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影皆因月》 1 说书 睿朝天随十九年夏京城 晚漪手拿虎头帽,穿着一身男装朝品香茶馆快步奔去,因为跑得急,也因为刚险些儿在街角跟府里的二管事马佳浅卿撞个正着,小心肝正在急速跳着…赶到茶馆时,来听新一场说书的客人正陆续入座。 跟掌柜打了个招呼,晚漪马上进入内堂,调整呼吸、擦掉额上的细汗,缓缓带好这遮掩她性别的虎头帽,这造工精细的帽子可是她额娘佟佳氏亲手缝制的。在她心中,佟佳氏是个心灵手巧、蕙质兰心的好女子,可一生就给那男人毁了… 门外突然响起小二的声音,打断了晚漪的思绪。 小二﹕哎哟,佟小弟,才一个月,就那麽多熟客,今天又坐满了,真有你的﹗哎,对了,该是时候出场了﹗ 她笑着应了小二,整理一下衣帽便缓缓步出茶馆大堂,站上说书台,不徐不疾地开始。 晚漪﹕各位客倌好,欢迎来听小弟这一场说书。今天续说封神演义,上回说到,比干将狐狸皮硝熟,准备造成一件袍袄献予纣王,到底妲己见到这袍袄後会不会原形毕露呢?好了,今回就说,妲己设计害比干… 这是晚漪的第五场说书,在座有不少是熟客,他们都喜欢听这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子用他那清脆铿锵的声调、徐疾有致的速度说的书;加上表情形象生动,又会烘托气氛,很能感染他们,所以随着故事情节起伏,不时一阵阵起哄或感叹声从茶馆传出。 二楼一个包厢的门半掩着,里面坐着两个翩翩少年,年长的冷着一张脸,像要将心思、本事深藏、不欲他人看穿、试图以眉宇间的冷傲拒绝与陌生人接近﹔年纪小的则是一脸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满脸藏不住的好奇,喜怒形於色,无忧无愁状。 两人不光表情反差极大,对说书的反应更是回异其趣… 年长的看来有不少烦心事,对表演兴致不大,像在思考着别的事而根本没在听说书;年纪小的却是完全相反,很是沉醉於表演中,兴奋又雀跃,好像第一次听这老掉牙的封神演义似的。 晚漪﹕…究竟闻太师能否将黄飞虎捉回朝歌?黄飞虎又如何化险为夷?欲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多谢各位客倌,希望继续捧场。 晚漪在掌声、赞赏声下退场,退回内堂洗把脸喝口水,又整理一下衣饰,待客人散去。 此时那两个翩翩少年也下楼,年少的兴致满满的问掌柜﹕掌柜,请问是可否以邀请刚才的说书先生明天同样时间为咱们哥俩来一场表演? 掌柜听到有客人要求专场表演即时眉开眼笑,一来茶馆又可以挣一些佣金;二来那小丫头也可多赚一点帮她额娘医病。便回道﹕这位客倌,这要看说书先生的意思,至於专场表演的价钱也是由他自己定的,我们茶馆就抽三成佣金,要不您稍等,老夫马上帮您问问好吗? 少年高兴的点头同意,掌柜随即往内堂走去。 掌柜﹕梚儿,有两位客倌想请你明天同样时间为他们来一场专场,价由你开,如何?接不接? 晚漪﹕他们是什麽人?多大了? 掌柜﹕就两兄弟,大的十来岁,小的跟你差不多。 晚漪几乎没怎麽考虑﹕好咧,就一两银子吧。请告诉他们,我会说些别的,跟平时的不一样。 掌柜面有难色﹕这… 晚漪笑道﹕保证他们满意。 掌柜本来有些担心,毕竟一两银子一场说书可是高价,但见这丫头平时出色的表现及刚才的保证,也就放下心来,赶紧回过两少年,哈着腰送客。 晚漪知道掌柜是一个老实好人,能获聘也多亏他的关照。试想想,晚漪只是个十一岁的丫头,年纪小不说,这是男性主导的大睿,哪里有人肯用她,还要是抛头露面的说书…虽然晚漪对抛头露面这说法很不感冒,但现在的她确只是个卑微蚁民,所以她真的很感激他。 2 二世祖 晚漪因为怕在茶馆说书会被她那老妖婆嫡母知道,所以一直都很低调,每次完场都等客人散去才离开,可是今天却有两个男的在茶馆门外等着她。 甫步出茶馆,就突然被那两个男的拦着去路,顿时吓了一跳。 眼前一个是一身公子哥的打扮,另一个则是随从打扮。公子哥还耍着一脸潇洒的表情,晚漪一个皱眉,绕过他们就走。 公子哥﹕欸~小兄弟,哥是特意等你的~ 晚漪回头﹕…… 公子哥﹕能说两句吗? 晚漪心想,会是另一桩生意吗? 晚漪随即转身向公子哥拱手作揖﹕公子有什麽事? 公子哥拱手回礼道﹕小兄弟刚才的说书真精彩,听得哥主仆俩不住拍手叫好啊~一部大伙都耳熟能详的长篇,出自别个说书的哥都懒得听了,就你说得这麽生动有趣,哥可是头一次听到啊,你是怎麽练成的?早前就听说你一个月前才开始—— 哥什麽哥~这是哪出戏啊,要拜师吗?拍什麽马屁? 晚漪打断他的话﹕公子,我赶时间,有话直说好吗? 公子哥﹕好﹗够爽快﹗那哥就直说。啊…那个…你能告诉哥…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晚漪顿时懵了。 这人是怎麽了?浪费她时间说了那麽一大堆的恭维话来掩饰这个唐突的问题?真是一个吃饱了撑的纨絝子弟﹗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公子哥有点尴尬的跟随从对望了一眼,随即又了然的解释﹕……哥知道这是唐突了,可哥跟随从打赌了,如果你不回答,那我们等会去牡丹楼就不知道该由谁请客了。 晚漪有点恼了,这人真是可恶,唐突也就算了,还拿她打赌?﹗顾虑到在大街上不好发作,也赶着时间回府去,愠怒的瞪了他一眼即提步离开。 公子哥不气馁的追上去﹕要不这样,这里有一两银子,只要你告诉哥,这银子当是赏银也好,赔礼也好,你就告诉我们吧﹗ 哈﹗又是一两银子﹗晚漪接一场专场表演,开价一两银子已是高价,扣掉茶馆佣金就得七百文钱;她额娘每日不停刺绣拿去华锦坊寄卖,每月收入也不过一两多。这人竟然叫她答一句就给一两银子,要知道一般百姓每月收入也不过二、三两,他这样怕是有点过了﹗ 晚漪真是生气了,又不想当众骂人,只好用跑的摆脱他,公子哥也跑着追上来。 晚漪终於忍无可忍﹕还有没有人像你这麽衰?有钱很了不起吗?不就是你父母的钱?就你这不愁吃穿的纨絝子弟,没了父荫你就是个废人﹗别跟着我啊,二.世.祖﹗﹗ 公子哥被这麽一骂,心头一凛,慢慢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她跑到街尾拐弯消失了。 公子哥的随从此时才喘着气追到﹕世…世…世子爷,怎…怎…麽了?他有回…回答你吗? 公子哥回过神来,白了随从一眼﹕你个刘祺,平时就叫你跟小爷缎练缎练,你看你就这麽小跑一下就喘到“世…世…世子爷”了﹗她没回答,但小爷肯定她是个女的,这次小爷我赢了,等会你请客﹗ 刘祺﹕世子爷,那不行,既然他没回答,那这一局先搁一搁,下次—— 不等刘祺说完,公子哥抢着说﹕不管不管,等下小爷要吃坛子肉、糟溜鸭三白、油焖大虾、奶汤海参、芙蓉鸡片… 刘祺哭丧着脸﹕好了好了,世子爷,您再点小的要破产了…小的就是您们襄王府的一个小厮,您点的全是牡丹楼的名菜,小的那付得起啊… 襄王世子﹕好啊你个刘祺,你是嫌月银少还是想耍赖? 看到刘祺愁苦大仇深的样子摇头又说﹕…好了好了,我觉尔察祖烈可不喜欢欺压人﹗她肯定是个女的,你就请一碗阳春面得了,其他菜小爷来付帐﹗走,去牡丹楼﹗ 刘祺如获大赦的松了口气,内心起誓以後再也不跟世子爷打赌… 3 事非的根源 接近费莫府後门,晚漪怒火已灭得差不多。见後门虚掩,知道一定是凝玉帮她打开的,就小心翼翼的侧身挤进去,以免发出太大动静。甫一进门,就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吓得她差点叫出来,转头一望,就见凝玉伸手过来捂住她的嘴… 晚漪﹕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晚漪指手划脚的“唔”了几声。凝玉跟她是一块长大的,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很默契的点点头放开手就回去厨房继续工作了,而晚漪则向下人房间方向走去,现在应先向额娘报平安,推开房门就见额娘正在刺绣。 晚漪﹕额娘,你的乖宝宝回来了。 额娘和蔼地应着﹕傻丫头,怎麽今天这麽晚了?我还担心你出什麽事咧… 晚漪﹕嘻~没有,我这麽机灵,会出什麽事?啊嘞,有客人指名要我明天专场表演揑﹗扣掉佣金就有七百文钱﹗额娘,我也会赚钱了,我赚到钱就给你买好药,医好你的咳嗽,不要再吃他们那些了,吃来吃去总不见好。 额娘感到欣慰又心酸﹕皎皎乖,额娘知道你孝顺,是额娘不争气,要你这麽小就工作、要你为额娘操心。 看到额娘眼眶红了,晚漪也眼眶发红,抿了抿唇摇摇头﹕有钱赚又能见识,皎皎很喜欢的﹗ 佟佳氏知道女儿孝顺乖巧,慈爱地轻抚晚漪柔润的发丝,晚漪将头枕在佟佳氏肩上,母女依偎着安慰对方… ****** 额娘佟佳氏在江南长大,是个样貌出众、温婉柔美的气质女子,出身小康的她家中遭逢巨变父母双亡,十三岁就卖身进马佳府侍候大小姐,没多久大小姐嫁给费莫荣德,她也跟着做陪嫁。 当时的费莫荣德只是一个家势财富欠奉的从六品小武将,英伟挺拔、才华横溢的他让马佳大小姐一见倾心,坚持只嫁给他,还不惜动用嫁妆支持他买官,夫妻俩也曾有过一段温馨小日子。可是不消几年荣德就露出真面目,还借醉玷污了佟佳氏,这让两个女人都受了很大伤害,也是费莫府事非的根源… 因为佟佳氏的冷漠,促使荣德在外面有了女人,还置了好几处外宅,渐渐只有在过节时才会回府,故此这些年来费莫府都是由马佳氏施行“高压统治”的,而门风确也甚是严明,所以即使晚漪对马佳氏的所作所为深感厌恶,但她的能干及对丈夫的专情忠诚,确令晚漪不住佩服;而荣德确也因为有马佳氏这後盾而无後顾之忧地放开手脚去建功立业,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此时荣德已官至正四品副护军参领。 4 老妖婆管家 晚漪从小求知欲强,她知道读书是最直接获得知识的方法,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二小姐身份没足以让她获得读书识字的机会,可幸的是她额娘佟佳氏知书识墨,从小就教她,并用做刺绣赚来的私房钱买课本给她;而与她不亲近的“大哥”晨柏不时要求晚漪帮他做着各种课外阅书报告,然後拿去向他额娘马佳氏交差,事成後就用文房用品作为报酬,晚漪倒很是乐意跟他做这种只赚不赔的交易。这麽下来课本有了、课外书籍、文房用品也不缺,晚漪的学习资源算是颇为富足了。 只是几年的自学生涯让晚漪感到有些困惑,她不想再闭门造车,一年前她开始去义垫修文书院请教柳夫子,跟同龄的学生切磋研讨,也会帮着指导年幼的学生;还会帮柳夫子打扫晒书…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她认为实际的人生经验也十分重要,所以决定从生**验中汲取… 一个月前,晚漪开始在茶馆兼职说起书来,她选这份工作除了因为这能让她见着各种各类的人和事,增广见识,还可让她将这几年看过的课外书籍派上用场。话说她为了得到这份工作,狠狠地重新啃了几部长篇;又使尽浑身解数地说服额娘;还要得凝玉配合才可这样频繁地偷偷出府,真是历尽艰辛啊﹗ 晚漪不是想快速长大,只是环境逼着她,让她不得不尽量吸收知识和经验,尽早拥有大人的能力,不用再仰人鼻息,不冒随时被家法的危险,好保护额娘,搬离这个不属於她们的费莫府。 随着年龄渐长,慧黠果敢的晚漪口齿也越发伶俐,对过於严苛、无理的家规,总是毫无惧色地挑战一番,使得当家主母与庶出二小姐唇枪舌剑的戏码不时出现,马佳氏碍於自己嫡福晋的身份,表面只能保持大度包容,实际却常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无畏於马佳氏的高压手段,晚漪甚至不时为下人们甘冒虎口,纵然抗争多半失败,但这“舍身忘己”的英勇行为深受下人们拥戴,大伙都称呼她二小姐。只是晚漪对这称呼很是矛盾,谁是二小姐了?她额娘无名无份,她也不稀罕姓费莫;但如果她不姓费莫,这里还有她说话的份吗? ****** 凝玉拉着晚漪回後院﹕二小姐,不要生气了,福晋出发点也是为了咱们府的名声嘛,慢慢来吧,或许…或许… 晚漪挑眉瞪着凝玉,凝玉也越发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晚漪﹕你原本是怎麽说的?现在帮她说好话了?这是什麽立场?她刚刚还想叫贱卿对我用家法呐,说就说嘛,动辄就拿福晋身份压我,真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妖婆﹗ 凝玉吐了吐舌头,识趣噤声。 晚漪﹕她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小不点,任她打我屁股?她要敢再打我,我就告诉荣德去﹗ 凝玉﹕跟大人说?你不是很不喜欢他的吗? 晚漪﹕我只是如法炮制有样学样,他们夫妻俩都喜欢仗着自己身份欺压人,这招我也要多用﹗ 凝玉﹕哇,二小姐你好厉害啊,连大人、福晋的招也会用耶﹗ 晚漪被她逗笑了﹕江凝玉你真是个瓜娃子﹗ 晚漪﹕不过话说回来,老妖婆管家确有一手。 凝玉﹕耶?怎麽了,竟然赞起福晋来? 晚漪﹕我是个只问立场,不问是非的人?她管家管得好是事实,只是有时手段过激了…不过也别忘了,我可是初生之犊不畏妖的,她再敢惹你惹我惹额娘,我跟她拼了﹗ 凝玉﹕…… 类似情节对话,每次府内“颁布”新规矩就会出现。 5 专场表演 第二天晚漪提早到茶馆厢房,刚准备好泡茶用具,两少年就到了。 晚漪自我介绍﹕两位好,在下姓佟名梚,有幸拙技入得两位的眼。 年长少年﹕佟兄弟好,我们兄弟姓王。 年纪小的接道﹕爷的兄长单字昱,爷我单字晢,王晢。 晚漪心声﹕爷? 晚漪也不管眼前这跟她年龄相约的小子那奇怪的自称﹕今天既是为两位专场表演,茶点就由在下做东吧… 晚漪一边泡茶一边说﹕不若在下先说一个西洋寓言?﹗这段寓言叫击水的渔夫–从前有个渔夫,在河里拦河张网捕鱼,用麻绳缠住石块,再不停地打击河水,吓得鱼群仓皇逃窜,都钻进了他的网中。附近的一个人见到後,指责他这样把河水弄浑,大家都没清水喝了。最後渔夫回答说:若不搅浑河水,我就非饿死不可。 茶刚泡好,晚漪端到两人面前﹕茶并不是什麽上品,就是在下亲手泡的,请别嫌弃。 王氏兄弟礼貌地端起茶杯品尝,晚漪跟王昱视线对上,之後他一直注视着她,她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难道他不喜欢那寓言?还是茶不行?而後晚漪转看王晢,他边喝茶边琢磨寓言的启示,表情逗趣让晚漪不禁勾唇一笑,而她却不知道这表情已尽收王昱眼底… 茶泡完,晚漪随即开始表演。 晚漪说了由完璧归赵、渑池之会及负荆请罪串连起来的将相和。 故事完了王晢不住拍手叫好﹕佟小弟,有意思,爷我喜欢﹗ 晚漪目光再瞥向王昱,只见他忽地撇开目光,又稍稍颔首。 晚漪说完故事吮了口茶戏言道﹕如果大睿也能将相和那该有多好?﹗ 两人并没有给晚漪任何回应,这也是她的意料中事,客人一般不会参与讨论以免招来横祸;而且说书就是这样,选材总是借古讽今,若想风花说月的公子哥儿,早到青楼去了。 最後晚漪还说了西洋寓言“北风与太阳”,她一时是年轻骄傲的北风、一时是老练的太阳老头,还加上口技,都是王晢最爱看的表演方式,让他止不住兴奋,还拉着她说个不停,不断称呼她“佟小弟”。晚漪因这称呼脸色渐渐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 晚漪腹诽:小弟?长没长眼的,我看我比你大。 没心没肺的王晢没留意晚漪对他的翻了个白眼,但这表情再一次收进王昱眼底。他暗笑他这自小尽得宠爱,被前呼後拥的小泼猴九弟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也被“佟梚”的灵动吸引着,他………是小子? 晚漪掂量时间差不多﹕如果两位以後想看表演,向掌柜预约便行;如果认为满意的话,不妨向朋友推荐一下。 晚漪行礼退场,剩下兄弟俩在厢房。 王晢﹕四哥,今天的表演很不同是不是?佟小弟想对我们说什麽?该不会知道我们身份吧?﹗ 王昱﹕说书选材本就反映民生民情社会流弊…至於身份之事也没什麽好担心的,一个小不点哪有能耐查得到?我倒想也让六弟猜猜那个渔夫是谁、将跟相是谁… 王晢﹕将跟相不就是唔—— 王昱一手捂住王晢的嘴巴﹕你这小泼猴啊,说不得,咱们心里明白就好﹗ 王晢﹕咳咳…四哥,憋死我了﹗别再叫我小泼猴啊﹗ 王昱白他一眼﹕你不是小泼猴,你是爷喏﹗ 王晢﹕我本来就是爷啊﹗ 王昱调侃他﹕吊儿郎当的爷? 王晢哭丧着脸﹕四哥,你就容许我多玩几年吧﹗想到以後要负的责任,呜… 王昱轻叹﹕好了好了,甭哭丧着脸,现在有什麽四哥还可以帮你摃着,但你也应该要开始做好心理准备了。 王晢又瞬间回复笑脸﹕了解了解,就知四哥最照顾兄弟﹗…哎,不过话说回来,说书那小子啊,真的挺大胆的哦,年纪那麽小,竟然这都敢说… 王昱欣赏道﹕是的,真是挺大胆﹗这小不点…九弟,下次我们叫六弟一齐来吧﹗ 王晢﹕哈,六哥那个大闷蛋,叫了怕他不又推说要学笛练画耍剑习字没空? 王昱﹕也是,六弟也太沉醉於个人玩意,他应该会怕生。 兄弟俩目光对上了,突然大笑起来…笑的是他们家老六太害羞。 临走时王昱在晚漪座位下捡到一条丝帕,上面绣着个歪扭的字… ****** 晚漪说的渔夫是当朝重臣,身挟多职的一品大员完颜同善,而将和相则是安远将军瓜尔佳穆扬阿跟太师纳兰文麟。当前大睿表面强盛,实际是外强中乾,同善身挟多职,势力遍及全国,触及之处均有他的贪污集团;而安远将军跟太师只顾家族及个人利益,无休止的明争暗斗,妄顾天下苍生;最糟糕的是今上资质平庸,本就非中兴之材,加上年龄渐长身体渐渐衰弱,要处理前朝後宫不断的斗争已开始力不从心,现下大睿靠的只是前朝余晖,国运逐渐走下坡。 6 可爱的小母虎 这天晚漪表演完毕刚从茶馆出来,一个高壮的黑影骤然挡在她面前,吓得她呛啷啷跌坐地上,看清楚才知原来是前天那个二世祖,想起他唐突与倚财仗势,怒火就来了… 襄王世子见她坐在地上傻气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了。 晚漪﹕有没有搞错,还笑?﹗ 襄王世子立马上前欲掺扶。 晚漪﹕喂——别碰我﹗ 襄王世子手凝在半空﹕我吓到你了吗? 晚漪拍拍身上的尘土,自个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废话﹗你是怎麽了?想吓死人? 襄王世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记得我吗?我是那天… 晚漪提手拦他不让他说﹕不记得也不想记得。 晚漪说完提步想走,襄王世子只面露一丝失望,却又很快回复精神的样子,挡在她身前﹕不记得不要紧,我现在自我介绍吧,我叫觉尔察祖烈,是襄王世子。 晚漪﹕哦﹗好,就这样吧﹗ 说完晚漪又想走。 祖烈﹕哎,那你叫什麽名字? 晚漪﹕关你什麽事? 祖烈﹕我知道我上次是唐突了,你别生气,我向你赔罪,对不起,我并没有想倚财仗势,我知道我不应该拿你来赌的,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晚漪觉得他还算有诚意﹕……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我走了﹗ 祖烈﹕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晚漪边走边说﹕我只接受你的道歉,没有说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这边,晚漪怕他追来,绕了好一些路才敢回府;那边,祖烈怕再惹怒她,没敢跟着,只是想着除了茶馆,还能在哪遇上她… ****** 这天,晚漪正替额娘送绣品去华锦坊。 老板﹕佟佳姑娘,这里是这个月你们那份货银。 晚漪打开纸封包点了点数﹕老板,你上次不是说绣花鞋都卖完了,想我额娘再绣几对吗? 被揭穿的老板面容显露出一丝僵硬,但老练的他还是能马上堆出一个笑容﹕嗯,是的,夫人绣的鞋很受欢迎,对了,我刚想起,这笔款忘了加进去,不好意思,你稍等。 晚漪宽容的笑了笑,等老板重新计算﹕老板,下个月不用为我们准备丝帕了。 老板一边打着算盘一边问道﹕嗯?夫人不要绣丝帕了吗?绣丝帕不费时,她手艺又那麽好,怎麽要断自己财路? 晚漪﹕怎麽会不绣?只是我在临风街那家新绣坊买到同等品质的白丝帕,价钱比你这里便宜三文钱一条,我们已经入了不少货… 老板﹕怎麽可能?你们该不会被骗了吧? 晚漪﹕我上次送来的货就是用那些丝帕绣的,哈~你也没摸出分别吧?﹗ 老板马上查看… 当老板再次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纸封包﹕佟佳姑娘,这一份是漏算了的,请你点点数再签收;另外这一份…因为这个月丝帕销情十分理想,所以能多分些炮金;至於丝帕价钱…我这边最多只能每条减一文钱了,你看这行不行? 晚漪边点数边应着﹕嗯,咱们合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额娘的手艺你最清楚,她本意就是互惠互利;你的意思我会向额娘汇报,看她什麽意思我再跟你说。老板,其实你以後叫我晚漪就行﹗好了,告辞。 晚漪出了华锦坊,老板即印一印额上的汗﹕这小不点真是精明干练,我今次可是老猫烧须了… 这句话刚好被四处游荡找晚漪的祖烈听到,抬头望去赫然发现晚漪就在前面不远处,噢,终於给他找到了﹗ 晚漪正为洽谈成功沾沾自喜着,却没留意到祖烈已跟在身後。看着晚漪已朝民居方向去,事不宜迟,祖烈鼓足勇气追上前拦在她面前。 晚漪﹕哇——﹗…又是你﹗ 祖烈﹕哎啊,又吓到你了?对不起… 晚漪不答他,只翻他一个白眼。 祖烈﹕我找了你好几天了。 晚漪﹕找我干什麽?我不是说我原谅你了吗? 祖烈﹕我想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家在哪? 晚漪﹕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祖烈﹕为什麽不告诉我? 晚漪﹕你是陌生人,我不认识你。 祖烈﹕我不是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吗?我不是陌生人了,你…可以跟我交个朋友吗? 晚漪想起来了,他是襄王世子。她只觉这人很麻烦很招摇,要是招惹了他,让老妖婆知道她常常外出就麻烦了。 晚漪刚想拒绝,就有只手从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扭头看去,原来是提着个满满大菜蓝的凝玉。 晚漪﹕凝玉?快跑﹗ 随即拉着凝玉跑起来,还故意绕路欲摆脱祖烈,可是两个小丫头怎麽跑得过他这个高壮少年?最後还是被他看到她们入了费莫府的後门… 祖烈﹕呵~可爱的小母虎… 7 浅卿 晚漪跟凝玉喘着大气,一入门就撞在费莫府二管事浅卿身上,三人一块倒在地上,瓜菜也滚满一地。 浅卿霸道的骂﹕凝玉你这死丫头,没长眼的吗?大个人站这都能撞上来…你看你弄得我都脏死了﹗ 凝玉赶忙扶起浅卿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二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晚漪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尘土﹕贱…啊不…浅卿,对不起,我跟凝玉被野狗追…是我们不小心了,你不要介意。 浅卿撇了撇嘴﹕被野狗追?你不是会跟牠们说话吗?你不是连野狗都招惹了吧?……唉,算了,就当我倒霉,被你们这两个倒霉鬼撞倒… 晚漪虽是私生女,但始终是荣德的骨肉,六岁那年被马佳氏施了一记重罚,让荣德生马佳氏的气足足有半年有多,之後再也不敢随便对她怎麽样,何况浅卿… 浅卿是马佳氏的亲侄女,几年前被马佳氏接了来费莫府,学着管家管下人,当马佳氏的爪牙,晚漪也曾被她所执行的家法招呼过几次,所以帮她改了“贱卿”这个浑号。 晚漪是怕她追问自己出府的原由才息事宁人;而浅卿见晚漪都肯道歉了,也不追究,赶紧回房换衣服去。 凝玉﹕吓死我了,我以为浅卿一定又发飙了,还好… 晚漪胸有成竹的说﹕只要捋顺她的毛就没事了﹗ 凝玉﹕哈,二小姐你倒清楚她﹗啊嘞,刚才那个公子是谁?你为什麽拉着我跑?还绕了那麽远的路,我以为我会跑死了。 晚漪随便说些别的转移话题﹕才没那容易死﹗我刚才去华锦坊收钱,要老板吐出了克扣我们的钱,所以想快点回来告诉额娘喏。 凝玉﹕哇,那真要庆祝一下,我明天买菜的时候带一支糖葫芦回来,你请客啊﹗ 晚漪爽快﹕好﹗没问题﹗ 说罢晚漪就将收帐事宜的前因後果都向佟佳氏交待了。佟佳氏庆幸女儿精明干练,也知道她这本事是从马佳氏身上学来的,最重要的是,她懂得挑人家的长处来学,对於女儿的品性,佟佳氏实在无可挑剔。 而祖烈知道晚漪是费莫府的人之後,就每天守在人家後门等着。 这天午後,终於见晚漪跟凝玉绕着手出来,两人轻松谈笑,这是祖烈第一次见到温柔友善的晚漪,看得他意往神驰… 到两人差不多经过他身旁时,祖烈缓缓走出来﹕你好啊﹗这次我没吓着你了吧?﹗ 祖烈今次虽然没跳出来或追上来,但他这样“飘”出来,晚漪还是忍不住要骂他﹕怎麽每次出现都要吓我?还有,你不要总是跟着我好不好?我没兴趣跟你做朋友﹗ 祖烈也发觉他每次出现都吓着她,而她每次都躲着他、每次都逃走…他从小就很受欢迎啊﹗为什麽这丫头就那麽不待见他?到底怎样才能得她欢心? 晚漪拉着凝玉就走,两人走到一个卖发簪的摊挡前,凝玉脱口就说﹕二小姐,你看,这支… 晚漪被祖烈跟着很不爽,黑着脸瞪着他,嘴里应的却是凝玉﹕不要叫我二小姐﹗我是什麽?我什麽都不是﹗ 听到了…二小姐吗? 晚漪不是很喜欢人叫她二小姐、更不喜欢人在外面叫她二小姐,而现在她是在气被祖烈跟着而不是在骂凝玉,瓜娃子凝玉当然明白。 凝玉吐了吐舌頭,小聲安撫﹕好了,好了,叫皎皎好了吧﹗ 知道晚漪不高兴了,祖烈也不敢跟得太近,沿途远远看着,留意她拿过上手看的东西,试图从中了解她的喜好… 两人闲逛了一会,采买好府中物品就回去了。晚漪想到刚才他是从费莫府後门附近飘出来的…既然让他知道了住处,就不用再绕路回家了。 此後几天,祖烈成了人家後门的守门大将军,只是晚漪也不会每天出门啊。终於等到她外出的这天,他继续不怕死的迎上去… 祖烈﹕你好啊﹗又是我,我等了你几天了,你外出吗?要去哪?我陪你吧… 晚漪一脸嫌弃﹕苍蝇。 祖烈﹕? 晚漪﹕不像吗?话那麽多,嗡嗡嗡的;又不断在我面前晃悠,黏得人都烦死了。 祖烈一点不介意,只陪笑﹕其实有另一种昆虫形容得更贴切。 晚漪﹕? 祖烈﹕蜜蜂,我是你的狂蜂。 晚漪晕死﹕拜托不要恶心人好不好。 祖烈﹕你要是不想我跟着你,你乾脆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就好。我记得上次那个丫头叫你二小姐,但我查过,费莫府只有大少爷跟大小姐,你到底是谁? 查她吗? 晚漪﹕只要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再不跟着我对不对? 祖烈﹕嗯﹗不跟,你不喜欢我就不跟。 晚漪﹕别反悔啊﹗不然我再不跟你说一句话﹗ 祖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晚漪﹕我叫…浅卿,马佳浅卿。 晚漪知道浅卿也是庶出二小姐,随便吧…总之能打发这只臭苍蝇就好﹗ 祖烈﹕浅卿、浅卿,马佳浅卿,名字好好听哦﹗ 听着他轻喃这名字,晚漪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要使劲的念好不好,好恶心啊﹗ 祖烈突然急步朝前走,又转头交待﹕你不要总**的,回去等我消息,嗯? 晚漪自言自语﹕怎麽一副痴情种的模样…人嘛,真是不能太闲的。 <ahref=></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8 死缠烂打 祖烈怱怱回到襄王府,额娘襄王福晋栋鄂氏正从神楼出来,见宝贝儿子喜孜孜的朝她走来… 祖烈﹕额娘,儿子有事想跟你商量。 襄王福晋见他满头大汗,慈爱地帮他拭抹着,拉他坐下﹕有什麽事能令我宝贝儿子急成这样? 祖烈﹕额娘,我跟你说,我遇到一个丫头,她眼睛乌溜溜亮晶晶的,人又口齿伶俐机灵跳脱,我很喜欢她,我要娶她。 栋鄂氏﹕哎哟,我儿子长大喏,主动跟额娘说要娶媳妇喏﹗赞得她那麽好,告诉额娘她是哪家的姑娘?多大了? 祖烈﹕她叫马佳浅卿,寄居在正四品副护军参领费莫荣德府中,多大嘛…我猜她就十一、二左右吧。 栋鄂氏﹕十一、二还小了点… 祖烈﹕小是小了点,但她根底好,小小个子长得挺结实的,我看她生几个应该没问题,我会着她给你多生几个孙儿的。 栋鄂氏﹕傻孩子,还未娶人家就想着要人帮你生孩子?不要吓坏人家啊﹗ 祖烈﹕她胆子可大了,当着几十人面前说话还能神态自若的,连华锦坊的老板都说她精明干练,只是… 栋鄂氏﹕怎麽了?说得好好的,突然就蔫了?唔~额娘知道了,是不是人家不喜欢你了? 祖烈重重点头﹕嗯﹗不知怎的,她每次看到我不是躲就是逃,再不就是骂我说我恶心,她明明前一刻还是温柔友善的,见到我脸色都变了… 栋鄂氏﹕你若喜欢她就想办法哄她让她开心喏,女孩子的心思,你还要多花时间去了解,要不问问你姐去吧﹗ 祖烈﹕那额娘会帮我去提亲吗? 栋鄂氏﹕你先让她也喜欢上你再来找额娘吧﹗不然提了也是白提… 祖烈﹕额娘… 往後两天,祖烈拉著他姐姐襄王格格觉尔察韵瑜问个不停,韵瑜被他烦得差点没疯掉… 第三天… 祖烈﹕姐,你再说说嘛,女孩还喜欢什麽? 韵瑜﹕阿祖啊,女孩喜欢的,姐都给你说了,不过有些话姐真想跟你说… 祖烈﹕你说你说﹗ 韵瑜﹕第一印象很重要,很明显你给她的第一印象差极了,能补救的机会很微,相信你以後要付出很多倍的努力才可打动她,现在的话,我真的看不到你有任何希望… 阳光少年祖烈像拉了架的瓜秧——蔫下来了。 韵瑜﹕你说过她说话跟我挺像的,对吧﹗ 祖烈点头。 韵瑜﹕那我告诉你我觉得你最大问题是什麽吧,或许她也是这麽想… 祖烈再点头。 韵瑜﹕你啊…总是死缠烂打的,缠得人透不过气,你看你这三天,欸~ 祖烈﹕﹗﹗ 韵瑜﹕喜欢一个人不是死缠烂打就有用的,她要是不喜欢你,你綑着她、囚着她,只会惹得她更激烈的反抗。 祖烈﹕﹗﹗ 韵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她年纪还小… 祖烈一直不作声,韵瑜以为他被打击了,用自嘲来安慰他﹕你别看我说得头头是道,我可是能医不自医呐。你看,我自小喜欢四阿哥,到今天不也是毫无进展吗? 说到四阿哥,其实祖烈不太喜欢他,主要是四阿哥性格比较阴沉内歛,总让人看不透的,这跟韵瑜性格刚刚相反,所以祖烈一直认为两人不适合,只是他姐姐喜欢人家、心甘情愿守候,他还可以怎麽样? 爱护家人的祖烈自是支持、尊重他姐姐。 怕惹得韵瑜也发愁,他反过来安慰她﹕姐,他以前不喜欢你是因为年纪小,不懂情爱;况且我们去了西南那麽多年,想爱都没办法了,那更不能作准;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我们又回来了,说不定他会喜欢现在的你呢﹗ 祖烈个性豁达开朗,有什麽事都会跟家人商量,韵瑜也不担心他会为情所困。都说所有事都有两面的,死缠烂打嘛,把它当是优点的话也就是鍥而不捨… 最後,鍥而不捨的祖烈,成功说服栋鄂氏请媒婆上门向“马佳浅卿”提亲。 9 提亲 当马佳氏知道襄王府派媒婆上门提亲,也不敢怠慢,马上就到前厅接见… 媒婆﹕恭喜啊福晋,老身是替襄王世子向贵府马佳浅卿小姐提亲的。 马佳氏听到这消息即时眉开眼笑,襄王世子,将来就是襄王﹗要是浅卿从费莫府嫁去襄王府,不光浅卿能为自己出一口乌气,马佳氏在家族与京中贵妇群中地位也能提升,确是一门只赚不亏的亲事﹗ 马佳氏跟媒婆在前厅商议着;侍婢们则在後院围着浅卿起哄… 侍婢甲﹕二姑娘,襄王世子耶,你怎麽认识他的?识了多久?在哪定情的? 侍婢乙﹕哎哟,你不要一个劲的问二姑娘了,让她慢慢说给我们听嘛﹗ 一众侍婢﹕二姑娘,你快说嘛… 浅卿寡不敌众﹕其实我也不知道哪个是襄王世子,可能是外出时让他知道了我也说不定,没有定情呐,我自己也胡里胡涂… 众侍婢七嘴八舌﹕谁信你﹗快说嘛,干嘛藏的那麽严,今天都得给我们说清楚… 倚在一旁看戏的晚漪嘴角不住向上弯,坏心的想道﹕呵,这个二世祖﹗叫我等的就是这消息吗?现在倒好,让你娶了这只凶母鸡回去把你好好整治一下﹗ 凝玉见晚漪笑得诡异,问道﹕二小姐,有什麽好笑的?也告诉我吧﹗ 晚漪阴阳怪气的﹕没有啊,我替他俩开心﹗ 这口吻…连心思简单的凝玉也听出问题来。 而前厅这边也商议得差不多… 媒婆﹕福晋,襄王福晋说了,二小姐年纪还小,打算先定亲,过两、三年再成亲,您觉得怎麽样? 马佳氏﹕其实浅卿也不小了,现在成亲,让小两口过个两年小日子,之後再生孩子正好﹗ 媒婆陪笑应道﹕是是是,老身回去向襄王福晋建议建议。 马佳氏﹕这个是浅卿的年生八字,麻烦你拿回去看看她跟世子是否相配吧。 媒婆﹕好的好的,包在老身身上,福晋就等着好消息﹗ 马佳氏听着舒坦,让人重重打赏媒婆,便让她回去交差。 ****** 媒婆对这桩生意可不敢怠慢,马上就向襄王福晋汇报。 媒婆﹕福晋,这是浅卿小姐的年生八字。 媒婆一边展示浅卿的年生八字,一边解释﹕虽然浅卿小姐跟世子是同年相冲,但只要大婚时选个好日子就能化解,小问题小问题。 栋鄂氏﹕嗯?他俩怎麽是同年? 媒婆一愣。 栋鄂氏﹕阿祖说了她不过十一、二,就算看错也不会差那麽远吧﹗你确定这年生八字没错? 媒婆有点怯怯的但也肯定自己没搞错﹕嗯﹗马佳福晋也说浅卿小姐不算小了,现在成亲,过两年生孩子正好。这样算起来,现在十五岁就很合理。 谨慎起见,栋鄂氏着下人叫祖烈到前厅来。 祖烈﹕额娘,找我有事? 栋鄂氏点点头﹕阿祖,你说你喜欢的那位浅卿小姐只有十一、二对吗?媒婆今天上门提亲,拿了她的年生八字回来,可是她已经十五了,跟你同年,你会不会看错了? 祖烈﹕怎麽可能,浅卿怎麽可能跟我同岁? 栋鄂氏﹕儿子,你看错了也好,她跟你同年相冲也好,这些都是小事,额娘最怕就是你搞错人了。 祖烈﹕额娘,儿子想亲自上门看看,可以吗? 栋鄂氏是个明事理的人,深知婚姻不能强求,更不能草率了事,她绝对同意祖烈亲自弄个明白。 10 被打得无法动弹 翌日祖烈带着礼物到访费莫府,一众侍婢争着奉茶,欲一睹襄王世子卢山真面目,争不到的只能挤在後堂偷看。 马佳氏得悉襄王世子登门拜访,着浅卿悉心打扮,她自己先出去招呼着。 两人寒喧一番後,马佳氏欢喜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未来侄女婿,果然器宇不凡一表人材,跟当年的荣德有一拼,让她很是满意。 马佳氏趁着这空档夸赞一下浅卿﹕世子啊,不是我夸自己的侄女,浅卿虽然是庶出,在娘家所受的待遇确实不太好,可她来到我们府就不同了,我待她如同亲闺女,她自打来了只一直跟我学着管家管下人,我从来不让她做粗活,皮肤啊嫩嫩的﹗以後她进了襄王府,肯定能帮福晋管好王府的;将来你袭了爵位,当家主母这头衔她肯定能担得起… 马佳氏似乎想一直夸浅卿直至她出来…还好,此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浅卿出来了。 可是祖烈却看傻了眼,这个是他的浅卿吗?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真浅卿,不知就里的她被他盯得混身不自在,顿时霞飞双颊。 马佳氏以为这是少年男女见到心仪对象的反应﹕哎哟,世子,你别这样盯着我们浅卿,你看你盯得她脸都红了。 祖烈喃喃道﹕不是你,不是你,我的浅卿不是你。 姑侄俩被祖烈的话吓坏了,马佳氏难以置信的道﹕世子你说什麽了?人名是你点的,我们府就她一个浅卿啊﹗你该不会记错吧?﹗ 祖烈激动的站起来﹕没有,我不会记错,她个子小小的,眼睛乌溜溜的,长得很美…我想起了,她总是跟一个叫什麽玉…啊,是凝玉,我几次见她,她都是跟凝玉在一起的,她到底是谁? 马佳氏﹕世子你请坐吧,让我问问凝玉就知道“你的浅卿”是谁了。 马佳氏语气中已透出点点气恼,而“真浅卿”也受了打击,眼眶微湿抿着唇站在一旁。 不久凝玉就被带出前厅,看到眼前这阵势,心思再简单也知要出事了… 马佳氏﹕凝玉,这位是襄王世子,你看看你认得他吗?世子想找我们府里一个丫头,那丫头总是跟你一起外出的,你说,那个丫头是谁? 凝玉当然认得他,她知道这事跟晚漪有关,但她怎麽能供出晚漪?决定装傻… 凝玉﹕回福晋,我没见过他、不认得他。每天我出去买菜,她们都是轮流跟着出去,没有哪一个是常常跟我在一起的。 马佳氏厉声﹕是吗?难不成世子会胡说、会故意留难你? 单纯的凝玉禁不住马佳氏的来回盘问,几句下来就心虚了,但她不会也不敢回嘴,只能守口如瓶,马佳氏正欲用家法逼她招供,祖烈不忍因自己而伤及无辜,刚要开口阻止,晚漪已冲进前厅来… 刚从修文书院回来的晚漪才进门就有侍婢告诉她事情原委,她不要连累凝玉,这个错她必须自己摃去﹗ 晚漪﹕福晋,你不用盘问凝玉了,他要找的人是我,是我跟他说我叫浅卿的,由始至终跟凝玉无关,你放她出去吧﹗ 马佳氏怒不可遏﹕又是你﹗你是非要做些什麽把我气死不可? 晚漪﹕谁叫他一直纠缠我,我一时口快说了,怎知道这无赖还想要娶我,这二世祖—— 晚漪不屑的瞄了祖烈一眼,还未说完,就被马佳氏截住… 马佳氏﹕你还说﹗世子是你可以随便批评的吗?你这样耍弄他、耍弄浅卿了,这次家法肯定逃不了,就算现在大人回来要求情也不行﹗ 祖烈听到晚漪要被家法整个人弹跳起来,他真怕晚漪被打坏﹕福晋,我知这是你们家事,我也不便多言,但此事因我而起,我只求你手下留情。 晚漪特意说给祖烈听﹕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求情﹗ 说完就跪在地上准备受罚,此时佟佳氏也欲冲进前厅,却被众人拉着,因为晚漪进入前厅前,交待众人帮她拦着她额娘,以免殃及池鱼。 马佳氏﹕好啊﹗你这麽有志气,连世子帮你求情都不稀罕是吧。来人,按着她﹗ 的确,晚漪自知这次闯祸了,心甘情愿被罚,就硬生生当着众人受这十板吧… 傲气的晚漪不愿在马佳氏面前表现软弱,被打了却一直不吭一声,凝玉及佟佳氏已忍不住哭出来。 佟佳氏﹕皎皎,痛就要叫出来,不要憋坏你﹗ 凝玉﹕是啊,二小姐,你不要忍着啊,对身体不好的。 晚漪仍是不吭一声,咬紧牙关内心呐喊﹕二世祖,我跟你誓不俩立﹗ 虽说浅卿是被无辜耍弄了,但她却感觉到晚漪并没有故意针对她,只是随口说了个名字敷衍襄王世子,但想到自己的身世及未卜的前途、又看着晚漪被打得那麽壮烈的场面,她也忍不住哭出来… 又内疚又心痛的祖烈实在看不下去,当晚漪被打到第八板时,他就走到马佳氏面前抓住她手上的板子﹕福晋,好了,再打就打坏她了,请你手下留情吧﹗ 马佳氏也知道这次晚漪是知错了才心甘情愿被她打,既然已罚了大半,也就顺了他的意思。 被打得无法动弹的晚漪被抬回房中休养,而这场闹剧也告一段落。只是有两个人想让这事件继续发展下去… 11 爱得卑微 晚漪被打板子当晚就发烧了,加上屁股的伤,让她足足病了半个月,期间祖烈三天两头就上门探望,但晚漪觉得这事全都因他而起,对他印象更差,拒绝再见他。奇怪的是,跟晚漪素有积怨并堪称“最无辜的受害者”的浅卿也不时去看望晚漪,这是大家所意料不到的。 半个月後晚漪终於恢复元气,这天浅卿又来看她… 浅卿﹕晚漪,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真的完全康复了吗? 晚漪﹕嗯,我恢复了,你也不必再来看我了﹗其实我还欠你一个正式道歉,浅卿,对不起,这次是我做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浅卿﹕没有…我没有怪你,你不要自责…其实这段时间我来看你是有私心的… 晚漪﹕? 浅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晚漪﹕?? 浅卿﹕我想你帮忙约襄王世子出来,我知道我是高攀了,但是上次见过他後,我就喜欢上他了… 晚漪﹕﹗﹗ 浅卿﹕晚漪,你帮帮我好吗?你会帮我的对吧?﹗求你了,你做做好… 晚漪﹕冷静冷静,浅卿,你冷静﹗哎~我又没说什麽… 浅卿﹕那即是你肯帮我了? 晚漪﹕让我想想… 晚漪真心不想再见那个二世祖,可是她又想做些什麽补偿给浅卿,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促狭的笑了… 祖烈知道晚漪上门找他,高兴不已﹗ 祖烈﹕皎皎,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吗?怎麽来了?想见我叫人通知我就行,怎麽自己跑来了? 晚漪﹕谁准你这麽叫我了?﹗ 祖烈讨好﹕那你想我叫什麽?你想我怎麽叫我就怎麽叫﹗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 晚漪﹕就叫晚漪喏,一般人就这麽叫﹗ 祖烈心里失望﹕一般人吗… 晚漪﹕哼,还想我不生气?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我本来过得好好的,不是你我会被打吗?你要赔我﹗ 祖烈﹕赔赔赔,你想怎麽都行,我都依你。 晚漪﹕首先不许把话说得那麽恶心﹗ 祖烈﹕好,我注意,不恶心你。你今天来是有事? 晚漪﹕嗯﹗想约你出去。 祖烈双眼发光。 晚漪﹕喂﹗你别误会啊,我是代浅卿约你的。 祖烈﹕我不想跟她出去… 晚漪﹕刚才不是说我想怎麽样都行的吗?上次的事是我亏欠了她,现在用你来还,不行? 祖烈﹕……行,都依你。……不如你也一起去吧,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晚漪﹕二世祖,注意,主角是浅卿,不是我﹗还有,我病了半个月,学习荒废了,我要追回进度;况且半个月没去说书,我可没有闲钱去玩﹗ 祖烈﹕没关系,学习进度可以慢慢追,别累坏;什麽费用更没问题,全由我来承担﹗那是我该赔你的﹗ 晚漪﹕这…我要凝玉陪我去﹗ 得逞了﹗祖烈﹕好﹗凝玉也去。那你想什麽时候出去? ****** 晚漪才踏进後门就被浅卿拉着。 浅卿﹕怎麽了?怎麽了?他答应吗? 晚漪点头﹕嗯﹗没问题,明天我跟凝玉会陪你出去,帮你们热落气氛制造机会,你不用紧张﹗ 浅卿大喜﹕好的好的。晚漪,谢谢你,我真的好开心啊﹗我先跟姑姑说一声。 晚漪﹕浅卿,等等… 浅卿﹕? 晚漪﹕其实你应该知道他… 浅卿﹕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所以只有你出面才能约到他。我也很清楚在他眼中我什麽都不是,只是我已经喜欢上他了,我也想努力试试,跟他相处培养感情,只要他以後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够了,我真的想嫁给他,哪怕只做个妾;要是终究不行,也不枉了我的青春… 晚漪听完这番话不禁心酸,平时张扬霸道的浅卿对祖烈是爱得卑微但勇敢,不但对她厌恶减轻不少,甚至有点佩服她对爱情坦然无惧。 晚漪点头表示明白,勉强堆出一个微笑。 12 怪异的四人约会 翌日晚漪和凝玉陪着浅卿出去了,祖烈带她们去皇城西苑附近的玉涧湖划船赏花。 因为浅卿想跟祖烈坐、祖烈想跟晚漪坐、晚漪想跟凝玉坐,所以他们惟有租一艘有两个船夫的大船,由划船变成坐船。 上船时祖烈坚持要坐在晚漪身旁,争持下弄得这大船也摇晃,吓得晚漪花容失色,她怕他闹下去真会出事只得妥协,只是忍不住狠狠掐了他胳膊一把,他却无赖地哎哟一声,不只不觉痛,心里还如灌了蜜似的甜,因为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打是亲骂是爱… 在京城,这季节最适宜观景赏花,坐在船上看着沿岸的月季、芙蓉和满林红叶,不时一阵清风吹来,带着阵阵花香,通体舒爽,像在浸鲜花浴似的。 晚漪被花香薰得醉了,闭着眼享受着,没有发觉祖烈一直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 晚漪﹕唔~好香好舒服啊,凝玉你看,原来那边一排都是桂花树,难怪这麽香﹗等下回去买些桂花,给我做桂花糕好不好? 凝玉﹕你个小馋嘴,好~想吃就做给你吃呗﹗ 晚漪﹕嘻嘻,凝玉最好了﹗ 说罢晚漪转头观看另一边的风景,才发现祖烈贪婪的目光,也瞥到坐在对面的浅卿正在看着他俩。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嬉皮笑脸的别过脸。 晚漪想起浅卿昨天那番话,她也想帮着出一分力… 晚漪﹕二世祖你喜欢吃糕点吗? 祖烈马上又欢喜地看过来﹕我啊,还好呐…你呢?除了桂花糕还喜欢什麽? 晚漪﹕嗯…板栗糕吧﹗ 祖烈﹕很好吃吗?你会做? 晚漪﹕哈哈﹗我会随便做吃的给人?傻瓜﹗欸,你到底要不要吃? 祖烈﹕好啊﹗你让我吃什麽我都吃﹗ 晚漪﹕那下次带给你。 晚漪跟浅卿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而笑… 怪异的四人约会继续进行着… 天空晴朗气候凉爽的秋天,除了赏花,放风筝也是极好的活动。这次祖烈邀请晚漪到襄王府花园放风筝,她为了帮浅卿制造机会,答应跟浅卿和凝玉一同赴约。 一大清早浅卿就躲在厨房里忙,准备用她最拿手的糕点征服祖烈。她很感激晚漪的提议,因为她做的板栗糕,就连不好糕点如荣德,试过之後也赞口不绝﹗ 除了浅卿的板栗糕,马佳氏也准备了一些礼物给襄王福晋,当是拜访礼也好、赔礼也好,都只希望她不计前嫌,让费莫家有靠拢的机会,只要能帮到荣德或者浅卿其中一人,她已经心满意足。 襄王府跟费莫府相距其实不算很远,所以晚漪拒绝祖烈派马车接送而选择徒步前往。三个丫头正要出门,就见祖烈正往大门进来… 晚漪﹕你怎麽来了?我们正要出发。 祖烈﹕怕你累着,还是派车过去接你… 晚漪白了他一眼﹕你又来了… 祖烈赔着笑的哄晚漪上车,当大伙都坐好了,祖烈就看到她们带上车的几个盒子。 祖烈﹕就来玩嘛,怎麽带那麽多东西? 晚漪跟浅卿使了个眼色,着她多跟祖烈说话聊天。 浅卿﹕回世子,是姑姑交待要送给福晋的赔礼,是她的心意,希望福晋喜欢。 祖烈语气淡淡的回应浅卿,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晚漪看﹕嗯,额娘很好相处的,送她什麽都喜欢。 他瞄到礼盒中有个食盒,问晚漪﹕做了什麽给我吃? 祖烈伸手想拿过食盒,被晚漪打开了手﹕别碰﹗打翻了我不放过你﹗ 祖烈﹕板栗糕? 晚漪命令﹕嗯﹗现在不准打开不准偷看,到你府才准吃﹗ 祖烈狗腿应着﹕遵命﹗ 晚漪不想浪费浅卿一番心血,一定会让襄王福晋和祖烈都嚐到她的手艺。 13 当个小红娘 不一会马车就到了襄王府,祖烈先带她们拜见他额娘襄王福晋栋鄂氏。正如祖烈所说,栋鄂氏很好相处、很慈祥。 晚漪记挂浅卿的事,一轮请安、奉茶後,看准时机就主动打开食盒向两母子展示。 晚漪﹕福晋,我们带了些板栗糕过来,请你尝尝。 襄王福晋﹕好,好,儿子,你也尝尝吧﹗ 浅卿感觉像被考核,紧张得手心冒汗。 祖烈﹕嗯﹗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晚漪,你手艺真好﹗ 襄王福晋﹕是啊,不错,真的不错,香醇细腻的,我很喜欢﹗ 浅卿松一口气。 晚漪﹕你们喜欢就好﹗其实这板栗糕是浅卿的拿手糕点,她今天大清早起床就忙着做了。浅卿,对不对,我早就说过你的板栗糕所向无敌,尝过的无不赞赏﹗ 浅卿娇嗔﹕晚漪,你别取笑我呐… 祖烈﹕哦,原来是浅卿你做的… 祖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也明白晚漪从来没有说过做糕点给他吃,一直是他一厢情愿。 浅卿﹕是的世子,很多吃的我都会做,小菜我也擅长,不如过两天你来我们府,我做给你尝尝? 祖烈敷衍﹕嗯…过几天再说吧… 晚漪想跟襄王福晋说浅卿的事,正要建议祖烈他们先去花园… 襄王福晋﹕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放风筝,阿祖,你先带浅卿和凝玉玩去吧。我想跟晚漪聊聊天… 祖烈﹕额娘… 襄王福晋﹕怎麽了?连额娘都信不过? 祖烈﹕嗯,那儿子出去了。 祖烈柔声向晚漪道﹕待会我再来接你去花园… 晚漪瞪了他一眼,目送三人说着笑着离开前厅。 襄王福晋﹕晚漪,来,过来坐﹗ 晚漪﹕福晋,我站着就好。 襄王福晋﹕傻丫头,别见外,坐吧。 晚漪依言坐下。 晚漪﹕福晋,其实我今天也有话想跟你说… 襄王福晋﹕你想道歉是吧?﹗ 晚漪点点头﹕嗯﹗此其一,上次那件事我真的做错了,打扰到你又让你失了面子,希望你不要见怪。 襄王福晋慈祥地笑﹕傻丫头,你要不要告诉阿祖你的名字是你的个人意愿,你又怎能猜到他要提亲?怎能预计到事情会到那个地步? 晚漪﹕……也是,就算我真告诉他我的名字,媒婆来提亲了,我嫡母也不一定答应;就算她真的应了,我也… 襄王福晋紧接﹕不同意? 晚漪尴尬﹕我年纪还小,不想那麽早就定亲。 襄王福晋﹕还生他气? 晚漪尴尬的抿了抿唇﹕…… 襄王福晋﹕你该生气,他也该罚,你就帮我治治他。 襄王福晋这麽说就是承认了晚漪,这还真让她不知该给什麽反应… 襄王福晋﹕你不喜欢阿祖? 晚漪﹕我们才认识个多月,根本就不了解对方,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襄王福晋赞同﹕阿祖已经将你家的事都告诉我了,你年纪虽小但很懂事,我儿子眼光果然不错﹗那傻孩子的死心眼跟他姐姐一个样,他是真的喜欢你,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晚漪﹕福晋,我现在才试着跟他做朋友,我… 襄王福晋﹕我知道他整天玩闹的样子吓怕了你,所以你才叫他二世祖吧﹗不过最迟明年年中他就要回西南跟他阿玛学习军务,他要开始收拾心情,准备做个男子汉了,你就用这大半年看仔细,也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晚漪毕竟年纪小,根本未有情爱或婚嫁之事的心思,只能勉力一笑来回应,反而古道热肠地为想浅卿说项… 晚漪﹕福晋,其实今天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跟你说的。 襄王福晋﹕关於浅卿的? 晚漪﹕福晋真是心如明镜。 襄王福晋宽容讲理,让晚漪更有勇气当个小红娘。 晚漪﹕浅卿因为那件事遇上世子,对他动了情,想嫁给他,说了甚至做妾都不介意…其实浅卿挺不错的,管家、烹饪、女红样样皆精﹗ 襄王福晋笑着说﹕是的,她挺不错。但浅卿对阿祖的,不就如阿祖对你一样?这当中的道理,你最明白不过﹗还要劝吗? 晚漪不死心﹕但是,世子该是时候娶侧福晋了,浅卿的条件正好﹗ 襄王福晋耐心解释着﹕是的,本来是该娶侧福晋了,但觉尔察家祖上没人了,家族结构也简单,没有人逼着我们非要他娶侧福晋,他阿玛不也只有我一个?除非阿祖自己要娶,又或者他的福晋帮他娶… 晚漪明白襄王福晋的意思,除非晚漪是他的福晋,帮他娶浅卿做侧福晋,又或者祖烈自己愿意娶,不然浅卿几乎没可能嫁给他… 祖烈心系晚漪,不一会就折返前厅。刚好听到栋鄂氏最後一段说话。 14 放风筝 祖烈领着晚漪去花园会合浅卿和凝玉。 祖烈﹕晚漪,你要帮我娶侧福晋吗? 晚漪瞪大眼﹕说什麽呐?谁要帮你娶侧福晋呐﹗ 祖烈﹕额娘不是说了,除非我自己要娶,再不就只有我福晋帮我娶。 晚漪﹕你你你…无赖﹗你是变态麽?我才这麽小,你就觊觎我,小孩你都不放过﹗ 祖烈认真道﹕我很正常没怪癖﹗……如果你要我娶浅卿,我会听你的。 这问题太沉重,晚漪不知要怎麽回应,岔开话题﹕……怎麽今天不见襄王格格? 祖烈﹕我姐今天去了探望四阿哥。听说他被幽禁贝子府了… 晚漪﹕? 祖烈﹕我姐自小喜欢四阿哥,他出事的这半个月我姐就一直求一直求,终於被批准今天去探望了﹗ 晚漪﹕难怪…没见到她。 其实晚漪想说﹕难怪你额娘说你们姐弟俩都是死心眼… ****** 今天天清气朗,凉风飒爽,真的很适合放风筝。浅卿放着沙燕风筝;而凝玉则放着花蓝的,石桌上只剩下一只哪吒。 晚漪拿起哪吒风筝﹕浅卿,我最喜欢沙燕的,你给我吧﹗你跟二世祖放哪吒好了。 浅卿知道晚漪的心意,递过线轴﹕好,给。 晚漪命令道﹕二世祖,快点帮浅卿放起哪吒。 说着晚漪的沙燕似有不稳之势,祖烈见状连忙站在晚漪背後帮她救亡,俯前在她耳边说﹕那只哪吒是我亲手做、特意留给你的,你真要我帮浅卿放起来? 晚漪﹕是啊,本小姐说一不二,你去不去? 祖烈无奈﹕好好好,我去我去。 祖烈帮浅卿放起了风筝,也在她身後帮她操控了好一阵子,浅卿全程脸颊绯红,羞人答答,晚漪惊讶爱情可以让一个张扬霸道的女子变得温柔娇羞,简直叹为观止。 晚漪想热落气氛﹕来,咱们来比谁放得最高好不好? 浅卿和凝玉当然附和,三个丫头认真起来… 祖烈悄悄走到晚漪身後,双手圈着她作状帮她控制线轴,小声跟她说﹕皎皎,其实我就是哪吒,被你扯的线控制着… 祖烈情话未说完晚漪就炸毛了﹕又叫我小名?找死﹗快拿着线轴﹗ 晚漪让祖烈拿着线轴,绕到他身後,着他蹲下,双手扯他个大耳。 晚漪﹕我说了不许叫我小名,没听见?没长耳朵? 祖烈﹕哎哟,轻点轻点,疼…疼…啊~好好好,不叫了、不敢叫了﹗ 浅卿顾着看他们打闹,风筝都几乎掉下来… 晚漪﹕嘴上说好,可什麽都没做好﹗你看,沙燕快掉下来了,要是我输了我就罚你,给我放高一点,要比凝玉的高… 祖烈﹕好~比凝玉的高。 晚漪走到凝玉身旁挠她痒痒、骚扰她,凝玉抗议﹕二小姐,你使诈…风筝是世子帮你放的,赢了也胜之不武… 祖烈﹕那我每个都帮一下那公平了吧?﹗ 凝玉﹕哼,只要你不帮二小姐,我肯定赢她﹗ 晚漪拿回自己的线轴,模彷凝玉的语气﹕哼哼﹗瓜娃子,我跟你拼了﹗二世祖,你去帮浅卿吧﹗ 凝玉是顺着晚漪的话来说的,她也希望帮到浅卿。之後两个丫头拼着,玩得不亦乐乎;祖烈看着灵动可人的晚漪已然满足;浅卿有祖烈站在身後,纵是此刻郎未有情也满足了…最後还是凝玉赢了,奖品是襄王府的精美点心一盒﹗这次的“约会”甚是成功,皆大欢喜。 15 送寿礼来了 今天是中秋,刚从修文书院回府的晚漪发现後院空无一人不禁奇怪,按理每次荣德回府过节,马佳氏都会吩咐下人宰鸡杀鸭,个个忙得人仰马翻,只为做出一席酒菜。現在都这个时间了,他们应该赶紧准备才是,人都去哪了? 晚漪打算放下书本再看个究竟,推门进屋见额娘佟佳氏正坐在床边刺绣。 晚漪﹕额娘,我回来了。 佟佳氏﹕回来了﹗来,来额娘这里。 晚漪依言到佟佳氏身旁坐下。 佟佳氏﹕皎皎,今天是你的生辰,又大一岁了,额娘知你懂事,不用对你交待些什麽…喏,这是额娘送给你的。 是一对很精美的绣花鞋,晚漪这个年纪,脚丫不断长,她又总是往外跑,这礼物很适合她。 晚漪﹕哇,好漂亮啊,谢谢额娘﹗啊嘞,你什麽时候绣的?