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 天眼 上大学的时候,一天晚上,我躺在宿舍里聊qq,有个女孩头像闪烁着要加我为好友,既然是个女的,加了再说。 那时候大概06年左右,还没有炮约这个词,说的最多的是“见网友”。 寒暄之后,我问她是做什么的。 她说,没工作。 发了一张照片,她穿的衣服非常复古华丽,身材高挑,算是9分美女,有种一尘不染的气质。 我看她这么美,又没有工作,心想说不定是做鸡的。 我问她怎么称呼。 她说,她叫独孤氏,只有姓,没有名。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独孤求败是你的祖宗么? 我就夸她漂亮。 她又问,要不要出来见下,地点在市公墓门口。 我一看时间都晚上11点半了,不明白她干嘛待在那个鬼地方。 我犹豫了几分钟,狠下决心,心想:假如她骗我钱,老子又没钱;骗我色,要多少有多少,怕什么? 我仔细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长的勉强还能看,就口袋里装了200块钱出发。 到了公墓门口,看见她站在路灯下,她身穿长长的礼服,真的是漂亮。 身高几乎比我都高,我不由得直起身子,伸长脖子,像长颈鹿一样。 我心里一阵激动,无法想象骑在她身上是什么感觉。 我尴尬症又犯了,就说:“额,在这里走走吗?” 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很二笔,这荒山野岭的,逛个毛街。 她只是笑了笑,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天休息吧。” 我想也许她只是看起来高冷,谁知道内心多闷搔呢。 进了宾馆房间,她脱掉高跟鞋,在洗手间把耳钉去掉,散开披肩的长发。 她也冲个澡,透过毛玻璃,我看到她模糊的白色身影,看的我简直都要吊爆了。 我也很快就冲了一个澡了,因为没有经验,也很害羞,尽量克制一下,生怕自己看起来像一头牲口。 她出来的时候裹着浴巾,女人这种状态才最能显露身材,我看的简直鼻血都出来了。 皮肤凉凉的,很光滑,蚂蚁拄拐杖都难爬的上去。 当要进入主题时,因为也没经验,一用力,差点把我那个东西折断了。我用手一试探,便推开她,很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我感觉到她下身穿了一件什么东西,像一大块铁。 她看着我的眼睛,撩开衣服,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貞懆带!”我震惊了,还真的有这个东西,只有在徐锦江老师的电影里才看到的玩意儿。 只见它用漆黑的不知道什么金属制成,上面雕刻着诡异的纹路,整个就是一个金属做的小內內! “你老公给你戴上的?”我急忙问,心想这么美好的女人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噙獸老公,恨得牙齿痒痒,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她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我们家族每个长女,在小时候就会被要求戴着这个。” 我还想再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又亲过来,大概过了三十分钟,累的我嘴都要歪了。 然后,她说了一句,差点让我崩溃的话。 “这样我就能怀上孩子了是吗?” 我恨不得又一口老血喷出来。 别看她外表看起来高冷,相处了一晚发现,她这人贼机灵,我俩也亲嘴聊天了一晚,令我整整上火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发现她的留言,说:“你果真什么都忘了,谢谢你,有缘还会再见。” 她说我什么都忘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失忆了? 我接着把自己从小学到高中的记忆都滤一遍,妈的,谁说我失忆了,我心想她是认错人了。 第二天回到宿舍,发现眼珠子上有黑点,我数了数有十多个。 对着镜子再仔细看看,发现是一个个细小的孔洞,里面还会流出黑色的脓液。 吓得我皮都酥了,难道昨晚她趁我睡着的时候,拿针扎了我的眼睛? 忽然又觉得胸前有点痒,便用手挠了挠,感觉像长了小疙瘩,我脱下t恤一看,发现自己胸前竟然长了一粒粒眼珠子。 它们差不多像绿豆那么大,有几十颗眼睛挤在一起,眨巴眨巴的,圆鼓鼓的从胸前的皮肤上鼓起来。 我差点吓尿裤子,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妈的,自己打出生都是老好人一个,第一次好不容易壮了胆干件坏事,回来就他妈感觉自己要挂了。 第二天,它们变成了黄豆大小。 第三天,变得像蚕豆那么大。 第四天,已经和人眼一样大了。 纷纷变成一个个鼓鼓的小包,长在胸前,好像周围又有小眼睛要长出来,范围越来越大。 我这几天都是在尿裤子中度过的,拼命给独孤氏发消息,她也没回。 这样下去只有死翘翘了,这天中午,我想去电线杆子上面找找门路。 看了n个重金求子的广告后,才找到一个卖印度是神油的小广告,最后“令附:本人祖传老中医……疑难杂症” 电话联系后,我来到这老中医住的城中村。 刚进巷口,就看到有吵闹声,发现有个穿着暴漏的女的,和一个老头拉拉扯扯的,好像是老头事后不给钱,围了好多人看。 我没心思看这事儿,就挨个找老头的门牌号。 敲了敲门没反应,一推门,看见屋里放着一口棺材。挺吓人,不一会儿,老头回来了。 他只看了一眼我胸口的眼睛,就吓得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摆摆手说“快走,快走,没法治……” 我顿时急的快哭了说,你他妈不治,也得说说为啥好不。 “你明天再来吧。” 他起身便哄我回去。 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总感觉他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路上觉得这老头有点眼熟,再一想,不就是刚进村看到的,那个嫖了不给钱的老头么? 心里怀疑这老头该不会是个骗子,他妈的老不正经。 第二天,我去他那里,他身穿道袍,墙上还贴着黄纸符。 他招呼我坐下,掀开我的衣服一看,发现胸前的眼睛都闭上了。 “你这是被人开了天眼,这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蛊术,被开天眼的人身上会长出越来越多的眼睛,最后眼睛会密密麻麻的长满全身,有一天这些眼睛会全部张开,到那个时候……” “这种蛊不是给谁都能下的,必须是前世受到极刑,今生怨恨未了的人才会被此蛊下中,前生临死前埋怨老天不睁天眼,今世带着对上天的怨恨,容易中这类邪术。” “我这屋里贴满了符,就是为了让你身上的眼睛闭上,我再给你想办法。” 他说着便坐下来给我开药,他说:三千五。 我一听尼玛,这是要抢钱啊,最后还价还到500,口袋里只有两百,剩下的写了欠条,临走他还送我一瓶“神油”。 “我给你再扎一根银针,暂时封锁你的穴位,寻找解决的办法。”老头最后说。 他让我趴在一个床铺上,把一根银针在我尾巴骨那里扎了进去。 他又问:“我看你印堂发黑,从出生到长这么大,有没有遇到什么灵异的事?” 经他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一件灵异的事,那次我被活埋了,差点就这么挂了。 那些年农村都是土葬,后来政府要求火葬,并且,以前土葬的坟,也都要重新下葬。 有的人家里在移改坟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打开棺材发现,棺材里的尸体不是躺着,而是坐着,棺材板上留下一道道血色指甲的抓痕! 老人说是因为:棺材里的人没死透,埋了几天后又活过来了,一般死者都是老人,哪有劲能顶开棺材出来。 最终闷死在棺材里,临死前拼命挣扎,指甲在棺材上留下抓痕。 那时候,我还小,想着那种可怕的情景,却不知道恶运有天会降临在我头上…… 那次真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高中的时候,期末考试完了,几个哥们叫我晚上出去喝酒。 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估计喝了有七八两白酒,喝着喝着就完全断片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阵漆黑,我躺在被子上,周围有丝滑凉凉的席子,感觉这些好像还都是新的。 我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肚子饿,挣扎着要坐起来,嘭的头被木板重重地磕了一下。 用手一摸,感觉自己被关在木头箱子里,这箱子是长方形的,高度还不够人坐起来,我用力地敲这箱子,然后使劲叫喊,也没人回应。 我很疑惑,在黑暗中继续摸索着,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子凉了!! 这他妈的竟然是一口棺材。 小时候和邻居家的孩子玩捉迷藏,那小子就藏在棺材里,我也钻进去玩过,所以对棺材也熟悉。 我拼命地向上顶这棺材,肚子很饿使不上劲。 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觉得空气越来越闷。 正绝望,忽然听到耳边一声男人的叹息,我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听到隐约坟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很多人在上面跑,难道爸妈带着村民来找我了?我大喜就拼命喊了几嗓子,使劲敲棺材,希望上面走过的人能听见。 这时,又有人在背后一声沉重的叹息。 然后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在我肩膀上一搭,手凉冰冰的,然后好像从后面抱住我,我感觉整个背都冰凉,像掉进冰窟窿里。 接下来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变了,肚子也不那么饿了。 我一使劲,棺材一角竟然有细细的土流进来,再一用力,我爬了出来了。 我站在浩繁的夜空下,星星很亮,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好像有千军万马从我身边跑过。 他们都是半透明的,穿着古代的衣服,有人骑着马,有人扛着长矛,急急忙忙地赶路,撞到我也没什么感觉,它们渐渐远去了。 无头女尸 我一路走回家,见到父母,她们如何从惊吓,到惊喜,到哭诉这些就不说了。 后来才知道,自己喝醉酒后,已经都昏死四五天了。 家里人再把那个坟添了一些土,拿着纸钱去坟头磕头,感谢地下的神灵和各路大仙放我回来。 家里人还说,我夜里常常梦游到空坟头那里来回踱步。 我就把这次被活埋的事跟他说了,至于见女网友的事,我觉得丢人就没说。 他沉思了片刻,问道“被活埋的那五天,你都干啥去了?” 我想这老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都被活埋了,还能干个啥?” 他摇了摇头说,“尸体是躺那了,可你寻思过没,那几天你的魂儿都去哪了?” 这个问题老子还真没想过…… 完后,他又恢复了猥琐的笑容,跟我说以后可以叫他真虚道长,这名号方圆好几里没人不认识。 回去后,发现胸前的眼睛也没见好,只是范围不再扩大了,这些天我都没呆宿舍,全部呆在网吧,一周几乎所有的课都翘了。 在网吧通宵了几天,我忽然想到,以前村里邻居好像就是个神婆,想回老家找她看看。 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到村口发现,村子已经荒废了,房子东倒西歪,残垣断壁,荒草丛生。 我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家也没了,整个村子一个人影儿都没见。 好像他们一夜之间都消失了,或者匆匆搬离了这个村子? 我想即使搬家了,家人也应该会打个电话通知我,怎么我一丁点消息竟然都不知道。 我迷茫了,仔细回想,想的头都疼了,也没想出来个啥。 当时,只觉得自己很孤独,茫茫世界只剩我孤身一人。 出来在村口大路上晃悠,遇到个隔壁村的猪老三推着猪肉车子。 我便走过去问他。 谁知,他一见我,撂下车子扭头就跑,杀猪刀都扔了。 他边跑边喊,杀人犯回来啦,杀人犯回来啦。 我更加疑惑,我长这么大鸡都没杀过,你说我杀人? 我想撵他问问清楚,谁知道这孙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会儿就消失了。 夜晚就听到警车一辆接着一辆,警笛大作,吓得我连夜,回到上大学的这个城市。 这下学校也不敢回去了,就找个网吧上网,看到个新闻,说在附近的山上发现一具无头女尸,身上穿着貞懆带,无人认领。 我一看头皮发麻,难道独孤氏死了?只见了一面,我还想找她把我的病治好呢,这下倒好。 再看看这新闻的时间,已经是半个月前了,这新闻发生在我和她见面之前。 难道她见我的那晚,其实人已经死了? 第二天,我准备去市里的殡仪馆,问问死者姓名有没有查到,说不定是另一个带着同样貞懆带的死女人。 殡仪馆看门的老大爷神秘兮兮地说,别问了,昨晚那个尸体已经失踪了,尸体自己跑啦。 我说不信,想再细问。 看门老大爷摆摆手让我回去。 白跑一趟,我回网吧上网,遇到个中年网管,他跟我个打招呼,问我老王最近咋样了。 我不认识这个中年人,就问他说的是哪个老王? 他跟看精神病似的看着我,还说我和老王,以前好的穿一条裤子。 我就问他老王的地址,他告诉了我。 我来到老王住的家属楼,这是一栋老房子,到了3楼敲门,一个40岁中年男人,他一见我,转头就跑进里屋。 咋有些人见到我跟见到瘟神似的,就追过去,结果他躲到自己房间里,反锁着门不出来,我就假装跟他很熟似的,说:老王出来啊,哥们我来看看你。 求你快回去吧,你就饶了我吧,我给你磕头了,他在里屋带着哭腔说。 我更加疑惑,好像我咋滴他了似的,便唬他说:你快开门,再不开,我要撞门了。 果然,他把门开了,他后退了两步,哆哆嗦嗦地把裤子脫掉,然后露出屁股对着我说,“你要爆,就爆吧。看咱们哥们一场,就以后放过我们吧。” 说着就撅着屁股,露出向日葵对着我。 我了个擦,好像我以前天天暴他菊花似的,搞的我哭笑不得。 这时候,门嘎吱开了,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进来,看到我俩这个姿势。 她哎呀一声,手里的脸盆哐当掉在地上,说:哎呀,大兄弟啊,你就放了我家老王吧。你要来就冲我来吧,他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的…… 她着急地几乎带着哭腔说道,然后就动手要解扣子。 我连忙拦住她,实在搞不明白,这夫妻俩到底是咋啦。 一个要脱衣,一个撅着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问了半天问不出来个啥,就只好回去了。难道我以前是个坏人,暴过老老王菊花,又欺负老王媳妇? 这坏人也坏出境界了,这能叫做人干的事? 这天,独孤氏回我消息了,要是几天前我肯定欣喜若狂。 可现在,因为看了无头女尸的新闻,我怀疑她是鬼,心里有点发毛。 她说要我去见她,地点还是公墓门口。 我就找了老道,虽然他给我开的药没吊用,不过希望有两下子,替我看看独孤氏是不是鬼。谈好了价,他就拿出罗盘,说这是指魂针,能识别附近鬼魂的。 来到公墓门前,老道说这公墓建的风水很奇,阴气很重。 我说,这埋了这么多死人能不阴气重么? 他说:“阴气不能只看埋了多少死人,这地方是养尸地,三面环水,树木葱郁,地下的水滋养坟地,而且,四周的山水汇聚月光,是块养尸宝地。” 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就问养尸有什么用? 他说,养尸分为几种,有的为了子孙后代,有的则为了死人自己。 这时,远远地看到独孤氏走来,我跟老道说,就是她。 老道,骂了我一句,乖乖,这么个大美女,哪是什么鬼啊?你小子是吃错药了。 我让他仔细看看罗盘,没想到他一把将罗盘塞到我手里,让我自己看,然后他就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罗盘指针确实没动。 走到跟前,而老道就美女来美女去的,围着独孤氏转。我他妈让他来帮我鉴定鬼,他倒来泡妞了。 我看出来独孤氏好像要跟我说什么,欲说又止,我赶紧给老道付钱,让他先滚蛋。 老道临走还使劲给我使眼色,要我把这个大美女拿下。 和独孤氏回到宾馆,她掀开我的衣服一看,她吓的脸变了一下。 注意脸一变和脸色一变是两码事,她的脸好像瞬间变成另一张脸,又瞬间变回来,比川剧变脸还快。 我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吧,吓的我头皮一麻。 她让我躺下,自己脫掉衣服,除了脫不掉的貞懆带之外,一丝不挂。 然后她就舔了我胸口的眼睛,本来我浑身燥热,现在只觉得胸口冰凉,这些眼睛好像害怕了似的,都紧紧地闭着。 然后眼珠子就一颗颗掉下来,在胸前留下一个个凹坑,我很惊异她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老道说她不是鬼,难道她是巫婆么? 这时,走廊里有铃铛的响声,她很惊吓得缩成一团,连忙让我去看,念叨说:婆婆来了,婆婆来了…… 我搞不懂什么婆婆来了,就下床趴在猫眼往外看,我却只看到一一团红色,我使劲地看,这红色慢慢后退,映入一张很可怕的老女人的脸。 她脸上都是鳞片,眼睛就剩一个血红凹坑,没眼珠子,头发剩的没几根披散在肩上。 我第一反应是,这他妈是一个鱼精吧,成精没成利索,留下这么多鱼鳞。 独孤氏对我做个嘘的手势,然后,过了一会儿,铃铛声渐渐远了,她才说这个老婆婆非常可怕,要杀她。 接着她又说,这老婆婆太可怕,要我救救她,以后做我的女朋友。 听了这话,我说开心却也开心不起来,以丑的程度来看,这老婆婆绝笔猛人一个。 我可不想把小命搭进去。 这时,她狡黠地笑了,用脚勾住我的脖子笑着说,“让我怀一个孩子吧”。 这动作简直让我喷血,加上她还没穿衣服,唯一穿着的是貞懆带,简直让我抓狂。 一群太监上青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猛男上青楼,且不许碰。 我俩就这样折腾了一晚上,好像什么都做了,可又什么都没做。 第二天一早我就嘴上长个泡,上火了。 早晨她又不见了,都怪自己睡的太死。 我想这个世界上,自己孤身一人,连老家都不见了,可能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亲人和女朋友了吧。 中午,我看自己胸前的眼睛没了,只剩一些凹坑,还有芝麻粒大的黑点。 到了月底,我去查查看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我一看,又多出来近2000的生活费。 每个月月底父母就会给我生活费,没想到这老家都没了,怎么还会莫名其妙地多出来生活费。 难道他们真的搬家了,但没告诉我,但是还给我钱花?看来我的亲人还都在,不过内心惴惴不安,总有不详的预感。 我准备去那座,新闻里发现无头女尸的荒山,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乘车到郊区,这山里杳无人烟,荒草丛生,忽见前面远远的有个东西飘飘忽忽地过来。 我躲在路边的树后面,待它走进,竟然是那个无头女尸。 这女尸难道真的会自己走么? 她直挺挺的,光着身子就穿个铁貞懆带,双脚并拢,仔细看,原来被一个小女孩驮着,脚离地面有20公分。 这白花花的身体,却没有头,显得非常怪异恐怖,这小女孩劲儿可真大,这么个尸体怎么着也有百十来斤。 怪不得火葬场那个看门的大爷说尸体自己走了,我还不信,妈的现在终于眼见为实了。这尸体想必是她从殡仪馆里偷出来的了,真的是见鬼了啊。 这女孩背着尸体就进山了,我偷偷跟在面,隐约觉得这背后有高人。 山上有一座茅草房,小女孩大概十一二岁,把尸体放下,然后敲了敲门。 那个鳞片老婆婆竟然从屋里走出来,她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拿个红绳子把尸体双脚绑上,然后绳子另一头绕过树枝垂下来,用力一拉,尸体就被倒吊着拉起来。 脖子那里的血汩汩地往下流,洒到地上。 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天的尸体竟然还能流血,。 我觉得不可思议,好像这尸体是刚死去一样,一个刚刚被砍掉脑袋的尸体。 不一会儿,又见好几只怪物跑过来,它们浑身黑黝黝的,瘦骨嶙峋,皮都皱着,却长着一个人脸,看着非常恶心。 虽然它们的脸也是黑的,且表情扭曲,可还是看的出是人脸。 这些怪物就吧唧吧唧地舔着地上的人血,老婆婆对小女孩说:不该看的别看,好奇心害死人,赶快回去。 我咋听着感觉是在跟我说啊,不禁毛骨悚然。 鬼扒皮 别看这老婆婆走路都不稳,可刚才看她吊起尸体,那手劲可大着呢。 这些怪物是哪来的? 还都一个个长着个人脸。 我正疑惑着,又见那老婆婆说话了,她对着我这边说道:“回去宾馆前台,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还呆着干什么,难道也想来尝尝吗?” 我吓得躲在坡下不敢抬头,她确实是向我这边说的。 这话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已经吓的酥了,连滚带爬跑回去。她说宾馆前台,我想肯定是独孤氏那家宾馆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打车回到独孤氏住的宾馆,问前台有没有留有我名字的东西。 我报了名字和电话号码,前台就给我一个信封。 我问是不是一个老婆婆送来的? 她说: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我一下子想到就是那个背尸体的小女孩,这个小孩子很诡异,应该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信封,害怕有迷药把我迷到哪去,就故意屏住呼吸。 信封里是一页报纸,报纸页面发黄,我一看日期竟然是已经10年前了。 不明白她给我旧报纸看干嘛。 我读到一个小女孩被淹死的消息,就说一个小女孩十多岁,在河里淹死了,我一看死者照片,原来就是那十多岁的小女孩。 那就说明这个小女孩是鬼,她已经死十年了,这倒不太令我奇怪。 一个小孩背着个大大的尸体,能是人么? 早猜到是鬼了。 那老奶奶告诉我这个消息干嘛?想对我说,鬼都听她的,好让我知难而退? 再一细看这个小女孩,发现她长的竟然和独孤氏很像! 我就盯着看越看越像,难道这就是独孤氏小时候,她曾经被淹死过? 她想告诉我独孤氏是鬼,让我离开她? 那个老道都跟我说了不是鬼,罗盘上的指魂针也没动,老婆婆跟我说是鬼没道理啊。 那老头水平不咋的,可东西不会假吧。 我又来回看几遍报纸,发现上面歪歪扭扭用铅笔写了几个字,颜色非常淡:身边有鬼,尽早远离。 第二天我拿着这页报纸去找老道,老道看了一眼报纸说,还真的是她,说明她十年前就死了。 “那你跟我说她不是鬼?”我急忙问。 他皱起眉说,“没道理啊,师父留给我的宝贝能有错?” 我想会不会她十年前确实被淹过,但后来又抢救过来了? 老婆婆拿这个新闻来诈我呢,假使独孤氏真的十二岁就死了,那现在也不可能出现俩鬼:一个十二岁,一个二十多岁…… 这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这十二岁的是独孤氏小时候的鬼魂,穿貞懆带的是长大了的鬼魂吧。(这段很拗口) 最终老道也没说个所以然来,但他愿意陪我去那座荒山上走一趟。 我心想这老道虽然水平不咋的,不过售后服务蛮好的,这次竟没跟我提钱的事。 走到山脚下,老道看了看说,这是座阴山,太阴了,我不上去。 我一听急了,你咋又说不上就不上了,要给他加500块钱。 老道扭头就要跑说,钱买不到命啊。 他这神神叨叨的,把我也吓住了。 我拉住他,他想了想说,即使真要进山,也要等午时再进,一天阳气最厉害的时候,能稍微克制点阴气。 我俩就在山脚下坐着等,等了近一个小时,老道说时间到了,开始进山。 来到山里茅草屋前,就听到茅草屋里有咒骂声,我俩就偷偷溜过去,透过窗户向里看。 看到老婆婆在活剥一个黄皮子,这黄皮子身体还在不停地扭动,嘴里吱吱地叫唤。 而那个小女孩就在旁边看着,给老婆婆打下手。 这老婆子心可真狠啊,这种事都干的出来,她拿着刀在一边剥一边咒骂道:让你这个不该乱看的眼睛乱看,让你这个不该乱说的嘴乱说。 旁边还栓这一个黄皮子,好像是一公和一母,公的被剥了皮,母的在被栓在旁边,吓得吱吱叫,双爪合拢对着老婆婆,在跪地哭泣求饶。 我听着这老婆婆的咒骂,又疑心是不是在说给我俩听的。 他妈的手段可真多,昨天吊死尸,今天活剥皮,有天要是落在她手里,那可遭了秧啊。 转眼一看老道,他已经双目呆滞,双腿乱颤,我只好拽着他,把他拖走。 等走远了,他才稍稍缓过神来,低头一看,他裤子都湿了。 老头刚吓得尿裤子了,妈的真衰。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老道嘴里不停地念叨。 我问他咋啦? “乌婆婆……这老妖婆子还没死?”他颤颤巍巍地说。 乌婆婆? 这老婆子姓乌? 都走到山脚下了,老道才差不多恢复正常。 “这么多年了,这老妖婆子还活着!我小的时候,她就是六七十岁的婆婆了,我师父就是被她……”他说。 你师父被她杀了?我吃惊地问。 他点点头“说来也有近60年了,那时我才六七岁,还没建国,跟着我师父走南闯北。我以为她早死了,没想到还能见着这婆子,说不定哪天我俩腿一蹬,她还活着,估计你小子也够呛……” 难道这乌婆婆是不死之身? 老道虽然没什么本事,保不准他师父是个高人,竟然被这个乌婆婆杀死,我俩还来凑热闹不是以卵击石么? 我俩一路聊着,我就把自己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 我提到老王的时候,老道说,“想要弄清楚我的真相,就得找老王问问”。 我俩就一路向老王家走去,刚上三楼,就听到老王家里有哭喊声。 我急忙赶过去,就看到老王媳妇跪地哭泣着,好像对着空气里的人一直求饶。 “求求你饶了我们夫妻俩吧,我们啥也没说啊,一个字都没敢说……” 老王媳妇对着空气一直哭诉,好像这屋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似的。 我怀疑她是不是神经病了。 走进里屋,看到的一幕惊呆了:老王被吊在屋顶的铁钩子上,浑身皮被剥掉了,露出红红的肉,被剥掉的皮就耷拉在脚下。 他竟然还活着,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他看到我俩进来,就蠕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又听不清。 老王媳妇忽然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哭道,求你饶了我家老王吧,可怜可怜我们夫妻俩。 我更加疑惑了,我根本没动老王一根汗毛,咋又对我哭诉了? 眼前的惨状,令我也鼻子一酸。 这老王可能以前确实是我兄弟,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这个惨状,我真的不好受。 我猛然一想,眼前的情景不就和老婆婆活剥黄皮子的情景一样么? 老王被活剥,老王媳妇在旁边哭泣求饶。 真的和那一对黄皮子一模一样啊。 妈的,原来这老婆婆用的是这一招,这招是狠,怪不得上次我去老王家,老王夫妻俩一个劲求饶,啥也不敢说。 估计当时他俩就是忌惮乌婆婆,没想到这么小心还是遭此横祸。 乌婆婆这下手还真的是狠,为了灭口不择手段。 看来他们确实有很大的秘密,对乌婆婆不利。 老头偷偷对我说,这一招属于道术中的一种邪术,是南洋传入的,叫做“鬼扒皮”,可以利用和人八字命格相同的动物,利用道术对这个动物施暴,被施法的人受到相同的灾难。 再看他们家里桌子上还摆着没吃的午饭,有一间屋里还摆了好多小孩子的玩具,都整整齐齐地摆着。 看来想从老王媳妇这里问出什么是不可能了,她早已吓得如惊弓之鸟,神志不清了。 况且,她屋里的那个看不见的人,说不定还在。 想想有点毛骨悚然,就先撤了。 晚上,我请老道在大排档吃了晚饭。 老道问我,老王家有没有小孩子。 我想了想说,上次去他家也没见有孩子,就夫妻俩。 他接着说,“这老王夫妻俩有问题,他们既然没孩子,如果只有俩人吃饭为何要摆三个人的碗筷?还有屋里摆着玩具,这是给四五岁的小孩子玩的,摆的整整齐齐,如果真有个这么大的孩子,那还不把玩具扔的地上哪儿都是,咋会这么整齐?” 我听的有点稀里糊涂的,是有点奇怪,但是不知道他啥意思。 他说,老王家可能养了小鬼,这些都是给他家小鬼玩的。 说着,老道指了指桌子上的菜示意我看,只见上面的菜一会儿就自己消失一块,而我俩都没夹菜。 菜好像被无形的人夹了吃了。 这时,老道双指并拢,在眼前一摸,然后眼睛像狗眼一样闪了一下绿光。 他伸手拉住了前面的什么东西,对着空气说:“小鬼,你是谁家的,老王以前是干嘛的?” 我没听到回应。 接着又问,“老王是怎么死的?” 空气里也没回应 “小鬼别跑”老道喊道,起身就去追。 老道回来时对我说:刚老王家的小鬼,跟着咱们一路出来,还一直偷吃咱的菜,被我抓住盘问。 见我一脸惊愕,他就笑着说。 “我刚用的一招叫做狗阴眼,三岁就会了,瞪眼看太阳一天都不带眨眼的,这是我们道派的基本功,再厉害的鬼也逃不出我的眼睛。” 我连忙问他老王家的小鬼都说了啥。 老道说:“他确实是老王家养的小鬼,他说老王以前是开按摩店的,夫妻俩都是老鸨子,还说老王是被一个中年高大的男人吊起来杀死的,这男的非常凶恶。” 被一个男的杀死? 奈何桥 我又疑惑了,应该是乌婆婆才对,怎么又出现个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看来,就是老王家空气里看不见的人了,想想还是有点脊背发凉。 吃完饭,我去老头的住处,反正也没地方去。 “老王死了,老王媳妇疯了,他俩的秘密看来是问不出来了”,我叹气道。 老道喝酒喝的晕晕乎乎,说道:“也不一定哈,这人死黄泉路还得走七天,喝孟婆汤之前,都可被招还。” 我就让他招招老王的魂试试,老道摆摆手说,这招魂可得费不少阳气,你以为招魂是请客吃饭呐,说来就来? 听他这口气,我知道这老家伙是想要钱了,妈的,都喝醉了还不忘敲我的钱。 说着,老道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我心想,他醉成这样,还是别提招魂的事儿了,万一不小心招个恶鬼来,还不要了我俩的小命? 独孤氏又给我来消息了,直接说想我了。 我开心的屁颠屁颠地问她在哪儿。 见面地点还是公墓。 难道她是公墓里死去的鬼,每天都夜里出来吸我的阳气? 我又想起,那个乌婆婆把那份旧报纸给我看。 转念又想,那个老婆子心这么狠毒,她的话不能信。 在公墓门口见到她时,她一过来就搂住我的脖子,她看起来高冷,相处起来可调皮了。 这次我们没去宾馆,她拉着我进去公墓。 来到公墓里面一个二层破败小楼前,我很惊异,她竟然就住在这里。 这座房子好像曾经被毁坏过,很破旧,不过,她住的那个房间还好,床铺被褥都干净。 我见她胳膊上有淤青,再看她肩膀上也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就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我知道里面肯定有事儿,就连忙地追问。 她低着头,抿了抿嘴唇:“这是被我男朋友打的,他人很凶,我可能不能和你长久地在一起了,如果他发现我和你之间的事,一定会杀了你的。我早就和他说分手了,他却一直缠着我。” 我一听简直五雷轰顶,内心深处把她当作我的女友了,没想到她竟被别的男人欺负。 天下竟然有这种狠毒无耻的男人,我恨不得杀了他。 又隐约觉得自己身体弱,干不过这孙子,又气又恨自己没有用。 这时,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音非常大,咔咔的,一听就是个壮汉。 她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握住我的胳膊说,你快走,他来了,他见了会杀了你的。说着就把我往窗户那里推,让我从二楼窗户跳下去,而此刻我却心想:妈的,是男人,就跟他干。 脚步声临近,这破楼都他妈的有点颤。 我心里不禁敲着小鼓,转念想还是先跑吧,来日方长,到时候再搞死这货。 越窗而出,差点崴到脚。 刚落地,就听楼上有开门声,接着,就听到独孤氏的哭喊,我在楼下心如刀绞。 心一横,骂自己一句,跑个毛啊,是男人就跟他干。 我冲上楼,一脚踹开独孤氏的房门,房间里除了独孤氏,空空如也。 并没有什么男人! 独孤氏头发披散着,嘴角上有一点血迹,我连忙过去抱着她问,那个男人呢? 她眼里还带着泪痕,说他走了。 我不信,这能走这么快? 何况,他也没必要走啊,难道是怕我吗? 但是看地上的脚印确实别的男人来过…… 先别管这个,给独孤氏擦擦嘴唇,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眼前的这个女孩。 我出门买了创伤药给她涂了。 晚上,我问那个男人长啥样,她手机里有没有存他的照片。 她说,没有照片,还要我别再提他了。 她又说带我去看看公墓里的老朋友。 “这里有你的老朋友?你说的是工作人员,还是这埋在地下的人……?”我疑惑地问。 “你想到哪里去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调皮地笑着说。 我看到她耳边细软淡淡的头发。 本来以为公墓里都是一排排墓碑,我这才发现这里其实树木参天,环境非常幽静。 我想,假如她身上的貞懆带不在的话,那该多好,实在忍不住就在这里办了…… 我一边想着,忍不住可耻地硬了。 “咱别走了,还是回去吧,别公墓关门了把咱俩关在这里面”,我说。 “放心,不会的,晚上这公墓的小门都可以进出。这里晚上也住着不少工作人员呢,怎么你怕了?不想跟我在这里住一晚吗?”她说着抿嘴笑了一下。 “这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咱俩亲人的时候,还要被一圈鬼围着看”我笑着说。 她听了,就笑着嗔骂了一我句,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以前一样?什么时候的以前?”我不解地问,我听她这语气好像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似的。 “看来你都忘了”,她慢慢地说,“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没好处”。 接下来无论我再怎么问,她也没有再说。 天忽然变了,我感觉天有点微微泛黄,又有点雾蒙蒙的,很荒凉,一条河横在眼前。 我点疑惑,这公墓竟然这么大? 她带我走过去,河里有一个船夫,带着蓑笠在那里摆渡。 我们站在河边,河滩上砂石凌厉,河水浑浊翻滚看起来似乎很凶险,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相互撕咬。 “我的朋友就在这河对面”她说。 我向那老头挥手,喊他几声,他也没有回应,好像听不见似的。 这时候我对摸她,亲她,或者占她便宜什么的都没兴趣了,只想赶紧回去。 前面有一座木桥,她踏着高跟鞋就走到桥上,看着这桥年久失修,摇摇欲坠,走在上面实在不敢打喷嚏。 在桥中间,她停了下来,望着汹涌的河水,愣了愣神,喃喃自语:“这河水多冷啊,里面还有那么多蛇蝎虫鳖咬人,呆在里面一定很痛苦。” “额,是啊,跳到这河里,不是傻么?”我随意说了一句。 她又叹了口气说,“我就见过一个人曾经就跳进这河里了。” “啊,这么想不开,他死了吗?”我问。 “死了,也没死。”她没有看我,而是望着远方说。 “什么叫死了,也没死?到底死了没?”她的话令我十分不解。 “你还是别问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她喃喃自语道,然后,她忽然转过身亲我。 我扶她下桥的时候,就牵住她的手,心里很甜蜜得老二都软下来。 旁边有个凉亭,凉亭旁边竟然有个小卖部。 我擦类,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小卖部,卖给鬼喝啊。 我们沿着这黄土路走着,两边开满了红色的花,前面隐约有个小村子。 这怪事了,这公墓难道没有围墙么? 有河、有小桥我都可以理解,前面远处竟然有村庄,我就脑细胞立马不够用了。 我说,“咱回去吧。” 我心想,别遇到鬼打墙了,这公墓本来就不太干净。 她看着我点点头,走回到土坡的小卖部前,我突然觉得口渴,我说:我去买瓶水喝,你等我一会儿。 小卖部里是个驼背老太太,尼玛,真丑,没见过这么丑的老太婆。 她说只有酸梅汤,我一看不是康師傅的,也不是統一的,不认识什么品牌。 当我拿着水回去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里有惊恐的眼神,她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瓶子,小声地说了句:“别喝”。 “我渴死了,就喝一口。”我拧下瓶盖,就准备喝。 “不能喝,你要是喝了,我就不理你了。”她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扭过头去,像是生气了的样子。 我只好把盖子盖回去,讨好她说“好好,我不喝了哈” 我舔了舔嘴唇,奇怪这也不是夏天了,怎么突然这么渴。 我当时都渴的迷迷糊糊了,不记得怎么回去的。 直到感觉有清凉的水送到嘴边,已经来到公墓外了。 她拿着一瓶矿泉水给我喝,我喝了两口,顿时感觉好多了。 我俩就回到她的那栋破房子里睡,我忽然想起来她不是说要见老朋友吗? 她说,见过了。 我来也不明白她到底见谁了? 在河边就见到俩人,一个就是河上的船夫,一个就是小卖部的老奶奶。 老朋友难道指的就是他俩? 不过,也没见他们见面啊。 夜里趁她睡觉的时候,我偷偷翻了她的手机,看看里面有没有那个男人的照片,一来可以看看这狗日的长啥样,以后好报复; 二来可以看看对手实力如何,做好准备。 招魂 她手机没设密码,手机里一张照片竟然都没有。 只找到一个视频,悄悄把手机静音,然后打开视频:里面一个男的红头发,身高估计得有1米9左右,浑身都他妈的肌肉。 他对这孤独死就扇一巴掌,又打又骂,抓着她的头发,脫她的衣服,对她欲行不轨之事。 独孤氏就不停地反抗,哭泣。 我怒火中烧,我把这个男人的样子拍下来,深深记住他,早晚得弄死这狗日的。 一晚上几乎都没合眼,又恨自己没用,我转身抱着她,看着她静静睡着了的样子,慢慢地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中午。 独孤氏又不见了。 我就去找老道,想问问他认不认识这狗日的红毛男的。 一见他,就看见他在那里拼命跳来跳去的,跟神经病似的。 我问他咋啦。 他说:哎呀,狗日的,这两天估计见鬼了,你看看。他脱下上衣给我看,我竟然看到他脖颈上有一块暗色的斑。 “这是尸斑啊,我真他妈的衰,你得陪我医药费啊,我这几天可都是为了你啊”,他带着哭腔说道。 “先别提钱的事儿,想想咋整吧,会不会是那个老王家养的小鬼害的?”我问。 “不可能,我再怎么说修道大半辈子,那个小鬼能伤的到我?肯定是个厉害的大鬼哇,这下是要了亲命了。”他又哭诉着说道。 我赶紧看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倒没长尸斑,我这几天不是和他呆一起的么? 我又问他干嘛跳来跳去的,他说运动能增加身体的阳气,抵抗尸斑扩大。 桌子上的罗盘动了起来,上面的指魂针疯狂地转动。 老道一把抓住罗盘,吓得面如土色,连声说厉鬼来了,厉鬼来了。 我也被搞的很紧张,老道忽然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点发毛。 正要过去问他咋啦,一看指魂针直直地指着我! 我他妈是鬼? 我自己毛骨悚然,自己难道已经死了? “别过来啊,你再来,我可不客气了。”老道颤抖着对我说道。 “你大爷的,什么吊指魂针,我不是鬼啊,我他妈要是鬼,还不早就……”我急忙解释。 接着指魂针又疯狂转动起来,我才想到,原来指魂针是指向门口,而厉鬼就在我背后。 我一扭头,后面什么都没有,指魂针也停下来了。 老头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刚绝对有厉鬼进来过,我五十年都没见过这指魂针动了。” 我又跟他说,给老王招魂的事儿,他开口就说招一次魂五千,少一分别想。 五千就五千吧,给老道写了欠条。 老道停下跳跃,在地上摆了蜡烛黄纸和招魂幡,拿出一个符在上面画了奇怪图案。 房间里灭了灯,关窗关门,一片漆黑。 点蜡烛、烧黄纸,他不停地拉长了音,念老王的名字,这时候影影绰绰火苗上出现个人形。 我吓尿了,别说,这老道还真有两下子,老王的魂还真的被招来了。 我这时候见老王,只觉得他蓬头垢面都每个人形了,他一见我俩,就跪下磕头,求我们能救救他媳妇。 我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就答应了他。 问他是被谁杀死的,他说是被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杀死的。 问他知道乌婆婆的什么秘密,他恐惧迟疑不肯说,再三追问。 他神秘兮兮地说:“乌婆婆她要灭世啊,兄弟你今天这么惨都是被她害的!” 刚说完,他恐惧异常,然后开始挣扎起来,脸部扭曲,空气中的老王人形就消失了。老道说,有其他高人召唤,把老王招走了,看来这真的是要灭口了。 乌婆婆竟然想灭世,这老妖婆子难道因为自己丑,就想报复社会么? 他还说我是被乌婆婆害惨了…… “哎呀,我就说这个乌婆婆不好惹。你非得瞎掺和。”老道念叨着说。 “你师父的仇,你不报啦?”我看他那个怂样,就故意激他。 这一招果然有效,他立刻变得正义凛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弑父之仇不能不报,走,找这个老妖婆子拼命去”。 我拉住他,告诉他先别冲动,从长计议,还是先救老王媳妇要紧。 来到他家,见她媳妇还是神神叨叨的,也到中午了,就带她出来吃饭。 她畏畏缩缩,啥也不说,一问她什么,她就吓得躲到后面。 吃饭时,只见她常常夹菜不小心掉在地上,连水杯都端不稳。 我看她这个样子,也怪可怜她的。 老道偷偷凑到我耳边说:她貌似不小心夹掉菜,其实是喂她的小鬼呢。 我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这样,难道她是装疯么? 席间,我把拍到的欺负独孤氏的红发男人的照片给老道看,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道眯着眼,看半天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这时候,忽然老王媳妇跟要发疯了似的,一把抢过手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眼里都是惊恐。 “就是他,就是他,他杀了老王,大哥饶命啊……”不停地对着手机哭诉磕头。 我十分诧异,难道欺负独孤氏的男的,和杀死老王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他真的是杀死老王的男人?”我盯着老王媳妇问。 她一看我凑过去,手机一扔,往后不停地退,说我别过来。 我实在搞不懂她这么怕我干嘛。 老道见状就把我拦到身后,他扶起老王媳妇,露出猥琐淫荡地笑,因为估计看到老王媳妇丰满白净的胸了。 别说这老王媳妇如果不疯的话,还真的是挺好看的,成熟少妇特有的丰满。 “你知道杀死老王的男人现在在哪吗?”因为怕再刺激到她,老道笑着假装慈祥问道。 只见她想说又不敢说,颤抖着用手指,指了指我…… “你乱指什么呢?”我一看觉得她真的疯了,刚她不是说凶手是这个红发猛男么,我他妈和猛男就不搭边,咋指我捏。 她见我生气了,赶忙把手缩回去。 老道扭头就让我一边呆着去,别打岔。 老道又拍拍她,让她别怕,问她那个杀害老王的凶手在哪里? 她蜷缩着,又指了指我…… 我他妈杀了老王?实在把我搞糊涂了。 老道见也问不出个啥出来,就回到座位上,我就问老道:她咋说我是凶手咧? “她疯了,这不沾边的事儿。”老道说,语气里带有敷衍。 然后他又低头嘀咕了一句“嗯,也不是不可能……” 我赶紧问他说啥? 他连忙否认刚嘀咕的那句话。 我明明听他说了那句话,难道老道也怀疑我吗? 实在没问出个啥,我就给老王媳妇塞了300块钱离开了,毕竟是兄弟媳妇,挺可怜的。 回到老道住处,老道又拉着我去隔壁按摩店鬼混。 我那时候才是刚上大一的年龄,哪去过这地方。 里面有个叫燕儿的女孩,我咋感觉她好像认识我。 她问了一句说:你现在好了? 我很疑惑地问她,什么好了? 她用手指了指脑袋。 我了个擦,老子脑袋以前有问题?我心里有点窝火。 在我反复追问下,她才犹犹豫豫地说出实情,反复不停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好了,好像有点怕似的。 她说,我以前是个混混,老王开个按摩店,我常常光顾。 