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鬼实录》 致读者,看书前必看。 各位读者朋友,你们好,我是鬼手,性别男(这个问题郑重声明,大家以后别再问了,纠结……)。 灵怪发文至今,不论成绩怎么样,但鬼手还是感谢大伙一直以来的支持,下面的话,是鬼手发自内心想要跟大伙儿说的,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都能静下心来看看,鬼手不胜感激。 首先,鬼手要跟大家说明一下,我是一个上班族,属于早八晚六那种,偶尔还得加加班,因此在时间上并没有太多的保障,自打鬼手心有所感,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起,便没有了任何的社交活动,不过这也替鬼手省了不少钱,嘻嘻** 言归正传,鬼手每天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后,吃过饭就开始埋头码字,有时候白天太累,晚上只有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提神,说实话……确实是挺幸苦的。每晚两更,合六千多字,鬼手正常要写四个小时,也就是从七点写到十一点,算上改错字、改语病,写第二天的大纲以及上厕所之类,至少也得十二点钟这样,接下来就是立马洗刷睡觉,其余什么事都不敢做,生怕第二天起不了床,上班迟到,唉…… 每天码字的时候,鬼手身边总有两样东西必不可少,一个是烟,一个是茶(浓茶),专门用来提神,每晚两包烟、三壶茶……说实话,这样对身体挺不好的,鬼手心知肚明,不过既然选择了,就不能怕苦怕累,只要尚还有一个读者,那么鬼手就必须坚持下去。 看到其他作者,时常会爆发多更,这样又能多卖,又能多赏钱和赏花,鬼手也是羡慕的很呐,可是谁叫我是坑爹的上班族,时间少之又少,就算羡慕,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会反驳鬼手,星期天没事儿吧?总能多爆几更了吧。不错,鬼手是双休的,但有上班族的苦逼之处也在这里,一周五天上班,家里头总会积攒一些琐事等到周末去办,鬼手现在又是单身,没有女人替我分担这些,所以只有一个人流着泪的忙里忙外(说笑了),不过鬼手在周末的时候,只要事情少,都会多写多更的,相信看灵怪时间长的朋友也该知道,鬼手其实也算勤奋,是吧…… 另外,鬼手要说的是,以前这本书在贴吧更过前面的几章,那时候有不少读者跟书,后来到了看书网以后,虽然也带来了不少读者,但因付费的关系,那些习惯于贴吧的读者朋友们也就离我而去了,对于这点,鬼手还是挺伤心、挺无奈的!但人各有志,强留不来,更何况强扭的瓜也不甜……不过这点也足以证明,鬼手的书却是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以至于能牢牢的拉住他们吧。 正所谓不入此行,不知此行的难处,简单点说吧,鬼手四小时码六千字,说实在的,比上班还要累人,但这六千字对于读者朋友而言呢?一千字四分钱,六千字两毛四,一天两毛四,一个月按三十天算就是七块二,抽烟的朋友多半也不会抽七块钱的吧?这一个月半包烟钱,对于大家而言,想必并不昂贵,但对于鬼手来说,却要显得意义重大了,这是对我创作的一种肯定,一种鼓励,说俗一点,也是我一个月一百多个小时的工钱……(好廉价的劳动力啊) 另外,这段时间总是有人问我盗版怎么看,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鬼手真的好无力,好伤心……倘若每个人都只寻思看盗版,那么作者们的收入也就没有了,如此一来,还有谁会愿意写小说呢?书都没人写了,又何来盗版可看之说?所以说,于情于理,鬼手呼吁大家,支持正版,让那些空口吃白饭的盗版商见鬼去吧![$妙][笔$i][-阁]. 接下来,鬼手跟大家谈一下书中的问题,有人说为什么主角是个女的,并且还结了婚有了孩子,而他们丈夫却不是男主?我想大部分人对此都有意见吧?其实是这样的,刘萍这人,也就是本书的主角,原本在现实中便有她的原型,至于姓甚名谁,如今又身在何处,不好意思,鬼手不便透露。 其实,孙家也是根据现实改编而来的,包括刘萍的丈夫、公公、以及孩子,这些人物的设定,鬼手早在动笔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除此之外,那些奇闻异事,大家大可不必尽信,虽然五行八卦之类现实中也有,但鬼手研究并不很深,只是稍微偏好一些,写出来的玩意儿有许多自己的见解和想法在里头,若有不足之处,欢迎大伙提点,若有雷同,尼玛那纯粹是老天瞎了眼。 至于王常规和徐云的嘛,这两个人虽没有原型,但是他们却各自代表着某些事情、事物或者是群体,只要细心想一想,便不难参透其中的秘密(嘻嘻,卖个关子,留点悬念) 还有历史背景,鬼手将其设定在建国前后,那时候的诸多话题都是不许多言的,在书中鬼手有不少地方也都是说的极为隐晦,不过我想对于那时候的历史,不论是书上,还是课本上,亦或者是电视上,都会有资料可循,若是看不懂的朋友,大可百度一下那几年的事情,想必一看便懂。(再次声明,鬼手坚决拥护钟过宫馋当) 最后,鬼手想说的是,看书网这个平台还是很不错的,充值之类也并不繁琐,网银、丘丘卡、移动、联通手机充值、一卡通充值都可以,我想这个年代,大家既然喜欢在网上看书,这些东西也定然是必不可少吧,如果你说一样也没有,一样也不会用,那好,你可以回火星去咯,地球是很危险滴…… 最后最后,鬼手说一下客串角色的问题,许多人都想出了不少名字,想要出现在灵怪一书当中,对此鬼手自然是很赞同的了,因为想名字确实是个苦恼的事情,既然大伙热心帮忙,鬼手又何乐而不为呢,以后有这种想法的朋友,尽管加群来,号在本书简介上有,这里就不贴了。 好了朋友们,说了这么多,终归还是要再强调一次,本书绝不太监,中途绝不断更,所以大家尽管放心的看,鬼手不会让你们花冤枉钱的。