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捡尸开始》 第一章 捡尸 郑文躲在树丛中,借着月光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右手握着一柄短刀。 这是他前几天摸尸时捡来的,用布条紧紧的缠在手上,刀刃处有很多豁口,但还是能让郑文心里多些安全感。 几天的摸尸下来,郑文也了解了一些情况:一些尸体头上包裹的黄巾和铜钱上的小篆,让他知道现在应该是汉末。 确认附近安全之后,郑文迫不及待靠近不远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一大片黄巾兵和官兵尸体。 熟练的摸索着一具尸体的腰间和胸前。找到了小半袋干粮,几条醋布和十几枚铜钱,郑文心中一喜。 这处战场大概是因为行军急促没来的及打扫,物资十分充沛。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塞进绑在腰间的大袋子里,郑文转身向下一具尸体走去。 几具尸体摸下来郑文收获颇丰,腰间的大袋子装满了大半,还在一具着玄甲(铁甲)的尸体旁发现了一柄做工精良的短剑。 郑文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扒下铁甲,拎了拎约摸有20斤重。 用铁甲替换掉身上原先的破旧皮甲,又用短剑替换了之前的短刀重新绑在手上。走了几步还算合身。 转身走向十几步外的一具黄巾尸体,伸手一摸时却感到一丝温热,不待郑文细想,一双大手已经死死攥住他的脖子,又顺势把郑文扭压在身下。 千钧一发之际,郑文克制住伸手去护住脖子的本能,抬手一剑捅入那黄巾兵腹部,锋利的铁剑瞬间穿透皮甲,剑身整个没入黄巾兵的体内。 抽剑再捅,感受到生命威胁的郑文爆发出巨大的戾气,抽、刺,抽、刺……直到那黄巾兵瘫软在郑文身上失去了气息,郑文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郑文用力掰开僵在脖子上的手指,将身上的尸体推向一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喉间火辣的疼痛,和身体贪婪的吸收着氧气带来的快感,提醒着他还活着,也让他明白这乱世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稍作休息,郑文起身把周围的尸体挨个补了一剑,才开始了新一轮的摸尸。 直到将腰间大袋子塞满,又挑了几个完整的水囊,才离开这里回到了近几日藏身的山洞。 郑文又往返了几次,直到天色渐亮,才结束了最后一次搬运,回到山洞靠着石壁躺了下。 从未体验过的极度的疲倦感和饥饿感席卷了郑文的全身,但想起今天丰富的收获,郑文感觉一切都值了。 休息了很久,郑文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山洞,在前几天挖的坑中重新升起火,在饭盒中加了半盒干粮,从水壶往饭盒里倒了半盒水,又撕下一小块醋布放在饭盒里面架在火上熬了一盒稠粥。 未脱壳晒干的麦子,尽管郑文耐心的多煮了一段时间,咽下去时还是对喉咙莫大的考验,至于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但有句老话说的好:“饿急了,吃那啥都香。”几天来饥一顿饱一顿,刚才又消耗了许多体力的郑文顾不上嫌弃,狼吞虎咽的将整盒粥喝了个干净。 又倒了些水重新煮上,刷饭盒,烧水一举两得,节约粮食从我做起。 吃饱喝足,郑文躺着地上望着远处明亮起来的天空,第10086次在心里咒骂着:“贼老天,我**你个**!你*****!……” 发泄了一会儿,郑文起身走的溪水边清洗了一下身体,望着溪水映照出的那张帅过彭于晏,羞煞金城武的脸颊,叹了口气。 “贼老天你就算是嫉妒我的帅气,也没必要把我弄到这种地方啊!”转身去熄灭了火,回到山洞中睡去。 众所周知古代人对天是充满敬畏的,所以你没猜错,郑文是一个穿越者。 郑文怎么也想不到家庭圆满,衣食无忧,身体健康,学业有成,高大帅气,刚和白富美校花表白成功携手考入央美,前途本该一片光明的他,却在军训第一天的上午中暑晕倒,一睁开眼就发现穿越到了这荒郊野岭中。 起初郑文还以为是有人跟他开玩笑,或者电视节目里的真人秀,就像电影《楚门的世界》里面演的那样。 但当他跋涉许久,终于看到人影想出去打个招呼,问问情况时,却发现两伙人厮杀在一起。 震天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混着空气里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遍地的血液、残肢、尸体让郑文瞬间清醒过来。 法制社会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几十人的大规模械斗。而拍电影电视剧要是能这么真实,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沉默游戏和二次元了,郑文明白他穿越了。 可关键是别人穿越要么自带系统签签到做做任务轻松走上人生巅峰;要么家世显赫背景通天抄抄诗背背文装逼打脸逍遥自在;要么天赋异禀机缘逆天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举世无双;要么带着仓库物资充盈贸易商战富可敌国…… 而他,穿越过来却只有一身劣质军训服,一双军训靴,一条腰带,一双夏被,一个不锈钢饭盒,一个水壶,半包烟以及一个打火机!不远处就是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官兵和虽然瘦的皮包骨但精神亢奋的病态的黄巾兵。 郑文伏下身子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同时用尽各种方法,试图召唤出自己的金手指。 可直到喊杀声渐渐隐去,官兵打扫完战场远远离开,郑文也没等到金手指出现。 郑文强打起精神,跌跌撞撞地向战场的反方向跑去。直到在一个小溪旁的山岭上发现了一个山洞,郑文才停下脚步。 进入山洞靠着石壁上,郑文哆哆嗦嗦的点起一根烟平复着紧张的情绪,伴随着脑海中各种胡思乱想,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郑文又冷又饿缓缓醒来,下意识的想伸手拿起枕头下的手机看看时间,手掌触碰到的确实坚硬冰冷的石头。郑文这才想起他穿越了。 郑文坐起身来,来到山洞外面,借着月光在身上和包裹里摸索着,可翻遍了全身口袋和包裹也没能找到任何食物。 郑文饿的肚皮贴脊梁,两眼冒金星。只好强忍着恐惧回到了下午那处让他胆战心惊的战场,试图寻找点食物和能用到的工具。 万幸是郑文的方向感还算很好,哪怕经过一下午狼狈逃窜,还是准确的找到了那处战场。 可不得不承认,这些官兵搜刮的着实干净。郑文翻来覆去找了几遍,只找到两小袋被血浸湿了的干粮,几柄或是断裂,或是刀刃上遍布着豁口的短刀。 郑文还不死心,又仔仔细细地找了两遍,收获却只多了两枚从犄角旮旯里摸出的铜钱。 无奈,郑文只能挑了把豁口较少的短刀,带着那两小袋干粮回到山洞。 用溪水反复淘了数遍干粮,浓郁的却血腥味似乎扎根在里面,怎么也洗不干净。 勉强生火煮熟后,郑文强忍着反胃和喉咙的刺痛吃了个半饱。回到山洞,郑文一边思考着该怎样在这乱世中存活下去,一边第404遍在心里咒骂贼老天:“我*你*≮*!” 郑文思虑良久,想活下去肯定要先走出这片鬼地方。不然就算不被饿死,也早晚有一天会被官兵或者黄巾发现,到时候还是难逃一死。 但想走出去必须要有充足的粮食和水。这鸟不拉屎的山林里,水虽然不缺,但粮食却只能冒险去战场处收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郑文就过上了白天躲避官兵和黄巾,记忆战场位置;到了晚上前半夜休息,后半夜趁着没人偷偷去战场捡尸的日子。 这也就有了开头发生的那一幕。 第二章 离山和小乞丐 最近几天,郑文没有看见任何黄巾兵或是官兵的身影,晚上休息时隐约还能听见几声悠长的狼嚎,这让郑文在睡觉时都不得不打起几分警惕。 时间已近深秋,一床夏被在现在显得格外单薄。郑文眼瞅着没有机会再去摸尸,再继续待下去也只是徒增消耗,郑文决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离开这里。 站起身准备回山洞休息,一轮圆月却突然闯入郑文眼中。 算算时间,如果没有穿越过来的话现在应该正在和父母一起吃着月饼欢庆中秋,可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在荒郊野岭提心吊胆的苟活,也不知道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二十多天独自生活的孤独一并袭来,让郑文忍不住再次开始了对老天爷的咒骂,也更坚定了郑文离开这里的想法。 第二天,郑文起了个大早,整理了一下物资:几袋干粮,一堆醋布,八个水囊,一叠麻布以及几盘绳索,这就是郑文穿越至此二十余天的全部收获。 几袋干粮约有四十多斤,节省一点够吃上两个月了;八个灌满净水的水囊,一个就有两斤多重,加上穿越来时自带的那个水壶又是二十多斤的负担;铜钱约有两贯铜钱,郑文用绳子穿好,又重新装回了袋子里,铜钱重近三十斤;再算上铁甲和短剑,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二十余斤。 郑文把所有东西全部绑好背在身上,试着走了几步,饶是郑文平时经常锻炼也感觉有些吃不消。真要这样背着这些东西赶路,郑文感觉一天下来能赶个十里路都要累的吐血。 郑文灵机一动跑去截了一些粗细均匀的树枝,用短剑在每根树枝上下两端各开了一个洞。把树枝横向排成一排,用绳子穿过洞隙绑紧,又纵向加了几根树枝固定,做了一个简易的单层木排。 郑文把干粮,水囊,饭盒,装铜钱的袋子等等都绑在上面,用绳子拖着木排走,一试果然轻松了许多。郑文重新穿好铁甲,一手握着短剑,一手拖着木排,步伐坚定地出发了。(绳子是用尸体上的衣服割成条搓的) 山路并不好走,更何况郑文还穿着厚重的铁甲,拖着近百斤的木排。 郑文时刻注意着地形,遇到落差大的地方,就先自己下去,然后托着木排下去,防止木排被墩散架掉。几经周折,直到下了山,来到平地才轻松了许多。 还没到傍晚,郑文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处村落。郑文情不自禁得加快脚步。人本就是群居动物。更何况独自生活了一个月的郑文,更是迫切的想要融入群体,想要与人交谈。 郑文兴冲冲的走进村子,却发现村中房屋的大门要么洞开,要么虚掩着。 村子不大,郑文很快确认了这是一座空村。接下来几天,郑文遇到的五六座村子同样如此。 这些村子里的人许是逃难去了,又或被黄巾裹挟一空,再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园,也让郑文经历了一次次的希望又失望。 郑文白天赶路,晚上躺在木排上睡觉。 一路上见到许多尸体:老人,男人,女人,孩子。或是腐烂发臭,站在百米外都能清楚的闻到;或是被某种动物啃食的残缺不堪…… 郑文不想也不敢细看,但这些场景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郑文的内心,这该死的乱世。 直到几天后,一个较大的村落,郑文终于遇到了穿越以来除了黄巾兵和官兵之外的第一个活人。 一个晕在村中井边的小乞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破破烂烂的衣服勉强遮住脏兮兮的身体,瘦的皮包骨头,肚子却高高鼓起,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活着。 