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之女》 第一章 雪夜出生 本书由首发,请勿! 身子不由踉跄了一下,向后倒去,被侍卫及时扶住,手中的素缎却已向后飘去,随着飞舞的雪花缓缓旋转,触地,半伸在空中的手也无力的滑向身旁。紫衣,是你吗? 恨恨恨,君薄情,妾莫忘;此女名为纳兰莫! 盼,夜夜人憔悴;恐,一切已惘然。 将女婴交给了一旁的侍卫抱着,自己则伸手把绸缎上几个血红大字映入眼帘: 但下一刻,纳兰斐嘴角挂着的浅笑突然僵硬,双眼直勾勾得盯着襁褓中的雪白缎子。这缎子有些眼熟,他望着这片白色,一抹身影跳入眼帘,难道是…… 如此可爱的模样,纳兰斐打心眼儿里喜欢眼前的孩子,看见她被冻得红扑扑的脸颊,眼里多了一抹怜惜,眼神不知觉中温柔了许多。 不过这孩子倒是挺可爱的,小巧通红的鼻子,被冻得略显苍白的小嘴儿,一对乌黑的大眼睛圆溜溜得直盯着纳兰斐看,末了还露出可爱的微笑,怎么看怎么顺眼,大抵是初为人父,对于孩子没什么抵抗力吧。 想起侍卫刚刚所说的家事,心中愈是不解,收回目光,纳兰斐低头望着缩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和他的家事有什么关系? 抱起放在府邸前的女婴,疑惑的向四周望了望,街道上面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影儿,四周更是静谧无声。 将婴儿轻轻的放下,纳兰斐随着侍卫出了门。 不卑不亢的语气中泄露出些许急切,能让自己的侍卫都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真想看看。 “这,事关老爷家事,属下不便……还请老爷亲自前往府外查看。” “到底是何事?”纳兰斐有些不耐的问道。 “请老爷恕罪,若不是事出从急,属下也绝不会如此鲁莽!”跪在地上的侍卫渐渐平复下刚刚的急躁,恭敬地答道。 纳兰斐不悦的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竟这般慌乱,不知礼数!” 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听着屋外的喧闹,纳兰斐的眉眼都好似在笑,正沉浸在温馨氛围中,却被冲进门内的侍卫打断,“老爷,老爷!” 众人回过神来,皆觉在理,纷纷点头称是。 “小姐一出生,就迎来了三百年来的第一场雪,此非是祥瑞之兆!” 静默过后便是欢呼,院子里的人忍不住道:“居然是雪,下雪了,下雪了。” 伸手接过一片透明色的晶体,眼神带着探究。这是?任其融化与指尖,原来竟是下雪了。这可是炙炎大陆三百年来下的第一场雪。 男人紧绷的脸早在听到孩子哭声时,松弛了下来。他神色愉悦地向房中快步走去。但是在感觉到落在脸上的那一抹冰凉时,纳兰斐诧异地抬起头,天空上面缓缓飘落着透明色的晶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点,旋转着,飞舞着,嘈杂的小院,一瞬间静寂无声。 “哇!”婴儿中气十足的一声啼哭,响破云霄,冲散了空气中的压抑,随之而来的是产婆激动地变了调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位小姐!” 然而这一切,却被…… 天空上乌云翻滚着,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就是倾盆大雨。 院子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仆人都忙乱得在门内外穿梭着,生怕因自己的一个疏忽而招致家主的打骂。 门外,一位着青色衣衫的男子焦急得在院子里打转,听见屋内女子因忍不住痛楚而发出的哀嚎,更是让他本就皱起的眉头又紧了紧,手也不自觉得握了起来。 “夫人,用力,用力啊!”一旁的产婆边着急地喊着,便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自己因紧张而满布额头的汗水。夫人都进来好几个时辰了,这孩子为何还不见出来,产婆急的又叫道:“夫人,再加把劲儿,孩子马上就出来了!”这话不知是安慰床上的女人,还是安慰自己。 第二章 二小姐 掩上门,纳兰斐独自立于庭院中,身旁的仆人早已退去。 数朵雪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鞋上,他的脚旁,为院子平添了一抹寂寥,他茫然地望着眼前落满雪花的枯枝。 “斐,外面的人说得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娶甄婉儿?” “对不起,长老之命不可违背!”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你以前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骗我的吗?” “我……” “我明白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女子的悲伤如潮水一样向男子席卷而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绝望,纳兰斐在这样的环境里感到窒息,他眼睁睁的看着紫衣伤心欲绝,却无能为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急于打破抑制呼吸的氛围,急于挽回紫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心。 “紫衣,你听我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甄婉儿是长老的女儿,我根本就无法推辞。但是,紫衣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我会让你和甄婉儿一起进门的,虽然,虽然她是正式,可我纳兰斐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拉回思绪,纳兰斐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叹了口气,如今他已然辜负了紫衣,又怎能让他们两人的孩子接着受苦呢,无论再难,这个女儿他纳兰斐认定了。只是这件事该怎么办呢?紧皱眉头苦思良久,如果先斩后奏,只怕甄婉儿也奈何不得,眼睛一亮,嘴角轻轻向上勾起,聚拢得双眉也舒展开来。 快步走到书房门口,唤来贴身小厮,“现在就传话下去,说今夜在门外捡了个女婴,见她可怜,便认作我的二女儿,于大小姐享有同等地位,我要明早上人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任何人都不得惊动夫人……”顿了顿,又接着道:“日后,若小姐问起她的身世,就说是夫人所出!” 那小厮应了声却并不退下,只是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纳兰斐。 “有什么事?说!”见他样子奇怪,就如此要求道。 “这二小姐的闺名?” 纳兰斐听了这话没马上应声,眼神迷离,像是又沉浸在了回忆之中。身旁的小厮垂着头,半天没听见声,不由抬头望了过去,不想看看见他这副模样,少不得假咳两声提醒。 纳兰斐被惊回了神,叹了一口气道:“纳兰莫,就叫纳兰莫!” 小厮领命退下后,又徒留纳兰斐一人,他沉思着,缓步走到书桌前,随手拨弄着桌上的宣纸,目光却透过眼前所见之物若有所思。随手一招,不一会儿,从暗中出来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跪拜于地。 纳兰斐低沉的声音响起:“血魄,我要你再去打探紫衣的下落,她刚生下孩子没多久,身子虚,恐走不了多远,想必还未出城!” 地上跪着的男子待纳兰斐说完以后,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中途更是不曾发生任何声音。 甄氏在第二日清晨终于从昏睡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唤来了伺候的丫头婆子,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快把二小姐抱来,让我仔细瞧瞧。”昨日生产因体虚昏迷了过去,只听到产婆喊是个女孩,还不曾见到,所有才有了这一幕。 一旁的婆子低垂着头,上前一步问道:“不知夫人要看哪位小姐?” 甄氏听了这话疑惑不解,“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这府中还有一位小姐?” 婆子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才慢慢的答道:“没错儿,昨个儿,老爷在咱府门口捡了个女婴,说是怪可怜的,观那孩子着实可爱,便认作了二小姐。” 甄氏的脸色本就因为之前的生产而略显苍白,此刻更显阴沉,她用力的绞着手中的棉被,冷哼出声,“哼,那人还懂得怜惜,我在他身边这么久了竟不知道,再说即使是怜惜,也用不着认作女儿,只怕是哪个骚蹄子在外生的野种!想糊弄姑奶奶,他纳兰斐还没那道行!”说着转头吩咐一旁的婆子,“去,查查他最近在外面有哪些个风流帐,查着了,直接弄死就行,不必回报!” “是。”一旁的婆子应着向外退了出去。 夫人现在心情不好,丫鬟红梅小心翼翼的道:“夫人要起吗?” 甄氏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自然,我们也去瞅瞅这‘二小姐’,悄悄究竟是怎样个可怜见的,连老爷都忍不住怜惜!”说着,掀起身上的棉被,就要下床。身旁的红梅赶忙上前扶着,可甄氏却不动了,保持着这姿势,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问了句:“对了,这二小姐现在在哪儿啊?” “和……”红梅咬了咬唇,想着自己若是直接说了,不知会不会惹恼了眼前这座本就冒着烟的火山。 听出丫鬟的迟疑,甄氏的态度更是强硬了几分,“说!” 小丫头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忙说道:“和,和大小姐住在一起,老爷,老爷还说,”红梅抬头见甄氏没有什么反应,索性豁出去似的都说了出来,“二小姐和大小姐享有同等地位,而且还不许人在二小姐面前提关于她身世的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三章 青姨被打 本书由首发,请勿! 