赏钱、赏花什么的,大伙而尽管不用客气,往鬼手身上砸吧! 1第一节 孙东的奶奶姓刘,倘若尚在人世,如今该有九十多岁了,刘奶奶身世凄惨,五岁时死了爹,七岁时没了娘,幸好被当村的一家地主收留,这才没至于饿死,那时候她就住在地主家的一间仓库里,白天就帮着地主家干活,晚上在这里休息,与她一起的还有两三个岁数差不多的女孩。 这间仓库很有些年头了,虽然破旧,但是对于当年的刘奶奶而言,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便已经很不错了。一日傍晚,太阳刚下山,年仅七岁的刘奶奶正在院子里拨玉米,身为地主家的长工的李阿婆闲来无事便讲起了几十年前发生在地主家的故事,先说这个李阿婆,有六十来岁,性格怪癖很少与人交流,唯独对年幼的刘奶奶十分喜爱,常给她讲些故事打趣解闷儿。 这日李阿婆讲的是很久以前的实事,那时候这张家的家主还是老太爷,老太爷年至五十又纳了一个妾,这女子名为赵兰花,十个貌美的姑娘,因为家贫,其父母将她卖给了老太爷,虽然兰花心里有千万个不情愿,但是在封建年代,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只得听从命运的安排。洞房那晚,老太爷酒过三巡,醉醺醺来到兰花的房间,然而推门后却不见新娘的身影! 正当老太爷纳闷之时,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出人命啦!” 老太爷一听,酒意顿时去了七八分,急冲冲的跑到院子里,见长短工门正拥在一个堆放杂物的门前,叽叽喳喳的喧闹不停,众人见老爷来了,急忙闪开一条道来,老太爷抬眼望去,只见仓库内的房梁上正挂着自己刚过门的小妾——兰花! 见此情景之后,老太爷眉头紧锁,当下便叫了几个家丁,将兰花的尸体抬了下来,并吩咐大伙暂时不要将此时宣扬出去,最后又命人取了些钱财,送与兰花家中,并告知她的家人说兰花是暴病去的…… 事情就这样被掩盖过去了,再者说在那个年代,死个小妾也实属常事,因此没过几个月,大伙便将此事淡忘,偶有闲暇也只当作饭后话题,随便聊聊。 一日夜晚,老太爷嫌屋中闷热,便踱步来到院中乘凉,这夜星月暗淡,院内漆黑一片,偶有微风,院子里的那棵老杨树便哗哗作响,显得阴森骇人,老太爷缩了缩脖子,歪头看了看四周,无意中却瞥见了兰花吊死的那间仓库,隐约中似乎发现房门没有上锁!门略微有些空隙,空隙之内便是一片漆黑,令人生畏。然而老太爷却不知犯了什么邪!竟然犹犹豫豫的走向了那间仓库!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扑鼻便是一阵因夏日湿气重而产生的霉味!老太爷皱了皱眉头。又缩了缩脖子,迈步进了屋内!屋里杂乱的摆放着一些农具,并无其他,本不大的屋子显得很空!老太爷似乎想起了死去不久的兰花,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房梁,这一看!险些把老太爷的魂给吓出来,只见昏暗的房顶,一个身着新娘装的长发女子,此刻正端坐在房梁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这女子正是几个月前在此悬梁的赵兰花。 老太爷毕竟十个见多识广的人,一惊之后便很快镇定下来,壮着胆子说道:“兰花,你这又是何苦?” 赵兰花依旧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老太爷,也不言语,老太爷见状,又说道:“你爹娘那若有需要,我这边也会贴补他们,你还担心什么?难道还要我给你办个大葬?”赵兰花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盯着老太爷,老太爷心里被盯的有些发怵,悄声退出了这间仓库,快步回到卧房,大老婆见老爷脸色不好,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老太爷摇头道:“没事!没事!睡觉吧,明儿叫人把那间仓库给锁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再进!另外让王武随我去二沟村走一趟!” 2第二节 翌日早晨,天儿还没大亮,老太爷便起来了!早饭都没吃,便拎过一根手杖,叫人唤来王武,嘱咐家里了几句之后,便带着王武一同出了门,直奔二沟村。途中王武见老太爷面色不好,便躬腰问道:“老爷,您这一大早便要去二沟,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儿啊?” 老太爷叹了口气道:“小武啊,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纳的那个妾吗?” 王武一听,心里不由一怔,不知老太爷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太爷又叹了口气道:“冤孽啊!”接下来便不在做声,急匆匆的赶着路。二沟村距离赵家所在的一沟村路途并不太遥远,鸡刚打鸣,二人便来到了庄头,老太爷直奔村尾一户人家去了。 王武知道这户人家,正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王大仙”的居所,联想到在路上老太爷提起的兰花,王武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颤着手叩了叩门道:“大仙!在家吗?” 不多时门开了,开门的正是王大仙本人,这王大仙原名王一都,常给人看看风水、选选墓地,有人结婚生子也常找他给掐算个生辰八字,起个名字,久而久之大伙便都叫他王大仙。 王大仙一开门,瞥眼看见站在王武身后的赵老太爷,眉头当下便皱到了一起,也不做声,只是将二人让进了门里。 一进门,赵老太爷刚要开口,却被王大仙拦住道:“张老爷您先别说,随我进屋喝口茶!”