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芳华》 第一章 原起 楔子 相传,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 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 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亭子叫孟婆亭,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 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喝下孟婆汤让人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前世今生来世。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杯忘川水煮今生。 她只知道。她要在三途河边寻找那人遗失的一魂一魄。 她只知道。我要在这里等你。 “喝一碗孟婆汤,能让你忘却前生的爱恨情仇……” 正文 小时候她经常做一个梦,在梦里,她看到一条河水旁竖立一块石头,石身鲜红如血,上面刻着四个字“早登彼岸。” 又是一次从梦中惊醒,柳卿汐拖着病态的身躯,只身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窗,炙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本就苍白无血色,现下更显得沧桑无比,纤瘦的身躯无力的靠在了门框上。 她看着院子中忙碌的仆婢,只有她无事可做,每天都重复着几件事,睡觉,吃药,发呆。 现在她又要开始发呆了,但心里却在筹谋着一件事。 这些年来,她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在华殇别院,如果不是和她青梅竹马的云青给她买了几个仆婢照顾她,每月定时给她送些银两来,恐怕她这个寒乐山庄的嫡女,早已经克死在这别院之中了。 寒乐山庄乃是南方富甲一方的第一山庄,庄主夫人因一场意外去世后,本就好色的庄主,不到三个月,庄主便纳了几房妾室,而柳卿汐正是寒乐山庄的嫡长女,因一次染了风寒,生生被赶到了华殇别院,此事已成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午时过后 柳卿汐独自一人走在河边,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许久,她一身蓝衣罩体,除了一双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外,容貌却平淡无奇,肌肤除了苍白外,还夹杂着枯黄,头发也是稀少,双肩如削,身材瘦小。裙摆被风吹起,在空中一摇一摆,她展开了双臂,心如死灰的跳入了河水之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噼啪”的柴火声在柳卿汐耳边响起,她一点点睁开眼睛,环视周围一圈,火光就在她的不远处燃烧着。 “难道我没死?” 她挣扎着起身,一件衣服脱落在她腿上,这是柳卿汐才发现,一件青色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既然你这么想自杀,就应该选对地方。” 听到声音,柳卿汐慌张的起身,顺着声音看过去,在火的另一面坐着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她蹑手蹑脚的向黑衣男子走去。 “你是谁?”问这话的时候,柳卿汐的声音是颤抖的,砰砰乱跳的心,自己都能听到那急迫的声音。 “是我救了你。”他的语气不慌不忙。 听到这几个字,原本打算走到男子身边的柳卿汐停住了脚步。“是你救了我?” 男子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优雅的转过身,修长的手拿起了架在火上被烤熟的兔子,撕下一条腿递到了柳卿汐的眼前。 柳卿汐提起气一步一步的迈向河边,同他一起坐下,痴痴的望着他的容颜,黑黑的长发披散着,一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长长的睫毛时而一闪一闪的,高挺的鼻子上有一颗极小的红痣,虽然不显眼,但还是被柳卿汐捕捉到了,红红的薄唇上泛着水光,一身黑衣罩体,胸前微微敞开,看着又冷却,又妖媚。 她接过男子递过来的肉,微微皱起剑眉,问道:“为什么救我?” 男子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兔子的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柳卿汐刚刚咬了一口兔肉,险些被这话噎到。反驳道:“我又没让你救我,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柳卿汐便大口咬着烤熟的兔肉,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饿了,午膳没有胃口便没有用,又折腾了一下午,现下已经傍晚了,她早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男子瞥了不顾形象的柳卿汐一眼,忍不住嘲笑一番,道:“打算去当饿死鬼吗?” “你”柳卿汐想反驳,却无话可说。 男子不冷不热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我家而已。” “你家?”柳卿汐四周张望,并没有发现任何院落。 “你的阳寿未尽,就算你死了,鬼界也会把你送回来的。”男子顺势躺在了地上,注视着天空闪闪发光的星星,继续说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柳卿汐怀着戒备的心打量着男子。 男子悠哉的闭上了眼睛,答道:“我不是凡人,自然也不是坏人。” 柳卿汐看了看身后,这是她跳河的地方没错。“你救我有何企图?” “你觉得你应该怎么报答我啊。” “我什么都没有,给不了你什么。”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男子沉吟片刻,续而说道:“你是寒乐山庄不受宠的嫡女,寒乐山庄能有今天,完全靠你母亲那些嫁妆才能重振往日的辉煌,你母亲却又因一次意外去世了,不到三个月,你父亲就纳了几房妾室,从此对你不管不顾,你伤感风寒,却硬生生被二夫人说成染了疾病,将你赶出寒乐山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不慌不慢的语气里夹杂了几丝娇嗔。 柳卿汐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能帮你夺回寒乐山庄。”男子说的自信满满。 “说你的要求吧。” “帮我寻找记忆。” 繁星点点,月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柳卿汐披着青色的披风,坐在火堆前,嗅到了披风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那是她没有闻过的花香味道,将脸庞挨在膝盖上,留恋的望着男子妖媚的睡颜,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一种情愫打入了心底。 翌日 卯时 柳卿汐睁开朦胧的眼睛时,暮然发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那双眼睛正是那名男子,柳卿汐刚想开口,却未料到被男子抢先一步,她只好把刚到唇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男子冷冷开口,负手而立,大步向林外走去。 柳卿汐紧随其后,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柳卿汐也觉得很幸福。 走着走着,便到了家门口,柳卿汐不舍得拉住了男子的衣袖,脸颊泛红,小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子久久不语,任由柳卿汐拉着自己的衣边,一盏茶后,男子轻轻吐出几个字。 “孟芳华。” 转瞬间,孟芳华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淡淡的花香味道。 “孟芳华。”柳卿汐温馨的笑了,无意间瞥见了披在身后的披风,才想起,忘记还给孟芳华了,正好当做下次见面的理由。 此时的华殇别院内已经乱成一团,柳卿汐刚踏入大门,就看到火急火燎的云青正准备出去寻找自己。 “云青,你怎么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青二话没说,大步流星的走向柳卿汐,一下子将她搂在了怀中,担忧的斥责道:“你这一夜跑去哪里了?我昨天下午来找你,可你却不见了,本以为你去散步了,便把里里外外寻了个便,都没有发现你,谁知,这一等便是一夜。” 感觉到云青的担忧,柳卿汐首先推开了他,才解释道:“我在河边不小心睡着了。” 撒谎真不是她的绝活,都不敢直视云青的眼眸。 没想到这句话却换来云青激动地神情。“卿汐,你是不是又病了?这哪有河边啊?” “没有?”这次换柳卿汐激动了。 难道这是我在做梦? 不对。 孟芳华的披风还在,这不是梦。 “卿汐你怎么了?” 柳卿汐一本正经,她猜想,这其中必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固态笑了起来,挽着云青的臂弯,说:“我就是在那边迷路了,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来?” 明知柳卿汐有事瞒他,云青却故意不拆穿她,随着她一起笑了。“给你带绿豆糕。” “云青,你太有义气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房中。 云青黯下眸子,紧锁大门外的树林,既然柳卿汐不愿意说,他不会难为柳卿汐,他会自己去查,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好柳卿汐的安全。 “卿汐,家中还有一些事要我处理,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云青宠溺的替柳卿汐拭去了唇角的脏赃物。 “那你小心,如果很忙就不用总来看我了。” 柳卿汐放下手中的糕点,送云青出门。 “以后出门,记得带上婢子。”云青对此事再三嘱咐,完全不放心。 柳卿汐对于云青的担忧也纯属无奈,幸好没有告诉他自己跳河之事,保证道:“放心吧,不会了,你路上小心。” 这一句话,抵得过别人的百句,云青骑上马,扬长而去。 第二章 在遇 柳卿汐梳洗一番过后,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自己的面容,原本苍白枯黄的脸庞,现如今已有了红润光泽,稀少的头发也长出许多,仔细想来,定是孟芳华做了什么手脚,这下她欠了孟芳华一个天大的人情。将孟芳华遗失的披风小心翼翼的收起,对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用了午膳,柳卿汐便躺在床上小憩去了。只一晚离开了这床,便想它想的紧,仿佛几年没有睡过床了似得,稳当当的躺在上面不肯起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正闻初夏,懒散到鸟儿都不愿飞翔,除了火辣辣的太阳照射外,再无其他走动的活物,金丝帘拖曳至地,金铃铛挂满床角,被风吹的铛铛作响,丝毫不影响床上熟睡的人,她一身蓝罗裙罩体,红润的脸庞透着粉红的晕眩,双眸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时而动一两下。 金丝帘不知被什么活物冲开一条细缝,只见一只白皙的小狐狸挂着铃铛跑到了她的床上,在她的腰间蹭了蹭,她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一下,只是翻过身继续睡,小狐狸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跳过她的身子,朝她脸上舔了舔,她没有一丝不耐烦,将身子重新转回,继续睡。 小狐狸很无奈的摇摇头,像是对熟睡的女子没有一丝办法,小狐狸继续蹭呀蹭,蹭到了她的耳边,一边咬,一边舔。 像是在说,醒一醒,起床了。 柳卿汐终于没有办法,只得起身,将小狐狸抱在怀中稀罕一番。 “小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找孟芳华?” 小狐狸似通人性,舔了舔柳卿汐的手,以作回应。 “我这样去,会不会太轻浮了?” 更y新最快e/上kq 她抱着小狐狸实则不知所措。翻开柜子见里面的披风完好无损的搁置在里面,又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想起孟芳华那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了。 