迎面走来的大夫人本就因为纳兰斐要纳第二个妾侍正烦闷着,不巧撞见了纳兰莫,心中更是堵得慌,冷笑一声,正好拿你出气,谁让我恰好碰见你了,于是便对着纳兰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身为老爷的女儿,府中的二小姐,竟毫无女儿家的规矩,乱跑乱跳像什么样子,红梅!” 至于青姨则是这府中仅有的几个对她真心好的人,而且青姨又是看着纳兰莫从小长到大的人,感情自然比对其他人更亲厚些。 这七年来,纳兰莫一直在大夫人的苛求下生存着,又因她的缘故,致使丫头婆子都不曾把她放在眼里。虽然表面功夫没怎么少,但那眼神中的蔑视是怎么也挡不住的,甚至还有些大胆的,更是在言语上夹棍带刺,冷嘲热讽,而这些让纳兰莫从小就懂得世间的人情冷暖,懂得看人脸色行事。不过碍于纳兰斐,吃穿用度上倒是从不克扣纳兰莫,并且允许她与纳兰雪一起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仪。 “青姨,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话虽这样说,可向前跑的速度却是慢了不少,等着身后的青姨追上来。 “二小姐,您慢些,小心摔着!”青姨气喘喘吁吁得追着前面四处乱跑的纳兰莫,担忧的提醒,生怕她有什么不测。 七年后 对啊,虽说莫名其妙多出个儿女儿,是让人心里憋屈,但是已成事实,无法改变。再说要是她以纳兰斐正妻的身份教训那野种,外面只会说她没有容人之量,还善妒,若是按亲生女儿的话,除了纳兰斐那有所顾忌,其他人根本无所畏惧。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舒服多了,脸色也好看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机灵,也罢,今儿先饶了你,起来说话吧。” 红梅身子瑟缩了一下,这才道:“是有利于您,您想啊,若您是那二小姐的生母,想打想骂皆使得,日后她的婚事还得仰仗您。可她若是被您收养,若您想折腾那小贱人,就得考虑这满院子的下人和老爷怎么想了。” “哦,有利于我?”甄氏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红梅,“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罚你!” 红梅见夫人气消得差不多了,急忙张口谄媚道:“夫人莫要生气,即使认下了这二小姐也没什么,而且这还更有利于您呢!” 少时,待甄氏气消了,这才细细思考起了红梅所说的话。虽说红梅这话惹人恼,却也是大实话,在纳兰氏族中普通百姓确是一夫一妻制的,但是族长和长老们确是允许多妻或多夫的。 也难怪红梅如此嚣张,实在是因为甄婉儿头顶着长老之女的光环,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没人敢惹她,就算嫁了人,可纳兰斐也是对她礼让三分,从没对她大声说过话,所以这府里谁要是敢惹她,那定是不好过的,更何况是下人,她的院子里经常传出婢女遭打的痛呼。 红梅被推倒在地,后仰的身子撞翻身后的屏风,刻在了棱角上,一时疼痛异常,只是不敢喊出声,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成了串的往下掉,却不敢怠慢,慌忙跪在地上,直说:“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婢吧!” 本是大实话,可甄氏现在哪受得了这刺激,一把将红梅推了出去,指着鼻子骂:“怎么,我现在管不了你了,连你这贱人都有资格说教我!” 红梅之前听了院子里丫鬟婆子的话,原也以为只是老爷发了善心,如今听到甄氏分析了利害关系,才明白,原来这里面竟还有这些个弯弯绕绕,也有些不甘心,但一想到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也只能劝慰,“夫人何必和个奶娃娃置气,老爷毕竟是族长,将来三妻四妾也属正常,若夫人像现在这般,那以后又该当如何?” “哈!”甄氏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冷笑道:“咱们这‘好’族长呐,是怕我反对,所以全在夜里办妥了,直接来个板上钉钉,好让我说不出话来。让下人不要告知她的她的身世,哼,不是捡来的,不是我生的,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摆明了是要我将她认下。” 第四章 误闯禁地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红梅应声出列,从甄氏身后几步走到身旁,微低着头,身子恭敬得一福,静静等待大夫人的吩咐。 “好好赏她十巴掌,让她明白明白,这纳兰氏族的小姐该怎么做,别出去了给我丢人现眼,说我连个女儿都教养不好!” “是。”红梅听了,站起身来就往纳兰莫的方向走了过去。 青姨早就跪在了地上,一听这话更是不停的磕头请罪,“夫人,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管好小姐,求夫人饶过小姐吧,要罚就罚奴婢吧。” 大夫人是被之前的事气昏了头,才差人去打纳兰莫的,要知道纳兰斐之前命令过,无论纳兰莫犯了什么错,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动纳兰莫。 而这些年,通过纳兰斐的努力,他的族长之位渐渐稳固,再也不需要事事顾忌长老们了,原来还能忍受甄氏的跋扈任性,现在却是越来越不愿迁就,又因为最近的纳妾之事,使得两人的关系愈来愈紧张。 这个时候,甄氏又怎会拂纳兰斐的胡须,更何况是为这点儿小事,如今听了青姨这话,她也就顺着梯子下来了。眼珠子一转看向少些靠后的青姨,“你也知道是自个儿管教不严啊,看在你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份上,罚你二十巴掌,三个月银两,这事就算过了。” “多谢夫人开恩,多谢夫人开恩!”青姨赶紧叩头谢恩,深怕甄氏改了主意要罚二小姐。 纳兰莫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却被青姨死死拽着。她也知道此时不该再惹事端,这已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她哪里甘心青姨就这样被人打呢。但身后拽着的力度。唉,纳兰莫无奈的在心中哀叹一声,不再挣扎,只是攥紧了手心,把所有的不甘憋了回去。 为青姨上过药后,纳兰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与这些年受到的委屈,明明同样是嫡出的女儿,为何甄氏对待她与纳兰雪却大大不同,对纳兰雪处处疼宠,对她却是处处刁难。 纳兰莫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她一直以为她与纳兰雪皆是大夫人所出,且是双胞胎。只是因为纳兰雪为长女,出生之时,天显祥瑞之兆,被称为是纳兰氏族的福瑞,人人都尊她、敬她;而她纳兰莫就像是纳兰雪来到这世上的附属品,不被重视不说,还要接受众人嘲讽不屑地目光,更有一些仗着自己在纳兰府中待了些年头,狗眼看人低,竟在背地里骂她野种! 这些纳兰莫都知道,但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为什么自出生以来,她的母亲甄氏从不给她好脸色。这一切,即使再委屈,再不甘,她都得忍着。 若她不想忍了,反抗了,就会被大夫人狠狠管教,虽不能打伤她,但罚她跪祠堂,不许吃饭还是可以的,尤其让她不愿见的,是大夫人每次不能把她怎样,就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她院子里的人,青姨和荷香的身上总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 纳兰莫想着这些令人神伤的往事,在院子里漫无边际的走着,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释放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而不怕被人发现,毕竟是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有谁会在意她,哪怕她被心中浓浓的悲伤淹没了,也没有人在意她。 无意中闯进一片竹林,待纳兰莫的思绪统统回笼时,才发现自己竟不小心进了禁地,这里从纳兰氏族创建以来就被列为家族禁地,任何人不得闯入,违者乱棍打死。 四周高耸的青翠竹林,婉转悦耳的鸟啼声, 还有小溪的淙淙流水声,不明白为何如此好的美景会被列为禁地,在这里煮酒青梅,品诗论画,舞枪弄棒绝对是一种质的享受,无人打扰且还风景秀丽,白白荒废了这么多年。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五章 神秘山洞 本书由首发,请勿! 纳兰莫站在洞口犹豫着,这洞未免有些奇怪,可若不进,望了望漆黑的四周,咬了咬牙,如壮士断腕般,毅然决然得走了进去,只不过刚迈开腿便踉跄了下,疼得呲牙咧嘴不得不伸手扶住眼前的洞壁,慢慢挨了进去。 原来那是个半圆的小山洞,白天因被四周的草木挡着,遮住了洞口,而现在因洞中的光线从杂草中露了出来,形成一个光圈。 在不计其数的跌倒与爬起后,在她的精神极度恍惚快要支撑不住时,她看到了前方一团刺目的光圈,出于本能的好奇和长时期处于黑暗对于光明的渴望,她竭力向光圈靠近,就算走不到,也要爬过去。 小小的身子努力爬起,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她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她要活着出去,凭着这样的信念,纳兰莫扶着一旁的竹子,用瘫软的双腿继续向前挪动着,寻找着出路。 等小小的身子终于歇够,太阳已经落山,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柔和的月光透过密林的空隙投下星星点点斑驳的光点,带给四周一些光亮,让人没有那么压抑。 