郑文送开手中的木排,蹲在小乞丐旁边喊了几声,没有反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没有反应;郑文凑过去用力的按压他的人中。 几秒后小乞丐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看到郑文,小乞丐满脸惊恐,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出几十步远后,才躲在角落偷偷打量着郑文。 郑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一身迷彩经过二十多天的摸尸生活沾上了不少血迹,虽然郑文比较注意卫生经常在溪水中洗涤衣服,但血迹还是很难洗净。加上这几天赶路没顾得上清洗显得更加脏乱。迷彩的帽子上还套着顶头盔。 之前为了耍帅留的鲻鱼头特意染成了蓝灰色,但一个月来郑文也没有打理,乱遭遭的搭在耳朵和脖子上。身上还套着铁甲,右手握着一柄短剑,再搭配上一双迷彩军训靴。如果换成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这样打扮的人估计也吓得够呛。 郑文把短剑放到木排上,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对小乞丐说到:“小朋友过来,哥哥不会伤害你的,你饿了没有?哥哥这里有吃的,过来吃一点吧!” 小乞丐没有反应,依旧在几十步外打量着他,郑文又尝试着邀请了小乞丐几次,见他一直不愿过来就去四周收集了一些干柴,用打火机点燃几条布条用来引火,很快把火升了起来。 郑文看了看手中当初两块钱买来的打火机还剩了大半的燃料,不由得心想:“以前一个打火机用上一两个月就没气了,现在一个月下来连里面十分之一的燃料也没用完,等之后到了城里找个商会还能当做奇珍异宝卖掉。不说换个上万贯,但千百贯想来还是绰绰有余,也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这生意想想还真是一本万利,可惜只带了这一个,也没机会再回去了。” “等换了钱,就找个安全的地方买处院子,娶上三五个媳妇。” “现在应该还只是三国初期,若是运气好碰见几个之后会在这个时代兴风作浪翻云覆雨,但现在还没起势的大佬抱个大腿,说不得还能混上个官爵从此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停下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郑文从木排上拿过饭盒,从粮袋舀了半盒干粮,取过水壶里往饭盒里加了半盒水,又撕下一小块醋布放进去,回到火堆旁,把饭盒架在火上熬了一盒稠粥。 没错还是稠粥,方便顶饿,更关键的是也没有别的了。 郑文也试过在路边山上找些野菜什么的,但不确定有没有毒,为了小命着想只能放弃;至于打猎,一来没有工具,二来想起那些动物最近很多都是以死人肉为食,在还不缺粮食的情况下。郑文对它们实在提不起胃口。 粥熬好了,郑文吃到一半,发现小乞丐扛不住食物的香味偷偷凑了过来,双眼直勾勾看着他手中的饭盒。 郑文把饭盒中剩下的粥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接过饭盒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剩下的半盒粥,把饭盒递还给了郑文,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郑文没听清,便问了句:“小朋友你刚才说什么?” 小乞丐同样没听懂郑文的话,小声问了句:“#&~&*%‖?” 郑文脸上完美重现了一套黑人问号表情包。 小乞丐似乎感觉郑文没有听懂,就特意放慢了速度重新说了一遍“#&~&说%吗?” 郑文勉强听懂了几个字,但完全搞不懂小乞丐想表达什么。 于是郑文发现他可能遇到了穿越以来第一个障碍:语音不通! 郑文试着用手语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就郑文并不丰富的察言观色的经验来看,小乞丐迷茫的表情,已经宣判了此路不通。 郑文又尝试用肢体语言来和小乞丐沟通,小乞丐被郑文的奇怪举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郑文。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条死路。 第三章 郑虎 经过半个小时口语,手语,肢体语言并用的激烈交流之后。 郑文绝望的躺在木排上,感觉之后的人生一片灰暗,最基本的和人交流都做不到,也就别谈什么发家致富,抱大腿走上人生巅峰…… 美好希望瞬间破灭,郑文也失去了与小乞丐沟通的兴趣,拖着木排找了间状况完好的房子,升了堆火用来取暖,躺在木板上沉沉睡去。 一夜过去,郑文这次总算没在后半夜被冻醒。 充足舒适的睡眠让郑文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郑文伸着懒腰,扭头却看见小乞丐正蹲在火堆旁给火堆添柴。 郑文心中一暖,走过去想说几句什么表示感谢,小乞丐却怯懦退了出去的。郑文楞了一下,又想起语音不通的问题,只得沉默下来,多取了些干粮打算和小乞丐一起饱餐一顿。 熬上粥了,郑文看着火堆发起了呆,手中刚刚用来拨柴火的木棍随着郑文无意识的晃动在地面上划出一片乱七八糟的图案,也吸引到了小乞丐的兴趣,偷偷打量着地上杂乱的图案。 郑文注意到小乞丐的举动,灵机一动在地面上勾画出一条长长的道路,道路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火柴人,路的尽头是一座城池。 寥寥几笔却很是生动形象,算是没愧对央美的名头,也没浪费老爹老妈几十万的集训费。 郑文用木棍虚点了几下城池的位置,小乞丐眼睛一亮,伸手指向东北方,顿了一会儿又指向西方和西南方。 郑文思索了一会,又在道路上开了几条长短不一的岔路,岔路尽头都画上城池,用木棍指向离两个小火柴人最近的一座城池,这次小乞丐定定地指向西南方。 眼看可行,郑文顾不上架在火上的粥,拉着小乞丐开始了出生十八年来的第二次看图学说话。 直到闻到一股刺鼻的糊味,郑文才反应过来,急忙去看却发现干粮已经完全糊在饭盒里。 不得已,郑文只能重新熬了一盒粥,两人草草吃完,郑文便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因为不确定小乞丐是否愿意与自己同行,所以郑文决定留下一部分的干粮(约10斤)和两个水囊给小乞丐,让小乞丐自己选择。 郑文拖起木排准备沿着小乞丐刚才所指的方向出发,前往距离最近的那座城池。看到小乞丐还待着原地,没有要跟来的意思,郑文就自顾自的先走了。 之所以这么急切的出发,是因为一来要尽快补充粮食等生活物资,二来天气变凉身上的军训服渐渐地无法满足保暖的需求,必须尽快去买上几身厚衣服御寒。 而且,确定了方法之后,好的语言环境也更容易让郑文更快的学会这个时代的语言。尽早与人群接触也能让郑文更早的融入这个社会。 赶了一上午路,郑文准备停下休息会儿,却发现小乞丐背着干粮提着水囊远远的赘在后面,见郑文回头,急忙跑向路边试图藏起来不被郑文发现。 后来郑文才知道,原来小乞丐是以为郑文不愿意带他一起,离了父母他一个小孩子又不知道该去哪,才偷偷跟在郑文后面。 小乞丐见被郑文发现,尴尬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准备从反方向离开。郑文大声喊了两声“哎!哎!”招手示意小乞丐过来,小乞丐看见连忙提好东西跑向郑文。 直到小乞丐跑到郑文身前,呼歇呼歇喘着粗气。郑文这才发现小乞丐满身大汗,脸上、脖子上的灰尘被汗液划过,一道黑、一道白活像一直花猫。以至深秋,气温只有十几度,小乞丐穿着一身破旧夏衣,后背却整个被汗浸湿。 郑文想到一个刚一米出头,瘦瘦小小,体重不到七十斤的孩子,提着十几斤的重物,小跑着跟着自己赶了十几里路,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心中心疼与自责齐齐涌上。 郑文赶忙扶着小乞丐在木排上坐下,用水浸了块麻布蹲下给小乞丐擦干净脸和脖子。 郑文起身准备捡些干柴生火做饭,却发现小乞丐已经殷勤地跑到路边捡着干柴,似乎在表示自己很有用处,害怕郑文再次将他丢下。郑文对他笑了笑,小乞丐有些羞涩地低下头默默捡着干柴。 吃过饭,郑文又和小乞丐蹲在一起看图学说话。歇了一会儿,郑文拖起木排,小乞丐也急忙过来帮忙拖着绳子。 郑文笑了笑没说话,但刻意放缓了脚步,避免小乞丐跟的太累 郑文和小乞丐一起白天赶路,晚上轮流看着火堆,休息时就一起看图学说话。 刚开始两天,郑文只能跟着小乞丐的发音学习,模仿。 好在汉语几千年来代代传承下来,虽然发音不同,但词汇、语法并没有太大改变,再加上本身郑文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都很强。渐渐的郑文已经能跟小乞丐通过语言和图画进行简单的交流。 到了第六天晚上,郑文已经能只用语音和小乞丐进行交流了。 火堆旁,结束了一天赶路的郑文躺着木板上望着星空,装作不经意的问到:“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 “我娘叫我‘阿虎’,说是希望我长大后能健康强壮,不被人欺负,我今年八岁了。” “那你姓什么呀?” “我娘说我没姓。” 没姓?郑文不禁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又问了句:“为什么没姓啊?” 小乞丐犹豫了一会儿,小声的说:“我问过我娘,我娘没给我说,还打了我一顿,然后我就不敢问了。” 顿了顿,又继续说到“我听村子里的人说娘是从鲜卑跑回来的,骂我娘丢人,说我娘气死了外公外婆,说我阿娘该死,村里的小孩也不跟我玩,打我,用石子砸我,还骂我是‘小杂种’,后来我娘就带着我搬到了村子角落。” 郑文这才注意到阿虎的五官格外邃,平时阿虎总低着头让人很难注意到;头发也不是黑色,而是黑褐色泛着黄色。 “那你阿娘呢?” “前些天村子里来了一大群头上包着黄布的人,一进村子就抓人抢粮,我娘听见村子里乱糟糟的就让我赶紧去我们平时挖野菜的林子里藏起来,等到她喊我再出来。我就自己在林子里藏着,可一直等到了晚上我娘也没来找我,我就自己回了村子,可村子里一人也没有了。” 阿虎说到后面有些哽咽,郑文知道自己问错话了,连忙坐起身来把阿虎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阿虎,想哭就哭吧,都会好起来的。” “可我娘说男人不能哭。” “长到哥哥这么大才是男人,你现在还是小孩子,男人不能哭,但小孩子是可以哭的。” 眼泪这才落了下来,伴着一句“我想我娘了”,打湿了郑文的肩膀,郑文轻轻的拍着阿虎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哥哥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了,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哥哥叫郑文,以后你就叫郑虎了,以后哥哥保护你,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郑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顿了顿又说“等我长大了,我也会保护哥哥的。” 