柳卿汐慢吞吞的走着,摘了一朵又一朵的野花捧在手中,玩味的自言自语道:“见到他我该说些什么呢?” “来者何人?” 柳卿汐停住脚步,她确定是有人在和她说话。 “来者何人?” 声音再次响起,柳卿汐四处寻找,除了这个男子的声音,再无其他。 “来者何人?” “你是谁?”柳卿汐问道。 柳卿汐看着一片荒芜的河边,只有一块青石伫立在那里。 柳卿汐疑惑的探着头,男子的声音再次响应在她的耳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柳卿汐不退反上前一步,皱着眉头看着那块青石。“你……是你在和我说话?”她伸指指着那块青石。“你是谁?” 这声音甚是觉得有些熟悉,她怀着玩味的心态瞅着青石。 上前几步,正好的站在了青石的身前,正巧挡住了太阳的光芒,引来了青石的极度不满。 “让开。”青石怒瞪着她,尽管是一块石头,却让人冷的打颤。 “为什么?”柳卿汐不知缘由的反问着,对于青石的怒气,她丝毫不放在心上。 “让开。”青石咬牙切齿,对于柳卿汐的种种行为,让他有点后悔与柳卿汐交易。 柳卿汐不服气的学着他的话语,道:“你一小小石头,竟这般狂妄。”抬起她的玉足,轻轻的踢了青石一脚,手指戳着石头光滑的躯体。 “你竟敢踢我。” 青石瞬间火冒三丈,本不想与这小小凡人计较,谁知她变本加厉,踢了他一脚,这让他情何以堪,虽原身为一块石头,却也不能让一凡人欺负了去。 柳卿汐不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的蹭到青石的身边,再次戳了戳他。 “孟芳华,是不是你?” 孟芳华满脸黑线,本想向后挪一步,又突然想到身后是川流不息的河水,只能怪自己太倒霉了,他把怒火压到最低,道:“你挡到我的太阳了。” 柳卿汐回首,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顺势坐在了青石的身边,靠在他的身上,与他一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原来你的原身是一块石头啊!”柳卿汐满意的笑了。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孟芳华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丝不满。 见状,柳卿汐练练安抚,说道:“你别生气,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是想问,为什么别人看不见这里的河水,对不对?”孟芳华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柳卿汐毅然而止,她的第一想法便是,孟芳华果然不是普通人。 孟芳华解释道:“我在三途设了结界,凡人自当看不见,也进不来。” 柳卿汐突然间想到了自己,道:“那我为何可以?” “你不是人呗。” “胡说。” “我曾与一佛打赌,如果有朝一日,有人可以进入三途,我便让她与我一同寻找记忆。” “所以你救我是因为这个赌局。” “没错。” 柳卿汐的心莫名的失望了,顷刻间觉得自己看不懂孟芳华。 就在刚刚自己还抱有幻想,也许孟芳华也喜欢自己,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谢谢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离孟芳华又远了许多。 “无需谢我,我也只是保住了你的命而已,你体内的寒气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除。”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我的身体大好,才可以回寒乐山庄是吗?”她此刻又想通了一些事情。 如果现在贸然回去,自己又生着病,一定会被再次赶出来的,再要回去,就比登天还难了。孟芳华所考虑的都是为了自己好,可他却不说出口。 有这么一瞬间,柳卿汐很想去了解他。 两人都不言语,一人一石坐在河边。孟芳华始终没有幻化人形,只用原身来与她交谈,也着实苦了柳卿汐,谁也不想对着一块冷冷的石头交谈。 “以后不要来三途找我了,有什么事我自会去找你。” 柳卿汐深知孟芳华不喜被打扰,便点头答应了。 柳卿汐走后,一切如常。只是河边伫立的青石变成了一名披头散发的黑衣男子。 “看够了没有。” 一句阴森的语气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只见他身后出现一名穿的破破烂烂男子,像极了乞丐,想笑却又不敢笑的看着孟芳华的背影。 “芳华,真没想到,你竟然和一个凡人闲聊上了。”乞丐男子掩唇偷笑,险些笑出声音来。 “笑够了没有?少在这里幸灾乐祸。”孟芳华并未回头,只是数落了乞丐男子几句。 乞丐男子抖抖衣服,与孟芳华肩并肩屈身坐在了河边。“你对这里划了结界,这么多年了,除了我,没有任何活物能进入三途,但她却能,真是天意,你也该兑现承诺了,让她帮你寻找你丢失的记忆。” 孟芳华冷着脸,问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乞丐男子重复着他的话语。“孟芳华,我说你什么好。” 孟芳华沉思一阵,想来想去,他一向如此呀,无所谓的说道:“我就这样,还能说什么?” 乞丐男子张口想要反驳什么,却又合上了微微打开的唇,怨叹一声。“我好心提醒你,不知好歹。” 埋怨的话音刚落,孟芳华随即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乞丐男子摇摇头,对于孟芳华的满不在乎,他无法在劝导,只能随了他的意。“是是是,不管你了,行了吧。” 乞丐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撇着嘴将头转到了一边,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株花上面。 他新颖的走了过去,低下身将那盛开的花握在手中,回过头看着那块已是人形的石头,真是不愿和他说话,乞丐男子问道:“孟芳华,这是什么花?我来你这里多次了,怎么都没有见过它。” 孟芳华看到都没看一眼,糊弄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乞丐男子放开长在泥土中,盛开的花朵,指着孟芳华,指责道:“你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不知道。” 孟芳华不语。 乞丐男子抬起脚,渐渐靠近了孟芳华,贴近他的脸庞才听到打鼾声,乞丐男子翻了个白眼。 “睡睡睡,就知道睡。” 一阵数落后,乞丐男子细看孟芳华白净的脸庞,密而微卷的长长睫毛偶尔动一下,高挺的鼻子上有一颗微小,不让人发觉的米粒大的红痣,红红的薄唇微微打开,孟芳华正歪着头小憩。 “长的一表人才,谁知这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真是毁了这张俊俏的脸。” 乞丐男子啧啧几声,有些不忍的扶着孟芳华的肩。“倔石头,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一如既往,好似他没有来过一般。 孟芳华睁开了眼睛,清澈的双眸眨了眨,对着乞丐男子留下的气息回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他起身,也看到了那一株盛开的花,叶子也一样翠绿挺拔,观看它好一会儿,独自坐在了那株花的身旁,自言自语道:“或许那个凡人也可以当一个说话解闷的工具。” 第三章 命在旦夕 三天。 整整三天了,孟芳华都没有来找她。 夜晚,月光照射进柳卿汐的房中,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孟芳华的样子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拿捏不住的她掀起被子,披上披风走到书砚卓旁,替自己研了磨,拿起毛笔在纸上轻轻勾勒出了孟芳华的样子。 此时的院中,在月光的照射下,一股紫色的风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的是一翩翩女子,手中拿着一柄紫色的澡雪剑,黑色的发丝随着微风在空中摇摆,紫色的裙摆拖曳置地,一张狂狷中带着艳丽的脸,一双凤眼波光流转,妖魅中带笑,这女子正施施然向柳卿汐的房中走去,不料,只走了一半的路,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何人坏我好事?”女子皱紧双眉,剑锋直接抵着来者的喉咙,当女子看清他的面容后,先是面容失色,随即大吃一惊,声音都有些哽咽。 “孟芳华?” 此人正是孟芳华,同样一名身穿黑袍,妖媚的目光看向女子,慢条斯理的将奈何手中的剑,从他的颈相挪开,带着一张妖艳的脸,冷酷的看着奈何,问道:“奈何,你堂堂魔界的使者,怎么可以做小人的勾当?” “你最好还是不要管我的事情。”奈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瞬间她手中的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芳华冷哼,目光看向房中认真作画的柳卿汐。“这件事我管定了。” 奈何看了看孟芳华的目光,又看了看房中的柳卿汐,突然间恍然大悟,指着他,道:“你为何如此袒护这女子?你喜欢她?” 孟芳华立即否了奈何的疑问。道:“她是我的人没错,我也不想让你破坏人魔两界的关系。” “你何时管起与你无关的事了?”奈何问道。 “与我无关的事我自然不管。”孟芳华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你要夺柳卿汐的性命,就与我有关了。” “你最好还是不要管这件事。”奈何下了最后通牒。 孟芳华冷笑。“这件事我偏偏要管。”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孟芳华脸色阴沉了下来,黝黑又带有灵力的眼眸看着奈何,沉吟道:“你打不过我的,别白费力气。” 奈何想反驳,仔细想想孟芳华所言是对的,她的确不如孟芳华,但心中仍存有疑惑,问道:“你为何帮她?” “你为何杀她?”孟芳华反问。 “她前生是个大善人,只要拿到她的阳气,我就有能力夺到神果。”奈何望着满天的星星。 “杀了她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她的寿命还正旺盛,你夺了她的命,只会增加你的阴德,不能帮你提升功力,我劝你还是多做些善事,不要总想拿别人的命换取。” “她明明快死了。”奈何顿住,心里不断琢磨着,说:“你给她续命了?” “她对我有用,自然不能死。” “你应该清楚,就算你给她续命,她也活不过十年。” 孟芳华思考了半天,只得来了三个字。“不知道。” 奈何怨愤的哀叹一声,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窗边认真作画的柳卿汐。 “我答应你,不杀她。” 奈何恢复以往的神态,妖娆的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风情万种。 “你本性并不坏,只是误入了魔道而已。” 这是她临走前,孟芳华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孟芳华负手站立在院内的一棵树下,他的脸上永远都是冷冷的,永远都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里的一切都静静地来,又静静的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房中的柳卿汐自然丝毫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孟芳华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把柳卿汐的房间划出了结界,更不知她思念的男子就站在外面的树下,勾勒出最后一笔,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满意的看着这幅画,将它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有些凉意的拉拢了披风,起身站在了窗前,欣赏着这美丽的夜景,脸上泛出甜甜的,却又淡淡的笑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祁连山脚下 奈何心事重重的走在杂草丛中,她追寻多年的东西依旧没能实现,然而孟芳华那句话时时在她耳边萦绕。 你本性并不坏,只是误入了魔道而已。 你本性并不坏,只是误入了魔道而已。 “我本性并不坏,只是误入了魔道而已。” 奈何重复着孟芳华对她说的这句话,她停住步伐,决定不回魔界,反而返回了华殇别院。 数天后 柳卿汐病了,病的很严重。 别院的人都紧紧张张的出进,更是离柳卿汐的房门远远的,整个别院都气死沉沉。 “不知道小姐得了什么怪病,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们没听说吗?