一口气跑到林子深处,纳兰莫力竭地摔在地上,身子歪斜着,不停得喘息。此时早已是日暮时分,昏黄的日光被密密麻麻的竹子一档,更是昏暗。 气愤得抬起头,狠狠剜了一眼,顺手抄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就要对着“墙”砸下去,却看见柴房后绕过来两个小丫头,纳兰莫刚想呼救,又意识到她身在禁地,即使出去了也会被打死,到不如自己找路,心思一转间,那两个小丫头已朝这儿走了过来,吓得纳兰莫赶紧往林子里狂奔。 太阳都从空中偏斜下来,那坐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墙”下的小娃才慢慢得抬起了头,伸手抚摸着透明结界,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一事实,紧皱的秀眉下,一双乌黑狡黠的大眼死死盯着那座“墙”,原本轻抚的手刹那紧握成拳重重敲击在“墙”上,可那“墙”竟无丝毫反应,连声响都不曾发出,反而是纳兰莫像是被重击一拳,狼狈得倒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纳兰莫到现在还无法相信她眼前遇到的一切,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当遇到不可知的事情和看不见的力量之后,她平日里被迫伪装的冷静与成熟早已打破,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身子渐渐顺着“墙”滑了下去,双腿曲膝抱在胸前,试图让自己渐渐平复下心中的讶异,冷静地找出事情的解决方案。 纳兰莫有些惊愕,不死心的又一次上前,结果依旧。怎么可能,明明前方是广阔的平地,没有任何东西阻拦,为什么会过不去?微微颤抖的手渐渐抬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感觉到手掌碰到了一处透明的“墙”,阻挡了她的道路,七岁孩童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恐表情,用手摸着那“墙”,迅速横着移动了一遍,全都被挡着,根本就过不去。 但景色再美,终归是禁地,她可不想被人发现,死于非命,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回去,匆忙转身照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好不容易出了林子,眼看前方就是府邸内院了,于是快走几步,料想不到却被弹了回来。 第六章 洞内有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 赶紧爬了起来,想再伸手去拉人,还没行动,便放弃了这想法,心知结果依旧不会有什么变化。只好不甘心的坐在地上,等体力恢复些,再作打算。这么想着,也就闭起眼睛调整起消耗过多的身子来。 这么想着,也就担心起了他的安危,这天虽已入春,可夜晚的地也是冰凉如许,如果任由他躺上一夜,只怕不死,也差不多没气了。终究是不忍心,上前抓住那人胳膊,打算将他拖到外面镶嵌着珠子的洞壁中去。只是她好像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忘记自己的体力也已所剩无多,况且还是孩童,猛得用力,结果便是人没拉起,自己摔了出去。听到身下之人发出的闷哼,有些懊恼。 不过这人居然敢闯禁地,胆子不小啊。可一联想到自己,心中便泛起阵阵不忍,或许他与自己一样是误闯呢,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叹。 刚放下的心旋即又提了起来,僵硬得摸索着将手指放到那人鼻翼之下,感到手指上的微弱气息,还好,还好,小小的手抚过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幸好还没死。 黑暗的环境根本无法辨别,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过去,感到手下温温软软的,分明是人的身体和五官。纳兰莫松了口气,随机又想到,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这人都没反应,该不会是…… 突然,脚下不知何物将她绊倒在地,令她痛呼一声,待她缓过劲儿后,便看向那个刚刚将她绊倒的东西。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纳兰莫便也不再犹豫,缓慢前行着,同时也警觉得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纳兰莫不敢多呆,歇息片刻,就继续打量着山洞,希望能找到通向外面,离开这片竹林的路。纳兰莫望着右面一处窄小的岩石夹层,缓慢的走了过去,只是看着眼前因处于拐角处显得黑乎乎的道路,心里有些犯怵,怎么也迈不出一步。可是一想到如果找不到出路……看了看华丽的洞壁,又望了眼黑乎乎的通道,闭了闭眼,终是抬脚迈了进去。 夜明珠的触感是轻柔光滑的,很是舒服,可这珠子却是发涩的且极冰极凉。再细细观察洞内珠子,更是确定,夜明珠的光芒并不是这般刺眼,而是淡淡柔光,刚刚累极不曾细想,如今回忆起,当初在洞外时看到那般刺目显眼的光又怎会是夜明珠能散发出的呢。 小受无意中蹭过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原本并没多加注意,可等反映过手背上的触感,不由惊讶的看向那颗散发光芒的珠子。像要确定刚刚所想,又将手伸了过去。这,竟不是夜明珠! 可是这又是什么呢?纳兰莫低下头打量着地上不只是何符文的东西,思索良久,也没想明白,索性不去想它,随处寻了个避风之处,便累得瘫软下身子。 虽说因她身份缘故,平日里各种珍宝也是见过些的,可如此大批量大规模的,却是头一次见,难免犯了痴傻。只她年纪太小,并不明白这些意味真什么,只知财物众多,具体到底多少,却是不知的。所以没一会儿,便清醒了过来。心中疑惑道:难道这之所以被列为禁地,是因为这些财物,那此处岂不是纳兰族放置宝物的地方? 纳兰莫站在洞口呆若木鸡,竟是连身上的酸痛都遗忘了。眼前的一切未免太过虚幻,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平日里也是极难得到的,如今却随处可见,且还作为照明灯一样镶嵌于洞壁上,仿若它的价值仅限于此。再向一旁看去,各种宝石交相映错,古玩玉器数不胜数,金银之类的却是没有一件,怕是这等“不值钱的”物件是没资格放在这的。 第七章 神秘少年 本书由首发,请勿! 收敛了气息的他,再没有丝毫愤怒的情绪外泄,可是麻木的表情、平淡的陈述更让人心疼。 少年的脸好不容易稍显温度,但听完她的问话,又再度冰冷起来,眼中露出骇人杀气,盯着他的纳兰莫被他散发出的气场唬得发起抖来。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了纳兰莫,渐渐收起满身杀气,但身子依旧紧绷,脸上的表情也无任何变化,薄薄的唇瓣慢慢轻启:“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是那些人不肯放过我。” 看见少年这幅摸样,纳兰莫再也不能装作无动于衷,连忙上前查看,却见薄衫上全是暗红的血泽,刚刚因衣衫的破烂与本身衣物暗黑的缘故而忽略了衣衫上的颜色。如今细看,如此多的暗红色,纳兰莫不由暗暗心惊,心中愧疚更甚,咬着唇问:“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狠心将你打成了这副模样!” “咳咳,你也看到了,我身受重伤,为了摆脱那些要杀我的人,才不得已闯入禁地。”少年一脸痛苦的紧抓胸口,话音刚落,更是咳出口血。 听了这声响,纳兰莫有些紧张的看了过去,正撞见他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有些后悔刚刚的举动,又放不下面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是不肯上前认错。 少年的身子晃了晃,身受重伤的他连站都站不稳,又哪里受得了她这一推,直直的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你,”纳兰莫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更何况她也的确是做贼心虚,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 见她痴了的模样,少年将脸崩了起来,暗暗气恼刚才的失态,“我确实不是纳兰氏族的人,也确实是擅闯,可你呢?你不也在这儿吗?难道说你就不是擅闯,这地方可是连族长都不允来的!” 纳兰莫被她的笑晃了眼,抽出的手就那样高悬在半空。逆着光的少年着一身布衫,即使穿着如此简陋,也无发遮掩那一身光华,淡漠的表情被笑容冲淡,如墨的眼里漏出丝丝流光,染上了些许温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不过如此吧! 一张娃娃的脸,却露出一脸的严肃与认真,表情与面容的极不相符,令少年莞尔一笑。 “你并非是纳兰氏族的人!”虽然被他不同常人的发色所吸引,但她也没忘记自己是纳兰氏族的人,对于此人的突然出现,还是十分戒备的,原本两只扶着他胳膊的手,悄悄抽回一只,一旦有变,更利于她伺机而逃。 看出了他的惊讶,纳兰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刚刚的话对一个陌生人来说确实太过直白露骨。 少年听了这话讶异地扭头看她,不相信耳边回响的声音,毕竟从小到大就是因为这异于常人的发色,才让他处处遭遇排挤与羞辱,此次更是差点连命都丢了,若不是结界松动,只怕他早就…… 雪白的发像是一匹绸缎在光线下耀眼夺目,纳兰莫也好似被夺了心神,无意识的喃喃道:“好美的发。” 除了岩石夹层,被强烈的光线晃得眯起了眼,待适应后才发现,身边的人竟是一头白发。 纳兰莫原想用纳兰氏族的规矩吓吓他,却听到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看相他的眼神也带了些猜疑与好奇。 “这里是纳兰氏族的禁地?”少年像是没听到那略带嚣张的问话,自顾自的自问自答,“既然如此,那这儿应该属于炙炎大陆。”说完这话,那少年的眼神微闪了一下,嘴角也不易察觉的向上一勾。 