我和老王那时候关系特好,基本上不收我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时候像发疯了似的,双眼通红,一进店,抓着谁干谁。 好几次,连老王都不放过,老王那身材五大三粗的竟然都干不过我,被我按在地上一顿艹。 我就这样一断时间好,一段时间发疯,老王苦不堪言,他的按摩店也就开不下去了,她们姐妹们也都只好另谋出路。 我听了这些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不敢相信自己以前是这样的人。 难道我有多重人格么? 从按摩店回来,老头完事后精神抖擞,对我说,这里面的女的都是狐。 我不明白什么“壶”? 老头可能中午喝高了,也许是刚才干那事儿的兴奋劲儿还没过,老脸红扑扑的说:“我算是查清楚了,老王以前按摩店里的小姐都是狐仙。” 我一听,更不敢信了,这他妈都是狐狸精? 老道点点头,说这老王和他媳妇也不是善茬,里面的事儿多着呢。 老头要再去山上那个小茅草屋看看,里面肯定有蹊跷。 养尸洞 到了山上,我俩躲的远远的看到乌婆婆不在,就偷偷溜进去。 这房间里摆满了瓶瓶罐罐,都是用黄皮子的尸体泡的药酒,还有婴儿和人的尸体。 那个小女孩在墙上画来画去,理都没理我们。 我问老道,这小女孩是不是鬼。 老道摆了摆指魂针,说不是。 老道,你瞎啊,这能不是鬼?! 我他妈看到这小家伙一个人驮着死尸健步如飞,咋可能不是鬼? 老道这是,又双指并拢在眼前一抹,使用他的狗阴眼,看了看还是说:的确不是鬼。 我不信,就连乌婆婆都暗示这个小女孩10年前就淹死了…… 这桌子上有个大大的玻璃缸,里面泡着一个血红色的尸体,我怀疑是老王被剥皮后的血尸。 老道看了看,皱眉道:这尸体不对劲。 “这不是人的尸体”。 我再看,发现这的确不是人的尸体,嘴巴太尖,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黄皮子,这老王不是人,是个黄大仙”,老道思索再三后说。 跟成年人这么大的黄皮子,我真的是第一次见。 我再细想也是,既然乌婆婆能用剥黄皮子的方法把老王的皮剥掉,那老王是黄大仙也说的过去。 我擦,这乌婆婆竟能对黄大仙施酷刑,法力深不可测。 发现这小女孩已经在墙上用粉笔画了几幅画。 “小朋友,你画的是什么呀?”老道问。 “画的是爸爸妈妈”,小女孩答。 我再看这墙上的画,画的还真像,神态逼真,是连环画,画中情景好像在举办婚礼。 里面除了一对男女在拜堂成亲外,其他的人好像都不是人,乌婆婆也在画里出现,好像在接受这对夫妻的礼拜。 这男的神情木然,好像是死人;女的惊恐万分,哭诉挣扎,十分可怜。 老头说,这画的是配冥婚的情景,这男的是死人,这女的是活人,因为被要求和死人配冥婚所以才挣扎哭喊。 难道配冥婚还真能生出个活的娃?我有点不敢相信。 老道点点头,说有可能。 我猜这乌婆婆应该是画中新郎的母亲,她儿子死了,她就找个活女孩,拉来配阴婚,好给自己的鬼儿子生个娃,这招也真够损的。 我再细看,确定这画中女子应该不是独孤氏,我就放心了。 这么说这小女孩也只是长的像独孤氏而已,心中石头落地。 顿时心情大好,老头都说了这小娃不是鬼,我也觉得这孩子模样咋看咋可爱。 听到外面有哭声,原来是乌婆婆又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是老王媳妇。 “你可怜可怜老王,就放了他吧……”老王媳妇哭诉道。 老王不都死了么?怎么还来求这个老妖婆,不是羊入虎口么? 正门已经出不去了,我和老道急的团团转,只好躲在屋里杂物后面,对小女孩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告诉乌婆婆,她笑着点了点头。 “老王人是死了,可他的魂魄竟然还敢胡说八道?我今儿就把他打的魂飞魄散,看你们两口子还能整什么幺蛾子?”乌婆婆果然狠毒,“再胡说,就把你也剥了给我老头子泡酒。” 说着,她把老王的尸体从玻璃缸中捞出来,挂在房梁上,拿出一个鞭子抽打着,每抽一鞭子,这尸体就抽动一下。 “你活剥了我好不,只求您放过老王,我们几世修行才终于在一起,做不成人就做个鬼夫妻,以后再不过问世事,求奶奶您成全。”老王媳妇鼻涕一把泪一把。 “老王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呀,我马上下去陪你……”老王媳妇边哭诉边脱掉衣服,一丝不挂地跪着求乌婆婆。 我也不禁鼻子一酸,这世道能有这样恩爱的夫妻,也实在是难得。 这乌婆婆就掏出小刀,在她眼前晃了晃,老王媳妇闭上眼。 我看不下去了,脑袋一热就要冲出去跟她干,去她娘的什么婆婆。 老道一把抓住我。 这时候,乌婆婆笑了笑,然后扔掉小刀,拿着一个鞭子,一下一下地抽老王媳妇。 两个浑圆也被抽出一道道血痕,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 砰地一声,传来一阵恶臭,原来老道放了个屁。 乌婆婆转头看过来,两个红眼窝子很渗人,看到我俩就大声咒骂。 老道拉着我,打开差窗户一跃而出。 紧接着,就听到四周有很多怪叫声,原来就是上次见到的舔血的人脸怪物,毛毛多。 别看这老头年纪大,跑起来可真快,跟个窜边猴似的,边跑边说,刚才没憋住,这两天胃不好老放屁。 前面有水沟,老头一下就跳进去,示意我也跳下来,说这些怪物能闻气味,咱走水路。 我俩猫着腰在过膝的水沟里走着,看到前面有个山洞。 就要进洞,老头拉住我,说这个洞邪门。 管他呢,先进去再说,我拉他就进去,耳边还传来呜呜怪叫声。 这洞非常的潮湿,石壁上都滑腻腻的,地上也都是水,水底都是水草,十分恶心。 这水草可真多,还缠脚走不动,我心里又着急,就特烦。 我弯腰一抓,就想把缠住脚的草连根拔掉。 乖乖,一拔原来是头发,我抓起一把头发,扯出了一具女尸! 我吓得赶紧扔了,老道也吓得又蹦出个屁。 他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个手电筒,对着水面一照,乖乖,这水下哪里有水草?简直寸草不生。 水下摆着一具具尸体,头发都特长,手指甲也很长,头发把水底铺的满满的。 “养尸洞”,老道说,“这洞风水极阴,常年湿气很重,是养尸的绝佳地点。” 我听的迷迷糊糊,上次那个公墓你不也说是养尸的么? 老道:那里哪能跟这儿比?看这些尸体头发的长度,估计起码都养了上百年,这些尸体要是都养成了,那还得了? 我俩继续向里走,不知道这乌婆婆养这些尸体到底有何目的。 再向前走,水渐渐没过膝盖,而洞顶也越来越矮,我门不得不猫着腰前进。 直到水与洞顶持平,再走就得潜水了,我犹豫了一下问老道咱咋办。 老道思索下说:养尸都是用活水,没有用死水养的,咱只要一直向前走,应该可以出去。 我们潜水游起来,水很清澈。 月光反射进来,竟然能看清周围的情况:这通道两边都是一瓶瓶的尸体,排的满满的。 他们都穿着古代的衣服,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头发很长,从瓶子里冒出来,在水里飘荡,像茂盛的水草,游起来非常吃力, 前面头发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这头发好像懂人性似的,一直往人身上缠。 一会儿,就把我缠的像蛹一样,动弹不得。 而且,竟然一个劲地把我往空瓶子那里拉,我看着前面一排排的空瓶子,顿时明白了----它们想把我也装进瓶子里,当死尸!! 我终于明白,这就他妈的是养尸洞主人的一个圈套---- 刚进洞时的尸体都是穿着古代衣服,而后面都是穿着现代衣服的尸体,这些尸体分明都是后来探险者! 这些后来的死者都被头发缠住,被装进瓶子里。 变成新的尸体,默默等待下一个人…… 妈的,死老道,这下要被你害死了,我心里骂道。 我扭头看老道,他被勒的舌头都伸出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匕首,往自己手臂上就划,眼前水都变成血水。 混乱中,身上被缠绕的头发竟都松开了,好像很怕似的,都缩进瓶子里。 呛了我好几口水,老道脚丫子还蹬了我几脚,迷迷糊糊,被老道拉着上了岸。 “太阴毒了……”,老道边吐水边咒骂道,“狗娘养的,幸好老子机智,我修道这么多年,要是治不了这几个尸体,哪有脸活着?” (妈的,老道又开始吹了,刚舌头都被勒长了。。。) “怎么这尸体怕血似的?”我问。 “养尸就是一切都极阴,人的血性属阳,老子又是火命;养尸讲究干净,用活水,最忌肮脏混乱,刚才这属火的血水一通乱搅浑浊不堪,破了养尸的忌,咱们呐才能活下来……” 想着刚才差点成了这瓶子里的尸体,不觉打了个寒颤。 前面是一个很窄的甬道。 鬼胎 月光被水面和不同方位的铜镜反射,照的这甬道亮堂堂的。 “乖乖,正所谓吸收日精月华,月光和水对养尸来说极为重要,这养尸洞真是绝了。”老头赞叹道。 甬道两边就是一幅幅壁画。 我一细看,这壁画就和那小女孩画的一样,除了冥婚的情景外,剧情更延伸了。 接下来,还有杀人换头的,把一个女孩儿的头割下来,安到另一个女孩头上。 画面极其残忍。 还有最后一副壁画是:一个女尸挺着大肚子躺着,然后一个小鬼模样的孩子从孕妇肚子里爬出来,跑了。 而一缕月光就照在这幅图上,壁画好像会动似的! “他们这是在完成一种仪式。”老道念叨着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甬道的尽头是个墓室,里面有两口透明棺材,棺材成满水,泡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这男竟然就是那壁画上的冥婚男主人公,也就是那个小女孩口中的爸爸。 这时,听到有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问老道是什么声音,老道摇摇头,好像是一种尖锐物体划破肉的声音…… 声音是从那具女尸那儿传过来的,我和老道面面相觑。 这女尸挺着大肚子,肌肤跟活人似的,就是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着很吓人。 “别动,有情况”,老道拦住我。 只见这女尸的肚子越来越大,肚子上又鼓起一个包,撕拉一声,一个尖锐的小黑手,从她肚皮里伸出来。 我吓得汗毛直立,老头也一脸都是汗水。 肚子里的东西继续在蠕动,不一会儿,钻出来一个小黑怪物,有人的四肢,很难看,有点想没成型的胎儿。 它望了望我俩,吱的一声,一转身沿着台阶跑了。 见这东西跑远了,老道擦擦汗说:“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东西?我活了大半辈子,这是头次见” 我问这小怪物是什么。 “鬼胎”,老道说,“人们常说的心怀鬼胎,就是这个说法,这壁画也有讲究”。 说着,他又带我回去看壁画,月光已经从那副“鬼婴破肚”的壁画上移开。 这壁画的情景,正好我们就看到了刚才场景,月光移走时,与鬼婴离开的时间刚刚好,设计十分精巧。 “这是一座水墓,墓室主人对利用月精水华养尸,有极深的研究,没想到这传说已失传千年的养尸道术,竟真有高人会用。”他叹了口气。 沿着台阶向下,来到一个大厅,非常的空旷。 大厅中间是一个水池,池上方有个水棺,月光倾泻而下,笼罩着水棺。 水棺里有一具尸体。 当我走进看的时候,愣住了:这尸体竟然是我…… 我惊恐地看着老道,老道也愣了,说不可能! 沿着水池中间的石台,走到水棺旁边仔细看,又急忙拿手机屏幕照照自己,妈的,真的是老子,一模一样。 这好像科幻片里的克隆人一样,棺材里躺着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我。 老道的脸阴下来,问我:你到底是谁? 我被他这一问的,不知说什么好,我哪知道我是谁?草,我只记得老子是个屌丝,咋跑到这墓里躺着了? 老头便不再追问,只觉得他接下来的时间总是心不在焉。 正要离开时,老道猛然醒悟说:“这也许是传说中的“幻鬼灵棺”,造棺者利用光的折射,使到访者的看到自己的人像被显影在棺材里,由此心生恐惧;再在墓室里设下一个局,迫使造访者灵魂出窍。 灵魂出窍后误认为棺材里的自己才是真身,就附着上去,那么魂魄就被困进石棺,利用这种方法达到杀人无形的目的。” 听他这么说,我半信半疑地又再次回到水棺前,老道示意我掀开水棺盖子。 盖子掀开后,我把手伸进去摸了摸,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尸体,他妈的不是幻觉。 忽然,这时我被老道抱起,他把我往棺材里一摁。 我大惊,在盛满水的棺材里扑腾,呛了好几口水…… 他笑呵呵地把棺材盖盖上,从外面把棺材钉插进去,我就这样被困在水棺里。 “尼玛,你他妈是疯了?!”我骂道。 因为我这一扑腾,棺材里的满满的水被溅出一些,我只能露出半个脸,贴着棺材盖,才能呼吸空气。 “你已经死去几百年了,别再出来害人了,这才是你该呆的地方。”老道理了理身上的水,对我说。 “你他妈说什么?老子没死。”我大吼。 “你吼也没用哈,你欠我不少钱,咱今天一笔勾销,我这算是亏大发了,你也别怨我,我刚就怀疑你不是人,这又见到你的尸身,你还有啥可说的?”老道猥琐地说。 “你他妈不是有指魂针吗?你的狗阴眼都瞎了?”我怒了。 “凡是没个绝对嘛……这棺材里有你的尸体,你咋解释?小子你就躺着吧,不疼,以后我回去多给你烧些纸钱。” 老头恬不知耻地说,然后对我拜了几拜,一溜烟跑了。 我问候了这老道八辈祖宗,心里暗暗叫苦,江湖险恶,没想到自己竟被这老家伙阴了。 难道老子真的死了? 我看着这水里的尸体,白白净净的,眼睛闭着。 盯着他看一会儿,他眼睛又忽地睁开,瞪着我,差点把我吓尿。 和一具与自己长得一样的尸体,同被关在一个棺材里,真的是压力山大。 我不会被这玩意儿吃了吧。 假如他吃了我,他就变成了我,而且不会有人怀疑…… 这到底是什么屌东西,我肯定是“真的”我,这尸体不知是被谁培育出来的怪物…… 我用手摸摸他,皮肤和真人无异,甚至有体温和心跳,跟植物人似的。 呆了几个小时,感觉有点饿了,棺材水黏糊糊的,我想,如果我被关在这里一个月,我会不会吃这具尸体活着…… 或者,他吃了我活着? 棺材里的水位很高,又盖着盖子,我必须把鼻子贴着棺材盖,才能不被呛到,姿势非常难受,根本没机会睡觉,又累又饿。 我观察了下这里,发现中央是一个大水池,水池正对面是一个大殿,大殿前是一些石头士兵和马匹雕像,大殿正中是一个将军雕像。 将军像后面远远的看不清,好像是一个棺材,好像是某位将军的灵位,觉得很奇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咕咚咕咚的喝水声音,低头一看这尸体,在大口大口地喝水。 我也试了喝两口,黏而且恶心。 时间概念渐渐模糊,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声传来。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我远远地听着声音像是老道,难道他良心发现了? “姑奶奶啊,您轻点,放心死不了,死不了……” 循着声音看去,就见独孤氏提着老道的耳朵走进来。 我一看,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老道麻溜地把棺材盖打开,把我放出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我要是有力气,当时就揍他一顿。 这么久没合眼,简直人都要虚脱了,我瘫倒在地,过了好一阵子,体力才稍微恢复点。 独孤氏关切地看着我,眼里闪着泪花,这一刻,我真的很感动。 “下次你要是还敢对他使坏,我饶不了你。”独孤氏板着脸对老道说。 “不敢了,不敢了……”老道赶紧一脸猥琐谄媚地说。 我不明白独孤氏是怎么把老道治的服服帖帖的。 体力倒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感到很饿,我问老道有没有带什么吃的,他愣了一下。 老道打了一个饱嗝说,“没有”。 我心里一顿草,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问老道昨晚是从哪出去的。 老道说,门都没摸着啊,昨晚被卡在机关里一夜。 你被机关卡住了?我问。 “咳,甭提了,比你还惨,幸好遇到独孤氏,否则咱俩一块完蛋”老道说。 听到他昨晚过的也不好,我心情明显好了一些。 我们三个就寻找出口,只找到个极深的像是竖井一样的洞口,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台阶深不见底。 我们向下攀爬,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觉得时间特别漫长,我都感觉要到下到地心了。 眼前豁然开朗,好像来到一个类似大峡谷的地方,空间极其大。 鬼畜 再细看,这地下峡谷里,有毛毛多的“人脸怪”在工作,有的在打磨石头,有的在搬运东西,像泥瓦匠一样。 它们个个瘦骨嶙峋,皮肤黝黑,四肢都像是动物,脸却是人脸;脸瘦的就剩一层薄薄的黑皮,表情极其惊恐扭曲,像是一个人被烧焦了似的。 工地中间倒吊着那具穿着贞操带的躶漏无头女尸,它们干活累了,就过来接一些尸体淌下来的血水喝。 他们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不许看,不许看”独孤氏脸红了,对我俩说道。 我们只好转过头去,不明白她干嘛这么紧张,是因为我们大男人看到女人躶尸而害臊,还是因为难道这就是她本人的尸体? “鬼畜?”老道脱口而出。 “什么鬼畜?”我问。 看来老道毕竟还是专业的,我对这些风水道术神马的一窍不通,而这老道好像无所不知似的,刷新了我对他的看法,还真不能小看这老头子。 “不知道什么东西,据说和古代某朝的皇室有关系,当年我和我师父闯荡江湖的时候,见过一只奄奄一息的这种人脸怪。” “它们是人还是鬼” “师父当时没说,只说这东西很邪,是靠几千年来秘传而来,基本上没有书籍记载”老道说着,这些怪物好像发现了我们,围了过来。 老道腿一软,说完了,完了。 果然,这漫山遍野的“鬼畜”,龇牙咧嘴地聚集过来,跑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是一只只蚂蚁,这么多也必死无疑…… 他们逼得越来越近,包围圈越来越小。 “哎呀,死了死了……”老头声音都颤了。 “不想死,就都把眼睛闭上”独孤氏冷冷地说了一句。 老道麻溜地用手捂住眼睛,转过身去,我将信将疑也背过身去,不知道独孤氏要做什么。 只听耳边一声嘶叫,问到一阵淡淡的骚味,隐约好像一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到我后脑勺一下。 老道猛地一扭头,我见他脸都吓变形了,好像看到极其惊恐的东西。 我也转过来,却只发现这些鬼畜都四下逃散,独孤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对老道使个眼色,想知道老道看见了什么,老道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啥都没说。 我也不敢再问,难道独孤氏是神仙么? 这些鬼畜竟然都怕她。 老道发挥了他拍马屁的功夫,一口一个神仙姐姐地叫,殷勤至极。 我隐约觉得她并非普通人类,不过,刚才她救我的感动期还没过,我并不怀疑她,哪怕是鬼,只要是个好鬼又何妨? 这儿实在太大,找出口便不那么容易,老道掏出罗盘,摆弄着,口中念念有词,就定出个方位,说往这走。 而他指的方向却是悬崖。 我疑心他这是老糊涂了,就笑他要跳崖么? 他又使出他的狗阴眼看了看,说这里有乌婆婆设的鬼障,其实这悬崖间有座浮桥,被鬼障掩盖住了,这才是真的出路。 “这叫断魂桥”,老道探了探脚,站在上面,好像是站在空中似的,对我说“桥间瘴气太重,过桥时不要信你看到的东西”。 走上浮桥,山谷间雾太大,头顶是漆黑一片,刚走两步,耳朵听到鬼叫,眼睛看到的都是死人,非常恐怖。 我夹在中间,前面是老道,背后是独孤氏,走到山崖中间。 我却发现我前面的走的是乌婆婆,我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吓得我急忙,回头看独孤氏,却发现我背后走的是那个小女孩。 当时吓得我就要跳崖,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过完浮桥的。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吓人的东西?”眼前的乌婆婆已经变回老道,他笑着问我。 我一身冷汗,只说还好,还好,心想妈的,差点把老子吓死。 前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地上的泥土很湿,像是沼泽,我很迷惑这地下竟然有树木。 “这快到墓地水的源头了,就顺着这走,应该可以出去。”独孤氏说。 刚走几步,发现侧面有个石洞,里面有绿莹莹的光发出来,我很好奇就向里面望了望,竟发现有一具女尸飘在空中。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妈蛋的真是飘着,耳边有细细嗡嗡的铃声,好像有点熟悉。 她穿着古代的长袖衣服,飘着跟个仙女似的,这柔和的绿光充满了石洞,让人宁静,好像人生已经得到终极的满足,无欲无求。 “哇,哎唷”老道像着了魔似的,走了进去,我刚想拦住他,独孤氏拉住了我。 老道走到洞内,围着这女尸看,绿色的荧光将他包围,一转眼不见了。 “这是千年女尸,会让人神志不清,别过去。”独孤氏低声对我说。 千年女尸?老道哪去了,我问道。 “先走吧,管不了这么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独孤氏拉着我就走。 我不明白她说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踩着黏糊滑滑的草地,水没过脚面,非常的恶心。 我回想刚才的情景,很疑惑独孤氏怎么不拦着老道,有点感觉她像是故意的…… 而老道生死未卜,她也不担心,我印象中她不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 穿过这片沼泽地,头上的顶越来越低,眼前出现一个通道。 穿过通道,来到一个房间,不像是墓室,而像是女人住的房间。 这里有古代女人穿的绣花鞋和衣服,还有个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些女人用的东西。 梳妆台上没有镜子。 没有床,倒是有一个具棺材,棺材里也都是水,水里浸泡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我胃里一阵翻滚,仔细看却只是一张人皮,脸已经褶皱变形了,身体完好穿着的衣服,怎么会有这样一口人皮棺? 有谁会把一张人皮放在棺材里,里面的骨肉哪里去了? 这女人用品倒让我觉得,像是那个千年女尸住的房间,但是按常理,这儿应该是一个被剥过皮的人的墓室才对。 我问独孤氏,她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个房间是谁的。 我们没有逗留,就继续走,独孤氏说:“待会你跟着我走,闭上眼睛,千万不要睁眼。” 我问为啥。 她调皮地笑了说,怕你胆小害怕。 我说我不怕。 她说,你要是敢睁眼,我就不理你了。 我只好答应。 我闭上眼,她拉着我走,感觉这房间凉凉的,空荡荡的。 实在不知道她所说的怕我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我偷偷想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看如何。 我偷瞄了一眼,差点吓尿了。 这房间里有好几个那个欺负独孤氏的红毛猛男,都怒视眈眈地看着我。 妈蛋的,难道这红毛男人还不止一个么? 欺负独孤氏的和老王媳妇口中的红毛男人难道不是一个人? 他们暴怒地走过来,一把就要拉住独孤氏,独孤氏见状回头,生气地对我说:让你不要睁眼,你干嘛还睁眼看? “他……他们怎么这么多?”我结结巴巴地说,心想要是一个,我就跟他干了,就当帮老王和独孤氏报仇了,可这么多,让我不知所措。 “赶快闭上眼睛,这个是鬼镜,他们只是你心中恐惧的东西,你要是再不闭眼,就要坏事了……”独孤氏急忙说。 我仔细一看,这房间里果然有好几面镜子,刚才我太害怕,所以没注意,只是难道我最害怕的不是乌婆婆么? 我内心深处最怕的其实是红毛男? 这东西太邪门,还是先闭上眼睛。 “你个贱人,哈哈哈,早晚我要收拾了你。”我竟然听到这镜子里的人说话了,我疑心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 独孤氏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赶快跑,耳边传来这些男人的恶心的狂笑和难听的脏话。 直到笑声渐渐远去,我睁开眼,发现一个出口,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座地下深处的墓地,到了出口才发现这墓地在山顶。 原来我已经身处在市郊的一座最高的山上,月亮已经快下山了。 借着月光,我看到独孤氏脸上有一道巴掌印,她被那些男人打了,在我眼皮子底下? 却让我闭着眼? 我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我胸前。 你跟我说那是鬼镜子,可这脸上的手掌印,他妈的怎么解释,我却不忍责备她,只是又心疼又愤怒。 心想早晚得弄死这帮孙子,不管你是人是鬼。 换头降 回到现实社会,独孤氏说她今天不能和我呆在一起,我只好自己租了一个日租房。 这两天都几乎没睡觉,我实在是很困,但是越困,越不容易睡着。 脑海中又无数个问题出现,关于独孤氏为什么会出现在养尸洞?和我长得一样的尸体到底是谁?那个红毛男人到底是人是鬼?老道那时候回头到底看到独孤氏的什么了?千年女尸、棺材里的古代女人皮冢、鬼畜、…… 这一系列问题让我脑袋像烧开的开水一样翻滚,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奶奶,奶奶不见了……”“奶奶,呜” 我听到有小女孩的隐约哭声,被吵的心烦意乱,就打开门看看,竟然是乌奶奶的孙女,那个背无头尸体的小女孩…… 她怎么会在这里,老道说她不是鬼,所以我也不是太害怕。 “你奶奶不见了?”我低下头问她。 她点点头,眼里都是泪花。 我的心一软,就想不如先收留一晚,明天见到独孤氏,问问她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小朋友,你先呆在我这里好不好?明天再去找奶奶”我问道。 她竟同意了。 可是屋里只有一张床,她已十多岁,虽然她长得很像独孤氏,可爱漂亮,但我也不能学某些中国“校长”啊,那样还是人么? 我让她睡床上,我睡在椅子上。 她眼睛里竟有一点恨,脖子上有一圈细微的伤疤,她走起路来感觉就有点不对劲儿呢? 我迷迷糊糊的在椅子上睡着了,半夜,听到有沙沙声,我睁开眼,看到她在屋里画画。 屋里没有开灯,月光照射在她身上,她埋着头,手里的铅笔沙沙作响,画的非常迅速。每画完一张就立刻撕掉。 像着了魔一样,这个情景有点诡异。 而且,我隐隐约约看到她画的有一些还是色,情画…… 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我被吓得睡意全无。 她整天跟这个变态乌婆婆呆在一起,能正常么? “你怎么还不睡觉?睡吧,乖哈”我小心地说。 她转过头,头发披散着,愣愣地看着我,然后转过去,走到床上睡了。 走路的姿势非常机械……看着别扭。 第二天,一起来,地上满是纸屑。 我本想找独孤氏,但是没联系上,给老道打个电话倒打通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我就去老道那里找他。 一见老道,他就神神秘秘地说,他找到了----人类的终极秘密!! 我嗤之以鼻,问他“终极秘密”是啥? 他笑而不语,还说他这辈子算是没白活。 我又问他怎么从古墓出来的。 他说,他不记得了。 我无语,也没闲工夫在这里跟他胡扯,就让他看看这小女孩。 “这叫人面偶”老道赶紧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对我说。 “你不说她不是鬼?”我急了 “这本来就不是鬼,也不能完全说是人。”老道说。 不是鬼也不是人,那到底是什么? 老道没有理会我,走到小女孩旁边,摸摸她的头,然后就动起手来,像是要制服她。 小女孩一下子发怒了,她龇着牙,攥紧了拳头。 老道连忙说,小子看什么快来帮忙呀。 我急忙说,老道你可不能禽獸啊,她还只是个孩子。 老道说,去你妈的,老子在帮你。 说道这时,老道反手擒住小女孩,她还是龇牙乱动,像是个小野兽,老道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摸索一下,从后脑勺那里,拔出一根长长的银针。 小女孩像丢了魂儿似的,不动了,低着头,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是被别人控制了,所谓“人面偶”就是利用邪术控制活人,让她为自己做事,你看她走路很机械,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有这样本事的人古往今来不超过5个。” 他把这长长的银针拿来给我看,乖乖这么长的银针竟能扎到后脑勺里…… 那这小女孩现在怎么办? “我帮她解除控制,但是她魂儿不见了,得招魂问问她。”说着,老道让我看着,别让她跑了。 然后,老道去打电话,还提到二狗子什么的,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人送来一沓文件,还一个劲地道歉。 老道把文件拿来给我看,说前几天他托熟人去公安系统查了档案。 10年前溺水的那个小女孩,确实死了,而且真名竟然姓独孤! 难道真的是独孤氏? 我看文件里的死去的小女孩的照片,和眼前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这小孩长像独孤氏,姓氏也一样,天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这么说,估计独孤氏小时候真的“死过”。 但是,现在长大了的独孤氏,老道又说她不是鬼…… 眼前又出现个小小年纪的“独孤氏”…… (这段话有些拗口……) 我脑袋里一团乱麻。 接着老道准备家伙,打算给小女孩招呼,问问清楚。 在招魂仪式中,老道和上次给老张招魂的方法又不一样,他让小女孩坐着,然后在她头上撒烧过的纸灰,四周点上蜡烛和香,念叨着说:吾即知汝名,又得汝身…… 接着,一阵凉风吹来,冷飕飕的,小女孩眼睛里一闪,头歪在一边,然后瞬间直立。 老道急忙问道:你即已死入轮回,为何还留在阳间?你因何而死?与独孤氏有何干系? 她没有说话,然后一步步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铅笔,在纸上画起来,像一具僵尸。 第一幅画,还是那天我们见到的冥婚的情景。 第二幅,是小女孩从那个冥婚女人的大肚子里破肚而出。 我和老道面面相觑,这画中的小女孩并不是独孤氏啊。 第三幅,小女孩跟在乌婆婆后面,就是感觉有些不正常,好像非常虚弱。 看来真的是乌婆婆的孙女。 她手中的铅笔刷刷地画着,速度极快。 第四幅,乌婆婆把一个穿着貞懆带的小女孩和她孙女的头都割下,身体都泡在坛子里。 第五幅,她的孙女变成了独孤氏的模样。 第六幅,坛子里的穿着貞懆带的无头女尸竟慢慢长大。 整个招魂仪式完成后,她画完了这些图,她又回到直愣愣的状态。 老道便收起法器。 这时候,老道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只见这小女孩一口就要咬过来,我一档,她向后一跃,跳窗而去。 “竟让她跑了”,老道念叨,后悔不已。 “她这画的是什么意思,会不会骗咱们?”我问道。 “不会,这个招魂是很有讲究,招魂者不仅要有能力把魂招来,招来后,还得能降的住她,一般是不会说谎,若降不住招来的恶魂,后果不堪设想。”老道说。 于是,我问他这画的是什么意思。 他沉思了很久,说这应该是一种换头降,据说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把一具濒死的尸体的头换过来,死尸的魂和剩余的身体分开养,即要养尸,还得保证这个头颅供应者的魂不灭。 “把独孤氏的头和小女孩换头了??”我问道。 老道点点头。 怪不得看着和独孤氏那么像,原来脸真的是独孤氏小时候的脸,我想着又有点心酸。 我脑袋听的有点乱,经过老道絮絮叨叨的解释,我捋清楚了这个过程: 乌婆婆有个儿子死了,她怕绝后,就找个活人女孩给她的儿子配冥婚(这招很损)。配完冥婚,这个可怜的女人死了,但尸体的肚子慢慢变大。从她的尸体大肚子里,小女孩出世,爬出来。 小女孩因为是鬼娃,但是有人的身体,身体极阴,长不成人,乌婆婆就找个同样八字的女孩给她换头。 于是,乌婆婆就把溺水濒死的独孤氏的尸体找来,然后把独孤氏的头割下,缝合到小女孩的尸体上去。 而这种换头降需要独孤氏的魂不灭,尸身不腐,才能保证小女孩被换后的头颅能活下去。 乌婆婆把尸体养着,一直把尸体慢慢养大,用尸体的血用来养鬼畜。 只是不知道,她把独孤氏的魂怎么养起来的? 割头 我忽然又想起,那次在地下大峡谷,我们遇到了成群的鬼畜围攻,独孤氏让我俩转过身去。 当时老道回头看,到底看到独孤氏的什么,吓成那样? 我记得当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还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扫了我后脑勺一下…… 我问了老道。 老道又显露出惊惧之色,说“独孤氏不是鬼,我敢保证她不是鬼!对天发誓。” “我没让你发誓,你那时到底看到了啥?她怎么把漫山的鬼畜都赶跑了?”我问道。 老道为难地笑了,说不知道。 我总感觉这家伙在隐瞒这什么,但是问半天,他死活不说,只是一再地保证说独孤氏不是鬼。 我就回到住处,在我正打扫房间的时候,老道来了,说要跟我再回养尸洞,有重要的事。 他问我,这地上的碎纸片是什么。 我就说,这个是昨晚那个小女孩画画撕碎的。 老道立马两眼放光,说你咋把这扫了?真是个锤子…… 老头说着,就坐下来,把这些纸屑拢了拢,然后坐在地上拼图起来。 然后,又招呼我跟他一起拼图,我俩拼了几个小时,终于把这些画都拼好了,好多张都是色清画,看的我老二都硬了。 “这小女孩咋都画这个?”我问道。 “小女孩?她比你还大……你想她什么时候死的,死的时候多少岁?”老道问我。 我算算,我勒个擦,她都二十岁了。怪不得…… 这个年纪性压抑也正常啊。 “她虽然保住命,可是再也长不大,只能是这个小女孩的样。”老道说。 开始以为她是孩子,所以对她不设防,现在发现她竟然有二十多岁,我又联想到那天她眼睛里的恨,不寒而栗。 怪不得那天见她扛着一个尸体健步如飞了。 但是最后一张图,就不是色清画了,是个十分恐怖怪异的场景: 天色昏暗,一群穿着古装的女孩,被绑在柱子上。 她们有的上身半露,有的则一丝不挂,一群长相凶悍,龇牙咧嘴的壮汉,赤着膀子,拿着小刀在割她们的肉…… 一块块地割,地上洒落一地,堆成小山。 画上被绑在柱子上的女孩子,数不清,密密麻麻的估计有几千人,十分宏大, 场面惨不忍睹,围观的群众有的在嬉笑,有的默默流泪,有的呼喊…… 这些可怜的女孩们,哭泣着,嚎叫着,挣扎着,令人不忍直视。 她怎么会画这样变态的情景,看了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老道也沉默了,用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地把画粘好,我也用手机拍了一张。 我问老道这画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也摇摇头,说不知道,肯定有蹊跷,应该画的是历史上的某个神秘事件。 完后,差不多是下午4点左右,我们准备再重回养尸洞。 老道背了一个口袋,里面装了很多道士用的玩意儿,我们准备从出口返回去,我是记得出口的路,带着老道一路出发。 因为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回去是逆行,首先见到的就是那个满是鬼镜子的房间。 我之前路上就跟老道说,小心这屋里有“鬼镜”,里面就有红毛男。 老道听了也很紧张。 结果奇怪了,这次我来,房间里这四周几面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就是普通的镜子。 我松了一口气,并没有什么“鬼镜”…… 这我就放心了。 “普通镜子才可怕……”老道听了我叙述之后,慢吞吞地说。 “什么意思?普通镜子咋就可怕了?”我不解。 “你想啊,那普通镜子里映出的是谁?”老道没有再说什么,走了。 留我在后面琢磨,老道这话的意思是,普通镜子里像自然是照镜子的人的影子。 那……那天我看到的红毛男就是我自己?想到这一点,我打个冷颤,妹的,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是那个红毛男人? 我赶紧跟上他,他也不理我,背着手走。 又回到第二个房间,老道看了看这些梳妆台和棺材里浸泡的女尸皮囊,只说住这里的女人一定很可怜。 我问他为什么很可怜。 他只说,这房间里没有镜子。 妈的,我恍然大悟,这老道贼精,说的倒是有道理:这房间没镜子,又住个女的,肯定长的奇丑,无法面对自己,否则不可能连梳妆台上都没有镜子。 这老头是福尔摩斯吧,日,我心里骂道,说道丑,我首先想到的是乌婆婆,这难道是乌婆婆年轻时候的房间么?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那棺材里的女人皮难道是乌婆婆的皮么? 如果真的是,那乌婆婆可能是个蛇精,蛇也有鳞片,蛇也蜕皮,正好都符合,想到这里,我的老二都吓酥了。 出门再走,又回到那个发着莹莹绿光飘着千年女尸的石洞里,女尸没了。 老道赶紧走进去,左看右看,空荡荡的,女尸真的没了。 “怎么可能呢?”老道念叨着。 我问他这女尸有什么蹊跷? 老道摇摇头,只是一个劲地说太怪,太怪。 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还竟然瞒着我,我们再往回走,就来到漫山鬼畜的地下大峡谷。 因为独孤氏这次没来,我们不敢惊到这些鬼畜,只是躲在暗角落里偷看。 这些鬼畜依然在干活,工地中间空地的架子上还是吊着无头女尸,忽然,我们看到那个小女孩竟然来了。 她偷偷摸摸地走到尸体架子跟前,然后割断绳子,背起尸体就跑。 她又要偷尸体干嘛? 这时候漫山遍野的鬼畜发现了她偷尸,纷纷吼叫着向她奔来,场面极其壮观,好像是要跟她抢夺这个尸体。 小女孩背着尸体,快速跑到峡谷中间的“断魂桥”上,鬼畜便后退着不敢再追赶,小女孩过了桥,就向养尸洞的出口跑去。 看来她是想把尸体背出洞了。 老道说,快去,跟上她…… 我们一路小跑,她背着尸体就出了养尸洞,然后一路向山下走。 这山路崎岖,就算步行都累,她可真是有劲儿。 天已经晚了,我们一路摸黑进了市区,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她背着尸体,一路跑到公墓,然后,在公墓的小门门口,轻声喊了两声。 独孤氏竟然出来了。 我和老道已经累成狗,看到小女孩竟然是给独孤氏来送尸体的,她们两个怎么会勾搭一起? 只见独孤氏帮她把公墓的小门打开,然后她背着尸体进去。 这尸体还是除了貞懆带之外一丝不挂,脖子以上空荡荡的没有头,看起来很恐怖。 我们俩走进公墓偷看,发现独孤氏跟这个小女孩说着什么。 然后独孤氏眼圈都红了,抱住她。 好像两个人非常亲密。 这小女孩是乌婆婆的人,那独孤氏跟她原来这么亲密,难道独孤氏也是乌婆婆的人么? 而独孤氏那天又跟我说,乌婆婆要杀她。 女人的话到底有哪一句是真的? 我们偷偷翻过围墙,然后远远的看,独孤氏和小女孩把尸体放在一个透明的大圆桶里。 小女孩掏出一把刀子,就往自己脖子上割,画面惨不忍睹。 脖子上的血直喷出来,小女孩竟然脸上带着微笑,画面异常诡异。 随着血液慢慢流逝,小女孩的脸也慢慢失去笑容,变得惨白。 独孤氏把她的头捧起来,捧在胸前,好像捧着自己最心疼的人似的。 然后,把头颅也放进那个大圆桶里,这样尸体和头都在水里泡着。 接着她又开始挖坑,把小女孩的尸体埋起来,处理干净地上的血迹,再把大圆桶搬上楼。 尸体本来就得100多斤,再加上一桶水得200斤左右,独孤氏竟然一个人就搬得动。 我和老道都傻了眼,吓得夹着菊花赶紧溜了。 不知道这独孤氏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她那天的确救了我,人也温柔,实在不忍心把她往坏处想。 回到老道的住处,随便吃了点晚饭。 老道脖子上的尸斑又大了,围着脖子一圈。 我告诉老道,老道找个镜子照照自己,吓得毛都翘起来了,急的团团转,骂我道,你到底是谁? “为啥老子一跟你混在一起,这尸斑就变大,我可是纯阳之体,百鬼莫近。”老道跟我说道。 “你咋啥都赖我?我咋是鬼了,不信你可以用你的鬼阴眼看看我嘛。”我愤愤不平。 他忽然愣住了,指指墙壁,我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难道这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妖 我仔细看看,老道的影子却在一旁墙上,瘦弱得跟个豆芽似的。 这墙上巨大的影子竟然是我的,再细看,好像是我的肩上还趴着一个人…… 立马吓尿,“大哥咱们无冤无仇,你要是前世有何冤仇,该找谁报就找谁报,我有空给您烧纸,您就放过我吧……” 我吓得说话都颤抖了。 老道掏出一道符,嘴里念念有词,嘴一吹,跟变戏法似的,符就烧起来。 再掏出罗盘,这罗盘上的指魂针竟然不转。 “怪了,怪了”老道不断地念叨,再一抹眼睛,墙上的影子竟然没了。 原来这几天我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可我自己身上倒没出现尸斑,而我旁边的老道却尸斑越长越多。 “你这是毛纯阳之体啊,你看我身上一丁点儿没有”我跟老道说。 “估计你这身上的是个恶鬼,怪事了,看来呀,我把老骨头要被你妨死了”,老道无奈地摇头。 我只好笑呵呵,不知道说啥好,心里也觉得挺对不住老道,可我知道老道是唯一能救我的人,以后得多跟他黏在一起,出了事,他也能及时相救。 至于老道身上的尸斑嘛,只好希望他能抓紧锻炼,少去按摩店,估计,他这幅老身板都被摧残的不够纯阳了…… 第二天,我见到独孤氏,我这时候对她心里又多了一些戒备。 我把心里的一些疑惑诸如: 那天她是如何把满山的鬼畜赶跑的? 为何老道扭头看到她后,吓得不轻? 为何那么巧,她那天正好出现在乌婆婆的养尸洞里? 她跟乌婆婆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把这些自己内心的疑惑都说出来,希望她能跟我坦白。 她看着我,眼泪慢慢地流下来,轻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你还是不信我。 她说:我和你是一样的。 我听了,迷惑不解,一样的是什么意思----假如我是人,她也是人,我是鬼,她也是鬼? 那我肯定是人嘛…… 她转身离开,说:我累了,你回去吧,今生有缘再见,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愣在原地,心里空荡荡的,我很想去拉住她,但是我没有动。 不知不觉我也流泪了,难道我真的爱上她了,那一刻的心底的感觉就是舍不得。 人真的很贱,一分手,脑海里闪现的都是她的好:又想起,在养尸洞,我被困在棺材里,而她揪着老道的耳朵来救我的情景…… 老道都可以背叛我,而她却没有。 这一整天我都闷闷不乐,心情非常压抑,好像心中丢了什么东西。 到了晚上,独孤氏给我发消息,要我去见她。 我顿时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在电话这头,我眼泪哗哗哗地流,果然她还没忘记我。 我赶紧用手沾着自来水水,抹在头发上,让头发看起来更顺一些,这样捯饬自己一番,出门去。 来到独孤氏的住处,发现那个装着头颅和尸体的大桶不见了,她脖子上有一圈暗红色的圈。 她笑起来很妩媚,我本以为一天不见会互诉衷肠,相顾无言,两行热泪什么的,结果她搂住就要进行那个事情。 我也只好配合,她身上有一股什么奇怪的气味,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另外一件事儿,就是他妹的,穿着贞操带,经过这一晚,我估计貞懆带上都出现了个凹坑了吧……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古人云“铁杵也能磨成针”,我就告诫自己下次得注意,这可是精铁制成的貞懆带,千万不能上头。 我记得这天晚上,她舌头一个劲儿地向我喉咙里伸,弄得我喉咙痒痒的,很不舒服。 鼻孔也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去。 第二天,脑袋都蒙的。 这样和她持续了几晚。 我见老道时,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没说。 “你可得注意点,别把小身板累垮了”他很有深意地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没事儿。 “你得注意点独孤氏。”他说了一句。 我听了很疑惑,不知他想说什么,再问,他也不说。 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脖子上有点痒,一抓看到红了一片,再看看好像是尸斑! 