说罢便不由分说地将赵老太爷拉进了屋里,并亲自给他冲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面前。 张老爷闻这茶味甘香,加之早晨匆匆赶路,也有些口渴,便道了声谢,接过茶喝了下去。这一口茶水一下肚,原本自昨晚便有的森森冷意尽然退去,周身舒畅多了,原本青黄的脸色也显得红润起来。 王大仙见状道:“张老爷今日是否见到什么古怪的事儿了?” 赵老太爷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大仙。 站在老太爷身后的王武听了老太爷的讲述之后,身上更是冷汗直流,两腿哆嗦的厉害,想着自己在兰花死后还时常进那仓库拿放农具,心里更是发怵。 王大仙撸了下稀疏的胡子,双眼微闭道:“这兰花并非冤死,更不是他人害死,身上本因没有怨念,因此成不了厉鬼,昨夜你见到的只是她的一缕残魂罢了,倘若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在临死前对这尘世的眷顾,致使残魂不散。张老爷,你可知我方才给你喝的是什么茶?” 张老爷虽品茶无数,但是却尝不出刚才喝的那杯,只觉茶味清香怡人,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只得摇头道:“老朽不知。” 王大仙说道:“那叫龙抬头,独长在终日向阳的高崖悬壁,这龙抬头阳气极盛,可驱散阴寒、补阳蓄气。我见你满脸寒霜之气,便猜想你近日来定是遇到什么极阴的脏东西了,你年过六旬,体内阳气衰减,被那脏物阴气入体,若不及时处理得当,定会折损阳寿!” 赵老太爷一听,顿时心惊道:“大仙果真有神通,老朽再次谢过!只是,那残魂久居我家中,也不是个事啊……还请大仙出手相救。” 王大仙点头道:“此物只是残魂,比起那厉鬼而言并无道行,也无害人的本事,顶多吓吓人,但是若时日长久了,被什么其他蛇神吸了去,恐怕就难控制了,这样吧,我现在就陪你过去,待今夜日头落下,阳气散去阴气上涨之时,我出手替你驱走她,他日ni去她坟前烧几柱香,磕几个头便可。” 找老太爷闻言,急忙点头称是,并叫王武拿出几块大洋交与王大仙。 3第三节 王大仙也没有推辞,将大洋收下后,回到内屋取了一个木箱便与赵老太爷以及王武出了门。 不多会儿,三人便回到了一沟村张老爷的府上,此时还没到晌午,但日头却已经很高了,正值七月热天,张老爷和王武皆是一身臭汗,但王大仙满脸清闲自在,脸上连一丝汗珠都没有。 张老爷见了之后,心中暗想想这王大仙果真有些手段,看来这事没找错人! 还没进赵府大门,赵家的长工刘柳便跑了出来,凑到赵老太爷跟前说道:“老爷,您回来啦?兰花他娘今儿一大早就来了,说是有事要找您,现在正在堂屋坐着呢。” 张老爷皱了皱眉头,低声念了句“她来干什么?”随后便将手杖交给了身后的王武,领着王大仙一同进了门儿。 兰花她娘叫李慧芹,有些弓背,因家里平穷,常年雇给同庄的张家做长工,每日干着粗重的农活,因此不到五十的她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的光景,此刻她正坐在堂屋左顾右盼,见张老爷回来了,立马起身上前,说道:“张老爷,您回来了!” 张老爷点头道:“嗯,今儿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慧芹立刻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却看见随后进门的王大仙,她一眼就认出了来者是谁,脸上也不由的流露出了惊讶之意,心里嘀咕道:“这王大仙怎么跑到赵府来了?” 张老爷见状,说道:“哦,我请王大仙来,是让他帮我看看这老宅子,等热天过去了,我准备翻修一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王大仙不是外人!” 李慧芹闻言,垂头想了想,最后一咬牙抬头说道:“实不相瞒,昨儿夜里,我女儿托梦给我,说她在那边住的不好!屋子漏水,把门槛都淹了!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想去看看是不是她的坟出了什么问题……”说到这里,李慧芹两眼一红,抽泣起来:“兰花生前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这到了那边,咱不能再叫她受罪了……” 张老爷见李慧芹哭泣,心里有些烦躁,于是便说道:“这个好说,我这就叫人去林地看看,倘若真的是坟有什么问题的话,立马就叫人填土圆坟!” 李慧芹急忙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张老爷随即转身唤道:“王武!你过来!” “老爷,您吩咐!”王武一路小跑进了堂屋。 张老爷道:“你带几个劳力,现在就去兰花的坟上去看看,倘若真是遭水淹了,就多加些土,将坟垫高些,另外把周围的洼地也一并垫垫!” 王武应声道:“放心吧老爷,我这就去!”虽然他对兰花的事情心里也在发毛,但是这青天白日的,再加上带几个壮年劳力同区,胆子不禁也放大了不少。 谁料他刚要转身出门,却被王大仙给拦住了!王大仙说道:“且慢!”随后转而又对张老爷道:“这事急不来,您先随我出来,我有些话要说与你听。” 张老爷急忙随王大仙来到了院中。王大仙瞥见屋内的李慧芹正疑惑的看着自己,也没多加理会,只是对张老爷说道:“这兰花残魂未收,万不可妄动她的坟墓,人有三魂七魄,缺其一便不可入轮回,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两魂七魄游离在林地附近,若是现在动了她的坟,泄出坟内尸气,被那两魂七魄吸了去可就麻烦了!” 张老爷一听,顿时惊了一身冷汗,颤声问道:“若真的被吸了尸气,会有什么后果?” 王大仙道:“兰花不是冤魂厉鬼,虽成不了害人的邪物,但是却能成型,倘若让她吸了尸气成了型,那么就离化作厉鬼只有一步之遥了!