当初小姐被赶出寒乐山庄就是因为得了什么疾病,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刚刚大夫都说,无力回天了。” “听城里人说,小姐得罪了上天,这是给小姐的惩罚。” “你们说这会不会传染啊?” “要不咱们走吧,不能拿性命做堵住啊。” “有道理。” 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柳卿汐根本无法好好休息,仆婢犀利的语气尽数被柳卿汐听到了,虽说听到此话心里不好受,但她却不生气,自己已是一个垂死之人,留他们在此有何意义,不如将他们都打发走。 柳卿汐提起最后的力气起身,站在地上只觉得头重脚轻,她打开门,如鬼魅一般站在门前,道:“你们都进来吧。” 说出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过于沙哑。柳卿汐转身回屋,外面的仆婢们都你看我我看你的。 “怎么办,她一定是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她还能把咱们吃了不成?” “就是,她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能把咱们怎么着,还怕她不成?” “走,进去看看。” !●看正v√版tl章o节x上p{ 众仆婢随后踏入了房门,柳卿汐单薄的身子站在柜子前,给每人发了一锭银子,众人眼冒金光看着这锭银子,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辈子只和铜钱打交道,还没见过银子呢,这锭银子足够养活他们下半生了。 柳卿汐道:“你们跟了我也有几年了,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也是我没有能耐,你们姑娘家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男子就回去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你们都走吧。” “谢谢小姐赏赐。” 一段虚情假意的谢过后,众仆婢都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了。 “是银子,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银子呢。” “我刚才咬了,是真的。” “她还算有良心,没白伺候她这么多年。” “话不能这么说,这柳家小姐也挺可怜的。” 终于听到一句像样的话。 “你觉着她可怜,你留下来照顾她啊。” “就是就是,你觉得她可怜就留下继续伺候她啊。” “我” 那刁蛮女子一开口,这位姑娘便无话可说了。她看了一眼柳卿汐的房间,家中还有弟弟妹妹需要她照顾,如果真染上疾病,弟弟妹妹怎么办?她表情焦急,无颜在留下,只得离开了。 隔着门窗柳卿汐也都听到了,本以为会有人不会舍下她,连这最后的希望也剥夺走了。也是,这几年她和所有的仆婢都不亲近,理所应当没人留下,人各有命,也怨不得谁。 一下午的时间,整个院子的人都走光了,人去楼空,一下子到清静不少,柳卿汐踱步来到桌旁,想为自己倒杯水喝,茶壶里却一滴也没有,她苦笑,只怕过了今夜,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真想在见他一面。”脚下无力,眼前一黑,柳卿汐整个身子向后倒去,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嗅着此人的味道,柳卿汐便知道是何人了。 “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孟芳华看了看她如白纸的脸庞,轻轻将柳卿汐搂在怀里,妖艳的眸子看了一眼杯子,瞬间冒着热气的水注满了青花瓷杯,他吐气吹了吹杯中的水,放置在柳卿汐的唇边,让她喝下去。 “芳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卿汐泛着泪光依偎在孟芳华的怀里,满心的委屈。 “没事了,闭眼睡会儿,醒了就好了。” 他毅然是冷冽的语气,没有温柔半分。柳卿汐怎么可能睡得着,伏在孟芳华的胸膛大哭了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她这次真的一无所有了,只有孟芳华了,她嘤吟着,哭累了便睡着了,粗糙的手紧紧的拽着孟芳华的衣襟,生怕他消失不见。 孟芳华将她安置在床上,反握住她的手,这时节正是夏天,可柳卿汐的手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样子,孟芳华也不在意,将丝被替她盖上,盯着她的娇颜一会儿,俯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柳卿汐的额头上,一股股红色的烟雾钻进柳卿汐的鼻中。 一个时辰了,孟芳华深觉这别院有丝怪异,他漫步走在院中,才察觉哪里怪异了,这院中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毫不在意的抚了抚发丝,他保住柳卿汐的命就可以了,其它的一律与他无关。 第四章 不要走 蜀山 “师兄,冥界在人间大肆杀戮,如果不尽快杀之,天下必定大乱。” 蜀山二弟子林萧站在大殿的最前方,此时的林萧没有以往的沉着冷静,漆黑如墨的眸子显得狰狞,垂在两侧的手早已握成拳头,显然他心中的怒火蓄意代发。 站在大殿高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男子,他双手背后,没有乱了一丝阵脚,平和的脸上没有一丝担忧之意,心平气和,道:“师弟莫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师兄,我也觉得二师兄说的正对,山下已有一个村庄死伤无数了,在这样下去,恐怕不妙。”说话的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蜀山最小的弟子林笛。 白发男子想了片刻,道:“光凭蜀山弟子恐怕不能战胜冥界。” “师兄,咱们蜀山弟子众多,难道还打不过小小冥界吗?”这声音源于一个角落发出,是一女子的声音,她的脸上挂着傲慢两个大字,此人正是蜀山唯一的女弟子林冰。 林萧打断了林冰的想法,说出了自己所想的。“师妹,此言差矣,冥界看似散漫,实则他们的内部管理井井有条,更何况咱们吃过一次败仗,刚才是我疏忽了,幸好师兄提点。” “那怎么办?不打了吗?”林笛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这样,林萧,你带领林笛,林冰,和蜀山众弟子,去三途河边找一位名叫孟芳华的男子,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出面帮忙,如果他不肯,你就说若无言欠他一个人情,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若无言自当帮忙。” 若无言正是白发男子的名字,他朝林萧吩咐过后,从怀里取出一条红绳扔给了林萧,当作他与孟芳华的誓约。 林萧仍有疑问。“师兄,谁是孟芳华啊?” “去找他便是。”显然若无言不愿意多说。 林萧领命,走出大殿,喝声道:“蜀山弟子听命,即可下山救助无辜百姓,将冥界的人赶出凡间。” “是。” 嘹亮的声音响应在蜀山的巅峰之上,众人共同举剑,施法,顷刻间,所有的人消失不见。 三途河边 w\看oi正g(版章p节p。上ec 林萧,林笛,林冰三人走在林中,寻找孟芳华的影子,但一无所获。 “这哪有河边啊,还有这个孟芳华到底在哪啊?”说话的林笛明显不耐烦,连连抱怨。 林冰也附喝道:“是啊二师兄,这孟芳华是什么人咱们都不知道,他能帮咱们吗?” “相信大师兄。”林萧拍了拍林笛和林冰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笛忍下这口气,两只眼珠子乱扫,最终停留在林中若隐若现的院落上。“二师兄你看,是宅院。” “过去看看。” 华殇别院 此时的孟芳华正躺在院中的软榻上晒着太阳,衣襟的前方微微打开,不远处的树上坐着一位紫衣姑娘,她无所事事的欣赏着孟芳华。 “蜀山的弟子来了。”奈何好心提醒。 “该来的总会来。”孟芳华说的风轻云淡,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似得。 “他们来找你肯定没好事。”奈何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去吧,我来帮你照顾柳卿汐。” “你打的什么主意?”孟芳华问道。 “我想做一回好人。”这一次奈何一本正紧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好人你恐怕是当不了了,我并有要和他们去啊。” “你不去?” “我可不想做什么救世大英雄。” “那可是天下苍生。” “与我何干?” 是啊,天下事,与他孟芳华何干? 林萧三人置身于别院外,打量了这个院子片刻,便提脚踏入了院中,最先看到的是躺在软榻上小憩的孟芳华。 “请问公子是孟芳华吗?”林萧率先问道。 孟芳华不语。 “我们是蜀山弟子,有事相求。”林萧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何事?”孟芳华终于开口,但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请你帮我们将冥界的人赶出凡间。”说出这话的时候,另林萧有些难以启齿,平时都是别人来求他们,而他们从未求过别人。 “我为何要帮你们?”孟芳华反问。 急脾气的林冰终于忍不住了,吼道:“你” “师妹。”说了一半的话被林萧打断了,他皱眉摇头。“师兄说如果你不肯帮忙,将这根红绳给你,将来如果遇到什么事,若无言都会帮忙。” 一直闭目养神的孟芳华恋恋不舍的睁开了眸子,懒洋洋的起身,一个念想,红绳便从林萧的手中飞到了孟芳华的手中,他端详这根绳许久,确实很精致。 孟芳华一身黑衣转过身,妖魅中夹杂着冷意,不禁让三人一惊。 林笛拽了拽林冰的衣角,小声说道:“师姐,这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可是他太冷了,我不喜欢。” 林冰拍了林笛的脑袋一下,这一巴掌可不轻啊。 “师姐你怎么打我?” “笨蛋,他能帮咱们就行,用不着你喜欢。” 孟芳华懒得看这三人一眼,大步向房中走去,将三人晒在了院中不闻不问。 “奈何,柳卿汐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奈何胸有成竹。 不料,床上的人却动了动,迷迷糊糊的说了句。“芳华,别走。” “我很快就回来。” 孟芳华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乐村 孟芳华一行人走在村内,这些无辜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蜀山弟子率先来到村庄救治重伤的百姓。 “冥界的人也太黑了,如果落到我手中我定将他们抽筋扒皮。”林笛气愤的破口大骂,都难解心头之恨。 孟芳华到是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一阵黑风从空而至,冥界的众将领齐刷刷的站立在他们几人的面前,带头的人是冥界的首领,他一头乱糟糟的红发,狰狞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似蜈蚣一般蠢蠢欲动。 “若无言呢?”首领手持大刀,张开粗口就是质问若无言的踪影。 林冰毫不把首领放在眼里,挺身而出,道:“就凭你也想见到我师兄?” 首领冷哼,一挥刀便将林冰振倒在地上,林笛连忙扶起她。“师姐你没事吧。” 林萧有些担忧,自语道:“他又变强了。” 林冰好不服气。 呛。 长剑握在林冰的手中,凌厉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紫光。 蜀山弟子纷纷上前,深知这场恶战是免不了的了。叮叮当当的刀剑之声,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孟芳华悠哉悠哉的站在一旁看好戏。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从凌乱的战场上中,听到林萧大喊一声。“摆阵。” 周围一片寂静,只见蜀山弟子手持剑柄,不知摆了一个什么奇形怪状的阵型。数道剑光从四周而起,恍如天际的穹苍惊起的霞光,阵容虽强,但一一被首领破解了,蜀山弟子如散沙一般,尽数躺在地上。 哈哈哈哈,首领一阵大笑过后,方才注意到孟芳华的存在。 “你是若无言请来的救兵?” 再次提到若无言的名字,首领想起了往事。 一百年前,首领与正直年华的若无言站在冥山的巅峰,若无言那一剑流动如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直抵首领的咽喉,将其封印在冥山之中,有鬼界看守,而若无言也是动用了全身法力,他的头发一丝丝变白,双手从此拿不起刀剑,这是封印首领的代价。 “若无言是不是连蜀山都下不来了?” “臭小子,说话。” 孟芳华接住从空中飘过的草芥,捏在手中捻转,一股清香的味道从草芥中流出,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落在衣裳的尘土,道:“我不杀你,滚回你的冥山去,要不就自行解决吧。” “笑话,我堂堂冥界首领会怕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冥界早已归鬼界统治,何来的冥界首领?”