我他妈也长了尸斑? 不禁毛骨悚然,想再去找老道,又觉得太累,就躺下睡了。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独孤氏在一个阴暗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我,默默地流泪,却什么都不说。 醒来时,觉得这个梦很蹊跷,脖子上的尸斑又大了一圈,快赶上老道身上那么大了。 我赶紧去找他,看他怎么说。 见了老道,他说这里面有蹊跷,又说独孤氏有问题。 当我说到,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鼻孔常常有点痒。 他脸色忽然变了,抬起我的鼻孔看看,幽幽地说了句:有一种不干净的东西,会吸食人的脑髓。 我听了这话,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这他妈又是什么鬼? 我赶紧问老道:“你不是说独孤氏不是鬼?” “我说她不是鬼,可也没说她是人啊……”老道辩解道。 “不是鬼也不是人?那是什么?” “她是妖啊,和老王一样,她是千年黄大仙。”老道说。 “你咋不早跟我说,”我急了,“你那天在养尸洞大峡谷,回头看到她现原形?” 老道说:“是啊,妈呀,当时我一回头,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浑身毛色火红的黄皮子,也许应该叫红皮子啊,这是千年赤红的黄大仙,极其罕见。当时我吓傻了,我哪敢乱说啊,你看看我被她揍的?” 说着,老道脱下裤子,撅起屁股,上面一道道的血红印子,我看着都觉得疼。 怪不得老道总是欲言又止,原来是被独孤氏打怕了,这也不能怪他。 老道又说,既然是妖,不收服也不行,早晚得遭祸害。 老道偷偷给我塞一个纸符,跟我说,到时候把这个符到时候贴到她额头上。 这纸符跟老道以前用的黄纸符不一样,这是红色的,好像抹过什么动物的血。 “这叫黑狗血符,专治妖怪的。”老道说。 我去贴啊?我露出难色,有点不敢。 老道说,我到时候给你把风,你放心大胆地去吧。 我很无奈,但是想想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不能退缩。 到了晚上,独孤氏又让我去她那里。 我和老道摸黑悄悄出发。 来到独孤氏的房间,我兜里装着老道给的符,心里惴惴不安,心想毕竟老道也出卖过我,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她还是很妩媚,和她缠绵的时候,喉咙里又是痒。 我想,假如她不是妖,那贴了符又有什么关系;假如是妖,老道就没骗我。 我一狠心,掏出纸符,正要贴,她一把攥着我的手腕,她手劲儿可真大,我竟然动弹不得。 “我,我跟你开个玩笑”我急忙解释 “玩笑?你是想知道我的是不是鬼吗?”她阴着脸,诡异地笑着看着我。 我心想完了完了。 忽然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她歪过去,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拉着我,她伸出长长的舌头,好长好长耷拉下来,舔着我。 舌头一下子伸到我喉咙里,好像一直伸到我肚子里。 我吓尿了,腿软的跟棉花似的。 这时,忽然一声大喝,一个身影飞来,我一看是老道,眼泪都流下来。 这狗日的老道还是有良心的啊。 他拿着拂尘一扫,独孤氏叫一声,身上像被拂尘烫伤了似的,她垂下双手,从她身上跑出来个透明的小女孩。 是乌婆婆的孙女,她怎么附在独孤氏身上了。 老道又要抓小女孩,只见独孤氏忽然掐住老道的脖子,老道挣扎着舌头也被掐的老长。 趁乱,小女孩背着独孤氏跑了。 我腿还是软着的,经过刚才这一通乱打,老道也萎了下来。 “吓死了,吓死了”,老道拍拍胸口,不停地念叨:哎呀,差点老命没了。我刚还以为老道神功附体,刀枪不入,妈的,这又显露衰样了。 老道喘口气说,这不是独孤氏。 那这是谁? 老道说,你注意到独孤氏脖子上的一圈暗红吗?昨天晚上的那桶水不是普通的水。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是一桶养尸水,昨晚,那个小女孩的头和无头女尸估计现在已经不见了。”老道说。 恶狗村 养尸水? 我不懂这老道说的养尸水到底和普通水有啥区别。 “养尸水可以让尸体,像活人那样慢慢生长;养尸这手艺最关键的就是配制这养尸水!一般取千年妖尸的尸油炼制,或者用活人现烤,滴出人油,泡在养尸水里的尸体生长就靠喝这个。” 我一听,汗毛竖起,妈蛋的,我被困在自己棺材里的时候,见那尸体咕咚咕咚喝水,我也尝了几口……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没吐出来…… 老道,你这狗日的,把我害惨了,泪流满面。 “唉,你咋哭了?”老道。 我指了指老道,想骂又忍住了,心里一万个草泥马。 “得找到这桶尸油看看”老道念叨着,接着,就撩起衣服就趴在地上,像狗一样,东嗅嗅,西嗅嗅。 我不明白这老道在搞什么鬼,他忽地站起身,就想里屋走去,掀起一块地板,地板下面就是那个装尸体的大桶。 我擦,这老道是狗鼻子吧。 桶里还剩半桶水,无头女尸和小女孩的人头都不见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道说。 我问他这咋啦。 他说,那天晚上的小女孩的头和无头女尸被装进桶里,里面装满千年尸油,在这养尸水的作用下,尸体和头渐渐愈合,长到一起。 我听的嘴巴惊到最大,还有这样的事?! 小女孩的头也一夜之间跟着发育长大,变成和独孤氏一模一样了? 老道说有可能。 怪不得这几晚,见到的独孤氏脖子上都有一圈暗色,竟是尸体愈合部位。 回想起来,觉得十分恶心,虽然我喜欢独孤氏,但是我没想到是和那个倒挂着给鬼畜滴血吃的无头女尸亲热了几晚。 “小女孩头被割掉后,小女孩的魂附在愈合的尸体上面。”老道说,“小女孩来找你一定有目的,只怕你已中招。” 中个啥招?我不解。 我哪知道,反正不是好事儿,老道无奈道。 我再问他:那真正的独孤氏哪儿去了? 老道砸吧砸吧嘴,又吐口唾沫,抹了抹发型,说不知道。 我也疑惑独孤氏去哪儿了,既然她并非是要害我,我还是希望能见她一面,问个清楚。 不过,她是千年大仙,只希望她千万别暴走,一生气把我俩给灭了。 下了楼,来到公墓里,老道看了一眼,说这公墓不对劲。 他带我向前走,来到河边,还是那次我和独孤氏来到的那条河,河水凛冽,河滩乱石丛生。 这时,天已经黑了,河滩旁边就是树林。 忽然听到有歌声:“恶鬼来催粮,百姓心慌慌,恶鬼来抓人,枷锁兜满城,杀鹅又杀猴,死了多少命。” 歌声听起来很渗人,转头一看一个满身烂疮的乞丐,穿着破大衣,在往尿壶里尿尿。 尿完,他打个冷颤,就歪在树下躺着,继续哼着歌。 我一瞅他那夜壶,吓了一跳,里面有我的脸。 俗话说:“撒泡尿照照自个儿”,尿里倒影人脸很正常。 可那夜壶里是一个白色的真人的脸,好像把我的脸皮撕下来,扔进他的尿壶里泡着。 我不由得用手摸摸自己的脸,还好还在。 “尿壶乾坤大呵,小子,别太狂,早晚有一天,哎唷,那个美女哟……”他又在哼哼叽地唱着。 我擦这明明是对我说的啊。 妹的,也太衰了,连个乞丐都欺负我。 我刚想过去质问他到底啥意思,老道喊我过去。 老道说要过河。 我说那边有个桥,走桥上可以过。 “那桥不能过,那是给死人过的”老道说。 我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老道在我耳边说三个字:奈何桥。 这三个字像一盆水浇过来一样,我才恍然大悟。 他妈的,这的确是奈何桥啊,这条河就是忘川河,那个卖酸梅汤的婆婆就是孟婆,怪不得独孤氏那时候告诉我不要喝汤。 只是又想到,独孤氏那天说,有人跳进忘川河里,说是死了又没死的人是谁? 老道说,走,去坐摆渡人的船过河。 老道向那河中的船夫招了招手,船夫就把船向我们撑过来。 这船夫带着斗笠,帽檐压的很低,看不到脸长啥样,应该是个老头,穿着破烂袍子。 走近一看,这船没底,站在船上能看到汹涌的河水,老道给船夫塞了几张冥币。 站在这没底的船上,我心情十分的忐忑,河水很汹涌,船摇摇摆摆,如果这船夫把我俩扔到这忘川河里,不就死翘翘了。 耳边风声呼呼的,河里好像有很多可怜的人,在挣扎呼救,却又被虫蛇咬下去,场面血腥恶心至极。 有惊无险地过了河,老道又趴在地上嗅了嗅,说独孤氏在前面的野狗村。 我有点不敢去了,这时候,真的,我很纠结…… 我就跟老道这么说了。 老道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去吧,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具体他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还说,这独孤氏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别看这老道平时老不正经的,再说,这事儿本来与他无关,他又何必陪我犯险? 看着他这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这一刻,我真的有点小小的感动。 走过孟婆亭,我偷偷向孟婆婆的小卖部里面望了望,好像空间十分宽旷阴暗。 老婆婆说了句:客官要来瓶水么? 我吓一跳,老道见状则低声念叨说,“借过借过,天迷迷,地密密……生世莫徒劳,风吹盘中烛,厌见人间笑,爱听鬼唱哭。” 孟婆看着我说:你可终于来了…… 我很疑惑,难道是跟我说的?我们认识么? 孟婆并未阻拦,摆摆手让我们离去,我们就向前面影影绰绰的小村子出发,老道说刚说的这几句是通往阴间的暗语。 这黄泉路上,厚厚的尘土,路两边都是盛开的曼珠沙华,花叶两不相见。 没有阳光,却令人感到干渴无比,老道塞给我两块面饼,面饼里裹着人的头发。 老道说这叫“恶狗饼”,去世的人都要拿着这个,如果遇到恶狗村的恶狗上来扑咬,扔出一块,这样狗就会扑向面饼,亡灵则可以趁机逃脱。 走进恶狗村,一看竟然是一片荒废的坟地,蒿草都长好高了。 老道又趴在地上,学两声狗叫,这坟地里窜出俩黑狗,也叫了两声,老道把面饼扔给两只狗,一狗一块,狗衔饼离去。 这老道竟然还会狗语,实在是不服不行。 老道拉着我踏进坟地,刚一踏进,发现两边的景象却都变了,坟地不见了,变成一栋栋茅草屋,俨然是一个小村庄。 这就是所谓的恶狗村了。 里面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影子,他们脚踩在地上感觉他们像踩在空气中一样,每一脚都踩的不实在。 这他妈是货真价实的鬼啊。 一老头看到我们,摆摆手,说:快回,快回,生人来了可就难走喽。 老道赶紧过去,塞给他几张冥币,接着老道就转身带我走。 忽见好多人都向一个地方急急忙忙地赶路,老道带我跟着,这些人脑袋长得奇形怪状,像一个个长着人身体的怪物。 来到一个大堂,里面火光冲天,怪物众多,这些怪物一趴下,却都变成了大黑狗。 大火炬的后面被绑着一个人,竟然是独孤氏,她的双手被绑着,眼神悲戚。 看的我很揪心,偷偷问老道:能干的过这群恶狗不? 老道拉了拉我,小声说:一只也干不过啊。 我心里又一阵草。 老道说:他们在举行“恶狗葬”,在祭拜恶神,要将独孤氏葬身狗腹。 大厅里很喧嚣,各种狗叫鬼话嘈杂,老道趁乱人群里面挤,又十分不要脸,一把年纪却喊“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独孤氏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接着狗都龇牙咧嘴地爬到独孤氏周围,似乎要开口咬了,老道这时候,竟然也趴在地上像狗一样,龇牙咧嘴汪汪叫。 现场,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搞不懂这老道要干嘛。 他趴到独孤氏后面,张嘴就咬绑着她的绳子,牙还真快,龇着老牙,咔咔地几下就咬断了。 这时候,独孤氏起身一挥手,灯灭了,陷入一片黑暗,隐隐地见一个大大大大的黄皮子,毛色红的像火一样,整个就像一团火,尾巴轻轻一扫,周围人群就倒一片。 再叫了一声,众鬼和恶狗都惊叫这四下逃散。 我都被吓了一跳,妈的,霸气! 混乱中,老道拉着我就跑,我几乎是被他俩架着跑的,脚不沾地,撒开蹄子狂奔,耳边听得风声夹着鬼叫。 阴间 我们三个逃出恶狗村,不知道来到什么地方,四周雾茫茫,天是暗黑色,无星无月。 忽然,耳边想起悠扬的歌声。 “天不可上啊,上有黑云万里;地不可下啊,下有九关八极……西不可向啊,西有流沙千里;北不可游啊,北有冰雪盖地。” 声音悠扬诡异,如泣如诉。 这声音若有若无,老道说:这是来自你脑中的声音,别听,别看。 我赶紧捂住耳朵,可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简直就像趴在我耳边唱一样,震耳欲聋。 我扭头发现,远远的一个小人,在天际,他单脚独立,唱着歌。 觉得有点迷糊,那里好像有点亮光。 我一扭头,却发现独孤氏和老道走了,他们头也不回地走,我赶紧喊他们,他们好像故意的假装听不见。 风声淹没了我的喊声。 妈的,难道这两个组团忽悠我? 要把我留在阴间? 我迷茫了,一路赶,却怎么也追不上,他们越走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我只好凭着感觉一路走着,竟看到了大海,我擦,阴间里竟然有海?大海的水是黑色的,海风呼啸,波涛汹涌,风吹的我都站不稳了。 我只好往回走,走了半天,发现有一条小路,路前头的林子里,站着一个老人。 竟然是我爷爷,我简直热泪盈眶,这哪是异乡遇故知,这是阴间见亲人啊,看来我爷爷是唯一能把我送回阳间的人了。 他穿着破衣烂衫,拄着拐杖,又老了许多,颤颤巍巍地站着。 只是,我爷爷不是明明活着的么?咋也在阴间了? “孙子,过来,爷爷想你。”他抬起头,早已老泪纵横,伸出枯干的手,望着我。 我心里一酸。 在我正向前走的时候,忽然耳边想起一个声音,拉长了音调:别去----,别----去----。 我扭头看看,没人啊,这声音咋好像从天上传来的。 “快回,快回。”声音又响起来。 而我爷爷,在呼唤我,我犹豫着向前走几步。 猛然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眼前的爷爷总感觉有点奇怪,不是印象中的那么和蔼。 我犹豫了一下,站住了说:爷爷,还是,你过来吧。 他不说话,只是伸手让我过去。 终于,纠结中,我撒开脚丫子往回跑,也不知道为啥跑,就是恐惧,总觉得眼前的爷爷不对劲。 跑了半天,也不觉得累,浑身轻飘飘的。 再一看,前面就是孟婆亭,我现在,尼玛,见到孟婆跟见到亲人一样,眼泪哗哗地。 可叫我跑出来了啊,我心中暗暗叫苦。 再次见到孟婆,她幽幽地念叨着:三生石上前生缘,轮回前世心莫怨,花叶生生两相错,奈何桥上等千年。 她说这个又啥意思?我想问,可又不敢。 “当你想起来的时候,再来找我”,婆婆声音嘶哑着,又转头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 这后半句好像对着别人说的,我扭头看旁边也没站人啊。 我也懒得鸟她,还是先跑吧,来到忘川河边,有点犹豫到底走桥上过,还是坐撑篙人的船。 老道说那桥不是活人过的。 撑篙的老人自己把穿撑过来,要我上船。 我不好意思地说,也没给您带点心意。 他说有人给过了,上船吧。 我心想肯定是老道打点的,这老道想的还真周到,过了河,来到公墓,却看独孤氏住的二层小楼空荡荡的。 我还是先去老道那里看看吧,看看这老家伙为啥离我而去,气死我了,越想越气,幸好老子机智,才逃回人间。 来到老道门前,就听到独孤氏带着哭腔的声音,“你要是不把他叫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声音里,夹杂着老道的惨叫。 一推门,就看老道撅着腚,趴在那里,对着一碗水,拉长了音,阴阳怪气地喊“别去,别去,回来----回来----”。 我笑了,老道这模样太搞笑了。 独孤氏一把抱住我,说你可回来了,说着就哭了起来。 老道也站起来,嘿嘿笑:我就说嘛,这小子野狗命,命硬,死不了,哈哈。 我安慰了独孤氏,才知道,原来我在阴间听到天上的声音,就是老道喊的,老道刚撅腚趴在地上,是给我“叫魂”呢。 老道抱怨着说:我喊你半天了,你咋都不回应呢?害的我白挨了她这么多揍。 我再看老道被揍得不轻,我就说了独孤氏:老道我俩也是去好心救你,你也不能再揍他啊。 独孤氏嘟了一下嘴说:谁让他把你弄丢的,气死我了,我就轻轻打他一下,谁知道这么不禁打。 我心想,乖乖,这千年妖精是厉害,以后得注意点,别被她一巴掌镐死。 老道说,原来在回去的路上,我听到那歌声是阴间的“勾魂曲”,我没经验就被勾了魂,他俩不知道,就架着我的尸身回了阳间。 到阳间后才知道,我的魂魄被勾走了,所以,独孤氏就赶紧让老道帮我招魂,就看到刚才那一幕。 “那我的尸身呢?”既然我现在是魂,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那我的身体在哪儿? 我扫视房间一周,也没看到有什么尸体,这时候,独孤氏走到桌子前,掀开一个红布,里面趴着一只白色的黄皮子(很拗口,额,白皮子?),浑身毛色雪白,毛茸茸的。 我也是黄皮子精?我哑口无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去吧,去吧”,独孤氏说道,我就发现自己迷迷糊糊,忽忽悠悠,再一睁眼,自己趴在桌子上…… “老弟啊,你也是千年黄大仙啊,老夫我当年和师父收钱给人捉妖,坑蒙拐骗这几十年都没见过一只妖精啊,这下倒好,一下见了俩”老道哭丧着说道。 “不可能”我蒙掉了,“我咋没发现我自己和常人有啥区别?” 独孤氏说:你失忆过,你都忘记了。 “这么说,我和你一样强了?”我迷惑道,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这当妖和当人比,感觉也没什么不同嘛。 “嗐,老弟啊,你可真衰,那个小女孩附到独孤氏的尸身上啊,跟你鬼混几天,你都不知道她有何险恶目的啊?她早把你的千年灵珠偷跑啦,你现在也就是一只小黄皮子,能力还比不上我哩。”老道说。 擦,怪不得那几天和她在一起,总觉得喉咙里隐隐地发痒,原来是她用舌头偷我肚里的灵珠。 不过,我也并没有什么心疼之说,本来就没意识到这玩意儿是自己的东西,所以丢了也不心疼。 “你不知道啊,老子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你小子也是个黄皮子,我和独孤氏俩人把你浑身都翻遍了,鼻孔、嘴里、菊花都捅了,都没找到灵珠啊。”老道又说。 我一阵无语,草,灵珠丢就丢呗,我总怀疑这两个家伙别组团忽悠我。 回想自己近二十年的屌丝生活,怎么可能呢?难道我爸妈一家都是黄皮子么? 独孤氏慢慢地说:咱俩本来都是人,这千年黄皮子的身体,其实是老王和他媳妇的。 我听了更迷惑了。 最后,我和老道搬个小板凳,愣愣地听了独孤氏的讲半天,才把整个故事理清楚。 现在,我把我所听到的说出来,希望尽可能还原她的原话。 原来,那天老道招魂小女孩,她画下来的东西都是对的,乌奶奶的确是要用独孤氏的头颅来给她身体极阴的孙女换头,保住她孙女的命。 剩余的独孤氏的身体,就用养尸水养着,慢慢从小孩尸体养成了正常大人的独孤氏的尸体。 这就是那个穿着貞懆带的无头女尸的由来。 而前几天,独孤氏为了打消我的怀疑,就希望自己脱离狐身,重新变成人身。 这就得让小女孩的头颅(也是她自己的头颅),还到无头女尸身上。 因为小女孩的命理本就不该存活在世上,是乌婆婆逆天而行给她续命,所以她活的也痛苦,说愿意进入轮回,不再逗留阳间。 结果,平时伪装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在独孤氏正欲灵魂出窍,进行附身时,却被小女孩用沾了符水的绳子绑住狐身。 独孤氏被她绑住,为了灭口,她就将独孤氏送往阴间的野狗村。 接下来就是我们去营救独孤氏的事了,我听了十分惊讶,也觉得她有时候真的太傻了。 千面鬼 独孤氏因为八字和乌婆婆的孙女相同,乌婆婆把她的头和小女孩换头,给她孙女续命。 至于我的尸体为什么会在养尸洞,独孤氏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我的那具尸体是为了等待一个大人物。 我和独孤氏的身体都被她取走之后,乌婆婆用一对千年黄皮子成的人形给我俩养魂。 这对千年黄皮子也就是老王和他媳妇,而他俩则又找了两只刚修炼成人的小黄皮子附身,变回人形后,就去开了按摩店。 也就是我俩的身体原本是老王和他媳妇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干脆让我们死去呢?据说这种养尸的方法,叫养活尸,需要保证灵魂不进入阴间,尸体才能慢慢长大。 再问独孤氏乌婆婆到底是谁?她说她也不知道,拿那小女孩的画给她看,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跟老道说,在阴间遇到我爷爷的事儿了。 老道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你的确看到这是你爷爷吗? 我点点头,说:看起来的确是,不过就是感觉怪怪的。 老道说,这事儿就怪了,还说,如果我当时走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爷爷害死自己的孙子没有道理啊?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我和我爷爷有杀身之仇。 听到这里我更迷惑了? 和自己的爷爷只见有杀身之仇?我杀了他?他杀了我? 无论这两者的那一种都令人没法接受。 第二天,老道说答应和我一起去我的老家看看。 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已经废弃了,这里只剩下残垣断壁,老道一进村就说这村子确实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问他为啥,他说晚上再来。 到了晚上,他拿了点液体往我眼睛里一抹,凉凉的,再一看惊呆了。 整个村子都变成了一个军营似的,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各种穿着古代军装的人,他们扛着长矛,提着大刀忙忙碌碌。 老道跟我说,刚给我擦的是牛眼泪,这中眼泪能让我暂时看到鬼,这玩意儿非常珍贵,是他千辛万苦在一头老黑牛身上取得的。 想必这些人就都是鬼了,我忽然想到了,那次被活埋的时候,我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很多急急忙忙赶路的半透明的古代人赶路。 老道说这是阴兵借路,只是我不解的是,这些阴兵咋又都在我们村子里驻扎下来了? 难道我的父母都被这些鬼魂杀死了? 第二天,我们就走在路上,像找个人问问,正巧路上遇到了以前隔壁村子的“三疯子”,他还和以前一样,穿着破破烂烂,其实人并不咋疯,就是个乞丐,因为穿的破显得疯疯癫癫的。 他见我就嘿嘿地笑,我问他笑啥? 他说,杀人犯,杀光了全村子的人,杀人犯。嘿嘿。 我立马就听不懂了,难道全村的人都是我杀死的? 我再问他,他说,杀父母,杀全村,杀、杀…… 我再看老道的脸都变了色,我再想问老疯子,他也不再说,指着我远远地又笑又骂。 我问老道咋回事,老道说这些阴兵很奇怪,一般阴兵过路都是要赶往阴间,而他们竟然在阳间安营扎寨了,应该是等待某个人。 至于,这三疯子咋说我是杀人犯,他就不知道了。而此时此刻,我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很害怕这老疯子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什么都没找到,我和老道只好回去。 回去见到独孤氏的时候,晚上的时候,她看到我的胸前的芝麻粒大的黑点慢慢又变大了,好像新的眼睛又要长出来。 我看着也觉得很渗人,一摸,感觉肉里面有滑滑的一颗颗珠子。 她皱起眉头,表情好像很痛苦,说:我知道是谁了。 然后,她带我回到那个宾馆,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房间门口,我就听见里面有浪叫声,有点尴尬,有人正在办事儿,硬闯进去不妥啊。 独孤氏则不管三七二十一,邦邦敲门,里面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好像很慌乱似的,然后门开了,男的低头,女的捂脸,一男一女慌慌张张包着浴巾就跑出来。 男的低头一边跑一边喊,说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看这情形都不知道,现在人到底怎么啦。 进入卧室,她就翻箱倒柜地找起来,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来,帮我把这个床移开。” 我用吃奶的劲把床推开,竟然发现床下有个黑黑的死婴。 她看到死婴脸色变了,就愣住了,接着像变了个人似的,接着妩媚地笑着对我说:去洗洗澡,我等你哦。 怎么她突然来这么一出,老子这次不是来亲嘴的…… 她说:快去呀,我都等不及了呢,然后做个妩媚的动作。 我只好去洗澡,边洗边想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洗完了从浴室出来,一看,乖乖,她竟然在给这个死婴洗澡。 她手里拿着死婴在水龙头下反复冲洗,嘴里念叨着:乖,宝贝,洗澡澡…… 她的脸开始变化,像川剧变脸似的,好像一张面皮下包着无数张脸,你争我抢地挣扎着要出来。 我擦,上次见她变脸只是变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次是变的根本停不下来,她的脸像一个可以被胡乱揉捏的面团。 我吓得连滚带爬跑出房间,急忙在楼下大厅给老道打电话。 “千面鬼”他说:“千面鬼在古书上记载是一种脸会千变万化鬼,这种鬼极擅长伪装,但她背后一定有高人,你去跟踪她,我稍后就来” “我不去,不去……”我连忙摇头,在电话里说。 这老道嘴里没一个准话,前两天刚说她是黄大仙,现在又说是千面鬼,我心里万马奔腾(草泥马)。 “你这孙贼,胆子也忒小了,她背后的那个高人肯定就是给你开天眼的人,你不想治你的眼睛了?!”电话那头老道骂道。 我只好应允,过一会,就见她下来,坐上一辆车,我打一辆车跟着,车子驶出市区。 在一个村口停下,然后她独自一人走进村子。 我急忙给老道发了手机信息,把这个村子告诉他。 这是个封闭的小山村,村子里蒿草都长了半人高,看来是个荒村。 刚上大学,就从当地的同学口中,听过这个村子的一些灵异故事,所以对这里也稍有了解。 我想也许是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都是留守老人吧。 偶尔有一两个老人在家门口坐着,再向里走,发现村子并没有废弃,田里还有很多人在干活,他们的衣服看起来很破旧,都是一些中老年人。 忽然草丛里有东西跑动的声响,一露头,竟然是鬼畜,无毛,皮皱巴巴的黑色怪物,尖齿獠牙,皮包骨头,长着一个干巴巴的人脸。 它看着我,眼睛里露出凶残的光,我就捡起地上的半块板砖,用来防身。 它呲了呲牙就扭头走了,我就一路跟着它。 溜进一个废弃的屋子,门歪倒在一边,上面都挂满了蜘蛛网。 我不敢进去,正欲离开,听到这废弃的院子里有咚咚的声音,很有规律,这就奇怪了,这废弃的屋子里难道还住着人? 我绕了一圈,就从屋子背面墙壁的裂缝里向里面偷偷看,我看到一个老太太的背影,她在那里一下一下地舂米,她看起来很瘦,瘦的像个骨头架子,那只怪物就趴在它身边。 她舂了一会儿,转过头,抬起干枯的手摸了摸地上趴着的怪物,我才看到她的半张脸,竟然是乌婆婆。 我吓得有点腿软,正要走,竟看到独孤氏走进来,她来到老奶奶面前,就像是仆人见到主人一样。 她抬起头,狡黠地笑了对我笑了,接着脸也像是一个面团不停地揉捏变形,妈的难道真的是千面鬼,而且是乌婆婆的仆人? 这下我又凌乱了。 难道是自己上当了,也许今天她是故意引我到这来的,但是我实在想不通,刚对她建立起来的信任都要被吓得消失了。 我依然不信她会害我,我想她应该是有苦衷的,她有一千次机会害死我,但她却没有,曾经还救了我。 我一路向村口跑,耳边听到那个怪物呜的一声,追了过来,又听到屋里乌婆婆的大声地咒骂。 “怎么办?躲哪呢?躲哪呢?”我不停的念叨,正着急的时候,一个门里伸出一双手拉住我,把我拉到一个屋内,竟然是老道。 他做个嘘的表情,又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憋气,于是我也跟着闭气。 从门缝里看到独孤氏和那只怪物在远处四下寻找,老道蹑手蹑脚走进里屋。 这里竟然满屋子都是人:有的坐着,有的歪着或躺着,还有人好像伸手想要什么东西,他们都不动了,仿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瞬间。 细看才知道,他们都不是活人,是一具具尸体。 我着实被吓到了,老道躲到一个屋里的柜子里。 我也选择一个柜子躲进去,一打开就闻到一阵腐臭味,柜子里面也有一具腐尸。 听到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赶紧钻进柜子关上门。 我屏住呼吸,听到脚步声在屋里转悠着,感觉憋得肺都要炸了,忽然,感觉尸体竟然在动。 我低头一看,我滴妈,原来是一个胳膊粗的蟒蛇在里面蠕动,好在这蟒蛇又钻入尸体里,并没有咬我。 外面的脚步声终于没了,老道低声喊我出来,发现刚才还满屋子的死尸现在竟然一具都没有了。 他带我溜出去,路上不断地遇到村里人,夜色已晚,老道只要见到一个人,就给他们手里塞什么东西。 这时候,天渐渐起了雾。 我一转头,只见老道没了,乌婆婆却在我旁边,吓尿我了。 老道这老家伙跑哪里去了?? 荒村 我转身就跑,老婆婆在后面追,裹着小脚追不上我。 而眼前只有一条小路,听到路两边有哗哗的流水声,竟然是河,再跑着跑着看见前面是一片山林。 进了森林,也只有一条小路,森林里黑乎乎的,路的尽头是一间小屋,发出昏黄的灯光,我当时又累又饿,就想去看看。 忽然,一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差点吓瘫,这老婆婆啥时候提速了,已经抓到我。 眼眶黑黑的只剩俩窟窿,鼻子也被削掉了,满脸好像被刀刻过一样,分不清那纵横的到底是皱纹还是鳞片,整个脸极其骇人。 她用枯手死死捂住我的嘴,接着,手在我眼前一摸,有凉凉的液体浸到眼皮上,手一松,奇迹出现了---- 树林都消失了,婆婆变成老道! 而眼前的那个小房子,原来竟然是婆婆舂米的破房子。 他嘘了一声,带我悄悄地往回走。 “你小子腿也忒快了,快把我这把骨头累散架了”,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在回去路上他告诉我,这老妖婆子在整个村子里都设了“鬼障”,会让人迷路,和在养尸洞里一样,人在这里会出现幻觉。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老道一路追我,而出现的幻觉让我把他看成婆婆。 “我刚在你眼睛上涂的是牛的眼泪,那已经是我最后的一点牛眼泪,20分钟后,你眼睛上的药效就会消失,那时候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你个兔崽子再这样胡跑,我可救不了你。” 我死命地点了点头。 过一会,雾渐渐地又大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因为眼睛上的牛眼泪要消失了。 渐渐的发现周围的景色全部褪色,像烧焦了一样,我看到周围有各种人,他们在旁边挣扎、呼喊,或者用手不停地抓我。 而老道也又变成了乌婆婆的样子。 我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心里默念“这老婆子其实是老道、这是老道、不要相信,别怕……” 接着,乌婆婆停了,她面对面看着我,嘴角扬起微笑,然后她脸凑过来,好像要亲我,我努力向后仰头,她把我的肩膀抓的生疼。 她的脸慢慢凑过来,嘴巴张开,里面只剩几根孤零零的黄黄的牙齿,牙齿之间还有粘稠的液体。 她嘴巴凑过来,忽然一下咬到我的舌头,她嘴里的液体一下子涌进喉咙里,我闻到了剧烈的恶臭,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吐起来。 老道你他妈的是gay啊? 恶心至极。 “喂,小子,醒醒、醒醒”听到耳边一个老头的声音,老婆婆嗖的一下消失了。 原来自己抱着一个枯木桩子又亲又吐,老道在我旁边不停地抓着我的肩膀。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你刚咋啦?对这个木桩子亲了这么久……”。 我脸刷的红了,心想,要是老道真敢这么做,我非得跟他干一架。 出了村子,发现这里竟然离那座养尸洞的山不远,我们摸索走,老道拿出罗盘定位看看咋回去。 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是茂密的丛林,丛林深处发现有一棵大柳树,上面挂着一个个小瓶子,这瓶子里都装着不知道什么液体,里面还泡着一小片肉。 每个瓶子上面都拴着一个丝带,上面写着繁体字的文言文,好像是纪念谁的。 我问老道这个是啥,老道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这瓶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肉。 大树旁边还有一个房子,走进一看,房子是个灵堂,里面摆满了灵位,看着这个房子还挺干净的,应该是常常有人打扫。 老道看着也皱起了眉,说不明白这“千人冢”到底是为了纪念谁的?应该是纪念战争或者被屠杀的人,否则哪儿会一下子死这么多人? 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要谁家祖宗的灵堂也没这么多啊。 只是这满树的瓶子里装着肉,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用人肉来纪念死者么?这也不太可能,中国历史上虽然曾有过把人当殉葬品,但是没有把一块块人肉拿去祭祀的吧。 如果真的是人肉的话,那应该是某个邪教的祭祀灵堂也说不定。 穿过这“千人冢”,前面就是通往城里的大路。十多分钟后,就遇到一个进城的中巴车。 路上老道说起他的师父,说他师父当年去一个叫“鬼刹岭”的地方去找一件东西,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老道的师父去之前就告诉老道,不要再去鬼刹岭,倘若他回不来,也不要再去找他,以后老道也不得再做道士。 后来,老道再见到乌婆婆,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串他师父当年的珠子,老道便怀疑他师父被乌婆婆所杀。 我听了心想,保不齐老道师父跟乌婆婆有一腿,不过我不敢说…… 这太重口了,不敢想。 “你师父跟她有什么仇怨?”我问道。 “不知道,我那是还小,额,大概是抢一块石头吧。”老头像是在揶揄我。 说着,他叹了口气,吧唧嘬了一口烟袋,随即被司机呵斥,他只好笑着把火灭了。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一块石头到底是个啥。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师父的遗愿,有次我听他说过这石头可以穿越生死,让死人复活”他喃喃地叹气道,“我一把年纪了,也不瞒着你,再瞒就得带到墓里去,又图个啥?我这辈子算是愧对师父喽,半截身子骨都入了土,他老人家交代的事儿,一件也没办” 说完便连连叹气,接着他头凑到我的耳边,说:“这车人有问题,别说话,不该看的别看。” 他这么一说,我才紧张起来,因为车里没开灯,里面很黑。 当时上车时也急没注意,我现在才低头用余光瞄了下,这车后面的人全他妈都是死人,他们都面色惨白,嘴唇发青,而是都他妈的站着,脚还不沾地。 我心里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刚逃出狼窝又掉进虎穴,想想自己真的是瞎啊,上车时这都没看到。 “咋整啊”,我低下头凑过去,低声问老道咋办。 一转头,发现他已经双手抱着头,把头都快低到裤裆了,跟个犯人似的。 “别动,趴着”老道低声呵道。 本想老道修炼半辈子,法术攻击力该爆表了,没想到现在遇到几个鬼怂成这样。 到了城里,司机说“到了”,然后这些鬼就一个个地下车,我俩继续这样趴着,等满车的鬼都走完了,我俩才下去,最后回头看一眼司机,头已经烂掉了半边。 看着这些鬼已经远去,我松了一口气,老道说,“这遇到鬼,和遇到蛇是一样的,你只要别招惹它,它也不会咬你。况且这些鬼都是新鬼,他们还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更容易躲过去。” “以你的法力,能不能收服这一车鬼?” “咳,别提了,估计收服一个都够呛,道士这个行当我都几十年没干了,新中国刚成立那会儿,道士属于牛鬼蛇神封建迷信;好不容易改革开放了,道士却不吃香了。这年头是肥了和尚,苦了道士,老百姓不信你,这些年过的啊,唉,尽给人算命骗钱混口饭吃,就前几天我穿的那道袍,还是托隔壁二狗子网上买的。”老头边说边苦笑道。 老头随后说晚上要和我一起去喝两杯,找到个大排档。 刚进门,我竟然在街上看到了独孤氏,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她好像在一个卤菜摊子前买东西。 “你说独孤氏就是千面鬼?你他妈前几天不说她是千年狐仙?”我拉了拉老道的衣襟,低声说道。 “她怎么可能是千面鬼?竟瞎说。”老道转头看去,嬉笑道。 “我骗你干啥,我亲眼所见,脸像面团似的,可以随意变,千面鬼是你说的”,我急忙跟他说。 “让我看看哈,”他手指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眼前一抹,只见他的眼睛猛地发出绿光,跟狗眼似的绿油油,随即又恢复原状。 “哪是什么千面鬼,没影儿的事,活脱一个美貌的黄大仙啊”老道说,虽然他看妖看的不准,但是一般的鬼是逃不出他的狗阴眼的,除非这鬼借尸还魂。 何谓借尸还魂? 老道说,一个鬼是没有身体的,容易分辨,但是这鬼假如附在一个尸体上,借尸还魂了,同时拥有身体和魂魄,与真人无异,很难分辨。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那你快去叫神仙姐姐过来坐坐啊。”老头推搡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这一把年纪了,叫她神仙姐姐不嫌害臊?”实在无法忍受他这没皮没脸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神仙姐姐都是千年大仙了,我才几十年寿命,能跟她比么?”老道说。 我想了像也是,曾经我也是千年黄大仙,这么说我该称呼老道为“小道”了…… “你没事儿吧,你怎么样了?”我刚走到她跟前,她就略显焦急地说道。 “我没事,多亏了有他”,我的尴尬症又犯了,因为,下午看到她的可怕样子,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我指了指老道说。 她一坐下,我才知道古人的智慧,有个词叫蓬荜生辉,太他妈的贴切了,她在这大排档一坐下,这大排档蓬荜生辉了。 她这一“生辉”显得我们穿的跟乞丐似的,她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我才知道女人的美不能光看脸蛋,要说脸型大家也都一个鼻子俩眼,可气质就不一样了,独孤氏就是有气质。 “我只记得咱们在床底下找到那个死婴,当时我想让你快走,后来就不记得了”她说。 “死婴?”老道砸吧了下嘴,“看来这才是千面鬼” 我疑惑不解,老道继续说道“这死婴就是那妖婆子养的千面鬼,可以轻易附到别人的身上,给老婆婆充当耳目” “乌婆婆把千面鬼附到你身上有什么目的?”我问独孤氏。 她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捉鬼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死婴就是千面鬼,那天独孤氏是被千面鬼附身了。 第二天,老道带背着一袋子东西来找我,打开给我一看,竟然都是些老古董。 “这可都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宝贝,我今天翻箱倒柜找了一天,当年我师父就是靠这些叱咤江湖,只是多年不用了,不知道还灵不灵。那个千面鬼不除去早晚是个祸害,今晚咱就开始捉它。” 他看起来兴致很高,独孤氏也同意了。 老道让我帮忙开始忙活起来,在她房间窗户和门上贴上一些符,用墨斗的线把这些符连起来,墨斗的一端连到一串铃铛上。 “这叫鬼哭铃,只要鬼来进入这个阵里,就会触动符咒,牵动铃铛发声响,这鬼哭铃的响声会镇住鬼魂,令其哭喊哀嚎毫无无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就擒。” 我们就在独孤氏隔壁又租了一间房间,我和老道喝啤酒啃卤鸡爪看电视。 一连守了几晚,都不见鬼来,老头和我困的跟喝醉了似的,白天走路都摇摇晃晃,心想这样下去,还没抓住鬼自己就先变成鬼了。 大概又等了三天,老头的腰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他猛然惊醒,我们急忙赶到独孤氏房间,只见她头发披散,双眼射出骇人的光,张牙舞爪,狂魔乱舞的样子,发出痛苦的哀嚎。 见我们进来,她就欲扑过来要抓我们,老头摇了摇挂在腰间的铃铛,她像受到重击似的一下子倒在地上。 老头面目严肃,不停地摇腰间的铃铛,而挂在墙上的铃铛也同步发出声响。 铃声愈强,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独孤氏身上跃然而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痛苦地恳求老道,“别摇了,别摇了”。 老道停下手中的铃铛,这白衣女鬼趴在地上,像是受了伤。 她刚开始飘出来的时候是半透明的,过了一会儿,就变得和真人没什么两样。 老头拿出一个坛子,拔掉盖子,接着,就准备掏一张符贴在千面鬼的身上。 “我并无害你们的意思,你们为何苦苦相逼,置我于死地。”千面鬼像一个娇弱的普通女子,轻轻喘着气说。 “你三番五次附身在她身上,到底想要知道什么?”老头质问她说。 “有些事,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说,我只想说,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们。” “你既然是鬼,就不该在阳间呆着,呆在你不该呆的地方,终害人害己。”老头说着拿着符在她身上一帖,忽地一下,她又变成半透明的影子,忽忽悠悠地飞进瓶子里,老头盖上盖子。 里面不停地传出哭泣声,我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老道就把坛子放在一边,坛子里不断地传来哭泣声,我想这就是鬼哭了吧。 “姐姐,救我,救我”瓶子里的女鬼喊道。 难道这千面鬼叫独孤氏姐姐? “把她放了吧,她并不是坏鬼。”独孤氏望着我们说,“她即便是鬼也罪不当死,只要她答应以后不再作恶,你们也不需要杀她。” “我不会杀她,在这坛子里,让她修心养性千年之后自然会解除封印,重入轮回。”老头说。 “还是放了吧,在宾馆附身时,她也没有动杀机,可见本性不坏”独孤氏又说。 “美女”老头笑嘻嘻地说,“既然你这么说,我怎么好意思不放呢。”说着,就又抛一个媚眼。 独孤氏只皱了一下眉,老道立马乖乖收起笑意,拿着瓶子准备放人。老道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唉。 老头拔开盖子,忽地一股凉风从里面吹出来,没想到千面鬼在里面才呆了这么一小会,就衣服都烧没了,刚才还光鲜艳丽现已经蓬头垢面,衣不蔽体。 独孤氏赶紧拿一件衣服她披上,老头看的春心荡漾,女鬼羞红了脸,鄙视地对老道说“老流氓,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 千面鬼还真是胸前波涛汹涌,丰乳肥臋,甚至比独孤氏的身材都好,可惜是个鬼。 “你以后别再去婆婆那里了,她也只是利用你,对你有害而无益,落在我们手里还好,万一以后遇到个鬼煞道士,还不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了?你还是以后好好回到阴间,重入轮回,来世找个好人家。”独孤氏劝她道。 她默默低下头,然后点点头“谢谢姐姐,救命之恩,来世当报,人鬼不同路,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们,先告辞了”,然后她就门离去。 老头收拾完家伙,就回隔壁补觉去了。 第二天,我在学校的后街上遇到了千面鬼,我有点害怕,装作没看见。 她一拍我的肩膀,她虽然是鬼,但是,现在看起来和人无异。 “过来跟你商量个事儿。”她轻声说。 “什么事”我问道。 “你过来我跟你说”她把我拉到一个背阴的地方,我感觉她手指有些温度,手心却寒冷如冰。 她妖艳美丽,怪不得蒲松龄老先生总是写书生和鬼狐的故事,就是不知上起来感觉怎么样,只怕损害自己的阳寿。 “既然我要走,也让我把该带的东西带走吧。”她说话了。 “什么东西?”我不解地问道。 