故现在万不可轻易动她的坟,万事需要待今夜过后再说。” 张老爷急忙点头,并吩咐王武暂且先不要去了。 可是兰花的娘一听张老爷不让王武去了,急忙跑出来说道:“张老爷,为何不去?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那可怜的女儿在那边也受苦吗?”[^*] 不等张老爷开口,王大仙却说道:“赵嫂,您要是信我王一都,又想你女儿兰花能入土为安的话,就别心急,也不要多问什么!” 王大仙在十里八村也是个有名的人物,见他这么一说,李慧芹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听你的,只是我那苦命的女儿,你一定要帮她啊……”说着,又抽泣起来。 张老爷叫王武送走了李慧芹,又叫人去准备些酒菜,王大仙说过要等晚上阳气退去之后才能施法,那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张老爷心知王大仙定有真本事,所以心里也不像先前那般忐忑不安。 谁料,没等他吩咐完下人,却见王大仙径自走到那间仓库门前,拽了拽房门上的大铁锁,随后有转身看了看院中的那棵老杨树,最后才说道:“张老爷,那上锁的屋子想必就是兰花残魂所在之处吧?” 张老爷点了点头。 王大仙道:“趁现在日头正高,你赶紧叫人把那锁下了,并将窗门大敞,另外再唤人把这棵老杨树给锯了!” 张老爷闻言,大惑不解道:“这是为何?” 4第四节 王大仙道:“你将那房门紧锁,窗子紧闭,一来屋内的阴气无法外散,二来外界阳气进不去,到了夜间,阴气滋长,屋内阴气更盛,便会加大我施法收魂的难度,你有所不知,收魂一事必须一次成功,万不可出现什么差错,若不然的话惊了她的魂,使她平添怨念,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原来如此,张老爷闻言后,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随即叫人将那铁锁打开,房门大敞,并且将窗子也开了,让日光照了进去。做完这些之后,张老爷又问:“那这课老杨树为何要锯掉呢?” 王大仙说道:“所谓树大聚阴,这棵老杨树少说也得有百八十年了,要知道老树周围多脏物,其原因就是树木可吸收月华,集聚阴气,致使脏东西都喜欢依附在老树周围,幸亏你家人丁兴旺,阳气十足,这些年来才没有赃物胆敢靠近,但是正所谓小心使得万年度,倘若等到真正事发之后,追悔恐怕也就来不及了!” 听了王大仙的话后,想起昨夜自己独自来到院中,感到一丝阴寒之意时,老太爷又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又唤来几个壮年,叫他们赶紧把这老树砍了生火。 这时,王大仙信子在赵家院中转了几圈,左右细细打量一阵道:“你家宅子建的不错,坐北向南,门窗也大多向阳而开,宅外紧靠大道,身后傍有其他住户,宅基又高过其他人家,这恰好成了‘群星拱月’之势,日后你家定会出达官贵人!” 张老爷笑道:“我只求我赵家世代平安,吃饱穿暖便可,什么达官贵人倒是从不奢求。” 王大仙笑了笑没有作声。谁料,带人砍树的王武一声喊叫道:“老爷,大仙,你们快来看!” 两人急忙走了过去,此时老杨树已经被砍倒了,树顶上的枝丫早已被砍下堆在墙边,只剩光秃秃的一根树干倒在院中,小桌面子般粗细的树桩正中赫然有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洞口,抬眼看去,洞口幽深,似乎直通地底! 王大仙见状,急忙蹲下身,凑到树干前,猛的一吸气,这一吸不要紧,只见他脸色瞬间泛红,猛地退后了三四步,咳嗽数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诧。 “大仙?怎么了?”老太爷凑过去问道。 “这是黄大仙的洞穴!”王一都紧盯着树桩上的洞口说道。 所谓“黄大仙”,其实就是黄鼠狼,这是一种极具灵性的动物,老人们都将它称作黄大仙。原本家中住有黄大仙,多半会保佑一家富贵平安,但若无意中打扰到了它,除非赶紧找人将它请走,否则的话便很有可能会惹怒这大仙,并遭到它的报复。 张老爷以及众家丁们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王武道:“老爷,这该怎么办?打扰了黄大仙,它会动怒的……”[首发 张老爷一时也没了主意,看了看身旁正紧盯着洞口的王一都问道:“王大仙?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王一都道:“别急,我等并非特意打扰到它,黄大仙极具灵性,我试试看能否请走大仙!”说罢,将背在身后的木箱去下放在地上,并从中取出了一张黄纸符,随后来到树桩前,先是躬身作揖,口中念念有词,随机一抖手中符咒,那黄纸符尽然烧了起来。 “二沟村,小道王一都,恭请大仙尊驾!”待那符咒燃尽之时,王一都对着洞口自报家门。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洞口,然而过了许久,却毫无动静,大伙不禁都有些着急,但王一都却依旧不急不忙,冲着洞口又喊了一遍。 洞中依旧是毫无动静,这会王一都也终于有些惊诧之色了,他嘀咕道:“一次请道,二次请仙,三次请圣,请了两次不出,难不成这洞中有神圣之物?”他想了一想,又去箱中拿出了一纸符咒,照作先前那般燃尽之后,作揖道:“洞中神圣,二沟村小道王一都恭请圣驾!” 王一都话音刚落,众人只听那东中传来“叽!”的一声,随后一只全身雪白,有成人手掌般大小的一状如黄大仙的生物钻了出来,它后腿站立,前爪放于胸前,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王大仙! 大伙哪里见过此等异物,只觉闹钟嗡的一声,心想这:“难道就是王大仙说的那神圣?” 王一都见到此物,心中顿时擂起了锣鼓,呼吸加重!