夜色渐浓,火光映出两个相互依靠的身影,或许连续的赶路太过劳累,又或许因为有了依靠,今夜郑虎睡得格外香甜。郑文怔怔地望着火焰出神,许久,回过神来,说了句“真好。” 第四章 雨夜遇刘备 秋雨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那空地上的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淋湿了地,淋湿了房,淋湿了树。伴着习习凉爽的秋风,不知不觉抚平人们内心的浮躁。 若是换成那些文人雅士,必然要搬上一把摇椅,温上一盏热茶。好好享受一番赏雨听风的雅趣,再留下几行佳作供后人欣赏。 此时此景,郑文却无心观赏。这场雨已经绵延五天了,因为害怕干粮被打湿后变质,也害怕身体瘦弱的郑虎淋了雨会生病,郑文也已经在这座小村子中暂住了五天了。 眼看干粮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减少,外面的雨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郑文就感觉心里很是烦躁。 这几天郑文也从郑虎知道了今年是甲子年,也就是184年。 算算时间,现在已是十月底了,张角大概已经病死了。 广宗之战,朱隽拒不受降,逼迫五万余黄巾残部奔赴河而死。 再过几天,等下曲阳之战打完,张梁和张宝打出gg,黄巾之乱也就基本被平定了。 雨声渐渐大了,郑文的思绪也随之密集了起来。 袁,曹,刘,孙等人已然在黄巾之乱中展露头角,只待封赏下来就迈入飞速发展的轨道。 待到洛阳火灾,南宫被火烧毁,灵帝就该增加田税,大肆卖官鬻爵了吧;张燕的黑山军也将趁势崛起,浩浩荡荡百万之众,朝廷无力剿灭,只得被迫封了张燕中郎将…… 阵阵杂乱马蹄声传来,搅乱了郑文的思绪,官兵?贼寇? 来不及细想,郑文飞快起身抓住短剑,还没来得及披好盔甲,就听见马蹄声伴着“唏律律~”马叫停在了村前。 郑文连忙嘱咐郑虎去里屋藏起,自己则透过门缝打量着屋外的情况。 几十个精壮士卒,裹挟着数百匹马挤满了村前的空地。郑文看了看手里半米长的短剑,瞬间放弃了抵抗的想法,思考着该怎么脱身。 领头的五人率先下马,径直来到了郑文暂居的那座房屋前。 为首一人约是二十三四岁,神色肃穆,仪表堂堂,身高1米75左右;右手边立着一个近两米高的高大汉子;左手边是一位帅气青年,身高与郑文相仿,1米85左右;站着两边的是两位1米75左右,样貌普通的健壮男子为了方便骑马都做短装打扮。 “室内可是此地主人?冒昧打扰,烦请主人家出来一叙。” 郑文见被发现,只得负手提剑,笑着推开门,努力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正待开口,看见五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郑文一时有些迷茫,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却是郑文这几日待在屋里无事,军训服没有穿好,本就宽大的军训服套在郑文身上,配着内衬的白色体恤衫,显得郑文身姿挺拔。没带帽子,一头蓝灰色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显得潇洒不羁。 郑文推门而出时,五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突然一个蓝发俊朗少年映入眼帘,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鼻梁高挺,唇红齿白。 可谓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清风。轩轩如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谡谡如劲松下风,眼烂烂如岩下电,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亦如宋玉再世,又似子都重生。怪异的衣着又给他添了几分神秘。 饶是刘备等人近几年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楞在原地。若非亲眼所见,断然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俊美之人。 郑文被几人盯着看的头皮发麻,感觉浑身不自在,咽了几下口水,鼓起勇气说出了推开门之后的第一句话:“那个,你们在看什么?” 刘备几人回过神来,却也不觉得尴尬,刘备开口说道:“猝然见到公子样貌,有些失态,还望公子见谅。吾等赶路至此,今日天色已晚,欲借贵宝地避避雨,顺便休息一晚,不知可否?” 听到只是借宿,郑文提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村子里空房子那么多,郑文自然满口答应。 刘备伸手召了一个士卒,吩咐他人安顿好马匹,让士卒们自行安排休息的房屋。然后径直从郑文身旁走进了屋子,关羽等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郑文顿时愣在原地,阿这,这不是我的房间吗?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郑文把郑虎叫出来准备搬出去另找一个房间,却被刘备叫住示意他们一起坐下。 几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刘备派人取来几大块熏肉,几大坛酒。 郑文看着肉狂吞口水,郑虎的眼睛死死的盯在熏肉上。一个多月没见过荤腥,郑文强忍着把肉抢过来的冲动,把目光转向了火堆,试图研究出点什么东西。 刘备随手扔给郑文一块熏肉,郑文手忙脚乱的接下,心中已经出现了几十种熏肉的做法。 又是一大坛酒被刘备递来,郑文伸手接过放在身前。看郑虎眼巴巴地盯着肉看,郑文拿起短剑准备给郑虎先切一小块解解馋。 “在下刘备,这几位是我的结拜兄弟:关羽,张飞,苏双,张世平,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刘备伸手向郑文一一介绍。 郑文的短剑险些划到腿上,重新找好角度切了一小块儿递给郑虎,借此平复了下心情。 许久才回答道:“在下郑文,这是家弟郑虎。” 刚才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仔细打量才发现这男子耳朵大的出奇!回想刚才刘备递东西时的情景:两人隔着火堆对坐,间隔接近两米,刘备这臂长说是双手过膝一点也不为过。 那高大男子双眼细长蕴着寒光,想来就是关二爷了,脸却是偏白色的,难道要用力时脸部充血才变成红色? 那张飞又在哪?这两个其貌不扬的健壮汉子刚才站位在最两边,现在坐的也离刘备较远想来不会是张飞。 可眼前这文质彬彬脸上一张带着温和的笑的帅气青年,跟《三国演义》里豹头环眼、脸黑如炭的莽张飞形象差距也太大了吧! 酒的度数很低,一大坛喝完郑文也没感到多少醉意。倒是眼前的刘备等人显得有些醉了。 酒酣饭饱,宾主尽欢,加上郑文试不试的引导,众人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番畅谈,郑文知道了很多刘备成长时的事情。也注意到一些跟演义上不同的地方。 刘备15岁时(176年)在同宗刘元起的资助下拜师卢植,卢植卸任后回到洛阳开班讲学,刘备也赶往洛阳跟随进修。 一年后,卢植奉命去南方平叛,刘备回去家乡,这一来一回,刘备熟悉了从涿郡去洛阳的道路。 到了181年,灵帝逐渐脱离了年少期的荒淫,试图管理国家,疏远张让等人。 但是刚开始在宦官权贵的干预下还是昏招连连,发展中央军骑兵导致马价暴涨,北方临时干贩马的商人不熟悉去洛阳的路。 恰好刘备不仅熟悉道路,还善于骑射狩猎,剑术也很高明。于是马贩们就找到刘备,出重金让他充当向导,保镖。 刘备在一次次的贩马中攒下了一些家底,募集了百余骑兵,也在这段时间结识了关羽,张飞,苏双,张世平等人。 184年黄巾起义,刘备在苏双和张世平的资助下又招募了五百乡勇。 协助幽州校尉邹敬击败了幽州黄巾将领程志勇后,前往广宗准备投奔自己的老师卢植。 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建功立业,卢植就被左丰诬陷入狱,刘备也被打发了回来。 刘备被打发会涿县后很是郁闷,加上麾下人吃马嚼开销极大。就启程去蓟县贩马谋利,顺便在路上散散心。这才在贩马归来的路上遇见了郑文他们。 刘备也了解到郑文家中已无长辈,郑文独自一人带着幼弟,准备前往附近的城里讨生活。 郑文的绝佳形象和刚才聊天时不经意间透露出的远见卓识,也让刘备对他的印象很好。 恰好这里邻近涿县,刘备就答应在这休整一下,等天晴后顺路带郑文兄弟两人前往涿县。 第五章 涿县 雨在刘备等人到来的第三天停了。 值得一提的是,郑文想着即将到涿县,铁甲用不上了。就转卖给了刘备,加上一部分铜钱,换了白银20两。 这两天,刘备明里暗里几次表露出招揽的意思,都被郑文不露痕迹的推辞了过去。 说起来刘备怎么也算的上是三国时期的顶级玩家,完全符合郑文抱大腿的要求。 郑文倒不是没想过就此跟着刘备混饭吃,但一想到刘备接下来几年的发展轨迹,郑文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打算。 毕竟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刘备先后依附陶谦、曹操、袁绍、刘表、刘璋等十几人…… 可以说是不是在打仗,就是在依附别人和逃亡的路上。郑文不认为自己的命能跟刘关张三个小强一样硬。 更关键的是郑文发现自己竟然晕马。 雨停后刘备就带着郑文等人出发了,到涿县统共六十余里的路程,骑马一上午就能到了。 郑文和郑虎不会骑马,刘备就让两个马术精湛的士兵带着两人赶路。 但就这短短六十里,郑文吐了足有七、八次。考虑到郑文的身体情况,刘备特意放缓了赶路的速度,直到下午才来到了涿县的城门前。 艰难地爬下马,郑文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又想吐,却已经胃里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了。郑虎赶忙跑过来扶住郑文,打开水囊递给了他。 郑文喝了两口水,压下了想吐的感觉,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头没那么晕了,四肢也恢复了些力气。 郑文站着原地观察着四周,不远处,刘备正在与城门候熟稔地交谈着,麾下的士卒已经熟练的整合好马队,按照顺序进入城里。 这是郑文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城池:涿县的城墙只有五米多高,由大块青石堆砌而成,相较于后世复现的精致的古城遗址景点,涿县的城墙显得更加粗犷大气。 风化留下的痕迹和战争带来的伤痕,不仅没有损坏它的形象,还给它增添了历史的厚重感。 涿县的城池就已经如此雄伟,不知道郡城又该有多么壮观?洛阳城又会是怎样的繁华的景象?郑文恨不得瞬间移动到洛阳一睹为快,下定决心,要在洛阳被董卓烧毁前好好感受一番神都风采。 谢绝了刘备带他回家休息的邀请,郑文带着郑虎步入了这座古城。城门令吏简单的盘查了几句,就挥手示意城门卫放郑文他们进城。 进城这么顺利,就要得益于击败了幽州黄巾后,刘备在涿县本地的日渐高涨声望了。 若非见郑文是刘备带来的客人,以郑文这身怪异的装扮,别说进城,怕不是还没走到城门就被拿下了。 