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丝翼》 第一章 屋漏偏逢 艳阳高照之时,炙热的光线硬生生从打满“补丁”的房顶小窟窿里钻进来。房间直接升级成天然烤箱,待在快要冒烟木床上的白羽笛只能滚来滚去蒸桑拿。 想到这十年过的野人生活,白羽笛就禁不住涕泗橫流起来。说实在话,想在山里野的家伙真不是一般的傻,因为白羽笛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世外桃源才不是什么物超所值的豪华游,全是屁话! 于是白羽笛轻快地从树上跳下来,舞步般往家里溜达回去。 如今时光之轮又转悠着走了十载,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白羽笛在学完从父亲那偷来的魔法书里的所有法咒后终于等到了一个天时地利的出山机会,就差去做那个一天到晚发神经到根本停不下来的方姨的工作了。 康复后的白羽笛本想回家找爸妈哭去,却碍于这座山崖地势险峻,信号极差,更可恶的是那整天疯言疯语的方姨竟一点法子都不出! 于是方姨便使出那手惊天地,泣鬼神的高超医术,拉回了在鬼门关逛街的白羽笛。 当方姨这位隐者看到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时,以为是守株待兔里那只发情发到一头撞死在石头上的兔子。拎回家扔盆里一洗才发现异端。 其白痴性质就与当年启蒙老师告诉幼时的白羽笛插头应插在两个孔的地方,她却直接插到她老爹鼻孔里这件事是一模一样。 但说来也怪,山脚下竟住着一位奇怪人物。说好听点是看破红尘的隐土,其实她是不想吃人间烟火所以脑袋短路,在山林里当起原始人的家伙。 先天路痴的白羽笛在人山人海与哥哥失散后南辕北辙,离宫越走越远而最终迷路在城外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中。不过水缸胆,榆木脑的她还挺高兴地跑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山崖乱喊一通,接着便很爽地玩了一次“蹦极”…… 想当年,十岁的白凯聪为了响应父王大人“天生我材必有用,老鼠儿子会打洞”的号召便在宫墙脚下刨出个洞,然后打着“造反有理”的口号和白羽笛到街上嗨个够!嗨着嗨着,他妹就嗨丟了…… 白羽笛仰望着那棉花似的白云无忧无虑地飘荡在蓝得纯粹的碧空中,娇丽的面庞不由得浮起深秋落叶般泛黄的神情。 温絮的阳光洒在一个坐在树上当猴子的身影。阳光流动在她那柔顺黑亮的长发上,闪烁着水般好看的光泽。那明亮的眼眸晶莹地散发出纯洁的光芒。精致小巧的脸庞仿若清晨绽放的花朵般清丽明媚。头上还戴着做工精细的花环,大概是吃了那顿野花炒野花后,她就喜欢上把那些差点让自己命丧茅房的美丽花朵编成环戴头上。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淡淡的红霞开始燃烧着黑暗。 白羽笛仅比白凯聪在妈妈的肚子里多待了半小时,但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灵渊子,这三个犹如钢琴音阶的最高琴音,狠狠地砸在他发冷的心口上…… 听罢白敬民脸上的笑意剧减,忽感背后蹿上一番彻骨的寒气…… 白敬民轻轻地坐到她身旁,炯炯有神的目光有欢喜在轻漾。就在他对着睡梦中的妻子发出爱的电磁波时侍者就缓缓地走了过来弓下腰呢喃着:“国王,有位自称灵渊子的人要见您。” 产房内所有人都自觉离开了,只留下王后静静地在床上熟睡着,苍白的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龙凤胎,蜜儿你好会生哦!”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小心脏的白敬民破门而入。 在漫长而忐忑的等级中,产房再次传来好消息,“有啦有啦!是位小公主!” 白敬民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国王别哭,医生我就是死也把孩子拽出来给你!”医生信誓旦旦地丢下这句话后又一头扎进产房。而白敬民的神经再次绷紧,心脏也紧紧收缩着,似乎一扩张就会四分五裂。 “好!”白敬民气还没喘匀,一护士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对医生耳语着什么。医生听后顿时眼睛牛大,鼻孔贲张。“啥?王后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这时,历经千险万难的医生终于大汗淋漓地走了出来,眉开眼笑地贺喜道:“恭喜国王,恭喜国王,你老婆为你生了一头—王子呦!” 被喷得满脸是狗血的侍者知趣地闪在一旁,继续忍受感情丰富的白敬民在声情并茂地哭丧。 “那把他塞回去会死啊!”还不晓得这空前绝后的说法有多空前地绝后的白敬民老脸拉长,恶狠狠地问:“到底谁才是灵蓝国的老大!” “可是国王陛下,”就在疯掉的白敬民准备找强与自己的脑子单挑,比谁的硬度大时,侍者就毕恭毕敬地说:“刚才医生不是说孩子半个身都出来了吗?” 终于,白敬民与妻子产生了共鸣—吼声震天响,撼动全宇宙!他高效率敲打着门,痛苦而又无奈地说:“蜜儿我们不生了,咱们回宫吃飞机腿去行吗?” 此时医院内产房外,一位儒雅不凡,目敛威仪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徘徊着,他忧虑不安的心情随着妻子痛苦的嚎叫声与逝去的时间愈发强烈。 警告!注意!本作者讲的是距地球不知道有多少亿万光年的行星—天丝翼!