《姑娘留步》 第1章 上元 封元二十一年 封都城 “花灯哟~卖花灯——”早春,时值上元节,封都城内特许解除三天宵禁,平时忙忙碌碌的平头百姓们也终于可以像达官贵人一般享受一下封都城里丰富的夜生活。 上元节是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都期盼的一天,百姓盼着这天和家人一起看看花灯,用忙碌了一年的收入好好放松一下,而朝廷则是需要借助这几天邻国前来上贡的机会展示自己的繁华与雄厚的国运。只是近年来,自从宰相新拜,国力衰微,这一点越发地像虚张声势了…… 刚过晚膳时间,正是人们离开家门观赏花灯的时候,街上水泄不通,四面八方的高楼都悬挂着博人眼球的花灯,青楼、酒肆、胭脂水粉店铺都会借着这个客流量大的机会疯狂吸金,更有甚者雇了杂耍在屋顶脊檐上摇摆耍花灯,时不时引来阵阵惊呼。 一片耀眼的高楼灯光中,有一道黑影时不时闪身而过,身影有些瘦削,速度之快难辨男女,一张蒙面黑纱裹在脸上,凭借着过人的轻功肆意穿梭,偶尔发出的声响也被淹没在嘈杂的闹市里,无人注意。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一辆装饰极为奢华的车驾在马匹的牵拉下驶入街道,四马辇车驾,当今圣上的车驾也只是六马,来者是四马车辇,不是将军就是宰相家的车驾,人群慢慢开辟出一条路,马车慢慢驶过。 车厢的侧窗突然被一双玉手拨开,一张略带英气的美眸打量着窗外,街道上比想象中的更加拥挤,随后,车驾慢慢停了下来,一道高挑的倩影从车前跃下,上元节还处于晚冬初春的时候,封都城地理位置又偏北,所以气温还比较低。女子身着一件浅青厚袄长裙,外披一件火红的狐裘长衣,艳白胜雪的脸蛋上因方才车内的闷热有些红润,眉毛极其俊俏,眉锋如刀,眼眸明亮有力,在女子中极为少见,和一般柔弱的官家小姐截然不同。 丹唇微启:“让车驾回府吧,人太多,行进不便又添堵,让护卫跟着我,我逛一会就回。马前的管家犹豫了一下,刚欲开口,女子眉头一皱,用眼神凶着管家:“今天上元节,都城的官兵都在值夜,能出什么事?”管家只好作罢。 管家的担心不无道理,他是许府的老管家,从开国侯许翰守,到其子许赫立下战功封为镇北王一直追随着许家,见证了大大小小的刺杀,此女正是许赫的独女,许灵曦。许赫平日为人刚直,黑白两道都油盐不进,为此得罪了不少人,许灵曦自幼也经历过刺杀、绑架,但许灵曦毕竟是将门虎女,自小也跟随府上的高等门客习武站桩,性格也紧随许赫,直率、硬气,所以现在出落的落落大方,一身英气,甚至有时遇到实力不济的刺客或绑匪当场就让许灵曦反杀了,许灵曦虽身份尊贵,但绝不是花瓶一个。 许灵曦也本打算趁着今天赏赏花灯,谁知低估了封都的人口,马车寸步难行,不得已弃车从步。 前方人群突然出现大规模拥堵,并时不时传出阵阵惊呼:这是哪家的花灯楼,这么大!“乖乖,这么大的灯楼得花多少银子。”“白痴,人家都用金子。” 阵阵嘈杂传入许灵曦的耳中,螓首轻抬,入眼是一片绚烂,璀璨夺目的灯光在一片灯楼中鹤立鸡群,整栋大楼都由花灯里外装饰,比其他悬挂花灯的楼阁高出太多档次。 楼内 黑衣人逐层的奔波,似是在寻找什么,突然黑衣人停下脚步,陷入思索,随后径直朝中间楼层跑去…… 大灯楼仿佛察觉到人们对它热烈的围观,花楼顶端的大花灯缓缓由机器拉动绽放,更加奢华漂亮,人们痴迷地看着这鬼斧神工的艺术品。许灵曦站在人群中,虽然也被震撼,但她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不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楼内,那名急驰的黑衣人已经满头大汗,他收到线报,这个灯楼是个陷阱,在楼顶巨型花灯彻底绽放的一刻,整栋灯楼会变成一个巨型炸弹!即时引信开始燃烧。他在楼内已经听到了楼顶花灯机关大作,留给他找引信的时间不多了,他猜想既然是爆炸物,威力最大的引爆点必然在承重的底楼和楼腰,底楼他已经查验过没有问题,那么…面前这层楼腰必然可以确定有问题。 忽然黑衣人身影一滞,抽动鼻子闻了闻,火药燃烧的味道!“我干你娘!”黑衣人大惊,已经来晚了,这是引信开始燃烧的味道,他不是圣母,今日本想借上元进城开始他的都城生活,谁曾想遇到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不忍,想力所能及解决一下,毕竟京城也有他的人,但现在灯楼随时可能爆炸。 他毫不犹豫飞身而起,直接从最近的窗户一跃而出,跃向隔楼。楼底有眼力过人者发现了楼里跃出一道黑影,“快看!有人跳楼!”,许灵曦习武多年六识通达,也发现了这个黑衣小贼,穿成这样,行踪奇怪,任谁都不可能往好处想。 此时的黑衣人在空中往人群中瞥了一眼,被一抹艳红吸引,艳红是一件狐裘大衣,大衣的主人是一位容貌极佳的女子,面色赛雪,肤若凝脂,眉眸明亮。嚯,极品。只可惜黑衣人一时分神,原本帅气的落地姿势变成了倒插葱,一头栽进对面楼里。 好在对面楼层空荡荡的,呲牙咧嘴捂着头起身,黑衣人不忘往楼下人群丢出几颗烟弹驱散人群。 “是毒瘴!快跑啊!”人群中有人惊呼。许灵曦的护卫一时没判断出是不是毒瘴,只能先保护许灵曦不受人群拥挤边后退。许灵曦眉头一皱,刚才的黑衣人蒙了面,并未看清面容…… 烟雾缓缓散去,原本楼底拥堵的人群也几乎散得零零星星,“谁喊得毒瘴?这还没我家婆娘烧火的烟熏人。”人群渐渐缓了过来,有城内的士兵跑来查看情况。 就在此时,楼顶的巨型花灯吱嘎一声,绽放得美轮美奂,未等人们赞叹,一声巨响从楼腰炸起!“轰隆--”,顿时木梁、花灯、焰火飞溅!人群彻底陷入骚乱,护卫大喊一声“保护小姐!”,一众护卫将许灵曦团团围住,飞来的杂物尽数砸落在人们身上…… 第2章 身份 一个时辰后,那名黑衣人在楼房之间起起落落,听着背后传来的爆炸声,暗叹一声,希望那个漂亮的过分的小女子能没事吧。 黑衣人叫牧温言,年仅十七,但是从小生于军营长于军营,一身武功来去纵横,至于为什么来京城,这得问他爹,他爹不是别人,正是西凉王牧戎,封元十四年,于西匈一战中,死守城口,凭借一城两万将士守城,生生拖死西匈十万余士兵,直至京城支援,西匈人一看,这他娘怎么打,边境一个小城让牧戎守得跟都城一样,丢盔弃甲便跑回老家继续苟。 那一战后,牧戎的名声便传开,西凉不破城的名号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其实当时牧戎的老婆孩子也都在城内游玩,突遇西匈围城,牧戎为了老婆孩子也必然死战不退,当时听城内的贴身护卫说,年仅七岁的牧温言,吃力地提着一把短剑,站在他娘亲面前,说一定会护娘亲周全,牧戎事后得知此事,明白这个孩子定不是池中之物,在本该害怕的发抖的年纪能做到这样,好剑胚子就该烈火淬炼,于是……大手一挥,把这小犊子扔到军营去服军役。 牧温言:? 这让魏如月,也就是牧温言的娘亲为此和牧戎大闹了一个月,心疼牧温言小小年纪就进军营。 按照大凉律法,成年男子须从军服役五年,贵族子嗣可以免除。牧温言身为西凉世子,按理说从小该去都城做质子,当初西凉战事吃紧,牧戎向圣上请命让牧温言去边境随将士杀敌,圣上觉得万一牧温言死在了西凉边境自己也省了忧心,便常派亲卫督查边境。 好在牧温言也确实出色,刀枪棍擒拿轻功一口气学了个遍,将士们都喊他小将军,十五岁的时侯便敢提着剑和西匈余党血拼,确实是驰骋沙场,皇帝一看牧温言一心在边境动真格的,也便不再多虑,放弃了收到都城做质子的想法。 如今武艺傍身,牧戎让他去京城熟悉另外一种生活,长期生活于直来直去的军营,牧戎担心牧温言心性不够成熟,于是让他去京城学着修身养性,把身上的凶性藏一藏,未来也好继承他的家业。 谁知入城还没分清东西南北,城内西凉府的人便送来急讯,还未来得及公开,本想让小王爷先撤出去,再通知朝廷,结果牧温言不是那种独善其身之辈,自己和将士们在边关浴血奋战,结果都城事发,有种后院被人一把火点了的感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直接莽了上去,也好在自己最后扔的烟弹能驱散人群,已经最大程度减少损伤了。也不知道朝廷的这群酒囊饭袋能不能处理好。 牧温言听说过,自从那个叫王谒的宰种拜相,便成天忽悠着封元帝不干正事,封元也年事已高,不复当年的英明,听信了王谒谗言,不问苍生问鬼神,五十岁了还大肆搜罗嫔妃,这过的什么…好日子。牧温言躺在一处屋顶上,胡思乱想着。 远处火光汹涌,时不时传来几句“走水了!”,京城内估计马上会恢复宵禁处理情况捕捉肇事者,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发生这么丢人的大事,让各国使臣看了笑话,被人骑在脖子上屙,这能忍? 第3章 调查 次日 朝堂 封元帝端坐高堂,一脸不耐,昨夜正和妃子作乐,谁知突发的爆炸让他直接退堂鼓,本就年事已高力不从心,还吓他……一旁的王谒面色阴翳,看不出喜怒哀乐。 此时,堂下一名中年男子缓缓开口:禀皇上,昨夜子时明虎街街尾处巨型花灯楼阁突发爆炸,据在场百姓所说,当时楼顶花灯正在绽放……。”封元帝仿佛没什么耐心,“说结果。”,那名男子继续道:“好在百姓伤亡不大,许赫将军的女儿许灵曦也在场,并未受伤,只是收到些许惊吓,事发前有百姓说有一个黑衣人扔了烟弹驱散人群,才减小了伤亡,黑衣人身份尚在调查。”,封元帝轻叹一声:不用查了,对外说是六扇门便衣人员应急处理就好,另外,给各国使臣一个解释。许爱卿,灵曦可否需要来华池苑静养?”。堂下,一名面色严肃的男子开口:“谢皇上,小女身体无恙,不劳烦皇上牵挂。” “散朝!”封元帝便起身离开。 刚才开口的正是许赫,他眉头紧皱,看着晃晃悠悠离开的封元帝,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府。 许府 许赫回到府中,许灵曦正在站桩,站如松,纹丝不动,雪白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姣好的眉头微皱,气息均匀。 见许赫回来,她起身收功:“爹,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昨晚的事怎么样?查出来了吗?”许赫摇摇头:“圣上心不在此,草草定论,没有大面积伤亡便是最好的结果……你昨晚也是不小心,都起烟了还不抓紧和护卫回来。” 许灵曦轻哼一声:“圣上不查,那我便自己查,昨天那名黑衣人绝对和这件事有关,只要找到他即可。”许赫轻叹一声,让她注意自己安全。 许灵曦看着有些落寞的父亲的背影,深知他也曾意气风发,只不过自从封元拜王谒为相,大统日下,越来越儿戏,竟然听信王谒谗言组建“长生军”,四处远足,去五湖四海为他寻找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最后国库储备不够,在封元十八年,竟然将许赫所属的镇北军的一季度的军饷截留,导致镇北军军士怨声载道,许赫得知此事以后,孤身上殿与封元帝对峙,双目赤红,险些犯下冒上之罪。最终不了了之,许赫直接擅自做主,宴请了部分镇北军将士,给予了一笔财钱,原地解散了部分将士,来了个震惊朝堂内外的温酒散兵甲,从那以后许赫权力便开始逐渐被架空,他也由以前那个不破楼兰终不还的马上凶将,慢慢变成了大腹便便的养老将军,意志消沉。 许灵曦握了握拳,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追究明白。叫来老管家,有条不紊地下达了一条条命令,调查上元节当天可疑人员进出城的记录,以及调查花灯大楼的负责人。 做完这些,便回到练功房继续练武。老管家走之前,回头看着英姿飒爽的女孩,有板有眼地挥舞刀枪,老眼恍惚间,和十多年前那个挺拔的身影慢慢重合,只不过那道身影现在已经慢慢佝偻…… “虎父无犬女哟……”老管家念叨着这句不知道嚼了多少遍的话,慢慢走出了大院。 第4章 亮剑 两日后 明虎街 傍晚,两名许府的护卫在前日爆炸的花灯大楼附近查探,许灵曦吩咐前来搜寻一下那名黑衣人的细节踪迹,毕竟事发当天只有这名黑衣人最可疑,而且黑衣人在空中时,总觉得他看到了自己,对于这种日后可能的潜在威胁,许灵曦一向不会放过,这是从小到大积累出的经验。 只可惜,两名护卫只在现场找到了燃烧殆尽的烟弹的一点残壳,明显是作案后留下的,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街边的酒肆里,一桌两名商人打扮的客人边喝着小酒边时不时望向残破的大楼。其中一人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嘴:“当时明明只差一点,却半路杀出一个夜行衣,用烟弹散开了人群,不然绝对能让朝廷难受一阵。”,另一人轻哼一声,“谋划这么久,收效甚微,这次任务算是失败了,怎么和护法交代。” 正在两人谈话时,隔壁的一家胭脂店产生了些许骚乱,引得众人驻足围观。 一个衣着华贵的老男人,正掐住一个店员,胭脂店里,为了让顾客对产品有更加直观的感受,店里都会雇佣一些姿色上佳的女子对产品进行试用,也就是类似脸部模特的效果。这名男子是四品官职的御史大夫,刚从酒肆中出来,一身酒气,路过这家胭脂店,看见了一名姿色尚好的女店员,起了色心,想借势抢人,百姓大都不敢上前,生怕得罪这位朝廷大官。 被抢的女店员一边呼救一边挣扎着,店长终于跑了出来,急忙来到两人中间道:“大…大人,我们这是正规生意,青楼在元武街那边,您看别让我们这个店坏了生意,小人这以后不好招人啊……” 一身酒气满脸横肉的男人叫齐至明,一路走了点关系,塞了不少银子才坐上这个位置,如今权势也不小,只要不是朝堂里的宰相或者将军的产业,他都借着权势肆无忌惮。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店员,只不过今天借着酒劲儿来抢这个人。 “别说没用的,这条街都是六扇门王虎管的,你今天跟我作对,明天就让人砸了你这破店,找人天天来寻你们麻烦,我看上这小娘们是她的福气,关你一个开店的什么事,给我滚。”边说着边目露淫光,又喊着他的护卫:“谁敢插手就给我打断手脚,事后一律按刺杀朝廷命官论处!” 此话一出,四周的百姓更加不敢上前。 眼看女子衣衫不整,清白将失,此时,一道破风声从门外传来,“咻——”一名随从大喊:“大人小心!”,同时腰间兵器出鞘,“哐啷!——”,这名护卫身手不俗,一刀劈开飞来的器具,一把长剑直直地插在地上。 齐至明顿时冷汗直冒,色胆瞬间没了,血色少了七分,连滚带爬地跑到护卫身后破音喊到:“来人!抓刺客!给我杀了刺客!”随行的四名护卫,如临大敌,紧盯着门外。 第5章 宰了 一道瘦削的身影快步走向店铺,来人黑色面纱遮面,一身常见的武夫劲装,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极为凌厉,让人有些不敢直视,眉锋倒竖,透露着一股煞气。“狗官,当街凌辱女子,仗势欺人,勾连上下,狼狈为奸,鱼肉百姓,你这种人,我替朝廷宰了又何妨!”声音略显沙哑,听不出年纪。 随后重重踏出一步,迎着护卫就是一招猛虎爬山,当头护卫惊诧,身手竟然这么快,难不成是哪方宗师杀过来了?转眼间来不及闪躲,只听脖子咔嚓一声,再也没了声息。齐至明见状,一边把另外三名护卫往前推,一边自己往店里爬去,求生欲极强。 黑衣人又是一拳打在护卫胸口,击退护卫,右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身形骤起,一个鹞子翻身就落到齐至明身后,右手闪电般刺出,又飞快收回,剑锋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鲜血,地上的齐至明,后心处已经被开了一道血口,齐至明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眼神中满是不甘,仿佛该死的并不是自己,最终还是咽了气。 剩下三名护卫眼看着金主被宰,骇得说不出话,“你…你别嚣张,六扇门的人马上就到,你插翅难逃……”,黑衣人慢慢把长剑插进剑鞘:“齐至明已死,想送死的尽管拦我。”说着便走向门外。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嘈杂:“齐至明死了?就这么像宰猪一样被宰了,这可是朝廷的四品官员啊,说死就死了……” 原本在一旁酒肆里喝酒的两名客人,同样骇得目瞪口呆,在京城杀朝廷命官,且不说怎么躲过后续追捕,齐至明身边的四个护卫个个不是庸手,竟然一个照面就让黑衣人废了一个……“刘子,最后杀齐至明的那一剑招,是不是阁主亮过的流星赶月?”,被称呼为刘子的男子默然了一下,“不说一模一样,但是手法是一样的……”,“走,跟上去看看。”说罢就起身追了上去。 “两位客官!酒钱没结!”小二跑出来喊道,结果话音刚落,只见那名叫刘子的人手里一挥,一串铜钱就径直飞进了小二怀里。“哎呦—”小二轻呼一声,揉着胸口收好了酒钱。 黑衣人正是牧温言,他本想回来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能查到爆炸事件来源的痕迹,结果就遇到了这件事,想到自己在前线浴血杀敌,守护的却是这样一群中饱私囊,欺侮百姓的狗官,便又压不下这口恶气,提着剑就又莽上去了。 虽然已经把齐至明宰了,但是刚才他吆喝一个叫王虎的六扇门的捕头,趁着六扇门还没反应过来,必须去把这个王虎也办了,免得以后他打击报复那家店。牧温言这么想着,在屋顶飞快地跑着,顺着路标往六扇门跑去…… 后面的刘子二人,一路跟着牧温言狂跑,但是牧温言何许人也,轻功不说超凡,至少也是从小练起,赶路的速度根本不是常人能跟上的。 第6章 再宰 “他这是要去哪,这么能跑。”,刘子一边喘着粗气,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已经马上看不到牧温言的身影了,另一人看了看现在的位置,又回想了一下一路上的路标,“他娘的,这是去六扇门的路,他要去自首?” 刘子愣住,“自首需要这么快?这么快过去六扇门的赏金都还没定下。”“别管这么多,先摸去六扇门看看。” 六扇门衙口 “总捕大人!—明虎街那边出命案了!”一名小捕快急冲冲跑进去。王虎正在擦着刀,抬头不耐道:“又不是没出过命案,别赶着跟报丧一样。”,小捕快跑到跟前呼哧呼哧的耳语道:“死的人好像是齐大人……” 王虎正在擦刀的动作一停,心里咯噔一声,他和齐至明同气连枝狼狈为奸,俩人没少勾连着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齐至明竟然被宰了,说明事情不小,他现在祈祷别牵连上自己,嘴里暗骂道:“这他娘的还不如报丧。” 想归想,王虎仍旧保持镇静,对着屋内喊道:“跟我出去办案!”想了一下又喊道:“值班的也跟我走。”直觉告诉他这次还是多带点人比较稳妥。 但是还没迈出大门,院墙上突然跳上去一个黑衣男子,对着下面的人问道:“王虎是哪一个?”王虎瞬间冷汗直冒,来者看不清面容,冷不防地跳上院墙,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一杆笔直的长枪插在那里,仅仅是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如临大敌,气场这个东西王虎熟悉,他也是杀过人的,黑衣人身上的气势绝对不是寻常毛贼有的。这个黑衣人十有八九是刚才杀齐至明的人,这个王八蛋到底惹到谁了,死了都不让我安分。 王虎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也怕得要死,并未表露身份,而是喊道:“擅闯六扇门,阻碍六扇门办案,极有可能是私通刚才杀害齐大人的匪徒的同伙,上弩,给我拿下!”先不管是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拿下了再说,宁可错杀也别放过。 六扇门的捕头们纷纷从腰间掏出弩,对准墙头黑衣人,同时有几人开始搭梯子上墙。 牧温言看了说话的总捕一眼,果然在其腰间看到了刻有王虎二字的腰牌,“不敢承认,那就是心里有鬼,齐至明说得确有其事。” 王虎一惊,果然是齐至明这孙子捅出的事,“放箭!不用留活口!”王虎阵脚大乱喊道,紧接着院内传出弩箭破空声。牧温言在沙场上万箭齐发都见过,这点场面根本不慌,几个闪身直接躲过大部分弩箭,落地后,顺手拔下钉在墙体内的一根弩箭:“捕头的箭,是用来杀是非罔顾之人、勾上连下之人、欺压百姓之人。”话罢,夹住箭头骤然向王虎扔出,同时右手拔剑欺身而上。 牧温言清楚,自己时间不多,必须快速杀了王虎,不然越来越多的官兵自己不好脱身。 王虎一看这拼命的架势顿时骇破了胆,慌忙用朴刀挡住箭头,大喊道:“快去请许府的门客援助!”朝廷为了保障各个朝廷命官的安全问题,将许多家眷府和六扇门安排到了同一条街,然而实际情况往往是府上的门客都比六扇门的捕头技高一筹,往往是反向援助。 一名小捕头急忙对天放出一根红色爆竹弹丸,此时牧温言已经来到王虎身旁,追求击杀速度毫无保留,一招金龙开山对着王虎的头就砍去,这本是长枪的招式,此时为了追求威力也顾不得剑不合手,此招对武者的力道要求极大,精髓在于一瞬间爆发的速度和力量能够以压倒性的姿态砍中对手。 王虎退无可退,举起朴刀想要抵御,可还是低估了牧温言的霸道,牧温言天生龙骨凤根,说是天生神力也不为过,再加之自幼的勤学苦练,力量已经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哪怕是用剑,仍旧砍出了一往无前的架势。 王虎的朴刀毫无悬念地自刀柄处裂开,剑锋继续向下,于是,王大人的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劈开。 众捕头目瞪口呆,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刚从远处赶来的刘子二人,两人刚气喘吁吁到了六扇门附近的高楼上,就有幸看到了王虎被开瓢。 一击得手,牧温言收剑腾起上屋顶一气呵成,准备远遁逃离现场。 第7章 宗师? 牧温言上了屋顶刚准备开始跑路,却见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有几道身影在迅速赶来,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形有些熟悉,牧温言没有多想,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刚赶来的刘子二人都傻了,这是什么猛人,六扇门总捕王虎,出了名的恶捕,令以武犯禁的江湖人闻风丧胆,不说是大师级,至少也是半只脚踩在了大师的门槛上,说没就没啦?刚宰了一个四品,又宰了半个大师般的人物,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不过此时也不是震惊的时候,刘子说了句:“二彪,帮他。”另一名叫二彪的人直接掏出两个烟弹扔进六扇门大院里,顿时烟起,众捕头以为那尊大神又杀回来了,急忙聚到一起防止落单,并未追牧温言,同时向正在赶来的许府的人呼救。 许灵曦本在府中等待调查的消息,却不曾想先看到了六扇门的求救,能让王虎求救的事十有八九事关生死了,于是也不顾自己许家千金的是身份,提着剑和几名武艺高强的门客便赶来。 此时见到起烟,她并未急着下去,突然想起了爆炸当晚的烟,她猛地抬头望向四周,果然在相反的方向,有一个身影有点熟悉的小黑影起起落落渐行渐远…… 许灵曦咬牙切齿,这个黑衣人三番五次在她眼皮底下作乱杀人,自己却毫无办法。此时烟雾散去,许灵曦下去查探,赫然见到身首异处的王虎!她瞳孔猛地一缩,王虎她是知晓的,许府门客对他武艺评价也颇高,从她们收到讯号赶来,也就半刻钟的时间,王虎竟然让人宰了,而且看地上断裂的朴刀、破碎的尸体,这还是一边倒的场面!杀个猪都不止这点时间吧。 许灵曦毕竟是千金之躯,虽然也动过武捅过人,但是这么血腥的场面也未曾见过,轻轻捂住嘴转过头去,此时胭脂店那边的护卫终于跑了过来,一进衙门,看着满地狼藉和难以辨认的尸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衙门此前也向朝廷报了信,毕竟四品大夫被宰不是小事,一队人身着黑色劲装跑来,这是朝廷内的皇卫队,直接听命于皇上。为首的人叫胡炳,是皇城内的老牌宗师,今天又是四品被宰,又是总捕身亡,他受命亲自带队查案,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胡炳见到许灵曦也在场,先行了一礼:“许小姐…为何在此?”门客上前解释,胡炳问道:“凶手呢?死了?”许灵曦平复了一下被尸体刺激到的神经道:“凶手已经逃了,且这个凶手和两天前爆炸案有关,建议两案并查。” “跑了?杀了王虎还能安然无恙地跑了?”胡炳一脸不可置信,他曾指点过王虎,王虎踏步大师是迟早的事。竟然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宰了?来者难不成是宗师?总是放下身段来杀朝廷无关紧要的两个人?“ 江湖上的宗师不过两手之数,也未曾听说哪位宗师最近重出江湖直奔朝廷的…… 第8章 我是反贼 牧温言这边,已经落到一处无人的胡同巷子里,走出几步,察觉到身后有动静,抽出剑静立着。 稍许,刘子和二彪两人气喘吁吁地也终于赶了上来,见过了牧温言骇人的身手,未等站定先开口说道,防止牧温言顺手把他俩当成追兵宰喽。 “阁下好身手……能不能把剑收一下再说……我等并不是朝廷的人。”刘子开口道,牧温言有些懵,一怔心想:你俩不是朝廷的人,但我是啊。但是牧温言故作高手,并未出声,点了点头。 “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的前辈?我等和阁下的…大统相似,我们可是一路人。”二彪看着短短一个时辰内,牧温言杀朝廷命官如杀鸡,还以为他和朝廷有什么血海深仇。牧温言明白了,这俩人是反贼,而且把他也当成了反贼。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顺藤摸瓜,一并给揪出来。 别人都是黑白两道通吃,他是黑白两道通杀,若身份暴露,连他爹都得抓紧卷铺盖跑路。 “无门无派,朝廷杀我…兄长,特此报仇。”牧温言声音沙哑,仗着戴着面纱,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两句话就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背负杀兄之仇的复仇者。 刘子大喜,想打听这位狠人来自何门何派,万一是个“无业游民”那岂不是被他们捡了大便宜?于是声音压低道:“阁下可曾听闻鸣剑阁,我等是阁中出来执行任务的,前几日灯楼爆炸,就是我们的杰作,就是不知被哪个孙子用烟弹搅和了。”牧温言听完后,心里一阵腹诽:“你俩倒是先自己蹦出来了。”强忍住捅死这俩货的冲动,二彪继续道:“阁下可有加入我阁的想法,阁内都是和朝廷有仇的江湖义士,大家互相照顾,一同推翻这昏庸帝主的统治。” 真不怪刘子和二彪心直口快,牧温言朝廷命官说杀就杀,身份根本没得怀疑,更何况牧温言这等高手收进阁内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不定还能因此立功,多学些阁主的剑法,为以后的大统提前充足着准备。 牧温言被雷得外焦里嫩,鸣剑阁,怎么可能没听过,现在江湖上最反动的就数你们,皇帝有事没事就想取你们阁主的脑袋,前两天的灯楼爆炸也是你们干的,老子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这可好,现在竟然来拉拢朝廷西凉王的儿子,鸣剑阁有你们如此两位卧龙凤雏,何愁不能被朝廷一锅端了。 但是牧温言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久闻鸣剑阁大名,一直想拜拜山头没有机会,那就劳烦两位引荐了。” 刘子二人大喜,“好说好说,我叫刘泉,这位是孙二彪,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牧温言这才将剑收起来:“闻延,滁州人士。”孙二彪手作虚请:“闻大侠,你刚刚以武犯了个大禁,我带你去我们京城藏身地避避风头。” 牧温言点点头,随两人离开了胡同。 第9章 荒唐 次日 朝堂 封元帝听完昨天两位朝廷官员被杀,面色阴沉,先是灯楼被炸,又是官员被杀,而且听说是宗师出手,形势有些棘手。一旁的宰相王谒上前一步道:“禀圣上,臣猜测可能是前些年圣上励精图治发展武学,让武夫有恃无恐,以武犯禁,臣以为应当开始追查江湖上不干净的武夫,逐个捉拿归案,以此显示我大凉皇威,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如若不然,微臣等人,寝食难安,头若悬刀啊!” 封元帝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件事,未等封元开口,许赫向前一步:“圣上万万不可,穷文富武,当今我朝国运强盛,正是大力推崇武学之时,扩充军备,壮我边威,这是对邻国虎视眈眈最好的震慑,且对江湖人大放屠刀,会造成江湖和朝廷的对立,届时若是内忧外患,对……” 许赫话还未说完,封元帝不耐地大手一挥:“够了,我泱泱大凉,岂会害怕江湖上的散兵游勇,以为杀了一个王虎,我大凉就没人了吗?下令,即日起,彻查京城江湖人员,交由六扇门处理,同时让各地州牧盘查自己领地的人员,凡是涉及不良作案,一律按大凉律法处置!” 自从许赫失势,皇帝对他说什么都觉得是不中听的废话。 许赫面色寂寥,而王谒一脸谄笑:“圣上英明。” 许府 许灵曦本想练练武,但是心头一直笼罩着那个毛贼的阴影,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人来京城作乱,胡思乱想间,许赫慢慢走了进来,看着愁眉苦脸的女儿,开口道:“曦儿,我让管家最近多招了一些临时门客护卫,京城最近会不太平,你也少出门。” 圣上开始围剿江湖人,指不定这些人会被逼无奈做出滥杀无辜狗急跳墙之事,而且他也得知了京城有一位能虐杀王虎之流的高手,加之女儿生性活泼,爱掺和热闹,担心府上出事。 “怎么了爹爹?”许灵曦一脸不解,但是许赫并未回答,这个决定太荒唐和草率……轻易和江湖作对,在武平天下的年代,一直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另一边,牧温言随着刘子二人来到一个仄逼的胡同。刘子来到一个门前谨慎地观察了四周没有暗哨以后轻轻推开了门,招呼牧温言进来,牧温言武艺傍身,倒也没在怕,大步走了进去。 孙二彪看着昂首阔步毫不心虚的牧温言,更加确信牧温言不是朝廷的卧底,暗自想到:“闻大侠果然是人杰,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俺以后也要这么走……”随后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屋内是一间正常的民居房,很宽敞,是很久未曾主人收拾闲置的。 刘子关好门,回头对牧温言道:“闻大侠见笑,我等来京城,自然是越低调越好,条件差了点。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牧温言没当过反贼,临时赶鸭子上架,实在不知道反贼该有什么话术,只好本着言多必失的原则,故装高冷地点点头。 第10章 女侠好剑法 刘子进去不多时,从里间探出头来招呼牧温言进去。 穿过了几间空荡荡的客堂,最里间是一间比较宽阔的起居室,虽然破败,但床铺十分整洁,一看就是有一个爱干净的人睡过的。 床边站着一位黑衣女子,女子身材极为高挑,只比牧温言矮几分,一双笔直的长腿被长裙盖住,但是仍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线条,一头黑发被一条黑色系带束于头后,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薄纱,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亮晶晶的,眉若细柳,眉间带着冷漠拒人的神情,右眼角处有一点好看的泪痣,透过面纱,能隐约看到俏脸嫩白,又透出一股健康的粉红,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是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女子双手在后腰负着,侧腰间却不同寻常,腰两侧竟各有一把细剑,一白一绿。通常武人都只带一把佩剑,极少数有信心能玩明白两把剑的剑客。 牧温言瞳孔一缩,这么年轻的双剑女剑客,目前江湖上只有一人…… 刘子开口:“闻大侠,这位是我鸣剑阁四护法之一,我只能给你引荐到这,剩下的看护法的意思。”说完便退了出去。 牧温言还未细细打量女子,却见到女子腰间的剑已经出鞘,快速对着他刺来! “朝廷的细作,你以为你能连我也骗了吗?”女子声音冰冷,言语间带着不似作假的杀气。女子叫萧竹儿,本是离州小商户之女,十年前家中突然被要求加大赋税,并且日益提高税收,萧家渐渐支持不下去,萧父多次走动访问,上诉州牧,结果州牧与当地户部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坑骗商户,最后萧家一穷二白,萧父被气出顽疾,自后,萧家离开离州城,在山野隐姓埋名做了农家。萧竹儿不顾母亲反对,走出家门走进江湖,誓要向朝廷要个说法,十年间,萧竹儿拜师习得双持剑法,并自创出比翼剑法,青出于蓝,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头,前些年宰了当年的离州州牧,走上了被朝廷通缉的道路,趁此进入了鸣剑阁,凭借独特剑法成为护法之一。 萧竹儿当初进阁,阁主二话不说就要捅她,让她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这个诈法很好用,同时也能借此展示自己的剑法,给新人立立威。 想法是这样的,就在即将刺到牧温言身前时,牧温言后退一步,身体一侧,右手伸出,用极快的速度以两指捏住了剑刃的前端,手中急剧加力,制住了剑刃,一脸不解地看着萧竹儿。 牧温言习武多年,一眼看破萧竹儿起手式,萧竹儿是离州人,离州地界和西凉接壤,牧温言儿时还随父母去过离州,后来也听闻过萧竹儿的事迹,现在已经认出她的比翼剑,对于比翼剑的路子也有了些许防范,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场面一时比较尴尬,牧温言轻飘飘化解了萧竹儿的攻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担心拂了萧竹儿的面子,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解释自己的身份,他知道刘泉肯定已经把他交代的“底细”告知萧竹儿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尬住了。 牧温言:(⊙-⊙)…… 萧竹儿举着剑:( ﹁ ﹁ ) ~→ “咳,女侠好剑法……”牧温言最终先开口,“娘教过,夸女孩子总没错。”他这么想着,先把领导夸高兴了再说。 但是萧竹儿先是想法被看破,又是剑法被化解,突然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此时牧温言出言夸赞,她理解成在明夸暗讽。气得轻轻抖了一下,故作镇静地收了剑。 看着萧竹儿抖了一下又收剑,牧温言暗自一喜:娘说得果然没错…… 第11章 女侠好身材 “你叫闻延?”萧竹儿重新镇定了一下场子,轻咳了一声问道。“正是在下,女侠莫不是比翼剑萧竹儿?”牧温言拱手道。 萧竹儿见他认出自己,还是有些欣喜的,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高冷道:“是我,刚才略微出手试探……嗯…你剑法造诣不错,身手很好。” 呦呵,还是个傲娇娘们。 牧温言问道:“不知如何才能加入贵阁?”谈到这个问题,萧竹儿正色道:“想进我阁,首先要由我考察,身手,胆识,底子干净,缺一不可。我看你年纪轻轻,你可做好与朝廷抗争一辈子的准备了?” 此时牧温言不再用假音说话,声音具有男性的磁性并且透露着年轻的空灵。“这是自然,朝廷害我兄父,血海深仇,此生不报非丈夫!”牧温言一脸义正言辞。 反正我现在叫闻延,并不算骂我爹……再说我也没有兄长。 西凉 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对一旁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说道:“娘子,天气还很凉,你明天也换一件厚袄。“魏如月白了他一眼,“自己知道冷暖,却不知道心疼言儿,十年前就把他放到军营,现在还没快活`几年,又把他孤身一人撵去京城,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 回到萧竹儿这边,她其实已经认可牧温言的身手,连她堂堂一个护法都近不了身,这么一条大龙可得留在阁里效力,至于身份底细问题,还需要她慢慢考实。 对于阁中大大小小的人士,底细虽然都清楚,但是毕竟人心叵测,前些年就有朝廷的细作混了进来,若不是阁主及时发现,差点被一锅端了。所以导致阁内人数并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是在大大小小悬赏里通过了考察。 萧竹儿看了牧温言一眼,眼神示意了里间一个卧阁,“你先暂住那里,过几天还有个安排需要你,到时会和你说。” 果然不会提前透露给我……牧温言还想着提前套点信息,但是转念一想,就三个人在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花,等自己再潜伏一段时间,取得完全信任以后再说。 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向里间,里屋是一间简单的小起居室,一张简单洁净的床铺,一个案桌,一个凳子和一个洗漱盆具,好在有一间小窗户,能随时观察到街道的情况,只是……窗户内侧拉着一根绳子,上面担着一些衣物…… 牧温言有些好奇,既然萧竹儿让他住这儿,不应该会有别人住啊,走近了拿起一件仔细看一眼,嘶——这怎么是些女人的贴身物件?白肚兜,和黑…… 正当牧温言懵圈时,屋外传来一声略带慌乱的女人喊声:“你等等!——” 随后牧温言倒吸一口冷气,还未来得及放回原处,房门处就冲进来一道倩影,就看到牧温言拿着自己的贴身衣物,顿时俏脸上蒙上一层薄红,柳眉倒竖,“登徒子!你拿着我的…想干什么?”说着一把夺过牧温言手里的布料,哐啷一声抽出一把剑,明晃晃地指着牧温言。 牧温言一时有口说不清,明明是放在自己屋里的,便开口反问:“萧护法,你把这个放在给我安排的屋里,是什么居心?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才要靠近看一眼。”不过看萧竹儿并未继续做出什么动作,只是拔剑指着他,便也没对她动武。 萧竹儿内心慌的一批,确实是自己没有收起来,放在这个房间是因为这个房间有窗户,放在窗边晾晒一下,结果自己一时疏忽就……但是这个闻延竟然还拿起来看,说不定还闻了…自己这二十多年并未和任何男子亲近过,更何况贴身衣物给一个刚认识的陌生男子。 本来只是个误会,但是考虑到这个闻延武艺高得有点离谱,毕竟随手宰王虎,虽然她也能杀王虎,但是肯定没有这么干净利索,而且能顺利脱身,如果这个闻延此时色心大起,兽性大发……恐怕自己不是几合之将,所以情急之下抽出剑自卫,但是看闻延一动不动,甚至剑锋都没看一眼,十有八九是没把自己的这点功夫当回事…… 萧竹儿双颊绯红,自知有点理亏,收起剑然后拿好自己的衣物,就往门外走去,牧温言不想计较这些,但是自己从小几乎只有他用剑指别人的份,那些拿剑指过他的人坟头草都比人高了,刚才被一个武艺不如自己的女侠凶了一下,虽然有些奶凶奶凶的感觉,但是还是没忍住嘴贱回击道:“女侠…身材不错。” 萧竹儿本就脸上挂不住,此话一出,直接一脸惊怒地后头看着牧温言,刚冷起来的脸再次震怒,“你…无耻!”随后欲抽出剑和牧温言比划比划,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身手,“莫以为你武功好些就肆无忌惮,宰一个你,鸣剑阁还是能做到的,你以后最好老实点,莫以为我萧竹儿是好欺负的。” 然后羞愤的萧女侠便快步走出了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 第12章 上许府 夜里,牧温言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纰漏,毕竟一旦被发现是西凉王的儿子行刺了朝廷命官,那和造反无异,喜提九族消消乐。白天已经和西凉府那边打过招呼,自己先不回府,让他们不要声张,等避避风头再回去。 自己得手斩杀王虎撤退时,貌似有一名有些眼熟的女子从远处驰来,当时只顾着撤退,并未多想是谁,现在静下来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当初灯楼爆炸时瞥到一眼的那个姑娘。 “还活着啊,真好……”牧温言也是男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想看到美女香消玉殒,那名女子身着华贵,气质不凡,且当时六扇门附近的门府屈指可数,今天看到这个女子也会轻功,说明也是半个练家子。 牧温言在脑海中思索着封都的名门望族,又拿出都城的城图看了起来,“许家,许灵曦……”牧温言慢慢找到了答案。 对于许家,牧温言在军营中便早有耳闻,毕竟当初许赫温酒散群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过站在他的角度,是十分欣赏和钦佩许将军的作为,自己也算将士出身,感同身受并不难,那么这个许灵曦就一定是他的独女了。 嘿—长得还怪好看…… 有机会接触一下,反正自己迟早都是要在京城里用牧温言的身份示人,先私底下摸清楚京城错综复杂的名门望族们。牧温言这么想着,困意涌来,准备摘掉面纱睡觉,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戴着,闻延这个身份还不能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清晨 太阳的光线方方照入这片有些寂静的京城,很快,沿街便开始出现赶早的生意人和百姓,热气腾腾的蒸包子,温乎乎的热粥,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渐渐传入牧温言的耳中。 牧温言常年在军营的缘故,其实早就醒来有了意识,只是没有起身,闻着街上传来的阵阵包子香,牧温言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就吃了一顿饭,又干了些体力活,杀了两个人,此时腹中早已经饥肠辘辘。 稍许,牧温言洗漱好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出门拐角的另一间便是萧竹儿的房间,牧温言想了一下,对着门问了句:“萧护法,需要吃些早饭吗?” 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些小事刷刷好感度还是有必要的,这涉及自己转正的问题。 屋内很快传来回声:“不需要。”声音清冷,甚至带着一丝恶意,牧温言暗自咋舌:女人真是记仇啊。 此时恰好刘子和二彪从另一间屋出来,见到牧温言在连廊,两人于是拱拳一示:“闻大侠可是去吃早饭的,一起?”,牧温言自然不会拒绝同事的邀请。 三人出了屋子,在沿街的店铺里随意挑了一个包子铺坐下,叫了六笼包子,三碗热粥,都是习武之人,食量是远大于常人的。 刘子吸溜了一口热粥问道:“闻大侠,萧护法不曾为难你吧,虽然萧护法这个人平时冰冷了些,但是还是很照顾我们的。” “哦?是嘛。”牧温言咬了一口包子,若有所思想着:她倒是没为难我,再说,她也为难不了我啊。强人锁男? 二彪也乐呵一笑,“当初我进阁时,见四位护法里竟然有个娘们,也有些纳闷和不服,但是后来发现萧护法本事可真不低,办起事来也不含糊,就是人冷了点,不怎么给人好脸色,我都没见她笑过。” 牧温言听到这有些绷不住,原来这么臭脾气的一个小妞昨晚让自己确确实实惹毛了,看来她得记挺久的仇。刘子见牧温言不怎么说话,以为是有些生分,继续搭话:“闻大侠,你来京城日后有什么打算吗?” 牧温言一愣道:“嗯…先摸摸京城各个势力的底细,初来乍到,太胡来容易出事,稳健一些的好。”二彪听到后一口热粥从鼻孔里呛出来:“咳咳——。” 你管这叫稳健,初来乍到就宰了朝廷的要员,那要是不稳健不得直接杀到皇帝跟前了。刘子脸上也有些忍不住,越发好奇闻延到底是个什么人,面纱下面长着什么样的脸。 虽然阁里对面容没有强制示人的要求,但是时间久了戴面纱很麻烦,大多数人都不戴了,比如刘子和二彪,很早就不戴了,但也有一直戴着的,比如萧竹儿,阁里除了阁主都没人知道她的真实长相。 没有理会烫得直哆嗦的二彪,刘子给牧温言建议道:“闻大侠,听说许府最近在招护卫,好像是和那皇帝下的什么针对江湖人的圣旨有关,闻大侠身手这么超然,何不去许府试上一试。既有个明面的安全身份,又能暗中接近那些门阀。” 牧温言本就有打探许家的意思,闻言也是思索了一下可行性,“好,那就趁此机会打入许府。”,刘子想起牧温言手起刀落的脾气,提醒道:“闻大侠,许家一直是忠义之门,那许赫颇受江湖人尊崇,若是没有个人恩怨,在许家潜伏着打探消息就好,尽量不要祸祸许家。” 牧温言没好气地瞥了刘子一眼:“我像那种一言不合为非作歹之人?” “咳咳咳……”一旁的二彪刚刚缓过来,听到这句话又呛了一口热粥。 吃完早饭,牧温言先是说有私事走开,然后进入一个偏僻的小巷,确定刘子二人没跟来以后,揭下面纱,轻轻揉了揉脸,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便出了小巷,大步朝着许府那边走去…… 让我来会会这个许家! 第13章 考核 许府门前 街头上,一道阔气的大门矗立在沿街,顶框牌匾上写着大大的“许”字,门口旁的两座石貔貅张牙舞爪,石像中间摆着一个临时的擂台,擂台旁有一个案桌,有个执笔的文官随时记录着从擂台上下来的武夫。 许府正在扩招护卫,擂台上是考核点,大凉尚武,有功夫傍身的人不在少数,武艺高低不同罢了,对于这种类似铁饭碗的活计,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虽然当护卫危险性偏高,但是架不住许家给的银子多。 “听说这次许家故意调高难度,想收一批武艺精湛的护卫,给的银子可多了……”排队考核的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银子多又不是白给的,你那点功夫人家瞅不上,谁让你习武的时候经常偷懒跑去青楼快活的,追悔莫及了吧。”,“嘿——你净揭人痛处。” 牧温言看着擂台上一直站着的考核官,应该是许府的门客,台底的告示上写着能在半炷香内在考核官手中不败的人才有资格竞选护卫,离开擂台视为弃权。 台上的考核官是名中年男子,脸上有些暮色,是许府里的老门客,人们都叫他老孟,已是知天命之年,武道很难再有什么突破了,为许府奔波半辈子,也算是打算在许府养老了。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手脚功夫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大部分上台的人都被他三拳两脚送下擂台。 牧温言观察了考核官的拳脚一会,便去排队登记了。 “姓名、籍贯?” “嗯…燕温,滁州商家出身。”牧温言再次杜撰了一个身份,虽然京城的人没见过牧温言,但是堂堂西凉王儿子的名字肯定有不少人知晓,避免被人怀疑就继续用假名字了。 很快就排到了牧温言上台。 “下一个,滁州燕温。” 牧温言一个轻跳跃上擂台,朝着老孟拱了下手示意开始,老孟也不墨迹,点燃一炷香,随手一扔,香嗖得射出,插到一旁的香炉里,几乎同时,老孟向前踏出几步,一双老拳冲着牧温言袭来,牧温言抬手成掌,看似掌心贴上了老孟的拳头,实则手掌一捻,将力道往外侧错开,老孟一拳打了个空,甚至被惯性往前带了一下,牧温言借势一肘欲顶老孟心窝。 老孟作为老牌大师,经验丰富,腾起一脚震在牧温言的肘上同时后撤拉开距离。“化劲手、顶心肘,不错,有章法。”老孟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夸了牧温言一句,说完不做停留,双腿猛地蹬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当心了。”老孟提醒道。 牧温言揉了揉有些麻的手肘,直接摆出八极拳的起手式,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张扬,如果把人家考核官都打趴了,那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甚至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最多和这个老孟打个五五开。 扎稳下盘,手臂平举,接下了老孟一记势大力沉的泰山压顶,然后“怒喝”一声,以霸王起鼎之势生生掀翻老孟,右脚重踏一步,整个擂台都抖了两下,牧温言整个人飞快地冲向还未落地的老孟,老孟看着提拳而来的牧温言,下意识做出格挡拳头的架势准备落地,谁知牧温言不按常理出牌,身体硬生生卸掉前冲之力,直接一招侧翻腾将右腿甩出,拳势秒变鞭腿。 这直接看呆了老孟,自己在武道拳打脚踢这么多年,对于这种临场变招的难度之大很是了解,且不说生生卸掉原本的力量有多么难受,就说突然变招蓄力新招式,不但要抽出新力,而且对身体是极大的挑战,这是什么武道鬼才,什么离谱的身体素质才能办到…… 老孟看清了变招,还未来得及重新换势应对,牧温言的鞭腿就已经抽了下来,落在老孟左肩上方。 嘭得一声闷响,老孟后退了两步,人群中传出阵阵惊呼,竟然会有人能将老孟打退?这是来竞选的还是踢馆的?台上的老孟有些懵,自己退的这两步并非是被打退,而是按照他的预判,这一腿的力道会非常大,所以自己想后退卸力,谁知这一脚不轻不重的,就好像强弩之末一样后继无力,老孟看着对面气喘吁吁的年轻面庞,随即释怀的呼了口气,这么年轻的小子,能有这个天资已经是难得,火候不到很正常,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而牧温言这边,害怕一脚给这老登踢死,几乎卸掉了大部分力量,从小混迹于沙场,虽然杀的都是些武功一般的西匈人,但是变招这一法子非常好用,往往战场上变招令对手一愣神,就已经是生死之分,所以牧温言从小便学会了临场变招,加上自己身体也十分争气,这个高难度的动作便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牧温言做出一副气喘如牛的样子,看了一眼香,还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准备再和老孟演两招,谁知老孟拍了拍身上被牧温言踢过的位置道:“滁州燕温,通过。” 老孟对这个燕温很满意,虽然力道上差点火候,但是天资可怖,收进许府,如果做护卫,那是暴殄天物,应当留下做门客,把这个年轻人留在许府,假以时日这个燕温成长起来,妥妥的一方大师,还是碾压自己这种大师的大师,搞不好能冲一冲宗师,自己已经老了,会时刻想着以后许府的安危,多给许府搜罗些好苗子。 第14章 见面 牧温言见此,也收起架势,对着老孟拱手一礼:“多谢。” 老孟轻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心想:嗯…孺子可教。 时至中午,最终有十三名男子入选了护卫,做笔录的小吏对着入选的人说道:“中午就在府上用午膳,下午对你们进行护卫入门训练。” 午饭很不错,有荤有素,只不过吃饭时强调在府上不可饮酒,饮酒容易误事。牧温言并没有心思一直吃饭,注意力在打量着许府的布局。 虽然是个将军府,但是九转回廊,大大小小的屋舍了鳞次栉比,随处可见的护卫,路过正院时,牧温言耳目过人,隐约听到院内有刀剑舞动的声音,不知道是许赫还是许灵曦在练武。 时至下午,牧温言本跟随着众人去偏院的一处习武场,但是老孟此时突然出现,对他说道:“燕温,你随我来。” 牧温言心头一紧,但是脚下依旧稳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了过去。老孟带着他走出偏院,跟在老孟后面,牧温言凭借刚才的记忆力,记得这是去主院的小路。防人之心不可无,牧温言,打量着地形,以防不测发生。 “小子,你师承何处?滁州我可没记得有什么能教出你这种怪物的武道宗师。”老孟走着突然出声道。牧温言丝毫不慌:“没有师承,自小体力活干多了,再加自己顽皮,时常被责罚,身体好,又跟着杂耍的学了一点拳脚皮毛,后来就自己慢慢琢磨着练习。” 老孟闻言有些讶异:“哦?没有师承。难得,你身体掌控能力确实出色,只是,力道上缺点狠辣和火候……”,牧温言松了一口气:“谢孟老指点,燕温铭记在心。” 到了正院,老孟脚步一停:“我把你的情况告知了家主,后面你便听从家主的安排吧,这么好的苗子,当护卫,老夫可不是什么暴殄天物、不当伯乐之人。” 听老孟的意思,是引荐了自己?不用从护卫开始忙乎了?“谢孟老知遇之恩,燕温没齿不忘。”这次,牧温言可是肺腑之言了,既然是直接见许赫,那必然不会是个小护卫了,给他省去了不少时间。 老孟摆摆手,示意牧温言进去。牧温言正正衣冠,推开院门,进了院落。 入眼,是一排兵器架,上面有着各式各类常见的刀枪剑,正屋的门开着,但是主人却并不在屋内,而是站在架子旁,身影也不是想象中的五大三粗的许将军的姿态,而是一道凹凸有致的倩影,马尾被扎成了一个丸子顶在头后,一身武夫常见的劲装,不过很明显根据这具身体的曲线修改过了,显得极为养眼,女子面色纯然,不带修饰,但哪怕是天然去雕饰的样子也是极为动人。 见到牧温言进来,女子开口道:“你就是燕温?”女子正是许灵曦,本来是许赫要见燕温,但是许灵曦因为老孟一句:“同辈中无人能出其左右。”激起了好胜心,想和燕温比划比划,许赫想了想,不管结果如何,让许灵曦事后任其为门客,这种人才要留着,且不说以后声名远扬后对许府的庇护,就放眼当下,也是很强有力战力。 许灵曦打量着男子,眉眼很是好看,有些桃花眼的韵味,甚至觉得这一双眼睛放在男人身上太浪费,面部棱角分明,眼射寒星,精气神十足,许灵曦微微恍惚了一下,怎么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燕温拱手躬了一礼:“正是在下,姑娘想必就是许灵曦许大小姐了。” 声音透露着少年特有的活络,让人如沐春风。 还真是和我差不多大……许灵曦年方二十,由于是将门出身,家里倒也不急婚配之事,许灵曦也看不上京城大大小小的纨绔子弟,都经不住自己一拳,还怎么当自己的男人。“你多大?”许灵曦虽然知道对方很年轻,但还是有些好奇,牧温言稍微走近了些:“今年刚满十七。”走得近些,头一次近距离打量许灵曦,还是再一次被这完美的脸蛋和身材惊讶到,幸亏当初自己救下了这娘们,不然这以后得少多少眼福。 十七?才十七?许灵曦瞳孔震了一下,比自己小三岁,竟然还能被老孟如此赏识。“挑一件最擅长的兵器,跟我打一局。”许灵曦心里的不服气更加旺盛,誓要探一探这个燕温的身手底细。 “这…男子气力本就占女子便宜,误伤了小姐不好……”牧温言不清楚许灵曦深浅担心被看出武艺长短,所以推辞了一句。许灵曦没有理会这句话:“习武不分男女,少废话,我最擅长的是剑,挑你的兵器。”说完自顾自拎起一把长剑,走到一旁等着牧温言,见此,牧温言自知躲不过,便也拿起了一把长剑。 第15章 我也没说不会别的啊 两人在场中站定,“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武艺配不配留在府上。”许灵曦说道。这句话本是许灵曦在好胜心的驱使下说出,加上看到牧温言也拿了剑,自己年长,剑法造诣肯定比牧温言高一些,于是便说出这类似赛前放狠话的一句。 但是对面的牧温言本想藏拙,一听这话,嗯——?那不行,我可不能大意了。 于是收起些玩闹心态,正视着许灵曦,眼神如雄鹰一般紧盯许灵曦,身体微侧,右手平举长剑迎敌,许灵曦突然被牧温言认真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好像自己被看穿一般,娇喝一声冲起气势,一招白蛇吐信就直冲牧温言胸口而来,白蛇吐信,剑刃一直在随手腕抖动,对手除非反应和眼力都比自己快,才能借助经验化险为夷。 牧温言却没有立即做出动作,而是长吸一口气,右臂微微蓄力同时后侧的腿微曲,许灵曦动作极快,眨眼间来到牧温言跟前,看着他没动,还以为是他经验不足不知如何应对,眼见就要得手。 牧温言却在最后一刹那猛地发力,以后侧脚为轴心,飞速侧转身躲开了胸口的白刃,一动躲避,并未停留,继续转完另外半圈,同时右手握剑飞速自上而下劈下,使出简化版的金龙开山,狠狠劈在许灵曦剑身上,但是力道过大,咔嚓一声又给劈断了…… 许灵曦一击落空,还未来得及惊讶,手中的剑遭到重击,险些脱手,低头却发现剑断成了两截,直接打懵了,还未来得及回防身前,牧温言生生收住下劈后的惯性,剑锋上挑,直接抵在许灵曦白嫩的脖颈处,冰凉的触感,让许灵曦瞬间清醒过来。 “承让了,许小姐。”牧温言放下剑说道。许灵曦有些后怕,如果这是刺客,用的是真剑,恐怕已经得手了,此时她确实相信了老孟的话,同辈无人出其左右。 许灵曦并未说话,只是点点头,再重新拿起一把长枪,自己虽然最擅长用剑,但是其他兵器也涉猎一二,玩剑玩不过,总有个你不熟悉的吧,嗯…这个场子许大小姐得找回来。牧温言见状,也只好拿起另一把长枪继续。 这次是牧温言先动的手,单手持枪,对着许灵曦的腿扎去,许灵曦枪杆一横拍开枪头,谁知牧温言出枪力道过大,并未被拍远,而是顺着对方的枪杆上挑,本来是笔直挑上去,但是,许灵曦的身材太过傲人,上衣衣襟太过嚣张,牧温言的枪从衣服上划过,刺啦一声…… 牧温言愣住了,许灵曦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欲继续,却看到牧温言眼睛有些直,顺着目光看去,正是自己胸口处外衣和肚兜被挑破,露出些许险峻的白色沟壑…… 闯祸了!牧温言直接把枪一收,一个后撤步腾空落地后低头拱手道:“这…并非我本意,实属许小姐……”许灵曦雪白的面庞上飞起两团血红,一直延伸到细嫩的脖颈,但是转念一想,貌似确实是有点大…而且是自己技不如人,没有直接拍开枪头。 “你…罢了,切磋中难免有…身体接触,确实是你出枪力道大些我没挡住,输了就是输了。”许灵曦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是自幼习武,性子极为洒脱,不在乎这些习武中的细枝末节,更何况,这家伙这么俊…让他占点便宜貌似也没啥… ……许灵曦还是没忍住心跳加快了些。但是,回想着刚才牧温言最后一个腾空后撤,怎么身形有些熟悉,她在脑海中搜寻着牧温言的这张脸,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便当做了错觉。 牧温言见许灵曦并未深究,也是松了一口气,暗道怎么自己来京城两天,总是招惹女人。许灵曦发现自己剑术和枪都玩不过牧温言,加上刚才衣襟被挑破的小恼怒,一股倔强油然而生。“我回屋换个衣服,等我回来继续。”许灵曦说完便跑回了主屋。 “还要来?这小妞有受虐倾向吗?”牧温言有些无语。 并未等太久,许灵曦小跑着回来,从架子上挑了两把朴刀,扔给牧温言一把,“来,换刀,继续。” 半个时辰后…… “燕温!你为什么什么都会!你不是说最擅长剑吗?” 两个人把架子上所有的兵器都切磋了一遍,许灵曦悲催地发现自己被全方面碾压了,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许小姐,我也没说我不会别的啊。”牧温言轻轻说道??_? 第16章 复命 本来还不相信老孟说的,现在可好,不但相信了,还服服帖帖的。 “你师从何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顶尖的武艺,百家兵器样样精通。”许灵曦一边解着缠腕布一边问。 “我…自学成才,只是天生力气大罢了,方才也是力气上占了便宜罢了。”牧温言慢慢说道。“我才不信…。”许灵曦一听,更加难过了,自己从小跟随府上的门客习武,竟然还没有一个十七岁的自学的少年精湛。 “燕温,父亲和我说过了,以后你就是我府上的门客,你就住在主院隔壁的小院,明天就收拾东西搬过来吧。” 门客平时要一直在府上,以防各种突发事件,随时出谋划策甚至随时出手。 牧温言拱了拱手:“好,那明天见,许小姐。”,随后转身离开了许府。 看着牧温言的背影,虽然刚才燕温失手……但说实话许灵曦很难升起什么不适之心,首先牧温言生了一副好皮囊,不惹人嫌,而且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没有趾高气扬、恃才放旷,为人很谦逊温和。跳出门客的身份这么一看,燕温倒是很符合自己的理想型……想到刚才自己的衣服被挑破,中门大露……许灵曦又红起了脸,摇掉脑子里其他的想法,回屋沐浴去了。 牧温言带好面纱,已经回到了鸣剑阁三人的住处,一进门遇到了刘子二人,“闻大侠,竞选如何?”刘子今天被萧竹儿派遣去其他地方盯梢,并未见到牧温言。 牧温言脑瓜子一转,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自己干嘛说实话:“竞选得比较成功,明天就去许府开始担任护卫。”他并未透露自己成为门客的事实。 一旁的二彪道:“恭喜闻大侠,这样就在京城有一个明面的安全身份了,我今日听说,选举现场出现了一名武道奇才,直接打退了许府的老牌大师,直接留在许府当门客了,闻大侠可知此事?” 牧温言冒了点冷汗,怎么传得这么快……“我在现场见到确有此事,那人面相极丑,但是一身武艺却十分高超,我自认不是对手。”牧温言便借坡下驴胡诌说道。 “他不影响我们在京城的安排就好,闻大侠快进去吧,萧护法也知道你今天去许府了,还等着你汇报一下。”刘子摆摆手说道。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掌握在视野里,这可不好办事啊,牧温言一边走进里屋一边暗忖。 进入里屋,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今天的萧竹儿换了一身白裙,看这打扮也是外出做了些事情,见牧温言回来,萧竹儿把脸上的线条又绷紧了几分,作出对属下冰冷的不屑神色:“闻延,今日可顺利吗?” 见萧竹儿故意对自己摆脸色,估计是昨晚的气还未消,“顺利,已经成为了许府的护卫,明天开始就要搬到府上去住了。”牧温言并未计较。 “甚好,在许府取得信任,几个月后会有一次京城名贵们的聚会,最好到时你能随行许灵曦出席,配合我的行动。”萧竹儿转过身去背对着牧温言说道。 牧温言心头一动,终于肯对自己透露消息了,“什么聚会?萧女侠这么肯定许灵曦一定会出席?” 萧竹儿轻哼一声:“到时你自然会知道。”,说完转过头,瞥了牧温言一眼,牧温言只有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怎么一个男人长了这么俊俏的眼睛……萧竹儿甚至都有些嫉妒他。 牧温言未再说话,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到了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问:“呃,萧女侠今日未曾在我房间放什么贴身物件吧?” 萧竹儿闻言直接一顿,“你闭嘴!”作势又欲拔剑,这登徒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剑,这娘们脾气这么大。牧温言快速闪身进了里屋,咔得关上了房门,留萧竹儿在外面怒目圆睁。 第17章 许赫 次日,天刚蒙蒙亮,牧温言便早早醒来,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动身搬去许府。 刚走出自己的小屋,便看到萧竹儿已经站在门外连廊等着他。 “萧女侠早。”牧温言对着萧竹儿笑道,仿佛昨晚惹萧竹儿的人并不是他,萧竹儿并未理会他的问候,“此去许府,希望你谨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不要乐不思蜀了。”萧竹儿虽然不怎么待见他,这家伙喜欢出言调戏自己,但听闻许府的大小姐许灵曦容貌冠绝京城,万一这个闻延被糖衣炮弹和美人金财给策反了,那自己就有暴露的危险,夜里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早上来提醒他一下。 牧温言也大致猜到萧竹儿担心的是什么:“萧女侠说笑了,闻延一直是言出必践之人,怎么忘记自己的理想抱负,更何况……许府那边也没有能让我留恋之人。” 萧竹儿先是愣了一下,言外之意你还挺留恋我萧竹儿呗? 柳眉一竖,正欲怒斥,转念一想,刚进阁就遇上这么一个潜伏的差事,还是在藏龙卧虎的许府,也有些为难他,“罢了,你自己有分寸便好,若不是我们都被通缉,不便抛头露面也不会让你一个新人去这龙潭虎穴。”萧竹儿语调放轻了些道。 龙潭虎穴?哪有什么龙潭虎穴,人家许府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还有许大小姐亲自陪练,貌似自己就跟度假的一样。但是牧温言表面上还是一丝不苟:“萧女侠哪里话,进了阁就是一家人,力所能及之事闻某定在所不辞。” 萧竹儿深深看了他道:“你……自己多加小心,有消息及时送回。” 牧温言朝萧竹儿温温一笑:“不必担心,嗯…萧女侠记得想我,告辞。” “你——”萧竹儿闻言瞪了他一眼,牧温言已经转身离开,冲萧竹儿摆了摆手。 虽然这个女人冷漠了点,脾气差了点,但是人确实不错,刀子嘴豆腐心。牧温言慢悠悠地想着,可惜才认识没几天就要分别…… 罢了罢了,该去找许姑娘了。 许府 牧温言拿着许灵曦给的腰牌,来到之前给安排的小院,刚把自己的东西安顿好,走出房门,就看到院子内站着一道魁梧的人影。 这应该就是许赫将军了…… “见过许将军。”牧温言拱手行了一礼,这一礼发自内心,他一直很敬佩许赫的为人。 许赫转过身来,看着牧温言的脸并未言语,慢慢走到他身前,突然开口道:“你在军伍中待过。” 牧温言怔住了,这是诈自己还是调查到自己的身份了…… 牧温言身体微紧:“不知将军何出此言?”,许赫突然笑了:“不必紧张,你身上有着将士特有的气质,我带兵征战多年,这点事还是看得出的,我不会问你身份的问题,但我知道你的底子是干净的。”说着看了牧温言一眼。 这是自打进了京城,牧温言这是第一次有一种无从遁形的感觉,仿佛自己是透明的一般,许赫继续说道:“放心吧,老夫虽然已经不问军政不管朝政,但是什么该说什么该做还是清楚的,不知道你来京城的真实目的,你依旧是我府上的门客,只是,我希望你能够保护好曦儿,京城,要变天了。” 牧温言被说得云里雾里,京城变天?鸣龙阁?还是知道自己是西凉世子?但是眼下的形势,牧温言还是装作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样子:“好,多谢许将军。”牧温言倒也不怕许赫诈他,许赫的为人广为人知,不会因为一些猜测而对他不利,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下来。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传在脚步声,许赫压低声音对牧温言快言道:“刚才的话不要对曦儿说。”随后一个纵跳从后墙跃了出去。 许赫前脚刚离开,院门响起了敲门声:“燕温,你在里面吗?”,说着便推开门走了进来,“我听护卫说你一早就来了。”许灵曦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近,一身青色的袄裙,腰间提着一把小剑,显得落落大方,仍然是素面朝天,但是容颜却能让绝大部分官家小姐自惭形秽,生得完美的脸蛋,带着三分笑容,小院都明亮了几分。 第18章 开山剑 这小妞一大早找自己干嘛?“许小姐,早安。”这一大早,许家父女俩轮流找自己。 许灵曦心情明显不错,从昨天的被全面碾压中走了出来,既然老孟都承认燕温的天赋,这种天才的出现和崛起从来都是拦不住的,自己虽然在同龄人中突出,但远没有达到妖孽的地步,还不如好好跟着燕温学点东西。 “昨天父亲很认可你的能力,以后你教我练剑吧,放心,给你加俸禄。”许灵曦一脸诚恳说道。 没想到这个小妞昨天还牛气哄哄,今天就服服帖帖了,果然实力永远是立足根本。“我那也只是占了力气的便宜,教许小姐还不够格,担心会给你带偏。”牧温言虽然对身手自信,但是手上功夫好和嘴上功夫好是两码事,让他教估计也只会说先这样,再那样。所以这件事能推掉最好。而且接触得太多怕被许灵曦看出自己的破绽,毕竟自己不是正儿八经来当门客, 只需要保护好她就可以了。 许灵曦见牧温言不愿意,佯怒道:“怎么,看不上我的资质,怕以后出去坏了你的名声?”,“许小姐言重了,燕某绝无此意,只是许小姐是宗师之姿,我教不了。”牧温言还想继续推一下。结果许灵曦拿出杀手锏:“你不教我那我就和父亲说你玩忽职守,让你离开许府。” 牧温言:( ̄_ ̄|||) “许小姐哪里话,能教你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牧温言变脸如翻书。 许灵曦见牧温言妥协,噗嗤一笑,脸上露出两团小酒窝,明眸皓齿如花一般在牧温言面前绽放,牧温言突然明白了几个时辰前萧竹儿嘱咐的乐不思蜀是啥意思了。“你的剑法有名字吗?这么厉害的剑法总不能籍籍无名吧。”许灵曦把自己的剑抱在身前道。 一般的官家小姐都是随身随手把玩个团扇,手帕,丝巾,许灵曦从小习惯舞刀弄剑,所以一直随身带着一把贴身小剑,这给许灵曦平添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柔弱。 嗯…很合牧世子的胃口。 牧温言思索了一下,无论是刀枪剑棍,自己学来一直是用来杀敌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名字:“还真没名字,不如许小姐给取个剑法名?” 许灵曦一挑眉毛:“什么人啊,你自己耍一手好剑,竟然连个名字也没有。”不过很明显对取名字的事很感兴趣,习武之人都对这种事有种特殊情结,这是一种认可和名誉。 不错,这个燕温很上道嘛。 “你的剑,有一往无前之力,劈天裂云之势,出手如三千雷动,快的同时,力道之大极为罕见,就叫…开山剑法如何?”许灵曦妙语连珠,出口成章。 “开山剑法,开山剑,好名字,许小姐的文采比武艺还要优秀。”,牧温言及时送上一句彩虹屁。 许灵曦虽然对自己的文采并不在意,但是听到牧温言夸自己,还是很高兴的:“都是随意学一学罢了,不值一提。” 呦呵,也是个傲娇小妞。牧温言想着。 自己的剑法有名字了,开山剑,嗯…霸气。 第19章 长生军 正午 皇城 封元帝用完午膳,正欲回宫找妃子歇息,忽然想起来什么。 “李公公。”皇帝轻声叫道。 阴影处很快出现了一道佝偻的身影,戴着袍子,看不清面容,朝封元帝微微拱手。 此人是封元即位时的大内总管,江湖人传此人武艺极高,甚至当年和正值巅峰的剑道宗师闻建安交过手,不分伯仲,本是在封元帝身边的贴身护卫,只是封元十八年,封元听信王谒谗言,组建了“长生军”,四海八方寻找长生丹药,自从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为了监督,把李公公从大内总管“提拔”为长生将军,全权负责长生军的进度。 李公公可不管什么有没有价值,只是听信皇帝的话。 “最近可有进展?”封元帝有些不耐说。自己投进去那么多金银,顶着朝堂内外各种舆论谩骂,虽然自己知道长生是不太可能,但是总有些延年益寿,壮身驻颜之物,能让自己多在这殿堂龙椅上快活几十年便够了。 “回圣上,北戎边境周边发现了一种奇物,名为万灵根,外形似参根,通体血红,据传有丰气盈血,活骨化颜之效,军队正在搜集,待到得手,不日便可送回京城。”李公公声音喑哑,有些剌耳朵。 “善?如此甚好,再催催,寡人要趁早见到这万灵根。”封元帝一听就来了劲儿。 ...... 北境 北戎村落 “给我搜!有私藏者按欺君之罪论处!”一个凶神恶煞的伍长指挥着几个小队冲进村庄。 这里是北境,北戎和大凉的交界,只不过前些年北戎国力衰微,边境的军队开始回缩,只留下一些村落在此,镇北军从不动平民百姓,所以这里的居民也大都没有搬走。但是长生军可不管,他们只知道给圣上搜寻延年益寿之物,俸禄远高于军队,若是有用之物引得圣上龙颜大悦,这些人便会得到封赏,所以虽然明面上是搜罗万灵根,但是和烧杀抢掠无异。有皇帝给他们兜着,便胡作非为…… 数日后 北戎的军队接到求援,来到边境查看,结果只有满地的狼藉和死去的村民,为首的将军看着眼前的惨况,咬牙切齿道:“镇北军如此不顾百姓的安危,简直可耻!定将此事回报圣上!” 北戎朝堂 “嘭!”龙椅上的一名年轻男子狠狠拍了下扶手:“真以为朕刚即位,根基不稳,便不敢动他大凉?竟敢在朕的领土上对朕的百姓胡作非为!以为朕不敢开战!” 堂下一名高官打扮的老头出列道:“圣上息怒,臣认为此时我国力衰微,和大凉贸然开战弊大于利,但是此事也绝不可能咽下,既然是镇北军所为,镇北军的总领将军是那许赫,冤有头债有主,不如……” 龙椅上,年轻男子慢慢平息,似是考虑着老头的提议。 大凉这边,镇北军受到朝廷命令不得干涉长生军所为,甚至还不清楚边境的具况。 第20章 顶级暗杀 封都城 日子就如滔滔江水一般,滚滚东流不复从前,一眨眼就到了五月,天气中弥漫起些许燥热的气息,人们也褪去厚厚的袄衫,换上了薄衣,一些马力脚夫甚至已经穿上了坎肩劳作。 许府中,牧温言在演武场中看着持剑起舞的许灵曦,许灵曦额头带着些许细汗,脸蛋因为活动的原因红红的,煞是可爱,几根碎发贴在额上,凌乱却又透露着一股野性,身穿轻薄的白色武衣,一挥一砍之间隐约看到胸前两团汹涌随动作颠簸。 牧温言本在想着几个月前萧竹儿交代他的什么宴会,发觉眼前有些许跳动,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一套剑法后,许灵曦深呼吸平复了下气息,转头看着一旁的牧温言:“怎么样燕温?” 这套剑法严格来说并无章法,牧温言出于无奈,根据在战场上搏杀的剑法,教授了一套实用的杀人剑法,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并不华丽,但实际上却招招致命。 “许小姐天资过人,悟性极佳,剑法学得很快。”牧温言继续拍上司马屁。 许灵曦微微一笑:“你也别一个劲夸我了,我知道,你的资质远超过我,在你眼里可能我是愚钝得不行的人。”,牧温言心思被看穿,有些尴尬:“许小姐言重了,燕某 并没有那般厉害。” 许灵曦抿抿嘴:“我不希望你把我看作官家小姐一般,你尽管把我当作你的学生,对我严格些,也让我自保能力高一些,不是吗?”,牧温言不明所以,只能点点头没作声。 “所以,叫我灵曦就好。”许灵曦眉眼带笑。“呃,恐怕不妥……燕某只是一介门客,怎敢直呼许小姐名讳。”牧温言有些心虚。 “门客怎么了,习武之人以武艺高低论身份,太多世俗束缚只会限制武艺,你尽管叫,父亲那边我来解释。”许灵曦眼睛微眯,似是威胁道。 牧温言这几个月经常见到这种眼神,若是再不妥协恐怕又要威胁自己了:“那燕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灵曦这才轻松地笑了笑,自己和燕温的距离太远,总让她对燕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让她有些不舒服,可能只有拉近两人的距离,消除一些身份的阻隔,才能和燕温成为朋友,燕温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样子,从来没有因为她学艺慢而面露不满或者有些焦躁,而且年纪轻轻就一身绝顶武艺傍身,并未目中无人,反而很低调谦卑,这和那些纨绔们对比太明显了,换作是那些少爷,估计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声称自己是武曲星转世了,这也是她最欣赏燕温的,地方,燕温身上总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沉稳。 可惜,他若不是门客该多好…… “小姐,府外有人称是小姐当初在京都武院的故人,路过许府,希望见面一叙。”院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当初许灵曦在习武前,和许多武家弟子一同进入京城的武院打熬身体底子,确实结识了不少武家子弟。只不过大多都去了军伍,许灵曦后来也离开武院回府习武,几乎没有联系或来往。 “武院的故人?”许灵曦一愣,自己在武院的几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熟悉的人,但是出于习武之人的直率和昔日同窗的面子,还是应了一声:“好,我随后就到。” 说完便看向牧温言,想先让他休息一会,牧温言心头总有些不适,这种直觉在边境救了他和将士们很多次,这次在京城,他有些拿捏不准,“许小…灵曦,你有很熟悉的同窗吗?”牧温言开口想确认一下,许灵曦挠挠头:“并没有,我在武院几年间都是独来独往,女弟子极少。”,说完像是想解释什么一般:“我和那些习武的少爷男子们没有交集,以前没有,现在也是……”说完就低头,自己也不知道解释这一句是因为啥。 牧温言并未多想后面这一句,没有故人,突然造访,投其所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介意我陪你一起去吗?”牧温言看着许灵曦还有些红润的俏脸,笑着说道。许灵曦当然是不介意,甚至有些惊喜,因为平时都是许灵曦主动来找他习武,燕温对她的事情一向是漠不关心,仿佛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可以。”许灵曦有些高兴,这意味着燕温开始想和自己做朋友了。 两人走出院子,牧温言并未放下刚才的演武剑,虽然并不锋利,但是在自己的佩剑不在身边的情况下,总比没有强。 走出许府的大门,大街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位武夫打扮的男子,并没见到什么兵器,所以门卫并没有认为他有什么威胁,索性晾在那儿了。 男子见到许灵曦出来,仿佛知音相遇一般:“许小姐!数年前武院一别再未相见,我今日路过京城,特意探望……说着两手一拱迎了上来。 许灵曦还有些懵,眼前的男子她并不认识,但是看着男子的样子又不似作假,出于习武人之间的信任,还是也拱手上前,“不知阁下是……” 正欲上前,一只手臂却拦住了许灵曦,是牧温言拦下,牧温言面无表情,看着男子:“姓名。”,突然上门,不先报名讳,却先上前拉近距离,牧温言几乎确定,这就是一场阴谋。 男子一尬,就差几步就到许灵曦身前,咬咬牙脚步不停,继续假笑着说道:“许小姐贵人多忘事,当初我可是和许小姐同窗,怎会有忘记一说,许小姐再仔细看看我。 许灵曦此时也察觉到不对,这名男子太自来熟了,真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平时一向冷淡,定不会有如此热烈的朋友。许灵曦摸向腰间,暗喊不妙,自己刚才把剑留在了演武场。 男子见两人面色不对,放弃了伪装,右手直接摸向腰间,“唰——”竟然从腰间的系带中抽出一把软剑!直接先发制人扑向许灵曦! 果然有诈!牧温言大喊一声有刺客!随后闪身冲到许灵曦身前,正欲拔剑,结果就看到那男子并未出剑,而是一脚踹向牧温言,牧温言拔剑不及,抬起双臂格挡。 “嘭!”牧温言有些震惊,这一脚力道怎么这么大!他本以为能顶住这一脚,谁知这一脚力道之大竟让他直接侧滑出去,双臂震麻,胸口也有些发闷,能让他觉得力道大的人,武器还是软剑。 “阮道子,你没死?”牧温言吃惊道。 多年前,北戎边境出现了一名为阮道子的用软剑的武道宗师,可惜剑走偏锋,练了邪功,虽然武艺大涨,但是神智却有些走火入魔,滥杀无辜,不分敌友,后来被北戎的军队秘密围攻,传闻被活活累死。实际上是被北戎朝廷秘密招安,以帮助他用奇药恢复神智为条件,让他受命于朝廷。 “嘿嘿,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老子在大凉的都城都还这么有名声。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滚开。”阮道子见身份被识破,索性大放厥词道。 牧温言稳住身形,将许灵曦护在身后道:“一会我拖住他,你能跑就跑,这个人不比寻常,是个宗师…多年前就是…” 第21章 退敌 许灵曦身处京城,对于边境的传闻密事并不清楚,但是看着牧温言面色沉重,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你们退下,别做无谓的牺牲。”许灵曦对着周围的护卫喊道。 牧温言闻言讶异了一下,换做别人,估计都命令着护卫上去送死给自己创造逃跑机会。 阮道子不再拖沓,拖得越久越不利。抖了下软剑,一手成名已久的灵蛇出洞直奔牧温言面门而来,牧温言将手中的演武剑舞得虎虎生风,防得滴水不漏。 阮道子吃惊地看着牧温言,自己这一手软剑看似轻飘飘,实则蕴含极大的力道,因为轻敌死在这剑上的人不在少数。牧温言虽然尽数抵挡了下来,但并不好受,软剑上的力道仿佛透过剑直奔手腕,他指关节发白,用尽极大力量才没有让剑脱手,这把演武剑剑身太轻,好在自己的任务并不是杀死阮道子,拖到朝廷高手到就行。 身后的许灵曦已经跑进门内,阮道子眼看目标逃走,突然变剑为拳,直奔牧温言胸口,牧温言剑来不及回防中门,左手也握拳和阮道子狠狠对上! 一声闷声炸起,牧温言手臂瞬间麻木,力道顺着胳膊传到胸口,让他气息一闷,阮道子也没好受到哪儿去,拳怕少壮,属实没想到这么壮,阮道子一个翻身腾空,越过牧温言,扑向许灵曦身后,出剑的同时喊道:“去死吧小子!” 许灵曦听到这句话,下意识顿住,回头查看牧温言的处境,结果正中阮道子下怀,眼见要得手,牧温言再也不藏拙,许灵曦要是出事了,许赫定然会怀疑他的目的和身份,而且,自己也算是和许灵曦朝夕相处,说没有情谊是假的。 牧温言脚底一炸,身形化作一团黑影冲出去,同时手中的剑扔向阮道子的剑锋,自己固然能趁机杀死阮道子,但是一换一的场面可不是牧温言想看到的,先把许灵曦保住再说。 叮——牧温言的剑将软剑剑锋撞偏了几分,但是依旧冲着许灵曦而去,力道减弱了几分,许灵曦看着近在眼前的软剑,并且自己又没带兵器,连最基本的纠缠逗做不到,有些绝望,在这生死关头,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许灵曦身前。 “嗤——”剑锋入体的声音传到许灵曦耳中,牧温言在最后关头冲了进来,后背中了一剑,好在经过演武剑的削弱,软剑只入肉两指深,并不致命,牧温言定然不会做送死之事。 阮道子眼神一凝,还未做出反应,牧温言被打出了血性,直接强行转身扭出剑锋,不顾后背鲜血直流,一记八极拳直突阮道子胸口,阮道子出完一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躲防不及,只能以招换招,抬起腿对着牧温言胸口跺去。 “嘭!”明明是两招,却同时响起,阮道子一口老血吐出,狼狈倒飞而出,胸口塌陷,明显是受了骨折,还是极为重要的胸骨,牧温言吃了一记重脚,直接撞在许灵曦怀中,感觉是撞到了什么软垫一样……嗯,大还是有用的。 牧温言倒飞而出,撞瘫在许灵曦怀里,也吐出一口鲜血,腹背受敌,感觉一点也不好。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两个呼吸,两人就各自倒飞出去,许灵曦反应过来时,被撞了一个趔趄,胸口有些温热的液体洒下。 “燕温!”许灵曦看清怀中的黑影后,紧紧抱住了牧温言,对面的阮道子暗骂一声,今天吃了大亏。正想着要不要再强杀时,府内传来一声怒喝:“何方宵小?”,同时街上传来一声:“皇卫队胡炳在此,谁敢造次!” “小子,今天算你命大,日后定来取你人头!”阮道子骂了一声,提起阮剑驾上马,砍断后车缰绳,单人一骑奔着城门方向而去。 此时的牧温言状态确实不太好,但是如果不需要护着许灵曦,自己还是有信心不败,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从他掩护许灵曦开始,就注定要被阮道子压着打、牵着走,这种仗打得真憋屈。 许灵曦眼泛泪花,慌张地扶着着牧温言站起来,“医师呢,医师!”她吃力地扶着牧温言往府内走去,府内的护卫和赶来的老孟终于出来了,老孟听到打斗声便出院,结果到这都已经打完了,战斗之快让他有些胆颤,看着许灵曦身上有血更是吓得吹胡子瞪眼,“小姐!你……”老孟开口道。 “我没事,先救燕温!”许灵曦带着哭腔。软剑上抹了不知什么药物,牧温言的神智开始有些迷糊,老孟这才注意到许灵曦怀里的燕温,“这小子……”说着便接过燕温,抱着跑进屋内找医师。 第22章 这仇我也记下了 许灵曦看着远去的老孟和燕温,不顾护卫让她也去检查一下身体的劝阻,自己也跟着跑了过去,跟着老孟进了医师的屋子,护卫也不敢乱去,一边和赶来的胡炳交代情况,一边观察着许灵曦的状态。 胡炳看着许灵曦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是被惊吓所致,“许小姐放心, 胡某回去后定然请圣上彻查此人。” 许灵曦此时呆站在屋内,看着昏迷的牧温言,自己并不是受了惊吓,她很自责,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先是拖着燕温练武,让他没有趁手的武器,再是自己中了敌人的言语幌子,让牧温言舍身相救,不然凭牧温言的本事和他对这个阮道子的了解,至少自保不是问题。 原来自己和顶尖武人差距这么大,自己和燕温之间的距离是这么远,还以为自己已经在追赶燕温的脚步了,可能在燕温眼里自己和小孩子舞刀弄剑没什么区别,只是在陪自己玩闹罢了。 如果换做一个其他护卫受伤,自己也会自责,但是绝不会这么难过,燕温明明可以逃走…… 床前的医师一番扎针止血喂药,加之牧温言身体底子极佳,立竿见影便有了意识。 “只是一些迷神散,不会有后遗症,后背的伤口虽然流血多,但是并不致命,这位门客公子命大,避开了要害,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医师一顿忙活后出言道。 床上的牧温言轻哼一声,似乎是被疼醒了,其实自己并未睡过去,只是剑上的药物让他神智有些愚钝,自己还知道是被老孟抱进来的。 “燕小子,你一身武艺不简单啊,好样的。”老孟从在场的门卫口中得知了转瞬即逝的过程。他也听过阮道子的名头,成名多年的宗师,刚才换做自己一个大师,也绝不会做得比牧温言更好了。 许灵曦闻声靠近,老孟看着眼圈发红的许灵曦,愣了一下,再看看躺在床上眉清目秀的牧温言,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我等许家主回来后汇报此事,你们好好休养。”说完便和医师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牧温言和许灵曦两人,许灵曦坐在牧温言的床边,有些羞愧,自己平时在燕温面前一直跳跳脱脱的样子,终于还是在这个时候让她狠狠认清了现实。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许灵曦平复了一下心情道。 牧温言看着许灵曦,忽然想起来什么软软的团子:“许小姐不必这么说,这本是我的职责,嗯…方才没撞伤你吧…” 许灵曦下意识摸了一下被撞得还有些麻麻的地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摸哪儿了,唰得一下放下手,“没事…”许灵曦脸红红的。 眼前的许灵曦,眼圈有些红红的,脸蛋也红红的,樱桃小嘴还有些嘟,牧温言看得心神一晃,不能乐不思蜀,答应过萧女侠… “对了,你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那个人对你怀恨在心,一定会找你报仇,你最后那一脚,差点把他踢闷气。”许灵曦想起阮道子的最后一句,旋即正色对牧温言说道。 牧温言眯眯眼:“这个仇,我也记下来,要报,替你也替我。” 换做别人说自己要找一名宗师报仇,估计许灵曦会不屑一顾,但是牧温言说出这句话,让许灵曦本能地觉得他有这个能力。 第23章 你不会乐不思蜀了吧 牧温言后背有些疼,轻轻挪了挪身子,却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大团,许灵曦也低头一看,自己坐在床边,牧温言朝她这边蠕动了一下,许灵曦一下子弹起来,站直身体,牧温言也有些尴尬,这床属实小了些…… 牧温言忍疼坐起身来,许灵曦见状有些急:“你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崩开。” 这种小伤牧温言已经没少挨,并不是很在意,万幸这个阮道子对自己太自信,剑上的毒药并不致命。“没事,只是看着吓人,皮外伤而已,我需要出去一趟,给…家人报个平安。” 许灵曦想了想,好像自己平时并未听到过牧温言谈到自己的家人:“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我怕你受伤了一个人路上不方便。” “别,别,我自己就可以了。”牧温言有些汗颜,这要是带回去了,总有种大小王见面的感觉…… 话罢便出了门走向自己的小院取佩剑。 看着牧温言离去的背影,许灵曦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是经过此事,说是心无杂念是不可能的。 算了算日子,好像有阵子没有回去和萧女侠对接了,牧温言带着剑离开许府,拐入小巷带上了面纱…… 来到熟悉的小巷里,牧温言到门前敲出暗号,很快,小门被打开,一双凤眸露出,打量着门外的牧温言。 “萧女侠。”牧温言打了个招呼,也不管门还没被打开,直接挤了进去。 萧竹儿正在吃午饭,刘泉二人在外面没回来,“回来可是有什么事?”萧竹儿关上门,有些小不满,这个闻延,回来的频率越来越小,“我还以为你真乐不思蜀了,看来那个许灵曦待你不薄啊。” 牧温言有些头皮发麻:“没有,没事尽量不回来,担心被人发觉这个地方,也是为了萧女侠的安全着想,说着脱去了外褂,放下了佩剑。 萧竹儿正要问回来有什么事,却看到牧温言的内衫上有些殷红,透过薄衫还能看到缠在身上的绷带。 “你受伤了?”萧竹儿一改平淡的语气,有些紧切问道:“是许府发现你的底细了?伤口要紧吗?” 牧温言一怔,有点不适应这么关心人的萧竹儿,恶搞之心顿起:“没错,许灵曦发现了,让人把我围住,让我说出你们的藏身地,我誓死不从,拼命逃了出来。” 萧竹儿懵住:“你做了什么引起他们的注意了,我尽快送你出城,城里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说着连饭都不吃了,就要拿起剑拉着牧温言从后门出去。 “欸欸,萧女侠,我开玩笑的,是北戎的阮道子刺杀许灵曦,我帮她挡了几剑。此事和鸣剑阁无关吧。” 萧竹儿身形一顿,旋即带着面纱的脸抖了抖,“你个混蛋,敢骗我?”说着就要拔剑,但是想到牧温言有伤在身,还是作罢。随后摇摇头:“鸣剑阁向来师出有名,此事不是阁中所为。” 这个闻延,着实皮了些。不过经过这个几月的接触,她也发现牧温言只是嘴上不老实,实际上还是很靠谱的,她也收起了最初恐吓的那一套,牧温言从人品到能力都没得说。 确认不是鸣龙阁做得后,“之前萧女侠和我说的宴会之事,时间差不多了吧,可否告诉我具体是何事?”牧闻言坐下,看着还有些气愤的萧竹儿,虽然平时冷漠了点,但是刚才要送自己出城的关心的样子不似作假,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萧竹儿放下剑,没好气说道:“望南关关主李开金的次子李继谷,这个月中十五日举办生辰宴会,届时各大门府的子女会去祝贺,许赫等人并不会参与小辈们的宴会,会让许灵曦代替参加,你争取随行前往,我到时会在会上假扮侍女,刺杀李继谷,不论成败与否,需要你暗中协助撤退,但是不要被他们发觉你的身份,你在许府的身份很有用,不要这么早暴露。” 说完又想起来牧温言的伤:“你的伤…如果太重影响身体活动…” 牧温言想了想说道:“不用担心我,到时我会尽力协助萧女侠,萧女侠自己多加注意安危。”牧温言心中有些咋舌,在京城刺杀关主的儿子,这个望南关主地位类似他爹牧戎,以前在南方和南蛮国对峙,后来打退了南蛮,只不过没有什么特别显赫战绩,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李墨虎,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次子李继谷为人比较肤浅,小肚鸡肠,为人很阴翳,平时没少干败坏纲常、仗势欺人的事,这次如果被杀,也算替天行道了。 牧温言又说道:“至少让我看看萧女侠样子吧,到时提前认出你,也好做好接应你的准备。” 第24章 都好看 萧竹儿其实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但是想了想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出现纰漏。 “给你看可以,但你日后若是将我的面容外传,做些不轨之事,我必定将你砍于剑下。”萧竹儿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过牧温言,狠话先放了再说。 牧温言看着眼前放狠话的萧女侠,一时觉得有些可爱。 随后萧竹儿轻轻摘下自己的面纱,精致小巧的鼻子,颧骨突突的,脸色很白,但是看着又很健康,薄薄的嘴唇带着点点朱红,搭配上眼角的泪痣,说不清是妖娆还是清冷,一股极为反差的气息,妥妥的妩媚御姐啊。 整个房间似乎都随着萧竹儿的动作明亮了几分,牧温言虽然觉得许灵曦也很漂亮,但是许灵曦更偏向英气和灵动,萧竹儿带着更多大气的风范,许灵曦毕竟是温室里长大的,和萧竹儿相比,少了几分从容和妩媚。 还未等牧温言细细品味,萧竹儿立马把面纱重新戴上。这个闻延,眼神直勾勾的,果然男人都一样…“让你记住我的样子就够了,你在想什么?你摘掉面纱我看一眼,省的到了那天在宴会上把你也随手宰了。”萧竹儿冷哼一声道,被闻延看得自己脸色有点红红的。 牧温言想了一下,倒也不怕暴露了,自己已经在许府扎根,在萧竹儿这边也只有她知晓自己的样貌,估计也不会和自己世子的身份牵扯到一起。 随后也干脆利索地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萧女侠花容月貌,闻某没见过世面,被惊艳到了而已,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萧竹儿一边看着他摘掉面纱一边说道:“谅你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我……” 话还没说完,一张俊得不像话的脸便出现在面前,面若桃花用在他脸上绝对不过分,高挺的鼻梁,带着些许笑意的嘴角仿佛一直这样,怪不得一直感觉这个闻延语态轻松从容,不紧不慢,说话总让人如沐春风。 “萧女侠可看够了?”牧温言笑了笑说道,萧竹儿回过神来,有些语塞,轻咳一声,“你倒是生得一副好面相。” 旋即有些好奇:“那个许灵曦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反应?” 牧温言揉了揉脸:“许小姐…嗯…十分吃惊,反应比萧女侠还要大。”牧温言哪能不知道萧竹儿的心思,只好顺着说道。 萧竹儿点点头,故作冷态:“外貌终究只是一副惹人欢喜的皮囊,真本事还得看武艺。” 提到许灵曦,萧竹儿又冷冷说道:“可别让许灵曦把你留下当了夫婿,到时候转头把我们抓了,你拿去换功劳。” 牧温言开玩笑说道:“怎么会,许灵曦虽然容貌极佳,但是气质上比萧女侠差了一截,我自然不会对她动心,更不会做出那等背叛。” 萧竹儿听到后正欲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柳眉微竖:“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把我糊弄了,你拿我比较作甚,莫非你还想对我做些什么?” 牧温言嘿嘿了两声:“不敢,闻某说笑罢了。” 第25章 随行 回到里屋,萧竹儿对于牧温言的外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有男人比女人还俊俏,偏偏又没有阴柔之气,线条分明的脸上布满阳刚,想到牧温言兄父都被杀害的“身世”,有些可惜,不然凭借牧温言的能力和外貌,当个小官,娶个官家小姐,一准过上美人在怀,不愁吃穿用度的日子,结果现在却要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握紧了几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没有那狗朝廷……父母就不会被逼至此,自己可能会找个如意郎君,过上惬意的小日子。 所谓江湖,只不过是一份份爱恨情仇交织而成的大网罢了,深陷其中,再也没法自拔。 牧温言这边,回到了许府,考虑着宴会必须和许灵曦随行的问题,自己要去争取一下。 “许小姐?”牧温言轻叩许灵曦主院的门。 稍许后,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院门打开,露出许灵曦明媚的脸:“燕温?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家里人…没有责怪吧。”毕竟燕温受伤因自己而起,许灵曦不单纯把牧温言当作门客,更是当作朋友一般。 牧温言挺了挺身子,进了门:“小事,家里说在府里做事,这都是正常的,毕竟给的俸禄多。”许灵曦有些不高兴,小声说道:“你也不单单只是门客那么简单,要只是门客那还好…” 牧温言总感觉这妮子心态有点不对劲儿…… “燕温,我还没问过你家里的情况呢,你家中有几口人啊?都有谁啊?”许灵曦俏生生问道,这个问题有点违规,查户口,一般都是要处朋友或者… 牧温言被问住,很快想了想道:“家中父母都在边境经商,还有个未出阁的姐姐在京城照料我。”这也不算骗许灵曦,牧戎确实在边境,经商和从军…反正都会搞钱,再就是萧女侠,都是女人,也能做自己姐姐,不然没法解释自己回家的问题。 “许小姐,家姐在酒楼中听闻到,过几日有名京城公子举办生辰宴会,各大名门都要参加,不知许小姐是否会前往?”牧温言没有在家里几口人的问题上多纠结,直接开门见山问。 许灵曦先是眉头一皱,牧温言心里咯噔一声,不会被怀疑了吧。结果许灵曦幽幽开口:“你叫我什么?” 牧温言汗颜,原来是因为这事……“灵曦,我担心到时场面达官贵人多,可能有不法之人行不法之事,如果你去的话,我最好还是随行,贴身保护你的安全。”牧温言装作义正言辞样子说道。 许灵曦这才满意些,抿抿嘴道:“月中是李继谷的生辰,这人只是仗着有个好爹罢了。父王要我去随个礼。本想是让你随行,毕竟府上除了那些老门客,就属你武艺高些,父亲也放心些,但是你今天受伤了…” 未等许灵曦说完,牧温言先发制人:“今日真的是小伤,以前习武时经常被揍,皮实得很,再者宴会应该还有些日子吧,我很快就恢复了,在许府拿着俸禄,总要干些事情,更何况,我和许小…灵曦你也算同辈,经常切磋武艺,算是半个江湖朋友,不忍看你有危险。”牧温言拿出必杀技:友情牌 据牧温言的观察,许灵曦明显不只是把他当门客,更像是江湖上的朋友一般。 许灵曦直直的性子使然,遇到强者,而且是同辈的强者,而且是英俊的内敛的年轻的同辈强者,加上骨子里尚武的脾性,颇有江湖上把酒言欢,持剑对舞的朋友感觉。 牧温言平时刻意避着这些,这一次不得不利用这一点。 嗯…我是为了灵曦的安危,并不是欺骗感情的狗渣男。牧温言心里念叨。 果然,见牧温言这么说,许灵曦犹豫了起来,又有些高兴:“这…我不希望你再因为我受伤,但是…” 见许灵曦还有些动摇,牧温言上前一步,几乎和许灵曦面贴面:“相信我,我会照顾好你,也会照顾好自己。”牧温言口中的照顾本是照看安危的意思,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到了许灵曦耳中就变味了,更何况牧温言一下子贴上来,自己从未和男子贴得这么近过,甚至感觉男子口中的热气几乎喷到自己脸上。 噌的一下,许灵曦脸色一下红了上来,有些无力地推了一下牧温言:“你…你说什么,你别这样,我答应你就是了。” 许灵曦从未接触过男子,更别提什么感情之事,此时有些方寸大乱。说完便扭头走远:“我去练剑了…你好好休息。” 牧温言站在原地,口风转变这么快,这个小妮咋了,而且突然这么害羞干嘛? 很明显,始作俑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管他呢,解决了随行的问题就好。牧温言美滋滋地想着。 第26章 逛逛 随行的事解决,牧温言心情不错,后面几天都是指点着许灵曦练练剑,自己养养伤,牧温言皮实得很,伤口很快就结痂愈合了。 五日后,清早牧温言在许府醒来,吃过早饭正准备活动活动休养了许久的身体,结果许灵曦一身青花薄裙走了进来。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许灵曦长裙下露出一截洁白的脚腕,一双浅色小靴蹬在脚上,脚腕处是一截花边白袜,今天的许灵曦点了些许妆容,朱唇点了些砂红色,整个人气质又上了一层。 牧温言看着暗叹一声:“灵曦,今天这么早?” 许灵曦手背在身后,在牧温言身边慢慢溜达着:“今天休息一天,你陪我去逛逛,我的水粉用没了,而且几日后就是那个李继谷的生辰,总不能到时出门再买给我用......”说完大眼睛便盯着牧温言的脸,紧张兮兮的,这可是许大小姐第一次主动约男人。开玩笑,许大小姐虽然平时不怎么修饰点妆,但是胭脂水粉这东西怎么可能有用完的时候,侍女平时都会注意购回添加,甚至有些新品也会第一时间购回,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所谓用光了,只是许灵曦随意说得由头罢了。 牧温言愣是没听出来,真以为用完了,但当然没有意见,“好啊,那我进屋换身衣服。”牧温言刚换上武服,于是又进去换身便衣。 许灵曦偷偷一乐,虽然不知道前些天牧温言对自己说的什么照顾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没有多问,但是许灵曦越来越喜欢和牧温言呆在一起,今天还特意点了妆容,只是,这个牧温言像个榆木脑袋,自那天以后再也没和自己说过什么。 很快,一身便装的牧温言提着佩剑走了出来:“走吧?”说着把佩剑挂在腰上。 许灵曦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点点头,转身就走向门外。 牧温言还想等等其他护卫,结果看到许灵曦自顾自走了出去,跟上去有些纳闷问道:“灵曦,你没有带别的护卫?” 许灵曦心想这还真是个榆木脑袋:“没有呀,有你还不够吗?” 牧温言见此也不再继续问,就在许灵曦身后小半步慢慢跟着。 很快两人进了马车,一刻钟后,马车到了明虎街,两人下了马车,慢悠悠地逛着。 牧温言看着眼前的一家水粉店铺,这不正是自己几个月前捅死齐至明的那家店吗。许灵曦突然开口:“三个月前,四品御史大夫齐至明在这里强抢民女被人伏杀,紧接着就是六扇门捕头王虎也被杀,当时我赶到现场,打斗已经结束,只知道那名刺客武功十分高强,不过王虎和这齐至明不是什么好家伙,宰便宰了...” 牧温言看着现在的许灵曦,眼神凌厉,吐字有力,当初自己杀王虎时看到的许灵曦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嗯...多行不义必自弊。”牧温言没说什么,怕引起许灵曦的猜测。正说着,许灵曦便带他走进了这家店铺,由于上次刺杀事件,这家店生意便受到了影响,许灵曦此时并未遮掩自己的身份,很明显是想通过自己的身份来帮一下这个店,帮东家引些客流回来。 看着许灵曦进来,店家眼前一亮,常年混迹在京城做生意,肯定会认识京城各家的纨绔或者小姐,“许大小姐,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有失远迎。”店家满脸笑意迎了上去,自从几个月前的事情,自家的生意便受到了影响,看着许灵曦来,自己绝对要抓住这个机会。 许灵曦点点头,“把最新的产品都给我打包一份放到马车上。”许灵曦懒得挨个挑,而且自己本来就不缺,也只是来帮帮店家。牧温言看着如此大手笔,暗说狗大户啊。 店家闻言大喜:“好嘞,您稍等!阿花,过来帮忙打包!”远处的一名女子款款走来,先是对着许灵曦福了一礼,便去帮忙了。牧温言一眼认出这个阿花就是当初险些被齐至明侮辱的女子,看来店家不错,并没有因此辞退她,确实不是阿花的过失。 店家把东西放到了马车上,没有傻到问许灵曦要钱,一方面是许灵曦亲自来店里买水粉,过几天就在坊间小姐们口中传开了,这个可比水粉值钱多了,再者一般都是过后府上的丫鬟佣人会上门定期结账。二人正要出门,许灵曦看着店铺最深处还陈列着一些衣服:“那些衣服为何不卖了?”店家一尬:“这个....前些日子不太平,有些店员不敢来了,人手不够,就撤去了一些商品。那都是男子服饰,您要看看?” 许灵曦听到是男装,看了一眼穿着平平无奇的牧温言,“按照他的尺寸,挑几件试一试。”许灵曦也不等牧温言同意,便指着牧温言对店家说道。 店家这才注意到这个“侍卫”,“嚯,好俊俏的公子哥。”店家丝毫不吝啬赞美道。牧温言见许灵曦都不问自己的想法,无奈幽幽叹了口气,怎么总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劳烦了。”牧温言拱拱手道。店家自知做生意的规矩,没有多嘴问牧温言的身份,招呼一声,便去取尺子和衣服。 经过一番测量、比较和挑选,许灵曦最后给牧温言要下三身衣服,这还是牧温言多次出口制止的结果。“把旧衣服打包,穿着这身就好。”许灵曦前半句对店家说,后半句自然是对牧温言说得。 牧温言现在穿的是一件浅青色的薄衣,上面点缀着些许金色花纹,衣服下摆还有着一圈镂空云边,类似晶丝的材质,凉凉的很贴身,适合这个季节穿,牧温言原本就长得极好,又穿上这件气质极为脱俗的衣服,整个人也明亮了几分,牧温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家底殷实,但是牧温言从小对吃穿用度没什么高要求,自己穿的也是常见的绸布素质衣服,如今被许灵曦这么一打扮,骨子里刻着的那股不羁公子味儿便散发出来。 许灵曦也愣住了,好好打扮过的燕温,说是谁家的公子都没问题,气质清新脱俗,容貌百里挑一。“燕温,实话实说,你是谁家的公子?”许灵曦打趣道。 牧温言确定她在开玩笑,也跟着笑了一下:“衣服做得好,谁穿都好看。”,一旁的店家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许灵曦只比牧温言低不到半个头,也有一米七的个头,两人站在一起属实般配,但又不敢说两人什么关系,支吾半天说了句:“这衣服天生就是给公子做得,都快赶上许小姐了。”既夸了牧温言,又没喧宾夺主,也没有乱说两人的关系。 许灵曦抿了抿嘴,转过身走向门外:“走吧。” 两人就这么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便把明武街逛了个遍,马车里也堆起来小山似的商品。 第27章 起疑 两人一路来到街尾处,当初上元节爆炸的灯楼残骸早已经被清理干净,街面的石板上还能见到轻微的烧灼痕迹,只不过还没有新建筑坐落,原位置光秃秃的有些突兀,许灵曦叫停了马车,下来后看着这片空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牧温言:“几个月前上元节晚上,这里发生了爆炸,一座特别漂亮,但也十分巨大的灯楼炸开了,我当时在场。” 牧温言心中也无奈回忆着那晚,狗刘子差点把他也一并点了...... “你当时没有受伤吧?”牧温言还是明知故问道。 许灵曦心头一暖说道:“没有呀,不过当时看到了一个黑衣人从楼间穿梭过去,扔了烟丸驱散了人群。我一直有个直觉,当晚的黑衣人和六扇门的刺客,可能是同一个人,身形很像,武艺也都不错...而且,若是灯楼的爆炸是他做的,为何又要用烟瘴散开人群?” 牧温言暗叫不妙,这个时候怎么脑子突然这么灵光了,再这么下去早晚给她看出来。 许灵曦正说着,突然脑中闪过了什么,试图抓住,却又有些模糊,大大的眼睛中有些许迷茫的神色,想到那个黑衣人,对他的身法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自己后来难道还见过吗?阮道子吗?也不是...... 习武之人对身影身形这个东西很敏感,毕竟大家办事时都免不了蒙面,想辨别一个人,除了兵器以外就是身形了,兵器可以临场换,但是身形是从小养成的,还难刻意修改,潜意识里的几乎不可能临场改变。 除了阮道子,谁还在自己面前出过手? 许灵曦突然想通了什么,自己第一天遇到牧温言,和他切磋时,有一瞬间也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自己并未在意,难道...... 牧温言暗自咋舌,已经尽全力希望自己此时是个小透明了,却还是发现许灵曦的目光盯了过来,“燕温,几个月前上元节当天晚上,你在做什么?”许灵曦性子直,当初又调查这件事好久未果,自然十分上心,当下没犹豫便是问了出来。 牧温言暗道一声不妙,但是还是装作疑惑的样子说:“当时家姐身体抱恙,我在家照料。” “是嘛?”许灵曦犹豫了一下,是不是真是自己多疑,燕温总不可能骗自己吧。 燕温还有个姐姐呀,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多从姐姐那里了解一下燕温,长姐如母,说不定这个姐姐能够喜欢自己,那岂不是...... 牧温言发现这小妮儿莫名其妙脸红了,查个案你脸红什么啊? 许灵曦驱散了这个念头,重新回到自己的思路上,说道:“我们回去吧?” 牧温言点点头,心想你可算是舍得放过我了。 而许灵曦心想:说啥也不能放过你了。 上了马车,开始打道回府,路上许灵曦话有些少,因为她突然发觉,黑衣人和燕温还有一个共同点,身手都很好...... 第28章 见家长?? 几日后 李继谷生辰 上午时分,许灵曦来找牧温言练剑,随着两人接触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熟悉,一开始的练剑也慢慢变成了闲聊加练剑,关系也慢慢拉近。 “你的开山剑势沉力大,不像是用剑的,倒更像用枪的,我力道不及你,很难耍得像你一样好。”二人切磋了一会,许灵曦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牧温言心想我在边关不是用枪就是用刀,剑连敌人外甲都砍不透,自然是力道大,你要是能耍得跟我一样,那许将军都该退休了。 “武夫一行,女子本就吃些气力不足的亏,但是灵曦你的武艺,在我认识的习武女子中,可排第二。”牧温言面不改色心不跳。 反正自己就认识萧女侠和你,说你第二也没啥问题。 许灵曦面色一喜,旋即又嘟了嘟小嘴:“虽然我确实有几把刷子,但是在你这种不讲道理的天才眼里,恐怕还是小娃娃玩儿泥巴。” 许灵曦很有自知之明。 话锋一转,“燕温,姐姐叫什么名字呀?”许灵曦一边挽了个剑花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牧温言十七岁,他姐姐最少也应该有十九甚至二十,未出阁还一直在京城照顾燕温,姐弟俩感情应该蛮好的。 牧温言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叫...燕竹儿,怎么了?灵曦你认得她吗?”,没搞明白许灵曦突然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许灵曦对燕温的很多事情都感兴趣,虽然此前就有想认识他姐姐的想法,但是真正推动这件事的,还是自己越发怀疑燕温的真实身份,这并不是说不信任他,只是好奇,并想验证自己的猜测,便想到见见燕温的这个姐姐。” “不认识呀,但是我想认识一下。”许灵曦收起了剑,对着牧温言甜甜一笑说道。 牧温言心里一阵奔腾,你认识个什么劲儿啊,不会真让这小妞查到什么了吧。 “呃,家姐这阵子有些私事,过几天闲下来便带来许府和你认识一下。”牧温言想到晚上的生辰会,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许灵曦想认识自己“姐姐”总不能拦着,这不更说明心里有鬼嘛。 “好啊,说定喽。”许灵曦俏生生回应道,随即脸色红了红,暗自吐吐舌头,自己这算是要见家长了嘛,虽然两人清清白白,但燕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牧温言可不是没反应,他心里可正狂风骤雨卷着惊涛骇浪拍起万丈巨浪席卷心头。正合计着怎么给萧女侠交代这个篓子。 “傍晚记得去主院找我,今晚我们早去早回,那宴会也没啥意思。”许灵曦一向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想想还不如见燕温的姐姐刺激呢...... 早去早回?早回可不行,早回了萧小妞把自己玩脱了谁接应她啊。牧温言思考着一会用啥理由多留一会。 牧温言脑子现在有点乱,一边计划着今晚怎么悄无声息不暴露的前提下帮萧竹儿,又得想着怎么跟萧竹儿交代自己把她“抖”出去这件事,还得请她帮自己圆谎...... 莫名其妙给自己找了个姐姐。 第29章 赴会 临近傍晚,牧温言在屋里换好衣服,最里面套着夜行衣以备不时之需,带好佩剑便出了门。 “灵曦?”牧温言推开院门,许灵曦也已经换好一身衣裙,修身素雅的白色薄裙,胸前的两团隔着布料呼之欲出,盈盈一握的腰身随着步伐摇曳生姿,脸上却并未点缀什么,素颜也十分耐看。 牧温言看着素颜朝天的许灵曦:“为何不点些妆?前些日子不是买了很多吗?”,许灵曦白了牧温言一眼,榆木脑袋.... “去个宴会罢了,又不是见什么重要的人。”许灵曦话里有话,牧温言没听出来,当作是许灵曦懒得化了。 两人坐上马车,赶往酒楼。 李继谷并未把宴会放在家里,而是包下了京城最名贵的酒楼,凤鸣楼。在京城仅次于龙吟阁,龙吟阁便是当今皇室的独家专用,外人传言这个凤鸣楼背后的金主也是某位皇亲国戚。 牧温言两人到了酒楼下,佣人把马车停到后院。许灵曦不止带了牧温言这一个护卫,在牧温言的建议下,还带了几个护卫,只不过不能跟着进入宴会,只能守在外面,只有牧温言能贴身跟随。 许灵曦让佣人把礼品抬下去,是一些提前备好的绸缎金银文玩。 牧温言观察着这座建筑,是一座四层酒楼,背湖而建,底层是一些护卫和跑来跑去的上菜佣人,二层是交际场,宴会开始前各家门府的小姐公子都在着赏曲交谈,乍一看煞是有品,牧温言竖起耳朵听了听.... “欸,听说丁家二爷娶了个五房,这都第五个了,听说长得可俊俏了,胸前两个跟西瓜似的,一看就是床上会伺候人的主。” “是嘛?这丁二爷可真是老当益壮啊,夜夜笙歌,真有福啊。” 两个公子哥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巧让经过的二人听到...许灵曦脸色红了红,暗啐一声登徒子,牧温言记得这个丁家,家主丁三刀是东风破关主,前些年和东狄人厮杀得不可开交,近些年才安分下来,丁三刀有个独子丁北尘,在京城一众公子哥里算低调的,丁三刀中年丧妻,再未续弦,结果丁三刀的弟弟丁老二,在京城做了些生意,仗着老哥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是娶了一房又一房....... “场中间那个穿着黑长袍的人就是李继谷。”许灵曦在牧温言耳边耳语道,许灵曦贴得很近,热乎乎的气息搞得牧温言痒痒的,牧温言转过头看了许灵曦一眼,险些亲到许灵曦的小嘴上,许灵曦吓了一跳,脸色红红的看了牧温言一眼,没说什么。 牧温言看着场中间那个男子,身形消瘦,颧骨有些凸,眼窝略陷,妥妥的长期沉迷酒色所致,男子此时左拥右抱着两个美色侍女,正在和身边的几个公子哥聊着什么。牧温言默默记住这张脸,随着许灵曦走开了。 再往上就是第三层,第三层的人此时寥寥无几,大多是侍女和佣人在布置最后的准备场地,估计一会正宴就在这儿举行。牧温言跟着许灵曦晃悠到三楼,也没人敢上前拦着,牧温言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在三楼扫了一眼,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名侍女身上,身形好熟悉...... 应该就是萧女侠了吧,此时的萧竹儿依旧戴着一层面纱,穿着常见的侍女长裙,端着盘子来回布置场地。 萧竹儿在牧温言两人刚上三楼时就看到了,“这个闻延,还真是许灵曦的‘贴身’侍卫。”萧竹儿暗骂道,“他不会吃许灵曦的软饭了吧,一会可别反了自己的水.......” 许灵曦和牧温言此时的距离确实过近了些,几乎是胳膊贴着胳膊,许灵曦倒也不在意,她早就不只是把牧温言当作自己的护卫了,又不反感他。 牧温言时不时和许灵曦耳语几句,由于距离过近,偶尔把许灵曦吹得脸红红的。 这落在萧竹儿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了,“这个混蛋,让他去卧底,他这是把人家许家大小姐拐走了?” 很快,三层布置完毕,二楼热场进行的也差不多了,一名酒楼的管家出声道:“请各位公子小姐们移步三楼,宴会马上开始。”说完朝着李继的位置拜了一礼。 人群嘈嘈杂杂地拥上三楼,依次落座,许灵曦也找了一处比较偏的位置坐下,准备一会儿开溜。 李继谷来到首位坐下,身后是一名带着面纱的黑衣护卫,李继谷看气氛差不多,便起身开席道:“感谢各位来参加我李某人的生辰宴,承蒙各位在朝中的照顾,我李家才有了今日的辉煌,还望各位日后互相帮助,多多提携!” 客套话说完,就开始了祝贺,喝酒飞花令等环节,牧温言虽然没怎么参加过这些宴会,但是总有一种直觉告诉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又猜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宴会也太简单了些,本想问问许灵曦,但是想到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便作罢了。 第30章 作诗 宴会在酒的作用下很快热闹了起来,几个显眼包公子开始饮酒作诗,只不过作得诗属实有些难以入耳,什么‘远大近小似面团,环腰若柳细把玩’。惹得许多官家小姐面红耳赤掩嘴轻笑,许灵曦也听到了,悄悄啐了一句下流,脸色不咋好看,本就讨厌这些没有意义的宴会,又听到这些毫无营养的下作‘诗句’,心情一时低落无聊,瞅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牧温言,轻轻踢了牧温言一脚。 牧温言本来正在用眼神寻找着萧女侠的身影,都穿着侍女服,实在是难以分辨,感到了脚边被轻踢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许灵曦,眉毛一挑意思是:你咋了? 许灵曦前前后后喝了些酒,脸色三分酡红,也眯眯眼看着牧温言的‘挑逗’,以为他在调戏自己,这个燕温也不正经...但是自己却很难升起反感之心,果然,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这个小妞在想什么,怎么色迷迷的,喝醉了?牧温言心中有点疑惑。 宴会还在进行,饮酒作诗慢慢轮到了许灵曦这边,许灵曦这才反应过来,暗叫不好,自己跑晚了,现在再跑似乎有些太明显了...... “一直听闻许小姐将门虎女,风姿无双,不知可否赏脸作诗一首?”上一名作诗的公子端着酒杯问道,很明显,作不出就要喝酒,喝酒还是小事,许灵曦虽然对文采并不擅长也不感兴趣,但是作不出也会失了面子...... 许灵曦轻拍脑袋,实在没辙,正要开口认怂喝酒,结果就感到一只大手按在后背以示稳住,许灵曦知道是牧温言,但是还是被这大胆的动作刺激到,肩头的大手传来炽热的温度,让她全身麻麻的,轻轻惊呼一声,牧温言有些无语,自己想开口帮许灵曦化解,结果她还一惊一乍,情急之下确实是没怎么在意自己的动作有些出格。 “鄙人不才,是许府新招的护卫,有幸跟随许小姐参会,许小姐不胜酒力,思路略慢,鄙人平时见识过许小姐的文采武艺,受到熏陶,斗胆替许小姐作诗一联。”说完低头看了许灵曦一眼,暗叹自己来又出武艺又出文采,这得...这得加钱。 许灵曦一愣,燕温还会作诗? 众人这才注意到许灵曦身后的这个护卫,看清牧温言的面容后,些官家小姐传来阵阵低语:“好俊啊,怎么生得这般好看。”一个个女人如同看见书生的狐狸一般眼睛放光,看得牧温言心里毛毛的。 受许灵曦指点,代为作诗,理由没啥问题,再说了,本就是作乐,也没必要硬扫许灵曦面子,众人便也由着牧温言作诗了。 牧温言手一背,捏了个腔势,欸,还真别说,穿着这一身长袍,还真有几分江南才子的风范。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牧温言轻声开口道。 当第一句说出的时候,场里还有些许嘈杂私语,到第二句的时候,大多发现诗句好像不简单,本以为只有这一联,结果牧温言随口又说了两句,一句比一句惊艳,待到说完,全场变得安安静静,最震惊的还属许灵曦,平时没见燕温舞文弄墨,咋个今晚被夺舍了换了个人?倾国倾城貌....是说得自己嘛? 许灵曦心跳忽地加快了几分,有些不敢抬头看燕温,但是又觉得此刻的燕温一定温文尔雅,君子之风翩翩环绕,最终还是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牧温言没想到自己一首诗造成影响这么大,一双眼睛趁此机会抓紧扫过人群和侍女,他可没忘了今晚来的另一个任务,萧女侠藏哪去了...... 在一群佣人后面,原本低着头假扮侍女的萧竹儿听到这首诗讶异了一下,暗道京城还有如此有文采的人?萧竹儿本是商贾之家,自幼也学过诗文,仔细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蓦然抬首,恰好和人群外席间的牧温言的眼神对上,仿佛这一瞬,两人的目光跨越人海茫茫相汇。 牧温言终于瞅到了萧女侠,给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悠着点,别把自己玩脱了! 萧竹儿有些不知所措,他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喜欢自己?借机表白?刚才那一瞥,她从牧温言眼里看到了迷茫,鼓励,渴望,热烈...... 就说恋爱脑不能当反贼吧...... 此时,席间的众人也慢慢反应过来,顿时一片哗然。 “这是谁家公子,师从何人?” “他自己说是一个护卫,谁信一介护卫能有如此文采?” “莫非是许家的准女婿?” 一时间讨论顿起,有几个平日与许灵曦比较要好的小姐出言娇笑道:“灵曦,这可是你的意中人?这诗一定是为你作的吧~”,一时间给许灵曦闹了个脸红,“并不是...”许灵曦声音有些小,不似平时那般底气十足。 “那你不要就别占着嘛,给姐妹们稀罕一下呗。”席间都是年轻人,酒过三巡,说话都大胆了些。“公子~许大小姐给你多少俸禄,我给你双倍怎么样呢?”几名小姐调笑着挖墙脚道。 未等牧温言作态,许灵曦有些坐不住:“嘿!——你们这群小娘子,没羞没臊了。”牧温言也是微微一拱手轻笑着说道:“承蒙各位小姐抬爱,鄙人只是一介护卫,许小姐待我不薄,如同知己一般,万万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许灵曦最终在一片哄笑中红着脸看了牧温言一眼,没说什么,心想这个燕温还挺会说话的。这时,首座的李继谷出声道:“果然我辈人才辈出啊,本公子一场生辰宴,竟出现如此惊才绝艳之辈,不知兄弟名讳?” 李继谷虽然面上客客气气高高兴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自己的生辰会,风头全让这个人抢了,被喧宾夺主的滋味可不好受,至少自己要查查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牧温言一下尬住了,众目睽睽之下,说哪个名字都要出事,萧竹儿在场,许灵曦在场,京城的名贵们更知晓牧戎独子牧温言的名号,牧温言大脑飞速转动:“回李公子,鄙人只是一名护卫,区区名讳何须公子亲自挂齿。” 李继谷见状,也没在追问,默默将此人面容记下。 “来,继续!上酒!”李继谷大手一挥,佣人侍女纷纷抬着酒上来。 第31章 反伏 牧温言正松了一口气,却又见到萧竹儿抱着一坛酒慢慢走向李继谷。 正戏要开始了...... 萧竹儿慢慢将酒坛放在桌边,打开酒封,就在此时,萧竹儿手中骤然加速,一只玉手探进酒坛中,“哗啦!”瞬刻间从酒水中掏出一把短匕,手腕一反就朝着李继谷的喉头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要得手,李继谷身后的那名护卫突然爆发出更快的速度,伸出一柄剑刃,“叮”短匕被挡在李继谷喉咙三指外。 “胡大人救我!”李继谷吓得满目煞白,一屁股从凳子上跌落。 牧温言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个圈套! 中计了!京城最近这么不太平,胡炳本就在追查这凶手,正遇到李继谷要办生辰宴,便和李家谈好,无论如何,自己会冒充李继谷的护卫一晚,凶手如果继续出手,那就将计就计。 萧竹儿没想到护卫能有如此反应速度,待到李继谷喊出那句话,顿时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还是被一个宗师算计了!玩大了! 周围一众公子小姐的护卫纷纷护住自家主子。萧竹儿如果比翼双剑在手,还能和胡炳周旋周旋脱身,但是此时为了刺杀方便,只有一把短匕,实力大大受限,而且待到局面稳下来,一定会有其他护卫赶来围杀。 此时胡炳已经胜券在握,一把长剑把萧竹儿逼得步步惊心,胡炳厉呵一声:“贼女受死!”然后一招中刺对着萧竹儿上身刺去,速度之快让剑锋产生了些许残影,萧竹儿眼神一凌,手中的短匕上挑迎面而来的剑锋,嚓地一声,剑锋出乎意料地轻快,萧竹儿顿感不妙,胡炳出剑是一个虚招,他可不是什么江湖侠士,身为朝廷命官,为了达成捉贼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胡炳没有持剑的左手握着一根长针,趁着萧竹儿挑开剑锋的时间,猛地朝着萧竹儿的腿甩出。 左腿骤然中针抽搐了一下,萧竹儿吃疼,愣是没哼出一声。 “堂堂宗师,竟然如此下作。”萧竹儿感受到左腿传来的僵硬感,开口骂道,同时飞快地想着怎么脱身。“老夫为朝廷效命一辈子,自然不会在乎什么手段。这是麻骨散,最多半炷香便可让你全身麻痹,求死不能。”胡炳见萧竹儿的动作开始僵硬,停下动作缓缓说道。 萧竹儿趁他收手说话时,用右腿猛然蹬地,右手将匕首骤然抛出,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射向胡炳,胡炳冷哼一声,轻描淡写挡开攻击:“临死反扑老夫见得可多了。” 说完提起剑直接对着萧竹儿腹部横砍而去,萧竹儿只能靠着右腿后撤,终究是力不从心,腹部被划开一道血口,渗出的鲜血将衣衫染红,萧竹儿此时银牙一咬,顺势后仰时直接用后背撞破木窗,从三楼坠落而下。 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牧温言都看呆了,三层楼高说跳就跳了? 胡炳眼神一眯,听见楼下传来的落水声,正欲追下去,就听到一声暴喝:“胡大人且慢,小心贼子设伏,我先去替大人探探路!”胡炳被这一大声吓了一激灵,随后就看到一道黑影顺着窗口跳了下去。 正是牧温言,此时再不下去,搞不好萧女侠就被淹死了。许灵曦人都傻了,你一个许府的护卫怎么比胡炳还拼?“燕温!你.......”许灵曦跑到窗前,她知道燕温武艺过人,但是那个女贼能和胡炳这种老宗师打几个回合,万一把燕温宰了怎么办?大大的美眸中满是焦急和不安,“胡大人,请你一定要去帮帮燕温。”许灵曦眼神坚定地看着胡炳,胡炳沉了一口气:“许小姐放心,胡某定全力以赴,今日之事不论如何,都会记这个护卫一份功。”说完从楼梯那边一跃而下,带着楼底的护卫去后湖进行围捕。 牧温言坠入一片黑影中,很快就扑通一声落了水,水表层还有些白日的余温。 牧温言压低声音:“萧女侠?”远处水面传来几声划水声,夹杂着几分咳嗽,牧温言听出是萧竹儿,急忙游过去,一代女侠让水淹死,这传出去可难听死了。 游到萧竹儿身边,萧竹儿本正往湖岸游,结果麻骨散发作凶猛,渐渐失去力量。 牧温言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腰间还有些滑腻,应该是方才腹部的刀口还在流血。“连累你了,一会情况不对你就给我个痛快,我死也不会落在朝廷手里......”萧竹儿面色苍白,心口无力,虚弱呢喃道。 牧温言此时有些烦闷,玩这么大,偏偏自己还不是见死不救的,胡炳马上就追来了,那自己也不能再藏拙了。把萧竹儿拖上岸边,一把掀起萧竹儿腹部的衣服,洁白如玉的皮肤和平坦有力的小腹上,狰狞的刀口横卧中间。 萧竹儿察觉到牧温言的动作,发出一声屈辱的闷哼,“你......”萧竹儿还未说完,就被牧温言粗暴地打断:“想活下去就闭嘴。”牧温言撕下自己的袍子,简单快速包扎了一下,然后抱起萧竹儿,向城门跑去,此时酒楼侧面传来呼声,胡炳追了过来。 牧温言脚底生风,扎实的身体底子体现无疑,背着一个人还能跑的这么快,胡炳并未看见人影,但是顺着两人身上滴落的水痕追去,胡炳也有些纳闷为何没见到那个护卫的身影。 第32章 杀宗师 牧温言抱着萧竹儿跑到一处巷子里,萧竹儿被麻骨散折腾得虚弱不已,再加上伤口流了血,更加有气无力。“你放下我吧,两个人跑不掉的。”萧竹儿其实对闻延所做的事很感激了,冒着生命危险下来救自己,自己也杀了不少朝廷的狗官了,已经值了。“麻烦你最后一件事,我死后,你替我去离州城西面的山里找一户萧姓的农家,那是我爹娘......”萧竹儿开始有些昏沉,对牧温言轻声道。她很信任这个男人,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不管是鸣剑阁还是自己的双亲,都可以托付出去了。“只是不能亲自带你进阁了。”萧竹儿说了几句,见牧温言没反应,支起身子看了牧温言一眼。 牧温言压根没听她在说啥,他此时趴在地上细细听着远处的脚步,脚步是两批,胡炳追得快,和其他追兵散开了,自己只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和胡炳一对一。 既然逃不掉,那就杀。牧温言眼含笑意回头说道:“既然答应了萧女侠接应你,就接应到底。但是我可不是白出力的,萧女侠要不要考虑以身相许啊?”为了让萧竹儿缓和些,自己和她开起玩笑。萧竹儿无力地摇摇头,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虽然知道闻延功夫不简单,但是面对宗师,还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几乎是必死之局....... 牧温言散下头发,带起面纱,脱掉外袍,里面是提前备好的黑衣,拔出自己的佩剑,听着拐角处接近的脚步声,气势猛然一变,严阵以待,自己从未和宗师硬碰硬过,这一战如何自己也不知晓,只是不忍心就这么看着萧竹儿这种女侠被杀。 胡炳从拐角处窜出,正看到不远处倚着墙角的萧竹儿,心头正欲欣喜,下一秒却警铃大作!肌肉记忆唰地抬起剑刃横在头上,嚓——牧温言从墙头激射而下,直接把剑当棍用,怒劈而下,自己不能有任何保留。 胡炳应对不及,额头还是被剑锋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流下布满脸颊,极为恐怖。“何方宵小!”胡炳怒骂道,被偷袭得如此狼狈,剑锋一转,正想刺出,牧温言眼看着剑被劈断刃,果断放弃,落地后直接贴身一记顶心肘。 胡炳没想到对方这么勇,徒手还敢近身,自己一剑换他一肘,不亏,结果他低估了牧温言的肉体力量。 嘭得一声,胡炳眼珠睁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竟被撞得吐血倒飞,牧温言胸口被划了一道,幸亏自己及时将胡炳打飞,不然这一剑就不是划而是戳进自己心口了。顶心肘,顶得正是心窝,更何况还是牧温言这种力量变态的人顶得,胡炳趴在地上换了两口气才爬起来。 胡炳捂着心窝,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刺客,自己肯定是不能硬打了,再拖几息,就能拖到支援找过来,刚才许府那个护卫应该就在附近。 许府那个护卫怎么还不过来! 牧温言也深知久战必败,直接发狠赤手空拳冲向胡炳,胡炳强行提气周旋,把剑刃舞得呼呼作响,不给牧温言近身机会。 谁知这刺客真不怕死,招招钻空子,冷不防给胡炳来几下,胡炳一代皇城宗师,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剑锋一抖,直接一招青龙陷阵对着牧温言砍去。 这自然是进了牧温言的圈套,牧温言突然从拳势变成了腿法,胡炳压根想不到怎么还会有剑法和拳脚都精通的人?从打个照面开始,自己一直在被算计,这不,脚脖子又直接挨了一踢。 胡炳诧异,这一脚力度竟是直接将他踢折了,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牧温言不给机会,忍着胸口的疼,腾空腿往下一劈就朝着胡炳头顶跺去。 胡炳被打出血性,先被偷袭,又被打出血,此时也是临死一搏,直接放弃躲避,在地上翻身,左手架在头顶,右手直接将剑射出。咔嚓,牧温言直接将胡炳的臂骨踩断,顺势跺下去,胡炳的头就像西瓜一样闷响一声,没了气息。 牧温言虽然杀了胡炳,但是胡炳的剑却不折不扣得扎进了胸口,牧温言左手死死捏住剑身,这才阻止了剑锋继续前进。 牧温言也是气喘如牛,眼神发黑,这一套爆发对武人要求极高,体力脑力都消耗巨大。 一把将剑拔出,用衣服飞快绑住胸前的伤口。 “我现在把你先送出城,城里死了宗师,今晚不会安定了,会挨家挨户查。”牧温言站起来,走向萧竹儿。 萧竹儿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神,直接被吓得七荤八素,闻延是个宗师?还能把胡炳宰了?这么轻松?由于天黑,她并未看到牧温言中了两剑。 “你...。”萧竹儿惊得说不出话。仿佛自己刚认识闻延那般,再一次被他的武艺震惊。 牧温言抱起萧竹儿,不顾身上的鲜血,继续往城门跑去,再不走,追兵就来了,就现在两人的状态,来个李继谷就能给两人端了。 城门还未接到命令,只是关了城门,并没明火查探,牧温言趁着夜色,缓了口气,强行提气抱着萧竹儿越上城头,几个起落去了城外。 稍许后,城门处才出现了许多嚷嚷声和火把的亮光。 第33章 夜宿荒野 夜色如水,旷野中一名男子抱着一名女子飞奔穿梭,随着远离了都城,牧温言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了,怀中的萧竹儿,药劲刚刚过去,渐渐恢复了知觉和活动能力,在牧温言怀里,清晰地听到闻延心如擂鼓,气喘如牛,萧竹儿的手不经意在牧温言胸口划过,摸到一抹湿热,是水?水没有这么滑腻,借着月光萧竹儿看清了手中的一片鲜红。 “你受伤了?”萧竹儿挣扎着从牧温言怀里下来。 牧温言看着前面有一座破庙,摇摇晃晃地扶着萧竹儿进去。扑通一声,牧温言一屁股坐在了一张破草席上,然后一把撕掉面纱,大口喘着粗气。 萧竹儿此时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撕开牧温言的衣服,两道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其中一道入体极深,还在渗着血液。“你...别死啊。”萧竹儿眼睛红红的,是自己办事不周,拖累了闻延。 牧温言虽然伤口深但是避开了要害,只是有点累不想说话,一听萧竹儿的话,气得咳嗽起来:“萧女侠,怎么就不盼着我好呢,死不了,咳咳。” 随后牧温言从腰包里摸出一瓶伤药:“给,刚才情急之下没时间用药,现在涂上吧。” 这是牧温言从西凉带来的药,是西凉王府独有的配药,药效极为霸道,效果惊人。来到京城后一直没用。 萧竹儿接过药袋,打开后小心翼翼涂在牧温言胸口一些,嘶——疼的牧温言有些抽抽,这药好是好,只是太疼了些。 萧竹儿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自己很久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上次是七年前自己学艺不精,在离州山里遇到山匪险些被砍死,还是被路过的几人救了下来,这次是被牧温言救了下来,搞得自己很菜一样…… 萧竹儿随后也给自己腹部上了药,不出意外也疼得哼哼两声:“这什么药,没被砍死都要被疼死了。” 但是这股霸道的药劲总感觉自己接触过,疼得想不起来。 随后卷起裤腿,露出一截白晃晃的大腿,将那根毒针取出。牧温言眼神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好腿啊!还未来得及再看一眼,萧竹儿已经将裤腿放下并有些警惕看着牧温言:“好看吗。” 牧温言尴尬咳嗽一声:“担心萧女侠伤势罢了。” 说完牧温言脑海中慢慢想起刚才和胡炳的一战,自己在蛮力占优和先手偷袭的前提下,都险些被他一换一,牧温言不禁有些后怕,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毕竟朝廷的高手可不是西匈沙场上的那些杂鱼,自己还是要细细打磨 武艺,不然指不定哪天,脑袋裂开的就是自己了。 药劲开始起作用,伤口麻麻的,萧竹儿也慢慢缓了过来。“你很厉害。”萧竹儿看了牧温言一眼,出声道。尽管发现牧温言受伤不轻,但是能宰了宗师,再幸运的情况下,也是有雄厚的底实。 想到这,萧竹儿渐渐明白过来,这个闻延,多半不是真实身份,但是瞒着自己,却并没有害自己......甚至反过来拼命救自己。 “你不叫闻延对吧。”萧竹儿靠在庙墙上,看着牧温言问道。 牧温言也猜到了,自己展现出的实力,肯定不会是什么无名之人,随口起的名字迟早被怀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没错,我不叫闻延,哦对,我爹也活得好好的。”牧温言澄清了一句。 萧竹儿无奈地笑笑,“你为什么帮我,或者,为什么帮鸣剑阁?”,牧温言语塞,总不能说初衷是想给你们一锅端了吧,“早听闻鸣剑阁不滥杀无辜,只杀贪官污吏,所以才有了些兴趣。”牧温言模模糊糊说道。 萧竹儿并不意外,在外人眼中,鸣剑阁早被朝廷渲染成歪门邪道,无恶不作的叛乱门派。“阁里都是些苦命的兄弟姐妹,被朝廷打压逼迫,走投无路罢了,阁主更是被朝廷灭了满门。” “相比起来,我家只是家破,并未人亡,已经很幸运了。”萧竹儿动了动身子,有些惊奇地发现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下竟然开始慢慢愈合,痛感也少了许多。“这么顶级的伤药,你从哪儿搞来的?你是什么人?”萧竹儿注意力再次回到这个药上。 牧温言想了想,没有透露身份,调笑着说:“萧女侠不会想知道我的身份的,而且,刚才可是答应我平安出逃后以身相许的。”虽然牧家行事风格没问题,但是萧竹儿本就对和朝廷有仇,西凉王又是朝中大官,不敢保证不起反感。 萧竹儿听后面色一红:“你那是趁人之危,和强占女子清白的狗官没区别。要不是我受伤,立刻提剑砍了你。”,萧竹儿恐吓道。 牧温言眉头一挑,作死开玩笑:“当初见萧女侠第一面就把你那啥都看了个遍,现在以身相许也没啥吧。” “你个混蛋还敢提?!”萧竹儿被揭短,面色羞红大怒,只是扯到伤口疼得嘶嘶倒吸冷气。 “疼成这样还要打我,今晚你就先别回去了,城里肯定连路过的狗都要挨两脚。我一会先回去和许府报个平安,明早再出来照顾你。”牧温言说完便开始用散落的木梁支起篝火丛点燃,然后脱掉了上身的衣服想烘烤一下。 萧竹儿原本看着他生火,看着看着怎么就突然开始脱衣服了? “登徒子你要干嘛!”以身相许也不能是现在啊,说着就要拔剑防卫,联想到牧温言不为人知的身份和恐怖的身手以及现在虚弱的自己,莫名害怕他兽性大发。虽然他救了自己,牧温言到目前而言也确实无可挑剔,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手亦或是人品,萧竹儿实在找不出这个男人有什么缺点,甚至刚才牧温言的一句以身相许的玩笑话,萧竹儿甚至考虑了,但是心中对他终归还是有所忌惮,不够了解底细,不明的身份,万一是个邪修的弟子,把自己骗去当炉鼎怎么办? 牧温言看了一眼身后的萧竹儿:“刚从水里出来,要不你先烤衣服? 萧竹儿这才泄了口气,还以为要糟蹋自己,“你快烤吧,你还得回去。”说完抱着剑偏过头去。 这家伙腱子肉还挺好看....... 牧温言烤了一会之后,穿好衣服:“今晚你自己多注意。”,萧竹儿闷闷应了声算是听到了。 第34章 夜谈 子时 京城 此时的京城已经乱作一团,一队队的官兵举着火把挨家挨户搜查,百姓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城 哐啷!封元帝深夜接到消息,一气之下掀翻了案桌。 “一群废物!让一个女人杀了,还没有追到!朕养你们有什么用!”封元帝从睡梦中被惊醒,气愤地无以复加,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宗师,被人踩扁了脑袋,连个全尸都没,滑天下之大稽。 一旁的宰相王谒此时也从家中赶来,这件事也给他惊得战战兢兢。“圣上息怒,此事定是江湖势力所为,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而且江湖武夫与朝廷不和已久,还望圣上全力剿贼啊!”,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先把脏水泼出去,让封元帝有个出气的地方再说,省得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封元帝双目赤红,盯着王谒:“传朕旨令!明日起,朝廷与江湖人势不两立!” 许府 许灵曦从刚才牧温言从窗口一跃而下便有些慌乱,在胡炳追出去以后,下了楼带着护卫也追了过去,结果渐渐看不到胡炳人影了,结果就听见前面的巷子传来兵器打斗声,又急忙追赶过去,途中护卫多次想拦住许灵曦,且不说本就不是冲着许府来的,这种追杀的事可不敢让大小姐跟着。 许灵曦的心仿佛在牧温言跳下去那一瞬间也跟着离去,心慌得不行,根本听不进劝阻,一心想要看到牧温言的人。 等到赶到打斗处,巷子里空空的,只剩下地上一具尸首难以辨认的男尸。 许灵曦呼吸一滞,身旁的护卫急忙上前查探,几个呼吸后,“是....是胡大人!” 许灵曦心头一松,暗自庆幸,随即一怔:“胡炳死了?” “快!快回报皇城!胡大人死了!”护卫大喊道。 许灵曦瞳孔一缩,胡炳可是不折不扣的宗师强者,都死得这么凄惨,莫不是那女贼在此设伏了?那燕温岂不是更危险。 “燕温!——”许灵曦对着整个巷子喊道,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回应,这个燕温是疯了吗?又不是许府的事,他这么拼命干什么? “回许府找人!今晚全城搜索!”许灵曦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她不相信燕温会出事。 许灵曦很快和护卫回到许府,打算出动府上的护卫继续搜寻,许灵曦在路上忍不住担心燕温的安危,平日一直温温和和的一个人,怎么今晚这么冲动,许灵曦的心狠狠揪在一起,要说自己毫不喜欢他,那是自欺欺人,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正式面对他,想着再拖一拖,总以为时间会给出答案,结果只等来了意外。 走着走着许灵曦便红了眼睛,忍住心中的翻腾,终于到了许府,许府门前已经有许多护卫等候着了,许灵曦正要下令,却看到许府院门内的偏院有灯火闪烁,而且那个偏院,正是燕温的院子?! 许灵曦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后毫不犹豫地从大门冲向那个偏院。 哐!许灵曦一把推开院门,直奔主屋,“燕温?”许灵曦推开屋门喊道。 牧温言有些无奈,自己刚从外面回来,为了掩人耳目,从许府院墙翻进来了,正脱了衣服要给胸口打个绷带,就遇到许灵曦夜闯男宿...... 牧温言赤着上身,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许灵曦,许灵曦看到活蹦乱跳的牧温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牧温言身前。 “你这个混蛋是疯了吗?不要命了就往下跳,胡炳都被杀了你知道吗?你到底去了哪里?”一股脑问出这些问题,一晚上的心惊胆战和委屈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丝毫没在乎牧温言没穿上衣,眼眶随着情绪的起伏有些红。 牧温言心底一暖,本以为这小妞顶多会回府等着自己,却不曾想这么上心自己。 牧温言看着近在眼前的许灵曦,心头一软,伸出胳膊一把揽进怀里:“抱歉,让你担心了。” 许灵曦霎时呆住,男人怀里暖暖的,隔着胸膛都感受得到有力的心跳,许灵曦下意识从身后环住牧温言,手触碰到牧温言的皮肤,又像触电一般推开牧温言。 “你作甚!怎么不穿衣服?”许灵曦有些羞愤道。 牧温言尴尬一笑,心想还不是你急匆匆冲进来,我都没来得及穿。“受了些伤,正要包扎一下。” 听到受伤,许灵曦又迅速把目光转了回来,“哪儿受伤了?严重吗?”许灵曦看着灯光下的牧温言,身形挺拔,肌肉分明,完美的身形上却布着一横一纵两道伤口,其中一道几乎更是深可见骨,就落在左胸附近。 许灵曦急忙走向桌子上的医箱,“让你逞英雄,要不是你命大,伤口再偏点就......”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牧温言察觉许灵曦情绪不对,走到许灵曦身后,许灵曦攥着一卷绷带没有说话,眼角含泪,闷声道:“我今晚就不该带你去这个生辰宴,你也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行动前问都不问我一声。” 牧温言头都大了,心里来来回回谴责萧女侠好几次:“灵曦,今晚这女贼属实没想到保留了实力,我和胡大人追过去后,那女贼功力暴涨,几招就拿下了胡大人,我见势不对,没有和她再战,硬吃了她两剑后便远遁而去,防止她追上我牵连到许府,我特意绕了半个京城才回许府。所以才晚了些。” 许灵曦转过身来,一把撩起牧温言的胳膊,给他缠着伤口:“谁怕你牵连了,偌大个许府还能怕了一个女贼不成,她若是再敢来伤你,定要她有来无回。”说着还发起了狠,嘴巴鼓囊囊的。 牧温言说谎话不脸红,逗笑说:“许大小姐武功盖世,姿色无双,哪个女贼这么不开眼敢来招惹许府。 给牧温言包扎好,许灵曦抿抿嘴:“燕温,你别当门客了好嘛。”,“怎么了?”,牧温言心想不会是自己被发现了吧。 “算了,没什么......”许灵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你好好养伤,三番五次因为在许府受伤,你家里人一定很担心你,等你伤好了,我想见见你姐姐,当面和你家人道歉。”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许灵曦对于燕温的身份多少有些怀疑。 怎么又提起来这个事,牧温言有些头皮发麻,“灵曦,这个就没有必要了,我本就是拿着俸禄保护你的,而且哪有主家道歉的。” “在你眼里,我们就只是主家和门客的关系吗?”许灵曦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牧温言问道。“这...当然不是。”牧温言又不能说得那么直接了当,含糊地说道。 “所以我到时会和你姐姐说的,你不要再阻拦了。”许灵曦到一旁洗了洗手,转身走出门:“你好好休息,在你伤好之前,我就不和你练武了。”说完便离开了小院。 牧温言轻叹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35章 姐弟? 清晨,牧温言一早便醒了,胸前的伤口让他有些不适。 老家伙下手还挺狠...... 还得去接萧女侠回来,想着便起身,到街面上买了一套寻常的女子衣衫,便朝着城门走去。 街上多了很多官兵守岗,并且时不时盘查路人。城门处,管出不管进,牧温言被检查了一番后便出了城门,向着城郊走去。 估摸着是胡炳的死造成朝廷的震怒,牧温言很快走到了昨晚的破庙,由于是初夏,倒也不怕萧竹儿夜里受凉。 害怕吓到萧竹儿,牧温言隔着几步远先轻声喊道:“萧女侠?” 过了几息,里面传来几声脚步,一双有些白嫩的俏脸出现在围墙旁,昨晚受伤,休息得并不好,萧竹儿脸色也不太好,眼睛中带着疲态:“过来吧。”萧竹儿招呼一声,这一晚她并没有怎么休息,要提防着自己的安全。直到现在看到了牧温言,才有了些许安心,虽然这个家伙满嘴谎话,但是却总让她有种安全感。 牧温言拿着衣服走过去,“你换身衣服我再带你回去,城里查得正严。”说罢便将衣裳扔给了萧竹儿。 萧竹儿接过衣服,有些嫌弃得瞅了衣服两眼,牧温言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讲究:“新衣服,没人穿过。” “你要是敢偷看,我就......”萧竹儿狠话说了一半,发现自己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我就跟你断绝情义。”最后只能这么威胁牧温言。说完便跑去后面换衣服去了。 牧温言觉得有些好笑又可爱,忽然想起来许灵曦要见这个“姐姐”,又开始发愁怎么跟萧女侠交代这个事情...... 很快萧竹儿便从墙后出来,看着牧温言低头沉思的样子一时觉得有些好笑,虽然自己昨夜刺杀并未成功,但是在牧温言的“帮助”下杀了一个宗师,这可比李继谷的人头值钱多了,自己受的伤也在药物的作用下开始好转,总体来说这一趟很值。 正要开口好好感谢牧温言,就看到牧温言一脸凝重之色正视着自己:“不知萧女侠年方几何?” 萧竹儿:o_o ....?? “滚开!登徒子,给你点好脸色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女子的年龄是你能问的?还真想让我以身相许?”萧竹儿面色一下被阴冷笼罩,朝着他说道。 “萧女侠误会了,此事且听我给你说来......”牧温言有些心虚的把来龙去脉说给了萧竹儿听。 几分钟后,萧竹儿一脸不可置信:“你让我一个反贼的护法去许府里给你当姐姐?许灵曦那小妞还想和我聊聊?” 牧温言微微扶额,“大致就是这样,而且许灵曦对我的身份有些怀疑,需要萧女侠帮我一把。”,萧竹儿咬咬牙:“我的好弟弟,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本事,都把人家许家大小姐钓到咱们‘家’里来了。不过,论年龄,确实年长你几岁,但哪有你这么年小还这么变态的,我说武艺......”眼见牧温言眉毛一挑就要说话,萧竹儿又补了一句。 “当初身入许府,和鸣剑阁也多少有点关系,再说,于情于理,以咱俩的情谊,这点忙还是能帮的吧。”牧温言笑呵呵得看着萧竹儿俊美的俏脸。 “罢了,看在你救我这一命,帮你一次,也算是帮阁里办事了,等过些时日我伤好了再去许府。”萧竹儿白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闻延都做到这份上了,自己不帮的话,谁也不讨好。 牧温言咧嘴一笑:“那就先谢过萧女侠了。” 第36章 京城密云 两人从城门进城,但是愣是没检查出什么,城门的士兵看着两人衣冠楚楚的样子,昨夜估计是在野外过得夜,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 萧竹儿进入城中后,悄悄问:“刚才那士兵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怎感觉怪怪的。”,牧温言可不敢说,两人两手空空从城郊回来,又郎才女貌的,不想歪才怪。 “没什么,那人眼里进沙子了。”牧温言含糊说道。“走啊,吃点早饭去,打了一宿,饿了。”看着街边热气腾腾的包子,牧温言食欲大动。 萧竹儿也有些饿了,两人坐到包子铺门前要了三笼包子。 街上巡街的官兵又增多了些,甚至时不时出现一两个潜逃的江湖人,被官兵撵着跑。“胡炳的死影响太大了,京城最近不能太平了,等到许府的事情结束,你就和刘子他们离开京城吧。”牧温言大口嚼着包子说。 “那你怎么办?一直留在京城?万一哪天出了事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萧竹儿吃相就十分雅观,樱红的小嘴轻轻嚼动,怎么说曾经也是半个大家闺秀。 “我有许府罩着,一时半会查不到我头上,如果昨夜胡炳没死,我说不定还能捞个功劳呢。”牧温言三两口吃完包子,抹抹嘴咧嘴笑道。 ... 京城宅院 小亭内,一名面色素白的男子正持狼毫小笔写着什么,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少主,胡炳昨夜死了,没查到是谁杀的,最大的嫌疑就是一名女贼,现在也不知所踪。”书屋里,一名黑衣男子对着桌前端坐的长袍男人说道。 长袍男子原本持笔的手一顿,“死了?大梁能杀宗师的女流,不过一手之数,难不成是宁安卿那女疯子来了?”,说罢拿起桌子上已经写了些许小字的纸张,放在灯烛的焰火上,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 “死了就死了吧,正好也给我省力气了,那你就先别和那个毛人接触了,等京城安定了再说。” 面色素白的男子又思考片刻,“北方怎么样了?” 那名下人低声道:“一如往常,没什么动作,但是北戎边境最近很不太平,具体原因属下正在查探,恐怕和北戎也脱不了干系。” 这位公子笑了笑,自言自语:“果然啊,没有永远的盟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腹背受敌。” “继续查吧,还有,和北方说一声,京城最近也不太平,至少让他们长点眼色。” 门口的黑衣男子喏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少主,封都最近出现一名高手,几个月前灯楼爆炸、王虎和齐至明之死以及昨日宗师胡炳的死,我怀疑都是......” “不管此人是谁,终会成为敌人,但是日后有机会招揽的话,还是试一下,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让她死了便好。我的大事,不能被任何人耽误。” 黑衣人不再说话,慢慢退了出去。 第37章 王见王 数日后 许府 “燕温,伤如何了?”许灵曦照旧每天来看望牧温言,就算不和他练武,也会每天过来和牧温言聊天,实在聊得没话说了,就坐在牧温言屋里,也不离开。 美人作陪,牧温言自然不反感:“差不多痊愈了,最多再有两日便可彻底恢复。”说着还虎虎生风得对着空气出了一拳,朝许灵曦呵呵笑道。 “那你姐姐对许府一定有不少意见吧,总让你受伤。”许灵曦坏笑一下道。 “怎么会,她一直都很理解和支持。”牧温言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好,就这几天让姐姐来许府一趟吧,好好招待一下。”许灵曦计谋得逞。牧温言暗叫中套了,幸好自己已经和萧女侠打过招呼...... “好,那便明日?”牧温言问道。许灵曦甜甜一笑:“那就明日。” ... “该来的躲不掉,拜你的福,我一个反贼头头也能去许府混吃混喝了,我的‘好弟弟’”。萧竹儿轻叹一声,心里计划着明天如何应对。 牧温言慢慢走到萧竹儿身后,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捏了起来:“辛苦萧女侠,嗯...伤势可痊愈?” “你手别乱放!”萧竹儿肩头一热,被一双大手覆盖住,隔着薄薄的布料,热乎乎的感觉让她有些酥麻,扭动了肩膀几下,愣是没挣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绝对没安心。”萧竹儿放弃挣扎,瞅了牧温言一眼,颤声道。 牧温言嘿嘿一笑,把自己在许府的身份交代给萧竹儿防止败露...... “你在许府叫燕温?燕温...闻延......你年纪不大怎么鬼心思这么多,你老实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萧竹儿故作恐吓道。 牧温言含糊道:“日后萧女侠自然就知道了。” 嗯...日后再说,不那啥就不说。 萧竹儿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我治不了你,等见了阁主看你还怎么蹦跶。” 鸣剑阁阁主,牧温言也有所听闻,是一名用剑天赋极佳的男子,年少时被朝廷灭门,后在江湖上四处学剑,甚至凭借过人的天赋博得剑术宗师闻建安的指点,后剑法大成,自创的凤鸣剑法独步江湖,一手创建鸣剑阁,招揽江湖义士一并与朝廷厮杀。 虽然没见过这个阁主,但是估计身手并不会差,牧温言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我可有怠慢萧女侠之处?” 萧竹儿被这力道按得舒服得哼哼了两声:“看你表现吧。”,终于能有压住牧温言的筹码了,也算是扯虎皮做大旗。 次日 许府 傍晚时分,天气没有正午时那么热烈,有了丝丝夜晚的凉爽。 一身寻常女家打扮的萧竹儿,面带粉饰,一身鹅黄绫缎小裙,头顶一只檀木箜篌簪子,将秀发扎起一半,脑后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身后,眼角的泪痣恰如其分,增添了几分美感,萧竹儿今日并没戴面纱,灵巧的鼻梁,吹弹可破的脸蛋,将自身气质衬托得出尘绝世。 来到许府门前,许灵曦已经特意和牧温言在这等着了。 “小女见过许小姐。”萧竹儿轻轻低了低头,许灵曦虽然平时说着要见燕温姐姐,原本有些试探燕温身份的意思,谁知还真有这么个姐姐,此时倒是有些紧张起来,“姐姐不必多礼,我和燕温是朋友,当我是晚辈便好。”一旁的牧温言是又紧张又想笑,王见王,他瑟瑟发抖,不过两大美人在侧,倒也是一道风景,许灵曦眼睛更圆润些,面色红润,眉眼含笑,而萧竹儿眉眼如刀,凤眼薄唇,脸上自带一股冷傲,相比许灵曦,更多了一份冷艳,少了一份温和可爱,两人各有千秋,牧温言看得不亦乐乎。 晚饭是在许府里吃得,佣人们做了满满一桌子,席间,许灵曦很好奇燕温儿时是如何将身体打熬地如此扎实。“燕温身手如此超凡,想必儿时吃了不少苦头吧?”许灵曦笑嘻嘻说道。这个姐姐年龄和自己相仿,又很友善亲和,两人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但是最多的还是围绕牧温言,牧温言此时眼观鼻鼻观心,吃自己的饭,不插手两个女人的事情。 萧竹儿此时用的是燕竹儿的名字,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牧温言:“温儿儿时很顽皮,常常惹得父亲打骂责罚,我从小便护着他,不忍他一直被责罚,后来时间长了,他自己反倒是玩出一身筋骨皮,父亲见他有些天赋,便随便请了些拳脚师傅,谁知后来他学得如此优秀,让那些师父们都自愧不如。”说着还给牧温言夹了一块肉,言行举止间满是姐弟间的关爱。 许灵曦点点头:“最近京城有些不太平,三番五次有贼子惹事,前不久是北戎那边来刺杀我,多亏燕温在场,赶退杀手,让他受了些伤,再就是前些时日,有一个女贼在宴会上刺杀李继谷,让宗师胡炳制止住,燕温为了帮助朝廷,也追了出去,最后被那女贼伤得不轻,胡炳都死在女贼手里,着实可恨。说来都是因为我,让燕温多次受伤,姐姐不要怪罪。” 萧竹儿当场被骂,但又不能发作,只好拿牧温言出气:“怎么会怪罪许小姐,本就是燕温自己技不如人,莽莽撞撞,多受几次伤长长记性才好。”说完还隐晦地瞪了牧温言一眼,牧温言察觉到不怎么友善的目光,轻咳一声:“我伤还未痊愈,先回房休息了。”随后起身离开了主屋。 眼看着牧温言走了,许灵曦心头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生出,有些畏缩地问萧竹儿:“燕姐姐,我听燕温说父母都在边境经商?” 萧竹儿点点头,这些牧温言都提前和自己交代过,自然不会露馅:“是这样,他俩常年游荡在边境做生意,每年都会回来几次,平时都是我在照顾温儿。” 许灵曦见暖场结束,突然问:“那...令尊可说过,希望燕温找什么样的女子做妻?” 萧竹儿正要夹菜的动作一停,有些奇怪地看向许灵曦,这个问题好像有点越界了吧,除非......“许小姐何出此言?”萧竹儿心中有了些猜测。 许灵曦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牧温言不在,脸色红了一下,小声道:“嗯...燕温一表人才,又会保护人,脾气又十分温和,我和他...相处得不错...所以...” 萧竹儿面不改色,实则内心一片哗然,暗自咬牙切齿,这个闻延,还真把许家大小姐给钓起来了?心中又泛起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和不悦。 萧竹儿和牧温言的剧本里可没有这条,若不是牧温言离席,说不定还不会有这些问题。 看着许灵曦羞赫的面色和吞吐的语气,更加明确了许灵曦的想法,心里暗骂牧温言:这个混蛋,竟然真的和许家小姐有一腿,自己叮咛嘱咐的话都听到肚子里吃了? “这...许小姐乃千金之躯,是正大门楣,将门出身,我们只是一介百姓,怎敢高攀。”萧竹儿巧妙地用许灵曦的身份门户回应。许灵曦看着萧竹儿,正色道:“我父亲从小便尊重我的决定,而且他也不会拿我去做什么政权联姻,我祖辈许翰守有言:“许家人,身正不怕影斜,做事讲究从心而行。我相信我父母一定会理解我支持我。而且燕温武艺高超,一定会保护好我。” 这事不成...萧竹儿的第一反应是这样。 鸣剑阁的人怎么能和许家的千金结婚呢,再说了,闻延这狗东西可是答应过我不会和许灵曦搞到一起,自己可得帮他守住约定。萧竹儿给自己找了个由头。 “许将军可否知晓此事?”萧竹儿反问道。 许灵曦微微低头:“未曾提起过,我会和他商量的。” 萧竹儿松了一口气,许赫应该不会同意的。 