进了城,郑文领着郑虎在一处汤饼摊坐下,叫了两碗汤饼,四十钱。 汤饼口感很差,是用糙米做的,调味也只用了盐,但郑文吃的很香,又伸手把郑虎吃剩的半碗端来一并解决干净。 吃过饭,一路询问,郑文带着郑虎来到了涿县城东的集市。 集市上是郑文许久未见过的热闹景象,人来人往。路边小贩们的叫卖声,顾客们的讲价声不觉于耳。不时还有鲜卑,高丽的商贩经过。 得益于上任幽州刺史刘虞(188年灵帝才下令改刺史为州牧)的治理和名将公孙瓒的镇守,再加上幽州地处边境民风彪悍。 是以幽州黄巾的规模不大,很快就被击溃,剩余散乱黄巾也逐渐被追缴殆尽。(主角开局遇到的) 黄巾之乱并未对幽州各座城池内的百姓造成很重的影响,幽州的物价虽有增长但幅度不大,集市上才能出现这种热闹景象。 拐进一座布庄,郑文决定带着郑虎先买两身换洗的衣服,免得走在集市上一直被别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 布店老板见郑文两人进来倒是没有漏出什么诧异的眼神,嘱咐店里的伙计招待他们。 郑文四处看了看,发现布匹只有青色、绿色、茶褐色、黄棕色、棕色、灰色、银灰色和粉绿色几种颜色。 问过后才知道,黑、红、白、黄等颜色要有官身才能穿配。白衣公子的计划胎死腹中,好在还有青色可以选择。 郑文并未学过裁缝,就走向成衣处。 成衣只有麻布的,丝帛和蜀锦的衣服价格高昂,需要订做。郑文给自己和郑虎各挑了两身尺寸合适的青色麻衣。 郑文还是第一次穿这种宽袍大袖的汉服,内衬,上衣,下裳,大带,革带,足衣……郑文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在店里伙计的指导下,折腾了十几分钟才把衣服穿好。 又请布店里的伙计帮忙买了给自己和郑虎买了靴子。换上靴子,郑文取了块儿头巾将原本披散的头发裹了起来,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店老板一时间看傻了眼,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睛,前后十几分钟的功夫,竟然变化这么大。 “老板,结账。” 一匹麻布不过五百钱,足可做郑文这身衣服三套,做郑虎那身衣服五套。结账时却一共收了郑文一千五百钱,还是在布店老板故作大方地抹去了头巾和靴子的钱的情况下。 郑文暗骂了句:“真黑!” 麻布的衣服虽然透气,但有些硬邦邦的,不够贴身,还很扎人。郑文就打听了一下丝帛和蜀锦的价格,准备订做几身衣服。听了布店老板的报价,郑文突然感觉麻布穿着还挺舒服的。 等郑虎换好衣服鞋子,郑文把原先军训套装收拾好留作纪念,整理好行囊,两人离开了布店。 天色渐晚,郑文一路寻找住宿的地方。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驿站,却被告知驿站只给官方人员提供住宿服务。 好在驿站里的人给他指点了一个去处,专供外国使者和商人食宿的“蛮夷邸”,郑文这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郑文要了一间房,一日两百文。屋子只里有简陋的矮榻,屏风,案几,但还算干净整洁。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郑虎年龄还小,颠簸了一天,先去睡了。郑文则盘坐在案几旁,思考接下来前往洛阳的计划。 郑文只打算在涿县休整几日,就决定继续住在这“蛮夷邸”,免得浪费时间心思找牙行租了房子还没住进去就又出发了。 吃住每天三百文,郑文算算身上剩下的钱,还够两个多月,倒是暂且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 但要前往洛阳,千里之遥,肯定不能用走的了。两人又都不会骑马,少不了租辆马车代步,明天去车马行问问价钱。 去洛阳要经过冀、豫两州。豫州还好说,但冀州却是黄巾之乱的重灾区。出发时还是要去刘备那里租借些人手,以防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 到了洛阳还要吃穿住行,算了算身上的钱肯定不够,明天还是要去找个商行把打火机卖了…… 第六章 剑南春 英雄血 中平元年,十月中旬。 下午,郑文缓缓从甄家在涿县的商行走出。 商行掌柜看到打火机,在郑文演示了用法之后,眼睛就像长在了上面一样,接过打火机仔细观赏,口中更是不停赞叹。 无奈的是,甄家虽然是汉末顶级富豪,但此处商行的掌柜只是甄家旁系,能够做主动用的钱财不过两百贯。与郑文理想的价格相差甚远。 掌柜恋恋不舍的将打火机还给郑文,建议他以后去中山无极的甄家主系或者到了洛阳找那些喜欢收集奇珍异宝的权贵再出手。 打火机没能顺利出手,暴富梦想暂时破灭,郑文一时有些头大。 郑文上午已经去车马行打听了,每一百里八十钱,到洛阳一千五百里算下来也才一贯多点,这个钱郑文还是有的。 差钱的地方主要是刘备那里,二十骑护送他到洛阳,需要一百贯。刘备本来是不打算要钱的,但郑文不想因为一百贯就欠一个人情。金银好挣,人情难还。 郑文细想有什么能赚快钱的办法,首先想到的就是提纯盐和蒸馏高度酒。 郑文仔细回忆了初中化学粗盐提纯实验用到的工具和方法,托人带来了二十斤价格最低的粗盐,一些细沙和活性炭(没有完全燃烧的木炭),又买来水罐,滤布,一口大锅…… 盐价每斤二十钱到两百钱,粗盐、细盐、青盐差距很大。 房间里太小施展不开,郑文又去换了间每天八百文带小院的屋子。 这些粗盐是黄褐色或灰色块状结晶,把粗盐和水倒进水罐里溶解开,等里面的一些杂质沉淀下去,然后用滤布包裹着细沙和活性炭过滤了几遍。 水的颜色淡了许多,再把水都倒进锅里蒸煮,忙碌了到深夜的郑师傅看着锅中剩下的淡黄色晶体心里乐开了花。 二十斤粗盐成本四百钱,提纯后得到十五斤淡黄色的细盐,每斤售价六十钱,价值九百钱,能赚五百钱。 一套工具下来花费八百文,一次提纯四个小时获利五百钱,一天六次就是三贯钱,一个月九十贯。 算了算身上的钱,租个大点的场地,再买几套工具,招些工人三班倒,赚来了钱还能继续扩大规模,一个月就能轻松赚个几千贯。 不行,招工人不容易保密,粗盐提纯的程序又不复杂,万一被别人学去了就失去了一种发家致富的手段,要不还是买些奴隶,明天去找牙行问问奴隶的价钱…… 郑文沉浸在暴富的幻想中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郑文起身出门准备先去盐店把昨天做好的盐卖掉,看看行情。 “老板,您这收盐吗?” “收呀,只要你敢卖多少我都收。” 盐店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消瘦汉子,边回着话边招手叫来了一个小伙计。店老板在那伙计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伙计偷偷瞟了郑文两眼,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郑文没太在意,跟继续跟店老板商量着价格。 余光瞥见刚才出门的小伙计领了几个巡街的士兵在向店里跑来。 郑文看了看店里,除了店老板只有自己一个客人,那这些士兵过来是,郑文暗骂一句不好,光想着赚钱怎么忘了现在盐是官营的。 郑文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怎样才能不被当做私盐贩子抓走。 几个士兵已到了门口,嬉笑着将郑文堵在里面。 “现在的盐贩子胆子都这么大了?跑到盐店里卖盐?” “我看公子一表人才,做个什么不好,跑来做烟贩子?” 郑文只得编了个故事说是:家道中落,囊中羞涩,不得已才拿了自家的盐想换些钱用,说着打开包裹向众人展示里面的细盐。 好在盐贩子基本上都是带背着大袋粗盐去偏远的地方卖,每天风吹日晒,往往皮肤黝黑粗糙。而郑文长相白净,丰神俊秀,带的又是一小袋细盐不像是盐贩的样子,众人也就信了。 郑文草草卖了盐,回到住处。 靠卖盐发家致富看来是行不通了,幸好还没来得及扩大规模,不然买来一堆用不着的工具不说,产的盐多了,自己早晚被当成盐贩子抓走。 卖盐的路走不通,郑文又开始尝试蒸馏高度酒。 汉代的酒主要是粮食和水果的发酵酒。度数搬在十度左右,最高也不超过十五度。 酒价却奇高,最次的一斤也要六七十钱,高的甚至一斤就要数贯钱 郑文去买了四坛十度左右的酒以及一些竹管。 昨天提纯盐时买的锅和水罐倒还能派上用场,在锅盖开个洞固定好竹管,缝隙处用布裹紧,布外面糊上一层泥巴封住。 把酒倒进锅里加热,蒸汽经过冷却凝结成水滴流入洗刷干净的水罐中。二十斤酒经过一次蒸馏只剩下八九斤,郑文尝了尝,大概二十多度。 郑文把其中一半倒进一个酒坛里,剩下一半又重新倒回锅里进行二次蒸馏。 只剩下一斤多点,郑文尝了一下,已经有四五十度了,找了个小坛子装起来。 酒并不是国家经营的,郑文准备去找刘备,先让他们尝尝这两种酒的味道,看看这两种酒买多少钱合适。 到了刘备的住处,门外的守卫没有阻拦,一进门郑文就看到刘备三人正在庭院里吃饭喝酒。 “这一大早院子里的喜鹊就叫个不停,正纳闷呢,原来是郑贤弟到了,哈哈,快坐来下一起吃点。”见郑文过来,刘备起身热情的招呼到。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算什么贵客,只是碰巧得了一些好酒,自己喝起来又不痛快,就过来找几位哥哥共饮。”适时,已有侍者搬来坐垫放好,郑文盘坐下来,将两坛酒放在案几上。 待刘备三人腾空了酒杯,郑文提起酒坛给他们添满,倒得是二十多度那坛。 三人一饮而尽,连声称赞:“好酒!好酒!比起杜康也不遑多让!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 郑文想了想回答道“剑南春”顺着又问了句“不知杜康作价几何?此酒又该作价几何?” 张飞回答道:“杜康乃酒祖传承,一斤作价十贯尚且供不应求。这酒虽然味道极佳,但却名声不显,若是五贯一斤必然购者如云。” 刘备心思细腻,忙说:“你问这个,莫非是要卖酒筹集雇佣费用?你我交情何必如此,莫非是看不起我刘备?” 郑文连忙回答道:“交情归交情,钱归钱,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我知道兄长一片好心,但兄长麾下人马众多,人吃马嚼开销极大。何况还要劳烦那些弟兄随我奔波劳碌,权当是我给弟兄们补补身子还不成嘛。不说这个了,各位哥哥再来尝尝这一坛。” 重新满上,郑文提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三人又是一饮而尽,这次却是刘备被呛出了眼泪,关羽的脸涨的通红,张飞俯下身子咳嗽个不停。 “这酒好烈,你这臭小子莫非是故意看我们出丑?” 郑文尴尬的挠挠头“我还没来的说,你们就喝完了。” “不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英雄血!” “好名字,这种酒也只有英雄配的上了,这酒也卖?” 郑文并不打算现在就卖这种可以用来消毒的高度酒,就回答道“这种酒材料稀少,制造极其艰难,一只猛虎的心头血只能酿造这一小坛,有壮气、补血、驱邪之效,再有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酒足饭饱,郑文起身告辞,听到刘备说:“那种剑南春还有多少?” “一百斤。” “拉到我这里来吧,我按五贯一斤全部买下,也省得你到处找人去卖了。” “兄长三天后派人到我那里取走便是。” 郑文说完起身离开。 第七章 卖火机见甄家姐妹,救性命收赵氏兄弟 刘备派人来拉走了郑文辛苦赶制出来的剑南春,给郑文留下了二十位彪悍骑兵和五百两银子。 郑文赶去刘备家,却发现刘备几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老奴守在门口。 