她这时撩起我的衣服,看看我胸前的眼睛,原来她说的东西是指这个,我巴不得呢,便连连说好。 她半跪着,然后把嘴巴贴在我的胸前,起先以为她要咬我。 接着,只见她用力吸着,感觉胸前皮肤上有一个比鸡蛋小点的东西往外挤,胸前鼓起了个包,然后感觉吧唧一下,这东西滑入了她的嘴里,她吐出来,这东西竟然是个大眼珠子。 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又取出来一只,胸前留下两个伤口,小黑点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乌婆婆的眼珠子,她用了自己的一对儿眼珠子给你下了蛊。” “我与她到底有什么冤仇,她为什么要给我下这样的毒咒?”我很无法理解。 她吃惊道,“额?你这样也挺好……就别问了,现在这样对你也不是坏事。” 说完,她就飘然离去,感觉走路的姿势好像是脚不沾地似的,每一步踩的都不踏实。 过一天之后,我找到那老头,让他把我身上的银针拔出来。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从我体内拔出来两根,他脸色一变,问有没有别人在我体内扎银针过? 我想了想说没有。 “这就奇怪了,怎么会呢”他来回踱步,他告诉我说,“这个多余的银针扎的穴位是要置你于死地。” 我很震惊,不知道到底是谁会这么干? 不过这总算了却了一撞心事,这一天走路都觉得脚底有风。 本来以为这千面鬼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奇怪的是,独孤氏偶尔竟会有些异样。 有次她好像在对眼前的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说话都带着文言文的,说什么:“勿忘了,莫要放走他”什么的。 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问她怎么了,她才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甚至,会拿着小刀在胳膊上比划着,好像要割自己的肉,边比划边流泪,这可把我吓得不轻,赶紧夺下她手中的刀,她才恢复原状。 我把这这些怪事说给老道听,他也只是觉得奇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这个千面鬼可不简单。”他叹了口气,还说后悔把她放走。 这倒还没什么,这些天我总觉得背后有人,时时刻刻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我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常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走动的声音,好像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也呆在房间里。 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感觉有人挤我,仿佛耳边还有个声音说,让我挪挪位置。 这些搞的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我只好又去找老道,他掐指算了算说,我可能是恶灵附体了。 我听了吓一跳,他说有办法把我体内的恶灵逼出来。 他画了一张符纸烧了,让我用黄酒喝下。 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干艾草,点着火,让我躺着,拿艾草烟熏我,这气味挺难闻的。 我喝的头感觉有点迷迷糊糊的,竟躺着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阵哭泣声吵醒,醒来发现老道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满脸泪痕。 我忙问他咋啦? 我体内的恶灵召唤出来了么? 他抿着颤抖的嘴唇,指了指我,好像恨得咬牙切齿似的,激动地话都说不出。 再追问,他也只哇哇哭泣不说话。 我不知道这平时活泼可爱的小老头,咋现在不乐观了捏。 在我反复追问下,才知道实情: 他被我体内的恶灵爆菊了。 我只听到他哭着断断续续地说,事情好像是这样的: 当时,他拿着艾草给我招魂,我睡着睡着,忽然双眼瞪圆,头发竖起,张牙舞爪地要抓老道,老道急忙拿出拂尘一挡,谁知这恶灵异常凶狠,一把抓住老道,老道那小身子骨根本扛不住啊,被按在地上,扒掉裤子,一阵哼哼哈嘿,老道就蹦瞎卡拉卡了。 我真的又害怕又有点不好意思,晚上请老道喝了顿酒,又答应下个月有钱了请他去按摩店,他才开心了点。 席间,我问他有没有看到我体内的恶灵长啥样? 他摇摇头说没有,还说他那个拂尘可是牛逼哄哄的东西,竟然都降不住这恶灵,可见非同一般。 这老道常常喜欢吹牛,他的话信七分就好。 在他有点醉意的时候,忽然他一个激灵,说你小子不会是“离魂症”吧? 我问他何谓离魂症? 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我听着感觉,好像离魂症就是西方心理学里的多重人格…… 难道我有多重人格? 王子 老道又问我,平时照镜子,镜子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我想了想说没有。 他就塞给我一个铜镜,说拿回去试试,到底是恶灵附体,还是离魂症一看便知。 我让他帮我,他赶紧用手捂着屁股,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回到住处,打开老道给我的铜镜,这镜子锈的像块破烂废铁,镜面倒还好,我自己照了照,发现没啥特别之处。 因为喝了点酒,所以头晕晕乎乎地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听到东西咔咔的响,我起床看看,发现竟然是这镜子在震动,我拿起来看看,里面是模模糊糊人影,因为是铜镜所以看不清,是个男人。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把我的影子映在墙上,好像我肩膀上趴着一个人。 我正疑惑,这镜子里的人好像也有点不对劲,它的动作跟我不同步,就愣愣地看着我,我动,它不动。 这他妈根本不是我。 接着,里面的那个人竟然伸出手来,从镜子里伸出一只长长的手,吓我一跳,妈的,这老道给我的什么屌东西。 我赶紧把镜子扔了,可已经来不及,这手一把掐住我的喉咙,我猛地咳嗽,用力掰却掰不开。 我睡意全无,可是这手劲实在太大,我记得当时挣扎着挣扎着,就有点晕乎。 接下来,我就梦见自己在一座山上跑。 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房间里,揉揉眼,立马吓尿了,我啥时候跑到这养尸洞了。 难道刚才是梦游么? 这是耳边响起一阵狂笑,我一看,竟然是在养尸洞里的那满是镜子的房间,镜子里的人是一个穿着铠甲拿着长刀的古代将军。 再一细看,真的是那个红毛男人,我草,咋升级了,他妈的他要是赤手空拳,我就跟他干。 他停住了笑,说:小子,以后别再想什么歪点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声音声如洪钟,从四面八方的镜子里传来,震耳欲聋。 我吓得连滚带爬,赶紧跑先,这狗日的老道又要害死我了。 耳后只听的脚步声,我一路跑,发现自己竟然跑到那养尸洞里的大峡谷,这是被吓昏头了,咋跑到养尸洞里面来了。 不过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没有老道的狗阴眼,看不到哪里是鬼障里的浮桥,只好用脚向前探探。 这时,那个红毛男人已经追到跟前,说:你我不是仇人,倘若我死了,你也必死,我们是分不开的。 我懒得理这个鸟人,好像前面就是浮桥,赶紧一路跑上去,跑到桥中间,却发现双脚蹬空,直坠入悬崖。 妈的,这浮桥咋中间断了? 我吓得已经身体绷直,双脚乱颤。 忽然,一股水流直冲脑门,呛得我当时真的是死的心都有,这下真的算是脑子进水了。 原来,这大峡谷底竟然是一个湖,我因为双腿先入水,水流直接冲着鼻孔进去,当时就歇菜了。 迷迷糊糊,好像在做梦有人给我灌水,一会灌我一口,一会灌我一口,还往我鼻子上倒。 气的我就要起来揍这人,一睁眼,周围黑乎乎的,自己竟然躺在湖边,是湖水一浪一浪地打在我脸上,把我拍在沙滩上。 我当时努力地回想好一会儿,才把事情想清楚,这里应该就是峡谷下的湖里了吧。 周围黑洞洞的,考虑能不能爬到地面上去,看到山上有个人形的黑影。我吓得皮一紧,这不会是鬼畜吧。 我不敢出声,见那黑影一动不动,便借着月光走过去看看,发现是一只被开膛破肚后的鬼畜,挂在树上,内脏已不见,表情痛苦。 不知是谁这么狠毒,这样做又有何目的。 再沿着山路向上,忽然听到有惨叫声,好像有人在搏斗,我偷偷趴过去看,借着月光,只见那人刷刷几下,就把对面的人杀死了。 我吓得赶紧想先溜了,结果一慌张蹬到一块石头,石头滚落,那人听到声响低喝道“谁?出来”。 我心想妈的,遇到个杀人犯。 我正想跑,只见他身手极其矫健,三两下就跳到我跟前,我一看他满脸血,吓尿了。 “是你?”这人先说话了,他用手抹了下脸上的血迹,我才看清原来是我的大学同学小刀。 接着又走过来个人,竟是小刀的好友王子。 这俩人我要好好介绍下,王子很高,白净人也蛮帅,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传说他爸好像是省里的高官什么的,也不知道真假。 王子和小刀是舍友,他们俩关系非常好,小刀是个学校乐队的主唱,人非常的清瘦,眉清目秀的。 打死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俩,这里的称呼并非他俩的本名,我只是在这里这样称呼他们而已。 他们刚杀死的也是一只鬼畜,他们好像在鬼畜肚子里找什么东西似的。我撒个谎说,昨天来山里玩,迷路了。 王子就让我到他家去休息。 从山谷爬到地面,上面停了一辆车,接下来遇到的事情,则令我终生难忘。 车子在一座大大的园子前停了下来,这鬼地方一个邻居都没有,乌起码黑的,四面全是黑乎乎的山林。 一下车,我才知道这王子家绝笔是有钱人,尼玛省里的高官果然不一样,贪污腐败啊,这园子建的外面看起来跟皇宫似的,朱红色的大门上门钉起码有好几十个,非常的气派,有点像古代皇宫相府。 我以前只是以为王子家很有钱,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进入一个大殿,迎面走来一个老奶奶,身穿一袭黑衣,脸看起来畸形,嘴巴深深的瘪进去。 而王子却喊他“老叔叔”,原来这“奶奶”是个男的,双眼已瞎…… 晚餐,记得有一道菜是白木耳,吃起来感觉像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口味奇特,非常好吃。 老叔叔则在一旁恭恭敬敬,看着我们流口水。 王子的母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拄着拐杖,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老人。 席间,不记得当时咋提到传国玉玺了,王子母亲就脸色大变,厉声呵斥。 她说了一些他们的家事:“我们祖上是明朝的高官,后来因事被革职流放,多亏了明朝的李先生鼎力相救,我们家才能不至于断了香火,也是感谢祖宗有灵。这玉玺是祖上传下来的,并非是真正的历史上的传国玉玺,只是谣传,我们家世代信佛行善,才有今天的基业,做人要怀有一颗感恩的心。” “带客人回去休息”饭后,她说道。 老叔叔答:“是” 我这才第一次听到老叔叔说话,妈的这声音那么尖细,吓我一跳,活像泰国人妖,身穿黑衣,好像拼命想把自己从这个世界隐去似的。 一路上无话,七拐八抹的才到,房间挺大很干净。 接着有个丫鬟模样的人进来,穿着很复古的长衣,给我端了一盆洗脚水,模样挺俊俏的。 我邪恶地想有这么漂亮的丫鬟,可不可以扑倒啊? 她对我笑一下就退下去了,并没有说话,我很失望,害的我老二白白地起了一下,只好又知趣地继续趴着。 半夜,我睡的朦朦胧胧的,听到园子里有刷刷的声响,还有脚步声。 外面很黑,这深更半夜的还有谁不睡觉,觉得好奇,偷偷趴在窗户上想外看。 窗外的情形看起来恐怖:好多仆人都在那里拿着扫把,默默地打扫园子,黑灯瞎火的,也没点灯,本来打扫卫生什么,没有什么可怕,关键谁家会在深更半夜打扫? 而且乌起码黑的,也不开灯,难道这王子家这么抠门,灯都不舍得开。 我再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都不说话,低着头,慢慢地扫,动作僵硬,整个园子静悄悄的,只有扫把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画面看起来很怪异。 他们好像都是梦游的人,没有了灵魂一样。 吓得我又钻回被窝,刚躺下,偏偏这时候想拉肚子,心里一阵骂娘。 屋里除了个脸盆,没有夜壶,捂着肚子,实在不忍心刚到别人家做客就弄得一地黄金。 我只好忍痛拉开房门,实在找不到厕所,就找个假山跟前拉了一泡吧。 刚走几步,一个转弯,正好和一个仆人打了一个照面,差点吓得老子失禁了,我忙小声问他:厕所在哪儿? 我看他茫然的抬起头,眼睛就是个白珠子,没有瞳孔。 我去,难道王子家的仆人都是瞎子? 或者都是死人? 我边嘀咕边走,实在憋不住了,找个僻静地点,解开裤子,一顿喷洒。 正在爽的时候,耳听到周围有呜呜的低吼声音,好像是野兽的叫喊,我心想,妈蛋的,这王子家难道还养老虎么? 一个大大的“怪物”映入眼前,我滴妈,这不是老虎,也不是狗,是鬼畜。 这玩意儿王子家竟然也有,王子家族难道和乌婆婆有什么关系么? 他低吼着,看着我,好像随时会扑过来。 吓得我屁股都顾不上擦,提起裤子,就想跑,一扭头撞到了一个人,原来是老叔叔。 他一脸严肃,还是一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老脸。 我急忙向他求救,他对着这个怪物扑通一跪,磕头如捣蒜,说了一通祈求主子回去休息什么的。 我看的愣住了,一个人给个怪物磕头,还叫主人,这怪物好像听得懂人话似的,扭头消失在夜幕中。 然后,他站起身,拿起地上的灯笼,用尖细的声音对我说:请回去歇息吧。 带我回屋,路上忍不住问他。 “为什么家里的佣人都半夜起来打扫?还不开灯,这黑灯瞎火的多不方便” “这是王家的习惯,这些人都是白天休息晚上干活。”老叔叔说。 这显然是在敷衍我,我心里骂了句草泥马。 回屋擦了擦屁股睡觉,折腾了半夜,实在是困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和王子吃了点早餐,就回去了,园子里静悄悄的,雕梁画栋,小桥池塘荷花,仿佛穿越回到了古代。 老乞丐 回去见到独孤氏,把我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跟她一说,她很惊异,问我是不是把体内的银针拔出来了? 我点点头,把老道那天说的话说给她听。 “置你于死地?你仍然怀疑我会害你?”独孤氏眼里有泪花。 我连忙说不是的,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说,我体内的确有恶灵没错,这个恶灵来头很大,具体是谁她也不了解,那个针就是封锁我的穴位的。 这个红毛男人是我体内的恶灵? “这个老道胡说八道,下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独孤氏生气地说。 难道老道是故意让我把这个恶灵放出来?按理也不会啊,我不会相信老道会做这样的事。 到了晚上,她又说她还有事情,要先回去,临走前她给了我一个东西,是用一个红布包着的大方块,沉甸甸的。 还说,这东西很重要,将来或许能救你我的命。 看着她独自远去纤瘦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好像在默默承受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有点心疼她。 何不路上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去哪里?而且还能暗中保护她…… 她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走到一个卤菜摊子前,好像买了只烧鹅,远远地我看不太清楚。 上次和老道在大排档也见到她在卤菜摊子前,心想,她看起来斯文典雅,没想到喜欢吃烧鹅。 她买完,四下看了看,就转身到一个小巷里。 我很疑惑,她这大半夜的不回家到这里干嘛,难道吃烧鹅怕人看见? 我也跟着来到巷子转角处,伸头向里看,这巷子是个死胡同,静悄悄的,远远的昏黄路灯下有个破衣烂衫的老乞丐。 她竟向乞丐走过去,我心想,“真是有爱心,看来烧鹅是卖给乞丐吃的”。 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加几分。 “来了?”这乞丐忽然开口说话了,我擦,他们咋看起来好像认识。 “来了,主人”她说。 我听了心里一惊,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这不可能啊,怎么能称主人? “怎么今天这么晚才来?”乞丐气冲冲地说着,然后就用拐杖使劲地敲了一下她的腿关节。 她低声轻声叫了一声,然后慢慢地跪在地上! 我看到这个情景,瞬间火冒三丈,脑袋嗡的一下充满了血,这死乞丐,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把他弄死。 这乞丐又使劲地用拐杖敲打她几下,她流着泪苦苦地哀求,希望能饶了她。 我眼前一片朦胧,不知怎么地眼泪不争气地流淌下来。 枉我对她那么好,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没想到她竟然…… 我的世界观每秒100次的速度刷新着…… “烧鹅带来了吗?”他恨恨地问。 “带来了,带来了”说着她赶忙从怀里掏出刚买来的烧鹅,递给乞丐,乞丐拿着大口大口地嚼起来,吃的满口流油。 她双膝跪地,她穿的是礼服,白皙的膝盖就这样跪在坚硬的地上,她用膝盖走过去,给他垂肩。 “我让你捶了吗?”乞丐颐指气使地说。 她又赶紧低头道歉,然后用双膝跪在地上挪到他前面,帮他把鞋脱下来,捧着他的脚。 接着,她用手拢一下头发,俯下身低着头,用嘴亲他的脚。 我看到这个时候,一阵恶心,胃里不停地翻滚,我看到她侧面礼服开叉露出来的雪白的腿,在路灯柔和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白皙,她侧面的头发拢在耳后,显得非常典雅,侧脸很唯美,嘴巴却很认真地舔着。 老乞丐很满意。 这一刻,我简直要瘫痪了,我又惊又气,心里恨的牙齿痒痒,我不知道该恨这个老乞丐,还是该恨独孤氏。 我简直要窒息了。 “这个是赏给你的”老乞丐说着,便把一根他啃完的烧鹅骨头,递给独孤氏,她满心欢喜地接过来,跪在地上啃着,不停地道谢。 这个画面真的是无法直视,一个典雅美丽的女人,跪在这个烂疮肮脏的乞丐面前。 我已无心去想到底是为什么。 我瘫坐在地上,没有再看下去,我给舍友牲口打了个电话,说话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地还在一直流。 “在哪呢?出来” “我在玩游戏呢”他在电话里说。 “你赶紧给我出来,出来喝酒。” “我晚上都安排满了,先玩游戏,等会还要看几部a片,鲁一管睡觉呢。”他为难地说。 我没心情跟他闲扯,后他感觉我生气了,就问我在哪,说马上打车过来。 我们找了个大排档,我二话不说就狂喝起来,记得那晚我喝了吐吐了喝。 “咋啦,被女人给甩了?”他问。 “别问,喝酒,比被女人甩了还要难受一百倍。”我恨恨地说。 “那被男人甩了?”他又问。 “滚你麻痹”,我唾沫星子喷他一脸。 他也不生气,继续陪我喝酒,他酒量很大,1斤白酒下肚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喝到最后,我不争气的哇哇一边吐一边哭,他给我拍了拍肩膀,这是我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哭。 喝完酒,我就搂着他肩膀回去,一路晃晃悠悠地,我就往那个巷子走去,虽然我喝醉了,但是还隐约记得路。 远远地看那个老乞丐一个人还坐在那里,这次我看清了这个老乞丐,原来就是那次在忘川河畔,哼着歌的老乞丐。 我跟牲口说,“去把那个孙子弄死”。 他以为我喝醉了,“别,别,你耍酒疯也不能找一个乞丐啊,人家又没惹你。” “他惹我了,我要杀了他。”我嘶声力竭。 “咋啦?他向你讨钱啦?”他问。 “你要是兄弟,就别拦我,我要弄死他。”我挣扎着,他却死死从后面抱住我。 “哥,哥,别,杀乞丐也得偿命,你小子不想活了。”他一边说,一边推着我走了,我又眼泪不争气的流了。 这段情节,后来被他当成了笑柄,笑了我半年,说我喝醉酒,就跟乞丐杠上了,说我是酒壮怂人胆,却只找个最弱势的人欺负。 我很无奈,他永远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他一路扶着我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走,这时候已经大概夜里12点了,路上行人很少。 忽然,我看都前面好像有个老婆婆,虽然我喝醉了,但是感到有点眼熟,走进一看竟然是乌婆婆。 她那鱼鳞似的老脸,我喝到死都能认得,我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但当时实在是喝高了,心里一点都不怕。 去他妈的什么婆婆,老子就看你,你能咋滴? 我在她跟前停了下来,牲口推我也不走,只见她在低着头在编草人,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 她编好了草人,就掏出一把小刀,然后一下一下地割草人嘴里念叨说:“你这个该死的,怎么还不死,活该被拉去割千刀,割你个三千六百刀,挖出你的双眼,割掉你的舌头,掏出你的心肝,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她就这样一边割一边念叨这,脸上和手臂上都是鱼鳞,密密麻麻看的我一阵恶心,然后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差点把我的酒都吓醒了。 她眼睛猩红,看不清里面有没有眼珠子,鼻子都没有,脸几乎是平面的。 我突然觉得牲口怎么不动了,我拉了拉他,只见他下得已经双眼呆滞,浑身不停地颤抖。 我趁着自己酒劲还没醒,就赶紧拉着他就走。 “你裤裆咋么湿了?”我走着走着低头看到牲口的裤子,他喃喃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这孙子已经吓尿裤子了。 第二天醒了,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宿舍,我已经差不多一个月都没回宿舍住了。 我宿醉未醒,还头痛欲裂,想想昨晚的事,恍如做梦。我仔细想了好久,才确定不是做梦。 独孤氏给我的东西哪里去了?我一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赶紧翻自己的口袋,床上哪儿都找了,不见了。 我赶紧去找牲口,想去问问他昨天见到没。 没见他人影,到隔壁宿舍,才看见他拿着一个大方印在纸上盖章呢。 我走进一看,他拿着的竟然是----上面纹了几条龙的大方玉印章,,我赶紧抢过来,气不打一处来。 “哎,这是什么东西,还挺好看,跟皇帝的大印似的。”他笑着说。 “这是不是我昨天拿的那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我问。 “是啊,要不是我帮你收着,指不定你丢哪儿了,你哪来的这玩意儿”他问。 “不关你的事,那红布呢?”我夺过印章,又问他。 “扔了,要那东西干嘛?”他随口说到。 我这时候,恨不得揍他一顿,但好在东西没丢,没想到独孤氏竟然给我这个,还说这东西很重要,以后说不定真能救我的命。 虽然一肚子疑惑,还是把这东西好好藏起来,并警告牲口这事儿别乱说。 我问牲口,老师有没有找我? 他说,没有。 难道我逃课都逃出境界了,老师都不管了? 他很疑惑地看着我,说我不是已经休学了吗? 我更加疑惑,却想不通是谁给我办理的休学手续。 再想到昨晚独孤氏和那老乞丐的事,我虽然气消了一点,但是还是忍不住恶心,一想到那情景,心又疼起来。 我看了看qq,独孤氏竟然给我留言了,只有三个字:“勿忘我”。 我心中忍不住鄙视了一下,不由地苦笑----看到昨天的情景,试想哪个男人能忘记? 我没有回复她,但是心中都是她的影子,我有时忍不住想也许她这样做是有隐情的,但是又马上否定自己,能有什么隐情,需要对一个乞丐这样。 荒山 去见老道,跟他说了那天的奇遇,老道说,这么说我就是没有的离魂症,而是有恶灵附体。 当我说道,那个同学王子家族时,老道两眼放光,连忙问我是真的么。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脸色变了,不敢相信似地说,竟然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家族,还说,看来他师父以前说的都是对的。 我再问他,老道说这个家族和他师父的死有关,甚至可能和我也有关系,并嘱咐我尽量和他们走的近一点。 说实话,以前我和王子他俩并没有什么交往,我祖宗八代都是农民,可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不过,有一次还是有机会让老道见到王子了,我只是远远地指给他看,他只看一眼,就对我说,这人有问题。 我问他什么问题。 他说,这王子是阴人。 我问他何谓阴人,老道说阴人可以说是“半鬼”,和小女孩差不多,都是被强行续命的人,面无血色,阴气很重。 这几天晚上睡觉,我都做了同样的梦:在一个雾蒙蒙的山上,我来到一个红色大宅子门前徘徊,想进去又不敢进,好像这个宅子里面有恐怖的东西。 醒来的时候,汗如雨下,浑身酸疼,搞的我疲惫不堪,十分痛苦。 这天晚上,又做同样的梦,我看到远处有火光,好像有一群人。 我悄悄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王子一家,包括他母亲、阴阳怪气的老叔叔、王子的好友小刀也在,还有些仆人。 最令我震惊的是,我竟然看到了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独孤氏。 他们在一座墓地前跪拜,泪如雨下,悲痛难已。 我告诉自己这是梦,别怕,只是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我被王子认出来,躲避不及,被几个王家的几个侍卫带过去。 王子身穿一身黄色的袍子,而独孤氏则头戴凤冠,身披凤袍,他俩好像是皇帝和皇后的打扮。 王子母亲拄着拐杖,一头一丝不苟的银发,对我说:“我们家族在这里祭祖先,这是我们祖传的传统,望你不要心中生疑。” 我点点头,站在一旁,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怕个毛。 这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怪叫,只见远处晃晃悠悠,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好像是夜里的狗眼,难道遇到狼群了? 等它们走进,我才看清这是鬼畜,个头都比我之前见到的更大,简直漫山遍野。 老叔叔一声令下:快护驾! 这时候,有四个人站出来,小刀竟也是其中之一,侍卫门也纷纷出刀。 我的天,还护驾----难道说王子是皇帝么? 这时候有一个老女人的笑声传来,笑声凄厉,整个山谷都传来回声。 竟然是乌婆婆,“你们朱家,世代作恶,杀人无数,今天是该要偿还了。” 我更加疑惑,王子不是姓王么? 怎么又姓朱了? 我希望自己赶紧醒来,一掐大腿,疼得我差点叫出来。 妈蛋的,竟然醒不了。 难道得撞树脑袋开花才能醒么,我试了试,又下不去脑袋。 忽然,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意识到这也许不是梦!我现在真真切切地站在这座山上。 难道这几天我以为是做梦,其实都是在梦游? 想到自己深更半夜,一个人梦游爬山的样子,有点不寒而栗,妈的,怪不得第二天总是浑身酸痛。 这时候,乌奶奶手又一挥,只见空中出现无数恶鬼、士兵、猛兽蜂拥着冲过来,众人手持武器,左劈右砍,边砍边退。 老叔叔带着王子一家人撤退,那些侍卫仆人瞬间被鬼畜扑倒,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吓得连滚带爬,山上藤蔓交错,我没跑两步就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手被扎的血流不止,我也顾不上擦。 这时小刀过来一只胳膊架住我就往山下跑。 他不时回头用手劈砍,稀里糊涂地跟着跑到山下。 再抬头看看山上,漫山火光,喊杀声一片。 他想再返回山上去救人,忽然听到天空中有一声鸟叫,声音婉转悦耳,他松口气说:听到凤鸣,都安全了。 来到昏黄路灯的街上,我才知道这座山就是学校后面,几公里远的一座荒山,平时并没有旅者去,也很少有什么传闻。 我看他一身的血,问他要不要紧,他说“不要紧,都是别人的血”。 一路无话,忽然听到一声枪响,小刀一个箭步跳过去,并把我拉到路边。 又几声枪响,走来一人,他棱角分明很精神,像是黑社会的,对小刀说:“小子,你命挺大,竟然还没死。” 那人手紧握着手枪,枪口对着我们。 我想这下完了完了,小刀再厉害也干不过枪啊,小刀咋惹上黑社会了。 正对峙着,忽然嗖的一下,小刀闪过去,手一挥,那人手指头就被切掉了,断指在地上隐隐还在动。 速度那叫一个快,那人还用断指不停地扣扳机,才发现手指没了,惨叫起来。 眼前小刀看起来几乎都是虚影,他手指在那人身上刷刷两下,这人便不动了,眼睛直直地瞪着。 过几秒钟,刷的一下,这人的人皮已自行剥落,露出血红的筋肉。 我的天,小刀竟然是这样杀人的,眼前的景象不忍直视。 我这才看到,他食指和中指只见夹着一个薄薄的刀片,他用这个小小的刀片作为武器,因为太小,所以刚才误认为他是用手掌劈砍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称他为小刀,他的本名姓“厉”。 从此,我才对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同龄人,刮目相看。 记得他曾跟我说过,武器并非一寸长一寸强,而是越短速度越快,短到极致就可以和身体合二为一,武器越长用起来越不顺手。 今天见识到了他冷酷犀利的一面,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功夫远非我今天看到的,这只是冰山一角。 回去的路上,他跟我说一些事:王子家世背景很大,他家族在省里当官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实力可能远非国内任何一个家族所能比的,具体如何他也不清楚。 他爹临死前,让他发誓效忠王家,至于王家为什么被乌奶奶说是“朱家”,他猜可能是因为王子家族和明朝皇室有关系。 这明朝后裔还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么,不知他们有何目的,难道是为了反“清”复明么? 回到宿舍楼,我到宿舍楼的公共浴池冲了个凉水澡,我才看到小刀简直是魔鬼筋肉人,身上一丝丝都是肌肉,在腰部纹了一条龙。 我又问小刀:“独孤氏和王子是什么关系?” “是王子的老婆。”小刀说话言简意赅。 我一听,非常失落,心里像塞了一堵墙。 晚上还是出事了,又有两个学生死了,据说是被吸干了血而死的,死状非常凄惨,脖子上有个牙齿咬出来的洞,体内的血被吸的干干净净,眼睛里充满惊恐。 我猜一定是有鬼畜昨晚流窜到校园了,弄的人心惶惶。 第二天有点想独孤氏,既然她是王子老婆,那又到底和老乞丐有什么关系?看来人不可貌相,估计这老乞丐也来头不小吧。 不知道那天那个持枪的黑社会又是谁? 见到了老道,他听后,说他有个猜测,但又不敢确定,要和我一起去我老家看看。 回到自己那个废弃的村庄,他选择中午进村,说这时候阳气足,即使阴兵驻扎也不能怎么样。 来到我家门口,房子墙壁都东倒西歪了,我们走进去,看到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地方,百感交集。 老道在我家翻腾着什么,却啥也没找到,都是写破烂东西,他边找边念叨说,不可能,不可能。 我问他什么不可能? 忽然见房中有一条碗口粗的大蛇,我吓一跳,这大蛇的头向下一钻就消失了。 老道一个箭步过去,看到一个向下的窟窿,老道找个石子扔下去,又趴在洞口听。 然后,他咧开嘴笑了,说找到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找到了是啥意思。 老道就拿出个小铲子扒洞,想不到这老家伙随身还带着铲子,这土非常松,没扒拉几下就塌了。 我俩就掉下去,尘土飞扬,呛死了,尼玛个老道,这是要掉进蛇窝里啊。 一落地,就觉得脚下一滑,像是踩到绳子似的,尘土落定,才发现这里毛毛多的蛇,真的是个蛇窝。 那大蟒蛇不知道哪里去了,地上厚厚一层都是小蛇,盘根错节,不停地蠕动,我要吓尿了。 老道从包里掏出几块糯米团,向远处扔去,只见这些蛇都簌簌地游过去,把糯米团围的结结实实的。 可是,这蛇实在太多,身上还是缠着一大堆蛇,不断地往裤腿里钻,又往身上爬。 不一会儿,就几乎把我裹的严严实实的,我栽倒在地,不断地挣扎,不断有更多的蛇爬到我身上,他们拧着身子胡乱拉扯着我,我竟然就被拖着随着蛇群走了。 我怎么感觉,它们好像要把我拉到哪里去呢。 我稀里糊涂地挣扎着,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被拖到哪里了。 浑身黏黏滑滑的,它们又不断蠕动,异常恶心。 接着,只听到有噼里啪啦地声音,伴随这烧焦的气味,接着就感觉自己身上的蛇都松开了。 我才看到,原来老道拿出燃烧的纸符在往这些蛇身上扔,这些符遇到蛇就烧起来,蛇群被烧的散去,它们都游跑了。 我惊魂未定,老道则笑嘻嘻地说,小子别怕,这些蛇都是家蛇,没毒。 我问他,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蛇。 他只说了三个字:吃尸体。 养尸世家 我不解,问他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话,就带着我向刚才蛇消失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这蛇窝还挺大的,穿过一扇门,忽然,发现前面门板后有动静。 好像是脚步声,难道这里有人? 我看了看老道,他没有说话,小眼圆睁,汗涔涔地流,这虽然在白天,可是因为在地下,还是挺黑的,看不清。 走过来一个男人,穿着白衣,这是鬼不?难道是僵尸? 老道这时候也吓的不轻,向后退两步,吹了吹火折子,接着微光,竟然看到这个人竟然是我爷爷。 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我爷爷在蛇窝里,难道他是蛇精么? 他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一圈,好像肿了似的,脸上木木的没有表情,眼睛黑洞洞的,脸色煞白。 我轻声喊了声爷爷。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慢慢像我这里走来。 老道说,有问题,别去。 忽然,爷爷的眼睛里钻出两条蛇,老道赶紧点着一张纸符扔过去,这时候我才看到原来他的眼睛只剩一对窟窿。 紧接着,他停住了,然后嘴一张开,哗啦一下,像是呕吐似的,无数蛇涌出来,地上沾着粘液,蠕动的都是蛇。 接着他就像一张被掏空的麻袋似的,松了下去,变成一张人皮铺在地上。 我俩赶紧向后退几步,这些蛇在地上慢慢蠕动着,老道说这种东西在古墓里比较常见,叫:蛇佬馕。 看起来像粽子,不过其实是很多条蛇把尸体里的肉吃光后,在里面住下,蛇交缠蠕动,就造成了尸体会爬甚至会走的假象。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粽子,用制服粽子的方法对付,若碰到“毒蛇馕”,弄不好就会丢了性命。 这些地上细细的小蛇,沾着粘液十分恶心,我们就绕过去,转过两道门,我才知道这可不禁是个蛇窝这么简单。 眼前是一个大厅,十分宽阔,上千口棺材码的整整齐齐的,十分广袤而恐怖。我长这么大竟还不知道我家下面竟然有这些。 棺材有木头的,有水晶棺,还有其他什么金属的都有,不断有蛇爬进又爬出。 “我的乖乖,这才是真正的养尸世家啊。”老道叹道。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他说,我家原来就是流传几百年的养尸世家。 我连说不可能,我活这么大,我父母祖宗八代都是农民,何来养尸一说?我家地下的这些东西一定是别人建造的,只是碰巧挖通到我家地下而已。 老道没管我的辩解,转头问我,你家有没有人常常生病? 又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 想想我爷爷以前倒是常常生病,后来我的一个叔叔也常常生病,每次生病一躺就是几天。 “这就对了,你家人一直瞒着你,这生病就是去走阴。”老道说。 我更加不解了,最后听老道说:人要是想去阴间,就得走阴或成为过阴,一般人走阴都只得将尸身留在阳间,只让魂魄去阴间; 这就得将魂魄和身体分离,留在阳间的尸身用养尸的办法看护好,不能腐败,还得给尸体提供养料。 等魂魄在阴间办完事后,在用招魂仪式,将魂魄还魂,人就还阳了。 这期间,走阴人家一般会对外人说是生病了,卧床不起,已掩人耳目。 我并不相信,又问他那这养尸,干嘛要常常走阴? 他说,既然是养尸世家,肯定就是靠这个赚钱活着,平时应该是去阴间做买卖,和鬼做生意。 我更加惊奇,这买卖还能做到阴间去。 他说了俩字:贩尸。 继续说道,养尸的赚钱方式之一就是贩尸,阴间有很多孤魂野鬼想要还阳,这就需要借尸还魂,而贩尸就是将养好的尸体卖给这些鬼魂,赚死人的钱。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离奇的事,不敢相信,也不置可否。 老道见我不信,也便不再说。 忽然这时,耳边听到很微弱的声音,我怀疑是自己耳鸣了,若有若无,像哭声又不是,又有点像人在窃窃私语。 在这地下,听到这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难道这些尸体还会说悄悄话么? 我们穿过这千口棺材,眼前是一个空洞室。 洞室中间是一棵铜柳树,上面挂满了铃铛,铜柳树周围摆放了10个脸盆。 这铃铛异常敏感,甚至走路带出来的风,都会引起这铃铛微弱的响声。 我和老道每说一句话,这些铃铛像是会学舌似的,又像会发出是回声,把你刚说的话又重复一遍,几千个铃铛一起响,声音若有若无,就好像无数人在你耳边窃窃私语。 这鬼东西也太邪门了。 我问这老道这是什么? 他嘘了一声,这是招魂用的,又指了指洞室墙上挂的招魂幡说,这些东西都是招魂仪式用的器具。 老道示意我赶紧走,出了洞室,脑袋才清醒一些,刚那些铃铛太邪门,总是让你觉得耳边有无数个人在重复你说的话,让人心烦意乱,魂不守舍。 老道说,呆在那时间久了确有灵魂出窍的危险,就算是道术高深的招魂师也常常会有危险,一般招魂后都要修养一段时间。 招魂当时还要有专人看护,一旦招魂师失败自己灵魂出窍了,就得大声喊他的名字,或拿铜锣敲击,使其惊醒。 出了这个洞室,眼前问到一丝丝的腥气,又有一些阴冷。 老道拿出火折子,吹了吹,这里极其空旷,竟然好似来到了户外田野上,阴风阵阵,把火苗吹的一闪一闪。 当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的时候,才看清,原来眼前是一片湖,这难道是地下湖泊么? 湖上有一座很细的桥,用石头砌成,宽度不过是独木桥的宽度,桥上没有扶手只有一根红线。 老道说要过桥,我连忙摇头,过这玩意儿干嘛?万一掉进湖里不就死翘翘了? 老道说,没事放心,绝对掉不下去,过了桥看看就回,真正的稀奇事儿可就在这桥上呢。 说着老道就拉着我过桥,我被他拽的死死的,竟然挣脱不了。 上了桥,这湖水阴冷,我扶着这桥上的一根红线,脚踩着跟一只脚宽差不多的桥身,吓得浑身发抖。 老道招呼我快走,我有点恐高,不过,好在都安全过了桥,这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带着腥味。 来到桥对面,眼前是一片旷野,黑黑的土地,感觉是充满了未知野性。 老道继续让我向前去看看,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石门,像是古代的边塞的关卡似的,就类似嘉峪关的那种。 可这门旁边也没有城墙,就孤零零的一个门,用一种黑色的石头建造的。两边有几条大铜蟒蛇,有的长着血盆大口,有的吐着信子十分可怕,蛇身上竟然长着几个爪子,说龙也不像是龙,看起来像是守卫着这个大门似的。 我问老道,还要再去吗? 老道说,不用了,知道了,快回去。 我心里一阵草泥马,又得过桥。 这回去的时候,就简单地多,只觉得忽忽悠悠的,没什么感觉就回到桥对面,竟然看到地上躺一个人。 走近一看,竟然就是老道,我再看看旁边的老道,不敢相信咋有俩老道,一个死的一个活的。 老道见到地上躺着的老道,就俯身下去一趴,竟然合二为一,老道站起来说,刚这桥是“牵魂桥”,是走阴人去往阴间的路,魂魄可以过,而尸身不能过,刚才我俩只是魂破过去看看而已,尸体便留在桥的这岸。 那他吗的,我的尸体呢? 老道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皮子,嘿嘿笑了,恍然间,我也趴在地上,站起身,吓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这里实在太玄乎。 老道说,刚那个大门就是鬼门关,这地方果然是去往阴间贩卖尸体的。 说着就准备回去。 我问他今天来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了吗? 老道嘿嘿笑说,差不多了。 我问他到底猜想是什么,他却死活不说。 回到地面,已经是傍晚了,这村子里已经点燃了点点篝火。 老道说别看,赶紧走。 耳边响起歌声“乞娘打子好心焦……有舍徒流、迁配、碎剐、淩迟,天大罪名阿奴自去认,教郎千万再来遭!” 村子又变成了军营的样子,他们围着火边唱边跳,声音震天。 这确实是鬼了,要是人这么个唱法,还不把周围的几个村子的人都震得睡不着觉。 哪知我们走着走着,发觉这歌声并不变小,一回头,发现后面跟着一个队伍的鬼,他们穿着古代军装,唱着歌,面无表情。 他们咋都跟着我们了? 我忙示意老道咋办。 老道皱了下眉,然后从用一个黄纸,画个纸人,烧了,竟然有人形,这些鬼便不再跟着我们,而是围着那个火纸人去唱歌去了。 回到住处,虽然忙了一天,可是心里空空的,脑袋里都是独孤氏,如果以后都不再见的话,起码让我知道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好不? 我这个时候,已经隐约有点担心,会不会以后真的就见不到她了,这次我隐约有种会永远分开的不祥预感。 还好,我最终联系上了她。 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说个明白。 忘川河底 再次回到公墓里的那栋两层小楼。 她带我在这栋破败的小楼里走着,其他房间看起来已多年没人居住了,蜘蛛网和灰尘到处都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好像这里是受到过极大的人力破坏似的。 “那天晚上那个老乞丐是怎么回事?”终于,我还是忍不住把我的心结说出来。 “什么老乞丐”她一脸的惊愕。 “你不知道?那晚上你买个烧鹅……”我说。 她还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我心里想,你可真的会装啊,亲眼所见难道还会错?她又问老乞丐长什么样,我描述了一下后。 “那个人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她急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盯着她,反问道。 “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反正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她在试图拼命解释。 虽然我不太相信,不过心里还是稍感安慰,心里存有一丝的希望,希望事实真的如她所说。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她慢慢地说,神情凄切“那时,我们相爱,我们准备要逃到天涯,却终没成功。在我出嫁那天,他去劫婚轿,却寡不敌众,在我的婚礼上被活活钉死” 听到他这个故事,我很震惊,虽然短短几句话,画面极残忍。 