饭后,许灵曦想把萧竹儿留下住一宿,萧竹儿以家中还有事拒绝了,和牧温言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在许灵曦看来,燕温的身份没有问题,之前的事应该都是自己想多了,看着笑呵呵的牧温言,眼神更加坚定了几分 第38章 看清一个人 次日,散朝后 许府 许灵曦敲了敲许赫的房门,进门后,屋内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前,小口轻酌着热茶,见到女儿,有些皱纹的脸上笑了起来:“曦儿,来尝尝西凉那边送过来的茶。”说着给许灵曦也沏了一杯。 “爹,我想和你说件事。”许灵曦坐在对面,有些忐忑。“别急着说话,先尝尝这茶。”许赫似乎执着让女儿先喝茶。 许灵曦只好接过茶杯,看着杯中的茶叶,茶色焦黄,并不和寻常好茶一般翠绿,许灵曦有些不解,这成色也算好茶?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抿了一小口。 入口细柔,并未有什么香气,但是入喉以后,一股醇香从喉中钻出,瞬间充斥满了口腔,舌尖都雀跃起来,许灵曦忍不住咂吧了下嘴,有些惊奇地看着茶,“这茶......” 许赫还在继续品着,笑了笑道:“初见其色不扬,初品其味不香,再回品却满喉香醇。西凉马蹄叶,不虚此名。”说完又品了一口,“这是我当年的老哥们从西凉送过来的。 “确实是好茶。”许灵曦点点头,“爹,我......” 许赫放下茶杯,打断了许灵曦:“是因为那个燕温的事情吧。”说完笑了笑。“爹你怎么知道?”许灵曦有些惊讶。 “我的女儿平时连我这个院子都不进,今天一大早过来,吞吞吐吐的,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天天和燕温呆在一起,我这个当爹的再看不出来,那就该让你娘戳脊梁骨了。” “爹,昨天我见过他姐姐了,他们考虑的是身份问题。你...会支持我嘛?”许灵曦眼巴巴看着许赫。 许赫并未正面回答:“曦儿,如果不是我让你喝这杯茶,以这杯茶的卖相,你断然不会喝,所以你要知道,品人如品茶,只有彻底看清一个人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许灵曦有些不愿意:“爹,你是说燕温心术不正?他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许赫眼见着女儿要因为一个男人和自己争吵:“唉,女大不中留,你爹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建议你再等等,多了解了解也没坏处。” 许灵曦一时没听出什么意思,皱皱眉,起身就要离开主屋,“曦儿,京城最近很乱,一定多加注意安全。”许赫在身后提醒道。 “知道了,有燕温在,我没事。”许灵曦头也没回,回了一句。 许赫汗颜,掩面轻叹道:“老牧啊,你的这一袋马蹄叶,可给我害惨喽。” 离开许赫那儿,许灵曦闷闷的,不明白老爹说道云里雾里是什么意思,难道燕温真的还有其他问题? 毫无目的地走着,却不经意走进了牧温言的院中,“燕温,陪我练会剑吧。”许灵曦喊道。 但是屋里并未传出回复,看来是不在屋中,许灵曦没找到燕温,更加不开心了。 … 巷子中 牧温言戴好面纱,一路走到萧竹儿的房屋,对着暗号敲了敲门,就听见萧竹儿冰冷的声音:“进吧。” 这小妞心情又怎么了,昨天去许府吃饭没吃饱不成? 进到屋里,却未见刘子二人,只有萧竹儿在桌前坐着,双翼剑摆在桌上,双眸含霜,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识的那天。 “摘了面纱吧,我让刘泉他俩离开京城了。”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鸣龙阁的人?”萧竹儿眼神不悦。“当然是。又有什么安排吗?”牧温言摘下面纱,不解道。 “你......”萧竹儿语塞了,总不能告诉他许家小姐被你安排明白了吧,这万一郎有情妾有意,牧温言还不直接投敌了。 牧温言莫名其妙:“你为何没有和他俩一起离开,留在封都做甚?” 萧竹儿支支吾吾,自己留下是想看住牧温言,下次再回京城,万一他和许灵曦的孩子都满大街跑了怎么办。 牧温言见她不语,贱嗖嗖一笑,坐得离萧竹儿近了些:“莫不是萧女侠动了凡心?不想离开?” 萧竹儿像是被看穿后有些面薄,偏过头去出言呵斥:“没脸没皮,谁看上你了。”,牧温言话锋一转:“我也未曾说是对我动心,萧女侠心中为何想到我了呢?” 萧竹儿气得银牙紧咬,又被这家伙带偏了。“别不知好歹,我留在京城你也有个照应,再多嘴一句我捅烂你的嘴。”萧竹儿美眸含火。 牧温言悻悻笑了笑,心想我照应你还差不多,上次就差点把自己玩脱了。 “昨晚和灵曦相处得如何?”牧温言丝毫不怕事儿大。 “一口一个灵曦,你俩挺熟呗。”萧竹儿翻了个白眼,这货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是萧女侠不介意,我也可以喊女侠竹儿,嗯...竹儿?”牧温言给萧竹儿倒了一杯温水。“你再叫一声?”萧竹儿怒目圆睁,这混蛋怎么胆子越来越大。 牧温言急忙按住萧竹儿伸向桌子上双剑的手,“姐姐,别动怒,弟弟就是开个玩笑,毕竟你可是从小就护着我。” “嘴上功夫倒也没落下。”萧竹儿把手抽了回来,总感觉这货趁机摸自己手占便宜。 交代好萧女侠不要擅自行动,有事先去许府找自己,萧竹儿虽然脸上挂着不屑,心里对牧温言的身手还是很佩服的,随后牧温言便回了许府。 第39章 朝廷来信 数日后 朝堂 封元帝如往常一样晃晃悠悠地坐到龙椅上,听着下面的文武百官汇报昨日之事。 一名都城武统领出列道:“禀圣上,三日前西凉捷报:于西凉城东郊发现西匈余党窝点一处,牧戎将军派将士前往,共剿灭余党近千人。” 封元帝还是很爱听这些捷报的:“甚好,牧将军果然从不辜负朕的期望,屡建奇功,传令,将此战报张贴于众,嘉奖牧将军绸缎千匹,白银千两。” 随后眉开眼笑:“当年西凉不破城一战,朕就看出牧将军不是凡夫俗子。牧将军育有一子,儿时便从了军,听闻在西凉杀出一片天地,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此子近些年可有消息?” 牧戎从小便把牧温言的消息捂得比较严,放在军营中也是有另一方面保护的意思,不然太过突出被皇帝记在心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宰相王谒出列一拜说:“回圣上,牧戎之子牧温言从小在军伍中长大,不闻世事,今年开春时日,有驿站传回消息,牧温言从西凉启程,方向似是京城,只是不知何日抵达。臣今日便向都城西凉府查问。” “哦?这若是来京城,为何不提前告知,王爱卿好好查问一下,牧将军之子来京城,朕自然要招待一番,不能让西凉将士们凉了心。”封元帝有了些兴趣,牧温言从未踏足京城,一直乖乖待在边境,若是来京城,自然要好好关注一下这个人,毕竟牧戎手握数十万西凉将士,作为君王,天生就对这类人有些敏感关注,到时牧温言是去是留,还不是定数。 散朝后,都城的西凉府上很快收到了消息,说得十分客气,但实际上就是查问牧温言的行踪。 西凉府的主人牧戎虽然不在此居住,但是该有的面子还是一点不少,牧戎和魏如月的许多家眷亲属和一些亲卫居住于此,暗中负责将京城大大小小的消息送到西凉,实际上西凉府得知牧温言的到来,只是牧温言自打入城以来,都没有去府上住,只是将动向告知了府上,这样也能联系到自己。 接到消息后,亲卫很快将消息送到牧温言手中,“小王爷,朝廷来人问了,还是查到了你离开西凉。” 牧温言想了想,既然朝廷已经怀疑到了自己来京城,自己再否认,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如大大方方认下,随后和亲卫耳语几句,亲卫点点头,回府上复命。 牧温言让府中回话朝廷,自打开春以来,牧温言从西凉启程,一路上阅尽风光,走走停停,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将于近日抵达京城参拜圣上。 牧温言布置完后,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快就要公开了,至少许府的人会很吃惊,许灵曦估计会生自己的气,两人从此以后还能不能如现在一般都是未知,但是萧女侠那儿不一定会知道,牧戎一直从军,也未曾让牧温言在京城这边露过面,再说牧家和朝廷还有江湖没什么过节,想必萧女侠不会太关注一个纨绔小王爷的到来。 想到萧竹儿,牧温言眼底闪过一丝想念,自己也数日不曾见萧女侠了,想起上次按住萧竹儿的小手,那柔弱无骨和细腻丝滑的触感......只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从认识萧竹儿到现在,也过去小半年了,牧温言见过萧竹儿的面容,也受到过萧竹儿的关心照料,虽然她上次差点把自己玩儿没了,但牧温言对这名孤身闯荡江湖的女子很是敬佩,随着两人熟悉后的相处,牧温言察觉到自己对萧竹儿生出了一些情愫,但却并不着急表露,好事多磨,牧温言从不强迫别人,更何况是男女感情之事,一切顺其自然。 第40章 心意 三日后 许府 一早散了朝,许赫回到府上,并没回自己屋,而是去了许灵曦的小院。 “爹,有事吗?”正在自己练武的许灵曦看着父亲,本想找燕温练剑,结果这燕温一早又消失了,闷闷不乐的许大小姐只好独自练剑生闷气。 “曦儿,明日随我参加一个宴会,圣上亲自说的,在龙吟阁举办,朝中百官都要去。”许赫也随手拿起来一把剑舞了几下。 “谁这么大阵仗?还要这么多人都去?”许灵曦本就不喜欢这些事,“能带燕温一起去吗?”许灵曦问。 许赫有些语塞:“这...这次就先别了。” 许灵曦还是知道轻重的,只好点点头,继续练武去了。一旁的许赫汗颜,到时就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带燕温去了。 萧竹儿这边 牧温言一大早便来到了这儿。“萧女侠?”牧温言唤了一声,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你现在都敢擅闯民宅了?”萧竹儿见牧温言如此厚脸皮,都不敲门就进来。“对萧女侠思念急切,等不得敲门了。”牧温言嘿嘿一笑。 萧竹儿摇摇头,面色相比往常温和了许多,和闻延相处这么久,慢慢对他也信任了起来。这几日牧温言有事没事就往这儿跑,萧竹儿一开始还以为有什么事情,结果每次来了都只是犯犯贱,调戏自己两句。“再贫嘴就滚出去。”萧竹儿瞪了他一眼,自己镇不住这个闻延,但是也习惯了他这样,虽然贱兮兮,但不讨人嫌。 牧温言这几天看出萧竹儿对自己并不反感,便想着试探一下萧竹儿 “萧女侠心中的意中人可有意中人?意中人当是什么样子?” 萧竹儿自从闯荡江湖,便将俗世的事情看得很轻:“选择了这一行,谈何意中人。我家中本经商,奈何世道不行,被逼务农,我这些年在外砍砍杀杀,父母对我没什么要求,我便想着找一个看得对眼的人,不求大富大贵,不必武功盖世,只求能够心地善良,不做为非作歹之事的男子便好。” 牧温言如往常一般走到萧竹儿身后,又借着按摩的借口摸上萧竹儿的香肩,边捏边说:“萧女侠倒是看得开,只是看对眼的人,哪有说找就找的,闻某觉得,两人若是情投意合,志趣相投便够了。”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直到现在都一个人了,而且,我是反贼,和清白男子在一起岂不是害了人家。”萧竹儿对于牧温言的按摩已经轻车熟路了,反正躲不掉,就享受起来了。 “竹儿,你留在京城不止是为了照应我吧,我这么多年孑然一身闯出来,没有对任何女子动过情谊,但是唯有你……”说着,牧温言收起了玩笑之色,坐到萧竹儿身边,轻拉起萧竹儿的手说道。 这家伙来真的?! 萧竹儿慌乱了。 自己这些年一直未考虑过男女之事,总觉得自己还背负着阁里的事,不敢随意托付,怕毁了自己的路也怕误了别人的前程,认识牧温言以后,这家伙和阁里大多沉闷的人不同,他身上总有种轻松随意的气质,但是这几次偏偏在紧要关头很靠得住,自己一直回避着对他的心思。 终于,闻延挑起了这个事情,萧竹儿本能地想抽出手,但是被牧温言握的紧紧的,而且牧温言眼神清澈,眉间带着认真的神色和期待之意,自己不敢直视他。 好像,同样身为反贼的闻延,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意识到这件事后,萧竹儿便也看开了,不再将手抽出,反握着牧温言的手说:“你可想好了,和我在一起,可不会有平淡日子了,这条路走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你真的想好了吗?”萧竹儿把最担心的事说出,面色羞红却又平静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 牧温言见事要成,面色喜悦,坐到萧竹儿身边,另一只手轻环住萧竹儿的柳腰:“自然,这辈子便陪着萧女侠从南蛮杀到北戎,从西凉杀到东狄,大凉版图,哪有贪官杀到哪儿。” 萧竹儿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西凉...不行。” 牧温言听她说西凉,心头一跳:“西凉怎么了?”。萧竹儿认真说道:“西凉牧将军府上于我有恩,我许多年前被牧将军府中的人救过,当时我险些丧命,在离州遇到山匪,彼时我初入江湖,被十多个山贼围住,伤势严重,是牧府的人路过救了我......我记得他们腰上的腰牌写着牧字,这么些年,我一直不曾忘记,牧将军不是朝廷那般恶人。” 牧温言面色突变,想起一桩事,许多年前,牧戎和几名随从紧急从西凉往离州跑了一趟,回来后听那亲兵说回来路上顺手救了一个女子,杀了许多山贼,还感叹离州的山野间匪祸严重...... 萧女侠好像和自己说过是离州人,不会这么巧吧...... 第41章 坦白 “七年前,牧将军为给妻子治病,特亲自去离州寻一株当地罕见的草药,归途遇到一名被山匪围攻的女子,拔刀相助,留下伤药后便离开了,当初救你的,应该就是牧戎牧将军,给你的伤药,就是这...”牧温言苦笑一下,怎么会这么巧,自己把前些日子救萧竹儿的药拿出来,递给她。 “这药?”萧竹儿刚回忆完,就见到牧温言变戏法一般拿出那个绣有牧字的锦袋,受伤那晚,牧温言为了防止被人认出,用寻常袋口装了药,这次原原本本拿了出来。 萧竹儿拿着锦袋,恍然大悟,难怪那晚觉得这药的药劲大得离谱而且有些熟悉! “你是西凉牧府的人?”萧竹儿一下子有些紧张,把手抽出来站起身来,自己的底细可是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闻延武功这么高,这抓自己可是手到擒来。 牧温言看着紧张兮兮的小女人,也站起来看着她轻笑道:“我要真想抓你,会等到现在?” 萧竹儿想了想觉得也对,这家伙好像只贪恋自己的美色:“你就这么不在乎权势?抓了我这个护法,你可是居功至伟了。”说着还用眼神调戏了一下牧温言,有些骄傲,这正说明自己的眼光没错,我萧竹儿看中的人,怎么会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 “我要是在乎权势,我到京城第一天就不会杀那些人了,也不会帮你杀胡炳了,我在乎的只有竹儿你。”牧温言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萧竹儿不知所措:“你...你和我在一起了,牧府不会驱赶你吗?” 牧温言看着和平常高冷样子不同的萧竹儿,把她揽到怀里想了想说道:“如果把我赶走了,那西凉王可要被他老婆打得进不了屋。” “嗯??”萧竹儿心里正甜着,听到这句话,反应了一下,顿感有些不对! 她从牧温言怀里挣脱出来:“慢着,你这句话不对劲儿,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西凉牧府的人,早晚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如自己坦白从宽:“西凉世子牧温言,见过萧女侠。”说着缓缓笑道。 萧竹儿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这货是西凉世子?那自己这几个月,在世子眼皮子底下作乱,这个世子还帮着自己作乱?他骗了自己这么久? 唰——萧竹儿抽出剑指着牧温言:“你混蛋!你堂堂世子,为何要骗我一个女子这么久。”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一时不知如何面对牧温言,“我萧竹儿虽轻芥,但也不是你世子的玩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死,世子死在京城,大凉定会大乱!” 牧温言看着方寸大乱的萧竹儿,有些苦恼,终究是让她有些偏激:“竹儿.....” “你别这么叫我!”萧竹儿眼眶泛红,心里的委屈,震惊,难过涌上来,他是世子,自己是反贼,两人没有可能...... “莫要以为我是许灵曦那个对你芳心暗许,言听计从的女子。” “萧女侠,你冷静些,且不说你刚说过不动西凉府的人,而且这几个月,我的所作所为你看在眼里,我的身份重要吗?我相信萧女侠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萧竹儿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缓缓放下了剑,面色有些痛苦,控制住颤抖的声线,冰冷道:“牧世子,多谢你的帮助,我们之间的情分已断......” 牧温言一步上前,不顾萧竹儿手中的剑,一把抱住萧竹儿,这才感受到,萧竹儿的娇躯在微微颤抖,“对不起,竹儿,若是我早些告诉你,你不会信任我,我现在告诉你便是希望你早些接受,方才我说的话都作数,你说的也要作数,我宁愿不做什么世子,我在乎的只是你,身份不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阻碍,不要再逃避了,竹儿。” 萧竹儿挣扎几下,最后呜地一声哭了出来,哐啷一声,剑掉在地上,萧竹儿从背后环住他宽阔的后背,用力锤着他哭道:“朝廷的人都是混蛋,连你都骗我,呜呜呜......” 相处了几个月的人,自己如此信任,对于牧温言的身份,萧竹儿也多次猜测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炸裂。 过了几分钟,萧竹儿缓了下来,从牧温言怀里出来,擦擦眼泪,眼神恢复往日的清冷:“你为何要进鸣龙阁,为何要帮我,又为何会喜欢我?”平静下来后,心中的疑问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牧温言把萧竹儿按到床边坐下,拉起她的小手,见萧竹儿并未抗拒,慢慢说道:“起初我只是在街上蒙面仗义出手,被刘子二人发现,想拉我进阁,我当初并不了解你们,便想打入你们内部,可后来,就发现萧女侠仁义、善良,而且鸣龙阁不是朝廷说得那般。” “我虽是世子,但是从小生于边境长于边境,对功名利禄没有追求,父王很开明,对于我的事情从不过问,他们不会让我去政治联姻,所以我才敢喜欢萧女侠,敢和萧女侠吐露心意,以后更敢带你回西凉,我相信父母知道鸣龙阁真实的样子后,不会对你有意见的。” 听完牧温言这一大串解释,萧竹儿摩挲着牧温言的大手,“你真的会娶我一个反贼?”自己还是不相信,不抓自己都是好的。 “这天下没什么好的,也就萧女侠还行。”牧温言轻吻了萧竹儿的玉手一下。萧竹儿触电般抽回手,好像电流流过全身,麻麻的,牧温言嘴唇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手背上。 “你放肆...”萧竹儿找不出反驳他的话,只能无力恐吓。 “竹儿,对你的心意,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我也不会干涉你的事情。”牧温言再次环住她的腰身。 萧竹儿身子后倾,有些闪躲:“可是......”萧竹儿总感觉怪怪的,自己这是把朝廷重要的一个支点腐败掉了......? “我虽是江湖儿女,但也不是随便的人,你若是真......” 萧竹儿还想嘴硬几句恐吓一下,不等萧竹儿再多说,牧温言索性印上了她的樱唇。 萧竹儿在他怀里无处可躲,四唇相接,萧竹儿和牧温言都是第一次接吻的雏儿,牧温言舌头撬开萧竹儿的贝齿,轻挑香舌,萧竹儿轻哼出声,一时忘记了闪躲推开,直到牧温言的一只手覆上一只月亮,萧竹儿浑身一颤,黄花闺女哪儿受过这种刺激,下身直接不受控制地一软,呼吸急促,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得寸进尺的牧温言。 “谁允许你亲我的!”萧竹儿一脸吃惊,自己二十多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第42章 吃醋 在经受了萧竹儿一顿敲打以后,牧温言半倚床头,怀里是腮帮子鼓鼓的萧竹儿,萧竹儿眼神也不再似往常那般清冷。 已经接受了牧温言的身份,只是需要些时间转变罢了。 萧竹儿轻哼一声,转过头来责问:“之前管不着你,现在你可还有不服?”。看着可爱的萧女侠:“自然是服服帖帖。” 萧竹儿这才满意,丝毫不在乎已经把自己倒贴进去了,牧温言想着反正人都是自己的了,让萧女侠过过嘴瘾怎么了? “世子殿下真是文武双全。既武艺高强,又文采斐然,这么一来,倒是许多事情便合理了。”萧竹儿幽幽道,就说这家伙妖孽得吓人,原来是世子出身。 牧温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虽为世子,儿时为了防止被皇帝押在京城做质子,却是在军营里长大,与众将士同吃同住,一身本领也是那时磨练出来的。” 萧竹儿忽然想起那天宴会的诗,又一把薅住牧温言衣领。 “牧世子好文采,可真是‘惊为天下人’啊,那首诗是给谁作的?是我还是许家大小姐?”,萧竹儿可是知道,许灵曦一直窥视牧温言这个人,虽然身为世子,多娶几个没什么问题,但是自己总想压许灵曦一头,怎么说也比许灵曦认识牧温言早,早知道就不让这家伙去许府了,这下好,给自己找了个情敌。 牧温言看着恢复清冷御姐的萧竹儿,眼里多了些笑意:“许灵曦可未曾在我怀里待过,竹儿觉得是给谁作的?” 反正许灵曦不在这,是黑是白不是我说了算的? 牧温言说着好话哄着萧竹儿,轻轻隔着衣服摩挲着萧竹儿的后背。 萧竹儿未经男女之事,任何肢体接触都让她四肢发软:“你就哄我吧,去许家吃饭那晚,许灵曦都和我说了,她可想做未来的西凉王妃。”说着萧竹儿从他怀里站起来,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冷眼看着牧温言,仿佛方才在怀中的可人儿并不是自己。 牧温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呃...可能马上就知道了。”萧竹儿白了他一眼:“多情的男人。” 牧温言咧嘴一笑,看着故作高冷的萧竹儿:“还是习惯这样的萧女侠。”。萧竹儿有些无语:“你就是贱嗖的。” “你可别被那个大小姐给忽悠到手了,某人是不在乎权势,但是可不经美色诱惑。”萧竹儿有些鄙夷,又对自己的姿色有几分骄傲。 恍惚了一下,还是觉得在做梦一样,扭头又看了一眼那张俊得过分的男人的脸,自己确实是和大凉的世子在一起了,浓浓的不真实感。“以后带我去西凉,我当面好好感谢一下牧将军。”萧竹儿又给牧温言捋了捋衣服。 牧温言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竹儿:“好,到时老牧也一定很吃惊,自己当年救下的女子,成了自己的儿媳。”随后在萧竹儿额头轻吻了一下。 第43章 面圣、挑兵 几日后,散朝,李公公来到封元帝面前,声音嘶哑:“禀圣上,牧戎将军之子牧温言将于今日抵京,要传唤来给圣上掌一眼吗?” 封元坐在书房的镂空木雕长椅上,把玩着桌上的墨宝:“让他来万兵阁见我。朕亲自会会这个牧温言。” “诺。”李公公又慢慢隐入黑暗中。 许府 一早,牧温言已经穿戴好正装,将从西凉带来的美玉挂于腰间,手持一把玉骨檀木龙骨折扇,头发用紫金带束起,后脑上插着一根莽纹玉簪,身着一套青白色的云袍,上面绣着丝丝金纹,脚蹬一双浅色的中靴,整体素雅不失高贵,搭配上牧温言清秀英俊的面庞,仿佛一位谪仙人般出尘绝世。 没有惊动许府的人,牧温言离开许府,回到了京都西凉府中,从未来过西凉府,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进自己的地盘。 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早起出来在府中逗金丝笼中的鹦鹉玩乐,看着慢慢走进来的俊俏得不像话的公子,先是讶异了一声,随后定睛一看,“言儿...?你是言儿?”小妇人面色由迷惑慢慢变为惊喜,牧温言认得这位妇人,正是牧戎表弟家的妻子,“婶婶,家父让我来京城见见世面,在路上贪玩耽搁了几个月,昨夜才抵达京城,怕夜深打扰大家休息,就在酒楼住了一宿。”牧温言行了个晚辈礼说道。 小妇人叫唐茹芝,年纪不算老,她放下手中的鸟食,擦擦手:“你这孩子,怎么到了京城还不抓紧进门,住什么酒楼,这西凉府本就是给你修得,哪有什么打扰的。早膳吃过没?我这就让佣人做些,正好也把你叔他们叫醒。“说着便要回屋。 牧温言急忙拦住说:“不劳烦了婶婶,我此次回来只是看一眼,大家都没什么事便好,现在要去面圣,去书房取西凉府的符文让皇城给我放行便好,过了今天我还在京城,到时再慢慢回来和你们叙旧。” 唐茹芝停下脚步,看着挺拔的男子,眼神恍惚:“上次见你还是在十年前,那时你还是个小屁孩,这一转眼都成大人了,做事有板有眼,和大哥一个样子。” 随后牧温言去了书房取出西凉符文,骑马径直去了京城。 李公公早已在皇城外出等着,见到牧温言骑着马停下:“牧世子不愧是牧将军之子,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皇上在万兵阁等候多时,万兵阁在金殿后方。”说完便拱了拱手。 牧温言下马行了一礼:“见过李公公,劳烦李公公传言了。”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金元宝不着痕迹地盖在袖子下递上。“初次见公公,晚辈未来得及备什么礼数,一点心意。”李公公眼神一跳,虽然自己身居高位,不在乎这点金银,但是牧温言此举确实让自己对他有了些好印象,没有用自己世子的身份飞扬跋扈,而是把自己放在晚辈的身份上,倒也没什么问题。 李公公点点头,接过金元宝:“世子殿下有心了,圣上对世子很好奇,希望世子知无不言,另外,圣上身子易受寒,不喜欢太烈的风,不论是暖风还是寒风,还请世子记得掩好门。”说完看了一眼牧温言便离开了。 牧温言把马交给护卫,自己徒步走去万兵阁。 李公公在暗处看着他离开:“倒是生得俊俏,可别折在这个地方了...”,身影随后消失在了这片金城玉殿中 ... 万兵阁 牧温言看着眼前的庞然大楼,整体呈银黑色,中空,四壁嵌有木制楼梯螺旋上升,四壁里内嵌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这可不是许家演武场那般简单,每一把武器都有独特之处,大有来头。 “这里的每一把武器,都有它辉煌的历史,或是前朝,或是今朝,或是朝堂,或是江湖都曾在其主人手中大放光彩,只是英雄陨落,美人迟暮,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待在这不见天日的阁里吃土。”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牧温言循声而看去,在大殿中央处,一道黄袍坐在一把由百般兵器做装饰的铁椅上。 “卑臣牧温言,拜见圣上。”牧温言弯腰身子俯下去。封元帝点点头,开朗地笑道:“免礼,不卑不亢,不愧是牧将军的独子......” 牧温言直起身子开口:“臣本于年初从西凉出发,只是路上贪图美景美色,耽误了些许日子,还望圣上恕罪。” 封元从椅上站起:“爱卿看这封都,皇室贵族夜夜笙歌,歌姬美人数不胜数,不论是美人还是美景都是大凉最盛。算算年岁,爱卿也马上二十岁,可否婚配?”,牧温言想了想,虽然和萧女侠确定关系,但是身份敏感,还是不要牵扯到她:“尚未婚配,大凉边境仍有战事,温言为军人,不谈儿女情长。” “哦?是嘛,可据朕所知,爱卿在之前李家老二生辰那天便到了京城,特意随许家的许灵曦参加了宴会,当晚还因捉贼受了重伤......” 牧温言身体一紧,脑子转了转:“卑职不敢告诉圣上,担心圣上因此事看低温言,臣确实是对许家小姐有些心思,想低调接触一下,便没有禀报,望圣上恕罪。” 封元哈哈笑了两声:“非也,爱卿常年征战边关,为朕守大凉国土,本就有功,再者,十几二十岁的好男儿有儿女情长再也正常不过,朕择日便为你和许家小姐赐婚,你牧家配他许家,天造地设,绰绰有余。” 使不得!牧温言暗叫不妙,这要是让萧女侠知道了,又得和自己大闹一场:“圣上,卑职认为此事应她情我愿,卑职自己和许小姐接触得很融洽,时机成熟会和圣上请婚。” 封元转过去身子:“也好,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去办。你随我来。”说完朝着大殿深处走去。牧温言应一声,便跟上前去。 走到深处,逐渐没了光,突然黑暗里亮起一道烛光,照亮了一道黑影。 黑影穿着大大的袍子看不清脸,但是一直站在这里,牧温言甚至没察觉到有人,不过想想也正常,堂堂皇帝,怎么可能没有几个暗卫保护。 这名暗卫将三道匣子摆放在石桌上,依次打开。 封元帝走到桌前,看着三个匣子里:“这里是三把品格几乎最高的兵器,朕第一次见你,也算你的长辈,你随意从中挑一把做你的见面礼了。” 牧温言上前打量着三把武器,封元一个个说着:“这第一件是上代都城将军的六环刀,当初开国时大显神威,第二件是银纹虎头枪,枪杆和枪头处是镂空雕饰,栩栩如生的虎头浮雕于枪头后方,这是前朝的京城公子世子们用的,当年可颇有花头。 最后一件是锈龙剑,这把剑...是前朝一位开国皇帝的佩剑!爱卿可有中意的?”封元说完,眼睛一眯看着牧温言。 牧温言看着三把黑亮的兵器,这不只是送武器这么简单,三把兵器来头不同... 最后牧温言拿起那把长枪:“臣肤浅,这把长枪的卖相实属顶级,一定能博个好彩头。”说着朝封元一拜:“谢圣上恩赐。” 封元帝见此:“好枪配英雄,也就这把枪的花头能配上爱卿的卖相了。”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今晚在龙吟阁,朕为你准备了接风宴,不过朕日理万机,就不亲临了,到时朝中百官会到场拜会你这位世子,好好认识一下,对你以后很有好处。”说完拍了拍牧温言肩膀,慢慢走了出去。 待到封元离开,牧温言握着手中的花枪,虽然像一把玩闹的花枪,但是这重量和工艺却是不折不扣的好枪,封元这番操作,也有帮牧温言点明了他该有的位置的意思。 第44章 牧悠 中午,牧温言将长枪留在马上,先回到许府,正巧看到许灵曦在他的院中练武:“灵曦,我最近...要回家陪我姐姐住一阵子,有事随时会赶过来,这些时日的俸禄便不要再给我了。 许灵曦自打见过了“燕竹儿”,和她说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便更加大胆了:“姐姐有什么急事吗?需要我帮你吗?还有...你莫要和我提什么俸禄,许府不差你这些,我就是用自己的钱养你也够了。”这话已经说得极为暧昧了,许灵曦说完后小脸甚至有些发热。 牧温言汗颜,解释道:“没有什么事,姐姐一个人住太久了,我陪她几天。”反正过了今晚就纸包不住火了,先把当下糊弄过去。 “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许灵曦展颜一笑。 牧温言很纠结,虽然当初进许府是因为其他事情,但是自己对许灵曦毫无恶感,甚至很欣赏这位姑娘,只是自己现在有了萧女侠,这件事不再只是他和许灵曦之间的事情。 告别了许灵曦,牧温言骑着马回到西凉府。 “贤侄!”走进去后,迎面走来一位中年男子,长相和牧戎三分像,此人是牧悠,牧温言的叔叔。 牧温言下马行了个礼:“见过叔叔。” 牧悠不同于牧戎,他混迹官场,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拍着牧温言的肩膀:“你昨晚到这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要不是今早你婶婶和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来了,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又得从西凉拿着马鞭抽我。” 牧家这两个表兄弟,虽然不是亲生,但是关系十分要好,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一个在军中一个在朝堂,互相照应。 “来得太晚,没打扰叔叔婶婶,以后的日子我便会在府中住下,少不了劳烦婶婶操心了。”牧温言儿时虽然不怎么见过牧悠,但是牧戎和牧悠两人的关系没得说,牧悠对他的关心不似作假。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府本就是咱们牧家的,你父母不在身边,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你婶婶说,侍女丫鬟或者暖床丫头要多少有多少。”牧悠开怀大笑,对于这个侄子,他是十分满意,自己大哥当年把牧温言送去军营,自己还觉得不妥,虽然在京城做质子憋屈,但是也好比在军营天天刀口舔血好,谁知后来这小子在战场混得风生水起,真是虎父无犬子。 “趁你呆在京城这段时间,好好教教你妹妹武艺,她天天读书都快读傻了。”牧悠想起来自己的闺女。 此时恰好唐茹芝走来,听见了这句:“老牧,你又在胡说什么,绮儿读书读的好好的,你非要让她练武练那么厉害干什么?” “婶婶。”牧温言朝着唐茹芝打个招呼。 牧悠有一女,叫做牧绮,此女从小天赋出众,耳聪目明,是个读书的料子,但是牧悠可能是眼馋牧温言这一身好武艺,便也让牧绮习武,虽然牧绮不反感,但总也摸不到门道,毕竟天赋不在此,练了几年,还是个入门。 唐茹芝也笑着回应牧温言一声:“言儿,今晚听说圣上给你准备了接风宴,我和老牧一同过去,明日再在府上,咱们一家人再好好给你接风。” 提到这个接风宴,牧悠面色严肃了些,常年混迹在朝堂,他闻出了很多不同寻常的气息:“言儿,今晚务必不要做什么出风头之事,展现得越平庸越有利,从你这几天进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言儿明白。”牧温言也有此意,发动百官来接风,绝对有其他意思。 随后牧温言在府上住下,静等今晚开宴。 ... 萧竹儿这边,此从牧温言和她袒露心意后,自己经历过震惊和麻木以后,现在心里重新对牧温言考量起来。 知晓牧温言身份之前,也算是和他情投意合,只是一直没有去面对,如今捅破身份,牧温言来自西凉许府,更是贵为世子,朝廷一贯都是世家联姻,自己一介百姓,甚至还是反贼,她担心,担心牧府不接纳自己,虽然牧温言保证过,可心里仍然发虚。 牧温言那音容笑貌仿佛近在眼前,轻松写意的微笑和空灵动听的话语,以及那不老实的大手......堂堂比翼剑萧竹儿,也是第一次和男子恋爱,慢慢沉浸在郎君的美好回忆里。 “算了,能有他陪伴已经很知足,江湖儿女讲求的不就是快意恩仇,活在当下吗。” 第45章 赴宴 时间来到傍晚,牧温言并未和西凉府的车驾一起,而是提前驱马到了萧竹儿那边。 拴好马匹,牧温言敲了敲门,萧竹儿很快走来,开门后看到萧竹儿面无表情的俏脸,牧温言心头一热,直接推门而入,一把搂住萧竹儿,在她脖颈间大肆吸气,萧竹儿身上独有的体香让上次食髓知味的牧温言魂牵梦绕。 “你...哎,你别..”萧竹儿感受着后脖颈传来的鼻息,面色大变,身上一阵战栗,扭着要挣开,又想起来还没关门,急匆匆关住门,急忙推开不老实的牧温言。 “竹儿,可有想我?”牧温言看着怀中呼吸都有些紊乱的女子。“没羞,谁想你了。”萧女侠一如既往的嘴硬。 “某些人天天流连许府,早把我这个女侠忘得烟消云散了。”萧竹儿幽怨道。虽然害羞,但是怎么说现在也是牧温言的女朋友,男友整天和另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住在一个府邸,那个大美人还想着怎么把自己的男友整到床上...... 牧温言拉着萧竹儿的手,走到床边坐下:“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今晚我的身份就要在京城揭开,一会许家也就知道了,我自然不能再住那儿,以后暂住西凉府。” 萧竹儿自然是欣喜,只是不喜于色,薄唇一撅,故作无谓:“与我何干。” 牧温言这次来,一是给自己的“姐姐”吃个定心丸,另一方面...“竹儿,自从刘泉他俩走了,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不如你也搬去西凉府上,这样朝廷绝对查不到,你离我近些我也放心。”随后大手又摸到萧竹儿香肩上,温柔地捏了起来。 萧竹儿原本还能保持个高冷姐姐人设,结果顶不住牧温言的攻势,现在也慢慢适应了牧温言的样子,有些怪异地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还是另有所图?” 这登徒子从认识开始到现在就没老实过,这次让自己搬去府上住更感觉有阴谋,倒不是对自己不利,而是不放心他的色胆。 ...... 还不如对自己不利! “我的为人萧女侠还不清楚吗?若有什么不轨之心,生辰宴那晚在野外就......。”牧温言从后面环抱着她。 萧竹儿轻哼一声,做出冰冷的样子:“你最好是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想了想现在都和牧温言天天搂搂抱抱在一起了,要是吃了憋屈除了自认倒霉也没办法。 “不然便不让你碰我了。事先说好,我搬过去可以,但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你正常一些,莫要和现在一样没羞没臊。”萧竹儿也不管有用没用,重新拿出御姐的姿态。 “那是自然,在外是我的好姐姐,私下是我的好竹儿。”说着,牧温言在萧竹儿雪白晶莹的耳垂上吻了一下。 萧竹儿故作恶心回头瞅着他:“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前就没发现你这副垂涎欲滴的色狼样,那个风度翩翩,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儿去哪儿了?” 牧温言尴尬,对自己的女朋友色一点怎么了:“君子,食色性也,发乎情,止乎......嗯,和竹儿不需要止......” “滚!” ... 心满意足地从女朋友住所出来,牧温言甚至都感觉神清气爽。 牵起马儿,整理好心情,赴宴,龙吟阁! 第46章 开宴 皇城 龙吟阁 华灯初上,金光通明,龙吟阁坐落在皇城深处,三面环水,气势恢宏。 阁内熙熙攘攘,已经有许多朝中官员携带家眷到场,互相寒暄着。 “今日是牧家那麒麟子第一次到京城,听闻长得凶神恶煞,身形魁梧,常年在边境,嗜杀成性,一会可别吓着大人。”一名官员谄媚地对上司说道。 那名老官员捋捋胡子:“无妨,老夫听闻今日圣上已经见过这个牧温言了,估计被敲打得不轻,再说了,那牧温言再凶猛,还敢在京城作威作福,就不怕圣上把西凉一脉......” “老章,慎言!”另一名面色庄重的老人说道。 这一切,都落在旁边许家父女耳中。 “这牧温言名字不错,竟会是这般模样。”许灵曦暗忖,“还是燕温这种进可舞刀弄枪退可舞文弄墨的君子惹人馋。” 一旁的许赫面色有些怪异,并未出言。 很快,各路官员基本到场,李公公出现在首席:“各位大人,圣上日理万机,下午已召见过牧家牧温言,今晚不会到场,由牧家牧温言与各位把酒言欢。” 说完朝着身后的台阶示意了一下,珠帘后传来脚步声。 “步伐沉稳,不急不慢,中气十足,这麒麟子不简单。”台下有人低声。 许灵曦玉首微抬,这几天对于这个牧温言,朝廷可是做足了态势,许灵曦也不免好奇。 “装腔作势,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许灵曦不屑道。许赫倒是安稳许多,听着女儿的牢骚,轻咳了一声...... 珠帘被一把玉骨折扇挑起一角,一双好看的大手随后出现,紧接着,一道袖袍映入眼帘,白底金边,绣有白鹤遨游山水,然后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公子头发简单束着,插着一只晶莹的玉簪,整个人出尘飘逸。 “嚯,好俊的公子哥!”台下发出赞叹。 “谁说得凶神恶煞?眼瞎不成?”、“快问问牧家这世子婚配否?” 许灵曦刚开始看见这身打扮倒是也惊讶一下,气质倒是不错,打扮起来都跟燕温不相上下了,然后看清男子的脸后...... “燕温?!”许灵曦惊得瞠目结舌,“这...?”许灵曦脑袋霎时乱得不行,有一瞬间甚至以为是燕温跑错地方了,猛地抬头看着身旁的许赫。 许赫却是丝毫不意外一般,面带笑意看着台上俊美无双的男子。随后也和许灵曦对视一眼,并未解释什么。 许灵曦脑中一震,回想起许赫的话,“初见其色不扬,初品其味不香,再回品却满喉香醇。西凉马蹄叶,不虚此名......” 西凉世子......燕温,牧温言,温言...... 这...父亲早就知晓了?许灵曦胸口有些闷,想和燕温...或者牧温言对峙,又想问父亲为何不告诉自己。 “曦儿,有些事自己经历了才有更直观的感受和理解,这个牧温言,能教给你的,远不止武艺这么简单。”许赫似是看穿女儿的想法,笑了笑劝道。 许灵曦不再说话,低着头,不去看已经下台入席的牧温言...... 席间,牧温言表现得极为纨绔,玩笑段子八卦诗句无所不谈,时不时惹得席间的官员开怀大笑,酒过三巡,甚至有不少同辈之人和牧温言称兄道弟。 “牧兄弟,你这初来京城,今日天色太晚,择日我等带你逛逛元武街的花楼,那儿的头牌花魁,可不是西凉能比的啊,那小脸蛋,一捏便能掐出水似的哈哈哈......” “一定一定。”牧温言喝下最后一杯酒笑着应道。 不远处,李公公看着一切,看着牧温言的行为,嘴角牵起一抹嘲讽...... ... 大内皇城 李公公沐浴更衣,洗掉身上的酒水宴席味后,来到皇上这边。 “禀圣上,牧温言今晚开始时还挺有君子风骨,只不过推杯换盏后,于京城公子们无异,卑职认为不足为虑。” 封元怀里抱着一名嫔妃,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说:“现在定论为时过早,如果真是如此那自然是好,如若不是,一切都是伪装...那就......”说着在嫔妃衣裙底下的手突然狠狠一捏。 “啊~圣上~”妃子浑身一颤道。 … 龙吟阁外,公子小姐们慢慢散了场,牧温言牵着自己的马,正要离开,却迎面遇见了同样正要离开许家父女。 场面一时不太好描述。 牧温言拱拱手:“见过许将军、许小姐。”,许赫呵呵笑道:“多谢世子这些时日的照顾,明日正午到府上一叙可好?” “自然是没问题。”看许赫的反应和之前找过自己那一次,应是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牧温言应下,就要离开。 “该叫你燕温,还是...牧世子。”一直缄默不语的许灵曦却突然开口,眼睛直直的看着男子。 许赫此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呃..劳烦牧世子一会送小女回府,我先回去找灵曦他娘了。”随后乘着马车哒哒哒离开了。 牧温言轻叹,终究还是要面对,回头看了一眼龙吟阁这尊庞然大物,对许灵曦说:“许小姐,边走边说吧。” 两人就这么牵着马,慢慢离开龙吟阁... 路上,牧温言率先打破沉默:“许小姐,此事确是我处理不当,牧某有所苦衷,多有得罪,还望帮牧某保密。” 许灵曦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说道:“不敢,小女定会守口如瓶,倒是委屈世子殿下在府上屈居数月,还要教习武艺。” 牧温言怎会听不出话中的反讽之意,苦笑说:“…灵曦。” “殿下还是叫我许小姐的好,你我认识不过一个时辰,没那般熟悉。”说着加快了步伐,翻身上马:“世子殿下保重。”,随后骑马离去。 牧温言看着她离开,心中赫然有些空落落的,也许是不忍,亦或是不舍。“罢了,明日去许府再解释吧。” 第47章 来信、搬家 回到西凉王府已是深夜,打算明日再让萧竹儿搬过来,牧温言躺在屋中,脑袋乱乱的,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牧温言幽幽醒来,来到主屋里,牧悠需要赶早朝,一家已经在吃早饭。 给两位长辈请了早安,牧温言落座开始吃早饭,早饭简单却营养,银耳莲子粥、包子和些许凉菜。 “叔叔,我有位朋友刚在京城落脚,想在府中住段时间,今日我便把他接过来,你和婶婶可有不方便之处?”虽然是自己的府邸,但是怎么说叔叔婶婶也是自己的长辈,还是问一问的好。 牧悠赶时间,嘴里塞得比较满,吱吱哇哇说不清楚,唐茹芝拍了拍牧悠后背:“当然行,我和你叔没什么不便的,你现在啊,也是大人了,这些事自己说得算....你慢点吃。” “绮绮呢?一早就不见人了?”牧温言喝完粥问。“她今天有早试,去书院吃了。今晚叫上你朋友,等绮绮也回来,咱在府上好好给你和你朋友接风。”牧悠可算是咽了下去这口包子。 清晨,萧竹儿住所这边,一只活泼通灵的小鸟,落在支起的窗户旁,“叽叽~?”小鸟似是经过长途跋涉,身上带着尘土,细细的鸟腿上绑着一截信筒。 萧竹儿闻声而来,见到熟悉的小鸟,轻轻取下信筒,给小鸟喂了些水食,便打开了信,脸色慢慢变得有些低沉。信是鸣剑阁总部送来的,鸣龙阁最近在北戎附近和朝廷的人起了冲突。 这次阁主似乎并不打算善了与隐忍,竟是带着几位护法扎在北戎境内的边境,朝廷一时半会不敢大肆进北戎境界围剿,鸣龙阁看来是要趁着天高皇帝远的优势狠狠揍朝廷一次,写信召回萧竹儿,让她不久后启程前往北戎一处边城会合。 萧竹儿把信烧掉后,脸色复杂,难以言明。 上午,牧温言亲自赶着一辆马车到了萧竹儿住处。 轻叩小门,里面哒哒哒传来脚步,门虚开,露出萧竹儿清冷的脸蛋。 “竹儿,可收拾好了?”牧温言未等萧竹儿打开门,就挤了进去,进门便要抱萧竹儿。 萧竹儿就知道这色魔要动手动脚,直接抵住牧温言的下巴:“别动手动脚的,东西我收拾好了,没多少,快帮我搬。”说完纤腰一扭就要朝里屋走。 牧温言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女朋友,一把拉住萧竹儿的纤纤细手,用力一拉,萧竹儿一个踉跄,后背撞进牧温言怀里。牧温言不客气地把头埋在萧竹儿颈间,气息惹得萧竹儿浑身扭动。 “嗯..牧温言!”萧竹儿强装硬气,萧竹儿发现自从被牧温言拿下以后,这货是肆无忌惮,丝毫不怕自己,虽然自己也有想和牧温言亲热的想法,但是牧温言每次都太具有侵略性了,她根本顶不住。 只好拿出清冷的态度呵斥牧温言。 结果便是...色魔更兴奋了。 在牧温言怀里被索取一番,萧竹儿双颊绯红,气息不定,羊脂玉般的雪白玉颈透露出丝丝粉红,身上也软乎乎的。终是挺不住,抬手狠狠捶了牧温言胸膛一下:“差不多得了,还要搬家呢。”只不过此时的语气,软了大半。 牧温言过完瘾,舍得放开萧竹儿:“我牵了个马车过来,东西再多也好说。” 萧竹儿终于‘解脱’出来,理顺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衣服:“我就是被你以前的样子蒙蔽了,早知道你是这副没碰过女人的样子......” “就算早知道又如何?难不成萧女侠还想反悔?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牧温言笑嘻嘻说道,“没碰过女人那说明我为竹儿守身如玉。”牧温言一直在边境军营,接触女人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更何况碰女人了。 “哦?你堂堂世子,没碰过女人?”萧竹儿动作一停,有些好奇,细长的柳眉一挑,戏谑地看着牧温言。 “呃,确实没有,我从小跟着行军打仗,身边母的只有母马......”牧温言摸了摸鼻子,看着面前动人的面容说。 “弟弟做得真不错~”萧竹儿咯咯笑了两声,用食指挑了挑牧温言的下巴。 牧温言享受着萧竹儿的挑逗,正美滋滋呢,就感觉脸被轻拍了一下。 “哼,没碰过女人,欺负我的时候还那么熟练,果然男人都是天生的色魔。”萧竹儿脸色一变,下巴一挑,在牧温言脸上轻拍了一下。 谈到牧温言的身份,萧竹儿又想起方才的信,面色又有些不太自然,但终究是没说出口。 “别废话了,搬家。”萧竹儿终是没有提起。 萧竹儿本就是在此暂住,东西行李也不是很多,大大小小四个包裹一个箱子,统统放到马车的车厢里,两人驱车向西凉府赶去。 到府上,已经是上午接近晌午,进门时恰好遇到了唐茹芝。 “言儿,这便是你朋友吧?”唐茹芝正逗着鸟,见两人来了,朝两人走来。 “婶婶,这是竹儿,是我在外地认识的朋友,平时是押镖的,在京城落脚些日子。”牧温言说了句,未透露姓氏。 婶婶?!她是这家伙的婶婶?牧温言只告诉自己父母都在西凉,自己以为府上没有血亲。 萧竹儿美眸睁大了几分,快速瞪了他一眼,又急忙扭回头,突如其来面对情郎的家长,萧女侠一时手足无措。 “我...”萧女侠正要说话,又先把面纱摘下,“伯母好。”萧竹儿行了一礼。 这一摘面纱,唐茹芝直接眼前一亮,好家伙,这么俊俏的小女儿,和自己侄子站在一起,简直不要太般配。 “哎呀,这么漂亮的姑娘。”唐茹芝看了牧温言一眼,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这么漂亮怎么去走镖呢,走镖多危险啊闺女,平时没少吃苦吧。”唐茹芝一边招呼下人把行李放到准备好的小院,一边自来熟地挽住萧竹儿的手臂。 唐茹芝是全职的家庭主妇,天天在家养养花逗逗鸟,闲得不行,突然来了这么漂亮的闺女,一下稀罕得不行。 “不辛苦,从小学了些武艺......也算吃上份安稳饭。”萧竹儿身体一僵硬,回应着唐茹芝,同时眼神时不时向牧温言求助:你这厮怎么不早说! 牧温言苦笑,也没想到自己婶婶这么热情。 “闺女哪里人啊?可有婚配?”唐茹芝直接开始查户口,这么好看的小闺女儿,要是可以,得给侄子留住了。 “走,咱们进屋说,我帮你收拾一下行李。”唐茹芝笑眯眯说。 “不劳烦伯母了,我自己就可以.......”萧竹儿头皮发麻,这便是中年妇女的威力吗。 唐茹芝不由分说直接拉着萧竹儿走向小院。 牧温言眼睁睁看着没有自己啥事了,只能给萧竹儿一个‘你加油’的眼神。 随后牧温言离开西凉府,中午还要去一趟许家,该怎么面对许灵曦呢...... 第48章 往事 牧温言一边骑着马一边发愁怎么和许灵曦讲清楚,前提还是不暴露萧竹儿身份。 “唉,男人真难。”牧温言叹了口气。 很快到了许府门前,天气热燥燥的,牧温言下了马,马儿热得打了个响鼻,许府门前站着些护卫,明显是等牧温言的,护卫中间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是牧温言的熟人。 “孟老。”牧温言打了个招呼。老孟见到牧温言,那叫一个呼天抢地:“哎呦!牧世子,你可真是折煞卑职了,以前口无遮拦,还望牧世子不要怪罪。”老孟得知燕温竟然是西凉世子后,震惊地无以复加,想起之前自己说得什么‘伯乐’类的话,老脸羞愧得无地自容。 “本就是我孟浪,不怪孟老。”牧温言对老孟感观很好,笑呵呵说道。 护卫把马匹牵下去,牧温言随着老孟进了府内。 熟悉的府邸,牧温言一路走到许赫的院落,院门开着,许赫和许灵曦在主屋坐着,牧温言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心头再度涌上愧疚。 蒙骗非本意...... “许将军。”牧温言拱手一礼。“温言啊,可算把你等来了。”许赫站起身来请牧温言落座。 牧温言坐下,看着身旁略微低头的许灵曦,许灵曦察觉到他的目光,轻哼一声,轻轻别过头去。 牧温言虽然吃了个冷羹,但是总比昨晚许灵曦对自己的冷漠好多了,女人讨厌你还不是最难处理的,无视你,冷漠地对你,才是真正事情大条了。 牧温言又看向许赫,许赫笑着点点头,牧温言恍然,应是许赫和许灵曦谈了些什么。 ....... 半个时辰前 许府 许灵曦半宿未眠,她仍难以置信,燕温摇身一变成了西凉世子,酒席上和京城的那些酒囊饭袋无异,欺骗、背叛、难过让许灵曦一时接受不了,可笑自己还特意问父亲要不要带燕温一起去...... 本来许灵曦打算不再和牧温言往来,对于欺骗是许灵曦最受不了的,自己真心实意待他,结果换来的是他演得一出戏,还演得挺全,又想到自己对着那个什么竹儿吐露对牧温言的心意,更感觉自己的心意被随意践踏。 “曦儿?”早上时,许赫找了过来,许灵曦猜到是因为牧温言的事而来,父亲是知情的,还和牧温言一起欺骗自己...... “何事,如果是牧世子的事情,不必说了。”许灵曦内心只想回避。 “唉,你性子随我,犟得很,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看法,但为父还是要说一句,牧温言本意不坏,他来京城这么做,事关身家性命,但是对你没有丝毫恶意。” “曦儿,牧家,可不是我们许家这种名头上的京城将军,那是实打实的异姓藩王,而且天高皇帝远,毫不夸张地说在西凉他牧戎就是天,换做你是圣上,你会怎么想这牧家?”许赫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 许灵曦偏回过头:“自然是忌惮。”,“那如果你是牧温言,在此情况下,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出西凉,既要来京城,难道不摸清京城这潭深水就莽莽撞撞进来吗?”许赫见女儿听劝,也是松了一口气,自己女儿太年轻,和自己一个脾气容易吃亏,牧温言这小子倒是极为老练...... “我......”许灵曦也慢慢思考了过来,是啊,京城险峻,步步惊心,更何况还是他世子了,许灵曦轻叹:“但是......他从未对我提起过,还是不信任我罢了。” “并不然,曦儿,他恰恰是在保护你,不知者无罪,真到了追责的那天,这恰是给你开脱的借口。”许赫背着手,面带笑意:“牧温言住在府上的第一天,我就单独和他说过了,我不在乎他来京城的目的,我的条件只是让他护你周全。” “爹......”许灵曦心中突然一颤,一个是自己父亲,一个是自己爱着的男人...... “你为何会知道他是......”许灵曦正要问,就听见门那边通报牧世子到了。 “走吧,估计牧家这小子也好奇不是一时半会了。”许赫走出门说着。 ...... “许将军,我如约保护灵曦安全,也多谢这几个月的照顾。”牧温言自知许赫知晓自己的身份,对许赫感谢道。 许赫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涌上几分追忆:“别叫我许将军了,这没外人,喊我一声许叔。” 牧温言眼色一动,果然有情况:“许叔,我一直十分好奇,在我进入府上第一天,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听到这句话,许灵曦也好奇地看着许赫。 许赫一笑,并未直接解答,而是把茶壶里沏好的茶倒给两个小辈。 “许叔我来。”牧温言哪能让许赫给自己倒茶,接过茶壶给许赫和许灵曦倒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茶......”牧温言闻到茶香,顿时觉得熟悉。 “西凉马蹄叶。”许赫眼睛眯眯一笑,看着牧温言。 “貌不扬,味不香,却荡气回肠。在西凉是顶尖的茶,不知许叔叔何来此茶?”牧温言记得很多年前上贡此茶,圣上认为此茶卖相不好,不合皇家身份没有接纳,自那之后就只在西凉流通,价高且产量低。 “我与你父亲牧戎是故交,在参军起始几年,我俩都还是兵营的底层,关系极为要好,后来也互通书信,只不过我仗着曦儿爷爷许翰守的威名,留在京城,你父亲去了西凉,后来建功立业,比我这个养老将军辉煌许多......”许赫说着,端起茶喝了一口,眼中带着些许自嘲。 “许叔叔言重,世人皆知不是许叔叔平庸,而是...”牧温言对于这些事还是比较清楚的。 许赫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喝茶。” “年前,你父亲突然从西凉送来一袋马蹄叶,我基本没有喝茶的习惯,你父亲也是知道,这次突兀送来茶叶,什么也没解释,我正纳闷之际,就受到老孟的传报,发现了一个极为优秀的护卫,想纳做门客。我暗中观察过你,你跟老牧那张臭脸,还是有几分像的,不过还是像你娘更多些。” “从那天,我就明白了,这袋马蹄叶的意思。”许赫品完了茶杯中的茶,牧温言端起茶壶给他续上一杯。 “和你爹认识这么多年,年轻时候还经常被你爹拿着马鞭抽,谁让他武艺好呢,如今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你来京城这事非同小可。小牧啊,你可得好好给曦儿解释解释,我这个当爹的可是连我亲闺女都给你瞒住了。”说着许赫笑呵呵地看向一旁听故事听得入神的女儿。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尤其是牧温言直勾勾看着自己,许灵曦慌乱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茶杯,小口嘬着茶水。 “不早了,我去让厨房准备上饭菜,一会陪我喝点。”许赫拍拍牧温言的肩膀,走了出去。 第49章 杜歆霞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年轻人,气氛有些尴尬,许灵曦小口抿着茶水,眼神时不时瞟牧温言几下。 “灵曦,对不起。”牧温言知道无论因为什么,都是自己欺骗了许灵曦,理应道歉。 许灵曦抿着好看的小嘴,眼神中有些纠结,眉头皱皱的,低声说:“罢了,你是世子,压力不是我能感同身受的......你平安无事就好。”,许灵曦听着父亲的话,也慢慢想开了,最是无情帝王家,牧温言处境确实很微妙,每一步都可能招来是非之祸。 “许小姐果然气量过人,才女之姿。”牧温言干起来老本行,拍马屁。 许灵曦听着这熟悉的马屁语气,那些自己燕温燕温喊的日子历历在目,谁知这摇身一变...... 慢着,这么说,牧温言不是门客,家世甚至比自己还大,岂不是说...... 许灵曦的小念头又慢慢升起,小脸悄悄红了。 牧温言纳闷,你脸红什么啊? 对于许灵曦的想法,先前萧竹儿告诉过自己,只是经过这次......许灵曦的想法还是个未知数,总之牧温言知道,自己要补偿一下许灵曦才对。 晚饭时,牧温言本以为只有三人,结果从卧室缓缓走出一位中年女人,脸上出现了些许中年人的暮色,脸上线条慈祥柔和,但是仍然可见年轻时的姿色惊人,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衣服,亲和力满满。 许灵曦小跑着迎了过去:“娘~” 怪不得这个年纪了仍然风韵犹存,是许灵曦的母亲,看来许灵曦很好地继承了母亲的容貌。妇女叫杜歆霞,是许灵曦的生母,先前牧温言在府上时,她也不知晓,便一直没露面,只是听女儿天天找那个燕温,正好奇着呢,牧温言的身份就揭开了,作为母亲,她几乎确定自家女儿对这个牧温言有心思。 牧温言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伯母。” 杜歆霞笑笑:“当初和你父亲还见过面,果然虎父无犬子,牧戎倒是得了个不得了的麒麟子。”对于这几个月的事,她也必然知晓一些。 “伯母过誉了。”牧温言谦虚着看着杜歆霞。 许赫也从门外进来,招呼着佣人上菜。 席间,牧温言陪着许赫小酌几杯。杜歆霞见两人喝得差不多,有意试探牧温言。 “温言,你在府上这几个月,我知道曦儿天天缠着你,可有欺负你的地方?”,牧温言一时没意会到是什么意思:“自然没有,要说亏待,那也是我亏待了灵曦,不得已为之,还望伯母不要怪罪。” 杜歆霞淡淡一笑:“无妨,曦儿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孤身一人来京城,本就是闯龙潭虎穴,平安最重要,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曦儿开口,虽然老许失势,但名头也是在的。”对于自家的情况,杜歆霞极为理解,虽然有时被许赫直直的性子气得无话可说,但当初也是被他这种性子吸引,所以现在许灵曦的脾气也紧随其父。 “多谢伯母。”牧温言拿起酒杯,敬杜歆霞一杯。 杜歆霞拿起面前的温酒喝了一盅:“何谢之有?曦儿天天围着你转,你以后好好待曦儿便好。” 此话一出,就连喝了点酒哼着小曲的许赫都愣住了......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劲儿? 作为母亲,许灵曦那点心思被杜歆霞看得一清二楚,就冲她父女那性子,劝是劝不开了,不如顺着女儿的意思来,更何况,整个京城,哪有几个公子家能入了女儿的眼,要么心术不正,或是不务正业沉迷酒色,别提女儿看不上了,自己心中也是瞧不上那些酒囊饭袋,更不敢把闺女嫁到皇家,虽然天下数不清的女人想嫁进皇室,但是进了皇室,小到自由,大到性命,都不是自己说了算,至少这牧家知根知底,牧温言心性不坏,做事有分寸。 若是他以后能安然回了西凉继承牧戎的家业,那也至少一生平安无事,为人父母,心思就是儿女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今日趁着牧温言在,杜歆霞旁敲侧击试探一下牧温言的意思...... 牧温言自然也听出这层意思,他看了一眼一旁羞赧得脸通红的许灵曦,许灵曦并未出言反驳什么,态度也算明显。 牧温言也不敢多保证什么:“承蒙伯母信任,我在灵曦身旁一日,便会护她一日周全。” 这句话可以过度解读,但是又好像没说什么。 杜歆霞点点头,未再说什么。 第50章 准备出兵 皇城 李公公拿着一卷密纸,向后殿走去。 这几日搜集到牧温言前几月在许府的动向,封元帝表面又是接风又是给兵器,暗中则要把牧温言查个透彻。 皇帝心术不可估摸,毕竟目前来看,这个牧温言是个大器之材,收为己用是不可能的,要么废在京城,要么只能...... “圣上,消息到了。”沙哑的公鸭嗓音响起。 玉边镂花的龙榻上,仰卧的男子身影翻了个身:“说。” “圣上,牧温言这几个月一直在许府,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是曾有北戎那边的阮道子前来刺杀许灵曦,被牧温言化解,只不过牧温言也受了伤,当时上报要求追查;再是凤鸣阁帮助胡大人追凶,也受了伤都有目击者......除这两件事外,未发现他做过什么。” 封元走下榻,手里端着一杯暗红色的茶水:“他自己说是因为垂涎许灵曦才潜在其府上,但朕觉得,他既能有杀退那阮道子的本事,又怎么因为一女子屈居他人屋檐下,此子心性恐怕不简单。” 李公公顺着封元的话说:“牧温言武功确实高强,但是他到现在的所作所为并未发现什么逾矩之处。”,封元身形一顿:“阮道子......那北戎最近可不安分,前些日长生军送回‘万灵根’,附带的书信说,有散兵游勇针对他们进行捕杀,甚至有北戎的队伍监视跟踪他们。朕忙于长生大事,但也不是小小北戎能欺压的。” 封元喝光杯中的茶:“这万灵根的水真难喝......江湖人最近可还安分?尤其是那鸣龙阁的反贼,一群草寇竟然敢用龙自喻。” 李公公低声说:“回圣上,京城的江湖人捕了七七八八,跑了一些,地方上也在抓捕,不日便可彻底洗荡江湖。” 封元长舒一口气:“北戎屡犯边境是肉中刺,牧温言在京城像眼中钉,朕的大凉,问题还是太多,如此,朕,更要长生!才能建立千古大业!” 一旁的李公公眼神一动:“圣上,卑职有一计,既然北戎骚扰不断,为何不一道圣旨将牧温言发往北方边境抗敌,不论成败,都至少将他暂调离京城,若是胜,牧温言为圣上解决了北戎心头患,若败,就有由头解决牧温言,说不定牧温言也会折在北方,同时也消耗北戎国力,此举岂不是一举多得。” 封元捋了捋胡子:“若是单独派遣牧温言和西凉府的人去,意图岂不是太明显,在天下人口中落得一个疑君昏君之名。” 李公公把身子伏得更低:“北境是许赫管辖之地,加之阮道子刺杀,师出有名,让牧温言跟随许赫北征便可......” 封元帝慢慢踱着步子,殿中静静地,李公公纹丝不动,只有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升到屋顶,又在慢慢散尽...... “拟圣旨......然后...”封元终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第51章 不速之人 自打从许府回来,已经过去三日。 这几日,萧竹儿慢慢适应了西凉府的日子,不必再提心吊胆,唐茹芝这可找了个伴儿,把萧竹儿问了个底朝天,现在唐茹芝可以确定,至少竹儿对自家侄子有想法,虽然没有直说,但有时支支吾吾的态度和看向牧温言时眼中的神色表露无疑。 现在萧竹儿每天除去吃饭练武,就是陪唐茹芝溜溜鸟,养养花,倒也悠哉快活,面对唐茹芝这位中年妇女,也从不知所措变成了侃侃而谈,仿佛在她身上找到许多年前母亲陪伴自己的感觉,自己漂泊多年,担心引祸回家,大多只是远远看一眼,或者写家书寄回家。 “竹儿,这么多年不回家,一定想念家里吧。”唐茹芝如往常一般和萧竹儿在花园的小亭中坐着。“身不由己,镖局给了这口饭吃,随时听镖头的命令,离家远,来回时间太长,就算了。”萧竹儿抚了抚身旁姹紫嫣红的花。 “你是离州人,离州和西凉紧挨着,下次言儿回西凉,可以和他一同,也让言儿去你父母那儿拜访拜访......”唐茹芝已经认定这俩孩子有一腿,便开始引导他俩,生怕牧温言不开窍:“言儿这个娃,虽然没从小看着长大,但是老牧他大哥教出来的孩子准没错,只是从小从军,性格可能木讷些,有时候气到你了还得你多提点几句。” 木讷?牧温言那样子就差把自己吃了...... 萧竹儿冲着唐茹芝一笑:“一切都是看缘分,谢谢伯母关心。” “婶婶,竹儿?”牧温言从小院偏门走进来,这几日,唐茹芝私下和牧温言说过几次:“你娘不在身边,我这个当婶婶的很喜欢这个竹儿,你俩若是能......” “言儿,你来得正好,竹儿老和我这个老妈子呆在一起都烦闷了,你带着她上街走走,买买胭脂水粉。”说着把萧竹儿轻轻推了一把。 “欸?伯母,我......”不等萧竹儿反应,就到了牧温言身边。 对于唐茹芝的好意,两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两人的关系还未公开,只能演到底。 离开了西凉府,两人坐在马车车厢里,牧温言见没有了别人,笑嘻嘻靠了上来:“竹儿?” 萧竹儿故作皱眉地瞅了他一眼:“作甚?”,牧温言天天在府中,动作不敢太放肆,此时一把搂过萧竹儿,在红润的小嘴上啄了啄。 萧竹儿已经习惯了自己情郎这般“嘴脸”,欲拒还迎地推了几下,很快就面含秋水地反搂住男人的脖子,也开始肆意索吻。 良久,牧温言松开了紧揽的胳膊,萧竹儿脸色红润润的,目带秋波,眉眼含春:“登徒子,整天稀罕不够女人。” 牧温言贱兮兮一笑:“竹儿怎么吃饱了骂厨子呢?刚才那姿态可差点把我就地正法了.....”,“你再说?”萧竹儿眼神一凛,欲做拔剑之态。 牧温言面色突然一变,伸手握住萧竹儿腰间的剑,猛然拔出,将萧竹儿顺势护在怀里,手持着剑就捅向马车车厢外。 “咔嚓!”一声巨响,炸开在车厢侧面,一把明晃晃的白刃从外面捅进来,恰好被早有准备的牧温言用剑挑开,巨大的声响把前面的马匹惊得撂了蹄子,眼见马车就要后翻,牧温言松开萧竹儿,喊道:“走!” 两人从马车另一侧撞出,马夫也被马匹掀翻在地,萧竹儿趁着烟尘未散尽,先把面纱戴好,指不定是朝廷来找她的。 轰地一声,车厢翻倒在地上,车对面站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持白刃阔剑一言不发。 牧温言查看了一下身旁的萧竹儿,确认她没事以后,抽出自己的佩剑:“你是何人?”,黑衣人依旧不理会,提着剑冲向牧温言,牧温言也不含糊,打就打,进了京城反正没少宰人,不差这一颗头! 黑衣人上挑剑起手,直逼牧温言喉咙,牧温言提着剑一招开山,迎面劈在对方剑刃,谁知对方上挑为虚招,左手成龙抓手直逼喉骨,牧温言上身不稳,只能一招上踢踢开对方的手。随后拧身一脚蹬在其手臂上撤开。 两人一触即分,牧温言察觉到些许不对,此人武艺与他不相上下,力道上更是老辣,在京城能够埋伏自己,而且还是挑的地角恰是这么偏僻,绝对是城里的人,自己来京城以后,最大的危险就是..... 萧竹儿也提着剑站到身边,正欲出手,就见到牧温言按住她胳膊:“你别动手,我怀疑......” 牧温言话没说完,黑衣人再度冲了上来,牧温言一咬牙,那也不能让你骑在头上屙。 话不多说,牧温言拿出自己的经典招式“开山剑”迎了上去,突然增重的力道,让黑衣人诧异了一下,手中动作一顿,露出一个破绽,换做平时,牧温言定会抓住,一击击毙,但是他赌,赌是这狗皇帝派人来试探,所以故作没发现破绽,继续鏖战。 黑衣人一个振剑回来,沉默了一下,又提剑欺身上去,牧温言目露凶光,还没完没了了!牧温言装出一副全力血拼的样子,双目赤红,厉声呵斥。黑衣人感受着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再一次被牧温言气力惊到,就在黑衣人准备后撤时,牧温言陡生异变,一个欺身主动用胳膊斜着蹭了对手的剑,顿时大臂上爆发出血光,牧温言也借着此举,一拳狠狠轰在黑衣人胸膛上,黑衣人身形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一口血喷了出来,场面呈现出两败俱伤。 萧竹儿见状,以为牧温言自己玩脱了,直接拔剑冲向牧温言:“你伤势如何?”,一边问牧温言一边警惕着对面爬起来的黑衣人,牧温言眼神一动有些大声说:“伤口太深,快撤。”说完拉着萧竹儿几个起落离开了此地。 黑衣人从地上爬起,一把扯掉面纱,大口喘着气,捂住发闷的胸口,虽然吃了点亏,但是貌似那牧温言伤得更重,吐出一口血痰,也消失在此地。 第52章 萧女侠的心思 牧温言两人回到西凉府上,从后院翻进去,没惊动守卫。 至此,牧温言才收起重伤模样,挺直了腰板,转眼生龙活虎起来,萧竹儿看牧温言又步步生风:“温言,你慢着些,刚受了伤。” 牧温言摆摆手:“不碍事,这事我知道是谁做的,这伤口不深,再晚点回来都愈合了。”,一席话说得萧竹儿愣了一下,一边用医箱里的纱布酒水消毒包扎,一边问:“你的意思是,朝廷?” “我的竹儿果然聪慧过人,来亲一个。”看着给自己认真包扎的可人儿,牧温言心头一热,不顾伤口,把娇躯搂进怀里,在萧竹儿雪白的脸上印了一下。 “死啊你,受伤了都挡不住你那色心?”萧竹儿用手中的纱布卷轻扔在牧温言脸上,“那狗皇帝想杀你?” 牧温言搂着柳腰,闻着萧竹儿的体香:“嗯...现在倒不至于,应该是试探,我也卖了些破绽,如果就此结束那倒也好,若是这狗皇帝继续......” 萧竹儿细长的眉毛轻皱:“看来你这个世子做的也不是那么风轻云淡自由自在。”,牧温言笑道:“不然我父亲从离开京城后,几乎不再来,皇帝的猜忌心最令人忌惮。” 萧竹儿抚着牧温言面容硬朗的侧脸,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要我说,反了这狗皇帝得了,也不要这么累了,我不贪图你什么荣华富贵。你随我一同,快马扬鞭,看遍山河湖景,做对逍遥鸳鸯.......” 牧温言看着眼前的女子出神,可能这才是萧竹儿真正向往的日子,和心爱的人浪迹天涯,正是江湖人最好的归宿。 “竹儿,我保证,等安定下来,我们会这样的。”牧温言捂住萧竹儿的玉手轻声道。 随着相处时间变长,萧竹儿愈发依赖和喜爱这个男人,罕见地吐露心声,俏脸通红,眼神温柔,听到牧温言的保证,有些害羞,轻低下头:“我...我随意说说,你不必多想,这世道,能平安在一起已是幸事。” 看着女朋友少有露出这副小女儿姿态,牧温言心跳乱了几下,抱着萧竹儿,把她揉进怀里,封住了她的樱唇,萧竹儿也热烈地回应着他,两人从桌旁抱着摔到床上,牧温言的双手不老实起来,在萧竹儿身上摩挲着,萧竹儿呼吸越来越急促,脖颈处出现粉红的色泽,身上的衣衫慢慢褪去...... “温言....现在不行...”萧竹儿最后关头恢复了理智,虽然心里认定牧温言,但是还是太快了些。牧温言抬起头起身,看着怀中也春意大动的女子:“听你的。”说完又轻轻吻了一下。 “和府里说一声,世子受到刺杀,受了重伤,给朝廷个反应。”牧温言坐了起来,思索了一下,自语。 ... 很快,院外传来的嘈杂的脚步,随着一声焦急的喊声:“言儿?竹儿?” 是牧悠一家三口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推开门,是牧悠肃穆的脸和唐茹芝担忧的神色,身后,还跟着一位俏生生的青涩女子,正是牧悠夫妇的女儿,牧绮。 “受了点伤,幸亏有竹儿帮衬得以脱身。”牧温言做出虚弱模样。 “没事就好,我会上报圣上彻查刺客。”牧悠眼神一沉,自家侄子在京城遇刺,若是出点事怎么跟哥哥嫂嫂交代。 唐茹芝见牧温言没什么大碍,转过去揽着萧竹儿的胳膊,言语中尽是关切:“闺女,没事吧,受惊了吧......”。萧竹儿闯荡江湖多年受伤吃亏都是自己打碎了往肚子里咽,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她有些不适应:“我没事伯母......温言身手好,我没什么事。” 唐茹芝看着自家侄子:“也怪我,今日不该让你俩出门。”,牧温言摆摆手:“婶婶何错之有,今日不遇刺,那也是迟早的事。” 牧温言看着俏生的妹妹:“牧绮,你最近去书院让家中护卫也跟紧些,不要只跟着书院的护卫了。” 牧绮点点头:“知道了哥,不过能把你伤成这样,那刺客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小女孩抿抿嘴:“哥,你教我武艺吧,爹一直让我跟你学艺,前阵子书院学业忙,现在放假了...” 牧温言笑着看着自己的表妹,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我的武艺不适合女子,走得是霸道气力路数,让你竹儿姐姐教你吧。”,说着朝萧竹儿挤了挤眼睛。 一旁的唐茹芝也开口:“我看也好,让绮儿多跟着竹儿学点武艺也好,以后也有自保能力。”,经过此事,唐茹芝也终于看开了些。 第53章 圣旨 几人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公鸭嗓:“圣旨到——” 牧温言和牧悠皆是眼神一凝,几人出了门,见到李公公托着一道圣旨,“见过李公公。”几人迎接圣旨。 李公公不紧不慢地打开圣旨,缓缓念道:“北境北戎近日战事纷起,民不聊生,镇北王养精蓄锐多年,即日准备启程前往北境平定战乱,此外,牧家牧温言,年少有为,好玉当雕,特许跟随镇北王前往北境平乱。钦此——” 牧温言接过圣旨,眼神平静得看不出喜怒:“谢圣上看中栽培,微臣定不负圣恩。” 李公公看着牧温言,走上前两步小声道:“牧世子,还请不留余力,为圣上除了这心腹大患呐。”说完带着车队回头离开....... 西凉府内,一众人面色沉重,皇帝的意思昭然若揭,终究是要对牧温言动手。 牧绮察觉到事情不对头,小声问:“温言哥是不是要上战场了?”,牧温言笑笑:“没错,去和你许伯伯一同戍边。” 牧悠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躲不过...这样,我亲自到许府上拜会,让许赫......” 牧温言知道牧悠想让许赫照顾自己:“没有必要,叔叔,几年前我在军伍时,皇帝都能不远万里把几个亲信派过来以帮衬的名义监督,这次目的更加明显,许将军恐怕也帮不了,而且,此事若没有我,许将军甚至不需要走这一趟,这圣旨,看似遣派许将军,实则在我。” 一旁的萧竹儿,脑袋才是最乱的,本来最近她就打算把准备离开京城前往北戎的事情告诉牧温言,谁知牧温言竟然要被派遣去边境,两人要赶赴的,都是凶险之境,履凶险之事,若是幸运,还有可能再次重逢,若是不幸......便是永别。 “温言,我.......这几日便要离开京城,前往北戎,鸣...镖局来消息,有一镖是北戎的生意,我得赶回去...”萧竹儿突然闷声道。 牧温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牧悠见状,叹了口气:“什么世道啊......”说完带着妻女离开,把时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关上门,牧温言走到萧竹儿身边:“怎么这么突然?阁中出事了?”,萧竹儿抬起头,看着牧温言关心的神色,抿抿嘴:“在搬家那几天我就收到了消息,只不过一直没有告诉你,算算时日,也该去了,阁主和护法们在北戎和朝廷的一支要军遭遇,人手缺乏,恐怕要不死不休,我不得不回去,温言,你能理解我嘛。”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爱人在前,自然是想和爱人长相厮守,但是抱负在身,不得不赶赴。 牧温言轻轻揽着萧竹儿:“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危,我支持你想做的,但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过几日出征大凉北境,等处理好了战事,我便赶往北戎寻你。” 萧竹儿急忙说:“不可,你是大凉世子,若是被北戎发现......” 牧温言逗笑着说:“你以为我像你这般笨手笨脚?你忘了,我可是连胡炳都能杀,不必担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若是你那阁主敢为难你,我便去宰了那阁主......” 萧竹儿把头埋进男人怀中,此时此刻,她才深刻认识到,自己对牧温言的喜爱和依赖,远胜过一切:“等此间事了,我便和阁主请退,离开鸣龙阁,到那时,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牧温言揉了揉萧竹儿的脑袋:“怎么,当初我可是答应好,陪着萧女侠从南杀到北。”,萧竹儿抬起头,捧着牧温言的脸:“这些年,该报的仇我也报了,从此,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说完,红唇印上了牧温言的嘴。 金殿之上 许赫一脸震惊地听着封元帝的话语,自己明明被架空了,但是却在北境不堪其忧之际临危受命,开始还疑惑,直到皇帝说出让牧温言随行后,眼神也沉了下来,自己去前线是假,让牧温言犯险才是真...... 回到许府,许赫先是把杜歆霞叫至书房。 “圣上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对牧家小子下手。”许赫满脸凝重,同时手中握着狼毫小笔写着什么,“我给牧戎写一封信,牧温言这边有我照料,暂时别太着急。” 杜歆霞也是眉头紧蹙,手心攥在一起:“圣上对付牧温言,怎么还把你扯上了,你都这个年纪了,多年不曾参与战事,听闻那北境最近如火如荼,三天一打五天一仗......” “我倒是无妨,打不过逃便是,圣上不会拿我怎样,只是那牧温言,此去凶险,步步紧逼,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怕的不是北戎的铁骑,而是...帝王家的心术啊,可不能小觑。”许赫把信叠好放入信袋。 “我稍后会和曦儿说此事,唉,恐怕这两个年轻人,多半是有缘无份了......”牧悠捻着信袋喃喃道。 忽然许赫动作一停,猛地看着杜歆霞,声音有些不平静:“娘子,我倒有了一计......” 第54章 许赫的办法 三日后清晨 西凉府 萧竹儿带好行李,牵着一匹黑马,是牧悠从西凉府中挑选出的良驹。 “闺女,路上多小心,遇到危险了先保全自己,别管货,货没了就没了,人可千万不能出事。”唐茹芝嘱咐着。这么多天和萧竹儿呆在一起,唐茹芝越发喜欢这个女孩,心好,独立,有主见,姿色又好,虽然没有什么门楣,但是侄儿喜欢,人没问题便已经是极好,突然要走,唐茹芝自是极为不舍得,“等忙完了,记得回来看看伯母,哦对了,温言住在西凉,等下次回来,让温言领你回家看看......” 听着这内定侄媳般的话,萧竹儿脸色升起一抹嫣红,并未出言反驳,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都能看出来,“谢谢伯母关心,竹儿会再回来的。”萧竹儿微微笑着说。 一旁的牧温言看着雪白的俏脸,心头再有万般不放心也无奈,若不是那狗皇帝,自己便可以随萧竹儿去了。 “自己多小心,我忙完战事便去寻你。”牧温言帮萧竹儿戴好面纱,摸了摸萧竹儿的头。唐茹芝悄悄回了府,把最后的离别时间留给两人。 萧竹儿见唐茹芝离开,拥进牧温言怀中:“你多加小心,不要莽撞了,我...等着你。”,说完主动抬起头,深深吻住牧温言,牧温言也轻轻回应着萧竹儿... “我该走了。”萧竹儿言语中满是不舍,牧温言整理了整理萧竹儿的秀发:“去吧,我的竹儿定会势如破竹解决麻烦。” 随后贴到萧竹儿耳边窃窃私语…… 萧竹儿脸色更加红润了,暗骂一声登徒子…却又没忍心说什么拒绝的话。 … 马蹄声中,有些清瘦的身影在马背上颠簸着离去,只剩下踢踢踏踏的声音,回荡在青石板的街上...... 牧温言眼中的温柔慢慢褪去,握紧了袖袍中的拳头,“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看你这狗皇帝有什么手段。” 随着萧竹儿离开,牧温言在京城中的软肋也随之消失,不再担心萧竹儿暴露,牧温言回头看着远处耸立的皇城,眼中愈发冰冷。 数日后 殿堂 封元帝仍是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坐在朝堂上,听着下面的汇报,终是差不多了,封元正欲说无事退朝时,殿下传来一声:“圣上。” 封元内心有些不悦,看着声音的来源,是许赫。“圣上,卑职有一事相求。” “许爱卿但说无妨。”封元看着殿下的许赫,心想难道是自己让许赫出征的问题? “吾家小女许灵曦与牧家牧温言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如今牧温言出征在即,还望圣上赐下婚约,两家交秦晋之好,待到牧温言归来之日,与小女完婚。” 此言一出,堂中皆是起了不小的哗然。牧悠更是一脸不可思议,这许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龙椅上,封元帝也是眼冒精光,此举保全牧温言的意味十分明显,和许家一荣俱荣,若是皇帝真想动牧温言就不得不考虑许家,但是换个角度,两家绑在一条船上,牧家哪天要反,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一下许家,毕竟,许家上下所有人,都在这天子脚下,想必牧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封元眯着眼睛,考虑着利弊,手在龙椅扶手上摩挲着:“许爱卿的话,朕会着重考虑的。”,许赫沉声道:“此事圣上若是允许,卑职便算牧家牧温言半个父亲,上阵父子兵,无疑为此行增加胜算。出征在即,卑职斗胆请圣上赐婚。” 封元现在满脑子也在算计,似乎,好处确实不小...... “李公公,传朕旨意,牧家牧温言胆识过人,武艺高超,许家许灵曦贤良淑德,知书达理,特为二人赐下圣婚!待到牧温言凯旋回京,举办婚礼!” “圣上英明——”殿堂内传来众人的回应。封元嘴角含笑:“李公公,别忘了给西凉王修书一封......” “诺。” 殿下的许赫,也终于是长呼一口气,心中暗想:老牧啊,我只能帮到这儿了,后面的路,看你们父子怎么走了。 许赫此举,也有着私心在其中,首先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就看准了牧温言这小子,自己和杜歆霞对他也是满意,牧家这麒麟子也极为优秀,其次能和牧家联姻,倒也能够增加两家在朝堂的话语权,日后不论是许家还是牧家,都不至于太过被动。 第55章 愕然的牧温言 送走萧竹儿已经是一周前的事,牧温言正在屋内收拾着包裹,把从西凉带来的剩下的伤药打包好,前些日子萧竹儿走时给她带上些许,萧竹儿用过这西凉伤药,熟知它霸道的药效,自然也是没有拒绝。 擦拭好佩剑,牧温言回头,看向了那把封元帝赏赐的银纹虎头枪,也是一把拿起,用黑布缠了起来,准备一会一并扔到马车上。 正收拾着,屋外传来了牧悠的声音:“温言,在屋里呢啊。”,牧温言应了一声,随后见到牧悠推门进来,面色有些复杂,牧温言觉察到有事情:“散朝了叔叔,可是有什么事情?” 牧悠轻叹一口气:“确有一事......只不过,是好是坏,还暂不知晓......” “哦?叔叔但说无妨。”牧温言给牧悠沏了杯茶,自己也坐下,看着牧悠。 “许家那千金许灵曦,你觉得如何?”牧悠先是试探着问一句,牧温言不知所以,认真思考道:“将门虎女,脾性与许赫将军极像,心地也蛮好,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倒是之前我潜伏在许府上,唐突了人家。”说完,牧温言也苦笑着摇摇头,“而且她好像对我有些情愫,我也是一直想找个机会弥补一下之前的过失,就是不知如何开口.....” 牧悠面色不自然地咳了咳:“那啥,贤侄啊,如今倒是有个摆在面前的弥补人家的机会,就看你的态度了。”,牧温言眉头轻挑:“哦?莫非叔叔替我去许家打探了什么消息?” “非也......早朝时,许赫那家伙,让圣上给你和许灵曦赐婚了。”牧悠拍拍牧温言肩膀说,“赐......赐婚?!”饶是以牧温言沉稳的脾气,脸都哆嗦了一下,“圣上赐婚?我和许灵曦?还是许将军提的?”牧温言瞪大眼睛看着牧悠。 “唉,这应该是许赫为了眼下保你平安回来所想的计策,但也多少带点他闺女的私心。”牧悠看着愕然的侄子轻声说,“更重要的是,你若是抗婚,且不说圣上那边不好交代,许家那许灵曦估计都没脸见人,圣上赐婚你若是都要抗婚,这对女方来说,可不是简单的事......” 牧温言揉揉太阳穴,此举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两家真成了这姻亲,很多事就不能同往日而语。 而且,这才送走萧竹儿几天,家就被许家偷了,要是萧竹儿知晓,指定双眸含泪,提着剑骂他负心汉。自己能降伏萧竹儿已是不易,这再给她找个姐妹...... 摇了摇发胀的头,牧温言静下心来捋顺这件事:“出征在即,这道圣婚,倒也耐人寻味,至于以后,则是要更加慎重了,而且竹儿......”,牧悠咧咧嘴:“你那个押镖的女友看着温温和和,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许家的许灵曦也是一身脾性,你以后日子可有得过了。” “我这几日去拜访一下许将军。”牧温言站起身长长吐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如何面对才是最重要的。 第56章 互通心意 次日上午 许府 许赫坐在屋中,脸色有些尴尬地看着来访的牧温言,手中握着茶杯,太烫不敢喝,不喝又不知道做啥,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牧温言暗叹一声,还是决定自己开口,正欲开口之际,门外走来一道倩影,“爹?这几日便要出征了,让孟老跟着你吧,府上不会有什么事......”来者正是许灵曦,踏入屋中,却看到坐着另外一位男子,许灵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掩盖了过去,轻轻行了个礼:“牧世子。” 牧温言起身拱拱手,心想刚好一起问问你们父女这到底是什么事...... 许灵曦坐到一旁,端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既然牧温言也要随父亲一起出征,那么有些话也不需要藏着掖着,正要开口时,就听见旁边的许赫缓缓开口:“这个,温言啊,你和曦儿的婚事......” 许灵曦一个哆嗦,杯中茶都洒了一些:“什么?爹,你说什么呢?”面色飞快蒙上一层绯红,随即把茶杯放下,强忍着害羞佯怒地看着牧温言:“你和爹爹提的?” 牧温言也是一愣,原来这小妞也不知情? 许赫急忙伸手虚按了按:“曦儿,正好你也来了,我就一并说了,昨日,我在早朝上给你和温言请了圣婚,圣上已经赐下圣婚,待到温言北征回来,你二人就完婚。此事温言也不知晓,他来就是问这个事的。” 牧温言并没急着问为何,因为一旁的许灵曦坐不住了。 “嘭—”许灵曦脸色红得吓人,再也不装什么矜持小姐,直率的性格显露无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问许赫:“你...为何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我,我何时说过我要和牧温言成婚?”义正言辞之下,倒是隐藏着一股子心虚。 这一拍桌子倒是给牧温言吓了一个激灵:“灵曦,你先不要着急,我知道此事对你我来说并不妥当,我出征之前定会向圣上请命撤了这婚约。” 欸?别呀,我就是演演...... 这突如其来反响,让许灵曦下意识用心虚掩饰自己,内心深处除开这突发的原因,便是有些一丝窃喜,不管如何,圣上的赐婚还是十分有执行力的,这些日子也慢慢想开,既然当下和牧温言门当户对,之前那些事情也不能全责怪牧温言,只是事已至此,该怎么去和牧温言缓和关系,这下好,这一剂猛药下来,差点没憋住咧开的嘴角。 听得牧温言要请命撤婚,许灵曦一下子骑虎难下......只好眼神悄咪咪看向一旁的许赫。 许赫哪能不懂自己的闺女,也只好叹了口气道:“温言,曦儿,你俩先别激动,先听我说说原因......” 片刻后,牧温言思忖着许赫的话:“倒是劳烦许叔叔费心,这么一来,圣上也确实不会拿我太过分了,只是,许家可就跟牧家绑在一起,以后若是圣上要为难我牧家,许叔叔免不了被殃及池鱼,而且最重要的是灵曦的看法.......” 许赫摆摆手:“我许家已经这般样子,圣上还会为难一个没有实权的将军不成?至于曦儿,且不说她同不同意,你若是就这么莽莽撞撞去请命退婚,这传出去,不管圣上同不同意,你让曦儿以后怎么嫁人,你也知道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所以,事情就先这样,你和曦儿好好聊聊,年轻人哪有什么说不开的话。当务之急,是安排好北征的事。” 许灵曦听完,心头悄悄一松,面上确实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勉强点点头,红着脸看向牧温言,牧温言总感觉自己被套了,但是没有证据,但是人家女方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再挑三拣四倒也不对,只好日后再和萧竹儿解释,眼下也是点点头。 第57章 北境战况 “温言,你可知最近北境那战事?”许赫饮了一口茶水说道。牧温言挑挑眉毛:“听说了一些,情况并不妙,北境的军队遭遇大大小小的伏击和遭遇,这个强悍精锐的作风似乎和以往的北戎不太一样......” 许赫点点头:“不错,我猜测,这次北征必然另有隐情,之前杀到我府上的那阮道子,便是北戎的高手,但是我已经多年未和北戎的人交手,也并未结仇,此事很蹊跷。” 两人说话间,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许灵曦突然沉吟说:“阮道子受驱于北戎朝廷,这次北境动乱恐怕也是脱不了干系,所以这次北征,一定要防范北戎江湖上的名手。” 牧温言有些讶异的看着许灵曦,本以为谈论这种事的时候不回避已经是极为特殊,没想到还有她有自己独特思路。许赫呵呵一笑:“温言,曦儿从小便如此,谈论大大小小事情不回避着曦儿,她倒也是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 “将门虎女名不虚传。”牧温言发现自己以前了解许灵曦还是不够多。 许灵曦面无表情,内心确实有些高兴:真以为我是个花瓶不成。 许赫熟知自己女儿,在牧温言面前比较低调乖巧,那是因为牧温言太过耀眼,许灵曦也心甘情愿陪着牧温言,但在常人面前,许灵曦可是能文能武比较高傲。 “看北境送来的战报,受损最严重的并非是我镇北军,而是圣上的一支长生军......这支军队直属于圣上,此次到北境是执行任务,却被北戎的人缠住,伤亡不小,所以圣上才会如此震怒。”许赫缓缓说道。“哦?竟然扯到那长生军身上了,那军队当初可是......”牧温言看着许赫说,当年封元帝力排众议组建长生军,许赫便是极力反对的人之一,也是从那之后,许赫开始受到打压。 “这倒不是问题,北境这次牵扯的势力太多,最坏的情况,恐怕是长生军、镇北军、北戎朝廷和北戎的江湖都被牵扯进来,这一滩浑水,便是十分棘手了啊。”许赫放下茶杯,有些忧愁说道,“镇北军因为我的原因,和长生军肯定不和,这很容易被北戎钻空子。” 两人正商议之间,许灵曦突然小声插嘴一句:“我也要跟着去。”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许赫眼珠子险些瞪出来:“甚?曦儿!此事非同小可,可不是京城打打闹闹,你好好在家陪你娘。”,许灵曦却不愿意:“我又不是什么都不会,牧温言先前教过我许多战场上的事情,我去了也能照顾你们一下,大不了不上战场呗......” 许赫脑袋一愣,好家伙,闺女现在就想着照顾牧家这小子了,随后别有深意地看了牧温言一眼,说是照顾俩人,实际上还是冲着牧温言去的。 “咳,温言啊,你怎么看?”许赫看似随口问道,牧温言沉吟片刻:“许叔叔多年未曾拼杀,身边确实需要一位照应的,伯母身子太弱不能随行,若是灵曦真能保证不上前线,倒也极为合适,我也放心许叔叔。”牧温言还是从他们一家人出发考虑,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许灵曦眼见事成,抿抿嘴小声道:“放心,我不会乱跑,省得你们还得分心照顾我。”,许赫也闷闷嗯了一声算是同意,心里想着这闺女还能留在身边多久.......再这么下去保不准第二天跟着牧温言回了西凉。 许赫随后统率出几位府上的好手,加上卫队总共是五十多人,出征前再带上圣上配给的部分军队,就可以出发了,牧温言这边倒是孑然一身,连个随从都没带,一是牧温言这身手不需要,二是相比自己,牧温言也担心都城的自家西凉府兵力。两人虽带兵不多,但此行前去主要是起领率用兵作用,倒也没必要大费周章。 第58章 出征 转眼到了出征的日子,一早才得知自家侄子被“许配”给了许灵曦的唐茹芝,一脸不可思议,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牧悠和一脸“事已至此”的牧温言,唐茹芝双手在大腿上一拍,愁眉苦脸道:“这许赫怎么也不通个气就...还有啊言儿,你这事打算怎么跟竹儿姑娘说啊?竹儿姑娘虽然家世比不上许家,但是那可是实打实的好姑娘,那么懂事又那么俊俏。” 牧温言此时已经穿戴好甲胄,一边整理外甲一边说:“等忙好打仗的事,我会亲自说,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唐茹芝眼神一拧,一把拉住牧温言:“这时候知道考虑人家感受了?早干嘛去了?你听好,婶婶可是相中了竹儿这姑娘,你抓点紧,骗也得给骗回来,不然我赶明儿就搬走,再也不认你这个侄儿。” 牧温言苦笑地看着一旁的牧悠,牧悠守着娘子有些话也不敢说太直白,闷声哼哼:“嗯...那个,俩也挺好...”,唐茹芝闻言又一把拧住牧悠耳朵:“一把年纪了净花花肠子,不教点好。”,牧温言急忙拉开:“叔叔,时辰到了,我该去金殿前领兵出征了。” 牧悠接上话头扒拉开唐茹芝:“一路小心,遇事不可逞强,但也别辱没了咱们牧家的脸。” “叔叔放心。”随后,牧温言挂好长枪,带好佩剑,翻身上马,如同送别萧竹儿那天清晨一般,在一片熹微的晨光中,驱马离开了西凉府。 看着矫健年轻的背影,唐茹芝突是叹了口气:“多像大哥当年,一趟又一趟出征。” “放心吧,这小子不是庸手,牧戎敢把他放出来,会吃亏的并不是他,你何时见过他吃瘪?”牧悠捋捋胡子笑道。 唐茹芝脑中一转,似是自语道:“还真是......竹儿和那许灵曦,谁当大房合适......” 牧悠正转身,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行了行了,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以后让大哥大嫂考虑去吧。” 北戎 胡郡 北戎边陲的郡城中,人流本不算多,但是随着近几年边境大战没有小战不断,倒也生出了许多生意人,慢慢的也聚集起些定居客,街道上的人大多穿着赤膊皮衣,江湖气比大凉重得多。 一处客栈前,一道黑色斗笠的身影下了马,确认了一下四周,扶扶斗笠,把腰后的剑别稳,轻步走进了客栈。 身影直上二楼,径直走到连廊的最后一间大房前,抬手轻叩三下,又加重叩两下,随后屋内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门内是一道硕大的黑袍,巨大的袍帽遮住了脸。 黑袍人闷声道:“为何来得这么迟?”,说着让开身子,让门外的黑衣人进来。 黑衣人进屋后,确认没有尾巴跟着,关好门,摘掉斗笠,露出戴着面纱的脸,回头对着黑袍人拱拱手:“阁主,路上盘查得紧,耽搁了些日子。” 黑衣人正是前不久从封都启程的萧竹儿,一路风尘仆仆,脸上带着赶路的疲惫。 黑袍人站在窗前,身体纹丝不动,看着萧竹儿,用沙哑的嗓音道:“这次把你们三人都喊来了,还有许多其他弟兄,都分散在这胡郡内,已经在边境和大凉的军队交手很久了,这次一定要做掉那狗皇帝的长生军......”说完抑制不住地闷咳了几声。 萧竹儿一怔:“阁主你受伤了?”,在鸣剑阁众人眼中,阁主的身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就算不用剑,空手之下很多老牌宗师也讨不到好处。 而且自从自己加入鸣剑阁以来,三大护法都是分开行动,目标小,且能做的事情更多,这次非但阁主亲自出手,还把自己在内的三个护法都带来,看来这长生军里,确实不乏好手。 “前几天无影带人阻击长生军,中了埋伏,我去帮他脱困,长生军里突然出现几个从未见过的宗师,吃了些暗亏。”,黑袍人转了个身继续道:“封元正在不停地增派人手过来,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不止是北戎的人在作对,到时候军队一集中,我们处境更加困难,所以......必须把你们都喊来,给这长生军来剂猛药。” 萧竹儿心头一沉,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恶劣,不由得有些想念心中的那个男人,“阁主放心,我等定会竭尽全力对抗长生军。” 黑袍人摆摆手:“你就在这家住下吧,尽量和我住得近些,三个护法里你最年轻,经验最少,我也好照应一下。” 萧竹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黑袍人一人,他褪掉袍帽,脸上露出一张惨白的白色面具,面具上开着双眼空洞以及惨笑的嘴角。又是一阵闷咳,这次,面具溅出几滴鲜红。 黑袍人并未在意,看着窗外逐渐阴起来的灰蒙蒙的天,狂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得黑袍猎猎作响。 风起云涌,黑云压城,北境要变天了。 第一卷 龙舞京都篇 完! 第1章 梁州州城 第二卷 叱咤北境篇! ...... 凛冬虽过,但是北境常年寒风猎猎,传闻是当年开国之战,北疆死了太多士兵,怨气终年不散,阴气沉沉导致。路边仿佛是死境般悄无声息,直到远处传来车马吱嘎声和兵甲履地之声...... 队伍中间,一匹高头大马上,一身戎装的年轻人眼神如鹰隼,马侧挂着的长朔十分显眼,配上俊得惊心动魄的面容,好像一个会点花拳绣腿的花架子。一旁的马匹上,是一位中年将军,却没有年轻人这般审视环境,反而别有怀念得打量着周围。 “当年爹爹就是在这儿遇伏的吧。”一道轻灵的声音从后面不远处传来,一匹雪白的军马上,是一身狐红戎装的女子,腰上别着一把长剑,慢慢开口道。 “是啊,当初刚和温言他爹喝完饯别酒,走到这儿,便遇了伏击,说来也丢人,堂堂镇北王,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反而是这次最惊心动魄。”说话的正是许赫,此时一行人已经行军至梁州地界,距离州城镇北城只剩半天的路途。 身后狐红装备的女子自然是许灵曦,眼神时不时看向前方年轻的身影:“横跨都城和梁州地界,还能掌握你动向,有胆袭击朝廷御军的人可不多,若是那幽王爷......” “曦儿,谨言慎行。”许赫说道。 牧温言从小基本在西凉长大,看惯了漫天黄沙吹卷白雪,对于北境这边的荒芜和肃杀既好奇又向往,骨子里仿佛便透着战场的血性。对于父女二人的话,他也是暗忖其中,当年许赫遇伏之事,可谓人尽皆知,遇刺和遇袭是两回事,遇刺通常是小打小闹,而遇袭,需要足够的人数规模和计划,以及提前知晓动向,这背后需要极具能量的人指挥发动。 幽王熊玉志,原本也是先王极为宠爱的儿子,只是立储在即,犯下大错,失足跌落龙椅之争,让现在的封元帝熊图上位,但受封去北方后,一直老老实实,甚至许赫在北境征战多年,都未曾听闻什么动静,存在感极低,许赫也只当幽王没有兵权不爱操心罢了,但那次遇袭之后,许赫可以说是被打成重伤之身才逃脱,当时如日中天的镇北王遇袭,这么大的事,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结果,难免让人揣测。 “当时我听闻此事,我爹在西凉派探子不断查探,也往京城修书,接受京城的调查,毕竟许叔你当时只和我爹喝了酒,嫌疑最大。”牧温言知晓此事,也搭腔说。 “欸——你爹真要揍我倒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他那个蒲扇似的巴掌一下就能给我扇过去,真不知道他这个水桶一样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俊俏苗条的娃娃。”许赫不在意地笑笑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偏偏你父子俩身手还都这么好,现在你都能替你爹给我来两下。” 牧温言无奈陪笑:“许叔叔说笑了,真要动手,我哪能打得过叱咤北境多年的镇北将军。” 这话倒也不是恭维,论武艺,可能牧温言技巧确实占据上风,切磋的话能压着许赫打,但真要和这位戎马半生的将军生死之搏,许赫的经验和一身老力能把牧温言撵着打。 说话间,先头部队已经看到州城的城墙了,回来禀报。 许赫点点头,下令加速行军,早点安顿下来。行军半月风尘仆仆,虽然都适应,但也多少有些劳累。 牧温言才与萧竹儿分别,难免有些怀念女友红润的小嘴和柔软的怀抱,想好此间事了就去寻她。 随后,军队慢慢进入镇北城。 第2章 上街 镇北城在大凉北地,或多或少受北戎和游牧民族的风气影响,服饰更加多样一些,而且尚武之风更盛,百姓也更加热情豪放。见到镇北王许赫重新归来,许多人自发在街内迎接,豪绅和乡主也凑上来拜会。 马匹上的许赫,有些唏嘘地矗立在这片熟悉的热土上,自己这些年怒发冲冠、驰骋沙场和落寞失志的样子历历在目,这片土地承载了这位将军半生的喜怒哀乐,说是在京城失志养老,又怎会不魂牵梦绕。 军队很快驻扎好,安顿下来。牧温言本就是被挂职来的,自然没有他什么工作,便回到自己的独院擦拭那把银纹虎头枪,枪尖如星辰,散发着摄人的寒芒,而后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银纹咆哮虎头,枪尖仿佛是从虎口中射出,虎颈处是一抹红缨,枪杆漆黑,外涂有一层蜜蜡般的保护,柔韧又不失结实。 牧温言拿着舞动几下,倒也确实是把上品兵器,擦拭间,院门咚咚响起,传来悦耳的女声:“牧温言,爹爹担心你初来乍到不适应,让我带你出去走走,你若是有事就......” 是许灵曦找来了,牧温言再愚钝也听得出来,是这小妮子想带他逛,给他个台阶,许赫和他同为军伍中人,岂会担心适不适应这种问题。 牧温言应声:“进来吧灵曦,我正有此意。”说着准备收起长枪,许灵曦走了进来,不同于方才的红甲,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暗色软甲,轻便了许多,配上素白的脸蛋和高高扎起的马尾,以及身后把柄剑,整个人多了几分江湖气,干净利落。许灵曦走进来,虽然一脸毫不在意,但是眼底却藏不住眼底的一抹神采。 “好俊的枪。”许灵曦也是好武之人,见到神兵名器自然也被勾起了兴趣。牧温言一笑,正愁没话说。 上前一步递过去,“银纹虎头枪,京城名门流传着的花头枪,不过确实是把好枪。” 许灵曦接过枪,也有模有样的耍了几下,抬头看着牧温言:“趁手,只是太争风了些,你怎么用这种枪,不像你。” 牧温言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嗯.....圣上赐的。”许灵曦思索了一下,很快就点点头,明白了。 “走吧,带我去逛逛,我这是头一次来镇北城,这里也算你的地盘了。”牧温言放好枪,拿着配剑说道。“镇北城我也就来过几次,当初战乱太多,爹不让来。不过总比你熟悉......走吧。”许灵曦快速说道,生怕说漏了嘴。 二人没有上马车,而是骑了两匹马在街上溜达,镇北的地盘,也没带什么护卫,再者,牧温言在这,比大多数护卫都好使。 街上和京都很不同,耍武卖艺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兵器铺子也随处可见。二人到了一处茶馆坐下歇息,并没什么话题,各自轻酌着杯中的热茶,一提到茶,许灵曦便想到前阵子父亲给她喝的西凉马蹄叶,神色不自觉古怪起来,偷瞄了一眼对面的牧温言。 牧温言此时却双眼发直,明显是走了神。 牧温刚坐下时,茶馆内一处的交谈动静引起他的注意,便凝神静听。 “这几天就别去城郊了,乱得很,昨天麻子想去拣点宝贝,结果遇上一伙能耐人,差点把命搭进去。”,“不就是北戎那群蛮子吗,又不是没打过,再说了,圣上的军队最近也在周边活动,怕了他们不成。”,“非也,听说这次可不止这么简单,那帮造反的......就那个什么阁听说也在,意图勾连北戎,让圣上龙颜大怒!” “嚯,害有这事?”茶客没忍住惊呼,同伙急忙捂住他的嘴:“小点声,这几天安生待着就行,别惹是生非。” 牧温言越听越不对,萧竹儿临行前告诉他是鸣剑阁和长生军的事,怎么就勾连到北戎了,这可是叛国了,造反行,叛国就是另一回事了。自己得想办法去打探清楚,要真是叛国,那自己就是绑也得把萧竹儿绑回来。 回过神来,一抬头目光便和偷瞄自己的许灵曦对上了,许灵曦脸色一顿,立刻扭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品茶。 “看我作甚?”牧温言笑道。许灵曦也不发虚:“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让人看了?”,话罢又问道:“未曾听闻牧叔叔有千金,那之前来我家做客的你那位姐姐是......?” 牧温言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口唾沫,准备给和盘托出:“那并非是......” 话还没说出口,旁边奉茶的小厮便吆喝道:“虎贲街今日又开生死擂了!往常一年见不到几次的生死擂,这个月都是第三次了。” 第3章 生死擂上断死生 牧温言初来乍到,被生死擂这个名字吸引注意,对面的许灵曦却是眼神一凝。 镇北城尚武,摆台打擂的不在少数,但几乎都是点到为止,押钱财或者兵器,众目睽睽之下打一场,也算是给一些江湖人的恩恩怨怨台阶下了,也杜绝了很多流血纷争,是被官府认可的。而这之中,有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生死擂。 明面上依旧是签字画押,只不过在赌物之处,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意思是一旦签订,便是罔顾生死,性命由天,判官也不会插手,直到一方永远倒在这个擂台上,这本是一些结了江湖死仇之人死斗的方式,只不过被钱财慢慢渗透,成了一些有钱人花钱买人命看死斗找乐子的途径。 许灵曦听说过这个生死擂,只是没想到,最近的频率这么勤了,随后拿起佩剑看了眼牧温言:“不太对劲,我得去看看,最近是非太多,恐怕不止生死擂这么简单。” 牧温言自然也是陪同保护许灵曦,另外也很好奇这片寒北之地的“民风民俗”,起身上马跟了上去。 两人行至虎贲街,这个街道曾经是开国时虎贲旅一路打进来的,为了纪念破城,便更名为虎贲。 街道中心处,摆开一个巨大的圆形木台,四周有木栏围住,擂台隔断街道,只能从两侧通过。此时台上已经有两名汉子在厮杀,一名壮硕男子腰缠狐皮裘衣,面色阴翳,五官还算端正,四肢壮如牛,但是与他形象不符的却是手中使着一柄铁剑,铁剑攻势极为凌厉,对面的男子被步步紧逼,身上多了数道血口。 “听说这是那纪尘回来寻仇了,当年刘易走刀的时候,把纪尘他爹杀了,这么多年了,纪尘杀回来,声称只要刘易一人性命,不然就杀他全家老小,唉,刘易也是一把年纪了,走江湖的本以为隐退了就不会有祸事,但又有几个能善终的。” 牧温言听着旁边人说道,转头看向许灵曦:“这个使剑的,是纪尘?” 许灵曦点点头,应该是他,但是之前听府上门客说的,当年确实有些恩怨,好像还和他妻子有关,十多年了,可能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台上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纪尘手中的剑飞速在刘易身上切割着,刘易年纪有些大,拖不住,终是忍不住,大喝一声:“纪尘,你可记住你说的话!” 说完不在有所退缩,带着一身破绽冲向纪尘,台下众人一阵惊呼,这是打算困兽犹斗鱼死网破了,纪尘没做声,只是眼神波动了一下,升起几分异色,手中的剑锋从身侧划出,在空中划了一圈,眼看着要刺中刘易的肩膀,手中的剑却骤然加速,同时角度一提,让刘易提在身侧防守的剑扑了个空,嗤地一声,切割开了刘易的喉咙。 “哐啷——”,刘易剑收入剑鞘,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身后捂着迸血的喉咙慢慢倒在地上失去生机的对手。 台下不乏眼神毒辣之辈:“这......这是鸳鸯归巢?是当年纪尘的成名剑法。” “可惜啊,刘易在这北境也算一方人物,纵横一生,听说临退前已经是宗师了,还是躲不过暴毙街头的下场。” 台下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牧温言眉头却皱了起来,最后这一式剑法,似乎熟悉了些。 未等牧温言回过神,那纪尘已经慢慢走下台,一边向周围人抱拳一边说着些大仇得报的话,脸色也只是比方才精彩了半分。 “生死擂上断死生,方才还能签字画押的人,现在只能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许灵曦有些唏嘘,转身准备离开。 事态本已平息,却在此时,突发变故—— 第4章 一棍反杀 就在牧温言要随着许灵曦转身时,纪尘却突生异变,手里的剑直直地向着牧温言的后颈射去,同时一把撕开绑腿,抽出一柄匕首,爆冲直奔牧温言而来,明显是没想一剑射死牧温言,上来继续补刀。 牧温言眼角最后一抹余光看到了飞射而来的白芒,这个时机被抓的极其狠毒,正常人第一反应是转身看清来物,但真要这样做了,也来不及躲闪了,就算狼狈躲过致命一击,纪尘也已经杀到跟前补刀了。 好在牧温言知道自己在生死擂旁,别人扔过来的总不能是白花花的大包子,直接侧身一个向后的燕回风,滑出几步远,长剑从牧温言的眼前一闪而过,直挺挺地钉在身后的木桩上,既然已经出手,那这柄剑的主人自然也不会就此放过牧温言,牧温言燕回风后顺势后翻,直接拉开几米远。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这几个闪避结束后,人群才爆发出阵阵惊呼。 “那不是咱们镇北王的千金吗,这都有人刺杀?” “这个男人什么来路,身手如此敏健,而且...好俊啊。” ? 许灵曦在牧温言暴动引起破风声时就发现了怒冲而来的纪尘,这还了得,且不说两人私交,单说西凉牧戎之子在镇北王地盘上遇刺这一条,就足够重现当年许赫遇伏之景。 许灵曦一把薅出佩剑,火辣的性格尽显无疑:“纪尘,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说话间也直接提剑迎上纪尘,纪尘虽然杀了一个刘易,但明显没有什么疲态,一把匕首毫不虚许灵曦手里的长剑,眼瞅着就要和许灵曦交手,却猛地一个侧翻,险之又险地躲过剑锋,不持匕首的单侧手撑地直接在空中旋转了两圈,把匕首舞得呼呼作响,对着牧温言脑袋扎下。 牧温言在经历了突然的暴动后,压下浮躁的气血,已经看清了眼前的情况,眼见纪尘的匕首杀来,冷哼一声,手中佩剑虽来不及出手,直接当长棍用,直指空中的纪尘,一寸长一寸强,纪尘若是不躲开,多半是要被剑鞘上的劲道所伤。 谁知这纪尘眼神一横,头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不顾疾驰而来的剑鞘,硬要和牧温言一换一,哪怕完事后自己跑不掉也无所谓。 牧温言见到纪尘发狠的眼神,一下明白,这场生死擂,是给他准备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把他引来。 好算计,行踪再一次被泄露。牧温言可没有和纪尘一换一的打算,许灵曦已经追身过来,这个纪尘今天怎么都跑不掉了。 嘭——一声沉闷的力透身体的声音响起,纪尘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手中的匕首一下失去威力,软趴趴地被牧温言拍掉。 轰地一声,纪尘壮硕的身躯砸在地上,嘴中鲜血直流,夹杂着些许破碎的内脏,眼见只剩几口气...... 纪尘一脸不甘心,他接到最后的信件,告知了他要杀掉牧温言,而且这么多年,纪尘几乎要位列宗师,只不过藏锋太过,基本无人知晓,信件说,牧温言远不及宗师,而且走得是外功路数,轻功和身法不行,缺乏应对突发的能力。 谁知,牧温言已经强横到能用剑鞘把人一棍震死的地步了,这也不怪纪尘这么不耐打,他本就是做好以伤换命的准备,自己硬挨一记猛戳,然后杀死牧温言,所以一开始就没设防,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内家大师,护身障、铁布衫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牧温言打小便以气力出名,让他结结实实捣上一下,别说人了,石头都得多个窟窿,纪尘也算是折在信息差上。许灵曦见此,也算出了一口气,被轻而易举躲过去,多少还是让这位千金脸上有些挂不住,带有歉意的大眼睛看了牧温言一眼,牧温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蹲下身来,趁着纪尘还有口气:“我不认识你,也并未与谁结过什么杀父之仇,你为何一个劲要杀我?” 第5章 另有隐情 此时的纪尘已双眼发黑,迷迷糊糊的处于濒死,抬起手伸向北戎方向,呢喃:“你本意即是让我死,还是......”说完手软趴趴的跌落在地,溅起一点尘土。 实际上,牧温言匹敌宗师之事鲜有人知,背后之人也只是掌握了他的行踪,实在没办法试探一个世子的底子,一旦打草惊蛇便会毁于一旦,只能大概估计了一下。 牧温言伏低身体:“你说什么?”可惜纪尘再也没能说话,变成了一具尸体。 镇北城的官兵也赶了过来,一位伍长单膝跪在许灵曦身旁:“属下失职!愿以军法论处!”许灵曦心里也不是滋味,莫名其妙看着牧温言经历一次刺杀,凶手却直接死掉了,官兵确有失职之处,但这种情况就是被凶手故意抓了空子。 “罚一个月俸禄,加强巡守,严加盘查,不要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许灵曦淡淡说道。 牧温言确实有些气闷,自己这顿算是白挨了,一点情报都没问出来,看向许灵曦:“这纪尘,曾经做过什么事?” 许灵曦其实了解的并不多,沉思一下便开口:“听府上的人说,纪尘十年前家中遭逢变故,从那以后便销声匿迹,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所知甚少。” “要不我回府上再问问那些门客。”许灵曦轻声说道,好看的贝齿轻咬红唇,脸上带着愁容。 “罢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倒是让他扰了咱俩的兴致。”牧温言笑笑,没有继续因为这个问题让许灵曦烦恼。 眼神看到纪尘用的那柄长剑时,突然想到方才在生死擂上,众人惊呼的那招‘鸳鸯归巢’自己看着也有些眼熟,毕竟江湖高手,尤其是师从名门的,一些起手式或者招牌动作,总能从里面找出些许门派的影子。 “鸳鸯归巢......倒是个好名字。”牧温言心想。 “可惜,今天是归不了你的巢了。”牧温言再次拿起那柄长剑看了看,除了比一般的剑沉重一些,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能将此事作罢,日后或许会有什么头绪。 让官兵收拾好尸体打扫好现场,牧温言回过头含笑看着许灵曦:“怎么,许大小姐被吓到了?那带我逛逛这镇北城的话还作数吗?” “那自然作数,我许灵曦一向言出必行。”许灵曦自然不是被吓到,抿嘴笑着回应道。 她看着身旁方才武艺过人的男人,眼中的崇拜和热烈更重了几分,只是......是不是忘记问什么事情了? ...... 当晚回府后,许赫对此事十分重视,先是派人去上报朝廷,请朝廷帮忙调查,不管是不是在京城,总得让皇帝知道你手下又被人埋伏了,你不出面管管?再说了,我没你不行啊,我一没实力二没地位,受欺负了只能找你哭鼻子。 示弱之道,就在其中。 上报归上报,终究是天高皇帝远,而且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皇帝小儿安排的呢? 所以许赫又让自己府上的亲卫去调查此事。 第6章 三剑护法 北风卷地,寒刀拂面,一匹快马顶着冷风从镇北城疾驰而出,奔波了小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城郊的酒家,马匹上的人来不及歇息,下了马直冲进后院。 “出事了!纪尘死了!被牧温言反杀了。”此人气喘吁吁道。 后院里,站着几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其中为首的带着一层蒙面,听完后眼中迸发出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北戎不是说纪尘都能和宗师打得有来有回吗?那牧温言年纪不满二十,拿什么跟宗师比?” 下马的男子猛灌了一口水道:“被骗了!牧温言估计都是半个宗师了,纪尘没讨到一点便宜。” “呸!”为首的男子狠狠骂了一句,“把这身皮换了,赶紧回去,镇北城不能待了。” “等回去了我倒要好好问问那群毛子,到底是牧温言有问题还是纪尘有问题。” 随后几人进屋换了一身衣服,修了修边幅,又变成了大凉北境这边的打扮。 ...... 大凉边境显有些疲惫和紧张,时不时打量着有可能埋伏的藏身之处。 一处荒山中,有几座大帐驻扎,周围有来来回回巡逻的官兵,时不时往草丛中刺探几下,看军服是大凉的军队,后背上写着黄色的‘生’字,只不过这些巡逻的士兵明 而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山洞,洞口被树木遮盖,后洞口直通山脚,是一处废弃的矿洞,洞中有几十人在休息,吃着干粮。 众人中心,是盘坐着的几人,为首的人身披斗篷,面戴白色面具,面具上的开口显得尤为瘆人。 身旁是几名用剑的男子,其中一人还呲牙咧嘴包扎着胳膊。 “他娘的,狗皇帝的长生牙咬人还挺疼,差点被缠住,疼死我了。”正在包扎的男子开口。 面具人笑了一声,用嘶哑声音淡淡回应:“你看老盖,杀的人比你还多,一点事儿也没有,你自己跑脱了,弟兄们照应不到。” 被笑的男子撇撇嘴,把胳膊包好:“老盖那是人吗,他就是一木头,木头能知道累吗?”,说完看向旁边一脸平静的男子,这名男子气息极为内敛,眼神虽然透露着疲惫但是却没有丝毫倦怠,依旧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就是这把长剑刚才斩下长生军二十多人。 “听说封元派兵来支援了,而且要和北戎开打,不能再拖了,长生军我们吃不下,人多反而是送。”几人中依靠墙壁歇息的一名女子轻声开口。 “是啊,拼人数又怎么拼得过狗皇帝,咱们找机会杀几个当官了直接跑,不然等到京都的支援到了,藏都没地方藏。”胳膊受伤的男子说道。 这一行人正是鸣剑阁的龙首,在北戎边境聚集起来和长生军缠斗了数月,面具人是阁主宁安卿,年幼时本是边境大户,结果当初平叛时,被封元的军队当成细作,几乎灭门,是一位老侍女带着年幼的宁安卿跑出来的,学剑成名后一手建立了鸣剑阁,意为鸣剑斩首。 盖姓男子本名盖行均,家中早些年和江湖人来往较多,结果引起了一位王爷的不满,这位王爷直接回京请了皇帝亲兵,杀得盖家鸡犬不留。 皇帝和王爷的关系本就巧妙,更何况皇帝近些年本就有打压江湖人的念头,有人替自己扛锅自然是再好不过,杀鸡儆猴。盖家剑讲究一个连绵不绝无影无踪,盖行均凭借一手无影剑妥妥坐在大护法位置上。 而受伤的男子叫李敖,本就是江湖人,年轻时一手七杀剑,剑意纵横,闻名江湖,近几年被仇人和朝廷逼得走投无路,加入了鸣剑阁,资历和实力比盖行均差了些,坐在二护法的位子。 而依靠墙壁的女子,自然就是已经和牧温言分别数月的萧竹儿,资历最为年轻,好在学艺够精,双剑比翼剑也是独具一格,是阁主破格收纳的。 其余众人也都是要么和朝廷有血仇,要么被逼得混不下去。 “人数在精不在多,现在需要的是精通武艺的好手,办事干净利索,人少些也好藏匿。”面具人咳嗽一声道。 “听闻京都和西凉有上品疗伤药,此间事了,京都是不行了,得去西凉寻一寻,你的伤势已经伤及根本,数月作战得不到休息。长此以往,鸣剑阁怕是没什么气候。”一直沉默寡言的盖行均对阁主说道。 萧竹儿听到这儿,心头一紧,临走前牧温言给她带了一些西凉特有的伤药,但那是自己保命用的,更何况现在有了隐退的心思,只能默不作声。 “不碍事,先把眼下的事做好。”面具人叹了口气。 “要说人......我倒是有个推荐,数月前在京都亲自收进阁中......”萧竹儿突然脸色一变,缓缓说道。 第7章 朝廷下令 “老四这么说你找到新人了?”咧咧着嘴的李敖抬头问。 “武艺高超的很,甚至比我都高些,可以说是宗师。”萧竹儿淡淡回应。 “你在京城找的宗师?确定不是封元的细作?”盖行均皱眉,不太相信。 “前几个月我在京城刺杀李继谷没成功,但是卫队那个宗师胡炳死了。”萧竹儿把话说到 这儿,不再出声。 一旁李敖一下站起来:“你说......你把胡炳杀了?” 虽然几个护法的实力都在宗师上下,但是胡炳可是老牌宗师,正面一对一不被揍就已经 算是占便宜了, “蠢货,她的意思是有人把胡炳杀了,而且...是她招进来的人。”面具人语调提高了几分。“不耍剑的时候多动动脑子,要不每次出任务都是你受伤。” “什么年纪?”盖行均听到杀过皇帝的宗师,这个没法做假。 萧竹儿犹豫了一下,虽然自己绝对信任牧温言,但是鸣剑阁众人知晓他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便隐瞒:“三十余岁,最近才出山复仇,听不到名声很正常。” 面具人点点头:“趁早喊来让弟兄们看看。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李敖还伤着,暂时也动不了长生军了。” ...... 镇北城内 将军府 镇北城气候偏冷,院内的花花草草也不似京都那般旺盛,倒更有肃杀之气。 许灵曦打理着为数不多的盆栽和花卉,脑袋里却在想着一个人。 上次遇纪尘伏击前,自己刚要问牧温言那个“姐姐”的问题,回来后也有几次提起,可是都被牧温言拿别的事情搪塞过去,而且现在牧温言每天大半时间都自己上街下馆子听书听江湖事儿,说是要好好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实际上就是心里有鬼,躲着许灵曦。 “哼,俩人肯定有事儿。”许灵曦愤愤地想着。 思索间,院门外传来了许赫的声音。 “曦儿,朝廷来命令了。”许赫边说便走进院子内。 “我跟温言马上就得带兵启程,去清剿北戎的散兵游勇,不过好在不需要过境,也不用担心遇到大队兵马,你就在镇北城安生待着,隔一个月回来一次。”许赫对大大小小的战事都很熟悉,这种小型转移战役不需要带太多干粮,一个月回来补给一次就好。 “我知道了爹爹,你们多小心。”许灵曦虽然想一直跟着,但是也懂得形势,带兵打仗什么意外都可能出现,还不如自己安生待着少让许赫操心,虽然一个月才能见到牧温言...... “对了......爹爹,之前你说你早就知道牧温言在府上。”许灵曦终究是没忍住,想问问许赫。 “怎么了?”许赫好奇闺女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了。 “那你知不知道当时他在城里接触过什么人,比如......朋友或者是‘姐姐’之类的”许灵曦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许赫。 许赫一脸不解:“我当时知道他的身份还是老牧送来的茶叶给了我暗示,调查不到他。京城那边出事了吗?” “那...那没事了爹爹。”许灵曦说完就放下浇水壶,“我去练武了,爹爹你回去吧。” 许赫:? “女大不中留啊,这才认识多久就让那小子给迷得五迷三道的。”许赫摇摇头走了出去。 ... 虎贲街茶馆 一身低调打扮的牧温言坐在茶馆中,品尝着当地的茶水。 嗯......反正自己是狗屁没尝出来,故事倒是听了一堆。 这几天自己混迹在街头大大小小的茶馆里,听听故事,看看姑娘,倒也逍遥自在。期间也经常塞银子给说书先生,让他多讲讲十年前的江湖事和纪尘有关的。 虽然信息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牧温言得知纪尘当年和他妻子以双剑合璧鸳鸯剑出名,是当地有名的剑客侠侣,只是后来妻子发生变故,不知所踪,好像还和北戎有所牵扯,因为有人说在北戎边境一带见过后来的纪尘。 牧温言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捋顺着这些信息。 茶馆里的人今天不少,牧温言坐了挺久,已经想离开了。 就在喝完茶水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对面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有人吗?” 牧温言抬起头,发觉是问他对桌有没有人。 “姑娘自便就好。”牧温言说道,同时打量着这位女子。 女子一身常见的江湖便装,后腰别着一把剑,头戴一顶斗笠,身形清瘦,但是束腰下盈盈一握的腰肢又透露着爆发力,四肢协调,一看就是正经练家子。 女子落座后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天生自带几分凶意的眉眼,双眸狭长,精巧的琼鼻下是淡粉的薄唇,不施粉黛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瑕疵,只是有几分拒人的冰冷,说话间洁白的贝齿若隐若现。 就是说的话不怎么中听。 “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了。” 牧温言:(⊙﹏⊙)? 第8章 我是病秧子 “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姑娘家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会惹得小人和匪徒起不轨之心行不匪之事。”牧温言有些尴尬解释道。 那女子问小二温了一壶酒,正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 明眸皓齿,面如冠玉,眉眼如刀,而且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气质。“你是当地豪绅贵族家的公子吧,长了一副好皮囊,以为打扮的低调点别人就看不出来?”女子轻蔑一笑。 牧温言没想到她能一眼看出自己不是常人,旋即笑着点点头:“姑娘看人真准。” “不知姑娘孤身一人,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不妨说一下,看看在下能不能帮上忙。”牧温言先想着套套近乎。 “我的忙你怕是帮不上。”女子不再看他,低头小口饮酒。 牧温言见女子不搭理,便直接问:“姑娘可知北境的纪尘?” 女子动作一停,抬头看着他:“你认识纪尘?” 牧温言摇摇头:“没有,我哪能结识此等豪杰,只是听闻纪尘武艺高强,想结识一番罢了。姑娘可知纪尘的往事?” 女子眼中带着冷漠:“不知,别打听了,对你没有好处。”说完从怀中掏出药丸,就着面前的温酒喝下。 牧温言鼻子轻嗅,辨别着药丸散发的味道,然后低喃道:“养血散、青鳞草、回神果,姑娘这是四方养复丹?久病未医,旧伤未愈,此药只能缓解,难以根除,假以时日,伤势和病势还是会爆发。” 牧温言在西凉没少研究伤药,四方养复丹算是不错的伤药,压制伤病有奇效,但是却难以根治,所以只能算中品。” 对面的姑娘明显有些吃惊,眉头一挑:“你是医师?” “算不得,久病成医罢了。”牧温言摆摆手。 原来是个病秧子,女子继续喝着酒,戒备倒是少了几分。 “对症的上品伤药这儿买不到,只能靠这个缓解。” 牧温言点点头,旋即继续追问:“姑娘若是知晓纪尘的事情,不妨告知我。”说完从怀里掏一个玉瓶,放到女子面前。“别急着拒绝,这是能治你伤势的三枚药丸,若是相信我,等你回去后再服下,两日后若是回心转意,到时上午再来这个酒馆寻我。” 牧温言本就是来打探此事的,若是这女子不知道,也算自己做了桩善事吧。 说完便起身,拿起佩剑朝着门口走去。 女子还未开口,目送着牧温言离开,“你......” 随后低头看着眼前还带着温热的小玉瓶,眼神中闪过一抹纠结,还是拿起了药瓶塞进怀里,随后戴上斗笠,出了茶馆。 ...... 临锋城 临锋城位于镇北城南侧,同属梁州地界,是幽王爷熊玉志的地盘,只不过驻守的士兵是皇帝派遣的,名义上保护王爷,同时可以随时支援镇北城,实际上也是为了让监察使监视着王爷。 虽临北境,城内气氛却与镇北城截然不同,江湖人传幽王爷喜欢闲散,不问军政,把民风打造得如都城般轻松淳朴。 主殿内,一名身穿蟒袍的男子懒散的靠在塌上,手里攥着一卷诗集嘟囔着:“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好诗。” 一旁有位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低沉说道:“牧家可是出了个了不得的麒麟子,雪藏了十余年,朝廷都已经知晓了,估计用不了几年,江湖上也会传出他的名声。” 蟒袍男子坐起:“自古英雄出少年,那是我龙椅上的弟弟该愁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正说完,门外进来一人通报:“王爷,圣上下令了,让许赫将军带兵出城剿贼,牧世子也会随行,并且命令莫监察带兵一同前往,受许赫将军调遣。” 椅子上的男子不悦地点点头,想说几句,但又咽了下去。 蟒袍男子将诗集卷起放到一边,看着身旁的男子笑出了声:“莫监察啊,你真是深得皇帝宠信,不像我,闲散的命啊。”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被称为莫监察的男子轻哼道:“这有何难,难不成许赫还能被几个北戎游勇围了不成。” 蟒袍男子摇摇头:“非也,此行你若是真尽心尽力帮他剿贼,反而是辜负了皇帝的期望,有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可抵得过整个临锋城的兵马。” 莫监察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 第9章 不是我姐姐,是你姐姐 牧温言回到府上,琢磨了一下纪尘的事,既然有意隐瞒,那此事绝对另有隐情,而且今天那个受伤女子的反应似乎是认识纪尘,就看几日后这姑娘的良心了。 牧温言来了这么久,觉得该忙一忙朝廷的事儿了,转身正要去找许赫问问作战的事,结果刚推开大门,胳膊还没放下呢,就见到迎面而来的许灵曦。 ㄟ( ▔, ▔ )ㄏ “呃...这么巧啊灵曦。”牧温言皮笑肉不笑说了句。 “巧什么巧!你过来,我有正事要和你说。”许灵曦白了他一眼,以前觉得牧温言正直、单纯,现在不这么想了,这货就一滚刀肉! 牧温言一看,这不能给她拦住啊,立即正色道:“我找许叔叔也有正事,也该商议一下打仗的问题了,下次一定先找你,下次一定。”没等许灵曦做出反应,就要从旁边溜过去。 许灵曦岂会不知道牧温言的滑头,这要是给他放走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一把薅住牧温言的胳膊,甚至怕他挣脱,把他的胳膊直接抱在怀里。 许灵曦在府上没穿外甲,只穿着一身便衣,隔着布料,牧温言感受到自己的胳膊陷入一片温暖的柔软里:“欸,灵曦你听我给你说,战事吃紧......” 牧温言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胳膊是享受了,自己急得语无伦次。 “爹爹和我说过了,战事的事宜让我交代你,所以你不用去了,去我屋里慢慢说。”许灵曦一脸得意,说着就拽着他往屋里走。 不是许小姐你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啊,请自动,不是,自重啊。 牧温言跟着许灵曦进了闺房,许灵曦狠狠关上了门,给牧温言心里震得一咯噔。 “灵曦,这有事说事,关门就没必要了吧......”闺房内,女子的香气争先恐后钻进牧温言的鼻子,真不是咱肺活量大,总不能不喘气了不是? 真香。 许灵曦这下总能好好问问了,眉毛一挑,下巴一扬,拿出千金御姐的气势逼问:“想知道战事,先告诉我那个‘燕竹儿’是谁。” 此时许灵曦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了,管他的,先问了再说。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牧温言一个头十个大,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个...当初我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没第一时间找到牧府,在城中偶然结识了几位朋友,其中一人就是燕...竹儿,当时是她收留了我,我后来才到你府上上任门客,于是后面为了不过早暴露身份,只好和竹儿姑娘演了一出戏......” 牧温言并非不相信许灵曦,只是单纯出于对女朋友的保护,知道她身份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虽然自己现在,在皇帝眼里也不是什么好鸟。 许灵曦明显有些吃醋,拿捏不住气势了,有些急,姣好的脸蛋上挂着不悦,红唇微张,眼睛微眯:“这么说,她不是你的姐姐了?” “自然不是。”牧温言一脸认错和老实。 心底暗道:“但搞不好以后是你姐姐......” 第10章 身为世子 许灵曦一听牧温言直接承认了,心头有些急,一时间没端住架子:“这么说,你们......” 牧温言双手虚按以示安抚:“我和竹儿姑娘一没偷二没抢,为何不能日久生情、培养感情?”自己若是不提前给萧竹儿争取好名分,这以后许灵曦再见了萧竹儿那还得了? “可......”许灵曦还想劝几句,但是想了想一来确实是他两人先认识,硬要算来自己也是后到,二来两人正大光明,没有伤天害理,凭什么不能。 许灵曦灵机一动,重新拿捏了一下姿态:“牧世子,你可知牧叔叔当今的地位?” 面对突然的正经,牧温言一怔:“此话怎讲?” “牧叔叔是当今说一不二的西凉王,唯一的戍边将军同时还是名震一方的藩王,手握几十万西凉铁骑大军,数十年来威慑得西匈不敢来犯,你是牧将军独子,未来可是要接管这篇家业。” 牧温言大概猜到后面要说什么了,便顺着许灵曦的意思说道:“哦?许小姐如此深明大义,不知可有什么见解?” 许灵曦再次一扬下巴,冷傲道:“那世子自然是要寻一名门当户对,能够对未来家业事业有帮助的贤内助,帮助你更好得立足,发扬光大家业。” 牧温言看着心急热切的动人女子,心里升起了逗乐的心思,也装作正色道:“许姑娘此言差矣!我牧家男儿,从不需要女人做出任何牺牲,我母亲本只是离州一处小商贾之家,与我父亲萍水相逢,真心相爱,最后我父亲力排众议娶了她。” 说到这,给许灵曦打出沉默了,张着小嘴,似说非说。 牧温言轻咳一声,又默默补了一句:“再说了,你都说了我身为世子,身为世子,也就是以后的王爷,娶十几个都是正常的......” “嘭!——”许灵曦也不装了,用手一拍桌子怒斥:“牧温言!你是一点亏也不吃啊。” ...... 随后,牧温言狼狈地离开了许灵曦的房间,这倒好,什么也没捞着,还白挨了一顿熊。 男人嘛,多承担点怎么了! 牧温言转头到了许赫那边,抬起胳膊正欲推门,结果又碰到许赫出来。 ......ㄟ( ▔, ▔ )ㄏ 你们许家人每天固定刷新在门后吗? “温言你来得正好,临锋城的莫闲离来了,这几天要随我们一起出征,走,一会把战事一并给你说了。”许赫一脸不高兴说道。 打仗就打仗,皇帝还派来手底下的人来跟着你,恶心你,生怕你不出力,给你耍滑头。 “哦?监察使不应该一直跟着王爷吗?”牧温言一边跟着许赫前往正门一边说道。 他对这个监察使一职比较熟悉,毕竟自己西凉也有,从小也见过几次,只不过后来去带兵打仗了,见的也就少了。名义上是对大家都好,实际上什么力也不出,干吃粮食不干活,唯一的实际职责就是监视。 “那幽王爷这么多年一直老老实实,再说了,现在北境作战,关乎皇帝的长生军,再就是......”说完有些担心地看了牧温言一眼。 牧温言旋即颔首,懂了,又冲我来的。 第11章 莫监察 主门外,许赫和牧温言做好迎接莫监察的准备,要说职位,监察使表面上比王爷小半职,说来和许赫这种戍边将军差不多,但是高就高在,监察使是皇帝亲信,你总不能拂了皇帝的面儿吧。 终于,在路口转角处,一队人马举着皇旗和幽王爷的军旗慢慢走近,整队人马也就四五十人,要知道临锋城虽然常年无战事,但也好歹有四五万的兵马,这打着来支援的名号,才带两位数的人,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许赫冷哼一声,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久闻莫监察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许赫还是操着熟练的油滑套路说了句。 莫闲离和副官也从马匹上跳下来:“久仰许将军大名,受命前来助阵,奈何近日匪徒横行,游勇流窜,不得已把所有人马驻扎临锋城保护王爷安全,还望许将军别怪罪人少。” 说这句话时还特意咬重‘受命’俩字,生怕许赫不知道自己是带着皇命来的,这样许赫就是有怨气也得憋着。 许赫自然是懒得跟他计较,本就没想着这厮能出力。 “莫监察哪里话,能亲自助阵已是极好,进府,府上已经备好宴席为监察接风洗尘。”说完没等莫闲离做反应,直接带着牧温言进了府门。 莫闲离刚堆起来的假笑凝固在了脸上,轻哼一声,带着人马进了府。 许赫的意思也很明显,我给的是皇帝的面子,礼数半点不差你,但还不至于会把你放眼里。 席间,莫闲离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牧温言,主动挑话道:“想必这位就是最近名震京城的牧世子了吧,我久仰牧戎将军已久,奈何职务繁忙一直未曾拜访,还望贤侄捎带句关心话。” 牧温言头都没抬,眼睛扫了他一眼道:“好说。” 莫闲离被气个够呛,又把话头挑向许赫:“许将军家的千金为何今日不在此?” 许赫一笑,心想你这真是自找不痛快:“哦~劳烦监察牵挂,小女前些日子与当地的旧友约定结伴同游,但是监察来得太过突然,我们是将府世家,大事小事总不能失信于人,再说了,那几位旧友也都是在京城与皇亲国戚有旧,实在是没法推诿,还望监察见谅。” 意思就是你代表皇帝,但是你还是不够格。 实际上一是许灵曦对这种接风应酬向来没兴趣,二是对于这种披着羊皮的监察使没什么好感,最后嘛,就是暂时不想看见某人...... 莫闲离一顿饭没怎么吃,气了个大半饱。 宴席最后,莫闲离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双手作揖面向遥远的京都方向:“我受皇帝钦命,特来助阵杀敌,但是二位莫忘了,主力可是你们,还望二位不要有所保留,为圣上浴血奋战,若是有怠敌懈怠之处,可不要怪本监察使在圣上面前不给二位留情面。 你俩最好老老实实冲锋陷阵,若是有一丁点畏缩,我可要在皇帝爸爸面前给你俩穿小鞋了。 许赫一边大口吃饭一边笑呵呵:“自然自然,莫监察你怎么不动筷子啊,今天特意让伙房把饭烧得倍儿香......” 第12章 宁安卿 镇北城客栈内,那名和牧温言在茶馆相遇的女子回房后,在窗口查探是否有尾巴,最后关上窗,拉紧幕帘,把牧温言给她的药瓶拿了出来。 这本是西凉的伤药,这次给这名女子的是内服的。 外敷的,当初牧温言给了萧竹儿一些。 女子倒出一粒,入眼是不起眼的灰色药丸,整体浑圆,散发着很淡的药香。 他为何执着于结识纪尘,真的是因为崇拜? 她知晓纪尘前些日子就到了这镇北城,后来就查探不到此人了,在这镇北城内不是出了事就是故意隐藏了行踪。 斟酌了片刻,女子又拿出随身包裹里的几个解毒丸放在一旁,轻叹一口气,死马当活马医,那便赌一把。 随后将手中的药丸服下,入喉没什么感觉,待到在腹中化解开来,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慢慢从核心流向四肢百骸,前些日子因为受伤堵塞的经脉气血,似乎也有了松动。 “嗯——”暖流遍布身体,女子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咛。 随后女子惊奇得看着手里的药丸,俏脸满是兴奋,自语:“竟然真的是伤药,大夫不是说只有在京都和西凉才有吗?” “莫非他是京城的人?” 这里离西凉很远,加之那名男子也不像西凉人那般野性,随后女子也不再考虑太多,到床上盘好腿,慢慢运功,化解药力治愈伤势...... 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宁家侍女抱出来的最后的孩子,宁安卿,也就是当今鸣剑阁的阁主! 世人皆知鸣剑阁阁主一手鸣龙剑法剑走偏锋、一骑绝尘,搏命单挑情况下极少有宗师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但是却没人知晓堂堂鸣剑阁阁主竟是位貌美女子。 当初初入江湖,宁安卿便决定以面具示人,同时用内法可临时改变声线,配合上面具的捂嘴的沉闷,一道沙哑的低沉男子声就此诞生。 在萧竹儿抵达之前,宁安卿曾带着几位护法夜刺长生军主帐,不曾想长生军中早已被皇帝增派了几名宗师,被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是宁安卿以身换伤才带着几人撤退。也因此留下伤根,未曾痊愈,北戎的医师告诉她只有大凉的都城与西凉军营内才存在上品的内伤丹药。 如此,宁安卿吸收着药效,考虑着回茶馆找牧温言的事情。 ..... 次日早晨 将军府 牧温言此时有点急...... 本来还想明天去茶馆见姑娘,当然主要是为了纪尘的情报,不成想那莫闲离今天下午就要启程,美其名曰早日完成圣命,一刻也不想让许赫和牧温言好受。 那名女子应是知晓纪尘的往事,不然也不会劝他别打听了,纪尘现在又死于他手,是恩是怨还是个未知。但是自己总得去试试。 突然间,牧温言想到了一个人,而且貌似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立刻出了门,上街买了些胭脂和受当地官家小姐青睐的蜜饯,最后又挑了把上好的玉簪和佩剑的挂饰缨头。 糖衣炮弹,投其所好,再说些甜言蜜语......拿下拿下! 第13章 现在想起我来了? 屋内,许灵曦昨天问牧温言问出来是证据确凿了,两人绝对有点事! 好嘛,这算啥,给自己找了个姐姐,还那么早就叫上了......不过牧温言也算敢作敢当,没有欺骗她......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我呸!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牧温言温柔中又略带谄媚的声音:“灵曦?” “你来做甚?”许灵曦一懵,这货这时候怎么还主动凑上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揣着这个心思,许灵曦给牧温言打开门,但是没有正眼看,瞥了一眼牧温言。 只见牧温言两手提的满满当当的,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梳了一个公子髻,温文尔雅、谦谦君子。 要不是被他忽悠过我就信了! 不过至少态度还是好的,许灵曦也没有继续给冷眼,放牧温言进了屋。 “之前因为调查纪尘的事情怠慢了你,这不特此上门道歉。”牧温言进屋放下东西轻声说道。 “倒也不用买这么多东西,许府什么都不缺,倒是你,三番五次躲着我,还瞒着我......”眼见许灵曦又开始翻旧账,牧温言急忙插嘴。 “粮草兵马皆备,出征在即,有些放心不下你。”,果然一招奏效,给许灵曦打得阵脚全乱:“你...你和爹爹才应该多加小心,我在府内安全的很......不用这么挂念。” 一句话说完,许灵曦又回到了那个两眼冒桃花的状态。 “话虽如此,纪尘的事情没调查清楚,我也不放心......”牧温言说着就从买的礼物中拿出那根簪子,要给许灵曦戴上。 “欸,你怎么给女人送簪子......”许灵曦讶异,一时间也没拒绝,任凭牧温言给她戴好。“为何不能给女人送簪子?”牧温言一边说着,又一边拿出蜜饯,眼瞅着要亲自喂许灵曦。 许灵曦这哪儿受得了,一把按住牧温言的手:“你住手!虽然你我已有圣婚,但也别太.........有事说事,别整这一套。”见此,牧温言笑了笑,心想你可算是上道了。 然后反握住许灵曦柔软无骨的小手:“我查到纪尘的线索了。” 许灵曦脸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道:“那...那你说啊。” 牧温言心头一跳,终于到正题了! “咳,明日上午在虎贲街街尾的茶馆,你带着这个药瓶,放在桌子上,不出意外会有一名女子来寻你,她知晓纪尘的事情。” 说着拿出一个与给那名女子相同样式的药瓶递给许灵曦,随后就准备起身偷摸离开。 “哦好,明天,茶馆,玉瓶......女子?”许灵曦捋顺完猛地发现事情不对! “你站住!这么说你前两天天天往外跑又是因为女人?”许灵曦喊住正鬼鬼祟祟要往外溜的牧温言。 牧温言见逃不过去,只能回头嘿嘿一笑:“形势所迫,不过也只是无意中认识的......是她和我搭得话。” 嗯......她问了我一句对面有没有人,也算是搭话吧! 许灵曦算是彻底明白过来,让自己当这个工具人,然后去跟他的莺莺燕燕接触。 “算了,纪尘的事我也有责任,就帮你这一次。”许灵曦轻哼,研究着手里的玉瓶。 牧温言心头一喜:“灵曦果然深明大......” 深明大义还没说完,就被许灵曦问住:“这瓶子,是药瓶吧?”从瓶口闻到一抹草药味道的许灵曦抬头问牧温言。 “自然......那名姑娘受伤了,我送她几粒西凉独珍伤药,她不像忘恩负义之人,肯定会回来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你可真是家大业大啊我的牧世子,西凉独珍伤药除了京都大内皇城外,仅你们牧家一家,你就这么随意送人?我倒要看看那女子是什么闭月羞花之貌。”许灵曦心里酸酸的,这伤药牧温言都还没送过自己呢,又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牧温言似是看出了许灵曦的心思:“伤药这东西,用不到自然是最好。” 呵,男人!平时躲着我,关键时候想起我了! 第14章 倒反天罡 清早,镇北城内传来咚咚咚的擂鼓声,广场上,牧温言一身戎装,头戴蔽云浮盔,头顶竖着赤色长缨,身穿漆黑的龙将飞甲,跨下的墨骓战马受到鼓声感染,时而喷着响鼻嘶鸣着,牧温言手中的银纹虎头枪斜指地面。 听着这熟悉的出征鼓点,在西凉时,他也曾擂过,只不过慢慢从擂鼓的人变成了听鼓的人,这次他要征战的是北境。身旁是主将许赫,至于莫闲离,自觉的当了军师,军师不上战场嘛。 主楼上,是身穿一身狐红大衣许灵曦和众多门客护卫,她低头看着意气风发的男子,眼神中充斥着浓厚得化不开的痴迷,没办法,自古美人爱英雄,若是不爱,那就是不够俊。 随着数千人的军队浩浩荡荡出了城门,牧温言朝着城楼上的鲜红摆摆手,并且做出一个饮茶的动作。 “哼,就知道使唤人,我倒要看看那个狐狸精长什么样。”许灵曦自然是知道牧温言这是提醒他别忘了去茶馆蹲点。 美眸翻了个白眼,许灵曦小嘴嘟嘟囔囔地离开了城门楼子。 ...... 虎贲街街尾茶馆 许灵曦一脸高冷地坐在桌子旁,面前是一壶冲好的茶水,对面便摆着那个小玉瓶。 生气牧温言沾花惹草,但是纪尘的事情自然是要好好上心的,她也好奇听了这么多年的这个名字的背后有什么故事,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刚有一个‘姐姐’还没理清,现在又出来一个狐狸精,这牧温言是离了女人活不下去吗? 胡思乱想间,茶馆门口走进来一道白衣倩影,头戴斗笠,腰挂长剑,进门后便低调地四处打量。 来人正是宁安卿,经过两日的恢复,体内伤势基本已经痊愈,药丸确实是真的,不似作假,江湖人不随意结下因果,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然日后说不定会因此招惹什么麻烦。 扫了一圈,竟是没发现那个男人,难道对纪尘失去兴趣了?那也好歹来说一声,自己来都来了,是走是留都不知道。 就在宁安卿准备转身离开,下午再过来看看的时候,余光发现了不远处桌子上的一个小通途瓷白的玉瓶,一般人来茶馆怎么会带个瓶子?而且,这瓶子,有点眼熟...... 随后宁安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了过去,径直在许灵曦对面坐下,摘下斗笠,正眼一看对面的女子。 欸? 这不是......许家的千金许灵曦吗? 作为资深反贼,对皇帝及其京都各大世家的人自然能认个脸熟。 怪不得宁安卿,别说她了,就是整个京城,也都是才认识牧温言这个人。 宁安卿下意识身体一紧,虽然许家风评极好,但是许家吃的是皇粮,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反贼,心虚终究是存在。 甚至宁安卿都以为是那个男人带人来抓自己的,但转念一想,真要害自己,在药里下毒不就得了。 许灵曦对面坐下一名女子,待到女子摘下斗笠,许大小姐定睛一看,乖乖,柳眉狭眸,英气十足,一身出尘飘逸的气质更是平添几分仙气。 胸脯还鼓囊囊的,武夫简装都盖不住这身材。 好俊俏的狐狸精! 但是许灵曦并不认识宁安卿,毕竟宁安卿在江湖上的身份一直是个白色的面具杀手、反贼头目,任谁也不可能和面前仙子一般的侠女联想到一起。 二女对视,心中各怀鬼胎,终是许灵曦先开口,淡淡说道:“他有事脱不开身,让我替他来。如何?伤药可有用?” 宁安卿沉默了一下,眼下的形势是皇帝手下重臣镇北王的人,帮当下最大的反贼头子治伤,好好好。 好一个倒反天罡。 许灵曦见宁安卿怎么没反应,还以为是她拿了东西不想办事,眉头一皱就说:“莫非吃了药又想反悔?这可是镇北城,真要捉拿一个底细不清不楚的江湖人可是易如反掌。” 道理没错,毕竟前段时间封元帝才下的诏令,对底细不清和犯上作乱的江湖人进行清算,真要拿这条去捉拿一个江湖人倒也无可厚非。 许灵曦只不过是吓唬一下面前的女子,让她不要生作祟之心。 宁安卿混迹江湖已久,年纪怎么说也比牧温言和许灵曦大个八九岁,自然不会被这些话威胁到,甚至有些想笑。 “小丫头,姐姐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好奇为何不是之前那个男人来?”宁安卿轻笑着说道。接头人临时改变,宁安卿问清楚长个心眼也没问题。 但是这话落在许灵曦耳朵里可变了味了。 “喊谁丫头,多活几年真把自己当前辈了,要说武艺你可未必胜得过我,而且你就这么 惦记男人?离开男人办不了事吗?”许灵曦半点亏都不吃。 宁安卿本来只想逗逗她,没成想反被这个小丫头教训一顿,心头也是升起了几分不悦。“会点花拳绣腿就班门弄斧?估计你比那个病秧子好不了多少。”宁安卿这里说得自然是牧温言那个‘病秧子’。 许灵曦自然不知道牧温言承认自己是病秧子的细节,还以为她在骂自己是个病秧子,怒从心起起身从上而下盯着宁安卿道:“你骂谁是病秧子!” 宁安卿喝着茶水,见许灵曦有点毛,还以为是她在维护牧温言,不由一笑,狭长的眼眸变成了月牙儿:“还真是情深意重。” 许灵曦听得云里雾里,怎么就跟情深意重扯上关系了? 两人一个说城门楼子,一个说胯骨轴子,不懵才怪。 茶馆内,本来基本都是听说书先生吹牛的,陆陆续续有几人被两个女子的争吵引来,好家伙,这么两位绝色女子,好像还是因为抢男人吵起来的? 第15章 纪尘的陈年往事 宁安卿终是心性沉稳一些,懒得跟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轻言轻语道:“总之呢,我答应那个小男人告诉他纪尘的事情,他既然让你来,你不想听,自己回去跟他解释。” 说完就准备拿着斗笠离开,许灵曦心想这要是让你走了,岂不是白搭了一瓶伤药。 “吃干抹净就想走?我受人之托自然要办妥,而且本小姐本就身负调查纪尘一案。”许灵曦胳膊一拦说道。 宁安卿狭长的眼眸动了动,终究是没再难为,又坐下先问了句:“纪尘做什么了?” 这件事不是秘密,但是许灵曦一看对方不知道,那信息差这不就来了嘛。 “你先告诉我纪尘这些年的事,我再告诉你也不迟。”许灵曦喝着已经有点凉了的茶水道。 宁安卿双手环抱着尺寸傲人的酥胸,冲着许灵曦挑了挑眉毛道:“说了这么多话,本来就口渴,连一杯茶水都不伺候,让我很难开口啊。” “你......”许灵曦眼眸睁大几分,心底暗骂牧温言这是招惹了个什么女人,给自己安排的什么破差事! “小二,来三壶雪玉栀!” 雪玉栀是北境这边的特产,以枝叶雪白得名,算是本地上好的茶叶。 “让你喝个够,喝不完不准走。”许灵曦笑眯眯盯着她。 “不愧是许大小姐,出手就是阔。”宁安卿完全没把许灵曦的话听进去。 不一会儿,店家掌柜的苦着脸赔笑着端上来两壶冲好的茶水:“大小姐,今天一共就两壶,您看要不凑合一下?” 刚才两个女煞星脸一个比一个吓人,自己还得硬着头皮凑上来说你们茶水不够了...造孽啊...... 许灵曦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人,点点头就准备掏银子。 “大小姐使不得,平时您府上的人来买给钱就算了,您都亲自来了,这钱我可不能收。” 北境这边,尤其镇北城,许家的风评极好,一切都来源于许赫为人处世的作风,镇北军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许灵曦现在心情一般,瞪了一眼掌柜的说道。 “不然让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许家欺压百姓。”说着还盯着对面一脸若无其事的宁安卿看。 店家只好收下银钱,眼神秒懂朝着宁安卿赔笑道:“这位客官您慢用,可千万别对我们这镇北军有什么误会啊。” 宁安卿表面毫不在意,其实内心还是暗叹一口气,如果所有的世族阀门都多多少少像许家这般,哪里还需要自己奔波这么多年。 宁安卿不再废话,正色说道:“我知晓纪尘是因为曾经调查过他,但是和他没有任何瓜葛,若是纪尘最近犯了什么事,可别连我一起抓了。” 防止被连坐惹是生非,宁安卿先解释道。 许灵曦点点头,算是同意。 随后,宁安卿开始将纪尘的事和盘托出。 “纪尘是梁州人,十年前风头正盛的人物,当年我年近二十岁,初入江湖,也只是听闻到只言片语,他的消息当初有人故意暗中截住,是近几年我才打听到的。纪尘当初有个发妻,从他习武行走江湖,就认识了他的妻子,两人情投意合,本已经做好私定终身的准备,结果妻子家里发现了此事,将他妻子强行带回了家族,并且禁足不让二人相见,当时的纪尘算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年纪轻轻武艺高强,本以为凭借这个就可以敲开妻子家的大门,但是却始终只有信件来往,妻子不肯见他,却又没有赶他离开。” “反而是希望纪尘用他的本领,帮妻子家里解决了很多麻烦,渐渐的,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杀的人也从普通仇家变成了大凉的官家,当时迫不得已,纪尘被官府通缉隐居在了边境,据说妻子家是做边境贸易,常年在北戎与大凉之间走动,终于有一次,纪尘面对送信人无理让他顶风作案的要求,一怒之下杀了送信的,在他身上却搜出了北戎官家的门府牌子......” 说到这,宁安卿拿起茶水饮了一口,许灵曦一直未听到过这件事,此时也沉浸在这个故事里问道:“他妻子一直以来都是在利用他?” 宁安卿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一个商家若是有些仇敌倒也说得过去,但是这个牌子是属于北戎官家的,纪尘这算是当了卖国贼,他不愿相信当初深爱的两人会变成这样,于是拿着令牌一路辗转到北戎,查到了这个官家,这家并不是什么商人,而是北戎边疆州牧家的一个附庸家族,当初此事被家族得知,家族把他妻子囚禁,逼迫她让她利用纪尘,纪尘当时只是远远见到了妻子,却没能再相会过,那个家族告诉纪尘,若是不想看到妻子身死,就老老实实接受指使。” “纪尘后来便独自隐居在梁州的小山郊,是当初他和妻子短暂生活过的地方,时不时接到那个家族的要求,只能尽可能不去做有违良心的事。从妻子被带走,他的心也在那些年里慢慢被磨灭殆尽,剩下支撑他活着的,也只是见妻子一面的执念罢了。” 说到这里,宁安卿知道的也基本说完了,没有急着催许灵曦,只是自己慢慢喝着凉透的茶水,两个女人都在这个故事的余味中品读着。 过了少许,许灵曦抬头看着宁安卿,缓缓开口道:“纪尘死了。” 第16章 送信 茶馆内,宁安卿正说完,便听见许灵曦说纪尘已经死了。 虽然纪尘确实做了叛国之事,但是江湖人难免对英雄陨落唏嘘一番,宁安卿很快便想通了。 “纪尘来杀你了?”宁安卿放下茶杯问。 纪尘自成名便活跃在北境,而北境这边,幽王爷没什么兵权,临锋城又不是什么枢纽,没有战略价值,那便只剩镇北城的许家了。 许灵曦点点头:“准确来说不是我,是前几天给你伤药的人。” 这倒是让宁安卿一愣,心想 纪尘什么时候这么菜了,连个病秧子都杀不掉,还把自己搭进去了,难道这个病秧子还是个高手? “他是谁?能让北戎那边不惜把纪尘都搭进来?”宁安卿对这个男子越发好奇。 许灵曦自然不会再告诉她,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无可奉告,我回去把今天的事告诉他,女侠请回吧,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就当没有见过。” 宁安卿点点头,许家大小姐虽然脾气臭了点,但是做事确实无可挑剔,懂行。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茶馆。 回府后,许灵曦拿出笔纸,把今天的事情写下来,还不忘在信的最后吐槽这个女人的臭脾气,让牧温言以后离这种女人远一些! 随后把信件交给心腹门客,让其把信放在一个衣裳包裹的伪装里,特意叮嘱不要让外人看到这封信,这个外人,自然就是莫闲离了。 而宁安卿这边,伤势基本痊愈,还得知了纪尘的死讯,即刻启程回北戎胡郡,几大护法早已经在那儿等她多时。 没想到自己这次来大凉碰运气,还真给遇到了救命的药,可惜没能再多留下几颗,日后紧急情况还能吊命用。 翻身上马,一路离开镇北城,直奔北戎。 ...... 镇北军一路行军至两国交界处,再有十几里便能和长生军会合。 这一路先头部队已经遇到不少北戎的散兵游勇,抓到过俘虏,可惜不通雅言,只会胡语,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杀了。 许赫脸色很差,自己当年在边境的统治力,莫说让北戎摸进来,北戎的军队就是靠近边境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和腿哪个跑得快。 如今自己被闲赋多年,镇北军的威名不再,北戎的小儿们越发猖獗,竟敢都摸进边境作乱。 牧温言有几次随着先头部队出击杀敌,一来是担心杀错人,别把萧竹儿一行人给打了,但好在都是北戎的军伍,二来是尽快熟悉北戎的作战风格,知己知彼才能游刃有余。 这一老一小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冲锋陷阵,给莫闲离看得一阵爽快,还担心俩人消极怠工,这下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到头来功劳还能分自己一份,妙哉。 牧温言也是许久没有行军打仗了,近几天都是起个主帅作用,真动刀动枪还不需要他来。倒也是一路边走边看,把北境风光赏了个遍。 不同于西北的荒凉寂寥,北境的肃杀之气格外突出,尤其是晚上,月明星稀,北境就仿佛一位沉默的将军,默默矗立在这片土地,守护着身后的百姓。 一如身旁的许赫。 牧温言心里暗自念叨着几件事,自己的小女朋友如今身在何处?纪尘的事情怎么样了,不知道许灵曦那边是否顺利,不过相信许大小姐的能力,两人相处得肯定融洽...... “停止行军!扎帐!”许赫下了命令,明天就能赶到,没必要再继续夜里赶路,将士们累马匹也累。 于是几千人开始安营扎寨,忙乎间,一匹快马跑到了军队外围,出示了许家将军府的令牌,便一路放行至内营。 莫监察、牧温言和许赫各自一个大帐,几人和副官们正围着火堆烤火吃饭。 “报——将军,府中夜观天象,察觉有寒暴会席卷北地,许大小姐担心您年事已高,带的革衣不够厚实,特加急送来几件,另外也给牧世子与莫监察带了几件。”说着便拿出了马背上的三个大包裹递过去。 许赫眼神微动,然后重重哼了一声:“女人家真是麻烦,行军打仗岂是烧火做饭过日子,瞻前顾后,让快马就来送些破布。” 许灵曦定然不会做这种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情。 牧温言心领神会,接过包裹说道:“许将军莫怪,灵曦也是担心你太久没有征战,再说了,拿点厚裹布到时有倒春寒也能用到。 北地气候很冷,明明已经四月份,但是还是会有风头如刀面如割的时候。 一旁的莫闲离一看还有自己份,也笑着拍了拍许赫的肩膀:“灵曦侄女有心了,许将军倒也不必生气,你我几人身为将帅,若是身体出了问题,到时士气也定然受影响。” 