怎麽我没看见? 佟佳氏﹕傻丫头,你成天往外跑,没看见有什麽奇怪? 晚漪有些许尴尬﹕嘻~额娘这是怪我不够深闺? 佟佳氏慈爱的摸着她发顶﹕没有,你性格外向上进,额娘知你懂分寸,不约束你,你想做的、喜欢做的尽管去做。 晚漪﹕额娘你真好﹗……对了,怎麽後院空无一人?他们去哪了? 佟佳氏﹕襄王世子来了,还带了很多礼物来,说人人有份,他们都挑礼物去了… 晚漪﹕二世祖就是二世祖,慷他阿玛之慨还真理所当然的。 佟佳氏竟调侃自己女儿﹕明眼人都知道人家是因为我们皎皎芳辰才大派礼物,他们都是托你的福。 晚漪嘟嚷﹕额娘,怎麽连你都笑我﹗你明知我跟他只是朋友… 晚漪认真说出顾虑﹕……而且浅卿那麽喜欢他,我不要我们步你们三人後尘,那太痛苦了﹗ 佟佳氏点头称赞﹕你有想法额娘也不操心,不过世子人品确实不错,只是他现在还未够好未入得你眼,况且你年纪也还小,咱就让时间来见证来考验吧… 母女俩聊得正欢,门外却响起祖烈的声音﹕晚漪,你回来了吗? 晚漪皱眉﹕额娘你看,那只臭苍蝇又来了… 同时也响起荣德的声音﹕贵柔,在忙吗? 这时连佟佳氏也皱眉了。两个男人都在门外,母女俩无奈开门行礼迎接… 荣德温柔问佟佳氏﹕母女俩在忙什麽?世子给晚漪送寿礼来了… 祖烈将一个包裹着锦布的四方箱子放在桌上,拉过晚漪的手﹕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晚漪烦厌的抽手,瞪了他一眼,解开锦布的结,是个精美的紫檀文具箱… 祖烈期待﹕喜欢? 晚漪才不想让荣德看到她的真实情感,更多是不想被他利用,藉以攀附襄王势力,只得规规矩矩的说话。 晚漪﹕要世子你破费了,这样不好吧﹗ 荣德﹕晚漪,那是寿礼,世子都送出手了,难不成你要拒绝?这样吧,你就留世子在我们府中晚膳作回礼吧﹗ 晚漪会意了,只是不得不说﹕今个是中秋,世子怎麽能不回王府? 祖烈﹕也是…要不你到我们王府作客吧﹗ 可恶﹗这是要她顺着他们的话,然後落入他们的陷阱?﹗ 晚漪忍不住要发飙﹕二世祖你这是什麽心思?你给我下套? 荣德﹕晚漪,怎麽那麽没礼貌? 祖烈﹕没事,荣参领,这是我们的相处方式。晚漪,来王府吧,额娘说了想见你﹗ 荣德给佟佳氏使了个眼色着她帮忙,佟佳氏看在马上有求於荣德只能帮口说情… 佟佳氏﹕皎皎,既然福晋想见你,你就去吧,好好陪她说说话。 晚漪只是怕自己不在,荣德会对额娘做什麽… 晚漪使眼色向祖烈求救,但自小在父母庇荫风平浪静的环境下长大的他,压根就没看懂晚漪想他帮忙先赶走荣德,还以为想他在她父母面前收歛… 荣德催促﹕晚漪,去吧,不要让世子等着,记紧帮阿玛额娘问候福晋。 佟佳氏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强自压住情绪﹕皎皎,去吧…额娘也有话要跟大人说。 晚漪依言跟祖烈出发去王府。浅卿看着两人的背影暗自欷歔,晚漪不费一分力甚至一直抗拒着他,他已乖乖站到她身旁百般讨好;自己就是主动接近也好不容易才被施舍一个眼神。难道她跟自己姑姑一样,只能是吃力不讨好的那一个… ****** 房内剩下荣德与佟佳氏,荣德情不自禁的走近佟佳氏,用力闻着她身上的气味,佟佳氏抗拒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荣德越靠越近﹕贵柔,你好香…我好想你,我—— 佟佳氏打断他的话,伸手抵着他胸膛,不让他再靠近﹕大人,不要,奴婢有事问你﹗ 荣德捉着她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痴迷的看着她﹕你问,我在听… 佟佳氏质问﹕大人,你要利用女儿巴结襄王府? 荣德﹕没有,我没有,你没看见世子是怎样对我们晚漪的,你不会看不明白;我对你是怎样的,你也不要装不懂,我们浪费了那麽多时间了,不要再怄气了好吗? 佟佳氏皱眉﹕……别岔开话题,谈女儿的正事﹗就算你现在没这个意思,日後也不能随便拿皎皎的终身幸福作为你仕途的筹码﹗ 荣德无故被质问有点不爽﹕在你心中我就是那麽卑鄙?十几年了,你就一直不相信我、不肯原谅我? 却又不忍对她发作,婉言诱哄﹕你看晚漪自小美人胚子,冰雪聪明,都是遗传了我俩的优点,她是我们的结晶品。 佟佳氏油水不进﹕你能保证吗? 荣德被冷落十几年还是屡攻不下她的心难免累了烦了,一时气急就说﹕我不会答应、不会保证,你只会为女儿的事来找我甚至来求我,我应了之後你又会对我不屑一顾﹗ 佟佳氏奋力将被抓住的手抽出﹕那奴婢再没什麽好说了,大人请便。 不想跟他废话,转身走出房间,剩下一脸懊悔的荣德… 16 赏月吃月饼 晚漪跟祖烈去了王府,向福晋请过安,他们去了花园布置,预备晚上赏月。 祖烈见她一直鼓着脸翘着嘴,开口哄她﹕晚漪,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麽惹你生气了?你生气了就罚我消气吧﹗ 晚漪﹕你当然做错了﹗谁准你来的?谁准你送礼的?谁准你见荣德的?我刚才使眼色叫你赶走荣德,你个笨蛋,死都没看懂,笨死算了﹗每次做错都要我罚你,我都罚累了,走开,不理你﹗ 祖烈﹕好晚漪,对不起,不要生气嘛,我会学乖学聪明,不再惹你生气的。今天是你生辰,生气了不吉利,你想怎样庆祝我都陪着你﹗ 晚漪﹕啐,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 祖烈傻傻的问﹕有分别吗? 晚漪被他逗笑了﹕就说你笨﹗其实嘛,二世祖,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实在不应大手大脚的送礼;还有,今天给大伙送的那些又花了多少钱?我不喜欢你这样﹗ 祖烈听着晚漪说他既糟心又舒心,他可不要只跟她做普通朋友,可她肯管他他又很开心﹗ 祖烈﹕我答应你,以後你不喜欢的我再也不做;但你可以老实告诉我,到底喜不喜欢那份寿礼? 晚漪点头﹕喜欢,很喜欢,谢谢你﹗……其实生辰就是母难日,没什麽好庆祝好开心的,尤其额娘在府中根本不开心,我也开心不起来,我最想带额娘和凝玉离开﹗ 祖烈从来没想过她竟然想离开费莫府,可她有这想法不是正好吗? 祖烈﹕我最迟明年年中就要回西南了,不如你们跟我回去吧﹗ 晚漪﹕你傻啊?我额娘那身子,怎可以去那麽远?况且我们又人生地不熟,去了又靠什麽维生? 祖烈﹕不怕,有我嘛﹗我从小在西南长大,我还可以带你们去玩、教你骑马。 晚漪﹕你就会玩。 祖烈﹕晚漪,我真的可以照顾你、照顾你额娘、照顾凝玉的,你不相信我吗? 晚漪婉言劝道﹕二世祖,你十五了吧?不要再玩了,你父母已年纪不少,你也应该长大了… 两人无言坐着看着刚出来的月亮。 晚饭过後,祖烈跟晚漪像儿子跟儿媳妇般陪着福晋在花园赏月,瞥见儿子不时偷看晚漪,而宜嗔宜喜的晚漪已全然征服了儿子,看着面前般配的一对,她真希望这门亲事能尽早定下来,他们觉尔察家三代单传就只有祖烈一人,她希望儿子可以像他阿玛一样,一心一意的对自己福晋,尽早给她多生几个孙儿,壮大襄王府。 坐了没多久,福晋就识趣地说自己累了,给儿子制造一个跟心仪对象花前月下的机会…两人继续赏月吃月饼,晚漪泡茶给祖烈﹕喏,我亲手给你泡的茶,当是回礼,你就将就一下吧﹗ 祖烈﹕不将就不将就,你给我什麽都是宝﹗ 晚漪﹕二世祖,有些事真急不来… 祖烈﹕我知道,我不是在逼你,你也不要给自己压力﹗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只想对你好,想接近你,如果你认为我过份了就告诉我,我会注意收歛的,我… 他还想说下去?晚漪欲岔开话题,抬头看到天清气朗的月夜星光闪闪﹕啊嘞,二世祖,你会观星吗? 祖烈﹕会﹗我们是武将世家,行军打仗必须会﹗ 晚漪﹕可以教我吗?我想学会分清南北西东﹗ 祖烈﹕当然可以﹗我早前随额娘进宫探望表姨子,曾经到天极台参观,那新来的西洋教士也指点了我一些,我就将他那套教你吧﹗ 祖烈耐心的教她看这个季节最光最耀眼的飞马… 晚漪虽然对观星有兴趣,可她是真的累了,看着看着就靠在祖烈的肩上睡着了,祖烈享受被她靠着的感觉,僵住身体一动也不动,只希望时间停顿…小半个时辰後晚漪醒过来,祖烈才送她回府。 小睡了一会的晚漪很精神的又聊起来﹕二世祖你下次要再教我看星喔﹗ 很高兴她对他有要求﹗祖烈﹕好,没问题﹗晚漪,今次又没让你见着姐姐,下次你来我必定要她留在府里等你﹗你跟她一定合得来的﹗ 晚漪﹕是四阿哥那边又出事了? 祖烈﹕嗯,说是意志很消沉,他侧福晋劝不来,就找姐姐帮忙,已经过去好几天,姐姐那麽喜欢他,怕是很快就跟额娘要求嫁给他了,我也希望她守得云开… 晚漪﹕他真那麽好?韵瑜姐姐这麽做值吗? 祖烈虽也无奈,但也支持韵瑜的决定﹕喜欢一个人…值不值只有自己知道… 晚漪﹕…… 17 只做你的妾 九月十九日观音诞,浅卿央求晚漪帮忙约祖烈去观音庙,藉求姻缘向他表白… 观音庙人头涌涌,祖烈在庙外等了好一会,浅卿独个儿坐轿来到。 祖烈﹕怎麽只有你?晚漪呢? 浅卿﹕她今天不会来的。 祖烈﹕怎麽了?她身体不舒服吗?你自己进去吧,我去你们府看看她。 浅卿﹕世子,不用去了。晚漪没事,是我要求单独见你的。 祖烈﹕?? 浅卿﹕你可以陪我参拜观音菩萨吗? 祖烈﹕……可以… 祖烈陪浅卿挤进观音庙,拜菩萨求姻缘签,满足着浅卿的各种要求… 出了观音庙,祖烈提出要去费莫府看晚漪,正要上轿,浅卿却要求徒步回家,祖烈勉强答应。 浅卿﹕世子,我… 祖烈﹕有话直说。 浅卿鼓足勇气﹕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晚漪,沒資格跟她争。我只求跟着你,那怕只做你的妾,甚至做你的侍婢我也不介意,世子,你让我跟着你吧﹗ 祖烈惊讶於她这麽坦然的表白﹕……浅卿,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思那我也不多费唇舌,我不需要侍婢,更不需要妾,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懂吗? 浅卿被他直生生的拒绝了也真没法忍住泪水﹕你就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祖烈﹕此事到此为止,我们以後还是朋友。 祖烈不想给浅卿任何幻想,只能狠心抛下她,让她独自回府。 被丢在街上的浅卿哭得双眼红肿的回到费莫府,将自己困在房中三天,吓得马佳氏以为她清白被毁,差点没跑去襄王府理论…三天後浅卿没事一样走出房间… 晚漪﹕浅卿,你没事吧?那天你不是跟二世祖去观音庙了吗?发生了什麽事?怎麽双眼哭得像桃子一样回来? 浅卿﹕没…没…没事… 晚漪豪气干云的﹕没事怎麽变口吃了?他欺负你了?他对你无礼了?他是言语冒犯还是毛手毛脚?告诉我,他那里做错我废了他那里﹗ 浅卿﹕晚漪,真没事,那是我跟他的事,你就不要掺合了… 晚漪﹕不行﹗我们府里的人被欺负了,我必须帮你出头﹗ 晚漪嗖的一阵风似的走了,浅卿叫都叫不住,其实她是不想让晚漪知道她被祖烈拒绝了,她想赶在他回西南前继续跟着两人出去,争取跟他见面、打动他… 晚漪一脸阴沉的到访襄王府,祖烈步入前厅已感受到她的怒气,他真的很喜欢她这凶悍的小母虎﹗浅卿在观音诞之後一直没任何动静,他猜到晚漪大慨是为那天的事前来质问。 祖烈不想惹她生气,难得正经﹕找我有事? 晚漪﹕开门见山,你对浅卿做了些什麽? 祖烈﹕我对她什麽也没做﹗ 晚漪﹕什麽都没做她会哭到双眼跟桃子一样?从实招来吧﹗ 祖烈﹕她怎麽说了? 晚漪﹕你这问题是承认你做了什麽,就看她口风? 祖烈﹕我可没承认,你不要瞎猜﹗她到底怎麽说了? 晚漪炸毛﹕今天是我来问你,不是你来问我﹗她就是什麽都不肯说…也对,一般女孩给轻薄了怎说得出口?二世祖,就看在大家还是朋友份上,你老实告诉我,我回府帮着说情,浅卿那麽喜欢你,你就娶她回来,那不是皆大欢喜? 祖烈神情黯然却语气激动﹕你以为我喜欢她?轻薄了她?你就那麽想我娶她?皎皎,你记得我说过﹕“如果你要我娶浅卿,我会听你的。”? 晚漪﹕我要你娶你就娶,你没性格没立场的? 祖烈﹕你说什麽就什麽,我都依你。但我可以确切告诉你,我没喜欢她,一点都没有,更不可能轻薄她,我从来对你一心一意﹗你还要求我娶她麽? 晚漪第一次见他这麽认真,看他激动得连称呼都变了,知他是有点生气了﹕…… 晚漪纵是想帮浅卿,现在知道祖烈襄王无梦,她就不能乱点鸳鸯。 按﹕耶?这才发现原来祖烈真是“襄王”无梦,不是故意的﹗哈哈… 那次质问之後,祖烈还有约晚漪出去,只是很多时刻意躲开了浅卿,这让马佳氏很不满,以为晚漪使诈隔开了祖烈和浅卿,往往要祖烈亲自上门接晚漪才被允许出门。 马佳氏﹕狐媚子就生出个小狐媚子,是个男人都抢﹗浅卿,你要加把劲,千万不要放弃﹗ 浅卿尴尬﹕姑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晚漪常常帮我的﹗ 马佳氏﹕帮个鬼,她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母女俩的损招?她们最喜欢欲擒故纵,你不要被他们蒙敝了﹗ 浅卿渐渐明白为何她姑姑孤单的守着个费莫府那麽多年了… 18 这就回西南了 随着时间累积,晚漪对祖烈的友谊开始稳固,纵然进展不大,但祖烈也没强求。距离他回西南还有半年时间,他有把握这半年足够让她喜欢上他,只要在回去之前跟她定亲便成。 可是世事总是事与愿违,西南突然传来襄王得了重病的消息,襄王福晋跟祖烈不得不尽快赶回西南。而襄王格格韵瑜,中秋前就一直待在贝子府,陪在四阿哥身边开导他扶持他,一晃眼就两个多月了,襄王福晋知道女儿非四阿哥不嫁,就算带得走她的人也带不走她的心,乾脆请她表妹、也就是四阿哥生母丽妃娘娘向皇上请旨赐婚,早日办妥女儿婚事赶回西南,而因为四阿哥仍在幽禁期,韵瑜就这样草草地嫁了给他成为他的第二名侧福晋。 原本预定十天後才出发的,可是这晚突然来了急报,说襄王病情恶化,母子俩决定翌日早上马上出发,而祖烈决定出发前再去见晚漪一面。 大清早祖烈在往修文书院的必经之路等晚漪… 祖烈﹕晚漪,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我跟额娘现在就要出发了﹗ 晚漪﹕怎麽这麽突然?不是说十天後才出发吗? 祖烈﹕阿玛病情恶化,怕是不能等了… 晚漪﹕……那你要坚强,你额娘要你照顾的。 祖烈﹕嗯,我会。你也要好好保重﹗ 晚漪﹕勿谓言之不预也,你身负重任,要好好建功立业﹗建功立业是为了觉尔察家,明白? 祖烈﹕嗯,明白。晚漪,我以後可以叫你皎皎吗? 晚漪﹕…… 祖烈﹕你就当是给我一点支持吧﹗ 晚漪﹕好吧﹗ 祖烈﹕还有,你可以送点什麽给我留念吗? 晚漪想了想,从腰间找出一个绣有“皎”字的香囊﹕喏,这麽突然,我只有这个呐,你留着吧﹗ 是她的香囊﹗祖烈简直喜出望外,放在鼻上深深闻着,已够他心神荡漾。 晚漪澄清道﹕你不要误会啊,首先我不会女红,这是我额娘做给我的;其次这香囊只给你留个念,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身上真没别的可给你了﹗ 可他已当是定情信物了… 祖烈﹕我明白我明白。皎皎,不管你怎麽想,我对你都是… 祖烈正想说出预备好的情话及承诺的时候,他的随从刘祺突然出现催促道﹕世子爷,福晋问你好了没有,是时候出发了﹗ 祖烈被逼将所有话都硬生生吞回去。 晚漪﹕好了,快点出发吧,好好保重﹗ 祖烈﹕皎皎…皎皎,我会写信给你的。皎皎,你保重,再见,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一个朋友要离开难免伤感,晚漪眼眶发红﹕阿祖,你也保重﹗再见﹗ 祖烈这就回西南了。晚漪纵是有伤感,五、六天下来心情也回复了,哭得最惨的可是浅卿,她为此哭了十多天,连马佳氏也没辙,只能随她哭个够…而在此後好长的一段时间,浅卿也总是病恹恹的了无生气,连带以前在下人面前的霸道张扬都被消磨掉,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来她真放了不少感情在祖烈身上… 19 贴钱送瘟神 祖烈走了闲暇时间就多了,晚漪决定多说书以增加收入、也填充时间。可也是因为祖烈走了,连浅卿也再无法随便出府,晚漪还要增加出府次数,兼职说书一事终於被马佳氏发现了,浅卿想帮她瞒都瞒不住,费莫府嫡母庶女大战一触即发… 马佳氏﹕死丫头,说﹗谁批准你抛头露面说书去了?在一班市井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吗?果然就是个小狐媚子,这样败坏家声,你别想再姓费莫﹗ 晚漪﹕我败什麽家声了?首先说书不是什麽不正经的事,就是站在台上说故事,根本没什麽搔首弄姿,你不要诋毁我;再说我都是乔装用假名的,谁知道我是谁?哪来抛头露面? 佟佳氏﹕福晋,你要怪就怪奴婢吧,是奴婢让皎皎去的,你要罚就罚奴婢好了。 晚漪﹕额娘,我没有错,你就更没有错,为什麽要认错要受罚? 马佳氏﹕你一个丫头,怎麽就要去兼职?费莫府没得你吃没得你穿吗?非要做些丢架的事? 晚漪﹕自己挣钱有什麽好丢架?我额娘的咳嗽医了那麽多年,吃你们的药根本没效﹗我自个挣钱给她买些好药怎麽了? 马佳氏﹕这里是费莫府,规矩是我定的,你违反了就要受罚﹗ 晚漪﹕你省我们的用度也就算了,连她的医药费也私吞?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额娘的医药费是荣德出的,你却一直从中作梗﹗我额娘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我可不是好惹的,要不要我告诉荣德去?﹗ 马佳氏﹕你今天能出府再说﹗浅卿,你们给我抓着那死丫头﹗ 浅卿左右做人难﹕姑姑… 晚漪﹕老妖婆,凡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你也不要为难浅卿他们了﹗总之我没错,我不会受罚,你也不要妄想想罚我额娘,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马佳氏﹕不管,总之你姓费莫就归我管﹗ 晚漪﹕我现在又姓费莫了吗?你… 忍住了“以为我稀罕?” 佟佳氏﹕皎皎,不要再跟福晋顶嘴了﹗ 马佳氏﹕佟佳贵柔,你就是这麽教女儿的吗?难怪她总是牙尖嘴利﹗ 晚漪﹕老妖婆,有种的就骂我,怎麽又要说我额娘了?﹗你那麽凶,难怪荣德不要你﹗﹗ 马佳氏被这一句气得七窍生烟,浅卿及一众下人不帮她抓晚漪,她惟有自己抓,一边追晚漪一边谩駡… 马佳氏﹕你这班奴才,反了反了,本福晋的指令也不听了﹗你个死丫头,你给我站着,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姓马佳﹗ 众人看着晚漪如小鼠般乱窜;而养专处优惯了的马佳氏,稍稍走一下便气喘如牛,却碰也没碰着她。晚漪见她气喘得厉害,怕她会不支倒下,只得想办法按下她的火,也平息今天这场风波… 晚漪诱哄﹕老妖婆,总之我今天不会妥协,要不我们谈谈条件。 马佳氏大口喘气﹕死丫头,谈条件?你想敲诈才真吧?﹗ 没办法,佟佳氏气管不好,如流落在外,大冬天的恐怕又着凉引致病情恶化﹗晚漪只好忍了这个老妖婆﹗ 晚漪﹕你要是有心谈,就遣退所有人﹗ 马佳氏知道晚漪也是说一不二的,也好奇她想怎麽样,也就依言遣退所有人,前厅後堂只剩下马佳氏、佟佳氏及晚漪三人。 晚漪﹕老妖婆,你不是说我姓费莫吗?那我要求一所外宅,我跟额娘搬过去。 那荣德岂不连节也不回府过了﹗ 马佳氏﹕哼,白白送你外宅,你当我傻子?作梦去吧﹗ 晚漪能屈能伸,适当时候拍拍马屁无妨﹕我知道你精明得很,老实说我在你身上也学了不少,不然那有本钱跟你抬摃﹗我也不贪心,只求一所外宅,八十两搬迁费;保证不去找荣德,不跟他说我额娘医药费的事,总之不跟他接触,除非有天他自己找来﹗其实你要想他找不着我们,幫我们安排个远点、小点的地方,让他真来了也无法过夜最好;还有你这边做好保密,我们也会化名,我保管他至少半年找不到我们﹗ 马佳氏﹕怎麽听都只对你们有利,我为什麽要送房子送钱? 软的不受吗?好﹗真的,该狠的时候就不应该仁慈,尤其对手是那些总是整你的人﹗ 晚漪﹕你就考虑吧﹗如果不答应,我跟我额娘今天又让你打了,我就是有一口气,我都要爬去军营跟荣德说你的所作所为,只要我额娘一滴眼泪,你这一生都不用见荣德了﹗ 说到荣德马佳氏就会乱,晚漪继续吓她﹕你是想荣德一生都不回来? 晚漪狠起来也真挺过份的﹗马佳氏这下可是骑虎难下﹕不想便宜她们;要是破了财又被荣德知道这是她安排的,肯定死得很惨;要是不答应那丫头,又肯定她会去告状… 但她也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 马佳氏﹕你这根本就是勒索﹗﹗ 晚漪﹕这只是一场交易﹗……福晋,我长大了,可以照顾我额娘,也不會連累你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晚漪这样说只想告诉马佳氏,情况不同了,她不会重蹈她额娘覆辙。 当年(天随六年)佟佳氏被荣德污辱囚禁,在马佳氏的“协助”下出走,不巧正值安王之乱,京城兵荒马乱,当时荣德不惜犯军规,花巨费拜托军中兄弟四处找寻佟佳氏,佟佳氏弱女无依,还怀有身孕,很快就被找到,最後自是被带回府了… 马佳氏也觉得荣德的三个孩子中,晚漪心性最像荣德,知她是有把握有打算才敢开条件,也相信她有能力带着佟佳氏隐居。 马佳氏考虑再三﹕……外宅加四十两。 晚漪﹕外宅加六十两﹗ 马佳氏﹕五十。 晚漪﹕六十﹗ 马佳氏﹕好,给就给,当贴钱送瘟神﹗ 20 派人送家用 马佳氏确也是个利索之人,不出十天就让亲信协助佟佳氏买下棉花巷附近的一个小宅院,属於中下平民区,一般有官职、功名的人都不会住这区,何况荣德一个四品副参领,所以母女俩很是放心及满意。她们在费莫府就是两人挤在一间房,本就没什麽身外物,现在要走了,只要带走衣物便可,佟佳氏被女儿感染,决心潇洒离开,所以就将荣德这些年来送给她的首饰全部变卖了,她宁可多攥些钱过些踏实日子;而晚漪也趁这机会清掉旧书,全数变卖给书摊以帮补家计。母女俩都崇尚简单生活,不喜欢太多身外物,只置了些基本家俱就搬进去了。 当母女俩高高兴兴搬进新家时,费莫府却弥漫着紧张气氛,没人知道荣德将会有什麼反应… 今年荣德提早回府过年,一如以往买了数件首饰给佟佳氏,也给晚漪买了新衣服,可当他带着礼物去到母女俩的房间,看到的竟是一间根本没有一丝生活痕迹的空房子,连自诩处变不惊的他也不住惊讶,立马冲去质问马佳氏… 荣德﹕瑶琴,贵柔母女俩去了哪里? 马佳氏﹕他们走了﹗ 荣德﹕怎麽突然走了?他们两个有什麽地方可去? 马佳氏﹕大人,我怎麽知道?﹗ 荣德﹕你每天在府里,怎麽不知道?还是你又对她们做了什麽? 马佳氏﹕寃枉啊大人﹗我可没对她们做些什麽﹗ 荣德﹕她们走了你怎麽会不知道?府里门禁就那麽松懈? 马佳氏﹕她们走那天我当然知道﹗就十天前,那天她们突然收拾起来,之後来跟我道别,说完就走了,也没交待去哪。 荣德﹕你不会留吗? 马佳氏﹕大人,从你要了贵柔那天起,我就巴不得她滚出我的视线范围;还有那糟心的丫头,她少气我一天我就得还愿,你还指望我挽留她们?大人,我也是个人、是你的女人,你就不能对我公平点? 荣德﹕……算了,我不是怪你,只是一时气急,没事了,我出去一会﹗ 马佳氏﹕大人,差不多要吃饭了,你还去哪? 荣德﹕去找人帮手找她们… 马佳氏﹕…… 这个年,母女俩过得很安宁很平静很满足;而费莫府,因为荣德每天四出打探母女俩的消息,没有喜庆没有团聚,对马佳氏来说,没了荣德,她什麽都没有… ****** 虽然马佳氏给了一笔可观的搬迁费,母女俩也各自变卖了家当,为防坐食山崩,过年後晚漪开始各种兼职;而佟佳氏也继续做她最擅长的刺绣,现在时间自由,也没有任何约束,出品自然更多更精细﹗ 晚漪则化名佟梚,除了说书之外,继续向掌柜进修泡茶技艺,还说服了他让她在茶馆设了个泡茶的位置,专门表演泡茶,这样的噱头表演,成品出来了又是一条生财门路。 晚漪因为经常去仁心堂帮额娘抓药、查询病情,朱大夫很欣赏她的孝心及努力,就让她在仁心堂帮着打杂、传授她一些基本医理及用药知识,还偶尔带着她上山采药,传授草药应用心得; 当然,晚漪是不会停止学业的,毕竟她只有十二岁,是应该学习的年龄。现在没了马佳氏的遏制,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去修文书院学习。在不用做兼职的日子,下课後便如以往般帮着打扫收拾。 母女俩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努力生活,惬意且踏实的过了十个多月。一天傍晚,两个小兵送来很多东西,布帛、药材、食材…不好﹗行踪终於败露了,现在要担心的是荣德何时现身,这晚母女俩都无法阖眼… 晚漪正在思考父母的感情轇轕… 荣德是如何得到额娘、额娘又是怎样怀上她,她是知道的,所以这麽多年额娘都没给他好脸色,可他不是很喜欢额娘、很着紧额娘的吗?怎麽就一直放任、纵容老妖婆欺负她们母女俩?晚漪对他绝对抱有成见,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事,却一直没有道歉、纠正、改过的意思… 晚漪知道额娘一直生他气、不肯原谅他,甚至恨他,只是不知道额娘在恨的下面有没有爱?有没有感情? 她最怕额娘是顾虑她而拒绝荣德… 晚漪﹕额娘,你还恨他? 佟佳氏﹕…… 晚漪﹕……我只想告诉你,你不用顾虑我,我是不会反对的。 佟佳氏被女儿的老气横秋逗笑了﹕……傻丫头… 晚漪﹕额娘,虽然我只有十三岁,但我明白,真的,我真的明白﹗ 佟佳氏表示了解﹕额娘知道皎皎聪明又明理…… 晚漪﹕……额娘………你教过我不要欺骗自己的。 佟佳氏慈爱的摸着晚漪的头发哄她入睡﹕…… 此後荣德定期派人送家用、送东西,但人还是一直没出现过。 21 他写信来 这天晚漪从仁心堂打杂回家,见佟佳氏跟一年轻女子在聊天… 晚漪﹕额娘,我回来了。啊?浅卿,你来了﹗﹗ 浅卿﹕是啊,一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晚漪﹕哈哈,没你姑姑的家法,肯定万事大吉﹗ 两人相视而笑﹗ 佟佳氏﹕好了,你们俩好好聊聊,我给你们泡茶做点心﹗ 两人同时回道, 晚漪和浅卿﹕有劳额娘﹗(谢谢夫人﹗) 晚漪﹕怎麽突然来了? 浅卿﹕你猜。 晚漪﹕你都亲身来了,显然就是你的事;你又那麽从容…肯定不是急事、坏事,……你的喜事? 浅卿点头﹕果然是晚漪﹗ 也不带一点羞涩﹕我要出嫁了。 晚漪﹕哈﹗恭喜你、恭喜你﹗是哪家的? 浅卿﹕流麴酒铺的少东。 晚漪还在等她继续说。 浅卿﹕…… 晚漪﹕就这样? 浅卿﹕嗯。 晚漪﹕浅卿,你不喜欢他。 浅卿﹕…… 晚漪﹕那为什麽要答应? 浅卿﹕我十六了,是时候了;况且这婚事是我嫡母帮我说的,一个被认为年生八字不吉利的庶女,还能妄想嫁官员嫁仕子?我根本没得反抗。 晚漪﹕老妖…啊不,你姑姑也不帮你说说吗? 浅卿﹕姑姑始终是外嫁女儿,在马佳府也没什麽说话的份,想帮也是无能为力…况且这些年我得她收留在费莫府,过上这一段好日子,我对她已是感激不尽了﹗老实说,那个人相貌家境都不错,只是我不喜欢而已,以後再慢慢培养感情吧﹗ 晚漪惊讶浅卿对终身大事的妥协﹕……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浅卿﹕……你是想问我还喜不喜欢世子吧? 晚漪点头﹕你放下他了? 浅卿摇头﹕……我知道他心里根本没我,就算他人在京城,我也不可能一直纠缠他………总之,四个字﹕无怨无悔。 晚漪看她那麽豁达,不禁松一口气。 浅卿﹕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敢想敢做。我以前觉得我跟你身世挺相似的,得不到嫡母的喜爱,母亲又无能力庇荫,但我幸运地还有个强势姑姑…只是现在发现,谁的保护都不及自强有用﹗ 晚漪无奈笑道﹕都是环境逼出来的… 两人边吃点心边聊着往事。直到黄昏时份,浅卿就要回府了,在院子门口脚步犹豫着。 浅卿﹕晚漪,想跟你说件事,其实世子回西南之後,最初的大半年一直有写信给你,只是都被姑姑扣住了,连我也没法取得… 晚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她虽然对祖烈没啥感觉,但大家是朋友,他写信来告诉她西南见闻倒没什麽,只是一直持续写了大半年,傻的都猜到他写了些什麽,可是很不幸地,看这些“情书”的人却一直是老妖婆,这是有多恶心的一件事,晚漪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然,晚漪是很不齿这个老妖婆又胡作非为﹗ ****** 这晚晚漪喝完浅卿的喜酒,在寒风凛洌下回家。 她思量着﹕啊呀,好冷哦﹗听说皇上也因天气太冷病倒了…这京城实在太乾太冷,根本不适合养病﹗还是尽快储够钱带额娘去江南养病。 年关将近,荣德又派人送来不少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自从两个月前被他发现住处後,外宅的物资供应比在府中的时候还要好。其实刚才在喜宴中晚漪也见到荣德,但晚漪根本就不会主动跟荣德说话;而荣德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自讨没趣,自尊心都挺强的两父女也就一句话没说上,而晚漪已经知道荣德几天前终於来了看佟佳氏,但佟佳氏却没有跟晚漪提过,晚漪也装作不知道。 父母这个十多年的心结,总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解开的,晚漪估计荣德还要多付出很多倍的努力和诚意才可打动她额娘。 22 口吃的节奏 春节过後,就是年轻男女最喜欢的元宵节,晚漪吃过额娘亲手做的红豆元宵,身体暖和和的…正好此时凝玉也来到宅院,三人亲昵如同亲母女亲姐妹,手牵手出发到灯市去。 繁华热闹的花市街挂满花灯,凝玉甚是雀跃,拉着晚漪去猜灯谜,晚漪兴致虽不高,但也乐意陪她去;晚漪好书,涉猎甚广,所以很会猜,帮凝玉赢到不少奖品;猜完灯谜三人继续逛灯市,晚漪在一个画摊前停下,但见画作尽是些贴近生活的秋收、童趣、农家乐,显示作画人淡泊恬静质朴率真,吸引她停驻了一阵子,随手拿起其中一幅仔细欣赏… 摊主是个憨厚少年,看得出有一定文学及艺术修养,晚漪相信画作是他的作品,正是画如其人… 少年见晚漪对他的画作有兴趣,问道﹕小…小…小姐,对在下的画…画…画作有兴趣吗?我…我…我可以给你…打…打…打个折扣。 晚漪放下画作﹕…… 这是口吃的节奏吗? 画摊少年尴尬道﹕我…我… 晚漪摇头笑笑看着他,示意自己没取笑他的意思﹕我就看看而已。 转身欲提步离开,却被他叫住﹕小…小…小姐,别别别… 画摊少年摔一摔头清醒一下﹕欸~我是想把这画送给你。 拿着画递给晚漪,一句话绕口令似的飙出来,逗得凝玉噗一声笑出来。 画摊少年更是尴尬,晚漪不忍看他再说得那麽痛苦,主动说话﹕这怎麽可以?你是摆摊卖画,我怎可以要你白送,就算画不用钱,这个摊也要给租的是吧﹗多的我是付不起了,不如就五十文钱卖给我吧﹗ 画摊少年爽快点头答应,接过五十文钱﹕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拱手道别。才刚走没几步,晚漪又犯那好管闲事的毛病,竟然担心憨少年会亏本﹗她跟佟佳氏交待一下,就跟凝玉一起折返画摊。 晚漪﹕公子,你今晚做了多少生意? 画摊少年见晚漪突然折返,有点脸红紧张﹕我…我…就… 晚漪已等不及他﹕就只做了我一桩生意? 画摊少年尴尬点头﹕嗯﹗ 晚漪﹕那怎麽行?就五十文,摊租也不够﹗看你口吃得…不如我们帮你促销一下吧﹗ 画摊少年腼腆﹕?﹗ 晚漪爽快﹕没事,有我们﹗ 也不等那少年回应,晚漪跟凝玉开始向驻足的遊人推销起来,还建议少年让她在画上题字,遇着被客人侃价了她就斡旋着,个多时辰後,大部份画作都卖出去了﹗只剩下一幅农耕图及一幅牧童图,晚漪看差不多了,认为应该功成身退,也就向少年道别﹗ 晚漪﹕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画摊少年﹕小…小…姐,这…… 晚漪﹕? 画摊少年深呼吸了几口,顺畅地说﹕你能在这两幅画上也题字吗? 送佛送到西,晚漪想了想,分别题了《悯农》及《牧童》。 少年欣赏着牧童图上晚漪题的字,就将画卷起,从怀中掏出一小包银两,一拼递给她。 画摊少年﹕这画…送…送你,银两…我们…们平分﹗ 晚漪不容拒绝的语气﹕……画我收下,钱我不要﹗ 画摊少年颔首微笑﹕在下王…王…王…昊…昊…昊暉,请问小姐芳…芳…芳名? 凝玉又噗一声笑出来﹕公子名字可真长﹗ 这次连晚漪也笑了。识朋友哪能用假名?微笑回道﹕佟佳晚漪。 昊晖﹕不如…明…明…天…品品…香…香茶馆… 晚漪听得辛苦,但也猜到他要说什麽﹕约我明天去品香茶馆? 昊晖使劲点头。 晚漪已拉着凝玉开步﹕行,明天申时,先到先等﹗时候不早了,我们真的要走了﹗再见﹗ 昊晖目送晚漪离开,此时有人怱忙赶到摊前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爹拉着我唠叨了一晚,他一说完我就立马赶过来了﹗怎麽了?只带了一幅画出来?以你的画技,你不应该那麽没信心?﹗欸?不对啊,只卖剩一幅?哈﹗好样的﹗到底卖出了多少幅? 昊晖被他一个劲的说得头昏脑胀﹕先不忙说,我站了一晚,肚子饿瘪了。子满,先带我去吃东西吧﹗ 王王王昊昊昊晖边走边跟子满说了今晚遇到晚漪的事。 23 有缘会再见 第二天未到申时,昊晖已到达品香茶馆,小二告知马上就有一场说书,他就着小二找个好位置,待晚漪前来一同欣赏。 申时已到,表演者站上台开始说起书来,可还未见晚漪出现,昊晖想到或许女孩出门比较磨蹭,一边听一边等吧﹗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台上,赫然发现台上的正是晚漪﹗晚漪见他终於发现她在台上,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 表演完毕晚漪稍稍整装再出大堂找昊晖。 晚漪﹕我表演如何? 昊晖﹕精彩,很精彩﹗佟佳小姐真是多才多艺﹗ 晚漪﹕哈,过奖了﹗欸,不要叫我佟佳小姐了,叫我晚漪吧﹗ 昊晖﹕那你也叫我昊晖好了。 晚漪发觉他今天没有口吃﹕昊晖,你今天怎麽… 昊晖有少许尴尬﹕其…其…其…实我…我…遇着陌生人…人、紧…紧…紧张怕生才会口吃…吃的。 又来了…提不得﹗ 晚漪了然﹕o(n_n)o原来如此﹗慢慢来,我们是朋友了,你不用紧张﹗ 昊晖点头赞同,深呼吸了数下﹕……嗯﹗对…对了,昨晚多亏你的帮…帮忙才会这麽成功,今天就由我做…做东﹗ 晚漪﹕那就却之不恭了﹗ 晚漪去拿泡茶用具及点心,亲手泡起茶来招呼着他,两人言谈甚欢。 昊晖﹕晚漪,你临习的是褚遂良的书…书法? 晚漪﹕嗯﹗我喜欢窈窕清秀的字体,希望有天能临摹出如他那遒劲秀逸的书法…你的画风很像赵孟頫,你的书法也临习他的吗? 昊晖﹕是的,我临赵体,喜欢它端正严谨又不…不失娟秀飘逸。有机会我们一起研究书画? 晚漪﹕当然好﹗我很想学画画,昊晖你可以教我吗? 昊晖﹕我哪有资格教你?咱们来切磋研究还是可以的…… 两人聊了个多时辰,晚漪知道原来他是出身豪门大族的世家子弟,憨厚的他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摔跤骑射样样皆精,因为性格内向害羞,他兄长便鼓励他“微服”摆摊练胆,晚漪知道这缘由方知自己多事了…昊晖当然不介意,反而觉得晚漪积极主动,是他应该学习的对象,此後两人定期见面,互励共勉。 昊晖又经常跟晚漪提及骑马之乐,惹得她也想学骑马,现下生活虽还过得去,但还不足以让她随便花这笔钱,本来昊晖说资助她的,傲气独立的晚漪又怎会应允?﹗反而要求他推荐她去马场当兼职,至少可以摸摸马儿们﹗毕竟她还是个小丫头,要是自个应徵了也只会遭嫌弃… 在昊晖的推荐下,晚漪成功获聘。这天她刚完成了工作,就看到马夫跟灰马“流星”正僵持着,流星正在打响鼻,怎也不肯开步走,晚漪见马夫无所适从便上前施援,她站近马头,伸手凑近牠的鼻孔,又轻轻摸牠脸颊… 晚漪﹕流星,怎麽了,哪不舒服了?嗯? 又给它搔搔痒。 晚漪告诉马夫﹕是马辔勒太紧了,你松一松,也不要扯牠太厉害。 马夫无计可施下只得依言试试,果不其然,马辔调松後流星完全顺从了。 马夫啧啧称奇﹕晚漪,你好厉害耶﹗你怎麽知道马辔太紧了? 晚漪只微笑作回应,心想﹕难道要我告诉你,是流星说的吗?这样你会不会以为我是妖怪? 此事之後,晚漪不用再负责清扫马廐,开始学习照看马匹…其实晚漪很喜欢动物,因为牠们都不说谎。 虽然晚漪各种学习、兼职忙得不可开交,但仍坚持天天练字作画,连她都惊讶於自己的体力。 正当晚漪以为作画技巧能有所提升之际,昊晖告诉她,他被他阿玛派去浙西打理家业,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晚漪想﹕又好像二世祖那样离开吗?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男人就要做点事,有缘会再见的﹗ 24 改元重德 天随二十二年六月,天随帝的身体状况反反覆覆,他病了一年多,前朝後宫几股势力明争暗斗渐趋白热化,因为太子之位一直悬空,所以皇帝的几个妃子就忙着为自己的儿子筹谋,而官场上就流传着一份储位分析表,保不准已有人开始押宝… ****** 皇子﹕皇二子昊旭 生母﹕贵妃富察氏 支持者﹕敦王暨定远将军富察国章.一品重臣完颜同善.都察院御史乌雅东鸿 得位机会﹕九成.支持者都是现时国家的中流砥柱,根基稳固 ****** 皇子﹕皇四子昊昱 生母﹕丽妃郭络罗氏 支持者﹕新任襄王暨靖远将军觉尔察祖烈 得位机会﹕五成.支持者才袭爵一年多,势力、根基恐尚未稳固 ****** 皇子﹕皇六子昊晖 生母﹕妃纳兰氏 支持者﹕太师纳兰文麟 得位机会﹕二成.支持者为两朝辅政大臣,文官,手上没有兵权;而六阿哥对权势淡薄,对储位态度淡然 ****** 皇子﹕皇九子昊晢 生母﹕皇贵妃郭络罗氏 支持者﹕没有 得位机会﹕一成.皇贵妃乃今上近十多年來的宠妃,虽然两人年龄相差廿二载,但感情很是要好,故九阿哥很得皇上喜爱 ****** 大睿除了禁军之外,兵权四分,由安远、定远、镇远及靖远四位将军分别掌控,而当朝镇远将军位置一直悬空,现下定远、靖远两位将军已经表态,只剩下安远将军瓜尔佳穆扬阿立场未明。 对安远老头来说,这次是他的机会,凭什麽大家都有军功、有兵权,人家都封王封爵,甚至连个小子都承袭爵位了,而他却仍只是个将军,不就因为他们都身为外戚?野心勃勃的他,自是知道如何下注… 六月底,天随帝已病入膏肓,在这段最後的日子,他只允许皇贵妃侍疾,而皇子们则要全部跪守在怀志殿外候着… 皇宫内气氛凝重,还好京城市面繁华依旧,百姓嘛~只要有生计吃得饱,哪管谁做皇帝?﹗ 这晚天随帝终於撤手尘寰。世事就是这样,不管是什麽位置,只要旧人一走,自然有新人走马上任,大睿也在百姓的睡梦中换了新主﹗ 新帝下诏明年开始,改元重德。 ****** 忙碌的日子流水般过,重德帝大展拳脚,执政未满一年已推行不少利民新政,大睿上下生气勃勃,而荣德得皇帝重用,官运亨通… 这天晚漪完成书院的打扫工作,顺道送小齐回家。 小齐是书院的学生,住在晚漪附近,因生性反叛顽皮,他娘怕他下课後四处游荡,就拜托晚漪带他回家。晚漪反倒觉得他佻皮精灵,直当他是弟弟,两人相当投契… 两人如常穿过书院里出东大街回家。佻皮的小齐蹦蹦跳跳的跑出路口,见大街对面的面人摊就冲过去,此时晚漪听到一阵马蹄声近在咫尺,黑影快要压下来之际,也就什麽也管不了,一把捞过小齐就往路边方向滚去… 马上的人立马收紧缰绳,马儿吓得一声长嘶,双蹄蹬起,马儿刚停下那人就掉下一堆嚣张的话﹕有你们这样走路,想死?在这里等着,我叫人来带你们看大夫… 语音未落尽,马已走远了﹗而晚漪护着小齐,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面容,可恶,哪个权贵子弟?嚣张成这样? 还好有两个公子哥打扮的路人上前慰问他们,扶他们起来,又问要不要陪他们去看大夫,让晚漪觉得京城的富人也不是个个都嚣张的﹗ 晚漪只觉得整条左手火烧的痛,但也顾不得那麽多,马上检查小齐的身体,犹幸只是一点点擦伤,就婉拒了两人的帮助,他们也离开了。 只是小齐却被吓得不轻,晚漪轻拍他的面庞﹕小齐,小齐,你没事吧?怎麽了?你别吓我﹗ 失了魂似的小齐终於反应过来﹕哇——晚漪姐,吓死我了,好恐怖,我以为那只马会踏死我,那马很大只,黑影大的吓死人,我以为这次死定了,晚漪姐,有没有看到… 小齐没哭,只是话停不下来。晚漪觉得应该让他宣泄受惊情绪,一路轻拍他肩膀安抚,护着他到了家,向他娘交待过後,晚漪都回家去了,这才有空看一下手上的伤,原来衣袖全破了,整条胳膊都是血,手臂上皮都磨掉了… ****** 襄王府—— 祖烈怱怱下马,向老福晋房间走去,推门见到的不是他额娘,却是… ****** 这一年…不,应该是四年才对,这四年都在惊涛骇浪中渡过,从天随十九年夏天突然被幽禁,之後外调办学、治水、查盐,到储位之争,还有即位後将那巨贪同善拉下马,击溃了他的贪污集团、推行新税制…为免天随六年“安王之乱”事件重演,现下得尽快培植亲帝势力,襄王是瑜妃的亲弟,因为半年前瑜妃病殁,君臣关系日渐疏离,不得不补救…除此之外一直悬空的镇远将军之位,也该舖排任命了。 前朝跟後宫关系一直不可分割,瑜妃“病殁”的原因是肚皮里点灯的事,大伙心里明白。感激韵瑜自小的关心爱慕、在幽禁期的鼓励扶持,总得为她讨个公道,所以整顿後宫就是下一步要做的事。 前朝有祖烈昊晖等辅助;後宫却欠一个可给慰藉的,君惠虽贤惠,但跟她却无男女之情,一直念念不忘那双灵气逼人的乌亮眼睛,还有她的敢言、率性…小不点长大了,是时候接她入宫… 重德帝蒙鄂罗昊昱如是想。 25 被男人搂着 三年多没回京,此时祖烈正漫步於京城的商业区。经过品香茶馆,想起他的小母虎,想起她乌溜溜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可祖烈眼中却也透出一丝黯然,他们不是朋友吗?怎麽一只字都没回过给他?﹗人一走就成陌路了?这下好了,他回来了就要找她当面问个明白。 祖烈走进茶馆,向掌柜查询了关於晚漪的消息,知道原来她已近一年没有兼职说书,恐怕要到费莫府走一趟才行了… 晚漪跟佟佳氏搬离费莫府已有三年多,府中下人也换过几拨,根本不知道夫人、二小姐是谁;问到浅卿,只知道她已嫁人离府,偶尔会回来探望福晋;那凝玉呢?还好凝玉仍在﹗好了,终於找到个知情的人了﹗从凝玉口中得知晚漪这几年的大慨及现下的住处,祖烈就马上找她去﹗ 一整天祖烈都在东奔西走的找晚漪,到傍晚时份才找得着她的住处,只是现在都入黑了她还未回家,也不好意思打搅佟佳氏,刚想起来道别说明天再来,晚漪恰好回来了﹗ 晚漪﹕额娘~我回来了,肚子饿瘪了,有什麽可吃捏? 祖烈咧口而笑﹕皎皎,你终於回来了﹗ 怎麽家里有男人?﹗晚漪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一跳﹗ 晚漪﹕哇——谁? 祖烈﹕皎皎,是我啊,阿祖、二世祖,怎麽了,不认识了? 晚漪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 晚漪细细打量他,依旧的剑眉星目神采奕奕;而三年多的历练为他添了一份稳重,眉宇间散发着自信、刚毅,英气勃发、气宇轩昂的自然远胜从前。 这个样子,日子肯定过得顺溜,晚漪自是喜闻乐见。 晚漪﹕好啊你个二世祖,又吓我﹗我上辈子跟你有仇吗?怎麽总是吓我? 祖烈﹕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吓到你了﹗你—— 晚漪白他一眼,不让他说﹕你该不会又叫我罚你吧?﹗ 祖烈傻傻的笑,痴痴的看着她。分别三年多,现在的她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姑娘,双瞳剪水桃腮杏脸,让祖烈看得入神,连她问他的都听不到… 晚漪拍他的头﹕喂——你傻啊?看什麽看?我问你啥时候回来的? 祖烈回过神来﹕啊﹗就五天前,因为额娘病了所以皇上准我回来侍疾。 佟佳氏﹕皎皎,世子现在是襄王爷了,你可要尊敬点庄重点,不能像以前一样打闹﹗ 晚漪吐一吐舌头﹕王爷,老福晋身体怎麽了? 祖烈语气带宠溺的道﹕没事了,额娘身体已稳定下来,都是老毛病,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半年前姐姐病了她就回来了,可最後还不是…额娘怕是伤心过度致旧病复发吧﹗ 晚漪想起瑜妃病殁的消息也不禁黯然﹕王爷节哀顺变﹗民女终是无缘一见瑜妃娘娘… 祖烈也叹了一口气,很快恢复精神﹕坏的已过去,会好起来的﹗……你呢?怎麽那麽晚? 晚漪﹕在仁心堂向朱师傅请教几个问题… 祖烈﹕学医了? 晚漪﹕嗯,不就学点基本医理。 祖烈﹕你好学我知道,但怎麽搞到这个时候才回家,不知危险吗? 怎麽就一副教训她的口吻? 晚漪﹕…… 祖烈﹕我怕你累着—— 晚漪打断他﹕二世祖,你该不会还… 因为佟佳氏也在,而屋子又不大,祖烈不好意思在佟佳氏面前向晚漪表白,况且现在气氛时间也不适合,他只得尴尬回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皎皎,明天有空吗? 晚漪﹕……明天下课还要打扫书院﹗ 祖烈﹕那我到时去找你? 晚漪﹕好﹗等你﹗ 晚漪就一句“好﹗等你﹗”已让祖烈乐上一个晚上﹗ 晚漪送祖烈出门,祖烈在她耳边柔声道﹕皎皎,虽然我现在是襄王,但就你一个可以跟我打闹﹗ 第二天下课後,晚漪开始打扫工作,一个人忙出忙入。而好动的小齐因为刚病好也没什麽精力四处疯,乖乖的坐着等晚漪一起回家。 此时祖烈来到书院… 祖烈﹕要帮手吗? 晚漪打趣道﹕民女怎敢劳烦王爷? 祖烈顺着说﹕本王怎舍得让你吃苦? 晚漪玩心大起﹕呵呵﹗那王爷请个人来侍候民女吧﹗ 祖烈却认真起来﹕皎皎,王府上下都等着侍候你,只等你发话。 晚漪意识到他的认真,用眼神提醒他教室里还有小齐在﹕我来介绍… 走到小齐身边﹕王爷,这是小齐,郭家齐;小齐,这位是襄王觉尔察祖烈,靖远将军哦﹗你不是很崇拜大将军的吗? 小齐有气无力﹕嗯﹗将军你好﹗ 祖烈﹕这小子怎麽了? 晚漪﹕几天前我跟他在东大街几乎沦为马下亡魂,他是吓病了,今天才刚好,精神还不是很好﹗ 祖烈﹕……五天前差不多这个时间? 晚漪﹕嗯﹗差不多……天啊,是你? 祖烈知道他们几乎死在他的马下也捏一把汗… 晚漪调侃他﹕还以为是哪个权贵子弟那麽嚣张?原来是襄王﹗你平时就这麽欺负老百姓? 祖烈歉意﹕不是的,皎皎,我那天是赶时间,我以为额娘…哎﹗你不要生气嘛…… 晚漪﹕我知道那天是我们突然走出来,我们也有责任,也知道你赶时间,但你也不应该抛下那些话就走了﹗要是让老百姓知道襄王是这样的人,你的声望就毁了﹗ 祖烈﹕我知道、我明白,我以後会注意会收歛﹗那天回到王府我就叫刘祺去找你们,带你们去看大夫的,你们怎麽走了? 晚漪﹕就你那个态度,谁信你真会派人来?不走坐在街上等死? 祖烈尴尬﹕那你们有没有伤到?让我看看… 祖烈好巧不巧就触碰著晚漪手臂的伤口,晚漪本能皱眉缩了一下。 祖烈心痛﹕伤到胳膊了?﹗来,给我看看。 祖烈拉高晚漪的衣袖,赫见整条胳膊都擦损了,而手臂包紮着的地方,周边还红红肿肿的。 晚漪﹕嘶——就是皮外伤,朱师傅帮我敷了药… 祖烈深深凝视着她、一脸歉疚﹕都这麽多天了,还这个样子,当时很伤很痛是不是?对不起,皎皎,对不起﹗还好你没事,如果你死在我马下,你叫我怎办… 说罢便将晚漪拉入怀中。 晚漪第一次被男人搂着,感觉很温暖、很安全… 26 愿意嫁给我吗? 祖烈陪晚漪送小齐回家後。两人去了一家点心小店,点了桂花糕及板栗糕,回味着年少岁月… 祖烈看晚漪的眼神越来越灼热﹕皎皎,怎麽一直没给我回信? 晚漪被看得混身不自在﹕……你走了没多久,我跟额娘就搬走了,也是一年之後,浅卿告诉我你一直有信给我我才知道…不过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回府取信了,那时又要避荣德、又要为生计… 祖烈失望﹕我果然是被你忽视的那个… 晚漪﹕别这样了﹗你有什麽想说就现在跟我说好了﹗ 祖烈被鼓励了眼神闪过一丝亮色,深情的说﹕那我将我的信全都说给你说个遍? 晚漪忽然笑得停不下来﹕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想听你的见闻,那些……我大慨了解,你不用说了。哈哈哈… 祖烈失望﹕好,只说你想听的………但你到底在笑什麽? 晚漪﹕浅卿说老妖婆一直有看那些信,哈哈哈… 祖烈想象了一下也打了个寒颤,无奈﹕哎~看来我也应该尽快忘了那些内容… 晚漪忍笑﹕嗯﹗应该应该。欸,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祖烈早就认定了晚漪,所以他的所有事都想让她知道,就将这次回京的原委告诉她… 祖烈忽地神色凝重﹕……那天我赶回王府马上进额娘房间,哪知在等我的是皇上﹗ 晚漪惊讶﹕出大事了? 祖烈摇头﹕倒没有。现下他需要培植属於自己的势力,见姐姐去後我们关系疏离了怕我会变卦;但又顾忌安远、定远那两个老头,只能借额娘做藉口召我回来,估计这次会留长一点时间,帮他坐稳了再说… 晚漪﹕那…会有危险吗? 祖烈惊喜﹕你担心我? 晚漪没好气﹕是个人都会担心﹗ 祖烈﹕皎皎,我不是以前那个二世祖了,三年多来我很认真去建功立业,你不是最讨厌一事无成的男人麽?现在可以考虑我了? 晚漪不知该如何反应。 祖烈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如何,愿意嫁给我吗?你还没许人吧?﹗ 晚漪没有抽手、没回答,认真的观察他的表情语气。 祖烈﹕我会对你好的,不会像你阿玛那样… 晚漪好笑﹕荣德怎麽了?你很清楚他?来,给我说说他哪里做错。 祖烈没想到晚漪会考他,尴尬回道﹕……他是你阿玛,我不好批评。 晚漪﹕算了,不要提他。 祖烈﹕你放心,我会专一、会顾家、会保护妻儿,我人品怎麽样你是知道的﹗还有,额娘这麽好相处,你又那麽聪明伶俐,你们一定会很融洽的﹗ 晚漪﹕…… 祖烈﹕你不相信我吗?要我做什麽才让你相信我? 晚漪﹕……没有,这…你…我…其实我们是不是应该再了解一下? 祖烈﹕好,好,再了解一下,了解就是给我机会对吧?那你明天有空吗? 晚漪﹕有事? 祖烈﹕要了解就要多见面多相处不是?我这三年多没回来,想重游旧地,你陪我? 晚漪点头答应﹕好… 这几年好像一直在忙,忙得根本就没时间去思考婚嫁之事,现在感觉有人将“嫁人”这块东西忽然搁在路中心拦着她似的… 或许,试着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吧,況且他的确是值得付托的,只是她对他没有那种感觉… 27 需要一个人去选秀 这天傍晚,荣德来到佟佳氏跟晚漪住的外宅。 荣德﹕贵柔,咳嗽好点吗? 佟佳氏总是淡淡的语气﹕好些,这麽晚来是有事? 晚漪知道如果荣德是来看额娘的,就会选她不在的时候… 晚漪气鼓鼓的盯着荣德﹕你又打什麽鬼主意? 荣德泰然自若﹕那有什麽鬼主意,就是有事跟你们母女俩商量。 要荣德亲自上门来说的,肯定不是小事,母女俩同时皱眉。 荣德﹕怎麽了,我还没说你们就皱眉了?说不定是好事… 火爆的晚漪忍不住﹕你无宝不落,会有好事? 脸皮厚的荣德哪会在意晚漪的一句话,他当知以大局为重,目光看向佟佳氏﹕我想晚漪代暮漪入宫选秀。 暮漪是晚漪长姐,马佳氏的亲闺女。 母女俩瞪大眼看着荣德。 荣德﹕……因为暮漪已有心仪的人,寻死觅活的嚷着不肯去选秀,几天前才跟那个男人私奔,事败了被抓回府就绝食,到今天还没消停,瑶琴也没有她办法﹗ 晚漪﹕你们能再自私一点?真会趋利避害﹗ 这次佟佳氏也生气了﹕大小姐享了那麽多年的福,为费莫府付出是应该的,这是她的义务,凭什麽要皎皎代替她? 荣德﹕其实没你们想得那麽严重,咱们家只是需要一个人去选秀,不是一定要中选也不是那麽容易中选,意思意思就好,中间有不少地方可以动手脚的。 荣德就是诚信度太低,无法取信於母女俩,荣德尝试分开游说。 荣德﹕贵柔,你不要生气,我没你想的那麽坏﹗不如让我独个儿跟晚漪谈谈? 佟佳氏向晚漪使了个眼色就进了房间。 晚漪﹕有什麽快说﹗ 荣德﹕晚漪,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觉得我不负责任,如果我纳你额娘为侧福晋,你肯去选秀吗? 荣德一直以为晚漪介意自己私生女的身份。 晚漪冷笑﹕哈~你会不会搞错了?你以為我额娘稀罕当你的侧福晋?你说纳就纳、娶就娶?女人都任你摆布?我没你想的那麽幼稚﹗我额娘才不嫁,你走﹗ 晚漪越说越气,没办法,她这口闷气憋得太久﹗盛怒下蛮劲厉害,推赶了大块头荣德出门。 晚漪气的是原来他从来没想了解她们的想法,他只想着他自己,所有所谓关心、探望都是给他自己交差、为自己良心好受﹗假仁假义﹗ 被推出门外的荣德摇头嘀咕﹕性子这麽烈,他受得了吗? 其实晚漪心里有个想法,只是荣德提出的条件把她惹毛了才赶他走。 晚漪﹕额娘,你不是想回江南吗……? ****** 正当荣德想着如何从佟佳氏那里下手,让她帮忙说服晚漪时,晚漪竟然主动找他… 荣德知道晚漪对他没父女情,两人直接就洽谈。 晚漪﹕你确定可以动手脚让我落选? 荣德﹕财可通神,让你被撂牌子的办法多的是﹗你要什麽条件? 晚漪﹕没错,财确可通神,我要五百两和凝玉。 五百两…条件有够辣﹗ 荣德﹕你要那麽多钱做什麽?……你要带你额娘走?你要带着你额娘和凝玉去哪? 晚漪﹕跟你无关,你只要给钱给人就行﹗ 果然一点父女情都没有,知道她能这麽狠,也确定不用担心她斗不过那班女人﹗也是,她确实聪明又吃得开,不然如何同时兼顾学习和多份工作,又同时得老师老板的欢心? 荣德不露辞色﹕……成交﹗但你要待结果出来再走。 晚漪﹕没问题,钱要在选秀前预付一半,明天就放凝玉自由…还有,你保证让我被撂牌子? 荣德﹕放心,那是小事﹗ 小事?按常理,根本就没有人敢动手脚﹗那是欺君之罪好吗? 晚漪内心的小仙子与小恶魔对话中… 小仙子﹕荣德虽然近年不断升官加官,现在也只是从二品,选秀这麽大件事他真能动手脚吗? 小恶魔﹕他诡计多端,又很会狡辩,不是常听闻皇帝破格召他入宫觐见吗?事实证明他在皇帝跟前吃得开,说不定是真有办法。 小仙子﹕见皇帝跟动手脚是两码事好不好? 小恶魔﹕跟皇帝熟了,皇帝身边的人巴不得巴结他了,要动手脚还不容易… 小仙子﹕…… 小恶魔﹕没话可说了? 晚漪﹕好了,你两个够了﹗ 荣德﹕? 晚漪甩了甩头,回复“正常”﹕好,就这麽定﹗ 晚漪也只能将信将疑。 知道晚漪的顾虑,荣德﹕总之你去就是,我会安排好,如果出事了阿玛还担得起,不会连累费莫府的。 晚漪翻了一个白眼,腹诽﹕你费莫府关我屁事? 