他心知用于黄大仙身上的有句话叫:“千年黑,万年白!”普通的黄鼠狼虽也称作大仙,但也只是身具灵性、通人性,稍微有些法力,待修行千年之后,全身毛色尽数变黑,这时才有了神通,成了真仙!然而那修行了万年的黄大仙,则是全身雪白,那时候的黄大仙定然度了雷劫,成了真神圣!他王大仙做梦都没敢想到,在这小小的一沟村,竟然会出现此等神物! 5第五节 王一都定了定神,冲那通体雪白的大仙作了个揖道:“小道不知大仙在此修行,无心打扰,还望大仙不要怪罪!” 那白毛大仙竟听得懂王一都的话,只见它“吱吱”的叫了几声,同时前爪指了指王一都身后的那间仓库,随后便不理众人,转身又钻进了洞中。 王一都见状,先是皱眉点头,待见那白毛大仙钻回洞中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转眼且满含深意的看向了那间仓库。 周围众人一生哪里见过这等稀奇怪异的事情,一个个还都傻着眼盯着空空的洞口看着,直到张老太爷回过神来,才叫大伙散去。 张老太爷见王一都似有心事,便上前问道:“王大仙,刚才那从洞里出来的真是神物?它怎么会在我家中的树洞里?” 王大仙怔了怔神道:“此乃天机,不可泄漏,总之今晚我依旧会施法收魂,到时候你只管叫八个个青壮年的男子,身上别着桃树枝,随我同去即可,其他的事情便不要问了,总之这事与你家来说,可是天大的福气!” 张老太爷一听,虽有不解,但是终究放下了心,而对于王大仙所说的什么福气,却也没有多想,一心只道:“只要我家中能够安宁无事便足矣了!” 到了中午,张老太爷在家中摆下了一桌酒席,并邀王大仙上座,可谁料王大仙却说今日夜间要施法,不宜占辛辣之物,只是简单的喝了些清水,吃了点米饭,便向老太爷要了间清静的屋子歇下了。 整个下午,张家上下无一不心惶惶的,家中出了怪事谁还能沉下心来干活儿?就来老太爷也是坐卧不安,在堂屋中踱来踱去,想去找王大仙谈谈,却又生怕打扰到他。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夜间,太阳沉沉西去,但闷热依旧,天上也并不晴朗,厚厚的云层显得格外沉闷,看着外面的天气,赵老太爷越发有些不安,直到王大仙自屋中走出,他才稍微定了下心,上前问道:“王大仙,可以开始了吗?” 王一都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口中念道:“月上梢头阳气走,阴魂方敢人间游!今日多云无月,阴气不盛,稍后定可事半功倍。我叫你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他们现在都在院中等着呢!”张老太爷急忙答道。 “那好,我们一同去吧!”说罢王大仙便当先走出了堂屋,院中此时正站着八个壮年男子,个个腰间都插着桃树枝子,但不难看出,他们脸上无不流露着害怕的神情。王大仙微微一笑,道:“你们现在恰好八人,分作八个方位将那间仓库围住,一会儿只要站着不动,其余的事情便交给我就行了!” 八人一听,一会儿并不用进那间屋子,个个心里无不稍稍送了一口气。[^*] 待那八个男子站好之后,王一都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铜铃,一面铜镜,左右手各执一物,对张老太爷点了点头道:“我们一同进去吧!” 张老太爷虽见多识广,但是这捉鬼收魂的事情还是生平头一回见,心中难免有些发怵,但为了日后家中能够安宁,也只得硬着头皮,缩着脖子跟在王大仙身后,踏入了那间破旧仓库。 一进门,一股阴寒之意便扑面而来,外面天空没有星月,屋中显得越发昏暗,张老太爷紧跟着王大仙,低声说道:“昨夜兰花就坐在那房梁之上……”说着还指了指现如今空无一物的房梁。 王大仙略微点了点头,将右手铜镜交与左手,从怀中掏出一直符咒,口中暗念几句,随手一抖,那符咒顿时燃气了一团青色火焰,将屋子照的一片青光,随后右手持铜镜,反射着火焰在墙上映出了一个光点,左手摇铃道:“兰花,我来引你入轮回!” 王大仙这话刚出口,整个屋子的温度瞬间降低,虽然此时正值夏季闷热天气,张老太爷还是冻得浑身发抖,但尽管如此,兰花的残魂却并没有现身。王大仙转动手中铜镜,在屋中扫视一圈,口中继续念着刚才的话,来回三巡,却依旧没有任何异动。 “怎……怎么回事?”赵老太爷谨慎的环视着四周,颤声问道。 王大仙皱眉细想,感觉有些蹊跷,按理说着兰花残魂应该没有什么道业,此番招魂之下,定会现身,可为何现在迟迟不见踪影?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先前自己只照了自己前方各处,而张老太爷身后至房门那块空间却没照!想至此处,他猛一转身,手中铜镜直直照向张老太爷身后,果不其然,只见张老太爷身后不足半尺之处,一席红衣,面色青白,长发垂面,双脚离地的一率残魂正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盯着自己!此残魂不是兰花又是何人! 6第六节 张老太爷见王大仙紧盯着自己身后,顿时感到身后似乎有一股实质般的寒气打在了背上,全身僵硬,定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王一都手中铜镜反射的光线照在兰花身上,那兰花的残魂似乎能感应到,空洞的眼眸中闪出一丝疑惑,并将目光转向了王一都,王一都见状,急忙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土黄色的小布袋子,并走至张老太爷身边,口中低声念道:“兰花,你年纪轻轻便寻了死路,却不顾及你在世父母作何感想!现如今又出来作怪吓人,你这么做对吗!” 张老太爷闻言,更确定了此刻兰花就在自己身后,心中惊惧之意更盛,但是想到此事若不及早解决,日后自己家中定无安宁,便索性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不要紧,昨夜虽也见过兰花的残魂,但毕竟那时候兰花坐在房顶,加之屋内昏暗,因此当时他并没有看清兰花残魂的模样,如今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全身汗毛孔顿时大开,只觉舌根发硬,愣是说不出话来! 