说完也拿过自己那份包裹:“羡慕许将军有如此贴心懂事的闺女啊。” 许赫见到二人劝说,终于‘极不情愿’地作罢。 是夜,墨色如水,牧温言回到自己的大帐,猜想十有八九是纪尘的事情,衣服只是忽悠莫闲离的幌子罢了,这样莫闲离非但没有怀疑快马加鞭送来的东西,反而高兴地屁颠屁颠的。 果然,打开包裹后,在革布的夹层口袋里找到了一封手写信。 牧温言轻轻打开信,一字一句地看着...... 第17章 风吹草动 次日清晨,军队继续行进,再有几个时辰便可到达。 起了些风,众人头顶吹来一堆乌云,似是要下雨,天色暗沉牧温言走得比较靠前,时不时观察着周围和前方。 忽然,牧温言闭上眼睛,仔细倾听了一会,在众多兵甲裹动声音和马蹄落地声中,分辨出附近有急促的马蹄声,不是在追击就是在躲避。 前几日便是如此,牧温言拎起长枪一勒马嚼子,胯下的马匹发出一声嘶鸣。 “先头小队!随我来。”随后一马当先拐了出去。 莫闲离也乐得清闲,吆喝了几句:“快,两伍跟上。”一旁的许赫没好气地瞅了莫闲离一眼,什么也不干就知道使唤人,我呸! 牧温言更加确认前面的人是在躲避自己的队伍,随着他的逼近,那道马匹声更加急促了...... 而这道马蹄声的主人,正是赶了一天路的宁安卿...... 宁安卿单枪匹马,没有负重和辎重,自然不需要慢吞吞的,一天多些就能赶回北戎,轻轻松松把许赫军队走了两三天的路赶了出来。 只是北地路途曲折,土地开拓极为困难,官道就那么一两条,这不宁安卿大老远就听见了有官家军队,她自然是不知道是镇北军,只能快马加鞭离远点,奈何还是被发现了。 剧烈颠簸的马匹上,宁安卿暗自骂着,什么狗鼻子,这都能跟上来。 “镇北军出征!下马受查!”牧温言喝斥道。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是动向被探子查探,提前泄露军情,故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对方下马接受盘查,若不是贼人,自然不会心虚。 牧温言声音极为洪亮,底气十足,宁安卿大老远便听到这一声吼,开玩笑,自己一个反贼头子,要是送上门给他们查,查不出东西才怪呢! 但是这声音怎么莫名熟悉呢? 牧温言在后面紧追不舍,奈何拖带的人多,始终追不上,只能远远看到一抹晃动的马尾。 “我去拦着,你们跟好。”牧温言自认为在这荒郊野岭的,没人能单挑把他拿下,更何况前面单枪匹马一人,是北戎游勇的概率不大,他们大都至少一个小队一起活动,所以,是江湖人的概率更大些,说不定能问出鸣剑阁相关的的什么事来。 随着两人距离慢慢拉近,牧温言渐渐看清了对方。 一身黑色斗篷,身形有些庞大,腰间衣服鼓出一截,应该是个使剑的江湖客,牧温言快马加鞭,想跑到侧面去看清这人的脸。 “贼子下马受查!”牧温言再次喊了一声,这次马上的黑衣人身形明显一顿,然后猛地回头盯着牧温言。 黑衣人回头,牧温言也刚好看清了他的面貌...... 看个锤锤,是个面具! 宁安卿自然又戴上了令无数朝廷官差闻风丧胆的白色面具,两眼空洞洞地盯着牧温言。 江湖人人皆知鸣剑阁阁主宁安卿一张面具骇破朝廷的胆,牧温言自然也知道。 我干他娘的!怎么遇到阁主了! 第18章 领导谢谢你 牧温言没有忘记自己也是鸣剑阁的‘反贼’,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跟着萧竹儿回去就被派出来北征,这下好,老天有眼,直接让这个底层小员工面见老总了。 鸣剑直聘? 宁安卿的惊讶不亚于牧温言,心想怎么是这小子,说好的病秧子呢?瞅这生龙活虎的指不定都能给我揍一顿。 这家伙怎么和镇北军扯一起了,难不成是许家的人? 一瞬间,两人头顶冒出了一片问号,牧温言攒了一肚子问题,但是眼下很明显不是唠嗑的时候,后面的先头小队也呼啸着赶来。 牧温言知道鸣剑阁并不是祸害百姓滥杀无辜的流匪,并不想和这个阁主打,更何况自己够呛能打得过的......而且自己小女朋友还在阁里呢,这以后要是被抓出来,萧竹儿岂不是会很为难,自己好像也是鸣剑阁的人...... 这都是什么事啊! 宁安卿这边也是理不清头绪,首先自己对镇北军压根没有想法,再者这个男子才帮他把内伤治好了,虽然自己也交换了情报,但是不至于见面就把人家宰了吧。 一时间两人的速度降低了下来,宁安卿没忍住,嘶着嗓子问了一嘴:“你是谁的部将?” 牧温言当下也直接不问那些问题了,一咬牙:“西凉牧温言在此!贼子休走!” 很明显这句话是喊给后面的人听的,说罢牧温言直接七分力舞起长枪,三分力抡向宁安卿。 你他娘是西凉世子???? 宁安卿面具下的脸直接麻了,怪不得你小子有伤药! 见到牧温言动手,佩剑出鞘,寒光一闪稳稳地格挡住。 “铛——” 金铁交击声传出,分量却不重,宁安卿武人的直觉很快反应过来。 不下力难不成是认出自己了? 但是牧温言哪儿能认出她,眼神一个劲地驱赶着。 宁安卿秒懂,喉咙传出一声深沉低吼,同时一柄长剑如贯日之虹直奔牧温言胸口!速度之快超出了牧温言的反应。 我干你娘!老子给你放水,你来真的啊! 牧温言一个飞扑,翻身下马,落在草丛中滚了几圈才停下,呸了一口抬起头,阁主已经跑远了。 你等着我把你鸣剑阁闹得鸡犬不宁! 其实倒也不是宁安卿心狠手辣,宁安卿混迹江湖已久,剑法娴熟,想杀牧温言早就直奔头去了,突袭胸口就是为了给牧温言反应时间,就算戳中了,自己也会力,稳稳把牧温言逼下马,不至于被后面的追兵怀疑。 自己都替牧温言考虑这么周全了,他不得好好谢谢自己。 牧温言:“我谢谢你!” 宁安卿远远回头看了一眼,当初听闻西凉王有个了不得的麒麟子,脑子反应挺快,就是不知道真功夫有几分。 不过倒也真没什么架子,除了在茶馆里喜欢打量自己。 原来纪尘去刺杀的是他,在镇北王地盘上刺杀西凉王的儿子,死得不冤。 牧温言这边,已经起身重新把马匹唤回来,后面的兵士看着牧温言被一剑‘戳’下马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出事了,几人喜提九族消消乐。 所幸随后就看到牧世子从地上爬起来,还能重新上马。 赶至牧温言面前:“属下无能,世子受惊了,请世子责罚!。” 本以为牧温言会生气恼火,结果牧温言只是轻哼一声道:“是我大意了,没有闪,方才那人假意受降,却忽然不讲武德搞偷袭......” 总之一顿扯犊子:“收兵。” 第19章 会合 “怎么追了这么久?”许赫算着时间,觉得这次有些久了。 “欸~有我的人跟着不会出问题的。”莫闲离对自己的手下莫名自信。 “马上就到圣上的长生军驻扎地了,到时我看那些毛人还敢来骚扰进犯。”莫闲离哼哼道。 许赫只想着快打完仗早点回去,和这种人待一起就是遭罪。 牧温言一众人骑着马小跑而来,看样子并无收获。 许赫看着牧温言有些狼狈,暗诧这小子竟然都没讨到好? “牧世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了败仗?”莫闲离虽然知道牧温言有几分功夫,但是具体不知道高低深浅,正好想借此机会敲打敲打。 牧温言装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说道:“哼,那贼人使诈,将我逼下马来,若是再遇到,定然不会饶了他。” 莫闲离一听就来了劲:“牧世子尚且年轻,路还很长,不妨多学些功夫和经验,不然被一个无名小贼耍成这样,可是失了风范。”说着眼神朝着他身后的随从询问。 随从轻微点点头,表示没有什么问题。 牧温言佯作恼火,轻哼一声驱马离开,继续赶路。 “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因为一时脑热误了大事,那可就是莽夫了。”莫闲离不忘教训着继续说着。 可惜牧温言离开了,许赫也不想和他搭话,话就这么撂地上了。 许赫了解牧温言,对于他的说辞是有些不信的,就算牧温言确实是被逼摔下了马,回来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定然是有什么隐情不便透露。 牧温言满脑子都是鸣剑阁和阁主的事儿,怎么这个阁主真往北戎跑,难不成真的叛国勾连北戎去了? ...... 不久后,许赫一行人渐渐看到了长生军的大帐,莫闲离更加有底气了,夹了夹马腹加快了些速度。 尚未行至跟前,长生军便发现了这支队伍,如临大敌,一队巡逻人马急忙支起一排排拒马,弓箭手也挽弓搭箭,就差一口下令开打了。 许赫战事嗅觉极为敏锐,大老远就下令停止行军,莫闲离极不乐意,自家人都在跟前儿了咋不过去,停这干嘛? 很快,长生军阵地传出一声呐喊:“来者何人?” 许赫派遣将使带着镇北军将军令牌和圣上手谕命令前去交涉,不多时,长生军一改方才的如临大敌,长生军的将军也亲自驱马前来迎接。 莫闲离满意点点头,这才像话。 长生军的将军叫董时章,原是皇城禁军教头,已是准宗师之列的好手,本能在皇城吃香喝辣,却因为圣上的‘长生’之念被赶了出来,最后重要的是最近不知怎么惹到北戎和北地的悍匪了,长生军三番五次被刺杀搅合,苍蝇不大,但是恶心人,搞得人心惶惶,最严重的一次更是摸进了主帐附近,差点把自己点了,三天一小惊五天一大吓,若不是还有圣上亲派的两位宗师坐镇,自己一准跑路回老家了。 也怪不得刚才如临大敌的样子,还以为是北戎来包饺子总攻了 如今看到镇北军和莫监察带军队前来支援,那叫一个感激涕零,有种娘家来人了的硬气感。 莫闲离驱马向前问道:“董将军为何如此怯懦,敌人未至便已草木皆兵?实在是有失皇威啊。” 董时章汗颜,是啊,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不是你。 “莫监察说笑了,实在是偷袭太过频繁,之前最严重的一次已经被摸到主帐了,若不是本将英明神武全力退敌,可能就没法站在这儿和你谈笑风生了。” 要不是两位大内宗师驰援及时,真就脑袋搬家了。 “许将军,京城一别数年,风范不减当年啊。”董时章客套道。 许赫点点头,算是作了答复。要不是自己这趟手握重兵,这董时章会多看一个失势的虚名将军一眼吗? 牧温言此时也从后面过来,董时章一看,好家伙,这应该就是京城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西凉小王爷了。 西凉王几十万重兵在手,如日中天,这个真喷不了。 “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的西凉麒麟子牧世子了吧,果然仪表堂堂。”董时章搭话道。 牧温言本不想搭理,但是想到一会还要从这人嘴里套点北戎和鸣剑阁的消息,只好回应: “见过董将军。” ...... 第20章 你说他刺杀谁? 北戎 胡郡 北戎天气比北境更加恶劣,一年中几乎也就只有夏季几个月可以穿薄衫,所以大多时候行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宁安卿从大凉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身偌大的黑斗篷倒也显得不是那么格格不入。 这一套跑去大凉收获不少,不但把自己伤治好了,而且还打听到了纪尘的消息,回来的路上竟然还遇到了西凉小王爷,更离谱的是他还把自己放走了? 凭什么把我一个反贼头头放走? 胡思乱想间,宁安卿回到了客栈,关好门后,仔细查探了一番,确定没有被闯入的痕迹。 放好包裹,宁安卿打算找几个护法商量商量,如今自己伤势痊愈,但是镇北军已经赶至长生军营地驰援,想动手难度太大。 从长计议。 宁安卿来到窗边,确定没有人偷窥,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凶冷的脸蛋,然后对着外面学做一声鹰唳。 少许过后,门外传来了两重三轻的叩门声,宁安卿早已戴好面具和斗篷,把三个护法放了进来。 三位护法进来后神色各异,盖行均倒是一脸平静,自从灭门以后,盖行均几乎再也没有波动过。萧竹儿心底有几分不耐,倒不是因为阁主几天前撤回时自作主张留在了镇北城,而是自己有些太想念那个小世子了,阁主迟迟不归,自己是去是留都不清楚。 至于李敖,他可一点也不担心阁主,因为当年他入阁时太过桀骜不驯,被阁主用剑围着脖子开了几道口子,给李敖吓得当场就叫了爷。他一脸激动,阁主从镇北城一回来就把他们叫齐,绝对是有什么收获和行动了。 宁安卿调理了下呼吸,压着嗓子开口:“三件事,其一,我的伤恢复了,在镇北城遇到西凉的人,我用纪尘的情报和他交换得来。” 说着看向了萧竹儿,因为纪尘的这些情报,当初就是萧竹儿提供来的! 当年萧竹儿初入江湖,杀了离州州牧吼,一路被追杀流窜到梁州,在山野间偶然遇到当时刚刚隐退的纪尘,届时的纪尘,只能和妻子保持书信往来。遇到萧竹儿被追杀,问清缘由后,把自己的暗道告诉了萧竹儿,帮助她逃过了搜捕。 事后萧竹儿回来拜谢过纪尘,并问纪尘武艺这么高为何不在江湖上做些声名鹊起的大事。 当时的纪尘只是笑着告诉她:“有些事情,比武艺和名声更加重要。” 初入江湖大仇得报的萧竹儿正值意气风发,自然没有听进去,但是执意问个清楚,纪尘后来告诉了她自己和妻子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密闻,只是两个相爱却无法在一起的悲惨之人的故事罢了。而后也指点了萧竹儿几分武艺,萧竹儿成名剑法比翼剑,就有几分纪尘手中那记鸳鸯归巢的剑意。 萧竹儿点点头,这并不算什么秘密,顶多是个信息差罢了,示意阁主继续说。 宁安卿还未开口,就听到李敖兴奋道:“阁主你伤好了!这么说可以揍回去了?必须报我胳膊上的仇!” 盖行均皱皱眉,对于这个同事是真无奈,要不是他还有几分本事在身上,早就给他踢出去了。 “闭嘴,让阁主说完你张嘴。” 李敖瞪了盖行均一眼,没再多说。 宁安卿继续道:“其二,纪尘死了。” 关于纪尘这个人,他们也是多方打听过近况,本想纳为己用,可惜纪尘志不在此,隐姓埋名就是不再重出江湖,不过如今有了消息,也算是对这件事有个交代。 萧竹儿眼色变了,不管纪尘之前如何,对她而言多少都是有点恩,得知纪尘死了,自然是有些纳闷,一双明眸瞪大了几分:“死了?为何而死?” 宁安卿沉默了一下说:“在镇北城刺杀镇北王许赫的千金和西凉王牧戎的独子,被当场杀了。” “嘶——这纪尘默默无闻这么多年,怎么一出手就是这么猛的。”李敖又没憋住直呼道。 盖行均只是觉得这人脑子不好,且不说西凉王和镇北王和他有没有仇,单单是在镇北王地盘上刺杀人家千金和另一个藩王的儿子,这不是脑子不好是什么,你好歹挑个荒郊野岭,不然失手了跑都没法跑! 至于萧竹儿这边,脸色就精彩得多得多了...... 第21章 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慢着,你说纪尘刺杀西凉世子和许家千金?”萧竹儿一脸不可置信。 宁安卿点点头继续说:“最后一件事,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镇北军了,许赫和西凉世子带兵前往驰援长生军。” 萧竹儿:(⊙_⊙)? 啥? 萧竹儿戴着面纱,宁安卿没觉察她的反应:“如今两个选择,一是我伤势已好,若是想再从长生军身上啃下块肉也不是不行。要么就是开始养精蓄锐,招兵买马继续壮大阁内实力......对了,萧护法,上次你说的那个新人叫什么名字?底细干净吗?如今在哪儿?” 萧竹儿还没从这个消息里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找牧温言问问清楚,刺杀也好,驰援也罢。 “嗯......叫闻延,梁州本地人,底细很干净,应就在边境梁州界内,待我去寻他便是。”萧竹儿并没有透露牧温言的真实情况,这点两口子倒是十分默契。 盖行均开口:“此时既然镇北军已经和长生军会合,就不再应该继续出手,且不说我们与镇北军无怨无仇,那位西凉世子还有许赫,听闻本身就是武艺不俗的好手,手下估计更是高手如云,就算阁主实力恢复,现在动手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宁安卿也是这样想,而且上次那个小王爷竟然没有对自己出手,而是放跑了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都算是欠他点人情,否则就算镇北军没法擒住宁安卿,她全身而退也得费点周章。 所以现在不打是最好的决定。 “萧护法,那最近就劳烦你去带回闻延,由我亲自考校一下,我也很好奇能让萧护法如此举荐的人才。”宁安卿定论道。 萧竹儿正求之不得呢,这下自己能正大光明找自己的男朋友了,只是这个男朋友正和别的妹妹同甘共苦着,能不能记起来自己都是个问题。 想着想着便有些咬牙切齿,一旁正要出门离开的李敖见她不对劲,凑上去贱兮兮问道:“怎么了萧护法,这么气呼呼的?要我说,你和老盖平时就是俩奇葩,一个默不作声,一个冰冰冷冷,今天你俩好不容易有点生动了,还都是因为生气......” 萧竹儿闭眼冷静了下骂道:“滚开。” 李敖回头问盖行均:“老盖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萧......” 话没说完,就听见咣啷一声,萧竹儿双剑之一已经出鞘半分,寒芒闪动,萧竹儿眯着眼盯着李敖。 “李敖,再犯蠢让萧护法把你砍了我可不拦着。”宁安卿有些头疼,这个李敖什么都好,就是话密,盖行均曾经那是真的揍过李敖。 李敖急忙屁颠屁颠跑到盖行均身后:“我还是找老盖吧,萧护法你忙。”说完还贱兮兮赔笑了几声。 萧竹儿插好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宁安卿想了想回头和还在屋里的两人说:“走的时候给我放好安魂香。” 随后便出门追着萧竹儿去了。 萧竹儿想着回去收拾包裹即刻就启程,倒要看看怎么个事儿! 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萧竹儿回头看了下,是阁主跟出来了。 “还有什么事情?”萧竹儿眼睛中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跟自己出来作甚。 宁安卿朝街边一处吃饭的店铺示意,于是两人便进了店里。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小二把手中的活计一放,凑上前问道。 宁安卿想想说道:“醋鱼,脍肉,再来一壶桃花酿。 萧竹儿心想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于是叫住要离开的小二,对阁主说道:“我就不吃了,说完我便去找闻延。” 宁安卿不理会,转头对小二加了一句:“上菜,找个隔间。” 小二还以为要黄,急忙接茬:“好嘞,二位楼上请,菜马上来!” 萧竹儿脸上更加不悦,但碍于阁主的身份,也只好跟着去了屏风后的桌子旁落座。 这下更坚定了搞完这边长生军的事情就退隐的打算了。 二人谁也没有开口,等到菜上齐,宁安卿扔给小二碎银,小二笑笑说:“客官给多了。” 宁安卿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闷闷道:“这里挺安静的,不错。” 小二一听便意会到了:“好嘞客官您放心,这顿饭啊您隔间一准没人。” 有很多这样的江湖人警惕性高,很多听不得问不得的话,自然需要旁边清静些,店家拿钱办事不过问,挣个自在钱。 第22章 阁主泥...... 萧竹儿也不吃,只是有些好奇阁主竟然要当着她的面吃饭,之前吃饭都是自己吃,因为面具很不方便。 宁安卿并未急着动筷,而是先开口:“萧护法最近有心事,心急气躁。” 萧竹儿自知已经藏不住,便叹了一口气道:“阁主,不瞒你说,我大仇早已得报,当初进阁寻求庇护,阁内待我也不薄,只是我有些倦了。” 宁安卿点点头说:“在理,你不同于我和盖护法,与朝廷有着灭门之仇。” “我会把闻延寻来,等重创长生军,将其赶出北境以后,便不再插手过问阁中的恩恩怨怨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要退啦,领导你给审批一下吧。 宁安卿愣了一下,没想到萧竹儿连退路都开始打算了:“当初招你进阁,破格提你为护法,你这几年也没让我失望,你要走,我确实是意见最大的......” 不待宁安卿说完,萧竹儿柳眉微皱打断道:“我去意已决,走之前会把事情办好。” 宁安卿叹了口气,缓缓调整了内息,然后,轻轻摘下面具...... 一道不同于之前沙哑的声音,而是很清冷的酥酥的女人声音从面具下响起:“你走我不会强留,只是希望你能多培养好新人,接你的班。” 萧竹儿呼吸都滞涩了几分,怎么是个女人的动静? 随后,萧竹儿便看到了一张冰冷而又有岁月韵味熟媚的瓜子脸。 “你......”萧竹儿话都说不利索。 鸣剑阁阁主竟然是个女人?宁安卿是当初说自己是宁家的独子,但竟然是个千金! 宁安卿放下面具,从脑后取下束带,一头如瀑长发倾斜而下,眉眼含刀,摄神夺魄,萧竹儿见过的人里,也只有牧温言的桃花眼能与之媲美。 美得就像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 “行走江湖,女儿身太不方便,只好这样瞒天过海。”宁安卿恢复了女儿作态,给萧竹儿倒上一杯桃花酿:“我一直看重你不只是因为你武艺好,也是因为知晓女儿家闯荡江湖异常艰辛。” 萧竹儿慢慢缓过神来,怎么身边的人都跟变戏法一样? “阁主,你真的是女人?”萧竹儿还是有些不相信,凑近了几分,睁大一双美眸看着。 真好看...... 宁安卿粲然一笑:“不信?不信你来摸摸?” 萧竹儿被这荤话呛了一下:“不必了......只是共事这些年一直没发现,瞒得真严实。” 谁想得到名震江湖的鸣剑阁阁主,杀伐果断、凶狠暴戾的凶名,竟然都是在这样一位绝色女子身上。 宁安卿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轻嘬一口:“咱们女子行走江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等忙好眼下的事,你就走吧,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找个老实的男人,做点小生意,或者种种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好过完这辈子,别像我一样,三十岁了还在漂泊......” 语气平淡,丝毫听不出本该有的心酸。 或许是漂泊多年的缘故,这种平平淡淡的小日子让萧竹儿心生向往。 不由得想起了牧温言,如果他真的可以一直陪着自己到老,又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萧竹儿突然有些心疼宁安卿,一人挑着这么重的担子前行,无依无靠,也没有个说话的身旁人。自己想离开是因为没有仇恨恩怨,心有所属,生活有奔头了。宁安卿的一辈子却有些一眼望到头,想要动摇朝廷,谈何容易。 萧竹儿并没有喝酒,而是把自己的面纱也摘了下来:“阁主,若是哪天你倦了,便来寻我,至少还能有个说话的。” 说完拿起酒杯和宁安卿碰了一下。 宁安卿第一次见到萧竹儿的真容,盯着萧竹儿的脸蛋,眼角带上几分笑意:“没想到我阁的萧护法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清冽的酒液顺着樱唇流入喉咙,吞咽之间尽显飒美。 人间绝色,美人对樽,可惜无人能看见。 第23章 先头探子 分别后,萧竹儿心情还不错,阁主是个女人,通情达理,理解自己,把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就可以脱身,至于到时牧温言怎么办...... 他堂堂世子,要是这点事都不会办,那就别办了! 但指不定现在正和许家大小姐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呢。 心情不美丽了...... 萧竹儿骑上马,一路出了胡郡,前往不远之外的梁州地界。 快马加鞭,也不知是急着找人还是急着抓‘奸’ ...... 长生军主帐 帐内,几位此行的核心首脑正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董时章本就是领命继续寻求万灵根,只是前阵子被源源不断的匪祸打断,现在娘家来人了,自然硬气起来。 “圣命还未完成,万灵根是边境的一味稀奇草药,采集和收集需要特殊手法,我军虽然骁勇善战,但终究是药师多,还要保护草药,人手实在匮乏,不然不也会被骚扰至此,如今就要依仗许将军的镇北军,替我军开道辟路,保驾护航。” 许赫心里开始骂娘,不就是让我们给你当炮灰吗,最后大头功劳还是你的...... 莫闲离站着说话不腰疼:“董将军尽管放手去做,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即可,我相信许将军和牧世子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牧温言毫不掩饰地笑了笑:“自然是要尽力。” 莫闲离明知是在呛自己,却又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连说好。 “既然作战,那总得有个先遣外部小队开路,俗话说有条平路马儿跑,一顿草顶整日饱。”董时章开了这个口。 莫闲离一下子就接住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圣上有命,我等必须竭力助长生军完成使命,先遣队自然是重中之重,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要求带队者耳目聪达且能进能退,骁勇善战.....我认为牧世子龙根凤骨,且正是需要磨砺的年纪,不如就......” 话里话外直接挑明我就要你牧温言去当这个先头。 许赫重哼一声:“莫监察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堂堂世子,身份尊贵,而且圣上已经为牧世子和小女许配圣婚,去给军队探路,这要是出了闪失,你可担得起责任?” 莫闲离头一梗,双手向着京城的方向作了一揖:“非也,许将军此言差矣,这是圣上特许,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帮助董将军完成使命,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再者,牧世子诚然身份尊贵,那当年既然选择留在边关不入京求学,不就是在给我大凉培养将才吗?怎么,难道许将军觉得当年牧戎将军与圣上的决定有问题?” 莫闲离一个监察官职,嘴皮子自然比手脚功夫厉害,东搬西扯,硬是给许赫说得脸红脖子粗。 “你——!” 就在许赫要小手一指,rap开始的时候,牧温言轻轻拉住了许赫:“不碍事,我是世子,也是臣子,大家都是为圣上做事,许将军放心,我自会小心。” 牧温言知道这是个坑,但是必须踩,踩的话,他也另有打算。 “此职必然危险重重,极为考验将士们的配合作战,我亲自挑一支先头小队,不然因为配合指挥不当延误战机,相信莫监察也说不过去吧。”牧温言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没让莫闲离接茬,继续道:“我在京城时,在许将军府上待过一段时间,和几位亲信门客较为熟悉,所以还望许将军割爱,将几位副官暂借与我。” 莫闲离知道能把牧温言赶去做这个,相信他也不敢偷奸耍滑,而且世子点名要几个人,合情合理,所以没有再多嘴。 倒是许赫有几分疑惑,怎么还有自己抢着当先头的?不过也没犹豫,大手一挥:“几位副手全凭世子安排。” 眼瞅着矛盾暂时化解,问题也得到了解决,董时章这个两边不得罪的老滑头也喜笑颜开:“多谢几位鼎力相助,我等齐心协力,定能圆满完成使命,董某在此先行谢过。” 第24章 久别重逢 长生军随后和镇北军展开配合,长生军继续收集药材,镇北军以其为中心镇守四方,牧温言和几位副官,带着一队人马脱离军队先行一步,在方圆十几里内一直游荡查探敌情。 出发前,许赫已经嘱咐好副官,一切听从牧温言指调,牧温言临行前加了一句:“我这匹马虽然跑得快,但是经常要去饮马,非野外的天然水不喝,所以会时不时离开,还望几位副官莫怪。” 许赫眯眯眼,这小子果然藏事了,连我都不说。 意思是我有私事你们别来别问说,也就当我没出去过。 这也是为何牧温言要自己人跟着才行。 ...... 萧竹儿这边已经从北戎跑了一天回到大凉梁州界内,先前从宁安卿口中得知牧温言也来北境了,现在是在梁州与北戎的交界附近,指不定就能遇见镇北军。 萧竹儿拿出地图,仔细看着上面标记的官道,行走江湖,尤其是作乱反贼之流,身上必备的就是这种官道图,要尽量避开,以免被盘查或认出底细。 但这次萧竹儿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 找好官道,就骑马顺着一直慢慢跑。 好在并没有让萧竹儿找太久,大老远望见远处脚底平原有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但是看不清旗,只能从大概颜色上认出是大凉的军旗。 萧竹儿不会蠢到直接进去找牧温言在不在,在面纱外面又戴了一个斗笠,开始驱马小跑着。 ...... 牧温言此时正带领先头队伍晃悠在主军之外,这半天也是时刻注意周围动向,好歹遇到个阁内的同事问一问啊! 牧温言看不到远处的萧竹儿,但是两匹马之间可是能大老远闻到彼此。 胯下的马儿轻打了个响鼻,嘶鸣了一声,牧温言安抚着马匹,察觉到马儿的躁动,但是观察其他人的马,却没有任何反应,说明不是预警信息。 “苏副官,劳烦带队,我去饮马。”牧温言对身旁的一名副手道。 苏副手心领神会,默默走到队伍最前方继续带队。 牧温言驱马离队后,直接摘下马嚼子,不再控制马匹,马儿有些欢快,随后牧温言一夹马腹,马儿便轻灵地跑向远处的高地。 丘陵上的萧竹儿大老远看见先头军队有一人驱马脱离队伍,而且隐隐是朝着这边跑来,压低了些帽檐,把第二把剑藏在身后,和正在靠近的马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万一情况有变也能直接跑路。 但是萧竹儿的马儿可丝毫不慌,仿佛是知晓了伙伴正在赶来,高兴的踢了踢后蹄。 牧温言赶至高地后,还是有些看不清那人的身形样貌,身子被黑斗篷盖住看不出具象,贸然暴露身份又太鲁莽。 于是..... “吾乃梁州枪王燕家燕温!何人在此?” 萧竹儿一听,燕温?我燕你个头的温! 直接一夹马腹,摘掉斗笠,露出美眸盯着牧温言,看这个臭男人还要几时才能认出自己。 牧温言喊完就看到对面的人摘掉了斗笠,看清了半张脸,以及......熟悉的面纱! 马儿撒开蹄子直奔过来,距离几丈远的时候,牧温言看清了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萧竹儿轻轻解下面纱,情意浓浓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牧温言直接从马上飞身,落在萧竹儿马匹的马背上,压得马儿一阵嘶鸣。 迫不及待地拥月入怀,贪婪地闻着萧竹儿脖颈间的气息,萧竹儿也抱住了怀中的男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终于又见面了,我的小男人。 第25章 兴师问罪 萧竹儿从牧温言怀中抬起头,看着男子清秀的脸,连月行军,眼中难掩枯燥和疲惫,但是更盖不住的,是对自己的温柔与怀恋,萧竹儿不再克制,捧着牧温言的侧脸,红唇轻轻印在牧温言温热的唇上。 牧温言没想到女朋友想自己都想成这样了,也慢慢回应起来...... 不一会,萧竹儿喉咙间发出一声轻嘤:“呜——” 然后伸手一把拍掉在胸口处作乱的坏手。 “色胚,一点也没变。”萧竹儿虽然骂着牧温言,嘴角的笑意却掩盖不住。 牧温言抚摸着萧竹儿的头发:“你瘦了......” “我呸!” “你们阁主是不是拿你们当驴使唤,我总觉得你们阁主不像好鸟。” 萧竹儿嗔怪瞅了他一眼,若是放在以前,萧竹儿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她知道阁主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胡说呢,再者,你摸那儿就能知道我瘦了?” 牧温言抬头看了看周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后跳回到自己的马匹上,重新上好马嚼子。 萧竹儿牵了牵马匹,让马儿掉了个头:“你就这么独自跑出来?” “探子都是自己人,定期回去就好。”牧温言带着萧竹儿往与军队相反的方向跑去。 两人都憋了一肚子话要说,自然想找个安静且安全的环境聊一聊。 很快两人驱马走到一处湖边,是一片小湖,虽然小,但是北地的边境一直以来人迹罕至,加之天寒地冻了一个冬天,没什么浑水,倒也得天独厚,清澈见底。 牧温言把两匹马拴在湖边,让马儿自己慢慢休息饮水,自己回过头来,一把揽住萧竹儿盈盈一握的细腰,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含蓄却又面色羞红的女侠。 可惜好景不长,萧竹儿先一步开口,一把捏住牧温言的下巴质问道:“我听阁主说,你和许家那位千金在镇北城被纪尘刺杀了?” 牧温言听到先关心自己的安危,还是很欣慰的:“还好,纪尘偷袭我,被我反杀了。” 萧竹儿只知道纪尘栽了,但是却不知道是怎么没了的,还以为是护卫生生堆死的:“你亲手杀的?” “那是自然,本想留个活口,奈何纪尘太不抗揍,不小心打死了......” 拜托,一个准宗师,让你一不小心打死了? 萧竹儿锤了一下牧温言“装吧你就,能耐这么大怎么不见你在皇城栽了那狗皇帝......说到纪尘,其实他曾经也算是指点过我,不过后来我在阁里,利用职务之便帮过他几次,也算是还了恩了,这次他不开眼杀到你头上,被宰了也是罪有应得。” “灵......许灵曦前几天给我送来消息,这个纪尘也是个苦命人,所爱却不能所得,一辈子就这么点念想,估计到死都是被指使着的。” 萧竹儿对纪尘这种做法也是无奈,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无冤无仇的朝廷...... “纪尘做法诚然有问题,但也落得个痴情的名头,你呢?花心世子?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和许家那个许灵曦混在一起了吧!这次出门打仗还要带着,怎么?是带出来给你解乏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萧竹儿想起这一茬,开始算总账。 一把拧住牧温言腰间的软肉质问:“我看我再不回来看看,你和许灵曦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萧竹儿可没忘在京城时,许灵曦对牧温言虎视眈眈的样子,那时还没资格管,现在有资格有身份了,却又天高皇帝远,只能委屈地看着牧温言和许灵曦混在一起。 牧温言被拧的呲牙咧嘴:“哪里的话!许灵曦是为了照顾许赫将军才跟出来的,跟我有何关系......” 忽然,牧温言想到一茬不好的事...... 第26章 跟我回阁 “竹儿,我问你,一个女子的名声重要还是清白重要?” “你个混蛋已经把许家大小姐糟蹋了?”萧竹儿以为牧温言这么快就全垒打了,怒目而视问道。 “自然没有,你听我说,我觉得,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一旦女子名声被毁,任她有没有清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极少有人会再相信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你说对吧?” 萧竹儿虽然不知道这个色胚说这个干嘛,但还是觉得没错,点点头示意继续说。 牧温言清了清嗓子:“嗯......你也知道,我是世子,这次出征是皇帝一手安排的,甚至派了其亲信跟着我,让我尽心尽力,这不都被发配到先头探子小队里了,皇帝巴不得我永远留在这片地方。” “没错,那狗皇帝不善待江湖,也不善待你们当臣子的。”萧竹儿很认同。 “所以出征前,许赫将军有一计,可使局势幽而复明,至少皇帝不敢明目张胆往死里整我了。” 萧竹儿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好在京城对你来说也不是一滩浑水,许家和牧戎将军是世交,总归是有办法......许将军想了个什么法子?” 牧温言轻轻说道:“让圣上赐婚给我和许灵曦,这样皇帝就顾忌......哎——你别拔剑,听我说完!” 萧竹儿听到赐婚俩字直接就明白了! 到头来,牧温言和许灵曦进度条都已经这么快了! 好看的脸蛋上挂上了委屈和愤怒,平添了一抹红润:“我砍死你这个狗男人!” 牧温言急忙抱住要杀夫正道的女友:“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然我此行要面对的可不止北戎那些敌人,明里暗里都要防备......” “混蛋!我看你就是色欲熏心,有我还不够,非要再......” 牧温言眼瞅着靠嘴说没用,直接行动,一把搂住萧竹儿的后腰,另一只手扶住后背,闭眼深深吻了上去。 “唔——你放开——登徒子!” 牧温言要是真放开了那也不用哄了,于是更加用力了几分,把萧竹儿吻得开始有些迷离,动作由挣扎慢慢到了平静,甚至贝齿也被撬开了一条缝,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溜了进去...... “呸——你给我说清楚!” 萧竹儿呸了一口牧温言,情绪比方才好了很多。 女人嘛,哄不好直接动嘴就好了。 萧竹儿虽然知道以牧温言的身份地位,多娶几个没有问题,但是自己好歹也是最先认识这货,经过方才一顿手口并用的哄,也想明白了几分,皇帝的命令不是不能收回,问题是这个命令收回,许家的脸面何在。自己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名声的重要。 牧温言心头一乐,慢慢说道:“我和许灵曦到现在手都没碰过,只是权宜之计,没有背着你做任何事情。” 萧竹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以后都留着当我面做呗?” “咳咳咳。”牧温言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呛了一口,有些讶异地看着萧竹儿,这女娃还有这种xp? 萧竹儿见牧温言脸色不对,把自己的话重新想了一遍,随后明白了什么一般,直接一脚踹向牧温言下三路:“色胚!你想到哪儿去了?” 牧温言一把搂住萧竹儿修长的玉腿,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惊人的弹性,习武之人的身体该硬的硬,该软的软,该柔韧的有柔韧...... “我可跟你说好,是咱俩先认识然后......在一起的,就算许灵曦是许家千金,进门也得给我敬茶。” 萧竹儿也知道牧温言对身份从来都没什么在乎的,若是两人真的成了,那自己也只能先占个大房的位置了。 “以后你们都是最大,我老幺,我给你敬茶就好啦。”牧温言打太极浑水摸鱼道。 果然这男人就是馋人家许家大小姐的身子! “你别装糊涂!说清楚......呜呜——” 说不通的路,就用嘴打开,牧温言表示百试百灵。 一吻结束,趁着萧竹儿换气的功夫,牧温言见缝插针问道:“你先跟我说,你们鸣剑阁到底有没有和北戎联手?最近有风头说你们合起伙来打压长生军。” 萧竹儿一脸茫然:“你听哪里说道的?我们有时遇到野生北戎的探子还得帮那狗皇帝顺手清理了,鸣剑阁要的是换个皇帝,又不是换个大凉......还有,什么叫你们鸣剑阁,说得好像你不在阁里一样......这次出来找你,就是阁主的授意,需要你回阁认个山头。” 提到阁主,牧温言又想起来那天被那个白面具一剑刺下马的事情。 “对,是要去阁中和这个阁主好好‘谈谈’了。”牧温言说道。 本想把阁主是女人的事情告诉牧温言,但是想了想觉得两人互不认识,对谁都好:“你记得戴个蒙面,我就说你叫闻延,给我兜住了,别露馅。” 牧温言本想说自己都和阁主打过面了,凭借宗师级武人的观察力和直觉,再戴什么也没啥大用。 “嗯,我觉得你们阁主认出我的概率更大......”牧温言轻揉着萧竹儿的头发说道。 “不会,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哎呀你别挠了。”萧竹儿被挠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第27章 抵胡郡 “我最多出去几日,军伍规定每隔五日便要先头小队回营休整一次,离主营远,我跑开几天没什么影响,待我先回去和许将军的副手打个招呼。” “我......”萧竹儿本想说我和你一起,毕竟和情郎才重逢,一分钟也不想和牧温言分开。 “乖,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牧温言看出萧竹儿的心思,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转身上马前又在一片高耸上轻捏了一把。 “滚开!别回来了。”萧竹儿气呼呼,当初还觉得是个翩翩君子,被哄到手了发现是个色胚中的世子,世子中的色胚。 ...... 牧温言赶回到队伍中,找到苏副手:“苏老哥,若是有战事情报便回去报告,说我在前线继续查探即可。” 苏副官一听这话就知道世子要去办事了:“世子多小心。” 牧温言心中窃喜,上班摸鱼,爽! 很快便回到萧竹儿这里:“走吧,与你去会会那个阁主。” 萧竹儿重新戴好面纱斗笠,也让牧温言戴好面罩:“许灵曦知道吗?” 牧温言的长枪太显眼,没有带来,带着的是一把随身的佩剑,把佩剑用布条包好以后说道:“自然是不知,她在镇北城内,没有跟来。” 萧竹儿有些欣喜,这男人总算能好好陪自己了。 牧温言看出萧竹儿的心思:“辛苦你了,等忙完这些事,便想办法离开京城,回西凉去,到时想怎么歇都行。” 萧竹儿不是不懂事,只是初入爱河的女子,都很依赖自己的情郎,伸手帮牧温言捋平衣服:“你是世子,与皇帝相处更要多注意才是......阁主已经同意我的要求了,我很快就不需要跟着鸣剑阁东窜西跑了,到时便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抬头看着牧温言,眉眼间满是柔情,仿佛要将牧温言化开一般。 牧温言忍住莫名的冲动,想起一件事:“上次京城分别前,我们说好......” 萧竹儿脸上的温柔一停,头朝着另一侧一甩:“没脸没皮,谁跟你说好了......” 说完便驱马往北方走去,牧温言也轻夹马腹跟上去。 “萧女侠的英名可是人人皆知,出尔反尔多不好......” “去去去......” ...... 北戎 胡郡 经过接近一天的脚力,二人越过边境摸回胡郡,北戎边境重商,靠这个吃饭,所以找个身份跟着商队摸进来再容易不过。 “堂堂大凉的世子,现在大摇大摆走在北戎的街上,要是让北戎的左亲王知道了,一准饭都不吃了也得杀过来擒你。”萧竹儿看着丝毫没有胆怯的牧温言,这货心也是大,走在街上比走在京城都理直气壮。 牧温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胡人,倍感新奇,东瞅瞅西看看:“越是畏首畏尾,越容易被盘查搜捕,大大方方的反而更加容易混过去。” 萧竹儿思量了一下:“有道理,以后你越是理直气壮,就一准没做好事。” 牧温言回头怪异地看着她:“我能做什么坏事?” 萧竹儿轻哼一声:“万一哪天再给我找了个妹妹......” 第28章 面见阁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来到了阁主的客栈下面,牧温言手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佩剑,上次险些让那阁主没轻没重挂了彩。 不过也能看出,阁主身手真不低,不愧是让朝廷头疼多年的反贼头头。 “你摸剑干嘛?又不是让你打架。”萧竹儿疑惑道。 牧温言想起曾经和萧竹儿见第一面时的场景:“谁知道你们鸣剑阁的人是不是都一个路子。” “找打!”萧竹儿听出来是在呛当初自己一瓶不满半辈瓶子晃荡的行事做法。 “好啦好啦,快上去吧,别让你们阁主等急了。” ...... 萧竹儿带牧温言来到二楼后,叩对了暗语,门被打开,牧温言径直进了屋,萧竹儿没有进去,按照惯例要在门外防止尾巴。 萧竹儿给了牧温言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就关上了门。 屋内,牧温言进屋后没有闻到任何异。 嗯,房间整洁无异味....... 干净整洁地像一个女人的起居室一般,在靠近窗户的地方,阁主正背对着他,查看楼下没有可疑之人后,便关上窗,转过身来。 “你就是闻.......嗯?” 宁安卿刚转过身,就被眼前的‘闻延’雷得外焦里嫩。 这他娘的不是西凉世子牧温言?闻个锤子延! 萧护法这是把西凉世子拐来了,还是要一把火把我鸣剑阁点了? 牧温言笑笑:“又见面了阁主。竹......萧护法并不知道你我见过,还望别见怪。” 宁安卿人都麻了,把一个世子领到跟前,还要面试他,倒反天罡倒反天罡啊!! “你......你难不成脑子不好?”宁安卿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这厮,怎么见面还骂人呢。”牧温言本来就不满阁主之前那一剑,现在又被骂,且不知道阁主是个女人,脾气也上来了,嘴下不留情。 “说吧,摸进我阁里想做什么。”宁安卿透过面具盯着牧温言问道。 牧温言摊摊手:“进你们阁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去给皇帝当安保吗?” 宁安卿:......... “那日你为何要放我走?”要不是宁安卿知道这个牧世子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说不定已经拔剑了。 “你脑子不好是不是?没瞅见我这不站你跟前吗?我要是不放你走还能这样站你跟前?”牧温言打起了太极,丝毫不说和萧竹儿的关系。 噌—— 宁安卿被呛受不了,还是拔剑了。 “你看你看,当初放你走你还对我刀剑相向,你们阁就是这么办事的?”牧温言也拔出自己的佩剑毫不相让。 屋门突然被萧竹儿打开,屋外的萧竹儿还没怎么着呢,就听见一前一后两声拔剑声音。 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一把推开门的萧竹儿一脸不解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 牧温言说道:“萧护法,你们阁主未免也太不识好人心了。” 宁安卿说道:“萧护法,你是何居心,将西凉世子引入阁内?” 萧竹儿:你们都知道了呀......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既然都心知肚明了,那也不藏着掖着了。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 萧竹儿把两人的剑按回剑鞘里:“原来你认识他,他确实是我引荐的,但是我拿性命担保,牧温言绝对不是来帮倒忙的。” 宁安卿心头不忍浮上一抹委屈,自己把女儿之身都告诉你了,你还跟我东躲西藏。 “你怎么能这样?”宁安卿一急之下说了一句。 牧温言让这句话恶心够呛:“你一大老爷们说话怎么娘娘们们的,人家女子说就是我见犹怜,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宁安卿一个没留神差点暴露,心想老娘可不就是女人怎么的。 “牧温言,告诉阁主你为什么想进鸣剑阁。”萧竹儿无奈说道。 牧温言那肯定是为了小女朋友啊,张嘴就要抖落。 “说正经的!”萧竹儿眼神狠狠剐了牧温言一下。 第29章 安身立命平天下 牧温言收敛了一下,开始信口胡诌:“我虽为世子,但没有什么大的抱负,无非安身立命罢了,在这世道,平平淡淡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已是幸事,可惜那皇帝要为难我牧家,甚至想置我于死地,让我如何不起反心。” 说着忽然一改轻叹的口吻,眼中爆出几分精芒:“如今安身立命已是难事,若是不成,那只能再加一个平天下了。” 且不说属实与否,宁安卿先是被吓了一跳,平天下,野心比自己还大?自己顶多是想让龙椅上换个人,牧温言这意思是直接想坐这个龙椅? 不过想想,人家牧家家大业大,个个都是好苗子,从当初牧老将军,到现在的西凉王牧戎,再到现在的牧温言,年纪轻轻便已身手不凡,更何况手握西铁骑几十万,真要进京清君侧,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你倒是野心不小。”宁安卿出言。 “形势所迫,真被皇帝逼到那一步,岂能坐以待毙?”牧温言如是说。 萧竹儿有些高兴不起来,本以为自己退隐后便能和牧温言过安稳日子,但是若是皇帝真和牧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恐怕鸣剑阁都是小打小闹,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留在阁里,说不定以后还能帮牧温言一把...... 宁安卿摆摆手:“这都是后话,今天世子殿下既然来了,恐怕不只是想从底层做起吧,就算不考虑你的身份和身手,萧护法的举荐也有几分话语权。” 意思是你想做啥,中层还是高层还是顶层? 牧温言一听,这不得混个护法当当?和小女朋友还能多多相处。 “听闻阁中有三位护法......不知这护法?”牧温言开口就是要二把手。 萧竹儿险些被气吐血,哪有面试的时候让老板给二把手当的,眼神急切地拽着牧温言。 牧温言不为所动,鸣剑阁与皇帝对抗,一定程度上对自己有帮助,自己时间耗不起,只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接触最核心的计划,才能对自己最有利。 这话显然也超出宁安卿的心理预期:“你说甚?” “护法一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你是萧护法举荐上来的,但你可有成名绝学?几分武艺都不清楚就想当护法?”宁安卿不屑道。 那天一剑给刺下马,不由得让宁安卿看轻了他几分,顶多和纪尘一个水准。 牧温言不再言语,拔出佩剑掂量了一下,虽然不是什么名剑,但是够沉,自己走外家路数,大开大合,天生神力,兵器越重威力越大。 见到牧温言拔剑,宁安卿也不磨叽:“正好考校你一下,看看你有几分本事让萧护法如此举荐。 萧竹儿再次一脸不解,不是你俩怎么又拔剑了? 牧温言一贯出手势大力沉,因为是军伍出身,不大力都没法破西匈的防,手里拿着把剑也是大开大合的路数,起手便是飞身下劈。 宁安卿是耍剑的宗师,但是饶是以她成名这么多年,见过百家剑法,也没见过这种起手式,把剑当刀用? 宁安卿摸不清路数,拿出抵挡刀客的那一手应对,剑刃弹反间,宁安卿越来越惊讶,这小子怎么把剑用成这么大力道,自己不得不再多拿出三分力抵御,不然虎口都有些麻。 牧温言好似那连环刀,一记又一记,没有技巧,全是力量,发觉宁安卿在摸他的路数,意识到不能再拖,不然被宁安卿这种悟性极高的武人摸清了路数以后,下一步就要反打。 随后直接换了剑法,从刀式转为枪术。 高高跃起,胳膊用尽全力绷紧,化臂为枪,剑作枪锋,一手凌峰击岳对着宁安卿就砸下去。 枪为百兵之王,一寸长一寸强,但是现在牧温言把胳膊暴漏出来,摆明了是拿一条胳膊换你命的套路。 宁安卿被这野路子打法打得憋屈,又不能拿脑袋硬抗,只能将佩剑横在头顶抵挡,本以为自己已经对牧温言的气力有了预估,但是没想到换了枪术套路以后,力量怎么更大了? 哐啷一声巨响,幸亏宁安卿的佩剑质量极佳,硬抗住没断掉。 虽然没断,但是剑还是直接被斜着劈到了地上,在劈的过程中......剑柄击打中了面具的边缘,将面具撞了个粉碎。 啪—— 萧竹儿看得心惊肉跳,谁知道打着打着,阁主那张熟媚诱惑的脸蛋就被打了出来...... 牧温言劈完以后,有些气喘,毕竟剑不比刀枪,重量的劣势需要牧温言拿更多的力量弥补,加之自己又是进攻方,消耗可谓是巨量的。 只是正准备接下一招,抬头间,欸?怎么打着打着换人了? 宁安卿被压着打本就有火气,打着打着又发现自己面具掉了,面门大开,长时间戴着面具,突然在男人面前被打掉,有种守着男人裸奔的感觉...... 也不知是羞还是怒,趁着牧温言愣神的一瞬间,也不捡佩剑了,直接贴近牧温言怀里,一记顶心肘,还没等牧温言倒飞出去,又接了一脚正蹬踹。 牧温言直接变身皮球倒飞而出。 萧竹儿一时间不知道管谁:“你俩......唉” 最后还是见色忘友,去角落里扶牧温言。 “咳咳,妖女,你不讲武德,早知如此就不该给你西凉伤药......”牧温言身体底子好,在宁安卿动手前虽然没来得及动手,但是潜意识已经瞬间提气敛息,硬吃了两记肉搏,岔了气,没什么内伤,顶多打出点乌青皮肉伤来。 “你怎么样?伤得厉害吗?”萧竹儿也不顾阁主了,蹲下扶起牧温言关切道。 问到一半,听到药的事:“药?之前是你给的阁主药?” 宁安卿没有回复,身份败露,忽悠伤药的事自然也被抖搂出来。 牧温言没好气:“当初我可不知她是你们阁主。” 萧竹儿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没法说的不对劲。 宁安卿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面具,轻叹一口气,也懒得装了:“今日之事不可对第三个人提起,包括另外两名护法。” 牧温言顺了顺气:“宁阁主不愧是剑道顶级宗师,我若是没有这身蛮力还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只是没想到脸蛋也没落下......” “怎么,世子殿下还动了什么歪心思不成?”宁安卿确实对牧温言的身手有几分赞赏,面具被打掉也是意外之举,事已至此也不揪着不放了。 萧竹儿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货,不然照着这个势头下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恐怕真要多个妹妹,不对,自己打不过宁安卿,说不定是个姐姐...... 第30章 开山剑闻护法 “牧温言!”萧竹儿眼神冰冷地盯着牧温言,自己还在跟前守着呢,要是不守着,岂不是都玩上嘴子了? “咳咳。”牧温言出声咳嗽掩饰了下尴尬。 “牧温言,你师从西凉何人?这野路子剑法我可没见过,说来听听。”宁安卿丝毫不跟牧温言客气,既然都进了自己阁了,那就是自己手下。 牧温言摇摇头:“从小进了军伍,何来师从一说。”至于名字,许灵曦好像在京城取过名字,叫......叫:“开山剑?” “自己怎么还一嘴不确定。”宁安卿摇摇头,想起来当年西凉世子从军拒不回京的传闻。 萧竹儿好奇:“你的囫囵剑法还有名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囫囵剑法是萧竹儿平时对牧温言剑法的戏称,因为刀枪棍棒都能被牧温言拿剑耍得有模有样。 牧温言自然不敢把许灵曦起名字的事情告诉她:“不入流剑法,没怎么提过。” “不能说不入流,只是路子太野了,等你名声和身手闻名以后,可以在江湖开宗立派 ,威力巨大且套路繁多,自然就是正统......不过你所学颇杂,一般学剑的谁会去研究刀枪棍棒,估计也没几个徒弟......”宁安卿指点道。 所以这路子也看人,条件极为苛刻,也就牧温言这种悟性极高,身体素质极为变态的才能承受住。 “罢了,你条件也得天独厚,萧护法,让另外两位护法来见见新同事吧......开山剑,闻护法。”宁安卿说道。 牧温言明了,自己还是得装成闻延...... ...... 萧竹儿去联络其他两人的功夫,牧温言和宁安卿独处一室。气氛霎时有些尴尬。 “宁阁主好手段,整个江湖谁能想到反贼第一狠人竟是位奇女子。”牧温言没话找话。 宁安卿也回敬道:“牧世子也不差,未来手握几十万铁骑的身份,混到鸣剑阁二把手。”说着展颜一笑调戏道:“世子殿下要不考虑一下直接帮我打下那狗皇帝,小女子就以身相许了。” 牧温言看着卖弄熟媚的宁安卿,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有武艺有地位有颜值,这种女人如何不让人起征服欲? “当初在镇北城就不该给你伤药。”牧温言生怕萧竹儿突然回来,和宁安卿保持了些距离。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我们萧护法心来神往?”宁安卿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但似乎猜出来二人之间不可能是一干二净。 “绝无此事,阁主不要多想。” 咱不兴办公室恋情。 “有贼心没贼胆,萧护法可一直是生人勿近的性子,这一路引荐你,关心你,你有没有情我不晓得,但是萧护法绝对有意。”宁安卿自从和萧竹儿袒露身份以后,便把萧竹儿当作半个妹妹,关心起这些事情。 “呵呵......不劳烦阁主费心。阁主应该也三十有余了,就不考虑找个夫婿?”牧温言话锋一转,问宁安卿道。 “姐姐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你这位世子来采撷嘛?小女子没什么能耐,只希望世子殿下提上裤子以后能多给些兵马,让我杀了那狗皇帝。”说着还冲牧温言抛了个媚眼。 “得,说不过,果然是个妖女......”牧温言心里犯嘀咕,留下宁安卿独自在窗边,自己去了茶桌旁坐下,不再理会。 宁安卿嘴角一笑,小男人,跟姐姐斗? 第31章 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西凉 西督城 西凉境内相比北境的倒春寒,无疑好上许多,只是温差太大。夜晚牧府内,牧戎和娘子魏如月正吃完晚饭,在后花园散步赏花。 “前几日许赫来信,说有人当街刺杀言儿,倒被反杀的事情,查出结果是北戎那边的手脚,但是言儿的行踪又是谁泄露的,这至今未明了。”牧戎身材五大三粗,虎目刀眉,满脸肃气嗡声和魏如月说着。 “言儿孤身去京都,还没怎么着呢就被派去北境打仗,也幸好许赫的法子,跟许灵曦那丫头订了圣婚,圣上也不会太为难言儿,我觉得倒不太会是皇帝在镇北城安排的人。”魏如月身形苗条,一双和牧温言七分像的桃花眼眨动着,皮肤白皙细腻,眉眼温柔。 牧温言紧随了母亲的迷人桃花眼和父亲牧戎刀削般的眉峰,至于这天资恐怖的身体底子,那真的是老天爷给饭吃。 “你说打完北戎,言儿能顺利回来吗?”魏如月看着身旁陪伴半辈子的男人。 “难,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对咱们儿子有信心,虎父无犬子嘛。”牧戎轻抚妻子的后背安慰道。 魏如月轻叹一口气,儿子生为世子,自然要面对这些问题...... “今日你去军营时候,有个老爷子上门要见言儿,门客都拦不住,手脚功夫高得吓人,但也没有伤人,然后老季过去,见到竟然认识,和我说是当今的枪术大宗师洪姚 ,听说言儿已经离开军伍,想来收徒......得知言儿不在西凉后便离开了。”魏如月说着。 牧戎点点头:“洪姚年纪得六七十了,已经过了武夫最好的年纪,二十年前我刚接任西凉将军,还不是西凉王的时候,便听闻到他的战绩,擂台上几乎无人能奈何住他,枪一练就是一辈子,他摸了一辈子枪,一身造诣和衣钵自然需要找个好苗子传承,若是言儿在这,我说不定真会考虑考虑......” 魏如月白了他一眼:“你替言儿考虑个什么劲?言儿在军营里什么兵器不会,刀枪棍棒样样不差......” “妇人之见,你懂个甚,人家是枪术大宗师,岂能拿寻常武艺对比......” “我懂个甚?你再说一遍。” “哎,别揪耳朵!......” ...... 北戎 胡郡 不多时,萧竹儿敲响了房门,门外也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宁安卿早已戴好一个面纱,披好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牧温言也按照宁安卿的嘱咐戴好面罩。 门外三人进来后,李敖一向话密嘴勤冲着阁主说道:“阁主,咱怎么不声不响就招了个护法进来?” 说着看向偏门处正站起来的牧温言:“呦,兄台想必就是闻延了吧,混哪儿的,以前可没听过梁州有这等高手?” 盖行均没有出声,一是因为既然成为了护法,一定是阁主考校过的,身手没问题,二来让李敖这个愣子去试试新来的脾气也好。 宁安卿恢复以往的声线:“李护法,人外有人,莫以为真正的高手都是江湖上抛头露面的,侠者常隐于世,指不定哪天你就踢到铁板。” 提醒这楞货别惹牧温言,李敖走得也是刚猛的外家路数七杀剑,同样是比拼气力的路子,但是你和牧温言这种变态比拼气力,那真是脑子进水。 牧温言看着大大咧咧的李敖:“阁下便是七杀李敖?” 李敖有些骄傲笑笑:“正是,你这不声不响就直接跟我们平起平坐,莫不是走了什么后门?” 萧竹儿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自己男人凭本事打进来的,什么叫走了后门?走了她的还是走了阁主的? 貌似都走了? 又貌似都没走? “李敖,既然阁主已经任命闻延为第四护法,你还不相信阁主的判断力不成?”萧竹儿面对外人时永远都是冷冰冰喝斥道。 李敖没有理会老同事的警告:“闻延,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有几分真功夫?” 李敖其实没多大恶意,一来是伤刚好闲得无聊,二来想借此机会试试这个新来的底子,顺便立立威。 牧温言抬手阻止萧竹儿的劝阻,对李敖说道:“我跟你比,两剑,两剑之内你若是能立于不败之地,我便不当这个护法,如何?” 李敖一听就炸锅,好狂的口气!头一次见到比我李敖还狂的人! 第32章 两剑就是两剑 牧温言也懒得废话,直接拿实力镇住最不老实的以绝后患。 “开山剑,请赐教”牧温言右手持剑斜指地面说道。 “七杀李敖。”李敖拔出佩剑指着牧温言。 牧温言事先放了狠话,两剑放倒李敖,李敖的七杀剑他有所耳闻,强攻必杀而闻名,也是要杀不要命的路数,既然如此那也正合自己想法,直接暴力镇压。 李敖正要提气动手,却不曾想牧温言比他更快。 牧温言一个大踏步直接冲来,手中的剑被瞬间绷直送出,剑锋甚至因为速度和力道之大出现颤抖,破风声急剧传来,速度之快恐怕只有阁主宁安卿才能匹敌。 李敖一看好家伙自己还没动对面就杀过来了,这不明显降维打击? 李敖也不算庸手,集中生智想起来盖行均剑意连绵的无影剑,也顾不上脸面了,直接一套无影剑法对着疾驰而来的剑刃用出。 叮叮叮叮—— 密集的金铁碰撞声音响起,李敖短时间内连出数剑狼狈地化解了剑刃上的力道,心想这下闻延总该得歇口气了。 毕竟牧温言这种一力降十会的打法消耗极大,爆发性不可能连续出两招。 但是李敖认知错了,错了还不止一星半点。 牧温言一共只有两剑机会,一剑不得手,最后一剑只会更加暴力。 被无影剑击退后,牧温言不退反进,周身转动一圈把剑当枪挥舞,一个纵身拉高高度,一记力劈华山对着李敖的头顶就劈去,李敖要么举剑硬抗,要么掉头就跑。 若是跑了自然也是认怂了,李敖咬咬牙,觉得刚出完一剑的闻延怎么说也比他这个防守的气力少一些。 把剑横到头顶就准备硬抗,一旁的宁安卿心里没忍住笑了一下,只有硬吃过牧温言这种无脑野路子剑法的人才知道硬抗是多么愚蠢的事,还不如老老实实认个怂,少受点皮肉之苦。 情况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李敖只觉得劈在自己剑身上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座山,铛地一声,李敖的虎口,小臂乃至胳膊瞬间来了个全麻,剑身直接被压到了头顶。 一声闷哼,李敖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多了一条被压出的红痕。 牧温言明显收了力,不然只凭这一下,能把李敖脑袋震得七荤八素。 盖行均倒先开了口:“好一个开山剑,闻护法想必之前是枪术出身,和江湖上有名的裂山枪法有几分像。无影剑不是你这么用的,这样用还没等打退敌人,自己先力竭了。”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地上哼哼唧唧的李敖说道的。 牧温言收好佩剑:“盖护法过奖,没学过正统枪术,王八枪法罢了。” 萧竹儿轻哼一声:“说了让你别莽,非要试试,现在改名叫李敖一了?” 因为那道剑痕实在太直溜,像一个‘一’一样在李敖脑袋上。 李敖爬起来拱拱手:“服了服了,不过闻护法你这剑用得可真枪啊。” 宁安卿被李敖整笑了:“行了,也挨了顿打,这下知道自己高低了,以后多做事少说话。” “既然有了这么一位大助力,是不是该动动那长生军了?”盖行均眼色一沉。 牧温言早有准备:“那是自然......” 第33章 药材诱敌 得此助力,自然是要给长生军点颜色看看,但是镇北军又守在跟前,绕不开,又不想和镇北军去冲突。 牧温言眼神动了动:“镇北军不能动,动了就得罪许赫,到时我们腹背受敌。” 李敖挠挠头:“打又打不过,惹又惹不起,绕还绕不过去,你说这这帮子镇北军吃饱了撑的来帮这个忙?” 宁安卿听见李敖损牧温言,牧温言还得装作毫不知情甚至要共情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牧温言当然知道宁安卿在乐什么,但是自己也无奈。 萧竹儿一直未曾出声,思考了良久:“长生军烧杀掳掠,为了只是那名为万灵根的药材,不如我们想办法取得大量万灵根,然后放出消息,引诱长生军主动出击,再设计坑杀。” “我觉得这样确实比直接莽上去收益好一些,至少长生军一旦主动,就会露出更多破绽,到时镇北军有心帮忙可能也无暇顾及。”盖行均想了想,认同萧竹儿的说法。 宁安卿也点点头:“是个路子,万灵根基本都散落在城中各处药农手中,他们近来被压榨很厉害,我们可以提价,暗中大量收购,药农能把万灵根卖个好价钱,同时也会刺激他们趁此机会去挖更多的药材。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便放出消息,引诱长生军前来。” 李敖一听,这行啊,到时候多了一位护法,战斗力和对长生军的杀伤力成倍增长:“我看行!就这么干,事不宜迟,我和老盖这就去发动帮众买药材。” “你彪,说着轻松,平时万灵根就卖二两银子,最近药农为了快点出手已压价到一两银子,大量收购,手里没有几百两银钱拿什么买?”盖行均真想给这东西一脚。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这么大数目。 “阁主,我们没钱了吗?”李敖瞪着眼睛问宁安卿。 “兄弟们疗伤吃药,平时吃喝住行哪样不要钱。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宁安卿扶额说道。 你们没有,我有啊...... 牧温言开口说道:“钱的事情不用操心,我来出。” 李敖和盖行均眼前一亮,呦呵,新护法还是个富哥? 萧竹儿和宁安卿也是才想起,跟前站着的可是一位世子,家里确实是不缺钱的主。 “我带萧护法回去一趟,把银票和银两取来,后天就能办事。”牧温言看了一眼萧竹儿说。 萧竹儿总感觉这人没安好心,但是当着几人的面也不好说啥。 ...... 盖行均和李敖离开后,宁安卿也不装了,一把扯掉面罩骂骂咧咧:“出门顺便再给我买个白面具,面罩太闷了,你打坏的你买,没问题吧。” 说着还故意眨眨大眼睛冲着牧温言卖弄可怜。 牧温言寻思那不是你非要打的吗? 罢了罢了。 “我和竹......萧护法去梁州军帐内取银钱,折返需要两天,我私自出来时间不能太长,便不跟着回来了,届时你们放出消息,长生军自会去寻你们,我会跟着一并过去。” 宁安卿揉揉闷得有点发红的脸,故意柔媚道:“世子殿下可别回去把我们一把火点了,小女子就这点家业,全寄托在世子身上了。” 萧竹儿越来越看不下去,当自己的面调戏男朋友! 宁安卿本就长得极美,又透露着一股三十岁的女人才有的香醇气息,此时揉脸间,脸蛋像面团一样变形,煞是可爱。 牧温言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阁主放心便是,只要不动镇北军,自然无虞。” “阁主,还是戴好面罩的好,以免隔墙有耳或者对窗有眼。”萧竹儿一把拿过面罩闷在宁安卿的脸上。 “欸,萧护法.....你作甚,呜......又没有外人.....你轻些...唔。” 牧温言看着自己小女朋友一脸醋意地给宁安卿戴上面罩,暗自好笑。 结果被萧竹儿回头狠狠剐了一眼:你再看这个狐媚子试试?! 萧竹儿的感觉就是......阁主的女子之身不知道还好,俩人一旦知道以后,阁主好像开始在两人面前放飞自我了。 ...... 第34章 设计 北地的官道上,两匹快马一路驰骋着进了梁州地界,正是赶回来的牧温言和萧竹儿两人。 “自己多加小心,情况不对就跑,不需要管别人。”牧温言嘱咐着萧竹儿。 萧竹儿连日奔波,脸上挂着疲惫,但是男朋友能陪在跟前,心里倒也舒畅:“放心,姐姐出来混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军营里吱吱哇哇乱叫呢。” “回去告诉宁安卿一声,最好把地点放在梁州内,若是出了大凉,北戎的变数太多,最近风声紧,北戎的江湖好手和朝廷估计不会一点行动也没有,紧且提防一点。在大凉内我也能照应一下。”牧温言眼看着快到营地,降低了马速说道。 “知道啦~” “在这里等我,去去就来。”牧温言留下萧竹儿,独自向营地继续疾驰。 ...... 牧温言很快便冲到了先头小队附近,到跟前亮牌子摘面罩。 “世子殿下。”苏副手上前行礼。 “免礼,马儿皮,多跑了几天,这两日可有变数?”大家心知肚明,家里没事,我干啥你也别管。 “一切正常,只是这几天该回营报备了。”苏副手回应。 牧温言点点头,心中有些想法:“正好我此次出去得到些消息,也别等了,就今晚,你与我回营报备......” 先将似有似无的万灵根消息透给长生军,到几天后和鸣剑阁放出的消息里应外合,不怕董时章不咬钩。 随后牧温言回了自己的帐篷,从包裹行囊里取出几个金豆子,想了想,又多拿出几个。 ...... 牧温言去了半个时辰,萧竹儿正在坡上放马望风,便看见牧温言驱马跑来。 “如何,他们没有怀疑你?”萧竹儿还是担心牧温言世子的身份给他招来麻烦。 “怀疑是肯定有的,但都不是皇帝的人,别捅娄子就没事。”牧温言下马牵起萧竹儿的小手,嘴巴就要往上凑。 萧竹儿作势反抗了一下,很快便从了牧温言...... 才相处没几日,又要分别,自然满是不舍...... 直到萧竹儿面红耳赤,喘息粗重,眼中春意大动,牧温言才放开怀里的人,说起正经话。 “碎银太多占地方,这些方便携带,这五个你们拿去收集药材,这三个你自己拿好,吃喝住行尽管往上提一提,我不在身边别亏待了自己。”牧温言温柔地说道。 萧竹儿虽然也是商贾之女,但是也没把金豆子好几个地往外拿过,算是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狗大户:“恐怕买药材用不了这么多......哎呀,阁主待我们挺好的,铺张浪费作甚?” 牧温言笑笑:“你都拿着,花不掉的便自己留着,总别跟钱过不去,再不济危急关头也能把它当石蛋子暗器用。” 萧竹儿被这话逗笑了:“得多败家的败家子,拿这玩意当暗器用。好啦,我替你收着,用不完的回头再说,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稀罕这些物件......” 牧温言自然是知道,想了想嘱咐道:“别忘了给那个妖女买个新面具......给她买个大的,越大越好,就说没别的款式,大面具戴上显丑,让她丢几天人......” 萧竹儿嗔怪看了他一眼:“你和一个女人计较这么多作甚......” ...... 最终还是送别了萧竹儿,牧温言骑马重新回到营地,简单收拾了下,临近傍晚,喊上苏副官,两人直奔营地。 第35章 世子殿下果然深思熟虑 主营内,董时章有些着急,这一个星期过去了,虽然没什么匪祸骚然,镇北军在,也挺安心的,但是就是搜罗不到药材,去深山里一点点找又太慢,按理说当地药农应该会有很多。 殊不知因为长生军大肆低价搜罗,甚至无异于强抢的行为,药农早已把长生军寻找的几味药材藏起来,不拿出来兜售,想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拿出来,虽然药材会因此打了不新鲜的折扣,但是总比喂了长生军好。 药材收集量不够,董时章又没法让士兵们进深山找,急躁的来回踱步。 监察莫闲离虽然没有直接责任,但若是使命完成不当,一准落得个协助不力的帽子。而最悠哉游哉的,就数许赫了,自己本就是来打架的,真来了以后发现天天没事干,这个星期基本就是在喝喝茶水,巡巡营地,自己早已失势,此行若不是为了让圣上捎带牧温言有个由头,说不定都不需要走这一趟。 所以无论够不够皇帝的要求,自己就是那啥不怕开水烫,有本事让我一直待家里呗~ “老弟啊,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来来来,再喝点茶水。”许赫笑眯眯地火上浇油和董时章道。 “许将军,你可别说风凉话了,吃的都是皇粮,大家说到底都是同僚,想想办法啊”董时章对两人说道。 许赫哼哼一笑:“我一介武夫,药材造诣仅限在能看出个新不新鲜,你指望我出谋划策?真不如去找个药农问问......呵呵。” 莫闲离脸色也不好看:“谁能想到,我们来了以后,没有匪人,但是大量的药材也不见踪影,药材都是匪人的不成?” 几人各怀心思间,帐外传来通报声:“几位将军,牧世子回行报备,目前赶至营门处。” 许赫是最牵挂牧温言的,听闻后说:“备点热乎吃食,先吃饱了再过来汇报吧。” 话音方落,门外传来戎甲行进的交击声,随后大帐被一位青年掀开,两人进来。 正是方才赶至的牧温言,为了演得像一点,甚至马都直接骑进来栓主帐外。身旁是跟着赶路同样风尘仆仆的副官。 “董将军,近来收成可好?”牧温言先声问道。 董时章摇摇头:“唉,别提了,差得远,好在匪人比较安分,世子殿下在外可安好?” 牧温言心头一乐,没收成?那真是太好了。 “前几日和苏副官去饮马时,偶然遇到了几个江湖游侠儿,听闻到边境那边有人收购大量万灵根一类的药材,然后在大量成批出售。消息还没来得及探实,我认为应该先观望一下。”牧温言装作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样子。 董时章听到后如获甘霖,一急之下有些失态,颤声道:“甚?还有这种好事?那世子可有扣下那几个游侠儿问清楚消息属实与否?” 牧温言看了一眼许赫:“我等虽是奉命办事,但总不能是个游侠就扣下,再者,董将军不妨设想一下,此举的对象若是与我们无冤无仇还好,但若是真是北戎的人进行药材兜售,我一旦扣下盘查,若是走漏了风声,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我已经派人跟踪,明日我休整好便亲自前去查探消息,到时董将军带着大军跟在先头军后面即可。若是药材是假,撤退也完全来得及。” 好家伙,董时章和莫闲离一听,这给安排得明明白白,既没有打草惊蛇,又能查探虚实。 董时章就差给牧温言跪下了,一脸感激涕零:“世子殿下果然深思熟虑!那就有劳世子多多上心!事成之后,定然在圣上面前......” 牧温言抬手制止:“分内之事而已,董将军言中了。” 一旁的许赫开口:“好了,既然此事已经有着落了,就让温言下去歇息,还有,温言,做先头部队切记自身安全为重,你首先是世子,其次才是士兵。” 几人除了许赫,都只是看重牧温言带来的价值,也只有许赫才能嘱咐几句安全,毕竟老牧不在身边,只有自己这个叔叔跟着。 莫闲离急忙跟腔:“对对,温言侄子赶紧下去歇歇,多多注意安全。” 牧温言走前,回头说了一句:“苏副官也在这,莫监察不妨再确认一遍.....” 莫闲离还没开口,董时章推搡道:“查什么查,问什么问,当务之急是劳烦世子过几日确认好消息属实与否,再说了,大家都是为圣上做事,无需多言,苏副官,你也抓紧快去歇歇,这几日也吃苦受累了。” 苏副官拱拱手,抬头看了许赫一眼,许赫点点头示意好好休息。 第36章 收揽药材 北戎 胡郡 萧竹儿没有歇息,连夜赶回了北戎这边,第二天一早便和宁安卿带着钱找到当地的药材通商大户,边境的商人,也深知最近药材兜售困难,此时有人愿意拿高价收这烫手的山芋,自然是极为愿意,一拍即合便在边境附近传出收购万灵根、土芝草一类药材的消息。 单收购一种太惹眼,多来几种混淆一下视听,还能掩人耳目,反正钱有狗大户兜着。没错这是宁安卿的原话。 萧竹儿一脸幽怨,要知道自己早晚是牧温言的人,牧温言的钱以后还得她打理着,现在被阁主这么铺张浪费大手大脚地花,自然极不愿意。 交涉完后,后续让盖行均和李敖来就好。 万事俱备,只欠长生军! ...... 李敖此时正和盖行均在几大商户门口看着涌来的药农们,两三天的功夫,已经囤下了极为可观的药材数量了。 “老盖啊,你说新来的闻护法什么身份,分分钟掏出来这么些金豆子,这下不但能把药材收集起来吸引长生军过来,还把药农手里的药材收了,好事一桩啊,就是功德基本都算他头上了......” 盖行均这辈子也是头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穷文富武,闻护法这个身手一看就是自幼浸淫武学,百家皆学,且身体底子极好,走得是暴力开合的路数,这种武夫是最吃家底的,家中估计不是一般人家......” “等长生军来了,咱们直接带着弟兄们潜伏在药材周围,到时药材制备肯定都是长生军的人,杀他们个落花流水!”李敖美滋滋想着。 “这次是场大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阁主应该会让咱们分两路,一路在外吸引镇北军注意,另一路从药材下手直击长生军。”盖行均想了想道:“狗皇帝的这个军队,也该流点血了。” 李敖听了后直呼好家伙:“要不说你能玩明白无影剑呢,搞这些真有一套啊。” 盖行均也不知道这货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 ...... 三日后,宁安卿将三位护法喊来,守着一方药库:“这么多药材,别说长生军了,就是寻常军队见到了,也按耐不住。” 行军打仗肯定要带医师,医师在军伍中地位极高,关系到数万万人的性命,而医师没有医药药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药材也是命根子,这次收集的药材除开万灵根,基本都是一些养血疏气,活血化瘀之类的伤药,属于医需消耗品,消息一旦放出去,长生军不来那才是董时章脑子有泡。 “买一堆药材花了五个金豆子,乖乖,够我大半辈子喝的酒钱了。”李敖一脸唏嘘之色。 萧竹儿那才叫一个肉疼,可能原本买万灵根只要三四个金豆,这下好,搭进去五个,心想这不是你们的钱你们不心疼,这可是以后老娘的钱...... 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萧竹儿问阁主:“后面就是药材兜售,把长生军引来,我不谙药材的门路,容易露馅,你们来吧。” 宁安卿摇摇头:“你确实不能来兜售药材,你需要去找牧...闻护法,和他提前会合,就如盖护法所说,里应外合,这样既能避免和镇北军的冲突,又能最大程度减小伤亡。 萧竹儿一听还有这种好事? “妥,我去寻他便是,事发后见好就收,不要贪多,镇北军的战力可不是盖的,若是被镇北军反应过来驰援,恐怕情况极为不妙。”萧竹儿说道。 盖行均点点头:“不管结果怎样,这次行动多亏萧护法拉拢到闻护法,出人又出钱,我等多出点力是应该的。” 萧竹儿摆摆手:“分内之事罢了。” 宁安卿见萧竹儿这就要走,嘱咐道:“长生军里面,有至少三位宗师,我一人能拖住两个,击杀不难,需要时间,李敖,你和盖护法合力快速击杀另外一人,若是还有时间速来助我,至于剩下的杂鱼,支会兄弟们一声,不以击杀为第一要务,能拖住尽量拖住,下手黑一点,我们的重点是宗师。” 第37章 再相聚、风云起 布置好一切,在萧竹儿启程之后,这边三人就开始放出消息,开始兜售药材,当地人还纳闷,前几天收购,现在又低价兜售?有钱烧得不成? 萧竹儿这边已经快马加鞭赶往牧温言的军伍处,出发前已经和宁安卿说好,此行无论成败,自己都不会立刻返回,一来是长生军遇袭,吃了这个圈套,指定风声鹤唳,再想做事难比登天,还不如好好修生养息一段时间。二来到时盘查加紧,四处跑容易暴露身份。最后一条当然没和宁安卿说,那就是自己再不守着牧温言,牧温言和许灵曦的孩子恐怕都满地跑了。 ...... 长生军先头队伍中,牧温言此时披坚执锐,俨然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这几日,他虽然说北境有药材的消息,但是三番五次说可能是陷阱,毕竟他是先头部队,吃亏肯定是自己先吃亏,在他‘苦口婆心’和董时章还有莫闲离劝说要不还是别去了的攻势下,二人更加深信不疑,甚至做出保证牧世子不会有半分问题,出了问题中了计算我们长生军莽撞。 牧温言只好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答应。 按照行军进度,在过半日,先头部队即可抵达边境线,进行查探后,再让长生军赶来,自己设的套,自己踩当然没事。 身旁依旧是苏副官和几位副手,且不说世子跑出去几次不知道做啥,就目前来看,得了功劳,他们几位还能盛点汤喝,最不济也有个身在先头部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保底功劳。所以对牧温言的所作所为更加相信,不去过问。 能带着将士吃肉的将军才是好将军。 眼见自己快要抵达,牧温言让苏副官修书一封给在大后方的主营,让他们派遣几位心腹药师快马赶来,同牧温言一道先去边境附近看看药材的消息是否属实,若是属实,直接买些回来,同时也好让随行的药师鉴定好,而且也是表明,你看,你们心腹药师都跟着出来了,没危险,还真的有药材,再出事真不是我的问题。 布置好一切,牧温言静等着主营派过来药师。 等着等着......欸,那大老远怎么有个女人? 我去,还是我女人? 牧温言低声说句:“苏副官,前面有个江湖游侠儿,我独自去盘查一下,你们不要打草惊蛇。 苏副官:┗|`o′|┛ 嗷~~ 牧温言纳闷萧女侠怎么又来了?擅离职守? “你怎么来了?想我了不成?”牧温言带着萧竹儿来到一处坡地后,摘下萧竹儿的面纱,嗦了一口红唇。 啵啵啵~ 萧竹儿满嘴口水:“唔......你正经点,阁主......让我出来配合你里应外合,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晓得不......?” 牧温言了然,点点头:“那萧女侠就不想我吗?” 萧竹儿鼻息间全是男人的气息,怎么可能不想:“好啦~怎么会不想你呢?告诉你个好消息,这次过来,我就可以先不回去啦,事成与否都不回去。” 牧温言乍一听,好事啊;仔细一听,坏事,镇北城还窝着一个呢! “呵呵...阁主这么通情达理啊,嗯......真高兴。”牧温言面不改色道。 “先别说这个,我是跟着你呢?还是像之前和你们保持距离?”萧竹儿轻轻抱着牧温言问。 牧温言想想说道:“嗯......这样,我直接带你回去,你说是江湖上的游侠儿来参军,为打北戎出力,我名义上以视察你的理由带在身边,主营那边马上过来皇帝的医师,先跟我回去安顿下,免得医师来了以后你再出现,节外生枝。” 萧竹儿点点头,对男朋友的安排言听计从。 牧温言给萧竹儿披上马袍,戴好面纱和斗笠,打扮的像个正儿八经的江湖侠义之士。 “一会不需要多说,一切有我。”牧温言帮萧竹儿戴紧帷帽后说道。 萧竹儿透过面帘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股幸福和安全感油然而生,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无依无靠,大事小事亲力亲为,习惯了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突然有个男人给自己兜着...... 这感觉真爽。 轻轻抱了下牧温言,红唇在侧脸上轻啄了下:“知道啦~” 第38章 你在教我做事? 两人骑马慢慢回到探子小队里,苏副官一看,怎么还领回来个人。 “世子殿下,这位是?”苏副官疑惑问道,这怎么出去一趟还带回来个人,虽然世子带人回来没啥问题,但是自己作为随行副官还是要问一下的。 “我早些年来梁州边境追杀过北戎的人,在此认识了几位江湖侠士,今日恰好遇到了,跟随我一同打仗。”牧温言胡话信口拈来。 苏副官又不是真查这些,有个口头交代即可。 萧竹儿在一旁听得有滋有味,这男人编胡话还真快...... 她是作为反贼护法,除去潜入长生军里面刺杀,这倒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军伍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的气氛好像不是特别怪异,估计是牧温言带出来的大多是自己人,主帐那边就不一定了...... ...... 过了几个时辰,几位医师被一队人护送过来。 “世子殿下,人已经送到,即刻启程便是,董将军和莫监察等候已久。”护送人马中领头的一位领头的说道。 牧温言认识此人,是董时章身边的一位亲信,过来叮嘱几句生怕牧温言拖拖拉拉。 牧温言要做出一副情况不实,我不愿意去出这个头,但是使命加身不得不去的样子,于是横眉冷竖,拿出一副桀骜不驯的张狂样子:“你算什么东西?本世子做事需要你来指点?若是着急你替本世子去便好,再催信不信当场把你绑了?” 对面的亲信直接吓愣住,这几天见牧温言一直是不温不火,性格温和,董时章让他传话催促几句,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 但是话已经带到,自己再顶撞貌似真能让这位给自己宰了,世子宰个小小的副手,大不了找几个理由搪塞一下,皇帝还真能因为这个判牧温言的罚? 看来这种在先头部队打探虚实的活儿真不好干,可能换谁谁都恼,毕竟有种催人上刑场的感觉。 “世子殿下心中有数就好,卑职告辞。”丢下这句话,这位亲信头也不回地骑马跑了出去,生怕牧温言飞身下马抓他。 萧竹儿哪儿见过牧温言这个样子,自打认识牧温言以后,牧温言不是笑嘻嘻就是色眯眯,别说吼了,就是大声说话都没有几句。 臭男人突然这么有气势,给萧女侠确实整得有点小鹿乱撞...... 还挺帅...... 牧温言心里其实还美滋滋,演得还挺有那味,这下更能坐实自己被逼无奈以身试险的人设了。 “走,姓董的都催到这个份上了,去看看药材那边怎么回事。”牧温言回头对众人说道。 牧温言敢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家里有个身份大得吓人的爹,众将士可不敢迎合,只能默默跟上。 根据“情报”说,在北戎胡郡南方的一座村庄中,有人在此兜售万灵根,这座村庄处于群山之间,荒芜已久,但是由于通商的马队商行来来回回 经过此处,倒慢慢发展成了一片歇脚之地,里面兵器铺子,茶水打尖甚至窑儿姐在此都开设门店,虽然处处便捷,但是实际上是片三不管地界,油水不大,在此的大多都是有事在身,而且都带着护卫,真没有几个不开眼的硬生生在此杀人越货。 第39章 动手 牧温言和萧竹儿此时已经戴好面纱,和几位医师还有护卫一同进入这片山中,村庄口有人见到来客了,但是身上好像都是出行的防具一类,没什么货物,便懒得招呼了,大部分江湖游侠都没什么资本逍遥快活。 牧温言来到一处简陋的打尖店里,招呼来小二,掏出一块碎银道:“这庄子里最近可有来卖药的?” 小二一看出手这么阔绰,当即来了精神:“公子可真会问,前几天来了一小队人马,不知从哪儿搜罗来大批药材要在此卖,给了这儿的药材铺子不少银子,说卖完了货就走,结果那家铺子看到不少好货,动了歪心思,夜里想来个杀人越货,钱货皆收,结果他们当家的当场被割了脑袋......就在后面那片土坯房群中间。” 说着还指了指客栈后面的一条曲折小路。 牧温言点点头,把银子扔给了小二。 然后带着几人前往卖药材之地。走了几分钟,便望到了一处大摊子,在摆弄着各种药材。 牧温言招呼来几位医师,带着萧竹儿一同走过。 “掌柜的,万灵根可有?”牧温言大咧咧喊道。 破败的屋内走出几位男子应付道:“有,三两银子一份,五分起卖,阁下要多少?” 走出来的几人中,有一人赫然是盖行均,虽然萧竹儿和牧温言二人戴着面纱,但是还是从身形上认出来。 “怎么他俩来买了?说好的长生军呢?” 牧温言直接拿出银子要了五份,摆摆手对身旁的说道:“起风了,快下雨了,抓紧回去。”几个医师拿到了药材,自然要回去验证真伪再决定,也没在乎这句话,就掉头往回走。 自始至终,二人都没和盖行均接触一眼。 盖行均一脸莫名其妙,想了想进屋,打开一处废弃地窖,地窖另一头已被挖通。通往另一个土屋,这个屋里,宁安卿和李敖正在此静候着。 盖行均把这件事告诉了二人,宁安卿了然,这定是过来打探真假的:“没事,无需管他俩,那是闻护法自己的门路。让周围的弟兄们做好准备,鱼儿咬钩了,准备起杆。” 回到营地,几位医师的鉴定结果自然没问题,想到那里还有大批量的药材,眼红心热,急不可耐地跑回主帐那边跟董时章通报,消息属实,没有埋伏,请求抓紧过去压价收购甚至不惜代价抢到手。 就这样,鱼儿咬钩,董时章派出五百长生军精锐,包含药师、护卫宗师和几位副手去办此事。 当然,自然也让许赫派出去两队镇北军,许赫本人却并不来,出发前告诉领队,到了牧温言那儿后,镇北军全程听从牧温言指挥。 ...... 仄逼的小村庄,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是不是皇帝的军队啊,打着的旗是什么?” “那是皇帝的长生军,指定是后山卖药材的被发现了,这下那户人家要亏大本了,指定给几两银子就打发了。” “唉,这还怎么让老百姓活下去......” ...... 长生军走在前面,牧温言带镇北军殿后,长生军的副官走到药材铺前面:“店家何在?” 盖行均一看这架势,知道该下雨了。 于是腰后别着剑走了出来,副官亮出腰牌说道:“我乃当今圣上御下长生军副官,奉命收集万灵根......” 盖行均指了指摊子:“万灵根自然是有,后院还有很多,四两银子一份,五份起卖。” 一旁的医师不乐意了:“你这人,上次还说三两银子,敢敲诈到圣上头上?给你一两银子都是看你不容易。” 副官皱皱眉:“店家,你这做人可不厚道,就别怪我们奉行皇命了......估计你这样的也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盖行均没言语,甚至没拦着冲进后院的长生军,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外面传来牧温言的一声厉呵:“贼子来犯!镇北军随我抵御贼子为长生军争取时间!” 盖行均听到后,知道是动手的信号,已经提前知会了外面的弟兄,不和镇北军硬打,做做样子拖住就好,镇北军自然不会往死里穷追猛打......只是这声吆喝怎么有点熟悉。 来不及多想,外面的镇北军都随牧温言出击,那这院子里的就看鸣剑阁的本事了。 后院突然响起几声惨叫,鸣剑阁的众人从药材堆中突然杀出,四面八方的土墙后也蹦出鸣剑阁的帮众,屋内冲出宁安卿和李敖二人,一时间,四面合围。 长生军中,几人突然从人群中跃起,就是一直以来跟随着的大内宗师:“是鸣剑阁!被埋伏了!火速突围求援!向镇北军靠拢!” 四个宗师潜伏在长生军里,一眼认出宁安卿脸上的面具,好在一看,还是只有上次那几个人,便稳下来准备反打。 但是,上次那可是宁安卿吃了被埋伏的亏,而且有伤在身,这次可是妥妥治好了伤,甚至实力还有精进,再讨不到好处,这一手鸣龙剑法就白练了。 刀光剑影间,陆续有人开始倒下,大多是长生军的人,毕竟鸣剑阁内再差也是闯荡江湖的武夫,手里的本事总比一群天天找药材的兵强些,而且再不济的也知道躲着打。 长生军的四个宗师,被宁安卿一剑圈住两个,另外俩直接被盖行均和李敖找上门,李敖这么多揍不是白挨的,加上上次胳膊受伤,火气更大,直接压着对面打,七杀剑火力全开,毫无保留,那宗师身上很快多了几道血口。 局势瞬息万变,几个宗师见到情况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暗骂一声,准备边打边撤..... 第40章 围杀 几乎是瞬息之间,起了扑杀,周围的人早就退避的远远的,只剩下两拨人在相互厮杀,院内正如火如荼,方才追出去的牧温言担心宁安卿玩脱了,和院外的鸣剑阁帮众拉扯,心想反正这儿没啥事,直接回去包他们的饺子!一个纵身跃起,对着院内喊道:“贼子受诛。” 院内正在厮杀的众人听到后反应各异,鸣剑阁等人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动静,还以为是朝廷又派了人手过来,然后就看到牧温言一个鹞子翻身进来。 朝廷的几个宗师有点落入下风,眼见牧温言来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速速救援!” 可惜牧温言可不是什么救命稻草,反而是他们的催命阎罗,这次可是带来了银纹虎头枪,妥妥的杀敌利器,先去帮正在以一敌二的宁安卿缓解压力,一手金龙出山对着其中一名宗师刺去。 那名宗师本以为是友非敌,结果就看到世子殿下的长朔对着自己就杀过来!骇得连话都说不上来,来不及质问牧温言,连宁安卿的剑锋都不顾了,一剑荡开枪锋,但是牧温言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动了手,哪里还会留活口,二话不说收枪起跳,然后就是完整版的凌峰击岳,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已经将长枪崩成一道圆弧,枪头如流星追月下砸地越来越快。 宁安卿本就是身经百战,岂会不会配合,见此直接拿出压箱底的剑法龙吟九现,将剑意发挥到极致,形成必杀之势,那名宗师自知死路一条,直接打算硬吃宁安卿的招式,一记挥砍想换牧温言,宁安卿眼见牧温言要受伤:“小心!” 牧温言却不理会,仿佛不惧迎身而来的剑锋,如夺命阎罗一般怒目圆睁:“给我死!” “嘭!——” 势大力沉的枪头从那名宗师头顶落下,一路毫无阻碍地顺劈而下,直接劈成两半,然后又重重落在地上。 那宗师的剑本能给牧温言开膛破肚,结果被劈得力道太大,人受到巨大惯性影响,只在牧温言身上划出一条狰狞的血线,牧温言身前虽然流出一片血迹,但是却顶多算皮外伤,筋骨都没伤到。 宁安卿的剑法打在一堆烂肉上自然也没什么意义,倒是面具下的小脸被这一记毫不讲理的凌峰击岳震惊地小口微张。 这他娘是人? 诚然武器十分锋利,但是想打出这种切人如切豆腐的场面,这得多大的力道,怪不得这小子用剑那么野,原来用枪才是完全体! 由于牧温言没戴面罩,声音透彻长得又俊俏,盖行均和李敖都没人认出来,但是眼瞅着回个神的功夫就帮阁主劈死一个宗师,直接给看呆了,至于另外仨宗师更懵逼。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西凉世子手刃皇帝的宗师? “你要造反!”其中一位宗师厉呵道。 盖行均和李敖一听,呦,还是个卧底?阁里什么时候后发展了这么牛*的人? 话不多说,趁他病要他命,盖行均手中无影剑不减反增,直逼对手面门,剩下的三个宗师肯定觉得把西凉王谋逆的消息送出去比药材更重要,当下就要不顾一切往外跑。 只可惜,豁出去的牧温言被剑杀到眼前都不带眨眼的,又岂会让他们逃出生天? ...... 第41章 归营 一刻钟后,院内一片狼藉,院墙都倒了大半,院内站着的几人气喘如牛,打到最后,长生军的杂鱼都被杀得差不多,鸣剑阁的帮众凑上来参与宗师的打斗那纯粹是送,早就退到一旁准备收拾战场。 至于鸣剑阁几人,宁安卿还好,牧温言一枪帮她解决一人后,她压力几乎是最小的,盖行均无影剑不求一击必杀,剑意连绵慢慢耗死对手,但是李敖打的就是一个爆发,打这么久累得吭哧吭哧的,躺地上歇着爬都爬不起来。 几人身上不可避免有些剑伤,但是看起来最吓人的还是牧温言胸口的长条剑伤,由于一直剧烈运动,伤口难以凝合,流了不少血。 盖行均正想道谢,问牧温言什么来头,就看到牧温言背着枪,走到那一堆沾了血的药材上,狠狠抓了一把药材塞进怀里,冲宁安卿说道:“交差。” 宁安卿理解,点点头,随后牧温言直接离开了一片狼藉的院子。 “呼......阁主,这是哪来的狠人?什么时候在长生军发展的敌特?”李敖爬起来问道。 宁安卿看着慢慢走远的身影,没有出声解释什么。 ...... 院外,早已静悄悄的,方才牧温言带着镇北军被鸣剑阁众人‘引’出去一里地,鸣剑阁恰好了时间撤退,镇北军这才往回驰援,萧竹儿一直混在镇北军中,注意着院内的动向,听见偃旗息鼓安静下来,知道已经打完了,急忙跑回来找牧温言。 然后就看到上身衣被砍的好几道血口,衣衫褴褛的牧温言,萧竹儿认识牧温言这么久,就没见他这么狼狈过,霎时眼圈就有点红...... “又不是你有深海血仇,出这么大力干什么......药呢,快把伤药拿出来......”萧竹儿撕下斗篷的布匹一边给牧温言包扎着一边心疼说道。 “就不该让你跟过来......搞成这个样子......” 牧温言抬手让萧竹儿缠绷带,虽然自己狼狈了些,但其实并没有什么致命伤,而且做掉四个长生军的祸害宗师,也算收获颇丰了。 这时,镇北军也姗姗来迟,看见牧温言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披散,那叫吓了一大跳。 苏副官直接冲到跟前单膝跪下:“属下护卫不周,请世子责罚。” 牧温言扶起来苏副官,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苏副官何错之有?是我一心追杀长生军贼子,中了调虎离山,反应过来孤身返回驰援,只可惜......” 对于苏副官来说,镇北军也算是履职了,奈何鸣剑阁众人边打边退,不给正面交手的机会,长生军见到药材直接激动失智,孤军深入,被鸣剑阁包了饺子,镇北军再有能耐也是分身乏术。 萧竹儿在一旁不言不语地给牧温言处理伤口,牧温言按住萧竹儿缠绷带的手,眼神挑了挑,意思是你现在给我包好了,一会我回到主帐那边拿什么卖惨? ...... 镇北军进入院子内,一看这片狼藉便能想到当时战况之惨烈,派人给长生军收尸,打扫好战场,顺带把剩下的没有被糟蹋的药材收集好,随后便一同赶往远在后方的主帐。 第42章 战后清点 牧温言很快便带着镇北军回到了主帐,废话没多说,杀气冲冲地走进了主营里。 “世子殿下回......怎么回事搞得满身是伤?来人!传医师!”董时章刚要问候,就看到牧温言身上挂了一身彩。 许赫满脸凝重,终究还是出事了...... 牧温言没有理会进来要给他治伤的医师,冷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把沾了血的万灵根放在桌子上。 董时章一看就知道这是要给自己上眼药了,急忙开口:“哎呦,世子殿下这时候就别管药材了,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莫闲离眼瞅着时态不对,本着先稳下局面的心理让周围的人都先下去。 牧温言慢慢开口:“前几日我便说,边境传出的消息未必属实,多次劝董将军三思,结果董将军三番五次置我的话于不顾,一意孤行,于是我便打头阵去探路,为何我去买药材时,店家说的好好的,长生军的医师和副官一去,却要大肆压价,最后不顾镇北军的劝阻,孤军深入,中了贼人的埋伏,我率领镇北军在外抵御贼人,长生军却丝毫不知自保,仍旧一意孤行,深入敌人内部,为了一点药材,与当地人起了争执,让鸣剑阁钻了空子,本世子孤身返回驰援时,险些被鸣剑阁的几位首领一同围杀在当场,我拼着半条命才把鸣剑阁的人打伤赶走,不是要药材吗?这便是我拿回来的药财!” 说着给牧温言说出一股无名火气,指着董时章的鼻子喝斥:“说!到底是不是你姓董的想残害忠良!妄图通过杀了我让西凉和圣上反目成仇,造反挑起事端!” 这个帽子属实是有点大了,董时章没想到牧温言能把这话说出来,顿时紧张的语无伦次:“世子殿下冷静!话不能乱说啊,我也是为了药材不得已才催促你们前去......这和西凉还有圣上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联系啊......” 莫闲离见时态有些严重,起身安抚道:“牧世子别着急,此事定然是偶然,可问世子殿下,伤亡情况如何?” 牧温言压下火气:“镇北军被鸣剑阁第一批贼子围住调走,这批贼子不断骚扰,咬住镇北军不让回防,我拼着受伤回去帮长生军和几位宗师,但是这次鸣剑阁高层倾巢出动,我们被打得措手不及,几位宗师拼死突围和我会合,最终长生军的宗师全部命陨当场,我把鸣剑阁几人打成重伤,保留下了大部分药材。” 董时章一听,那可是派出去了四位宗师啊!全没了? “这......”董时章还没开口,牧温言继续施压:“我今日倒要好好问个清楚,临行前董将军到底下了什么命令,要人回来还是......药材回来,人...留下?” 这话董时章肯定不敢认啊,明面上说肯定是要将士们回来,但是长生军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搜罗这些药材,但是此次世子随行,要药材不要人这句话定然不能说出来,一时犯了难...... 莫闲离急忙接茬:“自然是将士们的性命更重要,只是没想到这次鸣剑阁明知有镇北军存在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全盘出动,只能说是被他们赌中了,实在是疏忽大意,我等也认为有虎狼之师镇北军在,贼子不敢轻举妄动。” 说着还冲许赫挑挑眉毛,意思是你倒是说句话啊,在场几人牧温言可能就只能听进去你这位准岳父的话了。 第43章 辩论 许赫不知内情,以为牧温言真的吃了个大亏,还受伤成这样,肯定要为牧温言站场子:“且不说今日战果如何,圣上让你们长生军办的事是找万灵根,我们镇北军充当护卫,现在就让我的副手进来核实情况,到底是长生军强取豪夺、贪功冒进导致的,还是我们镇北军办事不利。” 随后站起来,拿出那股多年来在镇北城养出的将军气势来:“但是今日,万灵根是牧世子带回来的,人,也是牧世子出手打得,伤,牧世子更是挂了一身,我倒要听听,长生军打算如何将此事和圣上禀报.....” 莫闲离一听头都大了,这怎么还反向劝说呢,急忙也站起来双手虚按道:“许将军莫急,牧世子带头冲锋陷阵自然是有功,但是长生军毕竟也是伤亡惨重,宗师更是损失了四位......药材能取回来也不能说是牧世子一个人的功劳......” 牧温言听完许赫的话心中暗道神助攻,紧接着听了莫闲离一番话重哼道:“莫监察的意思是,我非但没有护卫好长生军的宗师,反而最后抢了长生军的功劳?” 董时章急得脑袋都快挠破了,从中周旋道:“几位消停一下,董某没说要怪罪谁,只是咱们损失已经摆在跟前了,总得清点一下收获,说不定还不是那么糟糕......” 长生军是半路封元帝东拼西凑出来的,且不说本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军队,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没打过几场正儿八经的仗,袍泽间的感情也不深厚,董时章也是抱着死道友莫死贫道的想法,现在那几个宗师已经躺了,剩下的功劳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牧温言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这点功绩。 毕竟常人理解来,都是藩王世子了,谁会在乎这点封赏,自己挨了顿打差点丢了性命才是最恼火的。 牧温言一言不发去一旁坐下,许赫示意侍从把苏副官喊过来。 很快,同样一脸不愿的苏副官进来了:“禀将军,此行镇北军并未有太大伤亡,世子殿下最后力挽狂澜英勇退敌,保留下一车药材......” 何止没啥伤亡,鸣剑阁帮众事先得到命令,就压根没下黑手,顶多让镇北军浪费了点伤药...... 董时章倒是没怎么注意镇北军咋样,而是听到,一车药材:“一车药材?可都是万灵根?” 苏副官摇摇头:“七成是万灵根,剩下的是其他伤药药材。” 董时章慢慢出了一口气:“还好,大半车万灵根,也算能交点差了,前几个月辛辛苦苦那么久也才搞到半马车的药材......” 莫闲离觉得虽然死了四个宗师,但是以圣上对长生军的偏爱,加上这车药材,应该不会追究太狠,顶多责骂几句。 这支队伍离开镇北城数周,目前粮草见底,人手有些缺乏,也到了回镇北城补给的时候了。 董时章开口道:“既然如此,让镇北军的袍泽们稍加歇息,明日我们便启程回镇北城.....” 许赫清拍桌子说道:“镇北军在我麾下,军需消耗粮草吃住自然由我负责,但是长生军的待遇规格可不小,我这小小的镇北城恐怕是招待不好......” 莫闲离一听你这老狐狸不愿意白出粮食呗,但是为了眼下大局稳定还是说道:“许将军不必多虑,我等这就启奏圣上拨军饷,送军粮,不会让镇北城多承担一分。” 第44章 春风拂北地 入夜,经过几天的奔波,将士们都放松了下来,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回城休整。营地内静悄悄的,只有附近巡逻的士兵脚步声跨哒跨哒作响。 牧温言的帐内,萧竹儿正在给牧温言重新上药包扎伤口:“那几个宗师下手真狠,这么长的血口子,你但凡动动胳膊都会牵扯到。” 牧温言忍受着传来的痛楚:“我在边关长大,和将士们同吃同住,面对的敌人也都是普通的士兵,只要有蛮力就足够了,进京后开始和江湖人打交道,发现宗师之流的手法细腻地吓人,不但有蛮力,更粗中有细,我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战斗,若不是有鸣剑阁几人帮我,我估计都很难快速杀掉任何一人......看来得好好打磨一下技艺了。” 萧竹儿绑好绷带,给牧温言披上衣服:“你这蛮牛一般的打法,宗师来了也得发怵,自保肯定是足够,还是安全为重,别急功近利,武艺这东西急不来......” 说完便准备起身去翻自己的包裹,准备去帘后洗澡,但是翻到一半,有些警惕地回头看着牧温言。 牧温言穿好衣服站起来,瞧见萧竹儿在盯着自己,很快明白了意思:“咱俩都这么熟了还害羞......我不看就是了~” 说罢便要出帐守着,萧竹儿心疼牧温言:“罢了,你受伤了,晚上温度低别受了凉......你一会不准乱看......” 牧温言见不用出去了,乐得其中点点头。 萧竹儿心想反正早晚都要从了这个臭男人,现在共处一室洗个澡澡怎么了...... 随后拿着衣服躲进幕帘后,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后,装满热水的浴桶中响起入水声,然后哗啦啦更大的搅动水声响起...... 嗯...先是玉足点水...再跨进去腿,接着是...... 牧温言急忙摇摇头,寻思那儿去了这是...... 不多时,萧竹儿从桶中站起,准备擦拭干净穿衣服,但是这是在帐中,地方狭小,帘后还有个男人守着,萧竹儿兴许是心头有些哆嗦,一伸手没够着干巾,反而被桶沿儿拦了个趔趄,一把按倒了挂着干巾的架子。 哗啦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在一直静心打坐的牧温言耳中,就跟打雷一样,毕竟周围还有长生军的人,更何况这离着边境不远,万一是探子摸进来...... 没有犹豫,牧温言一个纵身冲破帘子关切道:“竹儿?!” 但是萧竹儿听到破风声赶来就意识到不对!急忙喊道:“你别进......” 话音还没落,就感受到身上一凉,被牧温言带起的一阵风直接吹到了身上,凉飕飕的。 嘶———— 牧温言见只是倒了个架子,但是萧竹儿此时恰好站着,大片春光一览无遗...... 牧温言脸一下涨得通红:“咳咳咳......” 萧竹儿羞愤欲绝,双手环胸侧着身子喝斥:“你!你给我出去!闭上眼!” 但是帘子都让牧温言撞倒了,牧温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萧竹儿侧着身子,臀峰挺拔,线条完美得如同仙子一般,配上红得吓人的脸色,让牧温言脑子中只有四个字...... 不过牧温言见萧竹儿没事,便强行镇定下来,低头捡起落在毯子上的干巾,抖开以后不顾萧竹儿杀人般的眼神,披在了萧竹儿还挂着水珠的香肩美背上。 “天气还很冷,别着凉了,我帮你擦擦,又不做什么,咱俩都这么熟了,看几眼又不会掉块肉......” 萧竹儿被牧温言揽在怀里擦拭着身体,本想拒绝,但是男人火热的鼻息就在跟前,想说话却又感到胸口藏着一团火,实在开不了口。 “我...我自己来吧......”萧竹儿见牧温言在认认真真擦拭,也不再那么紧张。 牧温言好不容易隔着浴巾抱着寸缕不挂的小女朋友,自然不会放手,来来回回几下擦干后,连禁地都没放过,也用浴巾擦擦。 浴巾表面粗糙,禁地又生人勿近,萧竹儿哪儿受得了这个刺激,当即腿脚一软。 “唔......你别动那儿!” 牧温言见擦得差不多了,直接连人带浴巾抱起来,走到木榻旁,把出浴羞愤的美人放在床上。 低头吻住萧竹儿微张的小嘴,不老实的手从细腻的后脖处一路向下,滑过完美的平坦,一直到了弹性惊人的两处起伏,随即大手轻按,另一只手作为先行者不甘示弱,勇攀高峰,从侧峰攀登进去,拉开干巾...... 萧竹儿嗓音中发出一声压印的轻呼,此时也是意乱情迷,理智被男人打乱。 终究是自己的男人,当初临行前也答应过了,真到了跟前还能让气势汹汹的长枪手打道回府不成? 只能带着三分羞愤,三分迎合,四分不知所措面对着自己的男人。 牧温言堂堂气血方刚的男儿,一看身下的人儿欲拒还迎,自然瞬间懂了,温柔地轻抚萧竹儿面庞,看着萧竹儿温柔地能滴出水的眼眸,终于是重重吻了上去...... ... 很快传来一声轻呼。 “......要不改天?” 别改天了...... “呜——还好,你......继续。” ...... 一时间,翻云覆雨,电闪雷鸣间,传出若有若无的低声呢喃......揉进了化不开暖意的春风里。 第45章 回城 清晨,晨光熹微,牧温言在帐中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女侠,因为头被被子盖住一些,脸色粉红,水嘟嘟的,眉间仿佛还残留着昨晚初承雨露的春意,经过一夜,已经从姑娘变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女人,神色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媚意,显得更加诱人。 感觉到有几分凉意,萧竹儿慢慢转醒,睁眼便看到牧温言俊得不像话的脸在看自己,正要翻身,却只觉得身下传来一阵酸楚。 萧竹儿转过身来,红着脸却没有逃避牧温言的眼神,用手在牧温言的腰间拧了一下,以表对昨晚第一次牧温言不知轻重的惩戒。 牧温言咧咧嘴,在她额上轻吻了下:“起床吧,我去整些吃食,一会便要启程回镇北城了。” 萧竹儿一听回镇北城,便来了精神,许灵曦可还在镇北城虎视眈眈呢,自己现在都豁出去了,怎么说也是进门比许家丫头早,更何况自己比许家丫头大不少,大妇的气质自然要拿捏好! 一骨碌爬起来就开始穿衣服,经过一夜温存,倒也不害羞,牧温言看着白花花地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没忍住在萧竹儿光滑的后背摩梭了几把,萧竹儿初经人事,正是敏感的时候,回头一把拍掉使坏的大手,以为某人又要提枪上马:“大清早的你要死啊。” 牧温言操劳一夜,和敌军厮杀地昏天黑地,七进七出,其实早就饿得不行了,于是也起身穿衣服,去营地里找早饭了。 ...... 上午,长生军和镇北军便启程归城,路上,萧竹儿依旧是江湖游侠儿打扮,骑马跟着牧温言,两天的路程,倒也没再有不开眼的匪徒骚扰。 当然,中间这一晚,牧温言自然也是如临大敌,勤奋耕耘,萧竹儿一开始嘴上说着不要不要,最后胳膊还是勾住牧温言的脖子,牧温言起都起不来。 ....... 终于,牧温言在马上已经遥遥望到黑压压的镇北城城墙,城内的了望手也发现了打仗回来的军队,第一时间通知了许家大小姐。 许灵曦这小一个月以来,心心念念牧温言想得不行,算着日子也该回来了,一向不喜点妆的她这几天早上也开始轻描淡画,女为悦己者容嘛。 探子前来核实后,镇北城城门大开,许灵曦骑着一匹白马,和将军府的亲卫门客们在城门内夹道相迎。 牧温言风尘仆仆一个月,虽然最后和萧竹儿夜夜缠绵,不免得也有些劳累,如今见到出门迎接的许灵曦,那滋味,悲喜交加...... 牧温言强压下心头的怪异,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世子爷形象,心里嘀嘀咕咕地走进了镇北城。许赫很快就解散了镇北军,让城内的镇北军替班轮值,长生军也在军营内安营扎寨,莫闲离和董时章住到了将军府的对面,昌平府,平时专门留出来接待贵客的。 许灵曦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牧温言跟前,而是做足了大小姐姿态,毕竟许赫不在家,那她就是这座城的主人,街上那么多人总不能像小女儿一样飞扑向郎君。 即便如此,萧竹儿也是发现了牧温言马后跟着一匹黑马,马上的人带着斗笠和斗篷看不清面容和身形,但是肯定不是军伍里的人,只能一会回府再问了...... 第46章 后院起火? 进了许府,许灵曦让侍从都下去后,直接走到牧温言跟前,小脸上挂着担忧:“听军中的探子说你受伤了?还中了鸣剑阁的埋伏?” 牧温言守着萧竹儿哪儿敢乱说,笑笑表示自己没事:“先不说这个,回房我和你说点事。” 许灵曦一听,这旁边还站着个人呢,大庭广众说这个多不好...... 萧竹儿自然是知道要说什么,隔着斗笠瞅了牧温言一眼,一点客气地直接走进牧温言的院子内,径直去了主屋。 许灵曦还不知道这是谁,一脸好奇地看着牧温言:“你朋友?” 牧温言心想,女朋友算不算朋友呢...... 随后拉着许灵曦也进了主屋。 屋内,萧竹儿知道是要摊牌了,直接把罩在外面的斗笠和宽大的斗篷取下来,露出有几分清冷但是现在却又开始透露着几分少妇风韵的脸蛋儿。 许灵曦一进屋,定睛一看,这不是...... “是你?”许灵曦开口道。牧温言都敢把女人往家里领了! 未等牧温言开口解释,许灵曦就看到萧竹儿身侧的两把佩剑。 “你不会是鸣剑阁的萧竹儿吧?”许灵曦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俩。在京城时,哄骗许灵曦说她叫燕竹儿,现在又看到出门带两把佩剑,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子,许灵曦自然猜出来了。 牧温言点点头:“是她,先前在京城你俩见过。” 萧竹儿可是妥妥来宣誓主权和大妇地位的:“许小姐久违了,京城一别,还未来得及再去看看,没成想先在这乱糟糟的边境见到了牧世子。” 许灵曦感觉话头不对,来者不善呐! “是啊,我也没想到堂堂鸣剑阁比翼剑萧护法能屈身陪着牧温言天南北往地跑,只是听说牧温言这次可是受了不少伤。” 意思是你萧竹儿跟着好像也护不住我男人啊? 萧竹儿闻言眉毛一竖:“那也总比你待在城里没法跟着有用。” 许灵曦眼见自己没出力说不上话,直接拿出王炸:“这万一受伤严重,回去还怎么和我成婚......” 牧温言暗叫不妙!一手牵一个就准备和稀泥。 萧竹儿一听更来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嘛这不是? “成个婚怎么了,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不知?也不知道给我敬个茶。”萧竹儿不遑多让。 牧温言眼见着拦不住了,直接施展牧式表演法则,身形一晃就要倒地:“伤口有些疼,头晕......” 许灵曦不知道具体伤到哪儿了,急忙扶住牧温言:“你......我去叫医师。” 说着就要出去,牧温言一把拦住:“没事儿没事,就是该换药了。” 萧竹儿都懒得戳破这拙劣的演技,不过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家男人,对许灵曦说:“我要给他换药,你若是帮忙就留下,不会帮忙就去给他准备点吃食。” 受伤了要静养,自然不会再去吃什么接风宴,都是让后厨单独做一些送来。 许灵曦感觉自己要是被支走了那不就变相承认自己做小了嘛:“你给他换药我有何见不得,我又不是不通武艺医术的女子。” 牧温言见好歹拉开,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直接坐下,敞开衣襟,把受伤最严重的胸口露出来,伤口不深但是很长,所以包扎起来几乎把上半身围了个遍,看着比较吓人。 “嘶,你作甚了这是?跟熊打架了不成?”许灵曦被吓一跳。 牧温言抬起手来让萧竹儿解绷带,笑着说道:“跟熊打架倒不至于这个样......” 萧竹儿看牧温言衣服只是敞开,没脱掉,上药缠绷带肯定麻烦,便直接把牧温言的上衣彻底扒掉:“害羞个什么劲。” 许灵曦看着其他女人这么占自己男人便宜顿时有些不高兴:“啐,你一个女孩子家扒男人衣服怎么这么顺手?” 牧温言着实被胆大心细的萧女侠吓了一跳,被萧竹儿揽在怀里,双手在萧竹儿身后,许灵曦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捏了捏qq弹弹的翘臀..... 萧竹儿脸色顿时通红,拍了一把牧温言肩膀:“受伤了还不老实!” 许灵曦看萧竹儿的反应,知道是牧温言使坏,但是肯定想不到二人早已经深入交流过,还以为是牧温言偷亲萧竹儿:“又不会掉块肉,你不行就让我来。” 牧温言:还有这种好事? 萧竹儿哪里肯说自己和牧温言那啥了,瞥了眼坐在一旁的许灵曦:“小丫头片子懂个什么。” 牧温言都无语住了,俩人自从见面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于是开口定音道:“你俩都最大......家里数我最小......别吵啦。” 可能知道自己享这齐人之福有点飘,声音有些心虚。 “哼,反正圣上已经给赐婚了,这个事情躲不掉。”许灵曦说道。 说这话倒不是想压萧竹儿,意思是不管你萧竹儿什么时候进家门,在外明面上老大得是我的,不然满城的人怎么看我许家...... 牧温言拍拍萧竹儿示意道:“在外你最大,在家竹儿大,我在外在家都最小,这总行吧。” 萧竹儿见牧温言只会和稀泥,不过也理解王侯世家面上总得有个门当户对的,更何况总得跟皇帝交差,也不再争议什么。毕竟自己能和牧温言一直在一起便好,本就是江湖儿女,不讲究那么多,而且牧温言一点也没有大老爷的样子,前几晚都让自己骑脸输出......不但不生气,还乐在其中,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厚此薄彼的人。 夜色渐深,许灵曦起身准备回自己房屋,又怕萧竹儿初来乍到不知住哪儿尴尬,毕竟以后都是姐妹:“竹儿,隔壁客房让仆人收拾好了,你住那即可,有什么需要就跟仆人说。 谁成想,萧竹儿一抬头笑盈盈说道:“不必了,我住这就行,牧温言受伤,晚上离不开人......” 许灵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怪不得你这么有底气!不会是真‘进门’了吧?! 许灵曦活脱脱被落了个下风,最后从牙缝里窜出一句:“狐媚子......累死你算了。” 第47章 北戎密动 戎都城 戎帝正在书房潜心批阅奏折,虽然在大凉那边,他们被称为毛人,蛮人等等,但是皇族体制和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与大凉大同小异,都是集权制,同样有两位亲王,至于为何不像大凉那般藩王四五个,是因为北戎前几代经历了极大的变动,恰好此时又被当时正值盛年的大凉攻城略地,一时间内忧外患..... 都被打得抬不起头,哪里来的泼天功劳论功行赏、封侯拜爵,就是这内忧外患之际,现在的戎帝从众多皇子中杀出,手弑手足,生抢来的皇位,而且上位后对朝堂一顿清洗,全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和中立的人,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是朝野动荡,上位不德,引起不少麻烦。 前段时间长生军祸害北戎边陲,戎帝震怒,但是奈何实在没什么精力和底气在这个时候和大凉叫板,只好让底下的人去安排刺杀,结果不出意外没有得手,只是起到了恶心人和心理安慰的作用。 不过当代戎帝确实有一定的手腕和魄力,加之手底下的谋士也不是吃白饭的,已经在大凉的心口撕开了一道裂口,待到休养生息,兵强马壮,再配合这么多年的谋划,剑指封都,指日可待。 戎帝面庞上带着疲惫,缓缓出了一口气,回头问那道站在不远处静候的人:“国师,大凉那边如何了?” 北戎国师破千州,早年就是老牌宗师,如今早已经位列顶尖宗师行列,距离成圣也仅仅一步之遥。但是个人能力再突出,也抵挡不住一个帝国的铁骑。 老戎帝在位时,破千州立下无数功劳,但是却从不插手北戎皇室的内斗,谁有实力坐上这个龙椅,他便辅佐谁,破千州深信最强大的蛊王都是靠自己一路杀出来的,弱者再怎么帮衬,日后关键时刻也难堪大用。 “没有什么过分举动,而且听说前些日子,封元的长生军被鸣剑阁那帮人咬了一口,送掉三四个宗师。” 戎帝眼神一喜:“哦?三四个宗师可不是什么大白菜,封元可得肉疼一阵子,而且宗师级别的人物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前些年,镇北军的许赫被架空,如今长生军大肆花费军需和钱财,却没有用在扩充军备上,如此下一步,国师觉得该不该用兵......” 破千州负手而立,看着眼前年轻的戎帝说:“少了三四个宗师,只是让皇城的守备空虚了几分,更何况,想打进都城,西边可还有一只西凉铁骑在虎视眈眈,西匈那些人,可没什么牵制力能缠住牧戎。” 随后破千州又想起什么:“牧戎当年有一子,传闻留在了边境未归京,但是聂骑平传回消息,牧戎之子牧温言,近日现身京城,随军北伐,有龙虎之姿,预测小小年纪已经位列宗师,日后的武道成就未必低于我。” 戎帝听出这个牧温言似乎是个大麻烦:“真要是天赋异禀,必须趁早抹杀,国师大人要不要派出几位门徒去......” 破千州摆摆手:“牧温言是西凉世子,想做掉没那么容易,除非是我亲自动手才敢说有几分把握。” 戎帝从小就知道国师深不可测,这么多年过去,也好奇国师现在的水准:“国师制霸宗师多年,入圣之事可摸到门槛了?” 第48章 阁内安排 破千州对于入圣之事琢磨了十几年,别说摸到门槛了,就连大门口都未曾看见:“入圣之事玄而又玄,并非是水滴石穿,找不到契机,便一直不能脱身成圣,上一位圣者,是五百多年前,前朝的左灵权,自幼便是天道垂青之辈,入圣本是在凡人中鹤立鸡群,本和成仙没有半点关系,仙人也只是传说中的罢了,但前朝消失得不明不白,左圣人在史书上也没留下任何记载......” 戎帝眉头皱了皱:“难不成肉体凡胎真能成仙?入圣也只是武艺入圣,本质还是血肉之躯......” 破千州摇摇头:”现在谈这些操之过早,陛下当务之急是派军封锁边境之处,长生军吃了大亏,说不准会对边境用兵或者为非作歹。” ...... 相比于北戎的焦头烂额,鸣剑阁的众人便是另一番气象。 自从宰了长生军几个宗师,鸣剑阁众人是暂时不敢待在梁州境内了,都跑去胡郡里躲着,谁知道封元会不会失心疯发兵来梁州搜人。 李敖和盖行均住在一间客栈,此时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吃着蜜饯:“欸,要我说,这才是过年日子,狠狠宰了长生军四个宗师,虽然是小宗师,但是让封元知道了,也得好一顿肉疼。” 盖行均依旧在床上打坐,并未接茬,这次打完仗,阁主让他们各自安顿下来,沉寂一段时间,风头这么大别出去惹事,就当是把过年的年假补上了。 李敖呸了两口糖纸继续叨叨:“不过这次长生军里那个‘叛徒’,哦不对,叫暗桩更合适,这人到底是谁,武艺这么高,而且还潜伏了这么久,没听阁主提到过啊。” 盖行均对此事也很好奇,便也开口:“暗桩说出来那能叫暗桩吗,可能阁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此人枪法极为老练,不像籍籍无名之辈,但我也没听过江湖上有这么年轻的枪师,难不成是洪姚新收的弟子不成?” 提到洪姚,李敖罕见的脸色正经了几分:“若真是洪老先生新收的弟子,这么年轻便有如此本领,日后指定青出于蓝。” 洪姚为人刚正不阿,清清白白一辈子,没有依附于朝廷,是江湖上公认的枪术大宗师,和剑师闻建安还有冯家断魂棍冯俞等大宗师一样闻名,只不过洪姚年纪大,成名早,近几年江湖传说洪姚身体日益衰老,不少江湖游侠,前去拜师门,结果要么品行不好,要么天赋不行,洪姚一辈子的衣钵好像除了门下的那位女大弟子在传承以外,没有第二个人。 但是枪术是吃蛮力和气血的武艺,那名女弟子也够呛能短时间内学到精髓来继承洪姚的名号...... “罢了,阁主既然没主动提,我们也不要多问,至少目前看来,那个人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盖行均打完坐,躺下准备休息:“你若是不困就下去听说书先生讲乐子,不要烦我。” 李敖见自己被嫌弃,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抓了一把瓜子就下去了。 而宁安卿这边,伏击那天着实被牧温言这武艺吓了一跳,如果让牧温言拿枪跟她打,自己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得过。 这以后不得被属下骑在脖子上欺负! 不行,自己也得多精进武艺,不然日后那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宁安卿算着牧温言此时也该回镇北城或者回京城了,于是打算再打磨一下武艺,待到时机成熟,再去找牧温言。 第49章 孰轻孰重 牧温言从边境回来后,便一直在镇北城休息,所有人都在等圣上的消息,毕竟死了四个宗师不是小事情,但好在也押送了一车药材回京城,莫闲离和董时章两人提心吊胆得等消息,生怕圣上觉得他们此行过大于功。牧温言和许赫倒是无所谓,两人本就是护卫职责,主要的责任指定在长生军自己身上。 封都 御书阁 封元一脸阴郁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送来的文书,损失四名宗师,换来一车药材,明显是亏得,但若是没有这四名宗师,恐怕这车药材都找不回来。 啪!封元一巴掌把文书拍在桌子上:“朕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给他们这么多优待,最后还是拿朕的宗师换的药材!要这群废物有何用。” 底下的大臣们不敢说话,本来已经开完朝会,结果又被皇帝叫进御书房,方才在朝堂上圣上没有说此事,便是觉得此事一公开,便是朝野内外怒斥昏君,长生军这几年像个吞金兽一样吃着国库,现在还搭进去这么多高手,封元知道事情不宜公开,便私下叫来平时站在他这边的心腹商议此事。 “这次虽然是鸣剑阁动的手,但是北戎之前的骚扰也不可忽视,鸣剑阁是一群江湖人,要想立竿见影的抓捕没那么容易,朕已派遣亲卫去边境搜捕,那么众爱卿觉得,此时该不该对北戎用兵。” 封元帝这话其实心里有答案,想借着这次用兵的机会,既向北戎亮亮拳头,又得找找场子,不能无功而返。 臣子们都在掂量圣上的意图,而群臣中,丁家丁三刀,当年东关之主,凭一手三刀武艺建功立业,后被召请回国,现在镇守东关的是圣上提拔起来的人。 丁三刀当年正在三四十岁的壮年,听到自己被召回的消息,是个人都该心生不满,自己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华,杀了敌人换来一方和平,被召回京后看似加官进爵,实则明升暗降,削了不少权力,丁三刀对此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闷头回京,眼瞅着自己打下来的和平被圣上安排人接了手。 在京这么多年也算是兢兢业业,中规中矩,此时他猜出圣上的心思:“禀圣上,臣认为北戎用兵之事不可不做,北戎方经历了五子夺嫡,正是朝野动荡之际,况且许赫将军和牧温言牧世子此时也恰在镇北城,不如就派遣军队前去支援,然后拿下北境西北之地的望南关,这样一来,北戎若是想反攻,便要重新打回望南关这易守难攻的关隘,若是忍气吞声,那岂不是被我朝占据了大便宜。” 望南关,是北戎对边境处一处跳板城池的称呼,地域偏西,比较靠近西凉那边,也在北地,所以拒守着西凉铁骑和镇北兵马,古往今来都是重要战略之地,因为易守难攻,朝廷一直没有怎么动心思。 封元帝起身,负手踱步,权衡利弊之下,对着丁三刀点点头,对北戎用兵,又利用了牧家,这下总得做出点成绩吧! “朕这就让军机处着手准备此事,丁爱卿所言极是,不愧是朕的心腹......” 丁三刀行了个礼,一脸顺服:“都是陛下平日教导有方。” 封元觉得自己似乎是太久没关心属下了:“丁爱卿家中可有一子?” 丁三刀眼神动了动老实回应:“膝下确有一不成器的儿子丁北尘,小时想让他习武报效朝廷,结果身子不争气耐不住苦,现在在白鹿书院做夫子教书......” 封元点点头:“报效朝廷又不一定去边疆打仗,丁爱卿回京后不也一样兢兢业业辅佐朕建功立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北尘日后定然是大儒。” 丁三刀作了一揖:“多谢陛下抬爱......” 第50章 就你叫开山剑啊? 北境 镇北城 经过几日的休整,牧温言彻底养好了伤势,每日被小女朋友照顾着也是乐呵得不行,许灵曦为了宣誓主权,每天都会来牧温言的屋子送点东西或者查看伤势,和萧竹儿拌拌嘴,但是每次进来都会看见床上有两个枕头..... 明明准备了两张床,离开男人睡不着不成...... 许灵曦经常愤愤地想着,这不,听说牧温言伤势彻底好了,迫不及待地来让牧温言指导武艺。 院内,牧温言正在教许灵曦用枪,萧竹儿因为昨晚被折腾得太猛,今天起得迟,日上三竿才从屋内出来,就看到牧温言在教学。 见到萧竹儿出来,许灵曦本想打个招呼,但是又觉得人善被人欺,到了嘴边就成了:“睡到这个点都能当鸣剑阁的护法,你们鸣剑阁没人了不成.....” 萧竹儿这些天和许灵曦相处,发现在这个女娃娃虽然嘴硬,但是人一点不差,便毫不在意道:“姐姐我天赋异禀,要是勤学苦练,牧温言都压不住我。” 心里却嘀咕:“嘁,等你进了门,咱俩指不定谁起得晚呢。” 许灵曦丝毫不信:“鸣剑阁若是都像你这般,早就被灭阁了。我要是被朝廷知道家里私藏乱党,估计也得收拾收拾跟你进阁躲着了。” 萧竹儿拿起一把长枪,也跟着有模有样练:“鸣剑阁的剑从不杀忠义无辜之人,杀的都是鱼肉百姓,草菅人命之辈。” 这几天许灵曦也知道了鸣剑阁和牧温言的事情,对此倒也深信不疑。但是因为立场问题,总不能张嘴支持。 牧温言转过身来帮萧竹儿纠正姿势:“好啦,你俩这枪法一个比一个走样......” 萧竹儿满不服气:“你见谁家女子从小耍大枪,枪是百兵王,但对武夫身体素质要求极高,再说了,枪哪有剑出尘飘逸。” 许灵曦对此双手赞同:“当初牧温言进府做护卫时,把剑当枪耍,都.....” 许灵曦忽然想起当初自己被牧温言挑破衣襟的囧样,有些害羞开不了口。 萧竹儿接话:“都怎样?” 牧温言也记起来这一茬,急忙打岔:“都把灵曦的剑震断了,险些伤到她。” 许灵曦也不好意思直说,只能顺着牧温言的话说:“对啊,当时他那力道哪儿是用剑的力道,也就他这种天生有力劈华山般力量的人才能做到,我还给他的剑法起了个名字,叫开山剑......” 坏事了! 牧温言心想真是防不胜防。 开山剑,萧竹儿先是诧异,然后眼中带上几分审视,直接上手拧住牧温言腰间的软肉:“当初面见阁主时说这是不入流剑法,名字是胡诌的,原来在京城就给人家起好名字了。” 许灵曦见此,也明白了牧温言之前没敢跟萧竹儿说实话,有些忍俊不禁拱火道:“竹儿你可别误会,可不是我硬要取的,是牧温言自己凑上来让我取的。” 此言一出,牧温言直接目瞪口呆,怎么连灵曦小棉袄也开始漏风了?! “看来当初在京城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在想这齐人之福了。”萧竹儿手中加重了几分力道,眯着眼盯着牧温言。 牧温言叫苦不迭,果然自食恶果了。 第51章 洪姚 几人打闹间,院外跑进一名护卫通报道:“小姐,府外来了一个极为厉害的老汉儿,二话不说就要找牧世子,因为没有书信和信物,门卫本想驱赶,结果那老汉随手就放倒了七八个护卫,但是也不下重手,我们只敢围住......” 许灵曦多少有点挂不住,虽然牧温言在镇北城的事情不是秘密,但是被正大光明找上门点名,自己作为主家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看看。”牧温言在许灵曦开口前说道。 萧竹儿和许灵曦自然也跟了上去,以为是牧温言的仇家来了。 来到大门外,入目的是七八个护卫如临大敌地呈半包围围着门外的一位老人,老人头发胡须花白,显然年纪不小,但双目却炯炯有神,站如松,显然是外家高手,老人见到出来三个年轻人,微微抬头,看着面目俊朗的男子:“小友便是牧温言?” 牧温言初入江湖,看着眼前的老者不是一般人,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会开口问道:“老先生莫不是枪师洪姚前辈?” 老者捋捋胡须:“达者为师,老朽只是在学前人的枪法门道罢了......” 许灵曦和萧竹儿皆是讶异,洪姚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上代江湖顶流,虽然多年不曾出山,但是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不缺半点,不只是练枪的,基本五湖四海都听过洪姚的名头。 三人行了一个晚辈礼,许灵曦让护卫退下:“不知前辈今日造访是为了......” 洪姚走到牧温言面前,抬手摸着牧温言上半身的骨骼说道:“不久前听闻牧家的麒麟子横空出世,天赋异禀,老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却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关门弟子,动了收徒的念头,结果你爹牧戎告诉我你已入京,我便一路寻到镇北......嗯,果然是个好苗子,这根骨简直是天生为了耍枪而生。” 牧温言急忙行了一礼:“让前辈奔波了,只是我当前有军务在身,恐怕没法跟着前辈回山习武。” 萧竹儿那叫一个可惜,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拜师机会摆在眼前,牧温言却直接拒绝了。 许灵曦也有些尴尬,让人家大老远跑来,结果牧温言还...... 许灵曦开口接茬:“洪前辈,若是不嫌弃,就在府中住下,晚些家父摆宴接风。” 洪姚先回答了许灵曦的话:“无妨,小妮子,老夫脚力尚可,这点路不算什么,接风宴就算了。”洪姚年轻时走到哪儿都是座上宾,现在这个年纪,自然不在乎什么接风。 随后对牧温言说:“我知晓你们王侯世家不像江湖人一样自由,我要的也不是什么从零教起,你父亲和我说过,你枪术有底子,收你为徒,若是你造诣够高,我在将军府住三天,我有多少东西你尽管学,学全了算你本事,学不全那算老夫走了眼,如何?” 牧温言一听那前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再拒绝那就是不识抬举:“灵曦,帮洪老安排间僻静的院子,我去准备点拜师礼。” 洪姚点点头,脸上出现些许高兴,跟着许灵曦走进了将军府。 萧竹儿作为江湖儿女,看着郎君被洪姚前辈收徒,自然是羡慕得不得了,但奈何自己身骨纤细,气力不够,想学枪都费劲,只好作罢,好在以后能吹一吹:“我郎君可是洪老前辈的关门弟子。” 牧温言牵着萧竹儿的手走回小院:“虽然洪老前辈什么都不缺,但是总得准备点拜师礼。” 第52章 拜师 牧温言想了一圈,发现能拿得出手的好像只有西凉那边特产的独珍伤药,但是人家洪老前辈都这个水准了,还有谁能伤到他,能伤到的话估计这伤药也不起作用了...... 想了想还是挑了把从西凉带来的佩剑,是当初和西匈作战时缴获的,因为太惹眼而且自己不喜用剑,就一直被黑布裹着吃灰。 下午,牧温言正好衣冠,郑重地踏进小院儿,洪姚坐在椅子上,身后的香坛中摆着三柱香,还摆刻着洪字的牌子,牧温言对着洪姚行了拜师礼,把宝剑拿出交给洪姚,洪姚虽然不感兴趣,但还是收下了这拜师礼。 起身后,洪姚拿起桌子上的牌子交给牧温言:“这是我洪家枪的牌子,你拿好,日后行走江湖,遇到麻烦亮牌子,只要是这江湖上的人,多少会给几分面子。” 这话不是吹嘘,洪姚的江湖地位确实有这个实力,就好比破千州在北戎江湖的地位一般,只不过破千州还带着国师的身份。 牧温言恭恭敬敬叫了声师父,将牌子收好:“谨遵师父教诲。” 随后洪姚走出院子,拿起一杆长枪随意舞着:“我洪姚自从成名,便一直打磨枪法,年近六十才开始寻找衣钵的传人,可惜枪对武夫要求太高,不止是根骨要好,更要有惊人的天赋造诣和悟性,找了将近十年才在游历汴州时找到一位弟子,当时被她的悟性所惊,在我所有认识的江湖后辈里,悟性分三六九等,但是她却能自己占独一档,凌驾在所有同辈之上,可惜是个女娃,身体气力跟不上,本不想收徒,但是那女娃娃不学剑不学刀,铁了心就是要学枪,最后看在天资聪慧的份上,便收下了,以后你俩同门,便是师姐弟,算算年纪,应是比你大七八岁。” 牧温言听完也很吃惊,自己玩枪也算是个好手,甚至耍枪对女子来说多么困难,宁安卿都在他的蛮力上吃过亏,都这样了还能被师父收下做弟子,那得是多么恐怖的悟性。 洪姚继续说:“你师姐叫东方婳,是汴州那边的武学世家的庶出,所以家中虽然给了不少资源,但是却不怎么有心培养,你师姐心中有股气,一直支持着她,她想在枪术这条路上打出些名堂,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回家,独自待在离州洪山隐居,我把会的都教给她后便出山游历,也不知她吃透了几分......” 牧温言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姐,日后必定要拜访,便将此事记在心里。 洪姚也递给牧温言一杆枪:“我就在府上待三天,把老夫毕生的枪法都教给你,你能学会多少,看你的本事,若是弄巧成拙,在外可别说是我徒儿,老夫一把年纪丢不起这个脸。” “你学会后大可教给其他人,洪家枪法本就不是藏私之物,老夫当年几乎用这枪法把江湖打了个遍,后面这些年也没见几个能把洪家枪耍出模样的。” 牧温言知道,洪姚的意思是你住在许家,本身又是世子,身边跟着的不是江湖游侠就是大富大贵,等到传出去拜师的事情,肯定会有来请教偷师的,到时不必为难,大大方方莫要辱没了洪家枪便好 随后不再多说,开始演练洪家枪。牧温言也全神贯注,不放过这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第53章 谋逆 就在牧温言潜心习武的几天内,京城除了皇城内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事情,在那处宅子里同样有人在密谋着什么....... “大凉难道都压不住一个鸣剑阁?”一位凉人打扮,但是面相却有几分像北戎的男子说道。 对面的一个男子,明显是代为传信的仆从:“哼,你以为那鸣剑阁是泛泛之辈?但是他们阁主宁安卿,都早已是位列大宗师多年的好手,更别提座下的三个虎视眈眈的护法,神出鬼没,想藏起来那易如反掌,真要是好对付,还需要你们北戎来帮忙在边境搜捕了?” 被称为北戎人的男子是聂骑平,是北戎扎根在封都多年来的暗子,本以为鸣剑阁的人不会真的对长生军动刀子,结果来了剂猛的,直接宰了四个宗师,而且事发在边境,北戎的游勇们不可能一点没参与,根据宫中传出的消息,皇帝已经在着手对北境用兵了。 “无论如何,你可别忘了你家主子现在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真要出了事,你们也没法善了,北方那位已经在谋划着对牧温言下手了,不能放任牧温言成长起来,牧温言日后成为一方巨擘后,无论在朝堂还是江湖,对我们都是极大的阻力和威胁......” 男仆从听到后脸色巨变:“就这个风头上还敢继续对牧温言下手?牧温言这次在北境可已受了不轻的伤,胡闹!这不是顶风作案吗?” 聂骑平轻哼一声:“有意见对北方那位爷说,他手里的东西可比你们主子多。” 仆从重叹一声:“我这就回去禀告,你可是清楚,在京城,没有我家主子的庇护,你们毛人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回去让你们王爷想清楚,别押错了宝。” 说完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聂骑平是北戎人,最不喜大凉人喊他毛人,眼神阴翳地盯着远去的背影,嘴角咧起一抹不屑的笑。 ...... 仆从急匆匆把消息带回府上,此时主屋中,老爷和少爷正坐着闲谈,看见仆从回来,少爷站了起来,挥挥手让周围的护卫戒严,拉着仆从进了屋,关紧了门。 “情况如何?”年轻的男子问道。 北境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定然有下一步动作,而且牧温言受伤,听说西凉王都修书一封送到了圣上桌子上,意思是长生军和镇北军为何没有照看好吾儿?是吾儿顽劣还是长生军不办事? 仆从汗都来不及擦,开口道:“北边那位坐不住了,上次和北戎一起没动成许家,这次要冲着牧温言下手了,听毛人说已经在谋划了,但是没说具体什么情况。” 年轻人怒骂一声愚蠢:“我看他是急功近利冲昏了脑袋,这种动辄九族的事情岂可儿戏,都不来信商议!” “爹,我们......” 身后的老者听完消息后一直在思索着:“把上次在北境参与情报传递的人都杀掉,不能留下一点儿祸根,这次就算败露被供出来,也不能让他们咬到证据,大不了就是离朝堂远点。” 说得轻巧,这次要是败露,那就是举国震惊的大事...... 第54章 西凉十二卫 西凉 西督城 牧戎已经听说了牧温言受伤的消息,没有性命之忧,便没有告诉妻子魏如月,但是此事也表明这个皇帝没那么好心,就算牧温言已经和许家许灵曦有婚约,也不会让牧温言太好过。 思忖一会儿,回头对正在整理书信的管家说:”老章,把牧渊叫过来。” 不多时,一位肤色发黑、面色严肃的男子走进了屋子,来者一看就是练家子,衣服下的肌肉鼓鼓囊囊,抬手一礼:“王爷。” 牧戎摆摆手示意免礼,让牧渊坐下:“温言在梁州作战受伤了,我本以为是鸣剑阁和北戎合作动手,但是言儿来信说此事和鸣剑阁无关,担心信件被查,没有多说,你怎么看。” 牧渊先是有些愕然,小王爷这身手能受伤?一般的兵士纯靠数量已经伤不到他,那除非是牧温言找宗师打架了。若是和鸣剑阁无关,那只有是北戎和...... 想到此处,牧渊直接开口:”要不我带几个兄弟去把小王爷接回来吧。” 很明显,牧渊也猜到会不会是朝廷下的手。 牧戎没有点头,只是看着牧渊说:“你是我在葬马涧捡回来的,把你当亲卫培养,如今也有几分脑子了,不像前几年,你们兄弟十二个,一个比一个楞......” 牧戎当年在西凉边境平乱作战,经常捡到自生自灭的孩子,魏如月心软,总是让牧戎留下收养,家里又不缺这几双筷子。 后来一共培养出十二个忠心耿耿的护卫,而为首的牧渊,便是最早捡来的娃娃,因为是在一处山涧里捡到的,后来便跟着姓牧,取名为渊。先进是十二卫里的老大。 牧渊听这话以为是要他们不计代价也要接回小王爷,便单膝跪下行礼:”王爷放心,我们弟兄十二个,豁出去命也会把小王爷带回来。” 牧戎正拿着茶杯的手一愣:“嗯?(⊙?⊙)我何时说要你们把他接回来?” 牧戎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把十几个愣头愣脑的汉子培养成有脑子的汉子太不容易了。 牧戎让牧渊起来:“府上费这么大劲才把你们培养起来,不是让你们去当炮灰的,再说了,言儿那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差不多一起长大,要是这时候把他带回来,他能把自己窝囊的吃不进去饭。” 牧渊想了想,似乎猜到了牧戎的意思:“那王爷的意思是......” 牧戎点点头:“你让老三老四老五他们仨,收拾收拾行李,即刻启程赶往镇北城,留在言儿那儿,现在言儿身份已经公开,也不用怕人多暴露了。” 牧渊了然:“王爷,让我去吧,我武艺在我们弟兄里算顶尖......” 确实十二卫个个都是宗师水准,而且长年累月在一块吃饭生活,配合起来几位默契,作为老大的牧渊,更半只脚踏进大宗师的门槛。 牧戎一瞪眼,在牧渊脑袋后拍了一下:“那小子临走前武艺都快赶上我了,现在指不定成了什么样子 ,你再过去了,我这儿被贼子抓了空子怎么办?” 牧渊也只好笑笑,好像还真是这么个事...... 第5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次日,西凉府中三个男子也就是老三老四老五,已经收拾了一宿,准备一会和牧戎通报一声就出发,收拾包裹间,院外传来魏如月和牧戎的声音...... “你怎么才和我说,要去找言儿也不知道让我给收拾点东西。” “这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操心个甚?他们仨都收拾好了你别去添乱......”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个当爹的就知道把儿子往外推......闪开,挡着我走路了。” “唉.....” 随后远门被打开,魏如月提着一个包裹,和牧戎走了进来。 “小五,来,把这个包裹给你温言弟弟带上,里面装着咱们西凉的烧胡饼,又香又顶饱,言儿以前最爱吃,还有这个的糖蒜儿,腌过的放不坏,哦还有这个......” 牧戎在身后一脸无奈,但是却又没阻止,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老五使眼色。 这些年,牧戎在十二卫眼里,是王爷的形象居多,不苟言笑,认真严肃,待他们不薄。而魏如月,本身就没什么架子,看着他们都是捡来的娃娃,一个比一个心疼,经常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嘘寒问暖,就好像是十二卫的半个母亲一般,十二卫也拿牧温言当亲弟弟,此时老五抱着一堆多出来的行李,也没有丝毫怨言,只是一个劲儿的答应。 终于,魏如月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放走了三人。 牧戎小声哔哔着 :“你这净耽误功夫......”,魏如月一听这话就来气:“要不是你才和我说,我能这么急匆匆的?一会要是发现什么东西漏屋里了,你给我亲自骑马去送。” ...... 北戎,戎都城 破千州和戎帝谋划已久,此刻正逢大凉外局动荡之际,决定要再给大凉内部上点眼药。 朝廷秘密派遣几位大内高手前往梁州界内,配合叛子的行动,想将牧温言坑杀在成长的路上,以绝后患,因为从情报上说,本能直接对付许家,但是半路杀出的牧温言好像是块硬骨头,只好暂时先集火牧温言。 同日,已经在镇北城安心习武多日的牧温言,在洪姚的教导下,把洪家枪的把式记了个遍,剩下的就是慢慢消化,领会贯通。 尽管洪姚对牧温言的天赋有所耳闻,但是亲眼见了几天后,还是惊为天人,且不说这惊人的悟性,一点就通,但是这吓人的气血之力就凌驾在绝大多数武夫之上,他作为老江湖,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天生神力的武夫,但是这种能够把力量运用自如,如臂指使的还是头一次。 洪姚教完了自己的看家本事,整个人都轻快了几分,期间许赫也亲自来拜访过,洪姚离开前拒绝了所有的饯行宴或者金银财宝盘缠,只是拎走了一壶好酒,念叨着洪家枪后继有人...... 当晚,牧温言正在参悟枪术时,收到了来自南边临锋城幽王爷的邀请,大意是贤侄不远万里来梁州一次,本王和西凉王有几分私交,恰逢贤侄胜仗而归,此次定然是要好好招待。 反正就是让牧温言高低都要去他那儿做客。 牧温言把信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许赫:“许叔叔,幽王爷年轻时以往和我父亲私交甚好?” 许赫翻了个白眼:“好个屁,你爹权大势大,为了避嫌和皇家的宗亲一向疏远,我估计幽王爷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你或者有求于你。” 牧温言把信收好:“许叔叔不必担心,北境刚发生战斗,镇北城需要你坐阵,两城相隔不远,我独自去一趟便好。” 第56章 深林人不知 次日,牧温言带着萧竹儿准备启程,因为是去临锋城,牧温言拒绝了许灵曦同行的请求,毕竟许灵曦的武艺和经验相比萧竹儿都差一截,牧温言担心出事的话护不住她,于是许灵曦只能气鼓鼓地看着自己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往外跑。 梁州版图就像一根钉子,钉帽左右横向拉开,镇北城在钉帽中间,而钉尖儿插在京州和滁州中间,像是劈开两州,硬生生挤进来的,临锋城就是在钉尖中间,左右夹着俩州,到封都的距离和到镇北城的距离相仿。 牧温言只带了萧竹儿和一小队护卫,人多了他护不过来...... 已经启程一天,为了快捷点,牧温言走得是山路,此时月上枝头,一行人停下安营扎寨。 梁州虽然是北地,但此处比较靠南,长的都是针叶高树,密密麻麻,月光格外明亮,从林隙间洒下,银色满际。 烤着火吃了些带的干粮,牧温言本想在山里逛逛,但是又担心山里有土匪之类的趁他不在抢东西,毕竟这次出来带的护卫不多,主要是帮忙拿东西的,想了想便作罢了。 山头比较高,牧温言回到帐篷内开着帘子便能斜斜看到半轮圆月,不免的有些想家,月亮明晃晃的,一如在西凉看到的那般,只是看着看着,一轮圆月变成了两个笑意盈盈的酒窝。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萧竹儿提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这次能跟着牧温言单独出来,萧竹儿心情极为不错,待在镇北城这么多日子,作为常年行走江湖的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牧温言一把搂过萧竹儿,一同坐下看着月亮:“赏月,也赏人。” 说完嘴唇便找上萧竹儿的脖颈和脸蛋,萧竹儿装作嫌弃的有样子:“你猴急什么,又不是不让你......” 牧温言想逗逗萧竹儿,抬起头义正言辞道:“女侠想哪儿去了,我就亲亲不做什么。” 萧竹儿岂会不知道这色胚的想法,平时带她见识了不少花样,好好的一清纯女侠现在看到牧温言就腿软。 “啐,就你满脑子那点东西。”萧竹儿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递给牧温言。 牧温言看到喝酒,就知道萧竹儿想慢慢调情,也不扫她的兴,开始陪着萧竹儿一起喝。 酒过三巡,萧竹儿脸上带上几分酡红:“镇北城的酒果然一绝,以前也在梁州待过,但是没喝过这么醇的。” 牧温言从小喝的是西凉马奶酒,对这种烈酒的抵抗力也不大:“呼,这是将军府特供的,自然好喝。” 萧竹儿依靠在牧温言肩头:“你说我们以后会有机会把这山川湖泽都看一遍吗?”萧竹儿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侠女,心头向往的无非就是和爱的人厮守天涯。 牧温言低头亲了一口萧竹儿:“能顺利回西凉成亲,我们便出发......” 只是不清楚到时还是不是只有咱俩。 这话牧温言指定不敢明说,但是就目前这个势头来看,真说不准是几个人。 萧竹儿也不问许灵曦的事情,就像牧温言所说,在外许灵曦最大,在家她最大,实在气不过就拿牧温言出气。 想到这,抬手就在牧温言腰间拧了一下:“色胚。” 牧温言啥都没干莫名其妙被骂一句,放下酒壶装作正色:“大胆,看来得振振夫纲了。”说罢就扶着萧竹儿的肩膀往下按。 萧竹儿哼唧两声,佯推了几下以示气节后,胳膊便老老实实勾住牧温言的脖子,开始慢慢回应。 帐帘被放下,灯火被吹灭,弱柳开始在风雨中飘摇...... 第57章 黑衣人奇袭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帐内安安静静,萧竹儿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仿佛还在梦中回味着昨夜的缠绵,牧温言在萧竹儿身后,单手搂着萧竹儿,呼吸均匀...... 不远处的山丘后,五个黑衣人悄悄摸到了附近,为首的黑衣人指指嘴里,意思是把嘴中的毒丹含好,随后慢慢秉住声息往营地内靠近。 五个黑衣人看行踪都是宗师级的好手,嘴中含着毒丹,明显是抱着失败就赴死的心态,标准的死士做派。 坡下就是牧温言等人的营地,为首的黑衣人顺着山坡扔下几枚毒弹,毒弹慢慢发出低微的呲呲声,营地地面上慢慢散开一层紫烟。 营帐中的牧温言虽然睡着,但是时间已经黎明了,这个时候对军伍的人来说,正是提防敌方奇袭的时候,神经不自觉变得敏锐,而且,呲呲声慢慢传入牧温言的耳朵...... 牧温言猛地睁开眼,意识到有人埋伏,先捂住萧竹儿的嘴,萧竹儿被捂住口鼻,立刻就憋醒了,看到牧温言的眼色,立刻明白了情况。 牧温言从身后的包裹里摸出辟毒丹让萧竹儿服下,自己含在口里一颗,随后紧贴帐篷,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个黑衣人见毒烟已经弥漫至半腰,便慢慢摸向主帐,也就是牧温言的帐篷,殊不知牧温言和为首的黑衣人仅仅一张布匹之隔。 牧温言察觉到对面有人,决定先声制人。 “哈——!”牧温言直接敞开嗓子一声暴喝! 帐篷外为首的黑衣人本来聚精会神用耳朵贴着帐篷查探,结果直接被贴脸开了个大,顿时剧烈耳鸣,耳膜鼓动,又因为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直了。 后面的黑衣人见此直接冲上去,结果还没等靠近,便看到主帐被打开一条间隙,一道赤着上身的身影一闪而过,刀光随之闪出,离得最近的为首的黑衣人直接没来得及做出第二反应,顿时身首分离! 血柱冲天而起,后面的几个黑衣人直接扑了上去,牧温言本以为就这一个,结果一抬头,乖乖!四个人冲着他就来了。 此时牧温言随行的其他人被惊醒,但是毒雾入体,迷迷糊糊站不起身,听到外面刀剑交击,爬着去找随身的解毒丹。 牧温言没想到这次这么棘手,因为起的太急,枪没有拿出来,此时手里是一把常见的朴刀,一时间四个宗师把他团团围住,黑衣人看准了牧温言招架不过来,招招都是以伤换伤,牧温言身上瞬间夺了四五道伤口。 萧竹儿紧随其后,从帐篷内闪身而出,腰后带着两把比翼剑,还不忘把牧温言的长枪拿出来,卯足了劲儿把枪扔向牧温言。 牧温言双拳难敌四手,被打的一身伤,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直接从黑衣人中高高跃起接住长枪,凌空收腹拧身,一招金戈浴火就对着最近的黑衣人劈去。 此时的牧温言可不是之前的牧温言,经过将近一周的枪术学习,牧温言对于枪的使用更加熟稔,力量更加流畅,能把枪发挥出更大的我威力。 轰隆—— 一招行云流水地重劈而下,黑衣人就好像黄油一般,被锋利的银纹虎头枪一分为二,内脏流了一地。 而萧竹儿则是比翼剑出鞘,如轻鸿一般疾驰而去,情郎受伤她自然也是又担心又恼火。 只是萧竹儿身手只是平平宗师,比翼剑法虽然犀利,一时半会真奈何不了其中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五已去二,被萧竹儿拖住一名,剩下两人直接和牧温言舍命相搏,牧温言刚出完一记重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而且由于刚醒,突发的剧烈爆发让他有些晕厥,眼见其中一名壮得吓人的黑衣人拿着铁锏对着他狠狠砸来。 铁锏这种武器,看似不轻不重,没有利刃,实则阴毒得很,首先是重量惊人,要想使得遂心如意,对武夫力量要求极大,其次是铁锏专门用来破防,属于钝器,打在骨头上,最轻都是个骨折。 第58章 及时赶到 “铛——” 牧温言刚举起长枪架防,铁锏便砸在枪杆上。震得牧温言闷哼一声,震击的力道传至五脏六腑,十分不好受,脚下的泥地本十分硬实,但是在巨力之下被牧温言踩了下去,深至脚腕。 这黑衣人本就是以蛮力见长,使用的武器又是铁锏,可以说把硬刚拉满了,这蓄力一击都被牧温言接住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牧温言用身体扛住了重击之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咬牙怒喝一声,直接霸王起鼎生生抬起长枪,另一名黑衣人见此机会,手持匕首就贴上身准备给予牧温言致命一击。 牧温言都想好了怎么换受伤最小了,千钧一发之际,密林中飞出一柄重刀,伴随着一声暴喊:“贼子尔敢!” 哐啷一声,飞来的重刀擦着正要出手的黑衣人后颈飞过,被黑衣人惊险躲过。 黑衣人汗毛直竖,后颈处爆出一丝血芒,显然是擦破了皮肤。 牧温言趁此机会燕子回头抡着长枪躲到一旁,看着眼下的局势。 萧竹儿正把那名黑衣人逼得脱不了身,而且身上挂了彩,不出意外能慢慢磨死这个黑衣人,而自己面前的两个黑衣人,本来把牧温言逼得分身乏术,结果这把突然飞来的重刀打破了这个局面。 随后三道身影从林中破影而出,牧温言迎着熹微的晨光定睛一看。 欸? 三哥四哥五哥?! “小王爷,你没事吧?”老三落在牧温言身边看着牧温言身上的几道伤口。 老五看到牧温言受伤,脾气压不住了,抽出重刀二话不说直接莽上去。 “五哥!留活口!”牧温言每次都抓不到活的,每次都是白挨一顿打。 三人已经到了,牧温言也放松下了,转头帮萧竹儿去了。 三人的加入,以及后面护卫幽幽转醒,让局势彻底逆转,牧温言在和萧竹儿的配合中很快抓到机会,长枪一挥,霸者横栏狠狠抡在黑衣人胸口,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黑衣人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牧温言这已经受力了,以为黑衣人被抡死了,但是心想宗师高手不该这么脆啊,上前去掐住黑衣人的脖子拎了起来,赫然看到黑衣人口冒黑血气息断绝。 “断息丹,这些是死士。”萧竹儿擦干净双剑,叹了口气,又白忙活一顿。 那边,十二卫的三人也拎着俩已经没了气息的黑衣人走过了:“咽了毒丹,神仙难救。” 萧竹儿回到帐篷内,拿出牧温言的袍子给他披上 ,牧温言一身汗水,停下后让风一吹,在这大清早的也有些冷。 老三等人眼神有些精彩,这身打扮不出意料是鸣剑阁的护法萧竹儿,怎么跟在小王爷身边像个小媳妇一样。 老五平日和牧温言关系最亲近,看着俩人说道:“这位难不成是萧护法?” 萧竹儿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这三人是牧温言的什么人,只好拿出一副江湖做派:“正是,多谢壮士出手相助,不知几位是?” 老三老四听着听着就乐呵了:“呵呵,我们是谁你问小王爷。” 牧温言笑看着一脸吃瓜的三人,轻轻拉起萧竹儿的手,对她说:“西凉十二卫,三哥四哥五哥。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和我的家人一样。” 萧竹儿脸色唰得一下就红了,西凉十二卫确实在江湖上有几分声名,但是人家吃的是王粮,效忠的是西凉王,丝毫不在乎江湖上的种种,但是不出名不代表没实力,十二卫个个是宗师好手,而且传闻十二人一起长大,心意相通,打起来配合能甚至杀过西匈几名大宗师。 萧竹儿脸红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牧温言最后一句话,和家人一样,哪怕是行走江湖,杀伐果断的萧护法,此时也瞬间不知所措,小手想从牧温言的手中抽出来,但是却没抽出来,只能红着小脸打招呼:“三哥.....” 老四一脸姨母笑:“在军营还以为小王爷不近女色呢,原来是出门憋了个大的。” 牧温言牵着小手笑笑:“我去包扎一下,五哥你帮我去看一下护卫那边,都是许将军手底下的兵。” 护卫迷迷瞪瞪,还有没吃药中毒浑身无力的。三人见状拿出伤药和解毒丸前去帮忙。 第59章 谁动的手 营帐内,萧竹儿给牧温言包扎着伤口:“臭男人,刚才在你家里人面前还拉着手,羞不羞。” 牧温言嘿嘿一笑:“早晚的事,让他们回去提前有个准备。三哥此行过来应该是我爹的授意,京城的路,怕是不好走。” 萧竹儿也是叹了口气:“都羡慕王侯将相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但你这世子当的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刺杀的还都是宗师之流,出手就是宗师,这么大的手笔,可不是小门小派能做出来的。” 牧温言也暗自思量着:“这几次出事,我觉得背后不会超过两股势力,而且很有可能是内部人动的手,我的行踪这么轻易就被泄露出去,尤其这一次,幽王爷的疑点很大......” 两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三哥的声音:“小王爷,方便吗?” 牧温言听见是几位哥哥来了,招呼了一声。 三人进来,老五贱兮兮的笑了几声:“还怕耽误了你好事儿。” 萧竹儿听出这是在调侃她和牧温言,又开始说不出话。 老三拍了老五一下,对萧竹儿说:“萧女侠别介意,老五和小王爷关系最好,嘴巴话多了点。” 随后坐下,看着牧温言的伤,脸色不悦:“王爷和我说过之前你就被埋伏过,没想到这次赶来,又遇上你......” 老四虽然也心疼牧温言,但是也有点扶额:“小王爷易刺体质,走到哪都能被埋伏。” “我们骑西凉追风马昨日到的镇北城府,结果门客说你已经启程去临锋城赴宴了,我们有往南折返过来。” 牧温言正色说道:“这次就是幽王爷请我去临锋城,拿和父亲的私交好为理由,但是许将军却说我父亲与幽王爷没什么交情。” 老三点点头:“王爷位高权重,别说私交好了,和哪个藩王都不敢多说话,若是被抓住有什么把柄,恐怕少不了皇帝一番猜忌。” 老五重哼一声:“这狗皇帝和这些狗藩王就没一个好东西,你敢说这次刺杀不是熊玉志安排的? 皇姓熊,幽王爷名字是熊玉志。 “哎哎哎,话别乱说。”老四急忙踹了老五一脚。 萧竹儿看着嫉‘恶’如仇的五哥,倒是有些好笑,因为鸣剑阁的一位护法也是这么跳脱的性格。 “不管是谁要害小王爷,我们仨既然来了,就随你一同去临锋城,会一会这幽王爷。”老三说道。 牧温言点点头,越发觉得自己的身手离开军伍以后便有些吃力,力有穷尽时,还得好好打磨技巧的好,得找时间吃透师父传授的枪法。 老三忽然想起来前阵子接到牧温言在北境打仗受伤的消息:“小王爷,前阵子镇北军和长生军和鸣剑阁交手了,你还受了不少伤,那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萧竹儿一下子紧张起来,想急忙开口解释,生怕误会。 牧温言按住萧竹儿的手示意没事:“当时确实是和鸣剑阁有关,只不过......” 一番解释后,老五惊讶的不行:“好家伙,你手上都这么多宗师的性命了,牧护法,失敬失敬。” 老四听到牧温言的实力都到了这一步,自然也是开心:“是不是今天我们不来,你都能化险为夷。” 牧温言摆摆手:“当初是在鸣剑阁的帮衬下才击杀的几个小宗师,今天你们不来我估计也够呛。