见了郑文,老奴迎上来递过一封信,“郑公子,我家主人去蓟县贩马了,这封信是他留给您的。” 郑文收下信转身走了。 回到住处,郑虎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小院门口,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将行李搬上马车,郑文示意车夫出发,两列骑兵随即跟上,将马车围在中间。 打开信封,几行清丽洒脱的字迹映入眼帘。 “吾弟郑文亲启: 给弟兄们补身子的钱你 可要收好了,等他们回 来要是饿瘦了,我就去 洛阳找你算账。 我给老师去过信了,若 是你在洛阳遇到什么难 处,可以去那寻求帮助。 祝君前程似锦,勿忘涿县刘兄” 看完信,郑文在心里笑着骂了句“不亏是刘邦的种,这副无赖样倒是学了个十成。” 一路上到是出乎意外的平静,大概那些山贼盗匪也不愿意为了一辆,明显带不了什么货物的马车,和二十位骑兵厮杀一场。 马车停在了中山国的城门前,此时已是十月底了。 绕路中山,一来是为了出手打火机,二来是郑文也想见见,将来迷倒老曹家父子几人的绝世美女——甄姬,到底长什么样子。 进了城,凭着涿县甄家商行掌柜开具的名帖,郑文如愿见到了甄家商行的掌舵人,甄逸。 甄逸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美男,五官端正,胡须打理的很是整齐,若是在后世必然被一群满眼星星和桃心的少女追着叫大叔。这么优秀的基因,难怪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 此时的甄逸却是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哄着一个正在哭闹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大概两岁左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泪光。 明明年纪轻轻就已经执掌偌大的甄氏商行,把控着大汉北方的经济命脉。可面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甄逸只能苦恼的挠着头。 郑文走进甄家的待客厅,几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藏在屏风后面好奇的打量着他。最大的不过八九岁,最小的那个也有四五岁了。郑文笑着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心中思索着哪个是甄宓,几个小脑袋连忙缩了回去。 甄逸面前的小女孩看到郑文就停下了哭闹,不停扭动着身子从甄逸怀里挣扎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郑文身边,抱住郑文的腿仰起头对着郑文傻呵呵的笑个不停。 郑文弯下腰把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抱起来,伸手给她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滴,小女孩顺势搂着郑文的脖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死。 甄逸已经跟了过来:“家中几个儿女都极为懂事,唯独最小的这个平日里不舍得管教,让她养成了这般顽劣的性子,让郑公子见笑了。”说着示意两边伺候的仆妇过来把小女孩带下去。 小女孩死死搂着郑文的脖子不肯松开,眼眶一红,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郑文不忍心看小女孩流泪,就说:“那里哪里,倒是我打扰了甄家主与令爱们游戏,这小女孩如此乖巧可人,又与我很是投缘,就先让她待在这吧。” 两人又寒暄几句,来到案几处坐下,郑文把小女孩放了下去,小女孩就乖乖坐在郑文旁边,看着两人交谈。 “宓儿往日总是古灵精怪的,今天如此乖巧,看来确实与公子投缘。前几日就听下面的人说,公子有一件能凭空生出火炎的异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见。” 芙儿?甄宓?甄姬现在还是个两三岁的小屁孩儿?那刚才那几个是甄姜、甄脱、甄道、甄荣了?我在三国玩养成游戏?可这也太小了点吧? 郑文连忙打断了脑海里的奇怪想法,从怀里掏出打火机递给甄逸。 “确实是件异宝,不知道公子准备换多少钱?” “甄家主见多识广,还是请您出个价吧。” “百金如何?” “成交。” 郑文心中疯狂运算,一金=十两黄金=一百两白银=一百贯,百金也就是一万贯,不亏是河北巨富,出手就是阔绰。 (汉斤,1斤250克,1斤=16两,我们这里用1斤=10两) 不同于被钱砸晕了的郑文,甄逸对于用一百金买了这个小玩意并不在意。这就是财大气粗的人的生活方式吗?郑文嫉妒的牙根发痒。 百金并没有郑文想想的那么多。黄金密度比较大,百金也不过25kg黄金,只用了一个小箱子就装起来了。虽然抱起来沉甸甸的,但郑文总感觉甄逸嫉妒自己跟她女儿的关系,偷偷克扣了他的金子。 眼看两个愿望都已经达成,郑文就告辞离开了甄家。 出了中山继续向南百里就是下曲阳了。郑文不知道那边战况如何,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就让车夫从西边绕过去。这一绕,也就绕进了常山郡。 赶路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晃晃悠悠的马车让郑文整天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戒备!” 一声大喊把郑文从昏沉中惊醒,郑文走下马车看到前方不远处一群黄巾兵正在围攻一个十五六岁的俊朗少年。 那少年左冲右突却一次次被黄巾堵了回去,一杆长枪上下翻飞,矫若惊龙,但终究气血未壮,体力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郑文连忙吩咐身边骑卫前往搭救,那群黄巾兵见有人来援,一时间做鸟兽散,骑卫追赶上也不过留下了几具尸体。 那少年拨马跟随着骑卫来到马车前,翻身下马,拜倒在地。 “在下常山赵云,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本该留在阁下身边,效犬马之劳,奈何兄长身受重创,邪气入体,等着我带回药材续命,救命之恩只能日后再报。” 说完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郑文听见常山赵云就心头一震,但赵云还有个哥哥?是了,赵云从公孙瓒那离开好像就是为了回去给兄长治丧,所以他哥哥就是这个时候留下的病根?邪气入体不就是伤口感染发烧吗?正好我带的有高度酒可以杀菌。 郑文连忙喊住赵云,说自己有驱邪气的药,吩咐马车和一部分骑兵在后面慢慢跟着。郑文则不顾晕马的难受,让骑兵带着自己,紧跟着赵云赶往赵云家里。 路上郑文了解到赵云的哥哥,赵风字山君。兄弟二人自小拜师童渊学习枪法。随着年龄增长,赵风的身材逐渐粗壮雄伟起来,不再适合于灵巧取胜的百鸟朝凤枪。童渊就把他推荐给了自己的师兄,也就是吕布的师傅李彦。 李彦根据赵风的特点,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重枪法,不追求枪法的灵动,也不同于戟法力量与技巧的平衡,而是追求绝对的力量爆发,势大力沉,锐不可挡。 但这种战法却不适合久战,赵风就是在数月前与黄巾的厮杀中,身陷重围,力量不支才受了重伤,一直昏迷至今。 下了马,郑文趴在路边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来不及休息,赶紧进了赵云家查看他兄长的伤势。 伤口已经化脓,而且身上滚烫,显然是发了高烧。郑文让人倒酒擦洗双手,拿过短剑用酒消毒,小心的划开化脓的地方,擦拭干净脓液,又细细的剜去伤口处的腐肉,用干净的布包扎起来,继续处理下一处。 赵母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过来,一进到屋里就看到有人拿剑在割自己孩子身上的肉,手中药碗打翻在地,冲上来想要阻拦。 好在赵云把她拦住跟她解释郑虎刚才救了他的命,现在正在给他哥哥疗伤。 赵母这才冷静下来,对郑文连连道谢。赵母不忍心看这样的场景,就又回去重新熬药去了。 忙活了半天处理完伤口,郑文累的瘫软在地,身边护卫伸手扶住郑文,把他带到旁边休息。 赵母给赵风喂了药,赵风身体素质强悍,过了半个时辰赵风就悠悠醒来。 赵家也是士族出身,家庭条件优渥,赵母身边有侍女伺候,就让赵云追随郑文左右报恩,等赵虎养好了伤,让他也去投奔郑文为其效力。 后来郑文再出发时,身边就多了个白袍小将。 第八章 造势 下雪了,郑文用力裹了裹衣服,取下身上的毯子给郑虎盖上。 郑文知道东汉末是小冰河时期,夏天大旱大涝,冬天奇寒。但现在已经这么冷,不知到了腊月又是怎样的严寒。 天气突然转冷,方才十一月就下起了雪。昨天休息在野外,郑虎许是受了寒,现在有些发烧。 “各位加把劲,等到了河阳我请你们吃羊肉,外加每人一斤剑南春。” 众骑齐声回复:“诺!谢郑公子赏!” 一个多月的相处,郑文又没什么架子,车夫也和郑文熟络了起来,“郑公子,酒有我的份吗?” “都有,都有。” “哈哈,这次我回去就有的跟那些同行们吹嘘了,该是我老陈命好,遇到郑公子这么好的顾客,才有机会尝尝。那帮穷酸,下辈子也没机会喝这么好的酒。” “别臭贫了,好好赶车,到了洛阳给你一坛子带回去,省的他们不信。” 说笑间已到了河阳。 河阳,地如其名,就在黄河北岸。过了黄河,再有七八十里路就是洛阳了。 探路的人已经赶回来了,车夫随着两位骑兵,带着郑虎去看病了,剩下的骑兵忙着安顿喂养马匹。 郑文派人去酒舍买了些羊肉,等人回来齐了就开饭,自己在邸馆外和赵云一起散步。 黄河已经到了枯水期,河水平缓,探哨说河面上已经结了薄冰,想来再等几天就能承受车马经过了。 等了一会儿,郑虎回来了。郑文切了些羊肉带到屋里,和郑虎,赵云一起吃,免得那些骑兵因为自己在感到拘束。 郑虎生着病没什么胃口,草草对付了几口,就喝了药回自己房间休息了。郑文和赵云端了酒肉坐到窗边,赏着雪景,大快朵颐。 吃完饭,郑文说到:“子龙,有件事要麻烦你一趟。” 赵云连忙站起,拱手说到:“恩公请讲,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么严肃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我身边这些人都不怎么识字,等黄河能过马了,还要麻烦你带着郑虎和一些骑兵先去洛阳。我会给你一些诗词童谣,你去找些小孩每天到处去念,顺便租或者买一处宅子。” “恩公放心,云必当全力以赴。” 这就是郑文想出的乱世求生计划1.0版,作为一个穿越者,郑文一没有显赫家世,二没有自己的势力,要想活的好点就必须追求一件东西:名望。 蔡邕能几次拒绝董卓邀请,哪怕后来被胁迫去了朝堂,董卓还要一月三迁其官讨好;卢植、袁绍更是面嘲董卓而后从容脱身;祢衡击鼓骂曹,曹操也不敢杀他;刘备战败逃亡,十几万徐州百姓舍家追随……这都是因为名望! 郑文为了获取名望制定了详细的计划。第一步就是让赵云他们先去洛阳给自己造势,而郑文不准备现在就去洛阳,他要带着剩下的骑兵去汝南平舆找一个人——许劭许子将。 如果汉代也有报纸的话,那许劭的月旦评一定是其中的销冠。影响力之强,甚至是受其评论就能成名的地步。 曹操在未成名时,听从乔玄的建议去找许劭想得到他的评语。许劭不喜欢当时的曹操轻浮样子,不愿回答。