她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是那个悲催的男的? “我世世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他转生在哪户人家最后,我才知道,他原来在一个地方苦苦等我,当我终于救他出来时,他却已不认得我” 说完,她已经泪如雨下,听到她的故事,我有种莫名的伤感。 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我…… 假如不是我,我甚至会有一些嫉妒。 她又带我去那座奈何桥上,她望着河水,慢慢地说“你都记起来了吗?”。 我脑袋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我想问她,那个人是不是我? 她这时忽然嚎啕大哭,踩着高跟鞋蹲在那里掩面哭泣,我想安慰她,她推开我,悲痛不能自已。 然后,她神情痛苦,哭着对我说:“原来你不是,你真的不是……” 过了好一会儿,她脸上都是泪痕,喃喃自语道:我要去救他! 我还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时,她转身一跃,跳进了忘川河里,我想拉她都来不及,这河水凛冽,里面虫蝎众多,她竟然跳进去了? 难道她的爱人真的在这忘川河底? 我愣愣地看着河水,没有一点气泡浮上来。 我心急如焚,忘川河上那个船夫也不在,难道要我去求孟婆么? 那个孟婆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于是,赶紧给老道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老道的剧烈咳嗽声,我忙问他怎么了,只听的他声音嘶哑,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好像被人掐住喉咙很痛苦。 我心一横,还是先去找老道,看看他到底咋了。 到了老道那里一看,我傻眼了,他躺在床上,显得很虚弱,本来就瘦,现在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个僵尸似的。 半天不见,没想到他瘦成这样,见到我来,他也只是摆摆手,并没有起身。 我忙问他怎么了,又跟他说了独孤氏跳忘川河的事,他听了大吃一惊,眼里充满了恐惧。问他现在怎么办? 他说了俩字:去救。 我说,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老道这么虚弱的样子,我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挺心酸的,有些后悔以前没对他再好一点。 其实,我知道他心不坏。 他笑着摇摇头说:“这次我去不了了,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一听,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这么活泼的一老头,说不行就要不行了! 说着他又咳嗽起来,拿个手帕捂着嘴咳嗽,结果咳出来的不是血。 而是一条虫子! “我中了乌婆婆的饲虫蛊,体内的虫卵已开始繁殖,再过一些天,我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吃掉了”他慢慢地说。 我吓一跳,毛骨悚然,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现在才意识到,经过这么些天,老道和独孤氏早已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个像我的爱人,一个像我的长辈。 我已泪流满面。 他看我这样,就笑了说:你小子,等我死了,肯定天天晚上去找你,以后喝酒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倒一杯。 他开玩笑,此刻,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接着又沉默了,叹口气说,还有个心愿未了,问我能否帮他完成。 我哪里会推辞,连说愿意,豁出命也无所谓。 “做我的徒弟”,他说了这四个字。 我大吃一惊,毫无准备他竟然会说这个话。 “我们祖师爷自从创立狗派道教,两千多年来施行秘传,每代只收一个徒弟,传到今世已经传了71代传人。现在是新时代了,我本来想把这道派手艺带到坟里去,可我不甘心呐,你若要做我门派弟子,我将毕生所学都传你,也好有面目见九泉之下的师父,我们派还没亡啊。”老道越说越激动。 我这时候的心情是复杂的,我还没做好准备入这一行啊,他见我犹豫,便更激动地咳嗽起来。 我心一横,便答应了,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何况,他说他就要死了。 老道让我把窗台上的一碗泛黄的水端给他,我便端给他,他一饮而尽,然后慢慢地坐起来。 感觉他气色好了一些。 简单地磕几个头,算是进行了拜师仪式,他收拾了东西就要出发。 我还是担心他的身体要不要紧,他说没事,暂时死不了,躺多了死的还更快。 他又说这次去忘川河底,此行极其凶险,八成是回不来了,所以我和他一样,估计都蹦达不了几天,就先担心自己吧。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激我。 我俩一路赶往忘川河边,正是晚上,风吹的树林呼呼作响,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虽然我俩看起来和壮士都相去甚远。 河水异常汹涌,河上的船夫也不在,我用手摸摸河水,冰冷刺骨,腥气熏天。 老道找来一块木头扔进去,木头直接沉入河底,妈的,这河水竟然没有浮力。 老道说,事已至此,只好拼一把了,老道把一捆绳子系在腰上,跟我说假如绳子有规律的摇动3下,就把他拉上来。 我点点头。 老道弓起身子,纵身一跃,这几十米的绳子嗖的一下就淹没在河中,我还来不及抓住绳子的另一端,人已无影无踪。 我看着一个气泡都没冒出来的河水,心里一阵草,这下沉速度也太快了。 这下好了,老道和独孤氏都跳进去了,我孤身一人,想了想,妹的,也跳下去。 这感觉不像是水,好像是一种浓厚的气体似的,冰冷刺骨,跳下去,完全就是自由落体啊。 再降落一会儿,水又变热,和刚才是冰火两重天,像沸水似的,疼痛难忍。 迷迷糊糊中,感觉水一下消失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还好这地也是湿漉漉的,都是淤泥,没摔死。 忘川河底竟然有这么大的空间,抬头看看忘川河的河水在高高的头顶,好像天上的银河般遥远,无星无月,乌云密布。 地上都是黏糊糊的,在一片大田野上,地也是黑色的,田野上都是纵横交错的泉水。 我看看周围,没见到老道,我想既然他跳河的位置和我差不多,应该相距不远。 我就起身寻找老道,地上很湿滑,光线很暗看不清,忽然听到有细细的嘶嘶声,我觉得奇怪,向声音望去,竟然从河里冒出一个什么动物的头。 接着,它高高地昂起,有几米高,我才知道竟然是一条大蟒蛇,阴间也有蛇? 它吐着信子从泉水里爬上来,竟然有几只脚,看起来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那天和老道在鬼门关,看到的几只石头雕刻的长脚的蛇么? 吓得我赶紧跑,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呼喊“徒儿,徒儿”,我一扭头,发现是老道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他摆摆手让我过去。 然后他示意我闭气,我也跟着做。 不过,耳边听到嘶嘶声由远及近,这蛇往我们这边爬过来。 我心里敲着鼓,不知道老道这一招管不管用。 老道这时,从布袋里拿出一小瓶液体,倒在手上就往脸上涂抹,也给我一些。 我手捧着这像油脂一样的液体,很奇怪,这液体真是细腻,会浸入手心,穿过手掌,从手背流出来。 老道见状赶紧接住,给我擦擦,然后继续屏气装死。 这长脚的蛇爬过来,用蛇头蹭蹭老道,然后吐了吐舌头在老道身上嗅嗅。 这么近距离从眼缝偷瞄它,真的是庞然大物,蛇头都比我俩加起来还大,它用肉肉的爪子抓了抓,又翻了翻我俩,就走了。 这肉爪子真的是恶心啊,让我想起癞蛤蟆的爪子。 我肺都快闷炸了,老道见它走远,大口大口喘气,我俩就开始一路小跑。 老道说,这长着脚的大蟒蛇其实叫鬼蛟,是忘川河底最常见的生物,也是鬼门关的守护神兽,专门吃活人。 因为忘川河是只接纳死去人,但有一些阳间的活人有其他的目的,也会从忘川河进来,这生物在这忘川河底的入口,就是只吃那些活人,不吃死人。 刚才,老道让我闭气原因就在于此。 涂抹的那个瓶子里的液体就是尸油,老道说这可是极其珍贵的千年尸油,极其细腻,可以轻易穿过人的手掌。 这怪物因为看我来没有气息,又问道尸油的气味,就以为是死人,就没下口吃。 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方孝孺 老道说这忘川河底本质上不属于阴间,是在比阴间更低的地方,这里毫无秩序,可以说是荒芜之地。 边走边看到不断有半透明的“人”不断从上面落下来,不像我们吧唧落地,他们落地无声,我知道这些都是不愿意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的亡灵。 可以说也都是可怜人。 我们走过这片旷野,再往前走,地上的泉水便少了一些,有来来往往的亡灵,男女都有,竟然偶尔也会遇到人类。 老道偷偷告诉我,这些都是走阴人,并告诫我不要和他们交流,这些人可能比鬼还要可怕。 再往前走,就到了一个小镇,天也是明亮了一些,天空依然只有乌云,遥远的天上,乌云后面有一道淡色,如人间晚上看到的天河一样,便是阴阳之界的忘川河了。 在小镇上,看不出哪些是人哪些是鬼了,看起来都和人一样,不过也没必要去区分,反正大多数都是鬼。 只是他们都穿着古代人的衣服,老道说这就是人鬼分界处的小镇。 这里路旁开的花便不再有曼珠沙华,老道说那花只会生长在忘川河畔,在阴阳交界处开,这里的花都是各种诡异的颜色,黑色居多,也有血红色、深蓝色等,白色最少。 经过这么多折腾,肚子饿的咕咕叫,我们实在忍不住便走进一家鬼客栈,老道拿出携带的冥币,买了一些酒菜,酒污浊腥臭,不忍闻,上的菜也是血腥恶心。 我们只好继续到街上游荡,走到小镇郊区,见到一个宅院,上面挂着红灯笼。 老道看了两眼放光说道,这里应该是活人,因灯笼是点亮的,一路上看到的灯笼都是黑色且无光,这儿却是红灯笼点蜡烛。 我俩满心欢喜地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白面书生,穿着古代人的衣服,彬彬有礼。 老道提前用鬼阴眼看看,对我开心地点点头。 他带我们进去,很热情,给我们端上茶水,并邀请我们留下吃饭,还说自己已经很少遇到活人来了,感到非常亲切。 他问我们现在阳间是什么年代,我们便跟他大概一说,他听了便很感慨。 细问才知道,原来他是明朝的读书人,姓方,既然是古人,我这里就称他为方公子吧。 竟然这这地下活了好几百年了!难道他是永生不死的么? 他家里华丽整洁,像是大户人家,有一些丫环仆人给我们上菜,我俩吃了顿很好吃的,心想这古人做饭手艺确实不一般,挺好吃的,菜肴都很精致。 在吃饭的时候,方公子递给我一杯红色的饮料,说这异常珍贵,是神血酿制的。 我听着很晕乎,还神血,不过闻起来有异香,没有腥味,喝一口便觉得彻骨清爽,怡然自得,那些人世间的烦闷忧愁也一扫而空,这玩意儿确实不一般。 晚上,他便安排我和老道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我问老道说,这方公子为什么能永生不死? 他说,这是忘川河底,没有阳世间的时间概念,人确实可以不死,方公子说他从明代活到现在应该不是假话。 经过这一天的奔波,我发现忘川河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老道告诉我,因为我俩是人,所以没有被魅惑,要是鬼魂来到这忘川河底,早就被引到炼狱受百般折磨去了。 我听到这个,又开始担心独孤氏的安全。 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脑袋里一团乱麻。 王子我猜应该就如小刀所说,是明朝皇室的后裔,只是他们家族神神秘秘的,不知有何目的,那次见到在峡谷底,王子和小刀虐杀鬼畜又是为什么? 鬼畜到底是什么? 王子家和乌婆婆家都出现了鬼畜,那他们两家之间有什么关系? 在山上,乌婆婆围攻王子家族,这么说乌婆婆和王子家族就是仇人。 乌婆婆的身世是什么? 乌婆婆的孙女画的那幅画,又代表什么意思? 乌婆婆住的荒村旁边有个千人冢,树上挂着一片片肉…… 而那个千面女鬼听从乌婆婆的。 老道又说我家是养尸世家,常到阴间贩卖尸体…… 老家那里驻扎这么多阴兵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在等待一个人,那等待的会是谁? 独孤氏说我体内有个恶灵,而且这个恶灵是个大人物,到底会是谁? 乌婆婆的养尸洞里的那具我的尸体,说也是要等待一个大人物的,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我会不会是独孤氏的前世情人…… 甚至孟婆,老乞丐也都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要救出独孤氏,而且要查清这一切。 越想越头痛,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这河底也没有黑夜白天之分,只是听到鸣钟声音,这是要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记得方公子无意间说一句,说他在这里呆了几百年,是为了完成一件大事。 听我和老道说起阳间这几百年的事,说道清朝的文字狱,甚至把建国后文革等事件也都跟他大概说了。 他听了大为悲伤,感慨道:读书人的种子,终还是绝了啊。 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 细问才知道,原来他是明朝大儒方孝孺的后人,我大为吃惊,这方孝孺不是满门抄斩了么?竟然还真有方家后人,而且是在这极深的忘川河底…… 真的挺感慨的,我恨不得起身给他作个揖。 说个题外话,其实对于方孝孺,我们不能用现在的眼光来评判,不能仅用迂腐二字概括。 即便从现代普世的世界观,他做的都是可歌可泣的,朱棣杀了建文帝,是历史上一次邪恶战胜正义,人心所背战胜了人心所向的战争。 老爹朱元璋杀人无数,朱棣又是个杀人的大流氓,不亚于朱元璋,其实也不能过于苛责,历史就是人心,历史有多残忍,人心就有多残忍。 我向方公子打听独孤氏的下落,他说不知,便建议我去东方有个城市叫迷雾堡的地方看看。 方公子百般挽留,不过我真的没有心思留下,便和老道起身告辞。 临走时,方公子送我们一个包裹,说路上用得着。 走到这小镇边缘,雾气又大起来,这时,忽又听到遥远的歌声,“恶鬼来催粮,百姓心慌慌,恶鬼来抓人,枷锁兜满城,杀鹅又杀猴,死了多少命。” 这声音若有若无,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我问老道听到没,他向我点点头。 这分明是老乞丐的歌,咋会在这里听到,难道他也来忘川河底了? 我四下望去,竟然看到一个老乞丐拄着拐杖,手里拎着一个尿壶,远远的在对着我们唱歌,那里的天边有微弱的红光。 妈的,这老乞丐阴魂不散,独孤氏跳下忘川河也拜他所赐,今天非得弄死这家伙。 我和老道就加快脚步向他那里赶去。 跑了大概近半个小时,我累的快不行了,却发现他还是那么远,一点都没变近。 我看了看老道,老道说,这必有蹊跷,还是小心点。 我当时真的是气昏了头,不信腿脚健全的还能跑不过这个瘸腿的,继续咬牙跑。 累的满头汗,这阴间不比阳间,觉得人更容易疲惫,而这老乞丐好像是故意在嘲讽我俩似的,歌声更大,人还是远远的一个小点。 老道的身子骨虽然中了饲虫蛊,但是感觉还算硬朗,我俩跑了大半天,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就改为走路。 眼看我们和他之间距离,好像也只近了一点而已…… 走着走着,觉得这天越来越暗,老乞丐停住了,回头看着我们,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继续唱。 我咋感觉他是在故意引我们去那个地方呢? 我问老道这老乞丐是鬼么? 老道摇摇头说,太远看不清。 这就奇了怪了,心想,还是算了先回去,免得中这老乞丐的计。 我和老道便往回走,没想到,我俩这一往回走,这老乞丐也跟着我们往我们这里走。 这不明显欺负人么? 老道只是拉着我,示意我别回头赶紧走,谁知这歌声越来越大,感觉这老乞丐也越来越近。 我和老道越走越快,这歌声却明显越来越大,最后感觉,好像就站在背后对着我俩唱。 妈的,受不了了,我一回头,惊了个呆,这老乞丐不是人。 他提着尿壶,一根拐杖撑地,双腿悬空,看着我们,笑了,说你们都该死,想知道这一切就得去求他。 老道急忙点燃一个纸符念道: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电风火,妖魔魂伥,速速离去。 这时,老乞丐便笑着,扭头唱歌慢慢地走了。 “这不是老乞丐,是他的魂伥。”老道念叨着说,“这乞丐能耐倒还不小,能用自己的魂伥深入忘川河底,不简单。” 我问他何谓魂伥,老道说魂伥是人类三魂七魄之一,属于一种每个人都有的极恶的魂魄,那些修了旁门左道的人,常常用自己魂伥去干坏事。 见那老乞丐走远,我问老道,那天边有亮光的地方到底是哪儿? 老道摇头说不知,可以去看看。 在我们刚走一段,忽听到一个声音道:“莫去,莫去”。 迎面走来一女子,她身着古装,姿态轻盈,模样艳丽,她走近了说:你们千万不要去。 我和老道都很疑惑,这荒野上杳无人烟,竟然会遇到女子,八成是鬼了。 她说:那里叫做永逐之地,人要是去了,便灵魂永远被放逐,脱离轮回,永无出头之日。 我问她是谁?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便是千面鬼之一。 我不解,难道千面鬼还有很多个么? 黑衣和尚 我听她说之后才知道,原来千面鬼之所以脸会千变万化,是因为千面鬼是几千个鬼魂合而为一。 乌婆婆把独孤氏的千年黄大仙的身体(其实,就是强夺老王媳妇的千年黄大仙的身体)不仅装着独孤氏的魂魄,也装着千面鬼的魂魄。 其实,独孤氏和千面鬼是多年来共用一个身体的。 当然千面鬼并非每时每刻都在独孤氏身体内,是听命于乌婆婆的。 千面鬼的魂魄表面上看来一个人,其实包含几千个人的魂魄,几千个魂魄附在一个人身上。 就像是一个“肉身冢”。 何谓“肉身冢”? 就是把死去的人的魂魄养在一个活人肉身上,这肉身就像是一个能行走活坟墓,便称之为“肉身冢”。 她们这些魂魄共用一个身体,这也是那天“千面鬼”被老道抓到坛子里时,千面鬼喊独孤氏“姐姐,救我”的原因。 老道把独孤氏身上的千面鬼驱赶出去之后,千面鬼其中一个魂魄不小心遗留在独孤氏身体里。 (注:因为在道家理论里并没有双重人格一说,道家称之为离魂症,即多个魂魄借一个尸体还魂。)。 她说她名叫鸦头,是明朝的一个宫女,当时因犯罪被处死,死后魂魄被乌婆婆安置,因为是冤死,死不瞑目,辗转于阳间未去投胎。 “那乌婆婆也是明朝人了?”我十分诧异。 她点点头,再问别的关于乌婆婆的事情,她便不再说。 那这乌婆婆真的是货真价实的不死之身啊,我勒个大擦。 忽然我又想到,那乌婆婆供奉着“千人冢”会不会和这个千面鬼有关系? 难道那是千面鬼的肉身墓? 也许应该称之为“肉片冢”吧(那个树上挂着很多瓶子,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一个肉片)。 再联想到那小女孩画的那幅画,几千名女孩被凌迟的场景,会不会就是这千人冢形成的原因,细想起来不寒而栗。 她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反复思考之后,觉得事实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明朝时,有几千个女孩子被凌迟而死,然后乌婆婆给她们收尸,把她们的被凌迟的肉片装进一个个小瓶子里供养,再把她们的魂魄封起来,合而为一,找个肉身养着她们的魂魄,没有让他们进入轮回。 至于为什么不让她们进入轮回,是为了复仇还是其他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独孤氏是个可怜的女孩子,虽未曾见面,然而,我与她共用一个身体,早已情同姐妹”她眼含悲伤地说道。 “那天去看老乞丐的事,是我去做的,她并不知情,你莫要怪他。你们几百年前便是情人,她已寻了你几世。我去找老乞丐也是为了给你们报恩,我已脱离她的身体,去寻找我的那些姐妹去,你们要好好珍惜,莫要这一世再留遗憾。” 说着她便飘然而去。 最后她还说,乌婆婆并非恶人,真正的大恶人而是王子家族,他们家族千百年来作恶无数,早已应该被赶尽杀绝! 这最后一句话,令我十分震惊,难道乌婆婆是好人? 这几次见到王子家族,我觉得王子母亲挺和蔼的,王子人看起来也不错,不像很多富二代那样,很懂礼貌彬彬有礼,从不飞扬跋扈。 她竟然说王子家族罪大恶极,实在是不明白。 她又说去跪着服侍老乞丐是她所做的,还说是为了给我报恩,难道老乞丐掌握着我的什么把柄么? 虽然我听的有些稀里糊涂的,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她的,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鬼魂,也没必要专门来骗我玩吧。 我问老道听懂了没?老道说懂了,我问他情况,他说的跟我想的一样,看来他知道的也和我不比我多。 她刚还说独孤氏几天前的确在迷雾堡,让我们赶紧去救她。 我和老道就赶紧向迷雾堡出发,老道打开方公子送我们的包裹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发现除了吃的之外,还有一个皮质的什么东西,撑开后像一个皮筏,老道把这皮筏放到纵横交错的泉水里,它就漂在上面。 老道啧啧赞叹道,这应该叫做“鬼皮筏”,那个忘川河里的船夫撑的就是这种东西,传说是用鬼的皮缝制的皮筏,十分的轻薄结实。 我们就划着这个鬼皮筏在泉水中前进,老道说这泉水就叫做“鬼泉”。 阴间的“鬼泉”,只有这种材质的皮筏才能浮在上面。 我看这鬼泉里流淌着的不是阳间的水,而是一种很轻的即像气态又像液态的东西,闻起来有腥味。 大概过了半天吧,来到一座城市,这里看起来比较繁华,像阳间的城市一样,但就是感觉阴沉沉的。 我们在这街道上走,想着咋找个人类问问,不过老道说,活人已经很难见到了,比那个小镇上更难。 不过,以我的肉眼看来,他们都是活人的模样。 走着走着,忽然有个声音“白公子?白公子?”,我扭头看看是一个黑衣和尚在向我这里喊。 难道是在喊我么? 竟然真的是在喊我,他问我“你可是白家少爷,白公子么?” 我姓白,一般同学都喊我小白,在这里竟然被称为白公子,吐血。 这和尚慈眉善目,拄着拐杖,披着黑色的袈裟,我想,难道这阴间的和尚的袈裟颜色也都是黑色么? “白公子,你家人近来可好?”他问道。 这个问题让我有点尴尬,家人都失踪了,我只能说“不太好……” 他邀请我去他的店里坐坐,进去发现这是一间人偶店,一个个真人大小的人偶,都放在黑色瓶子里,露着头,神态逼真。 他说,以前我爷爷常常走阴来这里,他和我爷爷是好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他还说,我家的名号在这里无人不晓,生意做的很好。 我听了挺吃惊,看来老道猜的是真的,我家真的是养尸世家。 只是在阴间名号这么大,在阳间就是穷农民一个又有啥用呢?为了挣这点死人钱,以身犯险,十分的不值。 喝茶期间,和尚也端来一杯说是“神血”的饮料给我喝,和在方公子家的一样,我喝了一口也是觉得骨骼清爽,感觉非常好。 我问他何谓神血?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叹口气说,看来你们家是誓要将这养尸手艺断绝了啊,你作为养尸世家之后,竟然不知道神血这么一说…… 当时,大概跟黑衣和尚聊了一个上午。 这里补充说明下,前面书说道忘川河底没有黑夜白天之分,又如何判断是上午下午的? 其实,细看天上乌云间的忘川河颜色形状,是能大概分辨阳间的时间的,这也是后来老道教我的方法。 上午忘川河如一丝细细的棉絮铺在天上,乌云的颜色较淡;夜晚时,忘川河变得暗黑汹涌,乌云黑压压的压着头顶。 这老和尚确实能侃,原话已经记不清,现在我就把当时大意说一下吧,注下文几段版权归属是黑衣和尚。 我只负责记录而已,不过,现在我也认同他的说法。 中国的神大多数是英雄传说,比如黄帝、大禹、仓颉、燧人氏、有巢氏、神农氏,他们并不像西方的神,其实算是发明家或先驱者。 大禹治水,仓颉发明了文字,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有巢氏发明了房子,神农尝百草发明农耕技术。 他们就是中国上古的神。 所以中国古代神话传说很真实,中国神话其实就是口述历史。 例如,上古书籍还记载,伏羲和女娲是兄妹关系,(因为近亲结婚)所以生下一个肉团(这就是活脱脱的基因近亲结婚导致缺陷的案例)。 上面絮絮叨叨说这么多,就是想说: 根据上古书籍记载,中国人类最早是有“神”这个种族,那些上古神话都是真实的,夸父追日,涿鹿之战,共工,不周山,西王母,女娲这些传说都是真实存在的史实。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女娲伏羲造人之前,这段时间出现的人类都是神族,他们身材高大(上古生物普遍比较大,具体参照猛犸象体重12吨),力大无穷,他们的事迹就是上古神话; 而从伏羲女娲造的人就是现代平凡人类。 也就是说,中国的神族后来莫名其妙从历史上消失了! 而他手中的这杯神血就是上古神族的血,极可能是唯一幸存下来的神族后裔。 我听了很震惊,难道这世上竟然真的有神族一说? 说着说着,忽然见这屋里的人偶眼皮眨了一下,把我吓一跳。 细看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偶”其实都是真人! 他们被装进这么小的瓶子里,必定是手脚被砍掉,只留上半身才行啊。 为何要这样残酷? 黑衣和尚见我脸色大变后,便笑呵呵地给我解释说:这些都是些没有灵魂的尸体,都是从养尸人手里买到的。 我问他这些砍断手脚的人偶有什么用? 他便走到一个人偶面前,这人偶是个男人,人偶怒目圆睁瞪着他,他也不在意,抓住这人偶的头发把人偶从瓶子里提出来。 原来,这人偶并非没有手脚,而是手脚非常细,好像新长出来的一样,一个成年人的身体上长着婴儿般大小的手脚,这些手脚非常纤细脆弱,看起来很恶心。 长了人的手脚的树 接着,和尚就带我们去取神血的地方看看。 来到一个寺庙,非常宏伟,上了百级台阶才到庙门。 轻轻扣了扣庙门,庙门打开,院子里树木葱郁,几百个小和尚出来迎接,和尚均穿黑衣,看来这黑衣和尚还是这里的主持。 穿过一个大殿,这殿里祭拜的并不是如来,而是一个不认识的怪物。 大殿后有一棵树,树非常大,看起来像是有几百年了,和尚伸出手指,轻轻戳一下一下树干,这手指竟然戳进去了。 我摸了摸这树干,非常坚硬,才知道这和尚功力极深不简单。 手指拔出来,手指上粘的都是血,树干上留下一个小洞,洞里汩汩地流出血来。 老和尚便用钵接上半碗,说这便是神血。 我看了觉得很惊异,难道这是一棵神树么? “喝这所谓的神血有什么用?”我不解地问。 和尚哈哈笑了,只说会有莫大的好处,却并不说具体是什么好处,还说他在这里活几百年了,就是为了这最终的好处。 我听的稀里糊涂的,问他之后,才知道他也是明朝人。 我觉得挺巧,就问他认识明朝的方公子么? 他脸色一变,就问他在哪里? 我正想说,老道悄悄地拉我的衣襟,给我使了个眼色,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我便没有说,只说在阳间遇到一次,现在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和既然我们两家是世交,不必把自己当外人,让我们在他的庙里多住一些时日。 晚饭在庙里的一个厢房里,有个老人把晚饭端上来,竟然有荤有素,而黑衣和尚自己只吃素。 他解释道,这做饭的老人是俗家人,可以吃肉,说我们也可以吃。 我看这肉非常细腻,正要夹一块,老道却夹住我的筷子,不让我夹,我会意,便也只吃素。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老道终于才有独处的机会,老道一个劲地喝水漱口,破口大骂这个黑衣和尚。 我不明白其缘故,就问他。 他说,他竟然看不透这和尚是人是鬼,身份极其隐秘,而且一定是个伪善的人。 还说,那晚饭的肉说不定是人肉,因为皮看起来太嫩,动物的肉没有这么嫩的。 我听了也不寒而栗。 他说这和尚虽然自称和我们家是世交,但未必不是坏人,黑衣和尚能在忘川河底活几百年,必定是对自己极其残忍的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老道还说,这和尚必定与方公子为敌,还劝告我以后说话要长点心,江湖人心险恶。 我们在卧房睡觉,半夜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实在太困了,就迷迷糊糊第睁眼看,竟然发现一个白衣人在房间里,东瞅瞅西摸摸。 我大惊难道这阴间的寺庙里还有贼么? 我不敢大声喊,就推了推老道,谁知道这老道睡的跟死猪似的,咋都推不醒。 难道得用刀在他身上割块肉他才醒么? 我用力掐了他一下,希望他能醒来,偷偷地能指给他看。 没想到他疼得哇地一下坐起来,直问咋啦咋啦? 我头皮都麻了,指指白衣人,这老道一看,立马躺下睡了,再掐咋都不醒。 我心里一万个大草,这白衣人一听到声音,便从窗户那里忽地飞走了。 老道这时候,才眯着眼问我:人走了没? 我说:走了。 他气呼呼地问我掐他干嘛?还说初来乍到的,别惹事儿,不就是个贼么? 当我说道贼从窗户跳走了时,老道一骨碌爬起来,就让我跟他去看看。 我们来到后院,发现这里众塔林立,再向前走,发现前面好像是一亩亩庄稼地,我觉得很奇怪,这阴间难道还种庄稼么? 远远的一株株白色的东西,一尺多高,粗粗的不知道是什么。 走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妈的,这地里长出一根根胳膊、小腿啊,白花花的。 难道阴间基因工程都这么牛逼了? 地里都可以长出肉来…… 再想向前看看,忽然这些手都动了起来,抓向我们,张牙舞爪抓过来,我和老道吓得连滚带爬,赶紧跑。 可惜已经太晚,这里的树枝上,地上都是长出人手脚的啊。 我就被几十个大手死死抓住,往地里就拉,淹没在这地里的手脚海里。 这土质松软,只觉得无数的手在拉我,往土里拉,难道是想要把我们活埋吗? 正想着,才发现这地竟然是空的,被这些手直接拉到地下去了,感觉这地下潮湿,腥臭不忍闻。 我和老道就这么被抓住挂着,迷迷糊糊睁开眼,这里根须藤蔓交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一棵树的根部。 我们竟然是被抓到树根下了,无法想象这棵树有多大,根须竟然能撑起这片巨大的岩洞。 每一根的根须上都有一只手,每一只手都抓着一具尸体。 这棵树的根须上缠绕着手臂,根须深入到手臂肉里,与手臂合二为一,看似手臂会动,其实是树的根须在控制手臂。 这树难道成精了么? 我和我的老伙伴都惊呆了! 再看这些尸体,身体都被吸成骨架散架了,只剩手脚与根须长在一起,每一个根须上都长着一双人的手或脚,这他妈的也太玄乎了。 “怪不得这逼树可以流血啊”老道带着哭腔说,“这他妈的老树是靠吸人血活着啊,靠着这么多死人供养,日,哎哟,我要被吸干啦,我觉得头晕,晕,晕,哎,死了死了,” “别叫唤,还没开始吸呢”我被他吵的头晕,现在只是一双双大手抓住我们的衣服,我估计还没开始正式吸,不过想也不远了。 说着,只见一根根血红色的根须从上面伸下来,像是一根根章鱼触手似的,这他妈的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吸血来的! 老道又开始杀猪似的叫唤,看来这家伙的体内的蛊虫还不是太严重,叫唤起来真是有劲儿。 我也吓得汗流浃背。 “快把我的火折子掏出来,烧了这树”老道突发奇想说道。 “被缠的死死的哪儿能拿的出?”我被这无数的手抓的动弹不得,即便掏出那火折子也没毛用啊,这根须都是潮湿无比,那点星星之火能点着就怪了。 这时,血红的根须已经缠绕过来,根须竟然滑滑腻腻的,像是动物的触角,它滑过我的头顶,又要钻到我的嘴巴,实在太恶心。 我才知道它是想伸到我的肚子里去,原来吸血是从内脏开始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 忽然,嗖的一声传来,我见一只箭射过来,这根须立刻松开了,又一箭,这些大手也纷纷松开。 “白公子,不要惊慌。”我转头一看,地上小小的白衣人影,竟然是方公子。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拿着弓箭,取出一个站着油脂的弓箭,点着了,然后准备射过来,这些大手纷纷松开,向他抓去。 我和老道应声掉落在地上。 我简直泪流满面,大恩不言谢。 随之掉落的竟然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我心里一惊,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独孤氏,她脸色煞白,看起来非常虚弱。 我赶紧拉起她,背在身上,感觉好轻,我忽然有种要流泪的感觉。 我又担心,她不会已经被吸干血了吧。 方公子把火箭停住不发,这树的手畏惧火焰便不敢近前,方公子一箭射去,火箭头上的着火的油脂纷纷滴落在树上,每滴一下,就听到吱的一声,树枝移开,这些手都纷纷拍油脂,好像很惊恐的样子。 方公子微微一笑,又连发几根火箭,火势蔓延。 忽然,只觉得天旋地转,这树无数的带脚的根须从地里钻出阿里,拔地而起,像人脚那样竟然又跑又跳。 这是一棵长了手脚的树! 方公子带我们赶紧跑,旁边有个出口,跑到地面上,发现地在慢慢升高,无数根须藤蔓升起, 当我们跑下寺庙的时候,发现这整个寺庙竟然是建造在这个巨大的树上的。 这树像一座山一样大,根枝藤蔓无数,树枝上也有无数手,带火的枝条从地下拔出来,无数脚在地上跑,无数手手在空中挥舞。 见状无数和尚从寺庙里跑下来。 “竖子,你竟然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你对得起你爷爷么?”黑衣和尚骂道。 我无话可说,甚至有点愧疚感。 这时,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像洪水涌过来,近了,才看到不是洪水,而是一种小虫子。 “尸鳖”老道喊道。 我们急忙狂奔去,这时尸鳖洪水已经淹没大地。 当我们跑出了迷雾堡,来到郊外,方公子便带我们上了鬼泉上的鬼皮筏,船行速度很快。 我把独孤氏放在船上,方公子见状就将一杯神血喂她喝下。 到了方公子家,才知道方公子昨天一路在尾随我们,那晚上睡觉时的白衣窃贼便是方公子。 经方公子道出原委,我才知道这黑衣和尚竟然是明朝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名字,之前我对他也知之甚少,历史上以及民间对于姚广孝的传说也非常少。 我分析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个人非常低调,而且帮助逆贼朱棣夺得侄儿建文帝的皇位,民间多对其很鄙视。 但又因为他说过一句,要朱棣进南京后不要杀掉方孝孺,否则“天下读书的种子就绝了”,且他本人生活克制没有不良嗜好的记录,民间无法把他丑化成大奸大恶之徒,所以便隐去不说。 但据方公子说,这姚广孝是极伪善的人,说那句劝谏的话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已,此人阴险毒辣。 姚广孝的死其实是为朱棣来阴间打头阵的,他们的阴谋便是要得到那天大的好处。 当时随朱棣征讨蒙古的几万明军,并非真正的去打蒙古人,而是都做了他们的陪葬! 饲虫蛊——背上看到里密密麻麻的虫子 我听了方公子的说法,十分吃惊,独孤氏也醒了,方公子又给她熬制了一些中药,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需要静养。 他送我们出了小镇,只是这从忘川河下来容易,可不知道咋回去啊。 我抬头看看天上的忘川河,像银河一样遥远。 方公子笑了,说忘川河是阴间三途河的支流,三途河又归于阴海。 从忘川河底沿着鬼泉一直向前,就会到三途河底,再向前就会到达阴海的交汇口,那里有撑天的山,便可以拾级而上便可返回到陆地上。 他又给我们一些食物,临别时,我们邀请他一起返回阳间,他摆摆手,叹口气说自己大事未了,早已不留恋人间事。 我问他是什么大事? 他说是复仇。 杀掉方孝孺的是朱棣,那仇人必定是朱棣了,难道朱棣还活着? 他又点点头,神情严肃叹息道:只有血才能偿还血。 我无言以对,这时,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不再是那个文弱的读书人,而是一个勇士,隐忍不屈。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一心复仇,却依然保留了善良。 他又给我一个地图,说这是方孝孺的真实墓地,希望我能代他祭拜,我便收下。 我们沿着鬼泉,划着鬼皮筏,逆流而上,沿途景色变幻莫测。 有时寒冷两岸冰雪覆盖,有的地方却岩浆横流,酷热无比。 当到达一个地方,果然有一座山,远处的阴海水想是一个大大的漏斗形状,悬空在那里,这里应该也是阴海底了吧。 我们沿着山向上,我只好背着独孤氏,奇怪的是背着人爬山也并不是很累。 到了山顶,听到海浪声一阵接着一阵,发现这才算是到了阴海边。 老道说,阴海底算是阴间最深的地方,这阴海也算是阴间边界,算是阴间的天涯了,再远就是出了六界,属于异界的范畴了。 我们到了海边,再乘坐鬼皮筏沿着三途河顺流而下,到了忘川河,就到了。 终于来到了公墓。 我把独孤氏安置在那幢二层小楼,她还是很虚弱,没有多说话,就让她先休息,我送老道回去。 本来我是不用送他的,但是念于他中了乌婆婆的饲虫蛊,我也不放心,想到他肚子里的虫卵我就有点恶心,生怕明天见不到他了,万一早晨见到他被吃成一个躯壳,实在不敢想象。 回到老道的住处,我按照他的要求给他熬制了一碗药,他喝了便好一些,我想以后找找独孤氏,说不定她有办法。 我和老道出去吃了饭,饭后给独孤氏带了一些回去,她睡着了。 我也困了,一觉睡到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我是两头跑,等于照顾两个病人。 他们为我做了这么多,这想想,也是我第一次为他们做点事,当然不会有任何抱怨,跑的腿可是麻溜地。 不知道是不是方公子的“神血”起了作用,独孤氏身体经过一周的修养就差不多好了。 关键那老道,虽然他强挺着说没事,我总是有不详的预感。 这几天我忙的两头跑也确实累了, 这天我一整天总是觉得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十分的难受。 终于,我酝酿了一整天的惊天霹雳无敌大喷嚏打出来了,这其实都他妈的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看到有个黑色的东西飞了出去,一开始我以为是鼻屎,仔细一看并不是。 而是一条虫子! 我吓得两腿一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他妈的老道把虫蛊传染给我了? 我们俩啥都没干啊,这也能传染? 再想想,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那天明明看到老道都咳出了虫子,咋就不经心呢。 一定是不知道啥时候,老道身上爬出的虫子,钻进我的体内了,一想到这里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刚刚还活蹦着呢,一看到这虫子,就顿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感觉自己内脏都疼,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啊。 我知道这是吓的,发病也不会那么快,实话实说,我就是站不起来。 我抓起地上的虫子,发现它细细硬硬的,黑色,像是一条没有足的蚯蚓。 我把它放到手心,它游走着,然后头一低,就钻了下去,我赶紧用手拉,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妈的又钻进我的手心里了。 我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在我的手心留下一个黑色的洞,洞圆圆滑滑的,周围残留着黑色的液体。 我赶紧喊独孤氏过来,她看了一眼,眼睛里也满是惊恐,我问她这时什么虫子。 她说,这的确叫饲虫蛊没错,传说是一种极其恶毒的下蛊方法,传说苗族有个老婆婆,她用自己的身体饲养虫蛊,一天,她端坐在家中等待仇家到来。 仇家不知道,此时她其实已经死去几天了,体内的虫子早已吃干净她的内脏,虫子奔涌而出,将仇家也吃干净,故事的最终的结局是,仇家被灭门。 这些虫子从此就消失在大山中,几百年来很少有人再见,但是饲虫蛊的传说,以及一个被吃干内脏的老婆婆常常在夜间游荡的故事,流传开来。 我问她有没有办法解这个蛊咒,她抿了抿嘴唇,几乎要哭出来了说,还没有,不过她可以去查。 我惊了个呆,连独孤氏都说没办法,看来这下是要彻底挂了啊。 我就去找老道,只见他有消瘦了一些,身体感觉都瘪了下去。 我心想完了完了,他这是被虫子吃内脏的原因啊,要死了要死了。 我把自己也中了饲虫蛊说出来,他听了大惊,老泪纵横说,哎呀,刚收了个徒弟又要被灭门了啊,对不起师父师祖啊。 我无语。劝他不要太灰心,说不定独孤氏会有办法的。 我俩中午互相搀扶着出去吃饭,都是半死不活的样。 到了下午,独孤氏来了,她提着一袋东西,她一见面就说,让老道把上衣脱下来。 老道就脱掉上衣,身上那个脏啊,这老道都不洗澡啊,瘦骨嶙峋,跟个猴似的。 这时候,独孤氏拿出瓶子液体,拿着刷子沾着液体,刷老道的背,我问她这时什么东西,她说是荧光溶液。 我问她,这有什么用? 她说,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虫子。 在他背上涂满溶液后,然后拿出个类似紫外线灯,往老道身上一照,我简直吓瘫了。 独孤氏也皱起眉,脸色大变。 这用光一照,老道的身体就像通透了似的,体内毛毛多的虫子啊,密密麻麻的,不断蠕动。 这有点像看黑白电影似的,老道的内脏上爬满了虫子,虫子不断地钻来钻去,又不断地繁殖,清晰可见。 我要吐了,这时老道扭头看到我们俩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哭丧着脸不停地问咋啦咋啦……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独孤氏这时,从袋子里提出来一串东西,竟然是内脏。 我问她这个是要干嘛? 她说,这时活人的内脏,要引虫子出来。 我一听是人的内脏,惊异的说不出话来,问她是不是杀人了? 她说,没有。 我问她,这是哪来的? 她说,这个是从一具养尸身上得到的,我听到这个就放心了点,我生怕她去杀人,虽然我不想死。 这可是齐全的五脏六腑啊,她用墨斗线把这些内脏,按照人体内脏的位置排好挂了起来,我才发现这心脏竟然还在跳动,胃还在轻轻蠕动。 我的天,这内脏离开人体了竟然还能活这么久。 然后她把墨斗线的另一头系着一个鸡蛋大小的肝脏切片,让老道吞下。 我看的极其恶心,虽然这是没有灵魂的养尸身上取得的,但是,也毕竟是人啊,相当于植物人的内脏吧。 老道也很犹豫,但是还是强忍着吞下了。 接着奇迹的一幕出现了,只听他肚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只只虫子沿着墨斗线爬出来。 头连着尾,一只只地出来,然后爬到这人的内脏那里,钻了进去。 就这样,墨斗线满满的爬得都是虫子,源源不断地从老道体内爬出来,最后把这个人的内脏都爬满了,完全包裹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极其恶心,直到体内再也没有虫子爬出来。 独孤氏拿出一个盆,里面倒一些液体,放在地上,然后再连着一根抹了血的细线连到盆里。 这些虫子纷纷沿着线爬到盆里,一粘到液体,这些虫子瞬间变成焦炭,直冒烟。 屋子里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独孤氏又重新且一块肝脏系在墨斗线上让我吞下去,我看着这黏黏的肝脏,一阵的恶心。 一狠心就吞了,大概有小鸡蛋那么大,不好咽,在刚放到嘴里的时候,我还习惯性地嚼了一下。 我发誓,这真的是习惯性的,你们可以自己吃饭的时候试试,不咀嚼直接吞一块肉。 你试试会不自觉习惯性地咀嚼,这是人类的条件反射。 我肠子都毁青了啊,各位自己补脑。 鲁迅说中国的历史就是一个吃人的历史,历史上吃人事件太多太多,哪怕就在近代也发生过? 人类灵魂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样? 吞下去后,也有一些虫子爬出来,不过不多。 最后用墨斗线,把我胃里的这块肝脏拉出来,我松了一口气。 这时,忽然有几只虫子掉了出来,我赶紧去抓,老道也忙去抓。 我抓住一只,因为有先前的经验,我捏住它,找来个刀子,把它切成两端。 