今早这几个黑衣人实在太不讲武德,时机,手段,以多打少,阴险的把式用了个遍。” 老三年纪大点,经历的搏杀也多:“小王爷,虽然咱们是正派人,但是一定要拿最坏的心思去揣测敌人。只要能杀掉,他们可不管手段阴不阴毒。” 第60章 临锋城 谈笑间,时间已经到了半上午,一行人收拾好包裹,把黑衣人的尸体就地掩埋掉,打斗的痕迹也清除,这样就算再来查探的人也没法推断确切结果。 重新上路后,萧竹儿明显腼腆了许多,牧温言有时候想趁着三人不注意啵啵嘴,萧竹儿都不愿意。 “就一下~” “不要,三个哥哥在前面,你小点声。” “没事,他们听不到。” “攒着攒着好不好......” “那行吧......” 啵~ “你!——” 当晚,牧温言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临锋城。 临锋城不是军事要塞,一马平川,镇北城失守的话,那它就是敌军的囊中之物,镇北城没事,它也没法囤积兵力,总之就是鸡肋,所以幽王爷被封到这片土地上,直接摆烂,就差把临锋城建设成大凉第二都了。 此时城墙上,有一排小黑点在遥望着牧温言一行人,牧温言眼力过人,对身旁已经乔装打扮一番的萧竹儿说:“中间那位身着黑绒大衣的就是幽王爷熊玉志,右边的就是上次派来的莫闲离,剩下的都是幽王爷的门客。” 老四不满地说道:“当初王爷那边就是这样,非派个什么监察使过来,好在当初王爷处理得好,没有被挑到毛病。” 牧温言大多数的回忆都是在军营和战场,真说和监察使打交道没有几次。 “如果真是幽王爷动的手,现在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地来迎接我们,那这个幽王爷的城府就有点可怕。”老五接茬说道。 老三口气反而轻松一些:“无妨,就算是他动的手,我们此行应该也不会再受他威胁了,来他这一趟若是刺杀不断,他十张嘴也说不清,等回镇北城就写信把此事告诉王爷,让王爷施压,小王爷来京以后不是被刺杀就是在被刺杀的路上,这成何体统。” 牧温言其实心里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封元会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把自己放虎归山。这么多次大大小小的刺杀,每一次都和朝廷无关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把自己放回去后,后面西凉心生不满拔剑造反怎么办。 心绪翻飞漂泊,牧温言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边,在乌云之下的临锋城,就像一只盘踞着的猛兽,城门像一张大嘴,等着他们主动走进去。 一只温凉的小手悄悄摸过来握住牧温言的手,牧温言低头看去是萧竹儿的手,萧竹儿看出牧温言心事重重,没有说什么,只是小手用力握紧了几分鼓励牧温言。 ...... “牧世子远道而来,王爷特此在城墙迎接,已在城中备好了接风宴,还望世子移步至王府。”行至城门,有一位王爷的侍从在此迎接。 牧温言点点头,示意侍从带路,路上牧温言还指望侍从会不会旁敲侧击两句,结果这个侍从自刚才引路说了句话以后,便再也没多说一个字,倒也知道此时问多了反而成了自曝家门,此地无银三百两。 终于到了王府门前,马夫上前把马儿牵走,幽王爷是藩王,虽然是个虚权王,但好歹地位在这摆着,刚才在城墙遥遥迎接已经是仁至义尽,此时幽王爷正在主屋坐着,等着牧温言上门,若是幽王爷在门前迎接一个世子,倒显得乱了地位和尊卑。 牧温言一行人进了王府,直直地走向主院。 见到幽王爷,牧温言进门后行了一礼:“西凉牧温言,见过幽王。” 幽王爷满脸和煦,笑着开口:“贤侄不必多礼,舟车劳顿赶紧落座。” 牧温言坐在宾客席的首位,后面依次是萧竹儿、老三老四老五。 幽王爷让下人湛好酒,举起酒杯:“贤侄不远千里,从西凉来到镇北,我做叔叔的自然要亲自招待一番,来,这杯酒为贤侄接风洗尘。” 萧竹儿心里嘀咕个不停,一口一个贤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两家是世交,在镇北城看许赫将军和牧温言都没有这般热情熟络,忽悠鬼呢,果然皇帝家里的兄弟都是这般虚伪的样子。 第61章 随风潜入夜 席间倒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牧温言和幽王爷共尽主宾之乐,其乐融融。 很快喝完酒准备回房,王府的人很自觉地把萧竹儿认为是照顾世子起居的暖床丫鬟,所以给二人安排的是一间房。 回房路上,萧竹儿扶着喝得醉醺醺的牧温言,路都走不直。 “你看着苗条,怎么这么沉。”牧温言的肩膀压在萧竹儿身上,大半个体重都在萧竹儿身上。 牧温言口齿不清,嘟囔了几句没听清。 “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多伤身体呀......”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情郎,萧竹儿温声细语地关切着。 回房后,萧竹儿把牧温言放到床上,结果牧温言作势就要睡过去。 “欸,别睡呀,起来我给你擦擦脸。”萧竹儿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混成丫鬟了。 随后只好打来热水帮牧温言擦了擦脸,看着男人俊俏的面容,萧竹儿没忍住在牧温言的嘴巴上轻啄了一口。 而后萧竹儿自己也洗漱了一下,吹灭蜡烛,和牧温言睡在一起。 结果就在萧竹儿以为今晚就能安心睡的时候,牧温言的手突然放在了莫名奇妙的位置。 “嘶——狗男人!”萧竹儿低声骂道。 牧温言其实没有喝醉:“嘘嘘,门外的人刚走......” 萧竹儿道行不如牧温言,不清楚是不是是真的,只能在被窝里忍受着牧温言的使坏小声问道:“你一直没醉?” 牧温言还挺骄傲:“那是自然,这才哪儿到哪。” “哎哎哎,别掐我啊” “没醉你不自己走回来,自己洗漱,真把我当丫鬟使唤了是把!”萧竹儿愤愤道。 牧温言搂住萧竹儿柔软的娇躯:“我得装作没有意识的样子,方才离开会客厅后,一直有高手在暗中跟着我们,直到你刚才熄灯了才离开......” 说完一骨碌做起来,从包裹里找出漆黑的夜行衣穿上:“你继续躺好,我得想办法去窃听点有用的,今晚只顾着和幽王扯皮,有用的是一点没套出来。 萧竹儿见此只好乖乖躺下:“你......注意安全,等你回来再收拾你。” 随后便翻身朝向另一边,牧温言收拾好,俯身在萧竹儿额头上亲了一口,可能觉得不过瘾,又把手伸进被窝在某处捏了一把。 “呀——凉死了,快走快走。”萧竹儿折腾了两下。 ...... 离开屋子,牧温言先屏息凝神探查了周围一下,确定无人后跃上屋顶,采用内家功夫收敛气息,在屋舍间轻轻穿梭,向着幽王爷的主院摸去。 幽王此时在书房静坐,翻看着用兵书籍,手边摆着茶水,一副醒酒的样子。 随后屋内又进来两人,是傍晚一同迎客的两位门客。却不见莫闲离的踪迹。 “王爷,牧世子一路都是被侍女扶回去的,回房后洗漱都是侍女帮衬,确定已经睡下了。” 幽王放下书,喝了一口浓茶:“牧温言一整晚对遇刺的事情只字不提,是觉得本王不知道,还是不信任本王......” “牧世子倒头就睡,也没有联系别人......”方才在牧温言屋外探查的人说道。 “今日随从的那三名男子,气息内敛,内息沉稳,应该已经是宗师级别,恐怕不会是一般护卫,或许路上被刺杀的事情已经被完美化解了,没构成威胁,牧世子便没有放在心上。” 幽王爷起身来回慢走着:“非也,虎父无犬子,牧家单传的独苗,岂会是泛泛之辈。” 第62章 不对劲儿 牧温言此时正在房间外静息聆听,内心不免多了几分诧异。 幽王知道自己被刺杀的事情,而且方才确实是幽王的人在暗中查探自己,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定性幽王派人刺杀的自己。 事情比牧温言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切的背后存在第三只手在推波助澜。 牧温言悄悄退走,本想回屋,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幽王府的高手都在书房议事,幽王府的其他地方守备相对空虚...... 念及此时,牧温言没有犹豫,转头摸向幽王府深处。 穿过花园和水榭,牧温言一路走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令他惊异的是,自己能够模模糊糊感受到几道强横的气息在府内其他地方,甚至强于方才在书房的几位。 幽王的护卫不在幽王身边守着护幽王安全,为何会分散于后院。 事出反常必有妖,幽王是一个没有兵权的藩王,派人小心看守的绝对不会是金银财宝。 但是自己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端,牧温言蹲在花丛中,慢慢思索着自己的遗漏之处...... 自己从进了王府开始,前庭议事厅,宴客厅,还有方才的书房、住院以及后花园水榭游玩之地都看过了,到底遗漏了什么...... 牧温言在脑海中把时间线往前推,推到自己刚进入临锋城,然后一路跟随牵引走到王府门前,马夫拉走了自己的坐骑...... 马夫!是马厩! 牧温言瞬间明了,马厩是一般人不会去的污秽之地,也是最容易遗忘的地方。 牧温言便把矛头对准马厩处,慢慢摸索过去......果不其然,越靠近马厩,那几道强横的气息便越明显,牧温言不敢再靠近,只能远远打量着马厩。 马匹们一个不少地停留在马厩里,牧温言这次出行骑的并不是普通的脚力马,而是上次在北境骑的那匹战马,战马不同于脚力马,战马经过驰骋战场,对战场的判断,冷静能力都远在脚力马之上。 此时所有的马匹都安安静静,唯独牧温言的这匹战马,有些焦躁不安。 马儿的嗅觉非常敏锐,战马通常对战场上血腥味,和燃烧狼粪味还有土火药味十分敏感,牧温言看着有些躁动的马儿,心中对马厩此处更加有所揣测。 但是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周围这几道气息老练的宗师,若是主动把这件事情挑开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抓不到任何证据,还可能被反咬一口,牧家的处境本就及其尴尬,再加上这么一闹...... 所以此时断然不能露面,只能白天再找时机过来看看。 就在牧温言准备退出去的时候,马厩处的一个正在喂草的马夫突然回头死死盯着牧温言的方向,牧温言霎时一点儿也不敢动,冷汗唰得就流了下来。 自己发觉的几道气息,都不可能是马夫的那个位置,若是这个马夫真的发现了他,而自己对他的气息毫无察觉,那只能是这个马夫是顶尖的宗师,甚至有可能摸到半圣的门槛。 牧温言越想越恐怖,但是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赌这个马夫是不是普通人。 好在这个马夫只盯着看了几息,便回过头去继续喂马。 牧温言再三确认无事发生后,也静悄悄退了出去。 只是恰好在牧温言彻底离开的那一刻,那名低头喂马的马夫,再次回头,死死地盯住那个位置...... 第63章 少了个人 回房后,牧温言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在幽王的王府里遇见这么诡异的一件事,和撞了鬼的感觉差不多。 换好衣服钻进被窝里,闻着被萧竹儿的体香和体温暖热的气息,牧温言紧绷的身体才慢慢缓解下来。 萧竹儿一直没有睡,在静静等着牧温言回来,察觉到牧温言手脚冰凉,便先把牧温言的脚夹在大腿之间暖着,又解开睡衣衣领,把牧温言的手收进来用‘暖水袋’暖和一下:“出什么事了?” 牧温言着实被那个马夫吓得不轻,温香软玉在怀,长出了口气,亲了萧竹儿一下后说道:“幽王府绝对藏着事情,今早遇刺的事情恐怕和幽王也脱不了干系,只是不清楚他是如何参与的,方才我若是没有感觉错的话,府上有个连我都查探不到气息的人,而且是个马夫,深不可测。” 萧竹儿现在和牧温言知根知底,对于牧温言的身手自然也十分了解,听到牧温言说还有他都察觉不到的敌人,心头也是一紧:“他们会对你不利嘛?” 牧温言摇摇头:“还不清楚,刺杀的人和幕后的人,还有这幽王,以及那个马夫,肯定不会是同一股势力,北境这摊水太浑了。” 萧竹儿自幼接触的是江湖,对于这种时时刻刻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的感觉非常不喜欢,紧紧抱住牧温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牧温言心头感动,低头索吻一番。 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困意随之涌上意识,就在牧温言即将入睡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脸。 莫嫌离。 牧温言猛地睁开眼,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怀中的萧竹儿已经沉沉睡去,牧温言却睡意全无! 莫闲离人呢? 自从在城墙上遥遥看到一眼后,今晚的宴席,幽王的书房,整个王府,都没见到莫闲离...... 莫闲离作为监察使,这种幽王宴请另一位藩王世子的事情,不可能不在场,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消失了整个晚上,要么是故意藏起来了,要么就是,死了。 疑团重重,多方势力混杂交织,自己却还没有摸透幽王的意图,相传莫闲离平日和幽王关系极好,此时却音讯全无,十有八九已经成了这场阴谋的第一个牺牲品。 呼...... 这是牧温言自离开西凉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实力身手固然是也有压力,但是和这种身在局中且无从破局的感觉完全不同,牧温言体会到了无力感三个字。 如何破局?天亮之后要不要去马厩查探?要不要去接触一下那个马夫?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能找到莫闲离,问清楚他今晚的所作所为,便会清楚大半。 毕竟监察使这个时候不在场,就已经说明了很多异常,自己今晚席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后知后觉得有些太晚了。 若是莫闲离已经一死了之,那这又成了一盘死水,所以目前疑点的中心就是莫闲离! 抱着这个念头,牧温言闭目养神,身处龙潭虎穴,永远不知道醒来后会发生什么。 第64章 找茬 清晨,屋外传来鸟鸣,叽叽喳喳,牧温言睁开眼睛,怀里是还在酣睡的萧竹儿,死死地压着自己的胳膊。 牧温言先睁着眼睛把昨晚的事情过了一遍,捋顺好今天的思路。 当务之急找到莫闲离,他一定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些许内幕,消失了整晚的人,又会去哪里呢? 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轻轻捏了捏萧竹儿的鼻翼。 “呜——”萧竹儿不满地发出一声哀鸣。 睁开眼后看着一脸乐呵的男子,萧竹儿正欲说话,却感觉山峰被捏了一下。 “呸,一大早就知道欺负女人。”萧竹儿翻了个身,改为背朝牧温言。牧温言起床后,对着被被子盖住的弹性惊人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起床吧,今天可能会有大事。” 萧竹儿悄悄揉了揉,随后也一骨碌爬起来,冲牧温言冷哼一声:“狗男人。” 牧温言正在穿衣服,没反应过来为啥骂他,一脸迷茫。 萧竹儿睡醒的样子霎是诱人,衣衫半解,香肩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白皙,酡红的小脸,凌乱的头发以及媚眼如丝的眼神,萧竹儿轻咬嘴唇眼神冲着牧温言挑逗了一下。 牧温言哪能忍得了这个诱惑!当即就不穿衣服了准备扑过去。结果萧竹儿轻盈一扭躲开牧温言的魔爪,学着牧温言的口吻:“快起床,今天会有大事。” 然后穿衣服梳妆洗漱一气呵成,牧温言笑着摇摇头:“我给你攒着,你可记住喽,攒多了到时可就不是你喊停就能停的。” 萧竹儿站着的时候还是很硬气的:“说得好像谁怕你一样,来啊,折腾死我。” 牧温言没有再回这荤话,萧竹儿自打食髓知味后,那叫一个躺着一套站着一套,偏偏牧温言还真就吃这一套。 简单吃了点早饭,牧温言和萧竹儿同三哥打过招呼后,便装作参观王府的架势,在后花园和水榭等地边走边聊。 很快,昨晚在宴席上露过面的一个门客走了过来:“世子好雅兴,清早就闲庭信步插花弄玉。” 牧温言也笑笑:“昨晚抵达王府都天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喝完酒又醉得不省人事,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要好好看看。” 门客拱手一笑:“那是自然,我为世子带路讲解如何?” 牧温言做出一副你真上道的样子:“那就有劳了。” ...... “为何不见你们王爷呢?”逛了一会,牧温言看似无意间问道。“王爷身体问题,平时极少喝酒,昨夜与世子殿下把酒言欢,今上午卧床休息。”门客回应道。 牧温言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此?那我昨晚不该与幽王饮如此多,你们也是不知道帮忙挡挡酒,酒席上有没有什么,再说了,听闻莫监察和幽王关系极好,也不见他来应酬几分,本世子前阵子还和莫监察在北境一同浴血奋战......” 说完后便观察着门客的反应,结果这名门客一脸抱歉的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多事之秋,莫监察总归是圣上亲信,不像王爷这般闲散,公务缠身,怠慢之处还望世子多多包含。” “无妨,我牧家是忠烈之门,理解莫监察的难处。”牧温言说道。 “我带我的马儿去溜溜街,来了都说临锋城是大凉第二都,来一趟亲自感受下风土人情。”牧温言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说道。 门客这一瞬间明显有些犹豫:“世子殿下千金之躯就别骑马了,在此稍等片刻,我让下人拉一马车过来......”说着就要回头下去。 牧温言心头一笑,这就憋不住了? 牧温言一把扯住门客:“欸——我虽是世子,但是牧家的祖训就是不可恃宠而骄,我来幽王的地盘,坐着幽王的马车出街,让被人看到岂不是嚼我牧家的舌根,劳烦带我去马厩,我那匹马可是在北境救过我的命,和我亲如兄弟。” 门客见牧温言不松口也不松手,只好陪笑:“既然如此,牧世子随我来。” 牧温言和萧竹儿对视一眼,双双心中已有定数。 “我这匹马脚力极佳,战场意识也极好,只是平日娇惯了些。”牧温言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那名门客回应:“这是自然,能者多劳,自然也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啊,我就特别不放心别人家的马夫照料,一会可得好好看看我的坐骑。”牧温言双手负于身后,实则已经开始暗中观察环境了。 走到近处,牧温言拉过自己马儿的缰绳,左瞅瞅右看看,门客在一旁说道:“世子殿下,马厩污秽,还是趁早出来的好。” 牧温言眉毛一竖:“你是门客,平时不会的带兵打仗,我自幼生于边关长于边关,战马就是我的救命兄弟,你岂会嫌弃兄弟的住处?” 门客见此拦不住牧温言:“呵呵,牧世子倒是性情中人......” 趁着门客围着牧温言转的功夫,萧竹儿踢起一块沾着泥巴的草踢到了马腿上,马儿轻轻叫了一声,动了动马腿,大意是好不容易刷干净的怎么又给我弄脏了? 牧温言立刻跳到马腿旁蹲下,指着污渍质问:“你们府上的马夫就是这么干活的?昨天的马夫呢?本世子好好问问他怎么别人的马匹干干净净,唯独我这只不干不净的?” 门客暗骂一声回应道:“呃,那名马夫昨天请假今天回家探亲了,可能临走前归心似箭,干活毛躁了些,冒犯了世子,世子爱马如命,不如我去和王爷商量一下,送世子几匹骏马如何?” 第65章 血迹 牧温言重哼道:“我可就这么一匹马,你几个马啊说话这么嚣张?还是你没马不知道一匹好马的含金量?” 门客被问得哑口无言,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一旁的萧竹儿可是见识过牧温言的腹黑,此时急忙转身面朝外,强忍着笑意不敢出声。 “我......世子......王爷.....”门客这个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牧温言随后大手一挥:“去,再找个马夫过来好好擦擦,我就在这等着。” 门客身边也没个拿主意的只能咬牙应下:“世子稍等。” 随后一路小跑了出去。 牧温言见门客离开,确定周围没人后,招呼萧竹儿:“帮我放风,马厩附近可能有线索。”萧竹儿闻言走到马厩外装作拴马嚼子的样子。 牧温言在马厩内扫视一圈,除了马食槽就是稻草,先踢了踢马食槽,发现纹丝不动没有反应,那只有稻草...... 牧温言闭上双眼,回想着昨晚看到的那名马夫,抱着一堆稻草走进马厩的样子,然后试图身临其境还原。 “进入马厩,肯定把新搬来的稻草放在少的那一摞干草上,但是这些稻草的高度相同,对了,还有新鲜程度!” 想到这,牧温言正欲动手查看稻草,就听到马厩外萧竹儿的声音:“世子殿下,马夫已经找好了,让马夫来吧。” 随后便听到几乎近在咫尺的声音:“贤侄何必亲自下手,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即可。” 是幽王!牧温言更加坚信有问题,要是失去这次机会,恐怕幽王便会把一切痕迹消除干净,当下也没回应幽王,直接对着最鲜亮的草垛踢开一脚! 牧温言眼神一瞪,随后立刻把稻草重新埋好,起身说道:“宝马配英雄,宝马出问题了,英雄自然也难跑,自己的马,不磕碜。” 话音刚落,幽王和门客就出现在马厩门口,萧竹儿紧随其后,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牧温言确定自己的动作没被发现,但是自己看到了稻草下的东西,而后草草用稻草埋了一下,就是不知会不会被发现端倪。 “贤侄好兴致,不愧是人中龙凤。”幽王爷哈哈笑着说道,对马厩里的东西没有丝毫多看一眼。 牧温言观察着幽王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若不是自己已经发现了线索,真就被这幽王蒙过去了。 牧温言继续装作不悦到:“王爷费心了,我征战多年,把兵器和宝马看得重,还望好生照料。” 幽王应下,把后面的马夫喊过来去把马匹重新擦一遍。 “不如一会本王在城中酒楼设宴,让当地官家文豪一睹贤侄风采如何?”幽王问道。牧温言心头有事,而且这明显是幽王想把他调离王府后方便清理一些痕迹的计策。 “多谢王爷好意,昨夜不胜酒力,到现在都有些不适,中午让下人送到屋里吃些便好。”说完不等幽王说话,就背着手慢慢走远,萧竹儿朝着王爷行礼告辞后,也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走远,幽王意起兴澜的眼神也归于平淡,瞅了那名门客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 而回房后的牧温言,关紧房门,确定四下无人后,沉声对萧竹儿说:“”马厩里有血,莫闲离很可能已经死了。” 第66章 折返! 萧竹儿瞳孔一缩,莫闲离如果真的死了,那就是有人在拔封元的眼线,想针对封元的,无非就是鸣剑阁和北戎,鸣剑阁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跑到临锋城杀莫闲离,那就只有可能是北戎......更可怕的是,若是北戎的话,莫闲离可是在幽王府死掉的。 萧竹儿瞬间脊背发凉,从牧温言在京城被刺杀,到在镇北城遇刺,再到今天莫闲离被杀,封都,北戎,幽王,甚至还有看不到的敌人,多方交织在一起的一张大网,你来我往的博弈,连牧温言堂堂世子都可能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 萧竹儿一把抱住牧温言,牧温言知道萧竹儿是在担心他,反手搂住安慰道:“身已至此,想要保全自己,要么跳出棋盘,要么,把棋手全部杀掉。” “”放心,能骑在我牧温言头上撒野的,除了你还没有别人。”牧温言说道。 萧竹儿上一秒还在担心,下一秒就想自己什么时候骑在他头上...... ?! 一把推开牧温言:“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兴。”说完脸上飞起一抹羞红。 牧温言也只是调剂一下气氛:“马厩的事是目前唯一能破局的线索,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竹儿想起那个请假的马夫:“方才说请假探亲的那个马夫,要么已经在幽王的掩护下逃遁,要么就会回来处理痕迹,既然你能发现血迹,那说明昨天办事十分仓促。” 牧温言点点头:“一会下午我们就走,你跟着三哥他们,我再摸回来查一查。” 萧竹儿一听就急了:“你疯了?若是再遇上那个马夫,你可是孤立无援,到时幽王都可能灭你的口。” “我当然不会跟他死磕,那个马夫的气息已经隐隐触碰到大宗师的顶尖,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我要想跑他也留不住。” “要不要让三哥跟着你?”萧竹儿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若是以前,三哥他们的本事还真说不准能压着我打,但是我出来这半年,武学传承和实战经验已经完全超过了三哥,他们一起来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放心啦,又不是冲着打架去的,你们原路返回,我半路就能追上你们了。” “那好吧。” ...... 时间来到了傍晚,幽王一副可惜的样子,责怪怎么不多住几天,牧温言自然是一番推辞然后一副下次一定的样子。 只是最后幽王说让自己的一队护卫跟随护送到镇北城,美其名曰防止不测,牧温言心中暗骂老狐狸,就是想监视着他。 然后牧温言强令推辞,幽王爷也只好作罢...... 萧竹儿等人已经行至城郊,早早扎起帐篷,牧温言也伸了个懒腰进了帐篷不再出来。 不远处,有两名暗中盯梢的人也停下,一直观察着他们...... 是夜,牧温言换好一身黑衣,在帐篷熄灯后,悄悄掀开帐篷后的帘子,慢慢摸出来,直到确定了脱离监视范围后,才放开速度,身形如同鬼影一般向临锋城折返而去! 第67章 马厩的真相 幽王府 幽王此刻在书房有些恼火,怒斥着一众门客:“废物,一群人连一个人都拦不住,他说要去马厩就去马厩?难道哪天他要摘了本王的脑袋你们也眼睁睁看着?” “他若是真只是为了看战马那还好,但若是有一丁点异常被他发现,本王的脑袋就有搬家的可能,你们都得被诛九族!” 幽王扶着桌子,闭眼沉思牧温言在马厩那段时间是否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 随后幽王问门客:“破重子离开了吗?” 那名门客战战兢兢道:“尚未离开,昨夜把莫......” 话音未落,幽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蠢货!不要提这件事!” 而此时的牧温言,已经潜入到临锋城内,从辟径迂回到王府,翻身进院后,沉息凝神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强横地离谱地气息,只希望那名马夫是离开了而不是藏起来。 随后悄悄走到马厩周围,为了防止马儿受惊,他趁着夜色把一把草料扔到马食槽里,让马儿欢快地吃着夜宵。 然后根据记忆中那块血迹的位置寻找着,但是牧温言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块血迹,眉头一皱觉得很可能是被清洗掉了,正当没有头绪的时候,牧温言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两摞整整齐齐的方块稻草堆,已经是风干严重的稻草,却码得整整齐齐,其他的稻草都是散落着堆放在马厩里...... 牧温言走到那堆整齐的稻草前,轻轻搬开后,发现下面压着的是一块活页木板。 掀开木板后,一股阴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牧温言仔细闻了闻,在这股气息中闻出一股血气的味道...... 抽出护身的匕首,牧温言轻手轻脚地跳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地窖,但是却很空旷,显然是废弃已久,牧温言顺着地窖走到深处,在一处拐角,看到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尸体。 牧温言眼神沉了下来,一点一点向拐角摸去,走到近处,牧温言已经看清了尸体的面容,正是消失了一整天的莫闲离! 嘶—— 牧温言察觉到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正要做下一步动作时,耳边传来低微的破风声。 牧温言瞬间反应过来尸体是个诱饵,随后一个闪身撞向一旁的石壁。 嚓——一柄弯刀砍在地上迸发出一道火光,牧温言意识到这是那个马夫!他竟然一直没走,笃定了自己会回来! 自知不是对手,牧温言往后翻身准备逃离,结果马夫并不想让他活着离开,弯刀瞬间出手,直奔牧温言面门,牧温言用匕首格挡住以后,想拿走弯刀,却发现弯刀刀柄处连接着一根细细的铁链,随后马夫将铁链拽回,弯刀独有的弯刃构造在牧温言胸口豁开一道血口! 链刀?!牧温言在江湖上同说过此类武器,锁链类武器通常拴着的是重物,用来远程破防,但是远端栓弯刀这种轻便武器的,真没几个,还能有如此身手的,恐怕只有北戎国师破千州的徒弟破重子。 牧温言顿时怒从心起,这个熊玉志竟然暗中勾连北戎! 不顾胸口的伤痛,牧温言将唯一一把匕首对着破重子掷去,随后没看结果转头奔出地窖。 因为地窖内的打斗从门板口传出,牧温言出来后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自己再不走,这个幽王爷恐怕还真有胆子把自己留下。 冲出马厩,看到远处晃动的人影,牧温言纵身跃上房顶,而破重子作为破千州唯一的弟子,实力水准只弱师父一线,很快便追至牧温言脚下,弯刀猛地掷出,直接穿破瓦片直取牧温言脚底。 牧温言连续几个翻身躲过力道,也不再隐瞒身形,直奔府外跑去。 府上的门客赶来,幽王也在其中,幽王质问破重子:“怎么回事?!” 破重子说着一口生硬的大凉语:“你们办得好事,西凉世子已经发现了莫闲离的尸体。” 幽王震怒,回头质问:“不是让你们去盯着吗?都跑到眼皮子底下了,就是这么盯的?” 破重子眼神凝重:“国之大计不能就这么鲁莽地公之于众,现在只能趁着西凉世子一行人还没有赶到镇北城之前,将他们围在路上,就算杀不掉,也得像赶羊一般把他们圈禁在北境的深山里,不然消息败露,老师会将我召回。” 幽王很不满:“你是被召回,本王可是脑袋搬家株连九族。给你一支死士,再加三千亲兵,破先生可能将事情做好?” 第68章 莫闲离的真相 昨日,在牧温言抵达临锋城之前,莫闲离才得知幽王要和牧温言聚会,按理来说,幽王和西凉王本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日也未曾听说过幽王和西凉牧家有私交。 表面上,莫闲离是圣上亲派的监察使,来监测幽王的举动,但是这么多年过去, 幽王一直老老实实,临锋城歌舞升平其乐融融,,莫闲离也渐渐放松警惕,后来幽王和他说自己为了打造临锋安居乐业的景象,家底已经快空了,不得不做些倒卖战争器械和药材的事情,并且承诺所得全部用于建设城池,而且会分莫闲离的红,莫闲离考虑了很久,幽王一来确实没有兵权,就算有钱了造不起反,就答应了下来,这几年也赚的盆满钵满。实际上也是被幽王买通了,所以两人才一直没什么矛盾。 但是最近莫闲离发现幽王开始有事情瞒着自己,故意避开自己,这让莫闲离心生揣测,现在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幽王要是失心疯做什么事,那也有他的责任,自己也难逃一死。 所以莫闲离在这天幽王把他们叫住留在会客厅,一会准备去城墙上迎客时,借口上厕所,打算去安排人手暗中调查此事,结果就在走到马厩处时,听到了几句外邦语,莫闲离常年在北境,识出这是北戎的语言, 莫闲离开始还以为是北戎的探子潜入进来,但是一想到潜入进来的探子岂会这么光明正大地聊天说话?随后便觉得事情不对,想出城报信,结果被破重子发现了气息,永远留在了马厩里。 事发后,幽王很快得知此事,但迎接世子在即,此时少了个莫闲离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只能拿莫闲离公务繁忙搪塞,哪能知道牧温言也是出生于藩王世家,对于监察使一职的了解不比幽王差多少,一下就猜到这其中有猫腻。 监察使,其名为监察使,除了一直跟着幽王以外,哪能有什么公务,而且这又是在幽王和西凉世子会面之际,牧温言身边肯定是没有监察使,若是幽王再没有个监察使跟着,两人一拍即合你出钱我出力,一个在西一个在北,合围了封都怎么办。 此刻的幽王一改往日的和善,气势彻底放开,脸上的线条都狰狞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就让牧温言下去陪莫监察吧。” 回头对一位亲卫说道:“阿蛮,你跟着破先生亲自去办这件事,必须保证见到牧温言的尸体。” 被称作阿蛮的人一怔:“王爷,那您的安全?” 幽王在夜色中看着这片沉默的城池:“你若是不把此事办好,败露后,多少个你都护不住我的性命,懂了吗?” 阿蛮低头喏了一声,领命下去了。 阿蛮是幽王的义子,平时佯作门客的身份隐藏在府上,也从没叫过义父,是幽王藏了十多年的一把利剑。 很快,在如墨的夜色下,一批临锋城的士兵浩浩荡荡出了城,这都是城池的守备军队,此时却大半出动,擂鼓的将士喊着:“幽王夜中遭遇行刺,是北戎的贼子,现出城追杀!” 幽王虽然谋反,但是十几二十多年的伪善,还是很得当地百姓民心,被惊动的居民一听是自家王爷被刺杀,也纷纷出城送行。 殊不知,这支伪善的军队的目标,是正在拼命奔逃的牧温言等人...... 第69章 奔逃!追杀! 方才出城的牧温言一刻也不敢停留,一是因为破重子身手本就比他更好,真要隐匿气息给他来一击致命他就玩完了,所以不曾停歇;其次,牧温言断定幽王会一不做二不休,平时慈眉善目的人,卸去伪装后往往是最凶狠的,不出多时,必然会有人来围歼他们,所以自己必须赶回萧竹儿和三哥几人身边,连夜逃离,当务之急是回到镇北,把消息传出去,同时也能保证自身安全。 牧温言此时心跳如擂鼓,大口喘着气粗气,营地就在不远处,牧温言咬紧牙关,压榨着自己的体能。 轰隆一声,牧温言猛地落地,萧竹儿等人瞬间被惊醒,三哥的营内传来一声:“谁?” 牧温言想点燃篝火,但是又怕把临锋城的士兵引来,只能回应:“是我三哥,抓紧收拾东西,上马连夜回镇北,路上说!” 事态紧急,牧温言交代完了以后就钻进萧竹儿的帐篷内收拾东西。 萧竹儿本就没睡,一直牵挂着牧温言,见到牧温言奔袭数里回来:“情况怎么样?为何要跑?” 牧温言一边快速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幽王勾连北戎把莫闲离杀了,破重子在临锋城,现在估计正带人搜我们。今晚的狼狈日后一定得报。” 萧竹儿也没闲着,也在收拾东西准备伤药,但是听到破重子都来了,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破千州那老家伙竟然舍得把破重子放出来?” 牧温言扎紧包裹背在身上:“先上马吧,有了马匹的脚力,他们想追上咱们就没那么容易了。刚才差点给我跑死,破重子的实力跟破千州差不了多少,压着我打。” 外面传来三哥三人的声音:“小王爷收拾好了。” 牧温言打包好东西钻出帐篷:“上马启程。” 几人上马奔逃后,牧温言这才缓下来对三哥说:“幽王要反了,估计谋划了好多年,连莫闲离都被蒙在鼓里,昨晚一直没见到莫闲离可能是因为莫闲离撞破北戎来王府,被杀了,破重子在后面,我还打不过他。” 五哥眉头一皱道:“北戎国师破千州的弟子破重子?” “这下棘手了,要是幽王派兵把路截住的话,咱们怎么回镇北城报信,要不我们仨去换掉那个什么破重子,你俩去传信......”老四话没说完就被牧温言抬手打断:“要是让父王知道我这样做,我不就也就下去陪你们了。” 萧竹儿本以为死士在哪里都一样,但是却发现自己未来的婆家貌似真的不太一样,在牧温言身上反而更有江湖侠义,没有牺牲他人成全自己这么一说。 牧温言想了想:“真要是被围住,咱们就跟他们拉扯,咱们领先往西一个距离,往北被拦住的话,那就一直往西跑,身上还有干粮,路上有河就有鱼,有山就有果,大不了直接一路跑回西凉。” 老三一听就乐呵了:“行,那就跟着小王爷跑一趟,要是这能直接被撵回西凉,那估计王爷能直接发兵拆了幽王府。” 第70章 交手 牧温言朝着身旁的萧竹儿挑挑眉笑道:“怎么样,这下有浪迹天涯的感觉了吧。” 萧竹儿扑哧一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都什么时候了还嘴贫。” “先往北跑,看看能不能绕过关隘。”牧温言拿出舆图,看着通往镇北城唯一一处关隘说道。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不远处传来破风声。 牧温言如临大敌,这个声音方才听过,是链刀投掷的声音。 “伏底!”牧温言大喝一声,链刀从牧温言头顶险之又险地擦了过去。回头月光一瞟,破重子独自一人骑着快马已经赶至身后,收回的弯刀上闪着冰冷的寒芒。 高手对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并不是人多就能弥补的,牧温言知道他的第一目标是自己:“你们先走,我拖住他,随后找你们。” 说完不等萧竹儿开口,在萧竹儿的坐骑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受疼加速,顿时冲了出去。 “小王爷小心,我们在前面接应你。”老三也是资深宗师,知道在顶级宗师面前,除了同级对手,其他都是摆设,小王爷搏一搏或许还有机会,但是他们若是留下,只会让小王爷分身乏术。 萧竹儿本想留下,但是马儿已经带着她冲出一里地,只能期盼牧温言能全身而退。 牧温言慢慢停下马,拿起挂在马侧的银纹虎头枪,静待着破重子来到跟前。 现在的他和破重子只差了一个断层,真说逃跑自然是能跑,但是必须给破重子身上留下点麻烦,让他后面追杀不敢全力搏杀,不然揭是配合包围来的临锋士兵,强强联手,哪条路也不好走。 哒哒哒...... 破重子知道牧温言已经停下,自己只要拿下这位西凉世子,其他人都好说。 “世子殿下下马受降吧,熊玉志的人马上就把镇北城前的关隘堵住了,消息传不回去的,你们也回不去了。”破重子在马上拎着链刀走近了说道。 牧温言毫不在乎道:“方才在王府是担心有暗手,你莫不是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久闻牧家勇烈,世子殿下嘴上功夫倒是有几分气势,就是不知手上功夫能不能如嘴上这般硬气。”破重子不再打嘴炮,晃动着链刀下了马就要动手。 牧温言为了防止钩马腿,长枪舞动,一蹬马鞍,直接跃起,在空中凭借强悍的腰腹力量后崩成弓形,先发制人怒劈而下。 链刀是走阴暗巧劲路数,真和大开大合的枪比起来终究缺了点力气,牧温言起手就是拿长板打短板。 可惜破重子跟随破千州修行数十载,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了如今接近不惑之龄,岂会不防备各种武夫的特点。 “来得好。”只见破重子迎枪而上,铛得一声,生生用弯刀凹处卡在了长枪上,牧温言眼神变得凝重,自己的优势被对方拿捏住了,那后续估计只有被动挨打。 破重子眼神狂热,脚下的土地被巨力踩下去几分,弯刀一转,试图缴掉牧温言的兵器,牧温言岂会如他所愿,一只手握住枪杆,另一只手腾出来,一记八卦掌直贴破重子胸口。 八卦掌是内家功夫,练至大成者可无声息之间一掌崩山碎石,破重子觉得一个年纪轻轻的西凉世子,又是在边境长大,能把横练的外家功夫练得这么好已经是极限,便提了一口气堵在胸口,准备硬吃这一章。 牧温言见对方轻敌,便知道破重子是低估他的内家功夫,这半年四处闯荡,因为内家欠缺吃得亏可不少,牧温言不是不会,只是之前一直用不上,便没有学,现在潜下心来钻研许久,自然不再是吴下阿蒙。 只见手掌轻飘飘贴在破重子身前,仿佛没有着力一般,但是下一秒破重子脸色巨变,面部瞬间通红,直接倒飞出去。 很显然已经被牧温言破了防,这是牧温言第一次把八卦掌用在和高手的博弈之间,虽然成功震到了对方肺腑,但也只是让对方内息紊乱,气力失调,后面发力没收住,让对方飞了出去,正宗的八卦掌打在身上,力透人体,内脏俱碎,人却原地不动。牧温言这一巴掌显然是学了一半。 破重子强压下紊乱的气息:“倒是破某小看了世子殿下。” 牧温言先是一劈又是一掌,内外功夫切换下,也颇为费力,此时继续出言挑衅:“方才说了,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破重子不再言语,链刀悠悠转了起来,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迂回上来,牧温言暗骂,最烦和这种人打架,有力没处用! 弯刀时不时爆射而来,牧温言的长枪此时却有些累赘,一是太长,舞动防御费劲,而是经常被弯刀的凹槽或者链子挂住,随时有可能被缴械的危险。 嚓——牧温言为了不被缴械,将一记突刺而来的弯刀格挡后并没有震远,弯刀的弯钩处在肩侧划开一道血芒,北戎江湖上不少好手就是这么被一道又一道血口慢慢磨杀的。 破重子见牧温言挂彩,知道方法对了,继续纠缠着。 但牧温言除了体质强横,还有超于常人的悟性,临危不惧,眼见武器成了负担,便计从心头起。 牧温言看准飞来的弯刀,这次主动把枪头稳稳卡在凹槽中,很快链那头传来震动和拉力,牧温言绷住枪身,手从握住枪尾改为握到枪头不远处,捏紧后把枪锋对准土地就狠狠扎下去,整个枪锋被陷入土地中,顺带着弯刀也没入土壤半截,随后牧温言一笑,直接放弃长枪,顺着链子的位置,对着破重子暴冲而去。 破重子要么先挨着揍把弯刀解救出来,要么也放弃武器,和牧温言肉搏。 权衡利弊之下,破重子觉得自己内外兼修,牧温言顶多和自己五五开,绝对没有胜算,便将链子一丢,身形一侧,摆出八卦的架势准备迎敌。 牧温言之所以有底气跟破重子拼拳脚,就是知道破重子虽然功夫横练,但是血条肯定没自己厚!而且自己天生骨头够硬,拳怕少壮,就看破重子和自己谁先怂。 牧温言看到破重子拿出内家功夫应对他,还真把自己当软柿子了,贴近了后以掌、肘、膝和肩对着破重子就是一套虚实结合、内外夹杂。 破重子一时间被连得有点懵逼,刚才牧温言拿着长枪的时候明明还不像会内家功夫的人,怎么现在突然会了? 牧温言拳脚功夫自然没落下,而破重子之所以在宗师中排名顶尖,有很大的因素是他手里那把诡异的链刀,总是能攻人不备,诡测难防,现在被牧温言强行缴了械,和他贴身作战,想完全压着牧温言打自然是太监开会,无稽之谈。 牧温言抱着伤换伤的决心和打法,和破重子互换数招,拳拳到肉的砰砰声回荡在树林中...... 第71章 打退 此时的两人,上衣都被轰得稀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被打出了狠性,都是天骄武夫,谁怕谁,有种的轰死我。 破重子一身横练功夫内外兼修,说是铜皮铁骨也不过分,牧温言打在他身上有种一拳轰在城墙上的感觉,想拳拳破防是不太可能,只好顶着对方的攻势不停地变招。 而破重子的感受就不一样了,他知道牧温言年轻气壮肯定抗揍,但是没想到打在他身上,竟然把自己的拳头震得生疼,这得是多坚硬的筋骨皮,而且牧温言暴风骤雨般的拳势,并不只是单纯硬打,而是内家气劲来一掌,外家硬轰来一拳,虽然造诣不高,但是悟性惊人,两者转换之间没有丝毫迟钝,让破重子几位难受,一边打架还要一边动脑子应对不同的拳劲儿。 此时破重子五脏六腑在牧温言的变招下都有些伤势,牧温言也好受不到哪去,此刻肺腑也是翻江倒海,气血沸腾。 轰出一拳后,牧温言趁机拉开半个身位,凌空鞭腿对着破重子的脑袋抽去。结果破重子直接一个铁山靠撞进牧温言怀里,用肩膀硬吃了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 咔嚓,一点微不可察的骨裂声响起,破重子知道是自己的肩骨出现了问题,但是不大,至少暂时不影响当下。 牧温言吃了一记铁山靠,由于出了一记鞭腿,来不及卸力,被贴了个实在,直接倒飞出去,后背撞在大树上,大树粗壮的树干都裂开些许。 牧温言本就翻江倒海的肺腑直接挺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牧温言从袋中取出一粒伤药,趁着擦嘴角血迹的时候悄然吞进腹中。 呼......呼,破重子喘着粗气:“世子好硬的骨头。” 牧温言毫不在乎:“就这点本事?吐两口血就觉得自己行了?不信再来试试,看一会躺着的是谁。” 破重子见到牧温言还这么硬气,当即就想继续提气接着打,牧温言速度不减反增,拳风呼呼作响,破重子寻思怎么这世子这么不怕死?一个世子跟自己一个国师的徒弟换掉,怎么想都不值当啊。 但是自己惜命啊!牧温言这愣头青打上头了不顾伤势要继续打,还越打越猛,别再是回光返照了,把自己也拖死。 “希望牧世子还能有一口气,北边可是有不少死士和士兵等着你们。”破重子肩膀开始隐隐作疼,瞬间萌生了退意。 说完这句话便拿起落在地上的链刀几个闪身钻入了密林里。 牧温言确认走了后,背靠在树上,缓缓坐下,浑身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瘪犊子玩意儿,可算是走了。”牧温言咬准了破重子不会跟自己以命换命,最后自己那个龙精虎猛的样子都是吃下伤药后强行装出来的,强行调动气血,让本就受伤的肺腑雪上加霜,此时四肢百骸都虚脱无力浑身剧痛。 过了一会,牧温言慢慢站起,拿起自己的枪,颤巍巍上了马,轻夹马腹,让马儿驮着自己往西边跑去...... ...... 深林幽静,萧竹儿这边,方才能听到武器交击的声音,但是后来声音就消失了,老三对小王爷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不说能打死破重子,但至少小王爷能全身而退。 哒哒哒,马蹄声慢慢传来,萧竹儿立刻起身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老三持剑跟在后面,以防不测出现。 一匹高头大马的身形出现在视线里,却没见到马上的人,萧竹儿正纳闷,定睛一看,原来是马背上趴着一个人,伏得太低被马头挡住了。 老三上前把马背上的牧温言扶下马:“小王爷,命还在吧?” 牧温言疼得叫了一声:“三哥真会说话,还吊着半条命呢,嘶,那破重子拳脚功夫也是了得,已经被我唬住跑了......欸我吃过药了。” 萧竹儿一把搂住站都站不住的牧温言心疼道:“辛苦你了,我帮你抹掉愈膏。” 牧温言除去一开始被弯刀划伤的血口外,基本没有皮外伤,大多是被生生锤出来的乌青和红肿。 “嘶,轻点轻点,破重子这混蛋下手真黑,净挑软肋打。”牧温言倒吸一口凉气道。 第72章 一路向西 上完药后,几人一边骑马往北赶着一边分析当下形势。 老四道:“幽王勾连北戎是事实,但是只有我们能传回去这个消息,偏偏又没带信鸽过来,现在通过关隘去镇北城,恐怕凶多吉少。” 牧温言思考着局势:“往北不行只能往西,至少让幽王的人追不上咱们,万万不能去突围,破重子方才临走前说全是死士和士兵。” 萧竹儿是女人,思路从镇北城那边考虑:“许灵曦若是一直见不到你回来,会不会派人询问幽王,或者出兵寻找?” 牧温言听到许灵曦的名字,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想念:“会的,但问幽王,幽王一定会说咱们早已返回,至于为什么没有抵达镇北城,就不做解释,灵曦和许将军没有证据,也不能说幽王的不是。” 老五听到这事,一拍大腿有些高兴道:“对哈小王爷,你还跟许家那个千金有婚约,当初王爷在西凉收到消息别提那个表情多精彩了......小王爷你眼睛咋了,进沙子了不成?” 说着说着就发现牧温言朝他挤眉弄眼,随后就看到萧竹儿面色一沉,扭过头去不理会牧温言。 你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三在老五的后脑“啪”得拍了一下:“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后头拦住破重子和幽王的军队。” 老五反应过来:“嘿嘿,萧女侠也不差。” ...... 几人在清晨时,终于赶至关隘,但是老三独自前去查探后,回来沉声说:“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关隘内高手的气息很多,守关的士兵也都换了,除非强闯。” 牧温言摇头:“有搏命的死士,强闯危险太多,更何况破重子可能就在附近,有一个破重子,不敢说有没有别人也在蹲守。” 老四叹气:“幽王这是疯了,圣上若是知道了此事,他能活多久?” 老三看得比较透彻:“你觉得一个谋反的人,会不给自己留下后路?而且谁说京城就高枕无忧了......万一是个四下开花,圣上哪有心思管这边。” 牧温言摆摆手:“走吧,往西去,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把我追到西凉。” 萧竹儿知道,若思真的逃回西凉,那大凉离着平乱灭火,就不远了,鸣剑阁的想法是换个皇帝,但绝对不是战乱四起。 “实在不行到时候让王爷领兵清君侧,然后......”老五口出狂言吓了牧温言和老三一跳。 “疯了你!”老三捂住老五的嘴:“清君侧名义上好听,史书上多少把皇帝一块清了的你不知道?” 萧竹儿也是心头一跳,但是想了想,好像人家西凉牧家手底下的势力还真有这个本事,大不了就先放任西匈一段时间,等到屁股收拾好了再打回去。 “现在说这个为时太早,等着看皇帝作何反应吧,走,往西撤。”牧温言牵着马离开道。 “咱们怎么说都是西凉的兵,更何况小王爷都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老五心头还是愤愤不平。 “守天下比打天下难,更何况现在的朝廷,全是问题和漏洞,民间也是叫苦不迭。”老三安慰着道:“萧女侠倒是鸣剑阁的护法,不知你们阁主宁大侠有没有坐一坐龙椅的想法。”老三随意问道。 牧温言一想到宁安卿坐在龙椅上的场面,就有些想发笑,不过宁安卿倒也是有能力,靠着自己拉起这么大一支江湖队伍,而且自身武力又不菲,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得有多少人惊掉下巴。 萧竹儿还真不知道宁安卿心底有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之前和宁安卿吃饭时,还真没听出来这个意思,一时间也不确定。 老三见萧竹儿语塞,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呵呵......你看我这嘴,说错话了,萧女侠不必在意。” ...... 在马上驰骋了一整天,走走停停,几人已经走到梁州西境了,沿途出现越来越多搜查的官兵,很明显是幽王派出的人,已经开始不计代价想拦住牧温言等人。 趴在草丛中,老四小声骂道:“这个幽王这么多年老老实实,没想到一下能拿出这么多兵马。” 牧温言对此有所预料:“估计是北戎帮忙养的私兵,幽王许诺了什么条件,达成某种合作了。” 第73章 宁静 随着往西前行,高耸的针叶林群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随处可见的灌木丛,土地变为夹杂沙子的沙地,气候也变得温差极大。 老四一边走一边骂:“咱们西凉哪都好,就是这个天气,白天像三伏天,夜里像三九天,练功习武都说夏练三伏冬天练三九,咱们小时候可好,一天就能把两头练个遍......” 牧温言对此倒不可置否点点头:“当初刚进军营,白天穿的衣服都被汗浸湿,裤头晾外面晚上都差点冻起来。” 萧竹儿轻轻一笑,对于西凉当地人的感慨自然没有感同身受,但自己就是爱听牧温言以前还是个愣头青时候的囧事。 “那你在军营里的时候是怎么消遣的,可不像现在这样。”萧竹儿好奇地问道。 牧温言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呃,当初好像是五哥总带我偷摸出去打猎,算是违反军纪......” 老五一听往自己头上甩锅,急忙解释还口:“小王爷你不地道啊,当初是你要尝尝野味,非拉着我去,而且当时还尝过沙漠里的鞭子蝎,结果吃了以后你满脸通红,吆喝着能放翻整个西凉青楼接客的女子......” 牧温言在马上伸不过去手捂老五的嘴,只能快声解释:“那是不认识那蝎子,鞭子蝎是拿来入那啥药的,一般都是磨碎了按照剂量加,我当时烤熟了后一整个吃掉,不那样才怪呢,早知如此我还会吃?” 老三笑得不可开交:“怪不得老五和小王爷关系最好,从小就带着干坏事。” 萧竹儿眼眸中也射出危险的光芒,盯着牧温言:“小时候就知道祸害姑娘了?你不是说没......” 老四急忙出来打熬圆场:“欸!萧女侠多虑了,我们都是跟着小王爷一块长大的,小王爷以前可真是不近女色,理论充足那都是听军营里的老兵油子说的......” 萧竹儿对这些荤话有些面红耳赤,尤其是那句‘能放翻所有接客的女子’,别人不知道,但是放翻自己他好像可是轻而易举哦......以后得让他离着那个什么蝎子远点...... 走着走着,月上枝头,夜朗星稀,几人把马匹上挂着的军帐拿下,开始安营扎寨。 “只要幽王和破重子别大举追杀,这个速度咱们再过两三天就能进西凉境界。”老三在篝火旁坐下说道。 牧温言摆弄着河里捉来的鱼说道:“不敢,幽王若是起兵追杀,沿途全会得到消息,想拿下咱们就是为了封闭消息,那样的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竹儿吃着已经烤好的鱼,看着牧温言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一闪一闪的,心头升起几分情绪,本来两人一人是世子,一人是反贼,不会有交集,正常情况下身为世子更不会被人千里追凶落魄而逃,但是天意就是这么有趣,形势所迫,机缘巧合之下,两人就这么一同逃亡,颇有浪迹天涯的味道。 想到这,萧竹儿也不在乎矜持,轻轻把脑袋倚靠在牧温言的肩头,享受着这刻的宁静...... 第74章 来者何人? 夜里仍旧是几个男人轮流守夜,萧竹儿提过自己也可以轮守,奈何牧温言不同意,有自己在不需要萧竹儿这么辛苦。老三也劝道,小王爷可不是京城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子爷,凡事讲究一个亲力亲为,从来没有使唤别人的样子。 清晨起了个大早,被追杀自然也睡不成好觉,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赶路。 曦日初升,露水还未散去,牧温言到河边用冷水洗了把脸,随后继续上马赶路。 太阳在背后升起,牧温言能感受到后背被阳光晒出的暖意,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身体一寒。 从西面山坡后慢慢走出一匹黑马,马侧挂着长枪,马上的人身着江湖装束,看体型是个女子,但总感觉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牧温言拉住缰绳让马儿停下,嘱咐三哥照看好萧竹儿,然后自己掐着缰绳慢慢走上前,保持了最后的安全距离后,对方脸上被身后的阳光照射着,只能看到金灿灿的,看不清面容。 牧温言是宗师武夫,清楚地感知到对方身上不善的气势,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来者何人?”牧温言提起马侧的长枪问道。 对方见牧温言也是枪客,没再言语,也拿起长枪,极为嚣张地用枪尖指着牧温言,很显然是想用枪说话。 迎着日光,牧温言看到对方的长枪枪尖上带着黑漆漆的污渍,大概是杀过人后还没来得及擦拭,沾染的鲜血干涸凝固后的样子。 萧竹儿在后面看到那人二话不说就想动手,不免有些担忧,想上前帮牧温言,就在这一刹,马上的女枪客突然跃起,向着牧温言的方向起手就是流星赶月,牧温言同样跃起格挡,两人在金铁交击声中轰然落地,这次牧温言看清了女子的脸,极为清秀英气,单眼皮的瓜子脸,眼神中带着女子少有的沉稳和冷静。牧温言印象里并没有见过此人更别提结仇了,这人怎么上来就打? 女子手中枪一抬,一招凌云跃山冲牧温言的双腿扎去,牧温言枪尖朝下一边格挡一边后退,女子攻势不减,原地凌空顺势将长枪画了个圈,枪尖在转了一周后出其不意般送到牧温言面前,一招老练的枪回风,牧温言此时已经察觉不对,这招自己也回啊,此人莫非是师父那边的人?但是师父的武学没有藏着掖着,学到的人很多,指不定这是哪个江湖好手...... 牧温言见此也拿出真本事,金龙辟路,凌峰击岳,横扫六合招招直奔对方要害,并且加大力道,女枪客一开始还能和牧温言打得有来有回,渐渐随着牧温言加重力道就有些力不从心,牧温言本想俘虏下此人,但是自己有伤在身,此时已有些不适,而且一行人又是在逃亡路上,不宜多生事端。 牧温言撤开几步,从怀里掏出师父给他的洪家牌子一亮:“师从洪老,阁下也是枪客,总得说个出手的理由吧?” 女枪客把枪收在身后,清脆利落地声音传出:“你果然是牧温言。” 牧温言一懵:“你认识我?” 女枪客收了枪,也拿出一块洪家牌示意道:“东方婳。” 牧温言胸口一气:“师姐?你既然认识我为什么还打我?” 东方婳收起牌子淡淡道:“打到一半才发现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就想试试你的深浅,没忍住多打了一会。你穿得怎么跟个山贼一样,方才遇到几个山贼拦路让我顺手杀了,还以为你是同伙。” 第75章 东方婳 身后的几人看收了枪,俩人还聊起来了,便也上前,老三恰好看到东方婳掏出洪家的牌子,便晓得此人的来路,一拱手道:“何须男儿论长短,吾以巾帼论英雄,阁下是红缨枪东方婳。” 老三十足的江湖做派让萧竹儿都惊了下,此人原来是牧温言的师姐,女武夫能把枪术练成和牧温言打得有来有回,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东方婳拱拱手:“江湖朋友取得名号,不必挂齿,师弟贵为世子,为何打扮成这样?” 此时的几人经过日夜逃亡,外在必然是不太光彩,老三眼神和牧温言确认了下,随后袒露:“幽王勾连北戎的事被小王爷发现,破重子正带兵追杀,封住了北去的路。” 东方婳潜心习武,一出山就听到这事,不禁皱眉:“幽王胆子这么大,还想灭西凉世子的口?” 牧温言把枪放到马上说道:“我跟他最后只能活一个,没办法,身份带来的又不止是尊贵......” “师姐不应该在洪山吗?怎么跑到这偏远之地?” 提到这里,东方婳表情暗沉了下去:“师父近几年被生平伤势困扰已久,前几日回到洪山后便旧伤复发故去,临终之际交代我找到你,他已经将所有洪家武学教授于你,坚信你能出师,而且师父一故,仇人必然会有找上门的,他已护不住我,我尚未出师,特让我来找你......” 牧温言心头一停,难怪师父不远千里来找自己收徒传承衣钵,是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我前几日去西凉找你,还未到西凉府,就得知你早已离开西凉,被调去北境作战,这才一路赶过来。”东方婳也放好长枪,牵着马过来道。 东方婳注意到几人中有个女子打扮的人, 看向萧竹儿:“你也是西凉王府的护卫?” 东方婳以为牧温言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带女人出来消遣......那自己这个师弟也太玩世不恭了。 萧竹儿见自己被当作花瓶,本就因为东方婳和伤势没好的牧温言打架而不满,此时眉头一挑就要理论几句。 牧温言急忙拉住萧竹儿,对东方婳说道:“非也,这是我女人,萧竹儿。” 东方婳一听,还真是个纨绔,出门都离不开女人,但是一听,谁?萧竹儿? “鸣剑阁比翼剑萧女侠?”东方婳话头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郑重。 萧竹儿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打下了些名声,自然一抄手:“算你有几分眼力。” 儿女年龄相仿,但是萧竹儿妥妥的是江湖前辈,出来混江湖的时日已久,东方婳常年在洪山清修,对江湖的人和事向往的很。 东方婳拱手行了个礼,清冷的脸色出现波动,转头看着师弟:“你是未来西凉王,萧女侠是反贼护法,你俩?” “我俩珠联璧合。”牧温言笑着回应道。 “可我前些日子怎么听说......”东方婳似乎是想起之前听到的圣诏。 牧温言急忙打住师姐:“师姐,你也别继续往东边走了,既然遇到了,就跟我回西凉府。”本来平平无奇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除了东方婳以外都有些想多了,这就好像路上遇到千金小姐顺路押回府上当压寨夫人一样。 萧竹儿眼神一眯望着牧温言,牧温言根本不敢看萧竹儿,他怕的是师姐再把自己跟许灵曦圣婚的事情拿出来鞭尸...... 东方婳上马道:“这次办理好了师父的后事,洪山上的清修道观也被我锁了起来,你要不让我去西凉的话我还得替师父出手教育你。” “我不会白吃白喝你牧家的,在你府上做门客总没问题吧。”东方婳说道。 牧温言点点头,眼见话题被岔开,心头一缓:“师姐说笑了,在府上什么都不做也是我该孝敬师姐的。” 东方婳眉头一皱:“那我成了你什么了,姘头?” 嘶—— 萧竹儿本就因为东方婳的第一句要教育牧温言而心生不满,你连受伤状态的牧温言都按不住,还想教育我男人? 这下听到姘头二字,再想到方才牧温言说得在我府上什么都不做这话顿时不乐意,趁着东方婳骑马回身的功夫,一把拧在牧温言腰间:“臭男人,这才见面就对你师姐有想法了?” 牧温言倒吸一口冷气:“慢慢,竹儿你误会了,师父生前交代了要看护好师姐,我总不能使唤师姐吧,再说了,师姐这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比你们阁主都夸张,岂会对男女之情动心。” “倒也是......” 而身后的三哥几人都默念眼不见心不怕,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第76章 交流心得 众人上马后一路向西走着,东方婳听牧温言说到破重子都亲自下水抓牧温言,难免有些惊讶,毕竟大凉皇族靠的是大量的宗师堆起来的内卫,而北戎那边,纯粹是上天给了几块好料子,才有了破千州破重子等人,其他武夫水平一般,主要就是地处偏僻,穷山恶水,资源不够富饶,穷文富武,所以才没有那么多武夫。 因此北戎破千州破重子二人在江湖上又有准二圣的说法,但是除了这两人之外,再也没有风头正盛的武夫了。 “传闻破重子一手鬼魅链刀出神入化,拳脚功夫也了得,当之无愧的内外兼修,你那日怎么从他手里跑出来的?”东方婳是不折不扣的武痴,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关在洪山习武这么多年了。 牧温言在师姐面前自然实话实说:“不是我跑了,是他跑了。” 东方婳一愣:“你?能把破重子打跑?你今年好像才十七还是十八岁?”总之东方婳一脸不可置信。 牧温言摊摊手:“破重子链刀是诡异难防,但是我把他武器缴了。下马跟他拼得拳脚和身体,他那么大年纪了,顶不住我以命换命的打法,先怂了就跑了。” 东方婳想了想,牧温言没必要拿这个事骗自己,而且牧温言脸上到现在还有些乌青,一看就是拳头类的钝招打得:“你用什么武器把破重子缴的械,链刀想附骨之蛆,可柔可刚,你用的长鞭不成?” 牧温言说道:“非也,我用的是咱们的看家长枪,长枪虽然面对链刀时迟钝笨拙不少,但是使用得当就像打蛇随棍上一样,只不过把他缴械后我也没得用,算是众生平等枪。” 东方婳听得云里雾里,自己修习洪家枪多年,却未曾有过牧温言口中的这般感受:“枪乃百兵王,以外功见长,你说得方法却像内功打法......” “咱们师父的枪,是一往无前、开山裂疆之势,内功路数其实同样能用到枪上,这是我自己在修习了八卦门的内功八卦掌以后参悟的,算是融会贯通。” 擅改路数,另辟蹊径,一个不好就是弄巧成拙,所以江湖上的人几乎都严格遵循传承习武。 “能打赢的招式就是好招,师弟悟性真好,等到了西凉得跟你好好切磋切磋。”东方婳心头有些兴奋,若是真如师父所言,那这个小师弟的悟性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好,师弟奉陪便是。” ...... 梁州本就不大,经过几天持续不断地奔波,牧温言一行人终于到了边境,这一路上,东方婳倒是没什么不适应,只是萧竹儿颇有怨言,因为东方婳的半道加入,萧竹儿都不好意思跟牧温言亲热,晚上睡觉也是老老实实,不敢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动静,毕竟在东方婳眼里自己可是实打实的江湖前辈。 “过了这道山,就要进入西凉地界,很快便能找到斥候小队。”牧温言眺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沙地,心头涌起熟悉的归家感。 说来倒也巧,自己游历完京城后就被送往北境作战,经历刺杀、偷袭等事情后还担心怎么名正言顺地回来,这下好,幽王给自己送了个大礼,破重子把莫闲离杀了,那幽王百口莫辩,肯定会先发制人或者潜逃,自会坐实罪名,到时大不了在西凉出兵作战,也总比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好。 “也不知道最近北境那边情况如何了......”萧竹儿淡淡说道。 说是牵挂北境,其实还是担心许灵曦的情况,毕竟许灵曦进牧家的门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且不说以后都是姐妹,单是许家的为人处事就难以让萧竹儿对许灵曦心生恶感,更何况许灵曦本身也不是什么坏姑娘,只能怪自己男人魅力太大...... 牧温言哪能不知道萧竹儿想问什么,开口安慰道:“放心吧,镇北军训练有素,只要不是北戎狗急跳墙,一个幽王还是能应对的。” 东方婳接茬:“本来我是打算去镇北城找你的,谁知半路就遇上了,对了,你何时跟许家千金完婚?” 牧温言看了萧竹儿一眼,笑着说道:“等这次平反结束,回西凉,到时竹儿也一起过门。” 萧竹儿面色一红,难得的没有出言反驳,算是默认了此事。 老五跟老四在后面眉来眼去,大意是:你看到没,我打小就看小王爷行,这御后之术,一个护法,一个千金,都服服帖帖的。 第77章 重回西凉 西凉也并不全是沙子,还有大片裸露的荒地,常年被夹杂风沙的狂风吹拂寸草不生。东方婳刚从西凉北段走出来,现在又从西凉东侧回去,心头不免有些郁闷,早知如此我还跑什么? 老五兴奋地说道:“当初我带队巡逻,最安逸的轮班就是在这边,这边背靠大凉,顶多有几个土匪,根本不会遇到西匈的斥候探子,来这巡逻那就是公差打野味......” 显然这片土地勾起了老五美好的回忆,牧温言笑道:“怪不得小时候五哥来这边巡逻都不带我,原来是怕我回去告状。” 萧竹儿行走江湖时来过西凉,只是当时去的是西督城,并未四下乱跑,看着这边的大漠风情,眼底涌现出几分热切。 东方婳最感慨的是:“这等荒漠之地却能培养出大凉最悍勇的虎狼之师。” 这不是东方婳吹捧,要说强大,那肯定是京城那边最富饶的资源培养出的禁军更强大,但要说悍勇无畏,那必然是数西凉几十万的铁骑,也许是染上西北狼群的凶悍,也可能是在和西匈多年搏杀中培养的悍勇...... 提到西凉军,老三发自心底骄傲:“当年京城很眼馋西凉军的悍勇血性,曾经对西凉方面抛出橄榄枝,提出更加优越的条件,想让一部分将士改编,王爷没有丝毫阻拦,用王爷的原话说就是将士们的去留我不干涉,人家走了只能说我御下无策让将士们寒了心。” 西凉王除了武艺过人,剩下的就只有仁义了。这点萧竹儿曾体会过,当年在荒山里遇上办事出行的牧戎,也是从那以后,萧竹儿才对整个大凉有了不同的了解。 并非所有的王侯将相都鱼肉百姓,也并非所有的世家贵族,都正气凛然,大凉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至于最后是善是恶,归根结底是看龙椅上的人。 老四也叹了口气:“有时候挺想加入鸣剑阁的......” 牧温言:? 东方婳:? 萧竹儿:! 老三老五:~~ 牧温言开玩笑道:“这不得扣一个月的俸禄?” “哈哈哈哈哈.....” ...... 萧竹儿心想,鸣剑阁现在备受打压,也许在将来的一天,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宁安卿的心愿也许真的能够实现。 “看到前面那个隆起的沙土堆没?那就是第一个哨岗了。”牧温言指着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坡说道。 萧竹儿纳闷:“土堆是哨岗?” 仿佛为了解答萧竹儿的疑惑,未等牧温言开口,土堆便奇迹般地被掀开,从土堆下钻出几个身穿西凉制式铠甲的士兵,朝这边警戒起来。 东方婳同样看得目瞪口呆,想了一下,随后开口:“挖空地洞,利用人造沙土掩体遮盖,在洞中却能清晰地听见方圆周围的马蹄声,随时可以出来查探。” 牧温言点点头:“谁会想到小土堆底下会藏着斥候呢,更何况这么多土堆,来突袭的敌人还能挨个试探不成?” 萧竹儿惊叹于军队中的作战智慧,看到朝这边奔来的几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如果被敌军发现后藏在里面冒充自己人,趁机偷袭呢?” 老三嘿嘿一笑:“萧女侠果然伶俐过人,一会你就知道了。” 牧温言看着走来的兵士,兵士很明显认出了牧温言,就算不认识牧温言,也认识后面三位西凉十二卫。 兵士看样子有点着急,匆匆行了一礼后问道:“小王爷!你真的回来了!能否先出示一下虎牌?” 在军中不止是要认脸,更要看虎符、虎牌等身份物品,不然空口无凭任亲为是可是要出大乱子。 牧温言给他看了一眼身份牌后:“慢慢说,怎么了?” 第78章 造反了 牧温言下马来到兵士身旁,兵士开口说出了令众人吃惊的消息:“前几日镇北王发来密函,说您在去往临锋城后便杳无音讯,幽王也表示自己不知情,但是就在昨日,镇北城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到西凉一封书信,信里说,幽王.....反了,现在幽王已经在北戎了,临锋城是空城,北戎的军队已在边境集结。而且一直没有您的消息,王爷在西督城都等急了,您休息这一晚就换马赶回去吧。” “这个幽王这么狠?他竟然直接去北戎了?”老三骂道。 “私兵全在北戎,而且估计北戎许诺了不少好处......”牧温言没想到幽王追不上自己,直接主动一步,这件事如此一来,大凉便成了被动,原本的平乱,随着幽王叛国投敌,变成了保家卫国。 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牧温言和兵士说道:“不等了,这就换马赶回督城,战情刻不容缓,西凉没法袖手旁观。” 兵士正要回沙地下继续潜伏,被牧温言叫住:“你把斥候牌给我。” 兵士一喜,每个人的斥候牌都独一无二刻着自己军队编制和名字,牧温言一会回营地换马肯定是找斥候长安排此事,要过去自己的牌子无非就是到时把牌子扔给斥候长,你手底下的兵给我的信儿,你看着提奖。 牧温言接过牌子期间,还不忘对萧竹儿说:“你看看我们西凉军人的铠甲上有什么不同?” 萧竹儿思绪被拉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仔细端详了一下便看出铠甲上遍布斑驳的小划痕,正常的铠甲表面都是光滑的,这应该是常年在沙砾土坑里来回翻腾的结果,怪不得这种事临时装不来,除非杀掉西凉的斥候,但是整队斥候都全军覆没的时候极少。 ...... 牧温言来到最近的营地里,一名伍长很快迎上来:“小王爷,北境出事了.....”,“我已经知道了,按照王爷的安排各司其职便好。” 伍长找来几匹快马替换下牧温言等人的马,稍作休息后,牧温言再度启程,即将回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西督城。 西凉卫倒没什么感觉,只是顺利完成任务把小王爷安全带回来就好。东方婳本就是牧温言的师姐,去府上当门客的,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 萧竹儿心里就有些上窜下跳了,这就要见公婆啦? 就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牧温言及时送来一道安抚的目光,示意有自己在没什么,萧竹儿点点头,继续埋头骑马赶路。 次日清晨,休整半宿的牧温言一行人终于抵达西督城外,因为幽王投敌叛国,西凉距离不远,自然需要提防,再加之西匈仍旧在西境外没有被彻底消灭,还得提防着不要被其趁火打劫了。所以西督城此时就是战时状态,任何无缘无故兵临城下的兵马都会受到箭雨和投石。 牧温言保持着安全距离,看着熟悉的城墙,心头一阵悸动,离开一整年了,终于回家了。 城头已经站了不少士兵,注意到了牧温言一行人马,只是太远实在看不清,便派出斥候前来查看。 一名骑着快马的斥候从耳洞出了城,跑到牧温言不远处徘徊着,试图看清来者。 老五平时就带过队,认出了这名斥候,大老远吆喝道:“小腿子!才多少日子不见你就认不出了!回头罚你俸禄!” 那名斥候身形一顿随后欢快地一夹马腹掉头跑向城墙:“是小王爷带人回来!是小王爷。” 城头潮水般的士兵躁动了一下,然后有序退了下去,很快,城门后传来轰隆隆的机关声,城门被打开,门后是黑压压的士兵,正夹道欢迎着这片土地未来的主人回家。 第79章 魏如月 牧温言看了下紧张兮兮的萧竹儿,随后一行人慢慢进了城中,首当其冲迎面而来的是西凉十二卫的其他几人。 向小王爷行了一礼后,老大看着呲牙咧嘴的老五问道:“小王爷,老五这趟没给你添麻烦吧?” 老五理直气壮道:“老大这是哪里话,小王爷不带着我去闯祸就算小王爷老实了。”牧温言也笑着说:“多亏了三哥四哥五哥,不然在树林里真要吃不少亏。” 老大看向一旁的萧竹儿,打量一眼后说道:“莫不是萧女侠?”然后抬手行了个江湖礼。萧竹儿虽然是江湖前辈,但是不敢在西凉十二卫面前托大,老老实实行了个晚辈礼:“不敢当,呃......” 萧竹儿不知道怎么称呼,看向牧温言,牧温言对着她说:“九岁那年,大哥可是救过我的命,当时大哥也才不到二十岁。” 萧竹儿随后问好;“见过大哥。”萧竹儿心里最吃惊的还是在藩王的家里看到顶梁柱级的高手行江湖礼,按理说现在江湖和朝廷水火不容,在朝廷的地盘用江湖人的那一套,周围的人也没什么惊讶,这说明西凉王对此并没有明令禁止。这让江湖出身的萧竹儿放松了不少。 “最近事情颇多,相信小王爷也听说了,王爷派人找你好多天了,现在正在王府议事,这就过去吧。”老大说道。 牧温言知道最近局势动荡严重,作为平时就争议颇多的异姓王,这时候更得擦亮眼睛站好队,做出绝对正确的决定,才能明哲保身急流勇退。 “另外,萧女侠也一并到府上落脚便好。恰好府上夫人对萧女侠好奇已久,不如前去一叙?”老大继续说道。 萧竹儿自然知道这个夫人是谁,自己未来的婆婆呗。 “去王府通报一声。”老大安排好后对身后的兵士说。 萧竹儿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要来了。 ...... 路上,牧温言对萧竹儿安慰道:“莫紧张,我娘很亲和的,更何况你都是我牧家的人了,我娘还能不认你不成?”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毕竟是江湖......反贼出身,又有许灵曦和你的婚约在前,而且朝堂和江湖皆知你父亲是痴情王爷,只娶了你母亲一人。”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多娶几个我娘说不定还高兴呢......” “还想娶几个?!” “呵呵,没有没有。” 说笑间几人抵达了王府,牧温言直奔议事厅,萧竹儿通过下人的引路来到一处颇为华贵的屋前,抱着忐忑的心情,萧竹儿敲响了门。 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屋内的光亮照亮了萧竹儿的脸庞,入目是一位身穿厚袄裙的中年妇人,脸上留下了几道岁月的痕迹,但却仍旧能看出当年美得惊心动魄,最让萧竹儿眼熟的便是那双桃花眼,这双眼睛同样出现在一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上。原来自己男人最惹眼的眼眸是继承了这位温婉的母亲。 岁月从不败美人,哪怕花期已过,仅剩的枝叶也足以称其美人的骨肉皮。 “见......见过伯母。”萧竹儿行了个晚辈礼。 魏如月让萧竹儿进来后轻轻拉住萧竹儿因为紧张而有些温凉的手道:“是萧姑娘吧,这一路让你跟着言儿受苦了,还没吃饭吧,已经做好了,等那群男人商量好咱们就吃饭,来,先坐下吃些瓜果,这个掺糖晒干的沙棘果是言儿小时候最爱吃的,你尝尝......手这么凉呢?穿少了吧......” 魏如月的关怀让萧竹儿紧绷的心神慢慢放松了下来,牧温言的性格也紧随魏如月,不急不躁温温婉婉。 第80章 好姑娘 魏如月也是经历过见婆婆的场景,听说牧温言身边一直跟着这个姑娘后,就没想为难人家,一来是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二是西凉家大业大,多双筷子能怎样。 所以上来没有对着萧竹儿问东问西,而是先嘘寒问暖,见到姑娘放松下来,就拉着萧竹儿的小手:“萧姑娘,言儿这一路没欺负你吧?” 牧温言平时温温和和自然不欺负萧竹儿,但是萧竹儿可记得每次晚上牧温言把自己按在被窝里糟蹋欺负的样子。 “伯母,你喊我竹儿便好,温言人好得很,怎么会欺负我呢?”萧竹儿摆摆手笑道。 魏如月也跟着一笑,脸上带着的皱纹也随之舒展:“那就好,你知道许家许灵曦的事情吧?这件事说来对不住竹儿你,当初在京城,许赫将军为了帮忙保下言儿,才直接上书了圣上,我们也是事后才收到信件,也不能把这件事违了约,不然许家也没面子不是?” 萧竹儿懂了魏如月的意思,这件事木已成舟,就怕自己再追究。 “不会的伯母,我和灵曦也认识,她对温言也很好,我不会在意的。”萧竹儿说道。 魏如月继续说:“我和言儿他爹认识的时候,他爹身边还没女人,我心眼小,一直不想他再娶,他爹建功立业受封藩王,位高权重,再娶几个也理所应当,但他爹就一直没再娶。言儿是我俩的独子,说实话我从小拿着他宝贝得不行,说来也奇怪,他俩都姓牧,我不想老牧再娶,却想让这个小牧娶几房......” “不过在咱们西凉牧家,没有大小之分,言儿要是敢让你给他当小,做暖床丫鬟的话,你就跟伯母说,伯母让他睡柴房。” 真是一家人,牧温言的想法和魏如月一模一样。 萧竹儿心头感动,抿嘴笑着答应:“伯母,我还有件事和你说......” 萧竹儿担心魏如月不问世事,不清楚自己鸣剑阁的身份,就准备袒露,牧家毕竟是藩王,对自己身份介意的话,自己就和阁主打个招呼,从此彻底离开鸣剑阁。 谁知魏如月已经猜到她的意思:“丫头,是身份的事情吧?呵呵...你还别看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消息灵通着呢,前几日你们在临锋城还没发现幽王的事情时,老五差人送来信件,我就问了问老牧你们那个...鸣剑阁的事情,我们私下对鸣剑阁没什么意见,只是认为你以后嫁进牧家,能不能让你们那个阁主,给你找个文官当当呀,整天打打杀杀我也跟着提心吊胆的不是?”魏如月温和地问道。 萧竹儿以为是介意自己的身份,结果伯母担心自己的安全,魏如月终究是研究针线的妇道人家,以为鸣剑阁也和朝廷一般,各司其职。 但是为了让伯母安心,萧竹儿说道:“谢谢伯母关心,我之前已经和阁主说过了,他答应以后不再给我安排事情,我以后安心陪着温言......” 在伯母面前说出这句话,是萧竹儿鼓起极大的勇气,为了和爱人在一起,就给家人做出一些保证,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不然以后有了娃娃,还能带着娃娃跑江湖不成? “真是个好姑娘,有自己的理想抱负是好事,多多注意安全。”魏如月笑道:“一会吃饭见了温言他爹,他爹带兵打仗很有一套,但是在家事上听我的,我估计呀他也不好意思跟你多说话,你别多想就好。” 第81章 接风宴 萧竹儿和魏如月聊了一会,魏如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站起身来,回房拿出一个盒子:“竹儿,你来。” 萧竹儿以为是什么见面礼,没有拒绝的必要,就过去接过盒子,打开后是一个古朴大气的玉镯。 “牧家发家史晚了,只来得及给儿媳准备两个传家宝,老牧只娶了我一个,婆婆把两个镯子都给了我,我带着一个呢,盒子里这个你收着,虽然言儿明面上要先娶许家的千金,但是在伯母这不能让你受委屈,等许家女娃进了门我再给她手上的这个......”魏如月说着露出手腕上的手镯,和盒子里的比对着。 萧竹儿呼吸一滞,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家传宝贝,虽然自己和牧温言有了夫妻之实,但实际还没过门:“伯母,这个太贵重了,我现在不能收.....” 虽然萧竹儿很想拿到这份认可,但是自己终究还没进门,魏如月口中的担心她会因为许灵曦的事情多想,萧竹儿相信牧温言会处理好这些事情,更何况自己能和牧温言相守在一起就够了。 魏如月态度很坚决,笑着劝道:“咱们牧家从来不会委屈女人,当初言儿七岁的时候在西匈城那边就敢提着剑站在我身前要保护我,那小身影和他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你既然来了牧家,就不能让你受了委屈,别的不说,言儿武艺一绝,能保你平平安安的,这个手镯是伯母的心意,你一定要收好。来,戴上试试看。” 说着就拉起萧竹儿的小手,套了进去,戴在手腕上把洁白的手腕衬托得更加白皙。 萧竹儿脸色霎红,欣喜又害羞:“谢谢伯母。” “真合适,戴着吧闺女,饿了吧?走,去宴客厅,差不多也该吃饭了。” ...... 另一边,书房内,牧温言进了军营以后,和父母见面本就不多,再加之这一年在外历练,对父母的想念也十分强烈,进屋后,牧戎正在和幕僚想着对策,见到儿子回来,本来紧皱的眉头舒缓开:“言儿,回来了。” 看似平淡,实际上牧戎前几天得知牧温言失踪的消息,心里也七上八下,但是在妻子面前不能乱了方寸,只能镇定下来,安慰妻子。 “父王。”牧温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头发开始有些花白的牧戎面前,牧戎在牧温言肩膀上拍了拍,从儿子眉眼间看出了这一路的不易:“回来就好。” 父子之间就是这样,无需多言。 “幽王叛国,多年来圈养私兵,被我发现找来破重子杀掉了莫闲离,现在事情败露,已经到了北戎那边,正在和镇北军对峙,圣上那边应该也得到消息了。”牧温言说道。 牧戎点点头:“幽王多年来安安稳稳的假象把所有人都蒙骗了。” “圣上对我们西凉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出兵援北,去北戎边境平乱,但是西匈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就怕到时趁虚而入,西凉就是第一个遭殃,第二条路让我们按兵不动,但是这样一来,镇北军便抵御不住兵力倍增的北戎军队,京都若是出兵支援,都城便成了兵虚之地,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最忌都城空虚,容易被人连锅端了。” 牧戎说完后,看着牧温言的反应。 牧温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起来,权衡利弊,如何破局才能避免成为炮灰并且能够自保...... 第82章 佳人闻香,怀中低语 饭后,众人散去,牧戎陪着魏如月去挑拣上好布料,准备给二人做身衣服,牧戎一开始还纳闷挑个布料让丫鬟陪你去不行吗,非带着我。 然后一转身就看到萧竹儿和牧温言站在一起,说着悄悄话,随后明白娘子这是给两个年轻人留下独处时间,果然这种事还得是女人注意得到。 “我跟你爹去挑点布料,给你俩做身衣服。”魏如月回头跟牧温言说道。 “走吧,带你在府里逛逛,我也好多年没回来住了。”牧温言自己也是总住在军中,很少长时间待在家里。 月光下,萧竹儿挽着牧温言的胳膊,牧温言指着一处处建筑给萧竹儿讲着自己儿时发生的事情。 处处都是萧竹儿没见过的样子,但是仿佛又看到儿时的牧温言在这里度过他为数不多的几年的童年时光。很显然牧温言从小十分顽皮,不是梅花桩就是大沙袋,连秋千都是只绑着一根木棍,估计是为了图个刺激站在上面荡而做得。 “怪不得你这么好动,从小就不老实。”萧竹儿看着结实的木棍秋千道。 牧温言想起自己在这个木棍上造作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嘿嘿,当初站在棍子上荡秋千,荡得太高了没抓住,在空中翻了俩跟头,最后一屁股摔地上了,把娘当时新缝的裤子磨破了,因为这事说了我好久。” “你这顽皮样子,伯母在你儿时要操多少心,怪不得只要了你一个独子,这要是再来个男娃娃,整个西凉府都不得安宁了。”萧竹儿掩嘴轻笑。 “走,带你去我的屋子看看。”牧温言牵起萧竹儿的手走向后宅。 牧温言的屋子规模一般,不像一般的世子家居那般宏大,牧温言的起居室更像一个客房一般,只不过细节比客房好太多了,毕竟有这个条件没必要抠搜。 萧竹儿跟着牧温言进了屋内,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只有家具散发的一些檀木香气,陈设十分简单,一套桌椅书桌以外,就只有一张床了,床铺被铺得平平整整,四角用香枕压住,应该是有仆人定期来清扫,保持得一尘不染。 “看不出来呀,你房间这么简约干净。”萧竹儿坐在书桌旁,看着屋内的陈设。 牧温言走到床边,看着自己的床:“小时候觉得自己这张床真大,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萧竹儿起身也来到床边,仔细端详了一下床头的花纹:“百年沉香木,一般不都是拿来做书桌的吗,你用来做床,这个床你是打算放到城墙上抗投石车吗?” 因为床不像书桌,底部架空,打扫方便,可以用死沉的沉香木,床需要定期挪动打扫,整张床用沉香木,挪床需要好几名成年男子才能移开,极为不便。 牧温言说道:“虽然沉,但也结实,听我娘说我小时候蹦坏过好几张木床,我爹就找人给我做了张实心木床,再也没坏过......这床可结实了,而且一点也不硬,不信你坐上来试试。” 萧竹儿顺着牧温言的话,坐到床上,果然整张床没有丝毫摇动感。 牧温言见萧竹儿坐下,自己也倚靠在床头,顺势把萧竹儿拉进怀里,两个人就这么半躺着。 萧竹儿才意识到自己进了牧温言的套,轻推了下牧温言以示自己的‘气节’后:“正经点,伯父和伯母进来怎么办?” 牧温言毫不在意:“不会的,我就抱一会,什么也不做。” 萧竹儿又何尝不想和情郎一直贴在一起,此时也懒得装了,侧翻个身让自己更舒服得依偎在牧温言怀里:“伯父对我没什么意见吧......” 牧温言知道萧竹儿是担心自己身份的问题:“怎么会,我爹只是不善言辞才不怎么说话,实际上对你满意得很,就是灵曦的事情......” “伯母也和我说了,我又不会打她,最后都是进一家门,怎么你这就心疼了?”萧竹儿轻轻在牧温言胸口拍了一下。 “没有......就是担心你多想。” “我看你才多想。好事都让你占了。” 两人紧紧相拥,一如当初在京都刚刚确认关系那般,只是如今的两人已走过千山万水,经历大大小小的险境,就像被岁月雪藏的美酒,越发醇香。 说着说着,两人不自禁地吻在一起,牧温言慢慢将萧竹儿压在身下。 “混蛋,你不是说只是抱抱嘛......别脱我衣服......” “脱干净了抱也是抱。” “你.....唉,小点声音。” “那也是得捂住你的嘴......” 第83章 教师姐习武 次日清晨,屋后的林子中传出鸟鸣,牧温言幽幽醒来,怀中的萧竹儿因为操劳过度,还在酣睡中,做着甜甜的梦。 牧温言悄悄起身,没有惊醒女友,自己去后厨那边找了些早饭,并且嘱咐好一会给萧竹儿送些吃食。 随后牧温言走向师姐东方婳的院落,自己昨晚吃饭只顾着看萧竹儿和父母了,东方婳本就低调,喜欢独处,更没有什么存在感,自己作为西凉世子,不能让师姐在自己这儿受了冷落。 还没走到院落,就看到几个侍从从院落内走了出来,一脸无奈。 “王叔,怎么都出来了?”牧温言纳闷。 被称作王叔的侍从回了一声:“小王爷,东方姑娘说不用我们给她做饭,她自己去伙房做了,我们一开始不同意,但实在拗不过......” 牧温言清楚东方婳在洪山习惯了独来独往,衣食住行都是亲力亲为,所以接受不了有人端茶送饭。 “没事儿,我进去陪她,王叔你们歇着吧。” “欸,好嘞。” 牧温言敲了敲院门,随后推门走了进去:“师姐,早。” 伙房传来碗筷的声音,东方婳正在自己盛饭,见到师弟来了,抿嘴一笑算是打招呼:“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对东方婳来说,师父走后,自己在江湖上就是孤家寡人,又不想回那个家,所幸有了个小师弟,如果小师弟能和自己回洪山清修那就更好了,只可惜牧温言的身份就注定放不下世俗的种种。 “我吃过了师姐,你先吃,一会教习你咱们的洪家枪。”牧温言没忘记在路上答应东方婳的事情。 东方婳知道牧温言有东西,但是明目张胆说教育师姐的,确实让她有些小不爽,看来一会自己也得拿出点真东西教育教育小师弟。 东方婳自己熬了一锅清粥,加了些肉条和青菜,作为稳扎稳打的习枪之人,气血劲道注定了对身体消耗非常大,所以东方婳食量在女子中真不小,见牧温言不吃,自己便喝了一小锅粥。 休息了一会,东方婳示意牧温言可以开始了,牧温言考虑到自己还没跟东方婳切磋过:“师姐,多加小心。” 东方婳一听,你还让我小心上了:“来试试。” 牧温言来到院子里,挑了一杆战场上常见的蜡头枪,然后给了师姐一把质地好些的枪。 “师姐,请赐教。” 东方婳站稳下盘,膝盖微曲,眼神凝视着前方的牧温言。 二人视线都打量着对方身上的微动,当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互的那一刻,双方同时猛地蹬地,用的起手式都是洪家枪的招式,两杆枪头剧烈碰撞在一起,发出钻耳的巨响,牧温言没有用尽全力,只拿出六分力气,担心伤到东方婳,但是东方婳手中的枪传出的力量竟让牧温言大吃一惊。 自己的长枪被震开,顿时中门大开,牧温言虎口发麻,这是姑娘家该有的力量?? 东方婳一击得手,没有丝毫犹豫,对着牧温言的胸口戳去。 牧温言右手拉回长枪,左手精准地握住东方婳的枪杆,这次可没敢托大,几乎用尽了全力。 东方婳只觉得枪身如同泥牛入海,前进不了丝毫,眉头微皱,这小子刚才是让了我多少? 牧温言握住枪杆后,没有停留,右臂瞬间绷紧,捏着自己的长枪往东方婳上身扫去,牧温言凭借过人的身体素质,没有让肘关节发力,而是甩得肩膀大臂,枪头的速度顿时提升了一个档次。 本来中门大开的劣势,被牧温言一握一甩,硬生生给打成了顺风。 第84章 师姐请自重 东方婳眼瞅着牧温言吃招变招能力这么强悍,不由得心头一跳,原来师父当年所说的无招胜有招是真的。 要是自己也能有这身体素质该多好! 东方婳只得飞速一个下腰,躲过擦着头顶扫过的长枪,此时的东方婳仅凭右手握住的枪杆下了腰,牧温言本想放开握着的枪头,但是还未等松手,就感受到枪杆传来一阵拉力。 东方婳力量确定不如牧温言,但是柔韧性却出乎牧温言的意料,凭借超常的柔韧性,东方婳瞬间爆发挺身,拉着枪杆就把自己拽了起来,同时右脚勾住牧温言的膝盖后腿窝,想拉倒牧温言。 牧温言吃惊于这柔韧性和爆发力,但是自己下盘稳如磐石,东方婳腿一收,没拉动牧温言反而把自己拉近了。 牧温言看着眼前突然靠近的师姐,以为东方婳要用左腿蓄力蹬自己,于是松开了手中的枪,东方婳误判了牧温言的出招,差点被闪到,左脚情急之下也顺势勾住了牧温言的另一条腿,于是,两人从金戈交打变成了贴身肉搏的状态,只是东方婳整个人都冲进了牧温言怀里,两条腿紧紧勾住师弟的大腿。 打到这里,已经没什么进攻动作了,切磋接近尾声,牧温言手中的长枪已经松开了,师姐就这么挂在自己身上,牧温言担心师姐摔下去,手想扶一扶师姐的后背,只是师姐身形高挑,一扶,传来的手感却不是平坦的后背,而是有点软乎的两团...... 东方婳突然被不讲武德偷袭,身体瞬间绷紧,整个人挺了一下,然后某处就紧紧贴在了牧温言小腹的位置,温软热乎...... 同时,牧温言的脸收到了来自东方婳上身一挺的肉蛋冲击...... 嘶—— 牧温言一下子就清醒了,大早上的小伙子气血旺盛,瞬间有了想敬礼的冲动。 东方婳显然也懵住了,一下就从牧温言身上跳下来,偏过头去不看牧温言:“你......” 牧温言寻思自己也没错啊,突然说了一句:“师姐,请自重.......” 东方婳一下扭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盯着牧温言:“我自?你......” 牧温言这才看到东方婳通红的俏脸:“咳咳,师姐不必在意,是我莽撞,不过习武切磋磕磕碰碰很正常,当初我在许府也不小心冒犯过灵曦,她就没有在意.......” 东方婳根本没有碰过异性,一时间面红耳赤支支吾吾:“是...是嘛。” 牧温言强作镇定把枪放好:“那是自然,师姐也不必在意,我去看看竹儿,下午再来跟你交流一下心得。” 说完就想转过身去离开,但是东方婳反应了一下,不对!那后来许灵曦不成了你未婚妻了嘛? “你等下!”东方婳喝住牧温言,面红耳赤想再质问或者警告一句。 就在这时,开着的院门处,已经吃完早饭的萧竹儿恰好走了进来:“牧温言?东方姑娘早啊。” 东方婳的话堵在嘴边,愣是没说的出来,牧温言也有些尴尬,萧竹儿看着神态奇奇怪怪的两人,总觉得哪儿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第85章 宁安卿?北境? 东方婳虽然不说是人间绝色,但是清秀别致的面容仍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萧竹儿一开始还担心牧温言这家伙不会又要给自己找个妹妹吧?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他师姐,牧温言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吧...... “萧女侠早。”东方婳镇定地说道。 萧竹儿看着东方婳若无其事的样子,便打消了疑虑,转头看向牧温言:“刚才你们府上有人给我送来口信,镇北城那边说最近看到阁主在活动,听说你失踪后,阁主甚至动用了暗桩帮忙调查寻找。好在你抵达西凉的事情已经传开,阁主也作罢了。” 东方婳一惊:“你在鸣剑阁还这么受器重?” 牧温言开了个玩笑,行了个江湖礼:“在下乃是鸣剑阁四大护法之一,开山剑闻护法。” “江湖上最近传出的第四大护法就是你?你一个世子跑去鸣剑阁当护法?鸣剑阁阁主给你什么好处了?”东方婳一脸吃惊。 确实是这样,北境一战后传出鸣剑阁招揽了第四位护法,听说凶神恶煞,天上降魔主,一己之力生生杀穿长生军多位护法,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人是谁,但是朝廷那边已经将此人列为重点悬赏名单了。 萧竹儿对这些流言也是颇为无奈,但好在这也反向给牧温言打了掩护,毕竟在江湖人口中的第四位护法是怒发虬髯,身持巨斧的精壮恶徒,和牧温言根本不沾边。 “都是江湖人瞎传的罢了。”牧温言嘿嘿一笑。 萧竹儿轻拍了一下牧温言:“正经点,最近阁里息事宁人,没有活动,你也老老实实的,现在你的人头在北境可值钱了。” 牧温言毫不在意地一笑:“无所谓,一直都挺值钱,习惯了。” 萧竹儿和东方婳同时汗颜......好像还真是这样。 牧温言好奇道:“阁主大动干戈就是为了确认我的安全?她这么上心属下。” 萧竹儿在东方婳跟前不便多说,只是眯眯眼瞪着牧温言,大意是你还挺得意?随后说道:“北境线那边现在太危险了,阁主应该会撤回到梁州境内,等我们再回去就留意一下,毕竟......” 牧温言知道萧竹儿牵挂阁主:“放心,最多过几日,我们就得动身了,至于是去哪儿,要么北境,要么都城,封元不会让我们牧家独善其身的。” 东方婳瞥一了眼牧温言:“我总感觉你跟皇帝不对付。” 牧温言摆摆手:“哪里话,我牧家满门忠义。” “满门忠义还天天直呼皇帝名字。”萧竹儿忍俊不禁。 “若是找到你们阁主了,打算怎么办?”东方婳问道。 “肯定不能让鸣剑阁在这个关头做什么事了,先护一下阁主,乱跑真不让人省心。” 东方婳若有所思:“那师弟你这西凉府,一个阁主,两个护法,再找几个护卫,这不就是妥妥的鸣剑阁总部了吗......” “要不师姐考虑来鸣剑阁挂个一官半职?” “一边去,我要练武了......” ...... 从院子中走出,萧竹儿还有些不放心,牧温言拍拍萧竹儿肩膀说道:“安心,你忘了阁主的身手了吗,真打起来连我都能揍。” “自从阁主和你我说了女儿身以后,就好像在慢慢挣脱一些东西,可能这才是她的本性吧。” 第86章 皇命抵达,再征 北境 第二天,牧温言正在院内练功,突然间,门客敲响了院门,进来后通报了说驿站那边马上赶送皇昭。牧温言点点头,径直出了院门走向牧戎的院子。 “爹。”牧温言打了个招呼,书房中,牧戎已经和几位心腹门客在等候了。 “言儿,一会你不要露面,我就和圣上的信使说养伤。”牧戎道。 牧温言明白这为了给圣上一个信号,西凉家自身不保,这样后面就算有什么纰漏也算有个理由。 十二卫的老大在身后劝道:“王爷莫急,圣上这个时候也不敢逼急了咱们,毕竟把咱们逼急了的话,他也担心咱们火上浇油,要是咱们现在也像......” 牧戎一瞪老大:“胡咧咧什么呢,咱们牧家可是满门忠义。” 果然父子二人一模一样。 “圣旨到————” 王府外传来一阵公鸭嗓音的吆喝,牧温言乖乖待在屋内没有外出,心里预测着这次会带来什么诏命,好像自从记事,封元帝的命令没几个好消息,当初觉得封自己父王成为藩王是好事,但是现在看来,弊大于利,似乎自家也慢慢陷入了皇权的战争。 ...... 半个时辰后,院内传来了脚步,牧戎和老大两人随后推门进来。 牧温言看着两人的脸色,不说难看,但是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解。“怎么?”牧温言开口问道。 牧戎没有说话,坐下喝了一杯茶水:“封元这家伙,越来越有意思了,诏命里明说的是要咱们发兵驰援北境,但是......” 老大接过了话头:“圣上的意思是王爷已经是个成熟的藩王了,让咱们看着出兵。” 圣上此举虽然看着没什么压力,但是细细想来,若是出兵少了,不但解决不了北境的战乱,西凉也会失去民心,落得个明哲保身,不顾国家安危的名头,这样一来,事后圣上削藩收权也就有了由头。 “看来皇帝依旧对我这个世子贼心不死,他明知西凉要屯兵固守西境抵御西匈人,却还是让咱们左右为难,很明显是想让我继续带兵,这样就算咱们出兵少,只要有我跟着,也能借个精锐之师的名头。”牧温言分析了一下形势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封元还想着对付我。”牧戎不满道。 “能坐上这个龙椅的,都是如履薄冰一辈子,这事要是成了,他一下去掉两个心腹大患,名载千秋。”牧温言说道,“棋着险招,这趟免不了。” 老大插话:”要不让我们西凉卫去吧,名头也算是说得过去。” 牧戎摇头:“谁知道你们十二卫是不是找人顶替的,圣上不会认这个账。” 牧温言也拒绝了老大的提议:“这事还是我去吧,能荡平北境线那边的骚乱,对咱们西凉好处也不小,至于带多少兵......封元敢棋着险招,我未尝不敢,北戎压境三十万大军,镇北城守军只有十万有余,还有一点府兵,我就带五万精锐铁骑过去,必须打出至少十万军的效果。”牧温言计算着兵力差距,心头不免有些热切,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在西境线带兵作战的日子。 “五万?这也太少了点小王爷,咱们的军队没有跟北戎人打过大型遭遇战,敌情不明,又是和不怎么熟悉的镇北军配合......” 牧温言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此时他心里已经开始盘活一局大棋,特殊时期就不能怪他剑走偏锋了,封元执意削藩针对西凉,就是怕日后养出来第二个幽王,牧温言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让封元骑在头上欺负。 第87章 念头! 晚上,牧温言和萧竹儿商量着此行,牧温言是必须去的,萧竹儿想拦也拦不住,好在自己能跟着同行,不必提心吊胆牧温言的安全,也不会饱受相思之苦。 “这一趟可是要实打实地冲锋陷阵了吧,你到时别那么卖命......”萧竹儿半依靠在牧温言怀里说道,牧温言拍了拍萧竹儿顺滑的后背:“我是主力,哪有苟且省力的道理,那岂不是让将士们笑话,放心,冲锋打得就是一个蛮力,这可比和宗师刀光剑影的简单太多了,论蛮力,北戎那边有几个能跟我掰腕子的。” 萧竹儿对此倒是深信不疑,牧温言在宗师中都能靠蛮力一力降十会,对付寻常兵马,只要别车轮战往死里拖就好。 牧温言想了想,悄声和萧竹儿问道:“阁主现在在北境,你有办法能找到她吗?” 萧竹儿眼神一凝,不怀好意道:“你想做甚?” 牧温言安抚道:“想哪儿去了你,封元不让我好过,我岂会让他好受?这次我需要鸣剑阁帮咱们破局,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 萧竹儿想不到什么方法:“怎么帮?而且你打算拿什么给阁主承诺?” 牧温言语气又低了些,但是眼神越发坚定:“自然是帮宁安卿完成她这么多年的愿望......” 萧竹儿先是思索了一下,阁主的愿望? 嘶—— 你小子要反?! 牧温言和萧竹儿互相瞪着,萧竹儿眼中满是震惊,说好的忠义之门呢? “你......”萧竹儿一时语塞。 牧温言挑挑眉:“萧女侠怕了?” 萧竹儿拍了一把牧温言的胸口:“你才怕了,本女侠何时怕过......到了北境我就找暗桩联系阁主。” “你真的想好了?”萧竹儿和牧温言确认道。 “本来只想安安稳稳做个世子,带着你看看山河美景,共度余生风光,奈何皇帝小儿不肯放过我,那只好让他再也动不了这个念头。”牧温言借此机会一边表白一边说道。 萧竹儿轻吻了一下牧温言,静静地趴在牧温言胸口没说什么。 “如果,咱们失败了,那天下还有容身之所吗?” “自然有,我只是迫于明面不好翻脸,封元真想弄死我们西凉,可没这么简单,大不了自立为王,后代史书多留一笔恶行的事儿罢了。” 两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东方婳的声音:“师弟?” 萧竹儿一惊,拍了一下牧温言,随后开始穿衣服。 牧温言让师姐稍等,自己也穿好衣裤,然后打开窗户,这才对着门口问:“师姐?” 东方婳推门进来,已经换掉了白天的劲装,此时穿的是一身素婉的白袍,英气的脸上不施粉黛,漆黑如瀑的长发与洁白的素袍形成鲜明的对比,浑身透露着一股大气。 “什么味道?你在屋里种石楠花了?”进门后东方婳嗅了嗅问道。 “哪有......后院飘进来的罢了。”牧温言搪塞道。 萧竹儿:....... “西凉王如何安排的?”东方婳很明显是问出征的事情。 “无虞,师姐留在王府安心等待即可。”牧温言是不想带着东方婳的,一是因为东方婳初入江湖,各方面经验不够,自己难免照顾不周,二来带着师父临终前交代的便是让自己照顾好师姐。 东方婳却皱了皱眉:“不让我去?怎么,瞧不起我的功夫,怕给你拖后腿?” 萧竹儿出来打圆场:“东方 姑娘误会了,此行凶险,你又是洪老前辈亲传大弟子,怎敢让你涉险。” “师父的洪家枪,打得就是世间不平事,我若是一味自保,岂不是辱没了师门,还不如我师弟了。” 牧温言有些头疼,这娘们怎么这么争强好胜...... 一番拉扯下,东方婳也如愿随行,她觉得自己再不济,也能跟着牧温言学点东西。 ....... 第二卷 叱咤北境篇 完! 第1章 抵达战线 时间已至夏末,牧温言一行人已经率军从西凉出发半月,五万铁骑虽然骁勇善战,但也不能把精力用在赶路上。 侍从打扮的萧竹儿本就是离州这边的人,对于这有些酷暑的天气没什么不适,而东方婳来自烟雨苏南,还真没经历过几次这般毒辣的日头,一时有些疲惫,让日光晒得有些蔫巴。 “师姐再坚持一下,最多三天便能抵达北境线了。”牧温言安慰说道。 “我还没那么脆弱。”东方婳浑身都晒软了,就嘴还是硬的。“北境作战情况如何了?”东方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问道。 “北戎有些急了,大火猛攻,应该是想趁着朝廷没反应过来,多攻城略地,毕竟幽王没有退路了,只能背水一战,大凉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许赫将军在前线了吧?”萧竹儿问道。 牧温言犹豫了下:“这个还不清楚,战事最初那会,还只是副帅压阵,但是打到这个形势了,许将军很难不下水,毕竟北境是他守护了半辈子的土地。” “那你那位未婚妻?”东方婳问了一句。 “许将军应该不会让灵曦上前线。最近的战线城是舜关城,去了就知道全面情况了。”牧温言说道。 ...... 两日后,军队渐渐提速,因为已经望到通往舜关城的官道了。甚至看到了远处天空飘起的阵阵狼烟,不出意外应该是在攻守战。 “一会抵达后,你和师姐不要急着去战场。”牧温言提前说好。 萧竹儿练得是剑,很难一击破穿着铠甲的士兵的防,上去有可能拖后腿,所以对此没什么意见,但是东方婳眉头一蹙。 “我学的是枪,正是用武之地,怎么连我也不能去?” 牧温言回头说:“武艺只是一方面,你没见过大规模厮杀后战场,心理容易受到冲击,在战场上分心是大忌。” “哼,我剿过匪巢,手上也有十几条性命,岂会被血腥吓住?”东方婳一如既往地不服气。 “那一会打完后你就去看一下,下次再跟我打。”牧温言依旧不让步。 东方婳瞪了牧温言一眼,明明自己是师姐,却被小师弟压着。 随着众人接近舜关城,牧温言回头喊了一声:“血骑营!” 然后军中有一千披坚执锐,装备精良的骑兵,闪着烁烁寒光从军中加速冲了出来,支援战打得就是敌军的出其不意,自己一马当先撕开敌军的阵营,吸引敌方注意,同时墙头上的友军也能得到鼓舞。 用兵之道尽在其中。 “血骑营随我冲锋!其他人加速行军!” 牧温言说完便一夹马腹,一头冲了出去,身体中的血液加速流动,脸庞开始发烫,牧温言肌肉和神经开始兴奋,仿佛回到几年前在西境冲锋的日子。 身后的血骑营也跟着他一起杀了出去,剧烈的冲锋震颤着大地,擂鼓般震动着萧竹儿和东方婳的心跳。 也许这才是牧温言原本的样子,东方婳看着颠簸起伏远去的身影想着。 第2章 大规模厮杀 牧温言转眼间已经冲至了城边,北戎军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千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正在攻城的士兵甚至没有看到这支精锐之师。 “杀——”血骑营营长一声怒喝:“血骑营!冲锋!” 血骑营是西凉军队中极为精锐的存在,战马是最好的良驹,装备皆是轻便但又不失防御的精良装备,战争初始,就是用血骑营在敌军阵线冲开一道口子,用长枪撕开敌人的防线,为大部队创造机会,西凉作战历史上,血骑营已经屡建奇功。 一瞬间,精力充沛、装备精良的血骑营,冲进了疲惫、还未反应过来的步兵阵营中,宛如热刀切黄油,一个照面高下立判。 牧温言只带了一千人来冲阵,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冲散敌人,支撑到大部队赶到。 牧温言回到战场,手中长枪疯狂在身边舞动,宗师级别的身手在这种场合就是割韭菜,无非就是费力,毕竟敌人身上不是盔甲就是藤甲,牧温言大开大合之间,已经收割了数十人性命,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哀嚎惨叫不断。 城头的镇北军一看到是西凉王的王旗,顿时精神一震,重新调动起力气守住城头。而被冲懵了的北戎人,一时间阵型崩乱,尤其是已攻到城下和打上城头的士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牧温言带着血骑营宛如一尊杀神,在敌军中收割血肉,身上和脸庞上都是敌军溅射的血液,就像是阴间的阎罗爬回到人间,正在把这地方变成修罗地狱。 随着杀意的迸发,牧温言彻彻底底释放了自己,眼神中的狂热再也藏不住。 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一个在战场上长大的西凉人,只有敌人的血才能唤醒最真实的野性。 萧竹儿和东方婳很快带着大部队赶来,虽然做了心理建设,两人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到了。 被烽火四处点燃的疮痍大地上,遍布碎肢残体,流出的血液已经将大片土地染成了暗红色,哀鸿遍野,人间地狱,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儿,萧竹儿还好,只是有些不习惯这个味道,而刚刚出山的东方婳,直接被冲击得有些干呕。 这下知道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去了,只是近距离看了一眼就有些四肢发软。 萧竹儿紧张地在战场中寻找亮眼的白色盔甲,可是找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正当有些担心的时候,发现有一道铠甲上布满鲜血,染成红色盔甲的身影在敌军中肆意杀戮。 正是牧温言。 此时敌军已经开始溃散,边打边退,放弃了攻城,西凉军赶来的大部队恰好来与之缠斗。 局面从战术压制变成了人数压制,牧温言见到敌军开始撤退,不再亲自追赶,由血骑营带兵绞杀余孽。 “牧温言!”萧竹儿跑到了跟前,紧张兮兮地看着浑身是血的牧温言。 “安啦,没有一滴血是的我。”牧温言摘下头盔喘着气说道。 “师姐?”牧温言看向后面脸色惨白的东方婳,“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让你跟来了吧?” 东方婳瞪了牧温言一眼,终究是没继续嘴硬傲娇。 第3章 剑指北境 随着打扫完战场,舜关城也放西凉铁骑入了城,为首的守城将军上来就差给牧温言磕一个了:“卑职参见牧世子,多谢牧世子及时支援,才保住了城池。” 牧温言示意免礼:“镇北军和西凉军本就是兄弟军队,都是分内之事,此外,圣上也下令驰援北境。” 意思就是,哪怕没有圣上的命令,我西凉军二话不说也会打过来。 守城将军一拱手:“卑职明白。” “跟我讲一下如今的战况。”牧温言现在对北境的战况两眼一抹黑,急需恶补一下。 “幽王叛离后,北戎整合了一大批军队和我们对峙,要求割让北境梁州,面对这等无稽之谈,许将军自然没有理会,然后北戎便发兵了,四处点火,而且由于有幽王的多年支持,来势汹汹......北境线那边已经丢掉了几座城池,现在才把战况稳定下来。” “许将军现在在何处?镇北城?” “并不是,许将军在开战第一天就去了前线城池,据守重点关隘城池,镇北城现在是许灵曦小姐主持大局。” 牧温言稍有讶异,不过许灵曦本也是人中龙凤,将门虎女此时主持个城池的大局还是没问题的。 牧温言思索了一下:“现在最近的攻守城池是哪儿?” 守城将军指着舆图上镇北城北侧北境线上一处标记城池说道:“拒马城,当初把北戎打回去后设下的关卡城池,特意防止北戎作乱的,许将军如今就在此处。” 看着舆图,牧温言估算了下距离,正常行军两日半便可抵达:“师姐,让将士们扎营休息一宿,天亮即刻出发驰援拒马城。” ...... 夜晚,营地里传出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马厩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马声,牧温言怀中抱着有些脱力的萧竹儿,今天的战斗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战,抵达拒马城后才会揭开序幕,到时便需要鸣剑阁的帮助来打破局面。 “竹儿,联系上阁内的人了吗?”牧温言轻拍着萧竹儿光洁的后背问道。 萧竹儿挺着酸痛的身子,幽怨道:“你把我折腾成这样,我还怎么出去?” 牧温言轻吻了一下:“不着急,等天亮后启程,在路上找阁里的渡鸦也不迟。” 渡鸦是鸣剑阁专门传信之人,平时散布于各地,鸣剑阁有作战任务时就会来到活动据点附近,负责传发消息或者下发任务、联络等事宜,由于不用参与战斗,所以这些人数量不菲。 “阁内只要能帮我们,那破局之法手到擒来。” “好啦,先睡吧,明天再说。”牧温言说着就把萧竹儿从怀里抱到被窝里,两人很快相拥而眠...... 天蒙蒙亮时,营地内传出几声擂鼓的声音,士兵们便开始拔营出发,牧温言早早穿戴好,身后是萧竹儿与东方婳,起身上马:“拔营!拒马城!” “卑职祝世子殿下势如破竹。”守城将军在身后目送着说道 西凉铁骑继续踏上征途,这次迎接他们的,是真正的考验。 第4章 联络阁内 随着众人踏上征途,牧温言和萧竹儿也开始留意联络阁内的事情,和鸣剑阁的关系是除了牧温言以外,朝廷没有任何人知道的,这就是牧温言的手段,一不做二不休,借助鸣剑阁的力量搜罗情报,打击敌人重要据点,而且一旦开始借助鸣剑阁的力量,要拔除的,便不止是北境的敌人了...... “渡鸦通常用一些身份做掩护,沿途的马力车夫,客栈的店家,或者是住在山野的屠户,特征便是戴着的小帽上会别一根黑色的羽毛,不会显眼,但是又能让自己人注意到。”萧竹儿给牧温言解释说。 “渡鸦这个手段不错,是宁安卿想出来的?”牧温言问道。 萧竹儿点点头:“阁主不止武艺超群,思路也颇为活络,阁内很多事宜都是阁主亲自下发的,不然我常年在外,你指望老盖还是李敖那个家伙?” 说到李敖,牧温言笑了一下:“这次老五也来了,我挺想看看他和李敖搁一块,俩人一准挺有意思。” 这两个人都是跳脱大大大咧咧的性格,萧竹儿也不由得笑了一下:“他俩真搁一块,俩人能一人提着把柴刀去皇城试试皇帝的脑袋结不结实。” 东方婳在一旁听着:“李敖?七杀李敖?” 萧竹儿点点头:“阁内的老人了,性子鲁莽了些,但是人不错。” “江湖传闻李敖七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性格冷淡......” “他装的。”萧竹儿没有留任何余地,一语道破。 “呵呵,李护法人还是不错的。”牧温言回应道。 东方婳没想到自己自打随着牧温言东征西跑,还能见到这么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辈。 ...... 第二日,牧温言带军行至一处山脚下,估摸了一下山体高度,坡缓林少,如果直接翻越这座小山行军,能省下不少时间。 “原地休整。”牧温言下了命令后,和萧竹儿还有东方婳一道进了山里查看路况。 “这里应该住有人家,你瞧,地上这些被翻开的树叶,就是抓捕过猎物的陷阱留下的痕迹。”牧温言指着一些被翻开的凹陷说道。 “唔,确实是,周围还有血迹,应该是野兽的,你还听懂哈......” “小时候被捕兽绳索栓住过......太丢脸了所以认真研究了一顿时间......” “噗,哈哈哈......” 东方婳在两人身后听着二人的嬉闹话语,慢慢理解了萧竹儿能爱上牧温言的一些原因,抛开身份地位不谈,这样俊朗又平易近人而且幽默的男子,是个女人多少都会青睐几眼,更何况牧温言身手不俗,对萧竹儿这种江湖女侠的吸引力更大,貌似对自己也不小...... “等下。”牧温言耳朵动了动,“前面有人在。” 萧竹儿拔出一柄剑:“何方宵小?” 不远处的巨石后面,突然传出脚步的声音,随后脚步又一顿,踌躇了几下,还是露头,操着一口梁州土音道:“俺是这山上的农户......欸?你你你,你......” 牧温言盯着农户的打扮,确实是本地人的样子,想到方才萧竹儿说得渡鸦的特征,打量了一下农户的小毡帽,果不其然,两根漆黑的羽毛别在帽子两侧,不仔细看真不会注意到。 萧竹儿也认出帽子上的羽毛,收起了剑打消渡鸦的顾虑:“可算找到你们了,都是自己人,过来吧。”说完亮出了自己的护法腰牌。 渡鸦很明显是认出萧护法,但是碍于有生人,没敢说出来。 此时渡鸦也来到跟前,不再是晦涩的梁州口音,而是正常的官话:“见过萧护法,不知这二位是?” 牧温言呆了一下,好家伙,梁州口音都学会了,你们这个业务能力挺强大啊。 第5章 您就是门板? 由于牧温言加入阁内后,没有用闻延闻护法的身份参加过什么任务,所以阁内的人对他只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只知道多了一个武艺了不得的高手,甚至听说还揍过李敖护法,虽然李敖护法不怎么承认这个事情...... 牧温言压低嗓音,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掏出刻着“闻”字的腰牌给渡鸦看了一眼。 “您就是闻护法!”渡鸦激动的一哆嗦,死死地盯着牧温言看。 牧温言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是我。” 这渡鸦却又疑惑道:“你这也不像阁主说得那样子啊......” 牧温言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感觉:“阁主和你们说什么了?” 渡鸦用手在牧温言头顶比划了一下:“阁主说,新来的闻护法,身高九尺,宽也九尺,络腮胡从脑门连到肚子,一张血盆大口......” 牧温言打住了:“身高九尺,宽也九尺,那叫门板,我来阁里当门神的不成......”估计是宁安卿故意捉弄自己的。 至此,渡鸦没有再怀疑东方婳的身份,毕竟能和两个护法混在一起,指不定是日后下一个护法...... “渡鸦,阁主现在身处哪个城?”萧竹儿憋笑问了一句。 “阁主自从上次奇袭长生军后便从北戎那边跑到梁州,前些日子还在镇北城给我们派遣过消息,说是要找什么西凉世子的踪迹.....萧护法,咱们下一个目标是西凉?按说西凉牧家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渡鸦说着。 好家伙,给牧温言在一旁听得直冒汗。 “自然不是,现在不找了,你去想办法联系阁主,让阁主早日抵达拒马城,就说萧护法和牧...闻护法有要事商谈,事关阁内未来。”萧竹儿正色。 “拒马城?最近可不太平,萧护法和闻护法若是要去,可要多加小心,最好等局势平定再说......”渡鸦说道。 牧温言觉得自己更得加快行军,连渡鸦都能看出拒马城的危局严重了。 “无虞,消息越快传达到越好。”萧竹儿点点头。 “属下领命。”渡鸦摘下帽子,把羽毛收起,彻底变成一个普通屠户,渡鸦在执行任务期间,连同伴都不能认出,这也是为了执行任务的渡鸦安全考虑。 牧温言惊叹道:“这个就叫专业。” 萧竹儿点点头,好看的面庞上,柳眉皱了皱:“这是阁里用很多教训换来的,渡鸦看似不需要参与正面迎敌的任务,但是是最容易掉点的,而且一个渡鸦若是被抓,基本扛不住朝廷牢狱的折磨,整条线路的渡鸦都要受牵连所以基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交接换线。” 说完便回头,准备下山找军队。 牧温言杵在原地,似是在想渡鸦的事,又好像在考虑鸣剑阁以后的出路。 东方婳踢了牧温言小腿一下:“还愣着干嘛,回去吧门板。” “宁安卿这厮妖言惑众,你看我见了他以后怎么教训他的......” “你也就欺负欺负我和竹儿,还能欺负得了宁大侠?”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 “你......说的是哪个欺负?” “混蛋!” ...... 第6章 西凉王旗 半日后,牧温言率领大军抵达了拒马城郊,多年作战的机警和嗅觉,牧温言从空气中嗅到了泥土受潮散发出的气味,掺杂着腥气。 应该是拒马城作战已久,死去的士兵血液浸透泥土后产生的腐气。 牧温言这次没有托大单刀直入,而是整合好队伍,又亲自给萧竹儿也穿戴好盔甲:“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就和师姐一样搁一旁待着。” 东方婳一听自己成了反面教材,顿时有些不乐意:“你......” 不过想到几日前在舜关城自己受到的冲击,到嘴边的硬气还是咽了下去。 “你也要小心,我等你回来。”萧竹儿也轻轻抱了一下情郎。 牧温言戴好银盔,拔出世子剑,对着拒马城的方向:“西凉,进攻!” 血骑营依旧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后面是浩荡的铁骑大军,起起伏伏,犹如潮水一般向着拒马迎去...... 拒马城 一名脸上充斥着疲惫的士兵正搬着一块石砖修筑着上波进攻中 被打残缺的城头,一遍修一遍问一旁的一名中年男子。 “叔,你说咱们还能回镇北城不......” 中年男子一只胳膊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咋个回不去,再说了,你小子长这么大,去过咱们都城看看没,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好好活着,都城的繁华啊,去过一次再也忘不掉了。” 年轻的士兵眼神泛起一阵憧憬:“等活着回去了,我一定要去封都看看......” 是啊,拿命守的国门,自己甚至还没见过都城的样子。 老兵心中慢慢死寂,拒马是梁州的命脉之一,北戎这次爆发太猛,来势汹汹,镇北城根本没来得及调动军队,再加上幽王叛变,北境战线哪里空虚哪里缺失粮草都被莫得一清二楚,尽管许赫大将军亲自来到拒马城,但目前朝廷给的兵力就这么多,不是来个将军就能打败的,只可能延缓...... 四天,北戎人已经打了五次进攻,正常攻防战都是隔一天打一次,北戎铁了心要大火催熟。 正想着,拒马城下传来将士们最不想听到的擂鼓声,是北戎人,又来了。 “他娘的,北戎的毛崽子们是不眠不休?怎么又来?” “工事还没修筑好啊......” “都起来!御敌!” 一时间,城头的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准备作战。 城下,北戎的军队涌来,在军队后方有一个装饰豪华的马车,几天来,镇北的将士们无数次想下城杀掉马车里的人。 杀声震天,北戎人开始攻城,这次的攻势比以往都要凶猛。 正当两方如水火般碰撞在一起时,从城郊里,却杀出来第三方...... 铁蹄践踏着大地,让整片天地都为之颤抖,血骑营举着王旗一马当先,战马身上都带着黑甲,散发着寒芒,随后就是潮水般的骑兵冲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城头的老兵们:“他娘的!是西凉的旗!不用死了!是西凉王的血骑营!” 周围的士兵猛地看清来者,在许赫失势前,镇北军尚能和西凉军并称边境的两只虎狼之师,后来许赫失势,镇北军的战力、质量都随之下降,但是西凉军可是一直如日中天,而且一直在和西匈间断作战,以战养战,现在妥妥的除了京都禁军外的第一战力。 第7章 血战拒马 北戎的士兵没怎么和西凉军打过仗,甚至可以说没接触过西凉铁骑,此时见到潮水般的骑兵,只是觉得镇北军派来增援了,北戎军旗挥舞了几下,有一部分士兵从攻城队伍中脱离出来,跑到军队后方骑上战马准备迎敌。 “守住城头!”城头的士兵精神一振,继续对抗着攻城的敌人,至少不是孤军作战了。 血骑营的战士们伏低身体,握紧手中的长枪,和对面骑马的北戎军队正面碰撞在一起! 西凉的骁勇之师,多年来不曾停战懈怠,而北戎人本就战马稀缺,又多年不曾实战,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镇北军骑兵,但是在面对面接触的一瞬间,北戎的第一排骑兵就知道,来者不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从远处看,双方接敌的一瞬间,北戎骑兵被一个照面从马上被掀翻起来,一条战线上无一例外,血骑营的速度被稍微阻拦了一下,随后便继续提速,马战经验不知甩开北戎人多少条街。 北戎后方的骑兵见此,想悬崖勒马,奈何后面的战马也在前进,推着他们涌向血骑营,血骑营就像一台绞肉机,疯狂收割着来者的人头,北戎阵脚瞬间大乱,后面的骑兵甚至开始减速准备掉头,他们终于看清了来者是谁,和在马背上长大的西凉骑兵们作战,和在水里同鲨鱼搏斗没什么区别。 很快北戎的大旗又晃动几下,北戎骑兵如获大赦,纷纷掉头向大营撤走,血骑营停止追击,并不是放过北戎了,而是,血骑营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牧温言此时已经率领骑兵,从战场侧翼拉了过去,恰好能和撤退的北戎军队在撤退路径上相遇,这就是西凉马战总结出的战斗经验。 “西凉牧温言在此!”牧温言一声震呵响彻战场,北戎军队内产生些许骚乱,情报明明说西凉的十万大军需要一周才能到达,怎么这才几天就到了? 他们当然猜不到牧温言精兵简行,只带了五万精锐日夜兼程,提前赶至战场,这样能用最少的资源损耗换取最大的战斗支援效果。 在大军后方的东方婳此时终于明白了牧温言的计划,也佩服牧温言的胆大心细,心中对牧温言的看重又多了一条用兵如神。 而萧竹儿则是淡定得多,毕竟已经和牧温言深入交流这么久,对于牧温言各方面的本事,萧竹儿都是佩服不已...... 战场上,方才在攻城的士兵已经开始退去,向骑兵方向包围过去,想帮自家骑兵分摊点压力,马上的士兵都拦不住牧温言的军队,两只脚的士兵又怎么能撼动? 骑兵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北戎人终究是吃了大意的亏,在即将攻下拒马城的诱惑下,面对陌生的敌人上了头,让牧温言直接带兵冲烂阵脚。 场面变成了一边倒,而北戎大营处的奢华马车也已经起驾想先行撤退,牧温言对北戎这个小国的政权了解不多,但是觉得能把马车装扮成这样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这就基本是军功俩字挂脑门上。 牧温言单人一骑冲出队伍,劈开拦路的士兵,直奔那辆马车,当然,牧温言也不是为了军功,而是单纯为了让北戎掉块肉。 第8章 白纸扇 奢华的马车掉头远去,牧温言仗着单骑速度过人,一路横冲直撞直奔马车,而正如牧温言猜测,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周围的士兵都一股脑涌来,想阻拦他的脚步。 牧温言凭借过人的腰腹力量,在马上把洪家枪法扫六合耍得虎虎生风,武夫力从地起,在马上的招式全靠一口气提着。 周遭顿时被撕开一道口子,牧温言就好像一把利刃,直直的切割着赶来阻挠的士兵。 这一幕直接给血骑营看呆了,怎么一年多不见,小王爷更加生猛了。随后也挥枪向着牧温言靠拢过去准备接应。 就在牧温言马上要靠近马车的时候,马车里突然窜出一道白衣飘飘的男子,手持一把扇子,从随从骑兵手中夺过战马,主动放慢速度和牧温言并驾齐驱。 从敌方马车里钻出来的人指定不是来跟牧温言闲聊的,只见白衣男子手中扇子猛抖,咔嚓一声,扇子竟然伸长了许多。 牧温言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铁扇,白衣铁扇,又是北戎的武夫,牧温言心里大概知晓。 北戎国小业小,只有左右两位亲王,而左亲王的贴身侍卫之一,便是曾经在江湖上凶名赫赫的白纸扇,一把铁扇用得出神入化,而且铁扇暗藏机关,能激射出毒针暗器,防不胜防。 后来被朝廷招了安,便安安稳稳待在了左亲王门下,再也不曾过问江湖。 \"娘娘腔!听说你扇子玩儿的挺熟,祸害了不少江湖义士,敢不敢跟我下马比划比划?\"牧温言没有跟这种阴毒小人交过手,而且这趟花大力气追过来是奔着马车来的,本着能骗绝不打的想法,一边追马车一边叫阵。 男子生得白白嫩嫩,只是可惜声音难听得很:“你便是西凉的世子?嘴上可没点口德。” 牧温言见对面上钩聊天,继续刺激道:“我只是嘴上没德,你这种长得跟个骚包一样的男人就是屁股守不住男德了,相公馆没少去吧?” “你他娘的!”白纸扇一张小白脸被气得血红,继续逼近牧温言,手中铁扇嚓得一声打开,对着牧温言肩膀迅速划去。 牧温言见对方不吃下马的招,只好举起长枪格挡。 但是长枪上传来的份量,可着实惊了牧温言一下。 精铁?铁扇的体积并不大,只是在伸长以后,跟一把短剑的长度差不多,但是胜在能像纸扇一样折叠打开,无法预判下一招扇子到底是打开到什么角度,该防护到哪儿, 牧温言心思一动,再不对马车出手就来不及了,被铁扇招招按住,自己又是孤身入阵,甚至有可能拖累后面赶来支援的血骑营。 牧温言不再保留,一边提防着毒针暗器,一边彻底展开攻势,提起一口气,对着白纸扇的要害连续出枪,硬生生在马上打出一套骤雨枪法。 白纸扇智能转攻为守,把铁扇打开当做小盾牌,叮叮当当,在铁扇上爆发出阵阵火星。 牧温言似是打急了眼,竟直接双脚一蹬,站在马背上,手持长枪对着白纸扇就要怒劈而下。 这一下给白纸扇吓了一跳,马战本就大忌站马背上,一个不小心就是人仰马翻,白纸扇不由得看低了牧温言几分,直接做出最稳妥的格挡方式,准备接下这一招后,趁着牧温言重心不稳趁火打劫。 他哪能想到,牧温言做出这一副孤注一掷的样子,确实是要破釜阵舟一击,只是,这一掷和这一击的目标,却不是近在眼前的白纸扇…… 第9章 落马险境 牧温言在空中虽然盯着白纸扇,但是余光却一直锁定了不远处的马车,就在白纸扇上力准备吃劲儿的时候…… 唰——响起的却不是金铁交击声,而是一道破空声! 只见牧温言在空中强行调转身体,把身体拧成麻花一样,将长枪对着马车的位置激射而出! 而牧温言的身体也随之离开了马匹的上方,朝着地面跌落而去。 白纸扇瞬间反应了过来,自己被牧温言耍了,从一开始牧温言的目标便一直是马车里的人,和自己叫阵也未曾改变想法,眼睁睁看着长枪从马车车厢后面贯入进入,拉车的马儿顿时爆发出一阵骚乱。 可惜,被马夫控制住了马车。牧温言落地前看到这一幕。 落地的一刹那,牧温言知道现在才是自己的难关,主动落马,而且由于在空中重置攻击方向,自己落地的姿势也十分糟糕,更何况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白纸扇。 牧温言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给自己留下一点容错…… 白纸扇骑在马上看到马车遭遇袭击后,双目赤红,想掉头斩杀处于劣势的牧温言,而马儿却是有惯性,已经冲出去几米远,需要再折返回来。 这就是牧温言算计好的容错,身边的敌方士兵尚未来得及围住牧温言,身后的血骑营先锋看到牧温言将武器丢了出来,顺手把自己的长枪向牧温言扔去:“小王爷!接枪!” 这倒是出乎牧温言的意料,本来自己都做好徒手接白扇的准备了,于是牧温言一伸手捏住飞来的长枪,啪得一声抖了一个枪花,虽然长枪在手,但终究是处于被高打低的位置。 白纸扇现在是心急如焚,一方面对马车内的人忧心忡忡,好不容易混到个铁饭碗再让自己就这么砸了?! 另一方面迫切得想给牧温言这小子身上捅几个窟窿以解心头之恨。 “牧温言,今日不把你头提回去,枉我混迹这么多年!” 说完手中的铁扇直接转成了花,驱使着战马掉头,居高临下,对着牧温言头颅的位置疯狂出扇,扇来扇往之间,还迸发出点点暗器毒针,极为狠辣。 周围敌兵重重,白纸扇的攻势越来越猛,牧温言渐渐被人群夹杂起来…… 不远处的萧竹儿和东方婳本在外围游走,硬生生看着牧温言冲进敌军,然后落马,被敌军吞没…… “牧温言!——” 萧竹儿一脸焦急和忧愁,嘶喊着呼唤情郎的名字,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退这么多敌人,驱马直奔牧温言的位置, 相比较于萧竹儿的直白,东方婳则是隐忍得多,一边同样驱马跑过去,一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师弟,不能出事。 和牧温言认识这些天,东方婳觉得这个世子不似一般权贵那般跋扈,而是像一壶温热的酒,不急不躁,为人有趣儿,却又沉淀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以后他做西凉的王爷,一定会更深得民心吧,所以你可不能死在这儿了。 战场上似乎大部分目光都被炸开一半的马车、快如寒芒的铁扇、两道飞奔而去的倩影和那道被淹没的男子的挺拔身影所吸引…… 第10章 破局!霸王枪法 牧温言身陷敌围,并没有太多慌乱,这种围困之局对于宗师级的武夫来说,虽然麻烦却并不致命,尤其是用枪的。 牧温言用扫六合防御着敌兵,眼神却一直锁定在白纸扇身上,被气得有些失智的白纸扇招招狠辣,也只有他能对牧温言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白纸扇带着士兵把牧温言围了个水泄不通:“牧温言,实话和你说,今天你捅得是个大篓子,马车里的人和你一样,都是世子,认栽吧,把你杀了我还能将功补过。” 牧温言随手挑死几个杂兵,毫不在意:“想杀我这点人可真不够。” 面对这种困境,最合理的办法就是有趁手的大重量钝器,比如流星锤,破盾斧等等,可牧温言只有一杆枪。 牧温言的过人之处除了惊人的体质以外,还有活络的脑筋。 只见他主动杀到白纸扇附近,一招霸王枪法枪速如雷,霸王枪法的要点就在于单握长枪,将长枪后端夹于腋下,然后自下而上出其不意瞬间捅到对手胸前。 牧温言先把一个士兵捅了个对穿,挂在了枪身上,却没有把枪抽出来。 “喝!”随后牧温言额头青筋炸起,单手持枪的右臂如同霸王起鼎一般猛然发力,直接把士兵连人带盔挑了起来! 没有锤是吧,那我就地取材做一个不过分吧! 这一毫不讲理的举动直接吓呆了周遭的士兵,然后一个个就看到一个大肉锤一般的东西在自己眼前快速放大…… 人群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牧温言举着枪直接横扫了好几圈,硬生生抡出来一片真空地带,而枪头上的那具敌人的尸体,早已经被撞的分筋错骨,破烂得不成人样。 白纸扇看着用蛮力生生牧温言,对牧温言的看法又重了几分。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以后让他成了气候,这不得带兵打到家门口? 随后使出浑身解数,铁扇的破风声更甚,牧温言虽然打得脱敌兵,但是面对这种老牌的江湖狠手,终究是有些乏力了,况且自己已经不是全盛,方才霸王起鼎拉伤了右臂。 刺啦一声,铁扇的边缘终究是划开了外甲,牧温言胸口处霎时迸出一条血线,淋在银灰色的胸甲上,显得格外刺眼。 白纸扇一击得手,攻势不停,准备把牧温言一套连死,牧温言用力过猛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白纸扇。 终于,在躲过白纸扇暗藏的一记飞针后,牧温言把长枪换到左手,虽然不是惯用手,但是依旧又捅出一记快如惊雷的霸王枪法! 白纸扇让眼前放大的枪尖骇得一跳,已经奔出去的身体急忙一侧,枪尖扎在白纸扇右肩膀处,霸王枪法的强硬力道直接把白纸扇肩头捅了个对穿! 白纸扇吃痛,但是多年来的经验让他把已经做出的攻势完成。 铁扇重重拍在牧温言胸前的伤口处。噗嗤一声,牧温言遭受钝器重创,加上之前的伤势,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雾。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萧竹儿刚赶到牧温言身前便看到他被铁扇拍倒在地上。 而赶来的东方婳看着受伤的师弟,心头也有些不忍……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在杀入战场的第一时间紧跟牧温言… 白纸扇眼见杀不掉牧温言,准备拖着受伤之躯离开,但是萧竹儿已经把自己的第二柄剑拔了出来,剑锋对准白纸扇,和赶来的东方婳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老贼,喜欢以多欺少,打够了吧,接下来就是还债的时候了。 第11章 纪尘的真相! 白纸扇看着远处跑掉的残破的马车,看来是直接把自己丢弃了。 “鸣剑阁的比翼剑护法,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萧护法也沦为朝廷的走狗了?”白纸扇捂着伤口,一边出言嘲讽一边寻找逃离的机会。 萧竹儿不为所动,扶起牧温言对着白纸扇说道:“朝廷是朝廷,他是他,而且这与你毫不相干。” 牧温言用伤药在胸口胡乱洒了几下:“北戎白纸扇,把他杀了这趟也挺值。” 东方婳没有跟白纸扇多说,提起枪就对着他的身侧游龙而去。 同样是洪家枪法扫六合,只不过威势上弱了几分。 萧竹儿怕东方婳吃亏,让牧温言好好休息,然后步伐轻鸿身影一飘,也跟了上去。 白纸扇本就状态大跌,和牧温言打斗得筋疲力竭,现在一下子面对枪和剑的配合围攻,枪长剑短,二人合力之下,白纸扇被打得根本抬不起头,甚至每三五招,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 “饶我一命!我能给你们做探子!”白纸扇终究是江湖人,惜命,于是开口求饶。 牧温言轻哼一声:“哦?那你说说,你是给朝廷效命,还是给鸣剑阁效命?” 白纸扇先是一愣,随后发怒:“你他娘!” 这摆明了是想玩儿死他,就以在场的几人身份的复杂程度,朝廷王爷,反贼小头子,江湖名门之后,而且这个王爷还是反贼的人……再组一个大凉的草台班子都够了! “可惜纪尘没杀掉你,当初就该我亲自去。”白纸扇吐了一口血沫。 萧竹儿和牧温言皆是眼神一凝。 “纪尘是你们派来的,为何要让他送这个死?”牧温言撑着枪起身问道。 “怎么?看来牧大世子一无所知啊。”白纸扇好像知道自己今天走不掉,干脆嘲讽起了牧温言。 “那个纪尘,就是个傻乎乎的愣头玩意儿,还真觉得是他娘子给他写的信,他娘子在当年被家里抓回去后不久就郁郁而终了,后来跟他来信的,一直是我们北戎的官差罢了……” 牧温言沉默了,纪尘临死前都不瞑目为什么要他来送这趟命。 萧竹儿情绪有些不好,咬牙切齿道:“你们北戎的这群混蛋!生生拆散恩爱夫妻不说,还害死了他爱人,最可恨的是竟然还继续用这个事情指使纪尘!” “哈哈哈哈哈!萧女侠,王权富贵,将相王侯,不外乎都是如此,你今天能站在这儿护牧世子周全,下一次说不定就是跟牧世子刀剑相向了!”白纸扇一脸残忍笑着。 东方婳眉头紧皱,想了想牧温言平时的做派,眉头又舒展开了,她觉得牧温言除了好色点,两个女友个个国色天香,至于那什么王侯世家的城府,倒是半点没有,嗯对,他就单纯好色…… 白纸扇话音未落,萧竹儿便直接出剑,直取白纸扇咽喉:“聒噪!你这条命,我替纪尘收了。” 东方婳也一并出手,白纸扇招架无力,血液在一道道伤口中慢慢流失…… 轰的一声,白纸扇的铁扇落了地,惨白的脸色失血过多,更加瘆人,北戎的宗师武夫,从此又少了一个。 自从刚才马车溃逃,北戎这边就已经兵败如山倒,此时已经跑的跑,亡的亡。 牧温言一屁股坐在地上:“纪尘这辈子不容易。” 萧竹儿心情不好,但还是走到牧温言跟前查看他的伤势。牧温言担心萧竹儿因为刚才白纸扇的话多想,刚要开口,萧竹儿就用玉手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不需要解释,我还不知道你?成天就知道馋姑娘身子的人,哪能舍得让我走……” 牧温言咧嘴一笑,看来俩人的默契程度已经从床上蔓延到床下了。 东方婳站在一旁,小声说了句:“萧女侠看得倒是明白。” 第12章 打小就看你小子行! 烽火平息,只剩下残断的狼烟在慢悠悠地飘着,拒马城的城门大开,这么多天的攻守,终于是以西凉奇兵支援而落幕了。 牧温言被萧竹儿搀扶着进到城中,城内也是一片欢呼,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有对西凉铁骑的感激回荡在城里。 东方婳看着有些蔫巴的牧温言:“关键时候还得是你师姐来救场,你承不承认?” 牧温言咧嘴笑笑:“好好,师姐大义。” 萧竹儿想劝牧温言以后别这样莽撞冒失,但是转念一想,好像自己所钟爱的牧温言,吸引自己的特质里就有这个忠肝义胆,勇往直前。 “你教我用枪吧,这样以后我也能和你并肩杀敌了。”萧竹儿漂亮的脸蛋上刚才打架蒙了些灰尘,看着牧温言心疼道。 牧温言轻轻擦掉萧竹儿脸上的一块脏东西,然后轻啄了一下白嫩的脸蛋:“要是还让你跟我天天打架,那我这个世子爷岂不是白当了,没关系,等阁主来了以后……” 东方婳在一旁本来想架着牧温言的胳膊,一看俩人这架势你侬我侬的,白眼一翻就要拉开距离,牧温言以为东方婳嫌自己冷落了她,于是把一只胳膊从萧竹儿身后悄悄伸到东方婳手旁轻轻一拉…… 东方婳手心一热,瞬间低头看了一下,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牧温言,脸色白一下红一下。 大意是:“我是你师姐!我想着怎么跟你学枪法,你却想着怎么泡我?” 牧温言还以为师姐被自己暖心的举动感动到了,又悄悄眨了眨眼…… 萧竹儿感觉有眉来眼去的,正疑惑抬起头,就看到东方婳突然发难。 “竹儿!你别搀扶着他了,他身子骨这么扎实,这点伤奈何不了他!武夫哪有这么娇惯的!” 此话一出,萧竹儿先是一懵,怎么了这是,刚才不还好好的…… 而牧温言一下子就明白是自己误会师姐的意思了,防止露馅儿,就自己走路:“那什么,师姐说得对,这点苦头都吃不住算什么武夫。” 东方婳随后头也不回地先行一步走到前头。 萧竹儿满脸疑惑,寻思这难道是他们洪家枪的传承文化? ……… 进入城门后,许赫将军迎面走来,步入中年的脸上布满了这几日的疲惫,但是现在却又难掩兴奋。 “你小子!打小就看你行!没给你们牧家丢脸。” “多亏你啊,不然这拒马城是谁的还真不好说……前些日子从幽王那儿被撵跑不好受吧…” “哎呦你这受伤了?还挺重?欸?你小子怎么又带了个姑娘回来,我跟你说,曦儿在镇北城想你想得可吃紧……” 一连串的话语下来给牧温言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先介绍起来。 “许将军,这位是洪老前辈的弟子,也是我的师姐,东方婳,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临终前让师姐寻我。” “见过许将军,果然气度不凡。”东方婳暂时不跟牧温言计较刚才被摸小手的事儿,向许赫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姑娘生得真英气,一看就是耍功夫的好手……行了,都回城主府说话吧!”许赫说完,就看到牧温言眼神中隐藏、闪烁着些什么。 “这小子,不会又要作什么妖吧……”许赫一边走一边想着。 第13章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 夜色降临后,拒马城变成了一座安静的城池,经过多日的战斗,将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只剩下巡逻的火把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城主府内,许赫坐在首席,拒马城主在一侧,另一侧就是牧温言、萧竹儿和东方婳,还有十二卫的几人。 “来!这一杯敬死去的将士们。”许赫领头道。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无论何朝何代,最不该被忘却的,是为了开这一方盛世而逝去的人们。 “第二杯,对驰援而来西凉的将士们致以敬意......还有,牧贤侄何止是没丢你爹牧戎当年的脸,就是十九岁的他来了也得服服帖帖的,哈哈哈哈。”许赫对着十二卫的几人遥遥举了一下杯。 老三老四老五急忙站起身来饮酒致意,许赫身为将军劝这一杯酒,是人家礼贤下士,要是真坐着喝了,就是他们不懂事,毕竟大将军的身份在这摆着。 “第三杯,敬洪老前辈。”许赫得知了洪老去世的消息,虽然自己是朝廷的人,但是对洪老的为人还是很敬佩的,如今洪老的两位亲传都在场,正好借此机会安慰一下。 酒过三巡,牧温言看起来有些醉意,“许叔叔,我酒量见底了,去你书房喝杯茶醒醒酒。” 许赫点点头,不多时,许赫以战事刚结束,也不能太过放纵为由,遣散了剩下的城内官家。 书房 牧温言先到一步,正在看着地形舆图。 “你小子来的可真是时候,你瞅瞅,要是拒马城没了,镇北城几乎就成了一块飞地,周遭全被北戎打下来。”许赫推门走进来,看着研究得入神的牧温言说道。 “许叔叔,家父托我带来慰问,杜伯母在京都可安好?”离开酒席,牧温言也不再多客套,私交甚好这些事情是不能在酒席上说的。 “你爹还知道惦记我呢?好得很,就是曦儿在镇北城想你想得紧......”许赫瞥了牧温言一眼,看着把自家白菜拱走的猪,偏偏大凉还没有第二头这么好的猪。 “行了,说吧,跟我打了一天哑谜了。”许赫坐下,喝着牧温言沏好的茶水。 “圣上不想动自家兵力,欲图通过此次叛乱削弱各路藩王的实力,如果做不好,就借此削藩,但是想要做好,又会伤筋动骨......就这几日,我会把鸣剑阁的阁主召到拒马城。”牧温言确定好四下无人后说道。 “你是想......”许赫眼神中闪出几道精芒。 “如今只有鸣剑阁能出其不意破局,鸣剑阁不止是在大凉有门路,在北戎也十分吃得开,更何况在这北境祸乱之地,更是如鱼得水。”牧温言低声道。 “此举凶险,失败就是万劫不复,不对,你怎么这么确定鸣剑阁会老老实实配合?”许赫突然想到问题的关键。 牧温言反应过来,看来许灵曦并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许赫,许赫最近又奔波忙于战事,不清楚很正常。 “咳,那啥,许叔叔,我就是鸣剑阁的......新护法。”牧温言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鸣剑阁的护法腰牌...... 许赫:(#°Д°)?? 第14章 萧护法你...... 许赫被雷得外焦里嫩。 “你小子?这就反了?”许赫震惊的下巴合不上。 牧温言哭笑不得:“许叔叔别急,我这个身份还没公开,在鸣剑阁内部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我的真实身份,这是咱们的底牌之一。” 牧温言一口一个咱们给许赫说得心惊肉跳:“闷声干大事,比你爹守一辈子黄沙强多了。” 牧温言又劝道:“灵曦已经被圣上许配给我了,就算不替许家考虑,我也得替灵曦考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皇帝对我动手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已经在着手削藩了,我要是坐以待毙,岂不是成了待宰的肥羊了。” “唉,许家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了,圣上要的只是我们站队问题而已。如今我请求圣上把曦儿许配给你,确实是曦儿的心意,但这样一来,许家又成了和牧家的亲党了。” “所以圣上动完牧家后,势必会继续对叔叔你出手......” “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不过我确实忍封元那小子很久了,但是我许家又是忠义之门。” 牧温言挠了挠头,总感觉这话术在哪儿听到过...... “本以为你只是和萧护法同行,没想到你都混鸣剑阁护法了......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温言,我有个要求,对外明媒正娶的必须是曦儿,许家的面子还好说,重要的是曦儿的感受,你可明白?” 牧温言颔首答应,自然明白。 “宁阁主什么时候到?”许赫问道,这么一尊大神到自己这儿,自己妥妥成了主谋之一...... 罢了罢了,这贼船不上也得上,不然还能带兵打女婿不成? “昨日已经让渡鸦送信去了,阁主最近就在北境,估计两三天的脚力就到了。” “渡鸦?是鸣剑阁的情报网吧?”许赫问道。 “是,说实话除非渡鸦主动暴露,不然我也找不出来。”牧温言说道。 “仇恨是最大的催动力,大凉这么多年来的信息网漏洞繁多, 却一直得不到解决,唉。”许赫也算是常年待在‘体制’内的人。 ...... 爷俩聊了半宿,牧温言后半夜才回到自己的小院休息,萧竹儿自然知道他去干啥了,虽然许赫是他丈人,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人家闺女造反跑路.....总归不太好。 好在牧温言后半夜回来,从牧温言有力的回应里,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自己第二天起床成了问题。 “别吵...再睡会......跟个牛一样,真以为耕地呢......”一大早,萧竹儿被牧温言叫醒。 牧温言不是要叫她起来,而是.....外面传来了三短一长的敲击声。 应该是宁安卿过来了,而且直接摸进了城主府! 牧温言住的独院的装饰,是仅次于许赫的,几乎一眼就能猜到牧温言身为世子,基本上就住在这个等级的院子中...... 果不其然,宁安卿凝息来到窗前,戳破窗纸张,一眼就看到了牧温言散着头发支着身子,还有一旁侧躺着的萧竹儿,面色含春,娇艳欲滴的脸蛋...... 幸亏牧温言穿裤子了...... 第15章 内部消化? “到底怎么啦?”萧竹儿极不情愿地爬起来,面色还有些潮红,瞪了牧温言一眼,本来昨晚牧温言回来就已经是深夜,然后牧温言精通持久战,生生把战火平息的时间拖到了后半夜,萧竹儿大清早被叫醒,能愿意才怪呢...... “呃,你先穿衣服,马上就知道了。”牧温言利索地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去找宁安卿。 萧竹儿叹了口气,大晚上不让人歇息,白天怎么也这么爱折腾,今天又没啥事儿。 “知道啦,我倒要看看是什......”萧竹儿话音还未落,门就被一把打开。 然后萧竹儿就听到了让她瞬间清醒的声音...... “竹儿?你......” “阁主早啊~” “早你个头!” 正当牧温言要出门,已经看到全程的宁安卿已经推门进来了,然后牧温言只能尴尬地打招呼...... “呀!——”萧竹儿看清来者后,嗖的一下闷头钻进被子里,闷声道:“阁主你认错了,我不是萧竹儿!” 牧温言忍俊不禁,自己的女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其实从本质上说,二人之间的事情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从三人身份相互坦白后,萧竹儿就有种监守自盗的感觉,说好的招揽好手进阁内共谋大计,这给谋到床上了可还行。 宁安卿前日刚好在镇北城那边,听说拒马城局势胶灼,就寻思跑来看看,结果半路就遇到渡鸦了。 她一听两个护法同时找她,而且还是在火烧火燎的拒马城,那叫一个一刻也不敢耽搁,马鞭子都抡冒火星了,谁知大早上跑过来就看到两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牧温言!是不是你对我们萧护法威逼利诱!”宁安卿狠狠剐了牧温言一眼。 牧温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后萧竹儿的声音:“不是!这是我俩你情我愿的。” 萧竹儿担心俩人搁这城主府内打起来,急忙开口澄清。 “安卿,我和竹儿是......”牧温言开口解释。 “我呸,你叫我什么?”宁安卿这一路未带面具,还是以面纱女子的样子示人,此时柳眉横立,瞪着眼前糟蹋自家护法的登徒子。 不对,牧温言好像也是自家护法哦...... 这算什么事!内部消化? “城主府人多眼杂,我叫你阁主的话,担心......叫你名字又显得太生分......”牧温言解释,但是随后宁安卿就摆手在他眼前示意闭嘴。 “这是你俩的事,如果把我火急火燎叫过来是给你俩这珠联璧合道喜的话,我就不必多留了。”宁安卿有种自己成了外人的感觉,明明上次见到萧竹儿,俩人还互诉心肠,惺惺相惜,结果呢,萧竹儿转头就把人家大世子,阁内最顶尖的好手睡了...... 自己成红娘了? “自然不是,你先稍作休息,一会吃些早膳再说。”牧温言听出宁安卿话中的不满,安抚道。 事已至此,还能让他俩提裤子不认人不成,再说了,萧竹儿能有个好归宿是好事。 最后宁安卿又目光不明地看了两人一遍,萧竹儿面含羞赫,牧温言.....摊了下手,意思是事儿就是这么个事......我把你阁里的顶梁柱兼你的好姐妹拐走了。 宁安卿气不打一处来! 第16章 就当你的彩礼了 吃过早饭,牧温言本想把许赫喊来一起商讨,结果牧温言刚进许赫的院门,想和许赫说句阁主到了。 阁主俩字还没说完,许赫大手一挥:“别和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主不主的,你商量好再告诉我。” 牧温言笑了一下,明白许赫这是在避嫌,毕竟明目张胆得跟反贼头头同聚一堂共谋大业,听起来就够大逆不道了,更别提真要这样了,那气氛得成啥样…… 于是,在牧温言的房间内,又成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咳,安卿……”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好的宁植物,不是,宁阁主,形式你也看到了,北戎大军压境,幽王投敌叛变,北境的布防图几乎开局就掉了一半,皇帝想借此削藩,让我西凉动兵,若是大动干戈,西凉必然伤筋动骨,若是不动,办事不力,削藩名正言顺。” 宁安卿还有些小脾气,装作满不在乎:“你西凉的死活与鸣剑阁有何相干,大不了等你被封元撵着满大街跑的时候,我带萧护法安然离开便是。” 萧竹儿知道宁安卿是故意这么说,于是给牧温言使眼色,示意他抓紧说点啥。 牧温言心想阁主你好歹比我大这么多,怎么还得我哄你? 想归想,牧温言还是义正言辞地开口:“诚然,我一人一家的安危不过如此,但是整个北境都被拖入水深火热的处境,士兵的血在流,百姓的家在亡,阁主深明大义,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不如和我一起,挽大厦之将倾,救一救这北境。” “果然花言巧语,巧舌如簧,这都能让你圆回来。”宁安卿挑挑眉,示意牧温言继续说。 宁安卿见好就收,毕竟牧温言想给大凉改天换日,这事儿鸣剑阁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宁安卿的灭门血仇,隐忍了许多年了。 接下来,才是牧温言的真打实算。 “封元一心削藩,这次甚至把北戎都算进来了,我若是想明哲保身的同时,又让皇帝挑不出毛病,就得花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收益。” “所以,鸣剑阁在北戎的情报眼线发达,你想借此打北戎的出其不意,多处开花,让北戎知难而退?”宁安卿是聪明娃娃,一点就通。 “不错,用最小的兵力,打最致命的战斗,这次前来,我只带了五万精锐骑兵,为的就是闪电作战出其不意。” “那你打退了北戎,对阁里有什么好处?”宁安卿说道。 萧竹儿在一旁幽幽道:“阁主,温言本来就是咱们阁里的人,帮护法解决点问题貌似也不影响……” “胳膊肘往外拐!”宁安卿瞪了萧竹儿一眼,果然夫唱妇随,唉! “你觉得皇帝这次手段失败后,会就此善罢甘休?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准备一下,这张龙椅,该换人了,这不正是咱们鸣剑阁期待已久的吗?”牧温言就像一个成功学大师,听懂掌声的那种。 宁安卿要的无非就是一个面子筹码,不然什么好处也没许诺,自己白白帮这个小色鬼不成? “行,这么大的事,算阁里占你便宜,多余的就算你娶竹儿的彩礼了。别说没给你嫁妆,这么大一个鸣剑阁都扔给你了。”宁安卿双手负于胸前,把衣襟捧得鼓鼓囊囊。 牧温言正巧低头,看着两团耸起来的团团,又听到什么彩礼嫁妆的,嘴瓢说了句:“这么说你也算嫁妆的一部分?” 此话一出,气氛再次陷入寂静,不止是宁安卿,萧竹儿都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第17章 又来一个? “牧温言!” “牧温言!” 两声语调不同但内容相同的女音响起。 萧竹儿语调充满了难以置信?你竟然敢打阁主的主意?!睡了我这个护法不够,还得一路睡到阁主?! 而宁安卿则是单纯的愤怒,才十八九岁就敢打本阁主的主意了?!这要让你坐上龙椅,后宫不得从北境修到南山?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牧温言讪讪笑了一下安慰道。 “慢着,你…是不是已经在打你那个师姐的主意了?”宁安卿话锋一转问道,清冷的眼眸微眯,盯着牧温言道。 看似问得是牧温言,实则是说给萧竹儿听得。 让你口无遮拦,我给你引一把火让你乐呵乐呵。 “欸!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和师姐师出同门,要不是师父临终前把师姐托付到我这里,我可不会主动带着她四处跑。”牧温言摸着右胸的良心说道。 “这么说,你打算以后把东方姑娘留在身边?不让人家找情郎了?”萧竹儿身为女友…之一,提出问题的角度总能让牧温言汗颜… “自然不会,我尊重师姐的选择。”牧温言一边回答萧竹儿的问题,一边盯着宁安卿,大意是你给我等着。 “说吧,你打算怎么让鸣剑阁帮你?”宁安卿战术后仰,倚着躺椅问道。 牧温言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问了宁安卿一句:“你摸着良心说,在大凉步步维艰的情报开展和暗桩安插,在北戎效果如何?” 宁安卿嘴脸笑了笑:“看不出来,堂堂大世子,对我们反贼的事儿明白的还不少。” 牧温言也一笑:“彼此彼此,堂堂大良心,呸,堂堂阁主能和藩王合作,心也有够大的。” 宁安卿眼神闪烁出疑惑,什么大良心? 对于这种荤话,已经和牧温言多次“缠斗”的萧竹儿那叫一个秒懂,瞪着牧温言,反手摸到腰后就要拔剑。 “欸欸欸竹儿,我口误!”牧温言这次是真的口误。 “商量着正事儿呢,别满嘴口花花。”萧竹儿装作严肃,努力在阁主面前树立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强人形象。 可惜,宁安卿在早上偷摸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萧竹儿被牧温言欺负得起不来床的景象,这到了床上那还不是男人说什么是什么…… “夫人教训的是。”牧温言还是很配合小女友的。 “幽王能带北戎攻打北境的战略薄弱点,那么咱们就用阁里收集到的战略情报,去打北戎的战略要塞,而且咱们的人手分布更广,对粮草输送,军需运输掌握得更全面。” 牧温言是军阀世家出身,对于行兵作战了如指掌,只要能掐住对方的兵道,这场战役就好打一半。 “而我会带领骑兵和镇北城的将士们,作为主力,只要阁主你给的消息可靠,我保证指哪儿打哪儿,歪不了一点。”牧温言做事一向很准… “这是安排给阁里的,需要我做什么?”宁安卿问道。 “消息传输走渡鸦就可以,至于阁主你…要不就留下?竹儿和师姐身边需要一个能随时保证她俩安全的高手,你和竹儿又是老相识……”牧温言想想说道。 宁安卿倒没什么意见,毕竟她这趟从北戎过来,就是为了找牧温言,这小子虽然色了点,坏了点,但是身手真是没的说,跟着他指定学不少东西。 牧温言这话落在萧竹儿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了。 身边怎么又多了一个女人?! 第18章 战情 萧竹儿怒目圆睁,你小子搁这儿选妃呢? 宁安卿说道:“我想和你师姐认识一下,洪老前辈的弟子,我相信很值得深交。” 牧温言心里嘀咕,我也是师父的弟子,怎么不见你跟我深…交。 这句话牧温言可没说出来。 “师姐在隔院,一会你去见便是,你的身份……”牧温言迟疑道。 “这还不好说,你的丫鬟。”萧竹儿对于宁安卿就这么答应留下来有点小怨言,但是碍于好歹自己还在阁里,官大一级压死人…… 只能让她当丫鬟出出气。 “本阁主叱咤江湖这么多年,让我去当他的丫鬟?什么档次用阁主当丫鬟?”宁安卿一脸不服,这点和东方婳很像,都是傲娇嘴硬的主儿。 “一个身份罢了,又不是真让你端茶倒水,就这么定啦…” 宁安卿觉得萧护法今天反骨有点重。 牧温言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于是及时和稀泥:“什么丫鬟不丫鬟的,阁里的事儿还是你说了算。我去和许将军讨论下战情,好和你说咱们反攻应该从哪儿开始。” 说完便起身出门了。 宁安卿思索了下,一拍桌子微怒道:“什么叫还是我说了算,明明就是我说了算!” 萧竹儿:(;`o′)o …… 许赫的书房内,牧温言和许赫坐在茶桌两端。 “谈妥了?” “妥了。” “怎么做?” “对面有幽王,咱们有渡鸦,在大凉内寸步难行,但是在北戎如鱼得水,消息路子不会比幽王差。” “好!是时候给镇北的英魂们讨个公道了!” 许赫情绪有些激动,这么多天来,一直是被动挨打,丢城弃土,将士们死伤严重,而且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足够的兵力打回去。 现如今,牧温言带来了一支精锐铁骑,而且又能搜索来北戎的情报,这必须打一个出其不意。 “北戎的毛崽子们肯定想不到咱们能和鸣剑阁联手,他们觉得鸣剑阁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许赫高兴道。 “许叔叔,到时你就别再上前线冲杀了,拒马城困境已解,您安心回镇北,接下来反攻的事情,交给我。” 牧温言眼神坚定无比,北境是许家的地盘,北境被打了,可以说是许灵曦的嫁妆被抢,牧温言于情于理都得替许家出这口恶气。 “你这个娃娃,我从小不点满街乱跑的时候开始看着你,后来一晃,这么多年没见到你,如今能接你爹的班了,幸好我闺女识人,还能把你揽回来当女婿。”许赫从牧温言的身上看到当年牧戎说一不二的样子。 “许叔叔说笑了,曦儿愿意嫁到西凉,我自然要替许家撑腰。” 许赫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许家失势多年,不受皇帝恩宠,不然咱两家联姻,能把皇帝提心吊胆半宿睡不着觉。” 确实,当年的许家,实打实的兵权握在手上,不亚于当今的西凉,在北境就是一只老虎,幽王来了都得敬让三分。 这不,现在失势,之前幽王和莫闲离甚至敢和许赫叫板。 许赫一边心酸一边欣慰,嘿!这一次,我有女婿了,势必要拿回我许家的东西!(? ??_??)? 第19章 国师抵达! 北戎 胡郡 哐啷! 伴随着茶具被摔碎的声音,一道阴沉的中年男子声音传出:“白纸扇这个废物!