晚漪跟荣德达成协议後,分别跟佟佳氏和凝玉宣布这消息,三人便着手卖掉外宅、收拾行装、计划路线,晚漪还为柳夫子、朱大夫和茶馆掌柜设了谢师宴,她很感激他们对她循循善诱,比荣德更像她的父亲﹗ 28 不如我们私奔 重德元年七月,第一届选秀。 晚漪坐在马车上经神威门进入皇宫,虽然荣德说会安排让她被撂牌子,但他还是有点怀疑他的能力和诚信,所以故意挑选暗淡土气的服饰,务求低调平凡;又故意画个丑妆,掩盖了美貌;也拟定了平庸的应对。做好两手准备的她表示很淡定的坐在马车上,当是入宫见识一回。 一众秀女被分成几组,晚漪知道她是不应该四处张望的,可她不在乎,只要不招来杀身之祸,就适可而止地八卦一下,当她瞄到有好几个长得标致可人的,马上放下心来,秀女质素这麽高,她不用再担心了﹗ 秀女们分组参与初选及复选,执帚写字绣锦统统考上,经过这多重考核,终於来到殿选。 众秀女各手持自己的书法及绣品在殿外候着,待太监宣读名字再进殿。 大殿的门是敞着的,晚漪没敢看得太放肆以免引人注意,只是忍不住好奇偷瞄了一下,远远的瞄到殿内只坐着个穿戴华贵的少妇,想必是皇后了。 但怎麽殿选只有一人? 太监唱了晚漪的名字﹕步军营副将费莫荣德次女费莫晚漪进殿觐见皇后娘娘。 晚漪进殿上前下跪﹕臣女费莫晚漪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晚漪依言抬头,眼眸垂下,没有直视皇后。 皇后瓜尔佳紫云,是安远将军瓜尔佳穆扬阿的独生女,看来安远这老头是押对了注,还成了国丈,接下来就是等封王了。 皇后看了晚漪的妆容眉头皱了一下,示意太监展示晚漪的书法和绣品。 皇后﹕读了多少年书? 晚漪﹕回娘娘的话,臣女没正式读书,只在义学旁听。 皇后看了看晚漪随意乱写的字﹕嗯,字还可以。 但当皇后看到晚漪的绣品,不禁眉头大皱,心道﹕怎麽可能这麽丑? 这个呢,晚漪真一点都没故意做坏的,是她从小就没兴趣,况且这是佟佳氏的绝活,她根本从来不用拿针线,所以… 皇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嗯,退下吧。 皇后想,看来她跟她阿玛是多虑了。如果荣德是想靠这个女儿得圣宠,恐怕有点难度。此女样貌中下、品味下下、书法尚可、太后最注重的女红就是最不堪入目,这根本就不似打算让女儿入後宫的行为啊﹗ 按﹕晚漪是顶级美女,是皇后没想到晚漪可以/愿意将自己畫得那麽丑。 但她阿玛安远向来目光准绳,他说了荣德野心勃勃,那就不会错,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皇后自己想不通,只好如实告诉她阿玛安远将军。 ****** 为何殿选只有皇后一人?太后呢?太后去溥仁寺参佛三个月。 为何太后不在还要选秀?不知道,本届选秀是皇上突然提出的… 为何皇上提出要选秀却又不出席?更是不知道…所以皇后不得不硬着头皮一个人负责… 而皇后也未敢擅作主张,做好了选评就交皇上定夺,秀女们全被原车送出宫,等待三天後的旨意。 重德帝昊昱批阅选评,当看到费莫.晚漪这名字的时候,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 ****** 这三天,各待选秀女只能躲在闺阁,可晚漪懒理规矩,她正忙着作最後收拾、打点汇款、卖宅等事宜… 三天後… 晚漪跟佟佳氏及凝玉三人早早回到费莫府等旨意,打算接完旨便可马上出发离开。 大门外有太监唱﹕圣旨到~ 传旨太监来到前厅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步军营副将费莫荣德次女费莫晚漪,聪睿勤勉,六行悉备,着封正五品贵人,赐号玥,於七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晚漪晴天霹雳,如遭雷击,呆跪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身旁的马佳氏推了一下,晚漪像块木头一样动作表情僵硬﹕臣女谢皇上隆恩。 众人已站起来,马佳氏打赏过传旨太监,人都走了,晚漪还是呆跪着… 佟佳氏﹕皎皎,你没事吧?你不要吓额娘,皎皎? 晚漪﹕额娘,怎麽会这样?荣德不是说会安排的吗…殿选那天我也装笨装丑的,怎麽会…难道他… 晚漪被佟佳氏和凝玉扶坐椅上,久久未回过神来。 佟佳氏看平时淡定有余的女儿失了魂似的,就找府里的管事张生去军营请榮德回府。 三人盼着荣德回来,准备问清楚事情原委,怎知等了半天仍未见荣德回来,只好先回外宅。但性格冲动的晚漪如何坐得住,她决定去找祖烈,看他有没有办法。 祖烈激动﹕怎麽了?你何时去选秀的?为什麽我不知道?为什麽瞒着我? 晚漪颓然﹕现在你不就知道了? 祖烈﹕我们不是说好先了解的吗?怎麽机会都未给我你就决定要去江南?现在好了,不但没走成,还要入宫了﹗反正怎样都不肯跟我是不是?难怪你最近那麽忙,去银号去牙行多少趟了?我早就应该意识到不妥,该死﹗我怎麽那麽笨﹗ 晚漪﹕……现在都什麽时候了?说这些有用吗? 祖烈﹕是啊,是没用,圣旨你都接了,真是做什麽都没用了﹗ 晚漪﹕二世祖,我求你了,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办法,我知道我瞒着你去选秀、搬去江南是没义气—— 祖烈纠正她﹕这是没义气吗?这是辜负我﹗ 晚漪﹕好好好,是我辜负你了好吧﹗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祖烈深深的看着晚漪,欲语还休的﹕…… 晚漪急了﹕有没有办法啊? 祖烈﹕皎皎,不如我们私奔吧﹗ 晚漪惊讶﹕你疯了?﹗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祖烈﹕皎皎,我一直对你怎样你最清楚,这麽多年我一直没有变过。只要你肯,我带你走﹗ 晚漪颓然﹕二世祖,那根本不是办法,这会连累觉尔察家的﹗我担当不起﹗算了…不要想了,其实我知道是不会有什麽办法的,只是人太慌了想找个人谈谈而已… 一阵静默。 晚漪不住眼眶发红﹕二世祖,你性格飞扬洒脱,不要再为我一个人而被束缚了﹗嗯? 祖烈痛苦﹕皎皎,我是要彻底失去你了… 祖烈不住叹气,晚漪累了一天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就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跟自己说要好好珍惜这一刻。 祖烈说得对,圣旨都接了,真是做什麽都没用了﹗晚漪知道普天之下也不会有人帮到她,惟有一天後乖乖入宫,只是止不住有逃走的念头…终会有这麽一天… 29 荣德设的圈套 第二天一大早,晚漪就到了费莫府找荣德谈判。 荣德﹕小主,对不起,本将知道结果马上就去查,可还未查出哪里出问题了… 晚漪怒瞪﹕查到了还能挽回吗? 荣德﹕……这…… 晚漪﹕“这”?这根本是你——哼﹗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来谈谈我额娘的事吧﹗ 荣德﹕是﹗小主有什麽主意? 晚漪﹕我额娘答应当你的侧福晋了,你安排吧;她进门不向老妖婆下跪、不向她敬茶﹗还有,我会订立一些规矩,等会儿柳夫子就会来为我们作公证人,协议订好了一式三份,一份装裱好挂在将来额娘住的房间;一份我会拿去牙行保存;一份我带在身边。对了,余下的一半钱今天内得给我准备妥当﹗而凝玉要跟我入宫… 晚漪说了一大串要求,选秀一事是中了荣德的圈套,可她只能当是买了个大教训,她要为额娘争取更多及更有保障的话非得订协议不可,这次她连自己都赔进去了,也就得破斧沉舟的为她额娘争个双倍补偿﹗而她也决定以後不再相信荣德任何口头承诺… 荣德任务是完成了,可她一天未入宫,还是要什麽都顺着她。 荣德以为平时火爆的晚漪此时会失去理性,没想到面对这重大事故的她还能为她额娘的未来打算得如此周到,果然是“他”眼光好… 荣德想,如果晚漪是个男孩,他就有个更好的继承人。 未几柳夫子到府,协议订好了,荣德命人马上拿去装裱,晚漪就趁这段时间为佟佳氏选好房间、侍候的下人,并着人接佟佳氏回府。待所有事情安顿下来,晚漪要求将府内所有人召到佟佳氏房里来,包括马佳氏三母子… 晚漪从容不逼﹕各位。相信你们都知道我明天就要入宫了,今天荣副将跟我订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的内容就是我亲额娘将来的命运,大家抬头见到的这幅就是了,现在请各位也来作个证,假如日後哪位发现有人违规或者我额娘被欺负的,去襄王府通报自有奖赏。 竟然在全体下人面前说这番话,费莫一家四口的脸面也不知该往哪儿搁… 荣德一向能屈能伸,这节骨眼上只能顺着她,因他知道她性子坚定刚烈,真是什麽都做得出来的。 晚漪说完就让大伙都散了,但就请马佳氏三母子留下。 晚漪﹕福晋,我就开门见山,希望你适可而止,不要像以前那般对我额娘,要是我知道你再欺负她,有你好看,我性子你清楚不过﹗ 马佳氏嘀咕﹕哼,不就是个小小贵人,你能怎样?如果暮漪去选… 荣德怕她俩口角生出岔子,出言阻止马佳氏﹕瑶琴,晚漪现在已是玥贵人,是小主,你说话要知分寸。 马佳氏才不想惹荣德不高兴,只有乖乖闭嘴。 其实马佳氏也是在选秀完毕才被知会的,当时她还埋怨,怎麽荣德那麽偏心,瞒着她将这机会给了那小狐媚子?﹗ 晚漪﹕福晋,恕我这个後辈多嘴了,棒打出孝子,骄养忤逆儿。如果你对大小姐的教养像对“教”我那样,她纵然不愿去选秀也不致跟人私奔吧,你不是最重视门风的吗? 马佳氏才想发作,暮漪已涨红了脸质问﹕晚漪,你说什麽了,我什麽时候—— 怎能功亏一篑?荣德立即喝止﹕暮漪,你闭嘴﹗ 晚漪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猜度着暮漪的反应和已说出来的那几个字… 荣德担心晚漪追问下去,马上转移话题﹕小主放心,她们会尊敬贵柔的。 晚漪不愿搭理荣德,转向两位兄姐﹕以後要怎麽做两位应该清楚,时候不早了,各位请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送我上轿。 屋里剩下母女俩,晚漪拉佟佳氏坐下,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额娘,请恕女儿不孝,未能承欢膝下,侍奉左右。 晚漪话未说完已哭了出来,随即叩了一个头﹕额娘养育之恩,女儿粉身难报。 佟佳氏眼眶也蓄满了泪﹕傻丫头,快快起来﹗你现在是皇家的人,怎麽可以随便就下跪叩头?﹗ 被佟佳氏扶坐塌上,晚漪像小孩似的窝在佟佳氏怀里﹕额娘,你要好好保重﹗ 又哭起来… 今天一整天大气硬朗地指挥调动着众人的女儿,如今在她面前就是个无助的小女孩,佟佳氏不禁心酸﹕皎皎,额娘无能,只能看着你忙着为额娘将来的生活筹谋;不过额娘很开心,额娘的乖皎皎真的长大了… 晚漪吸鼻﹕我这样的安排你满意吗?如果还有什麽要求就告诉我,我叫荣德马上去办。 佟佳氏﹕没有了,你安排得很周详,真的很好了﹗ 晚漪﹕额娘,其实你为什麽选择回来?在这里要看老妖婆的脸色、随时要受她的气,你跟凝玉住在外宅不是很好吗?我真不想你每天受着威胁… 佟佳氏﹕傻丫头,你不用担心额娘,现下你有了位份,身为生母的我,身份也提高了,福晋是不敢再对我怎麽样的;况且我同意做他的侧福晋,他肯定会搬回来,福晋更没机会搞什麽小动作了。再者你一个人入宫我不放心,凝玉丫头一定要跟你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 晚漪﹕额娘…如果你愿意接受他,我没异议;只要你不是为了让我放心入宫才这麽决定才好… 为让晚漪放心入宫确是答应嫁给荣德的主要因素。 佟佳氏﹕跟他纠缠了十几年我确实累了…或许,试着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给他补偿的机会只是给晚漪的藉口,因为佟佳氏也认为代暮漪选秀是荣德设的圈套。 晚漪知道额娘有想法就放心了﹕嗯﹗如果以後有事,你可以去找二世祖,我跟他交待过,她会帮我传话的。就算他不在京城,去襄王府说一声也行,他会安排人通知我的。 佟佳氏﹕皎皎,你跟王爷… 晚漪﹕……我跟他的只是友情。 佟佳氏﹕嗯﹗你分得清楚就好,不然就是双方的痛苦。皎皎,你这一入宫,额娘真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了。 晚漪﹕额娘,只要有觐见这回事,我们就一定有机会见面﹗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 佟佳氏安慰的点头,母女俩彻夜聊天,珍惜着能相见的时刻。 30 卖女求荣? 第二天一早,费莫府上下都在门外送玥贵人出门。 两母女泪眼相对。 晚漪﹕额娘,你要好好保重﹗ 凝玉扶了晚漪上轿,晚漪掀开轿帘依依不舍的转头看望佟佳氏,佟佳氏目送轿子到西二路尽头,直至拐了弯再看不见… 除了凝玉,还有一个叫小荷的丫头跟着入宫,晚漪只知道她是荣德从其中一处外宅带回来的,而她认为小荷这名字有点小家子气的,帮她改名咏荷,小丫头很喜欢这个名字。 轿子在神威门外停下,晚漪下轿抬头仰望眼前这座皇城………她真要在这里渡过余生吗?o(》﹏《)o ****** 晚漪被分派至祯祥宫,祯祥宫无主位,晚漪乐得清静。 一般妃嫔入宫都多带点金银财宝方便疏通,但晚漪本身积蓄不多,还坚持将卖掉外宅的钱和荣德那五百两都留给了佟佳氏,因为她根本不想要荣德的钱。她带得最多的是书,满满三大箱。 新妃嫔入宫首三天要到祳禄宫学规矩,不能侍寝也不能随便走动。虽然不能随便走动,但还是要晨昏定省,不过现下太后还在溥仁寺,所以这段时间只需向皇后请安。 晚漪从小自由惯了,要一下子装恭敬谨慎让她烦透累透了,还幸有凝玉陪伴左右,为沉闷的学习过程增添一些笑料,渐渐大家都学会了、适应了,算是做到慎始敬终。 学规矩之外,也知道了当朝後宫的四位妃嫔及她们给宫人的普遍印象﹕ ****** 皇后-瓜尔佳紫云-安远将军女儿-居昭阳宫 大度公正,跟皇上相敬如宾 ****** 惠妃-兆佳君惠-太后外娚女-居佑福宫 皇上在还是阿哥时纳的首位侧福晋,温和友善,跟皇上时间最长,很得皇上尊重 ****** 敬妃-纳兰敬群-太师孙女-居祈祉宫 出身高贵,性格孤傲清冷,较不得皇上喜爱,三个月前曾滑胎 ****** 魏佳嫔-魏佳灵宇-包衣佐领之女-居祝禧宫 汉人包衣秀女身份半年前入宫,貌美张扬,两月前获皇上抬旗,当今最得宠 ****** 而新妃嫔连晚漪在内只有四位,根据位份排名﹕ ****** 玥贵人-费莫晚漪-步军营副将之女-赐居祯祥宫 常在-郭络罗锦璇-太后亲侄女-赐居佑福宫 常在-曹绮媚-包衣管领之女-赐居祝禧宫 菁答应-乌雅菁菁-前都察院御史之女-赐居祈祉宫 ****** 四人当中以常在曹绮媚最积极主动,欲争取先拔头筹的目的溢於言表。对上,她极尽逢迎讨好,尤其当今最得宠的魏佳嫔,想她是认为她们都是汉人包衣出身,比较容易靠拢吧;对下,她毫不掩饰那喜欢炫耀、嚣张的行为性格,才三天就恶名昭彰誉满後宫… 至於另一位常在郭络罗锦璇,宫人们早就认识。她是皇亲是外戚,自然从小就出入皇宫,而被视为家族希望的她在精心培养下,样貌身段学业技艺皆上乘,对上对下都淡定合度,就是偶然会使出变脸绝技,让宫人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而答应乌雅菁菁,文静内向,是目前为止重德朝後宫获封位份最低的,在这个普天下第一是非势利的地方,只有被欺负白眼的份。 这麽下来,高位份的、有势的、有财的都有了,欠的只是一个被排挤的对象,身份尴尬的菁菁顺理成章也确是当之无愧出演… 按﹕上述各娘娘小主的性格行为皆为宫人的普遍印象,其真实性格会在她们跟女主晚漪交手时陆续显露,敬请期待。 第三天学习完毕,四人预备各自回宫,曹绮媚出招了。 曹绮媚﹕唷~三天的课终於完了,咱们来说些轻松的﹗姊妹们,我入宫前听到一个很好笑的传闻,说某大臣将大女儿嫁给二阿哥,以为坐稳做国丈,谁知下错注,後又将小女儿送进来讨好皇上,你们听过没有? 这是太难听了,真是闲极无聊﹗ 三人﹕…… 曹绮媚﹕郭络罗姐姐,你是皇亲,知得比我们多,有没有什麽小道消息? 锦璇乐於看戏,笑道﹕曹妹妹真是又佻皮又风趣﹗ 曹绮媚嫌三人反应太小,目光移到侍婢们去,要她们起哄﹕来,来说说,你们谁知道是哪个臣子这麽无耻? 侍婢们也是女人,也是喜欢八卦是非的,一轮耳语、讪笑、附和,目光暧昧的瞥向菁菁… 菁菁难堪﹕…… 锦璇﹕曹妹妹,答案不言而喻,适可而止就好。 锦璇这句话算是让晚漪见识到她的为人了… 不得不说,锦璇的行为比曹绮媚和侍婢们更讨厌,别在这同流合污扮清流、扮公正﹗ 自决定乖乖入宫那刻起,晚漪就决定不掺合任何後宫纷争,她不喜欢也不懂﹗可此刻又犯起那好管闲事的毛病来… 晚漪终是忍不下去,对侍婢们﹕你们胆子肥了,被人怂恿一下就连朝臣都敢议论?要本主禀告皇后娘娘吗? 再转向曹绮媚﹕曹常在这三天忙上忙下的,就消停一下好吗? 故意跟锦璇目光对上了一下,才再回到曹绮媚脸上﹕如果人家阿玛这是下注,阁下阿玛将阁下送进宫又是不是卖女求荣? 晚漪就是不明白,为什麽去到哪里,都有这种以欺负人为乐的女人?这令晚漪想起了马佳氏与佟佳氏… 语毕晚漪即带着凝玉回宫。 没人想到这三天不发一言而且不是被攻击的对象的晚漪突然出手,顿时膛目结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次帮菁菁说了句话,却是跟那两个女人结下梁子。 才回去没多久,皇后就派人来叫晚漪去昭阳宫,当她到达昭阳宫时,三女也在,晚漪猜测是她们在祳禄宫外的事被皇后的人知道了,她才不信她俩够胆告状,更别说菁菁会跟她俩吵起来。而皇后一直没有怒气、没责骂,也没有惩罚四人,却是苦口婆心地念了她们一整个下午,晚漪才知道皇后比老妖婆还要能说… 晚漪觉得头三天已很难捱…可恶的荣德﹗给她下套﹗大睿可恶的婚姻制度﹗ 31 棕色眼瞳 第四天的晨省… 皇后﹕三天过去,规矩学完了,就是说几位新入宫的妹妹都要做好侍寝的准备了。 有人紧张,今天皇上会不会出现来相一相哪个新妃嫔合眼缘?晚漪可没有这心思,她一直担心马佳氏会不会欺负她额娘,荣德会不会守诺实践协议? 而皇后则时刻紧记她的皇后身份,人前必须大度公正,该做的她绝不会忘,所以送礼物讨好感刷名声这一环必不可少。况且眼前四人都是皇帝亲自挑选册封的,不管被册封的目的是为公还是为私,既然她们已入局,纵是未摸清她们底细,只要她们有成为她的棋子的可能,她都得笼络。 皇后准备了好些首饰,让四人挑选。 皇后﹕本宫准备了一些首饰作为见面礼,四位妹妹各自选一件,玥贵人,四人中你位份最高,你先选吧。 晚漪还未回应,已听到门外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众妃嫔起来接驾﹕皇上吉祥。 重德帝蒙鄂罗昊昱正式出场了﹗ 昊昱随意扬了扬手坐到主位上﹕都起来吧。 众妃嫔﹕谢皇上。 昊昱﹕都在谈什麽了? 皇后恭敬回答﹕臣妾准备了些首饰给新入宫的妹妹们,玥贵人正要挑选。 皇后话未说完,昊昱已朝晚漪方向走去,站到她面前问﹕不如朕帮你选? 晚漪一直低着头没有直视昊昱,因为她不想跟他有眼神接触,更不想侍寝,至少不要做第一个,她不想成为焦点,她在决定入宫那刻就打定主意只做个普普通通的妃嫔。 晚漪垂着长长的睫毛点点头﹕有劳皇上。 昊昱看着托盘上的首饰,摇了摇头,选了当中最素净的白玉簪帮晚漪带上,在她耳边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都太俗气了,不配你的气质,先带着这支,朕命人打造一些合你的。 晚漪听到这话无法不抬头看他,两人目光对上,晚漪茫然道﹕谢皇上。 昊昱嘴角不住向上弧,露出迷人的笑容。 这是晚漪第一次正眼望昊昱,也是第一次跟他眼神对上… 这次见面晚漪只记得这对棕色眼瞳,它们好像有吸力一样,吸引着晚漪注视,要是问她皇上是什麽样子,她肯定答不上。晚漪记得曾经见过棕色的眼瞳的人… 其他妃嫔虽然听不到昊昱对晚漪说了什麽,但从他的动作、笑容和她的位份及赐字,就知道他对她与众不同,他的新欢旧爱反应各异,有的恨得牙痒、有的羡慕、有的不屑、竟还有平淡无波的,表情都尽收晚漪眼底。 连大气稳重的皇后也惊愕,眼前这个玥贵人虽是样貌出众,但他所认识的皇上不是会为女人画眉梳粧的男人。从她殿选时扮丑扮庸碌和现在的反应看来,她应该不认识他;但册封圣旨赞得这麽不一般,肯定他认识她,甚至很了解她,看来不能掉以轻心… 皇后不禁再次细心打量晚漪,她知道必须要留意她,还有她背後的势力…她会是另一个瑜妃吗? 昊昱为晚漪带完簪子,就推说要批奏摺,頭也不回地走了。 瞄到有人失望的表情,晚漪心里暗叹﹕可恶的男人,这样地令芳心碎满一地… 待三女也选完首饰,皇后就让大伙散了。晚漪急不及待离开,想到自己要跟那麽多女人争一个男人…她只想远离。 晚漪带着凝玉去御花园走走… 凝玉指了指﹕小主你看,那不是襄王? 晚漪向凝玉指的方向看去,心想﹕终於见着个想见的人了﹗ 身处宫中怎也要守规矩,不然就是累人累己… 晚漪行礼﹕王爷吉祥。 祖烈﹕玥小主请起吧。刚刚就想著要怎麼找—— 晚漪急不及待抢着说﹕王爷,你知不知道我额娘现在怎麽了? 祖烈知她最着紧额娘,也不介意﹕嗯,我昨天才去拜访过她,她很好,她也说她过得很好﹗对了,据我所知,荣副将今天会搬回府了﹗ 晚漪心想﹕哼﹗他也有够快的﹗……不过只要额娘过得好就行了﹗ 想到额娘,晚漪总是忍不住泪光闪闪… 祖烈叫住﹕欸~别哭别哭,我带了一样东西给你,你肯定开心﹗ 祖烈从怀里拿出一件用锦帕包裹着的东西递了给她。 祖烈﹕是侧福晋让我带给你的。 晚漪打开一看,是一顶新制的虎头帽,跟当年那顶款式一模一样,只是年前不再说书,而那帽用了几年又残又旧了就丢了,没想到额娘竟然想起做这个给她,让她可以怀念两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o(》﹏《)o 晚漪看到这帽马上忍不住掉泪了﹗吓了祖烈一跳﹗ 祖烈﹕怎麽哭了?还以为你见到这个会很开心,看来我真的很不了解你﹗ 晚漪摇头吸一下鼻子又笑了﹕没有,我很开心,开心得哭了… 祖烈放下心来,调侃她想逗她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又哭又笑的样子,丑死了﹗ 晚漪果然被逗笑了﹕谢谢你﹗ 祖烈﹕小主在游园? 晚漪无奈笑着回道﹕在透气﹗ 祖烈不解﹕透气? 晚漪撅嘴﹕刚才看到有人饿痨饿相的盯着皇上,觉得恶心… 祖烈好笑,关心问道﹕这三天还好吗? 晚漪摇头﹕很难捱,整天要裝规矩装乖,累死了﹗还有,宫里连最低级的太监都是个爷,看来皇上做得很不错嘛,大伙都“为他而骄傲”了﹗我就是个乡巴佬﹗ 祖烈﹕有奴才对你无礼了?那班女人呢?有没有欺负你? 晚漪﹕没有…都没有…我想我不争不抢,暂时还可以过上一段平静日子吧… 祖烈不以为言,只无奈一笑﹕总之要小心,尤其是那班女人﹗ 他确实不敢苟同,但又不好打击她,决定默默守护她。 ****** 晚漪经早上一役後一整天心绪不宁,是被皇帝盯得怕了,生怕今晚就要她侍寝,已准备好随时服下朱大夫帮她配的药…终於等到傍晚时份消息传来,她才松了口气,今晚侍寝的是曹常在,晚漪真心恭喜她得偿所愿,求仁得仁﹗ 32 指明要她 费莫府—— 荣德今天搬回府,打点好他就去佟佳氏屋里看她,他当然想在她屋里过夜… 荣德﹕贵柔,这几天还习惯吗? 佟佳氏一贯淡淡的﹕跟以前差不多,没什麽习不习惯。 荣德﹕你放心,几处外宅我已安排卖掉,她们也陆续回乡了;现在我搬回来,瑶琴也不敢再放肆。对了,你不是说过不要我专宠吗?以後我也会去她那里,日子我都排好,她也没有藉口发作了,我这麽听话,今晚能不能有奖励? 拜托,荣副将你多大了,三十多岁人还装小孩讨奖励?恶不恶心? 算一算原来他们已相识二十年,荣德从看见她就想娶她,这麽多年她从来不肯承认是他的女人,不肯做他的女人,现在终於首肯了,他真是不想再浪费时间,要将二十年来的温馨温存都补回来。 只是,这都是他一厢情愿… 佟佳氏﹕我说的你都记得? 荣德以为她跟他**,坐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回答﹕记得,你的一切我都记得,我还记得你香香软软的身子… 佟佳氏觉得他真的很无耻,总是觊觎她,但她得压住愤怒,至少要问个明白。 佟佳氏冷冷道﹕那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拿皎皎的终身幸福作为你仕途的筹码吗?你还是做了﹗你真是为了升官什麽都做得出来? 荣德像被一盘冷水浇醒了,但应变能力奇高的他,很顺溜的就回了。 荣德﹕我有没有才干你心里清楚,我需要利用女儿帮我升官? 的确,荣德很受新帝重用,这一年内顺风顺水,频频升官加官;而新帝确是年轻有为,不是光拍马屁就能升官的。 佟佳氏﹕那为什麽给她下套?你有什麽居心?还是你以为皎皎一直反对我跟你?你连女儿都想铲除?你想推她去死?没有,那怕她对你有多不满,她根本没有反对过﹗ 荣德叹了一口气,双手圈着她的纤腰,下颔搁在她肩上,用肢体动作表达他是无辜的。 荣德﹕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不堪? 佟佳氏挣扎掉﹕你说啊﹗别想蒙混过关﹗这里面有什麽猫腻?还是你真那麽偏心?为了大小姐牺牲我皎皎,毁了她的前途? 佟佳氏决定,如果他的解释不合理或让她不满意,她一定远走高飞,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他﹗ 荣德知道现在的佟佳氏跟未怀上晚漪时的她一样决绝,这麽多年留下来只是为了女儿,如今女儿不在身边、财力又充足,搞不好还真有襄王这个靠山,万一起了要走的念头,他真是拦不下了,只得如实告知… 荣德坦然﹕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要晚漪入宫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指明要她,我只是按旨办事,我没有摆布女儿的命运;我承认以前为名利摆布过不少人,耍过不少权术,可是这一次我真没耍手段,我没你想的那麽龌龊。 佟佳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只一脸惊讶,也不知应不应该信他。 荣德凝重的告诫﹕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一定要保守秘密﹗ 不能说,那就算是假的也无法揭穿,佟佳氏很挣扎,毕竟荣德谎话太多… 佟佳氏试探﹕是你编的吧?﹗皇上为什麽要皎皎?他认识她吗?要是认识为什麽不像襄王那样直接跟她说;再不直接下旨不就行了?用得着这麽转折? 荣德﹕皇上的意思哪是我做臣子能揣摩猜度的﹗ 佟佳氏﹕有什麽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荣德分析着﹕我是真的无法证明,但选秀结果不就能证明了﹗晚漪被封的位份最高,又赐字,你记得皇上怎样赞她?“聪睿勤勉,六行悉备”,他怎麽不用平常赞的柔嘉、温恭、端淑就好?很明显他知道她认识他,甚至了解她﹗ 佟佳氏觉得荣德分析得很对﹗但又怕是自己太笨看不出破绽而误信他。其实她没有笨,因为那是事实,所以没有破绽,而她只是被他的累累恶行吓怕了。 不管真假,女儿终是入宫了,哪朝没有後宫斗争?哪个皇帝用情专一?看来皎皎的路很不好走。 荣德擅长监貌辨色,知道佟佳氏心思,安抚道﹕……那是她的命,她出落标致,注定吸引男人追逐﹗其实你应该为自己骄傲,你看你把她养得多好?眼下喜欢她的都是什麽等级的男人?他们肯定争着保护她的。而且她那麽聪明,从小她跟瑶琴斗法也没怎麽占下风;连柳夫子、朱大夫那麽顽固的老头她都能摆平,你还是替其他妃嫔担心好了… 荣德陪着佟佳氏说了一晚,这样的解释她算是接受了…虽然这晚并没有得到任何奖励,至少跟她单独相处了一整晚,毕竟她已近十年没让他碰过,实在需要时间适应他的接近。 33 祸从口出 一大清早,刚侍寝完毕的曹常在被升为贵人又被赐了不少东西的消息已传遍後宫。先拔头筹的她理所当然的趁晨省时在其他未侍寝的新人面前耀武扬威,在昭阳宫外高谈阔论… 曹绮媚之前被晚漪讽刺了,正好找到复仇机会,奚落晚漪。 曹绮媚对侍婢﹕还以为得皇上带上发簪了会怎麽样,不过而已…其实你们看今屇就只我一个汉人就应该知道,本主跟她们是不同的。 晚漪瞥她一眼、掀了掀嘴角,随即进了昭阳宫。 是的,她跟她们是不同的。因为半年前不知怎的,曹父突然被升为包衣管领,事业忽然有突破,差事也越办越顺,油水也越来越多,所以曹氏父女都有点暴发户的习气。当曹父得知曹绮媚中选入宫後,父女俩就打着如意算盘,他在外就积极巴结跟他出身相近的魏佳老头;她在宫内就靠拢魏佳嫔,总之“内外兼修”,他们需要的是靠山。但外头争相巴结魏佳老头的人太多,魏佳老头恃着女儿得宠,对大部份人不屑一顾,甚是嚣张;相反後宫妃嫔本就不多,魏佳嫔欠缺的是随从爪牙,曹绮媚的靠拢正好,所以两人正好可以各取所需,沆瀣一气。 而曹绮媚成功靠拢魏佳嫔之余,又第一个侍寝,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顺利和恩宠冲昏头脑,越说越得意… 曹绮媚﹕别以为自己是旗人、有娘家撑腰有多了不起?我们汉人包衣是皇上的奴才;旗人大官,那怕是一品的太师还是大学士,不也是皇上的奴才?﹗ 终是祸从口出,好死不死被刚到的敬妃听到了。 敬妃﹕大胆﹗你是谁?什麽位份?竟敢在昭阳宫外高谈阔论当朝一品大员? 敬妃纳兰敬群是太师的孙女,她很专敬她的爷爷。 最终皇后将惩处权交给敬妃,曹绮媚被罚掌嘴十次,三天内不准说话,每说一字多罚一天,受罚期间不得侍寝。这样阴柔狠绝的惩罚很是敬妃的风格,不会打坏你,但一天不罚完,还不知道要被罚多少天,表面上惩罚看似轻微,可大伙都知曹绮媚管不住嘴巴,以她性格,十天半月才罚完不足为奇;而且她又着紧侍寝,罚她不能侍寝真是再绝不过了。 最惨的是她连回去跟魏佳嫔诉苦的机会也没有,敬妃派人在她们住的祝禧宫监视着…呵~谁叫她说人家老太爷是奴才?﹗ 本来魏佳嫔也有想过解救她的,但想深一层,她才收了她几天,不至於就值得为她跟皇后和敬妃交恶,她是得宠,但她後台跟两大巨头是没得比,而且那小蹄子口孽连连,迟早会连累她,趁此机会给她个教训也没坏﹗魏佳嫔就演一出爱莫能助,苦口婆心给她阐释她的不是,再表述自己作为汉人宠妃的无可奈何,最後安抚鼓励加盐添醋就完了。 曹绮媚脑筋是不算灵活,但不是傻的,她自是知道自己口舌招尤,重蹈覆辙了,同时见识到这几个不同位份的女人的处事…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随後两天,常在郭络罗锦璇及菁答应乌雅菁菁分别侍寝了。 锦璇是太后的侄女,昊昱自小不喜欢她,觉得她傲慢、狭隘、记仇、伪善…总之好感欠奉,册封她临幸她只为敷衍太后,所以没给她晋位;而菁菁则是昊昱二嫂的亲妹,两年前储位之争,二阿哥昊旭跟四阿哥昊昱斗个你死我活,现在昊昱封乌雅家的小女儿,主要是政治理由,有个人质在手,好压制一下二阿哥党的余孽;还有就是,原本一直死忠於二阿哥的乌雅东鸿,最近竟然在人前人後称赞昊昱年轻有为,看好他能成为明君圣主云云,毕竟这个退休都察院御史在官场中地位崇隆,退休至今仍甚有影响力,昊昱就想,册封这个女人比册封锦璇更有用﹗不过因为菁菁性格实在太内向、太被动、太沉静,昊昱确实不喜欢,所以也没有给她晋位。 现在四位新人三位已侍寝,下一个不就是晚漪了吗?是个人都这麽想,晚漪当然也不例外,这使得她陷於极度恐惧之中…总是将朱大夫那吃了会腹泻的药攥在手中,像人家特务死士那般,随时准备服毒自尽,惹得凝玉啼笑皆非… 凝玉﹕小主,你不用那麽紧张,现在还早着呢,那会那麽早就有翻牌子的消息﹗ 晚漪﹕不管,总之我现在什麽都不做,一有圣旨到我就吃药,宁死不从﹗ 凝玉﹕真有圣旨会不会说别的呢? 晚漪﹕他还有什麽好说?色鬼,燕瘦环肥统统他都临幸过了﹗恶心,我死了也不让他碰﹗ 凝玉﹕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很正常耶﹗况且他是大睿最有权势的男人,长得又那麽英俊,一点都不恶心﹗还有还有,不是一直传闻他冷酷阴沉吗?那天他帮小主你带簪,那眼神、那模样,跟传闻全然不同,真看得奴婢一个心肝乱跳。 晚漪晕死﹕你这是对他动心了?要不要我帮你制造机会? 凝玉﹕小主你明明就知道奴婢是什麽意思就不要调侃奴婢呐﹗……其实你逃得了今次,逃得了下次吗? 晚漪﹕……那就要妥协? 凝玉思考之际… 晚漪近乎崩溃﹕啊﹗凝玉啊,救命啊,我想死啊~~~o(》﹏《)o 凝玉﹕冷静冷静,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晚漪被她逗笑了,无奈道﹕其实现在只有死才可以躲开他呐,瓜娃子﹗不过我是不会去死的,我要抗争到底~~~ 要是某人听到她们俩这段话肯定气死… 没多久圣旨到了,不过真的不是侍寝圣旨,而是荣德由副将升为正二品的直隶副都统,晚漪也获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宝,她觉得讽刺,入宫时不肯带他的钱,现在终究是托他的福而发财了?﹗ 而晚漪也真在太监唱“圣旨到”那一刻吃了药,结果当然得偿所愿﹗小可怜… 也好,就痛痛快快病几天吧,总比每天担惊受怕好﹗ 34 下堂求去 当晚漪以为生病可以不用见任何人的时候,她最不想见的人出现了… 这天午後昊昱来到祯祥宫。皇上初次驾临,祯祥宫宫人们都受宠若惊。 其实凝玉不是很明白晚漪为何这麽抗拒皇上,只是晚漪不喜欢他,凝玉也不会很喜欢他。 不过皇上主动来访,凝玉认为这是好事,还替晚漪高兴,心想好日子终於来临了﹗而晚漪却觉得死期要到了,众人在晚漪带领下行礼… 昊昱﹕病了三天,好点没有? 晚漪﹕回皇上的话,臣妾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 昊昱点点头﹕那好好休养。玥贵人觉得寝宫如何? 晚漪﹕回皇上,这里挺不错的,臣妾很满意。 昊昱四处张望,表示不满意,吩咐道﹕明天内务府会有很多东西送来,你们赶紧腾出多些空位。 怎麽了,人家不是才说很满意吗?怎麽还要往这里塞东西﹗ 晚漪正色道﹕皇上,臣妾不想要那麽多东西,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臣妾想要个素净的住处,现在这样就好。 昊昱深沉的看着晚漪,此时其中两个宫人蓦地俯伏地上,其余的包括凝玉和咏荷见状也跪了下去。 众人是被皇上的目光吓到了﹗他们大叹自己倒楣,怎麽就被派到这个不知规矩的玥贵人宫里﹗这样驳回皇上?御赐的东西敢不要?她不想活了? 晚漪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什麽,也想不明白,不是他说给的她都要接受吧?﹗送赠的一方也应该顾及受赠一方的感受不是吗? 在众人都担心要被株连受罚之际,皇上发话了。 昊昱脸色显然不好﹕……算了,不要就不要。 继而冷声遣退晚漪身後的宫人们,众人脚底抹油似的离开。 屋里只剩昊昱跟晚漪﹕听说玥贵人入宫第三天就跟曹贵人和郭络罗常在说教起来了。怎麽了?这麽快就想帮人出头? 晚漪心想﹕呵~为你的女人寻衅来了吗?枕头风真厉害… 晚漪﹕皇上恕罪,是臣妾多事了。臣妾也受了皇后娘娘一整个下午的教训,以後也不敢再多事了。 昊昱﹕这样就能阻止你吗? 晚漪也真听不出他是喜是怒,明明刚才脸色跟语气都很不好的… 晚漪﹕??…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昊昱﹕朕想玥贵人做回自己,在皇宫里规矩是要有,但朕希望这一朝的後宫能一改故辙,朕期待你的表现。 晚漪心声﹕什麽跟什麽嘛?干嘛要跟我说这些啊?…(⊙_⊙;)… ****** 晚漪入宫多天仍未被临幸,本就已经有人开始讥笑她。现在十天过去,加上祯祥宫的宫人将昨天皇上到访的事扭曲到“死里逃生”似的,所有人都认为根本是玥贵人不识抬举,还险些累了宫人们,对她的观感就更差。 尤其是祯祥宫的宫人,因为他们昨天才亲眼目赌她拒绝皇上的赏赐;再者,皇上人都来了,她还不会留皇上?不会抓紧机会?那就活该受忽视﹗他们不想在刀口上生活,更不愿当没前途没油水的差事浪费时间,所以直接下堂求去,惹得凝玉很是生气。 晚漪﹕凝玉,你生什麽气,没所谓的,我们根本用不了那麽多人,一天到晚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都嫌烦了﹗ 晚漪走出院子,对着跪在地上的二男一女说﹕你们都起来吧,我受不起你们跪,谁想走的都走好了,我不拦你们,希望你们去别处搏得个好前途,只是走了以後就别想再回来了。 转头向凝玉吩咐﹕给他们每人多发一个月月银当遣散吧。 凝玉激动﹕小主,他们这麽没义气还给他们打赏? 晚漪拍了拍凝玉的肩膊安抚,再向众人说﹕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後一件事,你们就收下吧﹗ 说完就转身进屋。 凝玉分发完月银给他们之後,晚漪就让剩下的集合起来… 贵人这位份能分配宫女及太监各三人。凝玉及咏荷当然不会要离开晚漪,而太监就剩下一个叫小唐的,平时工作很是尽责,但现在不知怎的一直盯着晚漪看。 凝玉觉得他看得过份了,忍不住骂他,细问下才知原来晚漪在修文书院帮忙时指导过小唐,可是小唐最终因为家里太穷,为了生计决定入宫做太监。因为当时晚漪姓佟佳,而现在姓费莫,他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人、也不知要不要相认,才引致这误会… 35 往男人堆里钻 入宫第十五日,敬妃对曹绮媚的惩罚终於结束了,只是这女人看似没得到什麽教训似的,依旧口舌招尤,对晚漪被冷落及宫人四散又一番奚落讥笑。当然,晚漪无权无势又无宠,她才不用忌惮… 晚漪根本不在意曹绮媚那些无聊肤浅的话,而她此时也发现老妖婆的好,还真多亏老妖婆多年训练,不然必受不住後宫上下的冷言冷语… 从昭阳宫回来不久,昊昱派人送来一批首饰,这是他十天内对晚漪的第二次赏赐。 按﹕本来是第三次了,幾天前她才当面拒绝了他要赏的室内饰品。 晚漪嘴上接旨谢恩,心里却嘀咕﹕啧,不是说了不要吗?又来烦我﹗ 但老实说,她未致於够胆当场“退货”。 太监走後晚漪又回到榻上坐,而凝玉和咏荷就雀跃的扑到桌子上看首饰﹕哇﹗﹗小主,好漂亮好精致的首饰啊﹗你快过来,快过来看吧﹗皇上真阔绰… 晚漪正专注手上那本奇门遁甲。她也忘了这是什麽时候买的书,只是刚才从书架上拈来就看…可这门学问真有够玄幻,她实在无处下手,怎也看不懂﹗ 晚漪只听到她们很吵,瞥都没瞥一眼,皱眉道﹕你们两个丫头小声点,不就是些首饰吗?至於反应那麽大?喜欢就选些去吧。 两个丫头吐了吐舌头,御赐的耶,谁敢拿?﹗ 下午昊昱来了祯祥宫。看到晚漪身旁放着书和茶具,问她在看什麽书、喝什麽茶,她一板一眼的回着,再问些别的她也总是规矩平淡的应着,让他有点气馁。 昊昱﹕朕今早让人送来了首饰,一直等玥贵人来谢恩,可你却一直没来… 不是当场“收货”谢恩了吗?还要亲身过去?她可真不知规矩… 晚漪不咸不淡﹕皇上恕罪,臣妾不懂规矩,失礼了。 晚漪赶紧起来,正要跪下,昊昱摇着头拉着她的手,阻止她跪下去﹕……不如为朕泡茶来回报吧﹗ 还好不是要侍寝来回报﹗晚漪忙抽手﹕臣妾遵旨。 昊昱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说完晚漪着凝玉重新预备茶具,认真的泡茶。 昊昱眼眸专注炙热的看着她,可晚漪由始至终没看他一眼,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 昊昱看够了她的脸,才留意到她打扮素雅,根本没有带上他亲自为她设计、命帝室造办处精心打造的精品首饰。 昊昱﹕玥贵人怎麽不带上朕送给你的首饰? 晚漪﹕回皇上的话,臣妾不喜欢带首饰,嫌累赘。 昊昱﹕怎麽会累赘?朕设计的款式简单,清雅脱俗,很适合你。 昊昱着凝玉将首饰拿出来,自个挑选着,又不时放在晚漪头上比划一番,终於选了一根重瓣晚香玉造形的发簪,盛放的晚香玉出尘脱俗﹕嗯,这支造工很好,来,朕帮你带上… 晚漪这才意识到刚才他的话,惊讶问﹕皇上,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昊昱纵宠笑道﹕玥贵人终於留意到朕说的话了?怎麽入宫就变呆了? 晚漪尴尬﹕臣妾疏忽,皇上恕罪。 昊昱﹕想要朕恕罪就乖乖的每天选不同款式带给朕看。今天就好好带着这支,不准摘下来知道吗? 晚漪﹕……臣妾遵旨……皇上,臣妾有两个请求,希望皇上批准… 难得她有求於他﹗昊昱﹕嗯,说来听听﹗ 晚漪﹕臣妾想去存真馆观摩,跟画师学画。 昊昱心想﹕你想死﹗存真馆都是男人,你去了不都给他们肆无忌惮的看了﹗ 昊昱顿时板着脸。 晚漪只觉他喜怒无常,弱弱的问﹕……可以吗? 昊昱﹕先说完第二个要求来听听。 晚漪﹕……臣妾还想去天极台问问如何看星。 昊昱内心呐喊﹕笨女人﹗看星应该问我﹗问那些洋人干什麽? 昊昱绷紧着脸,晚漪看他的表情八成不批准,就看他怎麽说而已… 昊昱﹕玥贵人,做朕的妃子就这麽闷吗?怎麽你不像其他妃子一样打扮赏花学学佛,就要往男人堆里转? 晚漪好像被甩了一巴掌似的,腹诽﹕准就一个字,不准就两个字,什麽叫往男人堆里转?含沙射影﹗说得我像淫妇似的﹗ 晚漪秀眉轻蹙,睹气的说﹕皇上不是想我做回自己吗?我从小就喜欢“往男人堆里钻”啊﹗ 看到她眉头越蹙越紧,连自称都忘了,昊昱暗叫不妙﹕这下糟了,说重了惹她生气。但是让她去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我更不开心﹗ 昊昱脸色稍缓﹕其实学画也不一定要去存真馆,朕叫和亲王教你吧﹗ 晚漪小声嘀咕﹕和亲王不是男人? 还是被他听到,昊昱﹕不同﹗他是朕弟弟,朕信得过他﹗ 还可以反对吗?想这也是他很大的让步了﹗就是不用指望“晚上跟男人看星”吧了。 晚漪﹕皇上,看星…就算了吧,当臣妾没说过﹗ 昊昱﹕说了就是说了,你想学看星,朕安排就是﹗ 晚漪喜出望外﹕谢皇上﹗ 昊昱想给她一点惊喜。 但晚漪还是很介意他那句“就要往男人堆里钻”﹗ 36 眼神温柔 隔天就有人通知晚漪去毓寒轩学画。晚漪带着凝玉准时到达,见一个身型厚实的男子站在桌前准备着画具… 晚漪上前行礼﹕臣妾见过和亲王。 和亲王﹕玥贵人快快请起﹗ 两人目光对上,眼中同时带着惊喜。 晚漪﹕昊晖…原来你…原来你是蒙鄂罗昊晖﹗哈﹗ 昊晖﹕是…是我,对不起,隐瞒了你这麽久… 晚漪﹕没有,阿哥身份不能随便让人知道我能理解,啊不,臣妾理解﹗ 昊晖﹕我们两人说话就不用本王臣妾的了﹗……两年多过得好吗?没想到原来你就是玥贵人﹗怎麽会进宫了?你认回你阿玛了?没想到荣德就是你阿玛﹗ 一连串的问题如何答得了?晚漪﹕欸,说来话长,以後慢慢告诉你﹗ 昊晖﹕好﹗来日方长,以後慢慢聊﹗……原来你就是小不点… 晚漪﹕小不点? 昊晖﹕哈,没事没事,待他以後自己跟你说,我怕我抢先说了他会砍了我﹗ 晚漪肯定当中有猫腻﹕??有什麽事瞒着我﹗ 昊晖忙转移话题﹕……对了晚漪,我当年不是说要去浙西打理家业?其实当时是要跟四哥去浙西治水,在那里我画了好些灾情灾民的画,下次带给你看好吗? 晚漪很喜欢听惊险游历﹕好﹗当然好﹗不如我们一边画画你一边给我说说那次灾情吧﹗ 晚漪跟昊晖从相识起一直投契,两人一直画画聊聊到傍晚,今天是晚漪进宫以来最愉快的一天。 随後昊晖雀跃地将他与晚漪相认的事告诉昊昱,当昊昱知道原来她就是当年昊晖口中那仗义又有才的女子,让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完美,他恨不得马上就俘虏她的心,将一切最好的都给她﹗而昊晖也怂恿他尽快表明身份。 昊昱﹕後来那麽多门人都去听过说书,她多半不记得朕了。如果她没印象,告诉她是没意思没帮助的,反倒让她有机会猜到她入宫的原因。朕也想她快点喜欢上朕,但你也知道她性子,用急的她只会更抗拒,还是慢慢培养感情的好。 ****** 自从十天前走了一拨宫人,现在祯祥宫只剩三个人侍候。 晚漪一向不太注重身份,加上这三人再疏离的也算是她的人,所以她總跟他们打成一片。这天午後晚漪坐在院子休息,凝玉嚷着要她说故事给他们听,她知道现在人手少,全部工作都是他们三个分担着,就决定说个生动有趣的给他们听以示犒赏。 晚漪选了十二生肖的寓言,她使出浑身解数,扮老鼠又扮猫,逗得他们捧腹大笑… 当三人笑得人仰马翻之际,小唐忽地感觉身後有人,转头一看才惊觉皇上站在他们身後,吓得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凝玉和咏荷见状也赶忙跪下,晚漪也站起来请安。 昊昱眸光发亮的盯着晚漪,这才是他那慧黠灵动的小不点﹗ 昊昱﹕刚才在宫外听到你们的笑声,所以不让他们唱喏…怎麽了,这麽精彩的故事就你们三个人在听? 没人够胆回话,生怕皇上会怪罪那些走了的宫人,让人家丢命﹗ 而晚漪也因为他突然现身被搞得兴致全失,一直木无表情。 昊昱看着小唐,示意他回话,最终那两男一女宫人求去一事被昊昱知道了,他没特别反应,就是马上擢升小唐为管事太监。 昊昱见气氛被他弄僵了,不断说话想热落气氛,可惜晚漪不为所动,还一直侧着头躲开他的目光。 昊昱﹕玥贵人可以再讲一个故事吗?朕也想听听。 晚漪保持谦逊又淡漠的语气﹕这些市井玩意如何能入得皇上的耳?……皇上,臣妾累了,想回去休息。 昊昱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累了…嗯﹗累了就休息吧﹗ 昊昱好像蔫了似的,幽幽的看着晚漪进屋,他也没劲似的走了。 晚漪奇怪传闻中冷酷阴沉的男人怎麽就这个样子?男人嘛,接近女人还会有什麽意图,就是奇怪他怎麽不直接下旨要她侍寝?想起他刚才一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不期然打了个寒颤… 昊昱回去即召来内务府总管,着他交出原本在祯祥宫当差的宫人的名字,不管现在在哪儿办差,即时每人罚十板,随即撵出宫,就是说不管现在主子是谁都保不了他﹗这个下午,那两个太监就被迅速抓到、行刑并被撵了出宫。刑名司的高效与高调轰动了整个後宫,让大伙都以为晚漪告了状,最厉害的是玥贵人还未侍寝,告的状比枕头状更厉害,如果侍寝了还得了? 晚漪知道此事只能暗叫不妙﹗ 因为皇帝出手教训了擅自调职的宫人,只会让众人以为她三刀两面,这实在让她内疚又尴尬,现下风头火势,她哪还敢四处走?最惨是内务府马上就派来三名填补出缺的宫人,不知是她心理作用还是人家真的顾忌这位厉害的玥贵人,她总觉得他们在背後议论她,连躲在屋里都无法安宁﹗ 当然晚漪心里是恼怒那个罪魁祸首﹗ 37 冷酷阴沉 尴尬也好,恼怒也罢,也得生活啊﹗翌日午後,晚漪如常到毓寒轩跟昊晖学画画,当经过松苑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冲过来跪在晚漪面前… 瓜娃子凝玉机灵的挡在晚漪身前﹕谁?你是谁?知道这位小主是谁吗? 女子﹕呜…小主救命,小主,你救救奴婢好吗?呜… 晚漪跟凝玉认出她的声音来了,是桃籽﹗就是离开祯祥宫那宫婢。 对啊﹗昨天刑名司只解决了那两个太监,并未听闻关於那个宫婢的消息。 桃籽﹕呜…小主,求你大发慈悲,帮奴婢求求情吧﹗奴婢不想捱板子,更不想被撵出宫,呜…小主饶命﹗ 凝玉﹕桃籽,你现在跑出来也没用啊~皇上下的叫做圣旨,圣旨不可违,小主又怎麽帮你求情? 桃籽﹕呜…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们瞎了心眼,那天小主不就拒绝了皇上的赏赐吗?小主说的皇上会听的,只要小主肯帮奴婢,一定能过关﹗ 晚漪﹕…… 凝玉﹕……但你平时又懒又背弃小主,为什麽还要帮你? 桃籽﹕我…我…呜…奴婢知错了…呜…奴婢知错了… 晚漪只是有仗义之心,而不是观世音菩萨,不会盲目帮人,但也绝不想有人因为她而受伤,她才不想作孽。 问题是,她要用什麽方法才能解救桃籽?原本她也想问问昊晖意见的,但又不想跟昊晖提起自己因为未侍寝而受宫人白眼嫌弃的事实,太丢人了,她可是女孩耶﹗ 晚漪思量了一下,吩咐道﹕凝玉,你带她进毓寒轩避一下,我去见皇上。 桃籽见晚漪要离开,大惊﹕小主,不要撇下奴婢,救救奴婢… 晚漪轻叹一口气,想这丫头也是吓坏了吧﹗ 晚漪﹕放心,和亲王会保护你的,我这就去跟皇上讲﹗ 其实晚漪不认为他会听她的,更不想为帮人而牺牲自己。唉~那个罪魁祸首﹗ 晚漪到了怀志殿,向殿外小太监问道﹕公公,我是玥贵人,有事想见皇上,能否帮忙通传? 小太监礼貌周周﹕小主请稍等,奴才这就去通传。 皇帝跟前的人果然不一样﹗ 不一会,晚漪就被传召进内。 晚漪﹕皇上吉祥。 昊昱﹕起来吧﹗玥贵人找朕有事? 晚漪﹕回皇上的话,臣妾想来告诉皇上,私自离开祯祥宫的,其实只有那两位公公,现下他们都被撵出宫,此事是不是可以平息了? 昊昱﹕是吗?怎麽那天小唐上报的不是这样呢?是他出的错?……要是他错了,也就该罚了… 晚漪﹕小唐上报的都是臣妾的意思,……况且宫人私自离开祯祥宫,臣妾也有责任,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吧。 昊昱﹕…… 晚漪下跪﹕请皇上撤消对桃籽的缉捕令。 昊昱瞬间绷紧着脸,语气阴沉﹕……玥贵人先回去吧,这事朕会处理。 晚漪看他突然变脸,也不知他是不是真肯放过他们,也罢,事她是谋了,就看她的天让不让事成了。而她终於见识到传闻中冷酷阴沉的皇帝了,也真阴沉得让人无法揣摩啊﹗ 晚漪回到毓寒轩不久,就有一群太监进来了。桃籽见状马上躲到凝玉身後,情绪失控﹕别抓我、别抓我,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太监们向昊晖晚漪行过礼,向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桃籽宣布﹕你就是祯祥宫宫婢桃籽是吧?我们查证过了,你那擅离职守的举报实属误会,现在刑名司对你的缉捕令正式撤消,好好回祯祥宫干活吧﹗ 好了,没事了﹗众人松一口气。桃籽虚脱的跌坐在地,晚漪跟凝玉就先扶她回去了。 原来桃籽离开祯祥宫十天都竟然没有找到差事﹗这就是平白在宫中白吃白住了?凝玉他们当知桃籽是以懒见称,一天到晚像在做梦似的,哪个宫肯要她呢?当初内务府分派人手给新妃嫔时晚漪无多余钱打赏,所以就被塞了这个没人肯要的桃籽。 当凝玉问桃籽如果一直找不到差事了,她要怎麽办时,她还是一脸茫然…这反应真让人啼笑皆非。 到晚漪静下来,就想到昊昱,这个主宰她下半生的男人。他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她见识过他温柔,也见识过他阴沉。想到他可以随心所欲接近她和拒绝她,她真有些生气。 按﹕晚漪现在只想到自己,她被荣德“卖”了入宫,身边尽是些不想见的人,自由惯了的她下半生都要被困在这,才廿多天时间,根本就不可能释怀,倔强的她是受软不受硬,越压逼越反抗,哪还会想到她拒绝昊昱的赏赐就是不让他对她好、拒绝给他讲故事是伤着他的… 38 收为己用 隔天再传来荣德又被加职衔的消息,风头一时无俩,前途一片光明,而这也成为宫人口中晚漪不断被赏赐和遭受特别待遇的原因,并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 当大部份人都这麽认为的时候,皇后却觉得没那麽简单。 自晚漪受册封开始,皇后就重新留意她,眼见昊昱帮她带发簪之後,更肯定晚漪必定会成为新宠,她便通知他父亲安远将军,着他密切留意着荣德的动向,她知道重德朝这一股外戚势力即将堀起。 皇后自个分析着﹕那小蹄子入宫只会对荣德有利无弊,所以荣德根本无动机让她在选秀时装模作样,那麽她当日扮丑、装笨装庸碌就是她自己的主意了﹗她根本就不想入宫﹗再从她入宫後的淡漠(众人已侍寝她还未急)和逆反(拒赏)看来,她对皇上仍无半点意思;从册封圣旨的赞语看来,皇上事前认识她、属意她是无容置啄的,但到底是先选定她再培植荣德,还是只因为要荣德替他卖命而收她入後宫,以抗衡我跟阿玛(即皇后与安远)?个中那个是因那个是果?荣德是厉害角色是肯定的,而她,就那份装模作样的心思,纵不厉害也不可能是善类﹗还幸暂时怎样看她也没有争胜之心,不过就那副美艳皮相,要俘虏任何男人的心也是易如反掌的…… 与其等敌人坐大,不如趁早收为己用,尤其皇后听闻荣德父女不和。 皇后马上就召见晚漪。 皇后﹕入宫二十多天,还习惯吗?有什麽需要尽管告诉本宫。 晚漪﹕臣妾挺好的,谢皇后娘娘关心。 皇后﹕玥贵人,你入宫廿多天还未侍寝,也不知你跟皇上什麽回事,但那是不妥的…要不本宫替你安排? 皇后知道她在躲他,只有越逼她,她越是抗拒他。 晚漪果然急了﹕不不不,皇后娘娘,千万不要﹗ 皇后﹕怎麽那麽抗拒?本宫看皇上封你位份最高又有赐字,相信皇上是最重视你的,这也是本宫安排你一个人住在祯祥宫的原因,希望你俩能多单独相处。现下皇上还未有子嗣,一定希望你能帮他生个小阿哥的。 最初皇后确是根据晚漪的位份和赐字,揣摩着昊昱的意思才让晚漪一个人住一个宫;而且祯祥宫毗邻昭阳宫,也方便监视她。 晚漪不住打寒颤﹕……皇后娘娘,我们能不能说些别的? 皇后怕吓不死她﹕你是害羞吧﹗本宫跟皇上说说—— 晚漪求饶﹕真的不要,皇后娘娘,求你了﹗臣妾看魏佳嫔、曹贵人,甚至郭络罗常在也挺适合生小阿哥的,这等荣耀留给她们好了,那不是皆大欢喜?﹗ 皇后摇头装可惜﹕好吧,本宫不强逼你,但是你还是要有心里准备,有些事本宫也无权作主…但能摃的本宫都可以帮你摃着。 晚漪﹕谢皇后娘娘。 出了昭阳宫,晚漪就遇到敬妃,正准备请安之际却踏在一颗小石子上,险些要摔倒,幸好凝玉及时扶着。 敬妃﹕玥贵人走路要看清楚,这次幸亏有你的丫头扶着;宫里那麽大,随时不知道摔死在哪里也没人知… 晚漪﹕谢敬妃娘娘教导。 敬妃走後凝玉小声嘀咕﹕敬妃娘娘也挺毒舌的… 晚漪若有所思﹕……不是,她另有所指… 晚漪觉得敬妃的话值得深思,只是她根本无心於此,不想掺合她们的争斗之中。 被侍寝、争斗问题搞得郁闷的晚漪想去全胤殿找昊晖聊天散心,途中遇到荣德。 荣德﹕本将见过玥小主,小主还好吗? 晚漪语带讥讽﹕托荣副都统鸿福,本主入宫至今虽未侍寑,可就赏赐不断,还真要多谢副都统关顾﹗ 看来皇上还未向她告白…荣德﹕得皇上赏赐是小主的本事,确与本将无关。 晚漪想到中了他的圈套就气,但又很想知道额娘的消息,终是忍了他﹗ 晚漪﹕额娘如何了?何时是好日子? 荣德﹕中秋过後。内子很好,真的很好…小主放心,本将保证会对她很好的。 又保证?怎麽总要挑起她的火?晚漪鄙夷﹕你的保证还能作准?我是怎样入宫的? 荣德﹕…… 晚漪﹕没话好说了是不是?