孟芳华顿了顿,道:“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那就被怪我手下无情。” 孟芳华无风自起,黑色的衣摆在空中飞扬四起,滑润的黑发一摇一摆,首领离孟芳华最近,可看到他黑漆的眼球如冰雪,刀剑,残酷无情好似地狱鬼火一般。 无人看到孟芳华怎样出手,看见的是首领从空中坠下,被孟芳华直接拽入了地狱之中。 阴间的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阴间大军站在路得两侧,四周火光通明,给人的感觉仍有压迫感,路的尽头,有个腰间佩戴玉箫的男子,踱步走来,乌黑的头发隐约透着墨绿的发丝,一双眸子明亮炯炯,瞳孔泛着微微紫光,显得更加深邃,探看着站在鬼界大门前的不速之客。 黄泉抚着腰间的笛子,他深知来者是何人,仍以客人之礼相待,问:“不知阁下为何闯我鬼界?” “管好你们的人。”孟芳华一开口,比阴霾的鬼界还要冷上三分。 知道孟芳华是来还人的,黄泉阴森的看了跪在地上,凌乱不堪的首领,对孟芳华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黄泉莞尔一笑,道:“多谢。” 示意一旁的手下将首领带走,严加看管。 人即以送到,孟芳华侧过身大步往前走。此时,身后的黄泉抚笛,以表敬谢之意。 “我们还会再见的。” 孟芳华的脚步慢下来,身后的笛声阵阵传来,在看不见阳光的黑暗中继续朝着未知的路走去。 第五章 作画 华殇别院 除了房间久久昏睡不醒的柳卿汐和弹着疏殇琴的奈何外,这个别院里里外外便没有会喘气的了。 “是谁?”柳卿汐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发出的声音是沙哑之声。 奈何停住弹琴的双手,琴音也随之泯灭,奈何看向床上渐渐清醒的柳卿汐。 “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她起身来到桌旁,为柳卿汐倒了一杯水。“喝口水吧。” 柳卿汐艰难的坐起身,结果奈何手中的杯子,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多谢姑娘。” “我叫奈何,是替孟芳华照顾你的。”奈何自顾的介绍了起来。 “他呢?” y4)a正1¤版(z首发 这个奈何一听便知道是谁,尽管柳卿汐说的含蓄。 “斩妖除魔,当大英雄去了。” 柳卿汐不安的小眼神望了奈何一眼,她已是心急如焚。 奈何会意,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安慰道:“他不会有事的,应该快回来了。” 僵持片刻,两人均然不语。 奈何起身将疏殇琴裹好,始终带有风情万种的笑容。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便告辞了。” 柳卿汐心惊,想要挽留。“你要走了?她还没有好好报答你呢。” “报答?呵。”奈何深觉这句话好笑,拿什么报答她?阳气?又道:“千万不要留我,我们还会再见的。” 柳卿汐只好罢休,再次唤住了奈何,有些胆怯,明显底气不足。 奈何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什么事?但说无妨。” “奈何姐姐。” 奈何心惊,怦怦的在乱跳。“姐姐?”从来没有人有胆子叫她姐姐。 “你一定要再来看我,我们都是同道中人。”柳卿汐说的大言不惭,不过这个同道中人不是指身份,而是指她们都是没有朋友之人。 奈何自然明白,她从前有些小瞧这丫头了。 “一定。”奈何挑眉,离去。 房中霎时一片寂静,柳卿汐偷偷拿出放置枕头下,折好的宣纸,凝视着画中的人,画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堆,火的旁边坐着一个人,那正是一身黑衣的孟芳华,优雅的坐在河边,修长的手拿起架在火上被烤熟的兔子。苦笑着说道:“我真是病的不轻,这么多人我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你这块冷冷清清的石头。” “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这心硬的石头。” “我本来就没有心,何来的心硬?”孟芳华冷漠妖媚的声音响起。 柳卿汐急促着看过去,看到她日夜思念的人,正双手交叠在胸前,站在她的眼前,依旧是一身黑衣罩体,头发依然散落在腰边,黑黝黝的头发遮住了额头,不偏不倚的在眼睛上方,一双明珠般的眼珠敞亮亮的露在了外面,从奈何走后,他就一直隐藏在窗前,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要干嘛。 他一边说,一边向柳卿汐走来。“你说我的坏话,我可听到了。” “你偷听。” “你说了,难道不想承认?” “可你就是偷听。” “可你就是说了,柳卿汐。” 柳卿汐恨不得此刻找个洞钻进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急忙转移话题,道:“你终于回来了。”顿了顿,又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我以为你不会问我。”孟芳华没有打算在仅一步与柳卿汐接触,只是站在与她一步之遥的床边。问道:“病好了吗?” 柳卿汐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他在关心我?没听错吧。 这个情愫很快淹没了,依旧被孟芳华捕捉到了,柳卿汐问道:“那天不是做梦,真的是你。” 孟芳华指着自己的衣服,有意提醒。道:“你趴在我胸前哭都忘了?” 柳卿汐小声回道:“我以为我在做梦。” 他冷酷无情的回道,依旧不减他邪魅的样子。“都弄脏了我的衣服。” “对不起啊。”柳卿汐有点窘迫,她伸出手臂拽着孟芳华的衣角,试探道:“你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说的大方,却又不是体面。 她的心在怦怦的乱跳,怕孟芳华甩开她的手,怕孟芳华拒绝她,一切的坏想法她几乎都想过了,就算孟芳华拒绝了她,也无憾了。 “我也没说要走啊!”孟芳华调过身,坐在了柳卿汐的床边,问道:“这样可以了?” 柳卿汐欣喜的点头。但紧张的上下打量孟芳华。 孟芳华问道:“你在看什么?” 柳卿汐答道:“奈何姐姐说你去降妖除魔,我在看你有没有受伤。” 孟芳华又问道:“姐姐?降妖除魔?叫的这么亲热,她自己就是一只魔,我也没有除她啊。” 柳卿汐再次答道:“叫她姐姐是对她的尊重。” “别看了,我没有受伤,还没有谁可以伤害我。” 注意到柳卿汐另一只手抱着的画,孟芳华皱着眉头,像审问犯人一样看着她,逼问道:“你偷画我?” “我……这不是偷画的。”柳卿汐结结巴巴的没有说出什么解释来。 孟芳华将画拿在手中,仔细端模了一会,又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画的和我还是很像的。” 柳卿汐因这话高兴的不得了。“你介意吗?” 孟芳华不答反问。“能再给我画一副吗?” 对于孟芳华的第一个请求,柳卿汐自然不会推拒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无力而又倒在了床上,孟芳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有扶她的打算,看到柳卿汐窘难,他才觉得有意思,直到柳卿汐向他求救。 “你能扶我一下吗?我没有力气,起不来。” 孟芳华无所谓的耸耸肩,双手扶住了柳卿汐的手臂,直到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他才松手,还不忘拿了披风披在了柳卿汐的身上。 她害羞的拿起毛笔,答了声“谢谢。” 之后两人在不语,孟芳华躺在了搁置窗下的贵妃椅上,展开了他妖娆的身体,衣襟本来就微微打开,孟芳华还故意将它扯了开,连胸前那两点都露了出来。 白皙的皮肤,挺拔的身躯,都映入了柳卿汐的眼中,害的她两颊绯红,拿着笔的手都有些颤抖,害羞的无地自容,只有十岁那年,她横冲直撞的奔向了云青的房间,结果碰巧看到了沐浴中的云青,害的两人都“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从此以后,柳卿汐离任何男人都离得远远的,但是遇见孟芳华,是她没有料想到的,也是孟芳华始料未及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卿汐的身体本来就负荷不起了,在经这一折腾,汗水都顺着她绯红的脸颊流了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她依旧努力的为孟芳华作画,用心的将这幅画画好。 一个时辰后,终于在柳卿汐的奋斗下完成了,柳卿汐抬起头看向孟芳华的时候,正要说“画好了。”就看到人家衣衫不整的躺在贵妃椅上睡着了,柳卿汐稀奇的注视他许久,拄着桌子挣扎着站起身,每一步都走的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倒在地上,她蹲在孟芳华的身前,伸手推了推他。 “孟芳华。” 人家睡的正想,根本不想被柳卿汐唤醒。 “孟芳华,醒一醒。” 某石头纹丝不动。 柳卿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拿了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孟芳华的身上,就这样一直注视着他的睡颜,大胆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毛,鼻子,唇片,脸庞,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柳卿汐,你在做什么?非礼我?” 柳卿汐连忙撤回了手,尴尬的别过了头,小声嘟喃道:“什么叫我非礼你?明明是你衣衫不整跑出来诱惑人。” 孟芳华探出了脖子,在她的耳边轻轻吐着气。“我可听到了。” 柳卿汐一个机灵便站了起来,却不料眼前一晕,就差一点便倒在了地上,正巧被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腰身,带入了孟芳华的怀抱中。 柳卿汐还晕眩中没有回过神来,没有一丝力气,软趴趴的靠在孟芳华的胸前,似乎很满意这个温暖的怀抱,当她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孟芳华抱在怀里,缓缓的抬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白皙的皮肤,紧接着是那张完美到无人能比的脸庞。 “谢……谢谢。” 孟芳华故意调倪着她,勾起她的下颚。“这会知道害羞了?” 柳卿汐反驳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轻浮的女子。” 孟芳华冷冷一笑,将柳卿汐横抱在怀中,他怀中的人怎么可能乖乖的任由他抱,三番五次的挣扎的要自己走。 “如果你不怕在晕倒的话,就自己回到床上,这次我可不会这么好心的接住你了。” 某女总算安静了下来,在他的怀里一直老老实实的,都不敢动一下,只是红着脸低着头。 孟芳华心情大好,将她放到床上,还破天荒的替她盖好被子。 “睡吧。” 就在这里守着柳卿汐,直到她沉沉的睡去,孟芳华知道,她为了画那幅画折腾的真的很累了,伸出手勾了勾砚台上的画,那画便自己飘到了他的手中,认真的看着画中的自己,他不得不承认,柳卿汐的画工的确不错。 “你不仅是一个可以陪我找记忆的工具,而且还是一个可以陪我说话的工具,可以随时给我作画的工具,看来你对我还是有用的。” 第六章 他的位置 注视这幅画许久,却始终没有看柳卿汐一眼,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的画像,却也知道这番话是对柳卿汐说的。 将这幅画收进怀中,又拿起了床上的另一副,将这幅画大摇大摆的挂在了她的床头,等柳卿汐醒来应该会大吃一惊吧,能时时刻刻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自然会高兴。 犀利的耳朵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瞬间他在床边便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他没有来过一般,却又真真的来了。睡的昏昏沉沉的柳卿汐看到那幅画被挂在了床头,就是知道那是孟芳华的所作所为,硬生生的笑了,可是这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果不其然,在孟芳华消失后不久,一个影子推门而入,进来的人风尘仆仆,一袭素长衫,分明的五官多了一道愁容,心疼的望着躺在床上无人照顾的柳卿汐,眉间有丝皱褶,一双冰冷的手探入了柳卿汐的额头,随之一杯温度恰好的水涌入她的口中,以为是孟芳华,她便安心的沉睡过去。 隔日 辰时 柳卿汐被一股股香味唤醒,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她有些粉红的脸上透出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容,起身便向门口走去,远远就看到一个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 “孟芳华。” 