结果,没想到断成两截的虫子,还没死,又要爬跑了,我勒个擦,赶紧用刀子拍死,又不放心,再把这虫子扔进盆里。 老道抓来虫子,我一看又要往老道的手掌上的肉里钻,几只虫子都只剩半截在外面,我赶紧帮老道掐住,揪了出来,太恶心了。 老道的手上留下圆圆的黑色小洞。 城隍庙 ——与老乞丐一战 “这个方法只能暂时去除体内成型的蛊虫,那个下蛊的虫卵还在”独孤氏说,“最初发明这个蛊的婆婆已经死去,并未留下破解之法。” 我听了才体会什么叫人生大起大落,本以为身上的蛊虫已经被破解,没想到经她这么一说,还是免不了一死啊。 一这么想,又觉得肚子疼了起来,泪奔。 独孤氏又找来一瓶不知道什么药物,说让我们喝下,说这虫卵一年孕育一次,让我不要担心,可以去这蛊的发明源头那里寻找,说不定能找到方法。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顿时又觉得肚子不疼了。 老道受损有点严重,还得养一养。 我们准备过几天,去方孝孺的墓地那里祭拜一下,以报答方公子的救命之恩。 晚上,我问独孤氏关于小刀曾经说的,她是王子老婆是怎么回事? “这是几百年前定下的规矩,我无力改变”她的脸红了说“我与他只是名誉上的夫妻而已。” 我不明白这结婚难道几百年前就定下了? 她说,待我恢复记忆就会知道的。 她接着说,我的失去的记忆,这就是那个老乞丐的秘密,当年我被从忘川河里释放出来,身体被虫鳖撕咬已千年,身体非常虚弱,灵魂游离,这时忘川河边躺着一个老乞丐,我的部分灵魂被附着在在这老乞丐的尿里了。我的魂魄是残缺不全的,这才是造成我失忆的真正原因。 灵魂附在他的尿壶里? 我咋听不懂呢? 我努力回忆那次见到老乞丐,确实那次记得他的尿壶里有一张我的脸,当时还因为,好像我的脸皮被撕下扔进去了似的。 这人尿还有这个功能? 我问独孤氏,她说是的,尿属极阴,古人医书里就有用这个来治疗离魂症的法子。 这么说,那个千面鬼之一,明朝宫女鸦头说为了报答我,那应该就一定是被老乞丐威胁了。 她是想帮我恢复记忆么? 这个老家伙真是无耻,整天对着老子的脸尿尿,还害的独孤氏跳下忘川河,早晚得弄死这孙子。 只是又想到这老乞丐竟然能让自己的“魂伥”,下到忘川河底,一定是不简单的人。 这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原来,我和独孤氏真的是前世的情人,当年我被钉死之后,就跳下忘川河底,宁愿受千年的折磨,也不愿喝孟婆汤,因为喝了便忘记她。 而独孤氏几百年来找遍了阴间阳间,却都找不到我,她怎么也想不到,我既没有去阳间投胎,也没有呆在阴间,而是在阴阳交界的忘川河底。 当时,她也没有苟活,也没有喝孟婆汤,竟然因为,孟婆真的可怜她,同意让她带着记忆进入轮回。 我不敢相信,孟婆真的会放她不喝孟婆汤进入轮回么? 总觉得她好像在隐瞒了一些事情,言辞闪烁。 我再问,她也不说。 当说起乌婆婆的时候,原来乌婆婆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之身。 千面鬼虽然是一群明朝女孩,但她们早就都是鬼了,自然谈不上永生。 方公子和黑衣和尚在忘川河底,忘川河底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算是真正的永生。 只有乌婆婆在阳间实现从明朝活到现在,这么丑,还这么能活,乌婆婆这心可真宽呐。 虽然知道了这些,但乌婆婆的身世是什么,她和那些千面鬼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却仍然不得而知。 说起千面鬼,她的确验证了我的猜想,那千人冢,那几千个小瓶子里的肉片的确是千面鬼生前的人肉。 再联想到那小女孩的画----几千个女孩被割肉的画面。 那小女孩画描绘的,的确是千面鬼生前被割了肉时的情形,究竟是谁竟然会做这样残忍的事? 割这些可怜人的肉又有什么目的? 想到那次,那么近距离地看着那一个个小瓶子,里面薄薄的人肉片,令人不寒而栗。 过了几天,老道身体也好了,又变回到了那个活蹦的小老头,虽然身体内的蛊虫卵是个隐患,但到时候再说吧。 我们就坐车去找那方孝孺的墓。 打开方公子给的地图,这地图杂乱无章,谁看了都不会想到是地图啊,就一些点点画画而已,这古人的地图看不懂。 不过,还好方公子亲口说了那个地点,我们就直接坐车去了,离我们住的城市不算远,墓在深山里。 这么说那南京的方孝孺的墓应该就是衣冠冢,或者纯属纪念意义的墓了。 我们做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这片大山,进了山,沿河而走,河的尽头有湖泊,在往山上走,就看到几户人家。 走到这里,就知道没有走错,这都是茅草屋,非常简陋。 我们敲了敲门,一个老头开门,他穿着土黄布衫,头发花白。 我们问方孝孺的墓在这里吗? 他一愣,连连摆手说没有,我们搞错了,说着就要关门哄我们走。 这时,老道便拿出那方公子的地图给他看,他接过一看,脸色就变了,让我们进屋,把门关上。 这屋里真实穷啊,家徒四壁,他就问我们是谁?怎么会有这地图。 我们说明来意后,他就叹了口气说,他祖祖辈辈为方先生看墓,现在已经传了18代了,我们是这六百年来,极少来看方先生的。 我听了也挺感慨的,正义自在人心。 说着就要带我们去,他年纪挺大的了,爬山却极其身手矫健,我几乎都跟不上。 他来到悬崖边上说,方先生的墓就在这里。 我一看这前面就是悬崖了,哪儿还有墓? 他把腰上的麻绳解开,一头拴在石头上,把绳子上打一个个的圆圈结,像个软梯子一样,就踩着脚下去了。 我们也学着他,脚正好踩着那一个个的结的圆圈里,山崖高耸入云,我的手一直抖。 下了大概几十米,就见一个人为开凿的山洞,放着一口棺材,很小的地方。 我们灵位上果然写着方孝孺,我们上了香,烧了纸,拜了几拜。 没想到这方孝孺的墓竟然是被崖葬,很奇怪为啥要这样做。只有中国极少数的民族才有崖葬的传统。 当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转头,老头不见了,再一看,那绳子也不见了。 我大惊,这老头为啥要这样,难道要致我们于死地么? 独孤氏说,赶紧看看地图还在不在,老道一摸口袋,已经不见了。 我和老道这时候,都眼巴巴地看着独孤氏。 她有点害羞了,说让我们转过去。 “都见过你变身啦,为啥还要转?”我不解。 “让你们转,就转嘛,你这样看着我不好意思,我就不变了。”她嘟囔着说。 好好好,我无奈,只好和老道转过身去,听的后面嗖的一声,就不见了,留下一阵特别的气味,还挺好闻的。 不一会儿,就听上面独孤氏喊到,老头人已不见了,那茅草屋里也人去屋空。 这时候,一根藤条扔下来,让我们顺着藤条爬上去。同样也编好了脚踩的地方,没想到她还会这手艺。 不过折腾了半天,总算爬到上面。 我们只好打道回府,路上很不解为什么这老头要偷那副地图,难道那地图有什么秘密么? 我问老道还记得上面画的啥不?老道摇摇头,说那哪儿能记得住? 独孤氏说:方公子应该是想给我们传递什么信息,我们错过了。 我实在不理解,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完了么,何必搞的这么麻烦,不过总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回去了。 晚上,我想了很多,关于我的记忆,我的父母家人,还有独孤氏,以及自己和老道身上的蛊虫卵。 第一,关于我的记忆,有时候,我迫切地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有时候,我又觉得无所谓,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何苦呢? 第二,关于我的父母,我一定要去找到他们,现在已经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他们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间了。一想到这就很慌,以前是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自己的小命不保,现在总算喘口气,但一想就心乱如麻。 第三,关于虫卵,按照独孤氏的说法要去下蛊源头的地方寻找,那是在茫茫大山里,去查几百年前的事情,谈何容易,不过既然没别的办法,也只好这样了。 第二天,老道笑嘻嘻地来跟我说,找到那老道了,说那老道睡在城郊的破败的城隍庙里。 于是,我们三个就出发去城隍庙,那是个废弃的破庙,都是当年红卫兵破四旧没破完的,早就没了香火。 我们进了这破庙,里面挂满了蜘蛛网,城隍爷的塑像也是站满尘土,在庙里找了一圈,就只见地上摆着的一些棉絮被褥,还有写残羹冷炙。 到了中午,这老乞丐才回来,见到我们他先是很吃惊,接着就不理我们哼着歌,躺到茅草上睡了。 “把那东西交出来。”独孤氏说道。 “什么东西?我一个老乞丐,就一个破碗一个拐杖,哪有什么东西?”他一副无赖的模样,伸个懒腰说道。 这真的有点尴尬,我们三人竟然是来抢一个尿壶。 这时只见老道阴着脸,他拿着拂尘就扫过去,没想到这正在躺着的老乞丐,一只手撑起拐杖,飞了似的,一下就闪到一边。 这时,独孤氏眼珠子变成火红色,衣服上也像着了火似的,三人混战在一团。 老道站立为人,趴下变成一只黑狗,忽闪忽闪的,一下是人形,一下又是狗身,非常奇异。 要不是知道他是修炼狗派道教的,我真的会以为他是黑狗精。 没想到这老道也不弱啊,而独孤氏则飘飘忽忽的,打架也这么好看。 回魂 ——找回记忆 我不知道我能干嘛,真恨自己没用,我抄起半块搬砖,想扔过去,又怕砸到自己人。 终于我瞅准机会,一砖头轮过去,差点砸到老道,老道变回黑狗形状,对我吼了一声,吓得我魂都飞了。 独孤氏加上这老道竟然和这老乞丐打成平手。 只见这老乞丐一只手用拐杖左挡右挡的,迷迷糊糊的,好像没睡醒似的,但是就是伤不到他。 我大喊,没必要这么拼命,实在打不过咱就跑吧。 他们没理我,大概有10多分钟,老乞丐渐渐体力不支,他用那条残腿扫了地上的尿壶,说道:给你们喝一壶。 老道用嘴巴一接,整个接住了尿壶,独孤氏见状赶紧躲开,这尿壶一晃,里面的液体就洒老道一脸。 而老乞丐趁机跑了,我擦,这三条腿的乞丐跑得是快,跟个兔子似的,一溜烟不见了。 我走过去,骚气不忍闻,老道抹了把脸,低头一看说,果然在,我也伸头看了看,真的有一张我的脸,不过好像淡了许多。 这就是灵魂附着的样子。 接下来就需要将这尿壶里的部分魂魄与我身上的魂魄合二为一,我问老道咋办,老道说先得让我的灵魂出窍。 至于怎么出窍的方法,老道说得想想,到了晚上,他说有了,就带我去我老家的那个村子里。 这村子还是一个古代鬼军营,我们三个偷偷溜进我家,然后从那个蛇洞下去,穿过那上千口的棺材,来到这个铜柳树的洞室。 上文书说道,这铜柳树上挂几千个铜铃,它们都极其敏锐,发出诡异的声音。 铜铃会重复人说的话,在这里呆久了,就会灵魂出窍。 老道将这铜柳树周围摆着的10个脸盆都装满水,说这就是三魂七魄的容器,将那尿壶里的魂魄也转移到脸盆里,这样脸盆里就有我的一张脸,若有若无。 老道说,待三魂七魄聚齐之后,再通过招魂的方法,让我醒过来。 他们就把我独自一人关进这洞室内,我身上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手机也没有,我呆在里面很无聊。 我一走动,这铜铃也会跟着发出脚步声。 我说话,就听到几千人在窃窃私语。 甚至,我呼吸,耳边就听到几千人的呼吸声。 在这个环境里,人真的很容易精神恍惚。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也没灵魂出窍,就是有点神经衰弱,我估计门外的老道等的都该睡着了。 我也有点困,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耳边一声叹息,我迷迷糊糊地觉得这叹息声有点耳熟。 再想想这不是那次被活埋之后听到的一个男人的叹息声么?我疑惑着,就觉得背部冰凉。 我一扭头,发现竟然是那个红毛男,也就是老道说的我体内的恶灵。 我心想完了完了,我被关在这密室里,要被这个家伙整死了,我敲门大喊,门外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见我慌张的样子,就哈哈大笑,铜铃也发出几千个人的笑声,吵的我耳朵都要炸了。 “带我来这里,还得感谢那老头”他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一定会再来找我的,我们一起完成大事。” 他得意地说着笑着,渐渐的眼珠变成漆黑色,无眼白,然后穿墙而出。 我脑海中好像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勾起一些回忆,但我一努力想,这念头又没有了,只觉得那好像是脑海深处,非常非常遥远的事。 我被搞的心烦意乱,忽然听到,铜铃在说话,难道还有人? 我四下看看,才发现是自己在自言自语,我闭上嘴。一会儿,又不自觉地自言自语。 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疯了,我的脑袋越来越惊警醒,总觉得身后有人,不停地看身后。 我一动又惹得铜铃乱响,最后,我终于看到了整个洞室的画面,一点死角都没有,连后脑勺都看到了。 我这才放了心,再一看地上竟然趴着一个小动物,白白的小黄皮子,再一看自己,竟然飘在天花板上。 我才意识到自己是灵魂出窍了,我想喊又喊不出,老道这家伙难道是在外面睡死了?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我慢慢地开始下沉,不自觉的往那水盆里飘去,然后就不记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迷迷糊糊地四下寻找,向声音的方向迷迷糊糊地走去。 再一会儿,猛然惊醒,我看到了老道又对着一碗水给我叫魂呢。 至此,这招魂仪式已经结束,老道赶紧问我想起来了没? 我脑袋里很乱,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一天的经过,记起来今天是来到这里给我招魂的。 而我一用力想我以前的事,奇迹出现了,记忆的那扇门打开了: 南明小朝廷、李将军、阴兵、僰人、萨满教、祭司、丛林、孟婆、忘川河、复国…… 这些记忆一下子都涌过来,有些很清楚,有些却只是记得模糊的影子。 原来,我和独孤氏是古僰(读bo音同帛)人,我们族人上古时期就在这大山里生活。 南明小朝廷带着几百人打败仗后躲到了我们部落。 要问那个时候,他们流亡小朝廷有多惨? 小朝廷狼狈逃窜,顾不上妻儿,导致随军的皇室上千口女人都做了清军俘虏,她们以前都是公主、妃子和王爷的女儿,这些可怜人被吊在城楼上,被集体羞辱,他们却不敢去收尸。 在绝境下,他们几乎被逼得欲全军自焚。 后来是我们族长决定要收留他们,便派出族里的青壮年百名,族里的大祭司亲自坐镇,听说又派出万名“鬼侍”,将几万名清军几乎尽数杀尽,残余部队掉进茫茫大山里,不知所踪。 我当时因为有别的任务,并没有参战,只知道战斗极其惨烈,那时候的清军战斗力可是杠杠的,竟然能被只有自己几分之一的部队歼灭,我当时也没想通。 这族里挑选的百余名青壮年,无一生还。 只有大祭司一人回来,也就是独孤氏的父亲,深受重伤,不过,自那场战争之后,后续的清军就也没有再来。 独孤氏父亲战斗负伤,虽然为族里立下大功,但在这养伤的期间,族里的祭天仪式便交给别的祭司,结果竟被夺去大祭司的位置,独孤氏家族势力渐微。 而我接下来的遭遇就更奇怪了,家里水会变浑浊,养的狗竟然莫名其妙地疯掉了,一掀被子发现里面竟有一窝剧毒的蛇,甚至,晚上总觉得房子周围有鬼影。 我就知道这一定是有族人对我使坏,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到底和谁结下了仇怨。 有一天,有个族人跑来告诉我说,后天晚上,族人要在祖先悬棺地,进行祭祀大典。祭祀祖先可是族里的大事,而当我到了地点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当我觉得奇怪,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了“鬼侍”。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鬼侍”,只听族里的老人说道,这是祖先留下来的,为了保护族人抵抗外来入侵,而这支神秘力量,只有族里的祭司能控制他们。 我当时有点慌,觉得气氛不对,果然,竟然是对着我来的,我几乎被杀死,所幸的是逃过一劫。 竟然动用鬼侍来对抗自己人,我实在是气愤不过。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个小孩他偷偷告诉我,族里新的大祭司要整死我,独孤氏要被安排嫁给小朝廷家族的继承人了。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是崩溃的,记得那天是午夜,天很黑,我带着她从族里逃了出去,我们俩都对山路极其熟悉,走河道避免族里鬼侍的追击,在经过一晚上的跋山涉水,我们几乎已经成功地逃了出去。 可是,忽然我们听到了凤鸟的传语,据它说,独孤氏的父亲因为我们的逃走,将要被族里人处死。 独孤氏便无心再逃,我当时劝她说,这一定是个骗局,她不听,一定要回去看看。 结果,果然是族长设置的骗局,她终于被迫嫁给当时的流亡小朝廷的太子。 仇恨让我彻夜难眠,最终,我决定去劫婚车,结局上文已经说了,失败,被钉死。 他们是故意的,就是要我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嫁给别人,我对死亡的痛感已毫无记忆,只记得愤怒。 回想起来,这画面极其遥远,又好像就在昨天。 但是,我隐约听说,当时之所以,让独孤氏嫁给流亡小朝廷,是因为族长和流亡皇室之间有一个盟约,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而这个盟约就是让她穿着貞懆带的原因。 李将军是谁?我脑海中怎么有这个人的名字? 而关于阴兵和萨满教……我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其他的事情,偶尔只会脑海中浮现一些词语,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老道说,我无法记起全部也正常,以后也许会慢慢恢复。 再看着独孤氏,说实话,她在我眼里就完全不同了。 得知她几百年来一直在找我,我很感动,现在看她的眼光已经完全不一样,以前我只是贪恋她美貌的小二逼。 那些逝去的伤痛都历历在目,我以后不会让她再受苦。 记忆是令人苍老的真正原因,没有记忆,就不会老去。 而这几百年的记忆实在太过于沉重,我只回忆这么点,就觉得无比的压抑痛苦。 我无法想象独孤氏是如何,背负着这么多痛苦的记忆,度过这几世的。 钩蛇 我感觉这些藤蔓,好像是想把我们往河里拉。 我们边走边看,来到河边,只听见巨大的丝丝的声音,我吓得赶紧用手电筒照照周围。 还没看清,老道哎哟一声,只见他一条腿被一个东西缠住,向上一甩,他好像一只猎物似的,被扯着腿,倒吊在空中。 我向河里一照,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这哪是什么藤蔓,河里矗立着一条高高的东西,让我想起传说中的龙! 打死我也不信,河里能有龙? 老道在空中胡乱地叫唤,独孤氏见状,手里扔出个什么东西,一击没中,这怪物一头钻进江面里。 老道也被拖了进去,掀起巨大的浪花,一下子就没影了。 我一看,急忙问独孤氏怎么办。 她也很着急,说道“都告诉你们不要靠近这江水了,这下可糟了。” 她说,她水性不好,不过这老道水性很好,不知道他能不能化险为夷。 我也只能在岸边干着急,我那三脚猫的游泳技术,跳下去自己都游不上来。 正着急,忽然旁边嗖的一下,独孤氏眼疾手快,拉住我瞬间闪到一边,一扭头,身边的树都被扯断了。 又是水里的这怪物的尾巴,刚才差点把我也拉下水。 独孤氏让我赶紧离这江边远一点,以免被拖下水,至于救老道的事,再想想办法。 愁得我一晚上几乎没合眼,我宁愿自己跳下去,也不想让独孤氏去冒险,真恨自己啥用都没有。 时间越久,生存的希望就越小,渐渐地绝望了,那怪物那么大,估计起码有百十来米长的蛇(龙?),老道咋能干的过? 天亮了,我们沿着河边走,早晨森林里的空气很潮湿,地上都是露珠,我们看着平静的湖面,隐隐感觉难道老道就这么死了? 我们一路行走,希望能在河边看到老道。 忽然,见到河面上有一艘小船,是昨晚见到的“船棺葬”的船,孤零零的一艘在水面上漂着。 还是独孤氏的眼睛好使,“那船上好像躺着一个人”她说。 我瞪大眼睛,却根本看不清。 我急忙让她看看是不是老道,她看了一会儿说,看起来有点像。 我一听,顿时心中又有了希望,赶紧向那里小船喊去,边喊边挥手。 等了好久,那船才慢慢地向我们门这里过来,走近一看,妈的,还真的是老道。 他浑身湿漉漉的,脸上有一道刮痕,头发都乱糟糟的,他见到我俩说道:“赶紧给我点吃的,老子快要饿死了。” 等船一靠岸,我赶紧拉他下船。 独孤氏便拿出干粮给他吃,他喝了口水,嚼着干粮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昨晚有多凶险,你猜这河里是什么怪东西?” “什么东西?”我急忙问。 “钩蛇。”他神色夸张地说道。 我第一次听到还有这个东西。 他见我一脸迷茫,接着说道,这里的山绝对不一般,《山海经》里面提到过这种怪物,这钩蛇可是属于上古生物,竟然还没灭绝,接下来几天还得更加小心。 原来这种钩蛇,长有几十米,最粗的地方有比小水缸还粗,身上有黑色的鳞片,蛇在山涧水中,以尾钩岸上人牛食之。 想想真的很后怕,这玩意儿竟然能把牛都能拉下水吃了。 接着老道跟我们说起昨晚他如何逃脱的。 据他说,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在河里这蛇想把他往水下拉,他掏出匕首割蛇尾,蛇怒而将他高高地从江面抛起,头调转过来,正欲撕咬老道,结果落下的时候,正巧有个“船棺葬”的小船在旁边,老道赶紧扒住船,爬了上去。 而这蛇想把这船上的老道再钩下去,结果蛇一碰到船体,就发出滋滋声,好像这船体能灼伤钩蛇似的,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蛇就游走了。 而精疲力尽的老道就在船上待了一晚。 “我们狗派道教,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大,哈哈”老道笑道,“小子,你能加入我们门派,算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了。” 独孤氏见老道这么能吹也笑了,甭管怎么说,老道能活着回来就好。 这河里的钩蛇太恐怖,我们准备从森林里走,老道拿着罗盘定位,一会看太阳,一会儿看方位,忙得很。 “这他妈的是原始森林,大家小心点。”老道边忙活边说。 这里的树就像那《魔戒》电影里的那种巨大的树(这样写比较省事……),分不清那里是树干,哪里是树枝,总之盘根错节。 据听说颜色越鲜艳的蘑菇和青蛙的毒性就越大,而这里地上都是各种颜色的蘑菇,还有色彩鲜艳的青蛙,不知名的鸟发出怪叫。 没想到中国境内竟然还有这么一片地方,这环境可能听起来,觉得挺美的,但身处其中,就知道悲催了,也许一不小心就会小命不保。 走着走着,忽然,老道示意我们停下,只见他侧着耳朵在听什么。 “你有没有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老道轻声问道。 我仔细听了下,觉得声音若有若无,好像还真有…… 不会是什么怪物在吃人吧。 我们赶紧四下看看,却什么都没有,不一会儿还是有咯吱声,又传来吮吸的声音,难道是耳鸣了? 这真的是邪了门了。 树林越来越密,树的枝桠纵横交错,看起来好像是人一双双手似的。 老道拉住我说,示意我们停下,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他指了指这些树,说道:这树有问题。 “树能有什么问题?”我不解。 “你们有没有发现前面的树,树干肚子鼓起来很大,看起来像什么?”他问。 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些树干圆鼓鼓的,往上又细了,倒是像吃饱了的蟒蛇,原来咯吱声竟然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老道掏出匕首,走过去往树干上一捅,竟然流出鲜红的血来,我去,和那忘川河底的寺庙里见到的树一样。 难道也是一棵能流出“神血”的树? 我们看了都不禁纷纷后退,老道这时候,用力抛开树的肚子,像给一个人开膛破肚一样,血喷的老道一脸都是。 扒开树皮,竟然发现里面有个东西,像个怪物。 我草,这树难道还会怀孕生孩子? 树的肚子里真的有个东西,反正里面不是一棵婴儿小树,倒像是未成型的人。 “乖乖”,老道看了连连后退,倒出水来擦擦脸上的血迹。 “这他妈的树难道真的怀孕了?”我惊奇地问道,难道这树成精了么? “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傻?”老道骂道,给我一个爆粟,“树咋能怀孩子?” “那这是?”我不解,既然树不会怀孕,那这树肚子里的血淋淋的怪物是什么? “这是一种食人树,能将成年人包到树干里,慢慢地消化,直到化为血水……”独孤氏解释道,流露出恶心的表情。 我一听,尼玛,赶紧又离远点,原来是这样。 这树干里竟然是人的尸体,看起来应该是个成年人,已经血肉模糊,死亡的时候应该是极其痛苦。 这尸体像一个被剥了皮的蚕蛹似的,看起来极其恶心。 “也许这个并不是人。”老道说。 我又听不懂了,这树干里的尸体,虽然看起来血肉模糊,但是人的胳膊腿都在,怎么老道竟然说不是人? “要想分辨这种血尸,就要看嘴,他的嘴巴扁,而向两边咧的非常大,不像是人的嘴。”老道摇摇头,边琢磨边说道。 我仔细又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反正都这样了,是不是人又管他个球。” 眼前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树枝,要穿过去非常困难,而且向左右绵延很远,想绕过去太难,看来只有穿过去了。 树木遮天蔽日,林子里有点昏暗。 这次我打头阵,走到这茂密的像网一样的树枝跟前,忽然感觉有软软的东西,好像是人的手似的。 我一惊,回头看看老道和独孤氏却都不在我旁边。 当我想把树枝拨开的时候,一摸,赶紧把手缩回来,身上起来一排鸡皮疙瘩。 这树枝摸起来软软的,像人肉似的,我一碰它,它竟然拿慢慢地缩回去了。 这树竟然会动? 我再向前走,就感觉这些树枝都在簌簌地动,好像一个人在准备小动作,突然刷地一下把我缠住,往旁边拉过去,我吓得大叫。 它们竟然要把我拉到一棵大树那里,这棵大树慢慢地张开树皮,就像张开一个血盆大口似的,露出血红的皮囊。 看起来极其恶心,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密密麻麻的树枝,其实是像蜘蛛网一样,等着猎物上钩。 等捆住了猎物,再把猎物装进皮囊慢慢消化掉。 独孤氏见我被困住,赶紧走过来,老道急忙点火,嘶嘶,拿着火把一烤,这些树,这树枝都纷纷松开了。 我们拿着火把左右烧,树枝纷纷躲避,树枝肉绵绵的像是什么动物的手似的,缩在一边,看起来极其恶心。 “这应该是一个屏障,凡是那些神秘的民族居住的地方,外围都有一些障碍,僰人的寨子应该不远了”独孤氏说。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到了希望,走起来也更有劲儿了。又走了几个小时,树木参天,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总之都是黑乎乎的。 林子里也很静,脚踩着地上厚厚的树叶,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 蛇皮人 走到大家都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我们找个山洞,用石头封死洞口,以免有猛兽什么的。 旁边点着一堆火,找来一些干树叶铺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唯一的毯子给独孤氏铺上。 我和老道就直接睡在树叶上。 第二天,早晨一醒来,篝火已经燃成一堆灰烬。 洞口的石头被推倒了,昨晚睡觉的周围地上,竟然有杂乱的脚印,像是人赤着脚踩出来的。 我和老道趴在地上,仔细看这脚印,感觉这脚印就是脚趾有点长,不是正常人的脚趾长度。 我大骇,真恨自己睡的太死,可能这两天太累了,回想起来不寒而栗。 这么说昨晚有人来过,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难道还住着人猿泰山么? “他娘的,你们咋睡的这么死,这么多人来过都没听到?”老道嘀咕道。 “你不是也一样吗?”独孤氏白了他一眼,老道吓得赶紧闭上嘴。 这些脚印绝不是我们自己的,我们踩出来的是鞋印,这些脚印都是赤脚踩出来的。 而且,昨晚进洞时,这里都是灰尘,我还用树叶简单扫了一下,不可能是以前早就留下来的。 我们走出洞口,看着脚印一直延伸到前面的小河边,就不见了。 难道是河里的什么怪物留下的脚印? 我们继续向前走,见湿漉漉的地面上,也有相同的脚印,而且还有一些像是蛇爬行的印记。 老道就嘱咐我们小心点。 沿着这脚印前行,见到一个山洞,这山洞地面上都是水,钟乳石滴下来形成一个个柱子。 再仔细看,这水里簌簌的声音,竟然都是小蛇,密密麻麻的都是,每个小蛇的尾巴上都像蝎子似的,翘起来,有一个钩状物。 “这都是幼年的钩蛇,小心”独孤氏说道,就拉着我俩离远点。 “说不定这里是钩蛇的蛇窝,里面有个巨无霸钩蛇,咱还是赶咱的路,别跟这些畜生较劲。”老道说道。 我觉得也是,管他什么脚印钩蛇的,只要没伤害咱,就不鸟他。 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洞里传来一声呻吟…… 这他妈也太诡异了,这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蛇,难道洞里还住着人么? 或者是蛇精? 不对啊,这呻吟声非常虚弱,好像快要挂了似的,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哎呀,赶紧走吧,祖宗们,这里面就算是个大活人,咱也救不了他,咱们现在是自身难保啊。”老道哭丧着脸,拉着我就要走。 “不对,咱还是去看看,这些都是小钩蛇,不用怕,里面无论是僰人后裔还是现代人,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说不定和昨晚的脚印有关系。”独孤氏说。 老道听了很不情愿,但可能也觉得有道理吧,竟没有反驳。 他掏出一个纸符,说道:“我试试看唉,不知道管不管用,这给人家宅子驱蛇用的驱蛇符。” 说着,他拿出打火机点着符文,念叨几句,往水里一扔,这水里的蛇刷刷地迅速游走了。 我们便走进去,里面地面很光滑,并没有淤泥,一看就知道是蛇洞或者蟾蜍洞,小时候常在水边玩的孩子,都知道这个。 在洞里七拐八拐,洞越来越低。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一转弯,看到眼前好多蛇在啃一个人,太恐怖了。 一个人躺在泥水里,浑身有很多伤口,血肉模糊,无数蛇在他身上撕咬着,血水流到地上。 这个人竟然还没死,他扭头看到我们,露出惊恐的神色。 老道赶紧又点了一个“驱蛇符”,往前一扔,这些蛇就刷的一下四下逃窜,游走了。 我们走近看这个人,他身上长着鳞片,身材精瘦,看起来非常精神,嘴巴有点大,难道真的是蛇精么? 不过,也没道理啊,要是蛇精还能被这么多小蛇撕咬? 他虚弱地坐起来,看着我们,像看着外星人似的。 然后,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几个词,大舌头听不清,我和老道面面相觑。 “他好像在说----花爪子、花爪子……”独孤氏带着疑惑的表情对我们说,她自己好像也不敢确定。 “你听得懂他说话?”我大吃一惊。 “好像有点能听懂,但不敢确定,毕竟世间过的太久了,我几百年都没回这里了”独孤氏说。 “那他是僰人后裔吗?”我问 “不记得了,应该不是的,僰人身上并不长鳞片。我试下问问他,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她说。 接着,独孤氏也叽里咕噜说了几个词,那人愣了愣,然后也叽里咕噜的回了句,这情景看起来很不协调。 “他说他就是僰人的后裔,族人要去----花爪子。”独孤氏对我说道,她竟然真的能和这个人对话! 那个传说在明代就已经灭绝的僰人,竟然真的有后裔,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强撑着站起来,然后跟着我们走出蛇洞。 没想到,这野人的生命力就是顽强,竟然还没死。走出了洞,他身上的鳞片看着很吓人,跟一条蛇似的。 他走的不快,身上还是大面积受伤,我和老道扶着他,他身上摸起来有一股粘液,很不舒服。 他带我们在林子里穿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准备喝凉水吃干粮。 他拿我们的小刀削了一根树枝,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我们对他的行为都很诧异,不知道他要去干嘛。 “我咋感觉他不对劲呢?”在他转身消失在黑暗的林子里之后,老道砸吧嘴,嚼了口干粮说道。 说实话,这话说道我心坎里去了,这人我也不放心呐。妈的,就莫名其妙地在一个满是蛇的山洞里遇到这人,身上还他娘的长着蛇皮…… 试问这样怪人和你呆在一个原始森林里,试问换做谁能放心? “会不会是蛇精?”我担心地问,因为这些天实在见过鬼怪太多,不能不防着点。 “别扯那些犊子,建国后,哪还有他娘的动物能成精?”老道随口说了一句,一扭头撇到了独孤氏,老道赶紧把头一缩,嘴巴乖乖闭上了。 独孤氏白了他一眼。 “你用你的狗阴眼看看啊。”我看了老道怕独孤氏怕成这样,心中暗自偷笑,估计是以前挨揍挨多了。 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女友,我能说啥呢? “嗐,我狗阴眼是看鬼的,看不出来啥妖怪,我们门派主要业务是驱鬼,我师父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估计都没见过妖怪。”老道说道。 “我刚路上扶着他的胳膊,感觉这人肌肉结实,脚步有力,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儿,他这伤八成是装出来的。”老道继续说着。 “被那么多蛇撕咬,身上会没伤?”我还是想不明白。 “哼,你不知道这人就他妈的是货真价实的野人呐,只要没缺胳膊少腿,什么皮外伤都无所谓。要是哪天掉入绝境,他能把自己身上挖一块肉,烤着吃,你信不?你还小,江湖经验根本不懂。”老道说的唾沫横飞。 “有可能真的是僰人后裔,这大山里人烟稀少,有人类已经很不容易,应该不会存活其他的种族。”独孤氏说。 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就称呼他为蛇人吧。 正说着,这蛇人就回来了,肩膀上扛着削尖的树枝,挂着一个被剥了皮的奇怪动物,血淋淋的,很吓人。 他把树枝的尖用力往树干一捅,竟然插进去了,这动物就挂在树上。 乖乖,老道说的真的没错,这孙子身板绝对好着呢,撂倒我们三个估计都不是问题。 他也不说话,又削尖了两个分叉的树枝,把树枝插在地上,然后把这猎物放在分叉上,就这么做成了一个烧烤架。 他找来一堆柴火,放在烧烤架下面,然后抬头看看老道。 老道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问老道有没有火,老道笑呵呵地掏出打火机把柴火点着了。 他认真地翻滚着烤这上面的肉,滋滋地冒着热气,大概半个小时,香气四溢,没想到这野人孙子手艺真不错。 我仔细看着这猎物,两眼突出,嘴巴瘪瘪的,身体肥大,有肉肉的爪子,真不知道是啥东西。 老道也乐呵地忙前忙后帮忙,感觉这一会儿,老道他俩都已成为朋友了,他们用肢体语言,竟也能大致交流。 老道撕了两块递给我和独孤氏,这几天一直在吃干粮,实在是肚里缺油水,看的我早就流口水了。 肉有点肥腻腻的,独孤氏吃一口,就不吃了。 虽然没盐,嚼起来觉得还挺香,我就把她吃剩下肉也吃了。 两块肉下肚,我就饱的不行了,老道也吃了两块,但是这孙子竟然把剩下肉吃了吃光了,我草,野人就是不一样。 虽然,他可能和我还是同一个民族的后裔,但是还是情不自禁地认为他是野人。 吃完饭,正在休息时,独孤氏忽然拉住我,指着远处,我顺着她纸的方向看去,那林子深处有光。 这黑洞洞的林子,难道还有别人么,本来有光还好,说不定是另一堆野人在烧烤,可那光不是普通的火光,而是像手电筒的光。 直直的一个光柱,闪了几下,就灭了。 难道这个林子里还存在有其他的现代人? 蟾蜍 老道也赶紧凑过来看,这黑乎乎的山林里,看到手电筒的光,非常蹊跷。 “咱们也许被利用了。”独孤氏说道。 “前天,你们在那艘船棺葬的小船上的时候,我看到远处山里有光,当时闪了几下,当时便没在意,看来和今天这手电筒的光是一样的。”独孤氏说道。 “姑奶奶啊,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早说啊?”老道急切地说道。 “开始我是想说,但后来遇到了钩蛇,情况危急,一时着急,就没顾得上。”独孤氏说道。 “看来他们都已经跟着我们几天了,利用我们什么呢?”我不解。 “也许,他们也是要找关于僰人遗迹,就利用我们,跟着过来”独孤氏说道。 我实在想不通,这一拨人又会是谁?他们来到这大山里,有什么目的。 “看来他们跟踪我们有好几天了,咱们等会就摸黑走,尽量甩掉这帮人。”老道说着,就扑灭地上的篝火。 过了个把小时,我们摸黑出发,不开灯在这林子里走,实在非常困难。 刚走几步,我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我低声骂了一句,用手一摸,地上好象有什么东西,满是疙瘩,摸起来挺恶心。 老道问我咋啦,就打开手电筒,用手捂着光,以免被那拨人发现,向地上照了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是一张被剥下来的蟾蜍皮。 这蟾蜍也太大了,颜色是青灰色,起码有半米长,肉肉的爪子,瘪瘪的嘴巴清晰可见,特别是它身上的疙瘩,有小时候玩的弹珠那么大,密密麻麻的,看着恶心的要死。 我刚就是踩着这张皮被滑倒的,虽然蟾蜍皮很粗糙,但是皮和肉连着的那一面有油脂很滑腻,加上地上还有血和泥水啥的,我就被滑倒了。 谁剥得的这么大的蟾蜍? 老道瞅着蛇人,我顿时明白了,差点吐出来。 这爪子!这大小!这形状和蛇人扛回来的那个剥了皮的猎物不是一样么? 这么说他出去打猎,抓个蟾蜍剥了皮回来烤着吃?! 他妈的,这林子里竟然有这么大的蟾蜍? 成精了似的,蟾蜍本来就恶心,而这更大的蟾蜍就是加倍的恶心。 老道看看蛇人,蛇人看了看地上的蟾蜍皮,脸上没有表情,哇啦哇啦说一个词。 独孤氏偷偷告诉我,“他在说,好吃,好吃”。 她说完就偷笑了,我胃里存着一肚子的肉,嘴里还残留着这蟾蜍肉的味道,恶心至极。 他捡起这地上的蟾蜍皮,然后捡起一个树枝,用刀子把树枝削尖。 把这蟾蜍身上的疙瘩挤破,把挤出来的脓液粘到树枝的尖上,再找来长长的树叶把这树枝的另一端缠了几道,握在手里当武器。 我草,我非常怕他拿这削尖的长矛给我们一下,这沾着蟾蜍毒液的长矛,估计捅谁谁怀孕。 我就赶紧绕到独孤氏的另一侧,留老道跟他走最近。 老道贼精的,看我这样,自己也绕到最队伍的最外侧,留着独孤氏跟他走的最近。 我无奈,总不能让孤氏走他旁边吧,就只好又返回去。 我们就这样摸黑走了半天,觉得走远了,才开手电筒,蛇人看我们拿出手电筒,好像很好奇似的,就拿过去看看。 但他不会用,摆弄半天,一会推开,一会关,咧着嘴嘿嘿笑,玩了一下就还给我们。 走着走着,来到河边,岸边拴着一个小船,这蛇人示意我们坐上去。 我看要换水路了,就是说也不用这么辛苦翻山越岭了,就准备上船。 谁知老道一把抓住我,小声说:“在岸上咱干架还有点机会,要是到水上,他万一有异心,咱不是死翘翘了?” 想想也是,我就跟独孤氏说了下,因为这野人听不懂咱讲话,所以,我们说话也不回避他。 独孤氏听了,寻思一会儿,也点头同意说不能上船。 正要让独孤氏跟这个蛇人沟通时,老道忽然改主意了,笑嘻嘻地说:“傻瓜,你小子咋这么胆小,刚跟你开玩笑呢,咱有黄大仙姐姐在,怕个毛啊。走山路这几天我骨头都要累散架,咱走水路正好歇歇脚。” “你咋啦?怎么一惊一乍的?”我低声喝到。 “嗐,赶紧的,别磨蹭,上船哈。”说着老道就推搡着我就上了船,老道看起来怪怪的,咋就忽然改变主意,不知道他心里咋想的。 说实话,那天独孤氏说,她不善于水性,我们三个只有老道水性还可以,但这野人浑身都是蛇皮,可能就是河里的精怪。 老道驱个鬼啥的水平还行,要说在水里肯定干不过这货。 他只要把这船弄翻了,我们估计只能任他摆布了,我望了望独孤氏,她也满眼都是担心,看起来心神不宁。 船顺水而下,两岸的风景变幻,那蛇人就坐在船边,两腿耷拉着,手在摆弄他的那支沾了毒液的长矛,也并不理我们。 眼前是一个山洞,水流进山洞里。 我问独孤氏怎么办,进不进去? 她小声说:先别擅自行动,看看他想搞什么鬼。 山洞的洞口极大,里面的空间也大,黑乎乎的看不到边,像个地下海似的。 穿在山洞里前行,我们开了手电筒,四下照了照,发现这山洞的石壁上挂着各种尸体。 这情景极其诡异,这些尸体都已经风干了,各种姿势的都有,大部分都低着头,靠着石壁,身上的衣服都成了碎片,是一具具干尸。 独孤氏就说了句叽哩哇啦话。 这蛇人也回了个叽哩哇啦,然后笑起来,笑声听起来很邪气。 独孤氏告诉我说,这蛇人说让我们不要害怕,这些干尸都是僰人的祖先,这叫做俯身崖葬,尸体摆在悬崖峭壁上,任风将尸体吹干,祖先的灵魂就飞上天了。 我原先以为崖葬就是悬棺,没想到还有这一种葬法。 船越向前行,七拐八拐的,这山洞里的支流非常复杂,好像迷宫似的,要原路返回肯定不可能,就连出不出的去还另说。 山洞越低,渐渐地已经低到头都直不起来了,两边的洞壁也越来越挤,渐渐的和船一个宽度,这就是一个死胡同! 刚船行速度有点快,船被卡在这里动弹不得,水里暗流涌动,好像下面有水怪似的。 这蛇人也好像很惊恐似的,他看着水面,睁大了眼睛。 老道赶紧把手电筒往水下照,这手电筒照水面,是啥也看不到,因为水面反光,看不到水下任何东西。 只觉得水下暗流涌动,正害怕着,老道用胳膊肘蹭蹭我,指指船的后头。 我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这蛇人不见了。 船上蛇人刚才还坐的好好的,现在已空空如也。 此时,水下好像有个巨大的东西在不断地撞击着船。 “他妈的,我早就说这货有问题。”老道破口大骂。 “有问题,你还说要来上船?”我骂道。 这时,一个巨大无比的撞击声传来,船要被撞碎了。老道这时解开常年系在腰间的布带,递给我和独孤氏各抓一头。 “抓紧了”老道大喊,这时船哐的一声,终于被撞碎,掉了水里才看见好像隐约有个白色的怪物,身上长着长毛。 难道是一条长着毛的鱼? 我抓紧了绳子,一掉进水里,就被呛了几口水,这绳子刷刷的往前拉,速度极快。 我的肺都要憋炸了,那条大怪物,好像又要冲过来,张开血盆大嘴。 我向前看老道,他已模糊不清,就看一个黑影。 就这样在水里穿行不知多久,在我已经憋到极限的时候,我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忽然觉得猛地一轻松,头离开了水面,月光很亮,这里是一大片空旷的平地,远处山峦若隐若现,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老道已将躺在岸上,我和独孤氏也扒着岸边爬上来。 浑身湿透了,刚老道这游的速度真给力,比那怪鱼还快,他好像累极了似的,躺着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打算安慰安慰他,却只见他脸色发青,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 “知道刚为什么我说要上船不?”老道喘着粗气说,“他娘的,那蛇人拿着那个沾了毒液的矛抵着我的后背,当时我敢说个不字么?快看我背后咋样了?” 我把他背部衣服撩起一看,竟然有一片地方已经发黑,只是一个极小的伤口,而老道现在看起来很严重,可见这巨型蟾蜍的毒性极大。 老道拿出一把刀,递给我说:“把变黑的肉挖掉,倒些酒去消消毒。” 我拿着刀,看着黑色的肉,实在是很惊悚,下不去刀,那得多疼啊。 独孤氏看了一眼说道,“挖吧,没知觉了都,慢了就没得救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好像不敢看似的。 我拿着小刀,先扎扎黑肉,问道“疼吗?” 而老道没有说话,低头要睡了似的,我一下子慌了,赶紧下刀,挖这些变黑的肉的感觉和割豆腐差不多。 我小心翼翼地把黑肉挖掉,嘴里不停地喊老道的名字,他亦没有反应,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用刀尽量把黑肉挖干净。 一不小心小手一抖,刀锋割掉一点正常的肉,老道疼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哇哇大叫。 我赶紧停住手,从老道随身的袋子里掏出来一瓶酒,往伤口上一浇,老道又疼地龇牙咧嘴的。 我看着都疼,撕下一个布条给老道简单包扎一下。 