王一都没有理会已经吓傻了的老太爷,接着对兰花的残魂说道:“你父母虽将你卖于张老爷做妾,但也无人强逼你,况且张老爷乐善好施,乃是十里八乡的善人,你今日残魂不散,难道还想害人不成?” 兰花的残魂幽幽的看了看王大仙,又转眼看了看冷汗直流的张老太爷,最终终于张了张口!但她却不能口吐人言,只是发出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哀鸣之声,令人闻之生畏。 张老太爷哪晓得兰花是什么意思,只以为她这哀鸣是在发怒,吓得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的拜道:“兰花!当日ni若跟我说过半个不字,我也定然不会逼你!你我虽年岁相差悬殊,但你想想,自你父母将你卖于我后,我曾强迫过你什么?我张家上下又曾待你有过半分不薄?为何你非要害我张家不可?” 王大仙叹了口气道:“张老爷,你误会她的意思了!她刚才是说她并非想害你张家,只是在嫁给你之前,早已有了心上人,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敢不从,嫁到你张家的前一晚,那男子曾找过她,并骂她水性杨花,她心如刀绞,这才生了轻生的念想,但死前却有想起了自己年迈的父母,故此这路怨念才一直残存于此。” 张老爷一听王一都的话,急忙道:“兰花,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好生帮你照顾你的父母……” 兰花的残魂闻言,再次开口,依旧是一阵悲鸣之声,张老爷不解的看向王一都,却见王一都却笑着对那兰花残魂道:“既然你能这么想,也实属难得,你现在先进我这袋中,我这就去你坟前替你医魂,好叫你早日轮回投胎,实话跟你说吧,你下一世会遇贵人,一辈子吃穿不愁!若你想通了,就自行进来吧。”说罢便张开手中布袋,兰花见状,瞥眼看了看张老爷,随后便一头扎了进去。 王大仙将布袋口封死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张老爷,你唤来那些家丁,带上铁锨与我一同去兰花坟上!” 张老太爷这才从地上爬起身,问道:“这……这是为何?” 王大仙解释道:“这缕残魂只是兰花生前三魂七魄中的一魄,若想要她早日入轮回的话,三魂七魄缺一不可,现在另外三魂六魄定还在她肉身之上,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坟地唤出她的其余残魂,与这一魄归合一处,方才能让她轮回投胎。” 张老太爷急忙点头,并将门外的那八个壮年叫到门前,吩咐他们扛着铁锨一同去坟地。 坟地就在村外不远处的林地,不过半个时辰大伙便来到了兰花坟前,只是这座才几个月的新坟,便折的厉害,半边塌了下去不说,还遭了水淹!张老太爷见此情景,心想道:“难怪兰花会托梦给她娘,说房子漏水……” 7第七节 王一都走至兰花坟前,拿出三炷引魂香,只见他拿香的手微微一抖,那引魂香便燃了起来,他将香插在地上,口中一边念着些奇怪的咒语,随后又掏出一道纸符烧了。 众人站在后方,大气不敢出的盯着那道燃烧的纸符泛出的青光,不多会儿,只见坟头上竟冒起了一阵青烟,随着这阵青烟,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显现了出来,正是兰花的模样! 王一都见状,急忙将那装有兰花残魂的布袋打开,并随手折了一株野草,将那野草插入袋中,口中似乎念叨了几句什么,待他将野草从布袋中抽出时,那野草草尖竟然泛着点点青光!在众人惊诧的眼神注视下,王一都拖着泛光的青草,像是拖着什么物件一般走到了站在坟头的兰花魂魄跟前。大伙虽心知这王大仙有真本事,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近阴魂,还面不改色心不跳,众人心中无不对王大仙的胆量生出些敬佩之意。 那兰花的魂魄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王一都,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感激,王一都对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野草举到她的头顶,微微抖动了一下,那青光便由草尖撒到了兰花魂魄身上。 顿时,众人只见兰花的阴魂似乎有些实体化了,比先前看着真切的多,似乎就像是活人一般,苍白泛青的脸也有了红晕,不再那么渗人了。 这时,兰花先是双眼微闭,似乎在适应着自己的变化,不多会儿功夫,便睁开眼睛开口说话道:“王大仙,兰花命苦,死后又作出这般傻事,幸亏有您指点兰花才能及时悔悟,没至于酿成大错……请受兰花一拜!”说罢便跪了下去,对王一都拜了三拜。 王一都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了兰花的跪拜,等她拜完了之后才道:“兰花,今日ni拜我,便也算与我结下了缘份,等你转世投胎,你我定然还会相见,虽那时你已记不得我,但若有需要,我定当尽力帮你。现在你三魂七魄已经俱全,趁此时赶紧轮回去吧。” 兰花点了点头,随后又转眼看向张老太爷,幽幽说道:“张老爷,兰花心知你并非强迫之意,现今还险些犯下大错,希望您不要记恨。” 张老爷急忙道:“怎会!你只管安心去吧。你的爹娘我会好生待他们的。” “多谢张老爷还想着兰花的爹娘,兰花今生无以回报,只待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于您!”