养了他这么久,连我儿子都护不住?!” 当日拒马城外,被牧温言一枪扔穿的马车里,坐着的就是左亲王世子。 不同于牧家,左亲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胡龙,正是这次被戳伤的,小儿子胡来,尚且年幼,但是贪玩儿好色,很不成器,两兄弟相差两岁。 左亲王胡峰一直以来都把资源倾斜到大儿子身上,大儿子也是一路平步青云,这次在大凉叛变的幽王的帮助下,本能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拿下极为重要的拒马城,左亲王也是想让大儿子去镀金拿战功。 不成想异变陡生,半路杀出来个牧温言,不但把贴身护卫白纸扇做掉了,还一枪戳中了自己大儿子的丹田,生生废掉了胡龙的武功,而且……貌似伤到了男人之本。 奔逃回来的将领大气不敢出,按理说世子受这么大的伤,随行奔逃的将领都得按律处斩。 “滚!都滚!”胡峰气急败坏道,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敢胡乱处决将领,毕竟除去他儿子受伤不说,自己花这么大兵力没有攻下拒马城,浪费的军需都很难补回来。 这是北戎谋划了近十年的行动,幽王是他们最大的暗子,当然,除了幽王,也还有其他后手,可是得等北境拿下才能启动下一步,不然开局摊牌,一套打完,很容易陷入被动。 “王爷……国师过来了。”这时,一位手底下的幕僚上前说道。 “国师?”左亲王稍微冷静了下:“行,知道了,让他稍等。” 破千州指定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且极有可能带着陛下的口谕前来。 胡峰收拾了下心情,作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缓步走到了议事厅。 大厅内,一道高大又有些清瘦的身影正在看着大厅内的字画。 “国师奔波多日而来,怎么不先让下人通报一声?我也好设宴接待一下。”胡峰走到主位上坐下。 按理说,亲王是除了陛下以外地位最高的人,国师顶多和他齐平。 但是破千州厉害就在于他除了一身功夫无敌于北戎,文韬武略,用兵之道更是深有造诣。 偏偏这么牛的人,不要丝毫兵权,一心辅佐陛下,为圣人者都喜欢这样有能力没野心的,所以日复一日,破千州厉害就成了陛下之二了,几乎能代表陛下的意思。 “听闻龙世子受伤很重,陛下特让我来慰问一下。”破千州淡淡说道。 “劳烦陛下和国师操心了,犬子不才,见笑了。”胡峰不能表现出对爱子过度的惋惜,不然不就是明摆着说死了那么多将士,损耗那么多军需,还比不上你儿子受点伤? 这么爱惜自家羽毛,你是有什么犯心? 虽然亲王只有两个,不比大凉的多,但是君臣猜忌可一点都不少。 你已有取死之道啊! “陛下关爱亲王殿下的家人安危,我就需要替陛下关心一下,前线的事情了。”破千州话锋一转,直接问道。 第20章 破千州接手 气氛一下就凝重起来,胡峰看着一脸质问神色的破千州,心头万般不爽。 “再给我几日……”胡峰还想周旋一下。 破千州一抬手打断:“陛下围绕拒马城做了这么多功夫,东打西攻,就是为了拉散、消耗大凉镇北城的兵力,拒马城一旦攻下,我北戎的版图甚至都有可能吞并掉大凉的梁州。” “这么重要的事情,王爷,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它办砸了。” 胡峰身为王爷,被破千州这么一顿说教,也是极为不爽,于是冷哼一声。 “国师你说得可真轻松,前面那么多攻城战,我王府难道没出力?而且这次拒马之战,再给我一两天便可打下,谁知突然杀出西凉牧家那个小子!不但打得军队溃不成军,而且差点杀了我儿,牧温言可是比情报中到得更早!” “怎么,亲王殿下,你还想着敌人有什么动向都要和你提前说一声不成?”破千州质问道。 “你……”胡峰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奈何破千州不论是受器重程度还是武力值,都凌驾于他之上。 “世子受伤颇重,殿下还是安心照料吧!”破千州说了这么一句。 胡峰噌得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意思?!架空我?你可知道梁州那边的战事可一直是我……” “殿下,这是陛下的口谕。”破千州面不改色道:“接下来由我全盘接手,牧温言是国运之子,必须提前按死,而殿下你,和世子,都没有这个能力,让你们离开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胡峰面红耳赤,恨不得现在就把破千州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撕碎。 “哼!国师最好能办好这件事,不然,圣上怕是要寒了心,到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胡峰说了一句算是威胁的话。 随后袖子一挥,大步走出议事厅。 破千州叹了口气,本以为北戎只有外患,结果内部王爷之间,和陛下之间,也不是一条心的。 天下王权,莫非如此,换作是牧温言,又会怎么应对大凉的皇帝呢? 破千州尝试想着。 牧温言又会带着西凉和镇北军做出什么应对。 徒弟破重子好像也在牧温言手里吃过瘪…… 人中龙凤啊,本来不大的事情,生生给牧温言送起来了。 在破千州看来,牧温言就是大凉国运酝酿出的一头猛兽,北戎这边如果不举国之力将他彻底杀死,那后患无穷,现在的牧温言已经初显锋芒了。 …… “那混蛋!牧温言!本世子不将他剁碎难解心头之恨!”医房内,被告知自己现状的胡龙,躺在床上恶狠狠得咒骂着。 不但自己的武功尽毁,而且好像想做个正常男人都没啥希望了,本来一片光明的前途,全被那一支猛然射破马车车厢,扎中自己丹田的长枪毁了。 “爹!爹!杀了那个牧温言!”胡龙看到胡峰走进来,眼神中迸发出恶毒的目光,想手刃了仇敌。 胡峰看着生不如死、满脸怨毒的儿子,内心也不是滋味。 “破千州已经来了,龙儿,你好好养伤。” 这句话无异于告诉胡龙,破千州接手了他们的战事,自己这个伤算白挨了。 第21章 压力暂解 大凉 镇北城 捷报!大捷!拒马城困境已破!将军和将士们苦守数日,万幸西凉牧世子率领骑兵赶至,不但解围,而且大败敌军,更甚,牧世子单枪匹马杀入敌阵,一己之力怒伤左亲王世子胡龙,并且斩杀胡龙亲卫,北戎白纸扇!”报信儿的士兵激动地满脸通红。 坐在主座的许灵曦,听到消息后一下站了起来:“当真?” “消息属实!属下敢用脑袋担保!” “好!很好!传令,拒马大捷,反杀胡龙亲卫白纸扇,重创胡龙,镇北城加强守备,防止北戎兵行险道。另外,派一支斥候去拒马城,取得后续第一手安排。”许灵曦身为将门虎女,自然不会被喜悦冲昏头而手足无措,反而是有条不紊地下达着一条条命令。 一周前,许赫得知拒马城原本的守城军被撤去了大半,便知道幽王这些年已经渗透进去了,幽王一走,他暗中的下属自然也跟着当了叛军。 拒马岌岌可危,许赫等不来支援,若是放弃拒马城,那他很可能成了丢疆弃土的罪人,梁州不能丢。 于是不顾女儿反对,果断亲自上了前线,亲自带兵镇守拒马城。 用他出发前的原话是:“我许赫可以死,但是不能看着守了半辈子的北境彻底落入敌手,我若是苟活,那还有何颜面面对镇北城的士兵,士兵们都是北境长大的孩子!” 不管许灵曦怎么阻拦,许赫都义无反顾,许家的倔脾气,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曦儿,你不是一直想当城主过过瘾吗,现在,镇北城就交给你了。”临行前许赫把镇北城的虎符亲手递给了许灵曦。 许灵曦也终于知道,事态严重,接过虎符后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平时的轻佻清扫一空,真的尽心竭力考虑着镇北城未来的所有可能。 幕僚们本来还有些担心许灵曦能不能接住这个担子,许灵曦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许家不养闲人!我许灵曦不是花瓶。 得知拒马解困,许灵曦如释重负,多日来的压力豁然消失,失压之下,不由得有些头晕目眩。 “小姐?您怎么了?!”一旁的侍女看到许灵曦摇摇晃晃地步伐。 “扶我回屋,我休息一会,有消息立刻把我叫醒。”许灵曦这么多天很少睡过安稳觉,对父亲的牵挂,万一北境失守,镇北沦陷的压力,以及对情郎的想念,都让她辗转反侧。 “你总是喜欢压轴救场,就不能早点来,让我多休息几天嘛......”许灵曦躺下后呢喃道,疲惫袭来,精致的脸庞上,纠结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慢慢陷入沉睡....... “你可真是个混蛋......不在身边都要欺负我...”屋内传出几声若有若无的梦呓。 ...... “混蛋!你又欺负我!” 萧竹儿一把薅过薄被盖住大片春光,面色又红又羞,还带着恼怒。 牧温言也有些累了,直挺挺躺在一旁:“一回生二回熟......” “你满脑子都是什么!谁让你不走......正道的!”萧竹儿感受着身后的异样感,越想越羞愤! “你男人打仗这么厉害,你不得鼓励鼓励,嗯?”牧温言冲着女友挑挑眉毛。 “我呸,厉害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看你......那啥倒是挺厉害,伤还没好就带伤作战,以前以为你单纯好色,后来才发现你就是个大色魔,大色鬼!”萧竹儿一边穿着小衣一边吐槽不知轻重‘枪走偏锋’的牧温言。 “穿衣服干嘛?时辰还早。” “那不穿衣服干嘛?” “嗯。” “????” “来嘛,还早,再来一次......” “你怎么......!唉,不准再......” 第22章 鸣剑阁发力 几日后,牧温言神清气爽地从屋内走出,迎着日上三竿的太阳伸了个懒腰,经过几日的调理和萧竹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伤势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就是有点苦了萧竹儿,牧温言这几日天天吃喝滋补身体的汤药,但是以牧温言当下的身体状态,不吃这些也能恢复,所以牧温言这几日格外龙精虎猛。 本就够猛了,这下更是...... “竹儿,想吃什么早饭?我送过来给你吃。”牧温言知道萧竹儿被折腾地一时半会还爬不起来,主动开口问道。 “包子,嗯......要牛肉的。”屋内传来有气无力还带着一丝埋怨的声音。 “白粥要吗?”牧温言寻思只吃不喝怎么行。 “要......慢着!你说的是白粥吧??”萧竹儿这几天可是风声鹤唳,任何一点苗头都可能点燃牧温言,比如上次牧温言吃饭吃得有些咸,让牧温言吃馒头,牧温言反手就把她按倒开始吃馒头...... “想什么呢,就是粥。”牧温言哭笑不得。 “要稀点的,早上吃不进去大米。”萧竹儿回应道。 “没事儿,到时想吃稠的我这也有。”牧温言嘴欠道。 “你给我滚!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萧竹儿吼了一句,这几天甚至庆幸以后还有许灵曦帮自己分担,不然天天这样,迟早把地耕坏了。 ...... “精力旺盛就去前线,哪有人大早上吃这么多,跟个饿死鬼一样,一门心思对付着吃?”伙房内,牧温言遇到了同样来吃早膳的宁安卿,两人说话的功夫,牧温言已经吃进去了三个肉包,宁安卿觉得他已经吃完了,结果这货又拿起五个包子和一盒子粥要出去。 没办法,这一夜攻防战损耗精兵数万亿,虽然成功攻下城门,但是自己作为攻城锤体力损耗也极大。 “你懂啥.....我这叫补充体能。”牧温言满不在乎地嚼着包子。 “哪来的劳累,这几天你过得跟个大老爷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去见我师姐了没?”牧温言突然想到这一茬。 “早见过了,你师姐怎么会和你师出同门?她天天习武,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再看看你,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折腾姑娘家。”宁安卿甚至觉得现在牧温言是外强内虚。 “你就说我师姐武艺和我比,如何呢?”叼着包子的牧温言一脸得意地看着宁安卿。 唉,比不了,老天爷赏饭吃。 “说正经的,这几天把北戎战线上的城池情报收集了不少,打听到了战略上的薄弱点,另外,胡郡是目前北戎最大的前线站点,而且经过切实打听,北戎暗中换掉了左亲王镇守,把破千州派来了,而且还紧紧捂住这个消息,可能就是为了引咱们大意轻敌。为了弄到这条消息,阁里曝了一个暗桩,损失掉了一个据点。”宁安卿一旦说正事,脸上的线条就僵硬起来。 应该是多年来戴面具的习惯,牧温言听完后点点头:“辛苦了,一会去书房,在战略布防图上再好好合计合计。还有就是......”牧温言看向宁安卿的脸。 “怎么了?”宁安卿面无表情道。 “别这么僵嘛,你好歹也是个美女,怎么说起话来跟七老八十一样。三十岁心态也不至于这么老啊。”说着用蘸着油水的手在宁安卿熟媚的脸上戳了下,把嘴角挑了上去。 “你找死?!”宁安卿表情一下子就生动起来。 “这才对嘛~多有朝气!哎呦,轻点打!疼死了!” 第23章 羊城动向 拒马城困境已解,接下来就是和破千州对决了,幽王反水的劣势正在逐步减小,北境付出了几个城池的代价,扛住了首波最猛烈的冲击。 “西线情报,北戎的羊城正在囤积兵力和粮草,但是羊城是个鸡肋之地,对北境影响不是特别大,不清楚用意。”宁安卿看着舆图说道。 议事厅内,牧温言、萧竹儿和东方婳,听着情报思考着。 “有没有可能是幽王想拿下西线,建立包围之势?”东方婳问道。 “若是想形成合围之势,除了这个西线,东线是他们避不开的,但是牧温言的兵马都在这边,西线注定孤立无援。”宁安卿思忖道。 “也是......” 牧温言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自从东方婳和宁安卿认识以后,两人就特别合拍,尤其是东方婳,本就是江湖儿女,对于行侠仗义的鸣剑阁没什么恶感,在得知宁安卿竟然是个女人后,距离感瞬间消失,而且越发佩服宁安卿,何等的武艺与毅力才能支撑着一个女人撑起鸣剑阁。 这几日还时常和宁安卿相互切磋,让宁安卿指点她武艺。 “要是都想她俩这般和谐该多好......”牧温言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嗯?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咳,除了这里呢?”牧温言开口问道。 看着三个国色天香各有千秋的大美人在自己面前,牧温言多少有些意志不坚定了。 “这是最疑惑的一点,至于其他的,都是正常的调度运输,唯有这个羊城。”宁安卿说道。 “北戎破千州,能够成为国师,自然不止是武艺是圣人下第一这么简单,行兵作战也是颇有造诣,我觉得是不是要驻扎些兵力防止他的动作?”萧竹儿出于稳说道。 “还不行,搜集来的情报都是秘密搜集的,我们一旦对这个地区做出太明显的动向,会让北戎察觉到,后面再想出其不意就有些难了。”牧温言说道。 “但是......”牧温言话锋又一转。 “西线位置,其实离着西凉不远,离州和西凉都和梁州西线毗邻,我修书一封给父王,让他以练兵的借口,往西线那儿调度一些兵马,作为反制。” 宁安卿一愣,然后才想到,对哦,他是世子爷,现在不止是能调度北境兵力,西凉那儿才是人家的老底,果然和狗大户合作就是舒坦。 “可行,你现在都能调动镇北军和西凉铁骑了,我干脆再把鸣剑阁给你,你平天下得了。”宁安卿开玩笑道。 “嗯......”牧温言看着明媚动人的阁主,被宁安卿的话引导到出了不太好的想法...... “说正事,你又想什么呢?”作为拍拍屁股就知道要换什么姿势的女友萧竹儿,一看到牧温言出这个样子就知道没憋啥好屁,目光凶狠地瞪了一下牧温言。 “哪有,说正事说正事......” 东方婳却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宁安卿和牧温言,虽然自己比宁安卿小不少,但是这几日接触下来,却发现宁安卿本身很跳脱,只是多年来被使命和责任压抑了天性,而她和牧温言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展现出跳脱和开朗的另一面。 这有点意思。 第24章 许灵曦也要来? 数日后,镇北斥候回到城内,向许灵曦汇报道:“大小姐,牧世子已经统帅好骑兵,准备北伐,但是具体动向却不向卑职透露,应该是有奇招。” 许灵曦有些闷闷的,明知道是你未婚妻派去的,你竟然还藏着掖着...... “我爹可在城内?”许灵曦问道。 “大将军不日将返回镇北城,但是却把兵马留在了拒马城供牧世子调用。” ...... 以许灵曦对牧温言的了解,这小子绝对要闷声发大财,在憋个大的。 许灵曦暗自决定,等爹回来,自己得去找牧温言,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这个死鬼想自己没有...... ...... “曦儿经常念叨你,真的不回镇北看一眼再打仗?”临行前,许赫在马上问道,如今战事暂歇,还没有像半个月前那样狼烟四起,自家闺女想念得紧。 “不如把曦儿送过来,我这儿高手也多,能让她安心在后方。” 高手自然指的是宁安卿萧竹儿东方婳了..... 只不过处于身份原因,几人并没有出来送行许赫和他的卫队。 “嗯......这小妮儿听到这个消息估计能马不停蹄自己赶过来。那你照顾好曦儿,切记不能让她带兵打仗,我年纪大了,该让她试着接我的班了。”许赫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闺女也早就不是那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年纪了。 “叔叔放心。” “好小子,走了!” ...... “北戎在羊城暗中囤积兵力,羊城鸡肋,唯一可疑的就是地理位置,靠西,儿臣担心破千州欲围魏救赵,佯打西凉来逼迫儿臣在北境退军,还望父王以练兵为由,将兵力向边境靠拢,以备不时之需。” 牧温言写好书信,让驿使送回西凉。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封信除了战报安排,也向父母诉说了自己安好无恙。 “东方师姐呢?”牧温言问一旁的老五。 “她和宁阁主习武切磋呢。”老五对于这个宁安卿是又敬又怕,一来是一睹真容,二来生怕哪天宁安卿因为自己知情她是女人而一剑把自己宰喽。 毕竟他知道自家小王爷都在宁安卿手里吃过亏。 演武场内,手持长枪的东方婳正和单人一剑的宁安卿切磋,你来我往之间,能看出宁安卿在留手,帮她打磨技艺。 “没吃饱饭?劈得这么软?” “霸王枪法前刺这么慢?你想想牧温言那个速度,他多快。” “咳咳......”这句话刚好被走来的牧温言听到。 两人停下打斗,天气有些热了,尤其是东方婳,作为出力最多的一方,身上的练武薄衫被汗水打湿了七七八八,香汗淋漓之下,鼓鼓囊囊的胸脯让牧温言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曦儿这几天要过来,许叔叔想让她学点东西,到时我在前线,她还需要你们照顾一下。” “许家千金也要来?你把我当你家的护卫了不成?”宁安卿把剑收进剑鞘说道。 “听说这个许家千金能文能武,倒是也能跟她学点琴棋书画。”东方婳觉得自己在牧温言的后宅里,打架排不上号,名号和辈分排不上号,然后又不会女红和琴棋书画,妥妥的成了东方笨,不知为啥,以前从不在乎的事情,如今却有些在意起来,可能是不想让某人看低。 “我当护卫可是要收钱的,很贵的。”宁安卿冲牧温言挑挑眉,狮子大开口开玩笑道。 “没问题!你以后也是吃王府俸禄的人了。”牧温言笑着回应。 所以现在,就剩下怎么跟竹儿解释曦儿要来的事情了。牧温言又开始寻思招儿...... 第25章 灵曦抵达 “竹儿知道许家千金要来吗?”宁安卿很关心自己的一号姐妹,东方婳认识晚,是二号。 “我正要去说呢。”牧温言说道。 “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又动听的嗓音。 正是萧竹儿走了过来。 牧温言一脸恶狠狠盯着宁安卿,你又给我下套。 “竹儿,许叔叔回镇北了,灵曦这几天要过来。”牧温言摊牌。 “许将军回去,和许灵曦过来,是有什么必然联系嘛?”萧竹儿小嘴一鼓囊问道。 “呃......” 还不等牧温言说话,一旁的宁安卿拱火道。 “还能因为啥,想你夫君了呗。” 东方婳噗嗤一声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宁安卿在和牧温言互相伤害这件事上真是不留余力。 只是这次把萧竹儿也捎带上了。 “疼疼疼......”牧温言还没来得及回宁安卿,就被萧竹儿揪住软肉。 “看来我伺候你还不够呀?”萧竹儿笑嘻嘻问道。手里的力道却是没有减弱半点。 “许叔叔终归要退休的,目前的大势注定未来很多年不会安稳,许叔叔也是为了培养接班考虑。” “”你自己看看,加上许灵曦,你这后宅里四个女人,你加把劲儿,等凑齐七个,我们姐妹给你值班行不行?”萧竹儿说道。 自然是好...... “哪儿有,一个是我师姐,一个是你阁主,也是我的顶头人,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牧温言悻悻道。 “你还敢有贼心?”宁安卿作势拔剑:“二十岁不到还想泡姐姐我?” “什么时候到?我这做姐姐的不能冷落了人家。”萧竹儿问牧温言。 “就这几天的事儿,等许叔叔回了镇北,灵曦就该过来了,前天听镇北的斥候说,灵曦这几天把镇北调理得顺顺利利的。”牧温言随口道。 萧竹儿幽幽道:“这么说我就一无是处喽。” “怎么会,你把我调理得舒舒服服的。”牧温言接茬道。 “死呀你...!有人看着呢!”萧竹儿终是没有牧温言脸皮厚。 看着二人嘻嘻闹闹,宁安卿倒没什么,只是坐那儿低头默默擦拭着手里的长剑。 一旁的东方婳却总有些酸酸的,嗯......一定是因为牧温言是自己师弟才有这种感觉。 东方婳这么想着。 ...... 两日后,牧温言在书房思谋着接下来的计划,拒马城府的管家进来通报,许将军的独女到城门口了。 牧温言起身准备出去迎接,刚走出书房,就已经看到萧竹儿在等着他了。 “知道人家马上到了还不快点,别冷落了妹妹。”萧竹儿摆摆头示意牧温言快过来。 牧温言有时候也拿不准萧竹儿对许灵曦是个什么态度,怎么时而亲切时而不爽。 萧竹儿最近夜夜被折腾得第二天起不来,而且这厮总和她做一些没听过的门道,让萧竹儿又羞又愤,这来了个分摊火力的,不赶紧把人家迎进来。 自己确实吃不消...... 第26章 四个?! “牧温言!” 许灵曦到了大门处,看着走来的男友,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分别许久,几经波折,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 随着一声少女音的呼唤,许灵曦如同乳燕入怀扑入牧温言的怀抱,在分隔面前,一切矜持和害羞都化作春风雨露,重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许灵曦正要好好看看牧温言时,萧竹儿也出现在后面,笑意吟吟地看着两人。 许灵曦虽然不心虚,但是有些不好意思:“怎啦?让给你这么久,我抱一下你都酸?” 萧竹儿可没这么想:“抱吧,以后啊,会有你不想抱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许灵曦未经人事,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没什么,可能会抱累。”牧温言也笑着说道,万一给许灵曦吓跑了咋办。 就在许灵曦还寻思这句话的时候, 牧温言身后传来了两道酥魅的声音。 “哥哥~抱累了换我们抱抱好不好?” “你可是许久都未曾怜爱人家了。” 牧温言脑袋嗡地一下,坏事! “你俩!” 来者正是宁安卿和东方婳,方才宁安卿听到许灵曦到了的动静,拉着身边的东方婳就给牧温言使坏上强度。 许灵曦眼眸都瞪大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国色天香的两个女子。 “曦儿,你不要信......”牧温言想出口解释一下。 “一二三...四个?牧温言!”许灵曦算上自己后发现自己都排到老四了! “我就半个多月不在身边,怎么又多了俩人?” “不是,你听我说啊......” “狡辩!你就是馋姑娘身子!” “竹儿!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啊?”许灵曦看着萧竹儿问道。 而萧竹儿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看着牧温言的窘态,乐得笑靥如花。 自己以前可没发现阁主这么有意思。 “师姐,怎么你也跟着闹。”牧温言无奈道。 “哈哈哈,看你小子吃瘪不容易,还以为你三妻四妾不怕老婆呢~”东方婳轻笑道。 “师姐?”许灵曦一怔。 “我师父的大弟子,是在被幽王追杀路上遇到的。”牧温言解释道。 “东方婳,姑娘应该就是许灵曦了?听师弟提起过不少次,果然天姿国色。”东方婳行了个江湖礼。 许灵曦算是明白,两人这是在整牧温言,于是还了个礼:“嗯...温言是我未婚夫,见过师姐。” “我比温言大不了几岁,跟你算同辈,喊我名字就好。” “那这位是?”许灵曦好奇地看向宁安卿。 “你听过我的名字。”宁安卿笑着说道。 许灵曦看向牧温言,眼神求助(⊙_⊙)? “剑起荒鸿野,一意落九天。”牧温言把多年前听过的宁安卿的江湖传说说了一遍。 这可给宁安卿尴尬得想转头就走,这种年轻时的热血诨号,现在就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鸣剑阁宁安卿宁大侠?不是个男子嘛?”许灵曦对于江湖很感兴趣,知道牧温言说得是谁。 “除了性别,别的都是男子......”牧温言嘟囔着损宁安卿道。 “你丫......你呀,还小,姐姐不跟你计较。”宁安卿还是想在小辈面前装一装矜持。 “没想到宁阁主竟是如此奇女子呀,久仰。”许灵曦正儿八经又行了个江湖礼。 “欸,喊我安卿就可以,现在我是牧温言的门客。” (⊙o⊙)?把这种级别的侠女当门客? 许灵曦盯着牧温言,怎么觉得刚才那个玩笑,会变成真的? 第27章 拔营,剑指羊城 不得不说,身边有四位姿色各异的女子确实让牧温言有种清汤大老爷的感觉。 嬉闹归嬉闹,该干的事牧温言一点没少干,这几日,牧温言一直紧紧盯着羊城的动向,提防北戎的反动之心,这不,终于等到了牧温言意料中的消息。 “意料之中,北戎在羊城偷偷把军队运输出城,甚至扮做商队掩人耳目,但是被渡鸦发现了。”宁安卿说道。 “前几日先是屯兵运粮,现在又偷偷用兵,十有八九是想打牧温言的老家逼迫牧温言撤兵,而且利用这件事挑起西凉和朝廷的矛盾。”东方婳有板有眼地分析道。 “师姐进步神速啊,这都能揣测出来。”牧温言觉得让师姐学到真东西了。 “那是自然,除了武艺略低你一筹,其他的哪项差给你了?”东方嘴硬再次上线。 “呵呵 ......”牧温言笑笑不说话。 “你要去羊城了嘛?”萧竹儿轻轻握住牧温言的大手问。 “我自然不会着了道,我既要守住西线,又得震住北境,放心,我带的兵马完全足够守住北境,几日前已经让父王调遣兵力应对不时之需,这就有用武之地了。”牧温言心中有了打算。 “你是想......动自己,不动兵马?”宁安卿隐隐猜到牧温言的打算了。 “没错,这次调度的不是兵马,而是我自己,让羊城看到我亲自迎敌,骗他们在北境用兵,实则北境的兵马丝毫未动,而拒马城,是他们绕不过的坎儿,以北戎人的倔,既然在拒马上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了,就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所以,血旗营只需要继续固守拒马,我驱马返回西线和西凉将士对接迎敌。” 认真的男人魅力最大,萧竹儿本就倾心于牧温言,此刻更是美眸含情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越看越争气。 “你小子真有几把刷子。”宁安卿把剑拔出来擦了擦又放了回去,低头嘟囔着,也不知道本就明晃晃的剑还擦个什么劲儿。 “我和你一起去。”东方婳提出了关键请求。 “我也要去!” “我也......” 牧温言:o.o? “这是去打架,又不是吃喝玩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积极。”牧温言有些头大。 “我是你未婚妻,夫君......出征,随行有错嘛,我又不是不通武艺,大不了不上前线。”许灵曦说道。 “我得照顾你的生活,你离不开我。”萧竹儿毫不逊色地说道。 至于东方婳和宁安卿,两人半天没憋出什么话,眼瞅着气氛慢慢诡异了起来。 “咳,那什么,灵曦经验少道行浅,我得跟着点,之前说好的护人家周全。”宁安卿可算是硬生找到一个借口。 东方婳憋了半天,自己要武艺没武艺,顶着一张俏脸儿总不能去当吉祥物吧...... 眼瞅脸色慢慢红了起来,牧温言总感觉事态要失控,及时开口:“既然如此不差师姐你了,我去调度安排一下兵马,师姐你随我一起。” 转身出房后,东方婳跟在牧温言后头,不知道说什么,平日的傲娇嘴硬一扫而空,可能也知道刚才自己露馅儿了...... 牧温言走出一段路,停下脚步看着身后有些失神呆呆的师姐,问道:“师姐,你莫不是喜欢我......?” 第28章 只有一间房? 三日后,牧温言和几女乘坐马车在卫队的护送下启程前往西线的羊城。 “这次可切记别再闷头冲杀了,上次把北戎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对你肯定怀恨在心。”萧竹儿提醒道。 “你上次把白纸扇杀了,又把他们左亲王的世子险些弄死,镇北军士气大涨。”说到这,许灵曦也记起来前几天收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撼。 “这次最主要的就是露脸,诱敌深入,我可不敢再上去打了,我怀疑破千州会在场埋伏我。”牧温言不是没脑子的莽夫,自然知道破千州对他恨之入骨。 “你们也多加小心,不要离宁安卿太远,尤其是灵曦。”牧温言不太放心嘱咐道。 “放心吧~” 两日后,车队抵达西线朔封城,朔封是西凉战线最靠近东侧的城池,和羊城西南东北相望,朔封本名朔关城,但因为是西凉里最靠近内地的城池,后来更名为朔封。 “参见小王爷!”前来迎接的城主将军卫队行了一礼道。 “王爷的兵马调度如何了?” “王爷前几日以练兵为由调度了三万铁骑前来,加上城中本来的守备军,一共五万有余。” “该怎么调配还是你说了算,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牧温言想了想说道。 “小王爷为何不直接露面震慑住那群毛人?” “第一天他们若是打,咱们就守,我第二天再出现,给他们一种我从北境带兵马不停蹄赶来的样子,再诱使他们出击北境,效果出其不意。” 一旁的宁安卿听了后 不由得高看了身旁的男子几分。 “你还挺腹黑......” “破千州不是常人,和他对弈必须步步为营,招数尽出,在我武力能和他抗衡之前,必须用谋略牵制住他。” “破千州可是圣人之下,你确定能赶上人家?”东方婳问道。 “有何不可,已经能跟他徒弟破重子五五开了,两个老帮菜......” ...... 入夜,牧温言住在规格仅次于城主府的别院,本来城主是要把城主府腾出来给小王爷住的,但是牧温言本就不在意这个,而且折腾动静太大怕走漏风声。 “嗯......只有这一间了,要不将就一夜?”牧温言看着一个主卧加两个通房侧卧说道。 总不能让自己女人住通房。 “我跟你一起睡不就好了?”萧竹儿很自然地把通房的枕头扔了过去。 “你.......”许灵曦可是还没出阁,不太敢和男人同床共枕,哪怕是自己心仪已久的男子。 “睡不惯呀?那就去一个人睡喽?”萧竹儿调笑道。 “才没有,睡就睡......”许灵曦学着萧竹儿的样子扔过来一个枕头。 “好啦好啦,将就几晚......”牧温言打圆场。 “美死你了吧?”萧竹儿对牧温言的想法了如指掌。 “瞎说什么大实话......”牧温言的嘴角比绷弯的长枪都难压。 吹灭灯火后,许灵曦本想聊几句,但是又有些难为情,毕竟自己身边就是热乎乎的男人,男人另一侧还有个热乎乎的女人,睡也睡不着。 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萧竹儿以为许灵曦在旁边,牧温言不敢太过火,小手就偷偷摸索牧温言。 “竹儿,你在憋什么?病了不成?”许灵曦直起身子问道。 结果就借着月光看到萧竹儿的手隔着薄被按住…… “你俩!”许灵曦有点炸毛,都不避着自己了,这哪儿能成! 牧温言见又要失控,于是干脆一把拉过许灵曦:“竹儿说要给你打个样......” 正悄悄咬牙的萧竹儿脸色一变,正要开口驳斥,但是嘴已经被牧温言堵住。 “牧温言!曦儿还在!” 结果可想而知,横着的时候,萧竹儿说了一点也不算...... 萧女侠为自己最初的鲁莽行径付出了代价,以及许灵曦被拖进团战,当然,没有真正参团,只是观战较多…… 第29章 心扉 自从上次牧温言单独问过东方婳后,东方婳便再也没敢独自与牧温言相处 ,牧温言的那个问题也无疾而终。 清晨的别院里,东方婳一人无聊地舞着长枪,脑海中却想的是其他的事情。 “霸王枪这么慢,你看牧温言多快?” “师姐,你待会可别跟我冲进去了。” “我再不快些,北境的将士们,百姓们正遭受北戎的摧残。” “师姐,你莫不是喜欢我?” ...... 东方婳把长枪插在地上,心已经乱了,再怎么舞枪都是徒劳。 “唉,师父怎么就给我找了这么个冤家......” 东方婳放下长枪,转身向牧温言的院落走去,练枪的,都直来直去,凡是问个明白,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牧温言这边,昨天带萧竹儿在许灵曦面前大战好多回合,把萧竹儿羞得不行,好在后半夜战火转移到许灵曦身上,虽然只是过了过嘴瘾,但是许灵曦今天依旧赖床不起,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的..... 牧大世子走出房门,轻轻捶了捶腰,正要感叹一句时,就看到师姐走了过来。 牧温言急忙站直了身子,正要打招呼。 “牧温言,你过来......”东方婳的声音不像平时那般干脆,甚至还瞄了卧室几眼,活脱一偷男人的样子。 牧温言自从上次问了师姐那个问题后,师姐再也没有主动找过牧温言,甚至不和牧温言单独相处。 “怎么啦师姐?”牧温言走过来问道。 “我问你,师父是不是让你照看好我。”东方婳说道。 “是这样的,师姐你.....” “我住在你的后宅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论你怎么辩解,事实都是这样,再出去嫁人的话肯定名声被你败坏了,我......我只听师父的,师父算我半个父亲,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要么别管我,要么......”后半句话东方婳终究还没勇气说出来。 “要么就管师姐一辈子?”牧温言补上了后半句,顺带拉起师姐的小手,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话都说不利索的师姐,这个样子的师姐可真没见过。 “你......”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可别说是我赖上你了。” 牧温言终于知道这几天师姐不理他的原因了,原来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去了。 平心而论,师姐性格独立自强,能被洪前辈破格收为女弟子资质也是上乘,样貌同样出众,平时也关心自己,牧温言不是圣人,怎么会做到对师姐毫无波澜。 好在师姐主动袒露心扉,自己也不会强人所难。 “我还以为师姐觉得我唐突了你呢。”牧温言捏着师姐的手说道。 东方婳感受着手中的温热,第一次拉男人的手,手心甚至有些想出汗...... “好了,你知道就好,我...我不多说了,你快去带竹儿还有灵曦吃饭吧。”东方婳急忙抽回手说道。 “师姐你也要吃饭,她俩还没起呢,走,我带你去吃。” “你出门干嘛?伙房在后头。” “带你逛早市呀~” “你别拉手...被人看到怎么说!” ...... 东方女侠一时半会找不回之前英姿飒爽干脆利索的样子了。 第30章 羊城动兵! 吃完早点,东方婳就以习武为由先回了府上,并且让牧温言抓紧去看看萧竹儿和许灵曦起床没,而且总有种贼兮兮的感觉。 明明能正大光明,东方婳却有种做贼心虚偷男人的感觉。 而且自己还得躲着宁安卿,虽然宁安卿和牧温言暂时没什么,但是东方婳看出,好像接近牧温言的女人最后都跑不掉…… 这个男人有些太耀眼了些。 “唉,都是命,都是命。”回屋后,东方婳劝慰自己道。说完便扑到床上,突地笑了。 一顿连味道都没吃出来的早饭,让东方婳痴迷其中。 “原来有情郎这么有趣儿……” 牧温言回房,站在门前正要进去,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以及小声的交流。 “你……不疼吗?” “你以后就知道了。” “看你还挺舒服的……” “嘶,信不信今晚就让牧温言办了你。” “吱嘎——” 牧温言推门进来,看着已经穿好衣服倚在床头的二人。 “你干嘛?”萧竹儿警惕道。 “嗯…可以。”牧温言脑袋一激灵回答道。 “?!” 许灵曦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你俩说得是一句话?” “以后你就听懂了,指不定和我一样。”萧竹儿好看的眉毛轻挑了一下。 “谁和你一样…光溜溜的像个剥皮鸡蛋一样。”许灵曦悄悄说了句。 “你!”萧竹儿一拍被子:“牧温言!过来,给你开荤!” “好啦好啦,先去吃饭。”牧温言走上前一边亲了一口。 “昨天就和她一起欺负我,现在就舍不得欺负她?”萧竹儿双手抱胸,故作幽怨。 …… “宁安卿过来了。”牧温言耳朵微动,查探到院外的动静。 “怎么?想开大团?”萧竹儿被牧温言带的满脑子不正经。 宁安卿推门进来,先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看着衣冠还算整齐的三人:“渡鸦来消息了。” “羊城要动兵了,但是军队还没动,北戎在借水路偷偷运输麻油,估计是攻城用的。” 这可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许灵曦拉住牧温言的手,自信道:“这次我给你坐镇指挥。” “那西凉真就凉了……” “我告诉我爹去!” “好啦,说正事,羊城就和我们隔着一个陵地,他们若真是想打过来,肯定会暴露动向,到时正中下怀。”事态在牧温言的预料之中,所以不是很急。 “东方呢?”宁安卿问道。 “呃,练武呢吧。”牧温言也有些心虚,毕竟刚才还牵师姐热乎乎的小手。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她打仗的事情......”宁安卿白了一眼。 “当然是和竹儿灵曦待在一起,还想带着我师姐跟你一起冲锋陷阵?” “你身边一大圈子女人,只有我天天鸡飞狗跳忙上忙下呗?”宁安卿咬牙切齿道。 危险发言啊!再说下去就又要加枕头了。 “羊城除了破千州还有其他高手吗?”牧温言急忙转移话题。 “北戎朝廷和江湖一向不和,白纸扇是个特例,估计除了破千州和大内高手,不会有江湖人助阵。我安排盖行均查查这件事。”宁安卿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能关乎到牧温言的身家性命。 “到时破千州不会从敌军里杀出来直奔你吧?”许灵曦担心道。 “破千州那老东西都快成圣了,应该不会这么厚颜无耻。”竹儿起身也喝了杯水。 “但对方是牧温言,你觉得破千州会不会冒这个险,丢这个脸?” “兵来将挡,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嘛,而且这不是有宁阁主在,说名头也能吓住对面。”牧温言说道。 “哼?现在知道姐姐的大腿香了?” 第31章 交锋 羊城 “国师大人,麻油到了,朔封可攻。”前线的将军说道。 “五万戎军,你有几成把握三天内打下朔封?”破千州问道。 “何需三日,最多两日半,我便可破了朔封的城门,如若不然,属下提头来见。”将军觉得这次准备这么充分,又是暗中准备的,国师在跟前,多表现一下,立下战功,指不定能让国师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你军一直不曾与西凉交战,切忌贪功冒进......”破千州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国师放心便是。” “希望我的顾虑是多余的。” ...... “世子殿下!羊城果真出兵了!我们要出城迎敌吗,在王爷调度后,我们的兵力并不少于北戎。”城主问道。 “不必,守城,我带兵围了他们。狼崽子们坐不住了,那就打断他们的腿。”牧温言拿起银盔,准备反围剿。 “多小心,看到破千州就快回来。”萧竹儿嘱咐道。 “师姐,老实待着。”牧温言担心东方婳这几天刚和自己确认关系,容易关心则乱。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东方婳说道,眼神却有些不敢看牧温言,还没从新的身份中适应过来。 “骑兵跟我走。”牧温言来到兵营,和各个将领说道。 后城门处,牧温言带着一支万人骑兵出了城门,从侧翼绕了一个大圈,准备回包。 霎时,狼烟四起,羊城的戎军蜂拥而出,越过国线,在平地上看去,就好像一群扑向食物的蚂蚁。 “守城!死战不退!” “投石车,上火石!” “羊城的戎军为什么会来打咱们西线?” “多亏王爷料事如神,提前调度兵马,一会让这帮子毛人知道惹咱们西凉是什么下场!国门都给他踏平!” 远处,戎军看着有条不紊准备守城的士兵,将军在后方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真不知道我们北戎勇士的勇猛。” 两方一个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一个知道己方的实力...... 随着第一声投石车投掷的声音响起,这片许久没有战火的土地上,再次热闹喧嚣起来...... “国师大人有令!第一个攻上城头的,进官加爵!” “毛人都疯了不成,送死一样打上来?” “算算时辰,王爷的军队也该到了。” 由于牧温言保持低调进城,将士们只知道王爷的军队会来支援,但是不知牧温言亲自来了。 “将军!后...后面出现一支西凉骑兵!”斥候一路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跟前说道。 “什么?!”才攻城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支援来了?”羊城的将军诧异得嘴巴合不上。 破千州叹了口气,西凉果真孕育出了一位天命之子。 “消息泄露了,撤兵吧,减少损失。”破千州说道。 “国师大人,不可能泄露的!我们早已经把大凉的探子和细作排清了,会不会来者不是西凉......” “在西凉的地盘上来的不是西凉还能是我们的人不成!”破千州怒斥道。 第32章 正面叫阵 城头,没有跟着牧温言冲阵的许灵曦,其实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上战场,看着城底恶狼般扑来的戎军,许灵曦升起一股厌恶毛人的情绪。 攻伐北境还不够,竟然把爪牙伸到西凉,战死这么多将士只为让牧温言撤军,然后再继续征伐北境的领土。 许灵曦虽然尚武,但是爱好和平,战事四起只会让百姓家破人亡。 “曦儿,别激动,你要相信牧温言能处理好。”萧竹儿看着一旁情绪有些波动的姐妹,安慰道。 “北戎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国弱力贫,才更会想壮大自己,曾经的大凉亦是如此,只不过大凉挺过来了,北戎,就未必了。”萧竹儿说道。 “师姐呢?”许灵曦问道。 “说是没睡好,就没出来。”萧竹儿也有些纳闷,平时东方婳的作息可是比阁主都规律...... “这家伙,出场怎么总是这么耀眼。”萧竹儿看着从侧翼冲出的牧温言率领的骑兵,牧温言身着一身银甲,极为耀眼,这次主要就是让北戎知道自己回来了,好让他们安心打北境,殊不知北境早已安排好重兵严阵以待。 “破老贼!你属鬣狗的不成?喜欢掏人屁股?” 牧温言憋足内力,吼出一句,边骂边杀,声音短暂地覆盖了整个战场。 战场上的双方士兵都是一顿,北戎的士兵是被这如滚滚洪雷般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家国师被骂了。 而西凉的将士们则是一怔,尤其是城头是守备军。 “是小王爷来了!” “这群毛子有苦头吃了!” 场面在牧温言的加持下更加火热起来。 而在后方的破千州,听到牧温言的声音,明显也是愣了一下,不是因为被骂,而是反应过来牧温言带着骑兵,竟然真的被调度回来了。 虽然朔封没有被攻下,但是计谋起效了! 正准备下令速速撤军,准备给北境命令时,却发现找不到羊城的将军了。 这时,战场上响起了另外一道虽然有些弱但是气势依旧不输的声音。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大放厥词侮辱我们国师大人?” 这家伙出门叫阵去了! 这个蠢猪!破千州骂了一句。 “说得就是他!不敢跟小爷正面打!只敢回头打屁股!跟白纸扇去的是一家相公馆不成?” “放肆,你还敢提白执事!世子之仇,今日我也一并报了!” 一场嘴炮舔俩人,本将军可不是白混到这个位置的。 沾沾自喜间,正准备继续叫阵,身后却传来通报兵的声音。 “将军,将军,别喊了,国师大人有令,速速撤军。” “什么?国师大人怎么如此怯懦?且看本将军帮国师大人维护声誉!” “再多说一句要了你的狗命!” 远处的大帐内传出呵斥声,破千州一句话便压过了之前牧温言和这个将军的声音,可见其内力深厚。 于是这位官场将军被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果然是调虎离山,下令,传北境,准备作战,北戎会立刻发起新的攻势。” 牧温言回头对通报说道。 第33章 北境烽火再燃 北境 拒马城 自从牧温言离开后,西凉的铁骑就一直驻扎在此,老四和老五现在作为驻军统领,能猜到牧温言这一步的用意,只是俩人在打赌北戎人吃不吃这一套。 “四儿,这不是弟弟我说,北戎人不是傻子,不会吃这个套路,那破千州破老贼,可是圣人之下第一人,更何况胡郡那边还有个破重子,这师徒俩能凑一块犯蠢不成?”老五喝着小酒说道。 “常理来看确实不会,但是我就赌北戎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这要是拿下拒马了,北戎少走十年弯路,换你你能忍住?” “我?我是什么东西?你找对比好歹找小王爷那类人物......” “是谁都一样,人的贪欲是最原始的欲望,会促使人去涉险。”老四说道。 “破重子要是能来,我把酒碗啃了当磨牙的。”老四又湛了一杯酒说道。 ....... 正当二人准备回府休息时,身后的侍卫突然跑进来。 “统领!北戎真的打了!已经发兵了!” “来得好!上次他们怎么输的,这次再给他们来一遍!”老四哈哈大笑道。 “真打??”老五一口酒没咽下去呛着道。 “挑个便宜的碗啃,别霍霍人家北境的物资。”老四说完就回府穿甲准备打仗。 ...... 城郊,北戎人收到破千州的加急消息,牧温言已经带领西凉骑兵杀回去了,拒马城再次成为空城,这次押上重宝,要是再打不下来,北戎真的要元气大伤了,四处点火,投入大量兵力物资。 阵前,是伤势痊愈的破重子,自从上次被牧温言以伤换伤后,自己着实被这不要命的打法吓着了,听说现在牧温言连带着兵马都回守西凉了,便领命出征。 “擂鼓!” 一声令下,战鼓再次响彻这片沉寂了一阵的大地,兵马如潮水般再次向拒马城涌动去,一如半月前拒马的首次困境一般。 “希望师父这次判断是对的,牧温言可一点都不简单。”破重子自言自语道。 拒马城的守城士兵们可一点都不慌,就昨天还看到西凉的友军在营地遛马呢。 “守住!这次把之前被打的憋屈都还回去!”城头,那名老伍长吼道,原本吊在脖子上受伤的胳膊已经恢复了。 北戎人被欺压在寒苦北地已久,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翻盘的机会,每次冲锋自然也是奋不顾身。 箭雨重重,火石四射,鲜血和残肢再次沾染了这片大地。 “撞门!” 破重子发出号令,实际上还没到撞破城门的时机,因为还未攻上城头,前端抵抗火力还未被压住,现在兵临城下撞城门伤亡会非常大,破重子心中忐忑不安,总认为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 “血骑营!冲锋!” 战场侧翼,再次传出半个月前让北戎人溃散的声音。 “西凉人没走?!”破重子顿时感觉大势已去,前后夹击,不是自己能改变的局势,迎敌还是溃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鱼死网破? 北境再次燃起烽火,只不过这次烧的,不再是镇北军。 第34章 东方婳的变化 在拒马城战事如火如荼的时候,朔封城这边却迎来了祥和,羊城再也没有发兵攻打过,这也让牧温言笃定自己这次算对了。 “北戎摊子铺得真大,四处点火,惹了北境还不够,非要来西凉这边踹一脚。”宁安卿现在作为牧温言的首席御用门客,牧温言打仗她就保护着牧温言的女人,牧温言闲下来歇息,她就凑过来跟着喝茶赏花 。 “留在拒马城的五万兵马不敢说能灭掉北戎这次的兵马,但至少护城有余。”许灵曦说道。 “你师姐呢?”萧竹儿发现最近东方婳出现的频率明显少了。 “东方在屋里呢,马上过来了。”宁安卿喝着西凉的马蹄叶说道。 “嘿?你们西凉还藏着这等好东西,在封都都不曾喝过。”宁安卿行走江湖多年,喝过不少茶,但是如此荡气回肠的茶叶却是第一次尝到。 “很多年前给皇城贡过,圣上嫌其貌不扬,配不上金枝玉叶般的皇城,后来就只在西凉境内流通了。” “封元帝就是不识宝贝,天天念叨长生痴心妄想不说,牧家这么大一个庞然大物不知道好好善待,却还想着怎么拔掉。”萧竹儿说话一点不留情。 “萧护法,你面前的可是藩王之子牧温言和镇北将军独女许灵曦,你这忠勇之心本阁主认可了。” “牧温言都想着怎么把封元拉下来了......” “哈哈哈哈......” 几人说话间,东方婳走进院落内,看着说说笑笑的几人,走了过来。 一张圆石桌,萧竹儿和宁安卿挨着坐的,许灵曦靠着牧温言的右手边坐着,只剩下左手边一个位置。 换做往常,东方婳坐哪儿都行,但是现在她自己生出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 “东方,你竟然点妆了?”宁安卿眼尖,一眼看到东方婳脸上带了点薄妆。 东方婳从小习武,内里极好,皮肤不差,再加上一张脸蛋英气勃勃,所以平时不施粉黛也极为动人。 “闲着无事,尝试了一下。”东方婳坐在牧温言的身边说道。 “东方师姐,发生什么事情了?”许灵曦见这几天东方婳不怎么出门,而且就连刚才说话都有些轻,以为是情绪不好。 牧温言知道东方婳脸皮薄,再问下去一准溜了,就想岔开话题。 “不出意料的话,明后天就能收到北境拒马城的捷报,奔波这么久,大家也都累了,就在朔封简单开个庆功宴如何?” 一说到喝酒吃席,宁安卿率先接茬:“就咱们几个?” “如何?”牧温言反问。 “我怕你不安好心,觊觎姐姐我的美色。”宁安卿笑着翻了个白眼说道。 许灵曦其实也一直想找个机会拉近一下和宁安卿还有东方婳的距离,毕竟都是牧温言身边的人,于是也同意:“好呀,还没有和两位姐姐喝过酒呢。” 东方婳一听喝酒,本来不是很喜欢喧闹的性子,但是因为牧温言的原因,有他在的地方自己也不会无聊:“自然是好,灵曦前阵子坐镇镇北城应该也很累,正好放松一下。” 几女都应了下来,唯独萧竹儿,作为几人中和牧温言距离最近、深入交流次数最多的人,她敏锐地感知到刚才说到东方婳的时候,牧温言是故意岔开话题的...... 自己这是又要多个妹妹 了不成? 第35章 庆功宴 三日后,拒马捷报,血骑营和镇北军通力合作再破北戎,北戎丢盔卸甲落荒而逃,破重子也无力回天,拒马城正如其名,再次拦住了北戎的兵马。 “还真有一套,破千州那老东西都能被你耍了。”宁安卿夸道。 “破千州年事已高,再不为北戎做些什么事情就来不及了,难免操之过急。”萧竹儿给牧温言剥着柑橘说道。 “除此之外,我更担心的是破千州狗急跳墙,直接来西凉和我一换一,所以还是得提升自己的实力。”牧温言并没有因此骄傲。 “张嘴。”萧竹儿说道。 “唔......咳咳,你塞这么深作甚?”牧温言差点被萧竹儿塞过来的橘子瓣噎到。 萧竹儿轻哼一声:“你也知道噎得难受?” 牧温言:( ?? w ?? )?? “我这就让后厨准备东西,今晚开个宴。”牧温言转移话题道。 “西凉的酒听说烈得很......多整几坛。”宁安卿无视恩恩爱爱的两位护法说道。 “我带东方上街逛逛,这几天她都不怎么出门。” 说完宁安卿便出门找东方婳去了。 宁安卿走后,许灵曦抱怨一句:“竹儿,你喂橘子怎么还往温言嗓子眼里捅咕 ......噎着他。” 萧竹儿一脸你还小的笑容:“等你后面也会想这样的。” 许灵曦:(⊙o⊙)? ...... 晚上,五人围坐一桌,宁安卿率先举起酒杯,冲着牧温言说道:“牧温言!虽然说你是狗皇帝那边的人,但是就冲你奋不顾身救北境将士和百姓这一点,称得上侠,你进我鸣剑阁,不算吃亏,干了。” 宁安卿平时大咧咧的,其实内心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侠女,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以一己之力拉起鸣剑阁这个队伍了。 “哦对了,还等着你带我造反呢,到时候可别忘了把我封个高官,钱多事少的那种。”宁安卿刚喝一半突然说道。 “咳咳......”牧温言让她这句话呛到了。 “钱多事儿少.....这不就是皇帝嘛?”许灵曦捂嘴轻笑道。 “大可不必把造反的事儿说得这么透彻上台面。”牧温言也笑着摇头。 “那我这一杯,先敬这些日子逝去的英魂将士们。”牧温言提道。 “敬师父。”东方婳说道。 “我?我没啥可敬的.....敬和大家的相遇吧,过去这一年,认识了很多人。”萧竹儿其实是想说和牧温言的相识相爱,脸皮有些薄,没说出来。 “欸,我替我家护法说了,这一年不就是找到了情郎嘛~”宁安卿调笑道:“你可别忘了,曦儿妹子可是跟你不分前后。” 于是萧竹儿白了宁安卿一眼,和许灵曦碰了一杯。 “吃菜吃菜......” “牧温言,再来喝。” “温言!我也要喝!” ......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夜色笼上枝头,席间的众人皆是醉意熏熏,牧温言从小喝西凉的酒,抵抗力还好一些,有些头晕和不稳。 只是几女,可没这么好的抵抗力了...... 第36章 阁主请自重 “牧温言!萧护法可是和我同生共死好多年的姐妹,她若是在你府上吃了半点委屈,我提着剑就给你阉了!” 宁安卿带着酡红的醉意瞪着牧温言。 萧竹儿本就有些不胜酒力了,听到这句话嘴里嘟嘟囔囔道:“我吃的那是委屈嘛?那是......” 牧温言眼疾手快把水杯送到萧竹儿嘴边:“喝多了,喝点茶醒醒酒。” “灵曦都让你喝趴了。”牧温言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许灵曦哭笑不得。 宁安卿傲娇一声轻哼:“我替你把人灌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帮你大忙了还不谢谢我?”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牧温言一脸正气说道。 “要是第一天认识你,我就信了。” “你把我师姐送回房,我送灵曦和竹儿回去。”牧温言说道。 ...... 许灵曦很快睡下,萧竹儿倒还有些清醒的意识,坐在一旁幽怨地看着牧温言。 “怎么啦?”牧温言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把人家东方姑娘祸害了?”萧竹儿醉醺醺问道。 终究是藏不住。 牧温言尴尬地挠挠头:“还没还没......” 萧竹儿瞪大眼睛:“什么叫还没?你俩真有事啊?” 萧竹儿本来不确定,于是开口诈一诈,没成想牧温言这么不经诈...... “竹儿,你怎么跟宁安卿学坏了?也学会诈我了?”牧温言坐近,揽住萧竹儿。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天天和我还有灵曦待一起,哪有空去招惹师姐?” “前几天,你和灵曦那天早上起得很晚,我出门正好遇到师姐......” “你可真......”萧竹儿气得叹了口气:“那天的前一晚,就当着灵曦的面欺负我,第二天一大早就瞒着我俩去招惹师姐?灵曦还不知道吧?” “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牧温言看着熟睡的许灵曦说道。 “俩人还不够你霍霍的,还找......我睡觉去了,罚你今晚不许碰我,喝完酒晕着呢。”萧竹儿说道。 说完便到了床上,换好衣服和许灵曦一起睡去。 就在牧温言以为今晚没事的时候,走到外堂喝几口茶,宁安卿突然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带着比刚才更加浓厚的酒气。 “你怎么不走门...你又喝酒了?”牧温言闻着刺鼻的酒气。 宁安卿手里攥着一个水袋,其实里面装的是酒。 “西凉酿的酒太醇了,又...去后厨灌了一点。”宁安卿醉眼迷离地看着牧温言。 “别喝了,喝多了明天口渴得紧。”牧温言打算拿过水袋不让宁安卿喝。 谁知宁安卿都喝成这样了,还是身手敏捷,原地一个转身躲过牧温言,顺势撞进牧温言怀里:“来,你也喝点?” 牧温言脸上挂着大大的无奈:“唉,下次再喝,听话。” “怎着?把我当你家那两位小娇妻了?”宁安卿在牧温言额头用食指一点。 近距离的接触,女子身上的幽香混着酒气钻进牧温言的鼻子中,本就喝完酒有些道心不稳。 “阁主,你这样可有点危险。” “我就说你这个臭小子对姐姐动了凡心吧,还想着来个妻目前犯?竹儿和灵曦就在里间睡着,你确定要这么刺激?” “阁主,你喝多了。”牧温言心想刚被发现一个,这个可不能再发生点啥了。 怀中的宁安卿,醉眼迷离,唇红齿白,极为诱人地看着牧温言。 第37章 试试就逝世 就在牧温言有些“剑拔弩张”之时,里间传来了动静。 “牧温言,这么晚了你在和谁说话呢?”随后传出萧竹儿起身慢慢下床的声音。 牧温言心想可能是渴醒了,准备把怀里的宁安卿推出去,这要是被抓到了,别说今晚了,一整年都够呛再让他碰的。 谁知宁安卿眉眼间带着挑逗,好像在对牧温言说:看你这下还敢对姐姐有什么想法?” 牧温言心想自己真是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个活爹,急中生智道:“竹儿,你来一下,阁主喝多了把外堂认成她房间了,你扶她回去吧。” 说完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怀中的美人儿推开。 宁安卿瞪了牧温言一眼,虽然确实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但是这要让好姐妹知道了,不得埋怨自己? 随后顺着牧温言的话说道:“竹儿~我要找你睡觉......” 然后迈着醉步拖拖拉拉向着里间萧竹儿的位置走去。 萧竹儿刚才酒劲儿还挺大,缓了一会清醒点了,看着晃晃悠悠的阁主,是既头疼又怀疑。 头疼的是阁主自从被牧温言撞破身份,都懒得装了,听渡鸦说现在盖行均被李敖拉着天天游山玩水,阁主也天天喝大酒,好像还有事没事调戏一下自家郎君...... 怀疑的是,每次宁安卿和牧温言待在一起,自己总中不好的直觉...... “安卿,别喝了,睡一觉,该看看阁里了,李敖那家伙都快活得不成样子了。”萧竹儿突然觉得这些鸣剑阁的话再从自己嘴里说出,自己都感觉很陌生。 牧温言没察觉出萧竹儿的言语间的陌生感,只是笑着看着萧竹儿。 萧竹儿也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自己已经不是漂泊的浮萍了,有这个男人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宁安卿毫不在意:“我都要被牧温言这坏家伙收编了,从内到外哪里还有他不知道的?” 牧温言被这话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萧竹儿也是饶有意味地看着两人。 谁知宁安卿迷迷糊糊说了句:“怎啦,鸣剑阁都要从良了,阁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知晓了,说得不对嘛?” 原来说得是这个...... 萧竹儿带着三分醉态的眼睛白了牧温言一眼:“好啦,安卿在我这睡下吧。” “那我呢?”牧温言明知故问。 “怎么?小温言,你想来个大被同眠不成?”宁安卿打了个酒嗝。 “我准了,你想试试?”萧竹儿半开玩笑说道。 “试试......?”牧温言重复着这句话。 “那你就逝世。”萧竹儿用最明媚的笑容看着牧温言。 “呵呵......开玩笑,我去睡客房。”牧温言说了句,转身走出了外堂。 男人走后,萧竹儿搀扶着醉醺醺的宁安卿来到床边,床够大,正好够三个人睡,许灵曦睡得很沉,没有醒来。 “安卿,你还清醒着嘛?” “不太清醒......”宁安卿翻了个身嘟嘟囔囔。 “刚才牧温言没对你做什么吧?他这家伙看到咱们就走不动路。”萧竹儿尝试套一套话。 也不知宁安卿是真醉还是假醉:“哪有,我来就是找你的......” 第38章 风云再起 可能宁安卿半醉半醒之间,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撒这个谎。 萧竹儿嘀嘀咕咕了几句,便也跟着睡下了。 而通房的牧温言却没什么睡意。 “怎么和灵曦说这件事情呢?”对于自己和师姐的事情,只有竹儿知道,宁安卿都暂时被蒙在鼓里。 ...... 该怎么和她们说这件事呢...... 另一边,喝醉的东方婳酒劲儿慢慢褪去,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殊不知萧竹儿早就把这件事猜出来了。 “都怪牧温言......”东方婳心里暗自嘀咕着。 “师父,你当初是不是就猜到这一步了呢。” 夜色渐深,朔封城安静了下来。 ...... 北戎 戎都 这里的夜晚可不怎么安静,奢华的皇宫里,各处灯火依然急促地燃烧着。 “怎么会这样?国师,我问你,朕给你五万精兵,又准你调动羊城兵马,你就拿这个结果来回报朕的信任?” 破千州脸色阴沉,而身后是头都不敢抬的徒弟破重子。 师徒二人被牧温言如此算计,只能说吃了急功近利的亏,尤其是破重子,心急之下提前下了撞城门的命令,白白葬送了许多士兵的性命,导致后面血骑营杀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一面倒的场景。 “圣上,此事是我失职,重子只是听我调令。”破千州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很难再得到陛下宠信,索性把锅都揽到自己身上,保全破重子。 而北戎的皇帝明显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牧温言难对付,那你们就去杀了他!为朕的大业扫清障碍!朕不管你二人用什么计谋,朕只想看到那个世子的人头!” “唉......” 出殿后,破千州叹了口气,世子胡龙被牧温言所伤,国师师徒二人被牧温言耍得团团转,圣上直接被急昏了头。 “师父,我去大凉找到牧温言,搏上这条命也......”破重子说了一半,被破千州抬手打断。 “重子,我这一生无儿无女,就只有你这一位出色的弟子,我毕生为陛下效力,至死难以再突破武圣之壁,你还年轻,以后不要留在戎都了,去我当年带你隐居的地方,专心潜修习武,替我看一看这壁障后的天地。” 破千州的言外之意就是,这次陛下安排的事情,由我来做,你以后便不要再给陛下效力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破千州深知跟着一位已经有些执念和魔怔的君王,最后只会化为炮灰和枯骨。 戎都上方笼上阴云,完全不似北境和西凉的光芒万丈。 “此事成,北戎便还有救,若是不成,我北戎便难成气候。”破千州喃喃道。 “师父,带我一起去吧!”破重子恳求。 破千州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这次他想自私一把,好歹留下自己的一点传承。 为北戎效忠效命了一辈子,也该自私一回了。 “牧温言,这次看看是老夫的命硬,还是你的气运更胜一筹吧!”破千州凝望着大凉的方向说道。 第39章 入关 胡郡 原本平静的边陲小镇,随着近几个月来的战事四起,人流量也变得多了起来,尤其是多了许多江湖打扮的人,甚至也有一些衣着破烂,看不出原本铠甲模样的逃兵在街边乞讨。 一匹黑马缓慢地踏步前进着,看着眼前的景象,马上裹着黑袍的人叹了口气。 战事四起,民不聊生,北戎才开战数月,竟然已经出现如此衰败的景象。 “新来的吧,不知道过街要交银子不成?”街上突然跳出一伙泼皮拦住去路。 “我是北戎人,在自家走动交什么银子。”黑袍下传来低沉的声音。 “管你是哪来的,想在胡郡活下去,就得拿钱买你的命,不然?就把你抓起来扔进军营当炮灰,哈哈哈哈......”泼皮丝毫不在乎。 “你看不到街上的人都活不下去了吗。”黑袍人动了动指头,掏出一块银子。 泼皮看到银子两眼放光:“现在能留他们一命都算老子仁慈,不然他们根本进不了胡郡,早死在荒郊野岭了。” “带着你的银子......”黑袍人话音未落,手中的银子就激射而出,直直地钻入领头的泼皮额中,留下一个血洞和一脸呆滞的泼皮。 轰隆一声,泼皮倒下了,周围的随从也一哄而散,奇怪的是,周围乞讨和店面的人并没有十分高兴。 黑袍人再次叹了口气,杀了一个,终究还会有另一个,杀完这座城的泼皮,终究会有更多战线城池的泼皮出现。 难道让他破千州改行杀泼皮不成? 两天前,破千州骑着一匹老黑马从戎都出发,北戎境界小,两天便辗转来到了边陲,结果一路走来饿殍遍地,几乎一直待在戎都的他,不免有些割裂感,这真的是我治理了半辈子的江山吗? 在满街的麻木和警惕的眼神中,破千州和老马走出了胡郡,向着大凉境内慢慢走去。 ...... 单人匹马,从荒无人烟的境线中穿过,对圣人之下的破千州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同样是在作战,大凉却比北戎好太多了。”看着面前还比较平静的小镇,破千州感慨道。 如果不是偶尔有戒严的士兵巡逻而过,真看不出这是一座处在战线的小镇。 当初牧温言和北戎打得第一个照面,是杀死了白纸扇,那来到大凉,也就从江湖人下手,用这件事把牧温言架在火上烤,慢慢将其逼出来和自己对峙。 破千州知晓牧温言是重情重义的世子,而且算是半个江湖人,更有传闻说身为世子竟然和鸣剑阁的人走得很近。 破千州租下一间小房子作为歇脚的地方,准备从当地的拳夫武馆打起,因为一般武馆的背后,都是有着有头有脸的江湖人。 ..... “出发,回镇北。”牧温言在休整半月后决定回镇北城,毕竟北境才是主要攻伐阵地。 许灵曦经过这几天的“观战”和“小规模参战”已经完全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平时还是喜欢跟着牧温言和萧竹儿一起。 而东方婳仍旧时不时偷看情郎一眼,虽然这几天牧温言和她商量过把两人的事情告诉大家,但是东方婳总觉得时机还不到,再等等。 至于阁主宁安卿......从那晚对竹儿撒谎后,几乎没有再和牧温言接触过...... 一行人带着卫队出发赶回镇北城,北方的阴谋也渐渐开始缠上了牧温言。 第40章 逼你现身 大凉境线 深林中,依旧是那一匹老马缓慢前进着,只不过马上的人,手中多了一把弯刀,仔细一看和破重子当初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穿过一片林子,一处小木屋映入眼帘,简单的陈设,只有一个在劈柴的老人。 “南刀北斧,劈柴都如此精细……”破千州下马,摘掉黑袍帽子。 劈柴的老者动作一停,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破千州?北戎破了大凉的国门不成?”说完低头继续劈了一块柴。 “游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前来借头一用,想逼一个人现身而已。” “老头子我都隐退十余载,要我一个草民的命有何用?”游姓老者又奋力劈了一块柴说道。 “自然不止游先生的人头......” 话音刚落,原本佝偻弱不禁风的游姓老者突然暴动,手中劈了好久的木柴顿时化为一道道黑影飙射而去。 破千州随手接下木柴捏碎,随后游老手持破旧的斧头猛地劈来! 原本破旧不起眼的斧头在这一刻化为赶月的流星,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向着破千州砍去。 铛—— 一声金铁交击声音响起,是破千州单手举起刀柄精准地防住了这一斧头。 游老者眼神微瞪,手中加力想压制破千州,但是破千州是圣人之下第一人,几乎摸到了那层壁障,力量速度和反应皆是超越寻常宗师武夫。 “游老天赋不差,可惜当年被小人暗伤,断了武途。”破千州随口点评着。 无论怎么进攻,游老者的斧头都不能伤及破千州半分。 ....... 良久后,林中归于平静,只剩下滴滴答答的声音,无头尸体安静地躺在这个小木屋门前,仿佛没有人来过一般。 如此景象,渐渐开始频繁发生在北境梁州里,或是在山野间,或是在闹市里,最严重的一次是在梁州捕头门前杀掉了一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丁老头子。 被杀掉的人都是曾经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武夫,或是宗师,或是大师。 一时间,北境武夫人心惶惶,生怕哪天自己的人头也身首异处。 终于,第一个完整尸身出现了,被倒着吊在树上,脖子被开了血口,地上是用血液画出来的一幅猩红的西凉王旗。 “只会是北戎的手笔,西凉刚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而且这么明目张胆报复我,又不怕被抓,恐怕来的人最低都是破重子。”牧温言在镇北城得知消息后说道。 “破千州几个徒弟?”萧竹儿问道。 印象里,破千州就收过这么一个亲传弟子。 “最坏的打算,是破老贼来跟你一换一了。”宁安卿眉头也是有些凝重。 听到这,东方婳悄悄握紧了拳头,自己武艺还不如宁安卿的,真要打到跟前,恐怕只是情郎的累赘。 牧温言思索着对策,目光偶然扫到东方婳不安的神情,于是对着师姐眨眨眼睛,以示安慰。 东方婳哪还有心思理会,敌人就差打上门了,这家伙还在这调情。 第41章 筹划 “他杀掉的那些江湖人,有好有坏,我倒觉得你没必要露面,那是破千州自己作孽,明眼人看得出来就是故意的。”宁安卿虽然是纯粹的江湖侠女,但是对于这种恶心人的勾当还是看得清楚的,而且当这种事发生在牧温言的身上的事,她心里甚至都有些替牧温言打抱不平的感觉...... “破千州放下身段亲自来大凉诱你现身,铁了心要杀你,说明前几天是真的让北戎肉疼。” “破千州应该是失势了,不然不会以身犯险来和你一换一。”萧竹儿并不想让牧温言去出这个头,凭什么大凉的江湖事要让朝堂的世子去解决,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情郎。 牧温言出生于西凉世阀家族,虽然吃的是皇粮,但是西凉军人的忠肝义胆和魄力深深刻在骨子里。 当然这不代表着牧温言脑袋一热就上去跟破千州打。 “我肯定是打不过他,但是这个面我必须要露,这关系到大凉江湖人的脸面和命脉,更何况......”牧温言抬头看了宁安卿一眼。 “更何况,你还要帮鸣剑阁一统大业对不对?”宁安卿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如果牧温言不站出来,那么后面真到了西凉接手大凉的那天,估计除了犯上作乱的名头,还不会被江湖人承认。 大凉江湖也是大凉的一份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没有帮我出头,事后你凭什么当我老大。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毕竟这么看来,牧温言这一趟是在所难免的。 “我说我去见破千州,又没说独自去见,真当我傻不成。”牧温言笑着安慰几女。 “阁主武艺超凡,不在我之下,我和阁主一起去找那破老贼,就算打不过,逃跑也不是什么问题。”牧温言的想法是这样。 东方婳有些坐不住:“破千州的实力江湖人皆知,和宗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和安卿一起去,我......们岂不是更担心。” 宁安卿倒是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之前虽然没有和破千州交过手,但是圣人之下再武艺超绝,也不是圣人,只要不是圣人,那就还是武夫,我觉得未尝不能一试。” “到时你俩去血旗那边,我和东方就在远处等着你俩,有埋伏的话就往回跑,千万别逞能。”萧竹儿也知道为了以后鸣剑阁和西凉的谋划,牧温言这趟是省不下的。 “知道啦,打不过还跑不过嘛?”牧温言说道。 “跑的时候别拖我后腿,我指定跑得比你快。”宁安卿翻了个白眼。 “再就是要不要准备点暗器?”许灵曦听出事态的严重。 “嗯......到了破千州这个层面,暗器应该不会起太大作用了,万一在自己身上爆掉了就是送了。”宁安卿想了想说道。 “那就这几日吧,我和阁主去会会这个所谓的圣人之下。”牧温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别拖我后腿就好,本阁主要打要跑可都是应付的过来。”宁安卿嘴上傲娇着 第42章 朝中密动 大凉都城 一处僻静的院落内,两个浑身披着黑袍的人在树荫的暗处交谈着。 “北戎吃了败仗,整个大凉上下都知道了!现在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能翻盘?” “你可知道是你们西凉的大世子,差点杀了我们世子不说,还害得国师大人失势!”其中一个操着一口带有外乡口音的人怒骂道。 另一个黑袍人冷哼一声:“是你们一群毛人技不如人!怎么?我还得帮你们把西凉世子绑了不成?我家主子要是能杠过西凉,还用得着跟你们一群蛮子合作?” 这句话看起来激怒了对方,外乡口音的黑袍人甚至做出动手的姿态。 但是另一个黑袍人仿佛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大可动手试试,我们家主子可是随时能跑,你们就不一样了......” “混蛋,你们大凉人真是过河拆桥,就算你家主子不管,国师大人真有什么事,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大不了同归于尽!你最好还是回去和你家主子好好说说这件事,万一你们主子动了念头,你却没有触达......” “我们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和北戎细作联合伏杀大凉世子,你真以为我们是这么好忽悠的?” “国师大人已经在梁州动手,你最好祈祷牧温言是个缩头乌龟,不然到了国师和牧温言对峙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说完,黑袍人像上次一样,身形敏捷地翻出了院落,渐渐消失不见。 ...... 大凉 丁府 “尘儿,事情如何了?”丁三刀捋着胡子,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精气神却十足。 丁北尘,就是丁三刀的独子,喜好书画、临摹,年幼读书时深得书院先生喜欢,颇得圣上青睐。 “父亲,破千州坐不住了,或者说,北戎的皇帝坐不住了。破千州用最蠢的办法逼牧温言现身。” 丁三刀坐下,轻叹了一口气:“我们丁家谋划了这么多年,我在皇帝眼皮底下隐忍了这么久,结果去年却杀出来个牧温言,拳打京都,脚踢北戎,把一盘好棋搅和得稀碎啊......” 丁三刀,曾经是大名鼎鼎的东风破关主,年轻时三刀刀法让南蛮闻风丧胆,后来圣上即位,硬是把战功赫赫、距开疆辟土封侯问爵的丁三刀召回皇城,明升暗降,多年来丁三刀的心绪从不解转为愤怒,只因为封元帝为了节省军需,把自己的心腹放到他的位置上...... “毛人急了,破千州不都是圣人之下第一人了吗,怎么还如此不踏实?” “尘儿,你记住,这世道有三不能惹,第一是如日中天、深得民心的皇帝,第二,是气运加身之人,最后便是穷途末路之人。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破千州还不是圣人,我估计是因为他想保住他徒弟,不然下一个送死的,就是破重子。” “这个牧温言,便是第二种人吧?” “不能不管破千州,但也不能把牧温言彻底逼死,就像两只蛐蛐,让哪个轻易死了都不好......” 第43章 临行 北境 拒马城 距离西凉血旗已经过去三天,牧温言这几天靠着收集来的情报,尽量去了解这个最强大的对手。 演武场内,牧温言和宁安卿正切磋着,你来我往之间看起来没有丝毫放水,萧竹儿在一旁还能看得清楚招式,至于许灵曦,则是有些懵懵的...... “竹儿,他俩这是在真打吗?怎么看都像是打出火气了。” “嗯......正常范畴,他俩打架不带点火气打不出劲儿。”萧竹儿想了想说道。 “我怎么感觉宁阁主怎么跟温言不太对付?”许灵曦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捧着脸蛋问道。 萧竹儿本来还是没多想,听许灵曦这么一说...... 自己当初最开始和牧温言也是从冤家开始的。 再加上前几天宁安卿喝了酒跑到牧温言房间里...... 嘶,这小子不会又有什么想法吧。 两人胡思乱想之间,宁安卿突然发出了吃痛的声音。 “安卿?”萧竹儿起身过去。 宁安卿肩头出现了一丝血线,萧竹儿满脸疑惑。 “都是宗师高手了,怎么切磋还能受伤。”萧竹儿扶额无奈道。 “温言你竟然能伤到宁阁主呀?”许灵曦则是跟个小迷妹一样。 牧温言摇摇头:“阁主,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有什么心事 ?” 宁安卿轻嘁了一下:“本姑娘就是走神了,才让你占到便宜,你等我包扎一下,一样压着你打。” “好啦好啦,我给你包扎一下去。”萧竹儿说着就要拉宁安卿回房。 “我去东方那儿包扎,正好和她交流一下这几天和洪家枪切磋的心得。”宁安卿说道。 这个借口倒也无可厚非,萧竹儿就任宁安卿去找东方婳了。 ...... “怎么受伤了?”东方婳正在对着镜子练点胭脂,就看到宁安卿捂着肩膀进来了。 “跟牧温言切磋,打急眼了,我俩见了点血。”宁安卿耍了个小心眼,看着东方婳的反应。 东方婳第一反应是牧温言也受伤了,眼神下意识看向外面。 但是瞬间反应过来牧温言和宁安卿可都是宗师高手了,怎么会因为切磋惹火! 但是就是第一反应下意识向外看的眼神,已经被宁安卿捕捉到了。 宁安卿走到医药箱旁边,自己包扎着伤口。 “东方,咱俩天天睡一张床,你最近的变化可不是一星半点,是不是看上牧温言那小子了?” 东方婳没想到宁安卿问得这么直接,支吾道:“哪有,那可是我师弟,安卿你别乱说。” “师弟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再不进门,万一哪天牧温言又领回来一个,你到时候可是排行老小了。” “什么老大老小的,牧家从来不会给女子分这种三六九等......” 话音刚落,东方婳就捂住嘴巴。 “安卿你套我话?!” “你真把你师弟拿下啦?”宁安卿回到床边,搂着东方婳的腰问道。 “哎呀......什么拿不拿下,是两情相悦。” 事到如今,东方婳自知瞒不下去了,只好坦白了自己和牧温言的事情。 第44章 安卿安卿 郎有情,妾有意。 宁安卿听完东方婳的叙述后,心中暗道萧竹儿又多了一个开团姐妹...... “她俩知道吗?”宁安卿问道。 东方婳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我说,指不定她俩早就知道了,都不用牧温言开口,你这几天太反常了。”宁安卿捂嘴轻笑道。 “啊?”东方婳除了对武艺精通敏锐之外,这些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竹儿不会觉得我偷......”东方婳终究是没把偷男人这几个字说出口。 宁安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不是觉得竹儿会这么想,而是突然就觉得,这一圈子人,就自己和牧温言无亲无故了...... 竹儿有了好归宿,如今刚认识的挚友也找到了情郎,虽然这俩人找的是同一个人。 那自己纯纯成了外人了,人家说点事儿,都算是家事了,自己这也插不上嘴,越想越不自在。 “安卿?安卿?”东方婳以为让自己问对了。 “我要不还是去和竹儿还有灵曦说一下吧......” 宁安卿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思绪:“不会~你没见竹儿和灵曦处得那么愉快?她俩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说不定你跟她们一起......还挺有趣呢。” “做什么有趣?”东方婳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啦~” ...... 宁安卿说出去散散心后,就自己出门了。 宁安卿自己上街溜达着,心里胡思乱想着。 当初自己对竹儿撒谎那晚,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刚才被东方婳说中的那个,自己才是偷男人的人。 和牧温言相识以来,一开始只是觉得他武艺好,后来发现牧温言把自家护法挖走了...... 岂有此理! 跟这么牧温言东奔西走这些日子又渐渐发现牧温言越来越多的闪光点。 侠义又不失理智,是真正的心系百姓和将士,西凉确实是个好地方,把牧温言培养的品行优秀,这也是吸引了许灵曦、萧竹儿乃至东方婳的闪光点。 最重要是的,牧温言之前主动提出帮鸣剑阁实现最终抱负的事情。 虽然这个事情,牧温言也有私心在,但是这确实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主动提出帮宁安卿实现抱负的人。 宁安卿认识牧温言的时候,没指望牧温言帮她做些什么,真正当牧温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宁安卿心头还是多了一股热切。 鸣剑阁就这么大,想把大凉换个皇帝,确实有些困难,甚至如果没有个好时机的话,估计都无法实现。 宁安卿这么多年的奔波,已经快要麻木了,牧温言的出现和行为,让宁安卿重新燃起对生活的渴望。 甚至那晚醉酒后,都幻想到大业已成,自己也能和寻常女子一样,和自己心爱的人成家,养儿育女,平淡过完这一生。 只是那次梦中的男人面庞有些模糊,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满脸迷雾。 宁安卿想把这片迷雾拨开,好好看看这张脸。 第45章 大敌 该来的躲不掉,牧温言和宁安卿约好后便独自前去北境边线处。 宁安卿在暗中跟随着,预防路上出现不测。 血旗的位置在一片干枯的杨树林里,尸体早已经被江湖侠士收走了,破千州倒也没拦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顺着树林小道传来,在树顶打坐的破千州缓缓睁开眼睛,这个境界里,从气息就能感觉到一个人的内力深浅和武艺高低。 “破老贼,你与我之间的恩怨,为何要扯上这么多无辜的命。” 破千州从树上一跃而下:“世子殿下心系百姓,忧国忧民,老夫心眼儿小,心系北戎皇族,没有殿下那么敞亮的胸怀,所以只好借殿下项上人头一用。” 两人说话间没有动手,武器都没有出鞘,就好像两位忘年交多年后的相逢,偏偏话里话外都是取你性命的话。 “北戎忤逆大凉的意愿,勾连幽王,给北境人带来祸患,天下本该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替天行道,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 牧温言平淡说道。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只要能打下天下,我不在乎这些,就像大凉的鸣剑阁,照你这么说,也是忤逆天下人的意愿了?”破千州慢慢说道。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牧温言计算着时间,宁安卿应该到位了,可以和破老贼掀桌子了。 就在牧温言思考对策之际,破千州却突然发难。 一柄朴实无华的朴刀,从破千州手中猛然出鞘! 破千州已经不需要任何暗器利器来给自己增加获胜的筹码,在他手里,一段树枝都可以成为利器,这次他拿出朴刀都算是把牧温言看得格外重视。 破千州不愧是圣人之下,牧温言只是觉得眼前一闪,一道黑影就接踵而至! 铛——! 牧温言凭借武夫惊人的直觉,手中的长枪瞬间横在头顶。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力道。” 牧温言第一反应就是两个吃惊。 破千州心中同样一惊,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竟然能凭借直觉挡住自己的这一刀? “好小子,能接住第一刀,那么第二刀、第三刀呢。”破千州说道。 随后便是快如闪电的暴风骤雨般的刀法,刀刀直奔要害,速如闪电,力若惊雷。 牧温言将感官和直觉全部调动起来,将砍来的朴刀大部分抵挡而下,但还是有少数漏掉的刀伤到了牧温言。 等等,再等等。 牧温言本来觉得自己能够拖住破千州给宁安卿制造机会,但是还是低估了圣人之下的威能。 一直挨打不是牧温言的风格,管你是什么圣人之下,今天就是圣人亲自来了,也得接我两枪试试! “喝——!” 牧温言用力弹开一刀,随后连环刀法起手,准备打压制拖时间。 连环刀法讲究刀刀连环,层层不尽。 牧温言用枪施展刀法,每一枪都把枪杆崩圆,把刀法的威能放大数倍。 “好悟性,老夫若是不杀了你,十年后真说不定出一个武圣......” 第46章 二打一 破千州和牧温言第一次交手,虽然还未将他逼得全力出手,但是对牧温言的悟性以及身手评价很高。 所以自己今日必须将牧温言斩杀于此。 破千州手中的刀加速,甚至锐利的刀风将牧温言吹得脸疼。 “破老贼,小爷要是能早出生十年,现在还有你什么事儿?”牧温言虽然是被压制的一方,但打得酣畅淋漓,武夫心中的那一口心气被彻底激发出来。 “只是你活不到那天了。”破千州用刀在牧温言身上留下的伤口越来越多。 破千州飞身跃起,一招金佛招首便对着牧温言额头刺来,牧温言燕回风后撤,躲出刀的攻击距离。 破千州终究是越老越妖,眼看着牧温言逃出一些距离,手中的朴刀竟直挺挺飞出! 破千州在出完刀后,将指头微屈,然后猛然弹在刀柄末端,刀柄便激射而出! 牧温言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急中生智将长枪在面前横扫。 圣人之下不是吹嘘,哪怕是随手一弹,刀上力道之大,都把牧温言震得虎口发麻,刀身擦着牧温言额头左侧飞过。 好机会! 破千州武器脱手,即将落地,旧力用尽,新力未生。 嗖! 一道破风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中响起。 是一柄竹箭,只不过箭头乌黑,明显是涂了剧毒。 箭直奔破千州而来,目标就是落脚处。 “哼!” 破千州敢孤身约战,自然会提防这种暗箭。 破千州艺高人胆大,右手探出,一招出云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飞来的箭,一个转身又将箭镖回原处。 暗处的人自然是宁安卿。 宁安卿也没想用箭偷袭就让破千州中招。 打掉飞回的竹箭,宁安卿披着斗篷走了出来。 没有戴面具,只是带了一层面纱,因为今日若是杀不掉破千州,那鸣剑阁和西凉的关系就会暴露,引来杀身之祸。 “你是何人?”破千州对暗箭偷袭的行为很不齿,鄙夷道。 “取你命的人。”宁安卿没有多说废话,拔出身侧的佩剑指着破千州。 “好强的剑意,大凉还真是人才辈出,也好,今日将你们二人一同斩杀于此,以绝后患。” “年纪大,口气怎么也这么大。”宁安卿嘴上毫不留情,持剑奔了上去。 牧温言也不闲着,贴近破千州就是一招扫六合。 破千州现在手无兵器,面对两个武艺顶尖的宗师,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一边闪避着宁安卿的剑锋,另一边,用内家功法拂云手将牧温言抽来的枪,卸力推到一边。 牧温言在和破千州交手前,见过内家功夫最好的人就是破重子,如今还是被破千州惊讶到了。 徒手卸力扫六合,要知道扫六合可是枪法中几乎最势大力沉的招式,仅次于力劈华山。 牧温言眼见常规方法没用,直接硬生生停住已经舞动起来的扫六合,半路憋出一记霸王枪法,配合着宁安卿的剑对着破千州刺去! 破千州对这突然出现的变招,脸色终于变了。 第47章 旧日刀法,狂风! 北戎 胡郡 “那个骑着马的黑袍男人呢?”一名黑袍人推开破千州歇过脚的住处,问道店家。 这个人是当初在京城和丁家接触的细作,得知了破千州孤身前来北境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得知破千州在此地动过手,便一路打听到了这儿。 “官爷,那人早走了,听说是找什么血旗去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店家小心翼翼说道。 男子扔下一块银子:“没去。” “欸欸,好嘞,爷您放心......” 收了银子,这件事就得烂肚子里,在边境谋生的店家,这点自知得有。 男人是破千州从小收的家仆,得知了破千州失势后,知道要出事,结果还没从封都动身就收到了破千州在北境开杀的消息。 男人了解自家主子,绝对是想给大凉来一剂猛药。 于是在和丁家通过气后,风雨兼程地赶回来。 树林中,破千州身上已经出现了几道伤口,而牧温言也颇为狼狈,上身衣服破破烂烂的,横一刀竖一刀的伤口,有些地方血液已经凝固,有些地方刚刚凝结的伤口被牧温言暴力动作再次扯开。 宁安卿的情况要好很多,只是有些脱力。 “老东西,还挺硬挺。” 破千州长出了口气:“年纪大了,本不想耗费精气对付你们,不过你俩确实有几分实力,大凉这么多年,藏龙卧虎啊......” 说完,破千州一把扯掉束发,原本低调的持刀变成了架在胳膊上的刀法起手式。 “是北戎的狂风刀法。”宁安卿闯荡江湖已久,一眼看出这是北戎多年前被禁修的刀法。 此刀法对武夫身体伤害极大,只攻不防,每一刀都是大开大合,而且一旦伤到敌人,伤口一般都非常深,会流血不止。北戎在之前的和平年代里,把此刀法打入冷宫,也很大程度避免了江湖和朝廷的火拼惨案。 只是没想到,三十年前的刀法,本该渐渐失传,但是破千州竟然还留了一手。 “好眼力,这是老夫当年深得陛下信任,从文牍库里学来的绝版,这么多年一直不曾面敌,今日就拿你们二人祭刀。” “有把握吗?”牧温言见到破千州这老东西开始拼命了,觉得自己和宁安卿没必要豁出去。 “撑一炷香。”宁安卿用只有两人能听清楚的声音突然说了一句。 牧温言若有所思,莫非...... 牧温言咳嗽一声,咋呼道:“这么多年前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老匹夫,我看你是急昏了头。” 破千州不急反笑:“年轻人,要对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抱有敬畏之心。” 话音刚落,破千州起手式异变,拎着刀就向着牧温言冲来。 没错,就是拎着刀,完全不设防,在牧温言看来,破千州全身都是破绽。 但是却又透露着极度危险的感觉。 牧温言神色凝重,长枪舞动,一招青龙游合,和破千州的刀狠狠撞在一起。 噗嗤—— 牧温言眼神中满是吃惊,老匹夫的力道又上了一个台阶,已经无限接近圣人了,强大的力量把牧温言肺腑震伤,吐出一口血雾。 第48章 奇援! 宁安卿也着实吃了一惊,牧温言体格子出了名的扎实,竟然瞬间不是破千州的一合之将。 “狂风刀法一旦使用,武夫体内气血暴涌,力大无穷。”破千州有些得意,这是北戎曾经的财富。 “哼,真以为我不知道?事后虚得路都走不稳,透支的门路也敢拿出来。”宁安卿对这个刀法知晓一些,简单来说就是将部分气血逼得逆行而上,刺激身体的潜能爆发,只不过过后会很虚弱。 “老夫倒下之前,足够送你俩走了。”破千州毫不在意。 宁安卿还想再废话几句拖一下时间,但是破千州丝毫不给机会,身形一闪就冲着牧温言而去。 这是要趁牧温言受伤要他的命。 “老匹夫!我看你能把我如何?!”牧温言也丝毫不虚气血涌动的破千州,这很有可能是他此生仅有的和如此接近圣人的敌人交手的机会。 金铁交击声中,牧温言再次吐血倒飞而出,撞断了身后的大树木。 “咳咳......”牧温言站起身来,嘴角带着血,朝着破千州笑了。 虽然自己断了几根肋骨,但是方才宁安卿也出手了,在破千州后背上开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破千州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老夫今日来,就没想着回去,大凉失去你,恐怕会变成两部分甚至三部分,到时形势不攻自破。” 随后破千州再次不顾性命地冲向牧温言,牧温言也做出拼力格挡的姿势。 千钧一发之际,从方才断裂的树木倒下后的一堆树冠里,冲出两道速度极快的黑影! 一人出剑影绵绵,另一人出剑杀气十足,正是盖行均和李敖! 破千州本就是一心杀向牧温言,甚至都快将一旁的宁安卿屏蔽掉了,又遇上两个招式剑法完全不同的人偷袭,中门大开无处可躲,只能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刹住,然后侧过身体,用腹部的肋骨和右侧肩膀接下两剑,避开要害。 破千州身上顿时爆发出两道喷薄的血芒,急速后退。 “老东西,真以为白让你打我这么久。”牧温言擦擦嘴角的血液骂道。 “乖乖,阁主给的这私活可真带劲,我刚才是捅了破千州一剑?”李敖吆喝道。 一旁的宁安卿由于没有打扮成阁主的样子,没有被两个护法认出来,此时也是微微扶额,心想怎么李敖连出场都这么丢人...... “无影剑,七杀剑,西凉已经和反贼混迹到一起了。”破千州捂着伤口冷笑道。 “北戎来犯,我大凉上下侠士自然是义不容辞,破千州,你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做这脏活,对一个小辈下手。”盖行均出言嘲讽道。 “你们帮了西凉,真觉得西凉就会帮你们?王权世家,利用完就丢弃,甚至反过来把你们绑了拿去邀功,都是常有的......” “老东西,挑拨没用,今天把你打成这样,自然不会放你离开。”李敖虽然人莽,但是脑子还是正常的。 最重要的是,之前阁主能够保证说,牧家不会过河拆桥,给俩人吃了定心丸。 第49章 两败俱伤? “杀掉你,对大凉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都是件好事。\"盖行均冷冷说道。 牧温言长出一口气,大凉也不算糟糕透了,至少江湖上大部分侠士都像盖行均这般,只想杀皇帝,没有叛国的念头。 “老夫说了,今日,你们拦不住老夫。”破千州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但是却被他刀刀避开要害。 提气,舞刀,不起眼的朴刀在破千州手里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对着牧温言各种招呼。 也是在这一刻,牧温言彻底明白了离开西凉前,父王对他的叮嘱。 离开西凉,离开家乡,意味着再也没有你的避风港,困难和挫折会接踵而至,不论是皇帝还是北戎,都想方设法要你的命。 来吧,那便战。 一次次暗杀和磨砺,都让牧温言成长几分,一如面前的破千州,今天破千州杀不死我,只会使我更加强大,如若不然,总不能在西凉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我牧温言绝对不是胆怯畏惧之辈! “来啊!老东西,看今天谁能竖着出去。”牧温言吐出一口血沫,赤红的双眸染上一层疯狂。 宁安卿一眼看出牧温言状态不对:“牧温言!你清醒点!” 这家伙怎么突然发了狂一样,你一个宗师跟破千州较劲做甚? 盖行均剑影成片,向着破千州笼罩而去,破千州陷入两难的抉择,一方面,牧温言已经和他打红了眼,而且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自己该不该防守另外三人的进攻。 虽然说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但是能不死谁会找死呢? 牧温言一直在出言嘲讽破千州的无能,破千州心一横,不再有所保留,彻底放开手脚,一心求死也要杀掉牧温言。 “牧温言!你回来!”宁安卿眼看着牧温言被逼入绝境,众人身后就是一条瀑布,就在一瞬间,宁安卿的眼睛看到了牧温言赤红的双眸,也就是这一瞬间,宁安卿看懂了牧温言的想法。 众人从林子里一路打到瀑布旁,脚下就是湍急的河水,伤口的血液顺着双腿流进河中,染红了水流。 宁安卿直到方才那一瞥才看懂,他是想以身犯险,佯作和破千州拼命的样子,引诱破千州不顾一切地厮杀,而自己准备从瀑布一跃而下。 孤注一掷,这和赌谁的命大一样。 “这个混蛋,万一就这么死了,我怎么跟家里的姑娘交代。”宁安卿心头一急。 “世人皆说你破千州是圣人之下,今天怎么被四个宗师折磨成这个样子。”牧温言单膝跪在河水里,看着眼前同样气喘如牛的破千州。 破千州虽然不打算管其他几人,为此受了不少伤,但是破千州终究是经验更老道,几乎都避开了要害。 “被刀砍成这样还能这么嘴硬的,你确实是第一个。\" 牧温言不再多说,回头看了一眼,不退反进,径直杀向破千州,也是这一瞬间,宁安卿三人也一起发难,一瞬间对破千州形成合围之势! \"老贼受死!”宁安卿姣 破千州调动最后的气力,知道这是最后一回合了,不顾别人,将朴刀狠狠扎向牧温言的脑袋。 只听铛的一声,破千州的朴刀被宁安卿砍中,刀锋向下一偏,只在牧温言肩膀上擦过。破千州暗叫不妙,自己一直被几人砍杀,形成了思维惯性,觉得这次也必定是砍自己,结果宁安卿却换攻为守,这样一下,自己这并没有杀死牧温言! 反倒是牧温言,虽然武器之前已经脱手,但是一招窝心肘狠狠打在破千州胸口。 破千州只觉得大势已去,只好承着肘上恐怖的力道,把自己扔出去老远,不顾濒死的身体,爬起来遁向远处。 “追!”牧温言看了李敖和盖行均一眼,随后两眼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河中。“牧温言!”宁安卿起身跑到牧温言身边扶起他,将他拖上岸边,回头看去,李敖已经 和盖行均一起追杀重伤逃遁的破干州去了。 第50章 疗伤 “牧温言!醒醒!”宁安卿在岸边抱着昏迷的牧温言,轻轻晃着他。 “没死......”牧温言还给自己留了一口气,幸亏最后宁安卿跟他心有灵犀,没让破千州把自己换掉。 “兜里有药,帮我摸一下。”牧温言虚弱道。 宁安卿这才安心下来,边说边摸药:“你要是死在这儿,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竹儿他们......你的药呢?” 由于衣服被河水打湿了,宁安卿摸的时候几乎就贴着牧温言的身体摸索。 给牧温言整得有些痒痒的:“上衣......嘶,你摸下面作甚?” 宁安卿着急找药给牧温言吊着命,不小心摸到了一个坏家伙。 “哪瓶是伤药?”宁安卿看着手里的两个罐罐。 “都是......” 牧温言话还没说完,就感到嘴边被一股脑喂了好几颗药丸,随后宁安卿也给自己吃了一些。 “唔!你给我吃了多少?”牧温言艰难得咽下去后问道。 “三四颗,怎么,还不够吗?”宁安卿自己也吃了三四颗,以为不够,又准备给牧温言喂药。 “呸......这东西被打成活死人也就才吃两个,你给我吃这么多......不对,你也吃了这么多!”牧温言知道此行凶险,特意准备的吊命的良药,听到后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 “嘶,你不早说!不会吃死你吧.....”宁安卿眉头一皱问道。 “吃不死,就是有些副作用,要死也是你先死......”牧温言没好气说道。 “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姐姐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盼着我死?” “李敖他俩去追破千州了,能行吗?”牧温言还是有些担心,破千州厉害的不止是武艺,还有计谋。 “李敖自己去可能不行,但是有盖行均跟着, 那就行。”宁安卿说道。 李敖:? “不死也是元气大伤,以后难成气候。”宁安卿安慰道,“你先把伤势缓一缓,以后破千州想杀你也没那么容易了。” “破千州这次把自己豁出去,却没有办成,按理说北戎皇帝不会这么轻易把底牌交出去,破千州既然被当作棋子丢出来,那么说明北戎有更大的底牌。” 牧温言正分析着呢,就看到一旁的宁安卿神色不太正常。 “你这什么破药......”宁安卿脸色变了变,像是在压住体内躁动的气血。 牧温言了然,宁安卿受伤比他轻多了,所以药效剩余的也更多,除了加快愈合伤势之外,也有补气盈血的功效。 简单来说就是躁动上头。 “忍一忍,就是一点气血过足的副作用。”牧温言体内也开始麻麻酥酥的,估计也是药效开始过剩。 宁安卿身上变得有些滚烫,方才还是有些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蒸干了。 “你小子是不是给我下药了?”宁安卿咬着牙恶狠狠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一股脑吃那么多,给我也吃那么多......” “唔......”宁安卿俏脸发红,额头带着汗珠,逐渐有些坐立不安,看着一旁依靠着大树的牧温言...... 第51章 旖旎 牧温言体内稍微舒缓了些,抬头看到眼神有点不正常的宁安卿。 “你......没事儿吧?”牧温言问道。 此时的宁安卿面色红润,额头上挂着汗珠,脸上水嘟嘟的,因为体内气血翻腾的缘故,呵气如兰。 “回去我就告诉竹儿......你给我吃药。”宁安卿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于是便找话说。 牧温言笑笑:“下药也是你给我下,放心,忍过去就好了。” 宁安卿逐渐有些坐不住,也一并倚靠在大树上,和牧温言并排坐着,肩膀不小心和牧温言碰到一起。 “嘶,你身上怎么这么热?”牧温言惊讶道。 他由于刚才受了不少伤,流血不少,此时体内还有些虚弱,一碰到宁安卿就跟一个火炉一样。 “要你管?”宁安卿回道。 “要不你去河边洗洗脸?” 宁安卿瞪了牧温言一眼,站起身来往河边走去。 但是气血上头导致宁安卿晕乎乎的,就像喝醉了一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眼见就要栽进河里。 “欸?哎哎......”牧温言急忙站起来跟过去。 从身后一把揽着宁安卿就要往回拉。 本来揽的是腰,结果宁安卿身子一软,牧温言的手就不偏不倚地按在了腰的上面。 “牧温言!”宁安卿摇摇头摆脱了一下头晕,感受着胸前的异样感,回头冲牧温言喊。 牧温言心头一跳,心想这手感可不是腰啊。 于是宁安卿情急之下一个转身,谁知牧温言也是情急之下想后撤,就变成了宁安卿猛地回身扑了个空,一把按在牧温言身前的伤口上。 “疼疼疼......”牧温言呲牙咧嘴道。 扑通一声,牧温言被宁安卿按倒在了地上。 宁安卿身体本来就有些火热不适,瞬间贴在牧温言的身上后,整个人如乳燕一般趴在牧温言的身上。 牧温言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火热和凹凸有致的触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别动,身体难受,我趴一会......”宁安卿此时虽然心乱如麻,但是却又不想起身。 给自己的借口是身体不适趴着舒服一点,实际上这是她头一次趴在男人怀里,而且这个男人还是牧温言。 可能更舒服的是内心。 牧温言也不能直接把宁安卿推开,毕竟人家帮了自己大忙,又救了自己一命。 宁安卿能真切地感受到牧温言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好像在自己心里跳动。 鬼使神差之下,宁安卿双手撑起身体,在牧温言的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别多想,姐姐赏你的。”宁安卿看都不看牧温言一眼,起身整理好衣服就到一旁等着牧温言。 牧温言一脸愕然,对于这个猝不及防的吻,牧温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身体好点了吗?”牧温言见她不再提这个事情,就走到跟前问道。 宁安卿点点头没有说话,内心却在回味着这个吻,酥酥麻麻的,嘴唇的触感仿佛还留存着。 自己既然亲了牧温言,那至少说明,这不是违心的举止。 那自己日后该如何面对牧温言呢...... 第52章 大势已去 不多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气氛终于消失。 “是他俩回来了。”宁安卿从脚步声听出是李敖和盖行均,开口说道。 随后把面纱戴好,站到牧温言的身旁。 “妈的,出来一伙人接应,但是看武艺招式不像北戎的毛子,只卸掉了破千州一条胳膊。”李敖说道。 盖行均的剑身还在滴血,估计就是盖行均砍掉了破千州一臂。 “二位没事吧?”牧温言问道,自己的身份对他俩不是秘密,都是一起共事的。 破千州虽然没死,但是丢了胳膊受了重伤,就算内伤养好,武艺也不可能再突破武圣了。 北戎最大的依仗已经被扳倒,几人之前的打斗将林子中硬生生清出一块空地,十分可怕。 “不是北戎的人?还能知道破千州的动向?”牧温言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知女侠名讳?”盖行均突然问一旁的宁安卿。 从刚才打斗时,盖行均就看出这个女人的招式和阁主的鸣龙剑法极其相似。 “不必,受贵阁阁主指点过一二。”宁安卿敷衍道,宁安卿自然知道盖行均心细如丝,看出了端倪。 这态度让李敖不爽:“阁主指点你几句就这么拽了,我阁主能打你......俩的。” 本来李敖想多吹几个,但是奈何刚才这女人武艺真不是盖的,目测自己和老盖是打不过,只能拿他们阁主压一压。 牧温言在一旁憋笑:“上次草药一事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和二位道谢,有空去西凉府上坐坐。” 李敖一听好话就乐呵,也不顾刚才的不爽:“欸,哪里话,不过你小子可真是猛,破千州都这么豁出去命干你了,你还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我服。” 盖行均也点点头:“北戎这算是豁出去了,把破千州丢出来破局都失败了,估计以后没什么大动作。” 牧温言却没表示认同,思绪重新回到刚才把破千州接走的人身上。 能够掌握破千州动向的只可能是北戎的皇帝或者心腹,而能在大凉的北境发动这么多好手拦住李敖和破千州,恐怕大凉还是有内鬼,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大鱼是哪条。 “多谢二位此次援手,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温言定不推辞。” 这就是牧温言让人很舒服的为人处事,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提过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世子的架子,就是一个纯粹的江湖人。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性子,你说说你怎么就生在朝廷呢,不然咱们哥俩联手,双剑合璧,猛得没边......”李敖揽着牧温言的肩膀说道。 “牧护法是猛,你是没边......”盖行均嘲讽了一句。 “嘿?老盖,刚才不是我拖住那几个黑衣人,你能砍掉圣人之下破千州的胳膊?我和你说你以后和别人吹你今天的事儿,可得把我带上......” 两人吵闹间,牧温言看了一旁默默无言的宁安卿一眼。 宁安卿恰好此时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宁安卿一下子扭开了头。 坏了,自己已经没勇气直视他了。宁安卿心里猛地反应了一下。 第53章 京城事动 京城的一处秘院里,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将门关紧。 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身后背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味道,而且气息微弱,生死不知,摇晃间还能看到空荡荡的右臂衣袖里少了胳膊。 “药,伤药,这一路上的草药根本不够!”背着男子的黑衣人说道。 另一名黑衣人嗤了一声:“胳膊都没了一条,留着还有什么用?” “混蛋!国师是为了咱们的大业而做出的牺牲!你们就这么过河拆桥?大凉人......” “行了,别叫了,一会把外人引来谁都跑不了,我给弄点药,能不能活全看他自己了。”另一名黑衣人不耐烦道。 被背回来的男子正是北戎的国师破千州,已经在路上被简单救治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吊着一口气没有咽下,受伤太重。任谁也想不到,破千州竟然能跑到大凉的都城养伤。 “牧温言没能杀掉,反而借助这次机会笼络了一大波人心,尤其是北境,现在镇北军对于牧温言这个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西凉本就难以处理,这么一来,变成了一个更大的庞然大物。”几个黑衣人离开后,一边在小巷里脱掉夜行衣,一边说道。 另一名身材稍微矮小的人,一把扯掉面罩,露出原本的脸后赫然是丁家的管家。 “有得有失,牧家声势浩大,恐怕哪天皇帝就一拍脑门想去牧家查查有没有传国玉玺了。” 历史上有皇帝担心臣子功高震主,将传国玉玺藏起来后,以怀疑谋逆的罪名要带兵去臣子家中翻查,臣子若是不从,便是直接坐实了这件事,若是从了,那么只需要让带兵翻找的人在查探过程中把玉玺扔出来,佯作是找出的样子即可。 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皇帝不敢走这一步险棋。 “皇帝等得起,那丁家可等不起啊......”黑衣人若有若无地说了一句。 管家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的黑衣人:“丁家怎么就等不起了......我家主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王谒要是急着找死,就让他自己造反去。” 身后的黑衣人正是当朝宰相的家仆! “戊大人,我家主子早就说了,北戎不可靠,皇帝此时已经是一堵破墙了,跟西凉开战就差一个借口,真......” “不该听的我自然不听,王大人也别多费口舌了......” 说完便快速离开,不给黑衣人多说的余地。 “哼,你不着急的事情,我便替你来着急......” 丁府 “老爷,破千州现在就在城中,被断一臂身受重伤,还在昏迷,咱们要不要......”管家回来后问一家之主丁三刀。 丁三刀在朝中颇为热络,现在却缄口不言。 一旁的丁北尘开口:“一个废人,还不值得闹得太大,他身边的那个毛人忠心耿耿,现在是局势复杂,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王家...怎么想的?”一直不说话的丁三刀终于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管家。 管家将身体伏得更低,唯唯诺诺道:“他们觉得,西凉......可以动了。” 第54章 风雨将之 “愚蠢,牧温言都没在京城,现在动西凉,他们也不怕西凉和镇北军串一气打进来?”丁北尘说道。 “我去问问这个王谒到底怎么想的......”丁三刀起身出了府门。 王家 “老爷,丁关主来访。”下人和王谒通报了一声。 还未等王谒出门,丁三刀已经下了轿子走了进来,门卫仆从都没有拦下,显然是已经来了多次了。 “丁大人这是?”王谒一副假惺惺的笑容堆在脸上问道。 “哼。”丁三刀没言语,自顾自走进了书房。 王谒笑笑,眼神低沉得跟了进去,并且让下人都回避。 书房内,两人相对而坐,丁三刀率先发难:“王谒,你莫不是真以为皇帝老糊涂了,现在就对西凉动手,皇帝可不会听你的跟西凉开战,到是咱们辛辛苦苦隐忍这么多年可就全白费。” 谁知王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丁大人,我可没说要主动对西凉出手......” 丁三刀听后一愣,看着王谒阴险的笑容说不出话...... 北境 牧温言此从回来后,就昏睡了过去,这可把本就揪心的萧竹儿等人吓坏了,找了镇北城最好的医师来看了一下,医师看到牧温言满身的伤口后吓了一跳,一摸脉象,又惊讶竟然只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昏迷。 萧竹儿这才放下心来,和许灵曦轮番照顾着牧温言。 而书房里,许赫却是忧心忡忡,女婿把圣人之下的破千州给打成废人,再加上之前在北境的战绩,一时间在大凉声名大噪,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皇帝本就忌惮西凉牧家,此时估计更是肉中刺,眼中钉。 “爹,你说以后温言是不是就是圣人之下了?不对......这次听说是有帮手帮温言,但是温言能从破千州手中安然回来,也能说明他武艺已经不是一般宗师了。”许灵曦在经过了最初担心情郎,看到情郎受伤忧心忡忡后发现只是劳累,到现在为牧温言欣喜。 许赫看着眼前的女儿,心中是又欣喜又担心。 “曦儿,温言并非池中之物,但是现在他尚且年轻,你作为牧家未来主母,不止是要照顾好他,更要恪守咱们许家的一言一行,帮助温言顺顺利利地成长到顶天立地的那一步。”许赫慢慢说道。 许灵曦点点头,心里却嘀咕:那么多姐姐,指不定我最后得排到哪儿呢...... 许赫像是看清了许灵曦心中所想一般:“温言太过优秀,一般的女子降伏不住他,他又是王侯之家,有个三妻四妾是正常,你怎么看这件事?” 提到这个,许灵曦不止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一红,然后嘟嘟囔囔道:“其实温言对我很好,身边的人也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也没有因为我年纪小就看清我......而且以后我毕竟是牧家明媒正娶的大房......” 许赫笑笑:“我倒不担心这小子会偏心,他从小就没什么世子架子,跟他们府上十二卫处得跟哥们一样,我恰恰是担心你恃宠而骄,你是主母不假,但也要照顾其他女子,切莫由着性子来。” 许灵曦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有些虚弱却又温和的声音:“伯父言重,灵曦在牧家便当作自己家就可以,她们开心便是极好。”随后传来推门声。 许灵曦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第55章 灵曦灵曦 “你小子醒了?”许赫看着推门进来的牧温言。 “让你们担心了。”牧温言打了个招呼道。 许灵曦脸色飞起一抹羞红,方才的话题被情郎听去,多少有些害羞。 “你没事啦?”许灵曦把一缕青丝挽到耳后,轻声问道。 “就是有些累,多亏当时鸣剑阁的护法在,而且破千州那老家伙只攻不防,差点被他换掉。”牧温言回想起那场大战,最后累得视野都有些模糊,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宁安卿那突如其来的一吻...... 回来后也没有找她问一问,倒是显得自己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后你的名号只会比破千州更响亮。”许赫夸赞道。 “皇帝可不会替我高兴,而且就凭现在许牧两家的关系,皇帝估计睡觉都得攥着虎符,稍有动向就得准备打过来。”牧温言居安思危,毫不骄傲。 “嗯.....”许赫原本还担心牧温言会骄傲得意,这年轻人心性不简单啊。 “比你爹强,你爹当年要是能有你现在这个战绩,那恨不得骑皇帝头上拉屎。”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现在虽然一门心思延年益寿,但是京城停战多年,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人心再低,金戈铁马不是开玩笑的。”牧温言沉思说道。 两个男人商量着家国大事,许灵曦其实也能说几句,但是和情郎分别这么久,一见面就一门心思说这个未免太扫兴了点,于是一言不发在一旁等着。 许赫终究是了解自己闺女,眼光扫到许灵曦眼前时,被许灵曦瞪了一下。 “呃,你看我,你伤势刚好,不跟你说这么多头疼的事情,我想起来军营还有点事,你俩聊......呵呵......”许赫搓搓手憨笑着走了出去。 “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许赫满心都是这个想法。 牧温言哑然失笑,随后主动走到许灵曦身旁坐下,轻轻拉过柔软的小手。 “想我啦?” “才没有,我更担心宁女侠。”许灵曦小嘴一撅,但是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一提到宁安卿,牧温言有些心虚,“她武艺比我好,而且破千州一个劲打我,她好着呢。” “以后你可不要觉得高枕无忧啦,除了皇帝盯着你,还有个破重子,指不定哪天就杀回来要拿回他师父的面子和名号。” 牧温言心中一跳,难怪总觉得忘了什么,原来还有个破重子。 “放心,破千州都杀不掉你夫君,他徒弟来了也一样。”牧温言揽住了许灵曦的小腰。 许灵曦也是好几次的团战见证者,看着近在咫尺的牧温言:“今晚要不你来我房间睡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牧温言好奇道。 “这次你出去,一身伤回来,我......想把自己给你,你也能多一份牵挂,而且也不会有遗憾.......”许灵曦红着脸小声说,说到最后头都埋下去不敢看牧温言。 牧温言这才明白许灵曦的意思:“乖,对你夫君这点信心都没有?我答应你,每次都会安然回来,咱们还是等大婚之日。”这是之前许灵曦对牧温言说过的,希望在大婚之日能把最动人最完美的自己交给牧温言。 “好......”许灵曦心头甜甜的,抬起头和牧温言轻轻吻在一起。 第56章 朕的天下,不容他人染指 朝堂上,一众大臣已经准备好上朝,但是他们的皇帝却是迟迟不见踪影。 过了许久,封元帝终于是迈着有些困顿的步伐走了上来。 “开始吧,有事启奏。”封元帝坐正后说道。 原本都是正常的启奏,封元也是大事小事得过且过,嗯嗯啊啊几声应付过去。 直到边辖使站出来说了一句:“启禀圣上,三日前在北境,西凉牧家世子协同十二卫大败北戎国师破千州,破千州身受重伤逃遁,生死不明。” 此话一出,原本悠闲的封元帝却一改常态不开口,手指慢慢敲着龙椅的扶手...... 朝堂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 封元好似漫不经心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一小会,封元才突然发出一声低笑:“众爱卿为何一言不发呢?这不应该是天大的喜讯吗?朕的大凉出现了一匹宝马!一匹骏马!爱卿们难道觉得这不好吗?哈哈哈哈!” 朝堂中一些官员们这才笑着附和道。 “恭喜圣上。” “圣上驭下有方。” ...... 朝堂上一派和睦,好像都被牧温言的这个消息感染到了一般。 封元帝开怀大笑,台下的牧悠却是心头猛跳,作为牧家在京城任职的一脉,他十分担心自己被皇帝作为人质要挟牧戎回来。 封元帝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但是牧悠明白,封元心里估计被牧温言折磨得不行。 入夜,封元和往常一样,早早去了后宫翻牌子找今晚的佳丽。 奇怪的是,封元帝吃了这么多天材地宝、延年益寿的东西,却一直未有子嗣。 今夜,封元在一堆牌子前踌躇着,最终挥挥手,烦躁得让侍官下去,侍官面露犹豫之色,正要开口劝皇帝考虑子嗣,皇帝面色逐渐不耐,侍官只好端着盘子退到一旁。 封元帝起身踱步良久,最后对下人说道:“传宰相到御书房。” ....... “圣上。”哪怕是深夜了,王谒仍旧是一脸谄媚说道。 封元帝其实有些烦这副嘴脸,但是目前不得不承认,只有王谒能够说到他心坎上。 “依你之见,朕该给牧家什么封赏呢?”封元帝不露山水道。 王谒心底一笑,就知道封元会忍不住。 “依臣之见,牧温言虽然大败”破千州,但是对当下战局和开疆辟土没有任何作用,积累的只是牧家一家的声望,若是圣上现在还要赏,那后面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牧温言呢?”王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封元帝还想再诈几句:“一派胡言!牧温言为大凉武夫扬名立万,朕岂能不赏?” 王谒对于封元帝这套面目早已经一清二楚。 于是直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圣上,王侯之家岂能没有二心?臣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啊!世人有什么污蔑之语,臣大可一人揽下。” 说到底,封元帝就是在等一个台阶,而且不能给自己留下污名,虽然现在名声早已经大不如以前。 封元帝“无奈”点点头,开始研究真正的事情:怎么对付日益强大的牧家。 第57章 孤注一掷 北戎 戎都 同样是皇帝,戎帝不像封元那般励精图治,当然也不似封元的无稽荒唐,戎帝是胡氏里顺位继承的长子,终究是少了些九子夺嫡的血腥和魄力。 议事堂内,国师不在身边,戎帝身边的位置空着,而对面不安站立着的,正是当初叛逃北境的幽王! “幽亲王,国师大败,这就是你和我说的,牧温言不足为虑?”戎帝质问道。 幽王哪能想到连国师破千州都没讨到好:“陛下息怒,牧温言能够打退国师,定然是有贼人所助。” 说完后戎帝也不再言语,幽王继续说道:“不知国师的高徒破重子先生现在身在何处?” 戎帝一提这个就来气,对着幽王大倒苦水:“哼,破千州享我北戎供奉三十余载,如今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没了,他徒弟竟然直接退隐,拒不问世,若不是朕念在破千州的情面上,定要这个孽徒好看。” 幽王撇撇嘴,还不是你找不到人家了才这么说的...... 幽王叹了口气,他辛辛苦苦布局十余年,想从一个刀架在脖子上的闲散王爷中挣脱出来,不说多富贵,至少能够不必为生死担忧,当初的破千州辉煌一时,北戎又是几个邻国中最强大的,这才有了后面的叛逃。 谁知天不遂人愿,老天跟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轻飘飘扔出来一个牧温言,直接是王炸,把他和北戎的事情搅得一团糟。 “陛下,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 戎帝自己家产见底,满心忧愁,听到幽王还有计:“这次最好是靠谱点的,寡人可没多少东西供你挥霍了。” 幽王继续开口道:“常言道,内忧外患,大凉现在有外患,但是内部,也不太平,且不说牧温言和封元帝的猜忌隔阂,本亲......臣在大凉封都,还有两家暗子,本来是打算攻进封都时里应外合,但是现在看来,只能暴露他们,并让牧家和封元相互内耗,最差的结果也只是当下,大凉到时无暇顾及我们,而他们又元气大伤,牧家再强大,也不会强过京城禁军。” 戎帝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暗桩?可是封元身边的人?” 幽王颇为自傲说道:“那是自然,而且,是深得封元信任之人。只需让他们挑起和牧家的事端,再趁机在京城谋乱,到时的大凉,藩王之乱,京城暴动,戎凉之争,别说牧温言了,封元都顾不上我们。” “熊玉志啊,你当真是小人,在你兄弟身旁暗插这么紧要的暗桩,还带头谋逆叛逃,封元知道都是你安排的后,恐怕会将你千刀万剐。”戎帝冷笑着说道。 幽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得意笑道:“陛下,天下是搏来的,不是等来的,牧家的运势也到头了,再强势,难不成还能跟封元掰腕子之后继续跟我们掰腕吗?西匈那些蛮子也不是老实家伙,虎视眈眈盯着牧家呢。” 戎帝没有再回答,只是像往常一样看着破千州原本的位置,只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张椅子。 “国师,世人皆说你成就了北戎的今天,这次,朕倒要看看,没有你的北戎,到底能成什什么光景。” 第58章 召请回宫 京城牧家 牧悠自从回来后,意识到牧家和封元帝恐怕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于是抓紧写了一封信,虽然他知道,远在西凉的堂兄不可能猜不到牧家当下的处境。 除此之外,牧悠知道牧温言此时并未在京城,封元帝的下一步动作必然是召回牧温言并且千方百计扣押下作为质子。 而牧悠这一脉,也不免遭到牵连。 牧悠来到妻子唐茹芝的后花园里,看到她正打理着花草,便上前道:“绮儿呢?” 唐茹芝一边浇水一边说道:“跟着武馆的老师傅在演武场学习呢。” 随后唐茹芝放下水罐,不安地问道:“对了,温言那孩子现在怎么样?皇帝会不会......” 牧悠摇摇头:“前几日在朝堂上,圣上大肆夸赞温言,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罢了。” “你和绮儿这几天就收拾一下出城吧,我派亲卫队送你们出去。”牧悠想了想还是说道,自己是牧家的直系,皇帝肯定不会放自己走,但是自己在明处吸引皇帝注意,让母女两个先离开京城。 唐茹芝显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叹了口气:“我和绮儿离开后,你自己一个人在京城......” 牧悠安慰说道:“放心,在牧家和皇帝彻底撕破脸皮之前,皇帝也不敢随意处置我,顶多是软禁罢了,这种事情,就是看谁名不正言不顺。” ...... 此时,皇城中,封元帝正书写着一道圣旨,字里行间皆是对牧家和牧温言的赞誉,只不过到了最后一句,才是图穷匕见:特召请牧家牧温言回宫受赏。 写好后,封元放下笔,把圣旨交给一旁的太监:“这一份送到西凉牧家。” 随后又对太监说:“传朕口谕,传京城牧家牧悠来书房相议。” 太监领命下去,王谒一直在一旁等着,见此开口道:“圣上当真是千古明君......” “只是牧家前些日子,突然在西线调兵,将部分铁骑兵马派遣到朔封城,此举虽然大败戎军,但是私自调兵没有事先报备,确实有失体统,若是不严加盘查,以后藩王们散漫成性......” 这句话其实已经很严重了,藩王们也是皇帝卧榻之侧的一柄尖刀。 封元帝没有言语,而是先回想了一下这么多年来,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才造就今天这种藩亲分离的场面。 “爱卿可觉得,牧家此举有罪?” 王谒已经接到丁家和幽王的暗信,势必是要让牧家和封元帝整点不痛快。 “这是自然,古有藩王带兵进京清君侧,沿途关卡将领无一人敢阻拦,就是因为藩王造势过大,没有提前阻拦的后果,牧家有功,但也有罚,赏罚分明,臣觉得无任何不妥之处。” 封元帝回想自己半生,前半生开疆辟土,在各路藩王的支持下打下一片江山,后半生野心不再只想多快活些时日,似乎也没什么错。 扔掉手中犹豫的笔杆,朕做事,何需向别人解释。 第59章 西凉战备 西凉牧府 “王爷,牧悠大人送来信了。”十二卫的老大亲自把信件送到牧戎手里。 “大概是皇帝要坐不住了啊,言儿太耀眼了些,能把破千州打杀回去,换我是皇帝我也忌惮。”牧戎打开书信慢慢说道。 十二卫的几人不敢说话,也从牧戎的话里察觉出事态的严重。 换我是皇帝...... 这话怎么从牧戎嘴里说出来这么随意...... 看完信后,牧戎面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不止是坐不住了啊,这是要掀桌子了。”牧戎站起身来,把书信烧掉。 “王爷,是不是那个奸相王谒又在指使什么?” 对于这个王谒,举国上下没有不知道他奸佞的,封元帝不少遭人唾弃的事都是在王谒的推崇下做得。 “你们帮我想想,我一直想不通一点的是,王谒除了给自己谋三瓜俩枣之外,他这么做,最后整垮了大凉,是为了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牧戎之所以不想留在京城,也有自己确实不擅思考和谋虑的原因。 老二想了片刻后,眼神跳了跳:“王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牧戎挥挥手:“这里是西凉,你现在就是说要去砍封元两刀我都得给你递刀,尽管说。” 老二哭笑不得,继续说道:“王爷你想不通,是因为你发自心底还是凉人,但如果换个角度,从别的方向考虑,一切都说得通了。” 牧戎慢慢嗯了一声:“你是说......” “没错,如果王谒是个细作,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意识到问题的大条。 “王爷,是不是得准备打仗了?”老大问道。 牧戎面色凝重:“不止是要打仗,后面还有个西匈虎视眈眈盯着呢。” “先让小王爷回来吧?封元万一对小王爷下手怎么办?”老二说道。 然后议事厅外,就传来魏如月的声音:“谁要对言儿动手?” 几人一下都不敢说话了,虽然平时魏如月知道不会来议事厅,但是她可不是不敢来,只是不想听男人说那堆无聊的东西。 这次听到有人要对儿子不利,便走过来质问。 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么说。 魏如月掐着腰:“好啊,一个个都还不说话,渊儿,你是老大,你来说,言儿遇到什么事了?” 牧渊悄悄看了一眼牧戎,牧戎直接低头喝茶了。 “咳,夫人,是圣上,可能要请小王爷回京城坐坐......”牧渊尽可能说得委婉一些。 “你确定只是坐坐?”魏如月眼睛微眯,紧紧盯着牧渊。 牧渊十二人和牧温言都是魏如月看着长大的,如同生母一般,牧渊也犯了怂:“呃,应该不只是坐坐。” 魏如月走到牧戎跟前:“还喝马蹄叶呢?你就这么端着茶水,等着儿子被抓回京城?手底下那么多兵马,拉出来跟封元叫板啊,一个大男人畏畏缩缩,当年儿子提着剑站在我身前要保护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啊,比儿子怂多了。” 牧戎被一顿数落,最后也是拿定主意:“好啦好啦,你不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牧渊,传血骑营和铁卫营将军面见我,其次全军粮草屯一月,蹄铁全部换新。” 骑兵换蹄铁,意味着要为打硬仗做准备了。 “王爷,西匈那边?” “无妨,他们有胆子的话,西境让他们吃点就吃点,到时候千百倍让他们吐出来。” 第1章 皇命抵达 数日来,西凉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演武”准备,牧戎和十二卫也在推演着这场仗的各种走向,而远在镇北城的牧温言自然也不是傻子,不会傻乎乎地跑回京城。 伤势痊愈后,牧温言和许赫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回西凉,一来是镇北城离京城略近了些,西凉怎么说也是山高皇帝远,二是牧温言现在是敏感人物,和许家待在一起的话,恐怕会把很多不必要的纷争引到许家,更何况许家在京城仍有家眷。 临走前,许灵曦跟着牧温言等人一同返回西凉,许赫觉得自己这个女婿的身手还是家世,都已经是不二之选了,最大程度上能够保护好闺女,比留在自己身边强多了。 牧温言离开第二日,许赫也没闲着,以破千州大败,以防北戎反扑为由,也加强军备,运输军需,并且将北境沿途的兵力抽调一部分调遣到镇北城。 没错,我防的是北戎。 很快,一道加急圣旨被送到了镇北城。 特传牧家牧温言进京领赏。 许赫呵呵笑了两声:“牧温言哪里瞧得上我这穷乡僻壤,早就回西凉了,来来来,大人从封都城一路赶来,跑累了吧,我备了宴席给几位接风洗尘......” 总之就是一个已读乱回,几个传圣旨的太监感觉一通乱拳打在棉花上,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牧温言现在确实不在西凉了。 而且之前在朔封城随意调度士兵的是西凉牧家,目前看来,许赫不但无罪,好像还得论功行赏...... 此时的牧温言还在路上,其他几女倒还好,就是宁安卿,现在轮到她不敢和牧温言说话了。 东方婳已经慢慢适应了自己和牧温言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但貌似除了许灵曦,都知晓此事。 宁安卿这几日也是心乱如麻,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牧温言解释那天稀里糊涂的一吻。 要说不小心倒在人家身上,倒还有得圆,自己怎么就没忍住亲了一下? 这怎么圆?! “安卿?安卿?”旁边的呼唤把宁安卿从思绪中拉回。 是东方婳在一旁问她:“叫你好几声,怎么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 宁安卿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从和牧温言打退破千州后,自己好像就低调得快藏起来了,一点不像之前的作风。 “没什么,和破千州一战,颇有心得,这几天自己琢磨呢。”宁安卿随口胡诌道。 “还以为你想男人了呢。”东方婳随口开始玩笑道。 宁安卿一下子愣住,原来这就是想男人嘛?自己之前看东方婳好像也是这副样子...... 东方婳纳闷怎么说着说着没动静了,侧过头去看宁安卿,结果就发现宁安卿真的在考虑着什么。 “你是真在琢磨呢还是......真的想男人了?”东方婳嘴角带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去去去,找你师弟去,我真就算想男人怎么了,还不准本阁主想个男人了?”宁安卿凶凶说道。 东方婳对于这含糊不清的回答也拿捏不准,但是倒可以问问师弟去...... 第2章 她想谁呢? 一行人走了三天,马上就要进入西凉境地了。 “最后在这扎营一晚吧,明天就能回西凉了。”牧温言下了扎营命令,卫队便开始安营扎寨。 牧温言正想帮忙搭把手,就见到东方婳走了过来,朝他招招手。 牧温言对每个媳妇都是一视同仁,于是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到了人少些的地方,牧温言一把拉起东方婳的小手:“怎么啦师姐?” 东方婳这几天对牧温言的这些小动作几乎都习惯了,也没担心被人看到,虽然她觉得很可能几乎都知道了...... “这次你出去可是和安卿寸步不离?”东方婳直接问起了正事。 正当牧温言以为宁安卿把事情告诉了师姐,师姐来兴师问罪了时。 “安卿这次回来后表现很不对,就像......就像当初你刚欺负我那会一样,我猜安卿也是想男人了,只是她不和我说,你这次出去和她待得时间长,你可知道?”东方婳俊俏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噗嗤...”牧温言直接被师姐这副模样逗笑了。 “怎么了,你都有男人了,安卿找个男人解闷你还不愿意啦?”牧温言轻轻把东方婳搂进怀里。 东方婳象征性地推搡了一下后便老老实实地趴在牧温言怀里闷声道:“当然不是......只是担心安卿这么有能力又动人的女子,别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牧温言挑了挑眉,怎么听都在像骂自己啊,随后又认真看着师姐的脸蛋,看看她的表情是不是在阴阳自己。 东方婳突然被直勾勾盯着,脸蛋在不远处火光的映射下变得更加红润了。 “你盯着我作甚?我问你话呢......” 貌似师姐是真的不知道。 “你放心好啦,安卿虽然性子直了些,但是人不傻,是好是坏她自有定夺。” 东方婳听着这话总感觉牧温言知道些什么内幕,拍了一下牧温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也不和我说是吧?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哼。” 牧温言哭笑不得,以前的师姐可不会这一套,估计是跟竹儿学得。 “学坏啦师姐,都会使性子了。”牧温言凑到东方婳颈边,轻啄着雪白的玉颈和晶莹的耳垂。 “呜...... ”东方婳可是一点荤都没开过,两人现在又是偷摸出来,这刺激那是相当之大。 “你混蛋......”东方婳一边骂着牧温言,一边轻推着男人的胸膛,只是这推劲,怎么看都像欲拒还迎。 简单过过瘾后,东方婳终于是羞怯得不行了,一把拍掉一只鬼鬼祟祟的坏手:“跟个流氓一样。” 骂归骂,却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牧温言怀里。 东方婳突然问道:“咱俩的事情,竹儿和灵曦都知道了吧?” “灵曦还不知道呢。” 东方婳嘟嘟嘴:“我觉得是时候了..... 要不......” 自己和情郎亲热都得跑到一边的日子,是真的过够了。 “想通啦?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回去 。” “欸?不是,我自己和曦儿说!问你正事呢!你真不知道安卿的事情?” “不知道呀,谁知道她在想谁,想我也说不定......” “臭美。”东方婳白了他一眼。 第3章 傲娇 牧温言一行人很快进入了西凉境地,几女心态各异,萧竹儿和许灵曦倒还好,甚至还有一种归属感,到了自己婆家了。 而东方婳则是有些七上八下,毕竟这次回去,牧温言是打算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告诉父母。 既然告诉了父母,那么这件事也要公之于众了,东方婳回想着这么多日子来,芳心一步步被牧温言俘获。 时也,命也,或许当初师父临终前的嘱托,便是这个意思。 想通这些后,东方婳也不再扭捏,反而豁达了许多,甚至有些小期待。 要说最忐忑的,还是宁安卿,宁安卿这次回西凉,都有些不敢面对牧温言的父母,上次自己只是作为门客上门,这次硬说是门客,就算牧家信,牧温言估计也不信了。 牧戎照旧带人出城迎接,虽然牧戎嘴上大大咧咧的,但是对自己这个优秀的宝贝儿子确实是满意得不行。 “爹。”牧温言此次历经大战回到西凉,心中对家人的想念情绪也很高涨,况且这次又带回来一个,或许是两个姑娘。 萧竹儿和许灵曦一直都是喊伯父伯母,牧戎和魏如月也应声答应。 “言儿,让我看看......”魏如月拉着儿子的手,端详着儿子,生怕找到一点坏了或者伤到的地方。 “娘,真没事,破千州比我爹岁数都大,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牧温言对母亲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 “都是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你说你跟他们那些人打什么打......”魏如月轻轻数落着说道。 就在这时,东方婳走上来,对着牧戎和魏如月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伯父伯母。 牧戎顿了一下,回想这个姑娘上次也跟着回来,是儿子的师姐来着,上次叫自己还是叫的王爷。 魏如月反应很快,一下子眉开眼笑:“欸,闺女,以后把西凉当自己家就好,你家是哪儿的,叫什么名字呀?” 说完便招呼许灵曦和萧竹儿一起先回去了,并且还朝着牧戎嘟嘟囔囔:“在这跟个木头似的杵着,也不知道往家里招呼,真是......” 牧戎也是反应过来了,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大意是老子对你娘这么专一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花心萝卜。 牧温言以为是在夸自己,眼神回复道:应该的。 随后牧戎正要回去,就看到牧温言走向了走在最后面一直不说话的带面纱的女子。 牧戎一时间愣是没敢先回去 ,生怕这个姑娘一会也走过来说一句伯父。 牧温言冲着父亲摆摆手,示意先回去。 自己走到宁安卿面前:“阁主?” 宁安卿装作云淡风轻:“怎么?也想把我叫过去认认伯父?” 牧温言笑了笑,宁安卿能开这种玩笑就说明不在意上次的事情,自己担心宁安卿抹不开面子自己跑了。 “哪有,你是我牧家的压轴门客,我不过来亲自领路带你回去岂不是怠慢了你?” 这话说得非常中听,宁安卿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轻哼了一声:“怕我跑了?就算我不管你,我也得管东方。” 说完走到牧温言前面半步,也往城内走着。 牧温言心中一定,不管宁安卿怎么说的,至少不会偷偷跑掉就对了。 第4章 要我回?那便回! 回到牧家后,众人吃过接风宴,牧戎便把儿子叫到书房。 “言儿,前几日封元派人来召你回京了。”牧戎平静地说道。 牧温言点点头,自己早就猜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爹,你怎么看?”牧温言心中已经有了定数,想再听听父亲的看法。 “那个传圣旨的太监说,让你抵达西凉后趁早启程,面见圣上...... 西凉兵强马壮,我这么多年来对封元的隐忍,也只不过是想带着你娘还有西凉的将士多过些安稳日子,现在封元把矛头指向你,你自己定夺该怎么做。” 其实牧戎的这句话已经把态度展露无遗,兵强马壮,自己隐忍了半辈子,自然不希望儿子也走自己的老路。 牧温言想了想后:“爹,我这次去北境,把许叔叔拉入伙了。” 牧戎一愣,入伙? “说得够难听,许赫就这么把镇北军交给你了?”牧戎捋着胡子道。 牧温言点点头,于是把鸣剑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牧戎。 ...... 过了一会,牧戎搓搓嘴巴:“你是说后宅那位,是鸣剑阁的阁主?宁安卿?” 牧温言笑笑:“对,不然我也不会对鸣剑阁这么放心。” 人家阁主天天跟着自己,这合作的态度表露无遗。 “你和爹说实话,那个阁主,是不是对你有点心思?上次回来就跟着你,这次又跟着你......” 牧温言对此也不好多解释,只好模棱两可说道:“也可能是英雄之间惺惺相惜。” 这话要是放在之前,牧戎可能还会信一信。 “你就说你带回来的姑娘,最后哪个不是过来叫伯父伯母了?这次这个阁主不叫,我看也就是下次的事儿。” 牧温言满头黑线:“爹,我娘......” “你还好意思说,本来到我就娶了你娘一个,你奶奶当年就给了一个传家宝,另外的给了你叔牧悠,还有一件自己留着了,你倒好,一个人就娶了三四个,给你娘愁得天天说我......” “行了,人家姑娘真对你有心,你也别辜负了人家, 添双筷子的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牧温言知道就算要和封元开打,也得先回去一趟,毕竟牧悠一家还有许赫的家眷还在京城,这个绝对不能成为封元威胁他们的把柄。 “我给封元回信,一个月后,我准时回京应召。”牧温言说道。 牧戎看着儿子,知道儿子的打算不止于此:“在这之前呢?入京可用不了一个月。” “我和安卿先暗中潜回京城,转移走家眷,而且上次我怀疑京城又北戎的暗桩,如果一并引出来,到时候我们和镇北军一同入京清君侧,还有鸣剑阁的人暗中协助,等到封元发现的时候,再想出兵平乱,就得好好掂量一下是先肃清暗桩还是先和我们打了。” 牧温言从来不缺冒险的精神,往往只有险棋才能棋高一着,出奇制胜。 第5章 回防 封都城 皇帝在书房内看着奏折,一边审阅一边暗骂:“一群饭桶,净上奏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正经事一件也没人说。” 封元帝最近感受到了局势有些慢慢失控了,尤其是那牧家,隐隐有些功高震主的样子,这让他无法再继续无视下去,封元打算假借召请牧温言回宫的名义,把牧温言彻底留在宫里,无论是身中奇毒留下治病还是封赏仪式需要等一段时间。 此外,让封元很揪心的还有另一件事,也就是宰相王谒。 这家伙一直以来对自己阿谀奉承不断,他又何尝听不出来,只是王谒所说的,都是他内心想做的,他一直把王谒当作自己的一双黑手,不断用它做着自己假惺惺不忍心做的事情。 只是这个王谒最近有些反常了,自己开始看不清他想要什么了,名利?钱财?地位?作为宰相,地位几乎已经是一人之下,钱财?封元帝这些年也没少封赏他。 封元帝越想越不安,回头喊了一声:“李公公。” 一道佝偻的身影很快出现:“皇上。” 封元看着这位曾经的大内第一高手,自己也好久没有过问这位皇家的总管了。 “李公公,现在你若再和那闻建安交手,胜算还有几成?” 李公公很多年前和剑道宗师闻建安交过手,两人不分伯仲,后来闻建安销声匿迹,李公公一直在封元身边未曾入世。 李公公想了想:“回圣上,咱家功力虽然不复当年,但是阴人的手段自是层出不尽,若是需要杀掉......” 话还没说完,封元就挥手打断:“我要你杀那闻建安有何用,朕就是问问。” 李公公又说道:“咱家也觉得,现在该杀的不是闻建安......” 封元帝好不容易听李公公有自己的想法:“哦?李公公直说,朕不会怪罪你。” 李公公深吸一口气:“这其一,自然是牧家的麒麟子,圣上既然已经主动召他回宫,那便没有迂回的余地了,这其二......” 李公公先是感知了一下周围确定无人后,说道:“其二便是宰相王谒!” 封元眼神凝重下来,并不是因为李公公想杀宰相,而是觉得王谒做得一切确实让旁人都觉得有些离谱了,其心必异。 封元不再说话,想了一下后才慢慢开口:“长生军现在可还在北境?” 自从上次长生军被伏后,封元除了重新派遣几位宗师过去,也让他们先按兵不动,因为当时正逢和北戎开战,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团灭。 “回圣上,现在他们正驻扎在京梁交界处等待调遣。” 封元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传朕旨意,令长生军即刻启程,赶回京城!” 此时的封元极其没有安全感,只有这支自己一手培养的长生军才能让他有些慰藉。 “此事秘密进行,切记不可告诉他人,尤其是宰相。” 李公公低头喏了一声,转身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皇城的建筑群中。 随着北戎战事结束,召请牧温言以及王谒的种种不对劲,封元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帝王直觉很少错过,只不过这些年让王谒的话一直麻痹着自己,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第6章 酷暑 西凉官道上,牧温言和宁安卿装作游侠儿的样子沿着大道回京。 时间正值酷暑,西凉的漫天黄沙就像一个蒸笼,牧温言热得有些受不了,脱掉上衣,穿上一个薄纱质地的外搭,宁安卿可就苦多了,女子穿得本就多,又不能像牧温言一样脱掉,于是只能强忍着烈日煎熬。 行至正午,日光最毒辣的时候,牧温言提出去河道旁的树荫下休息一会再赶路。 下了马后,牧温言把两匹马拴在湖边,马儿也热得有些疲乏,一个劲儿地喝着河水。 牧温言和宁安卿坐在树下,宁安卿摘掉防晒的斗笠面纱,俊俏的小脸上充斥着对天气的无奈,额头挂满了汗珠。 牧温言叹了口气:“这里就你和我,脱掉外衣我又不会多看......”这倒不是牧温言想占便宜,如果宁安卿中暑晕过去了,还得自己照顾,更何况宁安卿之前都主动亲自己了,这次强行装矜持娇羞,太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宁安卿了。 宁安卿轻轻哼了一下,喝着水说道:“量你也不敢乱瞟,热了我自然会脱。” 牧温言笑道:“你都快热脱水了还说能忍呢?” 宁安卿被说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又没法反驳,再就是这个天确实是热得离谱。 宁安卿挑了挑眉毛,意思是我是那种矜持小家子气的人? 随后直接解开上衣围带,直接脱掉了外衣。 就剩下一个白色的束胸留在上身。 牧温言也没料到宁安卿脱起来这么干净利索,眼前瞬间被大片雪白充斥,以及那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下是牧温言不自在了,眼睛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宁安卿笑出声:“怎么了?这就不敢看了?还以为你多正经呢。” 对于这调笑,牧温言也是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都这么有料。” “看不起谁呢?要不是当年的事,姐姐我现在妥妥的也是江南一枝花。” 这话不是夸大,宁安卿的身材和脸蛋,都是老天眷顾一般。 尤其是现在牧温言看到了一些雪白后更加确定了,连皮肤都这么好...... 牧温言站起身,脱下薄纱外衣,宁安卿眼睛眯起来:“你要做什么?” 牧温言拿原话回敬:“这就想歪了?还以为你多正经呢。” 然后就把薄纱搭在了宁安卿身上:“西凉日光毒烈,你这么白嫩的皮肤容易晒伤。” 宁安卿没再言语,自己这些年确实没怎么往西凉跑,没料到西凉这么毒辣的太阳。 “怪不得那么多姑娘喜欢你,这么会哄骗小姑娘。”这句话倒没有玩笑的口吻,宁安卿穿好了衣服。 牧温言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那可不一样,你看竹儿、灵曦和师姐,哪个不是你情我愿的,而且我对她们从来没有偏心过,都是我的心头爱。” “咦~这话和我说没用,你和她们说去,肉麻死了。”宁安卿自己都没听出自己的话中有种淡淡的酸味。 “等过了午后,就会好很多,傍晚是赶路最好的时候。”牧温言赤着上身说道。 宁安卿打量着他精壮的上身,红着脸嗯了一声。 第7章 入城 经过一个周的紧赶慢赶,牧温言和宁安卿终于赶到都城城郊。 “气氛有些不对劲呢。”宁安卿看着连周围的村落都有骑着马来回跑的哨岗说道。 “为了等我来也不用这么早就准备这阵仗啊?”距离牧温言和皇帝说得回京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样子的原因另有其事。 “不对劲,如果只是为了防备你的话,没必要在城郊就设防,直接在官道设阻不就行了?”宁安卿说道。 一旁的牧温言肤色变得有些黢黑,而且特意伪装了一些胡须,看着活脱脱一位不修边幅的人力脚夫做派。 宁安卿则要精致许多,虽然风尘仆仆,但是皮肤丝毫没有变黑,这让牧温言没少羡慕。 “先去打尖。”宁安卿行走江湖经验丰富,遇事不决问小二。 ...... “小二,一斤羊肉,一碟花生米,再来壶好酒。” 宁安卿看着装作马夫吆喝的牧温言,嘴角都忍不住想笑。 “你一世子是怎么把这股市井气带在身上的。”宁安卿喝着茶水问。 牧温言没有回答,竖耳听着附近桌子上人们的交谈。 不多时,小二来上菜了:“二位慢用。” 牧温言拉住小二,悄悄多给了一串铜钱:“我去年常跑都城这边,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兵,不会是要查什么东西吧?” 然后眼神示意小二低声说。 小二一下就意会到了牧温言的意思,俯下身悄声说:“这位爷,官兵不是查您的货的,这听说啊,是那位要加紧咱们都城的兵力才设的,咱货还是该拉拉。” 很多脚夫或者运货的马夫借着运输货物的掩饰,经常倒卖一些官府不允许私下流通的禁品赚取外快。 牧温言这才装出一副放心的样子开始吃肉喝酒。 走出小店,牧温言小声对宁安卿说道:“皇帝不傻,这一年又是北戎进犯,又是长生军被截杀,他已经坐不住了。” 宁安卿带着面纱,小脸看不出表情:“要不你这一道直接去皇宫把封元人头取了得了......” 牧温言无奈说道:“我就是真的能把他人头取了,现在取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君臣猜忌,先动手的永远落个下乘。 宁安卿轻哼一声:“我宁安卿可是说过,谁能帮我杀了皇帝,我就嫁给谁。”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牧温言楞是没回忆起来她或者是师姐还是竹儿有和他提到过。 宁安卿挥了挥马鞭,领前半个身位后轻轻说道:“刚才说得呀~” “说话算数?” “当然算。” 牧温言这一刻对于宁安卿的事情豁然开朗,她既然这么说就是愿意接受牧温言,想和牧温言开诚布公地相处。 “要不要写字画押?我担心某人到时候不承认。”牧温言调笑道。 宁安卿回过头,等到和牧温言身位平齐后,一把扯住牧温言的衣襟,附身过去狠狠吻在他的唇上。 “这个画押分量可够?” 吻完后,便驱马再次领先半个身位走在前面。 牧温言舔了舔嘴角,怎么又被强吻了。 第8章 好小子 一路来到许府,牧温言没有从正门走进去,而是跑到府后的院墙下一个纵身翻了进去。 偌大的府内,除了佣人在来回走动外,没有看到府内的主人。 牧温言让宁安卿在府外放哨,要说封元不派人监视牧家,牧温言多少有点不信。 府内,牧温言悄悄从演武场摸索到议事厅。 “叔叔一家去哪儿了?不会这就被封元请进宫里喝茶了吧?”牧温言心里暗自想着。 突然从书房里传出一阵咳嗽声。 牧温言再次潜行过去,在书房外侧耳倾听了一下。 好像确实是叔叔。 牧温言轻轻推开门,看到叔叔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什么书,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身边还摆着一壶酒。 叔叔莫不是在给牧家想破局之道? 牧温言心中一暖,于是直接出现在了牧悠面前。 正要打招呼,牧悠就抬头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大侄子。 “我——!”牧悠被吓得一激灵,酒估计都醒了,正要喊,被牧温言一把捂住嘴巴。 “叔叔,是我。”牧温言出声提醒道。 “言儿?你怎么真回来了?”牧悠眼神一惊问道。 “我和封元说的是一个月后,我提前回来......”牧温言说话间低头看了一下牧悠手里的书。 牧悠一把把书合上拿到一边! 牧温言还是瞥清了俩字......艳史...... “呃,平时你婶婶在家不让我看,我觉得,君子把应该博览群书,不该歧视书籍......”牧悠解释道。 牧温言这才问道:“婶婶和绮儿呢?” 牧悠把书藏起来说道:“当然是让我前几天转移走了。” 牧温言叹了口气:“是我的原因,让婶婶和绮绮受苦了。” “这不怪你,咱们牧家行得端正坐的板正,是封元帝小心心眼。” “再就是,你这趟回来是想做什么?直接取了封元狗头?”牧悠喝着马蹄叶咂吧着嘴说道。 牧温言苦笑:“要是这么容易那还简单了。” “这次我带了帮手,一会在府外撒些致幻香,周围不少封元的鹰犬,趁着他们恍惚咱们直接出府。”牧温言说道。 “帮手?你爹让你把十二卫带回来了?”牧悠问。 “十二卫估计都成了皇帝的眼中钉了,自然不是十二卫。”牧温言卖了个关子:“出城以后再说。” 牧温言说的帮手自然是鸣剑阁在京城的暗哨,值得一说的是,二彪和刘子也就是当初招揽牧温言入阁的两个好兄弟,因为二人在京城有正经身份,所以这次也回来了。 “嗯?不是西凉的人?莫不是镇北军?”牧悠好奇道。 “镇北军打架猛,但是干这些勾当,还不如我们......门外请来的帮手在行。”牧温言戴好浸泡酒水面纱,给牧悠也戴好,屏息确定了院内至少没人。 随后牧温言吹了一声鸟哨,周围潜伏着的鸣剑阁暗哨们便开始撒出致幻香。 “走。”牧温言推开院门就冲着府门走去。 第9章 啊?绑架三品大官? 牧温言趁着夜色笼络,带着牧悠从后门离开牧府。 “致幻香又叫夜神香,降低武夫感知,尤其是晚上效果最好。”牧温言说道。 “前面马车。”牧温言说道。 离开牧府,牧悠和牧温言进入了小道旁停着的马车。 一旁马夫打扮的暗哨抬头看到牧温言过来打了个招呼:“闻护法。” 此人正是二彪,但是他只晓得自己当初给阁里招揽了一位身手了不得的大侠,还听说人家直接把李护法揍了一顿,当上了新护法。 牧温言点点头,二彪接到消息在此接应牧温言,看到牧温言身旁的人问道:“不知这位是?” 牧温言本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毕竟在皇帝眼皮底下做事,知道内情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谁知道牧悠一抬手:“牧家牧悠,不知好汉名讳?” 二彪听完都呆住了,谁?牧悠?当今朝堂三品大官牧悠? “行了,出城。”牧温言对二彪无奈地说道。 二彪内心那叫一个震惊,能把京城牧家的掌舵人就这么拉出来,不愧是闻护法,难不成还会下蛊不成? 马车内,牧温言对叔叔牧悠说道:“叔叔,在京城外我安排了一处别院,周围的住户都是自己人伪装的,还辛苦叔叔住几日,十二卫来接你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牧悠其实对于就这么从皇帝手底下溜走还是有些魔幻:“言儿,这周围都是什么人?我看着不像哪家的护卫啊?刚才那家伙怎么喊你闻护法?” 牧温言想了想还是说:“叔叔不必担心,这都是自己人,信得过,跟朝廷都有大仇,前阵子我在北境那边重创封元的长生军,也是多亏了他们。” 牧温言没一下把鸣剑阁的事情说出来,先给叔叔缓冲一下。 “你爹可知道此事?” 牧温言心想我爹何止知道,他都快比鸣剑阁都急了。 马车外,二彪和放哨赶来的刘子一同控制着马匹,二彪对刘子小声道:“咱们之前招揽的闻大侠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刘子姗姗来迟,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废话,这么快能坐上护法位置,能是一般人?” “哎呦!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可知道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刘子摇摇头:“我就盯完梢确定封元派来的人没有异动后才过来,哪儿知道这,你快说,难不成把牧府的总管绑了?” “何止总管!闻护法把牧悠带出来了!而且是牧悠跟着走出来的,还问我是谁呢!” “牧悠?三品的那个?”刘子一下坐直了身子,“还是走出来的?闻护法莫非是拿什么挟持逼迫?” “我看没有,牧悠那神态不紧不慢,不像是有所苦衷,上马车没有一点马虎,跟闻护法熟得像亲戚。” 刘子忍住想打开车厢门看看的好奇心:“难道闻护法还会南疆蛊术不成?一身横练功夫,配上这无声下蛊的手法,这简直都快比那个把破千州打个半死的牧温言还神了!” 第10章 一起洗?? 牧温言送走了牧悠后,宁安卿也赶了过来。 “许家已经只有家仆了,没有见到杜歆霞。”宁安卿刚才去许家踩点查探情况。 “他们的管家呢?”牧温言知道管家一般都会照顾家主和主母的起居日常。 “也不在府上,还特意去院子里看过了。” 牧温言啧啧称奇:“业务熟练啊。” 宁安卿白了一眼牧温言:“可别想着白白指使本阁主,我......” “你可是西凉府内第一门客,回头给你加钱,乖。”牧温言开玩笑道。 宁安卿先是想再说几句,然后听到那个乖字。 “你!”宁安卿哪怕戴着面纱也难掩声调羞愤。 “哼,没大没小......”宁安卿本想嘴硬,但是这也好像是牧温言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说话,就好像他平日和竹儿那般说话一样。 宁安卿内心甚至有一点欣喜,或许是两人这么久以来朝夕相处的暗生情愫,也或者是拼命搏杀中的铁血柔情,宁安卿内心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男人。 “本阁主要的可不止是加钱。”宁安卿轻声嘟囔着。 牧温言笑着开玩笑说道:“那阁主还想要点什么?既贪财又好色?” “呸呸,你才好色......”但是宁安卿脑海中还是没忍住浮现当初看到牧温言赤裸精壮的上身。 嗯......是个女人都好色,不能怪我多想。 隔着面纱,牧温言并未察觉宁安卿的怪异,只是看着宁安卿扑闪扑闪的英眸笑着。 “边去,什么时候还说这些话,封元都把刀架你脖子上了还笑。”宁安卿愠骂道。 “有你陪着倒也不怎么紧张。” ....... 夜色已深,牧温言和宁安卿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原本已经歇息的小二一脸睡意惺忪,刚要说打烊了,牧温言直接扔下一块碎银:“小二,两间房。” 一看有银子拿,小二顿时眉开眼笑,正要回话,看着孤男寡女的两人,小二顿时明白男客官为什么给这么多了。 “二位客官,这么晚了,实在不是小的扫兴,本店满客了,就剩一间房了,您看?” 牧温言一愣,然后就感受到一旁直勾勾审视的目光。 宁安卿瞪着牧温言,责怪他干嘛扔这么多银子,这不是诚心找误会。 牧温言眼神无辜:“我只是觉得大半夜找客栈本就不易,省得店家不接待。” 