算了﹗事到如今说什麽都没用﹗你对我的保证是废话,但我希望你对我额娘的保证说到做到﹗只要她过得好,我怎样都没所谓﹗你帮我带个讯给她就好﹗ 晚漪说完就想走,荣德却叫住她﹕……小主……不管你还信不信我,在後宫一切要小心,已经有人盯着我们了。 晚漪知道他是认真的﹕嗯,知道了﹗ 39 你是西瓜吗? 後宫的生活对晚漪来说真是闷翻了,所以除了看书学画,她总是往御花园钻,这天她带着桃籽又往御花园去的途中遇到菁菁。 菁菁感激晚漪曾为她仗义执言,故对晚漪甚有好感,就邀她作伴游园,期間菁菁跟晚漪說了那天被曹綺媚譏笑的來龍去脈,她倆邊逛邊聊,走到隨意亭,看到正在切磋劍術的祖烈與昊暉,晚漪介绍三人认识,後来晚漪建议两男合作表演,昊晖吹笛祖烈耍剑,二人欣然答应,两人都年少英伟,各有风采,两女看得入神﹗ ****** 怀志殿—— 昊昱刚批完奏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想起晚漪,即动身﹕走,去祯祥宫。 ****** 剑式收势,笛声渐散。两女由衷地鼓掌﹗ 晚漪雀跃﹕哇——真的很精彩耶﹗你们第一次合作就这麽合拍,厉害厉害﹗ 两男被赞当然开心﹗ 晚漪蓦地托腮叹气﹕做男子多好,想耍剑耍剑、想吹笛吹笛,真潇洒﹗ 祖烈﹕你想学哪样?我们教你﹗ 昊晖也同意。 晚漪撅嘴,向祖烈﹕切~我现在可是披枷带锁之人,想学什麽都不能自己拿主意,某人一句不准,只能乖乖坐在寝宫里﹗今时不同往日,恐怕是再没机会学看星了﹗ 刚踏进随意亭,昊昱就听到晚漪的投诉… 晚漪的位置是背着昊昱来的方向,在看不到他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而这尊大佛听到後瞬间皱了皱眉,祖烈和昊晖见到昊昱皱眉了,使劲的向晚漪使眼色,她也瞬间明白了,四人起来行礼。 昊昱站到晚漪身旁﹕在聊什麽聊得那麽开心? 昊晖很识趣地回道﹕回皇上,咱们在聊吹笛和耍剑… 他们聊得好好的,怎麽他又出现了?﹗晚漪只觉烦厌,脸色很不好,一直别开头躲着他,祖烈和昊晖看到晚漪这反应,各有感受… 昊晖奇怪怎麽快一个月了,四哥纵未告白,晚漪也不致一脸烦厌吧?﹗ 祖烈则一脸爱怜的看着晚漪,她很不喜欢他麽?要救她走吗? 晚漪还不时向祖烈发出求救的眼神。昊昱将祖烈及晚漪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昊昱﹕嗯﹗是吗?时候不早了…魏德庸…﹗ 魏德庸﹕奴才在。 昊昱﹕送菁答应回祈祉宫。 魏德庸﹕嗻﹗ 昊昱对晚漪说﹕来,朕送你回宫。 说罢就拉着她的胳膊开步走,晚漪回头希望有人救她,手又使劲的掰开他的手。 晚漪﹕喂~放手…你放手啊﹗你抓痛我了﹗放手… 昊昱没理会她的挣扎,大步的走着。两人高度本就有点差距,高大的他矫健的走起来她就要用跑的才赶得上。晚漪穿着花盘底鞋被拉着跑这麽远一段路很是吃力,终於撑不下去崴了脚。幸好昊昱及时抱着她的腰才不致摔到… 昊昱调侃﹕你是西瓜吗? 晚漪不甘示弱﹕﹗﹗你是野兽吗? 昊昱﹕﹗﹗ 昊昱正面抱起晚漪退到宫墙上让她靠着,逼视她﹕野兽?我是野兽我就在这里吃了你﹗ 晚漪刷地红了脸,脑子不断在找有没有一个让自己更安全的比喻…该死…越急越捉急﹗ 想不到怎样反击他,晚漪涨红了脸﹕你你…你无赖…无无赖﹗粗暴﹗ 昊昱坏笑﹕你不是有一张利嘴的吗?怎麽口吃了? 晚漪﹕…… 昊昱越靠越近,晚漪的头已抵着宫墙退无可退,他差点就碰到她的嘴角﹕让我嚐嚐行吗? 晚漪怕得阖上眼。昊昱知她真的怕了,只轻轻在她嘴角啄了一下,邪笑说﹕真甜。 晚漪红着脸擦着嘴角嘀咕﹕无赖﹗ 昊昱指挥远处站岗的侍卫召来步辇抬了晚漪回寝宫;又着桃籽去请孙太医。 ****** 孙太医﹕皇上,玥贵人只是轻微扭伤,擦两天药酒就好,并无大碍。 昊昱吩咐﹕嗯﹗桃籽你跟孙太医回去领药酒。 今天晚漪让凝玉及咏荷同时休沐了,所以当桃籽去了领药酒,晚漪的寝宫就没有其他贴身宫女了… 昊昱眼眸灼热的坐在她身边,柔声问她﹕觉得怎样?脚很痛吗?手呢?刚才拉痛你了? 晚漪被看得双颊微热,摇了摇头回道﹕只一点点… 昊昱帮晚漪拨弄散落的发丝,她下意识扭头避开,他知道她还未接受他,也不勉强… 昊昱﹕不要跟菁答应走得太近,知道吗? 晚漪头转回过来﹕为什麽? 昊昱﹕她背後的势力比较复杂,你应该明哲保身。 晚漪有点不耐烦,带点娇嗔的投诉﹕每个人都跟我说要躲这个防那个﹗那不就是叫我孤独一个人了。入了宫我已经没了额娘,连朋友都不能有? 其实祖烈、敬妃甚至荣德叫她小心後宫的人她都没什麽反感,还会慎重地权衡利弊,不知怎的只要是昊昱说的她就是听不进去,或许她认为所有争斗的源头都源自他吧?﹗ 昊昱安抚﹕……後宫不是交朋友的地方。 晚漪压抑已久﹕这里何止不是交朋友的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又是谁让我进来了? 昊昱吓出一身汗,她该不会知道了吧?﹗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晚漪爆发﹕你要培养荣德做你心腹,给他加官进爵不就行了?关我什麽事?为什麽要配合他给我下套?他拿我讨好你;你封我笼络他﹗不是你配合,我跟额娘和凝玉已经去了江南﹗ 还好她误会了,还以为她知道是他要她入宫…不能让她知道实情,而少现阶段不能让她知道。 晚漪提到佟佳氏又想哭…眼眶发红,但抿着唇不让自己哭。 昊昱一直看着她,真的很想伸手抱她… 晚漪﹕你不是皇帝吗?为什麽要讨好他?我只是她的庶女,他不疼我的,我帮不了你什麽的﹗ 昊昱﹕你以为我为了笼络他才册封你? 晚漪﹕不是吗?不然他升官你赏我干嘛?现在谁不知道我有父荫了?﹗ 昊昱﹕你这是妄自菲薄、少看你阿玛的本事之余,还侮辱了我,你以为我是昏君?﹗ 晚漪﹕我没那麽想﹗我根本不想在这里,你不要对我有什麽期望,我什麽都不会、不懂、也不想懂。 不想在这里?昊昱脾气来了﹕做我的女人就要懂。 晚漪脾气也来了﹕谁要做你的女人?你女人已经够多,随便一个都可以帮你,我看她们乐意得很;还有,好人坏人我还分得出来,你不要什麽都管,剥夺我交朋友的自由﹗你管得比我额娘还多﹗ 昊昱﹕你就这麽有主见?﹗ 晚漪﹕你什麽意思?最好任你摆布是不是?我是个人不是傀儡﹗ 昊昱﹕皇后跟敬妃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们—— 晚漪失控﹕你很烦啊﹗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怎麽想她们?不要总管着我﹗ 枉他來回禎祥宮和御花園找她,她還嫌他煩了?﹗ 昊昱怒吼﹕放肆﹗ 晚漪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微痛的脚丫让动作有点笨拙的跪下,口中却是愤愤的道﹕臣妾失言,甘愿领罚。 这笨女人还下跪?﹗ 昊昱对她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怎可能舍得罚她﹗不想她再折腾的唯一方法就是他离开,而且此刻的确被她气坏了,只得憋着怒气走吧﹗ 刚回来的桃籽被皇上的气势吓倒,知道玥贵人又顶撞皇上,也不知会不会随时有杀身之祸。 晚漪嘀咕﹕吼什麽吼?失心疯﹗ 晚漪才想起回来途中他们一直你你我我的称呼着… 40 皇帝都敢骂 八月十一日,惠妃陪太后从溥仁寺回宫,刚好赶得及回来过中秋。 风尘扑扑回到皇宫,太后也累了,所以暂时免去妃嫔的晨昏定省,改在八月十六日才回复。 妃嫔见不见是闲事,尤其她才刚消气,也不是很想看到她们;但她没想到连她的亲生儿子也先斩後奏了。好,就等他来给她解释﹗ 翌日早朝过後,昊昱去嘉懿宫请安。 太后﹕儿子,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昊昱早就做好听教训的心理准备。 太后﹕一个武将的庶女怎能跟锦璇比?哀家早就跟你说过旗人贵人的名额只能是锦璇的,你就为了那个女人委屈锦璇﹗你这样叫哀家的脸面往哪搁?哀家如何向你舅舅交待?你倒不如收回哀家的凤印吧﹗ 太后怒火越来越盛,昊昱担心影响她健康,安抚道﹕额娘息怒。 太后﹕那是要如何息的怒﹗你是忘了哀家因何事去了溥仁寺?儿子,外面的女人是信不过的﹗ 昊昱﹕……额娘,她跟她们是不同的,她不会胡来。 太后﹕不会胡来?那为何她至今还未侍寝?她根本视规矩如无物。 昊昱﹕……那不是她的错,是儿子根本没有召她。 太后﹕儿子,那不合规矩的。 昊昱﹕……额娘,给儿子一点时间,儿子会处理好。 太后﹕好,这个你处理;但你也要补偿锦璇,你就找个理由在中秋宴會上封锦璇为贵人吧。 昊昱不住皱眉﹕锦璇还不能当贵人,她那性子就是被纵宠出来的,现在不挫挫她锐气,以後就是个祸害﹗ 太后﹕哼﹗那女人性子就好?哀家问过小魏子,他将你跟几个新人的相处跟哀家说了个遍,那女人让你碰了多少次钉子?她还跟你吵过是不是?反了﹗皇帝都敢骂,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昊昱﹕额娘﹗﹗ 太后当知昊昱性格,也实在被後宫的事烦得累了,只能暂时由着他,如果那女人再敢放肆、再作贱她儿子,看她治不治她﹗ 太后叹气﹕总之兵权你好好握着﹗你打算给她阿玛哪个位?额娘好有个心理准备﹗ 昊昱﹕皇阿玛生前一直未封镇远将军,荣德正值壮年,儿子想他带着战功回来。 太后才知他有多重视这玥贵人,他是认真的。 太后﹕……她长得很美? 昊昱﹕额娘,儿子喜欢她不光因为她的美貌,当年识她她才十一岁… 太后心道﹕这麽久以前就喜欢上了…?才十一岁就勾了哀家宝贝儿子的心,那不是狐媚子是什麽﹗ 太后轻叹一口气﹕只要你守紧大位,不要多一对安远父女,也千万不能让他们联盟,你要什麽女人哀家都不拦你。 安远父女…是当时无可奈何的决定。 昊昱点头﹕儿子知道了,他们不同安远父女,他们都会忠於大睿的。 太后﹕但愿如此﹗你要记着哀家是花了多少心思才搞定富察毓兰那贱人跟她儿子,要是大位有什麽差池,那就是浪费了哀家一番心血,那就是不孝﹗ 昊昱语气坚定无匹﹕额娘放心,儿子知道怎样做,还好一早就除了同善,不然就怕不够银子做事;现在富察家又有人盯着,最近乌雅东鸿态度都开始软化,而纳兰老头从来不足为患,剩下的就安远那老头一个,儿子也有计划了。 太后刚吮了一口茶,听到某个名字就马上呛到﹕咳咳咳… 昊昱即上前为她扫背顺气﹕额娘没事吧? 超级淡定的太后也有失态的时候﹕没事…哀家没事…你有计划哀家就放心,儿子,现在哀家只望早日抱孙子,不管是君惠或锦璇所出都好,你答应哀家好不好? 昊昱﹕……这个………迟一步再谈好吗? 太后﹕哀家現在只相信君惠和錦璇,不管你喜不喜歡她們,你的長子一定要是她們其中一人所出的﹗你答應哀家吧﹗ 按﹕来猜猜,太后是听到哪个名字呛到的?不过此段情节将会发生在第二屇秀女入宫时,初步构思那段会比较“恩怨情仇”。o(n_n)o 41 一鸣惊人 第一次在宫里过中秋,晚漪想跟祯祥宫里的人好好玩一下,约好大伙今晚子时猜谜赏月,怕晚上不够精神,所以晚漪建议大伙午膳後都小睡一会。 到晚漪醒来时已差不多申时三刻了,差不多要准备为今晚的宴会更衣打扮了。晚漪正想叫凝玉,她就拿着个食盒进来。原来刚才大伙都休息的时候,有几拨人送礼来,有一个不知是谁送的紫檀书盒、一个皇上命人送来的紫檀嵌羊脂白玉双画盒;而刚刚就有人送来一个食盒,也不知是谁送的… 这些都是寿礼,中秋是晚漪的寿辰。 不知食物是谁送来的,但不打开也不知能不能吃啊﹗原来是一碗长寿面和一盘桂花糕…一定是额娘﹗ 佟佳氏知道荣德晚上要入宫饮宴,特意做了长寿面和晚漪最喜爱的桂花糕着荣德送给她。 晚漪真的很想念额娘,今天她满十六岁了,十五年来未离开过额娘,十五年来的寿辰都跟额娘一起过,可是今年开始,不能再跟额娘一起过了,想到这里,眼泪又忍不住了,凝玉见状马上阻止她,说这样不吉利,她也只好将思念收起,专心品嚐这碗额娘亲手给她做的长寿面。 吃完长寿面和桂花糕,是时候更衣打扮了,不然要迟到了﹗ 晚漪想晚上跟凝玉玩个痛快,便着她现在休息,她只带咏荷和桃籽前往勤德殿赴宴。 夜幕渐渐降临,天清云淡,皓月升空。在这团圆的时节,如何能不思念亲人? ****** 今年中秋,皇上宴请了一、二品的大臣,就是说大部份有家势的妃嫔的祖、父辈都到了,当中包括太师纳兰文麟、礼部尚书兆佳克信、祖烈、荣德等,而安远及定远两位将军因不在京中所以没有出席。 今年有好事的魏佳嫔建议内务府,让四位新妃嫔表演娱宾,宴会才算有点看头﹗ 要说新,其实她入宫至今才七个月,也是第一年在宫里过中秋…只是盛宠如她,内务府还没敢要求她也表演。 也不知是因为安远老头不在,还是真的身体欠安,皇后藉辞请假了。 曹绮媚﹕皇上,既然皇后娘娘不出席,你身旁的位置腾空了,不如拿出来当奖品? 昊昱﹕嗯,曹贵人想怎麽个奖法? 曹绮媚﹕我们几个新入宫的姐妹不是要表演吗?不如让在坐各位都做评判,谁胜出表演让谁坐。 昊昱当然不反对,心想或许可以让晚漪坐在他身旁﹗ 试问哪个女人不觊觎皇帝身旁的位置?被曹绮媚藉着新人身份反将一军的魏佳嫔当然不高兴,她是没想到曹绮媚敢当着她面就反了。是她小看了她,以为她只是个有身材没脑袋又管不住嘴巴的。 之前就说曹绮媚只是脑筋不算灵活,而不是傻的,她也是从敬妃给的惩罚中得到教训,适当时机她就得自己争取接近皇帝。 魏佳嫔想﹕这个小蹄子﹗……也是,除非皇上亲口叫我坐,否则论资排辈、论娘家势力,这个位怎也轮不到我。也好,她也算是我的人,如果真有本事,让她坐坐又如何? 曹绮媚﹕还有,最低票数的要罚哦﹗ 昊昱﹕曹贵人认为要罚什麽? 曹绮媚﹕输了就是学艺不精、是偷懒了,就贬为宫女一晚吧。 呵呵,贬为宫女吗?听起来挺有趣的﹗ 魏佳嫔﹕皇上,侍候其他人恐怕不妥,不若输了的就罚她侍候众姊妹饮宴吧﹗ 这麽一出戏码,谁不想看? 这边,晚漪此时才知道有表演一事,侧头小声问身後的咏荷及桃籽﹕怎麽没人通知我要表演? 咏荷摇头﹕奴婢没收过内务府通知,也没听凝玉姐提过呢﹗桃籽,你呢? 桃籽彷佛才从白日梦中醒过来﹕……嗯,是啊,几天前内务府有派人来通知,是奴婢忘了说。 晚漪﹕﹗﹗ 表演次序根据位份低至高—— 菁菁弹琴,琴声悠扬,技巧好是没话说了,只是演奏者欠缺感情,琴声没能动人心魄。 锦璇吹白玉笛,她性格虽傲慢骄纵,但学业技艺确都很好,所以笛声悦耳流畅,还带几分佻皮,欢欣感觉感染众人。 曹绮媚跳舞,她身段柔软优美,舞姿跟音乐配合天衣无缝,只是不知她是不是为了吸引皇上,舞衣就是没有包好她那相对夸张的身材,动作挑逗,整个表演有种过份妖娆的感觉,在这场合恐怕不适合… 到晚漪了,因为真的没有准备,所以她决定坦白。那怕是要侍候妃嫔一晚又怎麽了? 晚漪出座﹕皇上,臣妾没准备好表演节目,甘愿领罚。 昊昱﹕这样吗?那玥贵人有没有什麽技艺?对了,有这麽多现成乐器在,你会哪一样? 晚漪﹕回皇上,臣妾一样都不会﹗ 终於被魏佳嫔抓到机会﹕唷~没一样会?大睿官家女子不是都有技艺傍身的吗?怎麽可能?玥贵人你入宫前都做什麽了? 这个美貌跟她在伯仲之間的玥貴人,入宫後抢了皇上多少目光、恩赐,却又至今未被皇上召幸,到底两人进展如何?关系如何?但不管怎样,她一定是个分宠的劲敌。 而晚漪,也真什麽都不想参与,也不在乎被揶揄,反倒认为让荣德看到她因此而陷入困境觉得很痛快﹗ 她看向荣德,彷佛用眼神问他﹕人家问我是怎样长大的,“阿玛”,你能代女儿回答吗? 昊昱、祖烈和昊晖看在眼里,都心痛她… 荣德起座﹕魏佳娘娘,都怪本将疏忽,没培养好玥贵人,她的确不会乐器,今个就请诸位放过她吧。 说罢拿起酒杯向众人敬酒。 曹绮媚和锦璇起哄﹕不行、不行,一句什麽都不会就算?也太没诚意了吧﹗不屑跟我们比吗?太不尊重我们了﹗ 昊昱看不下去开口解围﹕玥贵人,不如说个故事吧。 太后皱眉﹕不就是说书?皇上,这是市井玩意,难登大雅之堂。 晚漪也真被曹绮媚和锦璇的话提醒了,她们虽然立心不良,但说的确实对,不能不战而败,风度怎也应该有的。 晚漪泰然自若﹕皇上,太后、曹贵人跟郭络罗常在说的都很对,不若让臣妾唱首歌?……只是要找人帮臣妾伴奏… 这时昊晖跟菁菁同时起座﹕皇上,臣弟(臣妾)愿意替玥贵人吹笛(弹琴)伴奏。 两人跟对方点头一笑。 昊昱﹕好﹗那你两人一起伴奏好了﹗ 晚漪跟两人说了下,三人默契地开始… 晚漪选唱了应境的《水调歌头》,心里默念﹕额娘,皎皎将这首歌献给你。 这下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歌声宛转清脆,悦耳悠扬,更妙的是她将词牌中复杂又矛盾的感情充份演译… 可谁又知道她也有这等心思? 昊晖跟菁菁的伴奏很是合度,并没有盖过晚漪动听的歌声,使得整过程柔美和谐。 说是技惊四座也不为过,一曲既罢鸦雀无声,在场包括刚才践踏她的、针对她的都无不惊讶﹗ 晚漪当然知道自己歌艺如何,只也没想到今晚发挥得特别好。 三人并排行礼,此时祖烈率先反应过来,激动拍掌。 祖烈﹕好﹗玥贵人歌声真能绕梁三日﹗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拍掌赞赏,一时间勤德殿掌声如雷,震动不已。 昊昱目光灼灼的看着晚漪,回味着这小不点给他的惊喜… 42 来朕这里 赛果无庸置疑,但晚漪认为昊晖跟菁菁功不可没,要帮他们邀赏。 晚漪﹕皇上,如没有和亲王和菁答应伴奏,臣妾无可能胜出,他们是否也应该得到奖赏? 昊昱﹕嗯﹗玥贵人所言甚是,你们俩有什麽想要的吗? 两人一时茫无头绪,但晚漪知道什麽适合他们… 晚漪﹕皇上,臣妾知道最近存真馆购回了五牛图,不如将此画赐予和亲王? 晚漪不知道昊昱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去找此画,但有人知道… 昊昱几乎没想﹕好,五牛图就赏赐给和亲王。 昊晖喜出望外,原本只求细赏此画,没想到竟突然能收归名下﹕谢皇上赏赐。 开心是一回事,鄙夷又是一回事。今次连憨厚的昊晖也腹诽﹕好啊你个四哥,枉我一直求你,连看都不给看…她一句话你就应了。 晚漪﹕至於菁答应,如果皇上能赐她一张朝鲜紫貂皮,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昊昱﹕菁答应,你认为如何? 朝鲜紫貂皮,那可是贡品啊﹗菁菁给晚漪一个感激的眼神,一张紫貂皮一下就可完成她的两个心愿,送件温暖的貂裘给她姥姥过冬;一件由贡品貂皮做成的皮裘还不够让姥姥相信她在宫里过得好? 菁菁﹕臣妾谢皇上赏赐。 昊昱面露鲜少在公众场合表现的欢容﹕好了,该赏的都赏了,玥贵人你自己也该领赏,来,来朕这里。 他还特意将椅子拉近自己,是个人都知道他怎麽想了,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平时总冷着脸的重德帝会这样讨好一个新妃嫔。这表情、举动,让各方势力看到重德帝对荣德的女儿有多重视,而荣德因为女儿貌美受宠而受重用一说也因此而衍生。好了,现在父女俩算是谁都没欠谁了,呵﹗但不管父女俩是谁受圣宠,他们都被各自的对手判定为头号劲敌。 昊昱用目光迎接正走上台阶的晚漪,此时太后就板着脸站起来,众人目光也都移了过去。 她才不要跟晚漪同时坐在台上﹗ 太后板着脸﹕哀家累了,先回宫休息,众卿家自当尽兴。 说罢就退席了,也没有跟昊昱说什麽,径直经过正在台阶中央的晚漪。 众人恭送黑脸太后後,才敢比较轻松的玩乐畅饮起来,歌舞表演也开始,堂下觥筹交错笙歌鼎沸。 晚漪是胜出了,那是谁输了? 曹绮媚因为舞蹈太妖娆而得分最低,正忙着侍候几位妃嫔,连她一向看不起的菁菁她也得侍候。 魏佳嫔目光不时瞥向台上的昊昱跟晚漪,正不忿被那小蹄子占了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只好将气撒在曹绮媚身上,都是这头奶牛出的好主意﹗以为她有什麽本事,原来就是上不了大台面的,人家才随便一出手就被比到不知哪去了。她越想越气不过,不断向余下的惠妃敬妃锦璇菁菁敬酒,让曹绮媚不停为她们五人夹菜添酒上汗巾,就是要让她忙得满头大汗,就是要让她受一下教训。 累坏了的曹绮媚慨叹自作自受,她自知不算聪明,但就是有股屡败屡战的勇气,尤其她现在无权无势又无宠,没什麽输不起的,想到这她即强打精神继续侍候。 坐在昊昱身旁的晚漪正呆呆的看歌舞喝闷酒,她每喝一口,侍候的宫女就帮她补满,有几杯她索性一饮而尽,这麽下来已一连喝下五、六杯。 昊昱则不时偷瞄她,见她酒越喝越急,俯身在她耳边说﹕你都没吃东西,不要喝得那麽急,这酒後劲挺大的… 晚漪一点反应都没有,彷佛没听见似的。 昊昱﹕……还未消气?那天朕不是有心吼你的,不要生气好吗? 晚漪几乎忘了,也是他提了才想起那天… 晚漪恍然﹕臣妾没记着那天的事,皇上也不要怪臣妾无礼才好。 随後又猛灌几杯,酒精发挥作用,慢慢她觉得心情愉快多了,脸色也没那麽冷。虽没再喝得那麽急,但却一直没有停过… 不一会她开始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在往後退似的… 晚漪头晕转向﹕皇上,臣妾不胜酒力,想先行回去。 昊昱笑容柔和﹕好,我们回去。 未等晚漪反应,昊昱已站起身来,向着大臣及妃嫔们说﹕朕先行回宫,众爱卿众爱妃自当尽兴,和亲王就代朕招呼各位﹗ 昊晖起座﹕臣弟遵旨。 我们回去?去哪?晚漪这才反应过来,心道不妙。 晚漪才不想跟他一起﹗急忙起座,歇力保持着神志对他行礼,却被他用近乎捉着的力度扶着,她惊愕之际已被他带出了勤德殿… 整个过程祖烈看在眼里,明知晚漪不愿意,他却无能为力,眼里透出一丝黯然… 勤德殿外已有一暖轿候着,晚漪头晕得厉害,挣扎已是有心无力,只想马上睡下,看到暖轿就急不及待爬进去。是的,用爬的,昊昱见到她的真性情忍不住嘴角向上弧。她爬进去半靠着,他也跟着坐到她身旁搂着她,暖轿向着怀志殿方向走去。 43 磨人的小东西 晚漪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下轿的… 到了怀志殿,太监们欲帮忙抬晚漪进去,却被昊昱一个眼神吓退了。 他的女人他们都敢碰? 昊昱横抱着晚漪进入怀志殿,侍候过两朝皇帝的魏德庸是一个人精,当知重德帝对玥贵人有别於其他妃嫔。在门外就遣退众人,着他徒弟小麟子准备热水汗巾,之後也双双退下。 昊昱轻轻帮她擦脸,越看越痴迷,大手摩娑着因酒醉而泛红的小脸,忍不住低头吻她额头,沿着鼻梁往下…到鼻尖…在她粉嫰红润的唇上轻啄了几下,呢喃着﹕皎皎…你什麽时候才肯接受我? 晚漪突然抬手推开他的脸,吓了他一跳﹕糟了,吵醒她﹗ 晚漪﹕唔…走开呐…别搞我… 原来只是梦呓﹗昊昱即时松了一口气,他宠溺地用鼻尖磨擦着她的鼻尖﹕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 他笑自己傻,怎麽就是对她没办法?给她名份她不开心、亲自给她设计的首饰也没看她带、给她忠告她又听不进去,好像她这後宫妃嫔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皇帝似的﹗到底要怎样做才行?从来不需主动讨好女人的他脸上浮起一抹苦恼。他从冠礼起就不缺女人,就算当年被幽禁也有君惠和韵瑜陪伴身旁,只是她们对他来说是亲人、朋友,有恩义有感激,就是没有心动,是因为心早就被这小不点全占据了吗? 不知睡了多久,晚漪渴醒了,睡眼惺忪的她只见一片明黄色,赫然发现身旁有一男人躺着,吓得她跳弹似的坐了起来,回头看清才知原来是皇上﹗是啊,刚才是被他强行带走的,这里是怀志殿吧?﹗ 幸好没吵醒他﹗晚漪摄手摄脚下床想去喝水,在床边被一只手拽着… 昊昱毫无惺忪之态看着她﹕去哪? 咦?他没睡着? 昊昱坐起来。 晚漪﹕……皇上,臣妾渴了,想喝水… 他当然没睡,第一次跟她睡在一起,他能睡得着?起身拉着她去倒水。 昊昱不发一言倒了一杯水。 晚漪﹕皇上,臣妾自己倒就是,要你倒水臣妾那受得起? 此时水已送到她嘴边,她抬手想接过茶杯,他却用手挡了她,她也只得张嘴喝下… 昊昱轻声软语的问﹕还要? 晚漪点头,他再喂她喝了两杯。 水喂完了昊昱拉着她的手想回到床上,晚漪却拖着身子不肯动,还暗地里使劲与他抗衡。她不算孱弱,但体力肯定无法赢过他一大爷们,只是昊昱不想强拉她,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现在晚漪只想想办法脱身… 晚漪﹕皇上,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昊昱对她的反抗有点不爽,臭着脸回道﹕……刚好子时,时候不早了,歇吧﹗ 晚漪很怕惹怒他他真会强来,怯怯的说﹕……皇上,可以放臣妾回去吗?…臣妾知道今晚子时两刻月上中天,臣妾跟祯祥宫的奴才约好今晚一起猜谜赏月的…放臣妾回去吧… 放﹗昊昱几被气死﹕“放”?玥贵人觉得朕困着你了吗?再说要赏月在朕这里不行?还是你宁肯跟奴才们赏月都不想跟朕赏月? 晚漪﹕……不是的………那个……臣妾跟侍婢凝玉一起长大,每年中秋都会一起的,可不可以让她也来? 晚漪想着就是死也有凝玉陪在身边… 这是藉口也是事实。今年突然入宫了,彷佛只剩凝玉一个亲人… 只要不是说要走,昊昱是什麽都顺着她的。 昊昱﹕魏德庸,派人去祯祥宫接凝玉过来;再预备月饼果品,朕要跟玥贵人在前院赏月。 昊昱问晚漪﹕有没有试过那个千里镜?要不要叫凝玉带过来看月亮试试? 晚漪﹕千里镜…?@_@a?? 昊昱﹕你没打开看?﹗……魏德庸,叫凝玉带着那画盒过来﹗ 魏德庸﹕嗻﹗ 果然是皇帝跟前的人,办事确是乾脆俐落,三两下就怖置好前院,一排五颜六色的灯笼高挂着,气氛就来了,只是人气少了点… 44 月出皎兮 没多久凝玉带着那个双画盒来到。 这是瓜娃子第一次到怀志殿来,不住兴奋道﹕二小姐,这里好漂亮好气派啊﹗啊嘞,刚才大伙还在等你赏月揑…额,对了,咏荷回来就告诉我们,桃籽那懒骨头又犯馍糊病,竟然连中秋宴会要表演的事都能忘,幸好你天生好一副好嗓子,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明天你真要好好训一下她,不然以後—— 越说越放肆了…晚漪瞄了一眼皇上,他不但没有怪罪,竟还笑眯眯的… 晚漪假咳了一声﹕咳~凝玉不得无礼,忘了皇上都在吗?还有,不是说过好多次不能叫二小姐了吗?怎麽总是一急就忘了?要罚你才肯记住吗? 瓜娃子吐了吐舌噤声。 昊昱﹕朕觉得她这样称呼没啥不对,你的确是二小姐,而朕就是姑爷。凝玉,以後只有我们三人的时候,就叫她二小姐,叫朕姑爷知道吗? 瓜娃子重重点头﹕知道了,姑爷。 却被晚漪狠狠盯了一眼。 臭凝玉,看风驶舵﹗臭皇上,占人便宜﹗ 昊昱眼里满是宠溺的看着晚漪﹕不要怪她了,她又没错。来,打开画盒看看喜不喜欢这寿礼? 晚漪看到紫檀画盒上镶嵌了白玉,她轻轻摸着那玉雕,触手生温,感觉它仿似有生命的…这上面雕的是什麽?上方有日、有月,下方是山川湖泊景色… 打开画盒,原来里面两格大小不一,大的放着一幅绢画,小格的一边放着一支千里镜。晚漪曾经在九寰斋见过千里镜,只是无财又无势,无资格试看。没想到现在能拥有一支,不禁有些激动…这千里镜铜镀金质,可抽拉四节,筒身细镌孔雀尾羽纹,上嵌椭圆形绿色珐琅,极为灵巧精美。 晚漪眯着眼嘴角上扬,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终於哄到她笑了﹗ 昊昱﹕这是造办处与西洋工匠合作制作的,挺实用,你试试看。 晚漪透过千里镜看星空、看月亮、跟凝玉研究它的结构,又让她试看,之後又用它四处看,却看到放大了很多的昊昱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很是尴尬… 晚漪连忙将千里镜收好放回盒中,并欲屈膝行礼谢恩﹕谢皇—— 未说完就被昊昱拉着手﹕不用…也看看那幅图吧。 晚漪心想﹕……怎麽好像总不让她谢恩…? 也罢﹗晚漪依言拿起绢画,原来是一幅彩绘星宿图。 昊昱﹕你不是说想学看星吗?朕因为要等千里镜做好,让你看得更清楚才亲自教你,那知你性子那麽急… 晚漪抿了抿唇﹕……十天了还算急?臣妾也不知皇上到底有没有在安排… 昊昱语气坚定﹕朕答应过你的一定办到﹗ 昊昱命人搬来一张长桌,将星宿图摊开,晚漪站到桌前,昊昱则站在她身後,她却因为他就站在身後而一直僵着身板…他装作不知,并且很自然的讲解着,只是希望她放松。犹幸她求知欲强,很容易就被好奇盖过一切,自在地跟他交流着,已然不觉他的手已撑在桌上,将她圈在长桌与他之间… 昊昱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知道他们来日方长,就无声无息地将手放回自己身後,很君子的模样… 之後晚漪拿了月饼和水果跟凝玉坐在边上吃着,聊天赏月,自得其乐; 昊昱就自个坐着等她…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皎皎…… ****** 昊昱对晚漪说﹕都这麽晚了,就在这里歇吧﹗ 晚漪﹕…… 她不肯表态,惟有借凝玉帮忙了。 昊昱转向凝玉道﹕凝玉你今晚就在这里当值,姑爷准你明天休沐。 凝玉看了看晚漪,乖巧回道﹕嗯,姑爷二小姐早点休息,凝玉就在门外守着。 其实她俩也讨论过晚漪跟昊昱的关系,也知道侍寝只是迟早的事,就是不知道在这之前的相处,晚漪是否能接受…凝玉真心希望他们俩好好的,就在这守着吧,这样晚漪才会安心一点。 晚漪这就带着无助的眼神被拉着进屋,昊昱信手关门… 晚漪特意慢动作洗漱,在睡榻前又犹疑总不肯上床,昊昱知她顾虑什麽,婉言安抚﹕不用紧张,我不会勉强你的,就睡觉﹗ 他放过她的其中一个原因…其实他在软轿内搂着她亲了很多口,手也不规矩的摸了下她,只是她不知道… 他真是忍得很辛苦才会这麽轻挑,但他也不贪心,暂时这样就很好了… 晚漪释然,上床躺下,昊昱也跟着上床,两人并排仰卧而睡。 两人各有所想,也都睡不着… 昊昱转过身来向着晚漪。 昊昱﹕你跟凝玉那麽好,算是八拜之交? 晚漪﹕我们是发小、是亲人。 昊昱﹕喔,提起八拜之交…有没有听过几年前太师跟安远将军的不和因为一个百姓一句说话就平息下来? 晚漪记得几年前一直流传太师跟安远将军不和,後来越传越厉害,她还在第一次专场表演时说了将相和来暗讽此事,但没说几次,两人突然高调和好,此後她也没有再说过将相和了… 晚漪﹕百姓怎会知道内幕,只知他们突然高调和好… 昊昱﹕想听内幕? 晚漪也转向着他,礼貌浅笑﹕洗耳恭听。 昊昱学着当年她说书的语气﹕话说有两个阿哥微服游玩,到茶馆听说书,有个小伙子跟他们说了将相和,还说了一句﹕“如果大睿也能将相和那该有多好?﹗”阿哥回去後跟先帝反映了,先帝认为连百姓都在议论了,怕民心动荡影响朝廷,勒令两人高调言和… 晚漪好像听得出些什麽,又不确定那是什麽,阖上眼想理顺他的话… 昊昱以为她累了再没说话。 静谧的夜……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昊昱轻声﹕睡了吗? 晚漪﹕…… 其实晚漪没敢睡。她只是怕长夜漫漫,他会突然按捺不住,所以装睡了。 昊昱声音更轻,生怕吵醒她似的﹕我会耐心等你接受我… 45 龚嬷嬷 第二天晚漪醒来已是巳时,昊昱早就不在了。 她刚要叫凝玉,就见一个嬷嬷拿着一盘水进来。 嬷嬷﹕玥小主早,老身姓龚,被派来侍候你的。 晚漪不好意思﹕龚嬷嬷好,麻烦你了。……皇上平时都很早就上朝吧?﹗我真是没用,竟然睡过头… 嬷嬷合度的恭敬﹕小主是昨晚陪皇上累了才会睡过头,别放在心上。皇上也是因为卯时左右有大臣禀报,说花市西街有大型火灾才赶忙起来,去勤德殿坐阵,好安排调度。 晚漪﹕原来如此…凝玉呢? 龚嬷嬷﹕皇上准了凝玉姑娘今天休沐,她回去了;来,洗漱水打好了,让老身侍候你吧。 晚漪有点觉得要一个长辈侍候自己似的,感觉很是怪异… 晚漪﹕这… 龚嬷嬷﹕这是老身应该做的。 晚漪﹕那有劳了。 洗漱後晚漪就要马上去嘉懿宫向太后请安,今天开始回复晨昏定省,不能迟到。 晚漪梳洗好正准备离开怀志殿,却见龚嬷嬷跟在她身後。 晚漪﹕我得去嘉懿宫了,嬷嬷不用送。 龚嬷嬷﹕老身今天起就在祯祥宫当差,当得跟着小主去嘉懿宫请安﹗ 晚漪﹕?? 龚嬷嬷﹕小主,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晚漪也没时间多想,请完安再说。 嘉懿宫—— 当晚漪到达时,众妃嫔已陆续离开…这下糟了,真是迟到﹗晚漪加快脚步进去。 晚漪﹕太后吉祥,臣妾来迟,望太后恕罪。 太后﹕玥贵人,第一天请安你就迟到,你胆子也挺大的﹗ 晚漪﹕……臣妾睡过头,臣妾知罪,以後不敢再犯。 太后﹕昨晚玥贵人让哀家见识到你的应变能力,不如你现在就想想如何说服哀家饶过你。 晚漪﹕…… 龚嬷嬷﹕太后,奴婢有话要说。 晚漪有点惊讶,龚嬷嬷敢在太后生气时说话? 不只晚漪惊讶,也出乎太后意料。 太后﹕瑞珠?怎麽是你跟着她了? 龚嬷嬷﹕回太后的话,奴婢今天开始被调去侍候玥贵人。玥贵人昨晚陪着皇上赏月说话,接近五更天才让睡,皇上今早精神奕奕去勤德殿时,吩咐奴婢不要吵醒玥贵人—— 太后不等龚嬷嬷说完﹕好了,甭说………玥贵人,你给哀家回去抄女诫三遍,以示惩诫。 晚漪﹕臣妾知道,谢太后饶恕,臣妾告退。 晚漪领罚後急急离开嘉懿宫,生怕多留一刻会有杀身之祸似的。 晚漪庆幸有龚嬷嬷在,如果刚才是凝玉跟她去请安,不光她会被刁难,恐怕凝玉也遭殃…老实说龚嬷嬷淡定堪比太后,几句话就让太后放过她,说话又像是替皇上传话似的,龚嬷嬷到底什麽来头? 回到祯祥宫,晚漪用了一个早上把罚抄完成,到午後才有时间召集宫人为昨晚失约道歉及介绍龚嬷嬷,这才发现桃籽不在。 晚漪问众人﹕今天凝玉休沐,那麽桃籽呢? 众人犹有余悸的模样,没人敢吱声。 晚漪﹕咏荷,你说。 咏荷怯怯的道﹕回小主,桃籽被调走了。 晚漪怏怏,怎麽调走她的人也不跟她说一声?内务府?哪个女人?没理由﹗桃籽又不是凝玉咏荷,不是跟她入宫的,对付她可没意思…是不是她自个得罪人了? 慢着﹗桃籽走了,龚嬷嬷来了… 晚漪﹕嬷嬷,你以前在哪里当差? 龚嬷嬷﹕小主,老身来之前就在怀志殿当差。 晚漪心想﹕呵﹗真会避重就轻… 原来是他。 晚漪续问大伙﹕调走就调走,你们怎麽一脸惊慌的?咏荷,你说清楚。 咏荷﹕小主,今天一大早,刑名司来了几个凶巴巴的,吵着要抓桃籽,一见着她就把她按在地上打了二十板,打得她混身是血,之後就把她拖走了。 小唐﹕是的,小主。之後奴才打听过,内务府说她侍候小主不力,所以被罚板子;又说她捱不住板子,就算复原也无法再当差,所以就被撵出宫了。 晚漪得悉这个“原因”不禁眉头一皱,也瞄了瞄龚嬷嬷。这个忠仆果然够忠心,她主子使的坏她一慨不参与评论,不表现一丝立场、态度… 是因为昨晚凝玉戏言告的状让桃籽落得如此下场?但凝玉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了吗?其实大家都知桃籽再出事是迟早的事…不说让凝玉知道的话一定归咎自责,就是现在晚漪的心也是塞塞的,她有愧﹗她终是保不了桃籽,她有愧﹗﹗可她却无力挽回。 46 床边守夜 下午晚漪带着失落又恼怒的心情去毓寒轩继续学画,而昊晖也带来了几幅画。 晚漪﹕??昊晖,你这是画什麽?水上河屋? 昊晖﹕这是浙西水灾灾情,这一条路泛滥了,两旁的楼房本来是两层的,但地下的一层都在水里。 晚漪惊悉当年灾情如此严重﹗ 眉头紧皱的摇头﹕那麽严重﹗那次人命伤亡不少吧?﹗ 昊晖﹕嗯,自然﹗当时我也被这麽严重的灾情吓惊了;幸好四哥沉着镇定,很快跟当地官员商议好赈灾及治水的安排。 晚漪又看了几幅泛滥後的情景图…泛滥了的村落、灾民并坐、派粥实况… 晚漪﹕这是… 昊晖﹕河工修堤。 晚漪指着画上一个男人﹕不是,这个… 昊晖﹕啊,这是四哥,他也有帮忙修堤,那天真狼狈,才刚画完就下起雨来,还越下越大,我也只得死命保着这画,要是保不住就惨了,皇阿玛要我将全部实况都画给他看的… 晚漪皱眉看着画中的他,根本没有在意昊晖说什麽… 昊晖见她心不在焉,问她﹕晚漪,你很累吧?昨晚喝了那麽多,今天够精神画画吗? 晚漪叹了口气再勉力一笑摇头﹕没事﹗你不是带了些新纸来,我很想试试,你先收起你的画,我去裁纸吧﹗ 原本昊晖以为经过昨晚,晚漪会接受昊昱的,怎知今天看她状态不好、心情更差。昊晖不禁疑惑,明明他四哥是很好的,为什麽晚漪就是不接受他? 昊晖想问她,几次都没开口,终是憋不住… 昊晖﹕晚漪,你不喜欢四哥? 她正在恼他啊,怎麽就要跟提他﹗ 晚漪语气愤愤的﹕他需要我喜欢?他又不缺女人。 昊晖﹕他一直喜欢你… 这麽短时间,谈得上喜欢?还一直? 晚漪认为昊昱的“喜欢”是因为要笼络荣德,而刚好她有的是相貌,这让他“喜欢”得比较舒心而已。 晚漪﹕……我不想沦为政治工具、泄慾工具,更加讨厌残暴不仁的男人﹗ 昊晖﹕??你是不是误会他了? 误会?他已经让三个跟她做事的宫人被打被撵出宫了﹗ 晚漪﹕反正什麽事都因他而起的… 昊晖﹕那你打算一直躲着他? 晚漪皱眉摇头撅嘴,表示不想谈他。 但这时昊昱也来了毓寒轩。 昊昱发觉晚漪只有在学习时才不抗拒他,知道她今天跟昊晖学画,所以想参与,透过从旁指导接近她。其实他着实後悔叫了昊晖教她,白白浪费了半个月接近她的机会… 两人行礼﹕皇上吉祥。 昊昱﹕都起来吧﹗还未开始吗? 昊晖﹕回皇上,臣弟今天带了当年浙西水灾的画给玥贵人看…你看,这张修堤的,我刚也告诉玥贵人这是你… 昊昱听着昊晖回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晚漪,注意她的反应。 可晚漪行完礼就继续低着头裁纸。她平时对待昊昱,有点像佟佳氏对待荣德,大部份时间保持着平淡又不失恭敬的态度。但今天她全然不想理他﹗ 昊晖努力热落气氛,不断推波助澜﹕皇上既然你都来了,何不指点一下玥贵人?当年锺师傅不也赞过你的画技? 昊昱期待着她的邀请,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被盯得混身不自在… 晚漪﹕嘶—— 晚漪被裁纸刀割到手了。昊昱冲上去捉着她的手查看一下就将她的手指放入口中,对於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晚漪一时反应不过来… 昊晖很识趣的背过身摆弄着画具,装作很忙的样子,总之就是不打扰他们。 都怪他,一直盯着她看干嘛?﹗ 晚漪娇嗔的抽着手,他却一直含着﹕放开,你放开﹗手指很脏的﹗ 急得忘了称呼﹗ 他吮掉了伤口上的血,再用舌头轻轻拨弄着伤口,怜惜中带着挑逗的意味… 好一阵子才肯松口,用仅两人听到的声浪,轻声软语﹕你割伤了,我自然要帮你消炎止血。 晚漪心中的小恶魔﹕哈,这话、这语气,让人听得真舒服﹗他果然很会哄女人﹗小笨,你要清醒点﹗ 他从怀中拿出他专用的明黄色帕子,正想帮她包紮,被小恶魔唤醒了的晚漪就说﹕皇上,就这麽一点点伤,包紮实在小题大做了… 昊昱想到一个好点子… 昊昱﹕好﹗你说不包紮就不包紮,但手要让朕拉着,不然碰到脏的地方会引发炎症。 晚漪正想反对,他已兴奋的抢着说﹕来,我们画画吧。 晚漪马上被他圈在身前,攻个措手不及。 而这个下午昊昱过得很是满足,可以拉她的手、可以将下颔搁在她肩上、可以用鼻尖似有似无的磨蹭她的耳朵、随意的闻着她的体香,名正言顺的亲近她。只是回去泡了好一阵冷水才能冷静下来… ****** 晚漪没有要求宫女守夜的习惯,只是龚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侍候、规矩什麽都做得很足,坚持要床边守夜,她也就由她… 晚漪一整个下午被昊昱撩拨着,至今还静不下心来,辗转反侧睡不着… 晚漪苦恼﹕嬷嬷,你说男人对女人好是不是都只因为女人的身子? 龚嬷嬷﹕小主怎麽这麽想?小主不喜欢皇上? 晚漪﹕我不知道… 就一个下午,她就转了口风… 龚嬷嬷﹕小主是不敢爱。 晚漪苦笑﹕嗯,是吧…其实…我根本不知他是什麽样的人… 龚嬷嬷﹕皇上是值得小主付托终生的人。 晚漪﹕是吗?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心向着他当然这麽说。 龚嬷嬷﹕老身看皇上挺在乎小主的,小主没看出来? 晚漪﹕那是因为到今天还未得到我… 龚嬷嬷﹕小主是这麽认为?他是皇上,天下什麽女人不能要? 晚漪﹕…… 龚嬷嬷﹕老身多言了,请小主恕罪。 晚漪﹕……没有…你说的很对… 龚嬷嬷﹕那小主会不会接受皇上? 晚漪真不知怎样回答。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无法漠视他的靠近,但她不想在未想清楚看清楚之前,随随便便将自己交出去。她怕,她真的怕所托非人;她更不想走佟佳氏的路,不想因为身体给了一个男人之後就无法看清对他的爱恨。 直来直往的她从来不知道考虑接不接受一个人会这麽困扰… 渐渐晚漪眼眶发热,声音呜咽着﹕……其他女人也是一个问题,我不想争… 龚嬷嬷﹕小主,你信不信?依老身看,只有其他女人怕你跟她们争,没有你怕跟她们争的份。 晚漪﹕……有天他生厌了呢? 龚嬷嬷﹕小主的他不会。 晚漪﹕……嬷嬷怎麽认为他不会,他才刚登大位一年,已经做出成绩来,这样有魄力有计谋的皇帝,多少女人争着入宫,以後还会有很多屇秀女,他会有很多妃子… 龚嬷嬷﹕看来小主也肯定皇上的才干。 晚漪﹕……他是…他的确是。你看他平时那沉稳睿智的样子,连宫女都看得痴迷了,我真不想也插一脚… 龚嬷嬷﹕现在的都是旁观者争着做局中人。如果有小主支持,皇上会更有决心治理好大睿﹗ 晚漪﹕……我可不想做一个能够影响皇帝的妃子。 龚嬷嬷﹕小主何不想得正面一点? 晚漪苦笑着点头﹕……嗯,我确是悲观了点,但我也真期待他做一个文修武偃的明君。 忠心的龚嬷嬷自是将这对话禀告皇上。 昊昱知道他的小不点因为他而哭了,哭了就是动摇了…而他对晚漪认同他的才干很是高兴,同时也决定用行动取信於她。 47 樂府學琴 哭過了壞情緒也得以宣洩,翌日起來晚漪覺得心情舒暢多了。女人心情好了自然想打扮,她著凝玉幫忙配襯他送的首飾,最後選戴了一套三件的珍珠點翠頭花。 下午,晚漪才想起還有一份壽禮未看。 打開紫檀書盒,裡面放著一本筆記,一頁頁畫滿星宿,旁邊都寫滿註釋、觀看的最好時機、方向,根本就是一本觀星指南。 她知道這是祖烈送的壽禮,他說過晚上無法留宮教她,所以就畫一本觀星指南給她。晚漪很喜歡這麼有誠意的禮物,珍而重之的收進書櫃內。 不久後昊昱帶著一本西洋星宿傳說故事來到禎祥宮。 昊昱﹕這是從天極臺的洋教士那裡得來的,你有興趣就看看吧。 他知道她喜歡故事、喜歡星星、喜歡新奇事物,才特意叫天極臺臺監施泰恩幫他寫的。 哈﹗還說得風輕雲淡的﹗ 晚漪稍稍翻了翻已覺得當中的傳說很有趣﹗ 昊昱﹕今晚再教你看星如何? 她知道他不斷在討好自己,她過意不去,但又不想勉強自己。 晚漪﹕……皇上,其實你不需這樣,應該是臣妾討好你才對。 昊昱玩味的看了她一眼﹕玥貴人你會嗎? 晚漪尷尬﹕…… 昊昱﹕朕知你不會。 晚漪﹕…… 昊昱站起來預備離開。 晚漪﹕皇上要走了嗎? 昊昱停下動作﹕玥貴人留朕的話朕就不走。 晚漪﹕…… 昊昱﹕不留?那朕走了。 晚漪急了﹕皇上,臣妾… 昊昱柔聲﹕慢慢來,朕耐性好得很,朕等你。 又說等她…他是不知道他這麼說會讓她有壓力的… 昊昱這時留意到晚漪戴的是他送的頭花,向龔嬤嬤道﹕嬤嬤,朕的小不點開始為朕蛻變成小美人了。 晚漪心裡狐疑﹕小不點?難道他真給我改個渾號了? 龔嬤嬤不卑不亢﹕皇上,那是好事,慢慢會好的。 昊昱微笑點頭﹕嗯﹗照顧好玥貴人。 龔嬤嬤垂下頭應了應。 兩人的對話讓晚漪再次猜想龔嬤嬤的來頭。 昊昱走後,晚漪打探問﹕嬤嬤,你在懷志殿以前在那裡當差? 龔嬤嬤﹕回小主,全胤殿。 全胤殿是皇嗣住的地方。 此後很多個晚上,昊昱都來了禎祥宮,有時教晚漪看星、有時讓她說說施泰恩那本西洋星宿傳說、有時聽她唱歌…晚漪漸漸沒有那麼抗拒他,兩人開始自然和諧的相處著。 而昊昱每次離開禎祥宮之後就回懷志殿,去其他妃嬪宮中的日子大大減少,只是偶然到惠妃或魏佳嬪那裡。 因為皇上由始至終沒在禎祥宮過夜、也沒臨幸玥貴人,其他妃嬪也就無話可說… ****** 經過中秋晚宴一役,晚漪覺得當妃嬪,沒技藝也真是不行的。誰知那天又被要求在什麼場合上表演…以前為生計沒時間沒閒錢沒辦法,現在什麼都不缺,總是閒著的話,倒不如選幾樣好好學學。 晚漪沒發現自己漸漸接受已成為一個妃嬪的事實,之前抗拒他,現在卻每個晚上暗自期待他來禎祥宮;之前抗拒討好他,現在卻為了要成為一個像樣的妃嬪去學藝… 有了龔嬤嬤的安排,晚漪做什麼學什麼都暢通無阻,她知道她一直在幫昊昱貼身照顧自己,知道他兩主僕感情默契非同一般。 這天晚漪去樂府學完琴,剛要回禎祥宮,見昊暉正在彈琴,晚漪待在一旁欣賞,待他彈完鼓掌並上前打招呼… 晚漪﹕這首是什麼曲,怎麼從來沒聽過? 昊暉﹕這是我幾年前幫四哥作的曲子,他最近叫我幫他看看有沒有地方需要修改,我覺得有幾處地方不順但又怎也改不好,所以來問問曲先生,讓他給點意見,現在這樣好多了… 晚漪﹕幫皇上作的?他要曲子做什麼? 昊暉﹕當年他說喜歡上一個丫頭,想送一首曲子給她,也不知道是誰… 昊暉說著說著,好像想到些什麼,忽地慌張起來,生似怕被揭穿似的﹕晚…晚…晚漪,我…我…我忽然想起有…有…有事,先…先…先走…走…走了。 晚漪好笑,心想﹕怎麼了?慌到連口吃都回來了?怕我知道他的風流史?……那丫頭會是瑜妃嗎? 瑜妃,就是當年的襄王格格覺爾察韻瑜,現任襄王覺爾察祖烈的姐姐。根據當年祖烈所說,晚漪知道她自小就喜歡四阿哥昊昱,當年他被幽禁貝子府,她求了半個月,只為求得去探望;知道他意志消沉,就不顧名聲的一直待在貝子府裡陪了他兩個月多,後來先帝賜婚了,她就成了他的第二名側福晉;到他登了大位,她就被封為瑜妃;可是皇上登位才半年,瑜妃就病歿了,真是天妒紅顏﹗ 晚漪聽過宮中流傳關於昊昱與瑜妃的事…瑜妃性格開朗敢愛敢恨,與皇上感情深厚,連惠妃都望塵莫及,可惜紅顏薄命,皇上因她病歿很是傷心,大半個月沒有踏足後宮,夜裡總是獨個兒去瑜妃生前住的祁祾宮坐至天亮。 回宮途中,晚漪禁不住想起昊昱與瑜妃那段傳聞中感人至深的愛情,為瑜妃紅顏薄命傷懷、也為昊昱痛失愛侶痛心,可胸腔卻又泛起一絲莫名的煩燥… 此時一直陪在身邊的凝玉開腔提示﹕小主,是皇上… 晚漪抬起頭,見昊昱的步輦正往他們這方向走來,嘴角泛起笑意的看著她們。 兩女行禮﹕皇上吉祥。 昊昱﹕起來吧﹗ 又示意魏德庸去打點。 昊昱﹕終於找到你們了﹗怎麼今天那麼晚?朕差點要派人去樂府接你,還是親自找的快… 問了一堆問題,說了一堆話,晚漪一句沒答上,低頭一笑,而胸腔那一絲煩燥也消退了。 昊昱﹕凝玉,你先回去吧,朕要跟你主子去個地方。 凝玉依言告退,這時一頂暖轎到了,昊昱示意晚漪上轎。 昊昱上轎就問﹕琴學得怎麼樣?他們找了誰教你?要不要朕叫曲先生親自教你? 晚漪失笑,他怎麼越來越多話? 晚漪﹕不用了,臣妾才剛學,皇上找個大師來教臣妾,實在是大材小用侮辱曲先生了﹗ 昊昱想拉晚漪的手,才剛碰她… 晚漪縮手﹕嘶—— 昊昱﹕怎麼了?讓朕看看﹗ 昊昱拉過她的手才發覺她的手指頭都是紅腫的。 昊昱心痛脫口就說﹕怎麼會這樣?他們虐待你?誰?朕砍了他﹗ 晚漪覺得他最近好像越來越笨…那沉穩睿智的重德帝去哪了?沒好氣的說道﹕初學彈琴手指頭會 腫是必然的。這就要砍人,皇上你變暴君了? 昊昱一急就發揮君王的專權霸道本色﹕手指頭腫成這樣你不痛朕痛﹗不准學了﹗ 不讓學晚漪更急,搖他胳膊,帶點撒嬌﹕不要﹗臣妾沒事。 昊昱將專權進行到底﹕朕說了,不准就是不准,你要是去了也沒人教你。 晚漪丟了他的手,撅嘴別過頭﹕專權﹗霸道﹗ 昊昱捏著她下頷要她看著他﹕朕是皇帝,朕就是專權就是霸道﹗﹗不准任性﹗ 晚漪掙開他的手欲跳下轎﹕別碰我﹗這是要去哪兒?我不去了﹗讓我下轎﹗﹗ 昊昱知她是真夠膽跳轎的,更不想破壞辛苦培養來的感情,重新圈著她的腰阻止她,誘哄道﹕那你說服朕吧,成功說服了朕就讓你繼續學。 見可能有轉機,晚漪停下,但仍是氣鼓鼓的說﹕……不就正如魏佳嬪所說,大睿官家女子都有技藝傍身,何況是妃嬪? 昊昱﹕那朕免去你要有技藝不就成了? 晚漪苦著臉﹕那是皇上的個人想法。誰知那天臣妾又被誰要求在什麼場合上表演?臣妾不想失禮於人前,更不想讓皇上丟臉﹗況且臣妾才沒那麼金貴,這麼點苦都受不了,那豈不是什麼都做不成學不成? 昊昱為她心裡開始有他、開始重視妃嬪的身份而喜,才不想影響到兩人穩步進展的關係,妥協道﹕那你停兩天讓手指休息一下好不好?如果不答應,朕就沒收了你的琴。 晚漪這才回復笑靨﹕好,休息﹗……我們到底去哪? 她揭開暖轎的簾子查看,他拉下簾子不讓她看,故裝神秘的笑道﹕到了你就知道﹗ 兩人靜下來。昊昱的手一直圈在她腰上,晚漪也放鬆身體,靠在他身上,享受著對方坐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48 ich liebe dich 到了目的地,昊昱細心地扶了晚漪下轎,她甫下轎就環視四周,只見四處都是屋子,排列整齊,不時有官員進出並向他們行禮。昊昱輕挽著她的手朝一間屋子走去,她抬頭看到陡匾——天極臺。 這時一個很高大的洋人連同幾個官員從屋內出來向昊昱行禮。這是晚漪第一次見洋人。洋人有點年紀,雖然很友善很慈祥,但對她來說,洋人相貌都是邪氣的,身材很是高大,高大得讓她覺得很壓逼,她著實有點怕,一直抓著昊昱的胳膊,也忘了自己手指痛… 昊昱跟洋人說了幾句,對話中西夾雜,又都看了看她。晚漪當然無法聽懂,洋人突然走前一步向她行禮,嚇得她趕忙躲到昊昱身後,就像小孩看到陌生人總躲在父母身後一樣。 昊昱還是首次見到晚漪這樣,意識到她堅強獨立的表面其實很需要保護。 昊昱拉她到身邊﹕……不怕,朕來介紹。這位是天極臺臺監施泰恩。 晚漪抓著他的衣袖,怯怯的﹕施泰恩大人有禮。 施泰恩﹕玥貴人有禮。聽皇上說貴人對天文地理很有興趣,臣樂意帶貴人參觀天極臺內的觀測儀器,還有很多臣從西方帶來的天體圖和地圖… 晚漪﹕…… 晚漪還是不敢跟他說話但是滿眼期待。昊昱對她這樣的表情完全沒有抵抗力,眾目睽睽下就親了她臉頰一口。 昊昱﹕有朕在,不怕,來,跟在朕身旁﹗ 晚漪反應過來覺得臉頰火一般燙,瞪了瞪昊昱,再瞄了瞄在場的官員,他們都裝看不見,只有施泰恩笑意盈盈,就像老太爺看著孫兒與孫媳恩愛般高興。 這次參觀讓晚漪大開眼界,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機會看到這些關繫國計民生、百姓生活的監測儀器。她很慶幸有施泰恩這樣的洋人在幫大睿幫昊昱,而她也看得出他們倆都很尊重對方,她對施泰恩的懼怕也稍微減少了… 參觀完畢,施泰恩正招待他們倆喝茶,剛巧有官員向昊昱請示來年春播事宜,他就跟官員就走開了,剩下施泰恩跟晚漪坐著,獨自對著一個洋人的她還是有點怯怯、不自在的,還好慈祥的他打開了話匣子。 施泰恩﹕聽皇上說,玥貴人好奇心很重、很好學。 晚漪﹕好學說不上,只是天底下那麼多有趣事情,我不想錯過。 施泰恩﹕那麼玥貴人對臣家鄉的語言有興趣嗎? 晚漪點頭﹕嗯﹗我們剛進來時皇上跟大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施泰恩慈祥的笑﹕皇上說﹕“sie-ist-mein-mad”,在大睿的語言就是“她是我的丫頭”。 晚漪知道原來他們剛才說她了,後來被昊昱親了一口,想了想她即時雙頰緋紅。 施泰恩﹕不如臣教玥貴人兩句,有一天會用得上的。 好奇的晚漪又怎會錯過? 施泰恩﹕ich-liebe-dich…ich-liebe-dich…ich-liebe-dich… 晚漪跟著說,卻說到一塌糊塗,連自己都失笑,就用筆記下發音。 晚漪﹕大人,這句是什麼意思? 施泰恩﹕這個是調侃人說他笨的意思,如果皇上欺負你,你就用來罵他吧﹗ 晚漪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原來臺監大人這麼佻皮﹗ 施泰恩笑著點頭和議﹕臣多教你一句,這句很好用,皇上聽了會很高興﹗ 施泰恩﹕du-bist-mein-mann…du-bist-mein-mann… 晚漪一邊問一邊記下﹕那麼這句又是什麼意思? 施泰恩﹕當皇上傷心失意、意志消沉了,你說這句鼓勵他,他一定很快回復過來。 晚漪點著頭唸唸有詞,這時昊昱也小跑著回來了,她馬上收好紙條。昊昱見兩人聊得很愉快,這才放下心來,其實他怕施泰恩嚇著她。三人再聊了一陣子,昊昱帶著晚漪回宮了。 昊昱很多謝施泰恩,這次是他第一次有被她需要的感覺;而晚漪也很多謝施泰恩,除了帶她看了不少新奇事物,還讓她感受到他給的安全感,這是兩人一次新的體會。 暖轎內兩人靜靜坐著,昊昱見她心情不錯就逗她。 昊昱﹕剛才某人不是怕生怕得要躲?怎麼現在笑眯眯的? 晚漪含笑瞪了瞪他﹕…… 昊昱﹕某人不是很大膽的嗎?怎麼見個洋人就怕了? 晚漪還是含笑瞪著他﹕…… 昊昱﹕再不答話朕以後叫她膽小鬼… 晚漪嬌嗔的說﹕對啊﹗臣妾開始的時候是怕了,施泰恩大人高大得像一隻大怪獸嘛,怕也不行? 昊昱伸手圈住她的腰﹕行~以後怕了就像剛才那樣躲在朕身後吧,朕保護你,不怕,嗯? 晚漪拉開他的手,裝恣意驕縱﹕切,臣妾現在不怕了,以後也不用躲在某人身後﹗ 昊昱掀開被抓得皺皺的衣袖,露出胳膊﹕真那麼本事?你看看朕被抓得怎樣了?待會回去朕就告訴昊暉,讓某人的失禮事公諸於世﹗ 胳膊上的確有幾塊紅指印… 晚漪撅嘴﹕哼,臭美﹗就不信某人就沒有怕的事了﹗ 晚漪發誓要找出他的弱點﹗ 昊昱借機﹕大膽﹗還敢犟嘴?還敢囂張?朕要教訓你﹗ 昊昱按著她雙肩,俯過身來輕輕咬住她的粉嫰的唇,貪婪地吸吮起來。晚漪被他突襲弄得手足無措,雙手拚命推著他的胸膛,只是這招完全沒效,她的手便往上伸,捉住他的雙耳往後拉,兩唇才分開。 昊昱摸了摸被拉痛的雙耳,但卻因為突襲成功而壞笑不止。 晚漪氣得不行﹕笑什麼,無賴,不准笑…﹗ 無賴還是一直笑,晚漪氣極俯過身去咬他的唇。動作是學著他的,不過力度卻不像他的輕柔,她是來真的﹗ 昊昱感到痛了,但卻不想推開她,反而閉上眼放鬆讓她咬,身軀也放鬆靠在她身上;晚漪見狀怕真會咬傷他,而且他整個身體靠過來很重,她根本無資本跟他鬥,只好鬆口推開他… 晚漪﹕哎,你坐好﹗你好重啊﹗ 這時暖轎已到了禎祥宮。 昊昱舔了舔幾被咬得出血的唇邪邪的問﹕說你你犟嘴、咬你你咬回去、如果吻你你會吻回去嗎? 這個問題嘛,真不好答…晚漪決定裝呆,不答。 昊昱很喜歡她慧黠果敢,也正如他最初估計的那樣,雖然她敢作敢為,可就是還不敢愛他… 凝玉這就出來接晚漪進去寢宮。 昊昱依依不捨的看著她﹕今天玩累了,好好休息吧﹗ ****** 晚上兩人各自在寢宮裡回味著這個下午的美妙時光,摸著被對方咬過吻過的唇,笑了。 晚漪心想﹕你越來越無賴了﹗蒙鄂羅昊昱,ich-liebe-dich。 49 教她騎馬 今天開始晚漪午後就會去學騎馬。 晚漪換好騎裝前往驥園,不見御廐的司轡及之前選好的小棕馬,卻見一個氣宇軒昂貌似侍衛的男子拉著一隻高頭大馬畢直的站在園中。 拉馬男子﹕卑職二等侍衛田泰,見過玥貴人。 晚漪﹕田大人有禮。田大人可有見到御廐的司轡拉著一匹小棕馬來過? 田泰﹕回玥貴人,卑職沒見到,只知今天暫代教習向貴人講解馬術的基本理論。 晚漪﹕??那先謝過田大人﹗ 田泰果然騎術超卓,他理論與示範並重,講解了一些基本知識,也示範了馬匹慢步、快步和跑步時需注意的事宜,而這天晚漪連馬毛都沒碰到。 