说罢,兰花冲张老爷也拜了拜,最后说了句:“兰花去了……”声音中掺杂着凄苦、无奈…… 兰花说罢,一阵青烟自其脚下生出,兰花的身影再次变得模糊,直至透明,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除了王大仙之外,其余人似乎经历了生死大难一般,全身瘫软,不过话说回来,这面对面的与鬼魂打交道,令谁也镇定不了。 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王大仙咳了两声道:“这事本不该让你们见着,但我知当日兰花自尽之时,你们大多都在场,闹出这等事你们心中多半也都有些惊怕,若不亲眼见到这些,日后恐怕会留下祸根。” 张老爷闻言,说道:“原来王大仙是此用意,只是我家中女眷当时也有在场的,为何……” 王一都道:“女子体质本就阴气重,沾不得这个,而男子身上阳气就重的多,加上他们身上的桃树枝子,阴气难以侵入,若是女子就不好说了,这些你们不懂,便不要多问,我如何做事定有我的道理。” 张老爷心知这王大仙虽脾气有些怪异,但是做事却极为心细、有分寸,怎么做定会有他的道理,便点了点头没在多问其他。 “好了,现在大家快些动手,替兰花圆坟吧,记得要把坟基加高,以后万不可在被水淹了。”王一都说道。 听了王大仙先前的那番话后,大伙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加之农村人本就胆大,现在又有大仙在,并且还有这么多人,更是壮起了胆子,王武一声吆喝:“兄弟们,干活儿!”八个壮年便抡起铁锨,挖土的挖土,堆泥的堆泥,干的不亦乐乎。 然而包括王一都在内,没有一人发现,不远处的另一座坟头上,一只通体雪白,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一状似黄鼠狼的东西,正上身直立,前爪放于胸前,两只小眼直勾勾的盯着这群人。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尽数被它看了去! 8第一节 一晃眼,张家的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张老太爷自从亲眼见到鬼魂之后,更是四处行善,在十里八村落了个大善人的美名,直到临终前,还不忘村后修路的事情,并告诫自己的儿孙要多行善事,万不可作恶,若不然定会遭到报应。 年仅七岁的刘奶奶从李阿婆那里听了这件事后,也只把它当成一个故事,并没有当真,拨完玉米之后,又跟着小伙伴们疯玩去了。而这个李阿婆,她男人就是当年给张老太爷鞍前马后,并亲眼目睹整个事件的王武,如今王武已经六十有七了,这几十年来,王武始终忘不了那年发生的事情,每当喝醉之后,便会跟李阿婆讲起,更忘不了当时王大仙对兰花的魂魄说的一句话:“来生你我还会相见!” 刘奶奶名叫刘萍,当年的她生的俊俏可爱,大伙都很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只是她的身世比较凄苦,年仅七岁便没了爹娘,但也正因如此,她要比同龄人来得都要老成的多,也懂事的多。只是每当王武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总会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李阿婆给小刘萍几个小丫头讲完张家往事的第二天,这天天降大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整个天就好像是要塌下来一般,这种大雨天不用干活,也不能出去玩,小刘萍和另外两个丫头在房中打闹,谁料刘萍无意之间瞥见墙角处竟然蹲着一个浑身洁白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前爪摆在胸前,后腿站立,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虽年幼,但生在农村,一些常见的畜类也都认得,就连黄大仙也也曾见过两次,但是眼前这个却头一次见。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刘萍指着墙角对同伴们喊道。 另外两个丫头一个姓郑,叫做郑洁,另外一个叫李彩霞,她们循着刘萍的指向转身向墙角看去,见并没一物,郑洁嚷道:“哪里有什么东西,你又哄咱们!” “怎么没有!刚才我明明看见了,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说着她爬起身跑到刚才那小东西所在的墙角,四下寻找,却什么也找不见了。刘萍嘟嚷道:“奇怪,刚才明明在这里的嘛!怎么一眨眼就没有了呢?” “哎呀,刘萍你别哄咱们了,我们来继续打卯儿!”李彩霞嚷道。 “来了来了,谁哄你们了,刚才我明明就是看见了嘛……”刘萍一边四下找寻着,一边又走路回去跟她们玩耍起来,只是那小东西的模样却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乎一时半会根本就没有停的意思,这时李阿婆披着蓑衣推门走了进来,叹声道:“这雨下的真大!害的我浑身都湿透了!”一边说着,她一边脱下蓑衣,挂到门口。并从怀里掏了三个热腾腾的煮鸡蛋走到三个小丫头跟前,一人发了一个。 那年代,像刘萍这种穷苦的娃儿能吃上煮鸡蛋便已经很不错了,三个小丫头接过鸡蛋像是得了什么宝贝,拿在手中把玩着,一时半会还舍不得吃它。 这时,刘萍儿却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双眼总想往一起闭,手中的鸡蛋似乎越来越重,最终“啪”的一声落到地上,人也跟着昏了过去。 郑洁和李彩霞只道她又在糊弄人,嘻嘻哈哈的来挠她的胳肢窝,但刘萍却一丁点反映都没有,口中模模糊糊的支吾着什么。 