那人转过身,满脸的污渍,嘴角流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道。“卿汐,你醒了?” 到是柳卿汐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看到此人非孟芳华,她失望透顶。清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飘起,有一种冰凉的感触,道:“云青,怎么是你?” 本以为是孟芳华她才如此高兴的,谁知让她空欢喜一场,一个人生着闷气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在心里早不知把孟芳华咒骂了多少遍。 明明说不走的,怎么醒来就不见他的人影了。 此时,离柳卿汐不远处的软榻上,孟芳华正艰难的打着喷嚏。 云青越过软榻上的孟芳华,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将香喷喷的饭菜端到柳卿汐的眼前,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这次换云青不高兴了,冷着脸问道:“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哪去了?” 柳卿汐拾起筷子吃的正香,她以为云青不会问她这件事,既然问到了,她也只好全盘托出,说:“走了。” “走了?去哪了?”云青不依不饶。 “我都病成这样了,他们哪还敢留下。”柳卿汐的语气渐渐变的不耐烦,把云青误认为是孟芳华她已经很生气了,这下子云青还一直逼问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云青面不改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浅笑着对柳卿汐说道:“既然他们走了就算了,明天我在让人挑一些好的给你送过来。” 柳卿汐真想摔了筷子走人,阴霾眼神直射云青的脸部,四周的气息都变得有些阴冷,道:“你就别给我添堵了行不行?” 云青有些犹豫,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偏不倚的解释道:“没人服侍你怎么行。” “啪”的一声,柳卿汐手中的筷子被无情的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道:“我自己也挺好。” 察觉柳卿汐真的生气了,云青的语气软了下来,到有些讨好的味道,嬉笑道:“好,听你的,别生气了。” 就算想气,看到云青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无法在生他的气,怎么说也是为了自己好,伸出袖子替云青擦拭了脸上的污渍,嫌弃道:“脏死了。” “我没注意,你不生气就好。” @√更w、新最?快上e# “吃饭。” 柳卿汐重新拾起碗筷,两人说说笑笑,互相夹菜,一顿早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 然而一旁的软榻上,孟芳华正妖娆的躺在那,胸前的衣服半遮半掩,带着一张似笑非笑的妖娆脸庞,看似吟笑着,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人透不过气,他已经在这躺了一夜了,还是被柳卿汐那一声“孟芳华”唤醒了,本以为是她看到自己了,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望着柳卿汐的眼神,才知道她看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清晨的男子,这时孟芳华才发觉,自己是隐身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看到,原来是虚惊一场,这还不是重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乎要吵起来了,吵得他都要现身劝解一番了,正想着,石凳上的两个人又嬉笑的说了起来,甚至互相夹起菜,孟芳华看的眼热,恨不得将这个唤作云青的男子一脚踢出华殇别院。 他在这守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怕柳卿汐再次发烧,随时准备照顾她,昨晚一听到脚步声,他就好心的躲了起来,不想让人以为三更半夜柳卿汐还和一名男子独处一室,生怕毁了她的名声,原以为一会儿云青就会离开,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将软榻挪回房中了,谁知他一来就是一夜,害得自己在院子里受冻,还被一些没有灵性的蚊虫咬了不知多少次,真真正正的是给别人腾地了,那可是属于他的位置,光是想着孟芳华就生气,他越是生气,笑的就更阴森,这笔账他记下了,早晚会让柳卿汐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几天了,那个云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这着实让孟芳华恼火,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穿的破破烂烂,正是那名乞丐男子,幸灾乐祸的向孟芳华走来,道:“我在三途河边找了你不下十次,原来你老人家跑这来醉倒温柔乡了。” 孟芳华向落空投了一眼,冷言冷语道:“注意你的措词。” 落空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身脏兮兮的粗布麻衣,嬉笑的脸上还挂着几道黑渍,光秃秃的脑袋也不例外,故意杵了杵孟芳华,笑的更加灿烂,道:“这都醉倒温柔乡了,还有什么事能惹您老人家不高兴的。” 孟芳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没有一脚将落空踢走,已是他大发慈悲了。 人家落空不领情啊,看到云青与柳卿汐在一起忙碌,他瞪大了眼睛,故意大叫了一声。“哎呀,芳华,那名男子是谁呀?怎么和你的人那么亲热啊?该不会是人家才是一对,而你” 说到此落空便住了口,心里翻腾的笑个不停。 孟芳华满脸黑线,他已经够窝囊受气了,落空还来落井下石,敢情是存心看他笑话来了,孟芳华怎能让他的奸计得逞,他勾起唇角,笑的要多妩媚有多妩媚。 “你是一个受万人敬仰的佛,你看看你穿的跟乞丐没啥两样,酒肉通吃,除了顶着一个光头,连一件僧服都没有,哪里像是和尚啊,真不知道你是怎样修炼成佛的,更可笑的是佛界竟然留下了你,你说他们是不是都瞎了呀?” 落空白了一眼孟芳华,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看孟芳华的笑话,不料还被孟芳华数落了一通,真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得了,我怕了你还不成?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吧。” 落空故作可怜,表面求孟芳华放过他,心里都笑翻了天。 孟芳华看穿了落空那点小心思,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故意不想扫了他的兴,道:“放了你?那哪能啊,你不是还没笑话够吗?你大老远跑一趟,我怎能让你空手而归呢?” “好好好,我不看了,不看了。”落空再也笑不出来,连连告饶,他知道孟芳华要动真章了,脑袋灵机一动,又嬉皮笑脸的讨好孟芳华,道:“我就是一个小沙弥,下到凡间历练,你大慈大悲就放过我吧。” “别跟我吭叽,谁是老人家?” 落空算是明白了,不服气的顶撞道:“好啊孟芳华,原来你是一块把账讨回来了。” “是你先挑起来的,一口一个老人家的叫,我看你是叫顺口了。” “谁让你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落空在那嘀咕一阵,瞪了孟芳华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道:“你这尊大佛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是佛,我只是一块石头。” “”落空灰溜溜的离去了 “换身衣服吧,你那身衣服都馊了,你要是买不起,我就勉强把我这件衣服施舍给你吧。” “受用不起。”落空头也不回,留给孟芳华一个不服气的背影。 他走后,孟芳华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继续转过身瞪着云青。 此时,一名小童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被云青一顿训斥,道:“小心看着,别撞了柳姑娘。” 听到云青的训斥,小童才注意到柳卿汐与云青站在一起,连连赔不是,道:“柳姑娘,真是对不住,小的莽撞了。” 这等小事柳卿汐到是不在意。“无妨。” “少爷,老爷夫人生气了,请你回去呢。” 云青意味深长的点头。应道:“知道了。” 柳卿汐见云青一副不愿意回去的样子,劝解道:“你已经出来几天了,快回去吧。” “可是你”云青满脸不放心的表情。 “我一个人也可以,快走吧。”柳卿汐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嗯,路上小心。” 其实柳卿汐的心里也是盼望云青离开的,一方面不希望被云青的家人误认为他们之间有情愫。另一方面她认为只要云青离开了,孟芳华才会出现。 孟芳华窥探出了柳卿汐的想法,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无时无刻的不盼望云青早早回去,目光一直目送云青出了华殇别院,确保他不会再回来了,目光才收回来,不经意间嗅到了一股臭味,却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终于意识到是落空留下来的,孟芳华狠狠的咬牙切齿。 “落空,你的好奸计,别让我逮着你。” 此时的落空正笑的屁颠屁颠的,一脸胜利的大笑。 “哈哈,孟芳华,终于摆了你一道。” 第七章 我们是否殊途 硕大的院子只剩下柳卿汐一个人了,风吹过的响声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柳卿汐独自一人走在院中,停在一棵树下,将一片叶子握在手中。 z。最\}新章◎节z)上ghn/ “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柳卿汐的身后,她的目光看着远方,淡淡的道了句。“你来了。” 孟芳华依旧一身黑衣,唯一不同的是,黑衣上多了数朵红花,他着步走到柳卿汐的身边,俯瞰着她,替她将披风上的带子系在了一起。 “小心着凉。” “人妖殊途,人神殊途,我与你是什么殊途?”柳卿汐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满怀期待的注视着孟芳华那张妖媚的面容,又道:“或者,我们并不殊途。” 孟芳华耐心的听着这一段话,将带子系好后,他转身,对着柳卿汐刚刚发呆的地方看去,冷漠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柳卿汐伸出柔荑,握住了孟芳华宽大的手掌,袒露了心声。 “我要与你在一起,可好?” 孟芳华从没有对这方面的需求,女人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他缺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个可以陪他说话的工具,因为,他太寂寞了,如果活的太久,对人世间越黯淡,黯淡到无心的他都寂寞了。 柳卿汐说的不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是说的“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而是“我要与你在一起。” 他本来可以选择潇洒的转身就走,可是他没有,他依旧站在树下,依旧站在柳卿汐的身边,却问了一句任谁也没有想到的话语,是那样的寒冷。 孟芳华问道:“你可以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柳卿汐眨着那双水晶般的眸子。“我可以对你好。” 简单的六个字吸引了孟芳华的兴趣,但是他依旧抛出了刁钻的问题,道:“你可以陪我多久?” 柳卿汐愣了愣,是啊,她是人,而且是一个将死之人,能陪他多久?柳卿汐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想陪在孟芳华的身边,一直一直,不想回头。 “只要我还活着。” 柳卿汐见他许久不回答,也不发问,或许是孟芳华不相信她所说的承诺,便将脖子上的那颗白珠摘了下来,递到了孟芳华的眼前。 他瞅了瞅那颗珠子,又瞧了瞧柳卿汐那认真的表情,突然间有些想笑,便就扬起了嘴角,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出生时,娘亲从天山挖到的珠子,我便一直戴着,也是给你的信物。”