宁安卿白了一眼示意一间就一间吧,虽然本阁主不愿意跟你住一间...... “那便一间,烧点热水。”牧温言说道。 二人的眉来眼去在店小二看来那就是男女之间故作矜持的套路:“得嘞,您上楼,稍后给您送水。” 宁安卿率先一甩头发蹬蹬蹬上了楼,看起来有些生气一样,实际上宁安卿是有些心潮澎湃,不知道怎么面对即将同床共枕的牧温言。 牧温言无奈地看了一眼小二,小二一脸:我懂,我都懂的眼神。 很快热水送来,宁安卿已经摘掉面纱,在窗口查探着有没有暗哨。 “洗洗吧?”牧温言问道。 “流氓,谁要和你一起洗!”宁安卿回头骂道。 仔细一听,话中竟然还带着一丝娇羞。 不对,我也没说要一起洗啊! 第11章 什么时候不好色了? 反应过来的宁安卿脸色瞬间一片绯红。 “我也没......没说要一起洗,明明是你说话太有歧义了。”宁安卿强行解释道。 “好啦好啦,你先洗......”牧温言调好水后说道。 宁安卿故作恐吓道:“你要是敢偷看,我就告诉竹儿......” 牧温言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宁阁主,你这话说得就好像当初是我亲的你一样。” 眼瞅牧温言哪壶不开提哪壶,宁安卿把脱下的外衣一把扔过去:“你住嘴!” 随后把幕帘一拉,便不再理会牧温言。 牧温言到桌旁,拿出京城舆图,这是鸣剑阁暗哨这么多年摸清的布防图,虽然还有很多未标明的区域,但是仅仅是这份图拿出去也能掀起轩然大波了。 鸣剑阁的势力比自己想得更大,而且鸣剑阁隐忍地很好,每次出手,没有八成的把握就不会出手。哪怕是已经有了残缺的布防图,但是依旧没有采取行动,这点能够看出鸣剑阁隐忍之下,对于封元的恨之入骨。 “水渠连通明虎街......”牧温言思忖着,明虎街,不正是当初自己初入京城时候遭遇灯楼爆炸的地方吗? 怪不得当时查得那么严格的灯楼,还能被人下了火药,从水渠就能避开街上的巡查。 那当初灯楼的残骸现在建成什么了? 牧温言正思考间,听到了幕帘后哗哗的水声。 嘶...... 武夫耳目通达,牧温言如今的造诣更是屈指可数的,六识过人,甚至能从出水、破水声听出是哪部分雪白在戏水。 “你好好洗澡......洗好我还得洗呢。”牧温言说道。 而幕帘后的宁安卿一下子怔住了。 这个混蛋!自己不让他看,真就一点动静不出,老老实实坐在桌子旁看舆图啊!自己越想越气,索性制造了点旖旎的动静,谁知道牧温言还不解风情! 幕帘后传来哼地一声,随后传出出水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牧温言恨不得趴到舆图里。 宁安卿裹好浴袍出来后,看到“专心致志”的牧温言,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 “我洗好了你去吧。”宁安卿看都不看牧温言一眼说道。 牧温言察觉宁安卿穿好了衣服,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刻牧温言真切地看清了什么叫出水芙蓉。 宁安卿脸色被热水蒸得红彤彤的,头发还挂着一点水珠,薄唇随着开口说话微开,贝齿若隐若现,平时穿得都是宽松的黑袍,这次只裹着夏天单薄的浴袍,凹凸有致的曲线冲击着牧温言的眼睛。 “咚!” 牧温言看得走神,一脚踢在了凳子上。 “咳......”牧温言回过神来,急忙扶好凳子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宁安卿也别过头去,嘴角却是忍俊不禁,还以为你不好本阁主这一口呢...... 牧温言头也不回地拉起幕帘,随后直接传出一声噗通的入水声...... “欸!我洗澡水都没倒!你怎么!”宁安卿一下反应过来! 这厮怎么接着用自己的洗澡水! 第12章 有蹊跷 “又不脏,我正好用来洗第一遍。”牧温言的声音从幕帘后传来。 宁安卿现在真想直接冲进去把牧温言打一顿,但一想到赤着身子的牧温言,又有些怂:“就该把竹儿叫来一起,看你还敢这么欺负我?” 牧温言一边洗澡一边说:“我哪有欺负你,再说了,竹儿来的话,你还得自己住单间呢......” 言外之意是正宫来了我还得让让? 凭啥!萧竹儿再理直气壮还能把本阁主赶出去不成?! 不知不觉间,宁安卿已经在暗自拿自己和竹儿比较起来。 不久,牧温言洗好出来,简单的裹着另一个浴袍走到宁安卿旁边。 “你作甚?”宁安卿瞪了他一眼。 宁安卿刚把头发整干,正要盘头发。 “帮你盘头发啊。”牧温言也不管宁安卿的反应,就上手帮她盘头发。 “你...... ”宁安卿想说哪有清清白白的男子给女子盘发的,但是一想,俩人貌似也不怎么清白了,算了,由他去吧。 “我也会给竹儿她们盘。”牧温言补了一句。 宁安卿先是一酸又是一喜:“哼,还真把我当你媳妇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闭眼舒坦地享受着。 ...... “刚才我看了下舆图,我最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做到把皇城里面一部分舆图也摸得这么清楚的?”牧温言说道。 宁安卿在窗边放了会哨:“曾经我们在皇城里也是有暗哨的,一方面是他们送出来的情报,或者是有人被捕入狱后越狱逃出来,我们也会花钱收买他的情报和出逃路线。”宁安卿对牧温言没有丝毫隐瞒。 “明虎街和皇城有水渠相连,当初花灯爆炸的事情二彪和刘子和我说是咱们做的,现在看来恐怕不只是鸣剑阁在动手,当初估计也有皇城里的人在做 ,当时爆炸威力太大了,我后来和二彪说过此事,二彪说的是可能灯楼坍塌引发的更大规模的爆炸。” 牧温言越回想越觉得蹊跷。 明明二彪说只是放了一点引起骚乱的火药,根本不至于把灯楼炸成废墟,灯楼本身结构也不会这么脆弱,这可是工匠涉及九族的事儿。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暗中加大了炸药量,而且这个人清楚鸣剑阁会对灯楼动手脚,所以借此机会掩人耳目。 宁安卿是阁主,对这个事情了解不是特别深。 “按照我们的行事风格,不会把灯楼彻底炸毁,这件事当初因为没引起大规模伤亡,所以也没和我通报......”宁安卿也回忆起来。 “因为我当初就在灯楼里,阴差阳错扔出的烟丸驱散了人群,还无意之中救了当时出来赏灯的灵曦......” 说到这里,牧温言突然停下了话头。 灵曦当时在现场,刚好赶上大爆炸,许家树敌颇多,真的只是巧合吗? 宁安卿听到这儿,也意识到大爆炸和许灵曦之间存在什么联系...... “皇城里恐怕真的不太安宁,之前咱们猜测接走破千州的人,或许真的就在皇城。”牧温言凝神道。 第13章 城内异动 二人慢慢意识到京城的情况可能远比想象的要复杂。 “先睡吧,明天开始查探一下京城各处,布防不会像之前那般简单了。”牧温言建议道。 就一张床,睡觉自然是一起睡了。 “你不准滚到这半边。”宁安卿指着床铺中间说道。 牧温言小声嘀咕:“谁滚过来还不一定呢......” “你说什么?”宁安卿作势要打。 ........ 第二天,牧温言醒了个大早,是被胸口的重物压醒的。 低头看去,是还在酣眠的宁安卿。 “唉...昨晚说你还不信。”牧温言心里想道。 随后小心翼翼下床,谁知道这一动,把宁安卿也晃醒了。 “你怎么把我拉到你这边睡了?!”宁安卿说话不打草稿。 牧温言:??? 好在两人的关系已经是不清不楚,也没有在意这件事。 “今天去城南。”牧温言看着舆图说道。 二人出来吃了几笼包子,打扮的就像 进京游玩的小两口一样。 在京城外驱马小半日到了城南后,见到了城南外在修筑拒马、油墙等工事。 牧温言一眼看出这就是在为战前做准备,抵御外敌,尤其是骑兵,这就差指着鼻子骂我西凉了。 正当牧温言还观察的时候,走过来一队巡逻的士兵把牧温言和宁安卿赶走了。 “嘁,还以为老娘爱看呢?”宁安卿就差把面纱拉下来骂人了。 “走吧,去城内看看。” 虽然局势和气氛有些紧张,但好在还并未盘查过路的人。 二人顺利进入京城,城内的气氛好很多,没有大批巡逻的士兵,但是牧温言还是能够看出街上不似往常那般热闹。 “不太平啊,往常的明虎街可不是这般。” “那处残骸,就是当初炸了的灯楼吗?”宁安卿指着不远处的废墟问道。 “就是那个灯楼,若是如你所说,鸣剑阁怎么会把它炸这样。” “很难搞到这么大量的火药,更何况把它炸没了对我们也没好处。”宁安卿说道。 “都快一年了,为何还不兴土动工处理残骸建新的或者建别的?”宁安卿知道明虎街是比较繁华的街段。 “当初差点炸到灵曦,就算是灵曦无意到此估计也不行,事后谁急这块地不就有当初爆炸摧毁灯楼的嫌疑吗?许家虽然失势,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还是武官家里。”牧温言说道。 “朝廷道道真多......”宁安卿嫌弃得说道。 “朝堂就是个巨大的猜忌迷局,我估计皇帝现在也犯愁呢,除了加强戒备以外,找不到更有安全感的事情。”牧温言叹了口气。 君臣之间,一旦有了猜忌,双方的罪名在彼此心里便已成立,猜忌链不止是君臣之间,臣子之间站队问题、勾害对方都很有可能。 “所以啊,朝廷的俸禄也不是那么好吃的。”牧温言轻声说。 “等以后你当了皇帝可不......” 牧温言急忙捂住宁安卿的嘴:“这是京城啊姑奶奶,收敛点......” 第14章 轻车熟路 傍晚,牧温言和宁安卿结束了对城南的探查。 “巡逻频率高了很多,而且人数也多了。”宁安卿跟着看了一下午。 “不止如此,交接时伍长之间会交换一个牌子,应该是证实身份用的。”这是牧温言在城头暗中观察到的。 “而且听说六扇门自从王虎被我宰了以后,调来了新的武道大师,但是我刚才路过六扇门,能察觉到里面绝对不止一道大师的强横气息,估计是增派宗师了。”牧温言回想着当初自己初到京城时候的事情。 “你连王虎也一起杀了?六扇门就没追究?”宁安卿好奇道。 “听我叔叔后来说,齐至明跟王虎沆瀣一气的事情被扒出来了,没有再深究这件事。” “当初齐至明也是你杀的?”宁安卿从满脸好奇变成一脸怪异,说好的我是反贼,怎么你杀起来比我还生猛。 “走吧,住店去。”牧温言摆摆头。 ...... “小二,两间房。”这次比较早,牧温言干脆说两间房。 宁安卿听到这话,其实内心还有一点点小失落,但是自己可没有说出来,显得多不矜持! “客官,真是不巧,今天只有一间房了,昨天有个西域商队过来住着,占了不少房间,要不您去别家看看?”这次的小二一脸苦笑,不像装的。 正当牧温言准备回头出门,宁安卿却是一拍桌子瞪着牧温言:“磨磨唧唧,一间房就一间房,瞅把你吓得。小二,就开这一间,来壶好酒,二斤牛肉再来盘青菜。” 店小二面色一喜:“好嘞!二位稍等,这就给您备酒菜。” 牧温言正要问宁安卿,却见到宁安卿已经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桌子:“看什么?吃饭还得请你过来?” “你啊 ......”牧温言也笑笑,没再说什么,走到宁安卿旁边坐下。 郎有情妾有意,牧温言还能说什么呢? ...... “老规矩,谁也不准睡过。”宁安卿睡前再次强调,丝毫不管今早明明是自己睡不老实。 “那要是谁越线了呢?”牧温言倚在床头忍俊不禁问道。 “大男人哪来这么多事,抱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宁安卿一下子蒙住薄被嘟嘟囔囔说道。 就这样二人又用了三天,把都城又逛了个遍,期间每次打尖住宿,也从问两间房慢慢变成直接一间房,睡前也没有再三令五申睡觉不准乱翻,因为每天清晨都是以宁安卿“莫名其妙”跑到牧温言怀里而开始。 “明天就把京城查完了,这几天可累坏了。”宁安卿躺在床上说道。 “唔,这事还真得自己来,这个时候一是只有咱俩的能深入查清楚很多细节,再就是我总怀疑封元在京城内还有其他暗哨,小心点总没错。”刚洗完的牧温言从帘子后走出来说道。 “睡觉。”宁安卿拍拍床。 牧温言也好像适应了一般:“小奶娃啊还得哄着睡。” “要你管!”宁安卿一瞪他说道。 随后牧温言换好衣服躺下,宁安卿径直到了他身边,一把抱住牧温言的身体,就满意地闭上眼睛...... 第15章 北境调动 京城丁家 “老爷,牧家牧温言说一个月后抵达京城......”老管家小心翼翼说道。 丁三刀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示意继续说。 “这次牧家很可能狗急跳墙,咱们要不要在半路直接截杀牧温言?”管家问道。 “截杀牧温言?且不说他身边的十二卫个个好手,就说他现之前都能把破千州打废,你现在指望谁去做他?”丁三刀淡淡说道。 丁北尘在一旁突然问道:“那破千州从上次被打的半死不活之后,可有动静?” 老管家回道:“活是活了,就是整天呆愣愣的不知道想什么。” “这老家伙难不成被打到脑子了?”丁北尘说道。 丁三刀皱皱眉:“尘儿,破千州也是制霸了一个时代的人,如今被打败且只剩单臂,心气散了很正常,切莫出言讽喻,这是对一个武夫的尊重。” 丁北尘嗤之以鼻:“爹,我尊重别人,那狗皇帝尊重你了吗?当初明明离封王就差......” “住嘴!”丁三刀眼神中爆出精芒,“当年被召回之事不要再提,有心人太多。” “眼下牧温言即将入京,他万一真就回来,岂不是废在封元手上了?”丁北尘疑惑道,万一牧温言被封元帝控制住,那丁家的谋划岂不是也要泡汤一半,牧家都不和皇帝争的话,丁家凭什么坐收渔翁之利? “要不......老爷,我派支快马去西凉探探口风?”老管家说道。 丁三刀思索了一会,还是说道:“免了,这时候太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我不信牧戎会这么随便就把犊子交给封元帝,派一支斥候在城郊巡查就好。” ...... 北境 镇北城 自从许赫送走了牧温言后,镇北城和北境区域就迎来了和平和祥和,北戎兵力大失,国师战败,士气低迷,连个屁都不敢放,生怕大凉直接打过来灭了国一般。 许赫在得知牧家和鸣剑阁联手之后,就早早下了密令,把京城的家眷都接走,此时估计也在来镇北城的路上了。 皇帝监视着京城牧家和西凉牧家,但是可未曾对许家采取什么动作,这让许赫有了钻空子的时机。 “抽调北境各地些许兵力到镇北城,举行大演武。”许赫对副官说道。 “将军,还是抽调一成?”副官问道,因为往年演武都是北境各城一成的兵力,今年事端多发,不同往日而语。 “不,三成!”许赫坚定地说道。 “记得各部带好辎重,就说镇北收成不好。”许赫想了想补充道。 各部辎重自负,加大兵力调动,这活脱脱是战前动员啊。 副官心领神会:“明白。”随后便关好门离开了。 ...... “唉,你说这个皇帝,怎么就不能好好地过日子呢,非整这么多幺蛾子,这下好了,谁也别想安稳了。”许赫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体。 “贤婿啊,这次可真就看你的了......”许赫气息慢慢变得沉重许多,闲散的气质也随之收敛,当年独有的镇北王的霸气重新出现在许赫身上,就好像一头沉睡多年的猛虎,决定重新出山。 第16章 同仇敌忾 北境紧锣密鼓准备的同时,西凉也没闲着,十二卫带着血骑营把西凉和西匈人的边境线重新清扫了一遍,西匈本就弱势,一看十二个红阎王骑着烈马气势浩荡地冲杀,以为是来灭国的,一开始还想抵抗一下,但是掂量了掂量,再想想前不久北戎那边是事情,决定还是求和。 就这样,原本想战前拿西匈人热热身的血骑营,竟然迎来了西匈的求和使者。 牧戎真是尴了个大尬,只好装出一副勉强收下你们这笔求和钱财的样子。 西匈则是庆幸牧戎没有要求割地。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后,牧戎并没有将这件本该上报皇帝的事情禀报上去,开什么玩笑,想睡觉了有人送枕头,这么大一笔军需,正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谁会嫌弃自家军费多呢? “渊儿,这笔钱你有什么打算?” 牧戎问着一脸憋笑的牧渊。 原本十二个兄弟只是打算练兵,没想到给牧家圈了一笔大的。 “王爷,血骑营装备武器都是一等一的,但是和京城开战的话,少了些最后攻城的器械,毕竟西域这边地形平缓,城墙也不高,基本是拉锯战,很少攻城略地,所以军伍里少了些破坏性武器。”牧渊分析道。 “就是,这要是小王爷在,没准全部拿去搞火药了。”老五笑嘻嘻说道。 牧戎想了想:“攻城的器械......唉,老子是真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最后竟然研究起来怎么攻打自家皇帝......” 这时,一直在一旁旁听的东方婳说道:“牧叔叔,我倒觉得,攻城除了硬打以外,还要损耗大量兵力将士,不妨换个思路,用这笔钱财,拿去京城皇城,暗中收买一批太监,而且宁阁主的眼线,不说遍布京城,也好歹四通八达,倒卖死士,收集情报,这样最后可以从皇城内部撕开口子,也能成掣肘皇帝的妙招,最重要是不需要再折损更多西凉将士们的性命了。” 东方婳曾是汴州世家出身的女子,平时潜心习武不问兵政只是不需要她做什么,但是这不代表不通兵政,如今和牧温言确认关系后,西凉的军队就是她未来的家族兵马,自然是要多替自己家里人考虑。 一番话把在场包括萧竹儿和许灵曦都说住了,许灵曦也是兵阀世家,自然深谙行军作战之道,如今有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最好的规划自然是拿这笔钱去换自家将士的性命。 “你姓东方,可是汴州之南的东方氏族?”牧戎听着这有条不紊的想法,缓缓问道。 “正是,家父东方恒。”东方婳不卑不亢说道。 “哦~是那个老家伙,说起来当年我在京城的时候还见过他入京觐见封元呢......这么说你们家才是真的大氏族,建朝前就存在。” “父亲不愿进宫向皇帝卑躬屈膝,因为东方家无论是前朝还是当朝,都是如此,封元想过动我们,但又怕违了汴南百姓的民心,最终不了了之。”东方婳说道。 第17章 后知后觉 皇城 “李公公。”封元帝原本正批阅着奏折,怎知越来越烦躁,于是把折子往桌子上一扔。 一道身影出现在封元帝身后:“圣上。” 封元帝站起身来看着衣袍宽大的李公公:“都调度回来了?” 李公公应了声:“尚有宗师三人。” 封元帝叹了口气:“前前后后派遣了近十位宗师,三位不够,再从禁军中抽调。” 李公公却是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回圣上,臣前几日问皇城禁统丁遥,称禁军内无富余宗师可调动......” 封元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当初朕给禁军配度近乎二十余位大内宗师!何来短缺之由?” “丁遥说是宰相借您之由调走半数宗师前往望南关镇守南蛮所用。”李公公心里也一沉,发觉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王谒?何时的事情?”封元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调度是月余前的时候。” 丁遥,是丁家老二,当初丁三刀还在镇守望南关建功立业之时,借助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帮助丁家老二混到了禁军统领,封元帝觉得丁家一个在外掌握兵权,一个在皇城掌握兵权,势力过大,这也是丁三刀被召回的主要原因之一。 “好好好......好一个丁家,好一个王谒,手里有些权力便敢如此放肆!” 李公公及时出言提醒:“圣上冷静,虽说他们倒空了禁军的宗师,但这都是他们手中权力所允许的范围,而且正是紧要关头,不能直接降罪,动荡之际,先巩固城中为要,禁军没有统领,但后宫的宗师还有盈余。” 封元重重哼了一声:“大内的宗师都是朕最后的保障,这如何动得?” 李公公其实对封元帝近来的所作所为失望得紧,但是生逢昏主,又何尝不知自己是愚忠罢了。 “镇北军从上次大捷后一直在厉兵秣马,依臣之见,镇北王也该重得重用了。”李公公轻声说道。 这句话其实已经在直接给封元帝提醒,当初架空了许赫就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封元帝在这个位置上,看到臣子们的过是远大于功的,很难彻底分清忠良。 封元帝又叹了口气:“许赫如今在城内还是在镇北城?” “仍在镇北未归。” “罢了,传朕的口谕,镇北王御敌有功,召其回京受赏。” 李公公悄然皱了皱眉,都这个地步了,还只是论功行赏,不册封镇北王实权,如何博得朝廷内忠良之辈的死心塌地。 “圣上......”李公公还想再劝说,但是封元开口打断了他。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朕担心,若是太快让许赫得失,他是否会因为之前朕架空他而怀恨在心,如果这样,又是养虎为患,若他真是忠义,就该忠义到底!到时再封也不迟。” 李公公见皇帝已有定数,只好领命退下。 忠义不假,只是除了大内太监们,又有谁会向皇帝愚忠呢?后知后觉的只是自己的过失,不知补救也只是徒劳。 第18章 丁遥 “传王谒。”封元帝慢慢说道。 不多时,王谒从家里一路赶了过来。 “圣上。” “朕问你,现今禁军中有几位宗师?”封元开口就是满满的压迫感质问道。 王谒心里暗道终于是发现了吗? “回圣上,还有八位大宗师,分别是......” “闭嘴,朕问你,当初近乎二十余位宗师,其他人呢?京城一直未曾有乱,你可别告诉朕都折损了。”封元帝眼神眯缝起来,盯着王谒说道。 王谒先是恭恭敬敬摆了一下:“圣上,年初望南关有异军骚动,不得已之下,望南关向臣借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觉得您对自己的子民和疆土一定是倍感珍惜,于是就......”王谒先是一顿马屁把封元帝抬高,然后再说出实情,让封元帝下不来。 谁知封元帝这次不吃这套,一把薅住王谒大声道:“朕的一切,你有什么资格替朕做主?来人!拖下去这个乱臣贼子!” 王谒顿时懵住了,跪在地上喊道:“圣上!臣也是为了望南关考虑啊!” 封元帝重哼一声,挥手打断护卫的动作,质问王谒道:“那你告诉朕,禁军统领丁遥,为何不向朕汇报此事?是你的指使还是他自作主张,你只要说出实情,朕饶你不死。” 王谒被今天如此精明的封元帝震撼到,平时自己哄骗封元,渐渐地自己都忘了这可是一位从小喋血、九子夺嫡的君王。 为了保全自己当下的性命再从长计议,王谒只好先把丁遥供出来:“回圣上,臣本想让丁遥汇报此事,但是丁遥后面怎么做的,臣真不知!” 此时门外的一位侍卫,悄悄退去...... 封元今天势必要追究此事:“来人!去禁统家把丁遥请来!” 王谒冷汗直流,只希望自己之前做得防备能起作用。 半个时辰后,侍卫急匆匆跑回来:“禀陛下!丁...丁遥身死家中!” 轰!封元怒拍桌子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王谒:“混账东西!下手挺快啊。” 王谒此时除了喊冤之外也没别的可说,一个劲儿说自己不知情。 “而且丁家二爷平时就飞扬跋扈,说不定是那些江湖人杀掉的......” “朕自会调查清楚,从现在开始,宰相就老老实实在家休息吧。”封元怒极反笑。 一句话,就把王谒软禁在家。 王谒走后,封元平复了下心情,他又何尝不想杀了王谒,但是一朝宰相,不能说杀就杀,势必会引起朝堂动荡,所以只能查个水落石出。 牧家,丁家,宰相,还有个镇北王许家...... 到底能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大限度保全自己。 “李公公,派大内大师和宗师,去查清丁遥的死因,还有,把宰相家中的账本查一遍。” 李公公喏了一声,随后说道:“圣上,朝堂外有很多大员在跪地为宰相求情......平时都是亲宰相的那一派。” “反了他们!”封元一挥龙袍,大步走了出去。 第19章 说杀就杀 金殿外,不少宰相派的人已经汇聚在此,恳请皇帝网开一面。 典型的软威胁,你不照着我们说的办我们就罢官。 封元在之前可能还会忌惮一下这种事情,但如今王谒都要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了,这还怎么忍。 但是封元出面后却没有一上来就大发雷霆,而是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 “众爱卿这是何意?朕不过是看宰相近日有些劳累,才让他闲赋在家一段时间,过阵子......” 台下众人一看皇帝好像还是那副模样,以为很好说话,于是群情激愤蹬鼻子上脸。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不可一日无相,还望陛下即刻释放宰相。” “是啊陛下,平时宰相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这样一禁了之太草率了些......” “陛下......” 封元帝也不生气,就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一边听一边点头。 最后台下的官员们好像是说累了,也好像是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了,渐渐停下了声音。 封元淡淡说了一句:“来人,刚才说得最欢的这两个拖下去,死牢。” 随后指着人群中两个小官员说道。 “陛下!臣知错了陛下!”那两名小官噗通跪下求饶。 这种团体中,本就是官职最小的需要带节奏,所以自然成了杀鸡儆猴的开始。 两人被拖走后,剩下的人还想着要不要再劝说,封元帝直接开口:“除了这二人,刚才哪几位爱卿说得最多,官职最大,朕记得明明白白,下次再让我发现这种事情,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告退。 当封元卸下吊儿郎当的外表,想开始整顿朝堂,众人发现,他还是原来那个九子夺嫡杀上王位的熊图。 封元帝今天杀掉两个小官杀鸡儆猴,同时观察到了权势较大的官员里有谁是最亲近宰相的人,一来日后能够提前防备,使其远离权力中心,二来后面清算起来能有目标,最后,刚才的朝堂官员们都知道自己已经被封元盯上了,估计后面也不敢太过放肆。 一举三得,封元转身回到书房。 李公公一直在暗处观察保护着封元,看到多年不曾见到的凶狠的皇帝,也庆幸自己始终站在皇帝这边。 丁家 丁三刀此时正在丁遥的尸体前守着,脸上死气沉沉看不出喜怒。 一旁的老管家小声道:“老爷节哀,一会皇上说派医师和六扇门的人来查清死因。” 丁遥虽然没什么成绩和伟业,但也是丁家的一份子,当初自己要暗中勾连宰相,本不想把这个弟弟拉进来,但是王谒这个狗相拿权势诱惑丁遥,最终拉下了水。 丁遥这个下场,丁三刀是想到过的,丁遥被杀,王谒被遣归家,这一切都在丁三刀头顶盘旋着,他知道是时候了,皇帝已经发觉不对了,现在看来,对封元最主要的矛盾已经不是西凉家,西凉家好歹现在没有任何不对头的迹象。 最大的问题反而是京城里处处埋伏的居心叵测的官员们。 第20章 牧温言的计划 一时间,城内的气氛更加凝滞,相比较于原本的紧锣密鼓,现在像是因为丁遥的死,平添了一份肃杀,丁遥的血染红的不是丁家,而是整个京城的气氛,禁军统领说死就死了,这让朝堂内人人自危。 城内客栈 牧温言和宁安卿铺毡对坐,二人面前的是这几日规划好的京城舆图。 “明虎街的暗渠已经溯好源了,是皇城的后宫。”牧温言说道。 宁安卿面色诡异地看着牧温言:“你怎么知道是后宫的......” 其实牧温言对这个字眼也尴尬了下:“呃,排除,大渠就那么几个,我把别的水路旅顺清楚了,只剩下这一个了。” ...... “玄鸣街是禁军出动皇城的必经之路,这里戒备反而没有其他地方森严,一直以来也没有几个不开眼的在皇城街口闹事。” “另外,丁家二爷丁遥在家中被杀了。”宁安卿说道。 由于是才发生的事情,牧温言只觉察到城内有异动,但是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后问道:“死因呢?” 至于为什么问死因,很简单,西凉家现在不会在京城布下暗杀,如果是鸣剑阁做得,宁安卿会说把丁遥杀了,而不是说被杀,那么只剩下皇城内的自相残杀了。 “这个还不清楚,只知道丁三刀闭门谢客,连悼念都免掉了。”宁安卿说道。 “这就有些反常了,丁三刀对这个堂弟还是很偏袒的,不声不响的死掉,还闭门谢客......” 事出反常必有妖,牧温言当即看着舆图:“丁遥死在家中,他家离禁军驻扎地很近,敢如此猖狂在禁军不远处把禁军统领杀掉的人,恐怕也只会是朝堂里的人了,而且最大的可能是皇帝的人,毕竟有这份胆识和杀人能力的,皇城里只有......” 就当牧温言想下定这个结论时,猛地意识到自己也被带入一个误区,谁说在皇城能悄无声息杀人的只会是皇帝。 更何况自家的禁军统领。 “宰相。”宁安卿吐出两个字。 在京城,除了皇帝之外,也就宰相的能力能够一手遮天了,而且禁军跟宰相不是直属关系,动手也有理由。 “后半夜我去王谒家看看,难不成这狗东西祸害完百姓,还要祸害朝堂。”牧温言骂道。 ...... 入夜,牧温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怀中依旧是紧贴着他的宁安卿, 两人已经熟悉到牧温言拍拍床,宁安卿就知道要靠近过来睡的地步,只是两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提过此事。 牧温言觉得最近自己心态慢慢变了,之前拿宁安卿当共事的人,哪怕偶尔有点小旖旎也一闪而过,但是随着时间推磨,宁安卿也慢慢依赖上了他,自己也习惯身边有她陪着,而且这么多日的奔波,宁安卿一句怨言也没有,把整个鸣剑阁的身家赌在了西凉的命运上。 “等回来西凉,和竹儿他们一起完婚吧。” 牧温言突然说道。 宁安卿表现得极为平静,轻轻说道:“你就不怕他们吃醋?” 虽然已经很克制了,但是牧温言还是能够感受到宁安卿加快的心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怎么,你还担心竹儿怨你?” “才没有,我可是阁主......” 话没说完,牧温言便主动吻了上去,宁安卿没有拒绝完婚的想法,那就是默认同意了。 这是牧温言第一次主动出击宁安卿,宁安卿也小心回应着,慢慢地,两人动作大胆了起来,房间内都有些躁动的气息。 “呼...慢着,一会你还出去呢,改天再给你......”宁安卿哪怕红着俏脸、衣衫不整,话语间也依旧带着独属阁主的那抹英气。 可能牧温言爱上宁安卿的原因也有这部分,宁安卿总让他时不时产生这种征服的欲望。 第21章 京城内乱 清早天刚蒙蒙亮,牧温言推门进来。 宁安卿此时也已经醒了,穿戴好看着自己男人回来。 “王谒家里是什么情况?” 牧温言摇摇头:“王谒从昨夜里到今早去上朝都没有露过面,但是我能肯定他在家里,而且周围潜伏着很多武夫的气息,不像是护卫,更像是 ......” “暗哨?”宁安卿接话道。 “封元终于发现王谒这蔫坏的家伙了。”牧温言笑着讽刺道。 “那又如何,人的欲望都是被放大的,但是本身也是有罪的,封元帝这些年犯下的错,多少罪已昭都写不下,为时已晚。”宁安卿愤恨道。 就在二人说话间,街道上突然传来了喊叫打斗声。 二人瞬间来到窗边往外看去。 街道上,一伙穿着藤甲、手执利器的人突然从街道各处涌出,对着当值的官兵就是一顿砍杀,由于是破晓清晨,正是城防最松懈的时候,而且这伙人挑的时机极其准确,因为上一班官兵正要结束巡逻,是最疲惫的时候和最疲惫的一批巡查士兵。 巡逻官兵根本来不及组成有效抵御便被砍杀大半,甚至丢盔弃甲而逃。 “藤甲?”宁安卿虽然游历四方,但是对于士兵的兵甲不是很了解。 牧温言沉思了一下:“藤甲一般是就地取材制成的,在北戎密林里是很常见的铠甲的平替品,轻便有韧性,但是这伙人的作战方式和北戎人完全不同,更何况这是皇城,北戎人没这个胆量。” 正说话间,二人便发现这伙藤甲兵脱下身上的藤甲丢在大街上直接离开了。 “这......?”宁安卿有些不理解,明明是打赢了的一方,却也丢盔弃甲? 牧温言也不理解这场面,看着四散而去的这伙人,开始推断各种猜测。 与此同时,这样的场面在京城内四处发生。 朝堂内,本来在规规矩矩汇报折子的场面,被一位禁军士兵通传打破。 “禀圣上!方才皇城内出现多处身穿藤甲的士兵,对禁军发起攻击,然后丢下藤甲四散而逃!” 封元原本就不善的目光更加阴沉:“哼!这是哪个混蛋通的风,禁军统领才死了一天,就有人敢冒犯皇城禁军!” “真以为我禁军无人统率!”封元帝站起身来问道:“藤甲可是北戎毛人的?” 这时一直在下面恭敬听着的丁北尘出列开口:“禀圣上,臣自幼熟读兵书,藤甲虽是北戎人所研制,但是早已经流传各朝各国,如果是有心者故意引导大凉和北戎的死战,从而趁虚而入......” 封元帝看着站出来的丁北尘,印象里这位丁家大公子不争不抢,也没有想和丁家二爷争风头的意思,至少看起来和丁遥不是一路人。 “我朝儿郎尽出英雄,朕现在命你暂时统领禁军,替你叔伯报仇!揪出幕后黑手!” 封元帝这番话说得极为含蓄,一方面借着让丁北尘的能力先接管禁军破案,另一方面只说暂时统领,没把话说死,说白了就是白用你,用完了是去是留还是我一句话的事。 丁北尘行了一礼,心里却在暗骂封元这个老狐狸。 第22章 禁军的秘密 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早市街道,因为四处骚乱和打斗变得冷冷清清。 “丢盔弃甲这个举动太不可理解了,而且已经占到便宜了,何须减负逃跑。”牧温言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不由得疑惑道。 宁安卿身为江湖人,也是不理解:“难道是为了不让封元的士兵搜查到?” “嗯……哪怕是为了躲避搜捕也不该这么果断。”牧温言暗自思忖着。 两人在思索间,就看到街面上来了一支禁军小队,把散落地上的藤甲收拾起来抱回皇城了。 这个举动很正常,拿回去从上面找到些蛛丝马迹推断敌人,换做牧温言也会这么做。 丁遥死了,现在是谁在统率禁军? 牧温言心中产生了这个疑问。 “我得进城一趟。”牧温言起身穿好护具,在外面套上寻常布衫。 宁安卿一时没理解:“咱不就在城里吗?” “皇城。”牧温言觉得得把目前禁军除了皇帝的话事人找到。 未知的完全不在自己掌握和预料之中,时之已长,势必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中。 “正是风口浪尖,皇城内肯定是重兵重重,说不定李公公都会埋伏起来等待下次作乱抓人,你现在进去岂不是……”宁安卿变得啰嗦起来,不再有之前那种下意识的漠不关心。 可能人有了心头爱人之后会不自觉地产生这样的改变。 放在以前宁安卿说出这样的话估计自己都得大吃一惊。 如今自己脱口而出,说得理所当然一般。 牧温言看着眼前关切的宁安卿,一把搂过来:“正是因为难度大所以我才要亲自去,而且不得不去,丁遥一死,绝对不是意外,说明正是风云变动时,得摸清楚情况。” 宁安卿在扑入牧温言怀里的一瞬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几分,也就是这几个瞬间,她理解了之前和东方婳还有竹儿等牧温言回来时,她俩急切的心情了。 于是宁安卿主动搂住牧温言的腰身:“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并没有多么热烈的语气,却偏偏沁人心脾。 …… 牧温言打扮成进京的农户,在脸上贴了大络腮胡,又找来一顶大帽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绕路跟着远去的禁军。 禁军抱着藤甲,本该将此类证物归到皇库,但是领头的伍长却没有拐向皇城,而是向那群王侯家的后街走去。 后街是个统称,是大户家为平时输送货物或者处理污物准备的,一般只有人力脚夫和马车才会到。 牧温言敛气息声,也发觉了禁军不对劲,抱着一堆兵甲不去皇城来丁家的后街做甚? “统帅有令,兵库有机密工事,直接放库房,令行禁止,涉及机密,不准外穿。” 哪怕伍长已经压低声音了,但是还是躲不过牧温言通达的耳目。 “不放皇库放丁家?” 果然丁家有问题,而且伍长显然不是庸手,站住后也是谨慎的探查周围。 通常的伍长不会有这种水平,大半是个丁家的人。 丁家到底在藏什么呢? 第23章 丁家谋逆! 牧温言耐心地在周围潜伏着,直到这支皇城禁军回头离开。 牧温言这才出现在后街,屏息凝神后,发现丁家内竟然有一道强横的气息盘伏着。 “估计是丁三刀吧......”牧温言猜测。 丁三刀当年在望南关周边妥妥的制霸级别的宗师,如果不是皇帝之前强硬召回,丁家很可能是第二个牧家。 不管情况如何,丁家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埋藏什么事情。 牧温言自知丁家防备重重,如果此时强行闯进去的话,且不说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算自己能找到藤甲抓到现行,丁三刀如果反咬一口说是用来诱敌的,那自己岂不是直接自投罗网? 所以想要弄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必须等丁家主动做出什么举动。 好在并未让牧温言等太久,夜色降临之际,有一伙脚夫打扮的壮年男子看似因为劳作来到这片后街,但是牧温言一眼看出他们的气态和步伐绝不是尔尔之辈。 领头的男子轻轻敲了敲后门,开门后是老管家的脸,谨慎地朝着他们身后望了望,确保无人跟踪,这才把他们放进去。 牧温言一边盯梢,一边思考着,今天一整天貌似都没发现丁北尘回来。 除了城内,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皇城。 正思考间,丁家后门再次被打开,老管家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周围,慢慢闪出身子。 随后方才那群男子也出现在后街里,只不过手中都抱着一个个大黑布包,像是包裹着什么硬邦的东西,颇有重量。 牧温言不再在远处查看,翻身上了屋檐,借着一个个楼屋绕到后街对面,就在那群男子离开丁家准备走时,牧温言将一颗石蛋子向其中一个男子的脚底扔去。 本想借机伪装成绊路石头让男子摔倒后看看布匹里包裹的什么,可惜男子身手不错,只是一个踉跄,虽然未倒,但是布匹中还是露出一个角。 牧温言定睛一看,好家伙,正是早上那批藤甲! 随着男子一个踉跄,领头的男人立刻戒备周围,男子也急忙藏好藤甲。 在确认不是敌袭后这才迅速离开。 牧温言了然,转身离开,向客栈走去。 ...... “不出意外的话,明早会重演今早的情形。”牧温言到客栈后,先是喝了一大口茶水,对着好奇的宁安卿说道。 “丁家应该是让丁北尘去顶替了皇城禁军统领的位置了。”牧温言说道。 “今早的藤甲被尽数挪到了丁家,方才我亲眼看到一伙人来丁家拿走了藤甲,而且绝对不会是京城的士兵。”牧温言继续说道。 宁安卿在确认牧温言今天未遇到危险后,这才反应了一下牧温言的话。 “怪不得这伙人敢丢盔弃甲,不但能减少负重,而且这一整天都不会被巡查的士兵发现端倪,随皇城的士兵搜查都找不到,再用的话只需要去丁家取就好,打得一手好算盘。”宁安卿语气中满是厌恶。 “丁遥和丁三刀家不是一条心的,死了一个丁遥,说明是替人抗罪了,加之之前发现王谒在家,估计是被封元发现了些什么,大概率是王谒那边出事了。” “丁三刀和王谒才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牧温言渐渐捋顺清楚了鱼龙混杂的皇城。 第24章 你是? 第二天一早,牧温言早早起了床穿衣服准备下街,这次如果还能遇到藤甲兵作乱,自己说不定能从现场找到更多线索。 宁安卿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昨晚睡前在牧温言怀里磨磨蹭蹭的,然后就被牧温言“教训”了,最后牧温言打来热水洗洗手,又给宁安卿擦擦身体,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唔......起这么早。”宁安卿昨晚浅尝辄止,但也兴奋地好久没睡着。 “你歇着就好。”牧温言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下楼。 “本想和你一起去的来着。”宁安卿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会。 “我也不晓得大名鼎鼎的宁阁主是个假把式,给揉揉就......”话还没说完,宁安卿就已经扔了个枕头过来。 “你住嘴!”虽然昨晚没有真刀实枪,但是仅仅是热身就让宁安卿败阵下来,宁安卿也从昨晚发现了自己的软肋...... “好啦,我忙完给你带早膳......”牧温言把枕头放回原处,在宁安卿额头亲了一下。 宁安卿似乎还不太习惯这副样子,只是拿被子半盖住红润的脸蛋闷声道:“知道了知道了,去去去。” ...... 早市上,贩夫走卒已经开始忙碌,虽然因为昨天的打斗流血事件,扰得有些民心惶惶,但是老百姓总得吃饭生活。 牧温言来到一家店面,要了一碗馄饨,为啥不要包子?包子三口就吃完了,吃完了闲着不走太假。 吹着热乎乎的馄饨,一边观察着四周,只是今天怎么没有趁着最早的时候出现?要知道一旦换岗,兵力和巡察的实力都是完全不同的。 一碗馄饨都喝完了,都没见到藤甲兵出动。 就在牧温言要喊第二碗馄饨时,一位披着斗笠的人慢慢坐在牧温言这桌旁。 “吃多了可是要被撑到......”一道有些苍老但是却又不失精气神的男子声音响起。 由于牧温言吃饭时把面纱摘下来低着头吃,倒也不必担心有人认出。 这道声音一响起,牧温言先是一惊,因为自己根本感受不到旁边这个男子的功力高低,要是是一个百姓,也不会来搭讪他。 现在在京城,能够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估计只有皇帝身边的几位了,而平时露面最多的,就是那位李公公。 想到这里,牧温言反手就摸身后的短剑,谁知那斗笠人动作更快,一把按住了牧温言的手,另一只手却出奇地稳定,还在端着茶杯轻轻吹着茶水。 牧温言暗骂跟我打你还敢托大,随即力从地起,眼见马上要反打。 斗笠男子讶异了一下,表示对牧温言反应和气力的惊奇,但却没有再继续压制牧温言,而是笑呵呵地说道:“小子莫慌,老夫闻建安,想必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没什么恶名吧?你再打可是要暴露了。” 牧温言听完了这话,半信半疑地先停住动作,但是却没有丝毫懈怠。 “剑道宗师闻建安?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在等谁?”牧温言问道。 闻建安见牧温言不信,于是把兜里摘下来:“这世道恐怕还没有敢冒充老夫的,虽然老夫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这等耐心和功力以及年纪,除非是哪家隐居老神仙的徒弟出山,不然就是几大王侯之子......老夫和你一样,都是来等那身穿北戎藤甲的一伙人。” 见到真面容后,牧温言这才松下劲儿,闻建安的名声世人皆知:“唐突了闻前辈,我的身份还不能和您说,再多说您就该猜到了。” 这句话说得极为拿捏,一方面暗示闻建安是能够预料到自己身份的,另一方面又表明自己得保密身份。 第25章 藤甲兵再现 闻建安看起来是一位人畜无害的老者,但是眼睛却又炯炯有神:“可惜老夫云游四方多年,未曾再遇到你这般好苗子,不然老夫高低把你绑回去收徒弟。” “闻老谬赞了。”牧温言没想到在京城还能遇到多年来见首不见尾的剑道宗师。 闻建安似乎很是健谈:“上一个这般优秀的年轻人还是当今鸣剑阁的阁主,老夫当初想收其为徒,但是小宁心中对朝堂仇恨太大,成就她武途的动力也只有这个,没办法安稳当老夫的徒弟。最后也只是点拨了些许,不知道后面是否安然成才......” 说完笑着看向认真听着的牧温言。 牧温言本来觉得闻建安提起此事是因为自己根骨极佳让他想起之前点拨宁安卿的事情,直到闻建安最后这句看似自言自语的话以及意味深长的笑容,牧温言心里这才咯噔一声,终究还是猜到了。 “嗯......宁阁主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这段对话信息量极大,首先闻建安在猜测牧温言的身份,若是拿宁安卿来猜测的话,说明已经知晓鸣剑阁和牧家合作的事情了。 牧温言叹了口气,这个闻建安除了武艺高得吓人,消息也是一点不落啊:“闻老您就别试探了,您是怎么知晓的?” 闻建安轻笑道:“我虽然爱四处瞎逛,但是也是哪里热闹去哪里,我不想皇城里那几个太监一样天天被拴在皇帝身边,当初在北境你们合伙包了长生军,我就在不远处呢...... ” “我不涉军政,但是也看不得民不聊生......”闻建安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这句话更是轻飘飘的,但是这几个字暴露的信息量却是极大! 牧温言心中已有定数,和闻建安这类人打交道最省事的就是他们不会信口雌黄借机欺骗等等,这等小伎俩是不屑用的。 两人还是要了两份馄饨慢慢吃着,倒不是因为隐蔽,而是真的没吃饱。 牧温言吃得比较快,一边看着闻建安吃馄饨,举手投足之间全然不像一个抵达宗师彼岸的武夫,更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 “嗯...以你的天赋,不会像老头我一样年近五十才达到这个地步,老夫要是能提前十年返璞归真,也不至于在这境界上卡这么久。” 闻建安看出牧温言在观察他,他今年五十多岁,十年前便是现在这般武艺,只是身体早已过了最健壮和最通达的年纪,很难再有所精进。 “你以后可要好好替老夫看看我追寻了半辈子的境界,我这辈子是没戏喽......”闻建安吃着馄饨呵呵笑着。 说话间,闻建安突然嘴角一顿,擦擦嘴不再继续吃,而是看着空荡的街面,牧温言知道闻建安感知比自己敏锐多了,八九不离十是藤甲兵又要出现了,于是也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次藤甲兵明显更加猖獗,甚至专门挑了换岗结束的时间,明显是内部有人透漏的消息,随着喊叫声再次响起,界面上人群四散,牧温言戴好斗笠防止被认出,准备出手截下一人问问。 第26章 真的不是大凉人?! 与昨日不同的是,今天这些人貌似来得更加凶猛,昨天只是惹祸捣乱的话,今天这就是在杀人放火。 “这群人比昨天更加放肆了。”一开始这群藤甲只是和官兵厮杀着,但是渐渐开始波及百姓,手中的尖刀利刃向四周的百姓投掷而去,很多百姓逃跑不及,瞬间被殃及池鱼。 牧温言是边伍军人,最看不得百姓受苦受难,骂了句脏话一拍桌子,食指和中指夹住面前的馄饨碗,手腕猛抖就射向其中一个士兵。 闻建安看到后,有心教牧温言,同样是用两指夹住碗,但是却没有猛烈抖手腕,而是形似太极一般柔和缓慢地将其扔出,威力却不比牧温言的差。 “八卦门的以气运身?!”牧温言也研习过内家功夫,只是那都是打斗中用身体演化,牧温言却一眼看出闻建安已经能够出神入化地运用到指尖。 “好眼力,内家功夫返璞归真后,便是身上每处都是如臂指使,而且内家功夫看起来轻飘飘的,最是唬人。”闻建安虽然是剑道魁首,一身外家功夫出神入化,但是内家练得同样造诣极高。 “受教。”牧温言感叹一声,然后戴好面纱,就要去生擒一名藤甲兵。 闻建安坐在原地,看着牧温言的身手。 “嗯......洪老头教了真东西啊......” “嗯?小子反应挺快。” 闻建安对牧温言目前年纪能达到这个水平还是很满意的。 “唉,可惜让洪老头抢了先。” 牧温言这边加入战场,犹如虎入羊群,三拳两脚便放倒大半,藤甲兵显然是没意料到从哪里来的这么厉害的支援,而且这才刚动手就有人支援,这不明显是被蹲了。 其中一名藤甲军吹了个响哨,便开始撤退,四散而逃。 牧温言的目的只是为了抓一名问话。 于是看准最开始吹口哨的那个,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捡起地上碎掉的瓷碗碎片猛掷出去,尖锐的碎片割进了那名敌人的脚筋,应声倒地。 牧温言可是之前遇到过跑不掉就自尽的,这次为了避免这个情况,一个大鹏展翅就起跳飞跃过去,落在身边后,一脚踢在那人下巴上。 咔嚓一声,随着下巴被踢脱臼,那人嘴里真的掉出一个毒丸。 牧温言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拖到一边开始翻找身上的东西。 闻建安也走了过来:“经验丰富,干脆利索。” 牧温言嘿嘿一笑:“都是被阴出来的经验。” 说话间,牧温言从这人身上扒出一块小版的拓印。 “这是北戎的拓印,可惜老夫不识北戎文字......”闻建安见多识广,一眼认出道。 “北戎人?来大凉都城三番五次作乱。”牧温言眉头一皱,这说明丁家都敢帮北戎兜着,让他们来惹祸造成祸乱。 就当牧温言想继续审查这名敌人时,武夫的警觉感突然出现,下意识地便扭头向后跳去,果不其然,一支短箭从方才的位置射过,没入土地。 “不好!”牧温言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不是对方的目标。 随后第二箭和第三箭一同射来,一支射向一旁的闻建安,一支射向地上的敌人。 射向两人的是假,想灭口地上那人才是真。 第27章 嫁祸 就在地上那名藤甲兵即将被射杀的时候,闻建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起,精准的踢中了射向自己的箭矢的箭杆,踢歪后箭头撞歪了射向地上那名士兵的箭矢。 噗嗤一声,箭矢仍旧没入了那名士兵的身体,只是从头部变成躯干。 牧温言低身查看,闻建安看了眼箭矢的位置,轻声说道:“箭矢力度太大,藤甲防不住,箭入心脏,神仙难救了。” 牧温言简单思索了一下,随后并未表示出惋惜,而是装作一副警惕紧张的样子。 “有时死人也有用。”这句话牧温言说得很轻,只有闻建安能够听到。 随后牧温言警惕地环视四周,同时手中给尸体伤口处做了处理止血地动作,然后抱起尸体就跑向远处的巷子里。 闻建安能成为公认的剑道魁首脑子自然也不傻,仅仅是思索了一瞬间便明白了牧温言的用意。 这名士兵的死活不重要,这是做给暗处敌人看的,为的就是让暗处的敌人去猜测箭矢到底有没有射穿藤甲将士兵致死。 牧温言赌的就是暗处的人不敢赌这名士兵死了,逼其现身。 “脑子还挺活络。”闻建安暗暗夸奖了一句。 而暗处放冷箭的人看到这一幕,知道不论那名士兵死没死,自己都得冒险一趟了。 ...... 朝堂上,原本就不和的气氛此时因为藤甲兵三番五次的出现而更加凝重。 “丁爱卿,你可否能告诉朕,昨天已经收缴了一批,为何今日会这么快出现新的一批藤甲士兵?”封元帝直视着丁北尘质问道。 丁北尘面对责问丝毫不慌:“回圣上,臣认为是有人在养私兵,收缴的藤甲被收押在国库中。” 封元帝继续问责:“那你可调查了是谁?” 丁北尘先是犹豫了一下张了下嘴,然后又轻轻摇头:“臣未曾......” “有何不能说的!”封元帝看出丁北尘的欲言又止。 丁北尘只好作势咬牙沉声道:“禀圣上,藤甲本源于北戎,目前大凉有地利和北戎接触的只有两家,镇北王多年不问军政,也只是最近才回镇北城,而牧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兵强马壮,前不久又多次调兵往朔封城......” 丁北尘把话头引到牧家身上,而且之前牧家确实在北境有过用兵,包括未向朝廷启禀就调集兵力前往朔封城。 说完后就不再言语,静静地等着封元帝思考。 封元帝此时也陷入两难的困境,一是前不久王谒就向他说过牧家的事情,二来李公公说的是宰相的问题,现如今丁北尘重新挑起牧家的话头,丁家到底是和谁站在一边的。 最后封元帝重重叹了口气,问一旁的李公公:“牧家牧温言何时抵达京城?” “当初说月余,到现在还有五六日便可抵达。” “丁爱卿继续调查藤甲兵的事情,另外等牧温言到京城了,先让他去一趟朕的御书房。” 最后这句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是丁北尘最不愿看到的情况,没有直接对牧家有什么动作,这说明封元帝对牧家包括自己以及当初王谒做得事情,都还存疑。 第28章 你俩这是...... 而牧温言这边,将尸体隐蔽地藏好之后便不再露头,闻建安自然也是不能大摇大摆地出去。 “没想到老夫被你一个小伙子拉下水了。”闻建安开玩笑道。 “闻老哪里话,都是为民除害......积功德的。” 一老一少绕了好久的路,确定没有尾巴跟着以后,牧温言才带着闻建安回客栈。 “落脚的地方,没什么好茶,闻老莫怪。”牧温言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你把老夫当成那些老迂腐了不成,行走江湖能有口热水喝便是极好......” “闻老心态真好。” 牧温言按照暗号敲响了门,门后很快传来拉门闩的声音。 门被打开后,一张清冷但是此时又挂着牵挂的俏脸出现在眼前,由于闻建安在牧温言侧面,被门挡住,宁安卿倒也没第一时间看到。 “这......”牧温言刚想介绍,就被一个乳燕入怀撞了个满怀。 牧温言轻轻拍拍宁安卿的后背以示安慰。 “小宁啊......” 就在宁安卿抱着牧温言贪婪地吸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时,一道略带戏谑的苍老声音响起。 宁安卿一激灵,明明没有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但是潜意识里却告诉自己这个声音无需紧张。 宁安卿从情郎怀中挣脱,看向门外的侧面。 当看到笑嘻嘻的闻建安时,宁安卿极为震惊,正正经经行了一个江湖礼。 “闻前辈,您不是一直在汴州隐居嘛?”宁安卿很多年前曾经受到闻建安的剑术指点,虽然说没有他的指点,宁安卿也未必达不到这个高度,但肯定没有这么快领悟剑道。 所以宁安卿曾经问过闻建安要不要来鸣剑阁,甚至自己可以把阁主位置让出来。 当时闻建安在汴州隐居,而且和朝廷没什么血海深仇,自然拒绝了这个请求,后面随着宁安卿离开云游四海,再也没有见到过。 “听说最近京城闹得风风火火,我虽说一把年纪了,但也想凑凑热闹。”闻建安说道。 进屋后,牧温言给闻建安沏茶,宁安卿从楼下买了些点心招待。 闻建安看着两人,不由得嘴角笑了起来:“小宁你这样才像个女娃娃,你看看你之前那冷冰的样子,我当初指点你,你都僵着个脸,要不是老夫惜材......” 这句话给宁安卿说得小脸一红,瞪了一眼牧温言,仿佛在责怪情郎刚才在门口不提醒她。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初的宁安卿被血海深仇蒙蔽,一心壮大鸣剑阁报仇,哪怕是招揽好手,也是杯水车薪。 遇到牧温言后,宁安卿慢慢变得缓和起来,而且牧温言也愿意帮助她报仇并付出了很多行动。 从牧温言和她真正站在一起的一瞬间,宁安卿就知道这辈子不管能不能了结心愿,自己都会在这个男人的心里走不出来了。 牧温言也冲她笑笑,转头对闻建安说:“多谢闻老当初对安卿的指点。” 宁安卿自己感谢是一回事,牧温言出言感谢,更是以另一种身份站在宁安卿身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哈哈哈哈......”闻建安笑着指着牧温言,一脸认可。 第29章 幕后黑手 “不过我看小牧的身手,恐怕不比小宁你差多少啊。”闻建安调侃。 “他只会使蛮劲儿,我才不跟他比。”宁安卿捂嘴轻笑道。 牧温言尬笑一下,当初自己确实是靠着蛮劲儿才占到了便宜。 “今晚那个射冷箭的人恐怕会满城找咱俩。”闻建安对牧温言说道。 “可惜的是那个士兵真的已经死了,不然高低套出点话出来。”牧温言思忖了一下,转头对宁安卿说:“今晚你和我去早上发生打斗的街面蹲守吧,如果我和闻老一起去的话,目标太明显了。” 如果是两个男人一起去,那么幕后黑手如果看到后会反应过来是计,侧面证实了士兵已经死掉了。 ...... 入夜,牧温言和宁安卿穿着夜行衣趴在屋顶,侦察着周围的动向和异常,虽然天气小有酷热,但是京城的夜晚还是微风和煦的,尤其是在屋顶上,风势更大,微热的风扑面而来。 牧温言自从回京以来一直紧绷的心情,在这一刻也莫名得到缓解,人会在精神压力过大一段时间后,经常性出现这种心情自主释放的现象,是身体在帮助你舒缓心情。 牧温言心情不由得舒畅起来,扭头看向一旁认真盯梢的宁安卿,借着楼底微弱的火光,牧温言能看清宁安卿明亮的双眸。 察觉到一旁的目光,宁安卿扭过头来,眉头皱了一下盯着牧温言:“你看我作甚?” “嘘,别说话,下面有人。”牧温言哄道。 宁安卿还真就信了,重新向下面看去。 “哪儿有......”宁安卿正好奇问,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不太对劲。 牧温言眼疾手快在宁安卿浑圆的臀儿上轻拍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说道:“这是在教你不能随便轻信他人的话......” “欸疼疼疼......”牧温言被宁安卿一把扯住腮帮。 “你要死呀!没个正形。”宁安卿轻骂道。 宁安卿虽然嘴上不依不饶,但是心里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心暖,可能以为牧温言都有了好几个女人了,很难再和自己有热恋的感觉,但是从和牧温言确定关系以来,还是发现牧温言会满足宁安卿很多小心思,给了她最好的感觉。 很多时候,宁安卿都感觉自己不像大牧温言好几岁的人 ,更像是他身边安分的女友,也更加理解萧竹儿当初为什么这么快沦陷在牧温言怀里。 唉,这以后跟竹儿可怎么交代啊,你夫君真棒,我看上了,以后咱们各论各的? 胡思乱想间,牧温言却不再出声,宁安卿察觉不对,迅速回过神来,果然是在不远处的房顶,有一道起起落落的黑影。 “大半夜不睡觉往房顶跑,不管是谁,都不是什么好鸟,跟上去,抓来问问再说。”宁安卿小声说道。 仅仅是一瞬间,鸣剑阁阁主就恢复了往日泼辣利索的行事风格。 “怎么感觉你在骂我?”牧温言面色怪异地嘀咕一句。 第30章 熟悉的戎人 那名黑衣人趁着夜色在木楼之间起起落落,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人找得很有条理,从来没有重复或者找岔路。”牧温言观察了一会说道。 “那就抓起来审。”宁安卿轻轻起身,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兴奋,太久没有做这种行动了。 随后宁安卿便从一边下了楼顶,包抄过去。 牧温言见状后从另一边下去,反向向着那名黑衣人包抄而去。 在这之前两人甚至都没有交流,便能默契地协同行动。 ...... 黑夜中,那名黑衣人悄声地翻找着各个院落,探查气息,奈何一无所获,就在黑衣人逐渐不耐之时,突然停下不动,侧着头趴在地上仔细感知了一下。 随后不再有任何停留,直接起身想要逃走,因为他感知到有一道内息不菲的气息正在靠近,于是想都不想直接向另一侧逃去。 而这,也恰恰中了宁安卿和牧温言的圈套,宁安卿故意暴露脚步炸开内息,就是为了让黑衣人向另一个方向远遁,殊不知另一个方向等着他的人比宁安卿更可怕。 黑衣人并不是空手而来,身后用黑布条绑着一柄刀具,形状奇怪看不出门路。 黑衣人一边疾驰,回头望去已经没有身影继续跟着,就在他放松下来想迂回的时候,一股劲风从身侧黑漆漆的胡同中刮出,随之带出来的是一条速度极快的鞭腿。 “嘭——!”黑衣人躲避不及,只能架起胳膊格挡,被结结实实抽了一腿,身影顿时翻飞而出。 “咦?”鞭腿的主人正是牧温言,只是自己这势大力沉的一腿下去竟然没把这人抽废,看来不是杂鱼啊。 “咳咳......”黑衣人从地上翻身而起,双臂微微颤抖,这一记鞭腿威力确实不小,顺着双臂震到肺腑,其实也是吃了没有防备的亏,除了架起胳膊以外没有提气敛息,拿身体硬吃。 此时黑衣人也意识到了方才那道气息是故意暴露的,为的就是搅乱他的计划让他慌不择路落入陷阱。 牧温言把自己包裹严实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是继续动手。 黑衣人从刚才那一脚大致能判断出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而且在京城给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估计和自己一样不是善辈。 随后用别扭的大凉话说道:“朋友,都是出来做事的,留条路。” 牧温言本来没想啥,但是听完这个声音和口音后,很明显是北戎人,但是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掺杂在里面,由于黑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没有想出到底是谁。 牧温言没回答,从膝边摸出匕首就杀向黑衣人。 “愚蠢!”黑衣人看到牧温言油盐不进,从背后摸出包裹着布条的武器。 武器呈现弯刀形状,但是末端又有一道链子缠绕。 “欸?”牧温言一看这武器的形状,顿时回忆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声音熟悉了。 正是“老熟人”,北戎破千州的徒弟,破重子。 第31章 仇人见面 看破重子的样子,貌似还没认出是牧温言,只想着怎么摆脱这个麻烦。 牧温言也不急着戳穿,而是先和破重子周旋起来,虽然破重子武艺同样不俗,但是牧温言怎么说也是已经把破千州揍过一顿的人了,而且牧温言很快观察到破重子的很多武艺招式都像极了破千州,想想也对,师父不教这个教什么? 如此一来,牧温言就更加游刃有余了,甚至拿破重子练起自己的内家功夫。 破重子最初打得还挺带劲,但是打着打着就发现对方打得并不着急,随即破重子想起身后好像还有一位在追逐他的人。 莫非这个人打不过自己,想要拖到帮手来吗? 然后破重子不再保留,直接拿出看家本事往牧温言招呼而去。 牧温言本舒舒坦坦地周旋着内家八卦气功,结果就看到破重子直接给他上强度了。 “你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牧温言出声骂道。 随后也是提起更多气力,用近身搏斗和破重子缠斗起来。 破重子是链刀武器,中距离最有优势,上次被牧温言冲到跟前一套组合拳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结果现在这个黑衣人怎么也一眼看穿自己的劣势,而且方才骂自己那句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破重子拉开一个身位,质问道:“阁下的声音有些熟悉,就这么闭着眼打下去万一是自己人......” 破重子知道北戎在京城也布下了许多暗桩,所以停下问了一嘴。 牧温言一愣,随后开口:“谁跟你自己人!” 这一吼,倒是让破重子想起来了。 “牧温言?!”破重子甚至有些失声道。 怎么又遇到了这个瘟神! “打了你这么久才认出来?”牧温言提着武器慢慢走近准备继续出手。 “你...你不是在西凉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京城了!”破重子得到的情报可是牧温言暂时还没有到京城。 牧温言听出话里的诧异,轻哼一声:“看来京城的蛀虫还是蛮多。” “混蛋,我师父呢!”破重子想起牧温言差点杀死自己师父,而且从那之后,师父就销声匿迹了。 “你告诉我那群藤甲兵是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你破千州的事情。”牧温言轻笑。 在之前牧温言遇到破重子可能还是很忌惮,但今时不同往日,牧温言才不到二十岁,成长速度远不是中年的破重子能追上的。 破重子呸了一口:“你们的大凉人的话从来都不可信!” 牧温言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信息。 在破重子动手之前,牧温言抛出烟雾弹:“和你合作的那人不止是对你说谎,在大凉也没什么好名声,我劝你......” 破重子先是一惊,差点真信了牧温言知道是谁跟北戎合作了。 “黄口小儿!”破重子也不再多废话,转着链刀就杀向牧温言。 牧温言见他油盐不进,也不惯着破重子:“真以为还能和之前一样?” 随后牧温言下盘扎稳,一个扭身冲拳结结实实印在破重子胸口,破重子本想和之前一样内家运气化解掉,谁知这一拳爆发出的速度和力量远超自己能调节的范围。 “噗嗤——” 破重子被狠狠轰在墙上,眼神中透露出不可置信,也就在此时,身后的宁安卿赶到,和牧温言一左一右,把破重子堵在仄逼的小胡同里。 第32章 破千州重现 破重子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还未反应过来牧温言为什么成长这么快,宁安卿就已经包围过来。 “呸,那名士兵当时就已经死了对吧?”破重子终于顿悟,自己是被引蛇出洞了。 “他的死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除了丁家,京城到底还有谁在通戎!”牧温言厉声道,“说出来,留你一命。” 最后这句话和当初在临锋城破重子对牧温言说过诱降的话极其相似。 “呵呵......天道好轮回啊,牧温言,老天爷站在你这边,但是你今天打扮成这样冒头,恐怕封元帝还不知道吧......”破重子见到牧温言想问话,于是开始嘴遁起来。 牧温言可不会陪他唠嗑,直截了当问道:“说还是死?” 破千州都被自己打废了,至今生死不知,他徒弟破重子,利用价值远没有破千州高,所以如果破重子一直嘴硬的话,打死就打死吧。 宁安卿哼了一声,抽出剑就对着破重子杀去。 破重子困兽犹斗,不可能让宁安卿和牧温言太轻松,只是他并不知道第二个赶来的黑衣人是谁,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帮手。 宁安卿虽说整体实力不如牧温言,但是只论剑术,还是能稳压牧温言的。 “牧温言!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不会知道京城还会有谁,牧家迟早要完蛋!哈哈哈哈哈......”破重子颠狂笑道。 就在骂完这句后,宁安卿的剑刃接踵而至,破重子一开始还能凭借链刀纠缠一下,但是很快牧温言也加入战斗,场面瞬间就变成一边倒的局面了。 几剑过后,破重子身上多处挂彩,怒视着牧温言。 “有胆和我单挑!”破重子无能狂怒道。 牧温言又不傻,稳赢的局面为什么要冒这个险,破重子是临死反扑以命相搏,牧温言可不是。 牧温言和宁安卿对视一眼,继续飞身而上:“在出手之前,你还有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破重子只是怒吼,没有言语。 见到他执迷不悟,牧温言也只能全力以赴尽速杀掉已经满身是伤的破重子。 一道破风声却突然射出传来,牧温言感知到,停住了脚步,只是这道破风声并未有很强的指向攻击性,而是从屋檐上射出后插在三人之间的地上。 随着一柄朴刀插在地上,三人停止了战斗,同时凝视着上方的人。 一道黑影落到地上,用一只手摘掉黑袍帽子,露出里面的面容。 “破千州?!”宁安卿看清后质问道。 来者正是已经只剩下一只胳膊的破千州,而身后的破重子异常激动:“师父!你没死!” 破千州最初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牧温言,他知道这里牧温言是话事儿的。 “唉,牧温言,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京城里的内奸,你放我和重子离开,我们保证日后不会再涉足大凉。”破千州的声音比之前苍老了许多,失去一臂后,身形也单薄了许多。 第33章 交易 破重子立刻有些不愿:“师父!你还活着,北戎就有救!不能走啊!” 破千州叹了口气:“孽徒,为师不是让你不要再涉足大凉和北戎之间的纷乱吗?你为何又擅自跑出来。” 破重子还未说话,牧温言就开口:“你果然一直在京城,当初接你走的那几人,是丁家的人吧。” “是,也不全是,你答应老夫的交易,老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你,以后不再插手两国之间的事情。”破千州重复了一遍。 牧温言和宁安卿对视一眼,随后看着师徒二人。 “我想,破老先生恐怕没有谈条件的这个资格。” 牧温言深谙人心,岂会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相信敌人的话。 “你!”破重子见牧温言不买账,就要破口大骂。 “也罢,老夫已经没了什么利用价值,希望在告诉你之后你能遵守约定。”破千州知道先今自己和徒弟就是案板的鱼肉,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随后便将最近的真相道出。 原来,幽王谋反只是个开始,而且幽王是最外围的一颗棋子,当初若是能拿下北境,便可以和京城的内奸里应外合,若是不成功,幽王就是一颗弃子。 他们都低估了牧温言的魄力,也低估了西凉铁骑的能力,从西北之地驰援北境解围,还让北戎损失惨重,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动用京城的内奸,从中挑拨离间牧家和皇帝的关系,谁知关键时刻,王谒被禁足,丁二爷被自己人反水杀害,丁家顿时有些孤立无援,好在之前丁家把重伤昏迷的破千州接回来续上一命。 前不久丁家总管找到破千州,希望破千州能出手帮助丁家,破千州本来行将朽木,不愿再掺和纷乱,但是事实避不开的是,确实是丁家救了自己一命,这个人情得还上,于是暗中动用自己在北戎的关系,调出一百藤甲兵到了京城,并且在丁家的掩护下安然无恙的三番五次作乱。 从那之后,破千州就不再有利用价值,只是听说藤甲兵中有疑似被俘的,于是这晚便出来守夜,没想到是自己的徒弟前来追查。 “话说完了,丁家尚且不知事情已经败露,我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价值,你现在和皇帝告发还能博取信任。”破千州单臂捡起地上的朴刀,插进刀鞘。 “破老先生话说得轻巧,可是,空口无凭,要我如何相信,又拿什么去让皇帝相信我牧家?”牧温言没有被三言两语忽悠到,而是继续追问。 “牧温言!你莫要欺人太甚!”破重子怒骂道。 破千州没有生气,因为牧温言越是问得细致,就说明越是接受这个约定,自己和破重子越能活着离开。 “丁家管家,他是丁家里里外外主持这件事的人,能把他抓住,就能审出一切。”破千州说道。 “希望破老先生所言非虚,毕竟你的话在过往还是很有信服力的。”牧温言权衡之后,再三确认现在的师徒二人一伤一残,以后不会再翻起什么浪花。 “那是自然,最后,那群藤甲兵老夫已经不知去向,从他们被暗中送到京城的那一刻,我就不再知道他们的行踪,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我对京城的人不再有利用价值。”破千州叹了口气道。 第34章 镇北动向 放破千州师徒二人离开后,牧温言也算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宰相和丁家同流合污,加上之前的幽王谋反,险些给大凉酿成大祸。”牧温言不禁有些后怕,幸亏自己当初坚持向北境出兵,这才遏制了北境沦陷的境地,进一步将北戎里应外合的想法扼杀。 “当朝宰相竟然能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王谒现在被禁足,估计是封元帝发现了什么端倪,但是又没有实际证据处决他,怕引起朝堂动荡。”宁安卿分析道。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等我抵达皇城,封元不会善罢甘休,是时候发兵了。“牧温言从怀中掏出前阵子侦察的舆图说道。 ...... 几日后,镇北城。 许赫其实早在一周前就收到了封元帝召他回京受封赏的消息。 只是封元帝真正的想法许赫怎么会不知道,一是想拉拢自己,因为听说京城禁军统领丁遥被杀,宰相王谒被禁足,封元帝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召自己回京也只是因为无人而用罢了。 其次是想控制自己,自己算是牧温言的半个老丈人,虽然牧温言和许灵曦还未完婚。 通过自己来说服甚至是威胁牧家屈服,许赫没有从这次圣旨中体会到丝毫人情,反而充满了阴谋诡计。 “老许,你说咱们闺女在西凉过得怎么样啊......”杜歆霞很早之前被许赫暗中送到了镇北城,而许灵曦则是一直在西凉。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西凉了,镇北城虽然是我的地盘,但是兵马多年来不曾整编,但是西凉多年来兵强马壮,牧家和皇帝又是水火不容,而且灵曦还是牧温言明媒正娶的大房,可以说天下再也找不出比西凉更加安全的地方了。”许赫分析道。 “皇帝可是让你回去受赏,你还有什么借口推辞呢?”杜歆霞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封元帝的想法。 “也不知道温言这家伙在京城忙活得怎么样了......是打还是缓也没个准信。”许赫有些无奈。 “他可不是吃亏的主。” 此时跟着到北境安顿下的许家总管家走了进来:“老爷,夫人,血骑营送来了密函。” 许赫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可算来信儿了。” ...... 看完内容过后,许赫还从信件中找到一张图纸。 “这小子把京城的舆图送来了。”许赫吃惊地说道。 杜歆霞虽然不懂军事,但是深知京城的舆图这几个字的含金量。 “这下好了,你爷俩凑一起了,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许赫笑了几声:“小牧不止是胆子大啊,他能力也不低。可以准备出兵了,我就借着回京受封的名义,带一队兵马回去,暗中再输送一批军队驻扎到京城附近,我估计老牧那边动静更大。” “你说这个皇帝当得好好的,非要整这么多幺蛾子出来......”杜歆霞吐槽道。 “在其位,谋其政,要是我当皇帝,指不定比封元还谨慎胆小呢。” “要么就说你根本当不了皇帝......”杜歆霞翻了个白眼。 第35章 先让我吃 “朝堂里的乱臣贼子估计早就给皇帝吹好枕边风了,等你一回京觐见,不是动手也是软禁,这么多年,狗皇帝的脾性太熟悉了。”宁安卿有些担忧道。 牧温言想了想:“我不会傻到孤身一人去见皇帝,北境我已经让西凉修书一封准备发兵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京城里除掉丁家这块毒瘤,不然到时变数太大不好把握。” 丁家一旦从内作乱,那么到时皇城动荡,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之乱,对身处京城的牧温言来说太过被动。 “你做何打算?”闻建安问道。 “丁家且不说高手重重,现在丁北尘是禁军统领,能够调动兵力驻守丁府,而且丁三刀本身就是不俗的好手,当初在望南关的战绩可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所以我打算先从王谒下手,现在王谒失势,驻守兵力不多,从他身上找突破口。”牧温言分析后说道。 “丁三刀这老家伙你大可不必担心,老夫会随你出手。”闻建安笑着说道。 “多谢闻前辈鼎力相助!”牧温言其实猜到闻建安会出手,毕竟大老远跑来京城总不可能是看热闹的。 宁安卿也说道:“可以把鸣剑阁的暗哨召集过来,在行刺丁家的时候引发骚乱,混淆视听。” “小牧啊,小宁这可是帮了你大忙,而且不止一次了。”闻建安哈哈大笑,果然夫妻同心。 “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牧温言顺着话头笑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给宁安卿说得小脸通红,只不过闻建安在一旁不好发作。 见此闻建安也起身走出去:“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休息,老头我再去转转。” 宁安卿见到闻建安离开,这才起身跨坐到牧温言腿上,和牧温言面对面:“嘁,谁要你万两金了......” 牧温言知道宁安卿脸皮薄,调笑道:“这么说,同意做我的贤妻了?” “你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宁安卿揪着牧温言的脸说道。 “西凉来信了,是东方她们说想过来。”牧温言说道。 “现在的京城那就是龙潭虎穴,过来还得提心吊胆的。”宁安卿小嘴一撅道。 “我看你是觉得她们一来就不是我只陪你一个人了吧?”朝夕相处下,牧温言一眼看破宁安卿的心思。 “笑话,本阁主堂皇大气,岂会因为这些事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牧温言吻住,宁安卿现在一点也不挣扎,反正抱过亲过还一起睡过觉,就差最后一层窗纸没有戳破,让牧温言多亲就亲呗。 而且自己也挺喜欢的。 “你说得确实在理,不过我能猜到,竹儿对你的以及对我的了解,她能猜到咱俩的事,而且会和灵曦、东方说此事。”牧温言先给宁安卿打个预防针。 倒不是担心此事被众人知道,而是宁安卿本就面子薄,要是被几女突如其来戳破关系,指不定怎么尴尬呢。 “那我就先大大方方承认,我年岁最大,我不吃干抹净,谁也别想吃。”宁安卿罕见地在男女之事中体现出原本霸气的一面。 第36章 月亮不睡我不睡 吻着吻着,牧温言感觉不对劲,宁安卿今晚这个势头不像只是热身。 “唔......不等回西凉和东方还有灵曦一起了?”牧温言喘息着问道。 宁安卿双唇和牧温言的唇和脸若即若离,游走着说道:“等到一起的话,还不得被竹儿笑话死。” “可......”牧温言其实是想给宁安卿一个深刻的印象再办。 “可什么,我本就是江湖女子,随遇而安才是我想要的,按部就班最没意思。”宁安卿捧着牧温言的脸说道。 “那以后不会因为这个说我坏话吧?”牧温言捏着宁安卿柔韧而有力的腰肢说道。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磨磨唧唧。”宁安卿撇嘴恶狠狠说道。 “你意已决,我尊重你的选择!”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么一个权色兼具的女人的挑衅,随即站起身来,宁安卿双腿盘在牧温言腰间,牧温言捧着身前的两处,走向床铺。 “让我看看是你躲得快还是我的剑更狠。”牧温言笑道。 “呸,满嘴荤话。”宁安卿脸色笼罩着一层红晕,但是却仍旧直视着情郎。 虽然拉着帘子,但是明媚的月光还是穿过木帘洒在床上,为绝美铺了一层银霜,让宁安卿原本就雪白的肌肤更加耀眼。 牧温言感觉自己面前的娇美人儿就像一个艺术品一般。 “闻护法,本座命令你,上来。”宁安卿改变姿势成为侧躺,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青丝下垂在枕边,另一只手向牧温言勾了勾。 牧温言拉着宁安卿递来的小手,顺着手一路向上,纤细的小臂,柔嫩的大臂,精致的锁骨...... 在一刻,月光都暗淡了几分,随后又闪烁出更加耀眼的光芒,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银芒充斥着这个房间,整个房间如梦似幻。 半个时辰后,牧温言就如同和强敌作战一般,喘着粗气。 一旁的宁安卿也满身疲惫,但是眼神中比之前多了些东西,虽然和牧温言大战一场,但是嘴却是最硬的:“就这?我看竹儿之前累成那样,还以为多厉害呐......” 宁安卿此话一出,牧温言一把揽过宁安卿的腿弯:“看来阁主大人并不满意。” 宁安卿心里嘀咕,简直满意地要死。 但是嘴上不依不饶:“作为本座下第一护法,岂能得过且过?” 随后的整晚,月亮的光芒闪烁起来,不似最开始的耀眼,但是光芒却越发醇厚深沉,不似曾经的清浅,后半夜的月光中多了许多不曾有过的东西。 直到破晓时分,天色渐明,双方才偃旗息鼓,并不是牧温言打够了,而是再打下去,地就耕坏了,毕竟新土不经翻,哪怕宁安卿常年习武,底子极佳,身体也遭得住。 ...... “跟头牛一样......去去去,我得睡会......”话音刚落,宁安卿便沉沉睡去。 牧温言也不是铁打的,算了下时间,还能小憩一会,于是贴着宁安卿躺下,轻吻了一下宁安卿,也闭目休息。 第37章 你能招架住 这一觉,直至日上三竿,牧温言从睡梦中醒来,回想起昨夜的疯狂,自己现在都担心宁安卿吃不消。 牧温言转头看去,宁安卿还在沉睡中,脸上的潮红已经退去,只留下一丝丝红晕,虽然本就是极为成熟的女子,但是此时,动人的面容上多了更多成熟韵味。 昨日议定先摸清丁家的情况,牧温言简单构思了一会,白天去未免有些招摇,而且藤甲兵在白天不可能主动现身,于是牧温言决定入夜后再行动。 宁安卿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也缓缓醒来。 见到牧温言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很明显在回想着一些激烈的事情。 “看什么看,色魔。”宁安卿轻声说了句,随后拉了拉身上的薄被,遮住大片春光。 “现在知道遮了?”牧温言揉了揉腰调笑道。 “饿死了,我想吃酱包。”宁安卿强装镇定转移话题,不过饿倒是真的。 “属下这就去买。”牧温言说道。 随着牧温言出门,宁安卿松了口气,真担心这恶棍又提枪上马继续作战,其实昨天最后几回合,宁安卿就已经深刻体会到当初为什么看竹儿那么筋疲力竭了。 “谁说得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宁安卿小声嘟囔着。 ...... 不多时,牧温言拿着油纸包着的酱包回来了:“买了六个大的,趁热吃。” 宁安卿已经穿好了衣服,由于本身就是比牧温言年纪大很多,经过昨晚后,更加水灵动人了,愈发具有少妇的气质。 “你这厮,还没看够,吃饭。”宁安卿轻声骂道。 “这包子真白,还这么大。”牧温言称赞道。 宁安卿本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尤其是两人昨晚“浴血搏杀”后,此刻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吃这包子想什么呢?” “想...咳咳......”牧温言也注意到自己措辞不当,急忙补救道:“今晚我和闻前辈去丁家探探虚实。” 宁安卿吃着包子,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正欲开口。 “你好生歇着,我俩去就够,打不过也能跑。”牧温言看穿了宁安卿的想法。 “我是担心闻前辈,你现在这身手,没几个能招架住的。”所谓拳怕少壮,牧温言现在的武艺确实如日中天。 “你就能招架住呀...... ”牧温言说着又咬了一口包子。 宁安卿先是回想了一下曾经和牧温言交手的机会,发现这小子成长确实太恐怖了些,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越来越难占到便宜了。 “我能......”宁安卿正想夸牧温言几句呢,就看到牧温言贱兮兮地看着自己。 “混蛋!吃包子脑袋还不老实!”宁安卿愠怒道。 “何止招架得住,我反而差点招架不住。”牧温言心情极好,挑逗宁安卿道。 “哼!”事已至此,宁安卿也懒得再羞恼,而是嘱咐道:“今晚小心些,好生回来,怎么招架都行。”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饿啦~”牧温言吃完最后一个包子说道。 第38章 夜探丁家 夜色降临后,牧温言穿戴好夜行衣,和闻建安一同从楼屋间向丁家的方向慢慢摸去。 牧温言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接近目的地,这次的目标是丁家,而且是凉戎两国当下的漩涡中心,毫不客气地说,皇城都可能派人在丁家附近盯梢。 “皇城那些老不死的可是得小心点,尤其是那个李公公,当初他外出执行任务和我相遇,已经有不俗的身手了。”闻建安说道。 牧温言皱了皱眉:“那当时是前辈赢了还是?” “不一样,我当时有帮手,和他打了一架,没能留下他,至于生死拼杀,不晓得谁能站到最后。” 闻建安有帮手的情况下都没能留下李公公,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公公真正的水平又会怎么样了。 “皇城的人都这样,任他武艺再高也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但是你放心,最多和巅峰时期的破千州相仿,只要别再来什么王公公、孙公公,咱俩还是能自保无虞的。”闻建安安慰道。 本以为牧温言是想着遇到了的话能不能跑掉,结果牧温言说了句:“如果人少的话,最好能当场处决,留着也是后患。” 闻建安看了一眼牧温言:“小小年纪心思很重啊。” 不过又很快回过神来:“也没毛病,你师从老洪,又大败破千州,内外家功夫兼修,说不定到时真就是咱俩追着他们杀。” ....... 已经接近丁府一里地附近,两人不再出声,而且将脚步放得更加缓慢,试探着附近可能潜在的威胁。 “慢着......”闻建安拉住了想要再近一步的牧温言。 “可能对高手的感知你比我强,但是对一般人气息的感知,你可得好好学着。”闻建安小声说。 越是强横的武夫,气息波动越明显,越容易被另一名武夫的直觉发现,但是一般人的气息是很低微的,只有靠着很熟稔的内家功夫才能察觉到这种气息。 牧温言回头看着闻建安,闻建安继续说道:“柴房里有一伙人聚集在一起,不可能是伙夫,而且一个柴房聚集这么多人作甚。” 于是两人先不去书房,而是从后门处直奔柴房。 轻手轻脚来到柴房外院,牧温言也感知出确实里面藏着不少人,但是一个柴房怎么会容纳如此多的人? 就在二人疑惑时,柴房里传来了动静,门被轻轻打开,一伙男子从里面悄声出来。 “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类事情发生。”其中一名男子说话,用的是大凉话。 “你们的情报最好正确一些。”另一名男子用别扭的大凉话回复道。 牧温言眼神惊了一下,北戎人,和大凉人在丁府这么明目张胆地密谋? 就在牧温言想确认一下为首的大凉男子是不是丁家的人时,院子内突然传出另一道声音:“滚出来!” 此话一出,让柴房门口的众人一惊,这两方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矛盾,但是不管是谁被泄露出去,都没有活路。 第39章 八卦门的人? 牧温言和闻建安皆是一惊,怎么还会有暗哨? 很快,小院后面走出一道黑影,来者全身用黑袍包裹着,当丁府众人看到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很明显这个黑袍人是丁家这边的人。 牧温言如临大敌,自己和闻建安都未发现的人,说明武艺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眼见暴露了,闻建安和牧温言走了出来,闻建安却是若有所思,紧紧地盯着黑袍人。 由于在场的人都披头盖面,在动手之前,谁也认不出谁,但是闻建安突然对着黑袍人出声:“你们老掌门知道你涉及此事,可还会让你活着回去?” 黑袍人听完后明显身形一顿:“你认识我?” “哼,何止认识你,我还认识你们老掌门,八卦门门训之一就是不偏向于一家一业,才能香火永传。不然你以为你们凭什么能活到现在。”闻建安毫不客气道。 黑袍人更加吃惊了,怎么这个人比自己还要熟悉门内的事情! 这时丁家那群人里为首的男子说道:“云护法!切莫听信......”话还未说完,就被黑袍人打断,“按照约定,我做这一切拿报酬的前提是身份不暴露,既然这位贵人发现了我,我就不再插手此事,报酬的事情就算了。” 说完这句话,黑袍人冲着闻建安的方向拱了拱手:“还望阁下口下留情。”随后隐入黑暗,气息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隐匿。 “杀了他们。”丁家为首的男子指着牧温言和闻建安说道。 随后众人纷纷从后腰抽出一把把弯刀向着二人杀来。 “果然是北戎人,恐怕这群人就是北戎的那些藤甲军了吧?”牧温言说道。 “应该是来拿藤甲的,恰好被撞见了。”闻建安拔出剑斜指地面。 结果显而易见,两个武道宗师对付一群杂鱼还是不费力气的,片刻间杀了个片甲不留。 只是杀完后却不见了为首那人的踪迹。 “翻墙跑了,不在丁家内。”闻建安动手前特意留意了那男子的动向。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动手前先观察好。牧温言又学到一招。 诡异的是,丁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护卫士兵前来支援。 “不出意外的话,丁家可能已经搬到皇城里面了,这里只是一个残留的丁家。追一下那个男子,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 二人翻墙而出,路上,牧温言好奇道:“前辈为何知道最开始的黑袍人是八卦门的人?” “这世道上能躲过你我二人探测的武夫,本就极少,而且在这等地方和这个时机,不会有大鱼出现,只可能是把八卦门内家抑息术练习到登堂入室的那群人能够做到,不过不用担心,虽然能遮盖气息,但是武艺很一般,所以很容易被各家势力雇佣做侦察。” 闻建安见多识广,说出原因。 牧温言若有所思点点头,这要是能偷师过来,岂不是...... “想偷师是吧,当年我也有这个想法,只可惜不入他们八卦门,就不可能学到,八卦门那群老家伙极为迂腐......” 第40章 丁家总管 二人一路顺着后巷追赶逃走的男子,随着距离被拉近,他们渐渐看到了男子奔逃的身影。 “二位,我乃京城王侯家人,杀了我,你们可没法在京城混下去!”那名黑衣男子回头恐吓道。 “哼,叛国贼,杀得就是你。”牧温言冷笑一声。 闻建安看着机会,将手中的短刃掷出,极为精准地射中了男子的脚筋处。 “啊!”男子应声倒地,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腿脚。 “方才,刚开始打,你就跑,知道不少事情吧?”牧温言走近,两拳将黑衣人打得痉挛不起,一把扯下他的面纱。 “嘶,有点眼熟...... ”牧温言只觉得比较眼熟,但是自己在京城见过那么多人,这怎么想。 闻建安走到近处,想都不想直接出声:“丁家不值得你这样给他们卖命,说出丁家的动向和计划,放你一条活路。” 黑衣人明显是畏死的,认真问道:“你是何人?说话能作数?万一你不杀我,这位把我杀掉呢?” “那就要看你说的话有没有足够的价值让你自己活命,所以最好别隐瞒。”牧温言开始配合闻建安演戏。 黑衣人见对方吃准了自己的情报,顿时觉得暂时性命无忧:“杀了我,你们可得不到任何消息。” “一个小门小户的管家,也敢这么嚣张。”牧温言继续出言激怒。 “丁家岂是你能出言蔑视的?”黑衣人不满道。 “你真是丁家总管!”牧温言绷不住了,自己不认识这人,闻建安就更不可能认识了,闻建安却装出一副我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情报的样子,实际上两人根本拿不住这人有没有什么情报。 牧温言配合着闻建安,三言两语给诈出来了。 “你们......你们无耻!”丁家总管瞬间慌了,自己这下彻底暴露了,不仅暴露连带丁家都被自己抖了出来。 “说的话依旧作数,你老老实实将丁家和宰相,还有北戎之间的事情说出来,仍旧保你不死。”牧温言说道。 丁总管很明显在犹豫,考虑着这两人值不值得信任。 就在几人谈判之际,黑夜里传出很微弱的破风声,由于环境实在是太黑,牧温言和闻建安只好先保全自己,鹞子翻身躲到墙体后,只听到微弱的利器入体的声音,然后就是扑通一声倒地声。 “坏事!” 二人露头后确定没再有埋伏,却只见丁总管倒在了地上,下喉处有一道血口,此时已经乌黑,丁总管的眼神逐渐涣散,脸色铁青,鲜血从嘴角溢出。 “见血封喉,这是皇城大内暗器。”闻建安活得久,见多识广道。 牧温言正思索着为何皇城的人会灭丁家的口时,就听到地上轻微的唰唰声。 牧温言点燃火折子低头照亮看去,丁总管残存的意识,用手指在土地上抠了三道血痕,模模糊糊形成一个“川”字。 牧温言和闻建安面面相觑,川字指的是谁? 第41章 大内杀手 暗箭难防,但是当暗箭暴露了后,想再通过这个取得奇效就很难。 牧温言和闻建安观察着周围,四周寂静无声,按说刺客得手后,会飞速逃离现场,两人却未发现有任何动静。 “要么是个高手,离开不被咱们发现,要么这刺客不敢动,怕被咱们发现。”牧温言说道。 “先回,见血封喉太霸道,万一再抖出几根可不好招呼。”闻建安紧了紧面纱说道。 “可惜了,忙活一晚上,没得到太多信息。” “至少知道丁家现在都不在丁府里,可以多注意皇城里......” 话说到这,牧温言本想继续说注意皇城的动作,因为丁家可能都在皇城里。但是就是这一瞬间,牧温言脑海中有一段思绪一闪而过,是一种可能性,牧温言尝试抓住,但是却无济于事。 “怎么了?”闻建安看牧温言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我总感觉漏掉了什么一样。”牧温言沉思道。 ...... 皇城 一名黑衣人悄然从最外围翻墙落地,而且顺利熟练地避开了守卫和巡逻的禁军士兵。 随后把夜行衣脱掉,裹紧一块石头,扔到池塘内,衣服很快随着石头沉入塘底。 男子随后大摇大摆地从外门进入皇城,守卫看到他手中的令牌后都恭敬行礼。 直至皇城内院,男子才停下脚步,看一了眼最深处的建筑,此时已经是后半夜,灯火几乎熄灭,男子转身向旁边的侧院走去。 “如何?”院中迎面走来一人问道。 男子开口:“他们在柴房被两个人撞见了,一个没留。”声音苍老,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那可是国师大人手中最后的私兵。” “是又如何,你们国师大人早就跑得没影了,而且,管家也死了,是我亲手杀的,他被抓到了。”男子又说道。 说完这句话,对面的男人不再言语,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知道两人是谁了吗?” 刚回来的这个名男子摇摇头:“没见到脸,但是我总觉得这两人似曾相识。” “国师大人不见踪影,私兵死伤殆尽,你告诉我,拿什么翻盘?”后来那名男子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老夫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再说了,宰相尚在,他手里还掌握京城外围的兵力。” “丁老爷,我们的手段可不多了,你可要想好了再动手,牧温言即将抵达京城,封元和牧家是打还是和,到时我们可会陷入被动的。” 一路大摇大摆进入皇城的正是丁三刀,丁家自从接管禁军后,举家搬到了皇城外围的院子内,而总管家,也是被丁三刀亲自杀死的,见血封喉本就是大内的暗器。 “牧温言......”丁三刀此时也觉得牧温言虽然没有到京城,但是一定已经影响着京城的局势走向了,但是却想不到是如何做到的。 “或许,一切的突破点,都在这个牧家小子身上,他不止影响着大局,而且身上一定藏着更多的秘密。”丁三刀阴沉地说道。 第42章 准备入京 而被丁三刀一直惦记着的牧温言,此时已经回到客栈中,和宁安卿、闻建安商量着对策。 “你是不是该到京城了?”闻建安问道。 “快到了,明天傍晚。”牧温言算了一下日子。 宁安卿满脸忧心忡忡:“能晚点到嘛?” 几人的对话让外人来听估计都是满头雾水。 经历了昨晚丁家总管被强杀后,几人笃定是要提防丁家对牧温言出黑手。 “丁家已反,但我又不能直接和封元说这个消息,不然指定引起怀疑。”牧温言摩挲着茶杯想着对策。 “小宁啊,你们鸣剑阁还有多少人在京城?”闻建安突然问道。 “之前还有一些,但是后来随着封元帝追捕江湖人和加强城内布防,所剩寥寥无几,十几号人,而且都是不得已才能动用的,几乎是动用就会暴露。”宁安卿回道。 “明晚或者后天一早,封元必定会召我过去,而且在皇城,肯定会遇到丁家,丁家上下现在是一串窝的反贼。”牧温言颇感头疼,让他面对千军万马都无所畏惧,但是这种深宫的错综复杂却极为无奈。 “让手底下的人跟着你吧,有事端的话还能帮你一把。”宁安卿说道。 牧温言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一会:“暂时不用,鸣剑阁的弟兄们我有大用,不能现在就暴露。” “我如何放心你一人前去?牧叔叔和许家都离开京城了。”宁安卿皱了皱眉,现在京城里,牧家已经搬走,许家也已经离开,能够帮助牧温言的势力几乎没有。 “换个角度考虑,正是因为牧家和许家都已经离开京城了,等到明日皇帝知晓此事,才更不敢动我。”牧温言看着宁安卿说道。 如果有亲眷在,牧温言可能还有所忌惮和顾虑。 “你小子倒是下了一手好棋,回京第一件事就是送走了亲眷。”闻建安在一旁听懂了。 “这样,我陪你去皇城,伪装成你的马夫,就算出事也能接应一下。”闻建安说道。 牧温言不太愿意:“闻前辈就别跟着我闯这龙潭虎穴了......” 闻建安瞪了他一眼:“拉倒吧你,你先操心自己,就算我被抓了,封元也不敢动我,动我的话,凉南地区先不服他封元的做法,只要封元还想当这个皇帝,就不敢把我怎样。” “倒也是,闻前辈的处境比你好多了。”宁安卿笑道。 “再说了,你是老洪最后一个徒弟,除了你,还有当初收的那个女娃,叫......”闻建安回忆道。 “东方婳?”宁安卿接话。 “是喽,那个女娃是东方氏族家里的,等在这边忙完了,我也得去看看你这个师姐,老洪耍了一辈子枪,我得看看他这俩传人怎么样啊......”闻建安和洪姚属于同时代的人物,只不过洪姚年岁更长一些。 牧温言有话不敢说,师姐现在正被自己藏在西凉老家的被窝里呢,而且被窝里不止一个...... 第43章 再次面圣! “也不知道她现在搁哪儿呢....... ”闻建安问道。 牧温言尬笑一下:“呵呵......在西凉呢。” “她也去西凉游历了?师出同门,你俩就没见见面?”闻建安好奇道。 宁安卿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俩当然见过呢,见过不止一次。” 牧温言汗颜:“咳,都是同门,照顾一下是应该的。”,闻建安没发现什么端倪,只是感叹道:“一个女娃子,年纪又小,好像只比你大几岁,世道这么乱,老洪一走,无人庇护啊,你西凉家大业大,不差这一双筷子,那姑娘愿意地话,至少留下当个门客也不过分。” “那是自然。”牧温言肯定道。 宁安卿心里默默吐槽:“何止是当门客,都暖进被窝了......老娘倒是差点当了那门客。” “闻老早休息,明天下午有劳了。”牧温言拱拱手说道。 ...... 这一夜,宁安卿想“惩罚”牧温言,不让他碰自己,理由是我差点当了你的门客,之前你也不知道主动些! 牧温言好生安抚,最后半推半就,宁安卿这才哼哼唧唧起来。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是和封元约好的抵达京城的时间。 牧温言只和闻建安前往皇城,临行前,宁安卿轻轻抱着情郎:“明天早上你不出来我就杀进去找你。” “放心,丁家还在盯着呢,封元绝对会先急丁家。”牧温言分析了下局势道。 闻建安装作马夫和牧温言进了皇城。 迎面迎接的,还是当初第一次迎接牧温言面圣的李公公。 “公公别来无恙。”牧温言从车厢里探出头打了个招呼。 李公公点头示意:“世子殿下的马车先到这儿吧,圣上还是在万兵阁。” 牧温言心里嘀咕:“怎么这封元每次都要在万兵阁见面。” 不过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劳烦公公。”说着再次塞了一个金疙瘩给李公公。 万兵阁模样未曾变过,牧温言走进去后,精神都恍惚了一下,好像真的回到了去年那个时间,但是自己已经离开京城一年了。 这一年认识了许多人,多了生命中许多重要的角色,当然,也让他成长了许多,这一刻,牧温言明白了当初父亲让他出来走走的想法。 思绪纷飞间,牧温言走完了长长的连廊,来到主阁下。 殿中龙椅上坐着一位男子,正是封元帝。 身为臣子,让皇帝等候,是个人都得害怕,但是牧温言却丝毫不慌。 “臣,牧温言,拜见圣上。” 封元抬起头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牧温言身边:“爱卿舟车劳顿,辛苦。” 牧温言看着眼前的封元帝,一年的时间不长,但是却能从封元身上看出痕迹,尤其是眼神中,不再似过去那般轻松惬意,这一年,尤其是后半年,确实出了很多乱子。 近在咫尺的封元帝,让牧温言心底甚至生出一种念头,杀了他,跑出去和闻老会合,这样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第44章 利器之锐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别看封元现在孤家寡人地站在这儿,但是真要动起手来,万兵阁里的大内太监和死士们可不是三拳两脚就能解决的。 “数月前听闻爱卿在北境大展拳脚,歼灭北戎数支军队,甚至把国师破千州逼入绝境?”封元淡淡说道,话语中听不出悲喜。 牧温言自然承认:“是北戎主动进犯西凉。西凉兵马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于那个国师,他反三五次辱杀我大凉义士,实在忍无可忍,但是围杀也是和我父王麾下的十二卫几人一起做的,并非臣一人之功。” 牧温言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首先没有自己邀功,而是能推的功劳都往外推一推,意思是我对功劳没想法,你别多想,另外又提到西凉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也有警告封元帝的成分,好好的别找事。 一番话下来,也不知道封元帝听懂了没,只是点点头:“好好......甚好。” 话锋一转,封元帝问道:“爱卿可还记得当初让你在万兵阁挑选的那个武器?” 当初牧温言选了一把银纹虎头枪,极为花哨惹眼,但也是妥妥的好枪。 “自然记得,臣后来带着它杀戎兵无数,没有辱没了圣上的期望。”牧温言心中冷笑,老狐狸终于憋不住了。 “哦?那这把枪确实在爱卿手里大放异彩,依你之见,这把枪是割开敌人喉咙,奋勇杀敌好呢?还是待在朕的身边,镇守兵阁更好呢?”封元帝看着台下的牧温言说道。 牧温言暗骂一声,问话就问话,又不是不知道你这老小子什么企图。 “臣认为......” 封元此时也看向牧温言,虽然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但是,是否撕破脸皮也是很重要的。 “臣认为,国之利器,该为国去除诟病,而不是一家一姓之用。”牧温言坦然说出这句话。 封元沉默了,看着台下不卑不亢的牧温言,这句话其实想深度解读,是有谋逆的嫌疑的,但是怪就怪在牧温言敢当面说出这话。 “唉,爱卿看得倒是透彻。”封元帝突然笑道。 牧温言没说什么,只是朝着封元帝鞠了一躬:“族叔还在等臣回去,臣先行告退。” “嗯......牧悠倒是告病多日未曾上朝,你去御药房再取些药去。”封元没多想就说道。 “谢圣上,另外......圣上有利器自然是好,但是利器锋锐,放得离自己太近,反而会被强芒所伤。”牧温言留下这句话后便起身离开。 牧温言说出这句话,一是笃定封元帝会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不管是宰相还是丁家,都会有嫌疑,离间他们内部,二是转移注意,牧家和封元的矛盾还没到爆发的时候。 封元若有所思,等牧温言走后,将李公公召来。 “刚才可都听到了?”封元帝问道。 “陛下,臣觉得,至少这个牧家世子,现在对您没什么反心,倒是他年纪轻轻,说出的话,颇耐人寻味......” 第45章 城郊动乱 封元帝思虑了两天,最终还是认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宰相的事情近在眼前,牧家好歹还没打过来不是? “传王谒入宫觐见。”封元帝说道。 不多时,王谒颤巍巍地进宫,封元帝没有赐座,而是看着眼前装模做样的人:“王爱卿就别给朕演这一套苦肉计了,朕知道,你每天吃得好好的,睡得比朕还香。” 王谒见被识破,心里尴尬,但是面不改色义正言辞道:“圣上,臣是为大凉国事而颤抖,这么多日未曾帮助陛下,实在是愧对陛下,也愧对百姓啊!” 封元听完后直接毫不掩饰厌恶的神情:“混账东西,当初关了你禁闭,你手底下那帮走狗竟然拿集体罢官威胁朕,真以为朕是任你们拿捏的软柿子?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 王谒一看封元怎么多日不见变得软硬不吃了,于是便想着息事宁人,不再说自己被禁足的事情。 “臣知错,从今之后一定全权辅佐圣上......” 王谒话还未说完,封元帝就出言打断:“王爱卿,你没这个机会了。” 此话一出,王谒愣在原地:“圣上......” “让你来见我,是念及往日你虽然滥用私权,但是至少也辅佐过朕,让你体面退场,莫要不识好歹,明日上朝,自己辞去宰相一职,告老还休吧。” 封元话语间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 “不可啊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不可一日无相......”王谒有些慌神,急忙想再争取一下。 “有没有宰相,朕自会考虑,再多说一句就割了你的舌头。”封元帝毫无表情地说道。 王谒顿时噤若寒蝉,只能俯身告退。 王谒走后,李公公从黑影中走出:“圣上,王谒虽然混蛋了些,但是没有宰相的话,确实会引起朝间动荡,免不了议论纷纷。” 封元帝叹了口气:“朕又何尝不知,但是王谒在位一天,就指不定背地里搞出什么乱子,宰相的事情朕会再考虑人选的。” ...... 当夜,皇帝还在酣眠之时,京城外的城郊里,却爆发出一团激烈的战斗。 次日上朝,丁北尘第一个上奏,昨夜城郊有一股匪人接近,但是在还未被守城禁军发现时,便已经被另一伙人解决掉,等到守备军听闻打斗声前去查看时,地上满是狼藉,留下一地的尸体。 “尸体身份核查无果,但从尸体的细节上看,都是武艺不低的武夫,动机不明,也不清楚是何人阻杀。”丁北尘说完后,看着龙椅上的封元帝。 封元看向一旁的王谒,王谒察觉到了封元帝的目光,奇怪的是王谒同样一脸震惊。 “继续追查,七日无果按照匪斗处理,守备军罚一月俸禄。”封元帝说道,这个突发事件不是重点,重点是偏偏出现在王谒辞宰相的前一天。 随后,宰相王谒在众目睽睽之下辞去官职,虽然台下有些骚动,但是之前封元帝可是眼都不眨就杀了王谒的附庸,所以倒也没人公然出来反对此事。 第46章 来龙去脉 退朝后,辞去宰相官职的王谒满身冷汗,强装镇定回到家中,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不停地喝水压下心中的慌乱。 昨夜里他确实调遣了一队私兵,从城郊处摸向京城,准备制造骚乱,给皇帝上上眼药。 谁知一大早就收到私兵被杀干净的消息,顿时让王谒觉得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波助澜或是操纵着大局。 好在像这样的私兵,王谒还在京城外的各处养了很多,大多是让家人在京城内定居为条件,自己给王谒卖命。 “到底是谁发现了我的动向,看皇帝今早的表现不像啊......”王谒冷静下来后分析这件事情。 ...... 王谒此时不知道的是,封元帝比他还要懵圈。 “李公公,你认为这是何人所为?”封元帝在书房里和李公公议论道。 李公公叹了口气:“这件事里绝对有王谒的影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动向是什么。”,封元也点点头:“偏偏发生在辞官的前一晚,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封元帝负手而立:“明明已经平定了北戎的进犯,局势却依旧不清不楚,甚至比之前更加复杂。” “圣上,朝堂内太多有心之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站队,这种时候一定要明辨忠臣,拉拢忠臣啊!”李公公是太监,按理说不该过度议政。 但是如今朝堂一无宰相,二没臂膀,封元很难找到完全信任之人。 “对了,许赫到京城了吗?”封元帝想起自己之前下令命许赫回京。 “时日差不多了,就是这几日。”李公公算了一下时间说道。 “现在看来,许赫当年确实是一心为了北境......”封元缓缓说道:“不过既为臣子,就该以皇命马首是瞻!” 李公公叹了一口气,看来皇帝还是因为当年许赫杯酒散权的事情耿耿于怀。 一个性子烈一个性子硬,这俩君臣自然凑不到一起去。 “若是这次回来,许赫能跟朕好好认个错,朕倒是可以考虑......” ...... “认错?我何错之有?”京城北方的官道上,两个副手正争执着什么。 其中一人说:“就算你要动手,也该留个活口吧......” 另一人说:“我也想留啊,但是一打架,很明显都是死士,而且在开打前我就知道这绝对不是鸣剑阁的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行了行了,你跟我说也没用,好在没折损兄弟,这幸亏是带了精锐去探路,那群家伙武艺可不简单。” 这二人正是昨晚和王谒在城郊安排的私兵遭遇的队伍的领队。 随后,二人带着小队往北方跑去,不多时,和一群乌泱泱的军队会合。 “将军。”两名副手下马后行了个礼。 “出什么事了?”被称为将军的人熟知自己手下副官的德行,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遇到事儿了。 随后二人把昨晚带着斥候去城郊探路的却遭遇不明私兵的事情说了一遍。 将军啐了一口:“看来这京城,动荡挺大啊,人没事就好,杀了谁也有老子保你们。” 两个副官喜出望外:“谢将军!” 第47章 图穷匕见 这个“大言不惭”的将军正是从北境一路赶来的许赫,原本只是让他回京行赏,但是许赫可不是之前那个忠厚老实的他,封元的德行他一清二楚。 昨夜里队伍将要抵达城郊前,许赫特意派出副官带着一支斥候前去探路。 结果和王谒整来的私兵撞到一起,两伙人谁看谁也不像好人呐,一拍即合就打。 许赫手底下毕竟都是正规军,斥候的身份也注定要求身手更高,把王谒的私兵杀了个片甲不留。 “西凉那边到哪儿了?”许赫当然不是单枪匹马来的,西凉那边,牧家差不多是跟北境一起动身出兵,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西凉采取的是间断行军,以演武的形式一点点调动军队,所以时间会花得更多一些。 “牧将军说西凉军还有两日抵达,目前已到城郊外河道上游。”副官汇报进度说道。 “等西凉先头军到了再说。”许赫知道自己的兵力远远不够,等西凉来了还能多些胜算。 “看看我这个女婿给不给力了......”许赫喃喃道。 而此时的京城内,一场惊天的祸事正在密谋着........ 丁北尘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下发着禁军的事宜,但是却不见丁三刀的身影。 在丁家独院内,这个本已经无人居住的庭院内,如今却站满了许多黑衣人,黑衣人大都眼神阴翳,而站在他们身前的,赫然是丁三刀! 丁三刀让手下进入原本的柴房,小小的柴房内,却暗藏洞天,地板下是一处机关密道。 众人涌入密道,秘道里竟然躺着一件件禁军的制式铠甲,只是年代不同,有新有旧。 这都是丁三刀和王谒这么多年内收集来的铠甲。 “穿好,进密道。”丁三刀言简意赅。 这群是王谒和丁家多年来圈养的死士,十余年的努力,今天终于全部亮牌。 一群黑压压的人静静地顺着密道走下去,除了丁三刀,谁也不知道这条密道通往哪里。 与此同时,丁北尘已经把禁军都安顿好,然后来到皇城内的丁家住处内,这正是当初王谒失势前,给丁家安排好里应外合的地方! 王谒如今失势,一股脑把底牌交给了丁家:“封元想要独权,趁着还没动你们丁家,抓紧动手。” 丁家如今操纵禁军,但是最重要的是,丁北尘手里没有虎符。 于是王谒提前伪造好一个假的,并对丁北尘说:“这东西就是个场面事儿,真打起来,难不成还能找个人看看你手里的是真是假不成?你就咬死了是真的!” 丁北尘了然,更何况,自己的主力是这群身手不俗的死士,禁军不来添乱就好。 此时的禁军都被安排在皇城外围巡查,城内数量很少。 丁北尘的计划就是让死士趁虚而入,然后把封元在城内包了饺子,城外的士兵想进来,就让心腹拿着虎符震慑住城外的士兵,到时城外士兵两眼一抹黑,谁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 至于封元身边的几个老家伙,自己又不是没有几个宗师,而且父亲丁三刀虽然表面上弃武已久,但是私下却未曾放下对武道的参悟和锻炼,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近期这个机会。 第48章 书房 皇城内,几支禁军巡逻队在城内值守,此时一位身穿高级副官铠甲的人走了出来,手中的令牌一闪而过说道:“肃清皇城外城,内城皇帝要夜游寝宫,不留他人。” 巡逻队看着对方的铠甲和令牌,就喏了一声退了出去,随后,皇城内几处巡逻队都是这般被赶走。 这个男人正是刚才从丁家柴房内一路顺着密道探入皇城的黑衣人之一,手中的令牌也是仿制,只不过在夜色的掩护下,很少会有巡守士兵缺心眼非要看清令牌,更何况对方身上的铠甲明显是内城的。 很快,内城里变得悄然无声,黑衣人们乌泱泱地出现在后花园里,丁三刀也在其中,用宽大的黑袍遮住自己,轻轻挥了挥手,众人朝着灯火通明的书房缓缓潜行过去。 摸到近处,几个在前面的黑衣人隔着窗户架起弓弩,直接一通攒射,屋内除了箭矢射入木头的声音外却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丁三刀暗叫一声不妙,带人翻身进了书房,书房内虽然灯火通明但是空无一人。 这时,屋外传来快速靠近的脚步声,众人先是一静,气氛瞬间压迫至极点,甚至有一人忍不住压力想要冲出门去。 丁三刀小声骂了句住嘴,随后众人才听到屋外传来了低声的鸟叫。 丁三刀松懈下来,果然,门被打开后,悄悄走进来一名小太监。 “大人,方才李公公突然接走了圣上,没有任何征兆。”小太监原来是丁三刀的细作。 丁三刀眉头紧皱:“是谁走漏了风声?” 小太监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丁三刀想了一下,绝对不可能是事先知道了丁家的计划,不然早就出兵讨伐丁家了,所以只有可能是临时发现了端倪,然后调兵不及,只能先躲起来。 随后丁三刀问小太监:“圣上在后花园有哪些密道?” 小太监谄媚道:“小的知道两处,分别是石亭后和......”小太监说到这突然止住了话头,露出一脸为难:“丁大人,这,当初说好送出之前的情报就可以,现在这又......” 丁三刀懂了,这是要坐地起价。 “钱好说,小公公把知道的都告诉老夫,自然少不了金子。”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块金疙瘩。 “还有...还有一处是在云雨池那块巨石的下面,这个地方可隐蔽了,小的可从未透露给其他人过,丁大人赚大啦.....”说着就伸手去接金疙瘩。 丁三刀点点头,将金疙瘩递了过去,小太监欢天喜地就要走。 丁三刀对着身旁一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手腕微抖,激射出一根透骨针,径直没入小太监的后脑。 噗通一声,小太监失去生息倒在地上。 “大人。”这时,身后一名黑衣人叫了一声丁三刀。 黑衣人站在桌前看着什么,丁三刀走过去,认真看着封元帝没来得及收拾的桌面,面色渐渐凝重下来,这狗皇帝,终究是没想放过丁家。 第49章 狼子野心 书桌上放着的文书,赫然是丁家近几年的兵马粮草开支,以及各个重要人物的动向。 “枉我丁家戎马半生,却始终未得封元信任,历经劳苦,迎来的却是猜忌。” 丁三刀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背叛感到羞愧,反而是封元的不信任加重了复仇的心理。 随后转身离开书房,回头对着黑衣人说道:“喊北尘过来。” ...... “封元从密道跑了,城里的太监只知道入口。”丁三刀对着赶来的儿子说道。 丁北尘想了想,看着父亲身后的一群人说道:“八卦门的人也在?” 黑衣人中走出一人说道:“八卦门除了我们几位护法,还有不少门生在城外候着。” “八卦门不是不插手朝廷之间的事情吗?你们能代表八卦门?”丁北尘疑惑道。 “掌门确实是明令禁止,但是弟兄们总得吃饭,二当家带我们出来干,干完皇帝这票就走。” 丁北尘想了想:“城外有多少人?现在把八卦门守在城外的人放进皇城,对上没有支援的禁军,能有几分胜算?” 那名黑衣男子顿时汗流浃背:“丁少爷,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啊,和禁军在皇城作战?” 丁北尘皱皱眉:“禁军是我统率的,你怕什么,又不是京城所有的禁军都来,只是皇宫的这一支禁军,在京城各处禁军驰援之前,你们能杀掉皇城内的禁军,我就有把握压住皇城的剩余兵力,到时候以内奸叛乱为由不准京城兵力进京,而且到时我拿到虎符,封元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吆喝动。” 丁三刀听着儿子大胆的想法,这并不是行不通,现在封元帝并不知道去哪儿了,这虽然不能直接截杀皇帝,但也是个机会,利用这个时候制造骚动,然后以禁军护驾为由,不让京城的兵力第一时间杀进来,而且现在宰相被罢官,这个时候动手,丁家嫌疑是最小的。 “现在皇帝身边很可能只剩下一群太监跟着,最棘手的是那个李公公,一定会想尽办法拿到虎符和玉玺,现在就动身!”丁北尘咬牙道。 ...... 此时的京城内,牧温言正和宁安卿在牧家歇息,令牧温言很奇怪的一点是,为什么自己住下这么久,迟迟未见到封元派来暗哨,甚至连名以保护为由的看守都没有。 “封元良心发现了?”牧温言疑惑道。 宁安卿倒是镇定得多,由于是第一次到京城的牧家,很好奇地打理着有些荒芜的杂草:“指不定是让那个王谒整得焦头烂额......这原来是君子兰吧,可惜好久没打理了,长得乱糟糟的。” “你还喜欢花花草草?”牧温言这是第一次见到宁安卿摆弄盆栽。 “哼~女人哪有不喜欢花草的。” “也对,当初竹儿就陪婶婶打理过......”牧温言戛然而止,本来是想通过此事印证宁安卿的话,但是话说一半顿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果不其然,这句话引起了宁安卿的“好奇”:“竹儿?那你说说,当时她是怎么打理的呗?” 第50章 两军会合 牧温言有些尴尬地笑笑:“我也不懂花花草草,要不等回了西凉你们聊?” 牧温言拿出缓兵之计,觉得到了西凉的时候宁安卿肯定就忘了。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牧温言却身形一顿,闭眼感知了一下。 牧家是独户大院,在这条街上的府邸都是非富即贵,这条街也是京城的主干路之一,牧温言突然模糊感觉到街面上涌过一大群武艺不低的人,而且每股气息都有些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见过。 这时,一直住在侧院的闻建安走了过来说了句:“八卦门。” 牧温言顿时明白过来,当时在丁家的柴房外,就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是那个云护法?”牧温言好奇道。 闻建安摇摇头说:“那个人对自家道行还是有点研究的,街上这群人估计是门徒,道行不高,但是也比一般武夫强些,八卦门从来不沾染朝廷的事情,不知道这次是犯了什么诨。” “去看看?”牧温言提议道。 随后三人离开牧家,从街面上果然看到了一行身着道士服的男子乌泱泱地正走向皇城的方向。 “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宁安卿还有些疑惑。 牧温言想了一下:“有丁北尘当统帅给他们罩着,找个借口就进去了。” ...... 城郊外的官道上,一支斥候小队伪装成当地农户在树荫底下乘凉。 “再有一日脚程就该到京城了吧?” “可算快到了,这大热天的,皇帝是一点也不想让咱们安生。” “忍忍吧,王爷都亲自来了,说明事情不小。” “有人来了......” 几个士兵谈话间,从道路另一头走来几个农户打扮的人,见到对方后,先是友善笑了笑:“兄弟,出来耕田水妹带,想借壶水喝。” 树荫下的几人先是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几人,于是解开腰带拿出水袋递了过去:“给。” 就在几人手脚和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双方都按耐不住,同时出手! 树荫下的人从腰间抽出短匕,对面几人从靴子里拿出短刀。 双方同为斥候,撞到一起后,直觉就告诉自己,对面绝对不是农户,当地农户不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身为斥候,保全自己送回情报最重要,没必要不动手,这是斥候们坚守的信条。 刚过了几招,众人纷纷萌生退意,后面来借水的几人开口:“哪里来的鼠辈,这可是京城外不远的地方,你们有胆量摸到这,就不信你们还敢进京。” 树荫下的一行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没说话,示意有胆就来杀我。 “混蛋......”就在对方被激怒之时,就看到晃动匕首的人没说什么,只是拿出刀鞘把匕首插了回去,重新整理好放入腰后。 “欸?” 看清对方动作的斥候,顿时觉得那刀鞘有些眼熟...... “老大,当初血骑营驰援拒马城那次,他们身上的刀鞘是不是也之这种皮制的?” 西凉与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区的刀鞘是空心木晒干后刷上树脂,比较臃肿,而西凉截然不同,为了减轻马站的负担,他们用的是动物皮毛晒干后裹成刀具的样子定型,这样起到的效果一样,而且更加轻便。 “阁下可是西凉血骑营的斥候?” 第51章 八卦门起祸患 “嗯?”血骑营斥候怔住,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难道血骑营的威名已经到了名震宵小的地步了? “你们是什么人?”血骑营没有丝毫懈怠,先是确认对方的身份。 对方这才如释重负,为首男子掏出一块令牌,正面刻着北字,背面是一个许字。 “镇北军斥候,幸会。” 血骑营恍然大悟:“自家兄弟,你们也快赶到京城了吧?”说着掏出西凉令牌示意了一下。 “还剩一日脚程,贵军呢?” “已经驻扎下来了,就等我家小王爷来信了。”血骑营说着。 双方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从疑似敌军,再到发现是友军,避免了战斗,更重要的是行踪不会被泄露。 “这样,我跟你们回军营,你跟着我的人回西凉军营,把情况解释一下,能提前会合是最好的。”血骑营为首的男子说道。 “如此甚好。” 这并不是因为担忧而当作人质,相反这是最信任对方的措施,首先每一名斥候的培养都极为费劲,此外斥候是军队的耳目,掌握着最先进的情报和军队的下一步动向,交换斥候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共享情报。 “许将军亲临了吗?”回去的路上,血骑营的斥候好奇道。 “那是自然,封元帝召请将军回京,但是将军瞒着京城带回一批军队,为的就是预防不测,而且听你们小王爷的信件里说,这次动作不会小。” “嘿嘿,那是自然,我们王爷和十二卫的几人都来了。” ...... 西凉军营这边,看到自家斥候回来,也是心情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京城附近,要是有点坏消息传回来,跑也不是,打也不是。 “那位就是十二卫的大哥牧渊牧统帅。”斥候给镇北军的斥候说道。 待走到近处:“见过牧大人。” 牧渊诧异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斥候,眼神询问道:“这是?” “侦察路上遇到了镇北军的兄弟,队长去镇北军那边了,这位是斥候队长。” “原来是许将军麾下的强将。”牧渊点点头,招呼道:“回营,刚好一起商讨一下下一步如何开展。” 同样的情况在镇北军营地同时发生着,双方根据斥候的情报,开始准备先一步会合,这次镇北军大将军许赫和西凉王牧戎同时兵临城下,局势注定在不久的将来,要发生一场巨变。 ...... 京城内,今日早早开启了宵禁,百姓足不出户,气氛越来越诡异。 丁北尘亲自出面,为赶来的一批八卦门的人引进了皇城城内,守城的士兵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是也不敢明着反抗命令,但是各队的伍长已经心神互通,这件事必须和皇上汇报。 只是,消失了大半夜和一整个白天的封元帝,迟迟没有露面,丁北尘之前想提前拿到虎符,但是在得手之前也不敢四处乱窜,毕竟事情还未闹到台面上,有些禁地不是他的身份能进去了。 而封元帝此时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万兵阁。 第52章 玉玺还是虎符? 封元帝半天前正在书房内排查丁家和王谒的底细,李公公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周围的禁军气息越来越少,但是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 “陛下,先进密室吧。”为了安全起见,李公公还是带着封元帝进了密道。 封元帝十分恼火,自己这还没怎么对丁家露出獠牙呢,丁家倒先动手了?原来丁家和王谒真的是一伙的。 “圣上,虎符最好先握在手中,预防丁家捷足先登,翻了熊家的船。”李公公叮嘱道。 封元帝点点头,密道直通万兵阁,常人只知道有逃生密道通往城外,却不知真正的庇护所是万兵阁,万兵阁内不止有密道,而且阁中别有洞天,看似是一座放满冷兵器的高楼,实则内部暗藏玄机,首先是熊家皇位世袭的正统文书和历代皇帝的遗诏都暗藏于此,此外阁内养着大量皇家的死士,是皇帝最坚实的防线。 李公公潜出去取回虎符和玉玺,这样才能直接调动禁军和各方藩王回京清君侧,不然各地藩王看你没玉玺和虎符,凭什么听你的,而且一个搞不好,连你一起清了。 封元帝现在就在万兵阁的内阁中坐着,周围是里里外外的死士,从外面看万兵阁,没有任何异样。 “来人。”封元帝心情很差喊了一句。 “去牧家查探情况,把牧温言的行踪查清楚。”封元帝此时是风声鹤唳,丁家已经控制了一小股禁军,甚至暗中渗透进了丁家自己的私兵。 所以此时牧温言的动向就显得格外重要,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牧家此时落井下石,借着清君侧的名义清扫了熊家的龙椅。 ...... 丁北尘此时正在丁家院落内和父亲商量着,玉玺和虎符的禁地到底该怎么进去,只有历代帝王的诏书指定继承人才能进入禁地,守卫禁地的几个老家伙可以说不管皇帝生死,但是只管玉玺的去留,曾有君王想把玉玺私自保管,结果却酿成大祸,各路藩王进京厮杀,只为玉玺落入自己手里。 “先拿虎符,把军队控制住才能做事,不然就算拿到玉玺也是寡不敌众,难以服众。”丁北尘一拍桌子,作为年轻的丁家后辈,也是最出色的后辈,丁北尘隐忍了十余载,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激动,因为此事若成,那他就是妥妥的太子! 近在眼前的诱惑让丁北尘头脑有些发热,看着父亲丁三刀热切说道。 “尘儿,清醒些,现在虽然八卦门来了一部分门徒,但是终究是人少力弱,哪怕你已经掌握了部分禁军,你可别忘了皇帝身后的那群死士还有后宫那群阉人,虽然不男不女,但是个个身手不弱,如果此时全力去争夺虎符和玉玺,就是暴露自己的兵力和实力,若是封元此时集中全力对付我们,除了那一丝渺茫的拿到虎符的机会,我们就是全盘皆输!” 丁三刀严苛的声音让丁北尘豁然转醒,果然,在权力面前,人性都会被淹没,乃至丁北尘保持了多年的理智都险些被冲散。 第53章 开始厮杀 最终丁北尘决定趁着禁军还未被封元彻底夺回控制权,先将其小股小股的肃清掉,这样为后面的彻底开战做好准备。 丁北尘自然没有第一时间出面,由八卦门的众人先去清扫落单的禁军,而被丁北尘牢牢掌控的那一小支禁军,被他以看守兵库的由头留在了城内。 八卦门是习内家功夫,又是暗器的好手,在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下如鱼得水,根据丁北尘给的禁军巡逻图和大小股禁军的分布,正一点点的截杀着禁军。 一场无声的屠戮就此展开,皇城内,渐渐弥漫开一股血腥。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禁军都中了招,之前就有对丁北尘命令有所怀疑的禁军伍长,此时作为士兵的直觉,这些伍长明显感到了气氛不对劲。 城墙阴影下的一名伍长,正悄悄脱离队伍,打算找后宫李公公启禀此事,或者是找位大官帮忙禀报圣上。 伍长突然停住脚步,前面城墙是个拐角,拐角后的视野完全看不到,伍长却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因为多年的作战经验和风中隐约传出的血腥气,让伍长感到十分不安。 果然,拐角后走出几位打扮统一的武夫,没有蒙面,就像一名进城送货的马夫一般。 几人正是八卦门的门徒,丁北尘特意叮嘱过要格外监视几个人,其中就有这位伍长,丁北尘确实不简单,短短几周就把禁军里对他而言的不稳定分子找了出来。 “哼,丁北尘果然有问题,你们都是他派出来的吧?”这名伍长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厮杀或者逃离,而是拖延时间,这是皇城,再怎么说一旦被发现有人要造反,局势瞬间会不一样。 “别废话了,你要是老老实实待着,说不准还真能活下来。”八卦门其中一名门徒说道。 ...... 而牧温言和宁安卿以及闻建安三人,原本想查清事情后再露面,但是一整天过去了,皇城里却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闻建安察觉到周围有人前来监视他们。 对于这这等探查,三人将计就计,在牧家营造出“安居乐业”的假象,一到傍晚,就伪装好,借着暮色的掩护,往皇城里摸去。 “怎么防备如此少?”牧温言察觉出问题。 宁安卿来过好几次京城,对于皇城防备的严密性也是知晓,此时看着零星散落的禁军,比之前大大减少:“一定是城里出事了,往常守卫是现在的两倍不止。” 牧温言心头一沉,看来皇城里一直没有动静,不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而是已经发生巨变。 “丁家已经动手了。”闻建安在一旁突然开口。 原来是闻建安发现了草丛中一把被丢弃的短匕,上面还沾染着丝丝鲜血。 “禁军统一配备的贴身匕首,但是附近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牧温言看着这把匕首说道。 “所以,除了丁家现有这个能力做到之外,其他几家王侯和藩王,都做不到。” 第54章 遭遇! 当谷仓里发现一只老鼠,那么说明谷仓里早已是老鼠遍地走的情况。 “没猜错的话,皇城里的禁军怕是凶多吉少啊。”闻建安叹了口气。“丁家掀桌子了。” 牧温言紧了紧夜行衣,遮住面容:“走吧,虽然不想帮封元,但是丁家现在的情况,也是得探探虚实的。” 宁安卿和闻建安跟着一并摸进了皇城更深处。 越往里面走,越是看见更多厮杀过的痕迹,最开始可能还清理一下现场,后来可能是丁家懒得装了,只顾着杀人,大大小小的现场遍布血迹。 “丁家这是疯了?”宁安卿皱着眉说道。 “封元应该还没有啥事,不然丁三刀早就出来自立新君了。”闻建安说道。 牧温言忽然停下脚步:“之前咱们察觉到八卦门的那群人,八九不离十就在皇城里作乱。” “陆行意真是疯了,敢让八卦门插手朝廷之间的纷争。”闻建安骂道。 陆行意是八卦门的当代掌门,八卦门自诞生,就不参与朝廷纷争,和各大江湖门派差不多,因为一旦参与朝堂的事情,改朝换代时,这些参与过的江湖势力就是第一个被肃清的对象,毕竟你连前朝的篓子都敢捅,谁能保证你不会再捅我的篓子? 宁安卿闯荡江湖多年,对八卦门行事风格也有所了解:“这代掌门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八卦门也是老老实实的,之前李敖和盖行均也和八卦门接触过,这次行事风格太过反常和也太高调了些。” “此间事了,我得去看看那个家伙,年轻时挨了我一顿揍,现在这要是是他做得,我得找再揍一顿。”闻建安有些生气。 牧温言作为江湖愣头青,这些事情是一概不知。 几人正欲继续深入内城,就感受到前面传来陌生的气息。 果不其然,是八卦门的门徒重新扫荡至此,寻找漏网之鱼,牧温言这边凝神屏气,待到几个门徒露头的一瞬间,三人也随之暴起,几个杂鱼决解起来就是几个回合的事情,不费劲,但是费劲的是其中一名门徒眼见不敌,直接吹响了嘴边的木呼哨。 尖锐的呼哨声猛然传出,牧温言骂了一句,本想留一个活口好好审一下,这样只能统统杀掉了。 “走。”牧温言连尸体都懒得处理,就是要让后面支援过来的人看清,参与朝廷纷争就是这个下场。 几人前脚刚走,就有几队门徒赶到,其中一个男子蹲下查看死伤,皆是被暴力制服,然后被大力扭断了脖子。 “碾压......”这名男子是护法之一,前几天云护法被呵退,自己嗤之以鼻,想着干都干了,不收回点东西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 “是禁军干的吗?”身后有人问道。 “一般的禁军还没有这个实力,我估计是大内的那群阉人!传令,后面遭遇到除了禁军之外的人,立刻吹木呼哨!” ....... 而刚才逃离现场的三人,已经一路摸进了后花园,书房就在花园不远处,此时书房里开着灯,有人影晃来晃去。 “这个节骨眼上敢在书房走动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去看看!” 第55章 城外大军 此时的城郊,镇北军和西凉军已经渐渐靠近。 许赫虽然对接下来扑朔迷离的局面有些忧心,但是即将见到阔别多年的老哥,所以整体心态还是很好。 不远处已经见到了一支军队露头,许赫哈哈大笑了几声,催了催先头部队加快速度。 ...... “哈哈哈老大哥,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许赫先一步跳下马往牧戎方向走过去。 牧戎这一趟本来是过来支援儿子的,结果还能遇到镇北军,心情自然也极好。 “你这家伙倒是发福了不少。”牧戎也下了马,跟许赫简单熊抱了一下了。 “哪能跟你比,要不是你儿子之前在北境一顿折腾,我也赶不上再驱马和你并肩作战。”许赫满心感慨,“小牧本事这么大,以前怎么没见你拿出来得瑟?” 牧戎把马鞭扔给副手:“我倒也想,你先把龙椅上那个人拖下来,别一直盯着我们家。” “哎呦呵,这话我敢说你敢信啊?”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久别重逢老友的声音响了起来,多少年没有一起在军中共事了。 这时,西凉军营中响起一道脆亮的声音:“爹!” 许赫一下收起来笑容,往西凉那边看去:“曦儿?”,“你这老家伙,怎么把我闺女带来了?” 许灵曦穿着一身飒爽的女甲,背后是一杆长枪,骑着马小跑过来,活脱脱血骑营女骑的模样。 “爹!我自己要来的,你别怪牧叔叔。”许灵曦下马后抱着许赫的胳膊。 许赫看着这一身打扮:“你这是加入血骑营了?” “没有呀,我只是喜欢长枪啦。”许灵曦笑道,“前阵子在西凉经常看到血骑营练枪,我就让东方姐姐教了我一下。” 许赫嘱咐闺女:“这次出来非同儿戏,要不现在我让副手送你回北境见你娘?” “我才不要,我要陪着爹打仗。”许灵曦傲娇说道。 “呵呵呵......”许赫听到闺女这么说还是很开心的。 “不止我,东方姐,还有竹儿姐都来了,竹儿姐在京城还去过咱们家吃饭呢。”许灵曦说道。 本来许赫没多想,听到这话,幽幽问女儿:“曦儿,你和爹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想牧温言那小子了才过来的?” “我......”许灵曦突然不言语,吐吐舌头扭头跑了,“爹我先去后面找东方姐练枪了哈~” 有句话叫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许赫心凉了一下:“女大不中留啊。” 随后看向在一旁偷笑的牧戎:“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那个好儿子,你瞅瞅沾花惹草的。” “都是好花好草,哪个不是亮堂的好闺女?”牧戎过来把手搭在许赫肩膀上笑着说道。 “真是跟你一点不一样,当年你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嫂子都得揍你,现在你们儿子这样,你们一点不......说好了啊,我闺女必须当主母,不然我许家不要面子的吗?”许赫捣了牧戎一拳。 第56章 三拳打散你的兄弟情 “灵曦,见到许叔叔了?”竹儿看着穿着盔甲的许灵曦回来了,便问道。 “对呀,就是他猜到我是因为牧温言才过来的。”许灵曦哭笑不得,不止是许灵曦,萧竹儿和东方婳也都是很久没见过情郎,而且 一想到牧温言独身在京城和封元帝对决,而且还有不明势力的介入,几人就跟随着牧戎一同来到京城,准备驰援牧温言。 “宁姐姐也在京城,至少和牧温言能相互照顾一下。”许灵曦想了想说道。 萧竹儿内心悄悄嘀咕了一下,这两人不会相互照顾到床上了吧......萧竹儿可是知道,自己当初就是被牧温言一步一步拿下的。 而且貌似阁主对牧温言本来就很感兴趣。 ....... 牧温言揉了揉鼻子,怎么一直想打喷嚏,宁安卿轻拍了一下牧温言,示意他专心点。 三人此时已经摸向书房,书房中晃动着一个人影正来来回回翻找着什么。 闻建安悄无声息地摸到窗户底下,观察着这个身影,牧温言看着里面的人影,和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群八卦门的人一个打扮。 宁安卿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暂时没人后,也不和屋里那人废话,一脚蹬开正门,和牧温言一起冲了进去。 屋内的人本就紧张兮兮地翻找着东西,被突然产生的巨响打断,整个人激灵了一下,顿时扭头看向门口,只可惜看到的只是一个快速放大的膝盖。 牧温言飞身膝顶直接撞晕了这个人,闻建安在门外藏起来盯梢,宁安卿走上来一把扯下那人的面纱,是一名男子,但是却从未见过。 牧温言抽出男子腰间的短剑,上面沾着些许鲜血。 “估计这个人就是今晚屠戮禁军的人之一。”牧温言说完后便把这人绑了起来,然后狠狠一拳击打在此人的鸠尾穴。 “唔!”男子被剧烈的痛感从昏迷中打醒,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人偷袭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夜闯皇城!”男子还想唬骗一下牧温言和宁安卿,结果牧温言笑出声:“你一个乱臣贼子,帮助丁家无恶不作,还好意思说这个?” “你怎么知道......”男子被一句话捅破,慌乱起来。 “说说吧,八卦门为什么和丁家合作?”牧温言对此人的来历有大致了解,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子嘴硬,同时眼神悄悄瞟向周围,思考着怎么找机会逃离。 “唔!你......”男子还未看清,就已经被牧温言再次一拳捣在了鸠尾穴上,这次的力道可比刚才大多了,直接让男子大吐酸水。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迟早...... ” “轰——!” 牧温言第三次是直接站起身来,胳膊抡圆了第三次打在同一位置上。 鸠尾穴本就是平时可以按压提神的地方,此刻被三番五次暴捶,可怜的男子在神经高度兴奋中体会着每一份痛苦。 “我说......我都说。”男子扛不住了,怎么不按套路来,好歹威逼利诱一下,怎么好话孬话一句也不说,直接动手? 第57章 八卦门内幕 “咳咳......”地上的人被打得有些痉挛。 “我......我确实是八卦门的人,但是是瞒着掌门出来的,二......二当家带我们出来......”男子说到二当家,明显有一些畏惧。 “二当家?”牧温言听得一头雾水,看向一旁的闻建安。 闻建安摇摇头:“八卦门平时不面世,我认识陆行意也是因为之前萍水相逢,至于二当家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听闻此言,男子身上抖了一下:“大...大侠,你认识我们门主?” 宁安卿开口问道:“你们二当家人呢?” 如果能把二当家找出来解决掉,那么丁家就会少一半的助力。 男子听完闻建安说陆行意的名字后就变老实了很多,一个劲儿摇着头:“女侠,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小统帅,前几天云护法离开了,然后二当家让人给我们消息说要继续在皇城待下去,我今天只是想趁着书房没人回来偷点值钱的东西。” 云护法就是之前被闻建安逼走的那个人。 “看来八卦门内最近事端不少啊。”牧温言心想着。 “这次八卦门来了多少人?” “三百多人,都是内家功夫练到小成的。”男子老实回答。 “乖乖,八卦门这么有实力。”牧温言感叹一句。 闻建安点点头:“八卦门的传承有东西,只是历代朝廷觉得为了点内家功法而大费周章发兵打服一个本就中立的江湖势力,不太值得,就一直放任八卦门存在,这么多年来,八卦门的底蕴越来越雄厚。” 地上的男子见闻建安对八卦门了如指掌:“大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门内虽然门徒众多,但是历代都不去依附朝廷,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更何况门主从不允许门徒去接取和朝廷有关的私活。 随着门徒壮大,这才有了当下的一幕,二当家带着人私自插手朝廷的事情。 “丁家给了你们多少好处?”牧温言好奇这件事情。 “丁老爷说事成以后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在皇城里吃皇粮,不必为后半生发愁。”男子说道。 “这丁三刀果然够果断......”宁安卿瞬间就听出其中的端倪。 对于这些愿意出来冒险犯事的人而言,肯定是生活窘迫到一定程度的,而丁三刀许诺给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是极大的诱惑。 但是丁三刀的阴险也体现在这里,后半生衣食无忧,那么只是保证这群人的温饱或者是直接杀掉,没有任何人会说道,八卦门门规便是不允许插手朝廷的事,后面就算得知门徒被卸磨杀驴了,八卦门也不能因此和朝廷叫板。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 闻建安和牧温言眼神交流了一下,随后一拳将男子打昏了过去。 “三百多内家武夫,加上几千禁军的兵力,局面一旦撕破,不是咱们几人能说了算的,让我爹带军入城吧,我估计许叔叔也该到了。”牧温言轻描淡写道。 “你真想好了?大军一旦露面,这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了。”闻建安说道。 宁安卿则是朝着牧温言身边轻轻倚靠了一下,她一切都听自己男人的。 第58章 禁地 牧温言将八卦门男子打晕后绑好,藏在书房内。 “这些人罪不至死,而且杀太多八卦门的人,万一这个时候八卦门的人再来惹是生非,不值当。”闻建安离开书房,观察着周围,思考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牧温言点头表示认同,随后说道:“但是那个什么二当家,是必须揪出来杀了的,这种祸患不能留在八卦门内。” “现在得找到丁家问......”宁安卿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不远处的院落内传出打斗声。 ...... 在不远处的后花园,有一处禁地,是只有历代皇帝能够进去的,但是此时局势危急,封元哪儿还敢露面,只能写了一封亲笔,然后盖上自己的印章,让李公公去取回兵符和玉玺,才能证明自己正统去号令三军。 而李公公赶到后,虽然拿出了书信和封元帝的口谕,守卫禁地的两位老者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李公公,你也知道本就是只有皇帝才能进入,如今你又说皇城内出现动乱,可我们却未见到有人来抢夺玉玺,倒是你是头一个拿着所谓的口谕来取的......” 老者满脸褶皱,年纪明显已经很大,李公公满脸不耐,但是又不能直接打,毕竟当下形势能拿到玉玺才能稳住局面。 “咱家不想跟你多废话,圣上现在有难,你若是不放咱家过去,圣上回头第一个就是来清算你。”李公公威胁道。 两个老者摇摇头:“这就不劳烦李公公操心了......” 话还未说完,李公公已经失去了耐心:“你们这俩老东西莫要不识好歹。” 说着身影就一虚,飞速冲向禁地密室。 “李公公,你胆敢强闯密室?!”为首的老者惊呼一声,“你是想造反吗?!” “我翻你老娘!圣上现在等着虎符调动各地藩王入京觐君,你俩再不开眼,咱家只能收了你俩这两颗脑袋。”李公公袖口翻飞,甩出飞针暗器,同时自身飞扑而上,以一敌二毫不落入下风。 “李公公这是急眼了,看来封元这次确实被蒙了个大的。”牧温言三人蹲守在不远处看着说道。 “封元现在在哪?”闻建安十分好奇这个问题,“李公公真要和这两个老者斗个两败俱伤,你小子敢不敢进去拿玉玺?” “嘶......”这话让牧温言倒吸一口冷气,呼吸顿了一下,看着闻建安说道:“闻老可是打算跟我进去?” 闻建安笑骂道:“臭小子,还担心我反了你的水?你敢进我就敢跟,我一孤家寡人怕什么?” 牧温言不再说话,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思索着什么。 宁安卿轻轻捅捅牧温言:“你不会真想拿吧?” “能拿到的话,后面会剩下很多事......” 牧温言这话没错,能趁乱拿到玉玺,加上现在局势这么混乱,肯定是玉玺在谁手中谁的话可信度高,皇权变更讲究一个顺民心从民意而且要名正言顺。 “看看李公公下不下杀手吧,能杀掉其中一人的话,到时我拿到了玉玺,李公公百口莫辩!” 第59章 丁三刀现身 牧温言本想试试能不能坐收渔翁之利,谁知眼下的李公公刚和两个禁地的老者打了一会,老者便拉开身位。 “李公公,今日我若是放你走进去,来日不管是谁坐上了那龙椅,你以为还会让老夫继续活下去吗?”其中一名老者怒斥道。 身为看守禁地的人,自然最要紧的就是禁地的规矩有没有被打破,若是前朝守得好好的,随随便便被人偷了家,那当朝的皇帝自然不会再相信这人了,就算是当初是自己打破规矩进去的也不行,既然你能让朕还没有正统的时候就进去,那是不是下个想篡位的人也能进去拿着玉玺要挟朕? 所以如果打破了这个规矩,守卫人最后多半没有好下场。 “咱家倒是没考虑这么多......”李公公从没过多想守禁地还有这么多猜忌链,除非是得到正统后由上代皇帝带着后辈亲临,守卫的人才敢放其进去。 李公公正欲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一道锐利的破风声从院墙上传来,同时墙顶传出武夫跺脚发力的声音。 李公公浸淫了一辈子武学,虽然来不及看是谁来了,但是从这两股同时响起的声音能够立刻分辨出来者是武器出手的同时,本体也飞速冲来。 控制武器的准度同时还要控制身体,能这样做的人绝对不是庸手。 李公公想都没想就一个飞身后撤,一柄长刀没入地面,同时一位老人也一拳捶向李公公的落脚处。 “嘭——” 极其沉闷的击打声传来,李公公用看似孱弱的小臂接下了这一拳。 “丁三刀?!” 李公公看清来者后骂道。 “阉人!你把圣上藏在哪儿了!”丁三刀开口第一句就让躲在后面的牧温言等人绷不住笑了。 “这老畜牲先发制人真有一套,自己不敢先来取玉玺,看到李公公来了后,先等着双方打了一架,再站在忠义制高点上质问李公公。”闻建安说道。 宁安卿也恍过神来,问牧温言:“他想借刀杀人?” 牧温言点点头:“不止是借刀杀人,更重要的是,他这个时候质问李公公皇帝的下落,李公公断然不会说,这就侧面坐实了李公公藏着事的事实,守卫禁地的老者更不会相信李公公,这种情形下,大概会先和丁三刀联手制服李公公再逼问真相,但是丁三刀要的就是杀掉李公公。” “丁家这次准备得太充分了......封元那老家伙,低估了丁三刀的野心啊......”闻建安喃喃道。 “封元非要一直盯着我牧家不放,被身边的宦官带上了不归路,现在看似是丁家在作祟,但是这和之前王谒的各种暗中操作少不了关系。”牧温言跟着说道。 ...... 就在几人说话间,下面的局势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都是年纪很大的老怪物,谁也没有表面的破绽,丁三刀活脱脱一副皇帝身边的能人义士发现封元失踪救主急切地样子,而李公公犹如哑巴吃黄连,明知道自己不说出皇帝在那儿就证实不了自己的清白,但是却仍旧不能说。 第60章 混战 本来已经觉得李公公说得有点道理的两个老者,现在却因为丁三刀的出现又迷茫起来。 这怎么最近一点动静没听到,一个个的都有犯上作乱的嫌疑呢? 李公公重重哼了一声:“也罢,咱家把你打死了,圣上的忧患不攻自破。”说着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一根软剑。 “李公公,圣上的安危不应该是第一位的吗?你这么急着杀了我,是担心夜长梦多坏了你的好事?”丁三刀抽出长刀指着李公公。 “脏水随你泼,咱家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在乎!”李公公随后立刻动手,手中的软剑像水蛇 一般轻灵地扭向丁三刀。 丁三刀的原名并不是三刀,这只是当初在望南关用三刀流杀出来的名字,三刀流是大开大合同时第三把刀又杀人于无形的招式,对上李公公这种阴险的兵器,还真的不太占便宜。 李公公的剑就像附骨之躯,一直在丁三刀周身游走,丁三刀被暂时压住了下风。 “丁三刀疯了?一把年纪了真去跟李公公打?”宁安卿好奇道。 牧温言摇摇头:“他既然都露面了,肯定不止想把水搅浑,丁三刀虽然实力确实不及李公公,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全面落入下风......”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牧温言暗自思考着。 这时,下面的战斗出现了变化,两个老者突然插手了丁三刀和李公公的肉搏。 “二位,在事情水落石出前,我劝你们都不要打玉玺的心思,除非是圣上亲临,不然老夫我可不会随便下注。” 丁三刀心中自然是骂骂咧咧,但是面上却沉声道:“这是自然,二位尽管守好禁地,这等乱臣贼子我丁家来对付。” “咱家是不是乱臣贼子可不是你说了算。二位,若是丁家最后真篡位,你们真觉得能挡住千军万马?丁三刀这厮明显是在哄你们!”李公公此时胸口略有起伏,不知是累得还是气得。 看到这儿,牧温言猛地一惊,扭头就走,拉着宁安卿还有闻建安离开了这里。 ”怎么了?“宁安卿轻轻往下扯了扯面纱,透了口气,好看的唇悄悄问道。 牧温言也被自己突然意识到的事情吓了一跳:“丁三刀的目的是什么?” “篡位。”闻建安不假思索道。 “对,他是幕后主使,他主动现身,为什么这么巧会遇到李公公?”牧温言继续推理着。 “他也想拿玉玺?”宁安卿接茬道。 “他来禁地这儿,并不是为了玉玺,但是他知道,李公公一定会被封元帝派来拿玉玺,他要做的,就是在这里遇到李公公,李公公是封元拿到玉玺号令诸王前,身边最强大的庇护,丁三刀就是要拖住李公公!”牧温言一口说破真相。 “这么说,丁家其实已经在大肆寻找封元了。”闻建安也反应了过来。 “好一个丁三刀,把自己当饵,拖住李公公,估计现在丁北尘正带着八卦门的人在皇城里挨处搜查封元的下落。他们想要的根本不是玉玺,而是兵权和......封元的命!” 第61章 再临万兵阁! 牧温言不再管下面的事情,和宁安卿翻身离开了此地,闻建安留下了,至少得知道一会是不是真的会强闯禁地拿到玉玺。 “封元这次算是栽自己手里了,自作孽。”宁安卿从未忘记自己和封元帝之间的仇恨。 “凶多吉少,封元这龙椅很难再继续坐下去了......”牧温言这么急切地想找到封元并不是想救他,而是需要第一时间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的,如果封元逃出生天,那很可能会卷土重来,到时封元肯定不会放过丁家,除了丁家,封元对牧、许等世家门阀也是忌惮在心。 “如果丁家做不到这事,我来做。”牧温言轻轻握了握宁安卿的手安慰道。 ...... 一路上,二人发现连之前零零星星巡逻的士兵都不见了,整个皇城好像一个空城。 “丁家用心恶毒啊,这么多禁军全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牧温言和宁安卿找了好久,在一些掩体后找到很多禁军的尸体。 “如果你是皇帝,你会把自己藏在哪儿?”宁安卿问牧温言。 牧温言开始代入思考,首先排除后花园,后花园里地形太开阔,而且水域不小,地下密室容易坍塌和受潮。 如果往外走,也不会离开皇城,毕竟禁军和死士都在皇城内而不是京城内。 要同时具备地形复杂,不起眼,而且易守难攻等特点。 “要么是金殿,金殿后面路径去曲折复杂,只留下一条笔直的道路供皇帝上朝走动,剩下的都是太监仆从的匝道。要么是......万兵阁?”牧温言说完金殿后突然想到自己曾连续两次都在万兵阁觐见封元帝,而且每次虽然看起来只有封元一人,但是他的身后暗处却次次都暗藏不少横练的气息。 死士!一定是死士,封元不会冒险和自己单枪匹马地相见,除非万兵阁内都是自己的死士。 “走!万兵阁。”牧温言扭头直接奔向万兵阁的方位。 宁安卿紧随其后,嘴角挂着笑容,牧温言仿佛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牧温言猜得不错,此时的万兵阁门下,正站着一群禁军,身着铠甲,但是却不像正常的禁军那般训练有素。 为首的是丁北尘,丁北尘费了很大的力气,把皇城内的禁军清理了七七八八,然后用统帅的命令,下令封锁皇城,声称圣上有要事相议,把城外的禁军全锁在门外。 丁北尘清扫完禁军后,让八卦门的人穿好禁军的铠甲随后挨处寻找封元,几个时辰都无果后,丁北尘把目光锁定在了这栋万兵阁内。 万兵阁平时不开,只有行军打仗前的动员时才会从里面选出一把象征皇帝身份的兵器随军出征,所以万兵阁锁着倒真没引起丁北尘的注意。 只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忽略的此处,带兵围住万兵阁。 丁北尘拿来武器准备强行破门,但是粗大的门链紧紧拴住沉重的铜门,透过门缝,丁北尘看到里面还有好几层铁链,将大门从内部也锁死。 “哧——还真是在里面,堂堂皇帝当起了缩头乌龟。”丁北尘见自己的想法被印证,不由得嗤笑一声。 随后心生一计,准备对门内喊话。 第62章 破阁而入 丁北尘卯足了一口气对着屋内呵道:“圣上可安然无恙?臣接到密信,牧家和王谒勾结多年,此次王谒辞官,牧家狗急跳墙出动私兵,并且让牧家牧温言前来探查圣上您的口风,此时牧家已经被我丁家暂时堵在城外了。” “还望圣上现身,我丁家愿同禁军一同清扫牧家叛军。” 丁北尘的话将自己从叛乱头子说成忠君义士,脏水全泼到牧家身上。 而正在往这边赶的牧温言突然打了个喷嚏,嘟嘟囔囔道难道是封元那老小子骂我? ...... 而此刻的封元正在万兵阁的密室内:“怎么丁家这么快就找到万兵阁了......” 封元此刻身处的密室,规模非常大,宛如半个小金殿,而且地下还有一片空地,空地打造得如军营中一般,但是里面待的人,此时也都是死士和太监。 “小李,你师父走之前可和你交代最晚的时间?”封元帝憋在这里面一肚子气,之前想直接带着死士去屠了丁家,但是李公公生性谨慎,不相信丁家会毫无防备,好说歹说劝住了封元帝。 李公公有个嫡传弟子,小太监也被赐姓李,一直跟着李公公学习如何待在皇帝身边。 “回圣上,师父他说您万万不可出去啊。”小李看穿了封元帝的心思。 “朕堂堂天子,丁北尘都堵到朕的门口了!让朕一忍再忍?真以为朕没有了玉玺就调度不动京城禁军?”封元帝此刻有些无能狂怒的意思。 其实作为皇帝,在京城哪怕没有虎符和玉玺,振臂一呼,京城禁军自然也会驰援皇城。 但是问题就在丁家已经把皇城堵死,封元帝现在的出路就是要么拿到玉玺,让武艺高强的李公公出城调动军队回皇城清君侧,甚至调动各路藩王都行得通,要么封元帝带着一众死士和太监杀出去直接破局。 李公公可不敢让封元冒这个险,毕竟一旦出点意外,封元帝命一没,那就是满盘皆输,皇室再也不会姓熊了。 就在封元帝烦躁之时,头顶的万兵阁大门处,突然传出阵阵窸窸簌簌的声音。 丁北尘眼见万兵阁里没有回应,也不再墨迹,不跟封元帝装好人,直接让八卦门的人搬来黑火药,火药在大凉是严格的管制品,一般是不会流入王侯家,但是封元帝低估了丁家的私心,在丁北尘暂命禁军统帅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对军火库的渗透。 此时万兵阁门口堆满了一些白色的火药桶,时不时能见到撒出的黑色火药粉末。 “老家伙,那就别管我亲自进去手刃了你。”丁北尘自言自语道。 “点信!” 随着丁北尘一声令下,只留下一人在原地,待到都找好掩体后,最后一人用火折子点燃留下的火药引信,飞速跑开。 短暂的安静过后,一声惊天的爆炸声音响彻整个皇城! 这一炸,皇城的地面都好像晃动了一下,而皇城的每个人,都展露出不一样的脸色。 第63章 丁家得逞 闷雷般的动静,让正在赶路的牧温言三人愣住了一下,随后加快速度往不远处的万兵阁赶去。 “丁北尘这是要把皇帝炸死?”宁安卿吃惊道。 宁安卿当初一手创建鸣剑阁,虽然也是为了把这个朝廷改头换面,但是也没想着滥杀无辜,丁北尘从昨日开始到现在,杀掉了大批无辜的禁军,而且现在又不顾一切想炸死封元帝。 “平时看丁家老老实实闷声做官,结果丁家才是最狠的。我牧家倒成了背锅的那个。”牧温言嘲讽说了一句。 闻建安摇摇头:“封元帝做错的事太多了,真被炸死也能说命数如此。只要丁三刀别拿到玉玺,就还有可控的余地。” 三人很快赶到了万兵阁外围,透过围墙的镂空,能够看到万兵阁大门前浓浓的烟雾还未散尽,八卦门的人都在厚实的围墙后伏地身体刚躲过火药的冲击力。 门前被炸得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黑火药爆炸过的痕迹,地板四分五裂,露出下面漆黑的土地。门底下从内部渗出很大一摊暗红色的血液,应该是门内探查动静的死士被炸了个措手不及命横当场。 浓雾散去后,大门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原本恢弘硕大的铜门,此时已经面目全非严重变形,门梁和合页处铆钉都掉了一地,虽然门整体未断,但是连接处和门内的铁链就不这么坚硬了。 门内的铁链开裂严重,丁北尘走到门前喊了身后八卦门的众人合推此门,整扇门都被合力推倒。 此刻的地下密室内,封元帝和一众死士刚从剧烈的爆炸余波中缓过来,因为所处的位置是正下方的地下,感受到的冲击力更大,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封元险些以为自己要命陨于此,不过万兵阁当初修建的时候,封元本就知道是要在下面修庇护所,所以整个楼体格外坚固,极少使用木料,主体部分全部是铁或铜料,所以才扛住了这么猛烈的轰炸。 丁北尘已经带着人冲进万兵阁,万兵阁内没有密道,所以很快便能发现是在地下,封元听着门前越来越近的脚步,自知退无可退,只好提起御剑,和死士做好接敌的准备,遗诏早已经写好藏了起来,万一自己遭遇不测,那么后人发现自己藏起的诏书,也能揭露丁家万恶的罪行。 门外和门内同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静和死寂,明知敌人只有一门之隔,不开门就不会流血,一旦开门,就要各自为战。 封元握着剑的手紧张得渗出汗水,正要开口呵斥门外的人时,密室的大门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 轰得一声,大门轰然倒下,一道密室的石门自然比门口的铜门容易解决太多。 大门倒下,就是双方刀剑相向的信号,已经铤而走险到了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谁活下来才有说话的资格。 双方还未等烟雾散去,就已经搏杀到了一起,密室本来很大,但是八卦门的人一涌进来,空间就不太够看了。 所见之处全是血光溅射,疯狂地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第64章 南疆毒物 八卦门的人对付平常的禁军倒是绰绰有余,但是现在面对的是皇帝的死士,是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家伙们,一时间竟然落入下风。 丁北尘暗叹一声,还是低估了皇帝手底下的能量,父亲丁三刀此时已去拖住李公公,眼下除了自己,还真没人能上去扭转战局,当初的北戎破千州和破重子也不知所踪。 丁北尘虽然不如自己的父亲丁三刀那般英武,但是毕竟是武将世家的嫡子,真功夫也是有几分的,之前一直因为自己惜命,如今看来自己再不动手,八卦门的处境貌似好不了多少。 噌得一声,丁北尘拔出长剑,一头扎进战斗中,而在密室另一端的封元帝,看着加入混战的丁北尘,心头凉了一半。 “你们去,去杀人!”封元推搡着身边的几个贴身保护安危的死士说道。 几个死士根本不为所动,他们是李公公放在封元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 “圣上,不对劲。”其中一名死士看着战斗中的一些细节说道。 有几人明明上一秒还在殊死搏斗,下一秒却如遭雷击,身体不受控制,动作慢了许多,被八卦门的人扑上来一击毙命,就好像突然受到外力干预一般。 封元冷汗直冒,这些人还会邪术不成? 一直跟在李公公身边的小李子也算见多识广,观察了一下说道:“是南疆蛊虫!这些人和南疆还有勾连。” 封元十分气愤,当初丁三刀就是从望南关调回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丁三刀和南疆当地的异军还有联系。 南疆蛊虫是从域外传来的,传言是南方极热之地孕育出的毒虫,当地人历经数十代人才培育出可供操控的良种,后随商队传入南疆地域,成为南疆的发家宝贝,最盛时期甚至想借助此物拿下大凉的南界。 