第二天晚漪準時到了驥園,只是等了一個時辰,沒見著田泰,也沒有見著那司轡和小棕馬…正當晚漪埋怨自己倒楣的時候,救星出現了… 確定四野無人,晚漪放聲大叫﹕二世祖,遇到你真好﹗ 祖烈以為自己有多受晚漪歡迎,滿眼藏不住的笑意﹕皎皎,你怎麼在這?你知道我要來嗎? 晚漪翻他一個白眼﹕沒聽我說是遇到你嗎?誰知道你要來﹗ 祖烈傻笑﹕那你在這幹啥? 晚漪﹕我本來要來學騎馬的,可是教我的人到現在還未出現…不如你教我吧﹗你以前說過要教我騎馬的﹗ 以前……對,他曾經想她跟他去西南,讓他可以帶她去玩、教她騎馬,只是當年她還有機會成為他的福晉,而現在她已是皇上的女人… 祖烈忽地無力的應著﹕好,你想學我就教你。 晚漪﹕怎麼了?忽地有氣無力的?病了? 晚漪伸手探他額頭,祖烈捉著她在他額上的手。 祖烈安慰地說﹕皎皎,你還關心我﹗ 晚漪當知避忌,輕輕抽手﹕雖然我入宮了,可我們是仍是朋友啊,這是不會改變的﹗ 祖烈只想跟她有點關係﹕嗯﹗好朋友﹗ 晚漪﹕對了﹗謝謝你送給我的壽禮,很有心思,我真的很喜歡,謝謝你﹗ 祖烈苦笑﹕你喜歡就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盡力給你﹗ 晚漪﹕二世祖,對不起…其實你應該找個好姑娘…早點成家,我想見到你開心,想見到你得到幸福。 祖烈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來,我先教你上馬吧﹗ 晚漪﹕……好﹗ 皇宮是什麼地方?是是非傳得最快的地方﹗當然,大伙被困在一個大籠子裡面困獸鬥,不廝殺才怪﹗這個下午騎的馬,第二天早上整個後宮都知道,而最重要的是要傳到皇上及太后耳裡﹗ 太后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性,她縱不滿也暫時不能輕舉妄動。而當昊昱知道了,則大發雷霆… 昊昱怒吼﹕魏德庸,你是如何教徒弟的?朕看來你是後繼無人了﹗ 魏德庸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小麟子辦事不力,皇上處罰他就是,奴才斷不敢求情… 小麟子整個人五體投地以示恭敬﹕請皇上息怒,小麟子甘願領罰。 昊昱﹕好﹗既然你是跟著你師傅當差的,清楚今次要怎麼罰就自己領罰去,跟著給朕滾出宮去﹗ 兩師徒驚訝。 魏德庸﹕皇上﹗不是說捱得過板子就不用攆出宮? 昊昱鄙夷﹕哼﹗三十板都捱得過?你當他是鐵打的? 小麟子﹕皇上,奴才過失累玥貴人名聲受損,罪不可恕,這就領罰去。但奴才無論如何都會撐過去的,只望皇上不要攆奴才出宮,師傅只有奴才一個徒弟,奴才大恩未報,還要侍奉師父終老,望皇上成全—— 昊昱﹕朕不想再聽你兩師徒在這嘮嘮叨叨,都給朕滾出去﹗ 魏德庸拉著頹唐了的小麟子出去了。 小麟子﹕師傅,徒弟不孝,讓你擔心了,也讓你白養我了,我這就去刑名司領罰。師傅,你保重﹗ 魏德庸﹕傻孩子,皇上趕我們出來就是要放你一馬。師傅馬上去禎祥宮找玥貴人幫忙;你等一刻鐘才出發去刑名司知道嗎? 小麟子恍然大悟﹕哦——師傅,徒弟明白了﹗ 人精魏德庸當然明白昊昱的意思,他想所有人都知他師徒倆求晚漪,讓她出手,有助提升她的威望。 魏德庸甫進禎祥宮就跪到晚漪跟前﹕玥貴人,奴才求你饒過小麟子。 晚漪﹕魏總管,快快請起,你是侍候先帝及皇上的,我怎受得起?到底什麼事?小麟子做了什麼? 魏德庸﹕昨天馬術教習託了小麟子通知你騎馬課取消的,他卻冒冒失失的給忘了,才讓今天宮中流傳著對貴人不利的傳聞。 晚漪﹕什麼傳聞了? 魏德庸﹕……回貴人,是“襄王教玥貴人騎馬,狀甚親暱”。 晚漪才醒覺,難怪今早請安時太后臉色難看,而其他妃嬪總在她身後竊笑… 晚漪﹕不就是得了個傳聞?又沒少一塊肉,我沒生氣啊,怎麼要來求我饒他那麼嚴重?﹗ 魏德庸﹕皇上因此事罰了他三十板,他正去刑名司領罰﹗ 晚漪驚訝,心想他是瘋了不成﹗眉頭緊皺的問﹕被打三十板還能活?為什麼會罰那麼重? 魏德庸﹕那次禎祥宮宮人私下調職,罰了十板之後統統攆出宮;之後皇上意旨,再有奴才對玥貴人不敬、侍候不力的,每有人犯了就加十板,捱得過就留宮;捱不過就攆出宮。上次桃籽被打了二十板,捱不住了所以就被攆走了﹗所以今次小麟子要受三十板—— 三十板,他是瘋了不成? 晚漪立馬站起來﹕走,帶我去刑名司,嬤嬤你也陪著去吧﹗ 魏德庸﹕玥貴人寬大仁厚,奴才們有福了。 晚漪好笑的說﹕魏總管留著這些說給其他娘娘聽好了。我們快走吧,不然你徒弟屁股要開花了﹗ 魏德庸哈著腰﹕貴人說得是。 途中,晚漪忍不住問﹕魏總管…那傳聞……皇上信嗎?他很生氣嗎? 魏德庸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晚漪看了看龔嬤嬤,龔嬤嬤朝她微笑以示安慰。 三人趕到刑名司,小麟子已被打了十五板。掌事太監老史見到魏德庸跟龔嬤嬤,本來忙不迭巴結討好,可這次是皇上親自罰的,誰敢打馬虎眼? 魏德庸﹕老史,皇上意思是只要求得玥貴人饒恕就讓你放人,你放了我徒弟吧﹗ 老史聲音陰陽怪氣的﹕哎喲,魏總管,萬歲爺親自罰的板子,你敢來劫人我都不敢放﹗ 龔嬤嬤﹕老史,這位就是玥貴人,玥小主已饒過小麟子了,你就放人吧﹗萬大事有小主擔帶。 老史很哈巴﹕玥小主吉祥。……這…要不待奴才請示過再—— 晚漪見到此人嘴臉很是不爽,忍不住發飆﹕難不成魏總管跟龔嬤嬤會騙你?皇上身邊的三個人都在這,你還想要怎樣請示?就一句話,放不放人?你要敢再打他,等會我要你受四十板﹗﹗ 老史就是執掌過去幾次刑罰的人,他清楚知道得罪“玥貴人”下場有多慘,立馬哈著腰﹕玥小主息怒,奴才立馬放人﹗ 小麟子總算撿回一命,兩師徒很有點父子情,劫後餘生似的淚眼相看,千多萬謝晚漪自是必然了,而昊昱的計謀當然成功令晚漪威望提升了。 至於那傳聞…皇宮嘛,就是傳聞日日新,只要隨便有些別的出來,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只要晚漪跟祖烈不再接近、不再單獨相處,很快就沒事了。 聽聞西南軍被祖烈練得精銳勇猛,昊昱正好計劃精練禁衛軍… 昊昱不光怕祖烈會影響她的名聲,更怕的是他對她不死心,畢竟他們有那麼一段…尤其現在她還未認定他。 ****** 人是救回去。晚漪想來想去最麻煩就是那個教習,啥事兩天不見人?要麻煩田泰、讓祖烈跟她傳緋聞、還讓小麟子差點丟命,真可惡…也不知他今天會不會又失蹤﹗如果今天他再不來,就索性罰他板子,然後撤他職好了﹗ 晚漪問龔嬤嬤﹕嬤嬤,到底教我騎馬那教習是誰?叫什麼名字? 龔嬤嬤﹕小主,這個………老身問過了,今天午後教習一定準時在驥園等小主。 晚漪﹕真的嗎?這人真可惡,自己的差事都不辦好,就會麻煩人連累人﹗ 龔嬤嬤﹕小主儘管放心,今天決不會了。要是你沒消氣,下午就親自訓他一下吧﹗ 晚漪﹕嗯…好吧﹗我準時去就是﹗ 50 牠叫潑墨 午後晚漪帶著咏荷去了驥園,遠遠看去就見園中有人拉著一匹英姿颯爽的黑馬正候著,想必是那不負責任的教習了,哼,算他識相﹗ 晚漪假咳一下讓教習知道她到了,說道﹕咳~我是玥貴人,你就是負責教我的?怎麼兩天都不出現?你搞什麼鬼的? 教習轉過身來,給她一個迷人的笑容… 原來是昊昱﹗他今天沒穿御用騎裝,而一身黑色勁裝,英挺矯健,真叫一個帥。 晚漪跟咏荷連忙行禮,他隨即遣退咏荷。 兩天來忙著處理朝鮮王突如其來要求派兵保護的事,國事是辦妥了;再見到她才發覺自己對她的思念、渴求已無法抑制,多希望她能馬上接受他﹗ 昊昱哄著﹕玥小主,小的就是您的教習,過去兩天是小的失職了,小主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吧。 兩天沒見他,晚漪不否認也有點掛念他,但想到事情又是因他而起的,還是決定要不那麼容易就放過他﹗ 晚漪裝著高高在上的﹕哦﹗你就是教習,你知道你兩天不來搞出很多麻煩嗎? 昊昱裝孫子﹕是是是﹗都是小的不對,所以小的帶了賠禮來,向小主賠罪。 說罷就將那匹黑馬牽過來,說道﹕牠叫“潑墨”,以後牠就是小主的。 晚漪喜歡動物,何況是這麼俊美的一匹馬﹗莞爾﹕嗯﹗這賠禮我接受,不過你還是要受罰﹗ 昊昱﹕小的任憑小主處置。 晚漪﹕皇上不是有令,每有奴才對我侍候不力就加罰十板,不知先生有沒有聽說今早小麟子被罰三十板? 昊昱﹕回小主,小的聽聞了…小主不是要罰小的四十板吧?不若………小主親自用手給小的體罰吧﹗ 昊昱墮落了。 晚漪覺得他說得露骨了,不想再跟他鬧著玩,紅著臉制止﹕皇上﹗ 本來晚漪也打算罰教習先生幾下板子了事的,可原來教習是他… 昊昱壞笑﹕嗯? 晚漪﹕又耍無賴﹗你皮韌肉厚的,打你不打痛我的手﹗你麻煩了田泰、害小麟子被打了十五板、魏總管又擔心了一場,還有,襄王名聲受損,你得賠他們。 昊昱柔聲哄著﹕好,你想朕怎麼賠就怎麼賠。可你呢?要朕怎麼賠你? 晚漪看淡名利,只要各人平安,她就自在﹕臣妾沒損失啊,不用賠我,你負責教臣妾騎馬就行﹗ 傻女人在乎襄王的名聲,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昊昱﹕好,那朕先教你上馬。 晚漪﹕那天襄王已經教會臣妾上馬了,要不臣妾做給你看? 晚漪語畢就做了好幾次給昊昱看,果然純熟了。昊昱決定再忙都要抽時間陪她,不然他會錯失很多她生命裡的第一次,他要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確定她能上馬落馬,昊昱直接教她控制潑墨慢步,兩人很愉快地完成一天的騎馬課。 昊昱﹕知不知道為什麼送潑墨給你? 晚漪眨了眨烏亮的眼睛﹕有特別用意? 昊昱﹕牠的眼睛烏溜溜亮晶晶的跟你很似,朕第一次見牠就想起你。 晚漪臉頰緋紅嘟囔﹕油嘴﹗ 昊昱勾唇﹕潑墨是你的,那你要她親自幫牠洗澡,跟牠培養感情。 晚漪﹕沒問題,臣妾是熟手。 昊昱﹕朕知道。 晚漪﹕皇上怎知道? 昊昱﹕當年外調回來,朕送那匹老馬去馬場頤養。見到你幫馬兒洗澡,一邊洗一邊跟馬兒嘮叨,好像在跟牠聊天似的,馬場的人告訴朕你有聽得懂馬兒說話這奇技…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晚漪﹕皇上不相信臣妾聽到? 昊昱不置可否,晚漪只能以事實證明。她集中精神看著潑墨的眼睛… 晚漪﹕潑墨說隔鄰馬廐那公馬常常騷擾牠,牠不喜歡,說牠再這樣就踢牠。 昊昱直接召來小蘇拉查問。 小蘇拉回道﹕回皇上,是的,潑墨隔壁的就是皇上你的靛驍,牠需求也是挺大,但潑墨未到發情期,一直避著牠,不過皇上放心,奴才已找了其他母馬給靛驍,皇上要是要騎牠也是安全的。 晚漪聽到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是馬似主人形嗎?小蘇拉這答案也確令昊昱有點尷尬,揮手著他退下。 昊昱尷尬問晚漪﹕要朕如何賞你? 不知怎的,晚漪就是有點被當怪物的感覺,有點不開心。 晚漪﹕這事從頭到尾都是皇上提出來的,皇上懷疑臣妾,臣妾只想證明自己聽到。臣妾不是妖怪、不是異人、不是賣藝的,不要什麼賞賜﹗今天的課完了,臣妾告退﹗ 本來愉快的第一天課,卻在誤會下結束;不過兩人還都準時出席第二天的課。 晚漪很喜歡潑墨,提早到御廐幫牠洗澡,又跟牠聊天,也見到潑墨口中的色馬靛驍。 今天昊昱教晚漪坐在馬上快跑,見她總坐不穩,也就坐上去教她,第一次身貼身靠那麼近,這跟在暖轎內圈著、摟著,又或者教她畫畫、看星那種圈著的近不同;他坐在她身後,手越過她去幫她操控韁繩,那根本就是完完全全整個人包著她。 昊昱讓潑墨輕快的跑著,他迎著風聞著她的體香,聞得心神盪漾,某處都立起來了。 晚漪﹕皇上身上帶了匕首? 昊昱﹕沒有啊。 晚漪﹕洋鎗? 昊昱﹕也沒有。 晚漪﹕臣妾覺得有個東西咯著很不舒服,你能拿開嗎? 昊昱知道了﹗勾唇邪笑﹕那個拿不開的,拿開了朕就是太監﹗ 晚漪一時沒聽懂。 昊昱附在她耳廓說﹕不認識?也是,你還未見過他﹗ 晚漪被他靠這麼近說的話惹得一陣酥癢,終於明白他的意思,在馬上又無法逃,只得羞紅著臉坐著。 昊昱突然歡暢的大笑並策馬狂奔起來,晚漪抓緊韁繩,昊昱知她怕了,一隻手摟緊她的腰在她耳邊說﹕甭怕,我在,不會摔的。 昊昱特意跑遠一點去沒人的地方,之後讓潑墨慢步,手一直沒鬆開過,又將下頷擱在她肩上。 昊昱﹕怪我懷疑你會跟畜生說話?覺得我把你當怪物?惱我? 晚漪﹕沒有,沒惱。 昊昱﹕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我疼你還來不及,怎會把你當怪物?﹗ 他才不知道她沒那麼小心眼﹗那麼小事,她才不會放在心上。 昊昱﹕你知道我多想你好像摸潑墨那樣摸我? 晚漪﹕皇上,不要說這些… 昊昱在她頸項耳根處聞來聞去﹕為什麼不說?那麼不喜歡我?嗯? 晚漪﹕……不是… 昊昱戳了戳潑墨的頭﹕知不知靛驍為何總追著牠? 晚漪搖頭。 昊昱嘴巴貼著她耳朵說﹕因為本能,牠們都會找個自己喜歡的才交配,這樣才能誕下最好的下一代。 青澀的晚漪又臉紅了,小聲嘀咕﹕那有?種馬都不挑,是隻母馬牠就要…… 昊昱﹕……靛驍又不是種馬。遲些時間,待潑墨發情時讓牠給靛驍生隻馬崽子好不好? 晚漪﹕……生馬崽子是好,但能不能讓牠自己選? 昊昱聲音沙啞﹕靛驍的種是最好的,而且牠那麼強壯,潑墨跟牠親熱過就會喜歡;你也一樣,跟我親熱過了就知我好。不如我們現在親熱,培養好感情,來年再要孩子好不好? 這句話像雷一樣打下來。 晚漪﹕……皇上… 昊昱在她腰上手開始不老實,不時若有若無的觸碰著她胸前的豐滿﹕嗯? 晚漪被他炙熱的大手摸得身體不住顫慄,腦子卻不妥協的犟著… 晚漪﹕……你不就是種馬嗎? 晚漪不是想刺激他或打擊他,這是她的真感覺。 昊昱瞪大眼搖了搖她﹕你是這麼看我? 晚漪﹕不是臣妾這樣看你………皇上不是有很多女人了嗎? 昊昱欲求不滿的說﹕你不知我很少翻牌子? 自從知道他不會勉強她後,晚漪的確沒留意翻牌子的事了。 昊昱氣息灼熱﹕我血氣方剛,你要我忍那麼久? 晚漪﹕她們都想你,你為什麼不去? 昊昱像孩子一樣死纏﹕我不要她們,皎皎,我只想要你… 他已在她雪白的頸項耳際上磨蹭,惹得她一陣酥癢。 晚漪顫著嗓音﹕皇上……你怎麼知道臣妾小名? 昊昱附在她耳廓說﹕以後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只能叫我的名字,不許叫皇上。 昊昱搖著她硬要她同意﹕喜歡我叫你皎皎?我知道岳母大人這樣叫你,我希望做你最親的人,所以我也要這樣叫你…不許其他人再這樣叫,好不好? 發情的男人就像個孩子,不依不饒的可以纏死人,而說的話就可以哄死人﹗ 一整個下午,昊昱都在亢奮狀態,回去後泡了好一陣子冷水也無法平息,忍著慾望批奏摺、晚膳,到了晚上還是怎也平復不下來,他知道今晚不能獨自待在懷志殿… 晚漪也好不了多少,被撩撥了一個下午,到晚上還是覺得全身酥癢酥癢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多少遍,轉到真的累了,才慢慢闔上眼… 51 還要拒絕我? 昊昱走到晚漪她床邊坐下,輕吻了她的嘴角,低頭在她的頸項耳根處聞來聞去,嘴巴貼著她耳朵吻著呢喃著,可她就是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慢慢他的唇移到她粉嫰的唇上,輕輕啃咬了一口,隨即貪婪的吸吮著; 炙熱的大手不斷在她腰間遊走,有意無意的觸碰著她胸前的豐滿; 他上了床躺在她身邊,一直愛撫著她,她被摸得意亂情迷,他翻身壓在她身上,她只覺他下面已硬得不像話,直直的抵著她,咯得她很不舒服… 整個房間充滿曖昧的熱氣,兩人額頭已滲出汗珠,當他伸手解開她的衣扣時,就被門外的嘈雜聲驚醒… 晚漪喘著氣睜開眼,原來做綺夢了﹗天啊,夢見跟他… 她才坐起來,龔嬤嬤就進來了﹕小主,怎麼那麼早就起來?是不是吵醒你了?剛才他們不小心打翻水了,老身也就出去看看… 晚漪﹕沒有,昨晚本就睡不好,嬤嬤,拿水給我洗漱吧。 晚漪才想下床,就發覺下身黏糊糊的… ****** 嘉懿宮內妃嬪到齊了。 太后很愜意的問﹕君惠,昨晚皇上去了你那兒過夜對吧?﹗ 惠妃很是恭敬謙卑﹕回太后的話,是的,皇上昨晚在祐福宮留宿了。 眾所周知,皇上對惠妃不是愛寵而是尊重,太后對她又關顧,加上她本身溫和友善,著實沒有人會妒忌她,也知道她的地位誰也撼不動,所以眾妃嬪也沒有因為皇上冷落後宮多時,昨夜在惠妃那裡過夜而生氣。 請安過後晚漪繼續古琴課,才剛從樂府出來就見魏德庸在外候著。 魏德庸﹕玥貴人,皇上派奴才來接你。 晚漪﹕去哪? 魏德庸﹕就去懷志殿。 晚漪﹕不就是懷志殿?通傳就行了?怎使得魏總管站在這等我? 魏德庸﹕使得使得﹗是皇上吩咐的,奴才萬不敢怠慢。 到了懷志殿,昊昱不在,晚漪隨便看著牆上的字畫,突然有人在她身後摟著她,那當然是他﹗ 昊昱﹕想我嗎? 晚漪欲轉身行禮被阻,還被他正面摟著﹕皇上—— 昊昱張口就含著她的嘴吮吻起來,慢慢用舌頭撬開她的貝齒,滑進她口腔內掃蕩著。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熱情放肆的對她… 晚漪被他吮吻得透不過氣,看到她氣息不穩了他才放開她。 昊昱賊笑﹕唔﹗真甜﹗以後你再叫“皇上”我就這樣教訓你﹗怕了? 晚漪真想挖個洞跳進去﹗ 是啊﹗忘了昨天他說兩個人的時候就叫他名字。但直叫他名諱…這樣好嗎? 晚漪面露難免,想跟他商量﹕……皇—— 昊昱想再行動,晚漪用手抵著他胸膛。 昊昱額頭抵著她額頭誘哄著﹕想我吻你是不是,我可是樂意之至。 語畢即堵住她的唇,晚漪只覺酥麻感再次遍佈全身,無力地靠在他身上。 被她靠著的感覺真捧﹗昊昱吻了一陣才肯放開﹕我說到做到﹗ 看著她在微微喘氣,他伸手撩撥她的髮絲、輕撫她的臉頰﹕皎皎,叫我的名字,我想聽… 才見面一陣已被他折騰得累了,怕他再來,晚漪還是叫了﹕昊…昊…昊昱… 昊昱失笑,語氣寵溺﹕口齒伶俐的佟梚口吃了? 晚漪站直身子﹕佟梚? 昊昱﹕是你說自己叫佟梚的。 晚漪要時間理一下,其實他前天說當年在馬場看到她,她已經想問他怎麼知道她了… 昊昱想她自己想起他是誰。 昊昱﹕餓了嗎?我們在這裡用膳,之後再去騎馬好不好? 晚漪﹕接我來是用膳? 昊昱﹕嗯﹗幫你補補身子。 晚漪﹕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補? 昊昱笑了笑不答她。待傳膳太監擺好了菜餚,昊昱拉著晚漪坐下開吃,他一邊幫她佈菜,一邊告訴她那菜對女人身體的益處,絮絮叨叨的。晚漪忽然想到,假如有一天她幫他懷孩子的話,肯定會被他煩死… 昊昱﹕來,多喝一碗烏雞銀耳湯,這個對女人最滋補… 晚漪其實已飽到不行,怕他嘮叨,二話不說就喝下;昊昱對她的合作很是滿意。 午膳後兩人散步前往御廐,自行牽馬去驥園,一眾隨從在老遠跟著。 晚漪覺得潑墨今天又興奮又不安… 晚漪安撫著﹕潑墨,怎麼了?心情不好? 潑墨竟尖叫起來… 晚漪﹕皇上,你過來看看潑墨… 昊昱走過來﹕怎麼了,牠這個季節才發情? 那小蘇拉也過來了﹕回皇上,是的,我們今早也發覺潑墨很亢奮,又沒食欲,估計牠是發情了,奴才已經上報,並已預備好另一匹馬給玥小主了,不會擔誤小主的學習進度的﹗……我們還以為牠比較遲熟,要明年才能懷胎了,怎知這麼突然,如果小主都聽到牠說想要了,那不如請小主幫牠選匹公馬吧。 晚漪懇切的看著昊昱﹕可以讓潑墨自己選伴侶嗎? 昊昱摸著她的臉,寵溺的說﹕好,都依你。 昊昱﹕來人,現在就佈置,讓潑墨自己選。 晚漪﹕現在?﹗ 昊昱拉她入懷,貼在她耳邊一語雙關的說﹕你還要我等多久,嗯? 眾人在魏德庸的指揮下,馬棚迅速地架好,幾隻公馬被隔在一邊,潑墨就在馬棚外,在尋找自己喜歡的公馬… 不久後牠隔著圍欄不斷咬靛驍,小蘇拉見狀知道牠選好了,就將靛驍牽出來讓牠們單獨相處,兩匹馬兒在馬棚外追逐著、又爬跨對方… 晚漪聚精匯神的注視著兩匹馬兒的舉動,緊張得彷佛潑墨是她女兒似的。 昊昱一直把晚漪摟在懷中,趁大家包括她的注意力都在馬兒身上,他竟有意無意的伸出舌頭舔吻她的耳廓﹗晚漪不想太大的反應惹得其他人的目光,只得忍著… 兩匹馬兒追逐夠了,潑墨停下來舉起尾根,靜靜地接受靛驍的爬跨… 晚漪在馬場工作過,馬兒交配她不是未見過,只是現在被昊昱摟在懷中,又被他撩撥著,讓她感到面紅耳赤﹗ 昊昱用僅兩人聽到的聲音﹕潑墨最終不還是選了最強壯的靛驍?你看牠現在不是乖乖的將自己交給牠?牠是敵不過身體需要﹗你呢?都夢見跟我親熱了? 呵﹗龔嬤嬤果然夠忠心﹗ 晚漪驚訝的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感覺好像在眾目睽睽下被扒光一樣難受… 昊昱﹕連做夢都見到我了,還要拒絕我? 雖然兩人隨著相處培養出一些感情來,可她還是有很多疑問跟不確定,她很想弄個明白。 晚漪越想越不對,冷著臉沒有答他。 隨著兩匹馬兒交配完畢,各人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昊昱也送晚漪回禎祥宮。 52 瞞不住了 回到禎祥宮,昊昱遣退所有人,並下令不准靠近他們的屋子。 晚漪﹕我們以前認識?你到底是誰? 昊昱﹕看來你是不會記得我的了…也是,我跟他們也就差不多﹗ 晚漪﹕你知我叫佟梚,中秋晚宴又提議我說書,你看過我表演? 昊昱﹕我是第一個看專場表演的客人。 晚漪﹕……聽將相和的人是你?﹗你是那“內幕”裡的阿哥,是你跟先帝說的﹗ 晚漪搜尋記憶中… 晚漪﹕你是…昱…王昱?你是王昱?﹗ 昊昱喜極衝上去抱著她﹕你記得我?﹗ 晚漪釋然的笑﹕我記得…棕色眼瞳,原來以前見過棕色眼瞳的人就是你﹗ 晚漪忽地想起﹕那麼王晢去了哪裡?怎麼入宮個多月都未見過他? 昊昱﹕我即位後就派他去西洋學藝,短期內不會回來。 晚漪﹕如果他也在的話,可能我會早點想起你們… 昊昱﹕知道你記得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晚漪﹕……你剛才說“我跟他們也差不多”,他們是誰? 昊昱﹕你後來不是有不少生意嗎? 晚漪﹕都是你叫人來看我表演? 昊昱﹕嗯﹗沒多久我就被幽禁了,根本不能出去看你,只能著他們看了再向我報告… 晚漪想到他在皇家長大,經歷過不少鬥爭、受過不少無妄之災,有點心痛他,可是… 晚漪﹕之後呢? 跟預定她會問的問題有點走向了,原來他還不是很了解她;她也還未真的動情… 現階段他根本不敢說太多。 昊昱﹕……沒之後了。 晚漪﹕怎麼會沒之後?那你怎麼知道馬場那個是我?……慢著,你一直知道我是榮德的女兒?那到底是他給我下套還是你給我下套?還是你們倆狼狽為奸擺佈我? 昊昱知道她滿腦疑問,只是沒想到她一想就直接想到這裡,也沒想到她對被設計入宮一事還未釋懷,是他對她不夠好未能令她心甘情願留在宮中嗎? 都怪他多言了說在馬場見過她… 晚漪想起當日她向老妖婆母女提及暮漪跟人私奔時,母女倆分別都想說話,而榮德總是出言阻止… 晚漪﹕榮德也有份對不對?瞞不住了,你招吧﹗ 昊昱伸手想拉她﹕皎皎,不是那樣的,你不要亂想。 晚漪拍掉他的手﹕不要我亂想就說出真相﹗ 真要他親口承認?﹗ 晚漪﹕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到底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是我? 昊昱﹕從看你說書以後…就是派人查你的身世,我被幽禁初期就只讓他們去茶館看看你,到後來我這邊穩定了才派人跟著你… 晚漪真的很震驚,原來她一直被監視了卻不知道,她覺得被人侵犯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昊昱﹕皎皎…不要生氣﹗他們就是看你行蹤保護你安全,並沒有看你私隱… 晚漪氣到不行﹕行蹤還不算私隱?﹗你﹗你真的很過份﹗我還沒有說你安插龔嬤嬤在我身邊監視我﹗她連我作了什麼夢都跟你報告,那是直接侵犯了我的私隱﹗你以為你是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你沒想過我會尷尬我會難受?你簡直無法無天﹗我現在敢肯定,是你要榮德把我騙進宮裡來的﹗ 晚漪很是怨恨,她的命運就因為被他看上了就完全改變?當然她也怪自己貪心,如果她不是為了那筆錢和凝玉的賣身契,就不會著他們的道﹗ 昊昱﹕……我………是的,都是我要榮德做的… 晚漪﹕好﹗難得你肯承認,還算是個敢做敢當的、還有得救﹗難怪你說我妄自菲薄﹗原來只要我乖乖委身於你,賞賜、位份什麼都有了是不是? 昊昱﹕皎皎,我一直喜歡你,你不要說成我覬覦你似的好不好? 晚漪想哭了﹕不准你叫我皎皎,你沒資格﹗你只在乎自己,就因為你喜歡,所以我就要在這裡?你真的很專橫、很霸道﹗這不是覬覦?你剛才在御廐對我做什麼了?好啊,想要我?可以啊,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妥協了? 昊昱看她想哭的樣子心都痛了,想拉她入懷﹕什麼交易、什麼條件也好,都依你﹗ 晚漪再拍掉他的手,指著他﹕好﹗是你說的﹗反悔的是狗﹗ 昊昱﹕嗯﹗反悔的是狗﹗ 晚漪﹕今晚我侍寢,你明早就宣佈我死了,放我跟凝玉出宮,我發誓我們絕跡中原。 她一直認為如果男人對某個女人有興趣,一天沒得到,就不會死心,因為男人天生都喜歡征服,不然榮德怎麼至今仍在糾纏佟佳氏?況且她也不會再跟別的男人了,如果用她這具軀體能換來下半生的自由也算值了。 昊昱知道她以前跟馬佳福晉、榮德都做過交易,也是說到做到的,可是要他得到她的身子後卻又完完全全失去她,他又怎麼可能答應?﹗只是反悔的是狗… 只能把她最珍視的人或事搬出來了… 昊昱﹕你捨得丟下岳母不管? 晚漪﹕誰?岳母是誰?你別不要臉﹗剛才不是說都依我的?馬上就想反悔?你真要做狗? 昊昱﹕我是反悔了,我是狗怎麼了?﹗總之我不會放你走﹗ 也不管她會不會掙扎,一把拉她入懷,堅實的手臂牢牢的箍住她。 昊昱﹕皎皎,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求你原諒我﹗是我自私了,但我們這段時間不是也培養出感情了嗎?你就原諒我吧﹗不要走好不好? 晚漪﹕放手…你放手﹗走開﹗別碰我﹗我不想看到你﹗ 晚漪拚命掙扎,粉拳猛打他胸膛,只是她的拳對強壯的他來說就像搔癢。 晚漪看他一點不痛的樣子,氣得扭頭狠狠地咬在他頸項上,昊昱因吃痛而顫抖了一下,由她咬著發洩,這一咬,給晚漪一個危機、也給兩人一個轉機。 昊昱閉著眼痛苦的道﹕我等你長大、等你不討厭我、等你記得我,整個過程有多長有多孤單你知不知道?﹗ 晚漪的淚已忍不下去,哭著罵他﹕你最壞﹗都是你﹗你就是所有爭鬥的源頭,什麼事都因你而起的﹗要不是你,我都儲夠了錢跟額娘和凝玉去了江南開開心心過新生活了,我只想做個平凡人,不要跟那麼多女人爭一個男人,你明明無法一心一意愛我,還要強留我在你身邊,把我困在這個籠子裡,我好難受啊﹗你跟榮德一樣自私,都沒想過我們的感受,不顧我們的安危;如果我一直冷待你,你慢慢就會像榮德一樣,由著你其他女人欺負我﹗我小時候總受著老妖婆威脅,怕她隨時給額娘和我家法;長大了還要在宮裡冒著隨時被罰的危險,這就是我的命運嗎?早知道我答應嫁給二世祖算了,至少棟鄂福晉不會欺負我﹗ 昊昱不安的想﹕二世祖?就是襄王吧﹗他有我好? 昊昱不安之餘也不忘安撫,畢竟她人已在懷,襄王若真想搶走也是不可能的。 輕拍著她的背﹕皎皎乖,不哭,是我最壞,都是我錯,我錯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給我補償的機會,嗯? 晚漪這一刻真的很恨很恨,卻又知道這些話只能跟他說,也確實很想依賴他,索性釋放自己抱著他的脖子痛哭…直至哭累了,在他懷中睡著… 昊昱幫她擦著淚痕﹕就算你一直冷待我,我也不會惱你,更不可能讓其他女人欺負你。 昊昱深深地吻了她的額頭,抱她到床上讓她好好睡一覺,才發覺身上的騎裝被她的淚水染得濕透了,不禁長嘆了一聲… 其實昊昱以前派人跟著晚漪,真的只是跟著並保她安危;後來昊暉跟晚漪在宮裡相認了,昊昱才越想越不安,想知道她以前到底認識了多少個男子,才派人去查她,從小到大的查起來… 晚漪這一覺一直睡到深夜,她是渴醒的,才坐起來,龔嬤嬤就從床下轉過來。 龔嬤嬤﹕小主醒了,想喝水還是想吃點東西?你午膳之後就什麼都沒吃過… 晚漪知道龔嬤嬤是聽命行事,但也確實不想見到她,因為見到她就會想起他﹗ 晚漪搖了搖頭﹕嬤嬤,不用床邊守夜了,你回去睡吧。 龔嬤嬤﹕小主—— 晚漪想起他又想哭﹕我知道我不是你主子,沒資格使喚你,你要是不肯出去我不勉強你,我出去好了吧﹗ 說完了晚漪就下床,龔嬤嬤見狀連忙起來﹕好好好,老身出去就是。 晚漪自個倒了杯水,坐在窗邊發呆,夜深人靜,靜下心來想…現在有點明白額娘了… 說愛沒全對,說不愛又太絕情,對他是有感覺,但又未完全愛上,卻又被他傷害了…又愛又恨,但又覺得他未夠資格讓自己愛和恨…想著想著又痛苦地閉上眼睛嘆氣… 還真難為額娘當年懷著她在府中捱日子… 53 自虐癮又發作 晚漪坐在窗邊呆到天亮,不過呆歸呆,請安還是要的。本來龔嬤嬤進來了想侍候她的,卻被打發出去了,她要求以後只由凝玉侍候,凝玉侍候她梳洗後就陪她去嘉懿宮。 途中晚漪跟凝玉說﹕凝玉,以後就麻煩你了﹗ 整個禎祥宮都知玥貴人跟皇上鬧矛盾了,加上她眼睛哭到跟桃子一樣腫。 凝玉﹕小主,你別說這些話,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性格奴婢清楚,你雖然火爆,但面對大事正事能忍都忍,你現在連龔嬤嬤都不肯用了,怕是皇上做了很錯的事了對吧?﹗ 晚漪闔上眼點點頭,喉頭滾動了一下,像是吞下自己的眼淚一樣。 晚漪﹕以後要小心所有人,連咏荷也是,他是榮德派來的監視我的,我不想我的事被人當情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現在的晚漪草木皆兵… 到了嘉懿宮,晚漪就覺得跟平時不同,靜得連自己呼吸聲都聽到了,心知不妙。 晚漪小聲向凝玉說﹕凝玉,答應我有什麼事都說不知道,不要讓自己捱板子知道嗎? 凝玉猶疑。 晚漪﹕你要留著身體來照顧我,要是連你都出事,這宮裡就沒人理我了﹗ 凝玉只好點頭答應。 甫進去就發現今天是人才盡出,連平時極少見到的皇貴太妃郭絡羅氏及太妃納蘭氏也到了。 在坐妃嬪連宮女最少二十人,但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可想而知那恐怖程度… 晚漪環視一下,所以人都到齊了坐好了,看來大伙兒真是在等她的,她只好按規矩按位份該請安的請安,剛請安完畢太后就發話了。 太后﹕玥貴人你給哀家跪下﹗ 晚漪依言跪下。 太后﹕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麼罪? 晚漪不知道又惹到太后哪裡,只知她從來不喜歡自己,不過這次看來是大事,見招拆招吧﹗ 晚漪﹕回太后,臣妾愚鈍,望太后明示。 太后﹕好個大膽的玥貴人,小小貴人是要弑君? 晚漪了然,原來是要替兒子出氣?﹗心道﹕蒙鄂羅昊昱,你跟你額娘要奶吃去吧﹗ 晚漪﹕太后,臣妾沒有任何弒君的念頭和行為,皇上不是好好的嗎? 太后﹕好?你該不會忘了他頸項上的傷吧?今早皇上來請安,左遮右掩的就是為了幫你隱瞞。哀家問過小魏子,皇上昨午跟你從御廐回禎祥宮時還好好的,在你屋裡待了個多時辰,出來頸項上就有個滲著血的傷痕,一看就知道是咬傷了,你怎麼可以喜歡咬他就咬他?還咬得他流血?你要是咬破他頸項,大量出血是會死人的,這不是弒君是什麼?﹗哀家的寶貝兒子是隨你作賤的?你真是不知死活﹗ 晚漪才想起她掙扎不開時是咬他了。 太后指著凝玉﹕你,昨天皇上跟她在屋裡發生什麼事了?只要你指證她,哀家就升你為主事宮女。 凝玉立馬跪下﹕回太后的話,奴婢也不知道,皇上跟小主回來就將我們遣退老遠,一步都不許靠近。 太后﹕遠?遠到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你這個丫頭不用護著她,她沒事也不一定能保你﹗ 皇貴太妃郭絡羅氏﹕堂姐,看這丫頭忠厚老實,應該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你也清楚皇上的脾性,要是他不願意,哪個女人能靠近他?他一定是很喜歡玥貴人的,這應該是誤會而已﹗ 太妃納蘭氏﹕呵呵~對啊,姐姐你會不會誤會了玥貴人?或許皇上跟玥貴人年少夫妻,一時激情下口重了些,說不定玥貴人身上有比皇上更重的傷… 皇貴太妃果然澤心仁厚;而太妃,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想慫恿太后扒光晚漪的衣服來羞辱她嗎? 太后﹕誰管她身上有什麼傷?就算皇上強要她,她也得乖乖就範﹗哼﹗誰不知道這玥貴人架子有多大、身子有多金貴,入宮四十天了還未肯侍寢,皇上還一天到晚把她當寶貝似的哄著,中秋跟她睡在一起以後,除了去了惠妃跟魏佳嬪那裡各一次就一直獨自在懷志殿,皇上這個年紀怎麼能忍?哀家看她是恃寵生嬌了﹗真以為皇上沒她不成?﹗ 看來凝玉有皇貴太妃保住是安全了。而晚漪那自虐癮又發作,她想讓他看看,她就是因為他才被罰被打,讓他知道他做了什麼好事﹗況且她真的不想在這裡,真的很想解脫… 可想到額娘和凝玉會傷心,她也禁不住眼眶發紅,嗓音微顫卻又帶著無懼的語氣﹕太后,臣妾真沒弒君之心,但皇上頸上的傷確是臣妾所咬的,太后要殺要剮,悉隨專便。 是個什麼人就看到什麼事。晚漪這反應,在各妃嬪眼裡,自有不同解讀。其實妃嬪當中不乏細心的、能解語的,就是沒能攏住自己丈夫的心罷了。 晚漪情此話一出,惠妃跟菁菁同時出坐並跪到太后跟前。 惠妃﹕太后息怒,玥貴人年少,應該只是跟皇上鬧著玩,誤傷皇上,罰她抄抄佛經女誡,讓她靜靜心,知婦道就好。 菁菁﹕太后,惠妃娘娘說得是,玥姐姐誤傷皇上,八成是心野而已,就罰她多抄幾遍佛經,要她好好參透自己的罪孽………再要她寫一封太后滿意的悔過書那好嗎? 太后﹕其他人認為如何? 皇后和敬妃分別表示沒有意見,任憑太后處置。 魏佳嬪﹕太后,臣妾認為傷了皇上根本就是死罪,況且她自己都認了,也沒說誤傷,不知怎的有人硬是說她是誤傷?﹗只是幾位長輩都是仁厚之人,要下重罰恐怕讓你們為難了,事到如今只有罰捱板子了,而她傷的是龍體,數目自然不能少,不然隨便一個太監宮女傷到皇上了就捱兩板能算嗎?不行對不對?﹗ 曹綺媚﹕對對對,太后,臣妾也是這麼認為,現下最好就是罰板子了。皇上的身子太后著緊,我們做妃嬪的更著緊,那有做妃嬪的作賤龍體的,那不是犯賤是什麼? 晚漪暗笑這曹綺媚真的庸俗惡心,成天想著昊昱的身體?﹗你就那麼飢渴?昊昱之前怎要得她的? 錦璇﹕……太后,魏佳嬪及惠妃娘娘所言臣妾都同意,不過臣妾覺得在宮裡難靜心,不若罰完板子再送去慈靜庵,那裡環境清幽,肯定能靜心抄經﹗ 呵,怎麼年紀輕輕心腸就那麼黑? 晚漪心想﹕蒙鄂羅昊昱,你在就好了………你在的話,就可以看清楚誰才值得你寵。只是看來你還是欠缺一個可以鎮得住那幾個刁婦、讓你這一朝後宮安寧的人﹗ 太后﹕……哀家還是認為罰板子就夠,數目…就十五板吧,馬上罰。瓊珠,你來打﹗ 此時皇后說身體不適、敬妃說怕見血要求先行退下;而皇貴太妃也說累了想先回去。太后目標是教訓晚漪,有大伙參與“審判”就夠了,罰打戲碼其他人在不在場當然不要緊﹗ 皇貴太妃慶幸她今天帶了兩名貼身侍女出來,因為不知皇上下朝了沒有,所以甫出嘉懿宮,立即著兩侍女分別前往懷志殿及勤德殿報信,她只希望玥貴人能少捱一板是一板。 對於玥貴人——費莫晚漪這個名字,她聽她表姐老襄王福晉提過,當年祖烈對這個小武將的庶女一見鍾情,人家才十一歲就嚷著要跟人家訂親,結果親沒訂成,還害人家捱了八板;怎知有天當今皇上跟她說,他要將當年茶館那丫頭帶進宮裡來,到冊封那天她知道玥貴人也叫費莫晚漪,她便暗叫不妙,知道此丫頭一定鶴立雞群、易招妒忌,早晚要出事…唉~看來是一個命途多舛的丫頭,她只做到能幫就幫﹗ 54 十四板 昊昱剛下朝,勤德殿外就有一個自稱皇貴太妃貼身侍女的前來報信,著他馬上到嘉懿宮救玥貴人。昊昱聽到消息二話不說如箭一般飛奔出去。魏德庸這才反應過來,馬上著人安排擔架及去請孫太醫,他也緊隨昊昱去嘉懿宮了。 當昊昱趕到嘉懿宮,晚漪已被打了十四板。 一時間嘉懿宮喧鬧不已,宮女的唱喏聲跟惠妃、菁菁及凝玉的求情聲重疊著,很是紛擾。 宮女唱著﹕十五。 太后的貼身宮女、孔武有力的瓊珠嬤嬤正要打下第十五板,昊昱已衝了進來,一手將板子抽走拋出屋外,森冷的目光瞪著瓊珠,嚇得她馬上匍匐在地胡言亂語﹕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吉祥、皇上吉祥﹗ 眾人這才醒覺行禮,只是昊昱全然不理她們,致使她們不得不保持著蹲著的姿勢,一個個好不尷尬。 這當中只有太后不用行禮,所以太后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坐姿,而表情則更威嚴,似是隨時要跟兒子爆發大戰一樣。 昊昱赤目欲裂很是嚇人,用極度陰鷙的語氣對瓊珠嬤嬤道﹕如果她被打壞了,朕要你雙倍奉還﹗ 昊昱說罷一腳猛踢在瓊珠嬤嬤的肚皮上,她當場就噴出一口鮮血。 昊昱怒吼﹕滾﹗ 瓊珠嬤嬤又痛又怕,已站不起來,只得爬著出去。 大伙從來未看到過這樣的皇上,都被嚇得全然不敢動彈,只有凝玉哭著哀求﹕皇上,求你快點傳太醫,快點、快點… 看著俯伏在地上,下身及背部鮮血淋漓的晚漪,昊昱的心痛得想吼出來,他昨天才跟自己說不可能讓她被欺負,今天她就被打到半死不活,瞬間雙眼通紅,想發洩心中痛苦也想為她報仇。 此時晚漪已暈死過去,昊昱俯下身去探了探她鼻息,蹲在地上將她上身拉起,摟她入懷,貼在她耳邊說﹕皎皎,醒醒,不要睡了,皎皎…… 昊昱喉結滾動了一下﹕……你不會有事,我會把你治好。 昊昱轉身向魏德庸大吼﹕魏德庸,太醫呢﹗孫太醫到了嗎? 魏德庸才想回話說太醫還未到,準備了要捱罵的時候,孫太醫怱怱趕到,而擔架也緊隨在後。 孫太醫跟抬擔架的太監見有滿身鮮血的傷患,出於醫者的本能,根本就顧不上現場有哪個身份尊貴顯赫的人,直接就蹲在晚漪身旁。孫太醫檢查了一下… 孫太醫﹕皇上,猶幸玥貴人身上的都是皮肉傷,並沒有傷及器臟和筋骨,是痛極暈了過去,暫無性命危險,只是傷口要儘快處理,不然會引發炎症、高燒,到時恐有性命之虞。 昊昱﹕好,馬上抬玥貴人回懷志殿後殿東耳房醫治,不得有誤。凝玉,你馬上回禎祥宮,著龔嬤嬤、咏荷都到懷志殿報到,你們三人輪流當值照顧你主子直至她康復;魏德庸,即時起懷志殿後殿東耳房改名玥安堂,閒雜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好﹗難得讓妃嬪們看一下重德帝如何英明調度﹗還保持著請安姿勢的後宮妃嬪雙腿蹲得開始發抖了。 一眾醫護抬著晚漪離開之後,就是昊昱教訓這班女人的時候了。 昊昱目光森冷的環視一周,惠妃跟菁菁都在太后跟前。 昊昱﹕惠妃、菁答應你們跟去懷志殿看看有什麼可以幫手吧﹗ 惠妃、菁菁﹕臣妾遵旨。 昊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人,給朕上茶。 等茶到了,吹涼了,吮了口茶才悠然開口﹕太妃,你年紀大了,怎麼蹲那麼久還不起來?趕緊起來回去休息吧。 太妃如獲大赦,起來行過禮準備離去。 昊昱又說﹕回去叫昊暉給你捶捶腿,記著告訴他今天的事,叫他有時間去看看玥貴人,他倆是多年好友,當年昊暉害羞就口吃的毛病多虧玥貴人鼓勵他才戒掉的。 太妃臉色陣紅陣白,又羞又怒,沒辦法,誰叫她為老不尊?立心不良?有夠無恥﹗枉為納蘭家的人﹗幸好昊暉沒遺傳到﹗ 太妃是昊暉生母、是敬妃姑姑、太師的女兒。 剩下魏佳嬪、曹綺媚及錦璇,這三個可恨的女人﹗可昊昱不打算同時追究… 昊昱刻意溫柔的對魏佳嬪說﹕靈宇,你回去休息吧,朕今晚去看你﹗ 魏佳嬪雖然雙腿麻痺了,但仍能嫵媚一笑﹕謝皇上、謝太后,臣妾告退。 昊昱笑著看她走了,長得美就是有優勢? 剩下兩個,先讓她們看看戲吧。 昊昱﹕額娘,你怎麼就那麼不喜歡玥貴人?她惹到你麼? 曹綺媚搶著說﹕皇上,你怎麼可以這樣跟太后說話? 哼﹗笨得要命﹗戲還未開始,就自個衝上台當起主角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自取其辱﹗既然臉皮這麼厚,就幫她削薄一點吧﹗ 昊昱﹕放肆,朕在跟太后說話,誰敢插嘴? 曹綺媚立馬跪在地上,可蹲久了的腿真叫一個麻痺,彷似被千萬隻螞蟻啃咬似著的。 她是看剛才凝玉這宮女隨便就求皇上請太醫,也沒受責罵責罰,以為自己比她高級多了,說一句話也沒什麼的,何況她總是認為自己是第一個侍寢,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曹綺媚﹕臣妾失言,望皇—— 昊昱硬生生打斷她的話,鄙夷的看著她﹕怎麼後宮有這麼醜的女人?你是誰? 曹綺媚被自己愛慕的男人說了,也真有點被打擊到,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強顏歡笑著﹕皇上…臣妾…臣妾貴人曹氏… 不是那麼薄情吧﹗情聖﹗ 昊昱當然知道她是誰﹗她美貌雖不及晚漪、魏佳嬪,可還算得上是個美女,昊昱指的是她的心,也是故意說她醜羞辱她的。 昊昱嫌棄﹕哼﹗俗不可耐﹗這裡有你說話的份?給朕滾回寢宮去,禁足三個月,不准踏出寢宮半步﹗ 曹綺媚還不死心﹕皇上—— 昊昱怒吼﹕滾﹗ 曹綺媚被昊昱一吼嚇得屁滾尿流,蹲過又跪過的腿本就無力,她跌了好幾次,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動作著實滑稽,奴才們都捂著嘴笑了,這個臉丟大了。 好,既然笨的笨到自我了斷了,順道處理掉剩下這個吧﹗ 昊昱﹕錦璇,剛才朕跟太后說到哪裡? 皇親出身的錦璇面對昊昱自是淡定﹕回皇上…剛才皇上問大后“額娘,你怎麼就那麼不喜歡玥貴人?她惹到你麼?” 昊昱頷首讚賞﹕嗯﹗朕知你自小學業跟技藝都很好,想你記憶力肯定不錯,果不其然﹗ 錦璇喜不自勝﹕謝皇上讚賞。 昊昱手指悠閒的敲著茶几﹕……不如你來告訴朕,玥貴人被罰的前因後果好嗎? 那不就是要將她自己的一肚子壞水暴露於他面前? 錦璇臉色驟變,但騎虎難下,她只得將事發經過、及眾妃嬪的建議都稟了一遍。 昊昱的臉色冷得不能再冷。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傲慢驕縱,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她心腸已經那麼壞,手上未有權已經想把妃嬪打入冷宮﹗ 不早點給她點教訓,他也怕自己以後會後悔。 昊昱﹕錦璇,朕很同意你說的,在宮裡確是很難靜心。朕最近很懷念跟著普善寺的大喇嘛聽經的那半年歲月,不若你代朕去住上半年,白天跟著大喇嘛聽他講佛說理,你記憶力那麼好,每天晚上就將白天所聽的一字一句都給朕紀錄下來,讓朕能夠重溫那些金石良言。你知道嗎?那是足以感化心腸歹毒的人知道回頭改過的金石良言啊﹗ 錦璇聽罷臉色泛白,那不就是打進冷宮半年?正想開口向太后求救… 昊昱﹕怎麼了?不願意去普善寺?也是,那裡都是喇嘛,妃嬪去可能有點不便﹗啊,對了,你剛才說慈靜庵環境清幽,你也挺喜歡那裡對吧﹗那就去慈靜庵吧﹗欸,朕聽說慈靜師傅的剃頭功夫一流的,你去幫朕驗證一下好不好? 昊昱一直沒讓錦璇起來,想來她也蹲了最少兩刻鐘,聽到這兩個不是選擇的選擇,她立馬支撐不住,整個人跌坐地上,意識到昊昱隨時要她剃頭出家,她忍著雙腿麻痺都要爬到昊昱腳邊。 錦璇哭喊不止﹕皇上饒命,求你饒過臣妾,臣妾糊塗,一時心狠才有這樣的建議,不是想要害玥貴人的,臣妾也是心痛皇上啊,而且她自己也親口承認咬傷皇上你了,那不是應該罰嗎? 昊昱﹕你品性如何、會不會心痛朕,朕自是心中有數。只是朕剛剛發現原來朕是小覷了你﹗總之普善寺跟慈靜庵任擇其一﹗來人,馬上將郭絡羅常在送出宮去﹗ 錦璇哭喊著被拖走了。 55 玥安堂 嘉懿宮內母子針鋒相對。 昊昱﹕額娘,你都聽到了?她就是郭絡羅家銳意培養出來的人?你看你給兒子選了個什麼人?兒子敢說,她是那種連皇家血脈都敢毒害的人,還是趁早給她點警示好﹗ 太后﹕錦璇才不是狠毒的人,她只是想幫哀家出氣而已,那女人才是錯得離譜﹗ 昊昱﹕兒子不是說過我們的事不用額娘管?﹗ 太后﹕哀家以後宮之主的身份懲處犯錯的妃嬪有什麼不對?還是皇上要收回哀家的鳳印?她把你的頸項都咬傷了,那是你跟她之間的事?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不是額娘的、更不是她的﹗你整個人都是屬於大睿的。她這樣大逆不道,哀家殺了她天下臣民都不會怪哀家﹗ 昊昱冷笑﹕哼﹗他們怪不怪你兒子不管、也管不了,總之以後有人再敢傷害她,兒子一定雙倍奉還。 太后﹕你、你—— 太后強壓怒火,調整了一下氣息再道﹕你有沒有想過她根本不愛你,為什麼男人就是愛這些欲擒故縱的狐媚子? 昊昱﹕額娘,都那麼久了,難道你還沒能放下?兒子跟皇阿瑪不同,她性格也一點不像宸妃,錦璇更不可能像你,你不要企圖重編那段悲劇。 太后激動﹕…沒有、哀家沒有﹗……總之那個女人要傷害你,把你迷得神魂癲倒,危害大睿的國祚,哀家就要整治她﹗ 昊昱﹕額娘,兒子也不怕坦白跟你說,她是朕屬意你大去後執掌鳳印的人。那些蠢笨毒婦一定會被淘汰,額娘也不要再藉詞安插女人進來,就算進來了朕都不會臨幸。兒子長大了,能獨當一面,只想讓額娘好好頤養天年,不要再執著於以往不快的經歷和記憶。 昊昱不等太后說話就走了。現在的他只想看看晚漪、只想確定她無性命之虞。 趕回懷志殿,了解過她的傷勢,雖然孫太醫、侍女們都在照看她,可他的心還是無法定下來。 惠妃見狀婉言安慰﹕玥貴人剛強獨立,她一定能撐過去的,皇上不要太擔心。 昊昱苦笑著點頭﹕你們都先回去吧,辛苦你們了。 惠妃帶著菁菁、侍女們行禮告退,孫太醫等一干醫者、龔嬤嬤及咏荷則待在外室候命,內室只剩凝玉一人。 現下昊昱只想向凝玉了解了事情始末… 凝玉咬著唇強忍擔心和悲傷﹕姑爺,我們進嘉懿宮時,二小姐已叫我要保住自己,不要讓自己捱板子,又說要我留著身體來照顧她,我覺得她是故意糟蹋自己的,你們到底怎麼了?你快點哄回她好嗎﹗我很怕她做傻事,要是她出事了,我真不知如何向側福晉交待﹗ 昊昱﹕我知道了,我會哄好她的﹗凝玉,謝謝你﹗你也要好好的,你是她的精神支柱。 凝玉﹕嗯﹗我知道﹗但是,姑爺,我怎樣支持她也無法保護她,怎都不如你跟她夫妻關係鞏固給她的保障。你是不知道二小姐從兩歲就被馬佳福晉打,直到六歲那年有一次被打到重傷,最後側福晉特別託管事請大人回府調停,之後福晉才收歛一點,但一直都是動不動就用家法,到二小姐十歲、十一歲開始長個子長膽子了福晉才漸漸管不了她,所以你不要看她好像很強悍很獨立的樣子,其實她很渴望有個很強的男人保護她。大人一直沒好好保護她,我希望她夫君保護她、珍惜她﹗ 其實瓜娃子是個心明如鏡的瓜娃子… 昊昱在想,如果凝玉不說,他什麼時候才能知道這些?﹗又一個妒婦,又一個薄情的男人,又連累了孩子…可他自己不也在為權力而毀了幾個女人嗎?只是這麼可愛的小小人兒被虐待…欸~如果她願意,他也很想疼她愛她… 昊昱﹕……你放心,我知道怎樣做的,我會好好待她,好好補償她。 凝玉點頭告退。 內室只剩下昊昱與俯伏在床上的晚漪。看著臉色蒼白、還未甦醒過來的她,昊昱又自責又擔心。 昊昱﹕皎皎,你是故意的吧?你想傷害自己來折磨我是不是?我知道…我是活該… 他坐在她床邊一直守著,傍晚時份晚漪就開始發高燒,期間她一邊流淚一邊夢囈著“不要打我…”、“放我出去…”及“額娘救我…”。 他想著要如何才能治好她童年的傷,而凝玉她們一直用溫水幫她擦身,也煎上孫太醫開下的藥慢慢跟喂給她,不敢鬆懈的侍候著。 直到深夜時份,昊昱不得不回去工作,就由凝玉她們輪流守著。 從玥安堂回東暖閣時,昊昱向魏德庸發出了警告﹕魏德庸,如果因為你說的話而讓她再受傷,朕馬上拉你去砍了,懶理你有沒有侍候過皇阿瑪﹗ 人精如魏德庸,當然聽得出昊昱怒火有多大,啥都不敢說,只回了一個字﹕嗻﹗ 玥安堂從晚漪被打的那天下午開始一直沒安靜過,眾人在擔憂與忙碌下過了兩天。 這兩天昊昱都是先去早朝,下午去守著她,幫手煎藥倒水,知道她不喜歡他接近,喂藥擦藥這些就交給凝玉及咏荷,至晚上通宵批奏摺,之後直接上早朝。 第三天剛退朝,昊昱正想去看晚漪,小麟子卻來報,魏佳嬪在殿外求見,他這才想起晚漪被打那天他說過當晚會去她那裡的… 昊昱當時放她走是因為不想打草驚蛇,現在事情接近成功更不能走漏半點風聲,他得用上點演技。 魏佳嬪一進來,還未行禮就向昊昱撒嬌﹕皇上,你前天不是說晚上來看臣妾的嗎?兩晚了,你都沒有來﹗臣妾派含香來問,小麟子說你在忙,竟然連同他師傅一起把含香趕走了,臣妾也沒有聽聞朝廷有什麼大事,你到底在忙什麼? 娘娘你裝什麼裝?不是你發起給晚漪打板子的嗎?人家被打到半死皇帝擔心了你還裝不知道?真以為自己很受寵是不是,死到臨頭你還不知道﹗ 昊昱壓下怒火,強擠了一個縱寵的笑容。 昊昱﹕是朕善忘了,靈宇你就原諒朕吧﹗現下玥貴人高燒未退,你就體諒一下吧,朕現在被朝政跟她的事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待她穩定過來朕就去看你可好? 大伙一直以為昊昱關顧晚漪是因為榮德,魏佳嬪雖然也這麼認為,但她還認為晚漪的美貌也是原因之一。男人嘛,當然喜歡美色,所以她再驕縱也未至於夠膽阻撓他行事,畢竟她跟昊昱只限於皇帝跟妃嬪的關係,實際上她也自知不是很了解他。 魏佳嬪﹕好吧,那麼她情況一穩定你就要來祝禧宮喏﹗ 昊昱﹕嗯﹗朕來﹗ 魏佳嬪﹕那臣妾先回去了。 昊昱﹕小麟子,好好護送娘娘回去,當心點哦﹗ 小麟子﹕嗻﹗ 目送這個靠美色向上爬的女人…她的父親、叔伯兄弟等很快就會落網,到時她也罪責難逃。本來他想著既利用了她,就給她安然當個嬪,讓她下半生享享福當補償,好歹嬪位也是個娘娘了,怎料有人不滿足,要葬送自己的前途,還怪得了誰?金錢、物質真是那麼重要嗎? 送走了魏佳嬪後,昊昱馬上趕回玥安堂,此時孫太醫與眾人正忙得不可開交。 凝玉向他報告,晚漪清晨時份曾經清醒過來,沒多久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雖然仍然發燒,不過體溫已經降低很多了,孫太醫就正在修改藥方… 煎藥期間,昊昱守在她床邊,希望待她醒過來跟她說一些讓她振作的說話,使她能快點好起來。 看到她唇色蒼白,深蹙著眉頭,他眉頭也跟著深蹙著。他,不想失去她…但,他曾擁有過她嗎? 昊昱﹕皎皎,對不起,我讓你受苦了,也許我要你入宮真是錯的… 56 皇貴太妃 午後,昊昱才想起還未謝過皇貴太妃通風報訊,便隻身前往澹慈宮向她道謝。 皇貴太妃﹕皇上,玥貴人情況如何?醒了沒有? 昊昱﹕今天清晨時份終於醒了,已經沒那麼高燒了,孫太醫他們都在她身邊守著,朕才放心過來向你道謝。 皇貴太妃﹕聽說還是捱了十四板,本宮還是沒幫得上忙﹗可憐那丫頭… 昊昱﹕少捱一板是一板,朕真的很感謝你通知朕。都怪朕跑得太慢…最錯的還是朕把她騙進宮來… 皇貴太妃嘆氣﹕皇上知道襄王跟玥貴人的淵源了嗎? 昊昱點頭﹕嗯﹗朕已經知道了… 皇貴太妃﹕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地步,皇上就加倍珍惜她,儘量感動她吧﹗ 昊昱﹕……朕真要好好想想怎樣補救。 皇貴太妃﹕皇上你個性從來克制,能惹得皇上衝動行事的,相信這丫頭一定有過人之處。 昊昱﹕在朕心中她什麼都好…你沒單獨見過她對吧?﹗有機會朕帶她來見你。 皇貴太妃安慰的點頭﹕好、好。 昊昱﹕如果額娘像你那麼明白事理就好了﹗從小額娘只跟朕說應該如何在皇阿瑪面前表現自己、如何招攬門人、娶那家的女兒有利…還好那時還有機會跟你說說話,偶爾跟昊暉昊晢他們玩一下,朕還算知道小孩應該要做些什麼… 皇貴太妃﹕但皇上又有沒有想過,如果堂姐當日不這樣培養你,今天的你可以這麼強大了? 昊昱﹕如果你是朕的額娘,就可以免去跟二哥那一場骨肉相殘… 皇貴太妃婉惜﹕……也是……不過事過境遷,皇上也不要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昊昱無奈一笑﹕朕也沒有特別去記著,就由它存在於史書上吧,世人自有判斷。 皇貴太妃微笑點頭以示支持,她樂見他豁達於世人對他的評價。 昊昱﹕怎麼最近都不見日雨? 皇貴太妃﹕皇上不是派了襄王去練禁衛軍?日雨知道了,日日去軍營纏著王爺,那個丫頭…欸~ 昊昱﹕既然日雨那麼喜歡襄王,不如朕賜婚吧﹗ 皇貴太妃﹕襄王只比你小一年,成婚早是時候;日雨這年紀成婚也合適。只是皇上,哀家希望你能顧及日雨的幸福,現在只是神女有心,誰都知道王爺對日雨一點意思都沒有,感情事確是沒得勉強的。 昊昱低頭﹕……也是…朕會考慮清楚再做決定,皇貴太妃放心﹗對了,得空就幫朕勸勸額娘,朕覺得她還是放不下皇阿瑪跟宸妃的事。 皇貴太妃﹕本宮知道堂姐的確放不下先帝跟宸妃的事,這事實在傷她太深,二十多年她一直耿耿於懷,畢竟她因宸妃而失去了首個孩子,相信所有女人都無法釋懷… 昊昱點頭﹕也對,試問又有多少對能像你跟皇阿瑪那樣?讓忘年戀成為佳話… 皇貴太妃﹕本宮慶幸在他開始修心養性的時候成為他的妃子,當年本宮年輕,人人以為本宮為家族為后位而入宮…其實本宮只是個小女人,能為他養育了一對兒女已經心滿意足,希望皇上跟玥貴人也一樣得到幸福。 昊昱微笑點頭。 昊昱﹕昊晢在西洋情況如何?你這邊差不多應該收到信了吧? 皇貴太妃﹕嗯﹗應該在這幾天。 昊昱﹕他有沒有跟你提過學到什麼了? 皇貴太妃﹕那隻小潑猴,信上說的都是哪兒風景好、那個地方好玩,有什麼新奇東西、小玩意的… 昊昱﹕不過他用洋文跟朕書信,還是很不錯的﹗ 皇貴太妃安慰﹕呵,那傻孩子,應該還不敢白花皇上的錢吧﹗ 昊昱﹕朕真的很羨慕他… ****** 昊昱跟皇貴太妃聊了一會就回了懷志殿工作,晚上再到玥安堂的時候,晚漪的發燒已差不多都退了,只是燒了幾天,人還是迷迷怔怔的。 縱然知道她聽不到,仍坐在床邊說起話來,彷似是跟她聊天似的… 昊昱摸著她汗濕的額頭﹕皎皎,覺得怎麼樣了?還很熱? 幫她擦著汗﹕傷口很痛吧?你個傻丫頭,懲罰我也不要任她們打你,你這樣傷害自己,嚇壞了凝玉你知不知?你快點好起來,我任你打任你罵… 昊昱想到她根本不屑看到他,還說什麼任打任罵?無奈自嘲﹕……你應該不想見到我對吧﹗那…我補償你好了﹗不過你會想要什麼呢?讓我好好想想… 她最想的不就是離開嗎?給她夠這輩子花的錢,讓她帶著凝玉離開吧…還是可以有更好的安排?畢竟他真不捨她離開,他得再認真考慮… 昊昱﹕……那個我想好了再跟你說…現在我倒有些事想告訴你,只是一直沒合適機會,就趁現在你逃不掉躲不了我的時候說了吧﹗你知不知道,我第一天聽你說書時是在包廂,當時只聽到有個小子在說封神演義,我還記得你在說妲己如何害比干…確實是精彩的﹗只是那陣子被額娘逼著招攬這個控制那個搞到我沒什麼心情,九弟看我反應冷淡就建議請你為我們單獨表演一場,讓我開心一下,所以才有第二天的表演。想來我還是要多謝那隻潑猴子… 他甜蜜地自我回憶著。 昊昱﹕我記得我們那一個眼神接觸,其實就那一眼…我想你不記得了,那時候你還小… 昊昱﹕但我當時已感覺到你是個女的,不要問我怎麼感覺到,我自己也不知道… 苦澀的傻笑… 昊昱﹕對了,你後來落下了那條絲帕我撿了,上面繡的那個是皎字?我當時看不出來,是後來知道你小名才猜到的,那字繡功很好,但就寫得…哈哈…你當時剛學寫草書對不對? 