说着,柳卿汐没有丝毫不舍的便将珠子戴在了孟芳华的脖子上。 不是柳卿汐不喜欢这珠子,不是对它没有一丝不舍,而是她觉得这珠子戴在了孟芳华的脖子上,和戴在自己脖子上是一样的,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将绳子系了一个死扣子,放心的将双手从他脖子上撤了回来,笑嘻嘻的问道:“喜欢吗?” 孟芳华本想不语,却又不想看到柳卿汐那失落的眼神,刻意的点了点头。“喜欢。” 这一句喜欢让柳卿汐大大吃惊,怀疑的看着他,得了一个结论。“这不像你的一贯作风。” “罗嗦。”他有些窘迫的别过了头。 “以你的性格不回答才对。”柳卿汐不依不饶。 孟芳华翻白眼。“你很了解我吗?” “我很想了解你,也会去了解你的。”柳卿汐真心的保证着。 “无聊。” “你正在和我说着无聊话啊。”向孟芳华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孟芳华吃瘪。“真想把你这张嘴封上。” 柳卿汐自己在嘴边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没心没肺的笑了。“拉上了。” 孟芳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将头撇向了一边,只剩柳卿汐咯咯的笑着。 秋风飒飒,刚刚进入秋天的天气有些不稳定,林中的树叶已经渐渐枯黄,几个月没有出门的柳卿汐在房中伸了一个懒腰,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她有些好奇的推开门,迎来一片火红的灯笼,整个院子都挂满了灯笼。孟芳华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明显这不是他的作为。 “别朝他看了,不是他的想法,是我看这个院子太冷清了,给你布置布置。”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身紫衣的奈何坐在一棵树上,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俯视着柳卿汐看。 “奈何姐姐?” 柳卿汐到是有些吃惊,她没有料想到奈何会来,一别数日,她发现奈何还是原来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表情,变的更加不把这个世间看在眼里,总觉得她这样会害了自己。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姐姐听着太怪了。” 柳卿汐考虑了一下,立刻答应了。看了下四周,到处红彤彤的,对着树上的奈何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 奈何嫣然一笑,玩味的挑逗柳卿汐,答道:“你几个月不出门,都忘了吧,今天是中秋佳节,你们凡人不是很喜欢过节的吗。” 这句话让人听着别扭,说的她好像不是人似得,错了,她本身也不是人。 柳卿汐愣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恍然一笑舔了舔干燥的唇片,自嘲道:“是啊,都忘了。” 她转过头看向孟芳华的方向,慢吞吞的朝他走去,挽住他的手臂,像是讨好着他,道:“今晚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 孟芳华暮的睁开眼睛,问道:“你喜欢?” 她就知道孟芳华没有睡,这几个月和孟芳华相处,她已经大概能猜到孟芳华十次睡觉,九次都是闭目养神,所以她不怕孟芳华生气,直接找他谈判。 柳卿汐摇头,没有了刚才的笑容,没有了刚才的好心情,回道:“我不喜欢,但是我想看。” 孟芳华勾起了她的下颚,淡淡一笑,仿佛没有力气般,道:“你们凡人真是奇怪,不喜欢却还要看。” 柳卿汐随着他的语气继续说道:“对啊,明明不喜欢却还想留在身边。” 这句话怎么感觉都像是在说自己,但又不太确定,孟芳华真诚的表露心悸。“我不懂。” 柳卿汐伸出双手捧着孟芳华俊俏的容颜。“我教你。” 孟芳华起身,双手抱胸打量着她。“柳卿汐,胆子越来越大了。” 柳卿汐放下双手,稀奇的问道:“真的吗?” 某石头学着她的稀奇,露出比她还稀奇的表情,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柳卿汐将身子一点点移到了孟芳华的身边,依偎在他的胸前,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才道:“自从我爹娶了那个女人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过中秋。” “以后我陪你过。”孟芳华不抗拒的搂住了柳卿汐,给了她一个此刻最需要的怀抱,好心提醒着。“不是说要去看花灯吗?” “嗯。”柳卿汐没来得及思考,随随便便嗯了一个,蓦然间清醒了过来,从他怀里抬起头,假似埋怨着孟芳华,道:“哎呀,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我怎么会知道你忘的那么快。”他还觉得有些委屈呢。 柳卿汐推开孟芳华硬邦邦又没有温度的身体,走进房中准备去了。 这时奈何才敢从树上下来,两人的对话与神情全部看在眼里,目光驻扎在房门上,好奇的对孟芳华说道:“你会对柳卿汐好吗?” “各求所需罢了。”他回答的简单明了,意外的又添了一句。“我需要一个陪我说话的工具,我看她就很合适。” “说话的工具……呵。”奈何重复他的这句话,冷笑一声。“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她。”悠悠话语从奈何口中说出。 孟芳华毫无影响的抬起头欣赏着这棵树,他又突然一本正经的提醒了奈何。“我本是一块无心的石头,结果你早该猜到的。”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纠缠彼此?” “我也不明白。” 两人沉溺在各自的思索之中,是啊,结果他们早该猜到的,他们无生无死,但柳卿汐不同,她是人,寿命终究有限。 “奈何,有些人和事是需要自己争取的,而有些人和事是争取不来的,更不能勉强。” 听着孟芳华这句无厘头的话语,奈何有些呆愣,她心里明白这句话对自己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那个人,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我先走了。”留下一句话,奈何便匆匆离开了。 孟芳华一脸和他无关的表情,静静的瞅着房门,他甚至已经不知道柳卿汐对他而言真的只是说话的工具吗?还是 柳卿汐从房中出来时,就看到孟芳华在那里发呆,连她走过去都没有发觉。 “你在想什么?” 孟芳华注视柳卿汐那张干净的脸庞许久,没有正面回答她,反到是拉着她的手就朝院外走去。 “奈何呢?”柳卿汐边走边问。 “走了。”孟芳华回答的干净利索。 “走了?去哪了?” 孟芳华停住脚步,恶狠狠的瞪着柳卿汐,咬着牙,说道:“你这么想知道?” “你生气了?” 意识到孟芳华真的生气了,柳卿汐反到不怕了,却也不想惹他继续生气,笑着拉着孟芳华的手,道:“我一点不想知道,走吧。” 柳卿汐在一次确定,撒谎的差事的确不是她能做的来的。 “她去找人了。” “诶?” “你不是很想知道吗?” 柳卿汐美滋滋的笑了,她发现孟芳华对自己真的很好。 “就算我想知道,我也不想让你生气。” “走吧。” 二人怀着不同的心情,终于顺利的离开了华殇别院。 第八章 花灯 夜晚总是安逸的,但今日却不同,来来往往的街道上热闹非凡,柳卿汐一身蓝衣罩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味道,红色的樱唇轻轻闭合着,一双淡漠的双眼四处观看着,与一身黑衣的孟芳华并肩走在人群中,两人甚是显眼。 隐藏在暗中的奈何带着一张沉稳的脸走在他们身后,并没有对花灯有太大的兴趣,她之所以偷偷的跟着他们,是因为她想知道,没有心的孟芳华会对柳卿汐有多好,即使孟芳华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奈何突然想起,在几百年前的每一个夜晚,她身边总会有那个人在她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而此时唠叨的那个人却不在自己身边,竟然还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思念他,熟悉的面容总会在她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一阵一阵风吹过孟芳华的身边,他懒得去理睬,就知道这阵黑风是一直跟踪他们的奈何带来的,没有什么心情的望着四周,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他,一开始还觉得凡间挺有意思的,时间久了,也就淡漠了,之所以会陪柳卿汐出来看花灯,是因为感觉在这里丢了一些东西,不然他才不会无聊的跟出来,只希望丢失的那些记忆早些找回来。 柳卿汐拉了拉披风,转眸看着孟芳华无聊的脸庞,和他心不在焉的眼神,她缓缓张开了轻泯的唇,道:“如果觉得没有意思就回去吧。” 孟芳华停住了脚步,心已飘走的奈何也停住了脚步,两人齐齐看向了目测前方的柳卿汐。自然,奈何停下除了孟芳华是没有人知道的。 “说好了来陪你看花灯的。”孟芳华低沉的声音响应在柳卿汐耳边。“走吧。” 他率先迈出了步伐,柳卿汐一动不动,不明白孟芳华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见柳卿汐还站在原地,孟芳华一手将她拽入了自己宽阔的胸膛。 “你在那傻站着在想什么?” 柳卿汐两只手扶在孟芳华的肩下,心就像小鹿在乱跳的打鼓,竟有些不敢直视孟芳华的双眸,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将头低了下来。 “害羞了?”孟芳华怀着一颗玩味的心,挑逗着她。 柳卿汐不言不语,只是将头低的更深了,搭在孟芳华的胸膛上不肯抬头。 “抬起头来。”孟芳华命令道。 怀中的人有了反应,连连摇头。“有人在看呢。”她说话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你说什么?”孟芳华故意在她耳边倾吐,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柳卿汐红着脸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孟芳华牵起柳卿汐的小手,将有些凉意的手握在她的大掌中。“很冷吗?” 对于孟芳华突然问到的问题,柳卿汐先是一愣,然后看着他摇头。“我不冷,却不知手为什么会凉。” 孟芳华注视柳卿汐一会儿,才想到,明明应该是已死之人,却被自己强行续命,硬从鬼界把人要了回来,身体怎么可能不凉。无头无脑的倾吐出几个字。“有些可爱呢。” 这句话无头无脑的话让柳卿汐无从回答,只能紧紧的跟在孟芳华的身后,看着他的侧颜,她知道孟芳华不是最俊美的男子,却是她眼中不可缺少的那个人。 “去放孔明灯吧。”柳卿汐提议着。 “……好。” 在回答柳卿汐之前,孟芳华还是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空中不断飘着的灯笼,最终他还是答应了,至少在柳卿汐活着时候,他要对柳卿汐负责,他虽薄情寡意,却也懂得怜香惜玉,或许还可以把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见孟芳华同意了,柳卿汐的心瞬间欢喜了起来,暗自笑着,这个男人,真是她的最爱,有的时候柳卿汐会想把孟芳华永远圈在她的身边,那个想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站在孔明灯前,柳卿汐背过孟芳华炙热的眼神,提起笔,在灯上款款留下几行字: 孟芳华,我想陪你到永远。 孟芳华,我想爱你到生生世世。 孟芳华,来生,如果我没有去找你,记得要来找我。 孟芳华,我爱你…… 看着灯冉冉升起,默念着“我不想与你殊途,我更想与你同归。” @最新5章节d上h( “老实交代,你背着我都写了什么?” 孟芳华强有力的手臂将柳卿汐圈在了臂弯中,他的眼神是空洞,是迷茫,看似对世间的一切都无所谓。在柳卿汐的耳边轻轻吐着诱人的气息,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但是他选择了直接问柳卿汐,不想去窥探。 孟芳华不懂爱,也不想懂,因为他看惯了世间的爱恨情仇,所以他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动情,等到柳卿汐死了,他还会找别的工具,因为柳卿汐不是第一位,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位。 柳卿汐有些累意的依偎在孟芳华的怀里,有好几次她从孟芳华的怀里挣扎着起身,向后看去,却意外看到了不远处有卖泥人的。这足以提起柳卿汐的兴趣,拿捏不住内心的跳动,硬拉着孟芳华去看看热闹,某人板着一张脸,明显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偏偏拗不过柳卿汐,只好顺着她的意了。 