只是还是低估了金戈铁马的威力,被大凉打压得抬不起头,看来这么多年,未曾放弃这个想法,而是换了种方式继续入侵。 丁三刀自然不会把至宝押在八卦门身上,鸡蛋不放进同一个篮子里,只能说这次南疆毒虫出乎了封元的意料,很快看着眼前的死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 身边的死士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战火很快就要蔓延到他们身边。 丁北尘砍翻了数十个死士,累得气喘如牛,身上也多出挂彩,但是在即将夺位弑君的刺激下,仿佛感受不到痛苦,脸上反而涌现出发泄的快感,这么多年的隐忍,此刻都在手中的剑上得到释放。 “封元老儿,你是受降跟我走,还是直接把你头砍下来?”丁北尘大肆地向密室最后方的封元帝叫嚣。 “哼 !黄口小儿,你爹当年身为关主被我一道诏令召回,连个屁都不敢放,你算什么东西跟朕吆三喝四!”封元帝虽然深陷窘境但是帝王气度依旧在。 “你还敢提!”丁北尘一听到这个就来气,此刻更是被刺激地面红耳赤,“我要把你这个老东西千刀万剐!让你把欠丁家的都还回来!” 第65章 沦为人质 稍早之前,禁地之中的李公公还在和丁三刀进行着拼杀,丁三刀意不在此,只是算计着时间,为儿子争取更多机会。 但是一声剧烈的轰鸣传来,李公公回头望去,正是万兵阁的方向。 “混账东西!你那狗儿子真是活腻了!”李公公反应了过来,袖袍一挥就要飞身离开去驰援封元帝。 丁三刀知道丁北尘整出这么大动静估计是发现了封元帝的位置,而且看李公公这个样子断然是让丁北尘找对了。 于是丁三刀也不废话,腾身而起手中的刀砍向李公公。 李公公此刻也是心急如焚,看到丁三刀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甩不掉,也终于是勃然大怒:“丁老东西,你找死!” 话罢一改方才的气势,浑身宽大的衣服无风鼓动,李公公干枯的右手闪电般向丁三刀探出! 丁三刀的感觉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被李公公惊了一跳,右手横刀挡在身前,只听铛得一声,丁三刀竟然被李公公这徒手一击震退回来。 “你踏出那一步了?!”丁三刀吃惊道。 李公公此时怒发冲冠,毫不客气道:“咱家就差临门一脚,只是一直待在圣上身边不显山露水,谁会像你一样如同污水渠里的脏鼠,终日惶惶。” 丁三刀一把年纪,就差被骂成孙子了,啐了一口:“哼!那也是差临门一脚,圣人之下,我就不信你还能宰了我。” 说完不再留手,双手握紧横刀,继续冲向李公公,势必要把李公公拖住。 李公公敛气凝息,袖袍直接被气劲炸开:“你想死,咱家就送你一程!” 丁三刀虽然说圣人之下都奈何不了自己,但是不得不承认李公公的实力是稳压自己,自己哪怕不经意间的失误,都会万劫不复,真就被送走了。 李公公连武器都省去,每次横刀的攻击不是躲开就是一巴掌拍在刀身上借力打歪。 场面之暴力,让在高处的闻建安都暗自皱眉,似乎在算计着自己对上李公公胜算多少。 ...... 牧温言和宁安卿已经来到万兵阁的入口,门口无一人值守,八卦门的人尽数进去死战,活下来的才能享尽荣华富贵。 刚进万兵阁,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顺着密道吹出。 “这......”宁安卿看着眼前的场景,都懵住了,大厅内,尽数是残缺的尸体,一个叠着一个,血水从最下层渗出,在地面上流淌堆积成厚厚的粘稠层。 牧温言皱了皱眉,倒不是尸体太多,而是楼体虽然大,但是为了防止武器受潮生锈,万兵阁的空间很密闭,连窗户都没有几个,所以此时的空气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 “去密室看看。”二人踩着一滩滩血水走向不远处的密室入口。 谁知密室的台阶渐渐传来声音:“谁在外面!再走一步我就杀了封元!” 随后八卦门的余孽走了出来,中间簇拥着的是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男子,眼冒凶光,手中拿着一把短刀夹在被挟持的人的脖颈处。 牧温言很快辨认出男子是丁北尘,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狼狈的他。 而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正是皇帝封元! 第66章 生死一瞬 牧温言看着陷入癫狂的丁北尘, 正思索着该如何解决当下这个情况,就听到阁外有脚步声。 牧温言将宁安卿护在身后,回头看去,只见李公公如同鬼魅一般冲了进来停在众人面前。 “呼....呼....”李公公状态极差,身上刀口密布,还有很多干涸了的血迹,看样子是全力赶路一路上未曾停息,闻建安之前留下看着,结果现在都没赶过来,可想而知李公公是多么拼命了。 “呸,丁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丁北尘,你爹已经被我扯断一条胳膊,性命难保,你已经孤立无援,现在放了圣上,咱家说话算话,只杀你丁家男丁,女人尽数留下。”李公公平复了一下气息道。 听到父亲被断一臂,丁北尘不免颤抖了一下,随后暴露出更加凶狠的目光:“阉人!你可知道当初我父亲在望南关的时候,给熊家打下多少战功,功高劳苦,得不到提拔不说,竟然还被封元一道诏令召回!这是一个正常帝王能做出的事情?” 封元刀被架在脖子上,但是气势依旧不减:“哼,所以你丁家吃里爬外,勾连八卦门,又暗中联系南疆,就义正言辞?” 李公公显然是没听懂怎么还有南疆的事情:“南疆的人也来了?” 牧温言感觉事态越来越复杂,只好现身说道:“丁北尘,你以下犯上造反已是死罪,但是勾连外疆,是对着整个大凉的灾难,千不该万不该去和南疆人达成合作,引来毒虫。” 牧温言这番话看似是站在封元帝这边,但是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已必死无疑,一个将死之人还会有什么善念,只是想着怎么多拉几个陪死的。 但是封元帝和李公公能听出的只是后面这半句,看似是为大凉说话的。 “牧温言!你别在这假惺惺装好人,你们牧家也等这一天很久了吧?”丁北尘握紧了刀柄,刀锋甚至开始摩擦封元的喉头。 “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从京城在许家遇伏,目标是圣上赐婚的许灵曦,再到去北境的路上,纪尘设局想坑杀我,到在北境的密林中遭遇夜袭,还有营救走破千州,这些事情背后的幕后黑手,正是你和北戎勾连后的结果。”牧温言一口气和盘托出,“而且你这么做的目的,第一就是想除掉我,第二便是想引起我牧家和朝廷的矛盾和猜忌,你便坐收渔翁之利。” “还有北戎?北戎也和丁家勾连?”封元帝此时更加怒火中烧,实在想不到平时低调老实的丁家竟然暗中藏着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 “是又怎么样!牧温言,你就甘心封元这把刀悬在头顶?指不定哪天,你爹就被一道诏书召回,和我爹一样被关在京城不得翻身,我就不信你牧家没有反心!” 几人争执间,众人都未注意到万兵阁悄然摸进一道身影,然后顺着石壁一路摸到丁北尘身后的不远处。 “咻——”一道很微弱的声音从丁北尘的身后响起,丁北尘如临大敌,瞬间将封元帝拉到身后抵挡。 结果打在封元帝身上的,只是一块很小的石块。 而此时,丁北尘因为剧烈转身,还未站稳,手中的刀也未架在封元脖颈,同时将毫无防备的后背露出在牧温言和李公公面前。 丁北尘转身的瞬间就发现只是石块,意识到中计了,急忙想让手下捅了封元帝。 第67章 丁家破灭 在场的几人都不是庸手,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公公状态最差,但是也是暴起最快的那个,身形猛然拉近,干枯的手掌迅速探向丁北尘后背。 牧温言故意慢了李公公半步,他没必要第一时间赶去救封元,他是需要等最后时机的人,宁安卿也未动,静静看着这有可能改朝换代的一幕。 最开始掷出石头的,正是一路赶来的闻建安,闻建安觉得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万一给丁北尘挟持出城了就无力回天,所以故意暗中做了偷袭。 丁北尘本就紧张至极,犹如惊弓之鸟,一点就燃。 此刻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砍向手底下的封元帝,但是由于封元有点脱离掌控,刀口只在封元后颈划开一道血口,并未伤及命脉。 眼见李公公即将得手,从阁外闪进一道黑影,速度甚至超过了李公公,在李公公得手的前一瞬间,狠狠和其碰撞到一起。 “哧——”李公公被突袭,防备不及,一口血雾喷薄而出。 而那道黑影也侧翻倒地,众人这才看清楚地上的人是丁三刀,只不过现在的丁三刀,右臂已经不见了,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身上全是血口,一看就是出自李公公之手,奇怪的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依旧能赶来阻止李公公。 丁三刀站起来,看着爬向一旁的封元:“圣上,你和丁家之间的事,今天也该有个了解了。” 封元帝气度不再,痛苦地捂着后脖处的伤口看着眼前的丁家父子。 “爹!”丁北尘看着重创的父亲叫了一声。 丁三刀神采奕奕,丝毫不像受了重伤的人。 “尘儿,今天你得活着出去,找南疆的人,八卦门能支持咱们的,都死在里面了。”说着指了指密室。 很显然,丁三刀对今天的场面不抱有希望了,杀掉封元帝,已经成了最后的期许。 牧温言一眼看出这是武人的回光返照,受伤过重得不到医治,身体会压榨最后的潜能,支撑最后一段时间。 话罢就要砍向封元,一旁被偷袭撞得七荤八素的李公公此时也清醒了过来,飞身扑向丁北尘,手掌掐住丁北尘的脖子,丁北尘在被擒住之前,掏出匕首对着李公公腰腹狠狠扎了进去。 李公公仿佛感受不到伤:“丁三刀,你今天走不出去,丁北尘也走不出去,一旦城外的禁军收到咱家的信儿,就会强行进攻皇城,清君侧。” 丁三刀没想到情况会惨烈到现在这个地步,连个接应的人都找不到。 “罢了,我丁家没命坐这个龙椅,但是能给大凉改朝换代!” “你敢!” “爹!”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要命陨时,闻建安从暗处出现,掷出飞刀,扎在丁三刀手上。 丁三刀吃痛,想硬杀封元,但是李公公一把扔开丁北尘,利爪从丁三刀后心处狠狠掏了进去。 丁三刀看着从胸口破出的血手,眼神终于黯淡了下去。 “爹!” 丁北尘惨叫一声,握着匕首,紧随其后再次捅进李公公的后背。 牧温言摇摇头,为了一张龙椅,死了多少人。 第68章 最后的大内总管 丁三刀本就受伤极重,此刻眼神也彻底黯淡下去,失去了生机,而被丁北尘连续偷袭两次的李公公,也已经和丁三刀大战许久,油尽灯枯之下,扭过头去按住丁北尘,抬手就要杀掉他。 一个丁北尘翻不起什么浪花,李公公看到丁三刀身死,心头轻了一大半。 “阉人,去死吧!”丁北尘眼冒凶光,终究是失了理智,袖口一甩,一只豆大的黑虫飞了出来,直奔李公公。 李公公注意力都在丁北尘身上,对毒虫的袭击毫无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被虫子咬了一口。 “啪!”李公公一把拍烂虫子,瞬间感觉到体内出现一股火辣辣的毒素侵蚀着神经:“一点毒物也想杀了咱家?” “阉人,这本来可是给狗皇帝准备的,你非要当这条狗护主,那你就去死吧!”丁北尘捂着刚才被划破出血的伤口说道。 李公公手起刀落,一刀砍到丁北尘的脖子上,丁北尘死前死死盯着在场的李公公和封元帝:“地府里等着你们......” 李公公已经是强弩之末,又被神经毒素侵蚀,头脑开始模糊,但是丁家死了,眼前可还有个牧家。 “牧温言!”宁安卿轻声唤了情郎一声,示意他李公公已经走了过来。 闻建安也一同站在牧温言身边,看着屹立不倒的李公公,李公公此时的状况有些可怖,双目赤红,体态和平时完全不同。 “莫非丁北尘刚才拿的是疯王蛊?”闻建安暗道不妙。 牧温言和宁安卿同时问道:“那是什么?” “南疆的顶级毒物之一,我也只是听说过,被咬了的人已经是神仙难救,神经毒素会最大限度刺激中毒者的神经,让中毒者失去理智,肆意破坏,实际上这时的中毒者已经是半死之人, 行动全靠兴奋的神经指使。”闻建安说道。 “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从未真正见到。”闻建安抽出刀准备杀了李公公。 牧温言把宁安卿护在身后,叮嘱道:“躲好,看着些封元,别让他跑了。” 宁安卿自知打起来,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帮上二人,发了狂孤注一掷一心想死的大内总管,牧温言和闻建安联手都不一定稳赢。 李公公扑身而来,这次的身形不再和平时一样形似鬼魅,而是像失了智的野兽,毫无章法,但是每一步都力道巨大,速度生生靠蛮力提高了几个档次。 “嘭——”牧温言架刀格挡,用内家太极卸力,却依然被撞得倒飞而出,压翻了一片放置武器的木架。 “用钝器!”闻建安大喝一声,李公公再次迎面朝自己冲来。 牧温言秒懂,现在的李公公速度和力量过快,拿刀和剑除非打中要害,不然是打不死的,用大重量钝器,只要碰到李公公,就能靠重量压制。 趁着闻建安和李公公纠缠,牧温言从万兵阁的架子中取出一柄比人还高的陨星锤,就像在长枪顶端接了一个大铁球一般。 牧温言拎了一下,估摸着得有五六十斤,当下就对着李公公抡去。 “铛!”李公公练了一辈子筋骨皮,铁锤被李公公一只手接住,但是力道却没那么容易接住。李公公脚下的石砖顿时四分五裂。 “这都能接住?”牧温言暗骂这是什么怪物,随后再次舞动铁锤,这次使出全力,涨得耳目赤红,舞到最后,甚至觉得自己的胳膊上的肌肉都有些被撕拽的感觉。 “呵!”牧温言使尽全力将铁锤控在手中,带起呜呜的破风声,再次向着李公公砸去。 “你小子!”闻建安本来在和李公公苦苦缠斗,抬头就看到快速放大的锤,自己硬挨了李公公一拳,借着打出的力道才快速脱身。 “轰隆——” 一声巨响之下,李公公脚下的地砖化为齑粉,李公公的血肉之躯也接不住这力道,被锤得半跪。 “呼......呼...... ”牧温言喘着粗气,心擂如鼓,最后铁锤其实有些失控了,没法精准地给闻建安留出撤退时间。 第69章 弑龙 牧温言只觉得双臂被铁锤巨大的惯性扯得生疼,也幸亏这是在万兵阁内,各种刀枪斧锤遍地是。 虽然靠蛮力制住了李公公,李公公双腿已经站不起来,但是还是被疯王蛊的毒素刺激着爬向牧温言。 牧温言低头叹了一口气,李公公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内守护神,无论是武艺还是神智都是顶尖那层武人,这都顶不住疯王蛊咬一口,南疆的东西害人不浅。 最终牧温言一锤送了李公公一个痛快。 而一旁的封元,从李公公中蛊开始,就悄悄往万兵阁外爬去,但是宁安卿可是全程盯着封元帝,此时李公公身死,再也没有阻挡的人。 牧温言捡起地上的一把断刀,隔空掷出断刀,精准地落在封元的小腿上。 “啊——混账!牧温言你是想反了朕?朕可是有数万兵马,城外还有数千精兵禁军......”狠话还没放完,牧温言就到了身前。 一脚踩在刀柄上,加剧了封元的痛苦。 “数万兵马你也得有兵符,你现在出不去,没有用,至于京城的禁军......”说着,牧温言就拿出一支烟弹朝着天空放去。 嘭地一声在天空炸开,散发出阵阵黄烟。 “兵马我也有。”牧温言看着在地上的封元。 “安卿。”牧温言唤了宁安卿一声。随后对封元帝说:“或者我该叫她阁主,鸣剑阁的阁。” 封元帝恶狠狠地看着宁安卿:“你便是那个鸣剑阁的阁主?你竟然是个女人?” 宁安卿拔出剑:“封元,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肃清北陲前朝余孽时,一句不留活口,让我宁家满门老小都遭受无妄之灾。这一天我等了十多年。” 封元咬着牙:“你想要什么补偿......” “补偿补偿补偿!你就知道补偿!我宁家满门上下百余口人丁,都被你一句话带走,你还有脸说补偿?”宁安卿一剑扎穿了封元帝的手掌。 “这一剑,是替离州的竹儿刺的,你多年来想靠歪门邪道求长生,手底宦官无数,祸害百姓!” “这一剑,是替盖行均刺的......” “这一剑......” 宁安卿压抑了十余年的仇恨在此刻彻底得到爆发,封元帝浑身被戳得不成人样,嘴里却念念有词,大致是朕还有兵马能杀了你们。 宁安卿发泄之后,看向牧温言,牧温言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无需顾虑,西凉铁骑和镇北精兵已经开始攻城了,遵从你的内心。” 当初牧温言就答应过宁安卿,帮助她实现多年来的抱负。 凤鸣剑法的起手式出鞘声响起,是这十余年来响得最痛快的一次,毫无拖泥带水,带起一抹血光,和一颗飞起的头颅,地上半伏的身影,也瞬间趴下,再也没有起身的可能。 咣啷一声,宁安卿松开了手中的剑,宁家的仇,鸣剑阁的仇,天下遭遇不平待遇的百姓的仇,终于划上了句号。 闻建安摇摇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牧家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无需自己再多提醒,随后向万兵阁深处走去,估摸着是想挑几件名器把玩儿...... 宁安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牧温言哭了起来,远处传来战火的咆哮和士兵攻城的声音,阁前一片破败,尸横遍野,只剩一对佳人在废墟中相互拥抱。 直捣黄龙卷,完! 下一卷:南疆破魅篇!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这一次没人会缺席。 第1章 安置 破晓后,皇城迎来了新的曙光,昨日的污渍在新阳的照耀下慢慢褪去,不留一点痕迹。 城外,禁军面对着西凉的铁骑和镇北的虎狼之师,正要请皇帝下令发兵支援和召藩王入京,结果发现来攻城的,正是藩王...... 牧温言没多停留,直接骑着一匹碳红烈马一路疾驰至禁地前,一把扔下封元帝的头颅。 “开还是不开?”牧温言说话的同时从马侧拿出长枪,仿佛禁地的老者说一个不字,就把地上的头加一个。 “唉......没想到最后来的是牧家。”老者叹了口气,丁三刀和李公公死斗半天,也没有一个善终的,全给牧家做了嫁衣。 于是慢慢转过身去,不再阻挠牧温言。 皇帝已死,自己再怎么阻挠,大军破城后拿到玉玺和虎符,也只是时间问题,还不如早点就范,让城外的士兵少流点血。 ...... “西凉牧温言在此!见双虎符者犹圣上亲临!” 虎符一分为二,一半早就从牧家带了出来,另一半是从玉玺旁的盒子拿到的。 城下,牧温言手持虎符,站在碳红烈马之上,向着正在抵御的京城士兵吼道。 这一声,不止是禁军听到了,连城外正在攻城的士兵也听到了,一听是自己家小王爷,顿时喜上眉梢。 “小牧比你会做事。”许赫和牧戎在马上,听着前面攻城的士兵传回的消息道。 “虎父无犬子,不看看是谁的儿子。”牧戎看着渐渐收缩战线的京城禁军说道。 “哼,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婿。” “嘿?你这老小子真不要脸......” 随着城门被从内部打开,藩军入京,彻底掌控京城,太祖的三个儿子,一位已经叛逃北戎,一位闲散京城没有实权,最后一位也在不久前身首异处,曾经的望南关关主身死,西凉藩王牧戎一家独大,西凉军和镇北军,彻底接管京城,城头,封元帝的旗子被人撤下,竖起了牧家的藩王旗。 自此,封元三十二年,大凉迎来了新旧交替,旧君已故,百废俱兴。 ...... 随之一同入京的,还有对牧温言日思夜想的几位女子,此时几人正往内城赶着,竹儿和东方婳都是江湖女子,头一次深入皇城,除了好奇之外,心里总还有点膈应,毕竟朝廷之前对江湖武夫打压比较猛烈。 “这是差点把皇城拆了?”许灵曦看着城内的断壁残垣,尤其是被火药多次肆虐的万兵阁附近,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打扫的残肢碎体。 “这色胚还真做到了。”萧竹儿心情极佳,不止是为自家大仇得报的畅快,也为阁主宁安卿而高兴。 “慢着。”三人中武艺最高的萧竹儿突然停住脚步,看着万兵阁里慢慢走出一位老者,手里还掂量着几把名器。 老者看着手中的几件武器,满脸啧啧称奇,随后一抬头,看到面前的几人,一开始以为是后宫逃窜的嫔妃,但是一看这打扮也不像啊,难道是趁乱摸进来偷鸡摸狗的盗贼? 也不像啊,其中一人还穿着军恺,好像是镇北军的制式。 萧竹儿拔出双剑,盯着老者冷声道:“你莫不是趁乱摸进皇城偷鸡摸狗的老贼?” 后面肯定是牧家和许家接手皇城,这些盗贼抢走的东西,可就是后面二家的家产。 第2章 后宫不干净 闻建安被人一口一个老贼,叫得正郁闷呢,一看萧竹儿掏出比翼剑。 “你这女娃,是小宁手底下的比翼剑萧竹儿?”闻建安虽然不过问江湖事,但是还是知道鸣剑阁。 萧竹儿一听,这字里行间怎么感觉认识阁主呢? “阁下是?” 闻建安淡淡一笑:“闻建安。” 三女一惊,这老头是闻建安?剑术大宗师?制霸剑道多年不落神坛,当年点拨宁安卿使其顿悟凤鸣剑法,朝廷心有不满但是一直不敢动手。 现在怎么抱着一堆名剑跟捡了宝贝的老头一样? “咳...小宁和牧温言在后花园的御书房内,你们快过去吧。”闻建安没想到自己拿点剑器还能碰到熟人,觉得有失大宗师的体面。 东方婳和许灵曦是头一次和闻建安打交道,还没来得及客套几句呢,闻建安就脚尖点地,轻功一溜烟走了。 御书房。 牧温言刚帮助两军入京,城内也几乎没有形成有效的抵御力量。于是自己就和宁安卿逛一逛这御书房,结果还真发现不少好东西。 “大内的武经总要?”牧温言讶然道。 这是历届大内总管的习武心得,方便后面的大内继承人传阅,都记录在同一本竹册上。 “连开朝那一代的都有记载,这个拿好。”牧温言说着塞到宁安卿怀里。 “你不看?”宁安卿好奇道。 “理论现在对我用处不大,我得多实战。”牧温言继续翻找着,一路来到了后宫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奇珍异宝。 宁安卿一边翻看着竹册,一边跟着牧温言慢悠悠地走进后宫。 “咚。” 宁安卿拍了牧温言一下:“干嘛突然停下了?” 牧温言有些尴尬:“嗯...后宫里都是妃子起居的地方,不太干净,一会再看这儿。” 宁安卿疑惑道:“一群女人,还是皇帝的女人,哪能不爱干净。” “不是那个不干净,总之.....欸你别看。”牧温言一个没看住,宁安卿就闪身进了妃子殿里。 “怎么不干净了,都是些奇巧物件,这是个玉塞子?这个玉杵是干什么的?”宁安卿打量着桌面和床铺的东西。 “嗯......我也不清楚。”牧温言不接话。 宁安卿越看这个杵越奇怪,尤其是形状,怎么活灵活现在哪儿见过一样。 然后突然愣了一下,脸色唰就红了。 “呸,这些妃子......还真不是......闷骚。”宁安卿迅速转过身去。 牧温言轻轻揽过宁安卿的肩膀:“本就是夫妻行房的趣味之物,再说了,封元对女色还真没什么兴趣,妃子之间相互解闷罢了。” 宁安卿瞪着牧温言:“怎么,你也有这个想法?” 牧温言看着她有点危险的眸子,哪能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没有......走,去金殿看看,我爹和许将军差不多已经进来了。” 随后岔开了话题正要往外走,就听到几道轻灵的交谈。 “书房也没见到他俩呀。” “可能去前面金殿了吧,到后宫了......” “后宫还没有万兵阁有意思呢。” “嗯?那可未必哦~” “竹儿,你什么意思?” 牧温言和怀里的宁安卿眼神都瞪大了几分,这几个丫头怎么也过来了? 第3章 吃上皇粮了? 随着拐角处出现的三道倩影,宁安卿做贼心虚一般从牧温言手中逃脱,站在一旁装出一副改朝换代,忧国忧民的女侠样子。 只是面前的东西,属实有些出戏。 “牧温言!”萧竹儿最先发现大半个帘帐后的郎君,激动道。 牧温言伸开胳膊,萧竹儿也不羞怯,大大方方的扑入牧温言怀里。 有了萧竹儿领头做表率,东方婳和许灵曦也不再含蓄,一并到了牧温言身前。 牧温言来了一个宴请四方,怀了几个姑娘满满当当的。 宁安卿在一旁胸脯都气大了几分,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阁主,你们此行还算顺利嘛?”萧竹儿这才空下来问了宁安卿一句。 宁安卿这个有了男人忘了上司的护法有些无奈,虽然自己现在也和护法的男人睡在一起。 “嗯......睡利,不是,顺利。”宁安卿说道。 “方才遇到一个自称闻建安前辈的老者,想到宁姐姐你之前的江湖传闻......”许灵曦对武夫之间的江湖事及其感兴趣,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宁安卿身边。 宁安卿顺手和许灵曦挽着胳膊,其实以前的宁安卿从未和女子之间有过这些闺中动作,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和牧温言的几个女人越发熟络。 “确是闻建安前辈。当年我初出江湖,遇到闻大侠,他指点了我几句,说我是少有的剑道苗子,奈何我当时满心仇恨,学剑只为了杀朝廷的爪牙,没在剑道深耕,剑术也止步于此。此行多亏了闻前辈,我和牧......欸!别动那东西。” 宁安卿说着说着就看到许灵曦顺势打量起桌子上的物件,尤其是装在盒子里的那根“降魔杵”。 “怎么啦?是什么暗器嘛?什么暗器这么钝?还这么大?”许灵曦不清楚夫妻房事的事情,看向一旁的几人疑惑道。 东方婳虽然也是个青葫芦,但是好歹是个江湖女子,年龄比许灵曦大得多,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 “嗯......这不算暗器,是......”东方婳不好意思开口,萧竹儿可是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和牧温言之前欺负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哼,去哪儿不好,偏偏来这儿?”萧竹儿狠狠瞪了牧温言一眼,随后拉着许灵曦:“走啦走啦,出去逛逛,我没进过皇城内城,可得带我好好逛逛。” “那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以后你就知道啦~” ...... 看着几个姑娘走远,宁安卿留了下来,压了压有些红彤彤的脸色,抱着手装作洒脱的样子:“说好的,你帮我杀了皇帝,我......” “不早就是了嘛?”牧温言拉起宁安卿的手。 “那是你强迫我做的,岂能和我心甘情愿一样?”宁安卿傲娇道。 “还有,大仇得报,鸣剑阁也可以散了......”宁安卿说到这也有些唏嘘,自己这十年,从青涩到成熟,心血都灌注在鸣剑阁里,有些不舍。 “那可不行。”牧温言回应,“封元的衙门我信不过,早晚是要换了的,鸣剑阁是你带出来的,后面让李敖他们着重留下些底子清白心思正经些的人。” 牧温言的话是原因之一,再者,鸣剑阁是他认识萧竹儿,结识宁安卿等人的纽带,也自然不想看着宁安卿因为散掉鸣剑阁黯然神伤。 “还没当皇帝呢,你就指挥上了?”宁安卿嘴角一抿笑着看向牧温言。 牧温言顺着宁安卿的话:“本官言出必践,何时欺瞒过姑娘?” 宁安卿捂嘴笑道:“小女子无以为报,该怎么回报大人?” “嗯......后花园的花儿开得灿烂,有花堪折直须折......本官想......\"牧温言低声耳语了几句,本以为会让宁安卿恼羞,结果宁安卿脸色确实红得吓人,媚眼如丝狠狠瞪了牧温言一眼。 “狗官......依你。” 第4章 天晴雨尽 封元驾崩,牧家最后接手朝堂,对外称代熊家御治天下,一开始文武百官还有硬气的大骂牧家趁虚而入,随后就被城外寒光凛凛的血骑营的长枪吓得不敢再多说,毕竟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至于百姓,知道本就是丁家领头造的反,谁当皇帝都都行,只要别耽误百姓吃饭就好,更何况,天下苦封元久矣,现在是风评极好的牧家上位,百姓还乐得有个好皇帝。 牧戎成了妥妥的摄政王,虽然没有登基改天换地,但是朝中大大小小的一切,都是牧家和许家在盘活,牧戎紧急让西凉送点人手过来,趁早稳下局面。 而宁安卿,堂堂前反贼头头,成了大凉禁军之外,独立的衙门,不受朝堂管控,只受命于皇帝和牧温言,实质上变成了牧家的一部分,只受命于牧家。 天下各处的鸣剑阁的人,摇身一变,成为正儿八经的在编人员。 ...... 书房内,牧戎把管家老季一起从西凉带来,此时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老季,你看这后花园,多大,以后你想怎么养花都行,中原气候好,还不容易死。”牧戎乐呵呵说道。 老季在西凉时喜欢侍弄些花花草草,现在看着这广阔的花园,满脸无奈:“王爷,这怕是打理不过来,还有,你让我当总管,但是老头我思来想去,皇城的总管不就是太监吗?我不用去净身吧?” ...... 半个月的时间过后,京城又恢复了之前井井有序的样子,外人看来,京城就好像没有任何变动一样。 “那南疆邪术,太可怕了些,能把当初的李公公逼成那样,恐怕世间不会只存在着这点。”牧戎轻轻敲着桌子说道。 牧温言和宁安卿见识过那疯王蛊的可怕,尤其是牧温言,生生拿蛮力才压住李公公:“丁家之前就和南疆有过交集,恐怕此时的南疆已经知道大凉改朝换代了,下一步很可能趁虚而入,故技重施。” “大凉现在是谁在镇守?”许赫穿着一身官服,赫然是禁军总都督的职位,镇北城也是许家的镇北军镇守,许赫现在身兼数职,虽然对于这么多官职加身觉得太累,但是老哥忙不过来,只能由自己先多顶一阵子。 “之前是封元的亲信,前不久我让牧渊带着皇令过去卸了他的官袍,已经押回京城了,南关那边是牧渊带着西凉军,协同当地官府镇守。”牧戎说道。 “南疆地势险峻,不是丘陵就是山峦,大规模军队进不去。”牧温言看着舆图道。 “嗯......他们本地的军队也出不来吧。”许赫捻着胡须说。 “他们本地也没有大规模的军队,更多的是散兵游勇,游侠悍匪,所以倒不需要调动太多兵力去强行拔除,而且军队人数过多还会让南疆的蛊有可乘之机,需要找斥候摸进去,弄清楚实际情况,南疆一直以来割据混战,现在的局势由谁掌控都不知道,最好能从内部瓦解他们,兵不血刃。”一旁一直安静听着的许灵曦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引起了牧戎的认可:“灵曦说得合理,你看看你闺闺女,脑子比你活泛多了,要是你带兵去南疆,二话不说先把山头挖平了。”牧戎一脸嫌弃地看着许赫。 许赫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没理会牧戎,欣慰地看着许灵曦:“不愧是我闺女。” “哼,这是我儿媳。”牧戎笑着骂道。 “爹,许叔叔,在南疆的事情之前,我想先和灵曦完婚。”牧温言站起身来,突然说出这件“蓄谋已久”的事情。 第5章 都要进门 牧温言一口提出要和许灵曦完婚,而当事人许灵曦上一秒还沉浸在如何破局的大局思考中,下一秒听要完婚这几个字,大大的眼睛先是瞪大了几分,随后悄悄低下头不敢看在座的长辈,只能小声嘀咕怎么这个家伙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呀....... 牧温言从去年进京开始,就认识了许灵曦,而且当时是和许灵曦一起经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刺杀,甚至当初许赫为了保住出征前的牧温言,提出让女儿和牧温言求圣婚,当然这是建立在许灵曦不反对的情况下。 一直到今天,牧温言其实对许灵曦有些愧疚,一直是聚少离多的情况,而且前阵子宁安卿在睡前和他聊天的时候,都说需要早点和许家完婚,不然自己总有种偷人家男人的感觉,明明自己才是后面来的。 牧温言当时刚舒坦完,嘴贱来了一句:“怎么,我完婚后你觉得更刺激?” 然后当时的结果就是,牧温言随身携带的枪差点被宁安卿掰折。 ...... “老许?”牧戎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甚至想着儿子能快点把许家闺女迎娶进家门,扭头看向一侧的亲家公。 “呵呵...闺女大了,灵曦点头,我当爹的自然没意见。”许赫看着脸色红红的女儿说。 许灵曦鼓起勇气抬起头,尽量拿出平时那般将门虎女的落落大方说道:“可以,让东方师姐,还有竹儿,跟我一起进门吧,她俩也......” “欸?”在一旁吃瓜看戏的东方婳和萧竹儿顿时坐不住了。 “灵曦,我们跟牧温言认识时间不够长,还得再...加深一下了解,这次是许家和牧家的姻亲之事,也不方便再带着我们一起。”东方婳眼见自己的事情众人皆知,于是就推脱道。 萧竹儿倒也是不想这次和许灵曦一起,最主要的当然是之前说好的,主母是许灵曦,是要做给世人看的,而且自己是江湖儿女,正儿八经的拜堂成婚对自己吸引力远没有花前月下、浪迹天涯来得痛快。 但是东方婳这话说的,自己也有点别扭,东方婳是青瓜蛋子,还有和牧温言“加深”了解的余地,自己可是一点余地都没了,都怪牧温言这个无孔不入的色胚!想想就生气。 “我们过阵子,南疆安定后再议也不迟,眼下先做好你和温言的婚礼。”萧竹儿也是附和道。 “那既然如此,我这就把你叔从西凉请回来,老许,把亲家母也接回来吧,即日就筹办。”牧戎算了下时间,再有十天半个月的,就能看到儿子大婚,一时有些激动。 ...... 散会后,宁安卿刚才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听着众人讨论着何时和牧温言完婚,这才意识到,好像大家都已经坦诚相见,只有自己还是牧温言的“情人”。 “牧温言,你过来。”宁安卿在后花园里叫住牧温言。 两人走到一旁水榭,宁安卿先是哼了一声,起了个架子:“你拿我当什么人?” 牧温言猜到要问什么了,故意逗她:“当然是阁主了。” 宁安卿柳眉一皱:“吃干抹净了就提上裤子不认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走,鸣剑阁送你了,我不稀罕。” 牧温言看着有些罕见发小脾气的宁安卿,也是忍俊不禁哄道:“好啦,我逗你玩呢,我是那种不负责的人嘛?半个月后,你和灵曦一起进门吧?” “我才不要一起进门,我要一场风风光光的,全江湖人都知道的婚礼,流水宴怎么也得从离州摆到都城,从南疆摆到北戎。” “依你,到时候带你天天吃,从天南吃到海北,把你吃成胖胖女侠,凤鸣剑法也成了胖鸟剑法......”牧温言笑呵呵地顺着她的话头说道。 “呸,你才胖......” 有了牧温言的承诺,宁安卿这才心满意足,她知道牧温言承诺的事情,从没有失约,以前是,以后也是,这是她想从牧温言嘴里听到的,如果牧温言真的不愿意让她进门,那她便一走了之。 但是把老娘吃干抹净了,凭啥不让我进门哦...... 第6章 花烛夜 半月的时间,牧家和许家一边筹备牧温言大婚的事情,一边安顿朝堂的动荡,凡是冥顽不灵的一律处死或者发配。 牧戎对自己人很和善,但是一旦执掌政权,没有丝毫心慈手软,封元帝就是最大的前车之鉴,你不狠,永远有人比你更狠,还不如自己多背点骂名,后面给牧家多扫清点障碍。 大婚的事情预期的排场非常大,从宫廷内,一直延申至民间,花车游行,沿途的路上都设置专人派送百姓所需的米面等用品,皆用红丝带包好,一来是用这件事冲淡民间对改朝换代之事的关注,再者天下苦封元久矣,剥削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还不肯向四疆通商,所以这就是改变的开始,也颇有与民同乐的意思。 ...... 婚期如约而至,而牧悠一家,还有杜歆霞也回到了京城。 “以后在牧家,有个主母的样子,不能再像在家里那般随意了,整天和你嗲咋咋呼呼的,一点都不像女儿样。”杜歆霞在闺房内陪着许灵曦,整理着衣服,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养了二十年,终于还是被牧家的小子拱走了。 “娘,温言又不在乎这些,他可好了......”许灵曦即将嫁给情郎,心情极佳,笑嘻嘻地说着。 “还没进门呢就帮着夫家说话。”杜歆霞笑道。 “走吧,以后牧家大概也是住在京城,想娘了就随时回来看看,几条街,隔得不远。”虽然以往嫁女儿都是母女抱着哭一会的事情,但是这次可真没有什么好哭的,住得近不说,牧家和许家现在就是如日中天,属于是双喜临门了。 许灵曦头戴凤霞金冠,身披一件石榴红的衣裳,细腻的丝绸如行云流水般贴身而舞,衣摆处,层叠的裙摆似乎在风中翩翩起舞,像一朵盛开的石榴花,发髻高耸,上插翠玉金簪,两鬓垂落的白玉耳坠温润如玉,平添了几分婉约之美,婉约之下,一抹幸福的笑意展颜示人。 牧温言结亲的样子倒是没这么奢华,简单一身大红郎袍,头发一丝不苟,脸上点缀几分淡妆,整个人的气质更上一层楼,宽阔的身形,骑着胸带红花的高头大马,像一位从战场归来,打了胜仗的年轻将军,回府迎娶年轻貌美的女子。整个人神气又沉稳。 “娘子今天真美。” “谁是你娘子,还没进门呢,羞不羞......” “马上进门了,还能被你跑了不成?” ...... 婚宴上,主位坐着牧戎、魏如月以及许赫和杜歆霞,在场的估计都没想到,当初婚约定下的时候,能在京城正大光明的完婚。 而且牧家不亏待许灵曦,一身装扮,都是按照皇室最高规格来的,按说是僭越至极,但是被僭越的人都人头落地半月了,谁还会在乎呢。 而在众多宾客中,有一桌离着正在拜堂的新人特别近,这一桌正是萧竹儿、东方婳等人。 “你看着色胚,给灵曦穿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鞋子,脚后那么高,也不怕崴脚......” “他之前和我说过,叫什么高底鞋,鞋面还是镂空的,咦.....他还想让我穿给他看,说什么助兴......” “不过看起来确实更有气质。” 几女都已经是闺房密友,无话不谈,尤其是萧竹儿,已经察觉到宁安卿这几日总有点心虚,旁敲侧击之下,才问出阁主早已经被采花贼偷走了花蕊。 ...... 婚房内,四处挂着红绸带,一身酒气的牧温言,抱着盖着盖头的许灵曦轻轻来到床边,用小金杆秤挑开盖头,露出盖头下绝美的脸蛋。 “娘子?这下总可以叫了吧?”牧温言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交杯酒,递给许灵曦。 “夫... 夫君。”许灵曦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脸蛋红红的不太敢正视。 牧温言轻轻帮许灵曦摘掉盖头和繁杂的披肩等饰品,许灵曦正要踢掉鞋子,牧温言却制止了。 “这个先不用。” “牧温言,你是不是见我第一面就有这个心思了?”许灵曦问道,胳膊轻轻揽住情郎的脖子。 “当然啦,见你第一面就图谋不轨。” “色胚......” “许小姐,在下燕温,多多指教。”牧温言轻声说出二人第一次见面的话。 “你......唔!”许灵曦还未说完,就被堵住嘴巴。 “嗯......你当初就知道骗我......” “不骗你你还会对我动心嘛?” “等下,衣服脱掉...... ” “先不脱,穿一次总得多点用处。” “你!你怎么这么胡闹......唉,你轻点,这衣服意义这么大,扯坏了心疼......” 屋中的蜡烛被弹灭,取而代之的另一烛在狂风骤雨中摇摇摆摆的花烛...... 第7章 南疆 牧府周围还挂着红绸带,还在昭示着几周前主人的大喜之事,大婚后,牧温言等人迎来了几周的宁静,尤其是牧温言,最开始天天晚上往许灵曦屋子里跑,但是没几天下来,就被许灵曦赶出了房门。 “天天捣药似的,去去去,让我好好睡几天,你去祸害竹儿。”许灵曦把牧温言推出房门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谁家新婚夫妇强度这么大。 牧温言有些尴尬,幸亏是晚上没人看到,自己也只是想多陪陪新婚妻子。 不过牧家的长辈都去了皇宫,牧府就留给了牧温言当作婚房,整个府邸除了几个仆人和外围的护卫,就只剩下牧温言和几女。 牧温言一条路走不通,就去宁安卿和萧竹儿的房间里串门,两个大姐姐倒是经得住风吹雨打,尤其是萧竹儿,作为牧温言最早的红颜知己,阔别已久,对牧温言的话都言听计从,再羞人的事情,牧温言哄几句就从了。 东方婳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倒是夜夜对这些事情好奇,尤其是和宁安卿关系很好,时不时晚上帮两人擦汗递水,牧温言存心逗她,常常把东方婳逗得面红耳赤,但是又不太敢。 在美人乡流连多日,皇宫中终于安定下来,所有禁军和大内高手完成清算和换血,都是许家和牧家的家臣,牧温言也终于放心。 “登基就算了,本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咱们两家,现在这个局势就不错。”牧戎摆摆手拒绝了十二卫老大牧渊的说辞。 “南疆的事,可有办法?不能放任他们渗透进大凉,不然日后一定会是个隐患。”许赫问道。 其实南疆的问题,就是在于是发兵硬打,还是潜入进去暗中瓦解的区别。 “先前曦儿说的我觉得可行,强打太费人马和军费,更何况我们刚站稳脚跟,没必要四处发难。南疆的局势不明,而且他们的手段层出不尽,就算是摸进去了解情况,也得是我带斥候进去,就从疯王蛊这东西看来,南疆不是常人能涉足的,想掺和一下,最少也得宗师打底。”牧温言分析道,不论是毒抗,还是心机或者是武艺,都要差不多才有底气去闯一闯。 “十二卫不能动,京城的禁军需要你们镇压。”牧戎单手虚按正要请缨的牧渊。 “而且从京城这一路去南疆,要走不少路,京州,汴州,南荒之地,过了这三个地方才是进入和南疆的交接。我从西凉出来后,打到京城,再打到北戎,就差南疆没闯过试试了,不然眼下没有能让我再有压力提升武艺的对手。”牧温言说出了心中所想。 “贤婿,你说你后面最少也是个太子级别的,怎么成天想着打打杀杀,我要是有这么个爹,我管他什么宗师不宗师的。”许赫哭笑不得。 “你懂个啥,人各有志......”牧戎瞪了许赫一眼。 对于牧温言来说,自打出生起,虽然一直在军营里长大,但是对王权富贵的身份并不是多在乎,哪怕自己很多资源和机遇都是因此得到的,但是更想的是想让天下百姓对牧家服服帖帖,不止是自家要兵强马壮,自己这个世子爷,哦,现在是太子爷,也得有所建树,不然世人皆说自己只是投了个好胎。 大丈夫心有逐志,不该安于现状。 第8章 启程南疆 “沿着大运河一路南下,出了京州,进入汴州,哦,汴州是师姐的家乡,到时去拜会一下......再往南就是进了南荒,比较乱,很多流放的匪徒都在此思过,然后就能抵达南疆。”牧温言看着地图,和几女谋划道。 宁安卿抱着剑擦拭,看起来没多少兴奋劲儿,毕竟自己已经和牧温言单独在京城浪迹这么久,从双人行,变成多人......对她来说是掉档次了,自然没什么兴奋的。 但是其他三女可就不这么想,在西凉憋了好久,直到安定后,才随大军抵达封都见到牧温言,这几天更是如胶似漆舍不得分开,眼下出行在即,哪怕南疆鬼魅重重,几人想得也是能够陪在牧温言身边帮他排忧解难。 “安卿,你不过来看看行程?”萧竹儿抬头问一旁的宁安卿。 宁安卿收起剑走了过去,在萧竹儿臀儿上轻拍了一下:“我之前走了将近十年江湖,出行全靠八字够硬。” “你拍我作甚?”萧竹儿捂着臀儿看了宁安卿一眼。 “没大没小,连阁主都不叫了?”宁安卿笑道。 萧竹儿也是毫不示弱,一把搂住牧温言的胳膊:“就不叫,那你打我吧,你看牧温言护谁?” 牧温言一听,这话苗头可不对啊,护谁都不对,于是出来打太极:“好啦,安卿行走江湖多年,经验比我丰富......安卿,你说此行南下,是走水路还是旱路好些?” “走旱......我呸!”宁安卿想都没想一巴掌拍在牧温言身上。 “色胚!”宁安卿扭过头去不看几人。 许灵曦和东方婳面面相觑,怎么啦怎么啦? 只有萧竹儿反应了过来,嘴角的笑意都快憋不住了,掐了牧温言一下:“让你平时乱欺负姑娘,灵曦,你不知道?” 许灵曦和牧温言大婚不久,虽然初经人事,但是还没有成为条条大路通罗马的选手,自然是不知晓:“为什么问我,不问东方呀?” “你以后就知道了,可得提防这个色胚......”宁安卿脸蛋都有些红,她属于典型的窝里横,在和牧温言私下里,怎么来都行,但是一旦有其他姐妹,就会拿架子。 牧温言也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的失言,尬笑几声:“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坐船还是马车。”心里却暗自好笑,现在几个女侠怎么比自己还敏锐,而且这么看来,暂时开不了大团...... “马车风尘大,时间会长一些,水路坐久了容易乏......但是水路好在能一路顺行而下,等后面回来的时候再坐马车吧......”东方婳分析道。 ...... 运河全长三千多里路,封都位于南端不远处,南疆基本是尾端,一艘大客船停泊在水中,做行走南北的商户打扮,车上出了牧温言等人,还有牧许两家的一些好手做护卫,十二卫里的老三此行也跟了出来。 “注意南疆小人的毒虫,等你们的消息。”牧戎穿着一身蟒袍,在岸边示意,魏如月抱着一些物件:“再带些衣物?南方山里冷......” 牧温言回头看着整整一个库房都是魏如月和杜歆霞收拾上来的物件哭笑不得,儿行千里母担忧,不过衣物准备得够多了,牧温言就挥挥手打了个招呼,让船出发了。 第9章 汴州 八月底,对于北方来说,已经是开始入秋,京州树叶开始泛黄,万物有了枯败的迹象,客船离开京城已经半月,早已经驶离了京州,进入了汴州地界,汴州是妥妥的天南之地,八月底了,却仍旧一副万物兴盛的繁荣之象,从京州一路走来,看着越发繁茂的景色,让船上的众人有种时光倒退的感觉。 “汴州到了。”牧温言站在船边,对一旁的东方婳说道。 东方婳出身是汴州本地的东方氏族,是老牌势力,原本汴州女子都以婉约着称,身形精致,东方婳却生得体态轻盈苗条,身高也不低,四肢修长,这样的比例如果在男子身上,那就是十足的枪术宗师胚子,牧温言就是最好的例子,常人手里的九尺长枪,在牧温言手里能发挥出十二分的威力。 东方婳先天条件极好,但是东方氏族里却并不重视女子学枪,因为东方家的男子不少,他们未来是要用技艺和能力去挣得更多的家族资源,东方婳一名女子,想学枪,自然受到同辈们的排挤。 一方面是东方家确实注重传承,培养的都是男丁,再者枪术本是大开大合,强横的外家功夫,女子身体在这方面的爆发力或者是上限,比男子低,女子学枪自然不受重视。 后来东方婳离家独自修行,拜入洪姚门下,洪姚也是看她确实有天赋。 东方婳也确实没让师父失望,枪术日益精进,只是没等到出师那天,洪姚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个俊得不像话,武艺也高得吓人的师弟。 “到了又如何,这趟南下有要事在身,不想去沾染东方家的事情。”东方婳冷淡说道,好像自己不属于那个家族。 “等返程我陪你去一趟,没人能再看低你。”牧温言轻轻把东方婳搂在怀里。 东方婳现在也不怎么抵触在姐妹面前和牧温言亲热,只是硬气地哼了一下。 “东方,你快看,那是狮子嘛?”许灵曦趴在船边,看着路边不远处有舞狮的表演。 东方瞧了一眼说道:“快中元节了,应该是佛教信徒组织的,汴州繁华,吸引了不少异域信徒驻扎于此,传说金狮是文殊菩萨的坐骑......” 宁安卿思忖了一下:“汴州资源富饶,民风淳朴开放,有这么多的各域信徒,南疆的人会不会混在其中?” “有这个可能,但是汴州除了富饶之外,和皇权沾边的并不多,东方家也不是皇帝的附庸,更多的是像个地头蛇,南疆人就算在汴州藏人,用处估计也不大。” “一会下船去当地知府问问不就知道了。”牧温言心想反正都是去南疆,这一路走走停停就当游山玩水了,带着媳妇们散散心。 船靠了岸,当地有官府的人已经出来迎接,汴州一直安安稳稳风调雨顺,百姓幸福感极高,对当地的东方氏族和朝廷的感官极好,看到有朝廷的船队停泊,甚至有自发迎接的。 第10章 初遇八卦门 当地知府和东方氏族的人也在,虽然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也得做足姿态。 东方婳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不想过早和家族的人接触,但是她看得见是族里的三叔东方蒴带着人来迎接,他爹东方肃是当代族长,枪术在汴州也是一绝,她的俩哥哥一个习武准备日后接班,一个作为商子培养,运作家族产业。 东方婳作为最小的嫡女,不受重视,以后是准备用作联姻,东方婳痛恨这个决定,打算学出些东西来,才离家外出。 牧温言一行人在衙门的安排下安顿好,送走了朝廷的人,牧温言把几女叫到屋内,把门窗紧闭,大门锁好。 “牧温言,你......!”萧竹儿一把拉住忙里忙外的牧温言,“大白天的你就不能忍忍?再说了,东方还是......” “想甚去了?”牧温言哭笑不得,色鬼投胎的刻板印象害死人。 “刚才你们注意到街边行人了没,有不少身着八卦门外门的门徒,和闻老提供的样子一模一样。”牧温言说道。 “八卦门的人不是在天南吗?怎么跑到汴州?”东方婳作为本地人比较了解八卦门,曾经在汴州很少见到八卦门的门徒,基本都是在南荒居多。 “难不成是北上发展门生?”许灵曦疑惑道。 牧温言断然是不信,摇摇头:“什么时候发展不好,偏偏在大凉皇权风雨飘摇的时候出现,甚至和丁家合伙谋逆。” “现在的门主的陆行意,江湖风评极好,比历届门主都规矩,而且被闻建安前辈救助过,侠义之心没得说,难道都是伪装出来的?”宁安卿回忆了一下。 “八卦门,南疆,这两股势力同时蠢蠢欲动,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注意提防,这几天先上街坐坐馆子,打听一下有没有异常的江湖事儿,实在不行......抓个门徒问问。”牧温言挠挠头,还是觉得打架比动脑子轻松。 “东方你......”萧竹儿拉着东方婳的手,想问下要不要回去看看族人。 “无妨,本就只是路过,等忙完再议。”东方婳说道,本就没想回族。 正事说完,气氛一下子有些诡异。 “牧温言,你还愣着干什么?话说完了就出去啊。”萧竹儿抬手就要赶人。 “这是我屋......”牧温言揽住萧竹儿轻笑道。 “那我走!”萧竹儿轻咬银牙,一副不想被狗官玷污清白的样子。 “来都来了,刚好灵曦想问旱路怎么走......” “你敢!姐妹们都在......你让安卿先试试!” 宁安卿本来不太敢开大团,见此情形,心头一动:“竹儿,你可不厚道呀......”说着就上手一起轻轻把萧竹儿按倒在床铺上。 许灵曦头一次参大团,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中,被牧温言拉着小手拽到在床铺上...... 纱幔被一双玉手解开后慢慢放下,遮住了满床的春光...... “安卿胆子大,让她先来......” “压得慌,你轻个些......” 第11章 毫不知情 清晨,牧温言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走到庭院里,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又轻轻捶了捶后背。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尤其是宁安卿,大仇得报后,彻底和过去告别,在自己人面前丝毫不隐藏本性,加之功力深厚,昨晚骑大马差点把床弄塌了。 牧温言吩咐后厨开始给几女准备早饭,自己换了一身低调的素袍出门上街。 八卦门的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最差不过是西凉铁骑马踏南荒,平了这个八卦门。 清早的街上,贩夫走卒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活计,北方的街面上随处可见的武夫卖艺,在水乡这边很罕见。 南方崇文比尚武更加突出,更多的是诗文的传颂和比拼,牧温言不太懂这些,只是坐在一处茶馆,身边放着扁担,装作等货物的脚力伙计。 八卦门的门徒并不少,但是在大街上贸然动手担心打草惊蛇,牧温言四下窥探,终于找到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八卦门的门徒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牧温言拿起扁担,慢悠悠地跟进了胡同。 那名伙计进入胡同后,把提着的东西放到了一个大户的后门,和管家打过招呼后,提着空扁担就要离开。 牧温言在房檐后观察着,发现都是些正常的交易,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抱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心态,牧温言还是出手了,手中握着一个弹丸,掷向那名门徒。 门徒只是平常的武夫,自然防备不了这等偷袭,不出意料地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 “你确定这是八卦门出来办事的人?怎么这么久了还不醒?”宁安卿戴着面纱,看着牧温言带回来的这个人。 “呃,行踪鬼鬼祟祟的,我觉得不像好人,就打晕了,不过警惕性确实差......” 牧温言一指点在此人的丹田,门徒吃痛,赫然醒了过来。 “你们!”门徒醒了后发现自己被束缚住,顿时有些慌神:“你们要做什么?!” 牧温言装做出夺命之徒的样子逼问道:“你是八卦门的人?” “是。” o_o .... 不是,这人怎么就这么水灵灵地承认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八卦门的门徒,却还敢绑架我?我们门主陆行意可......” “啪——”牧温言有点乱,给了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如果真有猫腻,那此人在身份被识破的时候不该这么淡定啊......难不成是这人级别太低不清楚内幕? “你们去京城帮丁家造反,就凭这一条,无数江湖侠士就想手刃了你们,我倒是想直接宰了你们。”牧温言将计就计说道。 谁知下一步,门徒的反应更出人意料。 “你说八卦门去了京城造反?”门徒都顾不上被五花大绑的痛苦,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门内上至护法,下至每位入门学艺的弟子,都知道不可干预朝廷的事情,你今日这话胆敢说出去妖言惑众,信不信我门内护法......” 牧温言没有再继续审问,反手打晕了门徒。 “他是真的不知情。”宁安卿刚才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全程道 “他刚才提到了护法,当初在丁家柴房下面,也有个什么护法,我估计这件事得摸到护法那边才能有线索,这等门徒估计是真的出来做活计的 ......” “那你还把人打一顿....... ” 第12章 还有高手 最终牧温言把人锁在一处废弃偏僻的土房内,不管此人知情不知情,总不能打草惊蛇。 而后牧温言到了东方婳的房间里关上门。 “师弟你作甚?”东方婳眼睛眯起来盯着关门的牧温言,这个师弟平时看起来君子气十足,但是前阵子可真是给自己开眼了,群殴还是单挑都不在怕的...... “想哪儿去了,我像是白日宣那啥的人吗?”牧温言无奈说道。 “天南这边你熟悉,我想听听这边的江湖上的高手都有哪些,什么势力盘根错节。”牧温言为接下来的行动做打算。 一听是问这,东方婳心底还有一丝丝可惜的情绪,随后想了想:“势力倒没有什么复杂的,东方氏族是龙头,和其他小势力是断崖式差距,无需在意。倒是这江湖高手,还真和北方不一样,北方是正儿八经的枪师,刀师,剑师,天南的硬功夫差了些许,但是歪门邪道可一嗲点不差,什么毒师,兽师......” “兽?”牧温言愕然道。 “有一类人常年在深山里生活,驯服了很多蛇虫甚至大虫,还随身携带,经常从袖子里甩出竹叶青或者一些毒虫咬人,防不胜防。”东方婳说道。 “东方家有对天南奇人的记载,毒师谭于飞,兽师许奇志,然后还有个镖师,是曾经没落的唐门的后人,专精暗器之道,但是露面太少,没留下真实名字。” 牧温言咂舌道:“他们的拳脚功夫呢?” “拳脚功夫可能都只是普通宗师,但是一旦配合他们擅长的器,给人制造麻烦的能力直逼巅峰武师,虽然没有入圣那么可怕,但是胜在防不胜防,阴险狡诈。”东方婳忧心忡忡道。 牧温言对这毒师挺感兴趣:“谭于飞是南疆的人?” 东方婳摇摇头:“可能听到毒会觉得是南疆,但是此人是土生土长的南荒人,可能是和南疆接壤的原因,才让他有机会学到一身用毒的本事。” “天南之前也有很多靠拳脚打拼到顶流的宗师,但是都没抗住这些旁门左道的毒手,在天南尤其是南荒,几乎没人会打压这些人,因为和南疆离得太近,有这些人的存在,倒还一定程度上做到了知己知彼......” 牧温言有些头疼,本以为耍好拳脚和兵器就行,结果还要防备这边的奇门异术。 “可别阴沟里翻船啊。” ...... 稍作停留几天,大船再度启程,向着汴州之南驶去,过了汴州这边,气候开始变得无常,高温和大雨经常一下就是好几天。 牧温言在船房内看着屋外的大雨连绵:“怪不得毒虫多生于南荒,气候湿热,毒虫想不肆虐都难。” 屋内,几女都聚在一起,许灵曦在看兵器杂书,萧竹儿和宁安卿则是在临摹或是涂涂画画,二女奔波多年,曾都是大家大户的闺女,自然学过,只是现在终于有心情重新写写画画,而东方婳,作为“战场”小白,则是抱着一本美人画册恶补姿势,是知识。 第13章 八卦门隐情 八卦门起源于百年前的一些道士,研究内家功夫独辟蹊径,能和横练的外家功夫五五开,和以四两拨千斤着称的太极分庭抗礼,从首代门主开始,便立下不掺和朝廷之事的规矩,因为俗世的种种又叫因果,朝廷的改朝换代几乎是最大的因果,一旦沾染了恶果,就避免不了陷入万物的轮回之道,大抵是死得更快一些。 虽然这样少了很多纷争,可也是因为这样,门内的吃穿用度一代比一代紧张,甚至为此还得罪过不少大势力。 好在每代门主都不是泛泛之辈,单拎出来都是能当国师的级别,当代门主陆行意,本是门下的一名护法,要说武艺,虽然不是最高,但是也罕见的好手,老门主临终之际将门主之位托付给他,是看重陆行意的淡泊名利,不争不抢,反观其他护法,要好得太多。 就在交接当晚,陆行意回八卦门的路上,被几名高手暗杀,眼见不敌,遇到了当时同样在天南的闻建安,闻建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只觉得以多打少太失武德,保下陆行意后才知道真相。 “从那时起,陆行意成为八卦门门主,这个人情一直没有还上,这也是为什么闻老一直说让我们找到陆行意问个明白的原因。”牧温言讲完后,从怀中拿出闻建安给的信物。 “闻大侠怎么不亲自来?”许灵曦好奇道。 宁安卿开口解释:“虽然陆行意实打实欠了闻老一个大人情,但是闻老若是上门讨要,倒显得太算计小气,所以让牧温言代他上门,一来牧家刚进皇城,需要亲自调查清楚八卦门的原委,二是有了闻老的信物,也能足不出户把人情消掉,和八卦门不再有牵扯,万一到时八卦门违了祖训,闻老在场多尴尬?” “听说这个陆行意还是个‘采花贼’,身边红颜知己很多,只是妻妾就有三个......”东方婳回想了一下江湖传闻道。 这话一说出来,楼船内的气氛都不太对了,尤其几人前几天刚刚打完大团,皆是眼神怪异地看着牧温言。 “咳...又没有强迫人家姑娘,也没有辜负,你情我愿的事还是不要说人家太多的好。”牧温言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为自己开脱。 “嘁......色胚还这么多理由,我看你到时见了他,你俩可有的交流,互相分享下经验?”萧竹儿作为牧温言最早的女人,可是一路看着他把一个个姑娘拐了回来,最后竟然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没放过...... “哪有什么经验,都是真心换真心......嗯?对不对?” “哎呀,天色还早呢,你起开......” “这么说晚点就可以了?” ....... 天南 八卦门 八卦门建于山上,但是坐落的地方又是一片平整的开阔地带,门主的主栋背靠山,是最高的一处建筑。 “云护法的事情查清楚了吗?”一道平和的男音响起。 “查到了,在北方封都城内,只是......身中毒蛊,毒发身亡。”属下回应道。 座椅上的男子凝重地揉一揉眉头,自从自己上位后,怪事频发,门内气氛越来越浮躁。 “唉,多事之秋啊......” 第14章 入南荒 楼船顺河而南下,很快出了汴州,东方婳终究是没有回家,想等到办完事回来再说。 “南荒自古以来都是南蛮聚集之地,而且很多从京城流放的犯人都聚集于此,慢慢地就发展成了三不管地带,所谓天高皇帝远,而且就算管了,也太费功夫和银子,南荒的人倒也识相,再乱也没敢乱出本地。”许灵曦从小在皇城长大,知道此地是流放之地。 寻常武人倒不怕,牧温言最担心的是冒出来一些从没见过的门类,当初在京城,疯王蛊可是给众人好好长了眼界。 “八卦门也在南荒,就不怕被人找麻烦?”牧温言问道。 “八卦门虽然不掺和朝廷的事情,但妥妥是当地的土皇帝,虽然落魄了点,也是实打实的老牌门派,谁想不开找上门?且不说历代阁主都是巅峰武人,手下的护法都是宗师级的,而门徒里,大师更是无数,深山孕俊鸟,越是这些穷山恶水的地方,越是有武艺不俗的人。”宁安卿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牧温言无奈地按住宁安卿:“怎么还喝,这一路有事没事就喝酒,有心事不成?” 宁安卿不是有心事,反而是心思通达了,没有心事牵绊,想把过去十年的逍遥都补上。 “嗯......我还真有点心事...今晚想和公子彻夜长谈~”说着在牧温言耳边轻轻呵气道。 “宁安卿!”在不远处书桌旁临摹的萧竹儿“啪”得一声放下笔,不满地喊了一声,“你天天离不开男人不成?” 本来牧温言不怎么好意思开大团,但是最近宁安卿动不动就挑逗牧温言,还连带着一旁的几人一起开团,这可把牧温言高兴坏了。 作为开团手的宁安卿却丝毫不怂自己曾经的属下:“嗯哼?妹妹怪姐姐?我又没吃独食 ......” “好啦好啦,进了南荒,暗中定会有盯着咱们的人,还是小心为妙,牧温言,以后一天一个哈,不准......”许灵曦拿出主母的样子打圆场道。 东方婳忍俊不禁:“咯咯咯,温言你快去找陆行意取取经......” 牧温言颇为无奈,心头还真有几分好奇传闻中红颜无数的八卦门门主是怎么样的。 楼船到了南荒的第一处码头,众人下了船,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人有些闷,尤其气候潮湿,衣物就像贴在身上一样。 牧温言干脆换成了开襟薄衫和短裤,打扮的像个江湖浪子,几女就没有这么自由了,只能换成最薄的长衫。 “走,会会那八卦门,看看是什么来路。”牧温言把长枪挂在马侧,自己腰后别了一把朴刀,整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宁安卿酒醒了几分,重新遮盖好面容:“听闻老的意思,那个陆行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八卦门此举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先问清楚再动手,你别开门就给人打个半死。” “我哪有那么厉害,八卦门门主都是靠内家功夫走到武道顶峰的人,我单靠内家功夫也就跟你差不多。” “?” “开玩笑开玩笑,走吧,赶到八卦门下还得一段路呢......驾!” 第15章 八卦门 骑马走了一个时辰,几人到了八卦门外的村庄。 “大宗门外都会有这种小村子,能够和门内的门徒交换购买生活用品,而且还能当作警示村,有什么情况,也有村子当作缓冲,只不过八卦门存在太久,这个村子里估计都是一些小商户。”宁安卿下马,牵着马走进了村庄。 正说话间,迎面走来一位拿着蒲扇忽闪忽闪的老汉。 “几位大侠是来打尖还是拜门的?” 很明显经常有人慕名前来拜师学艺,老汉应该是门下的接待人。 “老伯,和八卦门门主有故交,还望引荐......”牧温言话还未说完,老汉就摆摆手。 “少侠,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言辞,那门主什么也不用干,天天接待人就好了......”眼见老汉无动于衷,牧温言手中的信物匕首只有门主才认识,眼下也没什么办法,于是...... 牧温言把手放在腰后的刀柄上,身上的气势慢慢提了起来,老汉眼神变了:“少侠,老汉我奉劝一句,在八卦门前动手,可不是好事。” 牧温言说道:“老伯放心,不会伤你,只是有要事求见门主,不得已而为之。” 话罢,牧温言周身的气势仿佛凝滞,而老者显然不是常人,最开始还想对抗一二,但是很快发现这个年轻人的气势大得离谱,于是拿出一个哨子吹响。 哨声刚落,牧温言瞬间出了一刀,老者根本没看到刀迹,只看到刀光一闪,身后的几层树干爆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牧温言并没有砍中树干,只凭着刀气震得树干轰隆作响,树叶纷落。 随后老者才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吹脸。 “何方宵...宵小......”一道男声在哨声吹响时从树林中传出,人方落下,就看到了这辈子还未见过的一幕,一名刀客只凭刀气就将树林震出林海波浪,而且站在他身前的迎门老汉却毫发无损。 这对手中的刀掌握到何种程度才能做到收放自如? “少侠,这是八卦门下,武艺高恐怕也得收一收,不然护法们可不讲理。”男子明显身手更好些,一个纵跳落在老汉身前护住老汉,牧温言没有伤人,男子语气还算客气。 “我只想见你门门主一面,有要事相叙,还望通传一声。”牧温言收起刀淡淡道。 方才那一刀,着实震惊到了除了宁安卿之外的几女,宁安卿在封都见过了牧温言现在的身手,不怎么惊叹,只有一副“这就是我男人的实力”的模样。 而萧竹儿可是最震惊的一个,从当初在京城,牧温言的武艺也就才压她半分,现在看来恐怕和牧温言过招的资格都不够,当然,在床铺上倒是能过几招,只是胜负不好说罢了...... 许灵曦直接眼冒星星了,她一直知道牧温言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当初的开山剑还是自己惊叹于他的剑术。 “少侠到底是何人?” “西凉牧温言,你只管和你们门主说,京城事发,闻建安来问罪。” 在八卦门门口说要问人家门主的罪,一般人都会觉得是疯了,但是男子看到刚才的刀法就知道不是常人,一听名字,好家伙,当今摄政王的儿子,很可能是未来的太子爷,还提闻建安,也就是当今剑术巅峰的人,哪怕只把这两个人放着,门主都得考虑要不要见,更何况这个牧温言一副你不让我见我就一路杀上去的样子...... 第16章 陆行意 男子只好妥协,带着牧温言等人走到村庄深处的密林中。 林子中并不是外面看来那般树木丛生,反而是规规整整排布着,一条条曲径直通密林深处。 “前面就是山门了,到那里还会有人来接替我引路。”男子拱了拱手准备掉头离开。 牧温言点点头:“你们门主在山里?” “平时不会,门主喜欢出门逛逛,但最近门里不太平,我级别低,也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门主一直在门内。”男子回道。 ...... 山门是四五米高的大理石雕刻镂空而成的,历经岁月的洗礼,显得十分厚重。 “风景独好,怪不得那么多高人都喜欢隐居。”许灵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道。 “也有仇家太多,不得不隐居躲起来的,不过远离世俗确实能避免很多糟心事儿。”宁安卿在世俗江湖跑了十年之久,何尝没有对世俗的厌倦。 “我倒觉得世间一切都有存在的意义,世俗红尘虽然有时让人忧愁,但是所谓红尘炼心,就是如此,听说西域那边佛教的得道高僧,返璞归真后反而会主动入世去历练内心。”牧温言参与着媳妇们的讨论。 “你那是单纯世俗好色......” “噗......” 几人很快走到了半山腰,果然有几个人正在路中间站着,仿佛是等着引路的人。 “阁下是牧温言?”其中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抬手一礼,开口道。 “正是,不知阁下是?”牧温言拱手简单回礼。 “门内护法,门主让我等来接见引路。” 牧温言心想这八卦门门主耳目这么通达,自己刚从山下村庄闹了一通,门主这么快就就知道了。 护法看住牧温言的神情,笑着说道:“门主的狸奴,方才带着山下那老汉的几字信上了山,速度自然比人力快得多。” 牧温言了然,跟着几名护法继续前进。 ...... 很快走到了一处顶峰,山上的气息都是清凉舒爽的,犹如一处避暑胜地,让受酷热折磨一路的牧温言几人顿时神清气爽。 “诸位在此处稍候,我去通报门主。” 牧温言环顾了一下四周,脚下是一片在竹林中开辟出的石地,中间摆着一大个石桌和不少石凳,一旁就是一处木屋,不过木屋很老旧,也不像近期住过人的样子。 “等平了这天下,咱们也找个这样的地方隐居。”牧温言看着媳妇们说道。 “隐居做甚?天天被你捣药?”宁安卿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 一盏茶的功夫,小路上传来脚步声,牧温言侧耳听了一下,只有一人:“应该是陆行意来了。” “牧世子好功夫,这么远就能察觉到我的接近。”声音从小路上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这片竹林里显得格外仙气。 只是声音比想象中的年轻不少。 一道白袍身影走出,袍子上点缀着点点节竹,腰间的黑色束带上绣着两个字:平天 “陆门主,平天不止是隐世就能做到,既然不入世,何来平天之说?”牧温言也不客套,随口问道。 “世子此言差矣,八卦门并非不入世,只是不如干涉朝政,在民间发展门徒,待到门徒规模足够大的时候,本门的门规门训,自然可以大同于天下。”陆行意年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举止投足还算温雅,比牧温言想象中的老头子形象差距不小。 第17章 切磋 二人都仿佛心知肚明一般,毫不避讳八卦门在京城的所作所为,牧温言虽然没和陆行意交过手,但也知道真打起来,自己一边打还要一边护着几个媳妇。 但是世子的底气就在于你敢动我,只要没当场把所有人灭口,那么几天后西凉铁骑就能踏平八卦门的山门。 “陆门主好气魄,大同于天下,这难度可不小,就没动过入朝为相的想法?岂不是直接壮大门楣。”牧温言继续试探道。 陆行意摇摇头:“不一样, 若是入朝,便成了和朝堂的一部分,同声同灭,迟早有被磨灭的那天,就算当今是世子殿下的朝堂,但也说不准有泯灭的时候,还不如趁早逍遥于山野,风景倒也独好,不是吗?” 牧温言直接拿出闻建安给的信物轻轻放在桌上:“此行前来,相比门主知道门内犯了什么事情,牧家需要替大凉要个解释,同时闻老也委托我问个明白。” 从大局来说,你八卦门插手朝政助丁家造反未果,按说该灭了你们;闻建安站在我这边,让我代他问问情况,毕竟你还欠着人家人情。 于情于理,都需要你这个当门主的做出一个真实的解释。 陆行意叹了口气,坐在石凳上轻轻敲打着石桌:“不瞒世子殿下,我随时门主,但可能是手腕最少的一任,上任老门主走得急,而门内随着门徒壮大,又不做黑生意,和朝堂没有合作,导致门内开支越来越拮据,对于不能入朝为官为捕的规矩,门内也颇有怨言,毕竟再有志向的人,也得吃饭不是?” 说到这里,牧温言开始猜到这位门主接下来要说的,很大可能是门内有人背着陆行意做了些想一劳永逸的勾当。 “云护法可是你的属下之一?”宁安卿问道。 “是意见比较大的其中之一,不过已经身中蛊毒,命陨京城了。”显然,陆行意也知道会问到此人。 “就算如你所说,门主手下的人持有蛊毒,还是如此厉害的毒物,莫非是八卦门的副业不成?”许灵曦身为朝堂要官之女,对于能够大面积祸害百姓和边防士兵的毒物自然是从小就听闻过,极其憎恶,一开口,话中就带刺。 陆行意摇头:“非也,八卦门背靠南疆,南疆和大凉也有暗中通婚之人,也有商队来回运作,免不了带出些毒物,或者是居心不良之人故意引诱门内不成器的属下,但是姑娘若是污蔑八卦门,可是不太妥。” “八卦门一直以来都是安分守己,江湖上人尽皆知,我和父王自然也愿意相信只是有奸人在门内作祟,但是南疆之事不可轻视,还望门主能够肃清门内异心余孽,彻查和南疆的暗中勾连。”牧温言见陆行意话语坚决,不似造假,便说道。 “自然,世子此行不远南下,不止是为了来我八卦门一趟吧?” “或许会走一趟南疆。”牧温言没有把话说死,随口回复。 “八卦门和南疆靠得近,多年来也对他们的各种奇毒有些防备和经验,今日诸位先歇息,明日我带着夫人设计的物件助世子一臂之力。”陆行意想了想说道,毕竟改朝换代的节骨眼,八卦门出了这档子事,虽然罪不在自己,但是好歹表示好自己是中立,而且不和南疆异族同流合污的态度。 第18章 葫芦甲 牧温言和媳妇们在门内住了一晚,因为山上不似闹市,夜晚除了虫鸣之外再也没有动静,所以几人倒是老老实实地和衣而睡一宿。 次日,天才蒙蒙亮,几人便早早起身吃饭,看一看这门主给准备了什么物件。 清晨吐纳过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牧温言确实发现在山中吐纳气息似乎更加悠长,不多时,门主带着几人抬着一个箱子到了此地。 “世子昨夜睡得可安稳?”陆行意让手下打开箱子,问道。 牧温言在别人家地盘里,哪敢睡得太香,也只不过是假寐而已:“山中似乎对吐纳有些好处,早起尝试了一下。” “呵呵 ......”陆行意听出话中的不信任,只好摇摇头,转过身看着打开的箱子:“箱子内是几身兽甲,虽然称为甲,但其实叫做皮更合适,取自成年黑熊皮,经过药物浸泡后,虽然不妨刀枪钝器,但是韧性极佳,密不透风,南疆的人惯用毒虫和暗器,熊皮厚实,而且不会让毒气沾染到皮肤,至于头部......” 说到这,陆行意专门拿起一个大葫芦似的东西:“这葫芦一般的东西是我家娘子设计的,大的是将脑袋套进去,上面较小的部分装的是多层木炭和酒精浸湿的厚布,顶端开有小口,因为上下大小不一,而且脑袋在大的一圈内,所以很容易形成内外对流,不会窒息。” 说着把大葫芦套到了头上整个人就好像是葫芦成精一般,然后在眼睛处是两片千里镜的镜片,打磨得和寻常透镜无异,而且由于厚度足够,和缝隙之间严丝合缝,刚好用来视察周身情况。 许灵曦看得啧啧称奇,京城中不乏能工巧匠,但是能想出这种点子的人少之又少。 “我娘子唤它为葫芦甲,能够有效抵御南疆人的阴招。” 牧温言试着穿了一下,穿脱都比较费劲,但是穿好后确实行动比较灵活,没有寻常软甲的笨重。 “不知门主夫人是何方巧匠?如此匠心慧手可不像是无名之辈。”宁安卿看着黑熊葫芦一般的情郎,转头问陆行意。 陆行意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慢慢开口:“嗯......三位夫人都是闲暇时一起琢磨出来的罢了,不是什么威名之辈。” 萧竹儿脸色有些古怪,看来这个门主年轻时倒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不对,牧温言这家伙比陆行意还过分...... “除此之外,八卦门是天下内家首席,我能教给世子殿下的也不多,但是世子殿下若是能掌握了八卦门的内家玄奥,隔山打牛,拂袖镇海也可以做得到。”说着,陆行意走到一旁的空地上,看着牧温言。 牧温言脱掉葫芦甲后,了然这是陆行意要喂招教学,当下也不放过这个机会,毕竟不用拜入门下就能让对方门主亲自指点,这份待遇可真不多见。 “请赐教。”牧温言收起平时的外家功夫架子,而是做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虚心求教。 第19章 内家玄妙 “此行凶险,和世子殿下切磋一二,好好感受。”说完最后几个字,陆行意浑身气势一变,原本该内敛之至的内家功夫变得气势如虹,陆行意主动一个宫步近身,对着牧温言一记平平无奇的推掌。 虽然招式看起来平常,但是速度却不慢,转眼到了牧温言身前。 牧温言调动气息,也推出一记平推掌。 双掌相碰,只听一声闷响,而后牧温言身上的袍子无风自动,被震得猎猎作响,牧温言眼神剧变,瞬间收掌。 刚才碰撞的一瞬间,没怎么感觉到力量,但是对方的手掌却瞬间传来一股极具破坏性的力量,后发制人,而且绵绵不绝。 “内家功夫讲究一个藏,藏好力道,在对方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爆发,这和外家里刚猛、大开大合的功夫区别很大。”陆行意打完一掌说道。 嘴上说着,但是身体却没停,仍旧是以身体各处关节为武器攻向牧温言。 一声声闷响传出,陆行意的每一招看起来并不骇人,但是和牧温言的格挡相撞后,总能震得牧温言后退。 “八卦门名不虚传。”牧温言滑开几步的距离说道。 随后牧温言不再用太极的拨千斤打法,而是学着陆行意,开始凝聚内力于平常招式上。 渐渐的,不再传出闷响声,之所以会有闷响声,是因为之前陆行意的内力劲道在牧温言身上炸开,轰得牧温言身上作响,现在牧温言学得有模有样,门主亲自喂招,牧温言要是再学不会,也不用平这天下了,老老实实回西凉得了。 牧温言的内力并不算低,只是从未像现在这般,把浑厚的内力凝聚到平常的招式上,心中也惊叹于当初开创八卦门的先辈,能够把内力控制到如此地步。 “踏踏踏......” 在陆行意的一次膝顶和牧温言的肘击再次相撞后,陆行意被轰退了几步,随后收势站好,一脸赞赏:“世子殿下好悟性,五十招内就能转守为攻。” “多谢陆门主不吝赐教。”牧温言拱了拱手。 宁安卿看得眼睛都要冒星星,问陆行意:“五十招能学会算悟性好,那一般门内顶级的护法需要多少招?” 陆行意轻轻拍了拍白袍上沾染的灰尘:“五十招。” “嗯?”牧温言一愣。 “他们是每天五十招......” ...... “闻老当初帮过我,这份恩情自然记得,还望世子殿下和闻老好生说道说道,此事确实是我门内出了异类,我会追查到底,有消息我便往京城送信。”陆行意派人把众人的行李放在马匹上。 “事实定当如实转告,多谢门主馈赠,来日再会。”牧温言拱手一礼,上马后离开了村庄。 “这个陆行意倒是够意思,又是送甲又是喂招。”东方婳对此人有所改观,“八卦门真的是内部出问题了?” 牧温言点点头:“不似作假,而且陆行意若是真的和南疆勾连,岂会把葫芦甲赠予我,暗器毒物在这东西面前几乎无用了。” “话说没看到陆行意的几个娘子露面......”许灵曦还满心好奇。 “要是以后西凉家来江湖名客,我也不太好意思和你们一起出现,顶多让灵曦露面表示一下。”萧竹儿小声道。 “也是哈,一群莺莺燕燕出来,把牧温言人前冷峻世子的面子都败光了......活脱脱一好色狗官。” “唉,岂会如此......” 第20章 南疆之乱 南疆 荒山郡 “大人,听探子说大凉被西凉王率兵驻扎,而且已经准备向我们发兵。” 主座上是一名带着宽大帷帽,身披灰袍子的男子,男子帷帽后的脸确实额外瘆人,双目凸出,脸颊深深凹陷进去,而且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活脱脱恶鬼般的样子。 “封元在位时,南荒的人肆无忌惮,封元根本不把南方的小动作当回事,这才让我们钻了丁家的空子,现在听说丁家满门皆灭,疯王蛊那么重要的东西,竟然用给了一个老太监,愚蠢......” 若是当初能甩到西凉世子身上,以世子的身手,搞不好能把西凉和皇城搅个地覆天翻。 男子站起身来,摘掉帷帽,男子头上的头发也格外怪异,多处未生头发,头发也是黑白不一。 “疯王蛊已经暴露,想用这个对大凉的军队造成大量伤亡难于登天......但是我南疆的毒术,岂有尽时?” 说着从身后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玉瓶,仿佛是自言自语:“本座炼出的新药,虽然不似疯王蛊那般引起大面积杀伤暴乱,但是强在无法抵御,被沾染一点,哪怕立刻断肢自保,也来不及,先摧心脉,再崩肉身,只要沾到了,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本座命其为鬼见愁。” 男子是谭于飞,炼了一辈子毒,身体被毒物毁了七七八八,这副面容还是挽救过的样子,本身实力并不顶尖,但是身上都带着毒气,就像一个毒气罐子,碰一下都可能引发人命,所以常年把自己盖在灰袍子下,防止误伤自己人。 谭于飞重新把玉瓶放在桌子上,走到一边:“你拿下去,见到大凉的人,探清楚底细后,若是身居高位,便暗中下毒,不能坐以待毙,明白?” 座下的小厮满头冷汗,连连点头,从怀中取出黑色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回瓶子装进袋中。 南疆的局势不似大凉那般稳定,朝堂连年割据混战,民不聊生,在这个环境下,各种奇人异士冒了出来,想着试图在乱世中搏取一片功名,但这就像养蛊,南疆就是一个巨大的罐,无数蛊在其中吞噬彼此,最终有两个大蛊活了下来,一只是毒师谭于飞,一只是兽师许奇志,南疆得天独厚的条件,给毒和虫孕育出了最肥沃的土壤。 朝廷局势尚不稳定,也不知是没心思管这些民间的事情,还是无能为力,最终就成了割据而治的局面。 谭于飞知道在南疆很难打破局面,于是把目光投向正处于动荡的大凉,想借丁家之手,在大凉扎根,结果丁家成事不足,满门被灭,连个种都没留下,还把自己暴露出来了。 “唉......” 谭于飞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可能支撑一辈子炼毒,需要很多资源和药理去洗涤身体内的毒素,自己看起来像个七十岁的老头子,实际上自己才四十多岁,毒物在帮他建功立业的同时也在侵蚀身体。 所以大凉坐得住,他坐不住,大凉地域广袤,资源肥沃,而且对毒的研究和防备不多,哪怕希望渺茫,也得试一下。 第21章 初入南疆 牧温言在南荒边陲,找到了当地边境知府,出示了身份牌后,知府办了几个伪造的通商证明,牧温言等人把楼船停在南荒的港口,后面只能骑马带着马车装作通商的商贾进南疆了。 “后面两马车拉的是什么?”坐在马车前头的萧竹儿好奇道。 牧温言让当地知府随意安排了些不怎么金贵的货物:“嗯...听说是金枪药。” “金枪药?你确定不是金疮药?”东方婳行走江湖,只知道金疮药,用于外伤修复的,金枪药还是头一次听。 “没错,是金枪药,南疆虽然毒物横行,炼毒一绝,但是炼药一般,除了江湖上常见的药物,其他品类很少能制作,所以边关会允许通商售卖,当初望南关这边让丁家钻了空子,估计就是通商过程中引发的。”牧温言擦了一把汗说道。 “金枪药是做什么的?”宁安卿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对劲呢,开口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力竭萎靡之时,来上一颗,短时间内又能和敌人大战三百回合的那种......南疆这边又称重振雄风丸。”牧温言有些心虚解释道。 “噗嗤——咯咯咯咯......”萧竹儿听完后没忍住笑出声。 许灵曦在嫁给牧温言之前一直都是大家闺秀,对这些荤话哪有接触过,此时刚明白过来,脸色一红:“还敌人.....说得比唱得好听,难不成战场是绣床不成?” “灵曦,这可未必,说不定是桌子呢?” “哎呀!竹儿你......” 牧温言只是笑笑不敢出声,怕被媳妇们群起而攻之。 ...... 南疆 荒山郡 荒山郡作为从大凉进入南疆后的第一个大郡,常年通商的缘故,民风民俗倒是和大凉差别不大,只不过街上多了很多带着宽大袍子的人,这算是南疆人特点之一,袍子里能藏各种暗器毒物,大凉人不善暗器,靠得是一双拳脚,所以大都穿着合身的武夫劲装。 对一个朝堂来说,最繁荣的地方本该是都城附近,边陲绝对不会很繁华,但是南疆地域实在是太偏了,南疆再往南去,听说是一片极热之地,冲天高的树林,以及林中从未有人涉足过,终年暴雨少有停歇,所以南疆在把重心尽量往北移,借着边陲通商,荒山郡倒成了和都城差不多繁华的地方。 牧温言等人入乡随俗,也扮作一身轻薄纱袍的样子,慢悠悠赶着马车,巡视着路边,看似是在查看有没有可供歇脚的地方,实则是在暗中探查街边的人。 “都是些杂鱼......”牧温言心中暗道,“看来毒师那些人还未蠢到在街上招摇过市。” “我儿时听通商回来的伯伯姨娘们说过,南疆人虽然善毒虫,但是寻常百姓也只是比大凉的百姓多会点迷香散这种低级的迷药配置罢了,南疆百姓其实对轻则一人横死,重则满城疯魔的毒药恨之入骨,有消息曾说那些毒师炼制毒药,都是抓了百姓先试毒,之前只是抓本地人,后来几年,大凉边陲也出现人口失踪,应该和南疆脱不了干系......”东方小声道。 “为祸人间,想办法一并除了便是。”牧温言神情也凝重起来。 第22章 入乡随俗 南疆地域南北短,但是东西狭长,所以不管是哪儿的集市,都是细长一条东西街道。 牧温言逛完一侧后,买了不少防身的东西,也学着当地人给媳妇们买了不少绑在大腿上的皮带腿环,能放一些贴身的物件,比如带鞘的匕首,或者是一些药瓶,随时取用。 这种事情放在大凉一定是没人理会,毕竟大家都是正大光明的武夫,谁会打到一半扬沙子放虫子的,但是这是在南疆,可不一样,要是被对手使阴招放翻了,那只能说明你是江湖雏鸟,什么都不懂,也不会防备。 “这皮质的腿环倒是不错。”车厢内,牧温言看着把腿环绑到大腿上的东方婳,羊脂玉般白嫩的皮肤,和漆黑的腿环放在一起,给牧温言造成极佳的视觉体验。 “怎么看都觉得一股色气......”萧竹儿在一旁说道。 “欸,和物品无关,单纯是我心里......”牧温言小声道。 “你还知道啊,我怎么觉得你给东方师姐买这东西就是为了满足你呢?”许灵曦一脸怀疑地盯着牧温言。 “嗯...虽然是色气了点,但是也确实能放不少小物件,这些小药瓶就能放上面。”东方婳拿出几个药瓶子说道。 “我看呀,你直接把润肤露的小瓶子放那儿,下次夜里办事走旱路的时候呀,都不用起身拿了,牧温言这色胚一摸你大腿就找到的......”萧竹儿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啐 ......安卿呢?怎么不见她回来?”东方婳把挽起的宽松长裤重新放到脚边穿好,盖住了大腿,问道自己好姐妹的去向。 “方才说是去买些有用的物件了,一会就回马车这边。”牧温言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东方婳腿上挪开,惹得东方婳面颊微红,英气的眸子狠狠瞪了色胚一眼。 东方婳作为唯一一个还未上“贼船”的姑娘,虽然水路停摆,但是旱道没少经营,也算是吃过一点猪肉了。 马车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轻声呼唤:“闻护法?” 这声音自然是宁安卿采购回来了,出门在外一直叫牧温言叫闻护法。 待到进了车厢,马车悠悠地往客栈赶去。 路上,宁安卿买了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还有一些当地特产。 “这个是驱虫散,不止是驱虫,连蚊子都不近身,下次洒在床下一些,省得竹儿被咬屁股.....” “你!”萧竹儿之前在红帐中斩天仙时,确实被蚊子叮过,于是就成了宁安卿最终过不去的笑料。 “这个是当地的一种吃食,别看现在硬了吧唧的,一会放水里倒腾两下,就变软了......”宁安卿拿出一种吃的,给众人看道,“叫什么螺蛳......” 许灵曦脸色古怪,现在看来这东西硬硬的,还有点干,放水里倒腾就会变软......越听越奇怪。 而宁安卿还在滔滔不绝,最后拿出一个有些眼熟的药瓶扔给牧温言:“这是给你买的。” “嗯?还有我的,我看看这是什么......金...嗯?” 牧温言抬起眸子,就看到宁安卿冲他挑挑眉,仿佛在说:“不用谢~” 其实牧温言用不到,但是宁安卿纯粹为了调戏一下郎君。 萧竹儿笑出声来:“看来安卿一直不满意呀?知道今晚的集火目标是谁了吧?” 第23章 端倪 南疆多雨水,天气潮湿,牧温言是土生土长的西凉大漠人,被这天气熬得有点难受。 “呼......”随着吐纳收工,牧温言起身离开床榻,近日出去转悠了不少地方,却总是找不到有用的信息,甚至还撞到好几次盗贼想顺他的银子,不出意料全部按翻在地。 “今天雨势这么大,还出去不?”一旁的软榻上,宁安卿侧卧着,用手撑着白皙英气的脸蛋开口道。 “出去走走或许能遇到,也或许白跑一趟,但是不出去,指定是遇不到,按说南疆和大凉接壤的这个荒山郡,不该这么风平浪静。”牧温言抻了下筋骨说道。 ”没事也出去走走,成天待在屋里,天天捣药似的......“饶是以萧竹儿的耐造程度,也经不住几天晚上接连开大团。 牧温言现在不在京城,身边也不带兵,和媳妇们来到天南这么偏远的地方,好像真的当了一回游侠儿,心情自然极佳。 “晚上在家不欺负媳妇还能作甚?嘶,疼疼,别掐啦,这就出门。”牧温言嬉皮笑脸道。 许灵曦也从最初开团只敢游龙打游击,变成了主力开团手之一,心态上的变化也是极大,心里不由得嘀咕:当初明明那么风度翩翩的公子......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大淫贼了。 许灵曦穿戴好陪着牧温言出门,两人打扮作商家子女出街采购的样子,路边见到什么新奇玩意都上前问问,但是由于是下雨天,还真没多见到几个奇人异士。 两人撑伞溜达了一个时辰,手中提了不少新奇物件,都要准备打道回府了,许灵曦却从一个脂粉店门口看出端倪。 “脂粉店门口方才进去几名男子......”许灵曦装作和牧温言咬耳朵的样子轻声道。 牧温言乍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又细细一想,就算是给媳妇出来买脂粉,也不会是几个大男人结伴来买啊...... 然后许灵曦就拉着牧温言,走到脂粉门口:“上次的早就用完了,你答应好再出来买点的!” 还真别说,平时未见许大小姐撒娇,这突然逢场作戏,一点不似假。 牧温言也装作一副有些不耐的样子说道:“雨天不早回家,脂粉什么时候买都行......” 但还是被许灵曦“拉”着进了脂粉店。 店内和寻常脂粉店没什么不同,但是方才进门的几个男人却不见了踪迹。 “老板!”许灵曦一声吆喝,然后就听见门帘后传出应和的声音。 “二位看看挑点什么?”老板是一位很瘦的男子,眼眶有些浮肿。 “这款玉脂红怎么卖?还有那个,那颜色我怎么没在大凉见过,你们南疆的新品不成?都什么价格?......”许灵曦一连串问题问出。 老板也不好不耐烦,耐心一个个问题讲解着。 牧温言见状跟着演戏,嘀嘀咕咕嫌弃自家婆娘问题真多,随后负手在店里四处闲逛打发时间。 实则牧温言的视线从未离开地面,用余光打量地板,几个大男人进了脂粉店,还接着不见了,只有可能是这间平铺有暗门或者甬道,而外面一直在下雨,进店后人能立刻消失,但是鞋底的水渍可不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趁着许灵曦拖住老板的注意力,牧温言慢悠悠把店逛了一遍,就在路过柜台前时,看到了最后几步未干的水渍,一点点延伸到柜台后面...... “果然藏事儿了。”牧温言心中暗道。 第24章 别有洞天 牧温言不动声色地溜达回两人跟前,许灵曦为了拖延时间,都问到产地和原料了,牧温言再不过来,就得问候老板家里了。 “行,买吧,别问了。”牧温言对许灵曦说道。 许灵曦眨眨眼,听懂了话中的意思,大抵是找到了,动手。 “方才我问的那几种,每样一盒。”许灵曦拍拍小手道。 老板转过身去,开始自己动手装包,牧温言这时开口道:“这么大个店,没个打打下手的劳工?” 老板听到后身体明显一僵,然后尬笑几声:“让客官见笑了,小本生意,哪儿雇得起人......” 牧温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指着老板身后的地板道:“这个不也是我媳妇要的吗?” “哪个?我......”老板下意识回头查看的功夫,牧温言抬手握拳在老板脖颈处砸了一下。 出手之快却并未看出蓄力,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道刚刚好把大动脉震得阻断了一瞬,让老板晕了过去。 “这内家功夫还真好用。”牧温言把老板放倒在地,然后和许灵曦一起关了门。 二人把老板绑好后,走到柜台后面,柜台后面放着一些银票和碎银,以及旁边放着一个不小的玉章。 “这像是能藏人的地儿?”许灵曦有些疑惑。 牧温言看着柜台台面上的东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玉章上。 “一个小店,搞一个和脑袋差不多大的印章作甚?”牧温言随后试着拿起印章,却发现印章纹丝未动。 “嗯?” 随后牧温言双手把住印章,用力扭了几下,随着“咔嚓”一声响起,柜台下镂空的地板从中间断开,是类似于合页一般的构造,一个不到两人能容身通过的入口便出现在眼前。 “我下去看看,你稍......”牧温言话还未说完,许灵曦就趴在地上把脑袋先探进去瞧了几眼。 “很浅,但是延申出去不近的距离......” 许灵曦趴在地板上,但是又没有完全趴下,腰部还是抬着的,上半身伏低,牧温言看着这熟悉的动作以及绷紧的臀儿,差点没被呛岔气,要不是许灵曦在认真查探,牧温言还真以为媳妇在勾引她。 许灵曦起身后看着神色不怎么自然的牧温言,愣神了一瞬,随后脸色也不太自然:“你这色胚,是不是有盯着我.....看了。”话罢还用袖口轻轻遮住腰后。 “你在上面我也不放心,一起下去吧。” 说完牧温言就率先跳了下去,无声落地后发现里面如许灵曦所说,入口的高度只有两米左右,但是再往里面,就会发现路是有一点点向斜下方延伸的。 墙壁上插着火烛,看来有人定期更换,许灵曦也跳了下来,二人轻手轻脚地顺着走了下去,走出五十丈左右,出现一个密室,密室是石头砌成的,但是门却是厚实的木门。 二人蹑手蹑脚走到门外,静息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次谭老大给的物件可不是小打小闹,比上次的疯王蛊都猛......” 第25章 鬼见愁 牧温言听到一个毒师的名号,好像听东方师姐提起过。 许灵曦也屏息凝神,静静继续听着。 屋内人数不多,出声的只有三人,都是男子,而且能听到瓶瓶罐罐和桌子轻轻相碰的声音。 牧温言心头一是对这个谭老大好奇得很,二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物件,能比之前见过的疯王蛊还猛。 牧温言本是想直接破门而入,但是人生地不熟,要是和在大凉一样硬莽,估计得吃不少亏。于是冲着许灵曦使了个眼神,让她先去拐角后躲好。 牧温言看了一眼上方的岩壁,有些许岩缝和凹陷,然后轻轻蹬地发力,双手扣住凹陷处,双脚蹬在拐角的直角岩壁上,把自己硬生生撑在岩壁角落中,然后看向许灵曦,脑袋轻摆,许灵曦心领神会,在远处拿一颗弹丸轻轻掷向木门的下方。 “咚咚......” 屋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声低呵:“谁?!” 牧温言盯紧门口,很快,三个拿着细刀和长鞭的男子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什么人?” 为首的男子有些臃肿,警惕地看着空无一人地甬道内。 “是不是进老鼠了?”身后的一男子也走出了屋子说道。 “什么时候进不好,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进?”为首的臃肿男子说道,“你俩在门口看好,我去拐角看看,帮我看着背后。” 随后右手持刀,左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取出小瓶子等暗器,一步一步向着拐角走去。 拐角后,许灵曦眼神微眯,侧耳倾听男子还有多远走到拐角,准备起身迎敌。 “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由于未带佩剑或是长枪等趁手的武器,许灵曦轻轻抽出绑腿上的匕首,准备先发制人。 “呵!——欸?”许灵曦猛地起身挥出匕首,却刚好看到牧温言从男子身后一把捏断了后脖颈。 “咔嚓......” 确定男子死透了后,许灵曦急忙看向牧温言身后的两名男子。 而入眼看到两名男子已经断了气躺在地上,脖颈处扭曲,估计是同一种手法。 “本来还担心这仨人抬头看我,结果为首的这个憨货净让这俩人看着他身后,我落下来顺手捏死了那俩人,又悄悄地跟上这男子,可惜这几人身体底子太脆弱了,本想捏一下气脉使其昏迷,不曾想直接捏断了脖子......”牧温言摊手无奈道。 许灵曦倒也理解不是牧温言下手没轻重,南疆的人本就不怎么磨练武艺,除了顶尖的那批毒师会锤炼一下自身的武艺之外,剩下的武人都是严重偏科,就像只会放毒的术士似的。 “你身上没沾染什么脏东西吧?”许灵曦这几天见识过南疆的用毒之术,生怕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嗯.....这仨人到死都没反应过来,应该没有,看看屋内的东西,应该还在桌子上。”牧温言和许灵曦小心地进了石室内,物件陈设很简单,桌子上燃着蜡烛,还摆着几个瓶瓶罐罐的东西。 其中一个是个偏大的瓶子,而且塞子压得很深,外面还有一层油纸扎着皮筋儿封口保险。 “另外两个应该是寻常毒药,这个大点的瓶子就是刚才被提到的比疯王蛊都猛的东西?”许灵曦小心翼翼的凑近瓶子附近看着。 第26章 卸磨杀驴? 牧温言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见这东西,拿出了来南疆后购买的皮质手套,轻轻拿起最大的瓶子仔细端详。 “要不拿上去问问那个老板?”许灵曦灵机一动。 差点忘了上面还绑着一个呢。 二人把桌子上的小瓶子都收好,顺着甬道重新上了楼。 脂粉店内静悄悄的,牧温言走到昏迷的老板旁边,对准胸腹剑突的位置狠狠打了一拳。 横膈肌遭受重击,老板瞬间痛苦得挣扎着醒来。 “你们!你们可知道我背后是谁?”老板自知事情暴露,但是又拿捏不准面前两个算计他的人是谁。 牧温言装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道:“老实告诉我,刚才下去那两人是谁?和谭老大什么关系?” 这次轮到老板一愣:“你不知道下面的人是谁就敢动手?” 牧温言轻哼一声:“谭老大的意思就是这样,我管他是谁,老大让我来弄清楚,快说!” 牧温言用匕首顶在老板脖子上继续质问:“你想串通人反了谭老大不成?” 牧温言一席话原本就是模棱两可的胡话,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结果老板顿时如遭雷击,浑身惊愕道:“那两人......是细作?” 老板以为自己迎错人了,但是那二人出示的确实是谭老大的东西。 牧温言一看好像有戏,随即拿出方才的三个玉瓶:“这是谭老大给我的东西,这总不能作假吧?” 老板死死盯着其中最大的玉瓶:“谭老大把鬼见愁做出来了!” 原来是叫鬼见愁...... 牧温言见鱼儿上钩,不再拿匕首威胁老板,起身收起匕首装出语重心长的样子:“也没枉费你开这家脂粉店帮的忙。” 仍旧被绑在地上的老板松了口气,看到鬼见愁,心思安定了许多:“我也只是为大人提供了些材料,能够做出这鬼见愁,那自然是谭老大的本事......” “今日你引进不明身份的人,差点酿下大错,不如就拿你试药......”许灵曦在一旁恐吓道。 老板眼神骇然:“谭老大的意思这是要卸磨杀驴?” 牧温言已经大概了解来龙去脉,这家脂粉店暗中帮谭于飞提供材料,供谭于飞研制出了这叫鬼见愁的新花样,但是自己想知道鬼见愁到底可怕在何处,总不能直接开口问吧? “卸磨杀驴倒不至于,想看看这新药到底够不够霸道,放心,给你用药后会留你一口气续命的。”牧温言拿出瓶子说道。 老板面如死灰:“大人...可真会说笑,鬼见愁用了后哪还有能救回来的道理。” 牧温言和许灵曦都不作声了,好家伙,和疯王蛊一样救不回来。 “鬼见愁目前几乎无人知晓,本觉得你帮老大制毒忠心耿耿,但是现在看来可未必了,行动在即,定然是不能放你离开的。”牧温言回头看着地上的老板道。 “我,我待在店里,哪儿也不去。”老板有些惊恐地在地上往后爬了几步道。 “咚——”一声闷响,许灵曦反手又打晕了老板。 “话真多,送到当地知府收押,官府和毒师也是两立。”许灵曦拍拍手,和牧温言一起出了门。 第27章 顺藤摸瓜 二人带着三个瓶子回到客栈,东方婳也只是听说过南疆的事情,真要辨毒,那也是门外汉。 “这东西名字就不吉利,鬼见愁......”萧竹儿看着桌子上的瓶子道。 牧温言本想拿方才的老板去试毒,但是不清楚老板的底细,万一人家真就只是供个药材,而且大概率还是被逼无奈,在南疆,不听谭于飞的指示,和在西凉不听牧家的安排差不多。 乱拿人试毒,和南疆毒匪有什么区别? “先带在身上,遇到不开眼的毒师再用就是。”牧温言没打开瓶子,万一毒的第一作用是房事不举怎么办...... “这个大瓶子的工艺不像寻常工坊做得,和另外两个普普通通的小瓷瓶差别还是很大的,要不去当地制瓶坊看看?”宁安卿对比着几个瓶子说道。 “还真是...这鬼见愁的瓶子花纹和质地都不寻常。”萧竹儿闻言也端详道。 “就算去,也只能是守株待兔,直接问瓶子的去处,当场就会打草惊蛇。”牧温言有了这次查探脂粉店的经验说道。 “那蹲守可是个大活,荒山郡也不小,就算排出去小门小户小作坊,正儿八经的制瓶坊也得十几家。”东方婳大概想了想。 “这瓶子未必每家作坊都能做得出来,原料用得是大凉的珊瑚砂做成,这种砂玉不多见,但是质量极好,先盯着大作坊便是。”牧温言摩挲着瓶身,认出了原料。 ...... “人被扭送报官了?” “老大,当地知府不知收的谁的消息,不但抓了老板,还查封了脂粉店,现在脂粉店门口都有值守的官兵,防止有人再回去取东西。” 谭于飞正纳闷怎么手下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复命,就收到这个消息。 “那老板被抓进去了,那其余几人呢?”谭于飞可是派了三个人过去。 “没查到,官府也没出告示说抓到几个人。”属下低声说道。 “哼!看来还是对官府这些家伙太仁慈,给他们留了一席之地竟然还不老老实实,出来坏我的事情,鬼见愁呢?那东西找到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连人带物件一起丢了...... “一群蠢货!鬼见愁那东西我都不敢轻易沾染,无解之物就这么流失到外人手上了?!”谭于飞越想越坐不住了。 “老大,鬼见愁只有咱们知道具体的作用,其他人但凡敢开瓶研究,绝对十死无生!” 谭于飞揪着下人的领口问:“那如果被抓的几人为了保命把鬼见愁的事情一口气说出去,官府这不就有东西掣肘本尊了?” 未等到属下回复,谭于飞便一把推开,带好宽大的衣袍,遮住枯槁的面容。 “我亲自去店里看看,是何人点了我谭于飞的线。” 随后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入眼处是一片水雾蒸腾的山里,远远望去,仿佛能看到北边山下的大片民居地和闹市,正是牧温言等人落脚的荒山郡。 第28章 一指封喉 雨势大了些,久久不见放晴。 “南疆气候太湿热,好不舒服。”宁安卿不是第一次来南疆了,但还是对这个气候感到不爽。 “今晚回去出出汗,会舒服些。”牧温言挑挑眉道。 萧竹儿哼唧一声:“哪儿出汗?” “唉......” 几人撑着伞走到街上,也能见到一些行人出门采购,毕竟南疆的天气经常这样,还能不出门了不成? “我和竹儿去那个脂粉店看一眼,你们去制瓶坊看看吧。”牧温言紧了紧绑腿道。 ...... 牧温言和萧竹儿一路走到脂粉店不远处,就看到门口上贴着封条,还有撑着黑油纸伞的官兵在周围。 “官府和毒师是势不两立啊,这么狠心直接查封了。”萧竹儿打量着这个门店。 “从后面进去看看。”牧温言带着萧竹儿绕路从后街走向脂粉店的后门。 “脂粉店靠近水池这么近,后面就是一片湖。” 牧温言想起了二人当初在鸣龙阁的遭遇,萧竹儿中了宗师胡炳的计,最后退无可退,从楼阁里冲出落入楼后的湖中。 随后调笑道:“怎么,萧女侠看到楼后的湖就想跳下去?” 萧竹儿的窘迫之事被提起,拍了牧温言一下,风韵的俏脸皱了皱眉,嘟嘴道:“嘁,那时候中了朝堂走狗的奸计罢了,不然你以为本护法走不掉?” “自然轻而易举......” “那是~” 来到后街,牧温言正数着第几个后门是脂粉店的,就发现胡同对面走来一人,孤身一人,并未带伞,腰侧只是提着一把剑。 雨夜带刀不带伞? 牧温言心里不知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轻轻抬手拦住萧竹儿前进的步子。 萧竹儿也是见到对面怪异的人,但是未轻举妄动,只是把伞压低了几分,牧温言只是思索一瞬,就计上心头,让萧竹儿在原地等着,自己撑着伞上前去。 “少侠留步,不知荒山郡官府在哪个方位,鄙人初来乍到,还望少侠指路一二......”牧温言装作问路人凑上去道。 这么大的雨,不爱打伞,还闲逛,偏偏逛到刚出事的脂粉店后方,没鬼才怪呢。 黑袍人并未露出面容,也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南边的一条街。 牧温言紧紧顶着黑袍人的手指,有些苍白枯槁,而且虎口偏大,明显是习武造成的变形...... 好像也是个毒师,这个特征在刚杀过的三个人身上见到过。 “呵呵,多谢兄台。”牧温言拱手一笑,随后在手往外拱出的一瞬间,便顺势一记白蛇吐信,五指并拢一起,以雷霆之势向着黑袍人喉头点去。 黑袍人反应丝毫不慢,手中的剑抬起护在喉前。 清脆的“叮”地一声,牧温言点在剑身上,黑袍人的剑急剧颤抖,黑袍人身后的袍子轰然被震得无风自动,身后甚至出现短暂真空,雨水都被震开几分。 “官府在北边,阁下却指南边,这是何意?”牧温言问道。 第29章 防不胜防 质问之余牧温言也感到此人不简单,虽然自己是随意出手试探,但是但凡是个大师武夫,武艺不到宗师,也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下这一击。 “大凉人?是你报的官?”黑袍人脑子也不慢,在脂粉店附近溜达,还主动出手的人,两人几乎同时心知肚明。 牧温言后撤半步,抽出腰后佩剑,斜指地面,有些浑浊的雨水在剑身上汇成一股,又顺着剑锋流下,牧温言知道这次碰见的不可能是小鱼小虾。 先是对着身后的萧竹儿挥挥手,示意后退小心,毕竟南疆人动起手来可是出了名的不讲武德。 “私自制毒危害四方,没有当场杀了都算我仁慈,报个官还冤枉你们了?若是不服,尽管来讨打。”牧温言剑锋抬起,指着黑袍人说道。 黑袍人心里暗道好大的口气,大凉的武夫如此猖狂? “老夫谭于飞,江湖上给老夫取了一个毒师的名号,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以你的道行怕是扛不住,老夫的毒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谭于飞自报家门,一边说着,下垂的袖袍里却悄悄从宽大水袖中抽出暗器准备动手。 谭于飞?那个毒师,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牧温言自然没有傻站着跟他闲聊,警惕性拉到最高,身形一虚便消失在了原地。 谭于飞心头暗叫不妙,但是自己除了玩毒,也是有不俗的武艺傍身的,当下身形也是一矮,袖袍一甩,对着四周洒出一圈极为细小的飞针。 可惜牧温言见过暗器和毒物的霸道,剑走偏锋,四个方位愣是一个都没有。 谭于飞发现四周没有,猛地抬头,只见牧温言在雨幕的遮掩下,一身黑袍犹如下凡的黑无常,开山剑怒劈而下。 谭于飞顿时一肚子无语,怎么你小子起手比我还恶心? 但是手中动作丝毫不慢,抽出长鞭迅速甩出,长鞭顺势附在剑身上,谭于飞往侧面一拽,牧温言身形微偏,一剑不中,但是武器却被缠住。 谭于飞另一只手暗抖,一道银丝向着牧温言飘去,触碰到牧温言胳膊时,发出呲呲的腐蚀响声,瞬间蚀透衣服,牧温言胳膊猛震,将其震落在地。 “好霸道的蚕丝。”牧温言看出这是某种毒蚕的丝线。 “哼!就这么点功夫?”谭于飞心里开始有了底气,只要不是一个照面把自己秒掉的,自己都能借着一身奇巧淫技把对手阴死,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而牧温言见到自己的剑锋入地,当下心头一动,没有第一时间拔剑,而是借着长剑,轻功提气,右手拉在剑柄上,脚在剑身上一蹬,空中一记正蹬踹直奔谭于飞的心窝。 谭于飞一看这招式人都有点懵,这不是枪术里的招式吗? 未来得及提气防御,便被一脚踹在身上,倒飞出去。 “轰!” 牧温言对于谭于飞这种规避正面的打法极为憋屈,眼看能踹一记实在的,没有丝毫留手,这下谭于飞至少都是个骨折。 “噗嗤——” 谭于飞从塌掉的房舍中走出,吐了口鲜血,但是从袖袍中摸出一颗丹药吃下,几个呼吸之间,苍白的面色便复现红润的样子。 “你还嗑药?”牧温言愣是有些气闷,玩得阴就算了,还嗑药回血? 第30章 伤遁 谭于飞几个呼吸之后便恢复了气色,毒师虽然只是炼毒,但是到了谭于飞的境界,在他眼里,药和毒是互通的,有毒药自然有伤药。 只不过这个药有些贵......效果虽然霸道,但是造价不菲,而且有副作用,药理是透支精气弥补伤势,所以一旦吃下,要么反杀,要么远遁。 谭于飞当然不会让牧温言看出岔子,只是慢慢走近说道:“我二十岁出山入江湖,三十多年来,死在我手上的江湖人,和官府的人不计其数,更有武艺在我之上却含恨而终的,你一个无名小辈,凭什么......” 话还未说完,牧温言就直接动了,倒不是被这句无名小辈激怒了,而是看出他这是在拖延时间,虽然他的气力瞬间恢复了,但是伤势不可能瞬间恢复,不能再让谭于飞说话拖延时间。 “屁话真多。”牧温言转眼又杀至眼前,手中剑狂舞,虚虚实实中,寻常人看不清哪一剑才是杀人剑。 谭于飞眼见拖延无效,不理会密密麻麻的剑势,双袖一震,一层黑雾从袖口中逸散而出,黑雾看起来很浓厚,但是却丝毫不被雨水沾染冲刷,仿佛有主之物,向着牧温言飘去。 牧温言头皮有些麻,自己几剑还真戳不死这人,但是这个黑雾沾染上,不知道什么后果,还真不敢赌。 萧竹儿就差骂粗口了,这厮打架招招暗藏恶心人的地方,这还怎么打? 但是生死搏杀,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骂,牧温言稍稍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血口,就不得不后退躲避这个黑雾。 谭于飞轻笑一声,随后竟是一头扎进黑雾中,顺势向着牧温言奔来。 “你他娘!”牧温言愣是忍不住了,眼见对方扎紧黑雾,趁着自己未站稳就贴身偷袭,被对方抓时机的能力恶心到了,但凡晚半秒,自己就能站稳迎敌。 黑雾中的谭于飞也不敢大口喘气,身为毒师,哪怕提前服下解药,对毒雾也不可能百分百 抵御,只能尽量降低一瞬间的影响。 但是就是这一瞬间,谭于飞冲破黑雾,一记铁山靠狠狠冲撞在牧温言身上,牧温言不敢硬抗,不是扛不住,而是硬抗可能会增加二人之间的接触时间,鬼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继续套什么阴招一套把自己连死。 于是牧温言借势倒飞出去,虽然显得很狼狈,但好在牧温言作为即将入圣的巅峰宗师,身子骨足够硬朗,没什么大碍。 谭于飞没想到牧温言才吃了一次亏,就这么老道,知道不能和自己沾着时间太长,当下也是走为上计,回头确保身后的敌人同伙没有追上来后,在地上扔了一个烟包,一股呛人刺鼻 的气味也随之弥漫。 牧温言很快从倒塌的墙体中起身出来,看着眼前的毒雾,不确定谭于飞是走了还是埋伏起来了。 “就该穿上那身葫芦甲出来......”牧温言这次实打实吃了不够阴险的亏,自己的实力连五成都没发挥出来,属实被恶心得不轻。 直至烟雾散去,萧竹儿跑了过来:“伤到哪儿了?” 牧温言挥挥手:“伤倒是没啥,都是皮外伤,只不过太憋屈了......” “让你托大,不穿葫芦甲。” 第31章 想雀雀了? 夜色如墨,荒山郡的南侧密林中,一道穿着黑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梭着,时不时还停下大口喘气。 此人正是把牧温言恶心得无可奈何的谭于飞,虽然他也伤到了牧温言,但是自己也不好受,巅峰武夫的一脚正蹬踹直至心窝,差点送走他。 骨折加肺腑受创,谭于飞不知敌情,担心牧温言突然掏出来自家丢失的那份鬼见愁给自己来一下子,作为毒师,自然不敢涉这个险。 ...... “那鬼见愁我也不敢用,谁知道会不会随风扩散伤及无辜。”牧温言在客栈中,一旁的许灵曦轻轻帮着包扎伤口。 “谭于飞亲自到脂粉店里,定是被鬼见愁失踪吸引来的,更说明鬼见愁不是常物,在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滥用的好。”萧竹儿目睹了全程,实在是被南疆毒师这种阴险的打法恶心到了。 “你一脚竟然没把他踹死?”宁安卿对牧温言的武艺极为信任,要知道当初在京城,牧温言能靠蛮力制住狂暴的大内总管,听牧温言说和谭于飞打了半天,半点好处没捞到,实际伤害就是那一脚,一脚下去竟然还未把一个以毒擅长的大宗师蹬死? “那一脚我的确没留手,但他也不能说毫发未损,骨折是逃不掉的,至于内伤,他嗑药,估摸着只要不是一击毙命的致命伤,都能让他喘过来。”牧温言也是颇为头疼。 几人重新拿出鬼见愁的瓶子,能让当地最大的毒师亲自出马,牧温言现在恨不得把谭于飞抓过来审问一下到底是怎么用的。 几人研究之时,东方婳看得眼有些乏了,抬头看向窗外,轻轻伸了个懒腰,却见到窗口不知何时停了一只漆黑的鸟,鸟儿也未出声,只是静静盯着屋内的几人,看着东方婳盯着自己,并未当回事。 东方婳从一只鸟身上看出人的神态,心底被瘆了一下,轻轻碰了下牧温言让他看。 牧温言察觉师姐叫他,也顺着东方婳的目光看向窗口。 黑鸟察觉到牧温言目光的一瞬间,身体伏低了几分,不再像方才那般淡定,扑楞了几下翅膀,转眼飞走了。 “好黑的雀儿......”牧温言说了声。 “方才那雀儿就像人一般,死死盯着咱们,但是你一看它,却把它看毛了。”东方婳总觉得这鸟怪怪的。 几人被一只鸟打断了氛围,也没有再继续研究下去,萧竹儿也跟着伸了个懒腰笑道:“怎么啦东方,想雀雀啦?” “哈哈哈......” 一句话惹得几女笑意盈盈,都是一起开过大团的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去你的.....你才想了,每次都是你们拉着我,我观战罢了,又没真的......”东方婳脸色微红,轻声说道。 “哦?那今晚你出去吧,我们几个留下陪着牧温言......” “欸?安卿你这人......” ...... 屋内莺莺燕燕打趣的同时,方才的雀儿,在黑夜中如同一道闪电撞破雨幕,最后缓缓落在一处开阔的院落中...... 第32章 许奇志 线索中断了,牧温言等人也暂时寻不到谭于飞的踪迹,但是鬼见愁在自己手上,不担心谭于飞不急。 于是乎,牧温言一行人这几天就当作是出来游览南疆风光的游客,看云雾中的半山腰,赏暴雨里的郡都烟火气,白天逛逛街,晚上开开团,倒也自在。 “荒山半山腰上一直云雾缭绕,若是作为贼子的固守据点,隐蔽性十足。”牧温言清早醒来,躺在榻上,看着远处的云雾说道。 “怎么,你还想杀进去看看?”宁安卿觉得有些热,轻轻拉开了薄被,露出几分香艳,伸了个懒腰道。 牧温言轻抚着宁安卿光滑的腰背:“穿着葫芦甲,倒也不是不行。” 同样睡在一旁的萧竹儿撑起身子:“上次不知道是谁,不知天高地厚,就差光着屁股和谭于飞打架了......” “竹儿看来昨晚还是没享够福啊......”东方婳打趣道。 许灵曦凑上来:“每次都是竹儿先上火线,也是第一个下来的。” 萧竹儿虽然骁勇,但是战力实在是一言难尽,此时也只能嘴硬:“我那是为了让牧温言脸上好看点,面子上怕他挂不住罢了......” 宁安卿轻笑:“萧护法除了嘴,哪儿都是软的。” 牧温言也是跟着打趣,作势翻身而起的样子对萧竹儿:“来,不需要照顾为夫的面子,让你大展拳脚......” “大白天的你作甚......” ...... 与此同时,在荒山郡的一处院落中,一道瘦削低矮的男子,正坐在屋内,轻抚着桌子上的一只鸟,鸟儿通体漆黑,但又不是乌鸦,正是前几日被东方婳看到的那只。 男子边抚摸鸟儿边思索着什么,奇异的是,除了手底的这只鸟,屋内还有些其它动物,地上轻声走动的花豹,窗口蹲着的一只猕猴,在床榻上盘卧着的鳞斑蛇...... 男子居住的地址,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万兽园。 “谭于飞把鬼见愁弄丢了,还在这男子手里吃了亏,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随后男子拿出一根骨笛,轻轻吹响。 “呜——” 笛声响起,床榻上盘卧着的蛇,有了动静,缓缓竖起上半身,随着笛声轻轻摆动,缓缓爬到男子身前。 “去,找这个。”男子拿出一个玉瓶,放在蛇头前让它嗅了嗅。 蛇很快便一路爬了出去,钻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男子看着外面的雨幕,握紧了瓶子。 男子便是南疆有名的驯兽师——许奇志,但是后来因为驯兽去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被江湖名门赶出师门,不成想男子驯兽的天赋极高,最后指挥毒蛇慢慢把师门内的人都毒害致死。 当初和想过和谭于飞合作,但是谭于飞并不理会一个终日和畜生做伴的人,当时年轻心高气傲的许奇志便动了杀心,结果不敌谭于飞的毒术,被缩骨散沾染,身形萎缩了不少,便成了矮小的身材。 这次探查到谭于飞吃了瘪,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第33章 相争?合作? 荒山郡背靠一片荒山而得名,甲子前才开始被开发,但是半山腰往上实在是不宜人涉足,毒瘴终日弥漫不见消散,山野间还有毒虫蛇兽,由于开发山野很费人手和财力,尤其是这种自然环境恶劣的山区,南疆便真的把其当作荒山扔在那儿不理会。 殊不知这一举动正是给奇人异士送来的大礼,山野间虽凶险,但是也暗藏财富,奇珍异草,良兽仙株基本都是未经开采的。 毒师是最早发现这片宝藏的人,经历了大大小小数次争斗,终于在山野间安顿下来,占山为王,等到官府发现想清剿时,已经为时已晚,而且朝堂本就动荡不安,还要提防大凉南下入关,自然没心思管这些荒山野匪。 从脂粉店奔波逃命回来的谭于飞,已经修养数日,谭于飞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自知,虽然正面气力不敌宗师,但是自己常用奇珍异草固本培元,身体底子可一点不差,能被牧温言一脚踹成这样,再傻也知道这牧温言不是一般人。 “小畜生,差点给我一脚踢死。” 谭于飞的皮外伤都没什么大碍,但是肋骨骨折了一片,这可不是嗑药就能立刻好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养几个月。 谭于飞叹了口气,开始继续猜测这个从大凉南下的武夫是谁,大凉的宗师都集中在朝堂上,而且出名早的那批,自己也知晓,甚至知道去年在大凉国都封都城,大宗师胡炳被贼子几刀杀了的事情。 慢......胡炳被杀,听说也是有女刺客夜袭酒楼行刺被抓到先行...... 嘶—— 谭于飞一骨碌翻身坐起,前几日他和牧温言缠斗之际,是见到身后跟着一名女子,但是一直没上前帮忙,说明武艺不及男子,不给男子上前添麻烦。 既然没有大宗师之威,指定也不是她杀得胡炳,难不成这个是这个男子杀掉的胡炳? 念及此处,谭于飞冷汗直流,好家伙,阎王爷打到门口了,自己还以为是寻常小鬼,那这鬼见愁丢得不怨...... 分析之际,谭于飞耳朵一动,捕捉到了门外的一些声响。 打开门后,谭于飞见到一条鳞斑蛇盘在门口,轻轻摆动着身体,但是未做出进攻的姿态。 谭于飞看着眼前的毒蛇,好奇地打量着,这绝不是野蛇,山野间的蛇对人类避之不及,不会有蛇主动上门,除非是...... 谭于飞想起了一道矮小的身影。 “许奇志是什么意思......” 能够把冷血之物呼来唤去的,除了那个驯兽的家伙,寻常人还真做不到。 毒蛇没有进攻,反而是不停示好,莫非他也得知南疆来了了不得的人物,想联手不成?许奇志自从被自己下了缩骨散后,一直做不出解药,缩骨散会抑制人体内的生长激素,让人身形瘦削矮小,气血不通。 若是真的能和许奇志联手,那这个大凉的武夫,也不是不能再碰一碰...... 第34章 马蹄叶,你们也有? 谭于飞带好防身的毒药和暗器,一路随着小蛇下了山。 若是想联手,倒也不是不能谈条件,若是想趁我病要我命,我虽受伤,但是逃命足够。 ...... 荒山郡中,许奇志带着黑雀上了街,欲提前买些吊命治伤的药物,防备一会谭于飞见面想宰了自己。 街面上雨已经停了,行人又多了起来,贩夫走卒也开始出店面叫卖。 客栈中,牧温言倚靠在小楼窗口边,小口轻酌着当地特产的酒水:“不愧是南疆最大的边陲小镇,雨刚停下,街上就是另一番景象。” 萧竹儿双手撑在脸蛋上,手肘撑着窗沿看着街上来往的人:“儿时,离州那边也是这般景象,后来封元增收赋税,民不聊生,不少人逃进山里做了野匪,匪患多了商人的生意自然就不好做,官府又吃里爬外,搜刮民脂民膏......唉。” “伯父伯母现在还在山野间隐居嘛?”牧温言轻抚着媳妇的三千青丝问道。 “对呀,估计已经习惯了。” “等这次回去,咱们去把他接到京城安顿下来吧,离着你也近些。”牧温言把酒壶递给萧竹儿。 萧竹儿也饮了一口,眼睛却被街面上一道身影吸引:“好黑的雀雀......” 牧温言眼神顺着萧竹儿所指看去,果不其然有一道低矮的身影正在街上走着,肩膀处落了一只黑雀。 在一旁和许灵曦下棋的东方婳听到此话,一骨碌爬起来走到窗边。 “就是这鸟,之前蹲在窗边盯着咱们。”东方婳秀气的眼眸微眯说道。 “拐进了药铺......”牧温言眼瞅着此人消失在一家店铺里。 “走走走,去凑个热闹。”一旁看杂书的宁安卿躺不住了,起身穿好靴子踢起佩剑就准备出门。 “我和安卿去看下情况,有危险也能立刻脱身,你们在客栈中插好门。”牧温言说完后,别好佩剑,想了想又拿出了那套葫芦甲,葫芦甲平时可以叠成一件外套的模样,在手中拎着也不奇怪。 “可算长记性了。”萧竹儿看着牧温言的动作笑道。 ...... “不知道南疆有没有黑雀带来灾祸这种说法。”路上,宁安卿想起方才的黑雀说道。 牧温言一笑:“说不定人家黑雀本身是能预知灾祸,提前来告诉人们,结果被当作灾祸呢?” “倒也是......” 来到那家药铺外,二人没有进门,而是在街对面的茶铺坐下。 “二位客官喝点什么?”小二凑上来问道。 大凉盛饮茶之风,南疆荒山郡作为两侧通商之口,自然也有了这些风气。 “随意。”牧温言示意随便上一壶。 小二一笑:“那客官尝尝来自大凉西凉之地的马蹄叶?听闻此茶......” 宁安卿脸色有些绷不住,在异国他乡,还能遇到牧温言老家的茶叶。 牧温言则是一脸吃惊,甚至都以为这个小二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茶你们都能买到?” 小二一看对方听说过这茶:“呦,二位还是行家,这茶可不一般,听说最近大凉是西凉王摄政,这马蹄叶也随之流传开,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成皇家特供了,我这就下一壶给二位尝尝鲜。” 随后小二便跑了回去,留下哭笑不得的二人。 第35章 合作 二人品着马蹄叶,虽然牧温言不怎么擅茶术,但是好歹也是西凉世子出身,这传入南疆的马蹄叶一尝就是最劣等的一批,入口后茶香便散发而出,没有丝毫在京城喝得那般峰回路转的惊喜感。 “啧,是一般哈......” “西凉的茶商估计也是糊弄南疆商人玩。” 二人闲聊片刻,余光一直在盯着对面的药店。 身形矮小的许奇志终于从铺子内走出,因为身形的原因,一身黑袍和帷帽几乎遮了个严实,也就肩膀上的鸟儿还能露出来左瞧瞧右看看。 许奇志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临走前下意识紧了一下小臂的绑带。 这个动作被牧温言尽收眼底:“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这种动作是武夫在作战前下意识的紧张动作,说明附近有让他忌惮的事情。” “跟上去看看。”宁安卿拿起剑起身。 牧温言端起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再难喝自己也好歹花钱了,在异国他乡喝一口家乡的味道已经是不易:“店家,茶煎火候大了,少煮半炷香时间。” 话罢跟着宁安卿离开了店铺。 ...... 出了店后,许奇志拐了好几条街,牧温言本能凭借自己的敛息之法直勾勾跟在身后不远处,但是这人身上带了只鸟,能躲得过人但是未必能躲得过鸟的查探。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牧温言每走一段路都会沉息凝神,确认前方不远处的许奇志,确保能够跟住,而且不会直接被看见。 牧温言和宁安卿跟着跟着发现,已经离开闹市了,所处之地是闹市和荒山交界的一处废弃的村庄。 许奇志在一处破茅草屋外停了下来,茅草屋日久失修,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残破的凳子。 宁安卿正欲好奇这是要干嘛时,就看到对面走来一道黑影。 牧温言一眼认出,正在往这边走来的黑影是当时自己和竹儿在脂粉店遭遇的谭于飞! 不过看走路的样子,内伤还未彻底治好,但是牧温言能看出谭于飞的武艺是高于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人,所以还是保持着凝气状态,气若游丝。 “此地地形开阔,谁也无法暗中布置陷阱,我此行让常盘带你来,是因为我知晓大凉那边,过来了一个极为霸道的武夫。”许奇志蹲下身,谭于飞面前一直引路,被唤为常盘的小蛇顺着许奇志的胳膊爬进了他衣服内。 “是又如何,怎么,你想做掉那人?那你又何必喊我。”谭于飞负手而立。 许奇志轻哼一声:“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你的鬼见愁,在制出之前就闹得风风雨雨,如今好不容易制出一瓶,结果不还是被大凉人抢走了,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和那人交过手了。” 话止于此,谭于飞出了口气,看来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所以做出你继续说的样子。 “你把缩骨粉的解药给我,我帮你抢回来,凭借你自己怕是有点难,那大凉人可是有好几个帮手。” 谭于飞轻轻捋着胡子,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以及许奇志的可信度。 第36章 你埋伏我? “老夫虽然没有了鬼见愁,但是凭借一身功夫和毒计,也未必占不到便宜,他有帮手,难道老夫就没有吗?手底毒师数十,个个都是用毒的高手,未必拿不下那人。”谭于飞还在试探许奇志。 “哼,大凉武夫口口相传的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不管是气力还是皮糙肉厚的程度,可不是南疆这边的草包们能比的 ,再者,你丢了鬼见愁,疯王蛊之前又已在大凉京城暴露,可谓底牌尽失,我看你拿什么翻盘。” 许奇志坐在破败的椅子说道。 谭于飞看着眼前的驯兽人,思虑着是拿回鬼见愁杀掉那武夫安稳还是龟缩起来更周全:“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那武夫不会善罢甘休。” 眼见各怀鬼胎的两人就要达成共识,牧温言心思一动,从怀中摸出一把飞刀,猛地掷向许奇志。 “嗖——” 一道破风声响起,许奇志位列南疆宗师,虽然不及谭于飞,但是也不是庸手,瞬间一个翻身,飞刀擦着额面飞了过去。 许奇志满脑子想骂人,眼睁睁看着飞刀紧紧钉在身后的木屋上,由于力道过大,尾端还在急剧抖动。 “谭大人,动手吧!” 牧温言蒙面后伏低身体压着嗓子喊了一句。 谭于飞一个脑袋两个大,顿时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而作为差点掉脑袋的许奇志,更加窝火,落地后,拿出笛子放在嘴边呜呜吹响,茅屋外的草丛里瞬间冒出不少蛇虫,而且有鹰隼啼鸣,在二人头顶盘旋着。 “你这混蛋,老子好心找你联手合作,你竟然带人阴我?”许奇志眼神死死盯着谭于飞,同时也注意着草里伏着的那道人影。 “愚蠢!老夫要杀你何须埋伏,这很明显是有人设计搅黄咱俩的事儿!”谭于飞看着周围围上来的蛇虫鸟兽,手中也掏出兵器防身。 场面顿时陷入僵局,许奇志在谭于飞手中吃过大亏,看着谭于飞未动,也愣是没敢发起进攻,就这么看着草里的人。 “来者何人?我谭于飞可不会干这种勾当,速速现身!”谭于飞呵斥道。 牧温言有草木遮挡,只露出半个身子,而宁安卿在不远处没有露面,但也宝剑出鞘随时准备接应。 牧温言见没得手,心想这些毒师兽师还挺机灵,虽然在谈判但是一直紧紧注意着周围。 不愧是在南疆里杀出名声的,武艺不一定是最高,但警惕性一定是最高的。 牧温言虽然没能杀掉其中一个,但是目的已经达到,随后对着谭于飞躬身一礼,飞速退开。 谭于飞脸都绿了:“你他娘!” 这下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得是了。 许奇志眼见事情不成,不论此人是不是谭于飞安排的,都不能久留:“谭于飞,你可是好算计,日后被大凉人骑在头上屙可别找我帮忙!” 说完也不敢逼急眼了谭于飞,自己吹着笛子,慢慢退去。 谭于飞旧伤未愈,此时气急攻心,气息都重了几分,盯着许奇志离开的方向,眼神久久没有平息。 第37章 黑市 随着许奇志的蛇虫嚓嚓退去,山野间重新归于平静,只剩谭于飞一人。 而稍早之前当了一回搅屎棍的牧温言和宁安卿,则是一路溜回闹市。 “刚才打起来该多好,直接把这俩人来个瓮中捉鳖,坐收渔翁之利。”宁安卿有些可惜道。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能把这俩人搅黄就够了,总比需要一口气对付两个的好。”牧温言解下蒙面的面纱道。 “那现在如何把谭于飞引出来?论危害,那个使唤兽虫的还真不如这个谭于飞。”宁安卿和牧温言一路回到客栈中。 见到二人平安归来,许灵曦三人也是放心了些。 “鬼市,只要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鬼市。”牧温言说道。 “放消息给鬼市,把谭于飞引出来?”宁安卿问道。 东方婳眉头皱了皱:“你可知南疆的鬼市可这不是大凉的鬼市能比的,大凉的鬼市好在还有几分秩序可言,每个鬼市都有“鬼王”镇守,一般是官府下放的不良人协助监管,只要别做大义不举之事,朝廷还是不管,但是南疆此地,官府的影响力几乎没有,没有任何制衡的势力,全靠各人经营鬼市。” “那不会有人杀人夺宝?”牧温言哑然,没想到还真有三不管地带。 “杀人夺宝之前都得掂量掂量是夺宝还是丧命,毕竟能够拿出宝贝卖的人能是一般货色?此次你若是拿出鬼见愁去发布消息兜售,绝对会有疯子想抢,所以只能震慑住宵小之辈。”东方婳语气认真道。 “那牧温言拿鬼见愁换什么,总得有个噱头吧?”许灵曦不解道。 “未必是要换什么物件,也可以是求助,或逃脱追杀,或请杀手杀人。”东方婳想了想道,“不如你找人杀了谭于飞得了......” 牧温言忍俊不禁:“拿人家的东西去杀人家,虽然此人十恶不赦,但总感觉不太地道,我觉得,该杀的不是他,而是许奇志。” 几女皆是一愣:“许奇志?” “他招你啦?又是偷袭又是雇凶杀人的。”宁安卿疑惑道。 虽然二人都是十恶不赦,但是谭于飞的威胁太大,按照常理而言都是杀谭于飞而非许奇志。 “非也,首先鬼见愁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谭于飞的,这件事估计不少人都知道,杀手摸不准谭于飞有没有第二瓶,很少有人敢冒这个险,但是许奇志不一样,武艺不如谭于飞高,而且属于惹得起也躲得起的行列,这个噱头更加有信服度,而且......” 牧温言嘿嘿一笑,萧竹儿接话道:“你还想借此继续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鬼见愁是谭于飞的东西,然后拿这个去换杀掉许奇志,估计他们二人本人来了都说不清。” 许灵曦恍然大悟:“相公,你怎么这般......腹黑。” “如此,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化不开的,不可能再有联手的可能了,我穿好葫芦甲,再套一层黑袍,这就去趟黑市,趁热打铁。”牧温言起身。 第38章 我买凶杀人? 回到深山后,谭于飞仍旧是气难平,本来煞费苦心派出去的心腹没声没息地死了不说,还连带着鬼见愁一起消失,按照平常,南疆哪有人敢惹谭于飞的人? “混账东西......”谭于飞回到屋里后,拉开肋间的纱布换药,一边气愤手下不争气,一边肉疼鬼见愁,还想着方才出来搅局的那个人。 “会是谁呢?知道此次见面的人,只有我跟许奇志,我没有带人去,难道许奇志是想趁此机会把我做掉不成?” 思来想去之际,屋外传来通报声:“谭大人!谭大人!” 谭于飞正烦着呢,有些不耐道:“进来讲!” 一名男子推开主屋的门,一脸阻拦之色:“大人,此时万万不能对许奇志动手啊!” 谭于飞手中动作一顿:“对他动手?我何时说对他动手?你是如何得知我俩见面,他被人偷袭之事?” “您已经动手了?”手下拱着的手一僵。“最近大凉局势平定,西凉王成为摄政王,派遣出一批武夫下南疆,想来最近咱们鬼见愁的事情多半是西凉王的人,此时更不能和许奇志窝里斗啊,不然会被逐个击破!” “我尚未动手,偷袭之人我又不认识,纯粹出来搅了我俩的局!”谭于飞不满地冷哼道。 “这......可这......”男子语塞,随后说出来一个令谭于飞抓狂的消息。 “今日去黑市换物的毒师回来说,黑市有人拿着鬼见愁去换物......而且...而且换的是许奇志的人头......” “什么?!”谭于飞一拍桌子,一脸不可置信,哪怕是听到要换的是自己的人头可能都没这么气氛,偏偏是一直以水火不容关系闻名的许奇志! 谭于飞此时也明白了,恐怕方才动手偷袭之人、杀他手下夺取鬼见愁之人,以及现在鬼市买凶杀人之人,都是那个大凉来的武夫干的! “那人真的拿出鬼见愁了?” “正是,但是他未曾承认身份,但是鬼见愁名声太大,想复刻出来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荒山郡这边也只有那一家脂粉店有需要的配料之一,如今店铺被查封,鬼见愁暂时就成了您身份的替代......” “坏了,我成替身了......” 谭于飞越想越气愤,重重咳了几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大人?”男子小心地喊了一声。 谭于飞气急攻心,这下和许奇志更说不清了,而且除了大凉来的武夫,自己还多了一个潜在的敌人,还得提防着许奇志得到自己要被“暗杀”的消息后,破罐子破摔来跟他拼命。 “去,在山上的必经之路撒好软骨粉,引出点毒瘴,提防有人趁乱摸进来。” “那鬼见愁.....?” \"先别管它,老子命都快被别人架在火上烤了!\"谭于飞拿出一瓶药剂缓缓喝下。 \"是......是...\" 男子慌忙退下,谭于飞身体本就受毒物长年累月的摧残不小,后面几年靠药剂中和着体内的毒素,如今看来,又加重了。 第39章 风声鹤唳 稍早之前 牧温言循着当地人的路标,一路走进了黑市,南疆的黑市又有鬼市之称,三教九流乌合之众皆混迹于此。 在牧温言放出消息后,离开了黑市回到客栈内,脱下宽大的斗篷,露出里面贴身穿的葫芦甲,摘下头罩后,发现葫芦甲的口器周围已经发黑。 “还有人对你暗中使毒不成?”萧竹儿看着明显是已经抵御过毒气的呼吸口器说道。 “未曾见到有行凶之人啊......”牧温言皱眉回想了一下。 “也未必一定是故意对你使用,黑市上各类毒物横行常存,毒物聚集之处空气中不免有一些毒素,这也是为啥毒师寿命不长的原因。”东方婳猜测道。 “寿命不长......”牧温言思忖着这句话,“这么说,谭于飞也难逃折寿?” “怎么啦?你看他命不久矣?”许灵曦端来一盘剥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毒师之前和丁家联系紧密寓意趁此机会进入大凉京城,大凉物产丰饶,而且能够借此不再染毒,倒也有可能是因此才有和丁家合作的想法。” “解释得通,但是毒师们对自己也太狠了点,都毒及自身了。” “好啦,先别想啦,消息放出去了,最坐不住的一定是那俩人,来,吃个水果,这水果是南疆当地产的,叫野竹,之前听爹爹说南疆上贡过,只不过因路途遥远,运到京城往往都不新鲜甚至有些腐烂。”许灵曦把剥好的白嫩果肉送到牧温言嘴边。 “唔,是好吃,这么白的果肉,汁水竟如此充盈......” “嗯?” ...... 而许奇志这边,则更是心焦不已。 “这个混蛋,偷袭不成,竟然直接买凶杀我?”许奇志其实也心存疑惑,鬼见愁这东西流落出去,但是谁知道谭于飞有没有第二瓶,万一就是借此信息差雇人杀自己呢? 许奇志手底下无人可用,倒不是没有追随者,而是他能把蛇虫驯化得比人还听话,最重要的是,野兽不会背叛自己,在南疆这个人吃人的地方,人心是最不可信的。 许奇志轻轻吹响一个小笛子,和之前使唤蛇的不同,这个更小些,声音也更低。 窗户旁很快落下一只银白的鹰隼。 “我的宝贝啊......”许奇志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这只大鸟,白隼浑身银白,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常物。 许奇志拿出一块肉干喂给白隼,随后用笛子围着它转圈吹了一会儿,白隼就不再飞走,而是盘旋在许奇志屋顶附近。 南疆白隼,目力是白鸟之首,而且一对儿倒钩般的利爪抓力极大,能够深深刺进武夫的皮肉,许奇志平时很少使唤白隼,可谓是他压箱底的宝贝。 此时拿其出来做防备,属是有点大材小用,但是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也是物有所值。 除了白隼,屋子周围还埋伏着许多剧毒的蛇虫,都是天然的防卫和预警,屋内留有逃生密道和圈养小蛇的蛇窟,从内到外武装到牙齿。 第40章 东风紧 山内,谭于飞坐了三日,一直安安静静未曾有动静,可越是这种诡异的安静,越让他觉得有一把刀悬在自己头颅上方。 “不行,这么下去太过被动了,迟早要阴沟里翻船。”谭于飞站起来,走到柜子旁。 常人的书柜是摆放书籍和盆景的,他的书柜上,琳琅满目的是各种小瓶子,包含着毒药、解药、伤药等。 谭于飞决定先出手,让许奇志陷入被动,左思右想之间,已经拿了好几瓶小罐子揣进怀里。 “许奇志擅驱蛇虫,雄黄粉也得带......” 明知道许奇志没有手下,但是棘手程度却一点不差,手下那些蛇虫,可比人的偷袭隐蔽多了。 收拾好后,谭于飞眼神中出现一抹狠辣,转身开门而去。 踏出房门的第一步,谭于飞愣了一下,随即狠狠骂了一句,好阴险的诡计! 谭于飞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真正地想去杀许奇志了,那名武夫的计谋得逞了,不但让二人之间水火不容,而且利用这个心理让他坐不住,主动去找许奇志,坐实了黑市的事情! 这也是没办法,许奇志坐得住,他不能拖,早一日解决麻烦,他就能早一日规划进京的事情,这么来看,许奇志早晚都是要除掉的毒瘤。 ...... 南疆多雨多风,今日东风颇盛。 许奇志这边,有了白隼作为预警,他就安心得多了,毕竟能够逃过白隼目力的人几乎没有。 一边逗弄着蛇虫,一边想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被挂在黑市悬赏的事情。 风好像又大了些,许奇志抽了抽鼻子,觉得是有些冷,便回屋添衣服,刚走到门口,胸口却忽然传来一阵不适。 “咳咳......” 许奇志顿时觉得事情不对,这是慢性中毒的迹象,难道谭于飞找的人就在附近下毒? 拿出笛子,短促地吹了两声,在不远处树杈上休憩的白隼慢悠悠地叫了一声,示意并无意外。 许奇志现在心头发毛,自己开始出现软弱无力的迹象,但是自己饲养的蛇虫以及鹰隼却相安无事。 这说明此毒是针对人的,特意避开了蛇虫,通常的毒是百兽不分的。 这下更笃定这毒是冲着自己来的,专门避开百兽,只对人起效,那这毒是怎么下的? ...... 客栈中,牧温言已经穿好了葫芦甲,几女用酒水打湿的布料轻轻捂住口鼻,客栈内牧温言点起一个火盆,稍早之前,牧温言从外面回来就感到不太对,于是让几女在屋内做好防备,不要出门。 大街上的行人都出现了手脚发软,坐在路边的茶馆休憩的情况。 牧温言心底一沉,这是有人对整条街下了毒。 无差别攻击,虽然覆盖性大,但是注定毒性不高,因为剧毒都是需要浓度极高来杀人,整条街都出现这个情况,大概是动手前的下马威。 “大概是黑市的事情把二人逼急了,开始动手了,我去看看,你们待好。” 牧温言说完,在葫芦甲外披上黑袍径直出了门。 第41章 再见面 大街上,行人都出现手脚发软的迹象,都说是触怒山神,降下毒瘴,以驱世人。 牧温言浑身罩盖在宽大的黑袍中,口鼻都被呼吸器遮盖,看着街边的被医患坐满的郎中店铺,郎中也是眉头紧皱。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真是荒山郡神罚不成?”打杂的小厮问着在诊断的郎中。 “胡说,哪有什么神罚,这是被调配后的一种化筋散,这不过此药原本对百兽都有作用,但是你看斜对面那屠户家中的鸡鸭,什么事儿也没有,这是被歹人调制过的,不过好在不致命,服下点活络气血的药能减轻症状,去,二两筋络草一份,称越多越好。” 牧温言从郎中铺子中走出,来到斜对角的屠户门前。 屠户也是有气无力,看着走来的黑袍人:“今日不宰了......” 牧温言低头看着笼中仍旧活蹦乱跳的鸡鸭道:“你家的鸡鸭倒是活泛,不受这软病影响。” 屠户轻轻摆摆手:“何止鸡鸭,后院的猪狗都好好的,就人遭了罪......唉。” 牧温言点点头,转身离开屠户店铺。 传染途径是水不成?但是若是水的话,荒山郡闹市这么多水井,而且水源是自高到低,闹市的人不会一同发病...... 牧温言边思虑着边走向闹市的另一头。 今日的风愈发紧俏,牧温言身上的袍子被吹得有些压不住身形。 “风?......” 牧温言停下脚步,仔细辨识了一下今日的风,东风,自东吹向西侧尽头,而且今日无雨。 能够让毒素传播这么快的,风似乎还是能做到的。 能把毒使得这么好的,不是谭于飞也会是谭于飞的心腹,东风起于东,堆积于西,而且这闹市本就是东西狭长的地形,更助长了东风吹拂。 也就是说,西边现在是毒素最浓厚的地方! 牧温言不再压制速度,在一条条胡同中向着西侧赶去。 如果毒素已经起效,那么谭于飞此时也必定准备动手了,不管二人最后谁能活着走出来,牧温言都得截这个胡! 西侧 万兽院 许奇志在收拾自己的包裹盘缠,打算暂时出去躲几天,自己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但是八九不离十是跟黑市上买凶杀自己的消息有关,敌暗我明,这事不能再拖下去。 许奇志随身带着一株奇臭无比的草药,每每身体发软,都要拿出来闻一下,刺鼻的气息能让他暂提心神。 就在专心收拾东西时,屋顶的白隼传来一声短暂而急促的尖鸣。 这是发现有人靠近的预警! 许奇志心底暗叫不好,蹑手蹑脚想从后门快出去。 “我知道你还没走,道行没我高,就别藏了。” 屋外传来一声低喝,谭于飞已经赶至屋外,只不过忌惮暗藏的蛇虫,跳到了大门的顶上说道。 “我不毒你的蛇虫,自然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可惜,你中毒之时已经晚了,你现在跑不掉,出来谈谈吧。”谭于飞仍旧说着引起出门的话。 第42章 鹬蚌 屋内的许奇志知道大敌已经杀到,自己此时再逃了,身边可就没有任何蛇虫助力和帮手了。 想到这里,许奇志佯装镇定放下包裹,拿出一粒解毒丸服下后,佯装镇定走出了屋子。 “果然是你想杀我,又何必遮遮掩掩在黑市买凶。”许奇志一边问一边拖延时间。 那买凶杀人自然不是谭于飞出的主意,但是此时也没有再和许奇志计较这个事,只是摇摇头:“我想清楚了,无论有没有黑市这一档子事情,你都要死。” 说完后,从袖袍中掏出一根漆黑的长鞭,上面附有倒刺,想都不用想已经淬了毒。 “谭于飞,你当真要如此狠毒,同是南疆人,非要赶尽杀绝?” 谭于飞一脸嘲笑:“若不是你拿不到缩骨粉的解药,你一样会将我碎尸万段。” 许奇志被说到痛处,面目一狰:“哼!你就不怕一会那个武夫趁虚而入?他可是抢走了你一瓶鬼见愁。” “这你自然不需操心,实话和你说,你一定好奇你是如何中毒的,你这间万兽园,地处东西闹市的最西侧,今日东风紧,我在东侧上风口,令人一直在下软骨散,整条街的人都出现这个症状,只不过你这个位置,毒素最容易堆积......” “而那个武夫,估计现在也已经中毒,正在找地方看郎中呢哈哈哈哈!”谭于飞摊开双手放肆笑着。 许奇志恶狠狠地咬着牙,原来是这样中毒的。 “你我相识一场,给你留个全尸。”谭于飞说完后,拿出一瓶药粉,往自己身上洒了许多。 随后从大门上一跃而下,草丛中的蛇察觉到外人进来,纷纷探出头对着谭于飞吐信子。 只是令许奇志不解的是,蛇虫也只是嗅嗅,并未攻击,甚至有些畏惧地后退。 “这是从蛇王和疯王蛊虫身上提炼下来的辟毒粉,其中的气息对寻常蛇虫有压制作用,这下我看你还如何逃出生天。”谭于飞拖着长鞭走近。 许奇志飞快拿出骨笛呜呜吹响,附近的蛇虫只有三成向谭于飞发起攻击,其他的都有些颤抖匍匐。 剩下的几条细蟒对谭于飞威胁不大,随手抽动鞭子打开,并且鞭子抽在蛇身上,很快破开鳞片,留下乌黑一片的伤口。 许奇志见此,也只好强行提气,拔出一把形状曲曲折折的剑,此剑唤作蛇形剑,虽然也是剑的长短,但是剑身就像波纹一样扭扭曲曲。 “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我这剑上也淬毒,七步倒的竹叶青之毒。”许奇志威胁道。 “你配得那点毒,我随手便能解了,寻常蛇毒都只是自然毒素......”谭于飞话说完,身形拉近,一鞭抽出,远端的尖刺直奔许奇志面庞。 许奇志借着身形矮小,一个后仰腾翻躲开,但是本就是中毒之身,力不从心,翻滚后没能直接起来,而是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站起来。 “放弃抵抗,让你死得轻松点。”谭于飞肋伤未痊愈,一边打一边想着怎么兵不血刃。 第43章 白热化 许奇志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常年和猛兽接触,他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困兽犹斗。 场面看似是许奇志落入下风,但是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更何况兔子蹬鹰,也有把老鹰蹬倒在地的时候。 谭于飞装作云淡风轻的戏弄模样,让许奇志心生疑惑,怎么这么游刃有余,不急着杀我? 不对!如果不急着杀我想戏弄我的话,不会在黑市买凶杀人,谭于飞在藏着什么,或者在拖延等帮手,想兵不血刃杀了自己。 想到这儿,许奇志打开一瓶药,飞速喝进了嘴里。 “你嗑什么药今日都难逃一死的下场。”谭于飞感受到肋间传来一丝疼痛,准备速战速决。 许奇志哼了一声,提着曲曲折折的剑斜上指着谭于飞:“这是蛇王的毒调配出的血清,有驱毒明神之效,大多数毒都可驱散,极为珍贵,本不想浪费在你这没什么威力的软骨散上,但是你非要把命搭进来,怪不得我了!” 说完后,速度提升了一大截,直奔谭于飞而去! 谭于飞没想到许奇志这么快就把毒素反手解了,长鞭舞动,笼罩了冲来的许奇志。 许奇志手中弯剑狂舞,荡开鞭子,手中的剑飞速点向谭于飞。 谭于飞见剑势到了眼前,没想着硬刚,边退边打。 许奇志心里有些奇怪,这谭老怪之前还那么活蹦乱跳,怎么一近身就躲,还有埋伏不成? 谭于飞虽然担心自己伤势被看出来,但是也在和许奇志紧锣密鼓周旋着,而且好像看出许奇志的脸上浮现出涨红之色。 “你嗑的药,恐怕不是血清这么简单吧?”谭于飞拉开架势问道。 许奇志确实吃的是血清,但是并不是驱散毒素,只是借助血清,暂时把毒素逼到身体内某处,随着时间推移,血清自身会被化解,此时就是毒素爆发的时候,会比最开始更加猛烈,所以算是饮鸩止渴。 “哈哈哈哈哈!老夫还真以为你能随手解开我调配的毒。”谭于飞嗤笑道。 “有胆就来取我的命,你打得这么轻浮,周围又有我的百兽做掩护,你的帮手进不来,你心虚不成?”许奇志质问。 谭于飞之前被牧温言一脚把半条命踢没了,肋骨还不能大幅度活动,此时已经扯动伤口了,难以维系毒师的风度,眼见就要被许奇志瞅破真相了。 “杀你又何须脏我的长鞭。”谭于飞说完后,手指间露出几根毒针的尖芒,发着寒光。 许奇志现在最怕的就是拖延下去,自己到时毒素彻底爆发,虽然软骨散的毒并不致命,但是绝对会让自己眼昏耳鸣,天旋地转。 许奇志拿出拼命的架势冲了上来,剑势如雨,多处速点,虚虚实实,让谭于飞看不出那一剑是切实取死之道。 谭于飞也不客气,许奇志跟自己拼命,若是自己无伤,还能周旋杀掉他,但是自己的伤势十分影响状态。 飞针随之翻飞,绝大部分都被许奇志躲开,偶尔几针扎中,也十分浅,都被血清暂时压制住。 二人你来我往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天空雷声作响,吹了一天的东风,终于吹来了黑云,逐渐下起了瓢泼大雨...... 第44章 渔翁 哗哗哗—— 雨势越来越大,二人战斗进入以命相搏的阶段,许奇志脸色病态般的血红,手中的弯剑招招致命,南疆很少有正道武行开门立牌,所以二人来往的招式颇杂,但是却又不纯正。 哧—— 随着许奇志以伤换伤,在谭于飞胸口划开一道血口,自己也被鞭子在背后抽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二人拉开了身位。 “你.....你之前也受伤了,哼哼,是被那武夫打得吧?”许奇志终于发现谭于飞一直打得没之前凶猛的原因。 谭于飞吐出一口血痰:“今日不杀你,也就是下个月的事,有伤又如何,你已该毒发,现在我就是不杀你,你也活不下去。” 说完后,谭于飞扔掉皮鞭,慢慢扶着墙,后退几步喘着粗气,一边喝着一些吊命的药物。 许奇志感受着自己体内开始压不住的毒素,想逃的话想想也只是无用功。 “我许奇志纵横半生,除了在你手中吃过亏,未曾有人敢这样在我万兽园放肆,今日,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你多吃点苦头。”说完,许奇志咬了一下舌尖提神,随后提刀再次冲向谭于飞,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 谭于飞杀过很多人,看出这是最后的临死反扑,不能想着怎么快点击杀,只能慢慢打慢慢磨。 “我呸,不见棺材不落泪。”谭于飞忍痛重新拾起长鞭,但是想了想,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长鞭这种硬伤不大的武器,在一心求死搏命的人面前没法很快起效。 许奇志的攻击变得毫无章法,无规则乱砍,任凭谭于飞用刀在自己身上划出血口。 “你已经死了,何必在死前这么拼命,还不如好好停下,我送你个痛快。”谭于飞说道。 许奇志已经从单手持剑变成了双手持剑,乱砍之下,猝不及防被谭于飞一脚踢到手上,弯剑飞出,许奇志不退反进,赤手扑向谭于飞,作势捏死他。 谭于飞一把匕首直勾勾捅进他的心窝,许奇志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双手停在了谭于飞面前。 “困兽犹斗,脏了我的...... 手。”谭于飞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发现许奇志残破的袖袍里窜出一条黑影! 黑影约莫指头粗,也就三寸余长,速度极快,扑向谭于飞的脖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下! “哈哈哈!咳咳......谭于飞,你也太自大了,猛兽都知道以弱示敌,趁着对方迷惑之际发起最猛烈的进攻,你真以为我被毒失了志?我挨这么多刀,都是为了最后这一下!”许奇志眼神恢复了清明,不再有方才的狂热,但是也慢慢黯淡,不复生机与活力。 谭于飞此时也明白过来,许奇志自己知道难逃一死,这才想了这一出苦肉计骗自己松懈,靠近自己。 老了啊,连毒师不能让对手近身的基本准则都忘了...... “精彩,二位都是南疆赫赫有名的凶人,但是为祸百姓甚至想要染指我大凉,这是我万万看不下去的。”牧温言赶到后看到这一幕,为了让二人死个明白,轻声从园外走出说道。 第45章 一人陨,百兽动 随着牧温言走出,二人同时看向他,一切疑惑好像都在这一刻解开。 “黑市的仇杀令是你下的?”许奇志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问道。 “不错,那瓶鬼见愁是我查探脂粉店时偶然所得,没想到它最大的作用,却并不是毒。”牧温言此时拿出手中的那瓶毒药看着摇摇头。 很显然,就是谭于飞之前的百密一疏,导致让这瓶鬼见愁一步步把二人推进深渊。 谭于飞时脸色极差,那条蛇能让许奇志拿命来换咬下这一口,肯定是必死的毒药,除非有解药。 “许奇志!把解药给我!我还有鬼见愁,能帮你我报仇!”谭于飞一看场面形势,瞬间又觉得自己能活,于是对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许奇志吼道。 许奇志方才还黯淡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不是伤好了,而是回光返照了:“哼,谭于飞,你这话未免太天方夜谭了些。” 说完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还有一把插着的短刀:“这条小蛇是蛇王诞下的新种,我虽能和百兽通灵,但蛇王并不听我使唤,血清已经是以物换物得来,这条蛇种却是我偷到藏起来的的,如今小蛇出口,气息很快会被蛇王闻到......” 牧温言隐约感觉不妙,自己只想出来补个刀,确保二人都死透,现在看许奇志有点不对劲儿...... 许奇志说完后,眼神狠厉得看着手中三寸长的小蛇,一把从胸口处拔出匕首,把蛇从七寸一刀隔断! 谭于飞作为离着他最近的人,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自己身体已经被麻痹,只祈祷着在大蛇来前毒性发作能把自己毒死,免受蛇口之苦。 牧温言都要骂娘了,扭头正要跑,就看到许奇志好死不死的还把断掉的半截蛇朝自己扔来。 牧温言一个侧身躲过蛇体,但是期间洒出的血液,却落了几滴在自己黑袍上。 “唰!”牧温言飞速脱下黑袍,扔得远远的,露出里面的“葫芦甲”。 许奇志常年接触兽皮,一看这葫芦甲的缝制方式就知道这是专门抵御毒气用的。 “谭于飞,就算没有这件事,你也奈何不得他。”说完最后这句话,许奇志直挺挺地朝后倒下,彻底断了生机。 就在同一时刻,百兽园后方的山野里,鸟群惊动,百兽嘶吼,有愤恨也有凄厉。 谭于飞知道这是许奇志提前安排好的后路,本想是用来阻拦自己追杀的,现在和那条大蛇一起,变成拉着牧温言陪葬的了。 牧温言二话不说,连看都不看还在苟延残喘的谭于飞,转身就跑。 刚出去没几步,百兽园就传来地动山摇的晃动,随后许奇志的屋子被冲开,一条巨蟒从山野间龙驰而出,巨蟒粗如四人合围的水桶般,身形暴出后只看到舌头和七寸,巨大而悠长的身形还未完全露出,身上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是刚从泥土中破土而出。 “许奇志这家伙......敢偷这种活阎王的种。”谭于飞呢喃了几句,根本生不起逃跑的想法。 第46章 战蟒 巨蟒竖起身体,冰冷的蛇瞳盯着倒在地上还剩一口气的谭于飞。 谭于飞之前一丝丝侥幸的念头荡然无存,看着巨大的蛇躯,疯狂摇头,但是蛇王低头看着地上一截小蛇,还有已经变凉了的许奇志,蛇王发出愤怒的嘶吼,然后顺着气味,看到了不远处正在逃离的牧温言。 蛇躯瞬间提高速度,奔着正在逃跑的牧温言而去,蛇尾在离开之前,一个摇摆撼动大地,将地上谭于飞和许奇志砸得四分五裂。 南疆最具名声的两个奇术异士,就这么暴死山边,连一个全尸都没有。 牧温言速度毫无保留,眨眼间冲出快半里地,但是身后的蛇王显然在刚下过雨的泥泞土地中速度更快,一人一蛇之间的距离在快速拉近。 眼看即将进入闹市,有在户外的百姓已经看到这条地动山摇的大蛇,吓得纷纷四散而逃,官府也派出一些官兵拿着巨叉和蛇网,但是对付寻常蛇还说得过去,这么大的巨蟒,显然是有点无力。 牧温言一把夺过一个官兵手中的蛇叉:“散开!” 随后一记定风波,一脚狠狠地踏在一旁的老树上,把自己斜送入半空躲过了蛇头的突袭,顺势落到蛇身上方,牧温言想要借助叉子把自己依附在蛇上,结果高高举起叉子,狠狠刺下,只听见叮叮几声,蛇叉并未刺开大蛇背上的皮肉,只是蹭掉了几块蛇鳞,没有丝毫对其造成伤害。 “这......”牧温言人都懵住了,还未等再来一叉子,巨蟒就发出疼痛地嘶吼,倒在地上想翻身把牧温言碾死。 “畜生!”牧温言只能从蛇身上跳下去,巨蟒看着眼前的人类,作势嘶吼。 在其张开大嘴的瞬间,牧温言看到一股黑漆漆的蛇毒从毒牙中喷着而来,下意识想躲开,但是对付这条蛇的机会可能只有从柔软的嘴部下手,所以牧温言选择相信身上的葫芦甲,顶着迎面而来的蛇毒,身体扎好箭步,将手中的长叉作为标枪对着蛇喉深处怒射而出! 蛇毒淋了一身,牧温言隔着葫芦甲能看到自己投掷出的叉子插进了蛇喉深处,巨蟒吃痛,口中洒落出鲜血,发了狂一般在地上轰打着,巨大的动静引得四周房舍都隐隐晃动。 “牧温言!” 娇喝从不远处传来,牧温言回头看去,正是几位媳妇正在赶来。 估计是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了,赶到现场一看,这还是她们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巨蟒。 “不是杀谭于飞吗?怎么成了打这条大蛇了??”宁安卿赶到后,一脸凌乱问道。 牧温言身上带着蛇毒,不敢靠近媳妇们,隔着葫芦甲闷声道:“谭于飞和许奇志都死了,这条蛇.....许奇志死前把小蛇种杀了,巨蟒便暴动,见一个杀一个。” 四周的房舍已经被巨蟒压碎,而且看巨蟒这般样子,虽然不会致命,但是等巨蟒缓过来不管是打还是逃,这条蛇以后若是留下去,绝对是对人类怀恨在心的,留下去也只是条一味杀人的恶蟒。 “蛇本无罪,只是被许奇志杀害了后代而疯魔,就这么杀了有伤天灵......”牧温言叹了口气道。 第47章 迷香大阵幻巨蟒 “你不会现在想把这条蛇驯服吧?”萧竹儿听着牧温言的话,不可置信道。 “自然不会,而且许奇志已死,没人有这个本事,更何况,他活着的时候都做不到。”牧温言摇头道,“我是想设计将此蟒打晕后,将其绑到当地官府,作为巨兽圈养,日后也算是南疆荒山郡的一尊小神。” “你给南疆养蛇,就不担心......”许灵曦担心道。 “这有何难,已经给你我父王修书,大凉的兵马很快就会压境。”牧温言看出媳妇的担心。 说话间,巨蟒已经吐出口中的叉子,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牧温言。 “你们退开,去拿迷神香点燃,让这条街香气弥漫起来。”牧温言嘱咐了一句。 这条街现今已经没有百姓,都跑光了,而且牧温言带着葫芦甲,并不怕迷香,所以让宁安卿等人点燃迷香扔进这条街,自己在街面上和巨蟒缠斗,待到迷香够多浓度够大时,巨蟒不可能不受影响,因为蟒身巨大,需要吸入更多气息才能支持身体的消耗。 虽然迷香浓度过高会将人迷幻致死,但是蟒体粗蛮,倒也不怕直接毒死。 就这样,牧温言借着灵活的身形,在街面上和蟒蛇缠斗着,也不进攻,也不逃跑,甚至捡起方才沾了小蛇鲜血的黑袍激怒大蛇。 而宁安卿等人把之前的脂粉店拿来和黑市买来的迷香点燃往街面上扔,东方婳一边扔一边转圈,隐隐用散气的烟将一蛇一蟒围了个圆。 随着巨蟒破坏房屋地形,牧温言面前能够借力的东西越来越少,大都是一些断壁残垣,隔着葫芦甲,牧温言看到周围起了浓烟,巨蟒的身形和尾巴抽他的速度也不似最初那般猛烈了。 眼见着迷香阵起效,牧温言不再一味逃跑,站定后看着眼前的大蛇,大蛇冰冷的三角瞳盯着眼前黑乎乎的人类,仿佛好奇这个人类为什么这么能跑,也好奇为何不怕自己的蛇毒。 稍作犹豫,大蛇仍旧是一尾抽下,只不过力不从心,速度并不快。 “嘭——!” 牧温言正好想试试自己的气力如今到了什么地步,扎稳马步双手合抱,稳稳接住了蛇尾。 方才一直逃跑,倒也没失去很多力气,此时揽住蛇尾,大喝一声,竟然开始往后扯蛇身。 大蛇可没有之前有力气,想挣脱,却发现尾巴镶在了那人怀里一样,任凭扭动身体,也抽不出蛇尾,牧温言一步一步,慢慢将开始昏沉的大蛇拖出街来,慢慢拽着走向官府。 沿途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吓得就差跪下喊英雄了。 “少侠好身手,今日制服这大蛇,造福我南疆百姓!”郡守此时也才敢从郡衙出来和参军一起看着这条不怎么挣扎的大蛇。 “莫谢,我乃大凉牧温言,今日将这大蛇制服,令你圈养在蛇池内,我大凉的兵马不日赶至边境,你若是养好了,以后官位不动,若是有歪心思,我既能制服这大蛇一次,便能制服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别怪大凉铁骑无情。” 牧温言自报家门,一开始郡守还在想大凉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夫?然后想了一下牧姓,乖乖,这不正是现在大凉摄政王儿子的名字嘛! 虽然现在在郡衙,自己手底下也有不少官兵,但是愣是没敢起歪心思,这位爷连这条蟒都能搞倒,恐怕自己这些人上前去也是送。 第48章 大军压境! 郡守战战兢兢,但是又有官袍在身,不能卑躬屈膝,只好先命令手下把这条巨蟒绑起来扔进光滑的蛇池内圈养起来。 牧温言处置好大蛇,没有去找东方婳她们,而是先跑到闹市之外的一条河内,确定了不是当地人的水源后,一个猛子扎进河内,在河里冲洗身上的蛇毒。 待到确认了葫芦甲上的蛇毒清洗殆尽后,牧温言这才上岸脱掉这身葫芦甲。 “呼——” 长出一口气,牧温言也庆幸当时在八卦门掌门陆行意那边拿到这样一件防毒宝具。 随后驱马回到闹市的客栈里,由于当时制服大蛇时穿的是葫芦甲,现在脱去后也没人能认出来,这倒是带来了不小方便,还担心自己暴露身份后会不会有歹人来夜袭。 “怎么样,相公我厉害吗?”牧温言进屋后,问正在门口接过他手中葫芦甲叠好的许灵曦道。 “自然厉害......唔,呀你。”许灵曦猝不及防被牧温言轻薄了一下。 “那今晚怎么奖励我呢?”牧温言嬉笑道。 萧竹儿这时走了过来:“你也真是,我们都以为你是去坐收渔翁之利的,结果突然就听见地动山摇的轰响,出门一看就望见西边高高竖起的一条大蛇的蛇头。” 言语间虽然有些责备之意,但是浓浓的关心可一点不少。 “让你们担心啦,来来来,一人亲一口,今晚换我奖励你们。”牧温言说道。 “去你的~有区别嘛?”东方婳也笑道。 “你可得先好好奖励灵曦,当时看到那大蛇,灵曦江湖经验最少最不经吓,武艺还是最低的,但是偏偏第一个往西边跑想去救你,你今晚可得好好照顾......”宁安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冲着牧温言挤眉弄眼,然后就被许灵曦用小手捂住住了嘴巴。 