曹操就找机会威胁了他,这才得到一句:“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曹操大笑而归,名声远扬,这才举了孝廉,出任洛阳北都尉,影响力可见一般。 郑文这次去找许劭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评价,甚至准备特意带上几个彪悍士卒,万一事情不顺利,就学一学当年的曹操。 小孩子自愈能力强,喝了两天药又变回了生龙活虎的样子,黄河冰层已厚,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过了黄河,分成两路,赵云自领了郑虎和几位骑兵前往洛阳,郑文带着剩下的骑兵前往汝南平舆。 一日后,洛阳。 “涿县郑郎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进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白玉谁家郎,回车度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少年词赋皆可听,秀眉白面风清泠。身上未曾染名利,口中犹未知膻腥。” “青袍美少年,黄绶一神仙。” …… “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文也赋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蜀司马,俊逸吴严忌。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 (指司马相如和庄忌) 为了佐证,郑文还抄袭了曹植的《洛神赋》和《白马赋》,著上自己的名字,差人送去在洛阳居住各位的大儒家中。 一时间洛阳纸贵,整个洛阳都知道了有一位名叫郑文的少年郎即将到来。他才华横溢,英俊潇洒,气质超群,让人憧憬不已。从那天起,洛阳的各个城门每天人头涌动,都期待着能一睹郑文的风采。 对于洛阳远超郑文预期的情况,郑文不得而知。此时的郑文正坐着马车,悠哉悠哉的行驶在前往汝南平舆的路上。 一路问询,到平舆时已是七天后了。许劭的府邸正建在此处,此时仪门外已经站了不少人,多是如郑文一般想获得许劭评价的青年,或者是世家大族派来获取情报的仆人,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百姓。 “你听说那个最近在洛阳风靡的涿县郑文郑公子了吗?” “这谁还能不知道啊?整个洛阳现在都是他的消息。” “真不知道这郑公子是怎样的神仙人物,人还没到,就轰动了整个洛阳。” “听说洛阳的纸价涨到原先的十倍,到处都是人在抄写郑公子的文章。” “我家那小子要是能有郑公子十分之一的文采,我做梦的能笑醒。” “呸,就你家那小子下辈子也没机会。” 有两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周围又涌来一堆看热闹的人。 郑文在马车里听着外面人们的话语,不禁暗暗咂舌,我这就在洛阳火起来了? 到了府门前,郑文派人递上名刺,来到庶族拜访的侧门等候消息。 过了不久,许府大门洞开,许劭在门房的陪同下,径直向郑文的马车走来。 “可是涿县郑文郑公子当面?许某有失远迎,还望郑公子见谅。怎么等在侧门?快随我从正门进去。” “可我听说正门是世家大族拜访用的,在下出身平民,怎么好坏了许府的规矩。” “郑公子文思敏捷,才华横溢,怎么是那些黔首能比的了得?若是让郑公子从侧门进去,人家才会笑我许劭不知礼数。我已令人备好茶水,郑公子快快请进。” 第九章 初到洛阳 走出许府的时候郑文还是懵的,准备好的钱没送出去,致敬曹老板的计划也没来得及实施。递上名刺、进府、评论、被送出来,顺利的让郑文有种还没睡醒的感觉。 “君为美玉,只欠雕琢;麟阁才子,可安天下。”郑文带着许劭的评语,踏上了前往洛阳的道路。郑文心理念叨着:卧龙、凤雏、冢虎、幼麟得一可得天下,我这是把姜维的称号抢了? 马车走的很是艰难,四周挤满了想一睹郑文真容的百姓。好不容易在骑兵的护卫下挤了出去,刚甩开那些百姓,世家仆役又骑马追了上来,替主家递上名刺,邀请郑文到洛阳后前去做客。 郑文一一收下名刺,答应了他们邀请,众人这才散去。一部分仆役催马离开,想来是先去洛阳报信了,剩下的一部分则和一些骑马追上来看热闹的百姓紧紧的跟在郑文的马车后面。 郑文苦恼的挠了挠头,这就是出名的烦恼吗。 洛阳城外五里,赵云已经领着几骑前来迎接,众骑汇到一处,赵云驱马来到马车旁和郑文汇报这些天在洛阳的情况。 “恩公,你交代的两件事我都办妥了。” “说了多少次别叫我恩公了,叫我郑兄,郑大哥都行。” “那,郑大哥。现在你在洛阳可出名了,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好几千人在城外等着看你。” “胡说什么呢,别说几千人了,能有几百人都顶天了。对了郑虎呢?” “外面人太多了,我怕带着郑虎不方便,就让他先在咱们新买的宅子等着。” 事实证明赵云并没有夸大,城外两里处,郑文就看见了城门外和道路两旁乌央乌央的人群。何止数千,数万人都有。 “郑公子来了!” “郑公子来了!” …… 寒冷的空气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伴随着惊喜的呼喊声,城外拥挤的人群如潮水般涌来,众骑们对视一番,领头一个过来说到:“郑公子,已经安全来到洛阳,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郑文回复,二十骑拨马便走。 车夫看见这情况也想离开,但一来郑文和行李都还在车上,二来旁边还跟着一位虎视眈眈的赵云。车夫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赶车。 这是格外漫长的两里路,拉车的马有些受惊,焦躁的响着马鼻,想要逃跑。好在车夫经验老道,强拉着马向城门走去。 车子左摇右晃,郑文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车子散架,足足半个小时,马车才行驶到城门处。 到了城门处,情况好了许多,百姓都被城门卫拦在了外面。郑文赶忙从马车里趟了下来,带下来一地香囊、手绢。 “郑公子英姿俊朗,才华横溢,此番来洛阳引得万人空巷,香囊盈车,这等盛况着实让人羡煞。” 郑文循声望去,几位中老年男子正站在城门处微笑着看着他,高矮胖瘦不一,装着各异,但都气质非凡,想来非富即贵。 郑文连忙拱手答到:“让几位大人见笑了,在下才疏学浅,当不得如此盛赞。” 听完了郑文的话,一位清瘦老者说到:“谦逊虽好,太过谦逊就显得虚伪了。你的《洛神赋》和《白马赋》辞采华丽,文思隽永。这若还是才疏学浅,那太学里那群米虫就该羞愧自剹了。” 郑文看这话不好接,就连忙转换话题:“在下初来乍到,还未请教各位大人名讳。” “老夫蔡邕。” “郑玄。” “卢植。” “杨彪。” “马日磾。” 郑文心里咯噔一声,这一下来了汉末文坛的半壁江山啊,这么多大佬闲着没事过来堵我这个小虾米干嘛?莫非是怀疑我怎么写出的这些文章? 郑文小心翼翼的试探到:“不知几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蔡邕:“吾等正聚在一处欣赏你作的《洛神赋》和《白马赋》,听到下人说郑公子已经到了洛阳,就过来看看最近轰动洛阳的才子。” “何需劳烦几位大人亲自前来,派人来告知一声,在下前往拜会便是。” 卢植近几年到处带兵平乱,也染上了些军伍习气,不愿意听这些繁琐客套,就张口说到:“前些天我收到玄德的信件,说你尚未及冠。如此年纪就能作出这等佳作,不知师从哪位大儒?” “在下幼时在蒙学识了些字,后来家道中落,只是读过些经传而已,并未拜师。” 马日磾问到:“未曾拜师钻研你如何写出这些佳作的?” 郑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君看古彝器,巧拙两无施。汉最近先秦,固已殊淳漓。胡部何为者,豪竹杂哀丝。后夔不复作,千载谁与期?” 众人齐叹:“好诗!此诗当浮一大白!” 郑玄最先反应过来:“郑公子虽然才华横溢,但一来不曾规范的学习,二来没有名师教导,日后难免基础不稳。洽好我准备回东莱办学,不如郑公子拜我为师,随我同去?” 郑文有些意动,郑玄可是汉末时期最顶级的大儒,创办的“郑学”影响深远,日后还配享孔庙。而且郑玄门下弟子数千,若是拜他为师,自己在这汉末也算有所依靠了。 众人齐刷刷反应过来,这种弟子,收下就是赚到,立马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 蔡邕:“郑公子,你何必跟着奔波劳碌,不如留在洛阳拜我为师。我家中藏书数万,孤本绝本众多,你尽可随意观看。” 郑文细细思索,拜师蔡邕好像也不错,当然,我郑某人绝不是为了蔡琰。 卢植:“他们只是一群酸儒,只晓得舞弄文字,不如拜我为师,我还能传授你兵法韬略。况且你与玄德素来亲近,玄德在信中托我照顾你,拜我为师也方便我关照你。” 杨彪:“我弘农杨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众多,郑公子拜我为师日后前途无忧。” 马日磾:“还是拜我为师好,他们年轻没有教授弟子的经验,我扶风马家家学渊源,若你拜我为师,必然倾囊相授。” 郑玄:“我十几年前就弟子数千,你说谁没有经验?” …… 眼看这群大佬越吵越上头,郑文怕他们一时激动,动起手来。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十条命都不够赔的。连忙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各位大人不要吵了,拜师之事事关重大,可否容在下考虑几日在做答复?” 众人停下讨论,冷哼一声,不欢而散。 郑文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重新坐上了马车,在赵云的带领下来到了新宅。 第十章 奴隶 “陛下,那郑文今日到洛阳了,我派人召他前来一见?” “不用,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我见的多了,进了宫里畏首畏尾一副鹌鹑样子,着实扫兴。过几日你安排我们在宫外见一面。” “喏,那臣先下去安排了。” “且慢,听说杨师和蔡先生也去了?给我讲讲城外的事。” “回禀陛下,郑文到时,城外已聚了数万人翘首以待,蔡邕大人称叹说“万人空巷,香囊盈车”,接着马日磾大人质问郑文怎么写出的《洛神赋》和《白马赋》,郑文作了一首诗回答,而后几位大人争相要收郑文为徒,郑文还没选择好。” 刘宏笑着说“有趣,这帮世家下手到是真快。”而后又问,“诗呢?” 张让连忙跪下,“陛下恕罪,下面探子识字不多,只传回来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刘宏说到:“好诗,果然是才华横溢之辈。别跪着了,快去查。” 不同于宫中焦头烂额的张让,此刻的郑文刚悠哉悠哉地回到新买的宅子。 这处宅子位于开阳门北大街,临近太学、辟雍和明堂,赵云花费八百贯才将它买下。 宅子面积很大,不算厅院都足有四百多平方。 要是后世能有处这样的宅子,郑文做梦都能笑醒。但放在地广人稀的古代,这样的宅子就显得稀疏平常。 这么大的宅子只住三个人,显得有些空旷。 郑文决定明天去买些奴隶:车夫,门房,厨娘,丫鬟,护院…… 老陈帮着赵云把行李卸进了院子,带着郑文送的酒准备回涿县了。已经是十一月底,他还要赶着回家过年,郑文还交给他一封信,让他回去时带给刘备。 昨天晚上郑文睡得很香,穿越过来三个月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起了个大早,郑文准备去叫醒赵云和郑虎。