他孟芳华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过啊。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穿碧色衣服的小姑娘,直接撞在了柳卿汐的肚子上。 “哎呦。” 柳卿汐还没叫嚷,这位穿碧色衣服的小姑娘到先嚷了一声,捂着额头喊疼。 “你没事吧。”柳卿汐轻轻拂过刚刚被撞过的肚子,就听到嘤嘤的哭泣声,关切的询问着。“别哭,是不是撞疼了?” 碧落揉着额头的手顿了一下。 哭? 我什么时候哭了? 头上关切的声音依然还在,碧落偷偷的笑了,整个脸都被衣袖遮盖住了。 原来,她以为我哭了。 “你别揉了,这样容易肿,把手放下,给我看一下。” 柳卿汐满脸的慌张,说着便硬将碧落的手拉了下来,不出所料,果然红肿了一片。柳卿汐完全没有注意到碧落一张嬉笑的脸。 “你赶快回家用冰敷一下吧。” 碧落眨着那双圆圆的眸子,白皙的娇颜上透出一道道光泽,朱红唇微微打开,故意将自己说的很惨,道:“我没有家,我是被家人赶出来的。” 柳卿汐心悸了,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为了偷偷跑出寒乐山庄买泥人,从高墙上掉了下来,一道红色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直到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血的腥味弥漫了柳卿汐的鼻中,白色的雪花一片挨着一片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孤零零的躺在墙角无人问及,最后却是自己爬回去的,泥人没有买到,却得了风寒,硬被说成染了疾病,活生生被赶出了寒乐山庄。 那是她此生无法忘怀的一件事,尽管此时此刻这件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她都可以联想到自己,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那你就和我去我家吧。” 碧落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虽然不是初次来凡间,但她却是需要一个可以落脚的住处,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的,反正来日方长,也就答应了。 孟芳华在一旁将碧落的动作一丝不落的完全看在眼里,拽住柳卿汐的手臂,怒吼道:“柳卿汐,你没看出她是装的吗?” 这是第一次,柳卿汐甩开了孟芳华,每个字都咬的特别清晰。 “就算是装的,我也不想让她步我的后尘。” 她没有生气,更不会生孟芳华的气,孟芳华没有心,所以她明白孟芳华的怒气,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受骗而已,但她是有血有肉之人,不能不管。 孟芳华突然很想笑,僵硬的肌肤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柳卿汐,你好样的。” 她有些慌张,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很急躁,那是她从未表现出来的怕意,她怕孟芳华也离她而去,那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在孟芳华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在鬼界遇见的那名腰间佩戴玉笛的男子,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黄泉深邃的笑了,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道:“我就说咱们还会见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孟芳华冷哼。“我也没想到。” 柳卿汐与碧落就像空气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 “你续命的人就是她?”黄泉保持着脸上温暖的笑容,盯着柳卿汐看,看的她直发毛。 续命? 柳卿汐在心里默念着这两字,也紧紧地盯着黄泉泛着紫光的瞳孔,像是在问“什么续命?” 黄泉立刻会意,也没有要为孟芳华隐瞒的打算。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当时跳河已经死了,是孟芳华给你续命,你才能活到今天。”瞧着柳卿汐的脸色比刚刚还难看,继续添油加醋,道:“他是以他的命换你的命。” 最后这句话完全是他兴起加上去的。 “他说的是真的吗?” 柳卿汐脸色苍白,指着黄泉质问着,她从没有想过孟芳华会为自己续命,想想从认识到现在她只会给孟芳华惹麻烦,从没有做过什么能帮到他的事情,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无用之人。 走着走着,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九章 为君相驳 七天后 华殇别院 当柳卿汐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紫衣的奈何,她打开惨白的红唇。 “奈何,你怎么会在这?” 奈何不语,替她掖了掖被子,掖被子的手正巧被柳卿汐捕捉到了。 “是不是我真的快要死了?” 瞧了她一眼,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将眼眸转向了一边,微笑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柳卿汐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挪了回来,看着奈何的一举一动,很快的一杯水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奈何,我睡了多久?” “整整七天,真是把我们吓坏了。” 奈何还没来得急开口,就被刚刚进门的人抢先了,二人齐齐抬头看向了碧落。 柳卿汐率先开口,道:“碧落你也在。” 某女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笑道:“你让我来你家住,我就不客气的跟来了。” “以后你就住在这吧。”柳卿汐自是高兴,握住了碧落的手,因为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啊?”奈何鄙视的看了看碧落,自顾坐到了一旁,沉吟道:“孟芳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提到孟芳华的名字,柳卿汐惨白着脸,怀着忐忑的心情嘟喃着。“七天……他有来过吗?” “他?你是指谁?”碧落明知故问的反问着她,悠哉的开口。“你家没有来人。” 最x新章节{h上m、 这句话传入柳卿汐的耳中,对她丝毫没有影响,她想的人却不是寒乐山庄有没有来人,而是…… 碧落噗嗤一笑,拍了拍柳卿汐的手,道:“不逗你了,你思念的人每天都有来看你。” 听到孟芳华每天都有来看她,柳卿汐的心情大好,愁眉苦脸的脸上都笑了开。 碧落却突然一本正经。道:“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这个他即使不说,她们三人也都知道指的是谁。 柳卿汐喝完最后一口水,将杯子重新还给奈何,脸色有些微微泛红,自然不是因为气色好起来,而是因为谈到意中人,所以有些害羞。 “我跳河了,是他救了我。” “砰” 奈何呆若木鸡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柳卿汐,连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都未曾察觉,只是结结巴巴的问道:“你进去三途了?” 柳卿汐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三途是什么,但是她不是傻子,定能知道这个三途便和那条河边有关。 “怎么可能?”奈何摇着头,整个身体好像都泛滥着不可思议。本以为孟芳华只给她续命了,没想到是因为柳卿汐进入三途了,所以才给她续命的。 “奈何。”柳卿汐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怎么了?” 奈何回过神。“没,没事。” “杯子都摔碎了。”柳卿汐故意提醒她,只为了看她此时的表情。 奈何沉吟着笑两声作为掩饰,才注意到柳卿汐放在她手中的杯子已经滑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而她自己却两手空空。连忙蹲下将碎片拾起,安慰了柳卿汐几句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明天在来看你。” 柳卿汐想挽留都来不及,只见奈何的身影“嗖”的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她能确定的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奈何走后,柳卿汐重新钻回丝被里,迷迷糊糊的再次熟睡了起来,直到夜幕降临。 碧落呆着无聊,只好去院外散心,想想那个可恶的黄泉她就恨的牙痒痒的。 “你在这想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碧落缩了缩脖子,在心里愤恨的想着,光听声音她就知道这讨厌的人是谁了。 “用你管。”碧落回首白了他一眼, 黄泉冷哼,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 “黄泉,把还魂珠还我。” 黄泉撇着嘴,摇着头,说道:“没有。” “没有?哪去了?”碧落指着黄泉一顿逼问。 黄泉一身截然,豪放的回道:“送人了。” 碧落当场大发雷霆,吼道:“送人了?送谁了?” “孟芳华。” “孟芳华”三个字一出,碧落的底气都没有了,所有的戾气都被杀光了。谁都能惹,偏偏这个孟芳华她不能惹,真是有心而力不足。 “你说你送谁不好,干嘛偏偏孟芳华?” 碧落话音刚刚落下,立刻就被某石头接上了话茬,道:“送我怎么了?难不成还委屈了还魂珠不成。” “哼。”碧落闷哼一声,用力踩了黄泉的脚,才报了这一珠之仇,美滋滋的玩去了。 黄泉抱着脚轻揉着,冷冽的脸都扭到了一起,连连抱怨道:“碧落,你究竟用了多大的劲啊?你也太记仇了吧。” 某个姑娘早在林中乐的直不起腰来了。“让你把我的还魂珠乱送人,这就是报应。” 孟芳华毫不在意的躺在了软榻上,讽刺道:“听到没,这就是报应。” 黄泉恢复以往的神情,看向孟芳华,差点喷血,孟芳华的衣襟打开,一头黑发顺着肩留下,没心没肺的闭着眼睛小憩着。 黄泉意识的抚摸自己的玉笛,观看了华殇别院一会儿,吹着笛,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孟芳华,自求多福吧。”随着笛声消失了。 月亮的影子倒映在华殇别院,月光照射进门窗内,只见身着单衣的柳卿汐,带着没有血色的面容站在窗前,推开窗的她,双目注视着院子中一株花上面。 伴随着月光,清晰的看到另一个影子悄然的走进柳卿汐,与她并肩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两人都没有言语,没有询问彼此,沉默的让人感觉这个世界都静止了。 许久后,柳卿汐打破了这场寂静,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道:“好久不见。” “嗯。”孟芳华伫立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平淡无奇,没有正眼瞧过柳卿汐,也看不出他那双黑眸在看些什么,更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柳卿汐转过身,正着身子对着他,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的外袍,头发随意披散着,偶尔会被风吹起来,白皙的面容没有一丝瑕疵,这更深的吸引了柳卿汐的眼球,让她目不转睛的瞅着孟芳华。 试问,这妖媚的样子谁能不爱? 察觉注视自己已久的目光,孟芳华也懒散的转过了身,与柳卿汐对视着,看出她的脸色比前些天还要苍白,骨骼也越来越瘦,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个衣架子,孟芳华有些不忍的将她搂在了怀里,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柳卿汐带着泪水,问道:“孟芳华,你会没事的吧。” 要问,柳卿汐今生最不舍的人是谁,那边是孟芳华了。 孟芳华察觉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些哽咽,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焦急,已是泪流满面的小脸,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 他又不是人,怎么会出事呢。