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她的頭髮。 昊昱﹕皎皎,我記得你泡的茶、你的一顰一笑、你的慧黠靈動、你的率性膽色…我還記得九弟一直叫你佟小弟,你不喜歡這稱呼?你竟然給他白眼﹗我當時真想笑出來…我知你有理想的,不甘心隨隨便便嫁作人婦生養孩子,何況我騙了你入宮?我要你進來真是錯了…一直是我一廂情願,我受苦我活該,讓你受苦了真對不起… 昊昱﹕你快點好起來吧… 他開始動搖,他內心掙扎著到底要不要放手。 這一晚,昊昱將他想跟她說的都說了,感覺輕鬆了,只遺憾她沒聽到。 57 不知不覺間萌芽了 第四天,晚漪的燒退了,人也漸漸清醒過來,大家也算鬆一口氣。養傷期間,除了菁菁跟昊暉之外,沒有其他人來過,她也樂得清靜,省了力氣去應酬。 當日首十板是打在她臀部,十板後因為她臀部血肉模糊得太嚇人,太后指示瓊珠嬤嬤轉打她背部,上下都有傷讓她想動都動不了,只能每天伏在床上,精神好的時候她可以看書、跟凝玉聊天、吃些她做的點心…只是很掛念額娘,又有點掛念祖烈、小齊、柳夫子、朱師傅、掌櫃,還有潑墨…而昊昱自那晚後再沒有出現過,卻不斷差人送來補湯補藥、西洋玩意、中外書籍,讓她伏在床上也不覺得悶。 這樣過了一個月,晚漪終於可以轉身了,雖然還未可以仰卧著睡,但可以轉身已經讓她心情大好﹗ 這天正當她在床上轉來轉去的時候,昊昱再一次出現了。 昊昱﹕看來玥貴人今天心情不錯? 耶?不叫小名了? 晚漪愕然﹕皇上吉祥,臣妾身體不方便行禮,請皇上恕罪。 昊昱明顯生疏的語氣﹕嗯,朕明白,玥貴人不必多慮。 太久沒見面,又經歷了這般大劫,兩人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麼… 晚漪﹕皇上今天來…有事? 昊昱﹕……嗯………是有事,朕有話想跟你說… 晚漪﹕…… 昊昱﹕……朕知道你不想留在宮中,不想見著朕,朕決定待你完全康復了就讓你帶著凝玉離宮。 晚漪﹕…… 昊昱﹕你放心,你名義上曾經是朕的女人,朕不會要你在外面受苦的,到時朕會安排好,讓你換個新身份、給你富足的生活;當然,也會做好消息封鎖,你不用怕太后或那班女人會知道,總之到時玥貴人就是香消玉殞了…而朕…以後也不會監視你找你煩你…這樣滿意? 晚漪﹕…… 兩人靜默了好一陣子。 昊昱﹕……你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跟朕說…? 晚漪是不知該說什麼。 昊昱悲涼苦笑自問自答﹕相信你會滿意,朕說過要補償你的,希望你以後能過著你想過的生活。 晚漪﹕…… 兩人再一次陷入靜默。 昊昱黯然說著﹕……你有精神時就好好計劃一下離宮後的事宜,想好就告訴朕,朕就開始舖排你假死及找人護送你們出京城…好了,朕也不妨礙你休息了…朕先回去… 晚漪有一刻衝動想叫住他,但最後還是止住了,而他卻在此時回頭… 昊昱﹕……你放心,這段時間朕也不會來煩你的,你好好休養。 晚漪﹕…… 這天之後便傳出玥貴人傷勢反覆必須靜養,皇上下令,所有人一律禁止探望;同時怕走漏風聲,連咏荷、龔嬤嬤都不准再入晚漪屋子,只剩下凝玉一人貼身照顧。 晚漪跟凝玉開始偷偷商議隱居地點、開個什麼店維生或打發時間、隱居之前要不要先到哪裡遊覽、如何避過榮德及馬佳氏通知佟佳氏…有著這麼一個計劃的確令晚漪心情開朗,加快痊癒進度,只是她又覺得當中有一絲隱隱的傷感,真的可以離開了,但她真的要離開嗎? 凝玉表面笨笨的,但實際上一點不笨,加上二人一起長大,她自是知道晚漪有點異樣… 半個月後晚漪終於能下床走動,傷勢由始至終花了近兩個月始算完全康復,可是臀上疤痕斑駁讓晚漪很苦惱,看來孫太醫給的藥膏似乎效用一般,她很擔心疤痕會著跟她一生,那她白白嫰嫰的小屁屁就這樣毀了… 這天凝玉報告小麟子送來一瓶藥膏。晚漪得悉後,嘴角不住往上弧,她知道她心裡有個東西在不知不覺間萌芽了… 兩個月來魏德庸眼巴巴的看著昊昱由擔憂變為憂鬱,最糟的是他在人前裝作若無其事,卻常常獨自輕嘆,真擔心他憋壞。縱然他知道皇帝應當是絕對孤獨的,畢竟皇帝也是人,也需要心靈慰藉,只是能給他慰藉的卻偏是個烈性女子,人精如他也束手無策。看著原本沉穩睿智的他對著她無計可施致鬱鬱寡歡、暮氣沉沉的,但還是得試著出一分力… 小麟子回去就被魏德庸拉著問長問短﹕玥小主有沒有說什麼? 小麟子﹕就凝玉幫著收下了。 魏德庸﹕你就不會要求親手交給小主? 小麟子﹕哪敢啊?不是說傷勢反覆必須靜養嗎?我怕又捱板子… 魏德庸﹕你是辦差不是探望,怎麼能雙題並論?況且你也是皇上身邊的人﹗現下就只有我們能幫皇上分憂了,你今後留意著玥小主的動靜,但暫時不能讓皇上及小主發現知道嗎? 小麟子﹕知道了師傅,只是再冒犯了小主會不會真要受四十板? 魏德庸﹕哎~你這個不成器的,萬事有師傅擔帶﹗ 晚上凝玉依著隨藥膏附有的塗抹方法幫晚漪擦上,晚漪趴著無聊也隨手拿來看了一下,看著字體雄渾有勁的,她估計這是昊昱親書的。 晚漪﹕凝玉,如果我說我們不走了,繼續留在宮裡你認為如何? 凝玉﹕啊?怎麼這麼突然不走了? 晚漪﹕沒有…就是問問你意見,最初要你跟我入宮是額娘的意思,後來說要走的是我的意思,我們從來沒有問過你意思,其實我跟皇上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凝玉﹕二小姐你不要這麼說,我自小就跟額娘失散了,糊裡糊塗的入了費莫府,你跟側福晉對我最好了,就像我親人一樣,你們的話我一定聽﹗ 親情是晚漪的死穴,光聽這些話她就想哭﹕凝玉,對不起,是我擔誤你了… 凝玉性格樂天豁達,實在是沒所謂﹕沒事沒事,其實我去哪都沒關係的,哪怕你說咱不走,留宮我也是樂意的,總之你去哪我去哪,咱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晚漪破涕為笑﹕好﹗不過過幾年我還是要把你嫁出去的﹗到時會幫你找個好人家,給你很多很多妝奩﹗ 凝玉雀躍﹕好啊好啊,記著幫我找個好夫君。啊嘞,其實嫁得好像淺卿那樣就很好了﹗如果像你那樣有個有權有勢又喜歡你的更好﹗哈哈…噢﹗我知道了,二小姐你喜歡上皇上,所以不想走了?﹗ 晚漪﹕好啊你個瓜娃子,說到我頭上來了?﹗ 凝玉﹕是不是捏?是不是捏? 晚漪﹕……我不知道…那天之後他一直沒來過了,我是有點…哎~他差人送藥膏來…我高興…我想見到他,走麼…哎,我不知道… 凝玉﹕是了是了,八成是這樣﹗我們就暫時留下來看看他值不值的你愛吧﹗就當給他一個機會可好? 晚漪沉默良久才開口﹕……凝玉你覺得他認真的嗎?他不缺女人,會對我好多久?我對他有感覺已經夠我怕了… 凝玉﹕他沒有執意栓住你,寧願自己痛苦也放你自由,你說這樣的他是不是認真? 瓜娃子的赤子之心往往能將人心看得更清楚透澈﹗ 在她自己未理妥思緒之前,她不想再討論,惟有轉換話題﹕欸,你猜這藥膏有沒有效?萬一我那些疤痕不褪,你說怎麼辦? 凝玉﹕西洋貨怎也不差,何況是姑爺選購給你的?不過就算真的不褪也不要緊,我看姑爺是不會介意的﹗ 晚漪略帶嬌嗔﹕瓜娃子你好了,不要再說他了﹗還有,不要再姑爺姑爺的叫他…那些疤痕那麼醜怪,他不介意我介意﹗ 凝玉﹕哈哈哈…你這是承認他了? 晚漪﹕不跟你說了﹗擦好了沒有?我累了… 凝玉﹕好好好,不說了﹗我出去就是﹗ 58 潑墨是臣妾的 三天後小麟子再送藥膏,今次昊昱要他傳話,所以直接求見晚漪。 小麟子﹕小主,奴才除了送藥膏來,還有兩件事要傳話。第一個是好消息﹕御廐來報潑墨懷上了。 晚漪﹕真的?是什麼時候的事? 小麟子﹕也是幾天前才確定的,已有兩個月日子。 晚漪﹕嗯,那真是好消息,潑墨要當娘了… 可是她能看到牠生馬崽子嗎?不過現在怎也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晚漪﹕另外那件是什麼事? 小麟子﹕皇上問小主有日子了沒有? 讓晚漪走的事只有昊昱、晚漪跟凝玉三人知道,小麟子自然不知他們在說什麼日子,他只是按旨辦事。 現在的晚漪對昊昱是有點感覺了,對這問題難免面露失望。 催了,真要她走嗎?人家還在考慮嘞…晚漪﹕你就回皇上,說我還未想好。 小麟子﹕知道,奴才這就回去覆命。 之後小麟子每隔三幾天都會送藥膏來,同時又問有日子了沒有,終於問到第三次晚漪發飆了﹗ 晚漪﹕好了小麟子,皇上真是催得那麼急?是不是你在後面搞什麼鬼? 小麟子嚇得跪在地上,他從來不覺得晚漪橫蠻霸道,反而覺得她挺仗義的,可是不知怎的就為他一個問題凶起來;更不明白她跟皇上到底在糾結著什麼日子,一個進一個退,可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兩邊不討好,隨時有捱板子的可能。嗚~才復原沒多久,千萬不要罰他四十板就好了… 小麟子﹕奴才不敢,小主,奴才什麼也沒做過,一切依皇上旨意辦事。 晚漪故意無理取鬧﹕我不信,我不信皇上這樣逼我,我懷疑你假傳旨意,你是不是又想捱板子了? 小麟子﹕小主饒命,這會兒再捱板子,奴才必死無疑﹗ 晚漪﹕那你馬上給我滾回去,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 小麟子回去如實報告昊昱,他想可能真是逼她太緊了,或許她真需要更多時間,本來他想趁她的休養期弄她出宮的,這比較容易瞞天過海。魏德庸雖然也不知道他們在糾結個什麼日子,只是他自問侍候先帝跟他的妃嬪訓練出相人的眼光很是準確,加上小麟子這些天一直報告著監視結果,現在的她分明是在生皇上的氣,說不準就是怪他一直不去見她… 魏德庸﹕皇上,請恕奴才多事,早前奴才吩咐小麟子留意了小主的動靜,發現小主不時發呆的想事情,每次知道有藥膏送去了她都會很高興,但知道是小麟子送去的她又會面露失望,奴才覺得小主是想皇上了,不如皇上親自過玥安堂一趟吧﹗ 其實自從晚漪跟昊昱說穿了龔嬤嬤監視她之後,雖然晚漪不再讓她做近身,但以龔嬤嬤的經驗,她還是可以旁敲側擊地向凝玉打聽晚漪的情況,據她的報告,晚漪的確不時發呆想事情,有時還會飲泣… 昊昱﹕大膽,她的事也輪到你們管?魏德庸,朕看你越來越恃老賣老了,竟敢自作主張監視妃嬪?你師徒倆活膩了? 這對師徒對他如何他又怎會不知道?只是晚漪性情剛烈,萬一她誤會他又派人監視她,想她一定恨死了他。 師徒倆匍匐在地不敢作聲。 昊昱﹕小麟子你再跑一趟,說所有鎖事朕都攬下,讓她給個日子就好,去吧﹗ 小麟子惟有硬著頭皮再去玥安堂傳話。 這次晚漪邊罵邊將案上的藥膏、茶杯及香爐逐件摔到他腳邊,小麟子只得蹌踉退出去。其實晚漪氣他說不來就不來,不是說喜歡她的嗎?不想她? 沒帶個日子回去肯定死路一條,任務失敗的小麟子只得在玥安堂院子口徘徊,再進去不行,回去又不敢,可憐他現在“豬八戒照鏡子”,他知道現在只有凝玉能幫他﹗ 小麟子在玥安堂的小廚房找到凝玉,將所有事告訴她,凝玉也同意魏德庸的說法。 凝玉﹕果然薑是老的辣﹗小麟子你師傅說的很對,你跟皇上說,無論如何請他來一趟,我保証他有收獲﹗如果他堅持不來而只要個日子的話,小主明天早上就給他一個日子。 凝玉的駑定讓小麟子如見觀世音菩薩一樣,用得到點化而露出崇敬的眼神看著她。從來瓜娃子的她很是享受這種眼神﹗ 小麟子喜孜孜的帶著“菩薩的箴言”回去覆命。 連凝玉都這麼說真是有希望了,昊昱知道後陰霾盡散,放下手上的奏摺就去玥安堂。 這邊廂晚漪氣鼓鼓的自個收拾“災場”,那可都是她喜歡的茶具、香爐,她為了他而“犧牲”了它們,她得好好跟它們道歉和道別。 才收拾好就見他進來,心裡是高興的,只是她才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他﹗ 晚漪﹕皇上大駕光臨,就為逼臣妾要個日子? 昊昱故意語氣平淡﹕玥貴人定好日子了? 可惡笨蛋﹗ 晚漪邊說邊將一份清單遞給昊昱﹕既然皇上不想見到臣妾,臣妾走就是,不再待在這裡礙了皇上的眼,請皇上馬上安排吧,臣妾隨時可以起行的。 昊昱也想看看她到底要求什麼,接過清單隨口應著﹕愛妃的要求,朕都會答應。 昊昱說罷看了一下清單,卻慢慢皺起眉頭﹕你要帶潑墨走? 晚漪﹕潑墨是臣妾的,不能帶走? 昊昱﹕牠懷著靛驍的骨肉,這馬崽子靛驍也有份,你不能帶走。 晚漪﹕馬崽子是潑墨的,潑墨是臣妾的﹗皇上剛才不是說什麼要求都答應?怎麼馬上又失信於臣妾﹗ 昊昱﹕沒靛驍牠能懷上?既然馬崽子靛驍也有份,靛驍是朕的,你就不能帶走潑墨。 晚漪﹕馬崽子是潑墨的﹗孩子從來都是跟娘親,牠沒奶吃根本生存不了對不對?所以牠要跟著潑墨﹗ 昊昱﹕誰說的?在御廐中還怕有馬崽沒奶吃? 晚漪﹕我才不准馬崽子吃其他母馬的奶﹗ 昊昱覺得她更像在為他們的孩子在爭論。 晚漪﹕……要不先讓臣妾帶走潑墨,待牠生了,臣妾再把馬崽子送回宮來吧﹗ 昊昱﹕你人都走了,要是你不把馬崽子送回來,朕要到哪處找你要? 晚漪氣得杏眼圓瞪,她可是連馬崽子都放棄了咧﹗ 晚漪﹕那皇上有什麼辦法? 昊昱﹕……你所有條件朕都答應了,這項就由你想個好方案給朕吧﹗ 哼,辦法都不幫著想了是吧,就說男人寡情薄幸,知道她決意要走了,說不幫就不幫﹗ 59 將我愛你教成笨蛋 晚漪﹕……如果等潑墨生了,皇上安排送牠出宮可以嗎? 昊昱﹕可是可以,但—— 未等他說完,晚漪﹕……但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臣妾的存在很容易就會被暴露…但皇上三天兩頭就問臣妾要日子,臣妾更不可能再待在這裡啊﹗ 晚漪自言自語﹕……要不…狠心點,打掉…不不不,那太殘忍了﹗我是怎麼了我﹗ 昊昱有點被她氣倒了,她竟然為“愛駒”想那麼多,而他這個“愛郎”卻一點不被重視﹗ 晚漪為想不出辦法而苦惱﹕皇上,待潑墨生了,臣妾再把馬崽子送回宮來這辦法是最好的了,臣妾保証—— 昊昱﹕甭說了,朕不同意﹗ 晚漪不滿的眉頭緊皺﹕為什麼?我都保証了,你還想我怎麼樣?這不行那不行,你分明是在刁難我﹗我到底那裡惹到你了?怎麼總是欺負我﹗ 昊昱忍不下去,拉她入懷,再伸手撫平她的眉﹕唯一的辦法就是你不走,誰都不走,嗯? 晚漪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昊昱﹕皎皎,我捨不得你、不想你走,但又怕你在這裡不開心,我要如何做才能挽留你、才能得你原諒?你直接告訴我好嗎? 熟悉的氣味闖進晚漪的鼻腔,現在這氣味讓她有心跳的感覺,她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可是晚漪也不知自己想怎樣,想抱他,又想推開他,想罵他,想他哄她,別開臉裝生氣好了﹕你…笨蛋﹗蒙鄂羅昊昱,ich-liebe-dich﹗ 昊昱驚喜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晚漪﹕ich-liebe-dich﹗ich-liebe-dich﹗ 最初昊昱要求施泰恩祝福他們倆的婚姻時被他拒絕,還被教訓了,說大睿的婚姻制度不公平,就算是皇帝,本已有那麼多妃嬪,還不斷讓女人入宮。既然說找到最愛,又讓她入宮了,更應該將其他不愛的女人都散了才對﹗ 昊昱﹕施泰恩教你的?他告訴你這是什麼意思了嗎? 晚漪﹕笨蛋。這都不會?笨蛋﹗ 昊昱忍不住笑。 他知道施泰恩還是想他們倆好好的,所以故意這樣教她。 晚漪被他看著笑的覺得很尷尬,笨蛋有什麼好笑?在他懷中又沒法躲,粉拳捶打他胸口。 晚漪﹕你笑什麼?不准笑﹗……我說錯了? 昊昱﹕沒錯,你說得很好很準,我很喜歡聽,再多說幾遍給我聽好嗎? 晚漪﹕你傻啊?罵你笨蛋很好聽? 昊昱﹕我以為施泰恩不肯祝福我們,就算我做了那些善事他都是敷衍我,原來他真的很有心… 晚漪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只一直看著他,兩人目光凝視著對方。 昊昱﹕……ich-liebe-dich是“我愛你”的意思。皎皎,ich-liebe-dich。你呢?你知道了真正的意思還肯對我說這句嗎?有後悔跟我說了嗎? 將“我愛你”教成“笨蛋”﹗﹗ 晚漪只看著他,什麼都沒有說。 昊昱手臂收緊,在她耳邊哄著﹕皎皎,不走了,留在我身邊好嗎? 晚漪本能地別開臉﹕…… 昊昱洩氣的把臉埋在她耳鬢間﹕我到底哪裡不好?為什麼不要我? 晚漪聽得全身酥軟﹕嗯…不是…我… 昊昱﹕你不喜歡的我都改,以後不會有人監視你,你不喜歡誰我都調走。 晚漪知道他說的是龔嬤嬤,怕連她都會無辜被罰,馬上澄清﹕沒有,其實她們都做得很好,尤其是龔嬤嬤,她以前是侍候你的,怎會不好? 昊昱額頭抵著她額頭﹕……我還有機會是不是?留下來做我的女人好嗎?像潑墨一樣,幫牠自己喜歡的生寶寶… 晚漪心跳得厲害。 昊昱的唇幾乎貼上她的唇﹕當是這兩個多月來給我的好消息好嗎?潑墨是你的,馬崽子也是你的,其實我的心也是你的,你要是走了我的心也會被你帶走,到時這個我只剩下軀殼,不走了好不好?我們一起看著馬崽子出世;然後你再給我生寶寶好不好? 晚漪知道自己撐不下去了。 昊昱的唇已貼了上來,輕柔的吻著她的唇,有別於之前兩次的吻,他是第一次吻得這麼輕,像怕傷著她、嚇著她似的。 晚漪雖然未戀愛過但也知道愛不能單方面付出,加上入宮以來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放在心裡,她知道任哪一個男人都有變心的可能,只要他現在愛她就夠了,所以她試著用青澀的吻回應,感覺到她的回應,他不住掀起嘴角,手掌摩娑她的背部,柔聲教她如何吻。 晚漪很柔順的感受著他那示範的吻;而昊昱也終於知道她喜歡怎樣的吻了。 昊昱﹕以後多練習,嗯? 這叫人如何回答?晚漪紅著臉,將頭靠在他胸膛,這刻覺得很安定。 昊昱仰起頭呼了一口大氣﹕我是守得雲開了… 昊昱知道她不走起了玩心裝得瑟﹕知我好了? 晚漪撅嘴﹕臭美﹗剛才某人不是很沒信心的問他哪裡不好? 昊昱﹕這些天都在想我對不對? 晚漪嬌嗔﹕鬼才想你﹗ 昊昱用要吻她的動作嚇唬她﹕還嘴硬?﹗要不我一直吻你直至你承認? 兩人打鬧了一陣子,直至昊昱再次成功吻上她的唇,並將她肺部的空氣幾乎抽光的時候才放開她。 晚漪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用力呼吸。 昊昱撥弄著她的頭髮﹕何時原諒我的? 晚漪淺笑著,語帶嬌嗲的別過頭﹕不知道﹗ 昊昱輕輕捏著她下頷讓她臉轉過來看著他﹕原來滴水真可以穿石,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結果是你肯留下來就好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晚漪﹕話說我發燒時,聽到某人坐在我床邊嘮叨了很久…如果你想說那晚的話就免了﹗ 昊昱﹕聽到了?你當時醒著? 晚漪﹕是半夢半醒吧…怎麼看一眼就喜歡?才不信你,你覺得我那麼笨? 昊昱﹕你就是太聰明,所以總是不信我﹗你到底怕什麼?是岳母的遭遇讓你不信任婚姻?我不是榮德,我絕對不會像他那樣處理自己的婚姻。 晚漪想告訴他,其實他的身份注定讓情況更複雜… 晚漪﹕我…不知道…你啊,誰是你岳母?不知羞﹗ 昊昱﹕我雖是皇家出身,但也知人倫,岳母對你最重要的,我當然要尊重她;其次是凝玉,不是有她,我必定會失去你﹗之前只有她懂你的心思…我是不敢妄想在你心中佔著第一位,不過我一定努力成為第二位,我要趕上凝玉﹗ 60 抵不住她的嗲功 他能這樣說就夠了,她已經滿足了﹗ 晚漪﹕我其實很普通很普通,你不要把我捧到天上去﹗ 昊昱﹕愛情就是這樣,沒有特別與普通,更跟身份地位無關,我也不要你回報,要是覺得我做太多…可以的話,你用愛來回應我就好了。 晚漪用行動表示,頭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強健的心跳聲,兩人靜靜地抱著。 晚漪﹕……其實我也記得那一眼,也記得棕色眼瞳,只是不記得那個人就是你,你知道我在茶館會遇到多少人… 昊昱﹕我知道、我明白,難為你這小不點要裝大人。 晚漪復又抬頭﹕原來我真有小不點這渾號﹗為什麼這麼叫我?我那時已開始長個子了﹗ 昊昱﹕是嗎?但你那時個子真是很小﹗不過口齒伶俐、很精靈…我也就這樣被你俘虜了… 晚漪甜笑﹕油嘴﹗我那條絲帕呢? 昊昱﹕地上撿到寶,那是我的了…放心,我收得很穩妥,待我們老了,再拿出來給我們的子孫看,告訴他們我們的初遇… 晚漪想起自己當年那手字,怎可讓人看。她只想拿回絲帕,然後毀屍滅跡﹗ 晚漪﹕再做一條給你如何?但舊的要還給我。 昊昱已猜到她的意圖﹕那是我們的信物,意義重大,誰也別想打它的主意。況且字是你當年寫的,當時又沒人教你,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晚漪沮喪﹕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昊昱擁緊她﹕皎皎,榮德真的做得很錯很錯,沒讓你受正規的教育,又讓你受了那麼多苦;不過如果你是被養在深閨的小姐,我又會不會遇到你?現在你是我的人,我要將天下間最好的都給你,你想要什麼學什麼就跟我說,我會盡我能力滿足你。 晚漪﹕我明白你的心意,不過我不想要那麼多物質,也不要做楊貴妃,你千萬不要花很多人力物力去找些珍稀東西給我,我要你做明君,只要你好、大睿好。至於你的後宮,她們全部都侍過寢,你絕對不可以拋棄她們,雖然我不喜歡男人有那麼多妻妾,但她們既然都已經是你的人,你自然要雨露均沾,你年紀不小了,應該要有孩子了,誰幫你生也好,都是你的孩子,如果你夠強大,哪個是孩子的額娘根本影響不了你。 都是中聽的話,這樣的她才是昊昱心目中的她﹗ 昊昱摩娑她的臉﹕我果然沒看錯,你肯定能掌鳳印﹗ 晚漪掰開他的手,驚訝的說﹕不行﹗我何德何能擔此大任,只做個中級妃子就夠了—— 昊昱被她的傻氣逗笑了,手指輕按著她的唇﹕噓…又不是叫你現在就掌鳳印,到適當時候你自然會接受。我早就計劃好,我們現在好好相處、培養感情,明年要孩子,孩子出世了你親自帶,我猜你有很多想學的技藝技能是不是?那就一邊帶孩子一邊學,隔一年生孩子的話我們就太少時間相處了,每隔兩年生一個孩子吧﹗你至少要給我生四個孩子,到孩子們大了我們一起選個承繼人,大睿交給他,他的兄弟幫忙管理,咱倆就歸隱田園,你說這樣好不好? 晚漪﹕我能就憑你幾句話規劃自己的一生? 昊昱﹕你不信我?我認真的。其實自你入宮我已經安排人修繕無絕宮,那是離這最近的妃嬪寢宮,我將祁祾宮跟無絕宮打通了,將來足夠你跟幾個孩子住在一起的,等你完全康復就直接搬過去可好?還有我為你開通了天極臺、崇文館,你隨時都可以自由進出的,只是你出事出得太早了,欸,都怪我—— 晚漪﹕那是過去的事,事情已告一段落,我不會再為此生你氣,你不要再自責,專心朝政吧。總之以後不准再監視我、擺佈我、欺瞞我,有事就直接跟我說,我們是夫妻,要同心要商量。 昊昱﹕嗯?我們是什麼? 晚漪﹕是夫妻…??你這壞蛋—— 昊昱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好一陣子才肯放開。 晚漪手背擦著唇﹕你不要動不動就吻我好不好? 昊昱反對﹕不是說了要多練習嗎?為夫是怕你忘了﹗況且,我們浪費了太多時間了,你入宮差不多四個月了,別說侍寢,就吻你也只有那麼幾次… 晚漪紅著臉白他一眼。 昊昱﹕我血氣方剛,當然有需要… 晚漪臉紅﹕……不是讓你雨露均沾了嗎? 昊昱﹕不是顧慮到前朝勢力,我根本就不想碰她們… 碰就碰吧﹗幹嗎要這麼說?男人不都喜歡近女色?何必找藉口… 晚漪才不想聽到他那些寡情薄倖的話﹕不﹗你一定也要去她們那裡﹗……我儘量不吃醋吧… 昊昱﹕都依你,什麼都依你﹗ 晚漪﹕對了,你可以免了曹貴人跟郭絡羅常在的罪嗎?還有聽命打我那個嬤嬤,聽說她被你那一腳踢到吐血,現在還隱隱作痛,你派人治好她好嗎? 昊昱﹕不行,她們害你﹗ 晚漪﹕才剛說都依我咧?她們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見和奉命行事,決定權又不在她們手,難道你要怪罪太后不成?而且是我自願被打的,跟她們無關。 昊昱﹕那班刁婦—— 晚漪搖著他的胳膊﹕總之你不要再為我傷害別人好不好?包括妃嬪和宮人。之前那些宮人罰了十板、桃籽罰了二十板、小麟子罰三十板,幸好我趕去了,你真要打死他麼?下次誰又受四十板?未打完已經死了,明君會用這些酷刑嗎?你會我也不要做奸妃﹗你就撤了這個旨意吧﹗ 昊昱抵不住她的嗲功,用鼻尖寵溺的磨擦她鼻尖﹕好~其實那班女人光顧著追求名利,根本就不愛我,我也傷不了她們的心﹗你以後要看好自己、做回自己,不准卑躬屈膝,奴才做錯該罰當罰,你親自治他們罪;也不准再任人打來折磨我,總之誰要是打了你我就砍了誰﹗ 晚漪微笑點頭。 昊昱附在她耳邊壞壞的說﹕臀上的疤痕消不了也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 晚漪漲紅了臉掩著他的嘴﹕不准說色話﹗ 昱昊拉開她的手,一下就吻在她的頸項上﹕皎皎,你能考慮安排個時間嗎? 晚漪﹕……那個………那個…可以再給我點時間嗎? 昊昱一直吻著她的頸項耳根﹕我等、我等,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等你… 什麼都說開了就好。既然喜歡上了,就放開手好好愛吧﹗晚漪覺得她應該要做好侍寢的心理準備了。 61 日月同輝 無絕宮原名冥玄宮,乃後宮之中西六宮之首,大睿歷朝寵妃皆居於此,故此寢害比其他妃嬪寢宮都要美侖美奐,連東六宮之首——昭陽宮都無法相提並論。當年昊昱決心爭雄之時已想好,有一天他也要讓晚漪住進此間,只是他嫌名字太陰翳,即位不久就下旨改名為無絕宮,當為愛寵不絕之意。 三個多月前無絕宮開始大興土木,連毗鄰的祁祾宮的宮牆也被拆卸,就這樣,空置了的祁祾宮就此被收編無絕宮旗下,這使得無絕宮面積跟皇帝寢宮懷志殿一樣大。而這樣的大規模修繕,宮人都開始猜測新主誰屬,甚至有太監開賭盤,初期以魏佳嬪屬大熱人選;後來大伙都依四位新人的侍寢形勢加了賭注,初期一直未侍寢的晚漪賠率當然最高,後期晚漪被罰事件使得形勢逆轉,現下晚漪跟魏佳嬪同時成了頂頭大熱。 自恃貌美而心高氣傲的魏佳嬪一直認為自己會是無絕宮新主,但從她第一眼見到晚漪,她便知道自己有了勁敵。 隨著內務府宣佈玥貴人完全康復,恢復晨昏定醒,三道聖旨跟著出來,同時賭盤亦揭盅了。 一、玥貴人被賜居無絕宮,現下無絕宮修繕竣工,待收拾清掃妥當就可以搬進去。 二、曹貴人御前失禮的罪被免了,即時回復自由。 三、太后掛念郭絡羅常在,著常在即日從普善寺回宮。 雖然太后知道得晚漪求情,錦璇才被批准回宮,可錦璇被罰也是因為晚漪,所以太后對晚漪還是沒有改觀或好感,甚至在知道晚漪被賜居無絕宮後,對她的觀感更差,總認為她會是另一個宸妃、一個媚惑君王的狐媚子,終於在恢復晨昏定醒的第一天,晚漪免不了又再當上箭靶,在眾妃嬪面前被太后訓了一個早上。其實晚漪早已作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料到堂堂太后訓人的內容竟然如此瑣屑無聊,盡是批評她妝容衣飾、舉止步伐,明明她所有行當都由龔嬤嬤親自安排,前段時間也就著太后的喜好惡補過禮儀,所以晚漪可以肯定太后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不過她也不介意,因為此刻她心中有了昊昱,他額娘要對她如何,她也是願意承受的。 至於其他妃嬪,大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無緣入主無絕宮,也就不會浪費心力去爭或去恨晚漪,連皇后都沒有為晚漪入主無絕宮而覺得丟臉;惟獨魏佳嬪死心不息,因為她從入宮以來都是最最得寵的,就算那天晚漪被打,皇帝在盛怒下也都關顧她…這下子寵妃的地位、象徵莫名其妙地被搶走,她又怎能嚥得下這一口氣?﹗可現下沒能做些什麼,只得通知她父兄,更放手地去經營他們家的事業,能拿多少實際的利益就儘量拿。只是她不知道這決定加速了她母族的滅亡。 這些天禎祥宮原有的太監宮女開始到無絕宮打掃,為玥貴人入主作準備。當他們看到被修繕得富麗堂皇、煥然一新的一座寢宮都禁不住咋舌,尤其主殿那張大床,根本就是一般的兩倍,看上去還軟綿綿的…就這樣重德帝對玥貴人的寵愛程度已遠遠超越了魏佳嬪的消息就傳開了,魏佳嬪更是恨死晚漪。 在龔嬤嬤的監督下,無絕宮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一眾宮人在宮門口等待晚漪從玥安堂過來。 晚漪領著凝玉及咏荷進入無絕宮。打掃期間昊昱怕灰塵太大不准她來,這也是她首次來到,確如傳聞說的美侖美奐。她知道這次修繕工程用的是昊昱的私房錢,但她也真有點不好意思要他這麼破費… 傳聞中還有那張軟綿綿的西式大床,凝玉見到了頓時瞪堂結舌。 凝玉﹕哇,怎麼這張床特大的? 凝玉走過去試試。 凝玉﹕啊嘞,還軟綿綿的,很舒適耶﹗小主,你也過來試一下吧﹗ 晚漪依言坐在床邊,果不其然軟綿綿的很舒適。此時她也想到他的意思,不禁臉頰緋紅。 瓜娃子凝玉不明所以﹕小主,這麼冷的天你還悶嗎?我去打開點窗戶吧﹗ 瓜娃子﹗ 晚上昊昱來無絕宮陪晚漪看星。 昊昱﹕你啊,這麼冷的天還要看星?看一陣子好了,快進屋吧,不然要冷壞了﹗ 十一月中旬的京城確實是冷,晚漪伸了伸舌頭,依言進屋。 桌上放著這個昊昱親自設計並命造辦處打造,放著那精美的千里鏡和彩繪星宿圖的紫檀畫盒,再見這畫盒,他還真另有一番滋味。原本他想在她芳辰時送給她並告知當中含意的,只是當時她根本未動情,說了只怕適得其反,而現在已是適當時候… 昊昱輕撫著那觸手生溫的白玉﹕皎皎,你知道這個雕刻了什麼? 晚漪﹕其實你送我時我已經想問,日、月會同時出現的嗎? 昊昱﹕就算當時你問我也不會告訴你。 晚漪﹕又故弄什麼玄虛? 昊昱拉她到自己身前,搓揉她的小手幫她取暖﹕因為時機未成熟。 晚漪﹕那現在成熟了嗎? 昊昱笑著點頭﹕開始成熟了,但我相信以後會更好。 晚漪﹕那到底雕的是什麼? 昊昱點了她鼻子一下﹕沒耐性﹗ 晚漪搖著他的胳膊﹕快說嘛… 現在的晚漪不時借故向他撒嬌,就像對佟佳氏和凝玉一樣;當然,昊昱受用得很。 昊昱﹕有聽過“日月同輝”? 晚漪﹕那是天體現象對不對? 昊昱﹕嗯﹗但日月同輝有一段跟愛情有關的傳說… 晚漪猜到他又想說情話,果然﹗忍不住嘴角向上弧﹕是嗎?願聞其詳。 昊昱看著這麼可愛的她,忍不住狠狠吻了她臉頰。 晚漪被突襲了卻笑著罵他﹕怎麼又突然吻人家?你快點說嘛﹗ 昊昱﹕好,我說…傳說太陽神死後,他的十個兒子肆虐的炫耀自己的光和熱,於是被後羿射死了九個。後羿並沒有射死太陽神的小兒子刺日,是因為他感覺到刺日的宅心仁厚、善良和藹與至真至純的光芒。後來,刺日邂逅了月神之女暗月,暗月雖然身姿嬌弱,但眼神卻極為冰冷,而刺日對暗月頓生愛慕之情。他發誓,即便保留最後一分光熱,也要再續他和暗月之間前世今生註定的情緣。終於,這份真誠與執著打動了暗月,她的眼神不再冰冷,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更讓人感動的是,在以後的日子裡,刺日和暗月總是不定期的同時出現在天空,以此來勸告相愛的人不要停息對彼此的愛、要珍惜幸福。後來還有一個說法:一塊看到日月同輝的戀人,都會一生相守…如何? 晚漪故意點評﹕嗯…你不是常常說故事,算不錯吶… 昊昱的手移到她腰間撓她癢癢﹕小壞蛋,戲弄我是吧?﹗ 晚漪咯咯地笑,她最怕被撓癢癢,求饒道﹕哈哈哈…不要…不要…哈哈哈…你放過我吧,哈哈… 呵~原來她怕撓癢癢嗎?昊昱終於知道她的弱點了。 晚漪﹕……哈哈哈…好了,好了,我認真的說吧… 昊昱的手停下,卻意有威脅的緊緊摟住她。 晚漪﹕啊嘞…挺不錯的一個傳說,相愛的人都希望一生相守… 昊昱很滿意的樣子,但晚漪還說了心裡話… 晚漪﹕但又有多少人做得到?我們大睿大部份男人不就是一夫配幾妻嗎?就你已經有八個女人… 昊昱抿著唇認真的看著她。 晚漪﹕我不是想掃你的興,只是你問到我,我就將真實感覺說出來… 昊昱﹕皎皎,我跟她們都是鏡花水月,我只願跟你日月同輝,一生相守,我們就是日和月,不是嗎? 晚漪沒想過他們分別代表日和月,細味一下含意後即安慰的淺笑﹕我明白,我不是質疑你的真心,那都只是我的感覺,我既然都認了你,就會好好愛你﹗ 雖然她的男人需要臨幸很多女人,至少他的心在她這兒、至少他肯說只愛她… 昊昱釋然,他抓著晚漪的手覆在那白玉雕上宣誓似的說﹕我們好好相守一生、相攜一生。 此情此境晚漪的確是感動的,只是心裡的小惡魔又在澆她冷水﹕小笨,他現在想要你當然說愛你,到他遇到新鮮的就會離你而去…到時你不認命也得認命。 晚漪也不得不承認,她對男女之情比較悲觀。 62 皎皎,有你真好 當一切回復正常,龔嬤嬤亦再次貼身侍候晚漪。 這天向太后請過安出來她便問龔嬤嬤﹕嬤嬤,今天沒事了吧? 龔嬤嬤﹕是的小主,沒別的事要做了。 晚漪﹕嗯,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崇文館看書? 龔嬤嬤﹕皇上知道小主愛書,早就交待過了。 晚漪﹕那請嬤嬤帶路吧﹗ 晚漪早就想看看宮裡藏書的駕勢,甫進崇文館,晚漪就急不及待四處參觀,搜尋以往那些她想看卻又買不起的書籍,發現不少都是珍藏、孤本,連竹簡的都有,讓她看傻了眼﹗致使龔嬤嬤苦勸她回去午膳她都沒聽進去,一直到了申時昊昱來找她… 這個時候已到差不多上鎖的時間,崇文館裡只剩晚漪一人,昊昱就一個人進去了。 昊昱﹕原來你是這麼沒分寸的,我是看錯了你﹗ 晚漪不明所以,也聽不出他是什麼語氣﹕什麼? 晚漪還在看書,分心應他已經很給面子了﹗ 昊昱﹕你還看書?我來了你都不看我? 這是吃醋了嗎? 晚漪抬頭笑著哄他﹕你要吃書的醋?人家看到一半嘛,不就是少看你一眼,別生氣吶。 昊昱裝生氣﹕你不重視我﹗ 晚漪﹕沒有吶…你再這樣我以後叫你醋罈子。 昊昱﹕好啊,只要是你給的,什麼都好﹗ 晚漪﹕那叫傻瓜。 昊昱﹕好啊﹗ 晚漪﹕叫笨蛋。 昊昱﹕好啊﹗ 晚漪﹕叫傻蛋。 昊昱﹕好啊﹗ 晚漪放下書﹕昊昱,你來這邊。 昊昱依言走到她身旁。 她站起來,走進他懷中。 晚漪﹕抱我﹗ 昊昱依言抱著她。 晚漪身體靠著他﹕我說什麼你就照做? 昊昱﹕嗯,都依你﹗ 晚漪﹕我要你愛得有尊嚴﹗ 昊昱﹕……好。那以後只能叫我的名字,那些又傻又笨的渾號我不要。 晚漪被他逗笑了,整個人埋在他懷裡。 昊昱摩娑著她後背﹕是啊,我是吃醋啊﹗我是你夫君,當然希望你所有專注力都在我身上;同樣地,你是我妻子,我著緊你的身體著緊你的健康,怎麼看書看到連午膳都不用,餓壞了怎麼辦,嗯? 晚漪略帶尷尬﹕……啊吶,你知不知道這裡有很多好東西,那邊有很多醫書,那邊都是些佛經道學的,還有那邊,都是前朝的史書,我想這裡夠我待好幾年—— 晚漪越說越興奮,昊昱只想帶她回去用膳… 昊昱﹕好了好了,你喜歡以後每天來都行,總之現在跟我回去用膳好不好? 兩人甜蜜的牽著手上了暖轎回無絕宮,昊昱還陪她晚膳,晚膳過後晚漪想練字,卻被昊昱拉著阻止。 昊昱﹕你已經看了大半天的書,就不能消停一陣子?朕命令你現在好好休息﹗ 晚漪嘟嘴﹕在大睿當皇帝很閒的嗎,妃嬪要做什麼都要管? 昊昱被她氣壞了,捏了她的腰肢一下﹕小壞蛋膽子肥了,批評皇帝了是吧?﹗你是在說我多管閒事嗎?你還要幫我生寶寶管後宮,現在就捱壞了怎麼辦? 晚漪隨口就應﹕還未侍寢就說到生寶寶? 昊昱面露得意﹕是啊,要先那個才可以生寶寶,那你預備好了嗎? 晚漪始知自己中計,落入他的話題裡。 此刻的她不是抗拒,只是因為青澀而不懂回應。 晚漪不敢直視他﹕…… 昊昱血氣方剛,一下子就發情了,何況這兩個多月來他來後宮還不到十次﹗ 昊昱懇求道﹕皎皎…我不是想催你,但我…快到極限了… 晚漪慌了﹕那個…那個…其實你拿了主意就…就…就行了… 昊昱﹕真的?真的?皎皎,那麼今晚,啊不,那太趕了,你也要時間準備是不是,明晚吧,明晚好了… 昊昱實在太高興,情不自禁捧著她的臉不停的吻;晚漪怕他衝動不敢回應… 晚漪﹕昊昱,冷靜、冷靜… 昊昱﹕好好好,我冷靜我冷靜,皎皎,我太高興了,你答應就等於你真的肯接受我,我真的太高興了﹗ 晚漪被吻得有點手足無措﹕……嗯…我其實沒你想得那麼好,為什麼就那麼喜歡我?我怕你會失望… 昊昱﹕不,我怎麼想是我的事,我喜歡真實的你,你做你自己就好,不要為我改變自己,不然那就不是你。 晚漪覺得他說得很對,但她要如何才能在這後宮保持自我?這真是一個複雜的問題… 晚漪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轉換話題﹕不讓我練字,那可不可以解答我幾個問題?我今天看了一點漢書,有一點不明白,那個時候的西域不是也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帝國,但為什麼—— 昊昱不讓她問完﹕難怪你不喜歡那些裝飾、陳設,因為所有東西都裝在你的小小腦袋裡對不對?看了大半天的書還不夠?你要比我這個皇帝還用功嗎?現在只准休息,有問題明天再問,以後也不准飯也不吃的看書知道嗎?再犯我就罰你。 晚漪抿了抿唇﹕……罰什麼? 昊昱想了想,壞笑回道﹕那個。 發情的男人真是什麼能連到那裡去的。 晚漪嬌嗔回道﹕你啊﹗ 晚漪自個走到榻上坐下躲他。 昊昱跟著過去﹕你這麼用功,難怪柳夫子那麼疼你﹗ 晚漪驚訝﹕你知道柳夫子?那你知道脩文書院嗎? 昊昱﹕何止知道,我認識他,也去過脩文書院﹗ 晚漪﹕真的?啥時候的事? 昊昱﹕外調前,當時皇阿瑪想在山東辦義墊,我要搜集資料兼實地視察,去過好多次,也跟柳夫子談過辦學心得,還見過你好多次… 晚漪﹕﹗﹗ 昊昱笑﹕見過你打翻水桶… 晚漪﹕…… 昊昱壞笑﹕見過你打翻硯臺… 晚漪﹕…… 昊昱繼續壞笑﹕見過你在狂風中收書… 怎麼全都是她狼狽的模樣?晚漪醒覺,揑一下他手心﹕笑我?找死﹗ 昊昱想起暗戀時期的片段心裡也甜如蜜,笑容更是止不住。 揑手心阻止不了他笑,晚漪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擰了下;可昊昱一點也不介意,反倒笑得更厲害,笑聲少有的爽朗。 他將晚漪摟在懷中,只覺得此刻很快樂,所以就盡情笑出來… 晚漪被笑得臉紅,又羞又氣的提手搓揉他的臉頰﹕不准笑、不准笑啊~ 昊昱止住了笑聲,收緊手臂摟緊她,下頷擱在她肩上;晚漪也伸出手回抱他。 昊昱﹕皎皎,有你真好。 兩人擁抱著,靜下來享受只屬於兩人的一刻。 63 首次侍寢 一大早昊昱就親自通知太后,今晚由晚漪侍寢,太后縱是不喜歡晚漪,但兒子久久沒有臨幸妃嬪,也罷,這個女人終於肯侍寢也算是了了樁事。 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今天,昊昱心情亢奮,知會了太后之後就讓內務府安排,大睿歷朝未曾有妃嬪侍寢這麼勞師動眾。一般妃嬪侍寢前都會由教引嬤嬤教導如何侍寢,可是對昊昱來說晚漪絕非一般,他要跟她敦睦夫婦之倫而不是要她侍寢,何況現在他們是倆情相悅,那更是神聖的肉體關係,只是規矩他也不能不依,兩方面兼顧下,他決定先著龔嬤嬤跟她簡單講解一下,讓她有足夠心理準備,到時候他再誘導她,他要她的床笫知識都由他教會,他要教她享受雲雨。 昊昱特准晚漪在玥安堂沐浴梳洗,之後就到東暖閣等他,儘量縮短她在冰天雪地下逗留的時間,之所以說是勞師動眾,因為昊昱命人由無絕宮至玥安堂的一段路都鏟了雪、還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確保抬她的轎伕能穩妥的送她到玥安堂;而玥安堂至東暖閣這麼短的路程中間則駕起了帳蓬和墊了羊毛地毯…也著實夠保護了。 到了東暖閣,龔嬤嬤就向晚漪展示著睿宮的房事典籍,一邊翻給她看一邊講解。晚漪看慣馬匹交配,但眼前的畫都是人在幹那事,讓未經人事的她羞赧不已。看她紅著臉的應著,想別開臉卻又不時偷看的模樣,連不苟言笑的龔嬤嬤也忍不住笑,那是安慰的笑。 其實龔嬤嬤正是昊昱的乳娘,昊昱開府之後她還是一直待在全胤殿,到他即位了她便被調到懷志殿在御前侍候,昊昱跟她比跟太后還要親厚,所以晚漪之前擔心龔嬤嬤會被罰其實是白擔心的;而龔嬤嬤從一開始就知道晚漪的存在,由昊昱第一天見到佟梚他就跟她說了,那時他們一直稱晚漪為小不點﹗ 眼看小兩口的關係即將有一大步的進展,龔嬤嬤當然是安慰、當然會笑﹗她只希望晚漪好好愛昊昱,畢竟她一直旁觀他對她單方面的付出,她希望他得到應有的回報,當然她是偏心他的﹗ 簡單講解完畢龔嬤嬤就離開了東暖閣,剩下晚漪一人,她只覺得四周特別的靜,靜到她懷疑原本在門外候差的宮女、太監都被遣走了。不過也好,她也不想等會的事讓人聽到… 坐了一會她就覺得悶了,可她又不好自個參觀別人的寢室,只有隨便看看龍床上的佈置,這床不就是中秋那晚睡過一次?就是黃澄澄的,沒啥好看。忽然晚漪發現床櫃某一格沒關好,是裡面的書沒放好,還露出了一些書角,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書本,赫然發現是一本外國人的房事書籍,她頓時覺得臉龐發熱,想將它放回抽屜裡,卻又想看看人家的跟大睿的是否有分別,最後還是決定翻一翻,開開眼界… 她越看就越覺得熱,估計自己的臉也紅得要滴出血了﹗ 她一邊看著一邊想像真人要如何才能擺出這些姿勢,好些刁鑽得她無法想像,使得她顯露出疑惑的表情。此時昊昱正推門而入,也將這表情盡收眼底,而他亦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只是晚漪忙著將書塞回抽屜中而錯過了。 慌忙的晚漪上前行禮,還未屈膝就被昊昱拉進懷裡。 昊昱﹕就我們兩個還想行禮?在做什麼虧心事?慌到什麼都忘了? 晚漪怕被他揭穿了,尷尬回道﹕……沒有,這是臣妾首次侍寢,有些事連皇上都要按規矩不是嗎?何況臣妾? 哈﹗這麼短時間還想到這麼回話,不錯了。 昊昱﹕外面的人都被我撤走了,不准再皇上臣妾了知道嗎?其實那些是做給旁人看的沒辦法,以後我會慢慢改革;現在只有我們倆,不用那些繁文縟節。說,在我床上看什麼了?怎麼小臉這麼紅了?悶嗎? 昊昱說罷將手放在晚漪臉上探著。 晚漪少有的支支吾吾﹕…哪有看什麼……不就是張床嗎……有什麼好看的… 昊昱拉著她坐到床上去﹕這裡是我的寢宮我的床,有什麼我會不知道? 慘了,要穿幫了﹗晚漪尷尬到想挖個洞鑽進去。 昊昱伸手去拉開那沒關好的抽屜,取出那本關於房事的書,從後面將她圈在身前,在她面前翻開那書。 晚漪不安的想掙開,昊昱卻收緊雙臂,下頷擱在她的肩上,在她耳邊輕喃著安撫她。 昊昱﹕別怕…我當然知你看什麼?這書是我放在那裡,也是故意不關好抽屜讓你看到的,我怕我突然拿出這本書會把你嚇著,你好奇心那麼重,讓你自己找到、看到你才會拿來翻閱…來,我們一起來看好麼? 昊昱灼熱的呼吸噴洒在晚漪的耳後,惹得她陣陣酥癢。 他一邊翻著書、一邊向她講解﹕這書是古印度的愛經,你看… 晚漪﹕……他們是印度人? 昊昱﹕嗯,是印度人。 晚漪看得有些不安﹕……印度女人都願意這樣嗎? 昊昱﹕對啊,這是印度的房事經典,不光是行房姿勢,裡面還有很多章節的,我以後慢慢教你好嗎? 晚漪搖了搖頭﹕印度男人好邪氣………我不想學這麼邪惡的東西… 昊昱﹕……相愛的人更需要身體和心靈同時結合,讓感情昇華對不?那是多麼神聖的事… 昊昱翻書的動作一直沒停過,眼前的畫像讓她心跳不斷加速,實在看不下去。 晚漪﹕昊昱… 昊昱將唇貼在她耳廓上﹕嗯? 晚漪﹕我…不想看了… 昊昱﹕嗯,不想看不如我們實踐一些入門的好不好… 晚漪真的很緊張,縱然龔嬤嬤已向她講解過侍寢的規矩,可是此刻她已全然忘了要怎麼做;而身軀也因緊張而發顫,圈著她在身前的昊昱也感覺到她在顫抖,他放下書,雙手輕撫她雙臂以緩解她的緊張。 昊昱以為她怕了﹕甭怕,皎皎,我們慢慢來………要是你還未準備好,我們再定個別的日子也行。 晚漪搖頭﹕沒有,我沒事…你憋了那麼久,又不肯去她們那裡,我怕你憋壞…那個…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昊昱寵溺的道﹕傻皎皎,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要是你不在狀態,我一個人…又有啥意思? 晚漪﹕沒事,我真的沒事。 昊昱不置可否的上床躺下,像是要睡覺了。 晚漪也跟著他上床,半躺著搖他﹕昊昱… 昊昱側身摟下她讓她躺在身邊﹕沒事,睡吧。 晚漪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身心的準備,只是有點緊張而已,她是真心想成為他的人啊﹗ 晚漪被摟著身體動彈不易﹕昊昱… 他卻沒理會她,一直閉著眼睛。 晚漪﹕不是說都依我的麼?不准睡啊﹗ 還是沒有回應。 晚漪﹕你是不理我了? 晚漪鼓起勇氣輕輕的吻了他的唇一下,之後故意在他懷裡磨蹭﹕昊昱昊昱昊昱… 這是晚漪第一次主動吻他,是真的吻,不是反擊那種。 他這才滿意的睜開眼,目光灼熱的看著她,大掌試探的在她身上遊走。 昊昱貼著她的耳廓說﹕小壞蛋,明知我已經忍得很辛苦,還勾引我?我是不想你後悔… 低磁的聲音磨著她的耳朵,她全身又開始發顫,這次是因為他的多重刺激而發顫,她感到全身酥麻,呼吸也急速起來。 晚漪目光迷離的看著他,也大著膽子伸手摸他的胸膛,用行動表示自己的決定。 昊昱確定她的決定後馬上展開攻勢。 64 被魏佳嬪攔途截劫 他輕輕覆在她身上,低下頭輕輕吻她,從額頭到眉心、眼睛、鼻尖、臉頰,最終落在她的櫻唇上…她沉醉在他輕柔的吻中,漸漸被吻得氣息不勻。他的舌頭慢慢伸進她口腔內,舌尖輕拂她著她的丁香小舌,引誘她與他交纏,慢慢他氣息變得粗重,裡裡外外急切地吸吮著…大掌正慢慢往下移去,在她腰肢與大腿間徘徊。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像是要用目光抓住她的心。 她感到小腹有一硬物抵著,那硬物有生命似的逐漸變大、變硬、變熱… 此時他的大掌遊到她的豐滿上,放肆地搓揉著,還用那硬物在她腿間磨擦著,青澀如她根本招架不住,喉頭不禁發出輕吟… 他吻著她耳廓輕問﹕舒服麼? 她雙頰緋紅,嬌羞得想鑽進被窩去,只是被他壓著動不了身,只好用手背擋著眼睛不去看他,見她羞澀的樣子忍不住再哄她﹕不要躲,皎皎…你知不知你很美?真想一口吃了你… 說罷拉開她擋在眼睛上的手,一口吻在她白嫰的頸項上。她被他吻全身酥軟,氣息紊亂,心跳得厲害… 雖然是隔著褻衣愛撫,但對她已夠受用,她已被撩撥得全身發顫,只覺小腹有一陣熱流湧出,瞬間沾濕了褻褲,隔著兩人的衣物他也感覺到那濕濡,他知道她為他準備好了,勾唇一笑,邪魅的舔吻著她的耳垂。 他輕聲問道﹕皎皎,你為我準備好了,想要我了?嗯? 她是發情了,但不敢回應,只目光迷離的看著他;他自是知道她想要了,他也是想得要死,下面腫脹得緊,再不釋放就要爆了… 正欲脫掉她的褻衣褻褲,門外突然響起魏德庸的聲音﹕皇上、皇上,奴才有事稟報。 知她被魏德庸得聲音驚著,他輕撫她的臉頰安撫。清清嗓音冷聲向門口方向問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事? 魏德庸是什麼人?侍候兩朝皇帝,自然挑通眼眉,光聽聲音就知道皇上此刻慾火焚身,誰打擾誰死;但祝禧宮那位也不是得罪得起的… 魏德庸硬著頭皮稟報﹕回皇上的話,魏佳主子那邊的奴才來報,說娘娘身體不適,想見皇上,請皇上過去一下… 昊昱頓時火大﹕身體不適就去請太醫,朕又不會醫,去了也沒用﹗ 魏德庸再勸﹕皇上息怒﹗太醫是去請了,可娘娘嚷著要見皇上,不然不讓太醫診脈… 昊昱火更大﹕胡鬧﹗跟她說,不讓太醫診脈就算,要作賤自己朕也沒辦法。 昊昱晚漪兩人當然也明白是什麼回事。他不想去;可她卻不這麼想,她知道今晚他去了,以後不一定沒事;但他不去,以後肯定多事,最後煩著的又是他。 晚漪勸道﹕你去吧,你去了她的就會好。 昊昱不以為言,一臉煩厭﹕就知道那女人今晚會有動靜,只是沒想到她那麼直白… 那女人?晚漪愕然於他的態度。 昊昱捏一下晚漪的腰肢,向她下身方向看去,邪魅的笑道﹕我這麼一走,可是把你晾在這裡了?﹗你都為我準備好了,我可真不想走﹗你不會知道我等這天等得有多苦啊﹗你呢,就那麼狠心?就不擔心我被搶走?巴不得把我推給她﹗嗯? 昊昱低頭輕咬了咬她的唇瓣作懲罰,晚漪無辜的按著被咬的唇瓣,抬手拍打一下他胸膛。兩人眼睛一對上,昊昱馬上再次低頭欲再吻她。 晚漪用手隔開他的唇﹕去吧,這麼冷的天,別要他們在門外候著了,他們也不容易。時辰不早了,你在那裡過夜就好,不要再回來了,不然明天不夠精神的。 昊昱不依不饒﹕我為什麼要去?去了有什麼好處?我去了今晚的損失誰賠我?你賠我? 還用下身頂了她一下﹗ 晚漪紅著臉回道﹕……好…我賠吧…想我怎賠就怎賠吧… 昊昱﹕那現在先給點甜頭。 晚漪嘴角微彎,嬌羞的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昊昱纏著她又吻了一陣才滿意點頭,裝無奈地說道﹕好吧,既然皎皎肯賠我,那我去吧﹗記好了,要陪讀陪聊陪玩陪吃陪喝陪睡的,啥時候陪陪多少我說了算﹗ 晚漪笑著頷首,起來幫他穿好衣服送他出門。 昊昱臨行囑咐﹕你就在這裡睡好了,不要再回去了知道嗎?我明早會早點回來,你等我﹗ 晚漪微笑著目送他離去,這才想起下身粘糊糊的,不禁面紅耳赤。著龔嬤嬤給她一盤熱水,清洗乾淨趟在床上卻睡意全無,想到自己首次侍寢竟然將昊昱拱手讓人,心裡仙魔又大戰起來… 小惡魔﹕小笨,你啥時候變得那麼怕事了? 小仙女﹕不是啊~她哪有怕事?她只是不想他為難。 小惡魔﹕開什麼玩笑,今晚是初次侍寢啊﹗這樣被魏佳嬪攔途截劫,她以後還要見人嗎?那班女人肯定又有笑柄﹗ 小仙女﹕才沒你說得那麼誇張,她跟他日子可長著哪﹗ 小惡魔﹕這麼說…她是真的愛上他了?跟皇帝玩愛情,她真玩得起嗎? 小仙女﹕…… 晚漪﹕…… 晚漪終是被自己問懵了…還落得徹夜失眠。 當晚失眠的何止晚漪? 躺在魏佳嬪床上的昊昱,眼睛看著帳頂,腦裡卻一直想著晚漪,慾火焚身的他又不願碰魏佳嬪自是睡不著,想到這女人對晚漪的威脅,還有未出手的皇后、敬妃、眼高手低的錦璇和曹綺媚,他只想無時無刻盯著她們以防她被傷害,根本闔不上眼; 皇后知道晚漪在昊昱心中早就有個位置,知道她侍寢後後宮形勢必會有很大的變化,心本就懸著;當線眼稟告魏佳嬪忍不住出手了,她倒是樂得坐山觀虎鬥,至少有人幫她除掉那個從來不知規矩的; 魏佳嬪也不見得好,她知道晚漪是當頭起,不能讓她那麼容易得逞,便按捺不住做了出頭鳥,刻下他那裡全然站起的狀態下他都不願碰她,她就知道她的路也差不多了…只是她不明白,她不是一直很得寵的麼?甚至那小蹄子養傷期間皇上雖然很少來後宮,但來她這裡不也有五、六次嗎?已算是專寵了﹗可是就皇上今晚的臉色,看來不只因為被打擾了而顯得不耐煩,她性格雖張揚,但還算是個識趣的,他肯來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也不敢纏著他以免惹怒他。 本就仇視晚漪的魏佳嬪忍不了多久,也風光不了多久。 這麼多人為晚漪侍寢而失眠,這是晚漪料想不到的。 是夜風雪大作,各人各自躺在床上,聽著颼颼風雪聲,靜待夜悄悄的溜走。 65 侍寢不成 以為人已在魏佳嬪那裡這晚就安寧了?卻原來才天亮就收到密報,昊昱馬上起來,先趕回東暖閣;此時晚漪才剛剛睡下,他不忍吵醒她,只著龔嬤嬤告訴她,他有緊急軍務要出宮一趟,兩三天才回來,臨走前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吻。 大伙兒一覺醒來,就有個新鮮熱辣的話題﹕玥貴人被魏佳嬪攔途截劫至侍寢不成。 這又夠他們議論、笑話半個月了﹗ 從勸昊昱去祝禧宮開始,被議論、被譏笑就是晚漪的意料中事﹗ 還有一件意料中事﹕魏佳嬪必定會乘勝追擊,果然晨省後被攔著奚落一番。昨晚龔嬤嬤當值,所以今早陪在晚漪身邊的是凝玉,如果陪在身邊的是龔嬤嬤,相信魏佳嬪斷不敢這麼囂張的。 魏佳嬪對曹綺媚說﹕曹妹妹你看,玥妹妹今天眼圈是不是深了? 曹綺媚﹕娘娘說得對,玥貴人眼圈真是深了不少耶,想是昨晚沒睡好了﹗ 魏佳嬪﹕提起昨晚本宮還真要多謝玥妹妹,初次侍寢還肯讓皇上走,真是大度,太后那幾句讚許你還真受得起有餘﹗呵呵… 一眾侍婢也陪著訕笑起來。 凝玉漲紅了臉欲犟嘴,被晚漪按著手阻止。 晚漪不卑不亢﹕娘娘身體安康就好﹗ 魏佳嬪﹕嗯﹗沒事了,皇上前腳踏進祝禧宮本宮就好了﹗ 魏佳嬪走到晚漪身前小聲的說﹕妹妹你是不知道,他啊,昨晚不知有多火熱,整個身體像是被火燙過似的,肌肉繃緊血脈賁脹,本宮差點要受不了呢﹗看來妹妹是要多謝本宮,如果昨晚要你跟他…恐怕會嚇怕妹妹你了…說不定今早下不了床﹗ 晚漪﹕﹗﹗ 晚漪明白男人的天性,他昨晚那樣的狀態離開東暖閣,會跟魏佳嬪…也是可以理解,只是沒想到魏佳嬪會連床笫之事都說出來這麼露骨﹗原來庸俗惡心的不止曹綺媚,是魏佳嬪也這麼飢渴,還是近墨者黑了? 魏佳嬪臉色突然狠厲﹕怎麼了?一直聽聞玥妹妹能言善辯,怎麼一直只有本宮在說的?吃了啞巴藥? 這麼囂張… 晚漪狐疑,昊昱看女人只看外表?臨幸其他妃嬪他能說是為了制衡前朝勢力,但魏佳嬪呢?魏佳老頭雖是皇室管家,但也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包衣佐領,怎也不會升至朝廷大官的級別,那麼他臨幸魏佳嬪不就是貪圖她的美色嗎?也是…男人就這樣吧﹗想著想著晚漪腦中就浮起昊昱跟別魏佳嬪親熱的畫面,心頭即湧起一股煩燥、厭惡甚至沮喪,不過一向要強的她又怎會願意在人前示弱? 晚漪強裝淡然﹕娘娘跟皇上那麼恩愛是好事,妹妹還有什麼好說? 魏佳嬪﹕呵﹗還以為你會犟嘴呢﹗本宮雖無懲治妃嬪的權,但要讓你被罰或撤牌子還是有很多辦法,你以為你能裝得了多久?有本事跟本宮一較高下﹗ 晚漪是要強,不是好鬥,她的要強一直是自我保護的屏障,缺乏安全感的她其實很怕跟人玩心計,忙著防人是很累的。話說回來,也是憑藉“要強”這屏障,才一直沒人敢隨便對她出手。 其實後宮後宅的女人喜歡鬥她可以理解,但她不認為鬥贏了就能得到那男人啊﹗在她眼中,男人都喜歡左擁右抱,十個男人中能有一、兩個專一就已經很好了,何況她們的男人是一國之君,一個無需專一的男人… 晚漪當然沒有要接受“挑戰”的意思。 看晚漪不置可否的模樣,性急的魏佳嬪有點氣﹕怎麼了?沒膽鬥嗎?也是,你連他喜歡什麼、怎樣侍候他都不知道﹗ 這…是酸醋味嗎? 昊昱說她們不愛他,是說謊了還是看錯了?﹗ 魏佳嬪靠近晚漪耳邊狠厲的說﹕不要以為你的欲擒故縱使得有多成功,他只是貪新鮮,本宮就是有本事要你脫光了躺在他床上也侍不了寢﹗ 晚漪聽她這麼大口氣忍不住嗤一聲笑了出來,馬上掩著嘴,隨即朗聲陪禮﹕嬪妾失儀,娘娘恕罪。 那是小錯,又馬上矯正,確是責罰無從;可是被晚漪那恥笑似的反擊,魏佳嬪怒不可遏,正欲揚手給晚漪一記耳光,在場眾人無不驚訝,猶幸晚漪自保抓住了她的手。 在場眾人看到晚漪擋下魏佳嬪的手都鬆一口氣,其實她們也都認為這一記耳光真的打下去,魏佳嬪麻煩大了。 晚漪才不相信昊昱真的會因為魏佳嬪打她而大開殺戒,但小懲大誡是一定的了,她又何必陷魏佳嬪於不義呢?她只想避免所有麻煩、是非,但又覺得應該壓一壓她的氣燄。 晚漪在魏佳嬪耳畔小聲說﹕娘娘這纖纖玉手,要是打在嬪妾臉上,恐怕幾天後手就不再屬於娘娘了。何必呢?嬪妾說得對不對,相信娘娘自有定奪;至於你們昨晚有沒有翻雲覆雨,嬪妾確實不想知道,啊不,應該是不用想也知道。 