牧温言满眼爱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 大凉 望南关 平时只有边军驻扎的边境,此时已经汇聚了乌黑一片的兵马,而且各营地打的旗是西凉和镇北的旗帜,最先头的大旗仍旧是大凉的旗。 领头人却不是京城的官儿,而是西凉十二卫的老大,牧渊。 “主帅,为何还要举着大凉的旗?”副手好奇此次出征南疆,却挂大凉熊家的旗。 “对于南疆而言,多年来被大凉镇压,大凉的旗对他们冲击更大,而且现在王爷进京不久,还在摄政,只有让西凉和镇北军做了实事,才能服众,那个时候才是取而代之的日子。”牧渊作为牧戎的心腹,自然极为了解王爷的想法。 “此番小王爷修书说南疆鬼魅即将拔除殆尽,不日便可长驱直入,听闻当地比较恶毒的毒师组织头领谭于飞,一身毒术霸绝南疆,不知道小王爷是怎么对付的。”老二在身后的高头大马上搭话。 “破了他南疆的国门便可知晓,小王爷不是鲁莽之人,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既已说鬼魅殆尽,那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牧渊也要带头冲进去,怎么,惜命了?” “嘁,少用激将法,和以前一样,比比谁手底下的人头多便是!”老二笑骂道。 第49章 闺女想我了? 牧渊带着军队从望南关一路南下过境,南疆虽然也有斥候,但是生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只能向朝廷传达大凉起兵的军情。 牧温言在解决掉大蛇后,已经带着媳妇们离开了荒山郡,此后,荒山郡再也没有毒师谭于飞和兽神许奇志的名字,只留下一个大凉武神牧温言一人压巨蟒的传奇故事,南疆百姓对官府朝廷的概念很淡,民间谁造福百姓,谁名气大本领大那就是众望所归,至少荒山郡的百姓更认可的是牧温言。 而荒山郡就处在南疆和大凉的边关之南,边关即将爆发战事的事情也是第一时间得知,百姓对此没什么感觉,大凉摄政王的儿子既然都出面制服大蛇保护了他们,那他的军队也自然不会滥杀无辜去屠城。 但是为官者可不一样,在其位谋其政,郡守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夜派人去各家客栈寻牧温言,结果是一无所获,但是心底也庆幸没有找到人,不然恐怕把自己的命搭上也拦不住这位爷。 ...... 五日后,牧温言已经出关,在即将抵达望南关的山野间,遇到了自己家的斥候。 “什么人!”牧温言悄摸摸地摸到了斥候的身后,把斥候吓得差点蹦起来。 “这都快都打到城门了?”牧温言没多解释,拉下面纱问斥候。 斥候定睛一看,欸?荒山野岭遇到小王爷,这是山里的妖怪变的不成? 牧温言这才得知,大哥牧渊带着先行军已经先大军一步走到了南疆门口了,估计也是担心自己在南疆的安危才会如此着急吧。 在斥候的引路下,牧温言一行人也算是彻底结束了南疆之旅,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大凉军伍中。 ...... “小王爷,世子妃。” 营帐里,牧渊对着牧温言和许灵曦行了一礼。 “大哥,这次带了多少兵马来的?”牧温言好奇道。 “先行军一万,大军二十万。”其实对于打下南疆而言,十万算是有点小题大做,毕竟当初和北戎浴血奋战那会,也不过是不到三十万,此行带着二十万兵马,是许赫的想法,南疆的有生力量极少,是有很大可能兵不血刃,所以要以震慑为主,耗费点粮草是小,而是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减少将士们的损耗。 “南疆的荒山郡不会有太大抵抗,我刚从那边回来,除去作恶多端的毒师和没有武德的江湖人,当地的百姓还是比较尚强的,郡守也是赶鸭子上架,估计不会抵抗太猛烈。”牧温言说道。 牧渊给二人倒了茶,继续说道:“那小王爷和几位世子妃不如先行北上和大军会合,此行是镇北王随军出征挂将,王爷在封都坐镇。” “曦儿,你要回去见见爹嘛?”牧温言没有自己做决定,而是问了下许灵曦的看法,毕竟出来这么久,刚好遇上许赫带兵打仗,让父女俩见见也好。 现在大凉大局已定,现在见和过阵子再见没什么区别,而且温言的性子,肯定想待在先头军里和将士们共进退,自己回去了岂不是见不到夫君,还白白让给安卿他们...... 许灵曦一阵头脑风暴后:“嗯......不急于这一时,战事要紧,我回去你还要分心。” “好。” ...... 北方的大军中,正在看着地图做战前排布的许赫突然打了个喷嚏...... “闺女想我了不成?” 第50章 降不降? 西凉的兵马正在紧锣密鼓地向南疆脸上走近,南疆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跑不掉又打不过。 “小王爷,还是和之前一样吗?”牧渊看着已经换好一身戎装的世子牧温言。 之前作战,牧温言仗着气力通神,带头冲锋无所畏惧,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入敌军之中,而这次,牧温言却不打算如此。 “一身武艺再高,打凡夫俗子如同割草,徒增杀戮不是什么好事,我已经在荒山郡放出消息,郡守敢抵抗,一个都不留,要是能主动归降,官职不动,荒山郡属于南疆的富饶之地,能够兵不血刃收复那便是极好。” 牧温言虽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是从大局考虑,这样对未来的统治和治理更有长久的益处。 “斥候传回消息,说小王爷你一人杀一蛇,那蛇有小山般高,更是粗壮如巨痛,小王爷手无寸铁之下,一只手掐住七寸,随手放翻了巨蟒,另一只手徒手拔蛇牙......”老二说得天花乱坠,牧温言则是哑然失笑,一旁同样一身戎装的萧竹儿捂嘴忍住笑意,给自家男人留住脸面。 牧温言愣是没想到荒山郡那边竟然已经以讹传讹到这个地步,就差把他化了,还徒手杀蛇,要是真徒手了,难道是把大蛇撑死吗? “行了行了,老二你少说点,你就听听这合理不?小王爷是龙啊?还一只手掐住小山般的大蛇 ......”牧渊哈哈笑道。 “王爷现在就是大凉真龙天子,小王爷那就是小龙呀...... ” ...... 三日后,兵临城下,两军对峙。 牧温言今日特意穿上一身金光戎甲,骑着黑骏高头大马,手持长枪,只是这次的长枪不再是那杆银纹虎头枪,而是一杆正经的老枪,是从东方婳那边取来的,是师父洪姚的成名千里破魂朔。 南疆的毒日下,牧温言的金甲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一时让人分不清是阳光的耀眼还是少年将军的光芒。 “西凉牧温言,率军至此,解百姓于南疆割据混战水火,为官为军者,不该守一家一姓之忠勇,当为社稷忧思,如负隅顽抗,下场不会比谭于飞好......” 一番战前对阵,先礼后兵,很多将士在第一句牧温言的时候,已经有了怯意,短短一年,北戎,西匈,以及大凉内部,都被一股势力整顿肃清,而这股势力叫西凉,如今来的是西凉的小王爷,未来的继承人,甚至都可能是大凉的未来继承人。 然后听牧温言一番大义说辞,更帮守城将士找到台阶。 要是再负隅顽抗,可能牧温言就会拿出制服那条大蛇的本事来制服一下他们了...... 一番话下去,城头出现了骚动,而当地司马可急了,司马是皇帝的人,自然不能临阵倒戈,此刻看着逐渐散去的军心,拉着守城将军的胳膊:“大将军,这可......” 话未说完,城下的牧温言又驱马走近了城门几分:“莫以为是在和你们商量,一柱香后,城门未开,二十万大军开始攻城,除百姓外,不再接受投降,主动将负隅分子上绑者,追功!” 第51章 攻克! 此话一出,城头出现骚动,尤其是司马的人,郡守等人是地方官,但是司马所属的可是正经朝廷吏部亲封命官,司马等人现在甚至萌生退意,留下很可能被当地将士绑了换军功。 城门外,牧温言让手下点起一炷香,然后捏住香尾,右手猛甩,黄香随着力道被甩向城头的沙包。 “嚓!” 香的尾端稳稳插在沙袋上,但是脆弱的香身却完好无损,这正是牧温言将八卦门学来的内劲学以致用,香中虽蕴含着巨大力道,但是却能够保持完好不断。 这一手把城头的人吓了一跳,看着冉冉升起的烟雾,慢慢缩短的香,就像是催命符一般,一炷香后,便无法再后悔。 牧温言在马匹上轻轻舞了下手中的长朔,这也算是打下南疆的第一仗,必须雷厉风行,摧枯拉朽。 “嘶嘶 ——” 香料燃尽,余热将沙包的皮带烘烤焦灼,发出的声音微不可察,但是却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开始了!” 牧温言冷峻的面庞一言不发,看着城头没人主动归降,那既然都找死,便杀上去! “血骑营!”牧温言大喝一声,轻夹马腹,右手持朔,左手举起巨大的藤盾,顶着箭雨开始冲锋。 除了血骑营外,部分镇北将士还是第一次跟着西凉的世子作战,一看怎么带头冲上去的是世子殿下! 正与惊呼,就看到牧温言熟稔地驾驭着马匹,精准地躲过一波波箭雨,很快冲到了箭雨射不到的城门正下方。 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藤盾背在身后,双手持朔,在空中身体崩弯如月,随后一记霸王开山狠狠轰在城门上。 厚重的城门也只是木门,没有石制的城墙抗打,牧温言怒劈而下,虎口震得发麻,但是效果也十分明显,城门被轰得下沉了几分,城头的将士感受到了地动山摇一般的轰击。 然而这只是开始,血骑营不止是善于冲锋杀敌,对于冲阵破城也很有研究。 八名血骑营的士兵分列两侧,手中持着铁棍,中间合力抬着一根巨大的攻城锤,八名士兵身旁,都会跟着一名手持巨盾抵挡箭雨的保护士兵。 一共十六匹马开始冲锋,尤其是当速度起来后,攻城锤巨大的动能几乎要失控,待行至门前不远处,为首的血骑营伍长大喝一声:“放!” 十六匹马顿时发出被紧急扯住马嚼子的嘶鸣,同时血骑营手中的抬棍松手,攻城锤继续飞出,狠狠撞在了城门上。 轰隆—— 这一声巨响的声音虽然不如刚才的大,但是期间蕴含的力道可一点不小,城门再次变形,城头明显看到城墙的晃动。 而这样的撞击,后面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步兵,骑兵一同发起冲锋,城头士兵已经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是先拦攻城的还是先管下面锤门的...... “撤......撤!” 守城将军终于扛不住压力,带着亲兵就准备下城头逃脱。 司马一把拉住将军,脸色惨白:“身为将军你却丢城逃脱,这可是重罪!” 将军拔出剑架在司马脖子上:“都他娘要被砍死了,我管你什么罪!再拦着我我先把你砍了邀功!” ...... 攻城冲锋进行了一半,城内就传来弃戈不再抵抗的消息,牧温言已经说过一炷香后不再接受投降,是因为一旦冲锋开始,再精明的军队,总会有战损。 砍掉了几个为首之官的脑袋,以告慰自己损失将士的在天之灵后,其余人接受了归降。 太阳早已经落下,南疆雨水多,但是若遇到晴夜,月光也十分亮堂。 “小王爷出马,果然无往不利,哈哈哈哈。”老二和牧渊抱着一坛子酒走过来。 牧温言此时正和媳妇们站在城头看着城内百姓,只要不屠城,城内的百姓并未有多少抵抗的意思,因为当地官府本就统治力不强,说不定换一批人统治会更好呢。 “百姓百姓,由一家一姓组成,为的根本不是大富大贵,而是能够和家人在一起过日子,就如同当初我们在西凉一样,皇帝若不动我们,我们也只想安稳守好边疆。” 牧温言给媳妇们倒了几杯酒,抬头看着此时已经上了眉梢的圆月:“不知现在京城和西凉的月亮是否也会这么圆。” “想家啦?”萧竹儿打趣道。 牧温言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你们和我一样,都是五湖四海而来,征战到南疆,又怎会不想念呢。” “平了这天下,自然有时间和在乎的人厮守,姐姐懂你。”宁安卿笑着朝郎君安慰。 “与家乡阔别千里,只愿我们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千里婵娟!来,干了!” 牧温言端起酒杯,众人跟着举起手中的清凉的酒液,大凉的游子,在南疆的明月下,告慰着远在大凉思念的人们。 第52章 胜似西凉王 攻下荒山郡几乎可以说兵不血刃,并未伤筋动骨,所以牧温言率领大军休养了几日后,重整旗鼓,准备继续拿下,直逼南疆国都。 荒山郡的百姓,一直未曾见到这让本地郡守主动归降的军队主帅是何人,因为当时入城时已经入夜。 牧温言收编当地军伍,打散后穿插在自家军队中,然后打算留下一支兵力驻扎在荒山郡,以防止有余孽趁他走后作乱。 烈日当空,南疆的酷热还未散去,牧温言本不想再穿那身戎装,但是牧渊觉得,有必要在百姓前走一遍行军,尤其是今日出城继续征战。 说白了就是要装一把大的,牧温言也只好答应,穿戴好金甲骑上高头大马,提着长朔,领军向着城外走去。 宁安卿穿的是一身暗黑色的贴身盔甲,身后背负着长剑,好似一位随军出征的女将军;东方婳则是和牧温言打扮相仿,暗金色的轻铠将紧致的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手中提着牧温言之前用过的一杆西凉长枪,枪客常见,但是女枪客可真不多见;萧竹儿则是打扮得简约很多,穿的是甲裙,腰侧各带着一柄剑,当初成名剑法就是比翼剑,当时的比翼,也只是双剑的美称,而现在,人影成双,幸福美满。 而走在牧温言身侧的许灵曦,穿得格外耀眼,一身大红色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柄红缨长枪,虽然不善使枪,但是却在夫君和东方师姐的影响下,爱上了大开大合的长枪。 再往后是身着副官衣装的牧渊和老二老三,随后便是千军万马,顺街前行。 声势浩大,万人空巷出来观看这只骁勇之君,尤其是想一睹年轻世子的风采,沿街都是驻足观看的百姓,年轻人眼里是迷茫,老年人眼中是平静,少年眼中是崇敬。 南疆之乱,强者为尊,更何况那条巨蟒还被圈养在蛇池里,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看着马背上的年轻身影道:“西凉王牧戎之子,一点不差当年老西凉王的风范。” “老伯,你还见过老西凉王?” “那是自然,当年大凉那边的藩王不多,老西凉王还在京城任职,我年轻去封都走生意,当时在街面上看到后,就觉得此子非池中之物 ......” “老伯,其实你小点声说也行.......” 牧温言耳聪目明,自然也听得到百姓的闲谈,在想着以后何去何从,是当一个逍遥世子,也或是太子,还是按部就班继承皇位...... 貌似牧家就自己一个,还真没啥选择...... 牧温言出了城门,回头望去,看着身旁的美娇妻们,以及众多令行禁止的追随者们,心头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想要的太多只会患得患失。 “走,随我看看这南疆,还有什么龙潭虎穴。”牧温言朔锋一挑,遥遥指着南方道。 “小王爷,你这一趟,可是要把熊氏没干成的事,给办了?” “我若不做,牧家,何以服天下。” 第53章 临阵督战 荒山郡不战而降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南疆都城。 当下的南疆皇帝是之前南山武姓,从山中的一批山匪做起,后来越做越大,竟然收服整个望南关之南的区域,于是很快称王称帝。 当初开元年间,大凉百废待兴,没精力打理这边,更何况南疆本就荒芜,打下来指不定还得往里赔本,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南疆就这么水灵灵地存在了下来,只不过近几年越发膨胀,看着大凉动荡不安,所以才会明里暗里插手大凉地事情。 如今摄政王亲政,不再像熊家统治时那般荒唐,而且西凉王牧戎,本就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北戎已经被收拾老实了,服服帖帖,西匈也早就不敢进犯,现在就剩下这南疆。 ...... “陛下,荒山郡不战而降,属卖国通敌之大罪啊!我愿率兵......” 台阶下方,南疆大将军正单膝跪地请命,却被武皇帝挥手打断:“西凉王之子已经在朝着这边赶来的路上,你不好好守国门,一个劲往外跑做什么?朕问你,大凉二十万铁骑,我南疆四十万守城兵士可能保朕安然无恙?” 按理说,二十万对上四十万,应该是自保无虞,但是这形势可有点令南疆一众群臣汗颜。 这二十万,是大凉的精锐之师,尤其是其中以攻城冲锋闻名的血骑营,以及以悍勇闻名的镇北军,而自家的四十万,是东拼西凑起来,而且属于是背水一战,毫无退路可言,之前可能还会有机会召集荒山郡的将士回城汇聚兵力,这下荒山郡已经告降...... “陛下,不如向邻国求助......”大理寺的人站出来提议道。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邻国?何来的邻国?西匈,北戎皆已溃败,难不成你要向东部那已经落魄多年,沦落为海匪的东狄求助不成?指望他们的三瓜俩枣?”兵部尚书回道。 朝堂中沉默下来,寂静的气氛像是一柄重锤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陛下,趁着牧温言还未......” 武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怒喝道:“住口,大军未至,我南疆兵马是对方一倍之多,我若是潜逃,和荒山郡那群草包有什么区别?” “不日,牧温言抵达城外,朕会临城亲自督战!散朝!”武皇帝起身大步离开。 ...... 南疆官道 “夫君,这次回去,尽快让姐姐们都一起进门吧,不然总有点......”许灵曦骑马跟在牧温言身旁提议。 牧温言有些忍俊不禁,自然知道为什么这么说,萧竹儿他们是江湖女子,床第之间比许灵曦放得开很多,而且目前许灵曦是“正牌娘娘”,三人会合伙让许灵曦多受点照顾,每次都搞得许灵曦没脸见人。 “此行攻下南疆,我估计也就是半月的时间,等回去后就......”牧温言话还未说完,东方婳就驱马赶到身侧。 “你夫妻俩又嘀咕什么坏事呢?” “哪有,在聊战事罢了,明日赶至南疆都城外,你们注意自身安全。”牧温言温和地笑着说道。 “骗鬼呢......” 第54章 恶战拉开帷幕 南疆都城 城头,南疆的士兵们在有序地进行着战事布防,因为听闻大凉只带来不足二十万兵马,而自家足足有接近四十万将士,不信大凉能打进来。 “将军,那凉人,才不足二十万,为何敢来挑衅我南疆?” 城头一位将军的副官问大将军,副官并未参加朝堂的战前动员,但是大将军却知道情况,轻叹了一口气,自然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大凉最近摄政王亲征,可能需要点丰功伟绩坐实地位吧......” 然而实际情况确实大凉来兵至少二十万,自家四十万兵马的质量实在太低,这也就是守城,要是在战场上冲锋,却不说自家战力,单说战马的能力,就被西凉骏马甩开几条街。 “哼,真拿我南疆当软柿子了。”副官哼道。 南疆人擅毒和奇巧淫技,这个特色甚至影响到了朝廷,寻常国城防都是麻袋和弓矢,以及投石器或滚石,但是投石器属于大型守备技术器具,南疆还真没有量产的能力,所以演化出在城墙外侧,涂抹了软骨散、烈性毒药等药物毒物掺杂而成的东西,这样敌军在攻城时,只能借助云梯攀爬,但凡碰到城墙,都会出现中毒现象。 除此之外,南疆士兵箭筒中的箭头,都是淬了毒,可谓极为阴险。 ...... “看来南疆这是不准备走,准备打一场实落的仗。”牧温言已经和斥候先行赶到了城外的密林中,看着城头一来一去的小黑点们。 “小王爷,南疆人没有武德,之前我们查探到的和朝廷给我们的战报,南疆的军伍中都擅使毒药,在临行出征前都已经在咱们军伍中说过了,这次攻城,您要小心的不止是乱箭和偷袭,还有毒药。”一旁的斥候队长解释。 “他们除了弓箭淬毒之外,还有什么阴招?”牧温言问道。 “还会在兵临城下的时候,放毒烟,甚至会直接在城头放毒,来毒杀已经攻上城头的士兵。” “无差别攻击?”牧温言愕然。 “非也,他们会提前服下解药,然后在毒物中作战。” 牧温言眉头皱了下,这还真有点棘手,将士们无法长驱直入,除非...... 大凉的军马很快赶至了城外,已经能从城头看到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这次攻城顾虑太多,你们就好好待在大军后方,不要往前靠。”牧温言劝几位媳妇。 东方婳也听说了南疆人的阴险,有些愤恨:“这群害人精,打仗离不开用毒,迟早把自己毒死。” “这仗你要如何打?”许灵曦从小跟着父亲,熟读兵书,暂时也未想到破解之法。 “这一仗自然是不好打,但是不好打不代表打不下,从来没有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的城池。”牧温言说完后,转身进了军营中。 不多时,牧温言已经换下戎装,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葫芦甲。 “总得有人第一个冲上去,大哥,准备解毒药,让第一批冲锋的将士尽快服下,随我上城!”牧温言闷声对一旁的牧渊说道。 牧渊早就准备好了几种解毒药物分发下去,然后自己和老二也吃下,西凉十二卫,个个都是宗师好手。 第55章 上城头 牧温言拿好长朔,想了一下,又从兵营中挑出一柄破城锤,锤身加上硕大的锤头甚至比牧温言手中的长朔还长几分。 “小王爷,这个是重甲兵擂击城门用的。”牧渊没看懂牧温言的操作是要干嘛。 “破城锤未必就要用来破门,用来攻城想必也是一把好手。”牧温言把长朔挂在马侧,自己拎着破城锤骑上壮硕的战马。 一小股兵马随着牧温言从大营中跑出,一路来到最前线站定。 “尔等最后一次机会,降或死战,除了南疆国戚,其余人可保你无虞!”牧温言下了最后通牒。 不过这毕竟是都城,将士们还是十分坚定地,未曾有动摇,只是纷纷挽弓搭箭,准备阻止攻城。 “血骑营!冲锋!”随着牧温言一声令下,战马嘶吼着从原地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身后的攻城投石车开始向城头投掷点燃的火石,在首批冲城的人抵达城下前,需要压制住城头射箭阻拦的士兵。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箭雨向着牧温言等人射来,众人举起藤盾,挡住箭矢。 “分!”牧温言大喝一声。 血骑营瞬间拉开,变成了几小股兵马,向着城墙的不同位置跑去。 城头南疆将士也随着纷纷散去不同的地方,准备把每一处都拦截好,这正中牧温言下怀。 牧温言身上拿着一柄长朔和巨锤,负重极大,很难一步跃上城头,但是此举攻城,破城锤在牧温言手里有奇效,寻常人拿着笨重的巨锤,在牧温言手中可不一定,当初在京城打失了智的大内总管李公公,牧温言便发现这是最好的钝器。 牧温言抽马提速,快要到城下时,奋力一蹬马蹬,巨大的力量把久经沙场的马匹压翻在地,而牧温言带着长朔和巨锤跃至半空,负重过大,指定是无法上城头,但就在此时,牧温言携带的长朔发挥了作用。 “铮——” 牧温言在空中奋力把长朔钉在城墙上,单手拉住朔身,利用长朔的弹性和攻城锤的重量,把自己再次弹至上方,而这次的高度,几乎已经与城头持平了。 城头的士兵只觉得脚下的城墙轻轻震了下,然后就看到城头下突然冒出一柄巨锤的锤头,更为可怖的是,锤柄被一个人握在手中,此时正在空中崩身蓄力。 “轰隆——” 巨响之下,牧温言将巨锤狠狠撼在了城头,被轰击处顿时化为断壁残垣,牧温言胳膊也不好受,惯性这么大,就好像双臂被战马拉扯着跑了二里地一样。 好在巨锤自身重量够大,几乎是砸进了城头,牧温言顺势翻身上城。 此时周围几乎是被牧温言一锤轰出了一片真空地带,没人敢靠过来从浓烟中看看是什么情况。 城下正在想办法攻上城头的血骑营和镇北士兵都被巨大的轰鸣声吓了一跳,纷纷朝着牧温言的位置抬头看去。 牧渊可算明白了小王爷要这锤子干嘛了,大喝道:“快!合!顺着小王爷的位置上城头去支援小王爷!” 第56章 嗯?师姐?! 牧温言拎着巨锤,从烟中走出,周围的南疆士兵没敢第一时间围上来,而是先扔出不少散发毒烟的烟丸。 牧温言自然早有防备,葫芦甲将全身遮盖地密不透风,毒烟起,牧温言却仍然大步流星冲向敌军,宛如烟中恶鬼。 “他...他不怕毒?”南疆士兵中传出惊呼。 牧温言方才上城时双臂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此时舞动大锤还有些生疼,但是也得撑到自家将士们顺着自己的位置上来。 手起锤落,发出闷闷的响声,正是巨锤将不知死活的士兵锤杀的闷声。 牧温言咬紧牙关,把重量恐怖的巨锤舞得虎虎生风,周围的士兵哪儿见过顶尖武夫以蛮力强行攻城,并且一人就能杀出一片真空地带,吓得有些畏缩。 “小王爷,枪!” 身后传来牧渊的声音,牧温言回头一瞄,是牧渊已经带着第一梯队的将士冲了上来,而且捎带上来一柄长枪。 有了长枪作战,体力消耗就不会这么恐怖了。 “呼......呼...” 牧温言接过长枪,喘着粗气:“可都吃下辟毒丸?” “服下药才准许上来的!”牧渊回道。 随后牧温言拎着枪,继续开始割草一般的收割,虽然双臂还是有点疼,但是对付这些寻常兵士,还是能有余力。 城墙分为内外两层,这两层相通,在内层有了望楼和烽火台,牧温言杀人的间隙眯眼看向内层的了望楼,一般将领都会在其中观察战局下决策。 “那了望楼内正在观望的人,不像寻常将领,将军不会有那么多侍从。”突然,一道俏生的声音响起。 牧温言也发现了这个端倪,正想接话,却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师姐?!” 正是东方婳,此时身穿暗金色的战裙,正拎着长枪杀敌。 “牧渊!怎么回事?”牧温言喊了一声,明明不允许媳妇跟上来。 牧渊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摸了一把脸上溅上的血水:“我真没看到世子妃跟上来了,当时一心想着怎么赶快上城......” 牧温言也知道也不能怪牧渊,但是东方婳就这么水灵灵地跟了上来...... “我又不会拖你后腿,再说,最难的攻城已经被你打上来了,我跟着你还不行嘛?”东方婳说道,“每次都是你孤身冒险,我们不放心,这次是竹儿他们让我来的,他们都是用剑,很难破身穿戎甲士兵的防,我擅用枪,所以便跟来了。” “你在我身后就好,不要上前杀敌,打下内外层城墙我先送你下去。”牧温言还要带着将士们进城扫荡。 东方婳昂扬的俏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我觉得我不用回.....” 话还未说完,牧温言已经将她护在身后,继续面敌,帮血骑营分担压力。 “小王爷,内层了望楼那个人肯定是个大官,周围围着那么多护卫。”牧渊也跟着征战多年,一眼看出那楼上观战的人不寻常。 “外层大势已去,他却不离开,我总感觉他有什么准备......”牧温言和了望楼那人遥遥相望,心头隐隐感觉不好。 第57章 药人 牧温言手持牧渊送来长枪,大开大合的打法最适合战场,飞速地收割着外层城墙南疆士兵的性命。 眼见外层即将被大凉士兵彻底占领,牧温言抬起头看向内层了望楼内,那名身穿金甲的人好像朝着手下人挥了挥手。 随后牧温言听到了传出的笛子声音,声音非常尖锐,甚至有点诡异,牧温言正欲寻找声源,就看到外层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士兵如潮水般退去,不带一点迟疑。 “莫追!” 牧温言挥手拦住了想要追杀的将士,种种迹象都透露出南疆绝对藏东西了。 “什么声音?”东方婳在一旁拿着枪也杀穿了不少人,此时听着这瘆人的笛声不禁发问。 牧温言看情况不对劲,正要让东方婳先下城回营,结果站在外层城墙上,却感受到了城墙的颤动,而震动的源头,竟然是内层城墙! 内层城墙下的洞窟里,走出两道身影,一道身高两米,全身筋肉虬劲,腰粗如水桶,身穿黑甲,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且这双眼睛只有眼白,手中提着一柄拖刀,拖刀一般都是骑兵在马上拖着冲锋砍砍障用的,重量极大,刀身极厚,这尊怪人竟然徒手拿起这柄大刀当作武器。 另一道身影则是一名女性样子,也有将近两米高,只不过苗条得多,手中并未持寸铁,但是双手的指甲却像一把把匕首一样锐利,而且寻常指甲这么长一定会变弯或者折断,但是她的指甲却笔直,上面还沾染着乌黑之物。 “这......这是什么怪物?” 有士兵发出疑问,就在疑惑之时,两道可怖的身影突然动了起来,男巨人一个猛跳,竟然带着那柄巨沉的拖刀跃上城头,而女巨人则是以一对利爪当作攀爬工具,在城墙上留下一排痕迹飞快地上了城头,然后四肢着地,伏地身体,同样只有眼白的双目盯着眼前的敌人。 男巨人口中发出无意识的低吼,直至身后的内层了望楼突然再次传出一声笛音! “吼——!” 男巨人向前大踏步后,手中的拖刀悍然劈出,巨大的刀身冲着面前的将士落下! “散开!下城!”牧温言一声怒喝,长枪猛然激射而出,只听哐啷一声,枪尖撞在刀身上,哪怕牧温言已经用尽全力,但是拖刀自重极大,而且巨人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拖刀只是侧歪了一下,劈势并未减少。 “轰——”这一刀落下,几名士兵顿时出现伤亡。 “走!下城!”牧温言见这怪物不是一般人力能够抗衡的,而且这么多士兵还在,自己也护不住,留下只是徒增伤亡。 结果女巨人虽然身形大,但是速度一点也不慢,四肢着地,如同鬼魅一般飞速逼近牧温言! 牧温言现在手无寸铁,一个后滚翻躲开挠向脖子的利爪,重新站定后,见四周没有毒烟再升起,直接摘下来葫芦甲的头罩,对面速度极快的对手,必须确保六识通达。 男巨人攻击虽然重,但是速度慢,女巨人却像鬼魂一般不依不饶地跟着。 所有人想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 第58章 战药人 东方婳脸色唰得一下白了,拉住牧温言的胳膊道:“这是南疆的药人......” 牧温言一听这名字就不像正经东西:“如何能废掉?” “要么彻底摧毁他们的肉身,要么把操纵他们的人,也就是方才吹奏笛音之人杀掉。”东方婳儿时在家族古书中见过此类记载。 “还以为多年前早就随着南疆的建立而失传了,没想到竟是被南疆皇室所藏起来了。” 牧温言权衡了一下,就此退去的话,且不说下次还需要再次冒险攻城,单单是这两尊药人冲进自家阵营中,就是死伤无数的场面。 “大哥,带我师姐下城。”牧温言已经退到城头处,看着被嵌在城头方才攻城的巨锤,心中有了点想法。 “不可恋战,这两个药人都不好对付,更何况你还是一打二。”东方婳以为牧温言是想给自己断后,嘱咐道。 “我有分寸。”牧温言却不是这么想的,这次至少得做掉其中一个药人,不然白白折损这么多将士的攻城要无功而返,而且以后总得想办法面对。 牧温言重新拿起巨锤,看着面前的药人,待到身后的众人都顺着云梯和绳索下了城,牧温言服下一粒西凉带来的伤药。 身体内很快充斥出一股澎湃的力量,这是西凉的内伤伤药,效果同样极为霸道,只是强行支撑内里的药,事后身体也一定会有些虚弱。 牧温言歪头看向内层的了望楼,楼上的人果然还未离开,而是津津有味地盯着这边。 巨锤被拎起来,牧温言脚步不停,对着眼前的药人冲去,男药人沉重的拖刀再次舞动,发出呼呼的破风声。 “铛——” 一声令人耳鸣的对撞声响起,牧温言一锤撼在男药人的刀身上,男药人庞大的身体随着颤动了一下,想要抬起双臂支撑起巨锤,但是牧温言用的力道以及巨锤本身的重量极大,男药人很快被压得面部血红狰狞。 “嚓——” 牧温言已经看到一旁的女药人提前偷袭,拧身侧躲利爪的突刺,巨锤抬起,朝着女药人抡去。 女药人行动极为迅速,自然不会被笨重的巨锤砸中,弯腰后躲,牧温言明知道女药人能够躲过此击,但是手中的动作丝毫不慢,甚至还加了几分力道。 看起来,笨重的牧温言在白费力气,女药人只要一直躲,牧温言会被活活累死,更何况一旁还有个男药人。 而牧温言将巨锤抡起来后,自知打不到女药人,所以在第一下抡空后速度不减,顺着巨锤的惯性顺势转了个圈,抡起第二圈! 呼呼—— 巨锤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要脱出牧温言的控制,牧温言双臂处的拉伤越来越重,但是却一直保持着清醒,身前女药人在不停躲闪,牧温言也感知到身后的男药人已经靠得很近。 就在听到身后男药人举起拖刀想要砍杀牧温言时,牧温言根据身后的破风声,拧身弯腰,同时手中的巨锤突然顺势抡向身后! “轰——” 一声闷响传出,巨锤准确无误地轰在男药人的腰腹,男药人腰腹之处顿时被砸得血肉模糊,甚至传出咔嚓的骨骼断裂声音。 “吼——”男药人发出大叫,下半身猛地软了下去,趴在地上站不起身。 牧温言巨锤砸中男药人,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拿不出锤柄,他有种轰在一堵城墙上的感觉。 好在巨锤破防一流,直接将男药人的脊柱砸断。 第59章 坠落城头 女药人眼见被耍了,原本没有神智的脸上涌现出一丝狂暴,没有丝毫关心男药人的意思,更加凌厉地扑向牧温言。 牧温言正欲转身,结果猛地发现手中的巨锤好像被焊死在地上,低头看去,男药人虽然脊柱已断,但是上半身却仍旧旺盛,竟然一把抱住锤头不松手,想要拖住牧温言。 牧温言惊讶这是什么怪物,不得已之下只能松开锤柄,但也就是这迟疑的一瞬间,女药人的利爪已经狠狠剐在牧温言腰侧。 牧温言原本脖子之处即将被抓,情急之下向后跃去,腰腹受伤,而且向后鱼跃之下,直接从城头落了下去。 这当然不是牧温言找死,而是在擂断男药人之时,已经想好了撤退的法子。 坠落至半空,牧温言看向脚下,果然看到了自己攻城时插进去的那把长朔。 牧温言伸开手臂,一只手猛地抓住钉进城墙的朔尾,这才停止了下落之势,“嘶——”右肩伤处被扯动,而且方才腰腹被挠了一道深口也在冒血。 牧温言正准备目测一下落地距离,就听到上方传来破空声! 女药人竟一蹬城头直接跃下,一对利爪再次袭来。 “他娘的!”牧温言终于是忍不住爆粗口,也来不及目测落地距离了,单手吊住自己,一个千斤坠,朔身被拉完,然后牧温言一蹬城墙,把自己往上弹射而出,和自上而下的女药人来了个对撞! 牧温言丹田收紧,犹如撑杆跳一般,双脚向上,一招猛虎奔烈,脚底实实在在地踹在女药人的脖颈。 女药人下落速度极快,显然是没防备牧温言这一招兔子蹬鹰,瞬间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拉扯,脖子处的筋络被拉扯断,在空中失去借力,身体向着地面落去。 牧温言一脚下去,自己也偏离了长朔的位置,也随着女药人一同向下落去。 “牧温言!” 城外不远处,刚刚撤退的东方婳看到夫君从城头落下,又挂在城头,再到和女药人凌空对撞,现在直挺挺地从半空落下,心跳都要停住了。 牧温言并未慌乱,这个高度还不至于把身为顶尖宗师的自己跌死,但那是在全盛状态之下! 自己现在且不说筋疲力竭,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牵一发而动全身,落地不可能毫发无损。 女药人本就是向下而来,此时坠落地比牧温言更快一些,已经率先落地,发出一声闷响。牧温言紧随其后,只不过相比女药人狼狈地全身着地相比,牧温言则是有准备得多,双腿微屈,落地后顺势几个滚翻快速卸力,但哪怕如此,体内也被震得翻江倒海,而且伤口被扯开,更加痛苦。 落地后牧温言立刻起身,他可不信就这几下子能把女药人摔死。 结果也是不出牧温言所料,本来在空中被牧温言蹬了一脚,女药人就有些头晕目眩,现在又毫无防备地落地,更是摔了七荤八素,但是药人变态的身体素质强横地可不是一星半点,摇摇晃晃再次站了起来。 第60章 从长计议 牧温言看着女药人这不讲理的身体素质,脖颈处的筋络已被自己蹬断了,脑袋现在都是侧歪着,仅靠脊柱支撑,都这样了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冲着牧温言嘶吼。 “简直是畜生。”牧温言现在手无寸铁,真要打的话,只能近身搏斗,而和这等不知痛苦的怪物近身搏斗....... 牧温言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女药人双爪就是最趁手的利器,牧温言思索着对策,幸好这药人利爪上没有涂抹毒药,不然此时自己早已毒发了。 女药人侧着头冲来,只不过这次的速度有些缓慢,而且走路有些摇晃,牧温言几个侧身躲过后,明白过来,原来是脖子的筋络断开,女药人脑袋是歪了的,所以视线也是歪的,平衡也没有立刻适应。 看来自己刚在半空那一脚还是很管用的。 牧温言顿感压力大减,虽然自己的状态也不好,但至少这个速度和准头的女药人,还伤不到自己,但若就此放过女药人,自己退回去,那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想到这里,牧温言心头就有点窝火,主动近身后,对着女药人身上的关节就是拳打脚踢,威力不如全盛,但是也能打得女药人嘶吼连连。 “这破不了防啊!” 牧温言打了几拳发现女药人虽然没有男药人那般肉身厚重,但是骨骼硬得可怕,自己拳头都有点生疼。 “枪!” 身后传来马匹迫近的声音,牧温言听出是师姐赶回来了,下意识抬头看向城头有没有挽弓搭箭的士兵,好在刚才在城头已经打退了敌军。 牧温言接住东方婳投掷而来的长枪,瞬间压制住了女药人,女药人身上多处几道血窟窿,在牧温言单防她的时候,她讨不到任何便宜。 就在牧温言想趁机捅死这个怪物时,听见城内传来大门拉动的声音。 “温言,内层的士兵要出来了!”东方婳骑马赶到跟前,牧温言感叹南疆皇帝的狼子野心,药人都被自己废了一个,现在看着自家军队还未冲过来,就想打开城门围剿还在和女药人缠斗的自己,剑走偏锋也太过了些,这要是血骑营掉头全力奔驰过来,指不定就破城了。 但牧温言可不敢赌,一是自己能不能撑到血骑营从自家营地奔袭而来,二来是杀不掉女药人,就算两军交战,拿下这座都城,也要付出极大代价,再说,皇城里还有没有这样的药人还不知道呢。 “走。”牧温言拉住东方婳伸出的小手,翻身上马坐在了身后,“牧渊呢?他怎么没拦住你过来?” “他在调度第二批血骑营的士兵来接你,我趁他没注意就溜过来了......”马背上,感受着牧温言在身后剧烈的心跳,东方婳这才放松下来,小声说道。 “这种事以后让牧渊来接我就好,你不要冒险。” 二人渐渐跑远了,女药人想追,但是城门一开,传出之前的呜呜笛声,女药人身子一停,慢慢回头,走回城内,进城前,满是眼白的眼珠回头看一了眼慢慢远去的二人,嘴中恶狠狠地嘶吼着什么。 第61章 回营 烈马一路奔驰到大营中,牧渊已经准备出去接应牧温言,就看到小王爷已经回来了。 “小王爷!”牧渊上前扶着牧温言下马。 牧温言摆摆手示意没事了,然后环顾四周,看到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宁安卿等人,伸手一招呼:“这边......嘶——” 伸手又触动了拉伤的位置,宁安卿看着一身狼狈的夫君,加上这触电般放下的胳膊,人都急得跑了过来。 “你怎么伤成这样?”宁安卿眉头紧皱,帮牧温言拆卸着戎甲,一旁紧随其后的许灵曦看着戎甲后被鲜血染红的白衣,急忙拿出药物绷带等,扶着牧温言走到一旁的营帐里开始上药。 “胳膊,胳膊比较疼。”牧温言这次一点都不嘴硬了,老老实实得交代伤势,尤其是双臂,多次超负荷使用,险些就断了。 “你遇到阎王了不成。能把你打成这样?”萧竹儿一边给东方婳和牧温言倒水一边问道。 “要是遇到阎王那还好说,阎王至少也怕死,今天纯粹是遇到了两头人型野兽,一定都不怕死,我看那样子应该是南疆失传已久的药人。” 随后牧温言把两个药人的特征进行了描述,已经尽量将自己的险境说得平滑一些,听完后,牧温言先来了一句:“每一次出征都潜伏着不可知的危险,我自己尚能脱身,你们让东方跟来,那真是太危险了,以后这种事情得和我说,明白吗?” 宁安卿听不惯夫君的教诲,拿起酒壶轻饮了一口:“你这不和东方好好的回来了嘛......”,随后好看的眉梢挑了挑:“当年我游历大凉至望南关一带,听过这个药人的传闻,本身培养药人就像养蛊,一开始是从很多婴儿中一起用药浴开始培养,渐渐地连食物和习性,都开始用药去干涉,会有大批婴儿扛不住药性,肉身会被其他婴儿分食,而活到最后的婴儿会失去神智,从此变成被圈养的野兽......” “婴儿哪有这么凶猛......?”萧竹儿听得懵圈,疑惑道。 “传闻罢了,经过很多曲解,但是也未必是空穴来风,只是未想到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能被自诩正统的南疆皇室保留。”东方婳亲眼所见那两名药人的威力,叹气道。 “倒也不必悲观,那对药人被我废了一个,脊柱被巨锤一锤头擂断了,神仙难救,只剩一个药人,还威胁不到我。”牧温言咧嘴一笑,“我担心的是这种药人能有多少,下次攻城我有把握打进皇宫,就怕到了皇宫再出现三五个药人,那就真麻了。” “嗯...应该不会,这种药人的培养本就是违逆天性和泯灭人性,而且用药基本是毒药,能成药人者千不足一,而且成了药人,肯定是靠毒物支撑着内里,都是肉体凡胎,哪有那么高的毒抗,活不了几年。”东方婳猜测道。 “脱了。”萧竹儿端来一盆热水对着牧温言说道。 牧温言大战过后也有些疲惫,随口道:“这还没到晚上......” “啧!登徒子,又瞎寻思什么?我给你擦擦身上的血污,快脱......” “这就脱,这就脱。” 第62章 南疆计谋 在牧温言等人休整时,南疆这边却并不安稳。 城头一战后,虽然以险境逼退了大凉的士兵,但是损失极为惨重,外城的将士几乎死伤殆尽,城头大破,还需要紧锣密鼓地进行修缮,防止大凉人二次攻城。 要说损失最大的,无疑是南疆皇室藏了许久的药人了。 密室内,有两个巨大的石台,上面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药人,身上都被粗壮的铁链锁住,此时的药人双目无神,呆滞地望着密室顶端。 其中的男药人最为惨重,从腰侧处有一巨大的凹陷,破碎后甚至能看到凸出断掉的白森森的肋骨,若是寻常人类受这种伤势,早就没命了,药人生命力极其旺盛,硬生生活了下来,而且从眼中还能看到一丝求生的本能。 女药人则是好很多,只是脖子东倒西歪,只剩一根骨头支撑着,身上也有诸多伤口,但是都不致命。 密室旁的华贵楠木椅上,坐着身穿黄袍的南疆天子。 “如今我皇室私藏的药人败露,非但没有击杀掉牧温言,还让天下人皆知这伤天害理的培养药人一事是我皇室一直在暗中操作,还让朕拿什么治理百姓?!”南疆皇帝愤愤道。 台阶下有许多身穿袍子的术士,和当初谭于飞的打扮大差不差,此刻有人开口道:“陛下,在之前荒山郡谭于飞殒命之前,已经研制出了鬼见愁,听闻此物只要是肉体凡胎,沾之即死,可惜还未和谭于飞谈好,牧温言就从中作梗杀掉了他。” “那你是想?”天子眼神微眯,好像是听懂了什么。 “正是,卑职也在日夜不停地研制此物,只是效果差了许多,鬼见愁效果霸道,先摧心脉,再毁肉身,神仙难救,卑职有一物,沾后肉身崩溃,但是却无法伤到心脉,断肢自保仍有救数......” “那牧温言武艺通神,连药人都杀不掉,你凭什么能把这药用在他身上,近得了身?”天子一脸暴戾问。 那名毒师接着开口:“那就是要看陛下能不能忍痛割爱,药人虽杀不掉他,但是却能和他贴身肉搏,若是让药人携带此物去和牧温言拼杀,还是有几分机会的。” “这女药人都这个样子了,再去岂不是送?朕花了多年时间和重金,才培养出这么两个药人,一个照面就被牧温言废掉一个!”天子怒斥。 在南疆,很少有大规模军队攻城略地进行统治,更多的是单枪匹马震慑一方宵小,而这对武夫单人的用毒和武艺要求都十分高,药人就是这样应运而生,凭借本身已经超过寻常肉体凡胎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毒抗,很快帮当初的天子巩固一方皇权。 如今被牧温言差点一口气废掉俩,岂能不肉疼,再让天子忍痛割爱去让女药人送死,且不说能不能拼掉牧温言,就算杀掉牧温言,难道大凉就没人了嘛,更何况这是当今摄政王的儿子,搞不好以后都是太子级别的人物,大凉一怒之下平了天南都有可能。 第63章 暗杀 “陛下,臣有一计。”一旁的宰相说话道。 天子平息了一下气息,看着宰相说道:“你意如何?” 宰相想了一下道:“女药人原本就是被培养来暗杀的,力量并不见长,此次和牧温言正面拼杀本就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她所真正擅长的是在暗处出击,一击必杀,所以臣以为,我军高挂停战旗,暗中让药人去暗杀牧温言,且带好毒药,无论能不能得手便立刻远遁,这样牧家是拿不出我们暗杀他的证据。” 天子沉思着这条计策的可行性,宰相一直是培养药人的领头人之一,一直是他在操持这件事,如果按照他所说,让药人去暗杀,若真的成功了,那么大凉也拿不出是他们暗杀的证据,但若是失败了...... “你们先下去。”天子挥挥手道。 随后,除了宰相之外,其他人都退出密室。 “陛下......此计......”宰相继续开口,两个药人是他一手带着培养出来的,倾注了无数心血,看着药人被毁,心头也痛苦。 “朕问你,若是此次暗杀失败,没能除掉牧温言,该如何?南疆那就真的没有能抵御大凉铁骑的能力了。”天子质问道。 “陛下,大凉本就强于我们,此次他们摄政王上任亲政,已经扫六合平四海,北戎西匈皆已败逃,他们对南疆出手是迟早的事情,而非暗杀失败的后果,我们此刻搏一搏,或许还能掣肘大凉,让他忌惮,但是坐以待毙是注定亡国的啊!”宰相说完扑通跪下道。 “朕!——”天子十分气恼,虽然不爱听这话,但是也无可厚非,南疆和大凉,迟早会有一场吞并战,只不过去年杀出来的牧家牧温言在大凉搅动风云,接手国栋,加快了这场战斗的到来罢了。 “陛下若是不放心,可先安排后撤......”宰相言外之意就是不行你就先跑了吧。 若是在平时,天子早就震怒,你让朕跑? 此时却也只是长出一口气:“南疆国运或不该绝于此,你放手做吧。”说完也走出了密室。 密室内,只剩下宰相和两具药人。 宰相拿出笛子,呜呜吹响,女药人率先睁开眼睛,慢慢爬起身,扑向一旁的男药人,狰狞血口狠狠咬下! 随着骨肉被撕咬的声音,男药人慢慢变成了女药人的养分,很快就只剩下一具泛青的尸骨,长年累月的药与毒的浸泡,让药人的骨髓都发绿发青。 宰相看着慢慢恢复的女药人,嘴里喃喃道:“弱者就只配做强者横扫路上的养分......” 说完眼神却不在药人身上,而是瞥向背后天子离开的地方。 随后宰相拿出一个锦囊,轻轻交给女药人,又轻轻吹响笛子...... “呜呜~——”声音凄厉,似乎是给某个即将殒命的人送行。 ...... 皇宫 已是夜深,从密室走出的天子,径直回到后宫,扑在莺莺燕燕中,抱着快活一日是一日的想法,什么国栋社稷都抛在脑后...... 第64章 弑君 天子还在妃子之间流连忘返:“大凉那个牧温言算什么东西,今日连朕的内城都没攻进来......” 妃子们哪知战事细情,还真的以为大凉拿南疆没办法,更加卖力地侍奉她们的君主。 而天子心头想的却是刚才的暗杀,如果牧温言被杀,那么大凉拿不出证据,师出无名;若是没暗杀成功......那自己危矣。 天子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思虑着什么...... 南疆的夜,也是极为暖和,床榻和席间吹拂着窗外的暖风,忽然空气中夹杂了一丝气息,天子中断自己的思绪,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味道有一点点刺鼻,而且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闻过...... “嗒,嗒 。” 脚步声从窗外传来,天子以为是远处巡逻的士兵有事来通报,正欲呵斥没有规矩之时,他脑海中终于回想起这股味道的来源。 是鲜血,只不过不是人的血,而是药人流出的血。 方才在密室中,两具药人身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液,正是这个腥臭之味。 天子无缘无故在卧榻之侧闻到这个气息,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是药人来给他守夜,急忙推开怀里的女人,一翻身从榻下抽出宝剑。 “你!——” 天子拔剑正欲质问窗外下命令的宰相时,女药人如同鬼魅一样,一把撕开窗纸,狰狞却又细长的手臂伸进来,尖锐的指甲在皇帝喉前一闪而过。 随后青色的胳膊缓缓收回,天子举着剑面对着窗户,呆呆站定。 身后的嫔妃们不明所以,悄悄绕到天子身前看了一眼,结果却看到天子脖颈前裂开一道血口,然后血液如一股股喷泉一般飙射出来,溅了一名妃子一脸。 “啊——” 女人们顿时乱作一团,想跑出去保命,但是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那道绿幽幽的身影...... ...... 片刻后,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宰相从密室中走出,举着火把来到女药人面前,女药人先是吃掉之前男药人的尸体,现在又吮吸了不少人的鲜血,看样子已经恢复如初。 “从今天起,你可以喝个够了。”宰相放肆地笑道。 宰相走到房间内,入目是一片血腥狼藉,妃子们的尸体横七竖八,脖颈处都有啃食的痕迹,而窗边身穿黄袍的天子,已经双目圆睁,倒在了席间。 “既然你没有办法,那你的命也没必要留下了,你办不成的事,我未必不行。” 宰相将火把丢在屋内,很快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房屋,“走水了!”的声音很快从皇宫周围响起。 宰相有条不紊地下达着一条条命令:后宫失火皇帝驾崩...战事当前不宜大丧.....最后一条命令便是皇储尚小,由自己代理朝政。 ...... 这一夜后,南疆就开始出现失踪的百姓,牧温言的大军在城郊驻扎了三日,却始终不见南疆的什么动向,反而是城门紧闭,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一般。 第65章 议和 上次外城一战后,牧温言也理顺清楚了,若是不除掉那个药人,自己就算再率军攻城,也是徒增伤亡,作为一个合格优秀的将领,惨胜绝对不是最好的结果。 摸着自己身上还未拆开的绷带,牧温言开始想对策,大军驻扎在城郊,每日单单是粮草的消耗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次出来就运出了不足一月的粮草,若是不能速战速决,接下来要面对很多麻烦。 想着想着,一旁已经醒过来的萧竹儿轻轻附身过来:“怎么,想怎么攻城呢?” 牧温言轻轻揽过柳腰叹了口气:“硬打可以,但没必要,南疆现在做了缩头乌龟,我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萧竹儿躺在旁边安慰:“别心急,你现在伤势未愈,再说了,当初在京城,你夜杀胡柄,后来锤杀李公公,以及在北境和北戎的决战,不都一一击破了。” 牧温言顺着媳妇的话头一点点回忆着过往,北戎和西匈都已是手下败将,大凉用震慑和武力征服了他们,但是在这片南天的荒芜之地,这两个方法取得的效果却并不理想。 “能除掉那个药人,就会轻松很多。”牧温言喃喃道。 “世子殿下,城外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要您亲启。”门外传来侍女的通报声。 牧温言穿好衣服接过信件,打开后慢慢读完。 “是南疆宰相送来的信。”牧温言看完后,对正在吃早膳的萧竹儿说道。 “信里说啥啦?” “要议和,此事有点突然,等灵曦她们处理完朝廷信件后,一并把大哥喊过来,南疆人诡异,小心为上。”牧温言说道。 ...... 不多时,收到消息的牧渊也过来了:“小王爷。” “南疆派人送来议和的消息,是他们宰相的想法。”牧温言把信件放在桌面上。 “怪不得这几天没什么动静,原来是怂了?”宁安卿拿过信件看着。 “为何信件中对南疆皇帝只字不提?若是议和信,至少会有皇帝出面,这信件上只有一个印泥......”许灵曦出生在京城官家,对这件事有些疑惑道。 这也是牧温言不解的点,难道现在南疆的这么重大的决策已经不需要皇帝插手,宰相能做主嘛? 信中最后提到:三日后,车辇于城门外百余丈处见面。 东方婳接过信件道:“你伤势未愈,不宜涉险,我觉得不去也罢,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们退兵,重整旗鼓后再卷土重来。” 牧温言也知道这是最保险安全的退路,但此行出兵本就成本不小,此次又将那名人形兵器一般的男药人废掉,若是此时退兵而走,那假以时日南疆再造出一个或者几个药人,岂不是给了南疆喘息的时间,届时又要耗费更多人力物力。 “无妨,大哥和我一起去,真有埋伏撤退便是。”牧温言抬抬手,感知了一下肋下和腰腹的伤口。 “若是事态不对,举兵攻城便是,西凉做事,何时需要看对方脸色。”牧温言轻拍桌子定下。 第66章 马车有诈 为国者,不拘小节。 三日一闪而过,天空下起了大雨,牧温言再度穿好戎装坐进马车,车中放了几杆长朔,腰后别着一把防身的长剑,上次吃了没有武器的亏,防止再阴沟翻船,多准备些趁手的家伙事儿。 牧渊担任马夫,在先头军的护送下,慢慢靠近约定地点。 对方同样如此,一支军队护送着一个小马车缓缓驶来,两军站定后,都不约而同地让代表着首脑的马车往前走去,中间有一处破败的石亭,作为本次议和之处。 牧温言的马车在牧渊的牵引下慢慢走向前去。 牧温言从马车中探出身子,站在了马车的前板上,大雨已经下了一段时间,地面有些泥泞,马车走得并不快。 牧温言顶着雨水看着对方同样缓缓驶来的车驾,作为身经百战的将领,牧温言亲力亲为地观察着对方的细枝末节。 牧渊坐在马背上回头道:“小王爷,雨大,你先进车厢里躲躲雨吧。” 雨水顺着牧温言的脸颊流下,水滴拍打在铠甲上发出噼啪之声,一股股水流顺着腰后的剑鞘唰唰流淌而下,这么大的雨,牧温言本不想挨这一顿淋,想等到了前面的石亭再出来,但是在车厢中望向对方的马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两辆马车在雨水中吱吱悠悠地从对头行驶,慢慢汇入主道,变成了遥相并驾,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是牧温言目力过人,同样能看清对方马车的细节。 牧温言在马车上久久凝视着对方车辇,一道雷声突然炸响,让两方的马匹都惊了一下,停了几步,再度开始前进。 而就是这一停,牧温言发现了端倪,若是车内只有几人的重量,那么对方的小马车不会起步如此费劲,同样是高头大马,对方的马车从泥泞之中再度前进时,马匹明显更加费劲,牧温言自幼和马匹打交道,自然看出这是车内有重物。 牧温言顺着对方车厢看向车轮,明明车厢不及自己的大,但是车轮行驶在泥泞路上,陷入泥地的体积却更大! “那车厢里,恐怕是藏着东西。”牧温言低声对牧渊说了一句。 牧渊专注于路况并未注意,但是绝对信任牧温言的判断:“莫非是藏了重武器。” “武器会有,而且我猜测,南疆恐怕把那名女药人装进里面拉过来了,一会一旦我离开马车,进入石亭,女药人就会发难。”牧温言双手负后,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 “那先回去?”牧渊准备拉住马嚼子。 “不,这恰恰是机会,只不过需要我们先出手,一会这样......”牧温言对着牧渊说了几句后,重新回到车厢里不再露头。 半炷香后,两辆马车停在了石亭前,身位相互侧对着,牧渊停好马后,一个大跃从马上跳下,落地后大笑几声:“终于忍不住议和了?再不降,我们大凉的铁骑踏平你们这弹丸疆域轻而易举。” 对方的马夫显然也不是常人,对牧渊这副样子嗤之以鼻,毫不在意。 牧渊也感受到另一道目光从对方车厢内传出,盯在自己身上。 就在牧渊吸引了对方人马的目光时,牧温言的车厢后,突然传出一道凄厉的破风声! 第67章 将计就计 凄厉的破风声从马车后响起,一道黑色长朔被投掷者以极大的速度扔了出去。 以牧温言的估测,女药人的体型不小,现在已经到了石亭,必定是在车厢出口位置做好匍匐待发之势,准备随时跃出扑向牧温言,而牧温言借着牧渊吸引对方人马注意的情况,从车厢另一侧的窗口轻轻跃出,拿着武器从车后猛地投掷而出。 其实从牧温言下车的时候,对方就有所察觉不对劲,但是牧温言动作够快,此刻众人眼中出现的凌空长朔犹如流星赶月直挺挺射向对方马车车厢前端。 “吼!——” 长朔破厢而入后,里面便传出一道凄厉的嘶吼,随后车厢整个炸开,一道青色的身影飞速扑出,直奔主动动手的牧温言。 “哼!果然有诈!”牧温言冷哼一声,顺手抽出第二杆长朔,在空中抡圆后直直地劈向女药人。 刚才牧温言预判的那一枪,在它肩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可惜歪了一点,不然一枪穿了葫芦。”牧温言觉得有些可惜。 女药人这次也不是赤手上阵,手后拖着一柄细长的长刀,长刀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厚重,但是看女药人的吃力程度,重量一点都不小。 “铛——”伴随着金铁交击声,牧温言长枪的枪尖劈在刀身上,极大的反震力让牧温言双臂发麻。 而反观女药人,仅仅是微微屈膝。 “怎么力量也大了这么多?”牧温言诧异,上次在城头和这个女药人交手,它还是以速度见长,力量并不出众。 未等牧温言反应过来,女药人长刀侧滑,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将刀切向牧温言。 牧温言一个后下腰躲过攻势,脚下的泥泞之地实在有些难以施展,在这种雨水天气,地面湿滑,轻功作用有限,还不如硬碰硬来的实在。 “大哥!”随后牧温言喊了一声一旁的牧渊,牧渊心领神会,拔出腰间的刀就冲向对方的马夫。 想灭掉这女药人,只能以数量压倒,所以要先杀掉押送药人来的马夫。 牧温言单手横持长枪,指着眼前嗜血狂热的药人:“你这般畜生,就算我今日不杀你,你也活不长久,你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杀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枪。” 而后牧温言重新提气,洪家枪的枪式先后献出,骤雨、霸王、龙门,凌厉的枪术层出不穷,女药人速度不减,力量上甚至能够和牧温言有来有回。 “嗡——” 一声急剧的颤鸣后,牧温言稳住枪身,一招开山,单手将身后点地的枪从头顶抡圆砸下,不顾传来的反震力量将虎口震裂,左手顺势从腰间抽出提前带好的剑,紧接着就是一招白蛇吐信刺至药人身前。 这一招以伤换命的打法有了效果,药人没有理智,开打后全凭本能,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剑,只能堪堪歪过头去,用肩胛骨接下这一剑,不然就是脖颈皮开肉绽。 剑刃入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牧温言想拔剑,却发现药人骨头的致密程度竟然把剑卡在里面。 “他娘的......”牧温言再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第68章 合力伏杀 女药人被插了一剑,虽然对它而言痛感并不大,但是却惹恼了药人。 “小王爷小心!”牧渊那边刚解决掉对方那名马夫,马夫显然也不是庸手,在牧渊身上留下不少刀伤。 药人看着自己肩膀血肉模糊,竟直接顶着剑锋飞速向牧温言扑杀,牧温言本能顺利躲过,但是最开始尝试拔剑的瞬间给耽搁了,并未顺利闪躲。 “嗤——” 牧温言堪堪抬起手臂护住心窝,女药人的手刀就已经划来,瞬间将牧温言的绑臂割开,小臂处皮开肉绽,牧温言忍住痛,抬身一脚蹬在剑柄末尾,巨大的力量终于帮剑锋突破了药人致密的骨骼,从其后背破体而出。 打出贯穿伤,但是剑仍旧卡在女药人体内,药人被这一脚巨大的力道蹬飞出几米。 牧温言急忙拉开身位,小臂上血肉模糊,并传来灼烧麻痹感,想都不用想是南疆的畜生们在上面加了毒。 牧温言掏出几粒药丸服下,先压住毒素,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护心镜,如果不是自己抬手,那么挨这一下的就是自己的胸口,哪怕手臂挡了一下,护心镜上还是被割开几道碎口。 牧渊看到女药人倒飞而出,看准时机跟了上去,手中的长枪对着剑刃没入身体的位置,狠狠抡下。 “铛——” 牧渊这一下的原理,就相当于钝刀子割肉卡在肉里,拿一柄锤子对着刀背夯了几下。 剑刃瞬间横移,将女药人的骨肉再次割开几分。 随后女药人从泥泞中挣扎起身,看着从肩膀横拉到胸口的剑刃,表情渐渐嗜血,抬手舔了一口爪上残留着的牧温言的血肉,眼神竟睁大了几分。 牧渊此时已经和牧温言会合,牧温言表示自己无大碍,但是当看到女药人对自己的血肉露出满意的神情时,鸡皮疙瘩还是被恶心了起来。 “我明白这个药人为何比上次霸道那么多了,不出意料的话,药人除了药物和毒物培养,还能靠吃血肉提升,上次那个被我一锤砸断脊柱的男药人,已经成了它的养分了。”牧温言愈发觉得这种畜生不该留在世上。 “它看中我的血肉了,这样......” 牧温言交代了几句后,暂时没有把血肉模糊的小臂包扎起来,而是就这样举着手对着药人摇晃,血水混合着雨水流淌到脚边,女药人目光死死盯着,然后把自己胸口的长剑拔出,青色的血水洒了一地。 “吼——”药人厉声怒吼,再次扑了上来,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牧渊已经从牧温言身边退下,手中提着一杆长枪。 牧温言凌空几个后腾翻躲过攻击,手里的长枪同样没有放下过,就在药人再度扑上来的一瞬间,牧温言强忍住躲避的冲动,在最后一瞬,蹲在地上,将长枪斜支在地上,枪尖正对着女药人的腰腹。 如果药人执意要生食牧温言,那腹部的贯穿伤不算什么大代价,药人大概率会在血肉的引诱下铤而走险。 第69章 开膛破肚 药人虽然没有什么神智,但是本能尚在。 对它而言,眼前的抉择是能够凭本能做出选择,是顶着腹部受一枪的危险得到牧温言的血肉,还是放弃这次机会。 女药人本质上已经是一头嗜血而且贪得无厌的野兽,面对这种诱惑,终究抵挡不住,对它而言,受伤后吞食些优质血肉很快便会恢复,至于一旁的另一个人,武艺平平,自己受伤后也奈何不得自己。 随后药人一双魔爪飞速伸向牧温言,势在必得之势正中牧温言下怀。 “噗嗤。” 枪尖入体的声音响起,但是药人极为狡猾,躲过了体内要害,很轻易捅出一道贯穿伤,利爪勾在护心镜上,牧温言的铠甲几乎是军中质地最好的,此刻也难逃破碎,护心镜碎裂,露出里面的贴身暗铠,药人正欲顺势将心窝掏开,就看到牧温言眼神中的一抹嘲讽。 牧渊并非逃走,而是在一旁伺机而动,看到枪尖扎进药人身体的一瞬间,将手中的枪顺势投给牧温言,牧温言一只手扶着已经扎进药人身体的长枪,另一只手接过飞来的长枪,这才导致没有手来抵御面前的利爪。 接过第二柄长枪后,牧温言没有丝毫迟疑,枪尖对准药人的腹部伤口处同样扎了进去。 药人凄厉惨叫一声,伤口被拉大,自己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利爪加快动作,几下将牧温言胸口划得血肉模糊。 牧温言咬紧牙关,待到第二把枪也扎进去后,牧温言后仰腾空,两脚分别蹬住两把枪的枪杆,由于现在长枪在药人体内卡得极稳,牧温言借力奋力一蹬向后腾翻而去。 随着令人牙酸的刺啦一声,药人的腹部被两把向不同方向撕裂的长枪开膛破肚,血肉和脏器流了一地。 药人还挣扎着扑向牧温言,但是刚走了几步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是踩到了自己的内脏拽倒了自己。 牧温言也只是狼狈脱身,腾翻后摔在地上,慢慢爬起,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药人,终于长出一口气。 “快回去!”牧渊赶过来,看着小王爷胸口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不轻。 “我死不掉,但是得确保这个怪物死了,万一再让南疆这群丧心病狂的东西整活,岂不是白费这么大劲。”牧温言说着站起身来,捡起落在地上的剑,一步步走向药人。 药人生命力强大得可怕,已经脏器不全了,还在苟延残喘,想爬回残破的马车上。 从两方见面,到现在战斗结束,雨就没有停过,药人的血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牧温言走到药人身后,对准药人后心处一剑插下,再次拔剑,鲜血喷涌而出,随后再次挥出一剑,砍断了药人的头颅。 做完这些,牧温言才走到马车中躲躲雨。 “回去传令,大军攻城,顺便把这药人的尸体一并带回,让南疆守城的人都看看他们的怪物已经被伏杀。”牧温言喘着粗气,从马车内找出绷带自己包扎着。 牧渊将几件兵器收集回来,驱马和牧温言踏上回营的泥泞之路。 第70章 再次攻城 雨渐渐停了,牧温言在马车的车厢中将自己包扎好,护心镜和绑臂都废了,这身盔甲也没法继续穿,在马车上牧温言就脱下了这身铠甲挂好。 对于在外征战的将士而言,每一次战铠的破损,尤其是破损到无法再继续穿戴的情况,军中不会再收回,意味着穿这身铠甲时发生了难以言喻的战斗,所以大多将士会将这身铠甲收藏起来。 南疆自己作,非要和牧温言碰一碰,如果不是牧温言恐怖的洞察力,草草下了马车,还真有可能被女药人阴到。 “小王爷回来了!” 军营中有人看到马车缓缓驶回,紧接着便有军队上前迎接。 而看到大凉的马车驶回,却未见到南疆的马车,对方的人马面色剧变,调转马头向城门跑去。 “牧温言?”宁安卿走到马车前喊道。 牧温言听到媳妇的呼唤,从马车中探出头,咧嘴一笑。 “南疆孙子想暗算我,把那疯了一般的女药人藏在他们马车里,被我发现,最后给它宰了。”牧温言简单说了下。 “怎么听你说得这么轻松,你下车。”一旁的萧竹儿伸出手想搀扶着他下车。 牧温言轻轻下了车,上半身几乎都被绷带包着,铠甲都穿不了了。 “欸,先别着急说我怎么又受伤了,这次受伤大哥可是看到了,真的是退无可退,不杀掉那药人真没法回来,是吧大哥?”牧温言看向一旁的牧渊。 “啊对对对。”牧渊点头如捣蒜。 萧竹儿眉头皱了起来:“我就说怎么只看到你的马车回来,南疆马车未回,对方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撤军。” “他们自然知道暗算不成反而蚀把米,趁着他们现在士气低落,传令列阵攻城,继续施压,不降就是死。”牧温言说道。 “你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攻城?”宁安卿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眼中的关切一点不少。 “我?我指定是不能再打了,得好好修养,药人的尸体让我带回来了,如果他们还有药人,刚才就该一并藏在马车中来暗杀我,如今药人已死,没有能碾压将士们的怪物,可以正常攻城。当然归降是要的,但是对方皇室之人必须杀掉。”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牧渊说的。 剩下的事情全权由牧渊等人负责,牧温言由媳妇搀扶着慢慢走回营中,就看到另外二人,东方师姐和许灵曦,一个在拿着毛笔奋笔疾书,一个在看着大凉发来的军文要务的奏折。 “牧温...... 怎么又受伤啦?”原本眉头紧皱的东方婳看到夫君回来,眉间一喜,却又看到缠着绷带,小脸又苦下来。 “我没事,你和灵曦这是忙什么呢?”牧温言坐下后左揽右抱问道。 “灵曦在看大凉那边的动向,牧叔叔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局势,在清洗完朝堂后,正在逐步清洗各地边防,防止后面有人暴乱;我在给东方氏族写家书......嗯,劝我爹爹。”东方婳倒了一杯水凑到牧温言嘴边。 东方氏族常年来保持中立,这次东方婳都要嫁进牧家了,家族中立迟早是不行的,还不如趁早主动尊牧家为正统。 宁安卿看着这一幕,嘴角都合不上打趣道:“东方啊,以前你可是不苟言笑,现在这还没真正嫁进牧家,怎么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让家族尊统,想着进门后压姐姐我一头?” 第71章 破城门 东方婳轻轻瞪了打趣的宁安卿一眼:“去去去,就准你带着你的家当鸣剑阁洗白入京,还不让我劝家族啦?” 萧竹儿趁机拱火:“除了家当,安卿可是交足了投名状,东方你也得主动点啊......” 本来东方婳没多想,听到这么说,竖起耳朵问:“嗯?投名状?还有什么?” 牧温言看出萧竹儿和宁安卿这是在给师姐下套,出来笑着解围:“没什么,师姐有心了......” 话没说完,就被宁安卿瞪了一眼,大意是你不要说话! 萧竹儿凑到东方婳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就看到东方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大白天呢你说这个。” 宁安卿自然是知道投名状是无孔不入的事情,在场的几位姐妹好像就只有东方婳还未曾。 萧竹儿嘻嘻两声:“牧温言,师姐的意思是现在白天不行,晚上可以。” “欸?”这话整得东方婳猝不及防,之前一直是看猪跑,还真没吃过几次猪肉。 “好啦,这事不着急。”牧温言轻轻环住东方婳有力弹软的柳腰道。 东方婳放下毛笔,对着萧竹儿和宁安卿说道:“瞧你们说的,我又不是没让牧温言吃过。”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呗?”许灵曦也来劲儿了,放下手里的折子凑到身前笑道。 牧温言听着这话,顿时觉得今晚恐怕还有一场“恶战”。 ...... 而不远处的南疆城墙下,大凉的士兵早已开始攻城,将药人的尸体拖了过去,前几日还叱咤风云的青色躯体此时破烂不堪。 南疆守城的将士们知道和谈的事情,但是不知情自家是派出去药人杀牧温言的,现今一看这尸体,瞬间知道药人是被反杀了。 大凉士兵的飞索已经接二连三地抡上城头,南疆除了几个奋起反击的将军之外,几乎是有些军心涣散,毕竟自家最强战力接连暴毙,再打下去就是送人头。 “降者不杀!”牧渊攀上城头,横枪一指怒喝道。 ...... 半个时辰后,城头的旗被斩下,插上了大凉的旗帜,一旁还有西凉王旗。 远在城外的牧温言眼睛微眯,看清了城头的情况,振臂一呼:“入城!” 随后城门大开,大凉士兵顺利入京。 此时皇宫内已经乱作一团,本来皇帝后宫走水烧死了圣上就是极为蹊跷的事情,现在城门被攻破,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有隐情,现在也顾不上隐情了,死士们正在护卫着皇室的血脉从皇宫后面的城后撤退。 而宰相则是没了音讯,从他决定派出药人去假意和谈实则是伏杀牧温言开始,他就已经先撤出城中,他也担心事情失败来不及逃窜。 “小王爷,皇室的人以及他们三品以上的大臣都不在殿内。”牧渊说道。 “号令血骑营继续追!”牧温言给了牧渊一块牌子,是西凉王爷的身份牌,其实是块世子牌,但是将在外,这就能代表最高决策。 “凡是南疆的皇室和重臣,杀无赦。”牧温言淡淡道。 灭一国就是要斩草除根,谨防春风吹又生。 第72章 春宵 随着大凉旗帜插在了南疆皇宫的上方,南疆正式宣告破国,牧温言率领大军以最小的代价换来了这座南疆之域。 当晚,牧温言便修书一封给在朝堂之上的牧戎...... “小王爷,血骑营已经追出去了,估计这几日便能赶上那群逃遁的皇室,已经嘱咐过小心死士反扑了。”牧渊汇报道。 “好,能追杀上最好。这有两封信,一封给我爹那边送过去,另一封派人送到东方氏族手里。”说着,牧温言将两封写好的亲笔信交给牧渊。 牧渊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军营。 一旁的几位媳妇倒是明白给牧戎送信是传达捷报,那这封给东方氏族的信件又是为了什么? 东方婳走了过来坐在牧温言身侧:“师弟,你给东方氏族写信作甚?” 牧温言没有说,先是开玩笑卖了个关子:“你这是打探军机,我嘴可是出了名的硬,女侠要不要审审试试?”说着双手不老实地轻轻摩挲着东方婳的娇躯。 “你这人......色是刮骨刀,你一天天脑袋里就想着这些事情。”东方婳倒也没躲开,慢慢迎合着牧温言的侵略。 “刮骨刀?那我可是出了名的骨头硬。”牧温言笑道。 萧竹儿趁机也跟到了软榻上,轻轻压了下东方婳:“东方,该交投名状啦。”,一旁的宁安卿也附和道:“白天不让,现在可已经天黑喽~”说着拉死了营帐门,脱掉外衣,给牧温言表演了一个老肩巨滑:“东方,你要是再扭扭捏捏,今晚你连汤都喝不到哦。” “呸,你才喝...喝汤。”东方婳脸色红彤彤的。 许灵曦出身官宦世家,联想到之前东方婳写信让东方世家归附,作为牧温言的枕边人,很快想通了牧温言这次写信给东方氏族的原由。 “师姐,你今晚不交代都不行了哦,牧温言已经把南疆之域交给东方氏族代为治理了。” 软榻上,萧竹儿和宁安卿露出恍然之情,牧温言面带惊讶:“灵曦不愧是许家千金,心思好活络。” 其实这个举动的起因非常多,首先是东方婳既然已经写信让东方氏族下场依附牧家为正统,那么自然需要些表示,东方氏族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野心,以武术世家和商贾经营为主,所以此举属于是给了东方氏族额外的封地做生意开武行。 其二便是虽然东方婳早早离开了氏族,家族也不怎么和东方婳来往,但是毕竟我牧家是当今正统,要娶你家女子,聘礼自然不会差你事儿,给钱不缺,索性直接给你一块我牧温言亲手打下的封地,一来彰显牧温言之能,而来也暗含警告,你若是拿着这块地不老实,我既然能打下第一次,再打下来第二次也不是问题。 “温言?”东方婳疑惑得看向牧温言,“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和氏族联系不多。” “哪里话,这样才能让你们氏族彻底把你交给我,不然后面回来问我要人,我什么都没给,岂不是成了强抢了?”牧温言笑意盈盈道。 东方婳轻轻把俏脸贴在牧温言胸膛:“我有你就够啦。” 宁安卿一看,怎么还开始煽情了,这进行不下去啊:“东方,现在你踏实了,那今晚的彩头就先给你吧。” “安卿,你怎么也跟温言一样,满脑子......” “你还是小丫头自然不懂,快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哎呀,我自己来便是,你莫推。” 第73章 清剿 时间已过三日,牧温言等人在南疆的都城中休整,大凉的监察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 南疆山野 一行黑衣人脚步匆匆的行进着,其中男女老少皆有,边赶路边看向四周。 “追来没有?”其中一名男人问身边的侍从。 “宰相,已经大半天未见到那队人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侍从问道。 这伙人正是一路溜出皇城的南疆皇室和大臣,领头的是宰相。 “去荒山郡。”宰相闷声道,走到这一步,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属实没想到怎么溃败的这么快,连第一次攻城都没抗住。 “荒山郡?那不是之前就被牧温言攻下了吗?”一旁一名皇室的后裔问道。 “当时谭于飞死得太着急,树倒猢狲散,都没来的安置其余的毒师,这次出来把皇城的奇珍异术一并带来的原因就是为了把那些散落的毒师重新召集起来,而且我掌握着药人的培育之术,假以时日,必然能掀翻大凉人的统治。”宰相满眼恶毒。 这其实也有私心,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当地毒师们的首领,成为暗中的万人之上,等到时机成熟,揭竿而起,手里还有南疆皇室的血脉,是当地的正统可以服众,但是到时候,还是自己大权在握。 几人已经被血骑营追杀两三日,每天逃得提心吊胆,因为国破,皇室的下场就必然是死亡,战争没有任何仁慈可言。 为了躲过搜寻,他们钻进了山里,绕路前往荒山郡,山野间蛇虫横行,他们大多养尊处优,所以进入山中,前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还要多久才能到......”皇室中的一名女眷苦不堪言道。 “聒噪!住嘴。”正在埋头赶路的宰相突然怒斥道。 “你......”女眷正要还嘴,就发现宰相让所有人停下了。 “前面有人!”话罢,宰相也不等其他人反应,掉头就想跑。 可惜为时已晚,四周的灌丛中纷纷涌现出一个个身穿黑甲的士兵。 “何人在南疆山野间逃窜?”其中一名士兵问道。 “我们是当地的农户......”宰相面色阴翳地看着眼前的士兵们。 “农户?身为农户吆三喝四戾气如此之重,还密谋去荒山郡欲行不轨之事?”士兵一脸轻蔑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你不是方才那队人马,你们是何人?”宰相看出端倪 ,质疑道,“我虽然不是农户,但是大凉的血骑营的名声你肯定听过,我是他们要找的人,你若是敢动我......” “血骑营?你提他们做甚?”士兵脸色若有所思一会后,缓缓问:“南疆都城已破,你们莫非是逃窜出来的余孽?” 随后男子吹响了一声声音悠长的笛音,身后出现更多士兵,其中一名士兵举着军旗。 宰相定睛一看旗,怎么是大凉那边的东方氏族的军旗! 东方氏族在接到东方婳和牧温言的亲笔信后,首先东方家的人嫁进了牧家,不管东方婳还认不认,东方氏族都算是以后的皇亲国戚了,现在牧温言又慷慨解囊,把南疆作为聘礼,打下来送给了东方氏族,这个面子东方氏族不敢不给,于是决定主动遣兵前来,一是帮忙镇守,二是表示诚意。 好巧不巧,在进入南疆不久后,就遇到了正在逃窜的南疆余孽。 第74章 东方氏族 “东方氏族一向中立,说不来也有狼子野心,在暗中囤积力量,这次怎么突然来南疆,难不成是看到南疆被攻下,想来抢地盘占山为王开始自立山头?”宰相脑子里开始各种设想。 ”你们既然能在这个时候派军队到南疆,想必也是有其他想法,我这儿有南疆的独门药人秘术,而且还有很多毒物调配的法门,不如合作......“宰相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为首的男子眼前一亮,随后跟一旁的副官耳语了几句。 ”绑了!“一声令下,副官看来是跑回去跟将军报信了,而手下的人直接把南疆众人五花大绑。 “你以为我们家族不和你合作就没办法拿到你的秘术?更何况谁说我们是要反大凉的?” 宰相没敢贸然反抗,只是阴冷地盯着士兵:“那你们在这个时候用兵赶往南疆,欲意何为?” “南疆啊,牧王爷已经把其封给我们家主了,我们只是奉命前来镇压余孽,没想到......”士兵说着,看着眼前被绑起来的众人笑出声,“送来这么大一军功。” 南疆等人听到这个消息人都傻掉了,这么大一块疆域就这么水灵灵地让牧温言送到东方氏族手里了? 原来自家一直引以为傲的统治之土,在牧家眼里只是拉拢东方氏族的工具。 其实这个想法也有失真相,真相是牧温言还是很肉疼的,但是自己媳妇的娘家人,送就送了,又不担心造反,毕竟要是想造反,几个月前早就趁虚而入攻入封都城了。 “死士杀掉,其余人留下绑好,扎营!” ....... 不久后,血骑营的将士一路追杀至此,却发现东方氏族的人早已经在此等候。血骑营自然还不知道分疆之事,见到东方氏族的旗帜,为首的伍长在马上拱拳道:“西凉血骑营,奉命追杀南疆余孽,还望行个方便。”说完后手就放在了马侧的长朔上。 东方氏族的人马突然杀到战事刚平的南疆,难免会引人猜测...... 就在血骑营等人准备骑马冲关时,却看到东方氏族为首的将军,同样抱拳一下,随后一招呼,一条麻绳上绑着一队身穿黑袍的人走了出来。 “在下东方策,乃东方家主之子,也是此次奉命南下的将军,南疆余孽已被我等抓伏,也算省了你们的脚力。这是牧世子写来的文书,正好与你等一同回南疆都城。”说完后,将文书给了副官,送到了血骑营伍长跟前。 伍长看到被绑着的一行人,还未曾这么轻松就完成了使命,就又听到自家小王爷的文书消息,索性下马接过书信,打开看后,落款的印章确实是小王爷才有的掌印,而且西凉兵符的印记也在其上。 “小王爷把南疆送给你们东方氏族了?”伍长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皱眉问道东方策。 东方策贵为东方家主之子,为人不算桀骜,昂首道:“正是,东方婳乃我胞妹。” “那不正是那日随着小王爷一起攻城的女侠嘛!”伍长心中了然,于是将文书交还,“既如此,一同顺路回南疆都城就是。” 第1章 返程回京 自此,南疆更名为南域,彻底纳入大凉版图。 时间来到数个月后,南域通往荒山郡的官道上,几匹骏马从不远处慢慢走来,马背上是一男四女,马侧还挂着兵器。 “平了当地的匪患之后,果然太平了不少。”一名女子轻声说道,“匪患横行,多半是朝堂之上不作为,导致地荒人蛮,百姓无以为生才走上当流寇土匪的路子,现在和我朝通商后,有生意可做,再有不开眼的拦路抢劫,那就是断自家财路。” “娘子果然博学,不像我,只会打打杀杀。”男子笑着附和道。 “前面到客栈了,歇息一晚再继续赶路吧~”另一名女子说道。 正是牧温言等人,数月前攻克南疆,然后东方氏族也十分识趣,尊牧家为大统,收下了南域这块疆域,并且东方家主说在东方婳和牧世子大婚之日,定会亲临封都。 如此一来,相当于昭告天下,东方氏族正式尊统,不再中立,变相帮牧家成为取代原本熊家的正统。 而在牧温言等人临行前,牧渊想要派遣一直护卫跟着护送回去,但是牧温言断然拒绝了,西凉世子冠绝大凉的武艺,许灵曦,镇北王之女,萧竹儿和宁安卿是鸣剑阁的护法和阁主,东方婳是上代枪术大宗师洪老先生的亲传弟子,就这些顶尖武力值和黑白道通吃的身份加起来,流寇土匪见到了不被吓得失禁都算他夹得紧。 对于牧温言来说,和娘子们一同慢慢赶回封都城,也算是一种享受,纵马放歌快意天涯,算是继续体验江湖浪荡儿的身份。 让几人眼前一亮的是客栈前的幡旗,一般的私人逆旅会悬挂具有当地特色或者是祖辈传下来的旗帜,如是官家驿站,则是会悬挂当地县旗。 这家客栈悬挂的,正是大凉的旗帜。 “东方氏族效率这么快?但是看着也不像官家驿站。”萧竹儿问道。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走上前问道。 “住店,酒菜送到楼上屋里。”牧温言把马给了小二说道。 “客官,上房要几间?” “一间大通房。”牧温言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另外,你家这店面倒换得挺快,这么快就改头换面换成大凉旗了?”牧温言问道。 “客官看来不是生意人,前些日子凉军一同南疆,然后通商就成了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完成的事情,商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老板也顺势换成大凉旗,这样大凉的商人看到此旗,归属感和安全感也强不少。”小儿回道。 ...... 夜晚,几人在房内闲聊打发时间,东方婳其实是最近心绪最高涨的,东方氏族站队,放弃中立,这也意味着在凝聚力上,牧家所开创的朝代必然超过前几代。 “这些店家倒也聪明,趋炎附势也好,从中获利也罢,算是好事一桩。”牧温言尝着当地的美酒道,“咱们此行回都,除了已经过门的灵曦,你们也该......”说到最后冲着萧竹儿几人挑眉。 东方婳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爹都说了大婚之日要来,那我就只能进门了呗。” 而萧竹儿则是幽幽地看向宁安卿:“我听阁主的。” 宁安卿看着突然假矜持起来的姐妹们,白了牧温言一眼:“嘁,本阁主的家业都被你收去都城收编了,现在无依无靠,除了被你这狗官得逞,还能去哪儿?” “怎么能叫得逞呢,这叫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男欢女......”牧温言说着说着就靠了过去。 “你这厮突然靠这么近作甚?!” “提前排演一下洞房~” 第2章 京城变化 在牧温言等人还在赶路之际,封都发生了不少变化。 “王爷,近几个月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原本西凉的各路大将军都安插到边塞,都是一把手,掌握当地兵权。”牧家的老仆跟牧戎汇报着。 “南疆呢?”牧戎手中不停地翻看着折子,然后拿起笔龙飞凤舞地批阅着。 “世子殿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东方氏族尊统归顺,已经安排好监察使到了南疆,哦,现在该叫南域了。”老仆回答道,“就是自打封元死后,您遣散了宫女,现在后宫还空着......” 牧戎终于抬起头,皱眉道:“我要是纳妾,你让温言他娘打死我?你要是想女人,你自己找去。” 老家仆嘿嘿一笑摆摆手。 “唉,这位置也不好坐啊,天天往这一坐,一个头三个大,我一武官也有今天啊......”牧戎站起来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 老家仆捋着胡子道:“在其位谋其政,王爷忍忍吧,”,牧戎问道:“言儿还有多久回来?实在不行让他过来顶替我,提前接班得了。” 老家仆掐指一算:“正常半月就可到,只是肯定要陪着世子妃她们在路上多游玩几天,这点随您。您正值当打之年,可不能想着早退。” “我去找他叔散散心。”牧戎从折子堆中走出来,离开皇城。 牧府 府中仆从并不多,护卫看到牧戎来了,主动打开大门。 入门后是一片空地,直通议事堂以及一条小路曲折到房后的住宅区。牧戎见牧悠未在正堂,顺路就去了大堂另一面的演武场。 果不其然,还未到演武场,就听到兵器的破风声,牧戎压住脚步走到演武场外,正看到牧悠在拿着一柄长枪在舞动。 就是在牧戎这等驰骋沙场半辈子的人来看,属实辣眼了些。 牧悠原本是被牧温言接到了西凉,后来听说封都被大哥打下来了,马不停蹄地和妻女赶回了都城。 回到都城时,大凉已经是牧家的天下了,牧悠美滋滋地辞去官,心想我真是上够了这个破朝了。 如今天天在家研究怎么提升武力,可能是为官半辈子想当当武官。 “你这霸王开山是想把对面笑死不成?”牧戎突然出声笑道。 牧戎打了半辈子仗,声音本就奔烈,加上有意想嘲笑一下,更提高了几分声音。牧悠正自我陶醉着,忽然耳边炸起惊雷,给吓了一激灵。 “何人?!”牧悠顺手将枪向后抡去。 牧戎轻而易举地一把捏住枪杆:“我喂你几招?” 牧悠看清来者松了一口气:“大哥,你来也不说一声。”说着就松开了长枪,“我看你不是想给我喂招,是坐久了烦了想出出气。” 牧戎笑了几声:“说得对,那你还把官位辞退,也不知道进宫帮我处理朝政?给你个宰相当当怎么样?嗯?” 若是寻常人听到当宰相,那自然是激动地五体投地,但是牧悠捋捋胡子:“你当我傻?改朝换代,朝堂百废俱兴,而且官员必然有大换血,此时我不能急功近利,而是应该明哲保身,不让小人盯上......” “放屁,你就是嫌累。”牧戎一口戳穿,然后拿着枪随意耍着西凉骑兵枪术。 牧悠看着威风凛凛的枪花目露羡慕:“怎么能这么说,我没啥大能力,去了也是给你添乱,可能还没有我家门口那条黑犬作用大,再说了,十二卫你只把老大老二留在身边不就行了,剩下的都散到朝中做支柱,北边有许赫的镇北军帮你看着呢。” 牧戎一点不吃这一套:“你现在可好,清闲大了,我这是一把年纪,生生让我儿子送上皇位......” “大伯好。”二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牧绮的声音。 “琦儿回来了,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牧悠问道。 \"我休息时跟同窗说今晚想回家吃娘做得桃花饼了,让教书先生听到,生怕放学晚了惹我生气,哦,是怕惹牧家生气.\"说完吐了吐舌头调皮笑道。 \"新王摄政,京城的人不摸牧家脾气,万一是个喜怒无常的主,这可怎么办,所以说,兄长啊,你任重而道远!\"牧悠大笑着拍拍牧戎的肩膀。 牧戎摸摸牧绮的脑袋:\"明晚进宫让你伯母给你做西凉的肉烙饼吃。\"然后走到门口处指着不愿意帮他管理朝政还嬉皮笑脸的牧悠道:\"等言儿大婚,你跟这个看门的老黑坐一桌。\" \"那我也不进朝,哈哈哈!\"牧悠看着气愤的大哥忍俊不禁道。 第3章 归来 京城的变化天翻地覆,同样,在边境之处也在悄然发生着巨变。 首先是将挂帅或任将级别的进行遣返,要么卸甲归田回老家去颐养天年,要么就直接押送回京。 大多数将领还是比较理智,领了银子回家,也有极少数的不愿服从牧家的调令,公然反抗,甚至出现一支队伍的伍长带头造反,结果被血骑营和鸣剑阁的人联手剿灭。 边境很快就被清洗了一遍,值得一提的是鸣剑阁,盖行均和李敖都成了现在的中流砥柱,二人也终于明白过来,当初为何在北境能够和“闻延”一起剿灭掉当初的长生军,原来人家是西凉世子爷,现在更是一跃成为未来的太子身份。 “这么想来,当时我也算是和太子过招的人了。”李敖时常这么和盖行均说。 “你也好意思说那叫过招?一边倒的挨揍。”盖行均笑道。 大凉覆灭,盖行均被灭门的大仇得报,而且不止是他,阁内很多门徒几乎都和朝廷有仇怨,现今有人掀翻了熊家的统治,他们半辈子的压力挥之一空。 ...... 北境安定后,许赫则是重归当年的镇北王之位,甚至可以说权势滔天,这么大藩王却不爱往外跑,要不是这次帮牧温言坐镇大军后方,许赫估计连都城的大门都不出。 “曦儿快回来了吧?”庭院内,杜歆霞看着花园的争奇斗艳问刚从南下回来的许赫。 “听西凉军那边说已经在路上,孩子大了,都是牧家的儿媳妇,你咋还一天天的净惦记她。”许赫丝毫不知道当初许灵曦没回营找他却跟着牧温言的事情不然此时估计也不会这么淡定。 “虽说女子不常回娘家是对的,但是这又不是外人,牧家如今稳坐朝堂,谁还敢说三道四,之前你还担心封元忌惮咱们两家联姻造成威胁,现在好,女婿直接带兵掀了熊家的桌子,我就是天天见我闺女,我看牧戎他说个不愿意,我就找如月告状。”杜歆霞拿着花刀修理着心爱的绿植。 ....... 几日后,都城外迎来了几匹高头大马,都城的繁华程度似乎比之前更盛,来来往往进出城的商贾百姓络绎不绝。 “好热闹啊,今天是什么节日?”马背上的许灵曦看着路边的贩夫走卒道。 “端午早就过了,到仲秋还早,也不是什么节日呀......”萧竹儿算了算日子。 几人很快一路驶进了皇宫,而牧戎也早就得到哨兵的通报了,也从书房中走出,就看到了牧温言和他媳妇...们。 “爹。”牧温言和父亲阔别已久,此行帮牧家收复了南疆,虽凶险,但也算是彻底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看着父亲眼神中的赞许,心境也出现波动。 “牧叔叔。”除了许灵曦,其余几人也都纷纷乖乖打招呼,丝毫看不出平时嬉笑调皮的样子。 牧戎对几女都有印象,可以说当下牧家的盛况,南北收复,四海皆平,还真离不开她们和牧温言共患难。 第4章 登基,筹备大婚 书房内,牧温言正和萧竹儿等人一起商量大婚的事情。 虽然女侠们在路上说,绝对不便宜牧温言,但是真到了商量这件大事的时候,还是很雀跃和有点羞涩,男婚女嫁是一生大事。 “已经让阁内的人拿着我的物件去离州接我父母,半月就能到。”萧竹儿轻轻对牧温言说,加之之前东方婳的父亲,也就是东方家主也会来女儿的大婚,相比之下,宁安卿则是孤身一人。 “我们三人,到时让安卿在中间,我和竹儿两侧,然后一起拜天地入洞房。”东方婳在纸张上轻轻点缀着,很快画出四个小人。 宁安卿凑过来说道:“那灵曦呢?” 许灵曦和大姐姐们开了这么多次团,终于能硬气一回:“我呀,可是要坐在大妇的位子上,等你们给我敬茶哦,还有,洞房那晚可能不再捏我这个软柿子啦,要欺负......就欺负东方师姐。”说完还冲东方婳眨眨眼。 “哈哈哈哈.....” 几人商量之时,听到书房外传来交谈声。 “你相信我,我虽然武艺不咋样,但是审美绝对在线,让我来布置婚典。”听声音好像是牧温言叔叔,牧悠的声音。 然后就是另一道嫌弃的声音:“你有几把刷子我还不知道?武艺不行就算了,幸亏牧绮当初没有跟你学,不然一准教成男孩,你歇着吧,我跟老许就够了,他闺女都办过一次大婚,经验不比你多?”是牧戎嫌弃的声音。 随后二人推门进来,牧悠看到牧温言后仿佛看到了救星:“大侄儿!你听听你爹说的,真让人寒心啊!” 牧温言面对两个长辈,也不好拉偏架:“上次我和灵曦大婚,觉得就不错,这次也不用太费脑筋,就是把规模拉大一点就行。”说完眼神看向宁安卿等人。 “是呀,不用太麻烦的。”萧竹儿笑道。 “这怎么能马虎,你们跟着言儿走南闯北,要是不用心点,以后让世人怎么说我牧家,这次大婚要按照宗室太子的规格办,要在登基台上拜天地,然后要与民同庆,对了灵曦,你这次再跟着一起嫁一次,给你也补上一场最大的婚礼,也算是替温言对你的弥补。”牧戎大手一挥把主基调定下。 “我就不用再跟着上一次了吧?温言对我很好呀......”许灵曦朝着牧温言眨眨眼。 “要不这事问问爹娘?”牧温言对许灵曦说,指的是许赫。 牧戎摇摇头:“这事我跟许赫说过了,你娘也同意这事,再跟着嫁一遍,史书留名,一家人整整齐齐,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说完后开始在书房里翻阅皇族太子婚典的细则。 许灵曦脸色有点古怪,刚刚自己才说的,大婚洞房之时,自己就不是主要集火目标了,这么一看,好像还是躲不过去哦...... “爹,大婚之前,你要不先登个基?这样你登基之后我再举办婚礼,也能冲淡一下改朝换代的风声,毕竟......” 牧戎手中动作一停,看向儿子:“你小子还真想把你爹趁早推上去,现在就给我累够呛。” 牧悠一听,感觉自己机会来了:“大哥你尽管忙好登基的事情,婚典的事情由我负责了!” 牧戎嘴巴一瘪,眉头一皱,食指中指并拢,对着牧悠指指点点:“你这老小子,让你来当官你不想出力,我儿子大婚的事你就往前凑。” “那温言还是我侄儿呢。”牧悠两手抄进袖口笑嘻嘻道。 第5章 新的开始,大昭 牧戎筹备几日之后,正式向天下发出登基的布告,熊家统治无力,封元帝昏庸无能,一心求长生,然后列举了多个封元的罪状,最后写道牧家舍小家为大家,以一家之力荡平了北戎、西匈和南疆,做到了封元帝未做之事,如今丁家造反造成熊家自取灭亡,这皇帝,我牧家如何当不得? 消息一出,民间也算是众说纷纭,较多的当然还是支持者,毕竟牧家到现在为止,做过的事情都有目共睹,尤其是开疆裂土,对待百姓也丝毫不差,和之前封元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有看到朝堂动荡,有不良心思的人,趁机煽风点火,鼓动造反,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之前遍布大凉的鸣剑阁,现在成为了牧家最好的眼线,将这种人统统拔除。 封元二十三年,熊家统治结束,牧家登基上位,朝代改为大昭,年号天昭。 天昭元年秋,牧戎在天子台加冕登基,朝中身为栋梁的文武百官几乎都是牧家和许家所安插的,朝栋稳固,边境人手不是很足,大多是鸣剑阁的人在把控,血骑营常驻京城,镇北军改名北卫营,并且由于许赫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超然,进一步扩大了北卫营用作巡边。 “事莫大于正位,礼莫盛于改元。” 随着宰相澎湃的声音传出,犹如一道雷音传遍大昭国土,天昭帝大赦天下。 ...... 许府中,牧温言和许灵曦一早悄悄来拜访岳父岳母,打算和二人确议一下他们大婚之事,走在熟悉的花园路径上,牧温言想起当初用假身份进了许府里的事情,还是用燕温这个名字,最后被戳穿,还惹得许灵曦生气了好久。 “小小燕温,拿下拿下~” 许灵曦看出牧温言想起了过往之事,于是出言调笑道。 “还是许小姐技高一筹,燕某佩服。”牧温言笑着看向许灵曦。 二人说话间就已经走到后花园,看到了正在亲自打理花草的杜歆霞。 “太子殿下。”杜歆霞起身行了一礼,虽说是自己的女婿,但是现在牧戎登基,该有的礼数也不能缺了。 “娘说笑了,一家人就不要行礼了,被我娘看到了又要训我拿架子。”牧温言无奈道。 “娘,我爹还没回来呢?”许灵曦回到从小长大的庭院中,欢快地拨弄着花花草草和挂起来的鸟笼里的雀雀。 “已经散朝了,估计你爹正和皇帝商议国事呢,你都是太子妃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叽叽喳喳的。”杜歆霞看着嬉戏调皮的女儿,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心里却欢喜得很。 作为高官儿女,最终的命数大多是联姻,从嫁人起,基本就结束了只属于自己的人生,郁郁寡欢到老,但现在看来,嫁给了大昭最大的门庭皇家,也是许灵曦心里所属的男人,反而是开始了一段全新的人生,好不快活。 “他们估计在商量大婚的事情,曦儿要再走一遍太子妃的流程,和这样也周全一些。”牧温言笑着接话道。 第6章 野心勃勃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杜歆霞平时见到闺女多,但是见这个女婿还真不多,只知道自家女婿有好几个红颜知己,而且杀人如麻,能在牧温言手里留个全尸的敌人都算结实的。 今天和许灵曦还有牧温言一起商议太子妃婚典的事情,几乎都是许灵曦在拿主意,牧温言对于自家媳妇还是很宠溺的,比如大轿子从家里出门要抬着许灵曦沿着皇城绕一圈再去登基台,许灵曦觉得颠簸这么久太累,所以牧温言就改成从家里出发,直接抵达登基台即可,再过往看来,杜歆霞都觉得这是篡改礼法,太子是下一任天子,太子成婚必须有天地一同见证,登基台上拜天地是苍天明鉴,游皇宫是为了接地气。 “什么天地见证,游街这么久都晃晕了,新娘子还怎么拜天地,再说了,以前那是皇室为了让天地护佑皇位,如今我牧家的皇位是打出来的,跟老天没关系,何须给那三分莫须有的薄面。”牧温言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娘,到时候你也去天子登基台上,跟爹一起,拜高堂的时候你俩不在,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上次给许灵曦办的婚典,还是世子妃的规格,场地也只是寻常之处,这次太子妃的规格地点是在登基台,登基台是天子称帝,或化龙飞升之时才能坐的,不然是被视为得位不正,蔑视苍天。 “曦儿,那成何体统?自古以来.......”杜歆霞正要管教管教被惯坏了的女儿,牧温言就说道:“无妨,本就打算让咱们都坐到登基台之上,让画师和史官一并载入史册便是。” 连皇帝家都这么说了,杜歆霞也只好作罢,看着笑嘻嘻躲在牧温言身后不让自己骂到的女儿,杜歆霞心中也明白,当年牧家这个麒麟子,果然如人们说得,不同寻常,也难怪那么多红颜知己能死心塌地跟着牧温言闯荡,听说还有个鸣剑阁的阁主,都心甘情愿。 ...... 是夜,牧温言现在的寝宫是皇城中太子的住所,装修风格和家具等物件早已经换成了西凉那边的样子,不至于让主人们太过生疏。 寝宫从进门就能看到一块巨大的软榻,桌案上摆放着侍女刚点好的安神熏香,宽大的软榻上,牧温言正拿着一本春宫图看得津津有味,而姑娘们则是在里间宽大的大床上窃窃私语着什么,还把房门紧闭,不让牧温言看到。 牧温言耳力过人,听到里间传出衣料摩擦的声音,估计是媳妇们正在合伙想着穿什么奖励自己,这几天也算是把婚典大事定了下来,几人心情都极好。 “进来吧。”不多时,里间传出萧竹儿调笑的声音。 随后牧温言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好多种色彩,冷御的黑色,热烈的红色,魅惑的紫色,柔雅的黄色......以及大片春光乍泄的白花花的颜色。 “嘶——”牧温言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眼前姿色各异的“内衣秀”,感觉某处不受控制地抬头。 “狗官,今日我宁安卿就是死,也不会从了你!”一身轻薄黑纱的宁安卿在床头依靠着,眼神冷淡地看着牧温言。 “阁主,你就从了我们吧,牧护法不止是手脚功夫厉害,床第之间本事可也是极好。”一身淡紫色的萧竹儿轻轻贴在宁安卿耳边道,说完还冲着门口的牧温言挑挑眉,“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牧温言明白了,这是要满足一下之前自己提过的深宫大戏,说完一秒入戏,装成逼良为娼的淫官模样,搓搓手,一扑而上。 第7章 烟雨南域 月余后,民间皆已知晓太子要二次迎娶许家千金的消息,而且是在登基台上进行大婚,届时,不止是许家千金,还有多位女子一同嫁入皇室。 南域某处酒肆外,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看着告示板上贴着的太子将大婚的告示,然后收伞进了酒肆,要来一碟牛肉和一壶好酒,酒肆中大多是行走江湖的游侠儿或者是商贾。 “大昭刚开年,太子就要昭婚,是不是为了笼络人心,宗室联姻啊?”一个抱着一柄剑的剑客问道同桌饮酒之人。 “胡说什么,太子妃必然是许家那位千金,那二位可是在一年前就认识......”一名老汉说道。 “你是谁,岂能知道远在京城的王权家族之事?” “哼哼,去年我在许家为仆,当时许将军招收高级侍卫,我亲眼见到当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相识,后来管家见我年事已高,就让我归家了,小老儿我闲不住,南下看看大昭刚打下的疆域。”说着还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邻桌的几人一听是当今太子妃家的老仆,抱着酒坛子坐到一桌:“老汉,你桌酒水我请了,你快说道说道。” “嗯......这还得从去年许家拳脚教头,也就是孟老头负责的招护卫一事说起......” 南域依旧是雨水淅沥,整个小酒馆的人都在听着老汉讲故事,连在柜台犯困的伙计都搬了张凳子坐了过去。 白衣男子边饮酒边听着牧温言和许灵曦相识的故事,渐渐入了神。 “踏...踏...”门口传来脚步声,小二抬头看去,发现是一名穿着鹅黄襦裙的女子,容貌清秀,气质温婉,眼中却不带一丝烟火气,走进店里看了一圈,当目光扫视到正在喝酒的白衣男子时,眼神才出现波动。 “都多大人了,又偷偷喝酒,让她俩知道了一准凶你。”女子声音轻灵。 白衣男子尬笑一声:“晴儿......” 被唤作晴儿的女子掏出荷包从里面拿出结账的钱给了小二,转身对白衣男子说:“走啦,阿妙说还要带你去挑挑衣服呢,整天穿白衣服,她要给你挑一身黑的。” 出了门,二人撑伞走在街上。 “牧家那小子要迎娶他那几个红颜知己了,已经昭告天下。”白衣男子轻轻握着晴儿的手说道。 “是呀,听说当初小沐做得那身葫芦甲帮了他不小的忙。” “也算是报答了闻建安当初对咱们的帮扶,牧温言大婚,闻建安定然会去吧,到时我也想去看看。”男子看着晴儿,询问女人的意见。 “我看你就是想去蹭酒喝,还是皇室佳酿。”晴儿一语道破。 “我是想去沾沾喜气。” “还要什么喜气,牧温言娶了四个,你眼馋不成?” “那倒不是......” “回去我就告诉阿妙和小沐,你看阿妙让不让你上她的榻。” ...... 水蒙蒙的街面上,两道身影撑伞走了好久,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只剩下方才若有若无的家常话回荡在街道。 远在北方的封都城,牧温言的大婚庆典,即将拉开帷幕。 第8章 婚典盛况 大昭元年,太子大婚,圣上大赦天下。 “登基台观礼?这是要在登基台上,以天地为证啊。” “这不是闹吗?那是天子登基和传说中腾龙飞升的地方。” “你懂个屁,人家天子的亲儿子,还是独子,爱在哪儿办在哪儿办。” 市井之间,人们看着刚贴出的布告,边聊着边前往登基台附近观典。 ...... 许府 许灵曦等人此时已经打扮好,就差盖上盖头上轿子,由于东方婳等人在京城没有长辈,所以自然没有当地的娘家,于是一同在许家等着一起出发。 “这一头金饰可真不轻松。”萧竹儿扶了扶头顶的饰品道。 “这还是牧温言嘱咐过尽量减负了。”宁安卿哭笑不得。 原本女儿出嫁,许灵曦的父母都该陪在身边送一送,但是许灵曦这是第二次了,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伤感氛围,而且现在不是世子妃,而是太子妃,就住在京城宫中,想见的话驱马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儿。 “你们说现在牧温言正做什么想什么呢?”宁安卿眼睛一转问道。 萧竹儿灵机一动道:“指定想着今晚用什么招祸害咱们......” “今晚不准再开我了......今晚是东方的场子。”许灵曦叉着腰说道。 东方婳真觉得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一起打过团,但是相比其他人而言,各个渠道的实战经验都偏少。 “今晚牧温言不可能只对着我开火,咱们一起上,把牧温言整趴下,可惜灵曦从小不带丫鬟,不然再带上通房丫头,让牧温言明早起不来床。”东方婳恶狠狠道。 “以他那个体格......整趴他怕是有点难哦,而且要趴下的,好像也是咱们......”许灵曦小声道。 ...... 皇宫这边,牧温言已经穿戴打扮好,坐在铜镜前,相比许家的平静,魏如月可是一点都不淡定。 “这次一口气迎娶这么多女子,天下人的话我不管,但是言儿你一定要一视同仁知道吗?不能冷落了谁家姑娘,都是跟你走南闯北一路过来的发妻,以后我可一直在京城住着,要是听到了谁家说你不好,我可要找你问清楚......” “惯例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虽然咱们现在是皇室,也得这样遵循,别说你了,就是你爹现在,都成了龙椅上的人,不也是月月拿国库的银子当俸禄?你的银子可以放在灵曦那儿,毕竟是以后的主母,一家开销都要管理好,我跟灵曦的娘亲歆霞都说过这个事儿......” “还有,你娘子多,也得注意节制,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不好说,我都交代过灵曦了......让她安排。” 听到最后这句,牧温言心想:曦儿那可是最疼我的,让她拿捏这个事,和我自己做主有什么区别。 吉时已到,牧温言骑上高头大马,和结亲的队伍一同去迎娶了几女。 这一日,声望甚至超过了之前牧戎登基,因为这次牧温言一口气娶了四位女子,世人都好奇这四家中,除了已经知晓的许家,其余三家是哪方显赫家族,能够在牧家初临帝位之时,成为皇亲国戚。 第9章 典成四海开太平 待到新娘们的花轿从许府游行至登基台下,几女纷纷下了轿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上了登基台,而牧温言已经在台顶等候。 登基台一改往日的沉闷肃穆,如今挂满了喜庆的红绸,两旁的盘龙柱上也挂着绣球,中间是铺开的红毯,覆盖了整个宽阔的台面。 新娘们登顶后,俯瞰下面的芸芸百姓和大好光景,尤其是许灵曦,官家出身的她,此刻更加深刻体会到帝王在登基台上的满足和膨胀感。 新娘们鲜艳的红裙和裙摆绵延数米,牧温言来到她们身前,在一众高堂和百姓的注视下开始婚典流程。 高堂之位上,是牧家许家,以及东方家和萧竹儿的亲人,无不欢欣点头,而在高台之下,是众多百姓,离登基台最近的宴席,是皇室特此摆宴,让众多权贵或者江湖名门前来观礼之处。 东方氏族的人,还有朝堂上的官员都在此观礼。 推杯换盏的众人中,有四道身影也在席间,一道白衣,还有三位女子身影。 “皇室的佳酿是不错哈......”男子一边喝一边说道。 三位女子中其中一名看起来极为轻熟的女子撇撇嘴:“说好来沾喜气,某人看到酒就走不动路。” “谁说喜酒不算喜气了?” “说不过你,嘴贫。” 另外两位女子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席间,一位看起来有点苍老的男子拎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老者来到男子身边坐下。 “我八卦门也算江湖名门,我怎么就来不得?”白衣男子正是八卦门掌门陆行意,之前牧温言南下之时,途经南山,在山中认识了陆行意,并且当时陆行意拿出一套葫芦甲,百毒不侵,极大帮助了牧温言的南疆之行。 “听牧家小子说了,之前是你帮了他不少忙。” “少说这话,还不是你给捅咕过来的?我有拒绝的份?”陆行意喝了一口酒道。 “欸,哪里话,现在牧家一统天下,连同东方氏族都不再中立了,南疆直接成了人家封地,你就没想也投个诚,混个八卦王当当?”老者正是闻建安,问道。 “噗....”陆行意的几位娘子听到八卦王这仨字没忍住笑了出来,而陆行意摇摇头:“这倒不能,八卦门是我立足之本,朝代更迭风雨飘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我门规门训。” 闻建安知道陆行意不可能放弃中立,也是点头道:“也是,你身份特殊......” 几人正说话间,高台之上的牧温言等人也完成了大典仪式,御史和画师正在各忙各的,一个写一个画,将这一幕镌刻在纸张和竹简上。 牧温言望着台下的众人,牧家从未想过称王称帝,只不过是想给身边人一个安稳的家,熊家既然不愿,那就只能把熊家变成我家了...... 凭借着过人的目力,牧温言一眼看到了陆行意,陆行意也端起酒杯,遥遥示意。 婚典结束,台下众人慢慢散去,陆行意和他的几位夫人也慢慢离去,原本喝酒的位置上,留下了一道令牌,是八卦门的信物。 闻建安临走前凑到陆行意身前:“小陆,你山上那只狸奴下崽了没?有崽子给我一只养着。” “没有。” “怎么这么多年也没见下崽,坏了不成?” “因为它是只公猫。” 第10章 重返西凉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西凉大漠自从上次调兵平了北戎的战事后,已经很久没有兵患匪患了,西匈彻底被打散,后继无人,还有部分被西凉吞并同化,现在西凉的商贾之路甚至不需要多少护卫了。 人文好了,但是自然环境却依旧不乐观,从上次盛夏京城太子大婚,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京城那边已经迎来了金秋送爽,而大漠却像个冷淡的男人不为所动。 炙热的沙滩上,一只沙蜥正伏沙避暑,在沙地里感觉脑袋上被踩了一脚,探出头就看到一车队的高头大马途经此地。 这队人马挂着大昭的旗帜和西凉的过往旗帜。 “之前封元忌惮咱牧家,把西凉通往都城的商道关停了许多,并且明里暗里让京城不收西凉的来货,想以此把西凉养得饿又饿不死,吃还吃不饱的状态。”巨大而繁华的车厢里,一位穿着贵气的夫人说道。 “好在穷山恶水孕俊鸟,我不照样从西凉一路杀到京城?”车厢内的男子笑道。 这句话惹得车厢内其他几名年轻女子轻笑。 一行人正是牧温言带着媳妇们,还有魏如月,一并坐马车回西凉。 可能是牧温言从小待在军营中,魏如月对自家儿子也是极为宠爱:“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宁安卿等人这是第二次跟着牧温言回到西凉,上一次还是以门客和友人的身份,这次已经是这片黄沙之土的主人家了。 ...... 车队进了西凉城府,西凉城内已然是另一番景象,如今的繁盛甚至直逼京城,由于之前的边境已经被打通,西部深处大大小小的部落都有前来通商或者易物之人。 甚至还有招摇撞骗的武器贩子:“瞧一瞧看一看了,当今太子儿时从军用的长朔,童叟无欺只要五十两纹银......” 牧温言哭笑不得,如今的西凉成了牧家大统的起家之地,再也不是之前牧戎封王之前战战兢兢的边境小城了。 “大昭如今的版图南北长,东西宽,只有封都一城为中心,西部难以发展......这次回来我打算把西凉定为第二都,打通东西两端,鸡蛋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牧温言自幼也是熟读兵书,不止是打仗在行,权谋治理也颇有研究。 “太子殿下,西边的西匈已经彻底溃散,驻军已经很长时间未曾遇到过成型的抵御了,下一步是?”驻城将军汇报道。 “等到西凉作为第二都彻底扎稳根基,以西凉为心向外继续派遣斥候,将西边更远处的部族尽数查清,继续往西方扩张。”牧温言想了想说道,虽然部族无法给西凉构成威胁,但是谁又说得准几百年后会不会生出变故。 虽然大昭的都城是封都,但是牧温言心底的归属一直是西凉,此次大婚后,一直在京城,这次回来也是有些想家了。 “西凉不止有沙海,也有大片绿洲,这段时间我带你们把西凉走个遍。”牧温言伸了个懒腰,打算在西凉多住一段时间。 第11章 绿洲漫游 婚后在西凉的日子让牧温言格外舒坦,用了一周的时间把城中事务安排妥当,牧温言和媳妇们就开始了在西凉的蜜月。 “温言,再带点艾叶吧?绿洲湿润,估计蚊虫肆虐严重。”太子殿内,牧温言一行人正收拾着包裹,准备坐着马车向沙漠的绿洲出发。 牧温言又拎了一包艾草叶子:“有营帐,睡前捉捉蚊子就可以。” 一旁的宁安卿笑着凑过来:“多带点,万一竹儿兽性大发跟你天为被地为床......”话还未说完,萧竹儿就把一个正在收拾的小铺团扔了过来:“宁安卿!” 东方婳憋笑道:“竹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 原来是前不久,在太子殿的后花园,当时萧竹儿正陪着牧温言散步,由于没有其他人,牧温言在月色下轻薄萧竹儿,萧竹儿原本不愿,但是看着四下无人,而且又是太子殿的私人禁地,索性就由着牧温言来了一次,最后晕晕乎乎之间,被赶来的许灵曦看到,自此便成了几人之间的一段“佳话”。 “这事赖我,我强迫的竹儿。”牧温言当然要维护一下媳妇的面子,结果宁安卿愣是不信,非说萧竹儿吃独食,天天晚上要开萧竹儿的团。 ...... 一行人趁着清晨的凉湿天气出发了,大漠气候温差极大,清早还有些清凉,到了上午就开始燥热,空气中的水汽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傍晚时分,几人到了第一处规模较小的绿洲,这里算是一个盆地湖,不少琼鸟飞行途中还在此歇脚,几人在这儿简单休息了一晚便继续上路。 次日下午,风景终于迎来了变化,不再是一成不变黄沙,而是出现了遍布绿植的一道低矮的山峦。 “山后便是这大漠中最大的一块湿地绿洲,前朝时曾是一处官家驿站,几百年时间被黄沙掩盖了建筑,只留下这片绿地。”牧温言对大漠的事情极为熟悉,给媳妇们解释道。 众人绕过山峦后,一股湿气迎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这...竟有点像南方水乡。”东方婳看着眼前大片的绿植说道。 “这湖太大,整个沙漠的植物可能都有散播种子于此,和周边形成了极大反差。安营吧,趁着天黑之前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绿洲中可是会有沙兔的,虽然小,但是味道好,小时跟着军伍在大漠中就经常打来吃。”牧温言把马匹拴在湖边,转身开始下桩安营。 入夜后,绿洲中没有灯火,但也不是黑漆漆的,树丛中有闪烁的萤火虫,湖面反射着明亮的月光,波光粼粼。 “沙子还是温热的。”东方婳是南方长大的姑娘,赤着脚丫踩在还带有白日余热的沙滩上。 “牧温言,你儿时在军伍中,可有想过以后要娶几个?”宁安卿用脚丫挑着水花问道。 牧温言坐在媳妇们身后,轻轻嗅着萧竹儿发梢的香气道:“自然是把好看的都娶了。” “嘶,你这色胚,难不成后面见一个美的就把人家拉回家去成亲?”萧竹儿被牧温言的鼻息吹拂得有些痒,听到这话后扭头用手挑着牧温言的下巴质问道。 牧温言轻轻握住萧竹儿的柔荑,看着面前的媳妇们道:“非也,论人间绝色,不过是眼前之美罢了。” 第12章 古战场 绿洲的温差小,牧温言一行人在绿洲待了一个周才开始继续启程。 “真不敢相信,这么大一片荒漠中竟然存有这般世外绿洲。”在马车上,东方婳回头遥遥看了一眼留下众人回忆的郁郁葱葱之地。 “之前西匈那边对西凉虎视眈眈,有部分原因就是沙漠中存在着很多这种绿洲,而他们那边是真的穷山恶水,生存困难。”牧温言笑道。 “果然还得是祖宗严选。”萧竹儿倦怠得侧躺在软榻上,看起来很疲惫。 许灵曦小嘴一嘟笑道:“怎么样,被集火不轻松吧...... ” 在绿洲这一个周,由于之前大婚时,萧竹儿和宁安卿一致让许灵曦和东方婳承受主要火力,现在二人缓过来了,说什么也要让鸣剑阁二姐妹尝尝被男女一起围攻的感觉。 结果宁安卿机灵,早早服了软,萧竹儿出了名的嘴硬傲娇,愣说牧温言是不是没吃饱,怎么没劲儿,然后就被狠狠喂饱了几天。 宁安卿虽然喜欢挑拨战火,但是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还是老实了,劝说竹儿道:“好女不吃眼前亏。” ...... 一行人的马车驶离绿洲后,在返回的路径上发现了沙地上有不少废弃锈蚀的兵甲武器。 牧温言记得很清楚,这条路来的时候后还未出现这些东西,难不成是有交战? 下车后,牧温言捡起一片甲胄细细端详,奈何锈蚀太厉害,看不出出自何方军营,但能肯定不是西凉军和西匈的。 随后牧温言拿起半截戟看了看:“这...这是前朝的兵器。” 宁安卿跟着下了马车,走过来接过半截兵器:“造型还真独特,大昭或是之前的大凉都未曾有这种长戟。” “来的时候未见这些东西,应该是这几日发生了沙尘暴和沙土抬升,把这些深埋地下的物件挖掘出来了。”牧温言拿出地图,在此处打了个标记,准备让西凉军日后过来挖掘一下,古战场还是很有考究价值的。 “前朝时,武帝也曾在南部深山中发现了古战场,就是从其中得到了不少毒物的炼制之术,后才流传至南疆。”东方婳探出头来说道。 “走吧,先回西凉城。” 几天后众人抵达城中,牧温言回到书房后便修书一封给在京城的牧戎说了此事,然后便下令让西凉军按照地图标记去了那处古战场挖掘。 ...... 府中,牧温言等人正陪着魏如月吃晚膳。 “差不多就该回去了吧,现在你可是太子,哪有天天不在皇城的道理?”魏如月给萧竹儿夹了一筷子菜,然后问儿子。 牧温言也知道不能久居在外:“你不也是皇后吗,你不急我急啥。” “你爹一个人在皇城,估计要憋出毛病了,再不回去看看他......” “等古战场挖掘完了,出了结果咱们再回去,我已经在信里和父王说过了。”牧温言推辞道。 宁安卿出言拆台:“娘,牧温言就是不想回去,古战场今早就有消息了。” 魏如月看着儿子:“你这臭小子,都忙好了怎么还不回去?” 牧温言尬笑一下:“挖出了半块像玉玺一样的东西,寻思再查查古籍弄清楚了再说。” “回京城查去,你就是偷懒,不愿意回京城帮你爹分忧,明天就回去。”魏如月定下日程。 第13章 回京 秋高气爽,牧温言终于是在魏如月的催促下回了京城,西凉此时已经不再是过往那片小城,作为当代开国帝王的起家之所,前来游玩朝圣的人络绎不绝,成为不可缺少的东西枢纽之一。 京城的秋天已经很有凉意,东方婳是南方女子,身子还真有点不适应,是最先添衣服的。 牧温言此行回来,车厢里带着从之前古战场挖掘出来的一块玉玺,回到太傅的书院一查,竟然真的是前朝流落出去的半块玉玺。 “也就是说熊家当初起势,手里的玉玺是假的?”牧戎看着眼前古相的玉玺说道。 牧温言点头道:“正是,当初这半块,是被流落在了西凉古战场。” 牧戎摩挲着玉玺叹了口气:“玉玺固然重要,但是史书由胜利者书写,熊家当时稳坐天下,说手里就是真玉玺,又有几个人敢去质疑。”说完后,把这块意味着开国之物的玉石随意放在桌子上当镇纸。 “如今咱家凭实力拿下这天下,又何须这等物件堵住悠悠众口?”牧戎笑道。 ...... 回京后,牧温言也闲了下来,开始沉心攻读古书史料,毕竟未来他是要接牧戎的班,面子和里子都得有,所以整日白天跟着牧绮到书院,然后就一头扎进藏书阁恶补。 授道老师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家纨绔逃学,不听先生讲课,气冲冲地走进藏书阁,定睛一看,这不是.....太子嘛? 牧温言也着实努力,虽然儿时也学过经书一类,但是杂文史书还是比较缺失,白天一出门就是在书阁里待一整天,傍晚才和牧绮一同离开。 “温言哥,你现在都成了老师傅口中的榜样了,说‘当今太子都还在孜孜不倦地耕读史书,还有什么理由偷懒耍滑?难道你们家世能比皇室还显赫不成?’,那些平时不逃学的公子们,听到这话可不敢再偷懒。”牧绮在车厢里笑着和牧温言说道。 牧温言也是哑然失笑:“老师傅们都是为了他们着想,毕竟这话是当着你的面说出来的,要是再有谁家公子耍滑头被你看到了,岂不是怕你回家告御状?” ...... 晚上是牧温言和媳妇们的温存时间,白天的话,就几乎是各忙各的,宁安卿因为之前就是阁主,现在虽然不干了,但是鸣剑阁现在可是妥妥的吃皇粮,所以宁安卿也到捕快衙门领了块捕快的牌子,拉着萧竹儿一起,天天在城里抓小贼玩,还去领赏钱。 萧竹儿则是除了陪宁安卿抓贼之外,还经常去牧府,和牧绮的母亲唐茹芝闲聊,当初萧竹儿初到京城,被牧温言哄着来到牧府后,便经常陪着唐茹芝唠家常,赏花遛鸟,当时只说自己是走镖的。 如今呢已经真相大白,唐茹芝替侄子和侄媳妇高兴,终于能修成正果,萧竹儿也时常陪着她和魏如月消磨时间,而且三个女人口中最多的话题,是牧温言,而且是他小时候的糗事。 东方婳则是沉心习武练枪,势必要将洪家枪法发扬光大,等到日后大成则可以开宗立派,重振洪老前辈的荣光。 许灵曦出身官家,白日里偶尔会去书房取回一些折子,帮牧戎和牧温言批奏,或者回许府陪杜歆霞,倒也悠游自在。 第14章 有喜 秋去冬来,日子在平淡中慢慢流淌而去,大昭的第一个冬季悄然而来,一层薄薄的细雪趁着夜色无声地飘零在大地上。 清晨太阳出得晚,天色蒙蒙亮时,皇宫内的太监侍女们已经开始去清扫上朝的道路。牧温言却并不在皇宫中居住,一般都是在城中的一处宅子中和媳妇们住着,仆从并不多,牧温言也乐得清闲。 屋内五人睡在一起,热气充盈,女人们的脸蛋上都透着水嘟嘟的酡红,离牧温言最近的宁安卿还时不时呓语几句。 牧温言身子结实耐造,昨夜几女轮番上阵都没放翻牧温言,最后还是牧温言服软,媳妇们这才作罢,牧温言自然也是醒得最早的,一睁开眼就看到身边还在酣眠的人儿,虽然自己身子结实,但是枪出如龙也是真实的,说一点不累那是假的。 “呼......”牧温言长出了一口气,还没从昨晚的白花花中抽离出来,随后在一旁的萧竹儿也醒了,微微抬身,露出圆滑的香肩。 “醒啦?”牧温言摸了摸萧竹儿的脑袋。 “酸死了......”萧竹儿瞥了牧温言一眼,又似是揉了揉某处,背过身去了。 感受到今天的光亮格外亮堂,牧温言支起身体轻轻推开窗口。 “嘶——要死啦你。”一阵凉风嗖嗖钻了进来,没盖严实的许灵曦一个激灵醒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屋内渐渐传出打闹嬉笑声音,牧温言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极为满足,自己东奔西走,南征北战,为的就是这种日子。 “看呐,是雪。”东方婳裹紧被子把脑袋探出窗外,一层银屑般的薄雪轻轻盖住了地面和建筑,但因为气温不够低,很多雪已经化开,渗入进了泥土里。 姑娘们纷纷探头,尤其是东方婳,对雪更是少见,而且这是和牧温言在一起后迎来的第一场雪。 宁安卿今日睡得格外沉,醒得最晚,睁眼后就看到众人在窗口看雪。 “竹儿你屁股露出来了。”宁安卿醒了后就点竹儿。 萧竹儿轻哼一声,知道宁安卿是在诈自己,于是还轻轻摇了几下丰满的臀儿:“那怎样,你又不是没见过。” “没羞。”宁安卿闭上眼缓神,笑着说道。 许灵曦重新钻进被窝:“这有什么羞的,宁姐姐你平时可是最......” 宁安卿一把握住她的嘴巴:“好啦,不要再说啦......” 话还未说完,宁安卿突然干呕了几下,随后轻轻咳嗽。 牧温言帮忙盖了盖被子:“别着凉了。” 而萧竹儿感觉不太对,早晨都是空腹呢,昨夜里吃的“白粥”早就消化干净了,宁安卿这个时候干呕什么。 “手给我。”萧竹儿拉过宁安卿的手腕儿探查了一下,随后眼眸都瞪大了几分看着牧温言。 “快找医女过来下,脉象不太对......”萧竹儿说道。 这给牧温言吓了一跳,自己虽然武功盖世,但是对脉象不怎么钻研,急忙喊来医女。 医女进来后轻轻把了脉象后,起身对着牧温言恭喜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脉象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有喜了!” 第15章 办得真快 牧温言闻言一喜,反手把开着的窗户关了,担心宁安卿着凉。 “没想到第一个中彩的竟然是安卿。”许灵曦说道,自己本想着先生一个,因为怎么说自己也算是牧温言第一个明媒正娶的世子妃。 “我就说安卿怎么次次欲求不满似的,原来是想憋个小温言出来......”萧竹儿起身开始穿衣服说道。 宁安卿其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说愣住了:“这就怀上啦?狗官,还真让你得逞了。”宁安卿看着笑嘻嘻的牧温言,嘴上不依不饶,但是心里却也高兴。 “好啦,这样后面的日子就先别去鸣剑阁抓贼了,好好在家养胎,我让宫里的医女多来几个在咱们家里......要不咱们搬进宫里住?”牧温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媳妇了。 “哎呀,我怀孕又不是养伤,哪有那么吓人,照你这么说江湖女子都不敢生孩子了。”宁安卿拒绝道。 随后宁安卿也穿好衣服下床,然后把医女叫到一旁,不让牧温言听到,红着脸小声询问...... 牧温言一脸好奇,宁安卿会压低声音,但是医女哪儿敢在牧温言面前说悄悄话,于是声音压得不是很低,很容易让牧温言听到:“中间几个月是可以的,最开始几个月和最后临产是不不能行房的......” “欸!”宁安卿直接伸手捂住医女的嘴巴,眼睛回眸一瞪,果然看到憋笑的牧温言。 “笑什么!”宁安卿冲牧温言呲牙咧嘴道。 牧温言现在可不敢再多惹宁安卿,顺着说道:“媳妇怀孕了我高兴,没笑什么......” 晌午时分,众人吃饭的时候,魏如月坐着马车从宫里过来:“怎么了温言,怎么突然这么急着叫我来吃饭?” 牧温言上午已经让下人送去宫里消息,让娘亲来这边吃午膳。 “娘,你最近是不是挺悠闲的?”牧温言贱兮兮地朝着魏如月笑道。 魏如月没摸到头脑:“跟曦儿她娘溜溜街看看鸟的,确实没什么事,你小子有话直说,是惹了什么麻烦了不敢告诉你爹?” 牧温言哈哈笑道:“看你无聊,我和安卿给你找了点事儿干,安卿有喜了,后面还得麻烦娘过来照看孩子。”说完就看向宁安卿。 魏如月正端起来碗筷,听到这话,又急忙放下,看向宁安卿,因为儿子平时跟自己嘻嘻哈哈,但是儿媳妇们可不会逗弄自己。 宁安卿在娘亲面前老老实实点点头认可了牧温言的话,魏如月这下可没了吃饭的心思,轻轻拉住宁安卿的小手摸着脉象。 “娘,你还会摸脉?”牧温言好奇道。 魏如月摸了一会后发现还真是:“不会看病,但是能摸出是不是怀孕......你连这事都办得这么快,也不提前说说。安卿,往后去宫里住吧,住在外面离着御医远点了。” 宁安卿其实是不想的,于是把目光投向牧温言求助。 牧温言放下碗筷道:“开始几个月不显怀,也没啥区别,后面再说。”毕竟怀孕不是小事,虽然宁安卿不太愿意,但是后面还是去皇宫好些。 牧温言放下碗筷道:“开始几个月不显怀,也没啥区别,后面再说。”毕竟怀孕不是小事,虽然宁安卿不太愿意,但是后面还是去皇宫好些。 第16章 牧大力?! 时间缓缓流逝而去,宁安卿也越来越喜欢让牧温言陪着上街散心,经常在布衣店里看孩子的玩具和用具。 衣服的话,牧温言自然不会买街坊间的,魏如月好不容易找到点上心的事儿,而且她想了一下,好像后面每个儿媳妇都要怀至少一胎,那孙子孙女儿时的小衣服都得自己缝制,虽然有杜歆霞帮自己一起缝,但是俩人的针线也得缝冒火星子。 “这几日就搬到宫里吧?”牧温言牵着宁安卿的手说道。 宁安卿最初一个月并不显怀,只是到了三四月后才微微看出身孕,和平时习武身体底子好有关,性格上却收敛了许多,从之前的大大咧咧,变得温文尔雅了不少,可能也是担心自己孕期的性格影响到腹中孩子。 “好吧,不过你也得陪我搬过去,不能留我自己在那儿。”宁安卿轻轻说道。 她现在私底下表现出的情绪,比之前更加依赖牧温言了。 “那是当然,不止我,竹儿她们也会一起搬过去的,就怕你太闷了。”牧温言和宁安卿溜了一会就回到宅邸中。 侍女已经做好了晚饭,姑娘们正等着二人回来呢。 “娃娃还没出来呢,就买这么多小孩儿玩具了?”东方婳看到二人拎着不少小孩玩具回来。 “等你有了身孕,自然就知道姐姐的想法喽~”宁安卿扶着腰抛了个媚眼给东方婳,撒了个娇说道。 “你这女妖精是越来越有韵味了。”萧竹儿看着宁安卿千娇百媚的样子笑道。 “你们说,等孩子出生,叫什么名字好呀?”许灵曦问道。 牧温言开玩笑道:“我牧家的儿女必然是人中龙凤,就叫......牧大力怎么样?” “要死啊你。”宁安卿笑着拧了牧温言的胳膊一下,“难听死了。” 牧温言嘿嘿一笑:“我起名字不在行,你们说呢?” 几女皆是有点犯难,最后还是许灵曦有了个想法:“三个多月前咱们清早发觉安卿有身孕,我记得那天刚好是初雪,女孩子的话就叫牧迎雪吧?” 宁安卿眼前一亮道:“这名字好听,可万一是个男孩呢?” 牧温言吃了一口菜一放筷子笑嘻嘻道:“那就叫牧大力!” ...... 几日后,众人把行李包裹都搬到了宫中,魏如月也经常问太医要来滋补身体的药方,给宁安卿熬汤补一补,宁安卿原本就熟媚的身子变得更加丰腴。 “中鱼了......” 金明池畔,牧温言陪着宁安卿散心,没忍住钓了几杆,等了一个多时辰才中了一条鱼,拉上来一看还是条小鱼,炖汤都不够用。 “噗,笨死了......”宁安卿看着和小鱼大眼瞪小眼的牧温言笑道。 牧温言把小鱼从钩子上摘下重新扔回鱼塘中:“这不怪我,遇到你们已经把我的运气都用光了。” “就会嘴贫。”宁安卿想着二人之前相识的过往,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竹儿带回来的小护法,确实是忠心耿耿完成了鸣剑阁的目标,但是一眨眼,自己却要给他生娃娃了,这个代价怕是有点大哦...... 想着想着,宁安卿也抿嘴笑了起来。 第17章 还是熟悉的开山剑 日子一天天过去,宁安卿的身孕越发明显。 宁安卿开始变得嗜睡,而且走动不是很方便,每天在宫里赏赏花溜溜鸟,想做点事情但是精力好像总是不够,都被腹中的孩子消磨了。 牧温言如今都不去书院,因为一来一回时间不短,还是待在皇宫内陪媳妇们。白天除了陪宁安卿之外,也会到演武场陪着东方婳比划几招。 今日一如往常,牧温言傍晚到了演武场,想耍耍枪,远远看到一道倩影在舞剑,东方婳是枪客,很少舞剑,而且身形也不似东方婳。 牧温言这才发现是许灵曦,许灵曦之前一直帮着处理折子,一般是穿妃子服。 今日许灵曦换下了一身长裙,换成女武夫的劲装,牧温言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许灵曦这身装束了,走近道:“怎么今日来演武场了?真俊,许小姐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许灵曦听出牧温言言语中的调笑,挽了个剑花道:“折子批累了,来放松一下,燕温燕大侠可有指教?”说完还挑挑眉毛。 二人三言两语,就好像回到去年牧温言用“燕温”的身份混进许家,教许灵曦用剑,此时牧温言自然没有扫兴,抽出一旁的另一把剑道:“许小姐的剑,炫目华丽,凌厉之极,只是有些金絮其外,燕某不才,但也确实有想教小姐的,小姐小心了。” 说完后眼神一变,手中的剑刃化作灵巧的白蛇一般游向许灵曦。 许灵曦虽然多日未曾动武,但是别忘了她可是许家的女儿,功底本就不差,手中的长剑横向舞动成圆形,将牧温言的攻势尽数挡下。 “叮叮叮——”一连串密集的剑身碰撞声响起,牧温言手腕一翻将剑刃抽出,后撤一步:“当心。” 随后向前跨出一步,右臂打得笔直,然后将剑身举高后一气抡下。 许灵曦无奈叹气闪身躲开:“你这开山剑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牧温言收剑笑道:“嘿嘿,吓唬你罢了,当初还是你给这剑法取的名字。” 许灵曦站定收剑,轻哼道:“我那时给燕温取的剑法。” 牧温言上前揽住柳腰轻啄了一下许灵曦光洁的前额:“那也是燕温故意接近许小姐......” “也就是说燕温早就对本小姐有所图谋?”许灵曦点了一下牧温言的下巴。 牧温言想了一下:“发乎情止乎礼,但是后面身份告破,还是想继续图谋。” “哼,我就知道......”许灵曦小嘴一翘傲娇道,“本小姐的魅力岂是你能够抵挡住的。” 许灵曦是年岁最小的,如今初为人妻,也已经褪去了几分当初的青涩,一颦一笑之间有了几分熟美。 牧温言轻轻捏了捏许灵曦凉得有些发红的脸蛋:“那当初还想不再理我,此生不再来往?” 许灵曦当初知晓牧温言的真实身份后,确实放狠话说不再和牧温言有来往。 “好女怕郎缠,我那时无计可施的妥协~”许灵曦把剑放回原位往回走去。 牧温言跟在后面拉着许灵曦的小手:“是是是,是我没脸没皮纠缠许小姐,那现在能回屋用晚膳了不?” 许灵曦除了武艺上打不过牧温言,其他方面那都是手拿把掐:“行吧~回宫。” 第18章 开宗立派 饭后,牧温言陪着宁安卿散了会心,在路过演武场外围时,还能听到墙的另一边有枪锋的破空声。 “嗯?莫不是下午曦儿没有练够?”牧温言好奇问道宁安卿。 宁安卿听了一下,摇摇头:“我猜是东方,她最近心里有事,可能和你们师父有关,我这都快到门口了,自己回去就行,你去问问东方。”说完轻轻推了一下牧温言的肩头。 牧温言轻吻了一下宁安卿后,推开演武场的大门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是东方婳在研磨洪家枪法,听到开门声,东方婳停枪站定:“温言?” 牧温言走近帮东方婳按揉着肩膀放松肌肉:“要叫夫君。” 东方婳在牧温言腰间捶了一下:“给你美得,曦儿她们在的时候让你爽两句,私下我都想叫你师弟。” “那师姐怎幺今晚不回房,在这儿独自练枪呢?”牧温言都有点心疼媳妇,最近东方婳练得越发勤了。 东方婳转过身来正视着牧温言:“师弟,你可知师傅临终前,除了要收你为徒之外,可还有想让洪家枪光复的想法?” 牧温言回想了一下,师傅在西凉教授了自己一段时间,将洪家枪所学精髓毫不保留地尽数传给自己,言语间也确实有对洪家枪流传到现在,不复之前辉煌的惋惜。 “洪家枪自前朝开始,最盛时,传闻坊间都有成群结队习枪法的民风民俗,枪作为百兵之长,本就受到追捧,可惜后来前朝战乱,民不聊生,洪家枪又连续好几代青黄不接,差点断了代,能把洪家枪再度光复,确实是师傅的遗愿之一。” “我本想接下师傅的担子,继续发扬洪家枪,但奈何武艺不争气,当不了掌门。”东方婳苦笑了一下。 牧温言明白东方婳的苦衷,自己虽然枪法好,但是身份却是太子,若只是世子还好些,但是成为太子,还是开朝正统,若是开宗立派未免太欺负其他门派了些。 “女子使枪本就吃亏,枪吃力大些,对腰杆的爆发力要求很大,而且枪的反震强,女子手掌纤细,虎口也小,容易脱手。”牧温言思忖着对策,这个问题之前也有思考过,对策是有,就看东方婳愿不愿意了。 “嗯...我倒是有个想法,开宗立派,讲究的无非就是一个站稳脚跟发扬枪法,前提是当代掌门能够接下各路英雄登门打擂,你接下师傅的掌门之位后,只管召集门徒,我给你做门神,想挑你的擂,要先过门神关,这在江湖上很常见,我不公开身份,任由江湖人去猜便是,无凭无据,总不能说得位不正,再者,我也是师傅的徒弟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牧温言把自己想法告诉了东方婳,剩下的就看她的选择。 “可......”东方婳一愣,总感觉哪儿别扭,但是又找不出硬茬,“可如果有人能把你的枪压下去,我怎么接?” 这就是牧温言擅长的领域了,牧温言一笑道:“你要相信你夫君,在这个范畴内,天下能靠枪术压住我的,且不说有没有,就算是有,那只能说明洪家枪出现了‘强敌’,到时就算是师傅亲临,估计也只能让位,毕竟武无第二。” 想了许久,东方婳把放回原位:“你想得比我周全,那就依你。” 牧温言展颜一笑:“掌门大人,受夫君一拜,现在回房‘放松放松’可好?” 东方婳听这句话怪怪的:“什么掌门夫君的,乱死了......” 第19章 去离州走走 皇宫中的太子殿非常大,为了不打扰到宁安卿休息,其余三位姑娘都住到偏殿,牧温言在和东方婳鱼水之后,等到东方婳睡下,拿着小灯盏,轻手轻脚出了这处偏殿。 夜色渐深,宫中灯火渐渐灭了,牧温言慢慢走着,看到右前方的偏殿还点着灯火,想了一下是竹儿的屋子,于是把手中的灯盏吹灭放到一旁,悄悄向着那处偏殿摸过去。 牧温言隔着帘子,隐约看到萧竹儿在灯前捧着一本书读着。 “竹儿竟然也能挑灯夜读了?”牧温言心想,萧竹儿平时最喜欢和宁安卿打闹或是上街,不像是能坐住的人。 牧温言想悄悄进去从后面抱住萧竹儿,奈何手才刚刚挑开帘子,萧竹儿就听到了动静。 随后牧温言就听到一声剑身微出鞘的咔嚓声:“什么人?” “欸欸,女侠且慢!”牧温言出声道。 萧竹儿这才收手,走到墙旁边把其他蜡烛点燃:“你干嘛呀,走路都没个声音,在这深宫,吓我一跳。” 牧温言走到桌前拿起书本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萧竹儿跟着过去道:“离州风物志,记载的都是我家那边的风土人情,但是我和你说,有好多都是这个作者编撰的,比如这个馍饼的由来 ...... ” 一提到家乡,萧竹儿来了兴趣,顺着刚才书中看到的东西给牧温言一一介绍,牧温言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看着眼前的媳妇。 “总之这本书说得倒是详尽,就是不是太准确......”萧竹儿翻看着道。 “想家了?”牧温言抚摸着萧竹儿柔顺的秀发问道。 其实之前大婚之时,远在离州的萧竹儿的父母就已经来到了京城安家,离着女儿更近一些,萧竹儿也时常回家探望,这次萧竹儿捧着这本离州风物志,却并不是想念父母,而是很久没有回到家乡看一看。 “离州是我长大的地方,虽然爹娘都过来了,但我儿时的很多记忆还留在那儿。”萧竹儿侧着头看向牧温言。 牧温言点点头,自己对西凉同样是这样的情感,可能并不是很富饶的土地,但终归有感情的寄托。 “等到安卿出了月内,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就咱俩。”牧温言自知从宁安卿有了身孕之后,自己的精力大多是在照顾和陪伴宁安卿,对萧竹儿有些愧疚。 “这还差不多......”萧竹儿轻轻把头靠在牧温言怀里。 “毕竟之前可是答应好萧女侠,一起骑马浪迹天涯。”牧温言笑道。 “天涯太远了,好累,还是在京城好点,而且,当初向往天涯,是因为朝廷或者说京城,没有我留恋的事物,现在不一样,有你,有竹儿她们......”萧竹儿把书放到桌子上,把俏脸埋在牧温言胸膛前。 “而且等我们其他人有了身孕,你也得一直陪着......” “那是自然。”牧温言低头看着萧竹儿的眼睛,眼睛中倒映出一旁的烛火,和萧竹儿的温情。 最美不过灯前目,牧温言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心中只剩下这句话。 第20章 除夕之夜 寒冬渐渐深了,冬天是寂静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厚厚的大雪吸收殆尽,牧温言静静地站在雪中,回想着这匆匆的一年,大雪还在轻轻飘落,身披白袍的牧温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直到..... “咻——” 牧温言轻轻抬手,接住了一个被扔过来的雪球。 “何方刺客?”牧温言回头看向庭院,四道倩影各有千秋,宁安卿穿得最厚,轻轻倚靠在木梁旁,看着萧竹儿偷袭牧温言。 “嘁,装什么正人君子,你什么样子我们姐妹那还不是一清二楚?”萧竹儿下巴朝着牧温言扬了扬道。 牧温言没有丢掉雪球,而是俯身加大雪球道:“我这叫吸收天地精气,感悟天人合一......”话音刚落,手中的加大版雪球就扔了回去。 可惜不止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丢偏了,打在一旁观战的许灵曦鼓鼓囊囊的胸脯上...... “温言你!”许灵曦胸前一弹,顿时有些懵圈,随后低头开始团雪球:“师姐,你快帮我们一起打这个臭男人。” 庭院中慢慢传出欢声笑语,方才寂静的落寞不复存在...... 不多时,一名侍女小步跑了过来:“太子殿下,皇后请您和世子妃们去大殿,今晚是除夕,有皇家宫宴。” 牧温言动作一停,拍了拍手后点头示意侍女退下。 “今晚娘办得皇家宫宴?”许灵曦跑到牧温言身边问道。 牧温言其实也不喜这种场合,本来是打算自己和家人过过除夕就很好。 “我去问问,若是人太多,咱就回来自己过。”牧温言说完后在媳妇们额头逐个亲了一口,转身离开。 宁安卿打了个哈欠,轻轻抚摸着日渐突出的孕肚,说是大家都不喜欢吵闹,其实都在替自己这个孕妇着想,自己现在嗜睡厉害,也不喜欢喧嚣。 ...... 很快牧温言就去而折返,脸上也带着笑容:“不是娘定的,是父王把宫宴取消了,今晚去大殿是家宴,因为竹儿灵曦的爹娘家眷人不少,而且还有叔叔一家,所以在太子殿这边摆不开,索性就用皇宫大殿了。” 入夜,大殿内灯火通明,魏如月为了安静,甚至提前给了侍女们红包,早早遣散休息去了,现在是魏如月,指挥着儿子做这做那。 “饺子下水添柴我给看着,你带着出去放爆竹吧,女儿家最爱看这些东西。”魏如月把儿子推出去。 牧温言带着几件厚袍子走到大殿前的空地,给媳妇们披好。 萧竹儿已经在拿着点燃的香燃放一些小鞭炮,身上一沉,被披了一件衣服。 “哎呀我不冷。” 牧温言从萧竹儿手中接过香,让媳妇们退后,自己去点燃了最大的一组爆竹。 随着沙沙声燃烧引信殆尽,整个天空被一声巨响后的绚烂照亮,随后便是漫天的烟火爆竹。 烟花的绚烂映射在瞳孔中,眼睛都仿佛闪烁着光亮,牧温言看了几眼烟花,便低头看媳妇们的眼睛,有喜悦有满足,也有期待和平静。 “去年这个时候,我远在西凉,都不认识你们,年后才进了京,认识了竹儿,灵曦,后来身份被识破,险些被竹儿和安卿打出去...... 最后在打仗路上遇到单枪一骑的师姐,我当时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师姐......”牧温言轻声在众人耳边念叨。 “没有你,我也报不了仇,虽然我从未说过,但我宁安卿敢爱敢恨,我宁安卿敢认你,便是爱你,一直都没有后悔过。”宁安卿裹紧了身上的袍子,扭头看着牧温言,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第21章 聘狸奴 除夕过,新春始,这一年的新春来得格外快,才年后一月,除夕时厚厚的雪层已经消融殆尽,街上的行人已经有脱下厚袄,换上春装的了。 皇宫中,牧温言正站得笔直,胳膊抬起,许灵曦在给他量身材,准备学着做一身春装,屋外是耀眼的明媚春光,宁安卿和萧竹儿正摆弄着花草,东方婳仍旧待在演武场。 “看什么?抬头,我量下后背。”许灵曦轻拍了一下牧温言说道。 牧温言把目光从屋外收回:“日子真安逸,一年前我可从未想过这么快就能过上这般日子。” 许灵曦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安安稳稳地就挺好,当初就算你不反封元,我估计也大差不差,你迎娶我,然后和竹儿暗中来往,宁安卿进京找竹儿,被你这个淫贼狗官遇到,被逼委身于你......东方师姐受洪老先生的命令进京找你,凭师姐的姿色,估计也被你一并扣押在京城......只不过不会像现在这般自由罢了。” 许灵曦一番假设推理给牧温言说得哑口无言:“呃,倒还真是......” 几人闲聊间,隔壁演武场突然传来奶猫的叫声,叫了几声后又没了声音。 牧温言笑道:“这是春天到了,狸猫都开始叫唤。”,萧竹儿回头瞥了一眼:“满脑子什么东西,这声音一听就是奶猫,哪儿懂得那些事。” 庭院门口处出现东方婳的身影,只不过此时她怀中抱着一只橘黄色的小小一只狸猫。 “你们看!”东方婳满脸欣喜叫道众人。 牧温言定睛一看,是只橘黄色的狸猫,应该刚足月,身上还有绒毛未退,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周围。 “呀?这就是刚才喊叫的小狸猫吧?东方,是你捉来的?”宁安卿凑近看着躺在东方婳怀里,轻轻舞动着四条小腿的狸猫道。 “方才练枪,听到院墙上的瓦上有动静,转头就看到这只狸猫趴在墙上弱弱叫着,奇怪的是它这么幼小,按说还没那个上房揭瓦的本事,我就给取了下来。”东方婳显然是怀疑有人放到墙上然后悄悄离去,但是并未找到人影。 女人一看到毛茸茸的小动物,那就止不住母爱泛滥,尤其是正有身孕的宁安卿,轻轻接过狸猫,看着橘黄的绒毛:“温言,养着它吧,等到咱们孩子出世,能多个玩伴。” 对于媳妇的要求,牧温言自然也不会拒绝:“就依娘子,只是这么小的狸猫,是谁送来的?总不能是自己爬这么高吧?” 萧竹儿也盯着狸猫道:“管它是谁的,先养着呗,不过和之前在八卦门的那只领着进山的橘色狸猫有几分像......” 萧竹儿无心之语,倒是勾起了众人的回忆。 “还很有几分相似,莫非是八卦门送来的?”许灵曦捏着小狸猫温热的小脚道。 “既然养,那就行聘礼,正式地把它迎进家里,我让人准备一下聘狸奴地东西,明日就迎进家里。”牧温言道。 “那总得有个名字吧?” “之前牧大力这个名字被你们嫌弃,那就先给它用着吧!”牧温言一拍手说道。 第22章 八卦门隐秘 当春回大地,皇城也像只睡醒的雄狮,开始慢慢有所动作,而远在南域的南山之中,似乎也藏着不同寻常的事情。 山门下的小村落和之前牧温言来时没什么两样,村口的石头上,一只有点肥的橘色狸奴在懒悠悠地晒太阳,肚皮朝上睡得呲牙咧嘴,好不舒服。 “铛铛......”山顶传来轻声回荡的钟声,狸奴翻了个身,然后一溜烟顺着山道窜进了山林。 山腰处的院落里,一袭白衣的陆行意坐在窗边已经准备吃饭,身旁是三位姿色各异的女子陪同,几人脚边有一个小瓷碗,里面放着狸猫的吃食。 很快林中传来喵呜的声音,方才的大橘猫已经窜了上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瓷碗内的食物。 “快吃饭吧。”陆行意拿起碗筷开始吃饭,狸奴也开始埋头干饭。 “儿子被送走了都不知道,还吃得这么开心,没心没肺的。”席间,一身青衣的女子看着地上狂炫饭的狸奴说道。 陆行意轻轻笑了:“它懂什么,能把自己看好不丢就不错了。”说着从碗中舀了一块鱼肉扔到脚旁的瓷碗里。 “哎呀,加盐了就少给它吃......”另一名女子轻拍了一下陆行意。 “没关系,吃得少......” 由于地处南方,但好在是在山上,气温不算燥热,只是有些耀眼,席间的黑衣女子吃了几口抬起头,看着好像是从未变过的阳光道:“怀念之前的日子嘛?”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包括陆行意,都微微愣了一下。 陆行意开了口:“怀念的是咱们相识的那几年。” 黑衣女子看起来极为熟魅,瞥了男人一眼:“就是被你这么骗来的。” 青衣女子轻咬着筷子:“不过现在过得倒也精彩,能看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人。” 这里的人指得自然是包括牧温言。 “当初多亏了老闻,才有了今天,老闻这个人一生都挺有意思,不管是遇到的人或者是事,他看得挺开。”陆行意边吃边说。 “那这次帮了牧家,自然就算还清了人情了吧?” “怎么,想回去啦?”陆行意问道身旁的媳妇。 “这里固然是好,清幽,与世无争,逍遥自在,但是我们终究不是属于这里,不是嘛?”白衣女子叹气道。 陆行意放下碗筷,看向其余二人,眼神中散发着询问。 “那最近就回吧,这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等这几天你给闻老写个信告别。”黑衣女子眼神中也露出不舍之色,但还是点头认可道。 “那好吧,玩够了也得回去咯。”陆行意站了起来,低头摸了摸毛茸茸的猫脑袋,狸奴一点不也护食,甚至抬头看陆行意,似乎是问:“没吃饱?来点?” 这世道,八卦门的名头足够大,而且只要牧家还在,就不会袖手不管。 清幽的竹林中,四人一猫的样子显得极为和谐,时不时传出几句光怪陆离的言语,一众身影慢慢变淡,看起来不久就会消散于山林之间。 第23章 坐莲 春去暑来,京城的初暑已经来临,沿河岸的柳树早已枝繁叶茂,迎接着又一轮盛夏的到来。 皇宫演武场 一道略有迟缓的身影在演武场中比划着剑法,若是有剑道中人来看,一定能看出这正是当初名扬江湖,让无数捕头闻风丧胆的鸣剑阁招牌剑法,只是现在这剑法的主人舞动得有点缓慢。 “安卿?!”东方婳刚走进演武场准备练枪,就看到宁安卿一个人拿着把剑慢慢挥舞着。 这可着实吓了东方婳一跳,宁安卿身孕已有小半年,这舞刀弄剑的看着就心惊胆战。 “东方?你快来陪我喂几招,天天不活动活动筋骨都要困死了。”宁安卿看到姐妹来了,欣喜道。 “你有身孕,怎么能使这么危险的东西?”东方婳摇头,从宁安卿手中接过剑。 “哎呀,医女都说了,胎儿已经稳定,中间这几个月活动活动对母子都好的。”宁安卿轻挽着耳鬓的碎发。 东方婳对于这个是知情,想了想说道:“那也不能用这么锋利的......”随后走向一旁的架子上,从里面找了一根盘蛇棍。 “来,咱们用这个。”东方婳递给宁安卿。 ...... 不多时,宁安卿就有点微微冒汗,二人停下,到一旁休息。 “最近没那么瞌睡了,慢慢适应了许多,你们最近晚上还好?”宁安卿边擦汗边问道。 “晚上......?”东方婳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对呀,没了我给你们分摊火力,你们还能应对吧?”宁安卿俏皮笑道。 东方婳小脸一红,看着四下无人,悄声说道:“还真有点......温言跟牛一样......” 宁安卿捂嘴忍住没笑出声,随后附到东方婳耳边:“医女之前说过,孕中几个月是可以......”几句话下来,东方婳若有所思:“这个...要不问问温言?” “问他作甚,他求之不得呢,就这样,今晚我去你们大通房那边,先不和牧温言说。”宁安卿说道。 入夜后,牧温言按照惯例,先来到媳妇们的房间转转,最后再去宁安卿房中睡觉。 可是今天怎么发现,竹儿,灵曦和东方师姐都不在自己的房间,反而大通房那边灯火通明。 牧温言推开通房的门,果不其然看到三位媳妇已经穿好睡衣在等着牧温言了。 “娘子们今天有雅兴?”牧温言关好门笑道。 几人显然已经知道内情了,萧竹儿穿着轻薄似纱的睡衣挺了挺酥胸道:“来,牧温言,今天带你玩点不一样的。” 其他二人脸色红红的不说话,牧温言一下来了大兴趣,坐在床边道:“今天有什么新花样?” 话音刚落,宁安卿含笑的俏脸慢慢从纱帐后探了出来,并且酥酥地叫了声:“相公~” 平时宁安卿可没有这般狐媚地喊过牧温言,此时牧温言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最后明白了今晚不一样的是什么...... “不能压着你,你身孕都这么明显了。” “那你就让安卿在上面呗,她腰好......” “嘁,不就是坐莲嘛,轻轻松松...... 第24章 牧绮牧渊 国栋随着时间一天天稳定下来,牧家算是彻底坐稳了这片江山。 “大哥啊,你可真有实力,翻手之间就把大昭治理得井井有条。”牧悠府上,今日好不容易闲着的牧戎正和老弟坐在院中的石亭内品着马蹄叶。 “哼,当初让你帮我你不肯,现在享福倒是第一名。”牧戎一身黄袍,嗦溜着茶水说道。 “你知足吧,有这么好的儿子,帮你打下江山,你都不用操心。”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我总感觉言儿给我这么大一片“家业”,是在报当年我把他从小就扔进军营的仇......”牧戎开玩笑道。 牧悠哈哈大笑:“不是感觉,你想想,你都记得这么清楚,更何况他了。你现在也该享享福了,言儿的孩子快出生了吧?” 牧戎对这事还真记得不算清楚:“听他娘说,今年秋末就差不多。”,随后牧戎话锋一转:“说到孩子了,你跟弟妹可有给绮绮找个如意郎君?” 说到这,牧悠停住了,转头幽幽看向大哥。 “你说话啊,别干瞪我,瞪我作甚?”牧戎坐直腰板说道。 “唉,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女大不中留,你说要是她看中了,我觉得不合适的话,怎么办?”牧悠摇头道。 牧戎以为是牧悠舍不得闺女:“绮绮就比言儿小一两岁,这个时候也该到了找夫君的年纪,要我说,现在咱们牧家要什么有什么,只要绮绮喜欢,那男子人品没问题,我觉得就不该阻拦。” 牧悠摆摆手:“人品没问题,就是总觉得不合适......” 牧戎凑近道:“听你这么说已经找到夫家了?快跟我说说是哪家公子?” “不跟你说。”牧悠把头扭开,故意不说。 “欸你?你小子又皮痒了,别以为现在我不敢揍你,再不说咱俩去演武场活动活动?”牧戎十分好奇侄女找的谁家公子。 牧悠咳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憋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大哥。 “爹,我回来啦。” 正在二人凑头讨论时,牧绮散学回来,从门外走了进来。 牧绮相比去年,又长高了不少,面相上和唐茹芝越来越像,出落得俏丽,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由于日落的光从二人身后打来,牧戎眯眯眼才看清身后男子的身形。 “看着倒是有几分熟悉......”牧戎心想。 “今天书院给了好多竹简书籍,牧渊就帮我拿回来了。”牧绮看着身后的男子说道。 “圣上,牧叔。”牧渊向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 牧渊从进京后,就一直负责家族亲眷的安全和禁军的调度,更是上心牧悠一家的安全,因为牧戎一家刚上位,保不准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想从牧悠家做文章。 一来二去认识了牧绮,二人慢慢互生情愫,经常送牧绮散学。 牧戎开口道:“私下不用喊圣上......” 随后一愣,“欸?” “咳,那什么,牧渊,你先跟绮儿去书房放下东西。”牧悠开口撵走了两个晚辈。 随后转头对大哥说:“西凉十二卫,哦,现在是大昭十二卫,都是自幼被你和嫂子收养的穷苦孩子,而且一直在你军中,心眼不坏,何况他年纪大言儿不少,言儿都成家这么久了,他还没什么成家的意思,你作为他半个爹,能不着急?” 一席话给牧戎说住了,他也是才反应过来方才说的如意郎君是指牧渊...... “这...你说得没问题,但我总觉得哪儿怪怪的......”牧戎放下茶杯,细细捋顺着此事。 第25章 有情有意 直到茶中的水都凉了,牧戎才想明白这件事儿哪儿不对劲。 “言儿管牧渊叫大哥,绮绮管言儿叫大哥,也得管牧渊叫大哥......这以后言儿是管牧绮叫嫂子还是妹妹?”牧戎一个头两个大,扶额问道。 牧悠却一点不在意:“刚才那番话你以为真是我觉得不合适?非也非也,那是我在探你的口风,既然你都说了,绮绮喜欢就行,而且牧渊又不真的是牧家的人,所以这有何妨?” “算了,就依他俩吧,只要他俩没意见,咱们长辈又能说什么。”牧戎后仰倚靠在石凳上道。 “那是你要说啥,我本来就没什么话说,我跟茹芝早就看出来苗头了,牧渊对绮绮的安全格外上心,很多时候都是他亲自护送回来。”牧悠笑道。 ....... 几日后 皇宫太子殿 牧温言正在书房里翻阅旧籍,门外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 “竹儿?”作为一名合格且优秀的男友,牧温言侧耳听出了来者。 萧竹儿推门进来,一脸兴奋之色:“我刚才去婶婶家看鸟,你猜我知道啥了。” 牧温言最近还真没去探望过叔叔,但是看萧竹儿这神色,不像是坏事:“不知,说来我听听?” 萧竹儿走到牧温言身前:“妹妹牧绮找到郎君了,你认识,猜猜是谁。” “哦?绮绮找到夫君,我还认识?”牧温言着实诧异。 牧绮性格随叔叔,谨慎沉稳,不会乱来,既然能够被大家知道,那一定是深思熟虑的,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个男子。 “是权贵家族嘛?”牧温言开始猜测。 萧竹儿笑着点头:“对,权势还不小。” 牧温言若有所思:“京城的家族,无非是李牧丁唐,丁家造反,男丁已经被满门抄斩,唐家...婶婶就是唐家的,血缘不行,只剩下李家......” “李家那个李继谷,去年被你刺杀了一次,后来看到牧家上位,你是太子妃,他爹直接把他流放到边境了,说是为了赎罪,实则是保命。总不能是这货吧?” 眼见着牧温言越猜越离谱,萧竹儿摆摆手:“猜哪儿去了,这四家你可是还没猜完。” 牧温言心想,没猜完?四家说了三家,就剩一个...牧家?! 牧温言难以置信:0.o?? “牧家....那不就是咱家吗?哪来的......”牧温言停住了话头,突然想到自己安排过大哥牧渊注意叔叔家的安全,而且大哥确实是牧家的人...... “你不会说是....大哥吧?”牧温言一拍手心恍然大悟。 “咯咯咯...没错,是大哥,没想到吧。”萧竹儿一脸“你也不敢相信对不对”的表情。 牧温言挠挠头:“牧绮这丫头还真不简单,能把木木讷讷的大哥拿下。” 萧竹儿拉着牧温言的胳膊道:“倒也没什么不好,亲上加亲,牧绮这丫头我喜欢得紧,还生怕以后嫁出去了没人陪她。” 当初萧竹儿初到京城,就曾以牧温言走镖的朋友身份在牧家待过一阵子,也和牧绮最为要好。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谈拢了就好,想必父王和叔叔不会阻挠。” 第26章 教你武艺 牧绮和牧渊之间的故事还是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牧家上位不久,朝野虽然没有太大动荡,但是终归是有一些余孽分子或者是想窜空子的势力蠢蠢欲动,尽管鸣剑阁尽职尽责抓捕,可总归会有漏网之鱼。 正如牧戎预料的一般,有杀手看牧戎一家都是会武艺的人,不好近身,但是牧悠一家可不会什么武艺,而且牧悠如今不在朝廷为官,身边只有府上的护卫,相比之下,就成了那个软柿子。 牧悠和唐茹芝出门不多,倒是牧绮几乎每天都要去书院,被杀手摸清楚了日常的动态。 离开书院的时间基本是傍晚,而要路过的长街又恰好是一段集市,牧绮甚至有时会下马车买点心仪之物。 作为一个从小没怎么练过武艺的女孩子,对危险的警惕性和预知是最低的,牧绮的马车那天在集市里突然遇到事故,集市路中央侧翻了两辆马车,还有几个小贩的摊位也倒塌在一旁,看似是马车无意之间撞翻了小摊造成争执堵塞街道,但是在马车前坐着护送牧绮来回去回书院的牧渊可并不会单纯觉得是意外。 今日闹市本就人多,马车将小摊撞翻的位置很巧合地是刚刚好把路口拦住,明虎街并不狭窄,哪怕是这么多东西也只是刚刚好拦住去路。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点。”牧渊从马车上下来,身后传出牧绮的声音:“牧渊大哥,前面还能走嘛?绕路也可以。” 牧渊让牧绮先在马车里面坐好不要露面,自己警惕得看着四周,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侧翻的马车上,马车的主人靠自己无法抬起车厢,便走过来向牧渊求助。 “这位小姐,不知能否让护卫帮忙将侧翻的车厢抬正?” 牧绮心肠很好,一般这种请求都会答应,毕竟路通了之后才能让自己马车过去。 牧绮在车厢内听到后没多想,便想让牧渊他们过去帮忙。 而牧渊则是直接把手按在了身侧的剑柄上,毫不犹豫地拔剑向眼前的人刺去。 马车的主人面色突变,但是却并不是慌乱,而是不可置信。 “叮——” 男子眼见自己被识破,从腰后拔出弯刀格挡住迎面而来的剑刃:“你是如何发现的!” 牧渊冷笑不理会,一声令下让护卫们都不要离开牧绮的马车附近,自己应对刺客。 此刻,原本还在因为马车撞翻摊位的车主和摊主不约而同地冲向马车,手中攥着明晃晃的弯刀。 “北戎余孽,受死!”牧渊参与过剿灭北戎主力的战斗,认出这几人是北戎流窜而来的。 ...... 一番战斗后,牧渊在刺客的尸体上擦了擦沾血的剑,将剑插进剑鞘,确定周围不再有刺客后,拉开了马车的车厢。 车厢内的牧绮显然是受了惊吓,不过好在牧绮从小心理素质强:“牧渊大哥......你没事吧?” 牧渊确认牧绮无事后也松了口气:“没事,北戎流窜的刺客,马匹受伤了拉不了马车,下马吧,我送你回去。” “好......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起事故是他们故意制造针对我的?” “你从开始到他过来询问,都未曾露面,他却一口喊出你是千金小姐,明显是觉得车厢里就是你。而且这么宽敞的明虎街,怎么会这么巧出现把咱们必经之路堵住的事情。” “牧渊大哥也好厉害,原来不止有武功能救命......” “啊,呵呵...过奖了,分内之事。” “你教我武功吧,还有这么厉害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之竹儿姐姐教了我一些,就跟着牧大哥打仗去了......” “好......” 第27章 避暑山庄 盛夏像咆哮的猛虎,在人的耳边嘶吼,让人燥热难耐,汗流不止,京城虽然依山傍水,但是地势并不高耸,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酷热无休。 皇宫内依然禁卫森严,但是牧温言一家却并未在宫内。 半月前,牧温言考虑到即将到来的酷暑,于是提议去京城外的避暑山庄内,山庄在山腰处,白天有树荫遮挡,晚上有湖水环绕,雾气充盈,比山下凉快不少。 几人虽然觉得热,但也不是像西凉那般煎熬,此行还是魏如月主张一定要来,宁安卿再有几个月就要临盆,因为胎儿的缘故,此时不管是活动或是静止,身上都热燥燥的,来了避暑山庄,环境清幽凉爽,对胎儿和母亲都好些。 “这儿可真是凉快,这才傍晚,太阳落下去,就凉风习习了,晚上估计会更凉爽些。”宁安卿坐在窗前,轻抚着怀中的橘猫大力说道。 牧温言在一旁给媳妇们剥果子:“晚上还要盖个薄毯,就像西凉那边温差很大,莫要着凉了。” 萧竹儿在和东方婳收拾着东西,刚搬过来,大大小小的包裹要解开安置好。 “这儿凉快,晚上活动的时候也不会出那么多汗了。”萧竹儿从一个素白的包裹中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的“玩具”。 东方婳已经是一名合格成熟的娇妻,对姐妹的虎狼之词见怪不怪:“之前的皇帝可真会享受,大兴土木徭役修建了这条进山的道路和开辟避暑山庄,这要费多少人力物力。” “既然都修了,那也不能浪费掉,以后每年也方便咱们进山避避暑。听山下的人说这山湖里有不少大鱼,我一会去甩两杆,钓条大的给安卿补补身子。”牧温言自从闲散在京后,就喜欢上了钓鱼,没事就甩两杆,虽然经常钓到鱼苗,但总比空手而归好吧...... “夫君这是觉得山里的水草比山下的好,想钓一些上来?”许灵曦从门外进来就听到牧温言的“豪言壮语”,没忍住打趣道。 大力在宁安卿怀里回头喵了一声表示认同。 “曦儿看来今晚想当主力?”牧温言拉过许灵曦的柳腰到身前。 “轮到师姐了,你可别闭着眼乱用劲......”许灵曦推了下牧温言道。 ...... 湖畔,牧温言正潜心钓鱼,不求连杆,但求一条大鱼,身后的橘猫大力也跟了出来,懒洋洋地趴在一旁,等着主人上鱼。 “莫着急,钓鱼就是要等,好饭不怕晚,有耐......”话没说完,鱼竿就被拉弯了。 “上鱼了,这力道估计还不小。”牧温言心想果然山里有大货,一边慢慢往回拉杆子,一番拉扯后,一条肥硕的鲢鱼浮出水面。 “这鲢鱼能长这么大?!”鲢鱼的尺寸给牧温言吓了一跳。 晚饭自然就多了一条鲢鱼,看着桌上清蒸的白鲢,萧竹儿都一脸诧异不可思议道:“牧温言,这是你钓上来的还是下山买的?” “看不起你夫君呢?正儿八经掉的。”牧温言给媳妇们夹着鱼肉说道,还不忘挑一块给在一旁等着的大力。 大力喵喵叫了几声,算是给牧温言作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