见少年良久都不曾说话,纳兰莫以为他明白了,“怎么,想起来了?那你知不知道私闯禁地的后果?” 少年更是困惑不解,“我应该知道吗?”说着奇怪的看向她。等等,纳兰氏族,他好像听说过,少年的脸色忽然变了。 “你不知道纳兰族?”女孩一脸诧异,居然有人不知道纳兰氏族。 “纳兰族?禁地?那些是什么?”少年脸上露出些许迷惘,为什么她从没听说过这些名词。 处于少年时期的声音,有些稚嫩却格外悦耳,唤回了纳兰莫的心神,“我是谁?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纳兰族的禁地内?” “你是谁?”坐在地上的少年被纳兰莫紧盯不放的眼神惹得心烦,不悦道。 抬头望去,黑暗的空间里,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可那双清亮的眼睛却格外醒目。眼中凝结的冰冷让人如坠冰寒之地,丝丝冷光透出深深的戒备,狼狈也危险。不过,即使这样的境况也好不折损那双眸子的魅力。 头脑突然清醒过来,也不知是否被吓得,纳兰莫慢慢的回忆起昨日的遭遇,想必这就是昨日将她绊倒的人吧。 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正迷蒙间,感到有束冰冷迫人的目光锁在她的身上,小小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今天这床好不舒服,纳兰莫皱了皱眉头,想换个姿势接着睡。谁知,哎呦,好疼,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纳兰莫不情愿的睁开双眼。 第八章 别有洞天 本书由首发,请勿! 擦干脸上的泪痕,纳兰莫抬起头仔细观察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刚刚的桌子上。细细查看那木桌,企图找到被触动的机关,可是看了半天,依旧毫无所获,不由气馁。却在低头的一瞬间,扫过桌下的石凳上。 哭声渐歇,纳兰莫逐渐平静下来。那少年在悲惨的境遇下,也依旧坚持了下来。既如此,她为何做不到呢?她可以的,她一定会找到出路,从这里走出去。 她太需要发泄了,连日来的遭遇让她心疲力尽,惶惶不知所措。平日里被压于心头的委屈与痛苦在此时被无限放大,无法伪装,无法逃避,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纳兰莫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像是惊吓过度,好久才回过神来,慢慢站了起来。纳兰莫突然快速跑到窄道口,用尽全身气力推那岩石,直到力竭,才坐在地上,可刚歇息了片刻,小小的身子又站了起来,继续狠推那石头,如此往复,那岩石却毫无动静。小手狠捶几下,失望至极,纳兰莫任由身子滑下岩石,瘫软在地。静默片刻,便听到岩洞内那软软的抽泣之音。纳兰莫屈膝胸前,双手环抱,将脸埋入臂中,默默哽咽。 伸手想要拿起那书,脚下却被桌腿绊倒,小小的身子撞向桌下的凳子,只听“轰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纳兰莫立刻转身,望向声音来处,只见眼前来时的窄道,已被一巨大岩石堵得严严实实、分毫不露。 没想到这里竟有人居住,纳兰莫心中暗暗惊叹,走到那书柜前好奇的观看,却见一旁的木桌上覆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和一本落满尘埃的古书。 见少年睡着了,纳兰莫无聊的坐着,无意中抬头,望见昨日发现那少年的窄道。纳兰莫盯着那窄道看了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望了眼躺在边上的少年,眼中闪过犹豫。最终还是抿紧了嘴唇,独自一人走到了窄道中。约莫前进了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原来窄道尽头竟是一诺大的岩洞,只是这岩洞没有通往外面的出口。岩洞中央是一天然形成的水池,一旁的岩石上有一道小小的裂缝,中间有清澈的水流缓缓注入水池中。水池前方是一柜、一桌、一凳,水池的另一旁摆放着一张大大的石床。 纳兰莫讶异的看着靠在岩石上熟睡的少年,眼中多了一抹怜惜,上药并非轻松之事,能忍着不叫已然不易,更何况……虽不若受伤时疼,但怎么也不会让人舒服的睡着,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之前都遭遇了些什么。 心中涌起阵阵暖流,紧绷多日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平日里无所谓的疼痛,如今却是难忍起来,想来是因着有人关心呢吧。撇了撇嘴,歪着身子睡意昏沉,身体虽酸涩难耐,可苦熬多日,一朝得救,再也顶不住疲累,合眼睡去。 少年第一次被人温柔对待,而非喊打喊杀,难免受宠若惊,怔怔的看着她。纳兰莫见他突然定住,不明所以,只当是被那些人追杀多日,惊吓过度,精神受损。手下的动作愈是轻柔许多,少年最后的一丝冰冷也在这温柔中消失殆尽。 摸到身上还剩半瓶的金疮药,纳兰莫舒了口气,那是为徐妈上药时剩下的,幸好没在昨日的奔跑中掉了去,“忍着点,我帮你把衣服扯下来。” 纳兰莫哑然,原来是为了这个吗?抬头撞见少年满不在乎的神情,心中一紧。一直以来,她总以为自己的命运太过悲惨,如今看来,她比他是何等幸运。 少年自嘲一笑,脸上的讥讽那般明显,“呵,为什么?”低下头,目光落在了那颜色异于常人的发上。 迟疑了一会,仍是小心翼翼的动手除去里衣,却发现那衣服早已和干涸的血凝结在一起覆在伤口上,纳兰莫眼中是满满的不忍,“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你?” 纳兰莫缓缓的将他的腰带解开,露出里面的里衣,粗糙的白色布料上,像在染坊中浸染了般,全是大片大片殷红的血泽,可能那红太过惊心,才使得她鼻头阵阵酸涩。 感到手心流过一阵温热,黏腻的触感,让她不得不低头查看。手中的鲜红太过刺目,竟使她的心瞬间紧缩。 第九章 走出秘境 站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纳兰莫依旧无法相信,她就这么简单的走出了密境?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从腿上传来的阵阵痛意,竟让她湿了眼眶。呵,她出来了,她真的出来了!将眼角的泪珠抹尽,纳兰莫考虑起现下的境况。 必须赶紧回纳兰府,她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先不说荷香与徐妈该如何忧心,只若让甄氏得知她就敢一夜不归,少不得一番修理。 可是,纳兰莫望了望附近,她还年幼,平日都不怎么出门,事到如今,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这可如何是好?她在原地徘徊许久,踌躇不前。 李小三儿在旁观察良久,这娃子身上的衣料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缎面,再见她一身狼狈,心中已有了计较,大概是与家人走散了吧。那他究竟要不要行动呢?瞧这孩子长的水灵,定是能卖个好价钱的,只是若因了这娃子的身家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又等了一小会儿,见她仍是站在原地,李小三还是没能抑制住心中的贪婪,走上前去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纳兰莫见这人肥大的脸上堆满了假笑,只道是不怀好意,不予理睬。谁知李小三见她不答,以为是小女孩怕生的心理作祟,心中欢喜,这样的孩子倒是好骗的。反而上前愈发纠缠不清了。 纳兰莫被那人缠的怒从心起,想开口将人喝斥走,谁知…… “人家不理你,你还上杆子的缠着人家,真是不知羞。还不快快离去,不然,便揭了你的老底,让你以后再干不得害人的勾当!”一少年从旁走过,厉声斥之。 李小三见是他,有些恼火,“我道是谁。原是你这破落户,怎的,三爷的事你这乞儿也想来插两手,我呸,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啊,呸,”那少年身旁的一个小个儿子从他身后窜出,骂道:“就你,不过以小人罢了,还敢称爷,当真不知羞耻。” “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走,难道真要哥哥揭了你的身份!” 李小三见四周涌来越来越多的人,也不好多呆,只恨恨道:“你俩给我等着,等爷哪日回来,整不死你们!” “谢谢你们。”纳兰莫笑着道谢。 那少年落落大方,只微点头,“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说着看向一旁的小个儿子,“炎儿,我们该走了。”那小个儿子听了这话,像是有些不舍得看向纳兰莫,才转身离去。 “那个,”纳兰莫上前抓住少年的衣襟。 “还有什么事吗?”少年转身看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那一身的气度与光华,竟让人遗忘他的衣衫褴褛与周身狼狈,令人怦然心动。 “请问,你知道纳兰府怎么走吗?”纳兰府?少年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依旧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略一颔首。 “哥,不如我们送她回去吧,她一定是迷路了!”身旁的小个儿子拽着少年的胳膊不停的晃动,睁大的双眼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脸上的淡笑不自觉加深,林弈寒,摸了摸林洛炎的头,“好,依你。”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小姐不必客气。既小姐已安全到家,那我们就告辞了。”说罢,林弈寒转身离去。 纳兰莫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想起刚刚的那一幕: “哥哥可是纳兰族人?不知家在何处?”纳兰莫打破一路的沉默,疑惑着问道。 “家?我们那里还有家!那恶婆娘把家业败光,临到了了居然还把我们赶了出来,实在是可恨至极!”