孟芳华暗自嘲笑着柳卿汐,这个女人总会担忧别人,却从来不会为自己着想。 孟芳华察觉到了柳卿汐有些不对劲,握住她的手,语气依旧平平淡淡。问道:“柳卿汐。你怎么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柳卿汐支支吾吾的轻吐出几个字,道:“我怕你会死。” “我不会死的。” 这段对话丝毫没有打动孟芳华,他悠哉的坐在了椅子上,优雅的举止看不出任何瑕疵,顺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下了肚腹。 看着柳卿汐半信半疑的眼神许久,他放下青花瓷杯,问道:“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柳卿汐依旧有些犹豫不定。 “放心吧,我说不会死就不会死。”一段话从他口中慢悠悠的吐出。 “真的吗?”柳卿汐仍是不放心,仔细注目孟芳华有没有露出端倪。 “你在质疑我?”孟芳华的语气有些生气,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质疑过他。 听孟芳华的语气并不怎么愉悦,柳卿汐连连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孟芳华起身,懒的看她一眼,就向门口走去,柳卿汐急忙拉住了他的衣服,不舍的问道:“你要走了吗?” 孟芳华早已消失不见了。 一道泪痕滑落她的脸颊,此时的她又无助,又觉得委屈,缓缓的滑落在了地上,心口一阵绞痛,她的小手用尽全力拽紧胸前的衣服,痛苦的躺在了地上,惨白的唇片被咬的岑出血来,却依旧咬紧牙关,即使痛苦也不肯松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额上的香汗一滴一滴的落下,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一起。一股淡淡的香味从柳卿汐的身上流出,连此刻的她都有闻到那股香味,渐渐的弥漫了整个房间,整个院落,整个别院,整个三途河边。一个青色的身影将痛苦的柳卿汐抱回了床上,手掌按在了她的胸前,很快的柳卿汐便恢复了,没有了身体上的疼痛。 “这就是和一个凡人纠缠的结果。” 孟芳华不懂,自己明明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闻到柳卿汐身上的香味又折了回来,在他的耳边总是响应着那句话。 “人妖殊途,人神殊途,我与你是什么殊途?或者,我们并不殊途。” 他或许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冥冥中,柳卿汐在他的生命中,已经占了一席之地。 第十章 所谓伊人 看着柳卿汐舔了舔干涸的唇片,孟芳华竟有些想吻下去的冲动。女人对于孟芳华而言从不缺少,这千万年来他拥有了多少个女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他所认识的女人中,比柳卿汐美的太多太多,比柳卿汐差的却无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尝过,神,仙,妖,魔,鬼,人哪一个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不知为何这一次他要选择一个凡人,而且还是个病怏怏的药罐子来当他说话的工具。 他扣住柳卿汐的头,堵住了她的唇片,一点一点的吸允着,怎么尝也尝不够。 柳卿汐的世界仿佛要崩塌了,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漂浮了起来,吻着孟芳华的唇是酥酥的,麻麻的感觉。 孟芳华有些不舍的离开了柳卿汐的红唇,看着她那有些微肿的唇片,便忍不住再次吻了下去。 没有那方面需要的孟芳华,不知今儿怎么了,竟然动了心思,满脑子想的都是把柳卿汐压在身下的画面。 想着想着……便这样做了。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自然是柳卿汐在下,孟芳华在上,他用着他以往熟练的手法褪去了柳卿汐的薄衫,本穿的就不多,脱起来更为简单,丝毫看不出这是刚刚还在生气的孟芳华。 “柳卿汐,你会怕吗?”孟芳华邪魅一笑,这笑容足以诱惑柳卿汐,迷的她神魂颠倒。 柳卿汐泯着唇,本想告诉孟芳华,“她不怕”可此时她却发不出一个音,不是本身不想发,而是担忧自己病态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万一……万一中途她晕过去怎么办?会不会扫了孟芳华的兴致?会不会满足不了他? 这是柳卿汐担心的一系列的问题,在孟芳华眼里,这些根本就不能称作是该担忧的事情。“你所担忧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这句话就像是给柳卿汐吃了定心丸,她完全放下心,因为她相信孟芳华所说的。 主动亲吻了孟芳华的薄唇,从此以后,两人便踏上了不归路。 孟芳华配合着柳卿汐,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大餐。 欢爱过后,两人满脸汗水,瘫软在床上,柳卿汐伸出白皙颤抖的双臂,搂住了没有丝毫变化的孟芳华,因为他的衣服还完好无损的穿在他的身上,柳卿汐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不应该不相信你。” “已经过去了。”对于这件事情,孟芳华早就忘的一干二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柳卿汐深情款款的搂住了孟芳华的脖子,主动亲吻了他的株唇。“孟芳华,我爱你。” 这是一个注定无眠的夜晚,一个充满爱的夜晚,柳卿汐颤抖着双手,替孟芳华脱掉身上穿戴整齐的衣物,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进她的身体,在她每一个穴位跳动着,整个身体都轻松起来,没有一丝疲惫之意。 柳卿汐趴在孟芳华的胸膛上,触摸着他白皙的身体上每一个部位,柔软的很本不像男人该有的身体,没有一丝瑕疵。 “孟芳华,你给我的体内输入了什么?” “一些真气而已。” 话语说的缓慢,他伸手拂去了遮挡柳卿汐右眼的头发。 “真气?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危险吗?” 她的面容上写着“担忧”两个大字。 到是孟芳华毫不在乎。“不要把我当凡人来看,我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0\正版/首发b 柳卿汐也注意到,自己对孟芳华的担忧有些多余,看人家大石头完全不放在心上,正应承了那句“急不死皇上,急死太监。” 孟芳华搂过柳卿汐,在她耳边轻吐道:“睡觉吧。” 柳卿汐心中泛着甜甜的感觉,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会对孟芳华好的。” 当柳卿汐在度睁开眼眸的时候,已是晌午,下意识的触摸了身旁冰冷的被褥,才知,孟芳华早已离开,柳卿汐不仅没有流露出伤心之色,而且还有一点窃喜。 她庆幸的是,幸好此刻孟芳华不在,不然她还不羞死,活了二十六年,从未有过一个男人的柳卿汐,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孟芳华,她不会后悔。 终于在一番努力下,她拖着酸疼不已的身体下了床,碧落早已给她布置了浴桶,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可那些粉红色的吻痕,一道道装饰在柳卿汐的身上,是如何洗也洗不掉的。 柳卿汐粉红的脸上带着笑容,倚在木桶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撩起桶中的水,心中泛起波澜,掩盖不住心中的喜乐,一边把玩水中漂着的花瓣,一边对坐在椅子上磕头的碧落笑道:“碧落,其实你有家的吧。” 打着瞌睡的碧落瞬间清醒过来,有些窘迫的直视着柳卿汐,道:“你怎么知道?” 柳卿汐唇角的弧度始终没有消失,慵懒的靠在了浴桶的边缘,回道:“你的穿着,你高贵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一个没有家的人,是不会像你这样的。” 碧落吐了吐舌头,有些失望的答道:“完了,还是被你看穿了。” 柳卿汐笑而不语,碧落那点小心思她早就看穿了。 碧落无所事事的提起搁置在自己不远处的花篮,慢条斯理的往水中撒着玫瑰花瓣,不悦的笑道:“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又没赶你走。”柳卿汐捧起桶中的水,洒向了奈何,两人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玩耍的中途,碧落拭去了脸上的水珠,问道:“卿汐,你真的决定了吗?要跟着孟芳华一辈子?” 柳卿汐从水中起身,她的笑容沥沥在目,并没有因为此话而将笑容掩盖过去,随意拿出一天蓝罗裙,调适身上的裙子,在肚腹前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他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碧落坐在椅子上,拄着下颚,心不在焉的遐想着,想想自己与黄泉认识也有一百年了吧,可这一百年两人见面除了争吵在没有其他,却也把他深埋在自己心里了。 柳卿汐想也没有想,对着铜镜含颚,起身走到碧落的身旁的一把椅子上,握住了碧落的手掌,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是怎么了?” 奈何低头看着脚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这段坚定的话语让碧落无可奈何,她的心中在挣扎,有些话她不能说,因为那是秘密。 在一阵缄默后,柳卿汐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走到了院子里,那双时而眨着的眼睛看向了院子里的绿树上,唇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红晕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显得娇嫩,久而,道:“我知道你们都有瞒着我的事情,你有,孟芳华也有,但我不急在这一刻知道,我有感觉,我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所以在我死前让我知道那些秘密就够了。” 她身体里的香味引来了天空的飞鸟,还有一些不适合在出现的蝴蝶,围绕着她转,在转身的瞬间,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在风中一摇一摇的,同时也吹乱了她没有梳起的发丝,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灰溜溜的眸子泛着闪烁之光,有些泛白的红唇微微打开,一缕头发被吹到身前,香气撩人。 连碧落也为之倾倒,漂亮的女人她见的太多了,而她自己就是一个绝世美女,柳卿汐却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美女,亦不是在世妲己,只是平淡无奇中的一个,现如今和柳卿汐比起来,她都要稍逊半分,并不是因为柳卿汐长的多如花似玉,而是因为她现在的神圣,甚至超过了那些罕见的美女。 碧落抬起脚步,走近被蝴蝶圈住的她,毫不抗拒她的神圣感,直视着柳卿汐闪烁的眼神,不冷不热道:“柳卿汐,我并非有意瞒着你一些事情的。” 柳卿汐点头,以笑回答。 她不急于这一时就要知道那些隐藏的秘密,只要最后让她死个明白就可以了,自然,在此期间,她要让自己活的快快乐乐。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阵慢悠悠恰似流水般的笛声飘荡而来,碧落顺着笛声看去,黄泉就坐在林中的大树上,一身乌黑的长衫,这么多年了,这是碧落第一次认真地听黄泉抚笛,身处的境界完全不一样,原来她也可以安静的看着黄泉。 “碧落,你把我吃的死死地,现在想逃吗?”黄泉将笛子插入腰中,一阵风便飘到了碧落的眼前,续而道:“在这打扰别人你觉得对吗?” 碧落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个阴间的鬼不是什么好鬼,懒得搭理黄泉,将头扭向了一边。 黄泉宠溺的捏了捏碧落的脸蛋,嘲讽道:“你好像变胖了。” 碧落沉着脸,敲了黄泉的脑袋。“起开。” 目送碧落堵着气离去,黄泉有礼的随口对柳卿汐留下了一段话。“只要孟芳华不想死,没人可以伤害他。” 柳卿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们二人相携离去了…… 时间一点点推移,入冬将至,却下起了绵绵细雪,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什么好兆头,柳卿汐的身体本就虚弱,经换季这么一折腾,病魔缠身,虽不是大病,小病却也连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