在那片没有人,没有鬼,只剩人妖的地儿仅有七个国家。据说是当初创建这片生机勃勃星球的老祖宗“吃了药后照发神经”,所以才像切猪肉那样把天丝翼整成了七块。 第二章 “不是……你看错了……”面色惨白的白羽笛浑身战粟不止,冗长的走道似乎也天旋地转起来。随着匕首清脆的铿锵落地声,眼前蒙上血般红幕的她脑袋一嗡,趔趄了几步就身体一 石平透着精干的眸子此时被恐惧占得满满的,而这会的白羽笛才发现自己手上无故多了把带血的利刃。 就在白羽笛还未发出能震跨整栋大楼的尖叫时另一个惊恐的声音却突兀地抢道了:“啊!你变态的……”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猛一回头,那靠在墙边的居然是不断冒险岛嘟嘟热血的无头尸!鲜血如喷泉般从脖子那碗大的口子涌出,顺着发僵的身子自上而下流开…… 目瞪口呆的白羽笛看到对方吐得差不多命悬一线,快要死翘翘时才想起救人。白羽笛刚转身就发现前方隐约有一团模糊的东西往自己高速冲过来,眼眸倏然瞪大的白羽笛看到的分明是一颗血肉模糊的腐烂头颅,却让她感到几分难以名状的熟悉。 白羽笛看见骆俊竟盗版她的装死创意在墙角安安分分地躺着,瘦削蜡黄的脸上那五官似乎很痛苦地挤在一起,如同一团废纸般。那两道剑眉下木讷空洞得像玻璃珠般的眼睛却瞪得异常的大,而半张的嘴巴正不断往外运出白沬。 “叮—”电梯有条不紊地将“暴君”送上正确楼层,出来后的白羽笛准备吓骆俊一番,最好吓得他胆汁胃酸什么的都喷一地!谁让他偏自己来着,不过这话好像说得有点早。 乖乖状态维持不到一秒的她看见对方走远后就旋风般转进电梯。她狂整电梯(本作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整的,看客自行想象……),在将电梯蹂躏得发出十分像样的呻吟后她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听到这里的白羽笛原本高涨的心情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降至低谷,“哦”了一声便乖乖在对方屁股后面转。 正当她想赶过去把电梯“五马分尸”时被一只大手拽住了衣服,眸中闪过一丝惊恐与不安的骆俊依旧浮着怪善净的笑容说:“电梯坏了,还是走楼梯吧。” “我们为什么不坐电梯?”白羽笛见到自己久违的高科技,不禁身心为之乱窜,头脑为之短路,似乎又忘了石碧玲这个前车之鉴。 石碧玲向老爸介绍了白羽笛后,石平倒是很热心地往里喊了一声“骆俊!”应声出来一个男生,算不上多英俊,但气质很好。笑着目送两人进去的石平眼中却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白羽笛看着这温馨场景,心里不禁泛起一股酸涩的甜蜜。(“小笛,今天老爹就给你上一堂找男人课!你的男人必须是:长得帅!要有钱!工资全交!家务全包!老婆的事,天的旨意!若有违背,巴掌奖赏!最重要的是,死后财产全归老婆……”) 石碧玲知道老爸不减肥,钱包不增肥,自己这辈子就与糖果无缘;她便调皮地朝石平吐了吐舌头,笑躲到白羽笛身后。 旅馆门前,一个三十来岁,胖实敦厚的男人正焦急地左顾右盼。一看见石碧玲,红光加油光满面的他兴冲冲跑上去,“你个丫头,真不听话。”男人蹲了下来,轻轻刮了一下石碧玲的小鼻子:“再不乖,爸就不带你去街上,看别人吃糖!” 一栋精巧玲珑的楼宇被各色的琼花异草环绕着。黄昏时分,余晖给旅馆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还没伤心够的白羽笛生硬地点了一下头后便往前走着,残阳在她身后拉出一道落寞的影子…… 石碧玲以为她听不得悲惨的故事,便换了轻快的口语吻说:“姐姐,已经是傍晚了。我爸爸是开旅馆的,你要是没地方落脚就先去旅店住一晚吧。” 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 让身体变得冰冷的白羽笛是一阵抽搐,萦绕在耳的话仿佛一柄重磅大锤,狠狠砸在她鲜血淋漓的心上。 石碧玲这番寒彻骨髓的话竟与方姨猜测的…… 你居然不知道?当年公主失踪后,国王和王后在追寻公主下落时突遭意外双双去世,现任国君是白凯聪。哦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公主失踪后先王的魔法书也不见了,所以来蓝族的法术就从白凯聪这里失传了……” 最后智商相差无几的俩人还坐到一起挺高兴地聊起了家常。当白羽笛旁敲侧击地问起父母的情况时,瞪大灵巧双眸的石碧玲惊讶地望着她,说:“ 直到人家十岁小姑娘嘤嘤地哭了起来,赢得路人超高回头率的白羽笛才察觉到自己的神经行为。她看着还泪眼汪汪的对方,心里咕哝着:“以后打死我老公都不生孩子!” 白羽笛想到每天都被迫对着方姨那张枯黄的像老丝瓜的脸早是三五天吐一回,所以多手多脚的见到新面孔就十指抽筋到在已有些害怕得直打哆嗦的石碧玲脸上搓面粉似乱捏一通。 正当她想去逛逛集市时一个长相水灵的小姑娘却没头没脑地撞进白羽笛怀中,石碧玲带着满怀歉意的微笑甜甜说了句“对不起”后刚想溜之大吉却被一张傻子似的不断痴笑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东方欲晓,白羽笛百无聊赖地走下山。温暖如絮的阳光纷纷扬扬洒在她身上,泛起柔柔的光泽。她一会儿踢石头,一会儿故意掰断横生的树枝。直至夕阳依傍西山,霞云漫步黄昏时才走到城里。累得像条狗的白羽笛实在想不出自己当年怎么会如此有空跑那么远去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