小男孩略显脏污的脸上尽是愤慨。 “抱歉。”纳兰莫未料到是这样的回答,有些窘迫,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是嫌弃一路的沉默,想找些话题,未想一句话就弄得如此尴尬。 “没什么,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小事。”林弈寒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适时的解围,随即又转移话题,将此事揭了过去。 纳兰莫犹豫片刻,还是跑上前去,拦住了他们,“纳兰府最近缺些人手,你们可有意……”说着说着声音却弱了下去。 林弈寒见纳兰莫拦在面前身子微怔。听了这话却是沉默良久。而林洛炎却是兴奋异常,“哥哥快答应啊,这可是个好机会呐!”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十章 秋后算账 纳兰莫有些失落的坐在床上,那少年终究是没有答应她。不过,她也并非毫无所获,手轻轻地抚过身旁的古书,嘴角微微上扬。 可是,那人……她出了石洞后,原本是想去找他的,只是不知怎的,竟被她绕出了密境。欣喜之余,也有些担心,不知他一人在里面会不会有事。屋外的响动惊醒了纳兰莫的沉思。 房门被重重撞开,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纳兰莫疑惑的站了起来,向外走去,“荷香!荷香,外面怎么了?”刚走到前厅,就见林妈妈推着荷香走了进来,甄氏随后跟着进入,“当真是越来越没得规矩了,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吱都不吱一声,竟也敢彻夜不归?想来是皮痒得紧,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语末,狠狠地瞪着立于眼前之人。 听了这话,纳兰莫腿一软,骇得跪了下去,“母亲严重了,女儿怎敢违逆母亲!” 纳兰莫犯错,甄氏自然不生气,不但不生气,她甚至还很高兴。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荷香那小贱人告诉纳兰斐,她令人动手打了徐妈妈,纳兰莫才失踪不见的。可想而知,纳兰斐自然将这一切都归罪于甄婉儿,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少给她脸色看,让原本就紧张的关系搞得更是紧绷。这才让甄氏刚刚得知纳兰莫回府的消息,就气势汹汹的来找人。 “怎敢违逆?不声不响的就离家出走,让府中的人四处为你奔走,你很得意吗?你在外丢了脸面,还要怪我这个做母亲的管教不严,而你那父亲,不明事理,竟也一味埋怨于我。今日若不加以惩戒,往后只怕愈是没大没小,顽劣不化!”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小姐带到祠堂去,让她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反省反省。” 纳兰斐看着族中密卷,眉头深皱,甄长老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竟敢背着他,和冥海族有着如此密切的来往,前些日子,他频频与其他长老“聚餐”,因为不很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知他却越发放纵了! “老爷,属下有一要事禀告!” 纳兰斐烦躁的揉了揉眉头,不耐道:“进来!” 侍卫将怀中的东西掏了出来,喊道:“老爷……” 纳兰斐疑惑抬头,看到侍卫手中的玉佩后,惊得腾地坐了起来,身下的椅子受不了这等冲力,向后倒去,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巨大的响声,纳兰斐像是被惊回了神智,手颤抖的指着,“这……这,你怎么得来的?” 从门外走进一个小丫头快步走到甄氏身边,俯身耳语:“夫人,门外的小厮刚刚传来消息,说徐妈妈在院门口听见了动静,扭头直接走了,看那方向像是去了老爷的院子。” 甄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还不快叫人将她拦住,这种事难道还要等我吩咐?” 见甄氏动了怒,那小丫头连连应是,匆忙退下。 荷香见那丫头与甄氏窃窃私语,猜到该是徐妈妈去搬救兵了,心下稍安,拼尽力气挣脱拘着她的二人,迅速跑到纳兰莫身旁,拽住想要将纳兰莫拖走之人的腿,对着甄氏说道:“小姐还小,又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身子想必虚弱至极,又怎能去跪祠堂呢,还求夫人高抬贵手,等小姐身子好些了,再罚也不迟呐!” 甄氏冷冷的扫了一眼荷香,“我做事,何时要一个丫环指手画脚了?再说莫儿是我的女儿,我要怎样教养她也是我的事。”她冷笑一声,“更何况,我也是为了她好,小小年纪连父母都不禀报就私自外出,甚至于彻夜不归。”说完瞥了她一眼,“莫儿变成如今这样,想必与你们这些身边的人也脱不了关系,”说着看向一旁的梅香,“还不把着小蹄子拖下去,好好教教她何为奴,何为婢,一个小丫头也敢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所谓!” “是。”梅香领命和几个老妈妈上前硬是将荷香拽下,劈头便是两巴掌,“臭丫头,在夫人面前也这般没规矩,今儿便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明白明白。” 纳兰莫见局面又演变成如此,心中又气又恨,“母亲何必如此,就算有不是,那也是女儿的过错,何必赖给别人。我离家,荷香是不知的,她若知了,又怎会放女儿出去呢!” 与此同时,纳兰斐疾步从书房中走出,与前来寻她的徐妈恰好碰到。徐妈赶快跑上前,“老爷,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刚刚从外面回来,必是受了许多苦的,怎能……” 纳兰斐此时心急如焚,哪听得这许多,一把将徐妈推开,看着身旁的下属,“你们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拦下,有何事,待我回来再说!” 正当场面一片混乱时,那刚刚被吩咐拦住徐妈妈的小丫头已经回来了,“夫人,那徐妈妈被老爷的侍卫架了出去,她现下在院外哭喊呢!” 甄氏听了,脸上的得意一闪而过,对着纳兰莫说:“你的爹爹总算是明白了一回,也知道不该娇惯着你。”那丫环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能跟在甄氏身边的,有哪个是连这点眼色都不懂的,原本还留有几分力的,如今都使了死劲儿。而纳兰莫自也是听了这话的,脸上失望之色可见一斑,挣扎着的双手也似无力般,任由几个妈妈拖拽着。 而荷香看见纳兰莫一脸黯然,心中淡淡犯疼,连忙向甄氏扑去,连连磕头,“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的错啊,求夫人放了小姐吧,她还小啊!” 甄氏轻轻扫了她一眼,嘴角挂着讥讽并不作答。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十一章 紫衣之死 纳兰斐看着眼前这简陋的家柜与这不甚结实的房屋,不禁悲从中来,紫衣最后的日子便是在这儿度过的吗?她身子一向娇贵,在这也不知受了多少苦,走的时候怕是狠毒了他吧! 纳兰斐问自己是否后悔,心中却无任何答案。想起那日他刚刚得知的情形,他的脑子便轰的一声炸开了,什么都想不明白,也看不清了。好不容易明白了那话里的意思,却是不愿相信那些个话的。直到从当铺掌柜手里接过了那玉佩,才不得不信了,却也觉得不真实,仿若还在那云雾中,连这些年的日子也觉得虚妄了,恍若昨日还与紫衣说着体己话,今儿个人却是不见了。他忘记了该怎样去哭也忘了该如何表达悲伤,只是有着些许的迷惘。 原来那日,有一婆子因家中拮据,拿着玉佩去了当铺,谁知那当铺是纳兰府的产业,所以桐掌柜立刻便认了出来,那玉佩是纳兰家主的世代传袭之物,当即派人告知了纳兰府的侍卫,自己则去稳住那婆子。侍卫见了玉佩心下一惊,不敢怠慢,着人调查,才知这事可能与紫衣姑娘有关,立刻上报了纳兰斐。那侍卫曾是看守紫衣院子的,自然明白此事马虎不得。 纳兰斐见了那玉,当时便震惊了,因为那是纳兰族传给子嗣的至宝,同样也是身份的象征,可是玉佩被纳兰斐送与了紫衣做了定情信物,只为让紫衣信他跟他。 后来调查,才得知,紫衣当时难产,身上银子已不够请个产婆,便将那玉给了妇人。妇人看这玉晶莹剔透,也知该是好的,便也应了。只最终没能保住,必得舍一个,紫衣见此,只嚷嚷 着舍大保小,若小的没了,她便也不活了。稳婆用尽了全力,也没能挽回紫衣的性命,当时她身边的丫鬟哭得好不悲惨,后来在那茅屋后寻了个地埋了。瞧那姑娘可怜,还帮了把手,亲手与那丫环将她主子埋了,只那丫头不知为何,不愿立坟头,埋了后,就将那处踏平了,若非有人告知,谁又知那下头还埋着个人呢! 知道这些的时候,纳兰斐心中有着怨,他想若是没有纳兰莫,那人是不会死的吧。纳兰斐他自己知道,将这些错处都归在纳兰莫身上有些牵强,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这些天,哪怕他知道纳兰莫被罚跪祠堂,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按照以往,这是他或许早就对甄氏发火了,可如今他自己的事暂且不明了,何况他私心里认为这是纳兰莫欠紫衣的,这是她该受的。 听着院子里的蝉鸣,纳兰莫跪在不见丝毫亮光的祠堂里。她苦笑一声,这地方她恐怕是比自己的房间还要熟悉,只是以往还有盏灯,且也跪不了几日,像如今跪这么久的,还不曾有过。她想起那日被婆子拖下去时听到的话,又想着如今的境遇,以后恐是连父爱也没了吧。心中患得患失,惶恐异然,要是连父亲都不再理她,那她果真便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且府中的人在她仗着父亲的前提下,还尚且如此,要是以后连父亲都没得依靠,又当是何光景。 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如此,他以前最是疼爱自己的。而且她即使是出了门去也无甚大碍,纳兰族男女一律平等,从没有对女儿家的约束,只是世家大族的婚姻从也由不得自己,古老氏族最是注重血脉与门第。