却发现赵云已经在院子里开始练习枪法了,郑虎也在旁边扎马步打熬身体。 郑文拍了拍脑门,得,还是我起来的最晚,自己去打了水洗漱。 洗漱完,叫停了大冬天出了一身汗的两人,一起简单吃了早饭。今天准备去的地方比较多,郑文让赵云先出门,去车马行租辆马车回来。 “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从过来洛阳就开始了。” “累吗?” “不累,赵大哥说我骨架大,是练武的好材料。我好好练武,等长大了就能保护哥哥了。” 郑文眼眶有些湿润,连忙站起身借着收拾碗筷掩饰自己的心情。 郑虎已经八岁了,到了该学东西的年纪,郑文想着过来洛阳就请个先生给他启蒙,但现在他已经开始练武了,不知道他以后是想从文还是从武。 “阿虎,哥哥给你请个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好吗?” “不要,我妈说我脑子笨,不是读书的料。我想跟着赵大哥学枪法,这样以后才能保护哥哥。” “可你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也只能打的过十个人、一百个人;但你要读书写字学会兵法,以后就能带领几千人、几万人,就能更好的保护哥哥了,而且还能在别的地方帮助哥哥。” “那我就都学。” 郑文蹲下去摸了摸郑虎的头:“可两样都学会很累的。” 郑虎攥着拳头大声说:“我不怕累!” 不久后,赵云骑马领着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郑文带着郑虎坐进马车,跟车夫说要去买些奴隶,车夫应了声,很快就带着郑文等人来到了马市。 没错,马市,汉代的马市主要贩卖牛、马以及奴隶。 下了车,郑文带着赵云步入马市,哪怕郑文心里早有准备,但看见眼前的一幕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数十人、数百人被关在栅栏里:衣不蔽体,双眼空洞麻木,拥挤在一起取暖,像牲口一样摆在那里供人挑选。 作为既得利益者,郑文本不该感到难受,但从小在现代社会长大,知道法律、知道人权的郑文在此刻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悲伤。 “装死?”奴隶主挥着皮鞭朝一个躺在地上的奴隶抽过去,郑文伸手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举动。 “找事是吧?我打我的东西关你什么事?”奴隶主说着招手叫来了几个壮汉,赵云挺身挡在郑文面前。 此刻的郑文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所笼罩,他拉回来赵云,对奴隶主说:“没事,我只是想买下这个奴隶。” “那你不早说,十贯。” “你……” 郑文打断了赵云的话,从怀里掏出来十两银子甩给那奴隶主,奴隶主拿了钱堆笑着离开。 “郑大哥,他明摆着坑人啊,这种奴隶三五贯就能买到。” “没事,你就当我和他有眼缘吧。” 说完伸手想拉那个奴隶起来,那奴隶却抬手护住脑袋,缩成一团。郑文收回了手,叹了口气,对那个奴隶说到:“起来吧,跟着我走。” 那人这才爬了起来,沉默地跟在郑文身后。郑文把钱交给赵云,让他在这继续逛,自己转身回了马车。 实施上,汉末的奴隶数量远超郑文的想像:地方豪强蓄奴动则数百;世家权贵蓄奴数千上万;甚至富农家中都会有几个奴隶……奴隶总数量高达上千万,占人口数量的五分之一。 奴隶的遭遇也十分悲惨:动则被打骂,而且奴隶作为财产,奴隶主杀奴隶不犯法,甚至被用于祭祀和殉葬…… “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里面味道太难闻了,我出来透透气。” 打发了郑虎,郑文坐在马车里陷入了沉思: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三五贯就能买到一条人命,甚至还不如一匹劣马。这样的大汉,我真的能融入进去吗? 可不融入进去又能怎样?推翻它?换成魏?换成吴?换成蜀?甚至到晋、南北朝、唐、宋……却还不是一个样? 皇帝,世家,官吏,豪强,一样的有奴隶,一样的有战争,命如草芥。 关键还是在思想,可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凭我一个人去改变数千万人,可能吗?我该怎么办? 总不能举着牌子,高呼“自由,民主,人权”满大街游行去吧? 难不成像张角那样暗中发展教派,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没有人信就不说了,自己估计也要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可张角好歹还懂道法和医术,还有不满皇室的世家暗中支持。我这样直接皇室、世家、地主得罪完了,单靠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和奴隶怕不是比张角凉的还快。 …… “郑大哥,都买好了,等会儿我们去金市买被褥、衣物、粮食……” “你们去买吧,先送我回家,我有点不舒服。”郑文顿了顿又说“对了,带那些奴隶用热水洗一洗,衣服被褥什么的给他们也买一份。” 到了家,郑文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过了许久,才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发呆。 番外1 1. 你, 一个普通的全科医生, 带着20kg药物和教材, 回到了公园168年。 那正是东汉末年, 马上就是群雄并起的三国时代了。 但你并不关心这些, 因为你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标: 推广现代医学! 2. 汉末大瘟疫。 你出现在了一户河北的农家里, 看着屋里奄奄一息的一家人, 你觉得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 你带的抗生素很快救下了在地府旅游张家人, 单程票换成了返程票, 那一家人对你奉若神明! 你从他们那里要到了一个合法身—— 外出参军再也没有回来的长子。 3. 为了实现你的目标, 你带着两个弟弟四处行医。 你把抗生素和磺胺类溶解在水里, 把药水装进葫芦里。 喝下了你葫芦里神水的病人, 都奇迹般的康复了。 私下无人的时候, 弟弟们问你, 这些神药是从哪里来的? 你又是从哪里学的医术? 你不能说自己是在一所医科大学学了五年临床, 也不能说这些药是从实验室拿的。 你只能编造了一个神仙授书传药的故事。 人们看着你那本石墨打印的《生理学》, 上面密密麻麻的简体字和英文。 果然是天书! 4. 你把你治好的病人集中起来, 告诉他们要相信科学, 告诉他们要有理性! 他们频频点头, 其实他们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 只是不断流传着, 你得到神仙传授法术的故事。 你说你要干一番大事业, 用现代医学取代中医。 大家继续点头, 可惜, 所有人都不知道什么是中医, 什么又是现代医学。 大家只知道你要干一番大事业。 5. 直到了十四年以后, 弟弟们跑了过来, 对你说: 哥, 咱们的大事业被朝廷发现了, 要败露了! 啊? 你心想: 朝廷这还要取缔非法行医不成? 弟弟们却说: 那咱们现在就起兵吧!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在众人的呼喊的口号声中, 你猛然想起来, 自己顶替的那个农家大儿子, 叫张角。 这该死的东汉口音! 6. 你被裹挟着, 来到了疯狂扩张的黄巾军中, 你无数次想要逃跑, 却被身边的人拉了回去。 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 这辈子也不可能造反的。 你是要推广现代医学啊, 不是要作死啊! 你读过历史, 你知道, 黄巾起义一定会失败的。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 你换下了黄色道袍, 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军营。 教众只道你是羽化回天了, 对你的神迹更加坚信不疑! 五万余人从容赴河而死。 7. 朱隽和皇普嵩, 疯一般的找遍了整座军营, 没有找到你的身影, 只看见你丢在地上的道袍。 他们随便找了具尸体, 给尸体换上了你的衣服, 砍下了尸体的脑袋, 宣称你已经死了。 你心想, 张角死了也好, 你就能继续推广现代医学了。 8. 你带来的20kg药品已经没了, 这也是好事, 没有人再把你当神了。 现在你又变成了一名医生。 凭借着医书和自己的知识, 你开始在当地寻找治病的药材。 你蒸馏出来了酒精, 用它来浸泡黄花蒿, 用来制造对抗“瘴气”的药。 你用柳树皮给病人镇痛, 试着用城墙下的青霉来做抗生素。 你不断呼吁大家, 要注意卫生啊, 要喝煮沸的水啊, 对于传染病要隔离啊。 没人知道你是在说什么, 但你的药和方法确实有效! 于是 你的名声响遍了大江南北。 8. 后来, 当别人问你叫什么时, 你想了想自己搞笑的人生, 你露出了恶趣味的表情, 你回答到, 张机张仲景。 说完, 你便自嘲的笑了。 第十一章 洛阳见闻与拜师 在屋子里自闭了三天的郑文终于推开了门。 “郑大哥(哥哥),你没事吧?”院子里,时刻关注着郑文房间的赵云和郑虎齐声问到。 郑文回答到:“没事,派人去做些粥饭来,我有些饿了。” 整整三天,郑文没出过屋门。饭菜和药汤有丫鬟送到屋里,但郑文心里烦闷,没有胃口,往往端进来什么样子,拿出去还是什么样子。 赵云担心郑文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特意重金请了城里的名医。这医生也并非浪得虚名,一见面就直接说郑文是忧虑成疾,开了些宁心安神,疏肝理气的药便走了。 不知道是这些药起了作用,还是这三天自己饿坏了,走出房门的郑文只感觉身心舒畅,胃口大开。 厨娘的手艺比郑文和赵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郑文狼吞虎咽的吃到肚子发胀才停了下来。 暂时放下了关于奴隶的执念,又不用关心家中琐事的郑文,这才静下心来,开始考虑拜师的事情。 拜师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 而且还有“师命不可违”、“师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劳”的说法,一旦不敬忤逆师长,整个人的名声就全毁了。甚至师徒的名声、信誉都被牢牢绑定在一起,所以郑文选择师傅时更是万般谨慎。 马日磾虽然名扬四海,但先是被李傕、郭氾派遣去关东求和,后来又被伪帝袁术强夺符节,名声扫地。直接排除。 再有就是杨彪,出身弘农杨氏,家世显赫,为人刚强不屈。但家中人丁稀少,对自己帮助不大。唯一的儿子杨修持才旷,看不清形势,这个也排除。 蔡邕通经史,善词赋,还善长书法和音律。但在接下来的乱世用处不大,这个也排除。 可是他女儿蔡琰,要是拜他为师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就没卫仲道什么事了。但蔡琰现在好像才十岁,郑文连忙驱散了脑海中的想法。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那就剩下卢植和郑玄了。 