其實晚漪也是有心氣的,最後一句她是為了還擊而說的,她才沒那麼天真以為昊昱會為她而忍耐,可就是被她誤打誤撞說中了﹗ 魏佳嬪心知肚明,心裡嘀咕﹕論美貌我不亞於她…沒錯,她阿瑪確甚受皇上重用,但我阿瑪也是上三旗包衣佐領,直接隸屬皇上耶﹗叔叔、大哥又剛升了官、數個月前才抬旗,這些全都是榮耀﹗誰有我們風光?這小蹄子憑什麼?她有什麼本事能讓皇上那麼迷戀,甚至還忽然疏遠我? 魏佳嬪想不明白,昊昱最近的舉動和昨晚的反應讓她有點不解、有點洩氣、有點不忿。惠妃不用說、高傲的敬妃從不跟她鬥,連皇后也事事讓她三分的,她怎麼甘心不明不白的敗給這個黃毛丫頭?對於被昊昱驕縱慣的她來說,這口氣著實是嚥不下。本來是她奚落晚漪的,現在卻倒過來被她一語中的點中了“將皇上叫到床上了也不碰她”﹗她臉色陣紅陣白的說不出話來,一手摔開了晚漪的手,掉頭就走﹗ 晚漪禮儀周周,不讓任何人有挑剔的機會﹕娘娘慢走。 大伙也跟著散了。 魏佳嬪算是打發了,可後面還有兩個一直隔岸觀火,只待她一級一級的“打”上來… 這次侍寢不成卻讓她有一個意外收獲,剛才太后竟因為她讓昊昱去了祝禧宮而公開讚她大氣不嫉妒,沒想到太后還算“公道”?﹗只是這讚許,還真讓她啼笑皆非…… 這次昊昱突然出宮,晚漪算是知得比較多的那個;其他的人一律只知皇上急事出宮,連何時回來也不知道。為了確保這幾天的安全,晚漪請安後便馬上請孫太醫到無絕宮。 孫太醫﹕玥貴人脈象平和,身體雖是有些弱,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下官不才,請問玥貴人那裡不適? 晚漪﹕孫太醫,我想請你幫個忙。 孫太醫﹕不敢當,貴人有事儘管吩咐。 晚漪﹕可以說我“感染風寒,狀甚嚴重,隔離為宜”嗎? 其實孫太醫不知詳情也猜到多少。因為孫太醫孫子滿是昊暉的摯友,當年昊暉在元宵燈會認識晚漪時,跟晚漪前後腳出現,兩人緣慳一面,自此昊暉不時在孫子滿面前提及晚漪,這讓他對晚漪也頗有好感;加上晚漪入宮至今都的主診太醫就是他,他怎也感覺到她的為人,所以他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孫太醫﹕這…請玥貴人好好休息,侍候你的人都要蒙著口鼻,也不要再讓其他人再進你的屋子;而為安全計無絕宮宮門也應該關起來。 晚漪對孫太醫的敏捷思路甚為佩服。 晚漪掩著嘴作咳嗽狀﹕我明白了,有勞孫太醫。 晚漪轉向凝玉﹕凝玉,照孫太醫吩咐跟他們說就好。我現在很不舒服,需要休息,所有人都不要接近我屋子。還有,你記緊向內務府報備。 凝玉當然配合晚漪的行動﹗ 他倆甚至連龔嬤嬤及咏荷都瞞了,龔嬤嬤還以為晚漪是昨晚起來幫昊昱穿衣時冷著了,很著緊地忙著煎藥煮稀飯…晚漪是有點過意不去,但只有這樣,才可以安心渡過這幾天,等待昊昱回來,她一直認為名份、位份不重要,可現在她知道其重要性,有位份至少可以自保… 66 離間計 晚漪雖然稱病躲開了,可是有些人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第二天魏佳嬪竟然要求探病,先在無絕宮外擾攘一番,最後連龔嬤嬤都攔不下她,被她強行闖宮了。 龔嬤嬤等人追著她到無絕宮主殿、晚漪的屋﹕魏佳娘娘,玥小主是前天晚上著涼了,現在確實是咳嗽得厲害,要是你進去了被傳染了,老身可是擔當不起啊﹗ 說罷眾人就拿出帕子蒙著口鼻。 魏佳嬪根本一點聽不進去,在門外打了個招呼,就推門進去了。 魏佳嬪﹕玥妹妹?玥妹妹身子怎麼了?昨兒才跟你說完話你就發病? 晚漪早就聽到外頭的擾擾攘攘,已預備好等她。待她接近屋子時,晚漪就開始偽裝咳嗽,一直咳… 龔嬤嬤被昊昱託付了自知責任重大,還在不斷勸退魏佳嬪,晚漪不忍她老人家擔心,示意凝玉讓魏佳嬪進去並著龔嬤嬤放心。 待魏佳嬪進來了,晚漪還是一直咳,根本說不上話,此時也蒙著口鼻的凝玉回話﹕娘娘,真抱歉,小主是涼著了喉嚨,所以咳嗽不止,根本無法回話,望娘娘見諒。 猶幸晚漪演戲方面是挺有天份,魏佳嬪看她咳到臉都漲紅了,也趕忙叫貼身婢女含香幫她蒙著口鼻。 魏佳嬪﹕妹妹你說不了話不要緊,本宮今天來其實是有話要告訴你。你光聽就好﹗ 晚漪點頭,魏佳嬪就著含香及凝玉都出去了。 魏佳嬪﹕不管你跟他的感情到什麼地步,這些話本宮還是要跟你說。 晚漪﹕…… 魏佳嬪﹕……其實你是代替品… 晚漪﹕?? 魏佳嬪﹕聽說你跟襄王自小相識,你認識瑜妃? 終於有人提到瑜妃了。 晚漪點頭又搖頭。 魏佳嬪﹕可能那時你還小,她很早就跟了皇上,他那時還是四阿哥。本宮想你怎也聽過宮裡的人口中的皇上跟瑜妃吧?﹗你是不知道,大半年前因為瑜妃剛去了,皇上傷心得很,每晚都到祁祾宮悼念她,獨個兒坐到天亮然後又上朝,聽說還急速消瘦了很多,太后看不下去就挑選了幾個包衣秀女入宮,希望我們當中有個合他眼緣的,能給他慰藉,本宮幸不辱命,短時間內就得到皇上寵愛,可本宮知道他還是不時獨自憂愁,有時又突然笑得很甜蜜,好像在掛念一個人、在懷念跟她得甜蜜時光似的,本宮相信那個他日夕掛念的人一定是瑜妃了﹗ 晚漪在想,魏佳嬪是技窮了?試圖用一個死了的人來打擊她?是看昨天來硬的她不怕今天來個離間計? 小惡魔又跑出來﹕所有事都吻合啊﹗小笨,看來你不信也得信… 小仙女也跑出來,拉著小惡魔邊走邊說﹕是真的又怎麼了?男人不是總有幾個“最愛”?何況他是皇帝… 魏佳嬪﹕……世間只有一個瑜妃,你以為你能代替她? 晚漪又裝咳嗽,咳完了微笑著搖了搖頭,心想﹕我沒有想代替任何人,我是我,我不做任何人的影子。 魏佳嬪看她聽到這些還是不痛不癢的模樣,繼續下藥。 魏佳嬪﹕其實後宮妃嬪哪個不愛他,他是不是跟你說我們都不愛他?他當初也是這麼跟本宮說的﹗ 這句話才讓晚漪表情有點變化,也被魏佳嬪看到了﹗ 慘了,被抓著痛腳了。 晚漪強作鎮定﹕…… 他又騙她了?他對所有女人都這麼說嗎?如果他又騙她了,她還要再相信他嗎? 魏佳嬪﹕本宮以過來人身份跟你說,男人嘛,不管身份高低貧富都一個樣;你啊,趁他對你還有新鮮感,能拿什麼要什麼都要回來知道麼?以後他玩厭了就會將你擱在一邊,甚至忘了你,到時咱們就好好做咱們被冷落的妃嬪好了。 晚漪眼神閃過一絲失落,又被她抓到了。 昨天一役讓魏佳嬪知道對晚漪來硬是不行的,況且挑撥離間是女人的強項,只要引起她的猜疑就可以等收成,比起正面衝突要安全得多。 晚漪﹕…… 魏佳嬪﹕好了玥妹妹,本宮也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晚漪表情木然,但仍禮數周全的行禮。 出了無絕宮,宮門一關,魏佳嬪忍不住顯露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魏佳嬪﹕跟本宮鬥?你道行還不夠﹗ 之後晚漪下令,任何人出入無絕宮必須得她批准。前車可鑑,沒有宮人敢得罪寵妃,就這樣整個無絕宮低調得可以,直至一天後昊昱回宮了,無絕宮的宮門還是不為外人而開,即是除了孫太醫之外,誰也無法進去。 這邊龔嬤嬤無法隨便出來向昊昱報告,昊昱只得親身前往,卻吃了大大碗的閉門羹。 連皇帝都不讓進嗎?就是﹗她以咳嗽會傳染為藉口拒絕昊昱入內探望。 這讓昊昱急得跳腳,只得傳召孫子滿詢問詳情﹕孫愛卿,玥貴人到底怎麼了?身體狀況如何了?很嚴重嗎? 晚漪被打那次,孫子滿就知道昊昱是如何對晚漪的。今次幫晚漪是因為那天昊昱不在,幫她虛報病情即幫她保護自己,現在昊昱回來了,再說謊就是欺君﹗ 孫太醫﹕回皇上,其實不嚴重… 昊昱﹕那為什麼要關上宮門隔離? 孫太醫﹕這… 昊昱﹕是她…?朕現在回來了,她怎麼… 孫太醫﹕皇上,不如待下官去趁脈時一起進去吧。 午後昊昱就喬裝太監跟著孫太醫一起進入無絕宮。有的侍衛認出他了,他就示意不准任何人行禮、唱喏以免驚擾晚漪,他只在屋外靜待,打算待孫太醫趁脈完畢再進屋。 孫太醫﹕玥貴人,恕下官唐突,既然皇上已回來,這個病是不是該好了? 晚漪﹕孫太醫,我知道虛報病情是要你冒險了,不過我還需要些時間—— 他們的感情事怎麼能跟他說?﹗ 晚漪﹕……對不起,孫太醫,你就說我病情好轉,只需靜養好了。萬一被人知道虛報一事,你就說是我脅迫你,我絕不會連累你的。 孫太醫﹕下官不是那個意思… 晚漪﹕沒關係,我明白的,有勞孫太醫了。凝玉,送一送孫太醫。 孫太醫輕輕嘆了口氣,心想玥貴人還真是固執的,怎麼她處理友情和愛情是天淵之別? 孫太醫喃喃道﹕躲來躲去能幫到事情嗎? 晚漪聽進耳裡,心想﹕是啊,躲是沒用,可我怕他又騙我,要是真的怎麼辦?榮德是不是也常常騙額娘呢? 67 還你正妻的名份 凝玉送孫太醫出去,發現隨行的太監竟然賴著不走,還偷看晚漪了,準備大聲喝罵他時,才發現他是昊昱﹗大吃一驚,就被眼明手快的他掩住了口拉到一邊。 昊昱﹕噓…不要行禮。 凝玉﹕姑爺,你怎麼來了?還扮成太監?你想做什麼了? 昊昱﹕她身體沒事吧? 凝玉﹕沒事啊﹗你跟著孫太醫進來的,肯定問過他了﹗ 昊昱﹕難怪皎皎叫你瓜娃子,還好有你這個活寶在她身邊…對了,她為什麼要裝病了?還躲我? 凝玉想到魏佳嬪的囂張,一下子就炸毛起來﹕哼﹗還不是姑爺你那個魏佳嬪﹗ 凝玉將嘉懿宮外及次日魏佳嬪闖宮的事告訴昊昱,此時晚漪正叫喚凝玉。 昊昱﹕嗯,我知道了,她叫你了,你去吧,我朕等會就進去見她。 晚漪閒著沒事就打算練字,凝玉幫她磨了墨就出來了,晚漪呆坐了好一陣才開始練字,寫著寫著就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緩緩抬頭一看,赫見一身太監衣服的昊昱就站在門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連忙站起來行禮。 晚漪﹕皇上吉祥。臣妾疏忽,沒聽到通傳,望皇上恕罪。 如此的稱呼聽著膈應,昊昱皺著眉向晚漪的方向走去,抿著唇搖頭。 昊昱﹕精神不振還練字?傻皎皎,不要勉強自己知道嗎? 昊昱轉過頭看到桌上晚漪寫的那大半篇小字陰符經,字體窈窕合度,用筆輕巧靈動,書風妍美多姿,不禁閃過一個讚賞的眼神,心中想道自己眼光確實不錯,他看中的女人不會不學無術,以她那樣的成長環境,能寫得這手字,肯定下過一番苦功,心裡更喜歡她的潔身自愛。 晚漪知道他這一來她就沒法靜心寫下去,索性叫凝玉進來收拾,昊昱也遣退門外所有人,著凝玉帶上門,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看他這一身太監服,八成是為了混進無絕宮來的,既然躲不下去,就面對現實好了。 晚漪被他略帶責備的眼神盯得混身不自在,正想問他出宮辦事是否順利什麼的以帶開話題,就見他從書桌旁走近她的座位,她只得一步一步被逼退至牆角,他將兩條胳膊撐在牆上把晚漪困在他身前,棕色眼瞳深深的盯著她。 昊昱語氣卻是溫柔的﹕皎皎,是不是我做錯什麼惹你生氣了? 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到晚漪面上,讓她感覺臉龐發熱,呼吸變重;看著這麼俊美優秀的男子,要是得到他的寵愛已經三生有幸,還要是附加權勢財富的真龍天子,那個女人能抵抗? 只是晚漪想,縱是自己再喜歡他,都應該先看清楚,不要胡裡胡塗的一頭栽進去,從小到大她只希望“願得一心人”,可是他的身份根本不容他一心一意的,他跟她們有太多過去了,她只想平平淡淡的過生活,不想隔三岔五的有個女人跑來告訴她,他以前怎麼怎麼愛別的女人,她怕受不住,也真的不想摻合進去。 晚漪微微別開臉,強作鎮定回答﹕回皇上的話,臣妾沒有生氣啊。 那個可恨的魏佳嬪,到底跟她胡說了些什麼﹗ 他不容許兩人的關係倒退,連忙摟著她的腰肢,繼續用溫柔溺死她﹕那你剛才叫我什麼?叫自己什麼?不就過了那麼幾天,連稱呼都變了?嗯? 晚漪還真是初入情場,被他摟得有點慌亂,但心裡卻有點兒抗拒他,所以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 晚漪﹕那個…請皇上恕罪………臣妾以後還是這樣稱呼好了。 昊昱摟著她搖了搖﹕大睿有哪個女人不希望我讓她直呼我的名諱,你還不好好的叫好好的說,還要繼續躲我? 兩人在過去一段時間的各種相處、互動,甚至身體接觸,昊昱肯定她是喜歡他的,他們該做的都做了,只差最後一步就成真正夫妻,所以他必須再次鄭重重申。 昊昱﹕朕是國君,也是你夫君;你是朕的妃嬪,也是我的妻子。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只想聽你叫﹗ 那才不是事實﹗晚漪小聲嘀咕﹕其實我只是你的妾吶~ 沒敢大聲告訴他,卻還是被他聽到了。 昊昱輕捏著她的下頷讓她看著他,眼神堅定﹕聽好﹗你是我妻子﹗有一天我會還你正妻的名份,信我﹗ 晚漪不貪圖名份,但又想要安全感,有名份有位份才能自保不是嗎? 晚漪苦惱﹕我… 昊昱知道她苦惱什麼,重新擁她入懷﹕都交給我好了﹗ 這個擁抱、這些說話讓安全感瞬間飆升,她也慢慢伸出手回抱他、緊緊的回抱他。 他預視到他們將會愛得很熾熱。 昊昱逗她﹕你還未叫我的名字哦… 晚漪﹕…… 昊昱語帶威脅﹕嗯? 晚漪﹕……昊昱… 她聲音才剛落下他就收緊摟著她的胳膊,使她香軟的身子緊緊的貼著他;他急不及待的抬起她的下頷,舔吻著她的櫻唇,慢慢用舌頭頂開她的貝齒,深入地吮吻她的丁香小舌。顧慮到她未經人道,不敢一下子太放肆怕嚇壞她,但卻是吻了很久才肯放開她。 情事方面晚漪一竅不通,只要沒讓她覺得太難堪,他要怎麼擺弄她都從他的。當下被他吻得喘不過氣,身體微顫,只得軟攤在他懷中。 昊昱﹕以後不准躲我了,知道嗎? 全身乏力的她像隻懶洋洋的貓咪一樣軟攤他懷中眨了眨眼。 昊昱﹕聽到了嗎? 晚漪將臉埋在他頸窩。 是企圖用親暱他來逃避追究嗎? 昊昱笑了一下,再以責備小孩的語氣教訓道﹕小壞蛋﹗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晚以後你就要孫太醫虛報病情,關上宮門隔離自己,我是你夫君,敢連我都不見?﹗今天不是我跟著孫太醫混進來,你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晚漪想到因為自己的猜疑讓他扮太監混進來哄她,哪是皇帝應該做的事?不免感到內疚,在他頸窩蹭了蹭。 晚漪﹕……對不起… 昊昱﹕誰要你道歉了?﹗ 其實她的親暱他受用得很﹗ 晚漪抬手把玩著他太監服上的盤扣﹕別生氣好嗎… 昊昱﹕我真有點生氣了,你要如何贖罪? 晚漪踮著腳尖在他臉上吻了一個,可他卻有點失控的緊追著她的唇,她哪敵得過他的速度和反應,終是被纏著輾轉的吻了好一陣子。 晚漪只覺頭暈轉向,伏在他懷中喘著氣,深深地聞著他的氣息,此刻的她已經完全被他迷惑了,要是他再做點什麼,她肯定失守… 68 你女人多的是 昊昱整理著她亂了的髮絲﹕那女人說的無關重要,不要記在心上知道嗎? 那女人? 晚漪才想起,不是她信他、他愛她,問題就解決了,她怎能漠視他身邊那堆女人的存在? 晚漪仰起頭懇求﹕我有些問題想問…你老實答我好嗎? 昊昱肯定的點頭﹕好﹗ 晚漪誘他入局,眼睛閃亮閃亮的﹕不騙我? 昊昱再肯定的點頭﹕嗯,不瞞你不騙你﹗ 形勢逆轉,晚漪知道可以“盤問”他,立馬就精神了﹗ 晚漪﹕那次我被打板子,為什麼你就放過魏佳嬪一人? 昊昱﹕吃醋了? 晚漪輕輕蹙眉﹕……我知你一直有去她那裡,你是皇帝,誰敢管你?但你就不應該跟我說不想去她們那裡………是不是不去她們那裡,就去她那裡? 昊昱在她耳畔深吸了一下﹕唔~我怎麼嗅到酸醋味了? 晚漪嬌嗔道﹕你認真點啊﹗……你…你不公平﹗ 昊昱﹕對,從來都沒有公平﹗為什麼我就喜歡你? 晚漪﹕那你還——鬼才信你﹗ 昊昱哄她﹕不是的,她是幌子。 晚漪﹕?? 昊昱﹕我選這女人入宮就是當你的幌子。 晚漪﹕?﹗ 昊昱﹕真的﹗當時額娘跟大臣們硬是要給我塞女人,我就想,如果那個時候先做個寵妃出來,前朝後宮所有人都會放心;而在接你入宮到讓你住進這無絕宮之前,你都會安全… 晚漪﹕﹗﹗ 昊昱想起她被打到半死﹕……都怪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 晚漪抬手輕掩他的嘴﹕說好不提那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昊昱﹕信我。 晚漪知道實情很不安﹕……你為我擺佈人了?昊昱,不要…你這會毀了她… 昊昱摸著她的頭髮安撫﹕她倒有這個榮幸﹗反正她想要榮華富貴,想幫她家族興起,我就耐著性子跟她互惠互利。她就是再貌美,我也不是昏君﹗就她的品德,本來最多是個貴人,抬舉她才給個嬪位。 晚漪﹕她是真喜歡你的,你是不知道還是又騙我了?你老實答我﹗ 昊昱﹕……她更喜歡的是名利權勢… 晚漪﹕你明明就知道﹗ 昊昱﹕……我………如果我大位不保,她還肯跟著我?所以我就說她—— 晚漪﹕我知道她對你是認真的,不只光為利益﹗……其實你也喜歡她的對嗎?不是才幫她抬旗了? 昊昱﹕沒有、真沒有﹗我就是看她有幾分姿色,夠說服力做幌子才選她。……皎皎,我也不瞞你,她阿瑪、叔叔跟兄長貪贓枉法、擾亂軍紀,十天內就會落網,到時她也脫不了關係,只差刑罰輕重。 一個寵妃突然失勢?晚漪震驚﹕怎麼這麼突然? 昊昱﹕只要是做錯了,不管她是誰,都要受制裁,大睿是講法治的。 晚漪﹕…… 昊昱﹕嚇著了? 晚漪﹕沒情可說? 昊昱﹕當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就不會求情了。 晚漪勉力一笑﹕前朝的事沒我插嘴的份。不要緊,你女人多的是,就算她被你拉下馬了,還有其他,還有敬—— 在說敬妃吶~晚漪話未說完昊昱馬上就嗤笑了一聲。 晚漪﹕怎麼了?你也真夠貪新忘舊的﹗人家才滑胎幾個月,你竟然這麼不屑? 昊昱﹕就她? 晚漪﹕什麼叫“就她”?你不喜歡她,她能懷上? 昊昱﹕你不知道她的孩子是怎樣來、又是怎樣掉的… 晚漪﹕?? 昊昱﹕好,說好不瞞你不騙你的,為夫一言九鼎,都告訴你………她對我用催情藥了﹗ 晚漪﹕﹗﹗ 昊昱﹕……後來孩子是給紫雲下毒而滑胎了﹗她們在後宮亂搞,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亦已掌握罪証,時機到了就跟她們算賬;你記得當初我叫你不要接近她們嗎?我真怕她們會害你,所以你就聽我一次,千萬不要接近她們倆。 敬妃她是真不了解了,可皇后真的這麼恐怖嗎?從小晚漪是要看人臉色、被打罵,但玩陰的她可未試過。 想到他一大爺們被女人下催情藥了,晚漪替他難受,想安慰他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那藥對你身體有影響嗎?你有調理好嗎?你… 昊昱知道那是難以啟齒的慰問,反過來安慰她﹕……我沒事,我有你就夠,我所有憾事都因你而補足了。 晚漪乖巧的躲進他懷中﹕……也不是全都是壞的,惠妃不是挺好的嗎? 昊昱﹕是的,她是挺好的。 晚漪忍不住陰陽怪氣﹕……嗯﹗“是的,她是挺好的。” 難怪他你不是去魏佳嬪那裡就是去惠妃那裡﹗ 他身邊沒好女人她不放心;他身邊有好女人她不開心… 昊昱喜見她醋意大發﹕……我以後慢慢將我以前的事都告訴你好不好? 晚漪撅嘴道﹕不打算現在告訴我她那裡好? 昊昱梳理著她的頭髮﹕我們一起為什麼總說她們? 晚漪站直身子離開他的懷抱,執拗的繼續說﹕她很賢惠對不對?我知道我是望塵莫及了… 昊昱是不想給她壓力才不說,可是更不想她不開心,惟有將實情告訴她。 昊昱﹕她雖是我第一個女人,可我從小當她是姐姐,你說兩姐弟會不會有愛情?其實我去找她,只是解決生理需要… 晚漪半信半疑,但這答案確實讓她有點驚訝﹕這樣對她不是很不公平嗎? 昊昱﹕對啊,我一開始不就說了沒公平的嗎?只是你不相信我。 晚漪又心軟了,女人也真矛盾﹕她會不會很傷心? 昊昱﹕她明白我,不會傷心,你不用擔心。 晚漪洩氣﹕她明白你,她們都知得比我多,我根本不夠資格霸佔著你… 昊昱將她的頭攏到自己的胸膛上﹕那你現在開始好好愛我、了解我好嗎? 晚漪還未問到瑜妃呢﹗可是她已經覺得自己太遜了,再問她肯定自信盡失了﹗不問了,以後再算吧﹗ 她內心選擇信他,也知道以他的性格,他是不會隨便愛人、隨便付出的,她告訴自己要加倍付出才不負他。 她在他懷中重重的點頭,他將她擁得更緊。 晚漪在他懷內悶聲道﹕你今晚有空嗎?你來好不好? 她竟然邀他晚上來﹗ 昊昱喜出望外﹕好,當然好﹗我要準備什麼嗎? 晚漪﹕唔…就準備一個飢餓的昊昱吧﹗ 昊昱壞笑﹕那方面的飢餓? 晚漪想了想才明白﹕……你啊,怎麼總想到那裡去的? 昊昱佻皮的說﹕自然想到的。我的小媳婦想親自下廚?手藝怎樣了? 晚漪有自知之明,尷尬道﹕不是吶,你有御膳房、這裡又有小廚房,誰都做得比我好,我只負責菜單。 昊昱﹕也好,廚房危險,你不要隨便進去了﹗那用完晚膳我可以留下對不對? 晚漪﹕合規矩嗎? 昊昱﹕規矩是人定的,反正規矩上次都被人破壞了,誰敢說什麼? 晚漪﹕那好啊,你回去工作吧,我也要去太醫院了﹗ 昊昱﹕趕我走?﹗多抱一陣子吧﹗ 昊昱在書桌前坐下,再拉著晚漪讓她坐在他腿上。 昊昱﹕孫太醫不是才剛走嗎?去太醫院做什麼了,嗯? 兩人又開始聊起來,晚漪問了昊昱吃食上的喜惡,她細心聆聽他的話、留意他的語氣、聞著他的氣息、感受他的體溫、心跳…她想抓住他愛她的感覺,也想儘快了解他… 昊昱說的一陣子,一抱就是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晚漪就被他摟在懷裡沒動過。由他正常狀態到亢奮狀態,再慢慢冷靜下來,她都感覺到了。 69 為我而作的 在晚漪再三催促下,昊昱終於回懷志殿工作;而她也去了太醫院了解昊昱的體質,以便制定晚膳的菜單。 其實制定這頓晚膳的菜單最需要的是龔嬤嬤和凝玉,多虧兩人的提點及幫忙,晚漪才順利完成。隨後晚漪尾隨兩人欲進入小廚房,卻被凝玉攔住了。 凝玉﹕啊吶﹗小主你不要進來,廚房危險啊。 晚漪﹕……我想幫手啊… 凝玉﹕不行,廚房本就危險,你進來了就更危險﹗ 晚漪﹕…… 龔嬤嬤﹕凝玉姑娘,小主想幫手你就隨她吧,她也是想讓皇上吃到她親手做的晚膳﹗ 晚漪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似的,一臉傻氣。 凝玉﹕嬤嬤你有所不知﹗如果你想我們順順利利做好這頓晚膳的話就不要求情了,不然恐怕皇上今晚要餓肚子﹗ 龔嬤嬤怎也猜到一二了﹕那小主你還是回去休息好了,這些粗活有我們就好。 連龔嬤嬤都不支持她了,晚漪惟有悻悻然回屋子去。 酉時一刻,昊昱帶著個錦盒到達。 昊昱說自己不挑食,只要晚漪幫他安排什麼他都愛吃;據龔嬤嬤所說,昊昱愛吃水產、雞肉;昊昱的主治太醫孫國柱告訴晚漪,說昊昱身體強壯,基本上什麼都能吃;只是平時缺乏睡眠、用神有點過多,膳食不上火就好。 是晚菜單以東北菜為主,有宮門獻魚、小雞燉蘑菇、芥末墩、枸杞羊肉湯、窩窩頭,還有佟佳氏親自傳授給凝玉的江南名菜龍井蝦仁,甜食有龔嬤嬤最拿手的薩其瑪及凝玉最拿手、晚漪最愛的桂花糕。 昊昱見到滿桌菜餚,很滿意的笑著問﹕皎皎,那一道你有份做的? 待在一旁的凝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昊昱跟晚漪同時瞧她看去,他剛想開口問凝玉笑什麼,晚漪馬上開口說話引開他的注意力。 晚漪尷尬﹕沒…沒有…皇上今天不是說廚房危險,叫臣妾不要進去嗎? 昊昱點點頭﹕嗯﹗沒做也沒關係,菜式都是你定的,你肯關心朕的膳食已經很夠了﹗ 晚漪鬆一口氣﹕那麼皇上請用吧。 昊昱不想大堆人站在身後看著他倆用膳,更不喜歡聽晚漪叫他皇上,所以將所有人都遣退了,就連龔嬤嬤、凝玉及魏德庸三人也不例外,只需待在耳房聽候差遣。 他們退下後昊昱就目不轉睛的看著晚漪。 晚漪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要喝酒嗎? 昊昱搖頭﹕要保持清醒,我要記著今晚。 晚漪為他佈菜﹕餓了嗎? 昊昱﹕嗯﹗很餓。皎皎,你餵我… 晚漪看到發情的昊昱﹕自己好好的吃好嗎? 昊昱不依不饒﹕餵我… 他一發情就如小孩般向她撒嬌,晚漪拿他沒法,只能順著他意餵他,有的他咬了一半又放到晚漪嘴邊要她吃下,痴纏得很。 她還真怕他隨時撲過來,就隨便找點話題。 晚漪﹕你喜歡吃蝦子是不是?這個是我額娘親自教凝玉做的龍井蝦仁,你試試﹗ 可是昊昱還是只看著她﹕嗯,好。 晚漪﹕好吃嗎? 昊昱點頭﹕好吃。 晚漪﹕給點評語吧,我叫凝玉來—— 晚漪才剛想起來,就被昊昱拉住,又要她坐到他腿上。 昊昱﹕你今晚哪都不准去,不准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晚漪被他圈在懷中,也真沒法了,惟有乖乖的坐著繼續餵他。 期間晚漪問他關於菜式的問題他都是極其簡短的回答,直至用膳完畢,他才肯讓他們進來,晚漪才趁機離開他這個私家座位。 昊昱著他們儘快撤走杯盤,侍候他們洗漱好就讓他們全部退下。 晚漪著實有點緊張,也不想太早上床。她走到他帶來的那個錦盒前﹕不是說了不要賞賜嗎? 昊昱亦步亦趨緊跟著她﹕這個不是賞賜。 她打開錦盒,是一份琴譜…不,是一首歌。 晚漪﹕這… 晚漪想起昊暉曾經幫他作過一首曲說是送給一個女孩,想道﹕那女孩不是瑜妃嗎?他該不會拿原本送人的東西來送我吧?﹗ 昊昱﹕這首曲是我看完你表演那天就叫昊暉幫我作的;到你入宮後我就打算填好詞送你,音律我是不通曉了,所以只能負責填詞,你看看喜不喜歡﹗ 晚漪疑惑﹕這曲真是為我而作的? 昊昱緊張的抱著她﹕不是給你還會給誰的?你懷疑什麼了?皎皎,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不要胡思亂想﹗ 晚漪見慣的是事事胸有成竹的重德帝,怎麼一下子緊張到有些慌了?﹗ 晚漪﹕沒有,沒懷疑什麼吶,只是沒想到你也會為男女之情那麼瘋狂。 昊昱的嘴已在她嘴角附近﹕為了你,更瘋狂的事我也做得出來。 晚漪調侃﹕那麼肉麻的話也說得那麼順溜,常常對女人說情話對不對?﹗ 昊昱作傷懷狀﹕你以為我會隨隨便便對女人說情話的嗎?如果你是這麼想就實在太傷我心了。 晚漪被他逗笑了。 昊昱隨時要吻她似的﹕你不知道這世上有情有獨鍾這回事的嗎?嗯? 晚漪想到他等了她四年,不想讓他再等了,伸手回抱他。 昊昱從心裡笑出來,瞬即吻住她粉嫰的唇,晚漪也用她青澀的吻技來吻他。 兩人唇舌交纏著,他一邊吻一邊抱著她退到床邊,吻到忘情之際雙雙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現在的昊昱就如魏佳嬪所說般火熱,她決定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 他急切地吻她,從唇、到耳鬢、頸窩;她被吻得氣息不穩,酥麻感逐漸蔓延。他在她耳邊吹氣,舔著她的耳垂。大掌不停在她身上游走,在她臀部停下,他用指尖隔著褻褲在她渾圓的臀瓣上輕輕搔刮,她被刮得顫抖,同時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真有點嚇到她,這是什麼?再被他搞下去會怎麼樣的呢? 她覺得自己快給淹沒掉了。 他已急不及待將她的褻衣、肚兜、褻褲逐一脫下來,眼前呈現一具雪白的軀體,白晢如凝脂的肌膚、姣好的身段讓他更是亢奮。 佟佳氏對晚漪一直是放養模式,從她八、九歲起便幫她瞞著馬佳氏隨她外出到處跑,喜歡去哪玩啥,基本上都隨她的,走動多了讓這小不點發育得非常不錯。 晚漪被脫個精光感到有點尷尬,微顫的嗓音﹕昊昱… 昊昱覆在她赤祼的軀體上﹕寶貝,我在。 他一邊吻她一邊拉扯著自己的衣褲想要脫下,卻只是一片忙亂… 70 託付自己給他 晚漪雖然毫無經驗,但也知道此刻的他很急、很衝動,但她又不知要如何做,只能看著他、任他擺佈。 他壓在她身上,不斷碾壓、頂撞著她… 她輕蹙眉頭,輕輕推了推他,他邊退邊問﹕怎麼了? 她伸手摸他的臉﹕我不會反悔逃走的… 昊昱傻笑﹕我的傻相、猴急相都給你看到了。 晚漪由他的臉摸到他的胸膛,鼓勵他﹕不傻… 她坐起來幫他脫掉那脫到一半的內衣,一邊輕撫他的胸膛,這是龔嬤嬤教她的… ***請自行腦補*** 兩人終於完完全全地融為一體。 對昊昱來說,她願意託付自己給他比肉體結合重要太多了,讓他除了喜悅還是喜悅,忽略了未經人事的她無法一下子承受他。 晚漪﹕啊…很痛… 經驗老到的昊昱也懵了,因為妃嬪們侍寢從來不敢吭聲的,還喊痛? 她覺得要被撕開兩半了。晚漪低聲呻吟,推著他的胸膛,央求似的﹕……你出去、出去… 昊昱才不想離開,但看她緊蹙秀眉、眼角咽濕,知道她真的痛了,只得輕吻著她安撫她;也極力壓制自己。 昊昱﹕皎皎乖,不哭… 她抱緊他不讓他動。 昊昱勸了好一陣子,真要被她折磨死了﹗ 隨後他每一個動作都細緻而綿長,生怕再弄痛她。 結束後,他抱著她,輕輕地吻去她額上的汗水及眼角的淚水… 晚漪現在只感到痛和累,別說穿衣服,根本連動都不想動,只想馬上睡覺。 佟佳氏一向教她睡有睡相,她一向仰睡,睡姿平靜;可今晚她顧不得那麼多,只想躲進他的懷裡,所以她像找溫暖的小貓般一直往他懷裡鑽,當然他受用得很,兩人相擁而睡。 只是半夜他醒來,看著看著又按捺不住當她是麵人般搓來揉去,而她在半夢半醒中毫無反抗能力… 第二天當她醒來時他正在輕吻她。 昊昱﹕吵醒你嗎? 晚漪微笑搖頭,瞄了瞄那他賞賜的名貴西洋時計﹕怎麼那麼早,你到底有沒有睡好? 昊昱﹕嗯﹗睡過了,我那麼強壯,睡兩個時辰就很夠了。 晚漪﹕孫院使是說你身體強壯,但也說你缺乏睡眠、用神過多,你以後得好好睡覺,每晚最少要睡三個時辰﹗ 昊昱﹕那你每天陪我睡,監督我起居飲食好不好? 他的起居飲食又哪是她能做主的事? 晚漪唯有裝驕縱推卻﹕才不要,我是妃嬪我要享福﹗ 昊昱﹕妃嬪侍候皇帝不應該? 晚漪﹕侍寢已經夠累了,白天還要被你搓來揉去?不要﹗ 昊昱狠狠地吻住她臉頰卻又驀地憐惜﹕小壞蛋﹗……昨晚是我不好把你弄痛了,以後我會再溫柔一點。 晚漪回想昨晚的親密行為不禁臉紅,不知如何回答。 昊昱看她羞澀的模樣忍不住逗她﹕那西洋除疤藥膏效果確實不錯,小屁屁果然一點疤都沒了。 那似有若無的輕撫讓晚漪毛管直豎,忍不住扭動身體並伸手去抓他的手﹕不要嘛…癢… 昊昱血氣方剛,瞬間發情,身體開始壓向她﹕皎皎… 晚漪只覺下身腫痛、雙腿酸痛,哪管情多濃,身體情況不許可,啥都別說。況且,她哪敢擾亂他的規律生活﹗ 晚漪提醒他﹕你不是還要向太后請安?又趕著上朝… 她說得對啊﹗ 昊昱用了好一點時間冷卻。性格使然,他清楚明白皇帝的責任,那怕美色在前,還是得自控的。 不夠時間溫存,說幾句話還是可以的。 昊昱﹕我這幾天比較忙,但我會儘量抽時間來看你的。 晚漪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嗯﹗國事為重﹗ 昊昱輕聲哄她﹕等會我讓龔嬤嬤去太醫院領些消腫藥膏,擦兩天就好了。 晚漪紅著臉點點頭。 昊昱﹕你累的話就多睡一會,不用送我。 晚漪搖頭,起來侍候他梳洗,送他出門。 昊昱在門前又忍不住捉著她吻了好一陣才肯放開,抬手輕輕撫著她被吻得微腫的唇﹕外面冷,不要出來,回去再睡一會吧﹗聽話﹗ 晚漪微笑目送他坐上候在無絕宮外的暖轎,心卻不捨… 人才剛走,已經想他了。 晚漪知道自己多想陪在他身邊,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要裝賢惠、裝大氣,想到這樣就無法不頹然… 已無睡意的她就泡了個熱水浴,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滿是吻痕,尤其是前胸跟大腿內側… 晚漪﹕也親得太狠了吧?﹗ 71 哀家不想見到你﹗ 梳洗完畢晚漪就前往嘉懿宮,可是腦中一直想著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著昨晚的纏綿… 這天晚漪是第一個到達,她向太后請完安,太后並沒有賜座,她也只得靜靜待在一旁,等待皇后及其他妃嬪前來。今天的太后臉色特別的不好,晚漪已經感覺到她又要受罰了﹗ 天啊﹗今天她已感覺下半身不是自己的了,不讓她坐也算了,不會又要捱板子吧?﹗她看了看陪同前來的龔嬤嬤,龔嬤嬤心領神會的給她一個“放心,沒事﹗”的眼神… 皇后及各妃嬪陸續到達,各人向上級一一請過安,才剛完畢聖旨就到,相信大伙都猜到是什麼旨意… 晚漪肯定他是故意的,可她才不想這麼高調﹗ 太監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無絕宮玥貴人費莫氏,德容兼備,侍寢有功。特稟明皇太后,奉六宮之憲章,得晉為玥嬪。賜黃金千兩,玉如意一對,珍珠兩串,碧玉…… 難免又一大堆賞賜。 聽到晚漪侍寢後馬上就晉為嬪,賞賜又特別多,在場除了惠妃跟菁菁仍面帶微笑之外,所有人臉色都不甚好看,尤其是太后… 晚漪接旨後太后就讓眾人散了,只留下晚漪、皇后及惠妃。 太后語氣嚴厲﹕皇后,怎麼玥嬪昨晚會在無絕宮侍寢?你這個皇后是怎樣當的? 皇后﹕太后恕罪,皇上昨午才派人通知臣妾,當時臣妾已想勸諫了,但臣妾到了懷志殿才知皇上人已到了無絕宮,還下令不准人打擾,臣妾確是失職,但也確是無能為力。 太后轉向晚漪,語氣更嚴厲﹕玥嬪,聽說是你邀請皇上到無絕宮的,是嗎? 宮中果然是沒有秘密的﹗ 晚漪﹕回太后,的確是臣妾邀皇上到無絕宮的,但臣妾原意只是邀皇上晚膳,只是皇上—— 那是事實嘛﹗ 太后﹕夠了,只要你親口承認就夠了,什麼原因根本不重要,因為什麼原因都不能作為你犯錯的藉口﹗ 晚漪覺得甚是卑屈,心道﹕太后你不是說過那怕是昊昱強要我我也得就範嗎?他還認為沒有人敢說什麼的﹗這也算是我的錯?這是擺明針對我﹗ 惠妃﹕太后,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氣,他決定了的事,誰也沒能左右的,玥妹妹又能怎樣呢?只是規矩是規矩,既然她犯了,那就罰她抄些規矩或經文,讓她長長記性這好不好? 太后滿意頷首,語帶雙關的話說給皇后及晚漪聽﹕惠妃果然擔得起一個惠字,就按惠妃的建議…玥嬪你回去抄女誡三遍,以後必須得按後宮規矩知道嗎? 大睿後宮要求妃嬪首次侍寢必須在皇帝寢宮,事前得經內務府安排沐浴淨身、檢查身體及衣服,直接送進皇帝住處,期間不得與外人接觸,以確保皇帝人身安全。 晚漪領罰謝恩後,太后讓皇后和惠妃先離開嘉懿宮。 ……不是要私下酷刑吧?﹗ 太后﹕玥嬪,皇上是天子,他要怎樣固然不可違抗,但年青男子免不了衝動,當妃子的也要適時勸諫,切忌狐媚惑主﹗你看你怎麼媚惑他了?讓他在你頸後留下那些烙印?﹗羞不羞人?﹗馬上回去﹗烙印消失前不准外出,也不用來請安了,哀家不想見到你﹗ 難怪龔嬤嬤今早一直幫她上粉… 晚漪心想﹕嗚…好無辜啊﹗不過你是他親額娘,要罵要怪,我都甘心接受,只希望你不要那麼仇視我。 晚漪帶著無奈行禮退下,不料嘉懿宮外也還有一番擾攘,那班女人竟然在等她?﹗ 魏佳嬪﹕喲﹗玥妹妹你終於出來了,怎麼了?被太后責怪了嗎? 嘖﹗明知故問﹗ 曹綺媚﹕對啊﹗玥貴人,太后責怪你什麼了?狐媚惑主是吧?﹗你是看不到你耳後、頸後那些烙印?呵呵… 原來這兩個地方都有吻痕﹗曹綺媚不說晚漪還不知道,她決定以後出門前要把自己包褢好才行。不﹗是不讓他再這麼吻她才對﹗ 魏佳嬪﹕曹妹妹,本宮說你多少次了?說話可要小心,玥妹妹現在跟本宮一樣是嬪,你怎麼能還稱呼她玥貴人?犯這種錯隨時可以讓你被治罪呢﹗ 曹綺媚先跟魏佳嬪調笑一番,再裝恭敬對晚漪說﹕臣妾失言,望玥嬪娘娘恕罪﹗ 晚漪知道她們倆現在就只能在言語上譏諷她,也不跟她們計較,只是沒好氣的說﹕娘娘、曹貴人,太后著本嬪儘快回宮,失陪了。 皇后見晚漪要走了,也向眾妃嬪發話﹕你們這樣聚在嘉懿宮外會擾到太后的,快快散吧﹗ 眾人只好各自回去,而惠妃和菁菁則上前叫著晚漪。 惠妃﹕玥妹妹,請留步。 晚漪﹕惠妃娘娘有事? 惠妃﹕玥妹妹有空可以找本宮和菁妹妹聊天、賞雪或品茶。 菁菁﹕對啊晚漪,啊不,玥嬪娘娘,我們很久沒聊天了﹗ 現在的菁菁已沒初進宮時那麼內向,是的,近朱者赤嘛﹗ 惠妃﹕聽皇上說你喜歡書法作畫,有空指教一下我們好嗎? 晚漪常以為自己很豁達,但原來到要面對昊昱的第一個女人時,根本無法釋然。現在要她跟她姐妹相稱,她真的做不到﹗縱然惠妃毫無惡意,還笑意盈盈的﹗ 只是理智告訴她,無論她醋意多大也得好好回話,一是禮貌、二是人家是妃,她是嬪,要是被人看見她冷淡對待,隨時又被傳為不敬,到時又惹來是非了。 晚漪強顏歡笑﹕惠妃娘娘哪兒的話,臣妾也只略懂皮毛,有空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吧﹗太后懿旨臣妾儘快回宮,臣妾得告退了﹗ 菁菁﹕玥—— 惠妃阻止菁菁說下去﹕好的,那姐姐不擔誤妹妹了。 晚漪偕同龔嬤嬤急步走了。 菁菁﹕娘娘… 惠妃﹕那是好事,她是真愛上皇上了才會這樣對本宮,以後她了解皇上多了就不會那麼抗拒本宮。 菁菁﹕…… 來請安時,晚漪全副心思都在昊昱身上,腦裡都是他;回無絕宮時,被太后那盤冷水澆醒了,讓她回復清醒,她是後宮妃嬪,鳳印在誰手上她就得聽誰的話,何況那是他額娘,她的婆婆… 回到無絕宮,龔嬤嬤請纓幫晚漪磨墨,一直待在她身旁,總是想說話似的。 晚漪﹕嬤嬤,不要為這事耿耿於懷,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龔嬤嬤﹕……娘娘,都是老身不好,明知那些痕跡那麼明顯,上了粉也不一定能遮掩,還是決定讓你去請安………因為老身知道皇上希望宣讀冊封聖旨時你能在場,希望眾人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老身以為太后會念及… 龔嬤嬤抿了下唇忍住不說他們的母子關係﹕……可終是讓你被罰,都是老身的決定錯誤… 晚漪﹕……嬤嬤,那根本不關你的事,就算今天不去請安,明天、後天、總有一天,哪怕痕跡消褪了,我也還是犯了規矩對不對?我真的沒事,你不要自責,我們知道那是什麼一回事就好………這事,答應我不要告訴他了好嗎? 龔嬤嬤﹕…… 晚漪﹕不就是抄抄寫寫,我不想讓他煩心。 龔嬤嬤再三考慮後回道﹕娘娘,老身可以不主動告訴皇上,但要是皇上查問的話,老身就會如實稟告。 她這次終是親身見識到晚漪的豁達寬容,真心替昊昱高興,才稍為自己的錯誤釋然。 晚漪隨後開始罰抄,入宮後除了那次被罰板子重傷初期之外,她還是如以往一樣,堅持每天練字,所以現在她字越寫越快,也越寫越好,午膳前她已抄完了。 本來下午是要去樂府學琴的,現在因為太后的變相禁足而不得不取消。閒著無聊,晚漪突然想到幫太后抄經書。 晚漪性格爽快,馬上就開始抄起來。抄著抄著卻忽然聽到唱喏﹕皇上駕到。 72 就這麼脆弱嗎?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那邊廂祝禧宮主殿內,夕陽寵妃魏佳嬪正狠狠摔著梳妝臺上的物品來洩憤。剛才在嘉懿宮外她的幸災樂禍、置身事外並不是她的真感受,只是不可能在外人面表現出來嘛﹗ 魏佳嬪﹕可惡﹗那個小蹄子﹗含香,你有沒有看到那些痕跡,她真夠膽勾引皇上了,還才侍寢就晉嬪位…哎﹗氣死本宮了﹗ 含香﹕……娘娘息怒﹗皇上只是一時被蒙了心眼,她怎麼能跟娘娘相比。 魏佳嬪繼續摔東西洩憤。 突然含香叫住她﹕娘娘,那個別摔﹗ 可是魏佳嬪手上的東西已離開了她的手,正向牆角飆去。 啪的一聲,那東西斷成幾段,含香瞬間面如死灰;魏佳嬪則呆住了。 含香拿了個托盤走到牆角拾起碎片,苦著臉道﹕娘娘,含香知你最愛這翡翠梳子了,你放心,含香會幫你想辦法修好它的… 魏佳嬪才回過神來,輕撫著梳子碎片﹕……他給我的就這麼脆弱嗎? 含香﹕娘娘,要不含香去請皇上今晚來祝禧宮可好? 魏佳嬪﹕……好。 含香這就前往懷志殿,從祝禧宮去懷志殿,必須經過無絕宮,含香就在無絕宮外的甬道看到昊昱的御輦正往無絕宮正門走去,這形勢,她還能去請他嗎? 她只好回祝禧宮如實報告。 含香﹕娘娘,咱們就耐著心,皇上新鮮勁一過就會回來了。 魏佳嬪頹然﹕……好。 偏殿的曹綺媚從下午魏佳嬪摔東西就一直注意著情況,當然她也不是聽得完全清楚,只知她發脾氣,然後含香外出,最後空手而回,不是傻的她猜到八成是為了晚漪得寵晉位的事。 魏佳嬪的幸災樂禍不是真實感受;曹綺媚的可是真的,她幸晚漪被責怪被罰,更幸有人能跟魏佳嬪分寵。 曹綺媚咬牙切齒的幸災樂禍﹕活該﹗叫你見死不救、叫你置身事外,明知我被禁足了,一點幫我求情的意思都沒有,就會要我幫著唱戲調侃她,這算是個什麼靠山?呸﹗ ****** 無絕宮—— 晚漪帶著眾人行禮過後,魏德庸就識趣的帶著一眾隨從退下。 昊昱上前抱著她的纖腰,劈頭第一句﹕有想我嗎? 如果晚漪告訴他,她從他一走就想他,想到人都發楞了,到嘉懿宮請安出來之後就不敢再想了,他會不會生氣? 晚漪知道不應靠男人來緩和婆媳關係,況且這些後宮小事更不應煩著日理萬機的他,所以只是很自然的淡淡一笑。 昊昱﹕有沒有,嗯? 晚漪促狹道﹕明知故問﹗ 昊昱﹕我想聽你親口說。皎皎,說你想我﹗ 晚漪在他的眼瞳中看到自己,深深地被這雙仿佛有吸力的眼瞳迷住了,終是情不自禁的說﹕想,昊昱,我一直想著你… 昊昱很滿足的笑了,又是另一項能迷倒晚漪的武器﹗讓她只能痴痴的看著他,瞬間什麼都忘了… 現在兩人熱戀中,只要一方有一點點表示,另一方都會被迷住﹗昊昱看到晚漪痴痴的看著他,已按捺不住,唇剛碰到她的唇,舌頭就馬上撬開她的小嘴滑進去了,兩人痴纏了好一陣子,屋裡溢滿曖昧氣息… 兩人吻到彼此都氣息不穩了才肯分開。 晚漪靠在他胸膛上喘息,才想起的問﹕不是說這幾天會忙嗎?怎麼又來了?你不要不工作來看我啊﹗ 昊昱手在她背上來回的輕撫著,讓她舒服得不時發出輕吟,其實她也不想發出聲音的,她怕自己吟聲太色情,他會忍不住;而且她也不想讓自己太過沉溺愛慾之中,所以她就站直身子退開一步。 昊昱卻亦步亦趨﹕我是由今早一直不停工作,剛剛才抽到一點時間,你怎麼那麼狠心,質疑我偷懶?皎皎,再吻我… 唇已湊近她的唇等她。 又發情? 晚漪伸手掩著他的嘴﹕你啊,縱情﹗ 昊昱拉開她的手吻著﹕我幾歲了?到這年紀才縱情不是更值得同情?你不知我花了多大力氣才集中精神工作半天,就當是給我的獎勵好不? 戀愛中的女人自然的散發著嫵媚,晚漪輕輕一笑已讓他傾倒,又捉著她吻了起來,漸漸吻到她耳際、頸項,晚漪才想起再讓他吻這兩處,她不知要被困無絕宮多久,便壓下漸趨急速的氣息,輕輕推開他,自行回到坐位上繼續抄經。 昊昱跟著過去﹕在抄什麼? 晚漪﹕無量壽經。 昊昱﹕罰抄? 晚漪搖頭。 昊昱﹕……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晚漪神情錯愕的抬頭。 昊昱怕她以為又被監視﹕不是嬤嬤,你也知道宮中從來沒有秘密。 她當然知道不是龔嬤嬤,她倆協議好不說的,難道… 晚漪無奈的笑了笑﹕的確是犯了宮規,就三遍女誡,小菜一碟,早就抄完了﹗ 昊昱﹕那怎麼算犯宮規?嘖﹗胡來﹗ 拜託﹗是誰胡來了?﹗ 昊昱﹕……好﹗你要抄,抄完那個就算了,她連請安都免了,還抄這個有什麼意思?她分明是雞蛋裡挑骨頭,你不據理力爭,還要討好她? 難不成要跟太后對著幹?況且,第一次侍寢沒在懷志殿進行的確是犯了是宮規,那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哪管是誰的主意… 唉~她甘心領罰還不是為了他?﹗或者她的錯就是讓他愛上她… 晚漪﹕與其說討好,不如說是投其所好吧﹗其實沒關係的,反正沒事忙。 昊昱﹕怎麼就沒事?你要陪我﹗ 晚漪不住的想﹕宮裡不只我們倆﹗怎麼總是你陪我、我陪你的? 晚漪想讓他知道她的想法﹕……好,陪你。但陪你之餘,我還希望能做得更好,因為她是你額娘﹗ 昊昱﹕額娘怎麼了? 晚漪帶著看珍寶的眼神看著他﹕我越愛你,越是感激她,她是給予你生命的人,沒有她就沒有你,我不謝她謝誰? 昊昱﹕她總是藉詞罰你,你還—— 晚漪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你要記著,她做什麼都是為了保護你、都是為你好… 昊昱抿著唇看著她,良久才道﹕難得我的皎皎這麼賢惠,不埋怨不挑唆…其實身為皇家子弟真讓我腦子全是追名逐利搶權奪勢的思想,你剛才說的真提醒我了… 晚漪﹕那你以後好好孝順太后喏,尤其不要為我而跟她抬摃… 昊昱厲害的打量她﹕你是挖個坑讓我踏進去嗎? 晚漪忍笑搖頭﹕沒有~ 昊昱懷疑,似要看穿她﹕真沒有?欺君可是大罪啊﹗ 晚漪忍笑搖頭﹕真沒有﹗ 昊昱知她怕癢,手伸到她腰間,撓她癢癢﹕朕不相信,朕要親自嚴刑拷問… 晚漪笑著求饒﹕哈哈哈…皇上饒命、饒命,哈哈哈…臣妾真沒有,哈哈… 見晚漪笑得淚水都有了,昊昱就停下來,憐惜的輕擦她眼角,撫著她臉頰﹕那我陪你抄好嗎? 也不待晚漪回應,擠進椅子中並將她放在她的私家座位——他的大腿上。 晚漪再次提起筆認真地抄寫起來。 昊昱雙手摟著她的腰肢,下頷輕輕擱在她肩上,看著她抄寫,秀逸多姿的字體,人如其字… 看著她的字,聞著她的淡淡的奶香味,忍不住看她…她美麗的側臉…這個女人,多麼美好的一個女人,心中想著如何對她更好,如何更能保護她,如何讓她更愛他… 被自己愛的男人抱著,她覺得很溫暖很舒適很滿足,什麼她都願意承受。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73 喜歡看京華班的戲 往後的兩天昊昱沒有出現過,也沒有踏足後宮,只是聽到宮人們都在談論昊昱跟幾個心腹包括昊暉和榮德在懷志殿商議了好久,眾人出來也是神色凝重,似是蘊釀著大事件,晚漪估計是魏佳嬪父兄的貪腐案,看來魏佳嬪好日子到頭了… 晚漪想﹕幾天前還有心情調侃我,難道她父兄還不知道昊昱已查了他們好一段時間,所以還沒有向魏佳嬪求助?如果消息能封鎖這麼嚴密,真的不能不佩服他的管治能力了,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後宮不用說,前朝官員的關係也是千絲萬縷的,不是誰是誰的門生,就是某是某的門人。雖然我不喜歡她,但也不想看著她慘淡收場…一個盛寵的妃子突然失勢,甚至隨時掉命,帝皇就這樣無情嗎?他說一直利用她作我的幌子,不是更恐怖嗎?我是愛上他了,但他會不會突然像對魏佳嬪一樣對我? 晚漪越想越怕,明明愛上了,明明信他了,但單獨一人時又胡思亂想,女人都這樣嗎? 晚漪想到小臉都皺起來了,連昊昱進來了也不知道﹗ 昊昱﹕什麼事讓我的小壞蛋那麼苦惱?告訴夫君讓夫君幫你解決﹗ 晚漪抬頭看到他,由心而發的泛起笑意,正想下榻迎接他,他已來到榻前。 昊昱阻止她下榻,手探著她的手﹕在榻上暖著,不要下來﹗……夠暖麼? 晚漪點了點頭。 昊昱也坐到榻上﹕想什麼想到小臉都皺起來了,嗯? 晚漪心道﹕還不又是因為你﹗ 當然不可以告訴他,只能反客為主﹕不告訴你,自己猜﹗ 她雖然會胡思亂想,但也清楚知道他現在對她的渴求,所以遇到不想回答或不知怎回答的就會裝驕縱。 其實驕縱、高傲的她對他來說吸引力又翻倍,讓他更想征服。 昊昱瞬間發情的模樣看著晚漪,看得她心也慌了,光天白日的,不要啊﹗ 還是不要再刺激他﹗晚漪裝瘋賣傻﹕啊嘞,忙完了嗎? 昊昱邪笑﹕這樣就慌了?不想我?……我今晚來好不好? 晚漪結結巴巴的道﹕沒…沒…沒有,我是還沒有好,還不能侍寢。 昊昱奇怪﹕都第四天了,怎麼還沒有好? 是那晚愛得她太凶了?所以她才這麼慌? 昊昱﹕藥膏有沒有擦好? 晚漪﹕有…有啊…當然有﹗ 昊昱﹕擦了怎麼不見好?藥膏在哪,我幫你擦。 晚漪指了指床櫃,昊昱就吩咐門外的宮女關上門並統統退下,橫抱著晚漪從榻上走到床上,從床櫃中取出藥膏。 脫了褲子讓他擦藥?世間還有沒有更羞家的事?﹗晚漪不想讓他擦藥,到了床上一直往後退,要知這床是昊昱特別從西洋訂製的,尺碼是一般床的兩倍,昊昱只得脫掉龍靴上床捉她。 晚漪﹕啊…不要﹗其實也好得差不多了…啊…不要捉我﹗我自己會擦﹗ 晚漪哪有他的身手,亂竄的小兔三兩下就被大老虎咬住了腿,啊不,是抓住了腿。 昊昱﹕你會擦能三天都還沒好?我還是自己爭取自己的幸福比較好﹗ 昊昱說著一手拉她過來,二話不說按著她並脫掉外袍中褲及褻褲。晚漪慌忙伸手遮掩重要部位,她覺得自己真像一隻被脫了皮毛的兔子,任他魚肉,真想挖個坑鑽進去,但此刻的他卻霸道不容反抗,她只得乖乖就範。 其實昊昱也不想逼她的,但他又不放心,她那裡到底被他傷成什麼樣子?痛嗎?會不會造成不良陰影? 昊昱稍微用力拉開她遮掩著的手,赫見還微腫的柔嫩。他心裡暗罵自己還不夠憐香惜玉,把她折騰成這樣;但同時還隱約見到大腿內側和腿根那些密密滿怖的吻痕,看著吻痕就很有點“她是他的”感覺,不禁勾唇一笑。 昊昱手指醮了藥膏,在她的柔嫩上仔細的塗抹著,她如平常一樣感到涼涼的,怎知… 晚漪按著他的手﹕啊,你是怎麼了? 昊昱半認真半嬉笑﹕擦藥膏嘛,當然要徹底才行﹗太醫沒說好塗抹的方法嗎? 有沒有搞錯,擦這個怎麼問得出口? 但也別以為她是傻的﹗她伸手欲搶去他手上的藥膏,身手敏捷的他又怎會讓她搶到,竟然還不要臉的說﹕以後還是由我來負責你這事好了。 晚漪﹕……才不要… 說著手指深深淺淺的塗著,讓她不安的扭動身體抵抗著,突然一下… 晚漪﹕……啊,不要這樣﹗ 昊昱壞笑﹕有這樣的服務也不用這麼興奮,比起手指,我有個地方更期待被你咬… 晚漪臉頰火燒一樣熱,使勁打他﹕你………太過份了﹗壞蛋﹗ 昊昱心道﹕皎皎,你是時候做好心理準備了,我們會過上精彩多變的夫妻生活,你會喜歡的﹗ 昊昱笑著認錯﹕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認真的擦好了吧﹗ 隨後兩人靜靜躺在床上休息。 晚漪﹕前朝的事忙完了? 昊昱點點頭﹕算是吧﹗現在等收網。這段時間最易走漏風聲,所以這幾天我都要裝悠閒,上完朝我就可以來陪你,你有沒有什麼想做? 晚漪坐起來想了想﹕我倒沒有………欸﹗大後天不是冬至嗎?聽說太后很喜歡看京華班的戲,不如請他們進宮表演,白天看戲,晚上飲宴,可以哄她開心,又可以製造假象,不是一石二鳥? 昊昱看著帳頂想,的確是個好提議,反正今年復辦朝賀,白天加個賞戲,用歌舞昇平作掩護確實不錯;只是他原本不想讓她那麼早就摻合前朝後宮的紛爭中,現在看來這些都是自然發生的事,就算他想阻止也不一定阻得了,也罷… 昊昱也跟著坐起來﹕確是一石二鳥﹗我的小不點果然冰雪聰明,好,那我吩咐他們安排﹗ 昊昱撥弄一下她的耳朵看了看﹕吻痕都褪了,明早可回復請安了吧? 晚漪﹕……你放了人在太后那裡? 昊昱﹕就知道你會猜到。 果然﹗晚漪無奈的笑了笑﹕真有這個必要?連親額娘都信不過? 昊昱﹕皇家就是這樣,有血緣也不一定信得過。 晚漪不敢苟同﹕哪有女人害自己親骨肉? 昊昱﹕武則天。 對啊,武氏不是殺子殺女嗎?晚漪頓時語塞﹕…………有必要用這麼極端的例子嗎?你也清楚太后有多緊張你﹗ 太后緊張的是什麼,昊昱最明白不過,但他真不想她知道太多,更不想她摻合太多宮中的黑暗事,可是讓她身處其中的人正是他,對於自己的行為,他確實相當矛盾。 昊昱﹕……安置人手在她那裡只是以策萬全,你不用擔心。 晚漪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左右他的決定,只能慢慢開導他,希望有天他能真心孝順太后;而她更清楚知道當下他更希望她關心他。 她想起那次咬傷他的頸項,轉到他身前側頭查看,但已看不到疤痕。 晚漪心痛的摸著他頸項﹕那次咬得你痛麼? 昊昱捉著他的手吻著﹕痛啊﹗ 晚漪﹕真的?﹗疤痕消了,咬了哪個位置? 昊昱指了指被咬的位置﹕這裡,皎皎,你得用吻補償。 說罷解開龍袍鈕扣,敞開領口。 晚漪狐疑﹕那次你穿著齊全,那有咬得那麼低? 昊昱﹕解開衣領是方便你吻我。 他索性脫掉龍袍﹗ 晚漪﹕喂,怎麼脫衣了﹗ 昊昱﹕熱﹗ 晚漪﹕熱你個大頭鬼,大後天要冬至了﹗ 昊昱﹕你做錯事補不補償我?拖延那麼久,要加利息,快,來吻我。 連中衣、褻衣都敞開了,見到他古銅色結實的胸膛。 現在根本不適宜親熱,要是被傳出去了肯定又說她狐媚惑主,到時不知又被罰什麼了﹗ 晚漪連忙下床穿鞋,卻被昊昱眼明手快的拉回來,讓她正面跨坐在她的私家座位上,他還雙手緊捉著她的腰臀,使兩人身體緊貼著。 昊昱﹕皎皎,吻我…你未復原我不會強要你,但至少吻我,就當給我慰藉好不好? 又被他迷惑了﹗每次他吃癟、央求、痛苦的模樣她都捨不得拒絕… 晚漪雙手捧著他的臉,由額頭一直吻下去,兩人唇舌交纏好一陣子。 昊昱誘導﹕現在吻你咬過的地方,記得你那次割傷手指,我幫你消炎止血嗎?你也要用舔的幫我療傷… 晚漪不解﹕不是已經好了嗎?還療傷? 昊昱﹕心靈創傷。 晚漪被他一本正經的逗笑了,心想﹕好,只要你開心,我只想看你開心﹗ 昊昱輕聲軟語教她如何吻,伶俐的她很快就掌握了力度,她知道無論他倆誰吻誰都不可以在當眼處再做出吻痕,所以她吻得相對輕柔,況且少點給他刺激也能避免他會衝動。 但慾望還是在累積中… 他偶爾發出呻吟聲,晚漪這才發覺她很喜歡聽到他呻吟,能讓他舒服,是成功感吧﹗ 雖然喜歡聽,但也一步一驚心,她是不敢再吻下去,怕他忍不住,所以慢慢她停下來。 昊昱打開衣襟,指了指胸膛﹕皎皎,別停,來,吻這裡…這裡沒人會看見,可以用力點﹗ 晚漪只能用老招﹕我的吻很矜貴的,質高量少,剛才你不是很舒服了嗎?所以呢,到此為止﹗ 昊昱﹕小壞蛋,剛才的只是利息,現在是還本的時候… 晚漪迅速逃離私家座位﹕不要﹗ 兩人又在床上追逐起來。 晚漪喘著氣﹕……我累了,你放過我吧﹗ 昊昱看準時機撲過去捉著她圈在懷中﹕累了嗎?你今天不吻我可以,我們記帳吧﹗反正你欠我多了﹗ 晚漪﹕我欠你什麼?那些東西都是你要賜的,你可以要回去啊﹗ 昊昱﹕傻皎皎,誰說那些了,身外物多了也只是放著而已。我說的是“要陪讀陪聊陪玩陪吃陪喝陪睡,啥時候陪陪多少我說了算﹗”,怎麼?忘了? 哎喲,真的忘了﹗晚漪﹕﹗﹗ 昊昱賊笑﹕看來真的忘了﹗沒關係,我記性好著呢﹗好,既然你今天累了又不能侍寢,就放過你。我會記賬的﹗ 昊昱說罷在她臉上狠狠一吻,幫她整理亂了的衣服和頭髮,目光一直沒離開她的臉;她也同時幫他拉好衣服,侍候他穿龍袍龍靴,再送他出去。 昊昱在門口說道﹕京華班的事我會安排,以後小心點,無論大罰小罰都不要隨便接受,我要你用你的慧黠果敢保護自己,知道嗎? 晚漪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打算聽他這樣做… 74 膩歪在一起 冬至之前這兩天,昊昱一下朝就去了無絕宮,基本上都沒有回懷志殿。兩人聊天、作畫、下棋、看星等各種活動,她陪他看奏摺,他看她練字,總是膩歪在一起;兩人又會為了擦藥問題追來逐去的嬉戲,很是甜蜜… 昊昱從後摟著她戲謔的問﹕我這兩天都在這,怕不怕他們未以為我縱情聲色、疏於政事就先認為你狐媚了? 晚漪裝驚慌﹕那怎麼辦? 昊昱﹕沒辦法了﹗你肯定要擔這個罪名。既然怎樣也要擔個狐媚的罪名,不如乾脆實踐它。 晚漪欲掙開﹕……你好壞啊﹗ 昊昱哪會放開她,只有摟得更緊,還在她耳廓上吻起來﹕我壞嗎? 晚漪點頭﹕總是想著那事還不壞? 昊昱﹕夫妻行房正常不過,怎麼算壞?……你那裡也好得差不多了… 昊昱已開始上下其手。 晚漪﹕唔…今晚才要好不好… 昊昱在她耳邊吹著熱氣,還搓揉著她的胸前的豐滿﹕現在做跟今晚做有啥分別?今晚才做我會得到什麼額外好處? 晚漪﹕……沒有…可是…現在還大白天,這樣不是穢亂宮幃? 昊昱已在吻著她雪白的頸項﹕……都接近黃昏了,不怕。現在先來一次,今晚再… 晚漪﹕不要說的那麼露骨… 昊昱﹕……我會讓你舒服得離不開我的… 才叫他不要說的那麼露骨,卻還更直白﹗ 手也開始脫她的衣服。 