便是她的爹爹,贵为一族之长也是要由长老订婚的,只为保证血脉的纯净,而其他子嗣则会对外与其他氏族通婚、联姻。所以生为族长之子是幸,也是不幸。不过身为族长,婚姻虽由不得自己,却还是可以纳妾侍的,这是只有族长与位高权重的长老才有的,其他人皆是一妻一夫制的。就算是一女子,只要她在这位子上,也是可以纳夫的。 错只错在她未曾向家中告知,便出了门去。可这也并非大事,还没到需要跪祠堂,称为大逆不道般的严重。并且族长的子嗣素来是当做下一代族长培养的,故而哪怕甄氏再不喜她,也不能在面上阻拦她与纳兰雪学习,不过暗地里动手脚那是另一说了。 也不知她哪里触到了父亲的逆鳞,才惹得他对她不闻不问。在这祠堂中多跪一天,她的心便愈凉一分,她对甄氏早已不抱希望,只是不想已没了母亲,再失了这一份宠爱。 可是直到她昏倒在了祠堂,纳兰斐也没有出现。甄氏见纳兰莫昏倒也不敢再让她跪了,但见她卧榻多日,纳兰斐却不曾探望,心中更是肯定他对纳兰莫的态度,不由洋洋自得。哼,那样小的人没有人庇护,若想她死,想必也没有多困难!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十二章 所谓家贼 过了那件事后,又平静的度过了几日,只是纳兰莫在院子里碰见纳兰斐时,他对她再没个笑脸了。脸上的神色是一片复杂难懂,眼神亦是晦暗不明,再也没有以往的关切话语和只属于父亲的慈爱了。眼睁睁看着这些天的改变。纳兰莫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只觉得有些酸涩,嘴中泛起丝丝苦味。 “小姐,他们又克扣该给我们的棉衣!眼看着再过几日便要入冬了,这样薄的衣裳穿上岂不是要冻死。”荷香边往院子里走着,边气得骂道。 这些天纳兰斐的变化,下人们都看得见,一个个态度变得比六月天还快,素日里还能说上几句话的,这些天皆目不斜视,装得好像我们不熟一样,生怕和她们扯上半点关系。纳兰莫听了这些,眼神越发落寞,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屋子里走,那背影却怎么看怎么寂寥。徐妈妈掀了屋帘,就看到这一幕,嗔怪的看了一眼荷香,荷香自知失言,呐呐得立于地,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纳兰莫单手托着腮帮子,双眼望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望着望着眼角竟淌下泪来,最终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姐,夫人查人唤小姐去一趟呢。”荷香一进屋就看到纳兰莫的样子,暗骂自己的臭嘴,不忍心打扰她,看大夫人派的人就在屋外呢。大夫人平日里就看不惯小姐,要是小姐怠慢了,还不知要怎样折腾她,只得上前小声唤道。 拭尽面上的泪,纳兰莫勉强勾了勾唇角,答道:“知道了,你且去忙吧,不必忧心我。” 殊不知这强装的镇定,随即便在甄氏房里土崩瓦解。 纳兰莫竭力的喊着:“我不是偷儿,你们胡说……胡说!”泪珠在眼窝里打着转,可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 未曾料到,她来母亲房中不过片刻功夫,那边就传出从她的屋里发现前几日纳兰雪丢的一上好羊脂玉。所有人看纳兰莫的眼神都变了,当红梅在夫人面前口齿清晰地说出这些时,纳兰莫自己都惊呆了。听着红梅如此的言辞凿凿,纳兰莫突然笑了,还有什么不明白呢,每次她有所期盼的母亲,总是会给她惊喜,或者不该称之为“惊喜”,毕竟她心里是明白的,可是为什么还要抱有期望呢! 她有些悲伤的看着甄氏,这次连刺都不挑了,直接栽赃吗?难道你就这么恨我?纳兰莫深吸了口气,低下头不再看她一眼。 纳兰莫的那一眼,竟让她有些震动,那眼里的悲伤,仿佛化作实质的绝望,扎得她心上一痛,第一次有了动摇,她把对那个人的恨转在这孩子身上究竟对吗?可一刹那,眼中又转为狠绝,要怪就怪你那狐媚般的母亲! “不是你,却为何在你的房里搜出,还放得那样紧密,是怕谁瞧了去吗?”大夫人冷冷瞧着她,“证据在这儿摆着,还敢狡辩,小小年纪就做出这般不知羞的事,是哪里缺着还是短着你了,眼皮子这样浅。我原以为上次的事能让你长点记性,谁知却是个教不好的。” 而这厢,徐妈和荷香看着甄氏的人冲进小姐的屋里,就知不妙,连忙往这面赶,可刚到院门口就被人拿住了,再进不得半点儿身。 大夫人听见院门口的喧闹声,说道:“这婆子、丫头也不是什么好的,二丫头三番两次的犯事,说不定就是她们唆使的,一人打五十大板,让下人也看看,该怎么侍奉主子。” 纳兰莫一听,跪倒在甄氏面前,抓着她的裙摆,“真不是我做的,母亲,母亲您放了她们吧!” 甄氏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狠狠的将裙摆从她手上抽了出来,侧身对身旁的丫环道:“去,把她拽出去,让她看看,也好明白明白!” 那丫环应着,上前去抓纳兰莫,纳兰莫一侧身,避了过去,挂满泪的脸,扬起个嘲讽的笑,“不必了,我自己走。”那丫环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甄氏,见甄氏点头,便默默退了一步。 纳兰莫冲出去,看到的就是徐妈与荷香咬牙忍痛的表情,泪珠在眼里转了两圈,终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纳兰斐原本在院子里散心,却远远的听见甄氏院里传来的噪杂声。他本也是不欲理会的,谁知那妇人又在教训哪个下人。可是一声惊呼,声声令他停了脚步。那是……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十三章 莫儿的声音。纳兰斐急急转身,刚走了两步,又定在了原地,踌躇不前。微微想了一会儿,长叹一声,终是提步走了过去。 一进门就见平日伺候莫儿的婆子歪斜在地上没有动静,莫儿正抱着那婆子哭泣不止,而四周的丫鬟却上来拽着莫儿,嘴里还喊着:“小姐,还差五板呢,您快让开些,伤了您金贵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纳兰斐头一次见她这般狼狈,怎么说也是从小看到大的骨肉,心中一紧,厉声呵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抬眼望去。纳兰斐竟站在院子门口,赶忙慌乱得跪于地上,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小厮直接喊道:“老爷,您怎么来了?” 纳兰斐眯了眯眼,瞥了眼他,那小厮立刻噤声,低下头去。 坐在里屋的甄氏正喝着茶、吃着点心,突听外面小厮的喊声,捧茶的手一顿,盯着手里的茶看了良久,道:“我们出去。” 纳兰莫坐于地,双手抱着青姨,也不像之前那样歇斯里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纳兰斐,泪水顺着脸颊静静的淌下。 纳兰莫抬脸的瞬间,令纳兰斐心下一惊,脸上鲜红刺目的巴掌印,刺目得紧。伸手一指,纳兰斐眼眸深沉,对着刚出屋的甄氏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甄氏身旁的婆子哆哆嗦嗦得站了出来,断断续续的道出了原委。 纳兰斐眸光微闪,看了眼甄氏,一脚踹翻那婆子,“莫儿素来良善,最是纯良,也不知是哪个婆子丫鬟手脚不干净,做了这不要脸的事,诬赖于莫儿,你们却也听风就是雨,还敢行刑,想必府中对下人太好了些,一个个都滋润的过了头!”说着又看向甄氏,“身为当家主母,连个下人也约束不了,竟让下人爬上了主子的头,再有一次,你这个主母也不必当了。” 甄氏看着纳兰斐远去的背影,满身怒气。她这次这么做,不过是想试探他的态度,看纳兰莫是否真的失了他的看重。如今看来,倒是比以往还重了两份。刚刚得威胁犹在耳边,不过是警告她不要再妄动纳兰莫,不然就让她从主母的位置上下来,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怒气冲冲得大步走回屋里,气得将案上所有东西抚下地,将小几上的茶具统统打翻在地,冲着身旁的人怒道:“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小丫头们都被吓得面如菜色,一个个战战兢兢,就怕甄氏一个不如意,拿她们撒气。而此时这句怒吼,听来犹如天籁之音,一帮小丫头们如蒙大赦得快速退了出去。 甄氏看着满地的狼藉,身子无力地倒在几旁的榻上。查了这么多年,无论她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都查不出纳兰莫的生母,而跟着纳兰斐这么多年,她又怎会感觉不到,他的心中有着一个无可替代的人呢。可是这么多年了,除了知道,那个女人名为紫衣外,其余的一概不知,这令她感到一种从心延伸出的无力和荒凉感。她一点儿都不想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女子。虽然每次都拿纳兰莫发火,可心里却明白,只要纳兰斐在乎她一天,就动不了她。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十四章 身世之谜 本书由首发,请勿! “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度过了那么多的磨难,你现今竟如此绝情,说断就断吗?”纳兰斐颓然倒退,身子靠在门框上缓缓滑落。 “斐,我知道你为难,但是我秦紫衣绝不会屈居人下,更不可能与他人共侍一夫!当初答应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许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如今,你既然无法履行,那就放我走吧,我虽爱你,却不会为你放弃尊严!” 纳兰斐自那日将甄婉儿的婚事告知紫衣,她便再不理自己,更是要与自己恩断义绝。 “好孩子,接下来我不管说什么,都不要问,听着便是,”说完看了眼纳兰莫,见她神色虽悲,却不像刚才那般慌张,微笑了下,才开口道:“甄婉儿并非你的亲生母亲,当年……”无视莫儿的惊诧,青姨接着说道。 纳兰莫赶紧用手帮青姨顺着胸口,只见青姨又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但我时间不多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纳兰莫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青姨却盯着她不发一言,只好默然了,含泪听着青姨的话。 