郑玄的学识和人品都没得说,跟着他去东莱还能避过几年后洛阳的战乱,听说之后青州黄巾作乱都特意避过郑玄讲学的地方,安全性也不用担心。 而且郑玄的弟子,床头捉刀的崔琰和给曹老板屯田的国渊好像都挺香的,说不得还能遇到太史慈,一下挖了曹老板和孙老板两个人的墙角。 等等,我又不打算割据一方称王称霸想这个干嘛?郑文连忙摇摇脑袋,把这个念头驱散。却不曾想这个念头已经牢牢扎根在郑文心里,在他心里留下了权力的种子。 还是卢植好,能文能武,还通兵法。两个弟子公孙瓒和刘备也都是人中豪杰,有了同门师兄弟的名头,遇见了抱大腿也方便的多。而且还能帮郑虎铺路,等郑虎蒙学完了,也能拜卢植为师学习经史和兵法。 确认了该拜谁为师,郑文也不拖拉,当即让赵云准备马车前往卢植府上拜访,却不曾想扑了个空。 此时的卢植已经在皇甫嵩的帮助下官复原职,仍任尚书。今日并非休沐,卢植还在台阁办公,要下午才能回来。 郑文不准备在这儿傻等,留下了名刺,就坐上马车打算到处逛逛。 前几天来的时候被挤的头晕眼花没机会细看,这几天又没有出门,直到现在郑文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洛阳城。随着马车的行进,洛阳的景象映入郑文眼中。 洛阳城是东汉都城,城市、宫廷、市井,辉煌而有序。 城内有大街二十四条,宽二十到四十米,路分三股,只有公卿尚书等大臣能走中间的道路,其余的人只能从道路两边走。每条大街两边都种上了行道树,设置了排水沟。 用于接见诸侯的明堂庄严肃穆;用来宣布政教的辟雍,清流环绕,碧波荡漾;灵台高耸入云,巍峨壮丽…… 南、北二宫的红漆外墙高逾五米,站在面前,郑文的视线全部被遮挡了。往后退了数十步可以隐约看见宫墙里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恢宏壮观! 洛阳的景色让郑文沉迷其中,浑然不觉已经到了下午。早上吃的太多,郑文也没有感觉到饿。 这样壮丽的古城就快要被毁了吗,郑文心里默默念到。 我能做点什么改变着一切呢?阻止董卓进京?一个人去拦住那些西凉铁骑和飞熊军完全没有可能。 帮何进一网打尽十常侍和蹇硕,扶持刘辩?又或者帮蹇硕作掉何家兄弟扶持刘协? …… “公子,到卢府了。” 郑文回过神来,已经下午了吗?丢给车夫一粒碎银,让他自己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郑文走到卢府前站住,等门房进去通报。 不多时,门房便回来领着郑文进去了。 卢植跪坐在案前,正在品茶。 “过来坐吧,尝尝这茶。”说着倒了一杯茶放到郑文面前,“今天你过来干什么?想好了要拜我为师?” 郑文跪坐在卢植面前,端过茶杯啜了一口,苦的差点一口喷到卢植脸上,赶忙咽下去,说到:“在下敬仰先生已久,心神往之,若得归先生门下,聆听教诲,实乃三生有幸” 卢植故作生气地揶揄到:“六礼束脩、中人、见证人、拜师帖,一个都没有!别人拜师择良辰吉日设宴昭告亲朋好友,你这倒好,什么都不带就来了。莫非是看不起我卢植?那你还来做甚?” 郑文一听傻了眼,怎么古代拜师这么多讲究,只能尴尬的笑着说:“先生息怒,在下急着拜入先生门下,一时疏忽给忘了。还请先生恕罪,容我回去准备充分,再来拜师。” 却见卢植笑着说到:“玄德来信时还夸你胆大心细,面对他带的几十骑还能面不改色的和他谈笑风生。怎么今天这么不禁吓?” 郑文悬着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跟着回答到:“实在是在下不了解拜师的礼数,闹了笑话。害怕先生一气之下不愿收我为徒,这才失了阵脚。” “哈哈哈,那几个酸儒还想跟我争,等几天拜师宴时,我定要请他们几个都来,看看他们会是什么表情。你这也是,也就是我不计较这些,换做那几个老家伙,免不了好好奚落你一番,然后把你赶出门去。” 郑文顺口夸到:“先生心胸宽广,志存高远。在下对先生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停停停,虽然你说的都是夸人的话,可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算了,你且回去准备六礼束脩和拜师帖去吧,等定好了日子我再派人去通知你。” “劳烦先生费心了,在下告辞。” 第十二章 拜师宴上,曹操袁绍 中平元年腊月甘一。 今天的卢府热闹非凡。一大早,络绎不绝的马车带来了众多文坛大儒、军政主官和世家权贵。 顶着寒风,站在卢府大门充当迎宾的郑文笑的脸的僵了,趁着这会儿没有来客,不停的用手揉搓放松脸上的肌肉。 赵云不是说拜师仪式,一般由徒弟师傅二人完成,最多再加上些新入门弟子与已入门弟子,师母等人一起参加吗?这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郑文回想着刚才进去的众多大佬:郑玄、蔡邕、马日磾、孔融、王允、朱隽、皇甫嵩……心中对赵云的怨念+99。 不仅这些大佬来了,各大权贵世家也都派来了家中在洛阳的话语人或者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前来观礼。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郑文已经见到了汝南袁氏的袁绍、袁术;颍川荀氏的荀和;弘农杨氏的杨彪、杨修;清河崔氏的崔琰;谯县曹氏的曹操…… 袁绍五官端正,身高体长,笑容温和,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还未统一河北傲视群雄的他,如今的样子让人一见就不由得心生好感。 袁术相貌普通,一双柳叶眼细长,神色倨傲。 崔琰作为“床头捉刀”的主角之一,面貌绮丽,风度翩翩。 曹操则身宽体胖,常年飞鹰走狗,打猎游荡的他肤色黝黑,双眼狭长时不时泛出一丝幽光。 而立之年的曹操称病推辞了东郡太守的职务,在家读书打猎到是显得十分稳重。 郑文看到这双眼就想起了关二爷,果然眯眯眼都是怪物。 年关将至,其他因为路途遥远无法前来的世家和大儒也都派人送来了礼物,郑文不由得暗自咂舌与卢植恐怖的影响力。 好在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拜师仪式正式开始,郑文交接了迎宾的工作,来到了待客厅前的台阶处。 卢府的待客厅暂时改成了礼堂,厅中分列坐席,各位大佬来到席位坐下。余下的人没有座位,有序的站在两旁。 礼记中记载:“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古人认为:“先正衣冠,后明事理。”因此,古代拜师仪式的第一课即是“正衣冠”。 郑文站立在台阶上,卢植来到郑文面前,伸手给郑文整理好衣冠。 旁边的侍者端过来一盆清水,郑文将手放在水盆中洗净。洗法是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 寓意着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这也是表示对拜师的诚意和尊重。 随后,郑文按照步骤,焚香告祭天神、祖宗。接着郑文来到卢植面前,跪拜在地,双手高举过头顶,呈上拜师帖。卢植接过拜师贴,进入待客厅,郑文紧随其后。 步入厅堂后,先要举行拜师礼。郑文在众人的注视中,来到至圣先师孔子神位面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跪倒在卢植面前,三叩首。 拜完,郑文向卢植送上束脩。卢植回赠郑文一本《论语》,又劝勉了几句,拜师仪式就算结束了。 诸位大佬事务繁多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开,待客厅中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典礼结束,筵席开始。忙碌了一上午的郑文,终于有时间休息休息,在角落处寻了个席位坐下来,等着侍女们上菜。 与此同时,涿县。 刘备手中拿着两封信怔怔地望着南方,“只晓得郑小弟在洛阳安顿下来了,不曾想他在洛阳闯出这么大的名头。万人空巷迎接,五位大儒争相收徒。现在已经拜在我师尊卢公门下,今日拜师宴想来定是热闹非凡。” 张飞听完连忙说到:“大哥,你的封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我等与其闲在家中贩马,倒不如去洛阳找郑兄弟叙叙旧。随便问问封赏的事。” 关羽打岔道:“你馋郑兄弟酿的酒直说便是,东扯西扯那么多干嘛。只是他如今在洛阳风生水起,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同我等相处……” 刘备严声喝到:“二弟住口。郑兄弟连素不相识的孩童,都能视作亲弟弟一般照顾,同衣同食,又怎会是薄情寡义之人?至于三弟所说到是有些道理,只是现在年关以至,等过完年再启程前往洛阳吧。” 郑文并不知道远方刘、关、张三人的打算,饿了一上午的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面前的肉羹。 “郑兄弟倒是雅兴,让我等一番好找。” 郑文抬头望去,曹操,袁绍和崔琰三人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曹操和袁绍小时候关系好我到是听说过,崔琰现在就跟曹操混到一起了?他们过来找我干嘛? 脑海中的思考并不耽误郑文的动作,他连忙站起身邀请三人坐下,眼睛则顺势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汉代的宴会并不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作为世家大族,功勋权贵子弟,平日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对于他们而言,宴会更多的是一种扩展人脉,交换利益的渠道。 待客厅里多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谈的小集体,自己刚才坐在那胡吃海喝显得就很不合时宜。 曹操袁绍等人的到来,更像是一种隐秘的提醒,顺便帮自己解围。想到这里郑文言语间多了几分热情。 郑文开口说到:“多谢几位兄长解围,不然小弟闹了笑话还不自知。” 曹操说到:“哪里哪里,我等敬仰郑公子文采,突然到访还请郑公子不要见怪。” 几位都是杰出的人才,三言两语就聊到了一起,气氛渐渐热络了起来。曹操还邀请郑文年后一同出去打猎,郑文一来不会骑马,二来也知道年后黄巾死灰复燃城外不太安全,刚想推脱却被人打断了。 “郑公子,老爷请你到后院一叙。”说话的正是卢植身边伺候的老奴,郑文只能先跟曹操等人告辞,跟着那仆人来到卢府后宅。 卢植正在后院品茶,看见郑文过来招呼他坐下说到:“为师愧领尚书一职,自当尽心公事。只是如此一来就无法亲自教导,倒是委屈你了。家中书房存书数千,你尽管随意取用,若有不解之处可在我放衙或休沐之日来问。如此可否?” 郑文回答到:“师尊自当以国事为重,弟子能拜在师尊门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如此甚好,如今年关已近,暂且不提,等年后你便来府上学习吧。” “弟子明白。” 割了,抱歉 第一次本来想着随便写写,什么准备也没做就直接发出来了,然后几千字签约,两个试水推,应该算运气很好了…… 可惜工作太忙没时间码字,越写越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这本书就到这里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