看看这周围的世界,比那原始丛林更荒凉,也更野性。 吃蚊子 一望无际的荒野,湖泊像镜子似的铺在地上,天上飞着不知名的怪鸟,河里暗流涌动。 我们休息了几个小时,给老道吃一些东西,他面色也好了一些。 继续向前走,前面的大地像断了似的,陡然向下,形成一个盆地,里面树木葱郁。 老道掏出罗盘定位,他说这里就是历史上的僰人的聚居地。 我们四下看看,这里像史前一样,哪有人类存在过的踪迹? 走到一座山的山脚下,发现地上散落一些横七竖八的人的尸骨,再走就发现荒草丛中,隐隐约约有一个荒废的村庄。 我们开心极了,不管是不是僰人的遗迹,这都是一个非常大收获,起码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找到人类的踪迹。 我们进了村庄,这里的房屋高大,用沉重的石头堆砌而成,虽然破败但还能想象之前的繁华。 我们花了两三个小时才把这个荒废的村子逛了一圈,有祭祀场,神殿高大雄伟。 我问独孤氏,这里是不是以前僰人的遗迹,她说很像,有可能是的。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我们干粮已经丢光了,老道的袋子里装的也只是一些工具,纸符也全都湿了。 现在吃饭倒成了第一大问题,衣服湿漉漉的也很难受,这村子了蛇和蜥蜴非常多。 当天色全亮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原本废弃的村庄,有咯吱的开门声,陆陆续续有脑袋从门里探出来。 这村子竟然有人居住? 接着,村子里热闹起来,他们长得有些奇怪,嘴巴和那个蛇人差不多,都比较大,嘴唇突出,身体看起来非常结实,他们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像野人。 我偷偷问独孤氏,这些看起来像不像僰人? 她说,不怎么像,但也不一定,因为都过了600年了,人的样貌都会变化的。 一个老婆婆走过来,也是叽哩哇啦地说话,独孤氏和她攀谈起来。 一会儿,全村的人呢都围过来看我们,眼睛里都带着惊奇。 独孤氏告诉我说:这些人的确都是僰人,他们说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了,说了一些僰人的习俗历史也大多都对得上,他们知道我们也是僰人的后裔,就很开心,会给我们安排住处。 一个族长模样的人过来,给我们安排两个房间,还派人送来一些食物和器具。 这房间挺干净的,什么都是石头做的,石头床,石头桌子凳子,虽然简陋,但是还算干净。 没想到他们看起来虽然很野蛮,但是还挺热情好客的,而且我和他们还是一个祖先…… 打开他们送来的食物,也是不知名的肉,闻起来也很香,但是由于上次吃到蟾蜍肉的原因,我还是不敢下口。 老道闻了闻说,不是那蟾蜍肉的味道,应该是别的肉。我们就都吃了一些,我本来想控制下少吃点,不过,没留住嘴,这几天实在体力消耗太大,饥一顿饱一顿的,现在终于能大吃一顿。 没想到来到这世外荒野,竟然还有回家的感觉,非常不错。 吃饭的时候,老道说那个蛇人未必是野蛮人,有可能是现代人伪装的。 我问他为何这么认为。 老道说:第一个疑点是,那次在给烤蟾蜍肉,准备点火的时候,他看了看我,好像在问我要火。他好像知道我有打火机似的,你想一个野蛮人必定有自己的升火方式,他又怎么知道我有火呢? 第二个疑点是,那次他问我们要手电筒拿去看看,随意摆弄着手电筒开关,一会开一会关,表面看似无意,但也有可能是给那拨人发信号,这事儿得看你怎么想了。 我听了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这么说他有可能是和那拨人是一伙的?” 老道点点头说有可能,这更加让我毛骨悚然。 如果真如老道所说,那这人也太会伪装了。 他把我们带到那个洞里,无非就是想杀人灭口,却没想到把我们带到了僰人遗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吃完了饭,我们就各自去休息,睡梦中,忽然听到哇啦哇啦的叫喊声,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我急忙推醒独孤氏,问这些人都在喊什么? 她侧耳倾听,念叨着说:他们好像在说什么“花爪子、花爪子”“山神”之类的。 接着就听到一声嘶鸣,声音震耳欲聋,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接着传来巨大的脚步声,好像大地都在颤。 难道这村子有什么怪兽么,我们赶紧穿好衣服,下去看看。 出来发现族人们都拿着长矛急冲冲地赶出去,地上一片狼藉,血迹斑斑,都是刚才战斗过的痕迹。 “乖乖,这所谓的花爪子可不小啊,你看看这些脚印。”老道指着地上的脚印惊叫道。 地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脚印,长度约有半米多,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脚掌能这么大。 我对这种生物也很好奇,说不定是什么史前生物。 听说族人都进山抓花爪子了,我们初来乍到也不好去瞎掺和,只好原路返回,路边有各种奇异的花。 下午没什么事情做,我们就去那个老奶奶家里拜访下,她身上带着鲜艳花纹的衣服,领子那里系一圈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大的有二三十公分,小的只有几厘米。 房间里有隐隐的臭味,不知道是什么臭,走到里屋才看到梁上挂着各种已经晾干的动物尸体,有蛇啊,蟾蜍、蜥蜴什么的,像是晒干的标本。不知道她搜集这个是干嘛用的,臭味难闻。 独孤氏和她聊着,我们也插不上话,就在屋里无聊地东看看西看看,忽然耳边听得嗡嗡的声音。 转头一看,我擦,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蚊子,有大拇指那么大,飞起来嗡嗡作响。 吓我一跳,这蚊子成精了么?我和老道赶紧找东西拍这蚊子。 独孤氏突然说,让我们不要打这种巨蚊子,老奶奶说这蚊子是很好吃的。 难道这里的人都吃这种蚊子么? 老奶奶走过去,盯着这蚊子看,一动不动,像呆住了似的。 我当时以为老人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使,我就没管她。突然感觉一个黏糊糊的东西黏了我的脸一下,迅速又不见了。 我抹了把脸,还残留着粘液,不知道刚什么东西,好像嗖的一下。 蚊子的嗡嗡声,戛然而止,蚊子不见了。 一转头看老奶奶,她嘴里在嚼着什么东西,难道她已经把蚊子吃了?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 她嘴里来回嚼着,边嚼嘴里还咕噜着什么。 我们接着就准备跟老奶奶告辞了,她从绳子上解下几个蜥蜴和蛇的肉干,好像要送给我们。 独孤氏谢绝了。 “那绳子上挂的什么蛇蟾蜍蜥蜴的肉干是给人吃的?”我问独孤氏,想想恶心至极。 独孤氏笑了,调皮地说道:“老奶奶说啊,这个可是很好吃的哦,这是她珍藏几年的肉干,什么时候你代我们去尝尝?” 吐血,打死我也不会吃那种东西,“那蚊子是被她当场吃了?你们当时看清了么?” 老道和独孤氏都摇摇头,说没看清,确实蚊子突然就不见了。 独孤氏又说,他们并不太像僰人后代,僰人当时文化已经相当发达,除非这600年族人都衰退了。 回到住处,老道说他背后有点痒,让我看看是咋啦。 我摸了摸他的背,感觉有东西一动一动的,像个圆圆的疙瘩在动,难道他的身上藏了只青蛙么? 我一撩起衣服,发现原来是他那伤口在动,很有节奏,像心脏似的,不停地在跳动。 我慢慢地把他背后的绷带解开,赫然发现有一团腐肉长了出来,原本伤口那里被我挖掉一块黑肉,现在应该是留一个坑才对。 现在,竟然那个坑那里长出一团腐肉,黑色的,满是疙瘩,关键还在不停地蠕动,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似的。 我吓得骨头都酥了,赶紧把独孤氏喊过来看看,她看了也吓一跳,说是蟾蜍毒没清理干净。 在看他背上其他地方的肉,已经隐约有些变暗色。 “要不去找那老奶奶看看,我看她的穿戴,在族里的地位应该很高。”我提议道。 独孤氏想了想,也不认识别人,就只好再去找老奶奶。 我们去的时候,又见她在呆呆地一动不动,站在她跟前她也没反应,我只好用手轻轻拍拍她。 这是我第一次,摸到这僰人的身体,她身上的皮硬硬的,甚至像披了一层外壳似的,不像我们普通人的皮。 她才愣了愣反应过来,又经过一番叽哩哇啦,独孤氏把老道的后背给她看看,谁知吓得她连连后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们只好回去,独孤氏说:“这老奶奶说,这个毒太可怕,让我们先回去,她问问族里的巫医,如果有法子,就把药给我们送去” 这么说,还是有希望的,总算稍微放心一点。 到了晚饭的时候,就觉得老道有些异常,常常呆着不动,好像在愣愣地看着什么,我喊他,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睡了,临睡前,老道跟我说,这族人有问题,还是得提防着点,他们有可能是另外一种传说中的人种,并非僰人的后裔。 我问他是什么传说人种,他也不说,只说这只是他的猜想,让我赶紧回去休息。 凤凰 本来是要来寻找“饲虫蛊”的解药的,现在老道却又染上了这不知名的蟾毒,身处在这个奇怪的村子里,境况很糟。 “首先得查明这个村子的人是不是僰人后代,如果不是的话,还是赶紧离开。”我对独孤氏说道,总觉得这里的人很怪异。 她点点头说,明天再一起去查查看。 深夜,总听到这村子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声音,我甚至感觉他们每户人家看似很安静,但其实都没睡觉,仿佛我们一有动静,他们就会从门里探出头来。 这种安静仿佛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偶尔还会听到奇怪的嗖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划过空气,又听到草丛里的簌簌的声音。 “村子每个人在黑夜里都瞪着眼睛,他们或许在等待一个什么东西,”想到这里我就吓得一身冷汗。 独孤氏翻了一下身,原来她也没睡着,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难睡着。 这样迷迷糊糊地到天亮,一早就有族人给我们送来吃的,还有一瓶药说给老道喝的。 我打开瓶子闻起来非常恶臭,老道只能强迫自己喝下,毕竟有总比没有好。我们就准备去山里看看,独孤氏说小时候记得山里是有座神庙。 沿着一条小山路进了山,大概走了近一个小时左右,发现有地上有杂乱的大脚印,沿着脚印走,有打斗的痕迹,地上血迹斑斑,周围的树木倒了一片。 “想必这就是昨天族人抓花爪子的地方”我说。 “不对,你看看这是什么?”老道指着地上洒落的东西。 我一看竟然是散落的弹壳,还有一些鞋印,这些明显都是现代人留下来的,就算有的野人穿鞋,但是鞋底的花纹也不可能这么规整。 在看看周边的树上都是弹孔,想必是跟踪我们的人,遇到了花爪子。 我们再找找,发现地上有一大摊血,然后还有一个人形的蛇皮,蛇皮里面也都是血。 “乖乖,这会不会是那蛇人被吃的只剩皮了?内脏都被吃空了……”老道啧啧地说着。 这情景很恶心,没想到这蛇人处心积虑想致我们于死地,却最终自己丢了性命。 “别动,有人。”独孤氏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一听,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帮人还没离开,他娘的就在附近。”老道骂道。 我们四下找找,发现了一个山洞,走进山洞一看,吓了一跳,地上竟然躺着七八个人,都死了,他们看起来极其壮硕,从背包和枪支装备来看很专业,跟特种兵似的。 但他们死状凄惨,缺胳膊少腿的。 这花爪子这么牛逼,这么多轻机枪都干不过? “都出来把,别再躲躲藏藏的了。”独孤氏厉声说道。 我被她这突然的一诈吓一跳,果然,从洞里的拐角处,陆陆续续走出来五六个人,领头的竟然是王子的好友小刀。 这几个人只有一个女的,身穿紧身衣,红色皮裤,长得很好看,乍一看觉得有点面熟。 “凤凰和小刀……原来都是你们在一路跟踪?!”独孤氏看着他们说道。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王子被那乌婆婆施了磔刑咒,性命危在旦夕,我们来这山里也是为了寻找破解之法,念在你们多年情分,请您能……”小刀面对独孤氏,显得很谦恭。 “我与他有何情分?”独孤氏打断了小刀,“既然,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差不多,那还希望能不要隐瞒。” 小刀则低头,连说不敢。 怎么说小刀也是我的同学,既然遇到熟人,我们就坐下来聊了下,小刀装备一应俱全,掏出一些食物递给我和老道,都是些高热量的食物。 我问小刀何谓“磔刑咒”? 他叹了口气,说道,不知为何王子有天忽然身上被莫名其妙地切掉一片肉,薄薄的,疼痛难忍,好像空气中有一个刀片似的,后来查清楚了,这是一种神秘毒咒,关于这个阴邪之术的传说很少,据说毒咒最初起源于这片僰人大山。 这种毒咒像古代凌迟刑法一样,慢慢地把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干净,最后只剩骨架血管而死。 我的天,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毒咒? 独孤氏听了也有些动容,这个实在太残酷,人死不过头点地,这么残忍,除了满足施法者内心变态的欲望,又能有什么意义? 小刀又说,这种毒咒的施法过程非常复杂,甚至要施法者精心部署数十年,才有机会实施;但到了真正实施的时候,却很简单,拿一个小刀,去一刀一刀的割一个稻草人,每割一刀,被施法者就被切掉一块肉,直至肉尽。 听的我毛骨悚然,但这个情景却有些熟悉。 我仔细想了想,记得一次和同学牲口在午夜,见到乌婆婆拿着小刀,一边割一个稻草人,一边咒骂,记得那次都把牲口都下尿裤子了。 又联想到,乌婆婆和王子家族是世仇,这磔刑咒应该就是乌婆婆干的,还好他娘的不是针对我…… 我把这个情景说给小刀听,他听了点点头,说已经查清楚了,是乌婆婆所为。 这么说乌婆婆和这僰人大山竟然也有关系…… 我们想让他们几个人,也回到那个僰人小村子,先休整一下,小刀说时间紧急,就不去了。 然后,我们两队人各自分别。 但我一直疑惑,那个叫凤凰的女孩怎么看着就那么眼熟?咋想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但我发誓肯定见过。 回去的路上,我问这叫凤凰的女孩是什么人。 独孤氏说,这个叫凤凰的女孩和小刀都是王子家族的几大高手之一,功夫极高;凤凰据说是明代锦衣卫的后代,小刀的身世更神秘;这次王子家族派二人一同来这大山里,或许目的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才觉得这女孩眼熟了,就是那次在梦游荒山时,王子家族在祭祖,乌婆婆围攻荒山,老叔叔喊护驾的时候,站出来四人三男一女,这其中女的就是今天这女孩,凤凰这名字听起来也很怪异,难道是卖自行车的么? 假如他们不是来寻找毒咒的解毒方法的,难道这大山里还有更大的秘密么? 我们并没有回村子里,而是向山的更深处寻找,在山顶的树林深处,发现有草丛里偶尔会散落一些怪异雕像。 继续向前走,发现一大片废墟,荒草丛生,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四周是一些高大的石柱,每个石柱上都雕刻着一个人像。 独孤氏说找到了,这确是当年僰人的神庙,这地方就是当年僰人祖辈生活的地方。这些石柱上的雕像就是上古时期僰人的英雄先辈。 我看着这些雕像,有的人头蛇身,有的长着翅膀,看起来威武雄壮,大部分都是男性角色。 只有一个石柱上面刻着一个女人,她俯下身,两条铁链分别穿过她的锁骨,身背长着刺的荆棘刑具,眼里好像都淌着血,看起来无比凄苦,这明显是一个犯人的形象,难道她也是上古英雄吗? 我就指着这个雕像问独孤氏,她没有说话,却流下泪来,接着便痛苦地跪在这个石像前,悲痛万分。 “她也是个英雄。”她喃喃地说,眼中的痛苦不能自已。 我急忙去扶起安慰她,我疑心难道这石像是前世的她自己吗? 仔细看这雕像的长相,因为实在太久远,面部已分辨不清,但是的确很美,貌似与独孤氏有几分相似。 再向里走,就看到一个大殿,里面祭祀的都是没见过的神,独孤氏说这些都是上古时代的神。 这大殿都是用巨大的石头堆砌而成,高大的石柱撑起极高的穹顶,石头雕刻的花纹也十分精美。 “这些虽然都是僰人祭拜的神,但这不是神庙的真正用意”独孤氏指着这些神说道。 她带我们走进一个隐蔽的小门,进去后里面是一个九头蛇怪的雕像,这雕像用青色的石头雕刻而成。 蛇像的底座是一个大石盘,石盘上有槽道,每个蛇头下面都有一个器皿,器皿大小不一,好像为了接住蛇口中的东西似的。 独孤氏让我们去山上的溪水取水,她将水按量倒入每个器皿中,这器皿与槽道相通,水从器皿中流出,进入槽道,婉转回旋。 当她把九个器皿都倒入水后,奇迹出现了,这水在石盘的槽道里流淌,进而使九头蛇雕像的蛇头转动,地上竟出现一个入口。 我们从入口进去,老道打开手电筒,照了照这四周,这里是一个极为隐蔽的祭祀场所,中间神位坐着的是一个长相狰狞的神,是一个青衣女人,低着头,面色凄苦又邪恶。 我问这里供奉地是谁? 独孤氏说,这是女魃娘娘,我们族人祭祀的一位神。 她说着就走向前去,跪拜后再将手指咬破,将血滴在石像前的青铜酒杯里。 这个仪式让我觉得很奇怪,首先这个神看起来很邪,不像善类,其次,祭神竟然需要用自己的血,也很少见,难道这神是吸血鬼么? 蜥蜴人 而且,这石像看起来竟然有点眼熟,我想也许我前世也来过这里,见过这石像,所以才觉得眼熟吧。 当我们要回去的时候,独孤氏突然叫住我们,把手电筒拿过去,照了照墙壁,上面有个字,写着“月”,旁边还有个用刀刻出来的图,好像是一个女人漂浮在空中。 因为是刀刻的,笔画什么的都比较简单,但这刻的线条极为流畅,想必是功力极深的人才做得到,拿刀在石头上刻画并不容易。 “这间石室除了我们家人,没有人知道,门的开启机关很复杂,每个器皿倒入的水量需一滴不能多,一滴也不能少,才能打开这间石室的入口。但看这刻画,竟然有别人进来过。”独孤氏念叨着,边看墙上的画边说。 “这个漂浮的女人是谁?这画想表达什么意思?”我问道。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又叹了口气,说没想这里竟还是被人发现了。 我们就出了这地下的石室。 我又问她祭祀这个神,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么? 她说,这是我们家族最大的秘密,这也是为何会被迫与王子家族联姻的原因。 她这么一说,更加勾起我的好奇心,再问,好像她有点忌讳老道似的,没再说。 我想等回去后单独再问她。 回去的路上,老道偷偷在我耳边说,“有没有觉得今天见到的这个神有点眼熟?”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想,他竟也这么觉得。 我点点头,问他这和谁长得像? 他趁独孤氏走在前面,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孟婆”。 这俩字让我一个激灵,别说,还真的是和孟婆有点像,老道这眼睛是贼啊。 她像是年轻时候的孟婆,虽然年轻的时候,没那么丑,但是觉得神似,看来虽然一个人容貌会老去,但是神态是不会变的。 只是不知道独孤氏一家祭祀孟婆有什么用,而且独孤氏说这神是女魃,难道女魃就是孟婆? 关于女魃我也听说过一些,最早《山海经》里就有记载: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乡。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 据说女魃能让天大旱,所到之处赤地千里,但自古书籍都只记载她帮助过黄帝打败蚩尤,之后便没有了下文,据说她在人间孤独终老,没有再能回到天上,人也称之为“旱魃”。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准备回村子。 独孤氏说,既然这神庙都和能对得上,这片土地的确是僰人祖祖辈辈生活着的土地,那村子的人应该就是僰人没错。 我想想也是,那老奶奶虽然吃蚊子,毕竟对我们也挺好的,还给老道熬药。 我再掀开老道的衣服看看,他后背上的那块腐肉没有再长大,老道也有精神一些了。 那药应该还是起了作用的,只要能延续一些时日都是好事,起码给我们时间慢慢找办法。 回到村子,在村口就听到有个废弃小屋里,有哭喊声,我们觉得奇怪,就走过去透过窗户向里面看看。 里面是个疯女人,好像歇斯底里症似的,在哭嚎着。 见到我们,她就停止了哭泣,不停地说:救救我,救救我…… 我吓了一跳,她竟然会说汉语,这么说她应该是外来人,我们问她怎么了?她像神经病似的,也不回答,只是重复着那句话,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似的。 正巧,路上遇到个族人,独孤氏就问他,独孤氏说,这人说这女的是个疯子,村里的巫医在想办法医治。 这么说,这族人还挺善良的,出乎我意料的善良,看来僰人的后人,还是挺不错的,都是活雷锋。 既然确定了他们是僰人,那就可以办正事了,传说会下“饲虫蛊”的婆婆,就是个僰人,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打听这蛊的解除方法。 要在来年虫卵重新发育之前,找到解药啊,否则我和老道就要一名呜呼了。 独孤氏就去问那僰人老奶奶,回来的时候,没想到,她还真打听到一些事,她说:这发明了饲虫蛊的婆婆,当地人称她为“鬼尸婆”,几百年前就死了,墓地就离这里不远,明天可以去看看。 第二天,我们就去找鬼尸婆的墓地,去的路上我想,看来这次得挖坟了。 然而事实上,并不需要这样,有个族人带我们进山,走到一个崖洞前,指着崖洞给我们看,然后好像很惊吓似的,一溜烟就跑了。 我们只好自己攀上去,到了洞口,这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洞里的地上都是水,踩在上面水刚没过脚面,非常恶心。 走到洞的深处,发现这个洞和我们最初遇到的崖葬的洞是一样的,这里也有很多具干尸,一样都是俯身站着,衣服都烂成布条了。 衣服里面不是想象中的白骨,而是一个人肉干,像风干的肉那样,甚至还能略微地分辨死者生前的容貌。 总而言之,就是脱水后的人干。 这么多具尸体,也不知道哪个是鬼尸婆的,何况即便找到鬼尸婆的尸体,貌似也没什么用啊。 不是据传说这个鬼尸婆死的时候,被让虫子吃掉自己的内脏,就变成一张人皮了么? 再向里走,发现洞壁上有一片平地,上面有一个茅草屋,就像燕子垒窝似的,这茅草屋难道以前还有人住? 我们就打算上去看看,从下面上去还不算太难,想必这也是当年房屋主人给自己留的路,他自己也不可能飞上去。 走到这茅草屋门口,发现这门是封死的。 独孤氏却盯着这茅草屋看了很久,说看起来有点像那个老奶奶口中的鬼尸婆的坟,据传说当年她就死在自己家,没有人敢为她收尸,她的坟其实就是自己家。 人们因为害怕,就将她的屋子从外面封死了。我们把木板封条弄掉,因为年代太久远,已经烂糟糟的了,很容易就打开了门。 这屋里很简陋,除了一个床一张桌子外,没什么家具。 一张可怕的脸映入眼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人皮而已,泡在瓶子里,被密封的很好,看起来好像刚剥下来似的。 原以为这鬼尸婆的人皮都该烂成灰了,没想到竟然保存完好,这脸也是皱巴巴的,好像被千万刀刻过似的。 “竟然还不死?”独孤氏愣愣地念叨着,我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都只剩一张皮了,能还活着么? 独孤氏说:据说鬼尸婆死后,还仍然传说有人见过她,她浑身都是红色,成为一个血人,浪迹在山野中,偶尔被进山打猎的猎户看到。 屋里也没其他的什么东西,鬼尸婆也不可能傻到把解药配方留在这里,她既然下决心要杀人,或许根本就没有解除之法的。 因为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就很沮丧,难道这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找到点头绪,现在线索又断了。 “鬼尸婆应该还活着,传说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一定会找到办法的。”独孤氏说道。 我想,也许她是不愿让我俩失望吧。 正要返回时,忽然老道指着洞顶的一个角落说道,“快看那是什么?!” 我抬头一看,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竟然有个人,穿着黑袍,在静静地看着我们,我确定那不是干尸,而是一个人。 这能会是谁?我看老道额头都吓出了汗,这时,忽然这个人哗啦一下竟然碎了,飞出一片蝙蝠出来。 原来这是一堆蝙蝠趴在那里,可能只是恰巧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形吧。 “快跑,吸血蝙蝠。”老道急忙喊了一声,我一听毛骨悚然,扭头就跑。 这黑压压的一片蝙蝠从洞里飞出来,像一大片乌云似的。 我们跑出洞外,蝙蝠们跟着飞出来,翅膀扑棱扑棱的,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就听见哗啦哗啦的一大片。 我一回头,好像这群蝙蝠后面有一双人的眼睛,当时实在太混乱,也没功夫仔细看,好像他在这群蝙蝠后面,冷冷地看着我们似的。 跑到洞外面也无处藏身,我看了看独孤氏,不知她能不能搞定这些蝙蝠。 正在这危机时刻,不知从哪里“跳”过来好多人。 我之所以用跳这个词,是因为他们真的是“跳着”过来的,这些人都是僰人族人啊,他们拿着树枝长矛,跳一下都到树梢那么高,把我都看傻了。 当蝙蝠遇到这群僰人时,都好像很怕似的,急忙调转头想飞回洞里,互相乱撞一片混乱。 这时候,可怕的一幕发生了,这些族人们,嗖嗖地舌头一下子弹出来好长,像是青蛙扑苍蝇似的,一下就把一只蝙蝠卷到嘴边,嘎嘣嚼两下,就咽了。 再接着,又跳起来伸舌头卷蝙蝠吃,好像舌头是弹簧似的,一下子伸出去老长了,非常渗人。 “哎呀,妈呀,果然,这些人都是蜥蜴人啊,传说中的蜥蜴人啊!”老道一边看,吓得哇哇乱叫。 “蜥蜴人?” “哎呀,就是蜥蜴人啊,开始我还不敢相信,你看看……”老道被吓的不行。 这些人太牛逼了,又跑又跳,跑起来跟窜天猴似的,嗖嗖的都看不清,跳跃能力更不用说,怪不得那老奶奶摸起来皮肤硬硬的。 难道这些都不是人么? 难怪我一开始看他们嘴巴比较大,嘴唇眼睛都比较突出,显得很怪。 这群人都跑着跳着进入洞里。 “这洞里阴暗潮湿,这些尸体其实都不不可能是风干,如果在这样的洞里,正常尸体早腐烂了”老道说。 “那是怎么变成人肉干的?”我不解他啥意思。 “被这些蝙蝠吸干的,这些尸体其实都是给这些蝙蝠吃的。”老道说。 我听了更觉得这些蝙蝠恶心。 过了一会儿,这群人出来了,嘴角个个带血,好像吃的很高兴似的。 食腐蜥蜴 一个族人叽哩哇啦跟独孤氏说一通,独孤氏说:他们在山里抓花爪子,要我们也去看看。 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想离这些人越远越好,恨不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走人。 而独孤氏说,最好去看看,不用担心。 我看了看老道,他兴致很高,于是我们就跟着去。 这些人真的是野性十足,在山上健步如飞。 一遇到蚊子虫子什么的,他们个个都来了精神,齐刷刷地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蚊子飞过,然后众人一起猛地弹出舌头…… 吃到的那人就很开心,津津有味地嚼着。 走了一会儿,听到有嘶鸣声,声音巨大,他们一听兴奋极了,边跑边跳向前奔去。 老道忽然眼睛圆瞪,指着远处让我看,我仔细瞅瞅,发现树林深处,露出一个巨大的动物的头。 好像一只巨大的蜥蜴的头,起码有两三层楼那么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滴妈,这叫什么花爪子,这他妈的有点像是恐龙啊。”老道大叫。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很像,蜥蜴不也是恐龙时代活下来的么? 我看不到这“花爪子”的全身,但从那么高的原始树林里,还能露出头来,就能想象这玩意儿有多大了。 我想走进点看看,却被老道拉住,让我赶紧回去,去凑什么热闹。 可惜我只看到一个头,不知道这玩意的全身什么样,留了个遗憾。 回去的路上,老道说,人类确实有和恐龙共同生活的历史,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玩意儿活着。 他说,这蜥蜴人,古书上说其实是蜥蜴的变种,但具体是如何变成人形的,还不得而知。他们运动能力超强,据说还能在水面上奔跑,比人类更能适应环境。 既然这不是真正的僰人,但他们住在僰人的土地上,那历史上真正的僰人哪里去了? 我把这个问题问独孤氏,她也说不上来。 回到村子,这村子不知道为什么正锣鼓喧天,一群人抬着露天轿子,说是轿子,其实就是两根竹竿上抬着一个巨大的椅子。 轿子上面装点的满是鲜花,非常隆重。 周围的人群又唱又跳,轿子上坐着一位女人,她打扮的浓妆艳抹,身穿华丽的衣服,人群前面有几个半裸着的大汉,戴着长着獠牙的奇怪面具,跳来跳去。 人群旁边还有几个老人缓慢地吟唱着,音调拉的又高又长,听起来感觉阴森怪异,一句都听不清。 人群每到一家门口,每家人都拿一些油脂抹在女人的身上,而这女人则一动不动,手放在膝盖上,脸上没有表情。 这女人竟然是那天村口遇到的疯女人,她现在看起来很正常,难道被这蜥蜴人巫医治好了? 独孤氏告诉我,他们正在进行祭天仪式,这女的就是神的祭品。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所谓神的祭品是什么意思,我跟了游行的队伍一会儿,我觉得有点无聊了,又有点累就和独孤氏都回了房间。 过了一个小时,老道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说:“那女人……那女人,被吃啦。” 我听他这么一说吓一跳,老道满头汗说:中间啊一口大大的平底锅,锅的中间点上火,这样平底锅便中间烫,两边凉。因为烫,这女人就会跑向锅边,而锅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啊,他们每个人都拿着刀……(剩下场景自己脑补)。 “这些人都没人性啊,他们竟然把自己人的手脚也切掉扔进锅里,每一家抹油脂的人都在现场啊。”老道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他们是蜥蜴人,把身上的肢体切掉,以后还会重新长出来。”独孤氏说,“我小时候听过关于这种人的一些传说。” “今晚就走”,老道说着就去收拾东西。 到了吃饭时间,他们又送来一盘肉,看着油腻腻的就恶心,我们都没有吃。 半夜月光很亮,我偷偷溜出去看,每家的确都没睡,他们蹲在园子里,伸着舌头,嗖嗖地抓蚊虫,像着了魔似的,在草丛里穿梭。 一家老小都这样,就显得很诡异。 我和老道又回到屋里。 “跑不掉啦,他们都不睡觉的,咋办?”老道说。 “看来只有硬闯了,呆的时间越久越危险。”独孤氏说道。 “不行,硬闯实在太危险,到时候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再走”老道说。 我不答应,觉得太危险,老道却执意这样。 “放心,他们没一个跑得过我,我有办法,和你们一起,我还怕你们拖累我哩。”我知道,老道是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独孤氏将自己的灵珠取出给老道,说在危机时刻,灵珠可以救命。 我们约定1小时后出发。 临行前,老道将包裹塞给我,说这些都是必备品,他轻装简行,就不带了,嘱咐东西一定要带好。 老道先吼一嗓子,这些蜥蜴人都愣住了,接着老道一下窜到路上,一路发出很大的声响,这些人纷纷从门中探出脑袋,老道接着撒腿狂奔。 瞬间,这族人都刷地冲出来,屋顶上,树上,地上,哪里爬得都是蜥蜴人,我从房间里看着,老道跑去,他们像野兽追猎物似的,消失在夜幕中。 约过了两分钟,我和独孤氏从屋里出发,往反方向跑去,独孤氏现在没有了灵珠,已经与常人无异,我只希望老道能给点力,千万别被捉了去。 “有灵珠在,不会的,这蜥蜴人再厉害,也还属于人,没有成为妖。”独孤氏很有信心。 我们上了山,我扶着她一路走的踉踉跄跄,走到山上,我们便在事先约定的神庙里等他。 可是渐渐天已经大亮,仍不见老道来,我还是有点担心,打算喝口水,打开老道准备的包裹。 里面除了一些必备用品,灵珠竟然也在里面,我吃了一惊,不知道老道为何这样做。 独孤氏见了也很吃惊,她拿开灵珠,下面压着一封信。 信是用一种碳素笔写的,笔迹潦草,只有简单的两句话:这几日中的蟾毒已深,他们给我吃的药,里面有蜥蜴毒的成分。这几晚,疼痛难忍,再见亦不相识,永别。 我大吃一惊,老道难道因为自己中了蟾毒,自觉无望,害怕拖累我们,就自己离开了? 我这时候内心是崩溃的,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这也太可怜了,这两天,我见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以为病情已经抑制住了,只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老道这家伙也是太傻,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毒是无药可解的,咋就这么轻生了呢? “这最后一句,再见亦不相识,是什么意思?”我问独孤氏。 难道他被那些蜥蜴人抓住后,会被打的我们都不认识了? 独孤氏想了想说,“可能是中了蟾毒和蜥蜴毒,慢慢地会让人变得很奇怪吧。” 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会变得让我们都不认识么? 她点了点头,说是的,却没说会具体变啥样。 我们决定回去找老道,只是这茫茫大山,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僰人、鬼尸婆、老道,现在需要找的这三个东西,都了无头绪,越想越乱。 打开这个包裹,里面东西应有尽有,手电筒只剩最后一个了,用不了两天就会没电,好在剩的打火机还不少。 等打火机还用完了,估计就得当人猿泰山钻木取火了。 食物也不多,都是那几天吃剩的东西,反正有得吃就行,现在也不是挑这个的时候。 我们就在这茫茫大山里走,每走到一个地方,就在树上做一个记号,以免迷路。 就这样过了一天,第二天,我们看很多小蜥蜴蟾蜍都在往一个方向迁徙,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远远看去像一条小河。 “这些蜥蜴咋都一个方向跑?”我问道。 “应该是寻找食物吧”独孤氏说道,忽然她脸色一变说,“这些都是食腐蜥蜴……”。 我听了吓一跳,食腐意味着吃尸体,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的尸体,那一定是很多,否则也不会吸引到这么多蜥蜴蟾蜍。 独孤氏说,跟着去看看。 好在这些蜥蜴都很小,并不担心危险,它们从水面上都是飞驰而过,四只小爪子踩在水面上,像踩着平地似的,直接跑过。 不知道武侠小说里的水上漂,最初是不是就是跟蜥蜴学的。 在走几里路,就闻到隐隐约约的腐臭味,地上时不时,还有一些白森森的骷髅头。 独孤氏每次见到都吓得捂着眼睛连连后退。 一个千年黄大仙竟然害怕骷髅…… 再走一些,发现眼前一座山上,布满了骷髅,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惨剧,难道是种族大屠杀么? 忽然,独孤氏不动了,她面露恐惧,看起来像要崩溃似的,她呢喃着说:这些都是僰人的尸骨。 我很不解,难道她还能分辨出不同人的尸骨吗? “僰人天生与其他人不同,耳骨后面有一块多出来的骨头,他们都是僰人的尸骨,没想到……”独孤氏说不下去了。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有一块多出来的骨头,虽然正常人的头骨我也没见过,难道僰人真的被灭绝了吗? 站在这山上面,发现山沟里白骨更多,几乎把山谷偶填了三分之二,里面还有各种人和动物的尸体。 这些蜥蜴和蟾蜍都过来啃食尸体,毛毛多的蟾蜍蜥蜴还有蛇,都埋着头啃着,看起来非常恶心。 “会不会是那些蜥蜴人把僰人都杀死了?”我突然想到,蜥蜴人杀死僰人,占领他们的土地村庄,学会僰人的语言,然后自称自己就是僰人。 蟾毒 “不可能,据说曾经蜥蜴人只是一个山林传说,数量极其稀少,不可能具有灭掉僰人的能力,僰人那时有很多强大巫师和战士,实力在这片大山里无人能及,明末小朝廷亦只有在僰人的庇护下才能得以幸存。”独孤氏说道。 “今天的蜥蜴人也不少了……”我说。 “如果是真的是蜥蜴人所为,一定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背后主使才有可能。”独孤氏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灭掉僰人的背后主谋又是谁呢? 忽然,天色大变,挂起狂风,看来要下雨了。 我们就赶紧找个地方避雨,还没走两步,这山里的气候说变就变,大雨就瓢泼而下。 瞬间衣服就湿透了,我们找个山洞避避雨,我找一些干的柴火,点了一堆火,只好等衣服烤干了,再行进了。 这雨下的是大,像天漏了个洞似的,山上的泥水哗哗地被冲下,我们就在山洞地上铺上毯子睡一会。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一个小时,雨就停了,我们出去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这山上的泥水被冲下,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原来这座小山坡就是白骨堆起来的! 这看起来起码得有几十万人。 但这山沟里尸体应该就是新死的,难道还有源源不断的新的尸体被送到这里来吗? “快看,那里有个人!”独孤氏说道。 我向山谷里看去,真的有个人,因为太远,人也就只是个小点,该不会是老道吧。 我们赶紧赶过去,走的近一些,发现这人皮肤黝黑,赤裸上身,身上长满了疙瘩,应该是个野人,我有些小小的失望。 他趴在地上,聚精会神地啃尸体,画面极其恶心,旁边就是蟾蜍和蜥蜴,他一点也不在乎,大口大口地抢着吃起来,尸体内脏流了一地。 我看着直反胃,这难道又是什么新物种么? 以腐肉为食的新物种? 我俩继续小心地向前近,这些小动物都很警觉,一旦走进,这些蟾蜍蜥蜴,都受了惊吓,四下跑开。 这人也好像感觉到了我们,抬起头四下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这张脸是老道啊,竟然真的就是老道! 我当时真的是又恶心,心又疼,老道咋这样了,我眼泪一下涌出来。 还好他没看见我们,我们继续向前,摸索前进。 他像个蟾蜍似的,蹲在那里,转身也都是用跳的,背上皮肤看起来硬硬的,有些黑,背上的那块腐肉又变大了,不停地跳动着。 当我们站到他面前的时候,我想喊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喉咙像卡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唯有相顾无言,泪水涟涟。 他也感觉到了有人,抬起头,看到我们先是一愣,站了起来,嘴巴上还流淌着粘液。 他茫然的看着我们,头发花白,皱纹显得他很沧桑,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 他转过身去,用手抹了一下眼睛,便不再回头看我们。 这个救过我无数次的老人,就连最后时刻,都把灵珠悄悄留给我们。 这就是那个,即是我师父,又像我爷爷的老人。 此刻,他背对着我们,默默地一个人抹眼泪。 我失声喊了他一声,他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满眼泪水。 然后飞快地向前跳去,消失在草丛里。 我急了,赶忙问独孤氏怎么办,只见她手向前一伸,一道光闪过,老道像是被掐住了似的,从草丛里又给提溜出来。 他不停地挣扎,被带到我们跟前。 “快抓住他,他现在中了蟾毒,神志已经在渐渐消失。”独孤氏说道。 我走过去抓住他,他还是不停地挣扎,我只好抱住他,这下可不能让他再跑了。 我死命地抱住他,感觉到他身上的像蟾蜍皮那样的疙瘩,密密麻麻的,我都吓酥了,特别是他背上伤口那里的腐肉,一跳一跳的,更加重了我的恶心。 但是我不能放手,感觉老道的劲儿也变大了。 正这时,独孤氏用手砍了一下老道后脑勺,老道就像个袋子一样软了下去,就这样昏倒了。 “他中毒已深,以后会慢慢地完全变成一只蟾蜍,可能还会丢了性命,我把这灵珠给他服下,至少能保命。”独孤氏说道。 “变成一只蟾蜍?”我大惊,原来蟾毒竟然会导致这样,这也太可怕了。 如果是我,我宁愿选择死,也不像变成一只癞蛤蟆。 我这才想到老道的那句话,“再见亦不相识。”这几个字里包含了多少的绝望和无奈。 “是的,这是一种远古的蟾蜍,非常可怕。”孤独死说道。 “那你怎么办?”这可是她的千年灵珠,如果是我的灵珠,我会毫不犹豫给老道;但是这时独孤氏的,让她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又于心不忍。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独孤氏说着,就把灵珠塞到老道嘴里,让他服下。 我也挺感动的,虽然独孤氏曾在我面前说过老道的不好,也怀疑过他,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毫不犹豫。 在掰开老道嘴巴的时候,我发现他舌头已经变成一团红肉,已经完全没有人类舌头的样子。 他的舌头已经完全变成蟾蜍的舌头了,可以像青蛙那样伸缩自如,但却再也说不了话。 大概到了中午,老道醒了,他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惊恐地看着我们,连连后退,又跳到旁边的草丛里了。 我急忙问独孤氏怎么办,这下好了,灵珠也没了,更抓不住老道了。 “让他走吧,灵珠可以保他的命,等我们找到解药再回来找他。”独孤氏说。 我只好看着老道远去,最后远远的变成模糊的身影,好像他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好久,才转身进林子里。 这下独孤氏没了灵珠,我们俩都成了普通人了,这茫茫大山,生存下去都是问题。 我们吃了点东西,打开包裹,发现包裹里有个纸团,皱巴巴的。我打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些弯曲的线条,有些圈圈点点,十分潦草,还有几个字,都是毫无意义的字,辨认不清,只看懂好像有个“袁”字。 不知道这些字都是什么意思,这老道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习吧,字写的跟狗爬似的。 这肯定是老道留下的,他既然团成一团了,是准备扔掉么? 我也没在意,就准备扔了,而独孤氏看到了,一把抓过去,皱着眉头看一会儿,说不对,这个不是随手胡乱画的。 她翻来倒过去地看,最后忽然惊声说到,“这些弯曲的曲线代表山,小圆圈是标记,这可能是这片大山的地图。” 我凑过去看看,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难道老道比起独孤氏,知道更多大山里的秘密? 我们俩仔细回忆最近这些天爬的山的位置,与这图上的山一一对照,竟然都能对的上。 我们就往其中一个小圆点赶去,看看老道是不是真的标记了什么位置。 有句俗语叫“望山跑死马”,这地图上看着不远,站在山顶看也不算远,以为顶多半天的路程。 结果我们估计走到夜里八九点才到,我和独孤氏都要累瘫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周黑乎乎的,我们就生火吃点东西,这干粮顶多还只能吃两天,再接下去不知道咋办。 我们也没带什么帐篷之类的,睡觉用的就一个毯子,铺着就睡;我以前也没进山的经验,心想,下次即便不带帐篷,带个睡袋也行啊。 休息了一会儿,发现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先睡了。 睡到半夜,冷风嗖嗖的,只感觉有点冷,只好把毯子裹起来,裹成一团。 山上风大,吹起来呼呼的,实在吵的人睡不着。 这时候,独孤氏侧耳听了听,说不对,这声音不是风声,而是----鬼叫。 我听得汗毛直立,这得有多少鬼啊,没有独孤氏的灵珠,现在我们都估计干不过鬼啊。 我起身看看,发现远处有星星点点的鬼火,蓝莹莹的,忽明忽暗,在那里飘着。 独孤氏起身就说,要过去看看,我不明白这明知是鬼还去干嘛? 她拉着我走近了看,发现这里是一片墓地,一排排的墓碑非常整齐。 每个墓碑前都有一小团鬼火,独孤氏跟我说,这里有非常多的鬼,不过也不用害怕。 