青姨见她如此模样,也知她想必没听进去,微叹了口气,骂道:“傻孩子,傻孩子……咳咳……咳” 看她慌忙起身,就要夺门而去,青姨赶紧拽住了她的衣袖,摇了摇头,道:“我自个儿的身子自己清楚,这次是熬不过了,只是死前有件事若不告诉你,到了下面也无颜见你的母亲了。”纳兰莫只听青姨说道“熬不过了”,眼泪就成串的往下落,哪儿听得那许多,不停得摇头,“我不听,我不听,青姨分明是胡说的,这会子气色比刚刚好多了,怎会熬不过呢!” 纳兰莫感到动静立刻醒了过来,她原就因忧心而睡得不熟,只是困极才趴在床上迷糊了会儿。此时见青姨睁眼看她,险些激动地又落下泪来,“青姨别睡,我去叫大夫,您千万别再睡着了。” 掌灯时分,在床上昏睡的人终于醒了,青姨一睁眼就看到趴在床头的纳兰莫,露出了个笑脸。 纳兰莫扭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最后都化为漫天的悲哀,转身将青姨脸上的血污擦尽,轻轻窝了窝被角,想笑,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听了这话,纳兰莫抽泣声一顿,拼命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小手紧紧攥成了拳,许久才开口道:“多谢父亲关心,女儿知道分寸!”似冷似讥的一句话,让纳兰斐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嘴唇动了动,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纳兰莫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跪倒在青姨床头前,失声痛哭起来。站在后面的纳兰斐见此,心中不忍,叹了口气,上前拍了下纳兰莫的肩,“莫儿,切莫太过悲伤,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你若想要,爹爹再找几个便是了。” 卧房内,纳兰莫守在床前不肯离去,泪眼汪汪得直盯着大夫看。过了许久,那老者才慢慢睁开眼,看了眼她,无奈得摇了摇头。 第十五章 往事如烟 泪无止尽,如江河般汹涌而至,浸湿了胸前的一大片儿衣衫,哽咽着,“除了如此,难道你还有他法?”眼神眷恋着那跌坐在地之人,苦笑着说:“其实我早料到你我会有今日,长老们是不会允许我这不妖不人的不明人士进纳兰氏族的,与其苦苦挣扎在情海,到不如做个无心之人来得干净利索。” “紫衣,别说这种话,我,我会想办法的,答应我,别走,留下来,等我回来,等我回来若还是无法改变,到那时,你再走不迟,好吗?”纳兰斐跌跌撞撞得走近,用手轻轻擦拭着紫衣满脸的泪痕,边擦边说着,声音真挚恳切,带着浓浓的挽留与不舍。 愁眉不展,纳兰斐慢慢地挨向紫衣的住所,想了这许多日,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可长老们依旧不松口,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与长老们闹得太过激烈,只怕他这族长之位不保,江山美人他哪一个都不想失去,要如何想一个万全之策呐。 刚刚走进门的纳兰斐正巧看见紫衣苦苦等候的身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涌上口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紫衣,我……必须娶甄婉儿。” 苦等了五日,希望被全盘打碎,紫衣不知她还傻傻的站在这里干什么,毅然转身想屋内走去,那里有她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原本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却还不死心的等待奇迹的出现,直到最后一丝的希望被黑暗吞噬。 一把拽住紫衣的手腕,纳兰斐有些惊慌失措,怕紫衣真的消失于他的眼前,推出他的生活,“你听我说完,答应娶甄婉儿,只是权宜之计,为了稳住长老,我会想办法拖延婚期,带我攒够了足够的力量,不再受他们的牵制,我必迎你进门!” 紫衣讶然,转头看他,“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大夫,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忽然晕倒?” 那老大夫抚了抚胡子,眼中带着点点笑意,“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有喜了。” “胡大夫,这是真的吗?” “老夫行医看病这么多年,这喜脉可是从未看错过!” “太好了紫衣,你有了我的孩子,我要当爹了!”纳兰斐开怀大笑着,用力抱紧紫衣。 紫衣也面带笑容,看起来似乎异常兴奋,但眼下的黯然却怎么都难以掩饰。 纳兰斐放开紫衣,正瞧见了笑颜下的忧虑,他的笑容变淡了许多,右手轻轻拂过紫衣的脸庞,“怎么了?”有些担心的询问。 紫衣回归神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可纳兰斐又怎么会看不懂她掩藏在眉宇间的忧愁,他知道她还在为名分的事而忧虑,也知道她怕孩子生下来后会受委屈,可他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是,他是骗了紫衣,他根本就不可能迎她进门,但是他没有办法,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留在他的身边,所以哪怕她会怪他,他也绝不放手。 “紫衣,乖,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就该好好休息,那些烦心的事就不必理会了。你放心,我会努力尽早把你迎进门!”明知道是欺骗的话,可纳兰斐依旧照说不误,明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却依旧不悔,对于纳兰斐来说,只要能多留一会儿紫衣,他不在乎用任何手段,再说紫衣如今在这隐秘的别院中,又有众多侍卫看守,只要运营得当,锁她一生也并非难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十六章 本书由首发,请勿! “青儿,带着孩子去……去……找纳兰斐,让他好好……照顾……这……孩子,还有把这个……交给他。”这是青儿听到紫衣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紫衣果然动了胎气,甚至引发了血崩,连产婆都不敢接生。 “从长计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这里多呆一秒我都难以忍受,青儿你若再拦着我,那你今后看见的必定是我的尸体。” “小姐,青儿求你了,我知道你恨纳兰斐,但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虽然此法能让我们顺利出去,但是你现在还怀着孩子身体虚弱受不得的,不如等生下孩子我们在从长计议。” “我回去后,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你母亲,生怕她动了胎气,对你对她都不好,可我没想到,在一次我与你父亲的争执中,她探听到了事情的真相。”说着青姨拍着纳兰莫的手,流着泪道:“是我对不起你,居然没发现你母亲的异状,之后你母亲运用母家的秘法,让我和她都顺利离开了纳兰斐的别院,可同时她也动了胎气,之后……” 赵管家听到这声音,望了过去,就看见一小二傻傻的站着,也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这次却误了大事。 “哎……”小二手里握着那姑娘给的糕点钱,有些不明所以。 青儿回过神,迅速地在小二手里塞了些银子,就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姑娘,您没事吧?”小二见青儿失手打翻了糕点不说,还像丢了魂一样,不禁傻了眼,这姑娘是怎么了? 听了这话的青儿突然一愣,接糕点的手一抖,将糕点全部打落在地,脑海里只不停得回响着一句:纳兰少爷娶了甄氏,不仅娶了还有了孩子,小姐怎么办,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那掌柜的恍然大悟,乐的一拍手,“哟,那还真是大喜事,这甄长老的女儿才嫁给族长一年,就怀上了族长的继承人,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大喜事,你且等着,我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做的用心些。” 赵华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的回道:“你这说什么呢,不是我的夫人,是少爷的夫人,族长的夫人,纳兰氏族的夫人啊!” “哎哟,那是好事啊,不知令夫人怀的是第几个孩子呀?” “呵呵,不瞒你说,我家夫人有喜了!” “哟,赵爷,您来啦!”看见赵华一脸的喜气,不由问道:“这是遇到什么喜事?瞧这乐的。” 一路想着一路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忆香居,径直走去。在向小二打包小姐爱吃的糕点时,却看见纳兰府的管家,不免有些惊奇,难道纳兰少爷是想哄小姐开心,所以也差管家来买糕点? 不过话说回来,今早上她要出门,那些个侍卫说什么都不让她出来,这也未免太奇怪了,仿佛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监管,幸好他们不知道自己会武。 青儿穿梭于热闹的集市中,她在每个小摊前都要停留几分钟,为的是能找到一些新鲜玩意儿,博得小姐一笑。这些天,小姐岁怀了身孕,但是她看得出来,小姐并不快乐,所以才特意出来买一些小姐爱吃的糕点,顺道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东西。 第十七章 萌生恨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 “那女儿求父亲一件事,父亲答不答应?”