晚漪沒再反抗,其實她不是不想要他,只是一貫的禮教讓她不敢放肆。 昊昱將只剩下肚兜、褻褲的晚漪橫抱起來﹕這裡冷,我們到床上去。 昊昱輕輕將晚漪放在那柔軟的大床上﹕……幫我脫衣服。 晚漪依言照做。 昊昱﹕……吻我。 晚漪頭伸過去吻他的臉頰。 昊昱笑得甜蜜,卻又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不,是這裡。 晚漪猶疑﹕…… 昊昱﹕用我教你的方法吻我。 晚漪嬌羞的看了看他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慾火、對她的渴求,終是柔順的舔吻起來。 她的吻像是火苗一般,將他這火藥燃點起來,沒多久他呼吸就變得粗重起來… ###下刪五百字### 晚漪終是得到床笫歡愉了,但她覺得還是跟第一次一樣累,忽然睡意襲來… 到了晚膳時間還是昊昱叫醒她的。 昊昱坐在床邊俯下身來叫他﹕皎皎,起來喏,起來吃一點東西吧,不要搞亂吃飯時間。 晚漪揉了揉眼睛,雙手勾到他頸後,要他坐直身子帶她坐起來。 昊昱喜歡她佻皮機靈,縱寵的在她唇上啄了下,隨即為她披上衣服﹕小壞蛋,當心冷著啊。 被這樣細心的男人照顧著,還奢求什麼? 晚漪給了個甜得似蜜的笑容,他寵溺的捏了捏她的下頷。 晚膳時他坐得幾乎是貼著她的近,縱然凝玉和龔嬤嬤都在侍候著,他還是一直為她佈菜,本來他們的膳食已是最精最頂級的了,但他還是挑著精中之精的給她。 晚漪也回敬一塊上好的精肉給他﹕皇上你不要一直幫臣妾佈菜,你自己也要吃喔﹗ 昊昱竟然壞笑著在她耳畔小聲回道﹕對啊,我不吃飽等會就沒力了是不是? 晚漪刷地臉紅,嬌嗔的白他一眼,再瞄了瞄凝玉和龔嬤嬤,還好她倆分別在忙,沒有留意她和昊昱的說話,不然她的臉要擱到哪去了?﹗ 因為黃昏時間他們才歡愛過,晚漪總覺得身子黏膩黏膩的,縱然現在已是嚴冬,她還是想泡個澡,就著凝玉準備。 昊昱卻突然吩咐﹕凝玉,準備個大浴桶,大一點哦﹗嬤嬤你去幫著打點,也去耳房叫小麟子幫手吧,這裡暫時不用侍候了。 龔嬤嬤還是不卑不亢的應著,帶著凝玉和旨意出了前廳,凝玉不解的問龔嬤嬤﹕嬤嬤,娘娘沐浴為什麼要用大浴桶? 龔嬤嬤﹕傻姑娘,皇上是要跟娘娘共浴,所以才要大一點的浴桶。你先去耳房叫小麟子,老身去拿鑰匙開雜物房。 共浴?﹗凝玉聽了不禁咋舌,也太親密了吧?﹗沒想到皇上那麼瘋狂﹗ 瓜娃子還是姑娘,沒想明白昊昱的意思不奇怪,晚漪這兩天不斷在昊昱的明示暗示下,怎會不知道他想怎樣?﹗ 只是…他吩咐得隨意,龔嬤嬤也應得自然,他常跟妃嬪共浴?這麼親密﹗ 晚漪撅了撅嘴。 從他們第一天遇見開始,每次見面,她的所有表情他都沒有錯過。 昊昱伸手圈著她的腰﹕不喜歡跟我共浴? 晚漪知道他真的很喜歡自己,確是有所恃而驕縱﹕皇上旨意,臣妾豈敢不從。 昊昱柔聲哄她﹕怎麼了?我那裡惹你不高興了,告訴我。 晚漪搖頭﹕沒有。 他才說了要她們準備大浴桶她就撅嘴了,昊昱試探﹕還以為你得到我第一次跟人共浴的機會會很開心呢﹗原來你不喜歡…那我吩咐他們少燒點水好了﹗ 昊昱說罷站了起來,卻被晚漪拉著坐回椅上。 晚漪﹕第一次? 這小壞蛋在吃醋﹗好端端的想什麼想到吃醋了? 昊昱語帶嬉笑﹕什麼第一次?啊,對啊,第一次跟人共浴﹗我沒跟人共浴的習慣。 晚漪﹕不准騙我﹗ 昊昱堅定的回道﹕嗯﹗不騙你。是第一次,真是第一次﹗ 其實只要他說的,她都會選擇相信,何況看到這麼堅定的眼神,她嘴角即時忍不住向上弧。 現在到他要答案了,昊昱逼視她﹕吃誰的醋了? 晚漪﹕沒有啊… 晚漪被看得不自在,想要隨便說些什麼掩飾。 晚漪忙裝吃菜﹕……啊勒,這個一品鍋不錯耶,這麼冷的天,就是要吃些熱的人才暖和—— 昊昱要知道答案﹕嗯? 晚漪被逼視得無法不回話,放下筷子﹕……好,公道一點,告訴你。我覺得剛才你吩咐得隨意,龔嬤嬤應得自然,想你們是習以為常,你一定是常常跟你的女人共浴。我聽到心裡不舒服,行不? 昊昱享受她為他吃醋,哪怕是吃得莫名其妙﹕行~那你當時有沒有想我跟哪個女人共浴過? 晚漪﹕……那麼短時間,沒想到這點。 昊昱再次圈著她的腰﹕那現在想吧。 晚漪﹕……怎麼要我想這些﹗ 昊昱﹕就想想嘛﹗ 晚漪﹕……唔…最大機會是魏佳嬪吧… 昊昱﹕幌子﹗ 75 韻瑜不是病死的 自從那天他說穿了之後,每次她提到魏佳嬪他都馬上撇清關係,讓晚漪覺得好笑﹕我知道,你不用緊張,是你叫我想的,是個人都會這麼想。除了她機會最大,我還想到一個… 昊昱不免有點緊張﹕誰? 晚漪﹕瑜妃娘娘。 終於跟他提起瑜妃了,不知他會怎樣反應呢?﹗ 昊昱給了一個無奈、婉惜的表情。 晚漪試探﹕你還想她嗎? 昊昱﹕想。 晚漪自嘲的笑﹕果然﹗ 昊昱﹕皎皎… 晚漪﹕大伙都知道她在你心中是特殊的、地位超然的,老實說,我不敢吃她的醋。 昊昱不語。 對瑜妃,晚漪的確沒有醋意,只有遺憾與黯然﹕我小時候就聽說過,襄王格格從小就愛著四阿哥,在四阿哥被幽禁期間如何不顧名聲的在四阿哥身邊鼓勵扶持,我知道我這一生都沒法代替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我只想在以後的日子代她在你身邊支持你… 晚漪說著說著竟然眼眶紅起來,嚇了昊昱一跳﹕傻皎皎,不是你想的那樣﹗看來以後我得什麼都跟你說明才行,怎麼總是胡思亂想的?﹗我重申,我從來喜歡的就你一個,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開始﹗記住了?﹗ 晚漪哽咽﹕你不用騙我了,我真的不是吃醋。 這樣比吃醋更嚴重﹗ 昊昱本來不打算現階段將瑜妃的事告訴晚漪的,但原來他的小不點喜歡他的程度已經超過他所想… 昊昱將她的小身板扳過來﹕聽我解釋好嗎?保証不是你所想的﹗ 晚漪已經說不出話來,只一直搖著頭,她真不想聽到他承認想著、甚至愛著別的女人。 昊昱﹕……如果我說我跟她的不是愛情,你信嗎? 晚漪﹕…… 昊昱﹕我是說,我們只是好朋友,從來沒有肉體關係,不管她的身份是我的側福晉還是妃子﹗ 可能嗎? 晚漪﹕……那種事又沒得証明,不是隨你怎麼說嗎? 昊昱﹕你果然不信… 晚漪﹕你倆從小認識,自是感情深厚,你想她我可以理解。你不要再說只喜歡我,更不要騙我,你這個身份有幾個“最愛”的女人我還能介意? 昊昱將她的頭按在胸膛上﹕噓…聽我解釋………她的確從小就喜歡我,我們是表親、是家人、是知己,我感激她對我的支持,但我對她絕無男女之情,這點她也是知道的。當年我被幽禁其實是二哥做的好事,那時他向皇阿瑪誣告我,說我結黨營私,試問哪個朝代哪個王公大臣會是孤臣?他一下子就拉垮了我才建立起來的人脈關係,那時皇阿瑪氣得當場暈倒了﹗我當時也年少,突如其來的打擊我實在接受不了,自然就意志消沉,君惠勸不來就找了韻瑜來陪我開導我,我對她雖無男女之情,但因為她性格爽朗,跟她一起的確讓我心情好起來。 晚漪坐直了身子,像在聽故事似的﹕那你就這樣愛上她了?那個讓你後來時喜時憂的女孩就是她對不對?我記得那時候襄王常說我跟瑜妃性格相似,你把我當替身了? 昊昱﹕都說我沒愛上她咧﹗也從沒當誰是誰的替身,她年幼的時候已經是這樣的性格,我那時也沒對她有什麼特別感覺;是後來遇到你,她又從西南回來之後,我才發覺她有點你的影子,才開始喜歡跟她聊天,硬要說成是替身的話,她是你的替身才對… 不管瑜妃算不算“情敵”,她也是祖烈的姐姐,也算是自己的姐姐了﹕……那她是因為得不到你的愛而鬱鬱而終了? 昊昱﹕……她明白也接受,沒有強求我愛他…其實韻瑜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慢性毒藥給毒的。人人都以為我很愛她,這才讓紫雲跟敬群同時毒害她…那兩個瘋女人、毒婦﹗ 晚漪﹕﹗﹗她愛你不但得不到回應,還因為愛你而被毒害了………還有比這更苦的事嗎?如果是我,一定死不瞑目﹗ 先不說晚漪信不信昊昱沒有愛瑜妃,只要一個這麼美好的女子因為愛上他而要經歷這樣的刧難,最後還送上性命,終讓眼眶凝住的眼淚掉了下來。 昊昱﹕傻皎皎…她沒你想得那麼苦嘞,她說過愛過就夠,她走時還帶著笑容… 晚漪忍不住哭了﹕那個女人要離開自己愛的男人會開心?她要死了也只想你好過…昊昱,她真的很愛你很愛你,你真的很壞,要那麼好的女人為你受苦,你最壞﹗﹗都是你最壞﹗﹗ 一邊罵他一邊投進他懷裡。 昊昱輕拍她背部安撫著﹕是的是的,我最壞,我知錯了,以後我不再讓其他女人入宮,也不准她們愛上我好了吧? 晚漪在他懷裡飲泣了好一陣子才被他哄好。 昊昱﹕……逝者已矣,我也找到証據,一定會幫她報仇的﹗ 晚漪﹕……嗯﹗還算你有良心﹗ 昊昱﹕我當然有良心,你應該也聽過傳聞吧?他們不都說她去後,我每晚都到祁祾宮,不睡覺坐到天亮? 晚漪﹕嗯,都傳你去悼念她。 昊昱﹕其實我當時是去找証據,那時韻瑜告訴我,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又怕我未坐穩大位,不好拿出証據指証紫雲和敬群,怕她倆的母家發動政變,所以將被害的証據都藏在寢宮裡,叫我以後慢慢找,適當時候才幫她報仇。 誰聽了這番話不覺欷歔?她真的很愛他﹗ 昊昱﹕我也是找到了証據,所以才敢動祁祾宮,讓它跟無絕宮打通。 晚漪﹕……不如我還原祁祾宮主殿的陳設來悼念她可好? 昊昱搖頭﹕現在已經沒了祁祾宮主殿,只有無絕宮副殿,那是我為你打造的寢宮,是日後我們孩子的住處!她的仇我一定會幫她報,那兩個毒婦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那是我跟她們的仇,我不希望你摻合,也不希望你操心煩心… 晚漪﹕我想幫你分擔—— 昊昱壞笑調侃她﹕你不是說你是妃嬪要享福的嗎? 晚漪嘟了嘟嘴﹕但是… 昊昱﹕都交給我,聽話,嗯? 晚漪抿了抿唇。 昊昱續說﹕好了,現在明白前因後果了?我原本不想這麼早讓你知道這麼醜惡的事,只是看來,早點讓你知道也不一定是壞事。以後就聽話,非必要就不要接近那兩個毒婦,我很快會收拾她們﹗ 晚漪乖巧的點頭,靠在他的肩上說﹕你還有多少風流史?一次過告訴我吧﹗我不想以後不斷受著這種刺激… 剛巧龔嬤嬤稟報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昊昱﹕好~都告訴你。 真有風流史?﹗晚漪想﹕男人都這樣嗎? 76 水花濺滿一地 他們漱過口就進入內堂。 晚漪還是第一次用這麼大的浴桶,心裡嘀咕這樣太花她們功夫了吧﹗ 實情是她還是不太習慣被人侍候。 昊昱正要幫她脫去衣服,晚漪嬌嗔的按著他的手﹕怎麼總要脫我的衣服﹗ 昊昱好笑﹕洗澡不脫衣服要怎麼洗?來,我幫你… 晚漪轉過身﹕我自己會﹗ 昊昱縱寵的笑,看著她背過身脫衣服。(怪癖乎?) 她脫完轉過身來才發現他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使她好不尷尬,出於本能地找地方躲,她遮掩著重要部位,如小鼠般迅速竄進浴桶。 昊昱看到傻氣青澀的她,忍不住壞笑調戲﹕還害羞? 晚漪撅嘴別開臉;昊昱卻一下子就脫掉所有衣褲,故意在她坐的位置進入浴桶,那兒就出現在她面前﹕我來了。 晚漪馬上退開﹕﹗﹗ 他才進入浴桶就坐到她身前,還搶走了她手上的棉帛。 晚漪伸手去搶﹕還給我啊~你退後點…退後點…不要逼著我﹗ 昊昱卻高舉棉帛,逼得晚漪跪起來靠在他身上再伸手去搶,剛好高聳的豐滿就在他面前。 這樣的誘惑他能忍?他一手就摟著她,還張嘴… 晚漪捉住他的頭﹕啊~你怎麼了?不要啊﹗ 晚漪要想辦法自救。 明天冬至有宴會,絕對不可以有咬痕,只能用軟的。 晚漪故意又呻吟又摸他的肩膊﹕嗯…嗯…昊昱… 他真的很喜歡她在親熱時叫他的名字﹕寶貝,我在。 肯放開口了嗎?晚漪馬上搶回棉帛坐下來,氣鼓鼓的說﹕快快洗﹗ 嘩﹗語氣表情變得比京劇變臉還要快。 昊昱當然想親熱多於泡澡﹕好皎皎別生氣,我幫你洗好不好? 說罷拿了棉帛在她身搓搓擦擦,初時晚漪有推開他的手,後來見他還算認真,沒有再毛手毛腳才由他… 可是當昊昱說﹕好咧,到下面—— 晚漪卻斬釘截鐵的說﹕那裡各自洗﹗ 其實她還在介意他的“風流史”,加上他是太輕佻了點,她自然將兩者連在一起, 昊昱裝無奈﹕好吧好吧﹗原來小不點是頭小母虎… 晚漪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後悔?你還有好幾個地方可以去啊﹗ 他竟還用壞壞的語氣﹕可我哪都不想去,乖,來我這裡… 晚漪不理他,快快洗完就想離開浴桶,腳才抬起卻被他從後一手撈回來,柔軟的身軀跌進堅實的懷抱中,水花濺滿一地。 晚漪掙扎﹕啊﹗放開我啊﹗ 昊昱﹕你不是還不知道那個讓我時喜時憂的女孩是誰吧?﹗ 晚漪還以為真有這麼一個女孩,嚇了一下。 昊昱在她耳畔誘哄﹕不就你一個﹗……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沒有胡來過……別瞎生氣,嗯? 晚漪﹕誰信你?﹗你是不想我生氣才說沒有的﹗ 昊昱﹕真的沒有了﹗不然我發誓吧﹗我大睿天子蒙鄂羅昊昱對天發誓—— 晚漪迅速轉身掩著他的嘴﹕不准發誓﹗不准說折福的說話,我要你好好的﹗ 昊昱抱著她,再拉開她的手﹕我是天子,福澤多厚啊,不怕﹗我發誓了你就信我好不好? 晚漪急起來了,她真不願聽到他到他說些折福的話﹕不准﹗你敢說我不理你﹗ 昊昱在她耳畔輕呼熱氣,溫柔地道﹕好~不說不說。那你信我吧﹗不要生氣喏,嗯? 晚漪受不了他的挑逗,輕輕掙開走到浴桶邊﹕你也這樣對她們嗎? 昊昱跟著過去抱著她﹕怎樣? 晚漪﹕花言巧語﹗ 昊昱魅惑的說﹕你不知道很多待遇是你專享的嗎? 她根本不知道從來只有她們討好他,那怕是魏佳嬪。 他醇厚低磁的聲音傳入晚漪耳裡,惹得她一陣酥癢,“戰鬥力”驟減。 見她安靜下來,就拉正面跨坐在那私家座位上,然後他雙膝屈曲,腳掌踏著浴桶底,使得她直接滑坐到他的腿根,讓兩人緊貼著… 她第一次裸著身子坐著他,有隨時被入侵的感覺,縱然兩人已是最親密的關係,她還是覺得很腼腆…… 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現在享用你的特別待遇好嗎? 肌膚相親讓她心跳加速,呼吸變重﹕…… 昊昱﹕不反對是不是? 語畢他用唇輕碰她的唇,她最愛他溫柔對她,她細意的感受著,慢慢提手輕撫那片吻得她飄飄然的熱唇,他就輕吻著她的指尖,兩人四目交投…燒得特別旺的火牆、熱水冒出的蒸氣,加上熱戀的兩人所散發出的熱情,滿室氤氳… 然後…晚漪目光迷離像中了邪似的,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溫熱的浴湯隨著動作濺起來,她仰起頭舒緩那奇異的觸感,他就俯前擁著她,吻著她雪白的頸項。 她實在太青澀了,什麼對她來說都是刺激的;而經驗老到的他哪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他看準每每在她要差不多的時候就按著她,只為想跟她一起到達極致,就這樣,慾望一直累積、累積… 昊昱再次按停她﹕水要涼了,摟緊我,我們上去… 晚漪被他這樣折騰已經開始累了,怎麼總是不給她痛快,是在玩弄她嗎? 她本來就是抱著他的,現在反而賭氣的放開手。 昊昱拉回她的手繞到他頸後﹕乖,摟緊我。 晚漪不肯摟他,頭在他頸窩磨蹭,嬌嗔的說﹕唔…還要折磨人家﹗ 她不摟他,他就抱緊她唄﹗他二話不說就抱著她站起來,還騰出手拉了棉帛裹著兩人。 雖然有火牆有火盤,昊昱還是怕冷著她,快步向床的方向走去﹕我捨得? 他將她輕輕放她在床上,仔細地幫她擦乾身子,將那名貴的貢品貂皮披風披在她身上,才擦乾自己。 晚漪身體酥軟,還有他離開了的空虛感,軟糯糯的叫他﹕昊昱… 聽到她這麼叫他,昊昱很是陶醉,也跟著上床抱她入懷﹕寶貝… 離開熱水的她確是有點冷了,輕輕打了個顫,這還是沒逃得過昊昱的眼。 他將披風蓋在她身上,再蓋上被子,用手在被窩裡搓暖她的手臂和後背﹕叫你這小壞蛋大冬天的還要泡澡,知道冷了?以後還敢? 晚漪靠在他懷中看著他說話,一邊輕輕打顫,一邊逗弄著他剛長出來的胡渣子。 如果不是被他按停了好幾次…不過現在的她根本沒心情、也沒精力犟嘴,因為那事未完,她還有需要… 她很想緊貼他,伸手抱著他的脖子,臉龐磨蹭著他的頸項、耳鬢。忽然發覺他耳朵紅彤彤的,是炎症了?熱了? 她輕吻著他耳朵問﹕怎麼紅彤彤的?痛嗎? 怎知一吻他,他就退縮了… 晚漪欲伸手去摸,他卻捉住她的手阻止,搖頭說﹕不痛… 晚漪愛上了他自然關心他的健康,很凝重的聽他解釋。 昊昱卻有點尷尬﹕……只是發癢了… 晚漪還是掙脫了手想去幫他搔癢﹕哪裡癢了?這裡嗎?叫小麟子去傳太醫好嗎? 昊昱再次捉回她的手﹕不用那麼嚴重,也不是哪種癢………只是興奮… 之前她都沒有發現,是他都沒有興奮還是她太大意?不過只要他不是生病了就好。 晚漪猜他一直捉著她的手不讓碰,相信那裡就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了。 晚漪再次投入他的懷中﹕以後每天跟我說一點你的事好嗎? 她肯關心他,他最開心不過﹕好,以後每天見面,每天說一點。暖和點了吧?﹗ 話才剛說完他就抱著她轉身,立馬就覆上去。 繼續她自然是不會反對,只是不喜歡他在這方面急怱怱的,嬌嗔的道﹕你啊﹗ 昊昱﹕不是我猴急啊,我下朝到現在一直被你勾引著,忍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晚漪﹕黃昏時不是才… 昊昱﹕那次只是頭盤,現在才開始主菜。 晚漪暈死﹕……你把我當吃的? 昊昱開始動起來﹕嗯,我得細細品嘗,試些新姿勢好嗎? 其實試什麼晚漪也不反對。現階段她對房事仍然青澀得很,他想怎麼弄就怎麼弄,要她學什麼她就學,乖乖的配合,反正她已做好了會被吃乾抹淨的心理準備。 這晚她像隻烤羊一樣,被他翻來覆去搞了個多時辰,幾次她累到要睡著了都被他弄醒,還說過了嚴冬要她鍛練耐力… 77 陪太后看戲 大睿無論皇室還是民間均十分重視冬至,只是過去三年因為先帝和瑜妃先後重病、離世,宮裡一直沒有慶祝過,現在天下大定,要回復百官朝賀、來個賞戲賜宴也不為過,況且還可以為昊昱作掩護,等待獵物入網。 雖然昨晚又操勞又睡得少,可今早起來,昊昱還是精神奕奕的;相反晚漪卻像被他吸乾了似的,眼下烏黑、沒精打采的,顯然是沒睡好…不過今天是冬至,她還是得打起精神,跟一眾妃嬪陪太后看戲,一盡兒媳婦的責任。 晚漪明知太后不喜歡她,可為了保証不出任何差錯,就算精神欠佳,晨醒後也不敢補眠,早早著凝玉煮了人參茶給她提神,然後向龔嬤嬤請教太后的喜惡,包括衣飾、曲目、規矩各方面都要兼顧到,她不求獲得稱讚,但求不被挑錯,她真心不想惹太后不高興,也不想讓大伙掃興。 晚漪不容有失,早早就帶著對京華班達瘋狂著迷的咏荷到達樂藝臺,她看著宮人佈置、陳設,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很喜歡看戲,急不及待來這裡等… 到了未時,一眾妃嬪、皇親、重臣等陸續到了樂藝臺,等候太后這真正的後宮之主到來。不久後太后在惠妃和錦璇陪伴下到達,大伙一起向她行禮,各人就座,鑼鼓聲也隨之響起。 此次賞戲賜宴是內務府根據昊昱指示安排的,連坐位也是他定的,所以他安排惠妃和錦璇坐在太后兩側。 高亢歡快的鑼鼓、嗩吶聲下,眾人都專心欣賞這瘋魔京城的京華班的演出。晚漪從來對戲曲興趣缺缺,只是不能顯露一絲一毫的真實感受,惟有也試著專心看戲,畢竟戲曲歷史悠久,自有它存在的價值和吸引力。 一刻鐘後昊昱帶著幾個心腹,包括昊暉及榮德來到,一眾人等包括台上的伶人正要行禮,一臉威嚴的昊昱只一個手勢就免了禮,他向太后行過禮後即示意繼續,鑼鼓聲繼續響起。 晚漪還是第一次見他在百姓面前顯露威嚴。 昊昱到主位坐下,首先虛情假意的對魏佳嬪面露微笑,又跟她耳語,繼而頭轉向另一邊,怎料坐著的竟是菁菁?﹗不過掩飾真實情感從來是他的強項,尤其是在公眾場合,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和顏悅色的對菁菁淺笑了一下,之後就裝專心看戲,實際上目光一直在搜尋晚漪的芳蹤… 其實當晚漪知道她被分配坐到昊昱身邊後,就跟菁菁調了位置,她不想太高調和太接近太后。 終於找到她了﹗她怎麼就要調到那個座位?﹗不是說好了不接近那皇后和敬妃兩個毒婦嗎?哪個位置不坐,偏要坐近她們?被下毒了怎麼辦? 晚漪學著欣賞台上的表演,沒多久就感覺到被一股帶怪責的目光盯著她,但她又不想做出任何動作吸引人注意,所以只稍稍扭了扭頭看過去,卻見昊昱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目光中還帶了些怒意。 終於等到晚漪看過來,昊昱就向她使了個責怪的眼色,只是她卻像看不懂似的,用眼神問他…兩人用眼神、表情來對話,幾次來回後,熱戀中的兩人變成眉目傳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還好兩人低調的動靜沒有被發現,他在想辦法如何讓她離那兩個毒婦遠點又不引起她們的注意,他看向太后附近的皇貴太妃,用眼神向她求助。雖然皇貴太妃不確實知道瑜妃的事,但皇親出身的她早已了解後宮女人一切陰招損招,所以當昊昱的目光來回掃著皇后、敬妃、晚漪三人,她就心領神會的明白他需要她幫忙了。 皇貴太妃吩咐了一下身後的貼身宮女,那宮女就走到晚漪身邊﹕玥嬪娘娘,奴婢是皇貴太妃娘娘的貼身宮女璟珠,皇貴太妃娘娘想請你幫個忙,去神威門接霓格格過來。 霓格格——蒙鄂羅日雨,是先帝唯一的女兒、昊昱的異母妹妹、皇貴太妃的親女兒,喜歡祖烈,跟晚漪同年。 晚漪知道皇貴太妃是個正派大度的,又瞄了瞄昊昱,見他稍稍頷首,著咏荷留下,她就跟璟珠姑姑離去了。 晚漪的暖轎剛到神威門就見日雨正下馬車進宮門,就跟璟珠上前迎接。 璟珠﹕奴婢參見日雨格格,格格,這位是玥嬪娘娘,是皇貴太妃娘娘請玥嬪娘娘來接你的。 晚漪按規矩行禮,可是日雨卻沒有如常回禮,反而是興高采烈的走到晚漪身邊﹕你就是玥嫂子﹗嘩,嫂子你好漂亮啊,難怪四哥那麼喜歡你﹗我聽說四哥為你重新修整了無絕宮,現在的無絕宮更漂亮了是不是?可不可以帶我去參觀?還有還有,你跟四哥—— 這就是自來熟的節奏。 此時一把男聲從宮門前響起﹕日雨你就不能消停一陣子嗎?一個勁的問,還要不要娘娘回你了? 晚漪認得這聲音,是祖烈﹗ 可以在這見到晚漪,祖烈心中乍喜,他只想好好看看她,也只能看看她了。 祖烈被派去訓練禁衛軍足有三個多月。這三個多月,他心情隨著她的遭遇起伏不定,他走了沒幾天就聽到她因傷及龍體而被太后罰打十五板,嚇得他幾要抗旨折返皇宮,最後還是被侍從劉祺痛陳利害勸止了。他知道昊昱跟皇貴太妃關係甚好,知道昊昱有事會找她商量、找她幫忙,就請額娘棟鄂福晉向皇貴太妃打聽晚漪的傷勢及康復情況。知她無性命之虞,他安心;知她傷勢反覆,他憂心;到她康復了,卻傳來賜居無絕宮、侍寢的消息,他糟心,他的小母虎終是屬於別的男人… 兩女看向宮門,日雨又走到祖烈身邊,親暱的拉他的手﹕祖哥哥你快點吶﹗啊,我來介紹—— 祖烈因被拉手而一臉不情願﹕用不著你來介紹,本王跟娘娘早就認識﹗ 日雨﹕是嗎?為什麼你從來沒跟我提過? 祖烈有點不耐煩,兩人朝晚漪這邊來﹕為什麼要跟你提? 晚漪按規矩行禮;祖烈也按規矩回禮。 日雨﹕……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怎樣認識的? 祖烈﹕為什麼要告訴你? 日雨﹕你什麼都得告訴我﹗ 祖烈﹕為啥我什麼都得告訴你?大睿哪條律例規定了? 日雨﹕你﹗ 晚漪要說點話打完場﹕格格,王爺跟本嬪早年在宮外認識的,沒告訴你因為我們是泛泛之交,沒什麼特別,所以才沒告訴你吧﹗對了,聽說你最喜歡看京華班的戲,皇上特意留了一個點戲名額給你,我們趁早去樂藝臺好不好? 日雨馬上回復笑容,小刁蠻其實還是很好哄的﹗ 可這卻惹得祖烈大爺不高興了﹗不是差點就做了他的福晉嗎?就算她現在是皇上的人了,跟他怎也還是好朋友吧﹗總之不可能是泛泛之交﹗不過他也沒能做些什麼,只能自個生氣,難道還奢望她哄他?﹗ 三人各自上了暖轎朝樂藝臺方向去了。剛到靜和門,璟珠就見小麟子朝他們來,怕是皇上有旨意了,就著三頂暖轎停下。 小麟子行過禮就宣旨意﹕玥主子,皇上請你到懷志殿一趟。 晚漪心想,怎麼一個下午就將她呼來喚去的? 晚漪的轎這就跟他們的分道揚鑣了。 78 喜歡成熟穩重的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到了懷志殿,小麟子領晚漪到東暖閣,為她推開門﹕玥主子,皇上請你獨個進去找他。 晚漪猶豫之際,小麟子再說﹕主子請進去,奴才會替你守好門的。 晚漪在門外看進去不見昊昱,不過既然小麟子這麼說,她進去就是。 才剛進去,門就被小麟子關上了。 晚漪四處察看,還是沒看到他﹕皇上,臣妾來了,找臣妾有事嗎? 話才剛落即被人從後摟著腰。 光憑嗅覺,晚漪已知道是他了。 昊昱邊說邊把她轉過來面對他﹕又叫我皇上? 晚漪本能的伶牙俐齒﹕誰知道這裡會不會有其他人?我曉得要保障自己你不高興? 昊昱﹕你真曉得保障自己,剛才怎麼會坐近那兩個瘋婦?要罰﹗ 唇已在她唇瓣上碾磨著… 晚漪嬌嗔推著他,被吻得一句話都說不清楚﹕唔…總是借故…唔…罰人家,唔…其實是在佔…唔…便宜﹗壞蛋﹗ 昊昱手輕捏住她的下頜﹕嗯﹗我是不折不扣的壞蛋…小壞蛋有沒有想我? 晚漪有點驕縱﹕不是才剛在樂藝臺見到面嗎?我才沒有那麼痴纏﹗ 昊昱是清楚她性格的,只是還是免不了些許失望﹕但是我很想你喔… 想她的一切,包括她的香氣、柔軟的身體、興奮時的瀝瀝鶯聲… 因為太后沒怎麼得到過先帝的寵愛,連帶昊昱也不怎麼受到重視,他從小就壓抑本性,想要的東西從來不在人前表露,只會用自己的辦法得到,哪怕要耍手段,對大位是這樣,對女人也是這樣。現在的他大位得到了,想要的女人也得到了,縱是不在人前面露得意,私底下也難免放縱一點。 晚漪﹕你可是是皇帝耶﹗ 昊昱﹕皇帝怎麼了? 晚漪﹕怎麼可以這樣縱情? 昊昱已經上下其手,朝著龍榻方向對她步步進逼﹕朕這個皇帝從小缺乏愛,愛妃施捨一點好嗎? 晚漪見勢色不對,伸手抵住他﹕還來是不是?﹗昨晚…還不夠?你看我今天眼下烏黑了多醜怪﹗你再這樣我要打你了﹗ 昊昱展開雙手、胸膛﹕要打要殺,悉隨專便。 晚漪真是被氣倒了,撲到他身上,可這不就正中下懷了? 昊昱把她捧起來,讓她雙腳離地,正好方便將她帶到床上去。晚漪在他身上一通亂打亂抓,可他還一臉享受的﹕你在我眼裡永遠是最美的。 晚漪﹕壞蛋﹗放我下來﹗ 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隨即也跳到床上去。 晚漪卻四處竄著想要下床去,可是他就一直的擋在床邊。 晚漪嬌嗔推他﹕不要玩了,放我回樂藝臺吧﹗ 昊昱﹕你又不喜歡看戲,回去幹什麼?不是“啥時候賠、賠多少我說了算”? 晚漪皺著眉不滿道﹕早知你不懷好意的,種馬﹗比靛驍還色﹗ 昊昱過去抱著她的腰,在她耳邊廝磨著﹕……可能我真比靛驍色,但我絕對不是種馬,因為我只對你色…皎皎,我想你,很想很想… 晚漪看到他眼中滿滿的情慾,她知道普遍男人都肉慾,只是沒想過從來沉穩內歛的他會在光天化日跟她來這一齣… 他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像泰山壓頂的慢慢從上壓向她,開始單手解著自己的龍袍。 晚漪﹕唔…不要,不要﹗ 昊昱仿佛沒聽見她的話﹕……怎麼提起靛驍了?是不是想起靛驍跟潑墨那次交配?想我像靛驍那麼勇猛嗎?不如我們試試牠們的姿勢? 晚漪暈死﹕你真是聽風就是雨的…我說不要你就聽不到?﹗ 昊昱失望﹕為什麼?我們爭取時間相處不好嗎? 晚漪﹕……現在…不適合﹗而且皇帝更應該自持一點不是嗎? 此時昊昱已經脫得光光了﹗光著身子被她拒絕,蔫得整個人軟攤在她身上。 晚漪被壓得有點透不過氣﹕昊昱,你起來一點,我悶﹗ 昊昱卻像孩子般撒野﹕什麼都不要、不行、不准,連趴在你身上都不行嗎?你有沒有想過我事事總是一個人面對會很悶很孤單的呢? 嘴上是這麼說,可他絕對不想壓壞她,一個翻身就仰卧睡床上,拉了被子蓋著那已挺得有點猙獰的男性尊嚴,雙手枕在腦後。 要做皇帝不就要有獨自面對孤單的心理準備嗎?其實晚漪也不想逆他意,只是時間實在不適當… 晚漪頭轉向他﹕今晚再要好不好? 昊昱裝睡不理她。 晚漪﹕你要休息?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晚漪才剛起來就被他拉住胳膊,身體被轉過來硬地按在他胸膛上,而他一直抿著唇、閉著眼,一臉不忿。晚漪想笑,他拗起氣來真的很像小孩,她的母性也因此而被喚醒… 晚漪摸著他的臉﹕生氣了? 晚漪﹕別生氣吶﹗ 晚漪摸他的唇瓣﹕親親好不好? 昊昱﹕…… 晚漪﹕我要親喏﹗ 昊昱一直沒作聲,但他是挺期待的… 晚漪那一吻落在他額頭﹗ 昊昱驀地睜開眼瞪著她,顯然不滿意,咬牙道﹕沒誠意﹗ 晚漪手指輕按著他的唇﹕噓…別生氣吶,傷身的。 語畢櫻唇已落在他的鼻尖、臉頰、耳根、頸項… 晚漪聽到他漸趨沉重的呼吸聲,知道過關了便停下來,頭擱在他胸膛上。 晚漪﹕堂堂大睿皇帝怎麼像個小孩似的,我喜歡成熟穩重的﹗乖乖聽話,今晚想怎樣都可以﹗ 昊昱撥開被子一個反身將她壓在身下,額頭抵著她額頭魅惑的說﹕你以為你點著了的火現在還能撲熄? 他整個人血脈賁張得身上的經脈都顯現出來了,胡亂地解著她的衣服,大戰一觸即發… 晚漪的體力根本無法跟他對抗,眼下已被脫得一絲不掛,她也只能認命。她不是不喜歡房事,相反她是挺享受的,只是不喜歡他總是想要就要,如果他們是普通人家,那是沒有問題的,只是身為妃嬪的她,要守的規矩著實太多了,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得步步為營﹗如果他繼續這麼放縱情慾,吃苦果的遲早是她… 不過此刻她正忙著應付這隻發情的野獸,已經沒空去想什麼苦果了。她覺得奇怪,那個萬民景仰、老成持重的重德帝怎麼在她面前不是變身小孩就是變身野獸?﹗ 一輪狂風暴雨,她被吃得乾乾淨淨,虛脫得攤在床上喘氣,每次跟他歡愛過後她都累到要小睡休息。 他自看得出她很累,輕輕吻了吻她嘴角,坐起來穿衣服,寵溺的說﹕好好睡一陣子,等會我叫醒你。 其實她喜歡他完事後抱著她,跟她溫存一陣子… 晚漪﹕你去哪? 昊昱﹕我還有幾份奏折未看,看完再來陪你可好? 當是國事為重,她也真不敢阻他,點頭笑了笑闔上眼。 昊昱何嘗不想抱著她再多纏綿一陣,但她剛才說了喜歡成熟穩重的,他必須做得更好,才不讓她失望。 昊昱撿起她被他四散的衣服,堆放在床邊,這才穿過側門,走向前殿。 未幾祖烈連同昊暉及榮德一同到前殿求見,想是從禁軍營回來的祖烈要向他做最後報告,這是君臣四人第一次合作,其實對付魏佳家操控的貪腐集團出動到這鼎盛的陣容,魏佳老頭應該覺得榮幸了,要知上次拉下同善這個在前朝巨貪都只是昊昱昊暉兄弟倆包辦…不過話說回來,今次魏佳家的惡行不光是貪污,還牽涉旗務、軍務,最最可惡還涉及多條人命,所以相信這次會是繼同善案後,轟動全國的大案。 只是昊昱萬料不到,他才親手拉了同善下馬,不消半年光境,就“培養”出魏佳家這個外戚貪腐集團,他原本就知道魏佳家族並不是什麼高質素的人,只是沒想到他們竟敢漠視法紀到如此地步,那就不要怪他心狠。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79 四哥別生氣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君臣四人在這邊商議;另一邊東暖閣的門前,日雨正纏著小麟子… 日雨﹕小麟子,既然玥嬪娘娘在裡面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要找她聊天… 越過小麟子隔著門叫﹕嫂子,我是日雨啊,我可以進來嗎? 此時晚漪才被日雨的聲音驚醒,可她仍是祼著身子睡在龍床上。她馬上起來欲穿回衣服,可是找來找去還是未能從衣服堆中找回肚兜… 小刁蠻日雨不理小麟子的阻撓,已伸手推開門,小麟子被嚇得跪在地上﹗ 聽到推門聲,還未穿好衣服的晚漪十分驚慌,要是被人看到她光天化日衣衫不整的在昊昱的床上,不光會被罰,她以後還怎麼見人?嚇得她尖叫起來。 就在前殿的昊昱聽到晚漪的尖叫聲,想都不想就從他專用的側門衝進東暖閣﹕皎皎﹗ 祖烈知道昊昱召了晚漪去東暖閣,所以才聽到尖叫聲就想到晚漪了,昊昱才衝過側門,祖烈正欲緊隨其後,卻被榮德眼明手快的拉著… 榮德﹕王爺,晚漪已是妃嬪,吾等當知避忌。 昊暉這才明白過來,略感尷尬的點頭和應著榮德。 祖烈皺眉﹕…… 三人只好維持原有的站姿等昊昱回來,可是前殿卻靜得出奇,氣氛怪異… 他們都是成年男子,腦中自然建構出一番境像… 東暖閣這邊—— 昊昱才衝進去,赫見晚漪正狼狽地整理衣服,而日雨和她的侍婢櫻籽就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前,小麟子則背著門跪在地上,當然吶,他哪敢看到什麼﹗ 昊昱眼明手快的從朝服架拉了一件袍子,走到晚漪身前為她披上並緊抱著她,轉過頭去威嚴的向日雨低吼﹕日雨﹗(╰_╯)# 日雨這才回過神來,伸了伸舌頭﹕四哥別生氣,日雨不知道嫂子在換衣服嘛﹗來來來,我來侍候嫂子好了,你去跟你的大臣們商議國事吧﹗ 昊昱﹕你少來﹗馬上給朕出去﹗ 日雨悻悻然出去,又回頭﹕嫂子,那日雨在外面等你喏。 昊昱﹕小麟子你怎麼守門的?﹗還不快快把門關上? 昊昱深知日雨被驕縱慣,就一個小麟子怎攔得住她,所以也只能說他兩句。 晚漪一直低下頭整理衣服沒看他,表情中也看不出喜怒,讓昊昱有點不安。 昊昱﹕皎皎… 沒理他。 昊昱﹕日雨是被驕縱慣了,但她沒惡意的。 還是沒理他。 昊昱﹕皎皎… 晚漪穿好衣服抬頭,沒表情的看著他。 昊昱伸手摸她的臉﹕……別生氣… 晚漪搖頭推他走,語氣中難掩憤怒﹕我沒事,你去工作吧﹗ 她確實是有點生氣,是生他的氣。誰叫他為了慾望胡來,還將她的衣服搞到亂七八糟的,這下好了,真有人知道他們光天化日在做什麼了,遲早會傳到太后耳中的,唉~ 昊昱是開步向前殿走去了,可卻是一步三回頭的… 晚漪強擠出一個微笑,揚一揚手催他快回去,再三檢視自己的裝扮之後才敢打開門… 日雨見晚漪終於出來了,愉快地迎上來。 日雨又說個不停﹕嫂子,你終於出來了,能不能帶我去無絕宮參觀?還有,我想跟你聊天吶﹗唉~還以為今天可以跟祖哥哥開開心心看戲玩耍一整天的,怎知他從早上一直忙,好不容易等到他忙完了可以一起回宮看戲,他又說要跟四哥匯報軍務,搞到我連看戲的興致都沒了﹗嫂子,你就陪陪我吧﹗ 晚漪心裡嘀咕﹕皇家的孩子都是孤單、空虛的享受著榮華富貴嗎? 因為無絕宮跟懷志殿著實的近,邊走邊聽著日雨的訴苦就到了。 兩人才進宮門,龔嬤嬤就帶著凝玉、咏荷等迎接。咏荷早已從樂藝臺回來了,她是榮德教出來的,所以縱再迷京華班也知分寸,主子離開了,她可不敢獨留看戲太久。 日雨﹕嘩,這裡真的很漂亮啊﹗嫂子,快帶我進去、帶我進去﹗ 日雨拉著晚漪快步走,晚漪可不想樂極生悲﹕格格別急,地上有雪容易滑倒,我們慢慢走。 日雨﹕嫂子叫我日雨吧﹗ 兩人拉著手進了晚漪的屋,甫進去,日雨就雀躍大叫﹕嘩,這裡美得可以跟正泰殿相比﹗ 這比喻是誇大了點,其實應該比懷志殿要華貴、跟勤德殿差不多吧。 大睿歷朝皇帝都節儉,所以懷志殿只有恰如其分的莊嚴、堂皇;而正泰殿是接見外國使節、舉行重大儀式時才使用的,為了彰顯國力,自然是富麗堂皇、金壁輝煌。 日雨感歎﹕四哥真捨得﹗ 續道﹕嫂子你是不知道,這裡有好多東西,我曾經要求四哥賜給我他都不肯,原來都是留著送給你,他真的很重視你﹗ 晚漪想起他,心頭泛起暖意,但想到後宮複雜的人事,又不禁惴惴不安。 日雨發覺晚漪有點發呆,就像自己想祖烈時的樣子…頓時笑得像一頭狡猾狐狸似的調侃﹕嫂子,又想四哥了?不是才剛見過嗎? 晚漪回過神來,有點尷尬﹕不、不是,我沒—— 其實想想他又何妨、承認想他又何妨? 日雨﹕別忙著否認了﹗其實我也會這樣想祖哥哥的,只是他不像四哥那樣會想你,他一點也不會想我、一丁點也不會﹗ 晚漪真的什麼也不好說… 日雨﹕以你認識的祖哥哥,他到底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我真想要嫁給他,每天跟他在一起…嫂子,給點意見嘛﹗ 晚漪沒想到才第一次見面,日雨就這麼推心置腹的將自己的愛情煩惱告訴她。其實她真希望祖烈能忘記她,接受其他女孩,讓她們愛他﹗讓他幸福﹗ 晚漪﹕嗯…我想王爺應該喜歡活潑好動的。 日雨﹕我已經每天跟著他在軍營騎馬練箭了。 晚漪﹕他應該喜歡女孩比較有主見、有想法。 日雨﹕嫂子你認為我是人云亦云的?從小我就慣了我說了算,皇阿瑪、額娘、哥哥們都讓著我,什麼事都是我自己作主的﹗ 晚漪一時也想不到祖烈到底喜歡自己哪裡了﹕…… 日雨蔫了﹕……算了,連你都想不到…不如說說你跟四哥﹗ 晚漪臉頰泛紅﹕……我跟他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皇帝跟妃子。 日雨﹕唔~才不是咧,剛才四哥抱你的樣子…我從來未見過他這麼緊張一個女人的,哪怕是以前瑜妃和那隻凶母雞﹗ 晚漪﹕? 日雨﹕魏佳凶母雞﹗ 晚漪忍不住噗的笑出來﹕日雨,你真風趣﹗ 日雨﹕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霸道?曾經連我的人她都想打,她是找死的說﹗ 晚漪﹕最後呢? 日雨﹕當然沒戲吶﹗四哥都知道是她找砸的,我的人是保住了,可後來四哥卻又哄回她,我都為這事生他氣一整個月捏﹗ 日雨這才想起晚漪跟凶母雞是情敵,卻說了昊昱哄回她… 日雨掌著自己嘴巴﹕我說錯話、說錯話。 晚漪微笑著搖頭﹕你只是覆述事實,沒什麼錯。 兩人相視而笑… 這個下午,日雨給晚漪說了很多皇家秘辛,包括先帝跟其後宮妃嬪的關係、他們兄妹間的逸事,讓晚漪更清楚了解這個家族…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80 冬至賜宴 因為冬至百官朝賀已停辦了三年,所以當文武百官知道今年復辦就都特別期待,況且昊昱才初治大睿已略現中興之象,聲望高企的他要辦什麼宴會,自然都受追捧。 眾王公大臣及后妃正在正泰殿等候昊昱和太后兩位主子,嚴守紀律的昊昱正參扶著太后到臨。銳意改革的他免除了過於繁複的禮制,只要求眾人俱行一跪一叩之禮,禮畢即賜座、賜茶、賜酒、賜宴… 原本男權至上的大睿,后妃、公主、命婦等只能在皇太后宮裡行禮、享宴的,今年她們也被批准在正泰殿這一座象徵皇權的宮殿裡參與如此盛事,其實昊昱希望開闊她們的眼界,不想他們一天到晚只會在後宮、後宅鬥個你死我活。試問家宅不寧,男人又如何安心為家為國發奮、打拼?昊昱也因為晚漪的關係,覺得女人只要有天賦當是值得培養的,他看好婦女可以成為大睿一股新動力,只是他需要幾個合適的人選做榜樣、啟發她們… 雖然昊昱想讓后妃們開闊眼界,但也不會想讓自己的女人任人看,縱然大部份的他都不愛…於是行完禮之後,后妃跟其他人群之間就置放了屏風,這樣才可以平衡帝皇的獨佔心態。 這次朝賀確讓后妃們大開眼界,只是各人心思不同,自然就看到不同的事。 晚漪被這盛大場面感染,心情洶湧澎湃,這麼多朝臣願意為大睿效力、輔助昊昱,她自是高興。她告訴自己,她也不能怠惰,要努力學業、學習技藝、學習規矩、幫他生養孩子,讓他無後顧之憂,專心治國。 當她越想越遠的之際,晚宴已經備妥,昊昱的旨意一下,晚宴及歌舞也隨即開始。 這樣的場面對晚漪來說甚是新鮮,她也就放開懷去欣賞、品嚐,只是她不知道昊昱的目光在這場合還是會不時瞥過來,更沒想到還有一雙帶著愛憐、不甘的眼睛從屏風之間窺看著她… 過了第一場歌舞之後,太后就離席,當太后離去後,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活動,小刁蠻日雨當然就去找祖烈喝酒。 日雨殷勤得很﹕祖哥哥,我來敬你﹗ 祖烈滿不在乎的瞥她一眼﹕有什麼好敬的? 日雨﹕這三個月來我一直到軍營打擾你練兵,算是向你賠罪,請你多包涵。 祖烈﹕你也知道這三個月來每天打擾我? 真是熱臉貼著冷屁股,人家不是笑著來敬酒賠罪了嗎?還使得這個態度? 誰叫她喜歡他?日雨還是忍了﹕王爺就賞個臉吧﹗ 祖烈奇怪怎麼今次她不犟嘴也不拂袖而去,還禮貌周周的堅持敬他,在無藉口拒絕下,只得順了她。隨後日雨不斷向他敬酒,向他各種道歉、賠罪,短短時間兩人已經喝下好幾壺。 都說酒精是放鬆心情的良伴,原先僵硬的邊界,在幾杯下肚後,就開始鬆懈和軟化下來。 其實這招是晚漪教她的。她看到祖烈對日雨極不友善,而日雨只會用犟嘴來還擊,這樣的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還能生出愛情?最少要先讓祖烈不討厭日雨吧﹗ 可惜少一根筋的日雨只一個勁的敬酒、喝酒,快要不勝酒力,她的侍婢櫻籽怕她前功盡廢,趕在日雨醉倒之前去找晚漪,希望她能指點下一步。 當晚漪知道日雨這傻丫頭這樣拚命改善跟祖烈的關係,不禁嘆一口氣… 晚漪﹕你就回去請格格不要貪杯,提她明早還要去鍾學士那裡面試。 櫻籽面有難色﹕……娘娘,就這樣說格格會聽嗎? 晚漪頷首﹕他們都會聽到的,去吧﹗ 只兩句話,日雨真的乖乖放下酒杯、行過禮,就在櫻籽參扶下離去;剩下祖烈自個喝著酒。當他再次欲從屏風之間窺看晚漪時,發現她已離席,而現場人聲頂沸宴會正酣,正是冠蓋滿京華,而他卻斯人獨憔悴,他也無心再留下… 祖烈出了正泰殿,看著時間尚早,就想去全胤殿看看日雨,當他走到接近御廐時卻又猶豫起來,來來回回的多次折返,當他決定還是出宮回王府之際,帶著凝玉的晚漪卻在後面叫住他。 晚漪也是剛看望完日雨才出來﹕襄王吉祥。這樣的寒夜,王爺怎麼在此徘徊?難道………是想去看格格了? 本來遇到她,而她又叫住他,他是很開心的,可她才遇到他就跟他提日雨﹗他還未跟她算“泛泛之交”的賬呢﹗只是愛慕、思念大於一切,他怎麼捨得真的怨她怪她。 現在,他才算可以好好的看看她… 祖烈﹕……皎皎,你還好嗎? 晚漪﹕……二世——王爺﹗本嬪很好… 本嬪嗎,看來她真接受他了…祖烈﹕……傷都好了嗎?……你瘦了。 晚漪﹕……我沒事,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 昊昱下午在懷志殿那反應,讓祖烈知道他真的很著緊她。 祖烈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晚漪﹕練完兵了?還要回去嗎? 祖烈﹕練完了,我會留京過春節,之後就看皇上旨意了。 晚漪﹕嗯,那你就好好陪陪棟鄂福晉吧。 如果當初她肯嫁給他,現在就有她跟他一起盡孝。祖烈﹕我會、我會。 一陣靜默…… 晚漪﹕……你是要去看格格嗎? 見到晚漪的祖烈就再不想再看別的女孩了,他搖頭﹕不是,我只是…走錯路了。 晚漪﹕二世祖,日雨的心思你應該清楚,你就跟她好好相處好嗎? 他又怎會不明白她心思?是又想塞女人給他吧﹗祖烈有點生氣,但又不忍吼她,壓下情緒回道﹕喜歡我的女人我都得接受?那你為什麼不接受我? 晚漪尷尬語塞。 祖烈﹕……對不起………我有點醉,先回去了﹗……外面冷,你也早點回去吧。 晚漪眼巴巴目送他離去,呆站了好一陣子,到凝玉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當晚漪途經正泰殿回去時,知道宴會已經完畢,可她不知道,昊昱已到了無絕宮,正因酒醉而吵鬧,魏德庸跟龔嬤嬤幾個正忙著侍候… 話說是次賜宴,除了日雨不斷向祖烈敬酒之外,不少王公、大臣也都爭相向昊昱敬酒,無它,當臣子的趁喜慶的時候在主子面前露露面是必然的,再無恥一點的就多拍拍馬屁,致使昊昱也喝下不少。 昊昱﹕皎皎…你在嗎?皎皎…你去哪了?皎皎… 魏德庸﹕哎喲我的祖宗啊,你就消停一下吧,這麼激動很傷身的。 龔嬤嬤﹕對啊皇上,娘娘很快就回來了,你先躺著等她回來吧﹗ 昊昱﹕皎皎,快點回來,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皎皎… 他們幾個人花了好大的力氣與唇舌才哄得在亢奮、醉酒狀態的他躺下休息,而這時,救星終於出現。 魏德庸一直在床邊侍候,見晚漪回來,才開口叫了一聲玥嬪娘娘,昊昱立馬就坐起來,想要下床去找她,可是酒醉的他腳步不穩,大伙看著心驚。 晚漪看他是醉得厲害,趕緊走到床邊參扶。 晚漪﹕皇上,你這麼醉,還是躺下吧﹗ 昊昱伸手想摸她的臉,可是太醉了,手總是夠不著。 昊昱﹕你去哪了?我在等你了… 晚漪抓著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臉﹕霓格格喝多了,臣妾去看她,後來見雪停了就沒坐轎,散步回來。 昊昱﹕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晚漪也情不自禁的伸手摸著他的臉﹕臣妾知罪,就罰臣妾侍候皇上洗漱吧。 昊昱強撐著看著她,捨不得睡過去。 眾人退下後,晚漪一邊幫昊昱擦身,一邊聽他說話。 昊昱﹕……皎皎…是你嗎? 晚漪﹕嗯,是我。……你是怎麼了?這麼大的人還喝醉…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了? 昊昱搖頭﹕……皎皎…你有沒有看到…看到他們都向我跪拜了嗎?尤其是那個烏雅東鴻,他向我敬了三杯酒,你看到嗎? 烏雅東鴻是菁菁的阿瑪,退休都察院御史,在官場中地位崇高,至今仍甚有影響力,在當年儲位之爭當中是昊昱二哥昊旭的支持者,一直不喜歡昊昱,耍過很多手段讓昊昱受過很多挫折及不公平待遇。 晚漪邊幫他擦身邊回道﹕……嗯,看到了,都看到了﹗ 其實她是不知道誰跟誰的。 朝賀雖然有分批叩拜,但官員、王公、王親眾多,根本不可能分清誰跟誰,更沒可能知道他們的名字。 昊昱﹕……他啊﹗當年害過我多少次?我到底哪點輸二哥了?……他不支持我就算了,怎麼還要害我、破壞我?為什麼每個都要幫二哥?為什麼………我就不值得他們幫嗎?是因為我額娘不受寵嗎?現在他們看到自己押錯注了嗎?可惡的臭老頭…可惡…可惡… 傻的也知道爭奪儲位的凶險,不管他當年做了什麼才成功坐上帝位,只要他心繫百姓就是個好皇帝。反正政治就是充滿骯髒、醜陋的。 昊昱﹕……還有安遠、定遠那兩個老頭,他們這一趟回來,我就要讓他們看看我這個皇帝是怎樣當的﹗……這些老頭…這些老頭………遲早統統給我滾下去﹗皎皎…你知道嗎?以後………榮德會是鎮遠,還有… 晚漪願意聽他發牢騷、訴心事,可不想知道前朝太多事。 晚漪﹕好了,擦好了,乖乖的睡吧﹗ 昊昱急切的抓著她的手﹕……皎皎…我還未說完,你聽我說好不好… 晚漪輕撫著他的臉頰﹕好,我聽,我在聽,你慢慢說。 昊昱﹕還有…還有…我要多加一個威遠,加上榮德的鎮遠、襄王的靖遠………我就不用怕那些老頭了…不用再怕他們了… 其實他醉得相當厲害,很想睡過去,但又很想將心裡想的跟她說。 昊昱﹕……皎皎…你會支持我嗎?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我要你陪著我…看我管好…大睿… 晚漪憐惜的輕撫著他的臉龐,哄他睡過去了。 晚漪在他臉上落下一吻,輕聲在他耳畔說﹕你放手去做吧,我陪著你。 81 借醉行兇 人在高興的時候可以喝酒助興、失意時可以借酒澆愁,可最不該的就是借醉行兇,不管是傷及人身或人心… 今年是榮德第一次參加冬至朝賀,他為自己這些年的努力而驕傲和高興,自信的他懶理傳言,反正傳他父憑女貴或者傳晚漪女憑父貴的說法都有,總之他對自己的能力和工作表現就是信心十足,對他跟他最愛的女人的結晶品也是信心十足,一點也不會被影響到,直到目前為止,他的軟肋就只有佟佳氏。 不管傳言是怎樣,榮德受重德帝重用、官階還會往上升是大家都肯定的,所以在宴會上,榮德受到不少同袍的敬酒,當中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圓滑世故的他當是來者不拒統統接受,致使喝酒本是海量的他也喝得半醉,而本就心計頗多的他正想著是否可以借醉裝瘋賣乖… 戲當然要做全的,所以榮德是在同袍的護送下回府的。高大偉岸的他,“喝醉了”自然很沉,要家丁、管事、護院三大爺們才能成功把他抬進屋裡。 最妙的是,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還曉得吩咐他們要把他抬到佟佳氏那裡過夜,三人自然照辦。 本已睡下的佟佳氏見管事們抬著醉死過去的榮德,趕忙整理好床舖,讓這大塊頭舒舒服服的躺下,畢竟他是府中的主,是她的夫君,照顧好他是她的責任。 安置好榮德之後,佟佳氏著管事去向馬佳氏報告一下,免得馬佳氏記掛。因為由始至終,馬佳氏都是深愛著榮德的,每晚都要知道他睡下了,她才安心休息,那怕以前他有很多外宅或在軍營過夜,每晚都有家丁或是屬下小兵來通報的。 又是一個為愛痴狂的女人﹗ 當所有人都回去睡了,佟佳氏就開始幫榮德洗漱,這也是他最享受的部份,他知道如果他是醒著的話,根本無法享受此等福利的。說到佟佳氏肯幫他洗漱,他還是在他們婚宴當晚才發現的,那晚他在高興下喝得酩酊大醉,到他酒醒時,佟佳氏正幫他擦著身子,之後他也曾經要求過,可是卻一直遭到拒絕,理由是他醒著就應該自己動手云云,所以才有今晚的裝醉… 因為榮德塊頭太大,佟佳氏只能解開他的衣服擦擦身子,擦擦腳丫,根本無力幫他換衣服。其實要她這麼柔弱的女子侍候一個醉死了的大塊頭,真是要了她的命。 當佟佳氏正幫榮德擦著胸膛的時候,他差點就因為太舒服而呻吟了,不就是用布帛擦擦嘛,在他看來就像她在愛撫他,有著長期被冷待,然後突然被獎賞的驚喜。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佟佳氏至今仍然不知道自己還恨不恨他… 佟佳氏還是一貫的溫柔﹕怎麼喝那麼多?很傷身的﹗ 她不知道他裝醉,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榮德當然知道她的性格,她是沒有那種猜疑的心思,也正是他最喜歡的。 佟佳氏﹕你今晚本來是要去福晉那裡的,怎麼又叫他們抬你過來,規矩是你自己定的,胡來的又是你,你是不是應該約束一下自己? 佟佳氏輕輕捏了他的手心一下,其實她可以趁他醉死了用力掐他,耳朵也好、臉頰也好,只要是比較不受力的地方,當是教訓一下他,就是消消氣也好,可她就是太善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榮德也趁她的手捏著他的手的時候裝作醒來。 榮德提起她的手吻了一下﹕……瑤琴,我渴… 怎也要裝一下,他才不想讓她知道他在詐癲納福。 佟佳氏就去倒了杯水,一邊餵他一邊說﹕大人,我是貴柔,……你要不要回去福晉那裡?我叫張管事扶你回去好嗎? 榮德很會裝的﹕喔…是你………他們怎麼把我抬過來了?哎,都這麼晚了,不要吵醒瑤琴了,我就在這裡睡好了。 榮德這才脫下朝服,佟佳氏幫他掛好了朝服,才轉身就看到榮德向她遞著手,要她到床上去… 其實佟佳氏成為他的側福晉之後,他們倆已經有著正常的夫妻關係,雖然佟佳氏仍然稍為冷淡,但比以前那些不理不睬好上許多了,如果他沒做錯事,她是不會不理他,只是偶爾會拒絕他,而現在的他已經不會、也不敢再強要她了,人是會學乖的,尤其是榮德,他有不斷改進的心思,這一點晚漪也是遺傳自他的。 佟佳氏雖然沒有伸手讓他握著,但還是柔順的躺到他身邊,可是這隻餓狼借著酒醉之名佔盡便宜,伸手就摟抱著她,身體、四肢不斷磨蹭她,佟佳氏也是正常女人,這樣的刺激她當然會有反應,只是她對酒醉的他有很大的陰影,當年他是怎樣要了她的,她至今還記得很清楚,於是她出於本能,使盡力的推開他。 佟佳氏﹕不要﹗不要這樣﹗ 榮德哄她﹕……怎麼了?昨晚不也好好的?今晚不想要我?嗯? 強烈的酒氣讓她想起當年的情境,佟佳氏厭惡的別開臉。 榮德﹕不喜歡我有酒氣?那我今晚不親你的嘴好嗎………貴柔,我想要你…今晚就忍著點? 佟佳氏﹕不是酒氣的問題… 榮德﹕身體不舒服了?明天叫朱大夫來看看? 佟佳氏﹕……不是…不用。 榮德﹕那是什麼問題?乖,告訴我,你想我怎樣?只要你說的我都會聽、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你知道的。 佟佳氏﹕……我不喜歡你喝酒、不喜歡你喝醉… 榮德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是真心想知道她怎麼想。 榮德﹕……我沒醉… 佟佳氏轉過身去背著他﹕喝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榮德﹕我真的沒醉,貴柔,真的沒有。 是認真、堅定的語氣。 佟佳氏此刻也聽得出來了,誰會酒醒得那麼快?也就是說,他又騙她了﹗ 佟佳氏坐起來,雙腳已離開床舖,準備穿鞋﹕那我是傻子了﹗ 榮德從後摟著她的腰,下頷就擱在她的肩上﹕別走,這麼冷的天,你不在床上暖著,明早又要咳嗽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別走,嗯? 佟佳氏竭力裝兇﹕那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每次生他氣不就是罵他幾句、趕他走,最多不就是逃離現場,不會怎麼鬧,也沒有別的板斧了,不然怎麼可能跟他糾纏這麼多年﹗可是沒辦法啊,誰叫她性格是這樣? 榮德緊緊的摟著她哄著﹕不走,誰也不准走。你不喜歡我喝酒,我以後儘量少喝,保証絕對不喝醉,更不會醉著跟你行房,每次都清清醒醒的讓你舒服好不好? 這男人還真不要臉的,靠著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想平息她的憤怒之餘還對她作出挑逗。對,這個就是榮德,明明有實力有才幹卻又喜歡利用自己的聰明去耍弄別人,是那種佔盡人家便宜之餘,苦主還會向他道謝;最要命的是他可以棄掉自己的尊嚴和臉面。 佟佳氏單純又心軟,在他眼中就是一隻兔子,兩人心計就是相差太遠。 她知道被這大塊頭摟著根本是無法掙脫的,也就不浪費力氣,只有罵他洩憤﹕……你不要臉﹗ 榮德﹕只要你不生氣,我的臉面算什麼? 這人是臉面都不要了,還有什麼可以傷到他﹗三更半夜的又逃不了,唯有不理他好了﹗ 佟佳氏就坐著不動、不說話、不給他反應,他要摟抱就讓他摟抱個夠,而她只要漠視他的存在好了。 其實她一直不知道,她這樣做就恰恰的最能傷害到他﹗ 榮德看她又沒了反應就有點失落,抱著她躺回床上,從後包裹著她﹕別生氣,嗯? 繼續漠視… 繼續被漠視… 屋裡很靜,靜得兩人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佟佳氏﹕你能少騙我一點嗎? 榮德很想說,他是為了什麼又騙她?還不是想每晚都看到她、跟她溫存。可她呢?總是那麼不待見他,喜歡就給個微笑,不喜歡就漠視他…可誰叫他這麼愛她呢? 榮德將她擁得更緊,隔了良久才回她﹕……好… 榮副都統,就這個也要考慮這麼久才答應?﹗難怪你追了二十年都追不到手﹗ 兩人又靜默良久,佟佳氏﹕你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我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