她说,鬼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害人。 我们在这墓碑前走,一排一排地看去,忽然她停了下来。 她指了指远处,我见前面影影绰绰的有个黑衣人,他拿着一束花站在一个墓碑跟前,只是静静地看着。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他转身看了我一眼,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一双眼睛,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来那天在吸血蝙蝠洞里,看到过这双眼睛。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看见,他是谁,在这里祭拜的又是什么人?又有何目的? 他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就消失在黑暗里。 等他走之后,我和独孤氏才小心翼翼地溜到墓碑前,想看看这是谁的墓,只见墓碑上不知道刻着什么蝌蚪文字。 独孤氏仔细借着月光,看着这墓碑上的字,然后愣了一下,哽咽道,这是父亲的墓碑。 我也很吃惊,竟然这么巧,我让她仔细辨认,她说不会错,这些古僰人的文字她不会认错。 这么说,这里是僰人的墓地了? 看这里墓碑干净整齐,那一定是僰人自己修建的墓地,竟然过了这么多年还完好无损,好像几百年来一直有人精心照看似的。 这时候,只听见耳边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转头,我滴妈好多鬼啊,他们衣服都是布条状,脚不沾地,歪着头,有的吐着舌头,看着跟僵尸似的。 日落崖 我赶紧指指给独孤氏看,问她怎么办? 她也吓一跳,跟我说,“快把传国玉玺拿出来。” “什么传国玉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鬼越聚越多,都像丢了魂似的,慢慢地向我们飘过来,伸着手,好像要掐住我们的脖子似的。 我俩都连忙后退。 “就是我给你的那个大大的玉印章啊,在公墓门口给你的,你来的时候不是带着了吗?”独孤氏急忙问道。 我恍然大悟,就是那个红布包着的印章,那东西原来是传国玉玺? “在那次翻船之后,就和行李一起掉河里了。”我这才想起来,我把那印章放到行李包里,那时候船被撞碎,我们掉进河里,命都差点丢了,哪还能顾得上行李? 我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玉质方印章,竟然是传国玉玺,这个几千年来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出现在现代社会,而且还落在独孤氏手里。 心想完了完了,恨自己咋这么不经心呢,肠子都悔青了,这得卖多少钱,无法估量的钱啊,就这么掉河里了…… 这些鬼都已经走到了跟前,他们阴着脸,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感觉鬼的手指凉凉的,我慌忙挣脱,但是这些鬼实在太多,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这时候,独孤氏双指并拢,然后指向眉心,嘴里念出一段咒语,再向这些鬼一指,这些鬼便不动了。 她说了一声去,这些鬼好像都很听话似的,慢慢转过头,转身飘回去。 我松一口气,没想到独孤氏还有这能力,难道她也会什么道术么? 这时,前面走来一个老爷爷提着灯笼,咳嗽了几声,我看他走路的样子,不像是个鬼,因为脚踩在地面上,咔咔作响,听起来很扎实。 他骂骂咧咧地,手里拿着鞭子,使劲地抽这些鬼魂,这些鬼好像都很怕他,都躲着他的鞭子。 不过,他也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正下鞭子抽,嘴里骂着,让这些鬼都别出来捣乱。 走到我们跟前,只见他身穿青布衫,脚上穿着布鞋,挽着袖子,见到我们很吃惊,他很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他的房里坐坐。 聊天中,才知道原来他是这里的墓地的守墓人,是僰人的后代,祖祖辈辈在这里给僰人祖先守灵已经守了十几代了。 他站起身,走到独孤氏旁边,看看她的耳后,惊奇地说:你是僰人? 独孤氏点点头。 这老头更加感慨,他说了这段时间僰人的历史: 僰人原先祖祖辈辈都很和谐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自从明末流亡小朝廷流落在这之后,一些族人的心就发生了变化。 后来为了利益,族里有人出卖了僰人,将族人的秘密透露给明皇室,小朝廷联合深山里的蜥蜴人种族,共同攻击僰人,将僰人赶尽杀绝,企图得到僰人的秘密。 我问他僰人真的被灭族了么? 他说,当时大部分僰人被杀,有一些僰人被赶至“死亡之谷”,有一部分僰人躲到“日落崖”,在那里躲避灾祸。 守墓人又热情地给我们指了日落崖的路,说那里山太陡峭,很难上去,另外告诫我们千万不要去死亡之谷,那里生物绝迹,那里毫无生机,只有死亡。 守墓的老头带我们离开这墓地,路上又不断有鬼魂欲过来,老道便拿着鞭子呵斥他们回去,这些鬼便只得乖乖地回到墓里。 和这守墓人告别后,我问独孤氏,这老头说的僰人的秘密是什么? 她反问道:你相信控制阴兵么? 我听了很吃惊,我只见过阴兵过路,对控制阴兵这一说,还从来没有想过。 她说:僰人之所以能在这片大山里生存,靠的其实是控制阴兵,这控制阴兵的方法,只在我们家族秘传,且只传给家族长女。 明流亡朝廷知道僰人会控制阴兵的秘密后,就企图获得这个秘密以便光复明朝,僰人族长利欲熏心,打算让我们家族长女和王子家族世代联姻。 这控制阴兵的秘密很复杂,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方法。 另外,僰人族长是觊觎王子家族关于鬼畜的秘密。 当年明太祖一家几近饿死,却最终能一步步走向权利的巅峰,这在中国几千年来,绝无仅有,靠的不是头脑和运气,而依靠的就是这个秘密。 我听了很吃惊,没想到鬼畜,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么说独孤氏能控制阴兵了? 怪不得,她刚才在墓地里遇到那些鬼,竟然能在关键时刻,能将鬼驱赶回去。 第二天,我们踏上了去日落崖的路,这座山崖高耸入云。 一条小路平地而起,像一条带子似的向天上延伸,路下面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那守墓人老头告诉我们,这条路就是通往日落崖的。 路上开满美丽的花,走在这样的路上,会觉得天很大,地也很广阔,鸟儿在天上自由翱翔,这么多天的劳累,终于能松一口气。 路一直向上,最后竟然穿过云层,最后我们来到云朵之上时,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阳光很柔和很漂亮,有一些巨型的鸟在天上飞来飞去。 路的终点是一座山,又细又高,直达天上,看不到顶,这山顶之上就是僰人居住的日落崖。 我们来到这山上,沿着盘山的山路一直向上,山路很窄,也没有栏杆锁链,向下看非常恐怖。 忽然,独孤氏一把拉住我,说有情况,我不知道她说的“有情况”指的是什么? 这时候,只听见一个低吼的声音,一转角,一头跟小驴子差不多大的动物走过来,龇牙咧嘴的,獠牙很长,头像驴的头,而身上的毛很长,像是犬科动物的身体爪子。 这畜生的眼睛很凶,低吼着走过来,我立马吓尿,真的是狭路相逢,山路只有一条,往回跑是不可能的,必然跑不过这畜生。 “驴头狼!”独孤氏惊呼。 怎么还有这样的怪物,这怪物个头太大,也远超过狮子老虎。 “怎么办?”我低声问独孤氏,把她拉到我后面。 她没有说话,紧张地摇摇头,手指甲死死抓这我的胳膊。 我掏出匕首,又拿出打火机,想点着地上捡起来的树枝,但是这山上风大,加上手一直抖,怎么都点不着。 我索性就扔了树枝,拿着刀,跟这畜生对峙着。 这次比以往都更危险,以前起码老道也在,现在独孤氏灵珠也没有了,我俩都是普通人,估计她的驱鬼术没办法对付这头野兽。 草,看来这下只能靠肉搏了。 “吱----吱----”,一阵石块扔下来,砸到驴头狼身上,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群猴子,它们七手八脚地往下扔石头。扔完石头,它们又趴着,只露着小脑袋往下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难道这些猴子能救我们么? 刚想到这,谁知这驴头狼抬头一吼,那些猴子刷的一下,一哄而散,跑的无影无踪。 这点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这狼一点点逼近,眼看就要扑上来。 这时候,忽然感觉刮风了,风呼呼地吹过来,这驴头狼也眯着眼睛,前爪着地,俯下身体低声吼着,慢慢地一步步后退。 难道这狼是怕了么? 一转头,吓傻了,竟然来了个更狠的,一只巨大的大鸟,毛色金黄,翅膀张开有十几米长,遮天蔽日,滑翔着俯冲而下。 我吓得赶紧拉过独孤氏,往旁边山体岩石后就躲过去,说时迟,那时真的差点就迟了…… 扬起一阵尘土,这怪鸟的翅膀感觉贴着脸擦过,眼前一阵混乱,只见那驴头狼扭头就跑。 嗖的一下,这大鸟用巨大的爪子,抓起狼的背,扑扇一下翅膀,像重型轰炸机似的起飞,直冲而上,非常壮观。 抬头一看,那些猴子又回来了,都伸着头,做欢呼状。 “日落山上的神,与上升的太阳一同飞翔的伟大的鹰,你掌管着天,安定苍莽大地。”独孤氏喃喃道,像丢了魂似的,附身下拜,泪流满面。 “烈焰隼是僰人的神,几百年了,终于又见到这梦中的图腾,它是掌管这片大山的山神。”独孤氏说道。 烈焰隼抓着驴头狼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天空,然后爪子一松,将它摔死,再俯冲下去,啄它的肉。 “驴头狼是一种很古老的生物,后者已经灭绝,身上有麝香味,很凶猛,狮子老虎都不是它的对手,因为它常常扑杀猴子,所以这些猴子对驴头狼即憎恨又害怕,所以你才会看到那些猴子对驴头狼扔石子。小时候记得驴头狼非常多,狼群常常袭击村子,人们要敲锣打鼓拿着武器对抗狼群。不过,现在越来越少见了,我们在这山里这么多天也只是见到一头。要不是刚才遇到,我真的以为都灭绝了。” “烈焰隼是这里天空的霸主,也是僰人的守护神,但它对人类却很友好,它的羽毛据说能超度死人的灵魂,关于它的传说非常多。” 当我们终于到达山顶的时候,正好是下午,落日的余晖将云彩染成红色,红色的太阳像一快鸡血石,美丽极了。 头顶上是蓝色的天空,脚下是茫茫的云海,好像来到了天上。 独孤氏告诉我说,日落崖在僰语中的名字叫做“离天最近的地方”。 眼前是一排排房屋,远远地看山是很细直的,但当你到达山顶的时候,才发现这山顶面积非常大,绵延不知道多少公里。 壁画 一只巨大的隼的雕像站在村口,抬头望着天空,展翅欲飞。 这里的村民看起来与现代人无异,只是皮肤颜色稍微较深,古铜色,更令我吃惊的是,他们竟然也会说汉语。 后来听独孤氏说,在几百年前,通过与汉人的交流,僰人已经有一些汉化了,当年,蜥蜴人学会了僰人的语言,占领了村庄神庙,屠杀了僰人。 但因为毕竟种族不同,那山下的僰人神庙都日渐废弃,只有语言一直在蜥蜴人种群中保留下来。 僰人便离群索居,来到这高山上,同时也保留很多汉人的习惯。 僰人族长是一个白衣老头,长头发披在肩上,看起来非常儒雅消瘦,手里拄着权杖,我看他的模样更像一个祭司,挺慈祥的。 我们进了村子,村民纷纷围过来,跟我们打听来打听去的,看起来很热情亲切,果然这些人都是正常人,比那些蜥蜴人看起来顺眼多了。 族长知道我们是流散在外的僰人后裔,对我们很赞赏,说我们没有忘本,懂得懂得溯源。 当问及独孤氏的父亲时,独孤氏说出父亲的名字,而这个族长脸色就变了,变得不再和蔼,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他又点了点头,恢复笑容说:好好好。 也不知道他到底“好什么”,让人去给我们安排房间,当我们去房间的路上,忽然有个抱着小孩的妇女冲过来,对着独孤氏就吐了一口痰。 我很疑惑,难道她是不小心么? 我瞪了她一眼,就给独孤氏擦擦,没想到她又吐了一口,这下我愤怒了,大声问她要干什么? 独孤氏也不转头,只是默默地拉着让我走。 没想到,这时候她怀里的才有三四岁的孩子,嘴里啵啵地向我吐口水,边吐边指着我骂到:坏人,坏人…… 我更加疑惑,这女人指着独孤氏,好像恨得咬牙切齿似的说倒:“你竟然还敢回来?”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出面,都只是默默地看着。 族长终于发话了,说:“把她拉回去,不能这样对待俩孩子……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族长又对着周围人说了一句僰语,好像是在训斥。 看到刚才这个女人的反应,开始我只是感到生气,现在冷静地回想起来,觉得很怪,我们素不相识,何来仇恨之说?她又为何说独孤氏“竟然还敢回来?” 再加上周围人冷漠的延眼神,只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刚刚找到族人的兴奋感觉烟消云散。 难道独孤氏前世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么? 一路沉默,我看独孤氏也不开心,就没再说话。 进了房间,这房子是木质的,装饰什么的都很精致,墙上画着鲜艳的壁画,就是那种比较原始风格的壁画,用大红大绿的颜色画的,画风简单粗犷。 晚饭之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我心中的疑惑。 她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他们还记得那些事,都几百年了……我们只要查清楚关于鬼尸婆的事,就立刻回去,并不在这里久住。” “什么事?”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这说来就话长了,过几天我再慢慢地跟你说,但是这事真的不怨我,我想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们也不至于下狠心吧。” 虽然我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什么,但是从她口中感觉到这事情应该挺大的,甚至也许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也说不定,否则不会一直流传几百年,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晚饭还好,都是比较正常的菜,有荤有素,他们的主食不是大米馒头,而是一种树上的果子,吃起来有些甜味,比普通水果有嚼劲,吃起来感觉还不错。 第二天,我们在村子里走走,村口坐个老奶奶,她眯着眼,一脸安详,我们走过,她看也不看,就只闭着眼说:走吧,走吧。 说完就摆摆手,我不知道她这是啥意思,难道是提醒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么? 我们去问她关于“鬼尸婆”的事,她听了立马睁开眼睛,厉声说道:“你提她做什么?” 我们再问,她也不说,只摇头说不知道。 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在村子里,遇到每个人很和善,但是我们欲走过去攀谈,他们又都借故走开,好像唯恐躲避不及似的。 “鬼尸婆不是普通人,去世后不可能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我想只是他们不愿说,也许是有别的什么隐情。”独孤氏说道。 我觉得也是,但是如果连这里都查不到什么资料,那这唯一的线索就又断了,查鬼尸婆的事又会陷入僵局。 傍晚,有个族人来跟我们说要去祭拜祖先,独孤氏听后,感觉她好像有点心神不宁,我问她,她握住我的手说,“明天一早赶紧离开”,眼睛里都是慌乱,我抱着安慰下她。 出门一看,村里已经非常热闹,人们陆陆续续地都到村口集合,我们也向人群走过去,他们一看到我们到来,就都注视着我们,向后离开几步,仿佛在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 这时一个长胡子老头拽了拽我的衣襟,低声对我们说“小心点”,给我一个眼色。 这时候,我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难道回到自己的离开多年的家乡,也会面临灾难么? 村民纷纷点燃火把,天色已晚,站在这山顶,感觉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我们离开村子走向旷野,一个干瘦老头喊道“走哇走哇,莫停哇,寻找先人,莫停歇哇……” 这曲调怪异,人群都像着了魔似的,齐声呼喊,向远处的黑暗里行进。 最后,走到一个山洞里,众人用火把将山洞里的灯点亮,这山洞里,摆满了灵位,独孤氏告诉我这些都是僰人逝去的祖先的灵位。 随着那瘦老头一句僰语高喊,听不懂喊的是什么,只见几个壮汉抬着一条巨大的什么动物,头被裹着,有着四个肉爪子,一条长尾巴。 我乍一看以为是鳄鱼,等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这动物头上的布掀开,发现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蜥蜴,加上尾巴起码有两三米长。 这么大的蜥蜴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可这蜥蜴的脸有些变形,眼睛里都是惊恐,嘴巴哇哇乱叫,面部看起来好像是人的脸。 虽然不是人的五官,但是看起来就是觉得像人,要是把它的五官拆开来看,都不是人类的五官,但是组合起来,却觉得很像一个人脸。 我问这是什么蜥蜴,站在我旁边的长胡子老头跟我说,“这祭祖先用的牺牲,这是一条食腐蜥蜴,是可以变成蜥蜴人的品种,如果放任不管,再等个不出十年,这蜥蜴尾巴消失,后腿生长,前爪退化,看起来就和蜥蜴人差不多了。” 我听了很吃惊,这蜥蜴人竟然是这么变成的,那天见到的漫山遍野的食腐蜥蜴,难道最终都要变成蜥蜴人么? 说道这时,几个壮汉把这蜥蜴抬到一个桌子上面,把头露出来,下面放着一个盆接着,掏出刀,一刀下去,头就掉了,血汩汩地流到盆里。 屋里弥漫着温热的血腥味,众人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不停地欢呼高喊。 更令我觉得渗人的是,这蜥蜴的头被砍下之后,滚到地上,嘴巴还一直张着,想喊却喊不出,眼睛不停地眨吧眨巴,表情很痛苦。 他们又把一瓶子粘稠的液体倒进脸盆里,再把一种不知名的树叶挤出汁水,滴进这盆血水里,伸手进去搅拌,做成一种颜料,给每个人额头上都抹一道红色血印。 接着,族长把这蜥蜴血做成的红色颜料,洒向众人,众人像进入癫狂状态,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狂魔乱舞,过了许久,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开始跪拜祖先。 祭拜完祖先,我们跟随族人向里走,眼前是一条无尽的长廊,洞壁上画着色彩鲜艳的绘画,都是最纯最浓烈的色彩。 几个僰人画师,就将今天的祭祖的情景画在洞壁上,虽然画风线条粗犷,看起来精美逼真。 我们沿着这个画廊向里走,独孤氏说这些都是僰人的历史,越向里走,越古老。 这些壁画像连环画似的,看着看着,我就觉得与一般的壁画不同,但到底哪里怪异却说不出来,这些壁画讲述的一般都是战争、祭祀、迁徙之类。 看了几十幅,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在这: 按照“从今到古”这个逆着时间的顺序看过去,画面非常流畅自然,每个人物的眼神、动作的方向都是指向古代。 而如果按照“从古到今”的正常的顺序看下去,却十分别扭,原来这壁画就是给人从今往古看的。 我把这个问题跟独孤氏说,她说“这是僰人的传统,僰人有着寻根溯源的强烈愿望,一心想寻找祖先发源之地,这片大山本不属于僰人,僰人是后来迁徙过来的,至于原因却未可知。千百年来,僰人像飘流的浮萍,一直在寻根。” 那这僰人寻找的祖先发源之地到底哪里? 我又联想到那天见到的一艘艘冒着鬼火的小船,也就是僰人的“船棺葬”,也是寻找祖先的一种方式。 既然僰人这么热衷于寻找祖先,我想一定是因为僰人的历史上的确遗忘了什么,而这一定又是极其重要的事,否则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寻根意识。 我看的入神,突然,一副特别的壁画吸引了我的注意。 罪 这副壁画上只有两个人,一个女的躺着飘在空中,一个老婆婆跪着。这俩人虽然看不清面部,但让我想起在山下神庙里墙壁上刻得的那副画,甚至和老道那次在养尸洞里见到的发着绿光的千年女尸,应该都有联系。 难道他们都是一个人么? 但是另一幅壁画,更加惊悚,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士兵,在追杀僰人,本身这样的画面也不少见,但是它不是战争场面,而像是在屠杀平民。 我刚想问独孤氏这画面说的是什么故事,一扭头就见独孤氏在呆呆地看着这幅画,眼睛里充满泪水。 我再仔细看这画面,发现这些士兵并不是普通士兵,好像是没有脸,又好像是没有带表情,感觉木木的,脸看起来表情僵硬。 我问了她这是什么事件,她双眼含泪地小声说:“别说话,快走。”说完便拉着我向里看。 越往古代,画面跳跃就很快,也更模糊不清,我很急切想看看僰人历史的源头出自哪里? 一艘艘小船驶向更古老的区域,水面很平静,当到达最后一幅的时候,画面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忽然我想到这些画都是僰人后来自己画的,也许这个源头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壁画长廊结束了。 这时,僰人族长走过来,他拄着拐杖,对我们说了一串僰语,只见独孤氏一愣,接着就哭着恳求,我很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族长叹了口气,很慈祥地用汉语说道,“这时族里长老的决定,僰人的律法是永恒的,族人对罪罚的追究没有时间期限……” 我打断他的话,赶紧问,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事? 这时几个僰人壮汉将我们拉到洞里的最深处,洞的深处竟然是敞开的,是一片水域,水面很平静,外面月光照在水面上,升起薄薄的雾气。 水域上有两艘船,他们将我们分别押到一艘船上,我拼命的挣扎,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嘛。 这几个大汉,一下子就把独孤氏推进船里,我也被拉到另一艘船上,我仔细看这艘船又觉得好像有点眼熟,而此时此刻,我只是担心独孤氏。 在刚踏上船的时候,我趁他们没站稳,反身一脚把一个人踹到水里,把手挣脱出来,再一拳打过去,另一人头一偏躲过,我一脚跨上岸,希望登上另一艘船,当时我真实的想法是就是死,死在一起也好,这这样的绝境下,其实并不抱逃出去的希望。 忽然,这时候,一拳打过来,感到鼻子一热,后来才知道流血了。我正要扭头,后脑勺又被猛击一下,我就觉得头有点蒙,接下来就有点迷糊了。 他们把我驾到船上,掀开穿帮,船下是一口棺材,这些我都记得,但却迷迷糊糊的,像喝醉酒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在耳边喊我,是一个老头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觉得眼皮很重,忽然一个激灵,难道是老道么? 老道回来了? 我拼命地睁开眼睛,希望看到他的老脸,眼前模模糊糊的,我废了好大劲才看清,却是另一张老脸。 我吓一跳,难道自己已经死了么?等我愣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这老头不是那个长胡子老头么?他怎么也被抓到船上来了? “我这是在哪儿?你怎么来了?”我坐起来问道,发现这竟然是一口青铜棺,抬头看看上面的甲板,发现自己还是在船上。 他呵呵地笑了,跟我说,别担心,没事的。 我问,“你是?” 他这时候,头一偏,摸到侧脸,慢慢地撕下来面皮,他一边撕,一边龇牙咧嘴哎哟哎哟地叫唤,等把脸皮全部撕下来,我一看竟然是那个守墓的老头。 他怎么跟来了? “自从你们上了山,我就跟上来,早就猜到这帮老家伙都老糊涂了,你也不要怪他们”他说道。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装到船上?” “这是船棺葬刑罚,将犯人封在船上的青铜棺里,任其漂流。”老头说道。 我忽然想到独孤氏,赶紧问她还好吗? 他带我起身到甲板上,我附身往下看,这青铜棺和那次看到的“船棺葬”上的棺材一模一样。 我看独孤氏的船在不远处,水流很平稳,我就准备游过去。 他一把拉住我,说别跳,很危险,就从自己随身的袋子里,拿出来一根绳子,向前一扔,绳头上有个钩子,勾住了那艘船,然后慢慢拉近,再绑到一起。 我正要过去,他说,我还有点事要忙,先回去了。就急忙向水里一跳,就消失了。 我想拦住他,说句感谢的话都来不及,踏上独孤氏的这艘船,打开木板,下面果然是一副青铜棺。 我打开外面的棺材插销,用力将盖子掀开,刚掀开,她就一把抱住我,哭了起来,我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我们除了棺材,来到甲板上,看着河水像虚无缥缈的雾气,四周也灰蒙蒙的,看不清,好像在梦里似的。 “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总感觉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要待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她笑着说。 大概到了中午,雾气渐渐散去,发现船已经行至山下,河面很宽阔,两边树木葱郁,河水很平静,看不出是向哪里流淌的,而这船也只是走走停停,偶尔在原地打转。 我总感觉独孤氏有点不对劲,她好像在我给她打开棺材的时候,她并不是很吃惊,也没问我是怎么出来的,好像她早已知道这一切…… 难道这都是她安排好的?包括那个守墓人老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船的去向,她应该知道才对。 我想了想,还是问了独孤氏这个问题。 她开始说“不知道”,但眼神躲躲藏藏,我看了就觉得好笑,真是没撒谎的经验的人,撒谎之后,脸上简直就明摆着写“撒谎”俩字。 我再问,她便脸红了,说道: “这些都是守墓人的主意,我那晚向他问关于鬼尸婆的事,他说鬼尸婆据说死后就是被族人船棺葬,按照同样的路或许能找到线索。而鼓动僰人长老对我们实施刑罚的也是他,在上船的时候,他趁机混到船上,再解救我们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太危险,万一那老头不来救我们,怎么办?”我听到她这个计划,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竟然把我们两人的性命托付在一个刚认识的老头身上。 “他的祖先是我父亲的亲信,他在这里守墓就是为我父亲守墓,他不会这样做。”独孤氏说。 我听了不以为然,亲兄弟都有可能打架,别说这亲信都隔多少代了,有个异心什么的,谁也保证不了,“你真的是太不了解人心了。”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你太不了解我们僰人了,哪像你们汉人。”独孤氏反驳道。 我是汉人,我不也是僰人么?我又有些吃惊,她说我不是真正的僰人,只是后来迁徙而来的。 “你该早跟我说,害的我白挨了一顿。”我听后摸摸后脑勺,还觉得微微的疼,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戏要演全套嘛,我看看。”她说着就笑了,拨开头发,用嘴轻轻地吹了吹,“还疼不疼?” 她露出心疼的样子,满脸的内疚,我拍拍她的头,安慰她说不疼啦。 “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族人到现在还要惩罚我们?”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说:“母亲这一族有召唤并控制阴兵的巫术。后来,由于僰人族内有人阴谋窃取控制阴兵的方法,去对付族内异派,母亲不许,却被人陷害,即将被族人处死。母亲在事发前,将这控制阴兵的秘密传给我。我气不过,就召唤阴兵去救她,阴兵被召唤出来之后,这些来自地下的阴兵却意外地失去控制,在族内进行了大屠杀,造成僰人的大逃亡,僰人损失惨重一蹶不振。 这就是我多年前犯下的罪,我多年未再回僰族,才知道今天僰人已经沦落至此。据说,僰人族内还流传着,我当年召唤阴兵,杀害自己族人的故事,这种情况,我也不想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蚁群 她说着就流下眼泪,我抱住她,安慰她说:“亲爱的,这不怪你。”我想即使换做是我,也许会做同样的选择,谁能看着自己的母亲赴死呢? 我这才想起,那壁画上的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士兵,追杀僰人平民的画面,说的应该就是这事。 怪不得这些士兵看起来没有面部表情,和我在老家看到的那些阴兵差不多。 这时候,江面上忽然起了雾,两岸的景色都已经看不太清楚,本来大白天的还觉得害怕,忽然这浓雾起来了,眼前的茂密的丛林里什么都看不清,心里毛毛的。 “快到了。”独孤氏说道。 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快到了,她接着说“我们这么冒险,我们沿着几百年前鬼尸婆死后船棺葬路线,就是为了寻找她的踪迹。所有僰人死后船棺都是指向一个地方,现在未必追的上鬼尸婆的船棺,但一定是到某个大人物的地盘,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地起雾,雾气越大,就表明造访者越不受欢迎。”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等待船棺送我们出去,现在船棺要通过这片水域,应该很困难,我们先等待着,看看情况,如果实在通行不了,再想办法。” 这船行的速度慢下来,速度越慢越觉得恐怖,越慢心里越着急。 最后,这船就在这里打转不再前进了,船在岸边停了下来。 我们在船上左等右等,也不见前行,只见四周雾茫茫,这下有点悲催了,鬼尸婆没找到,倒让自己陷入这鸟地方。 “咱们还是下船吧,在这船上带着还不如在树下安全。”我想,既然这船已经成为目标,再呆在上面只会更危险。 独孤氏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就说好。 我把那守墓的老头栓船的绳子解下来,把它绑在岸边的树上,因为毕竟晚上或许还能回船上睡觉。 这林子里湿漉漉的,树根都能滴出水来,有些大树的树根一直滴水,汇集到一起,竟然形成一条细小的小溪,如果不是隐约觉得恐怖,这里真的是天堂。 我捧了一点水喝,感觉很清凉。 现在好了,我门俩随身的东西一件都没了,不知道在这样的丛林里如何生存下去。估计下一顿饭,就得吃野菜,到了这时候,才觉得什么都是次要的,先得想办法填饱肚子。 忽然见到远远的有个朦胧的黑色人形,我头皮一麻,好像又是那个黑衣人,我见过几次,在蝙蝠洞,在那个僰人墓地,都有他的身影,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他跟着我们又有什么目的? 这么算起来,我们刚进蜥蜴人村子,他就尾随过来了。是祸也躲不过,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心一横就准备过去看看,我偷偷摸摸地过去。 “这人身高挺高,双脚悬空,难道就那么飘着?”我很惊异,难道这东西不是人么? 等走近,才知道竟然是一个被吊死在树上的人,树藤缠在脖子上,身穿黑衣,嘴巴张开,身体极瘦。 “不知是谁干的?都风干了。”我看着说。 “这不是风干,而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身体……”独孤氏说道,再看看四周,这里是一片空地,一边是密不透风的树林,地上有着杂乱的脚印,好像有搏斗的痕迹。 正疑惑着,忽然听到一个人大喊着跑出来,“别过来,别过来。”只见远远的一个浑身黑乎乎的人向我们跑来,他没跑几步,忽然一骨碌掉下去不见了。 在这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人跟你说别过来,就问你慌不慌? 而我当时真的很方。 “这他妈又是谁?”我拉着独孤氏向后退几步,躲在树后面,盯着他跑过来的方向,前面烟雾缭绕,但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没什么猛兽。 “咋能跑出个人,这人掉下去了?”我问道,想过去看看,却一把被独孤氏拉住。 “这人为何刚才跟我们大喊,难道认识咱们?”独孤氏说,也是一脸迷惑。 “不对,这里我们除了认识老道外,哪儿还能认识别人?听这声音也不像是老道。”要说是老道,这更不可能了,老道现在变成啥样,还说不准呢,唉一想到老道就心酸。 等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就猫着腰过去看看,原来这里有个很深的沟壑,上面被树枝遮住,根本难以发现。 “难道他要提醒的人在咱们身后?”独孤氏说道。 经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不自觉地感到脊背发凉,回头四下看看,林子里的雾比刚才小一些,但没看到有人的影子。 我找了根树枝,向下扒拉一下,也没看到有什么尸体,竟扒拉到一副白花花的骨架,衣服都碎了,看来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但刚才那个人哪儿去了? 管他娘的,别怪老子不救你,还是保住自己小命要紧,我想还是赶紧走吧,这人死的太蹊跷,尸体都没了。 刚要走,就只见下面有几个小黑球,不知道是啥玩意,这黑球滚来滚去,竟然自己会滚动,而且越滚越大。 我用树枝拨拉一下,这球立马就碎了,很小的东西簌簌地爬上来,娘的竟然是一群蚂蚁,个个都跟手指头差不多大,看起来跟螳螂似的。 吓得我赶紧扔掉手中的棍子,拉着独孤氏就跑,原来刚才那人被蚂蚁裹得严严实实的,远远地看起来,才觉得黑乎乎的。 也顾不上这地上的荆棘藤蔓了,跑的时候,只觉得腿火辣辣的,但根本感觉不到疼。 后面簌簌的声音听起来很恐怖,我一扭头发现,越来越多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 这下完了,再跑一会儿,就看左右两边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要包抄过来。 忽然,这时候,听到一声鸟鸣,声音悦耳响亮划破宁静,而且听着有点耳熟,这声音是从哪传过来的? 又一声鸟鸣,我边跑边扭头张望,啥也看不到,而这些蚂蚁群已经追到跟前了,跑着跑着,脚上忽然疼得我一咬牙,知道已经有蚂蚁趴到脚上了。 前面是一片溪水,我赶紧跳到溪水里,刚跳进去,只觉得后面一股热浪扑过来,噼里啪啦的。 我回头一看,后面竟然着火了,一条火墙把蚂蚁群隔开,这些蚂蚁被烧的噼里啪啦的,烧焦的气味弥漫过来。 当时整个人都吓蒙了,根本来不及思考,腿上还是疼,弯腰把裤管撸起来,两只蚂蚁的头已经钻到肉里,我把这蚂蚁揪出来捏死,草,差点被这玩意儿吃了。 我问独孤氏怎么样了,她说没事,正在忙着反复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蚂蚁。 “喂,那地上的俩人,救了你们,也不知道感激么?”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我抬头看看,这声音从一棵树上传过来,树叶很茂密,看不清楚。 “在这儿呢,笨蛋。”一个女孩的头从茂密的树叶里漏出来,一看竟然是凤凰,调皮地看着我们,得以之色溢于言表。 树上陆续下来几个人,原来是小刀和凤凰他们一队,没想到竟然遇到他们,陆陆续续下来六七个人,除了小刀和凤凰外,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穿着迷彩服,荷枪实弹,看起来跟个贩毒团伙似的。 看到他们还是挺亲切的,毕竟是自己人,虽然独孤氏貌似不太喜欢他们。 “你们没事吧”小刀说道,我说没事,又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在这丛林里几天了,一言难尽,回头再慢慢说。”小刀说道。 “怎么样?吓尿了吧?哈哈,我们可是为了你们才这么晚点火的,要是早点点火你们早没命了。”凤凰说。 “怎么对主人这么说话?”小刀说。 “她是你的主人,可不是什么我的主人,”凤凰说到,然后又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又说“放心,我以后会罩着你俩的。” 獴 小刀过来解围道:“凤凰你就少说点,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先想着怎么走出这林子。” 凤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走到一边去。 “这丛林蚁要包抄过来了,快都点上火。”小刀说道,我一看果然,刚才这火只是挡住了后面,渐渐远处好像又汇集了黑压压的蚂蚁,呈一个包围圈,好像要把我们包围进去。 说着,一个壮汉拿出打火机点着一个树枝,走到远处一扔,嘶啦一声,我们站的这位置四面都着了火,围城一个几十米的圈,我们在中间。 “放心,这些火足够烧几个小时的,这些蚂蚁要是敢硬冲看不烧死他们。”凤凰望着远处的火苗,很有信心地说道。 而透过火苗,看圈外的蚂蚁们都迟疑不前,有几堆蚂蚁竟然抱成一团,成为一个球状,在地上弹起高高跃起,想从火苗上方跳过。 “这些蚂蚁都他妈成精了?”我惊叹不已。 “这些丛林蚁都在这丛林进化千万年了,智商不低。它们只要行动都差不多几百万、上千万只,只要它们掠过的地方全都一片白骨。”小刀说。 “哇,它们不会真的能跳过火苗吧?”这时凤凰也不嘴硬了,看着这一幕,吓得脸都变了色。 只见有几个蚁团,已经高高弹起一米多高,但越过火苗的时候,还是听见嘶啦一声,貌似被烤焦了,我们见状就放下心来。 这被烤焦的蚂蚁而一落地,就散开,又四下簌簌地跑开。 “哇哇,没死,里面的蚂蚁还活着。”凤凰惊叫道,她还是穿着红色皮裤,加紧身衣,身材很好的女孩才敢这样穿,看起来倒是很干练,她人是那种看着很机灵可爱的女孩,就是说话嘴有点毒。 与这样的女孩平时相处还好,比较轻松,可她们要是抱怨起来,或者耍小孩脾气,那可脑袋就要炸了。 “没事,这样进来不了多少蚂蚁。”小刀说道。 进到火圈里的蚂蚁估计也就几十只,估计蚂蚁们看收效低,也就不再这样干了,没再有蚁团敢死队。 这跑进来的蚂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消失在草丛里。 我们也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聊天,希望这些小畜生们,看不到希望就能赶快散去。 当小刀知道老道中了蟾毒之后,他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当得到我们确认后,喃喃道:“这毒并非无药可解。” 我听后大喜,看到了希望,就赶忙问他蟾毒怎么解,他说:“丛林中有一种动物叫獴,专吃各种毒蛇,身体百毒不侵,但是,据说得用20年以上的獴的血,才能解蟾毒。” “那到哪能找到这种獴?”我听了,没想到小刀竟然还知道这些异事,这下老道或许有救了。 “这种獴在数量稀少,只有一定年龄的獴才有这样的功效,不容易捉到,只能碰碰运气。”小刀说。 我被他这么一说,心又凉了半截。 接着我们聊起小刀队伍这些天的事,原来他们在这丛林里,已经被困好几天了,那吊在树上的黑衣人和那黑乎乎的对我们喊“别过来”的人都是小刀队伍里的。 说道这时,小刀显得很难过。 果然,独孤氏说的是对的,那个人喊“别过来”,并不是对我们喊的,而是对小刀他们喊的,他是小刀在当地找的向导。 当我说到沟底的白骨的时候,小刀更是一惊,我才知道,原来这些蚂蚁吃人速度这么快,正奔跑的时候,还是大活人一个,跌倒沟底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人就被蚂蚁啃食成了一堆白骨,想想我就皮肉都疼。 当我们问及,他们为何来到这片森林的时候。小刀说,是当地向导带他们来的,这里可能与那乌婆婆有关。 我这才想到:他们那天说是来找关于“磔刑咒”的破解之法,而这个毒咒也是来源于这片僰人大山,既然乌婆婆会这个咒,那就说明,几百年前,乌婆婆也来过这片大山,不知她如何得到这磔刑咒的方法。 忽然,我灵光一闪,“鬼尸婆”和乌婆婆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当我和他问及“鬼尸婆”的时候,小刀说“鬼尸婆的事,我也知道一点,至于是不是乌婆婆还不一定,不过,是一个人的可能性也有。” 我想,既然这样倒不如就和小刀他们一起,找到乌婆婆的踪迹再看看,我总觉得乌婆婆应该和这一切事件都有关,如果的确鬼尸婆另有其人,那到时再说。 当然另一个原因就是,和小刀他们一起毕竟安全一些。 过了个把小时,外面的蚂蚁还是没散去,好似它们就在看着我们,等待火熄灭。 而再看火势已经小了不少,并没有像凤凰说的可以燃烧几个小时,估计再过个把小时,火就要熄灭了。 “火烧完,下面是个水沟,它们过不来,我不信它们能还会游泳?”凤凰说道。 火渐渐的熄灭了,柴火下面是个一两米宽的水沟,这些密密麻麻的蚂蚁聚集到沟的对岸,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片。 过了一会儿,这群蚂蚁慢慢地升高了,好像伸出一个触手出来,慢慢地变长,慢慢向河的这岸伸过来,四面八方都是这样的触手。 “他们在一个个地叠起,垒成一座桥,大家小心。”小刀说。 这黑乎乎的触手最后抓到河的对岸,这样就变成了一座蚂蚁堆起来的拱桥, 像是一个泥塑的拱形触角似的。 对面的蚂蚁沿着“桥”像洪水一样涌过来。 “你们快赶紧去树上,把防火衣拿来。”小刀说道,几个人递给小刀一件青色的衣服,衣服看起来很轻薄,与普通衣服并没有明显的不同。小刀赶忙船上衣服,这衣服有帽子,把头也裹得严严实实。 “上树?这样不是死的更快?”我很疑惑,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么? “这树是一种驱虫的树,蚂蚁虫蛇都不敢爬上来。”小刀解释道。 这树非常大,站在树下,上面的情况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树上垂下一根绳子,树干上也用刀子刻下一些放脚的地方,这样就拉着绳子上去,还不算难。 当我上到树上时,才知道这树如此的茂密,上面有很多行李,粗壮的树枝几个人都楼不过来,这树有一股奇怪的气味,类似樟脑丸的那种气味,我想也许这就是它驱蚊虫的原因吧。 一些树枝被削平当桌子用,树枝间挂了几个吊床,看起来非常不错。 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忽然听到有微弱的哼哼声,难道这树上还有人?我抬头向上看看,这树上密不透风,黑乎乎的看不清。 只是,隐约看到有一团黑衣,我乍一看以为是一堆衣服,忽然这衣服一动,我才发觉里面有个人。 他没有抬头,脸埋在黑衣服里,发出微弱的哼哼声,好像身上很痛苦似的。 其他几个人也都陆陆续续爬到树上,我们就坐在树枝上,扒拉开树叶,向下看小刀。 瞬间蚂蚁都四面八方涌过来,它们围着树团团转,却不敢爬上来。 小刀站在树下,这些蚂蚁将小刀围的密不透风,一层又一层地裹上去,像粘面粉似的,慢慢地像一座小山。 “他会不会有事?”我赶紧问道。 “黑蟒准备,实在不行就赶快点火。”凤凰也皱着眉,盯着下面说道,我看她也心里没谱。 她说完,旁边一个大汉就点点头,这人约莫有近两百斤,但人高马大,并不显得胖,只觉得很结实。 他掏出一个袋子,向下洒了一些火药,掏出打火机,就要丢下去。 凤凰摆摆手拦住他,这时只见小刀在蚂蚁堆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这时已经很难分辨出人形,整个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泥团,他步履蹒跚地向河边走去,这些蚂蚁不断地被抖落,又不断地往他身上涌去。 这情景看的我很揪心,不知道这防火衣能不能抵挡得住蚂蚁的啃食。 忽然,我看到地上有一片血迹,我心猛地一纠,衣服已经被咬破了,只怕小刀已经撑不住。 “快!要不要点火,晚了就来不及了。”那猛男说道。 “别点,防火衣已经被咬坏了,这时候点火,反倒会烧死他。”凤凰愣愣地看着地上,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