纳兰莫抬头看他,眼神坚决。 纳兰斐脸色微怒,“这是什么话,你当然是我的女儿,谁敢说莫儿不是,我命人割了他的舌头!” 青姨终究在纳兰斐的授意下被抬出了房,入了殡。纳兰莫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挣开抓着她的小厮,突然跪倒在纳兰斐的脚下,“父亲认不认我这个女儿?” 原来青姨便是从前紫衣身边的丫鬟青儿,她受紫衣之托,将纳兰莫送到了纳兰府,即使心有不甘,也深知自己无法给纳兰莫更好的生活。可是同样她也并不放心将纳兰莫就这样孤零零的扔在纳兰府,所以乔装打扮后也混了进去。而她临死前,把所有对纳兰斐的恨意,都管输给了纳兰莫,私心里认为,若不是这个男人,小姐她又怎会落入那样的境遇。 微叹了口气,“你走了,这世上,我再没有了其他亲人,往后都要靠我自己了呢,你放心,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我会好好活着,好好地向那些人讨回属于我们的公道,我不会让母亲白白地走,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纳兰莫眼中闪过一道狠光。 看着众人离开了房间,纳兰莫才无力地坐下,轻轻拂过青姨冰冷的脸,“在告诉我这样的事后,怎么能忍心就这样丢下我。没有了你的回护,这里还怎么呆的下去,那个女人怎么还会放过我!”手轻抚着发,却见其中夹杂着几根银丝,“你一生都为了我和母亲在活着,临到了了,却还是这样的下场,终究是我不好,太过软弱可欺,若我能够变得强大,你也不会如此了。”说着,泪又顺着颊边流了下来,纳兰莫努力的勾起唇角,用手拭着泪,“答应了你不哭的,却还是没忍住,抱歉,我总是什么都做不好。” 知道经过这件事情,纳兰莫越得纳兰斐的重视,因此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她,略一迟疑都退了出去。 “你们做什么,谁允许你们动她。滚,滚,都给我滚出去!”原本呆坐的人,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嘶哑,双眼满布红血丝,双手推着想要靠近的人。 没过多久,院子里便嘈杂了起来,有人进了里屋,想把青姨的尸体拖下去,可手刚搭上。 纳兰莫似被这声音惊醒,扭头看她,那眼神无丝毫温度,凉得渗人,只一动不动地盯着。红樱止不住手脚发抖,再也呆不下去了,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 纳兰斐走时派了红樱前来照看,红樱昨个儿来唤姑娘吃饭时,见纳兰莫靠着床头睡着了,不敢扰她,就退了出来,今儿个怕纳兰莫饿着,又端着吃食进来就看见了她这幅样子。连忙将手中托盘放在一旁,走到近前,“小姐,小姐!你可不要吓奴婢啊!”见连唤数声,纳兰莫也不睬她,试探性的碰了碰青姨的身子,入手冰凉的触感,骇得红樱倒退数步,撞翻身后的凳子,一手捂嘴,双眼瞪圆,叫都叫不出。 天刚露白,府中静得压抑,纳兰莫脸上一片麻木,坐在床上,抱着青姨冰冷的身体,一句话都说不出,脸上的泪早已干涸。 第十八章 “这……。”看着小女儿一脸的决绝,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 “梅香污蔑我在前,又将青姨打死,女儿请求父亲主持公道。”末了,顿了下,“父亲会秉持公道吧?” 纳兰斐微怔,半晌才道:“自然。” “多谢父亲!”纳兰莫毫不犹豫的磕了下头,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便走。 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纳兰斐微讶,莫儿似乎有些不同了,探究的目光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收回。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喜得是莫儿好像一夜间长大了,悲的是莫儿看他的中有着一层疏离,甚至于闪过若有若无的杀气,他想他一定是没睡好,才产生了错觉。 这几日纳兰斐每次见着纳兰莫都有意软下语气,他心知因他的迁怒,才致使人们的见风使舵,最后导致纳兰莫受辱。心中淡淡的愧疚令他对纳兰莫分外怜惜,其重视程度比刚进府时更甚。只是纳兰莫每次见他,虽然礼数周全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却是少了以往的亲近之意。 眼见纳兰莫远远朝他走了过来,纳兰斐定住脚步,却见她抬起头略微一愣,转身便从另一条小路上走了。 纳兰斐皱了皱眉头叫住了那个欲离开的身影,看他走到近前,才叹了口气,“莫儿,莫不是还在怨我,前些日子疏忽了你,是我不对,可你有什么不满说出来,有什么要求告诉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为你办到。” 纳兰莫看着眼前这人一脸慈爱,却觉异常讽刺。若说当初青姨告知身世,联想到甄氏态度会信九分,而青姨随即的离世让她所有的理智灰飞烟灭,她恨上了所有置她于此地步的人。更何况青姨过世不久,纳兰斐又是怎样劝她的,“不过是个下人,没了也就没了,何必呢。”说得连个物件都不如,她如何不心寒。纳兰斐虽然护着她平日太过软弱,可到底是男人,心哪有那么细,而且他在府中时间也不多,次次都让甄氏钻了空子。每次在纳兰斐看不见的地方时,都是青姨陪着她,说到底青姨才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而纳兰斐呢,再怎么说都是一族之长,哪里有闲余的时间。隔好几天见她一次,让下人好好照料,又去忙别的了,哪里能时时照拂。而纳兰莫原本还不愿相信他负了她的母亲,是一个薄情寡信之人。可是看他在对待青姨的事上,纳兰莫的心在一点一点变凉,随着对青姨的逐步肯定,同时对纳兰斐的恨意也在不断加深。‘她这两日都避着他走,就是怕不慎泄露了她的情绪,现在的她还太小,没有自保能力,又怎么能对付别人,所以才格外小心的掩着自己的心思,她要一步一步强大起来,慢慢的讨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没等她整理好心绪,就被纳兰斐叫住,只好停下脚步,“这与父亲有什么干系,不过,”眼中泄出丝丝狠光,“是女儿平日太过软弱,才会让人以为女儿任人可欺!”说着一笑,看着纳兰斐,“往后不会了,女儿不会再让他们有机可趁。” 纳兰斐愣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刚刚的恨意被关心女儿的纳兰斐捉了个正着,心下震惊,第一次开始在意起这个女儿。原本因着她是紫衣的女儿,纳兰斐因心中的愧疚作祟,把对她的照顾更多的是当做一种责任和义务。 本书由首发,请勿! 第十九章 祭祖 可是真正得他心的,却是纳兰雪,纳兰雪不负众人在其刚出生时就给予的“祥瑞”称号,乃族中百年一遇的天才。纳兰斐从来没有因为对紫衣的愧疚多加照顾纳兰莫,忽略纳兰雪。于他来说,两个都是他的女儿,身体里都流淌着他的血,更何况雪儿的聪明乖巧深得他心。纳兰莫虽然不差,却离纳兰雪太远。而且从小因甄氏的欺辱,纳兰莫从来都是谨小慎微,更致使她不似纳兰雪般讨喜。久而久之,自然对纳兰莫不似刚入府的重视,只是吃穿不会亏待她罢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受尽甄氏的欺辱了,就算长老们再怎么强权,可是府里的主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纳兰斐,倘若他下定决心不让纳兰莫受一点儿委屈,态度足够强硬,甄氏也不会如此嚣张。 梅香被杖毙,而甄氏却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只得到个无关紧要的口头警告。知道了这个结果,纳兰莫的心愈加冰凉,她不甘心的同时,也更加恨纳兰斐,更清楚了她作为一个孩童的人微言轻,而想要强大,就必须让自己的内心尽快成熟起来,更要培养自己的人手。 “站住,你个儿偷,大家快拦住他,他偷了我的包子!” 车外的喧嚣令纳兰莫微皱眉头,她这次外出是因为纳兰族嫡系每年这一日,都会去祭拜一位家祖,据说这位家祖,就是纳兰族的开创者。与这位家祖齐名的还有位于北边的凛寒、中部的明海、西边的乌托的家祖。据说多亏这四位先人,才开创了现在的炙炎大陆。他们四人去世后,世人根据他们的样子铸成铜像放于宗庙之内,受各族人敬仰叩拜。 那个偷儿被纳兰家的车队挡了去路,被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将其推倒在地,包子的主人冲上来一阵拳打脚踢。纳兰莫一下车,就看到了那偷儿的身子蜷缩着,衣衫像破布似的裹在身上。无论旁人下多狠的手,都不曾闪躲,更不曾哼叫,只紧紧抓着一个包子,即使这个包子因为身上的疼痛在手中握的变了形,也没有松开。纳兰莫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道:“他差你多少钱,我付就是,至于为个包子下如此重手吗?” 那少年听见了女孩的声音,却是浑身一僵,突然跳了起来,飞身冲了出去。纳兰莫吃惊的看着少年的背影,他居然会武,可是既然会武,那他刚才为何动也不动的任人打骂,这个人还真奇怪。 “小姐快走吧,不然误了祭祖时辰,回去又该挨骂了,本来我们就走的比他们要晚些,如今又在这耽搁,实在不该。” 纳兰莫收回目光,淡淡应了一声。以往祭祖怎会是她孤单上路,这次祭祖不知甄氏又要使什么阴招,故意将她隔了出来。纳兰斐刚刚送走明海部落的武长老,根本顾不上理她,昨夜才堪堪赶回族中,与长老们商讨过后直接宿在了议事厅,而甄氏正是趁着纳兰斐不在,故意说自己着了风寒不易于她同一辆马车,怕过了病气于她。这理由真是牵强得很,怕过给她却不怕传染给纳兰雪。而且仅仅是风寒而已,至于把她远远抛在身后吗,还说等她们走了以后,她在慢慢跟上来。纳兰莫倒是想跟,可是甄氏有让她跟的意思吗?不过片刻功夫,马车早已绝尘。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纳兰雪居然会为她说话,“祭祖是大事,怎可放任妹妹一个人在后面,这与礼不合。” 甄氏只怕早预谋了什么,不管谁说什么,都不肯松口,不愿纳兰莫与他们一起,只让纳兰莫独自在后面跟着。 本书由首发,请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