李阿婆见状,急忙跑到刘萍身前,试了试她的额头,只觉她脸上滚烫滚烫的,心中不由一紧,道:“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烧的这么厉害了?郑洁,刚才小萍说没说她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郑洁和李彩霞同时摇了摇头道:“没有,刚才她还好好的呢,跟我们打卯儿玩,还吓唬我们勒!” 李阿婆一听,心里更是急了,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病倒就病倒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一时半会去哪儿找郎中啊! 话说现在这间屋子曾被张老太爷翻修过,并改成了一个厢房,虽然还堆放了一些农具,但是比先前多了一个通铺,房中挂了一道帘子,并且还添置了火炉、水壶、水缸等物件。李阿婆将小刘萍抱到通铺上,倒了盆热水,弄了块热毛替她擦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随后又替她喂了些热水。 但小刘萍却似乎越烧越厉害,小脸通红通红的,还不停的胡言乱语,说什么猫啊、黄鼠狼之类的胡话。 9第二节 “好大的雨啊!老婆子,给我倒口热水来!”循声望去,只见王武不知何时披着蓑衣已经进了屋子,此时正抖着身上的水珠,准备脱下蓑衣。 李阿婆急忙起身道:“老头子,你来的正好,小萍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发起了高烧,你赶紧去给找个郎中来看看!” 王武一听,连忙走到通铺前,见躺在床上的小刘萍满脸通红,双眼紧闭的喘着粗气,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些胡言乱语,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急忙道:“这是怎么了?受了风寒?” 李阿婆摇头道:“先前还好好的,一点受凉的样子都没有,突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你还是赶紧去找个郎中来看看的妥当。” 王武闻言,没作回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小刘萍的脸,越发觉得她像极了一个故人!心中越发觉得闷堵,“不行!我得去二沟一趟,这病郎中恐怕看不了!”说罢,便转身又钻进了雨幕之中。 李阿婆看着王武逐渐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口,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外面大雨如注,雷电交加,王武却一心想着当年的事情,他只顾着急匆匆的赶路,不料只用得个把时辰的路他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头,身上虽然披着蓑衣,但是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加之风大,此时他觉得浑身说不出的寒冷,头也逐渐有些发昏。 “难不成着了风寒?”王武心里这般想着,同时也加快了脚步,一心想赶快找到二沟村的王大仙,只道见着了王大仙,事情便可以解决了。但事与愿违,走不多会儿,眼前景物便逐渐模糊起来,全身上下愣是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抬眼看看前方,似乎离二沟村还有些路程,但前头景物尽是一片朦胧,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像是眼前蒙一层薄纸。 就当王武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王武!做啥呢你!”这一声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愣是吓的王武打了一个哆嗦,眼前的事物也顿时清晰了起来,大雨依旧,但自己却站在一座路边孤坟坟前,孤坟四周尽是一些刚他出来的泥泞脚印。 王武见此情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稀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过了许久之后,才稍稍平息。他想起刚才似乎有人叫自己,急忙转过脸来,见路上正停着一辆牛车,车上端坐着一精神气色都很不错的老人,此时老人正盯着自己。 “王大仙!怎么是您?”王武一见老人,顿时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车前说道:“大仙,我这正要去找您,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走不到二沟……”[首发 刚才叫王武名字的不是旁人,正是已年过八旬的王大仙,此时他依旧身着一身青灰色长袍,手边依旧是多年前的那个木箱,除了脸上多了些皱纹,却与几十年前那般模样相差无几。王大仙道:“方才若不是我将你唤醒,今日ni这条小命恐怕就要撩在这儿了!刚才你是否觉得怎么走路都还是那么远?” 王武急忙点头道:“是呀!还有,刚才我明明是在大道上走的,可为何会跑到了那座坟前?” 王大道:“你遇到鬼打墙了!若不是我及时唤了你的名字,你就会一直这么围着那孤坟转圈,直到疲惫而死!” 王武一听,顿时冷汗直流道:“大仙,您这是救了王武一命啊!” 王大仙摆了摆手道:“你先上车吧,这孤坟中的野鬼方才已被我儿降了去,日后做不了邪了,我知道你去二沟定是寻我,其他的什么都别说,我们这就去张家。” 王武知道王大仙有神通,他的儿子也定然不是凡人,便点了点头钻进了牛车,驾车的是一五十来岁的男子,此人叫做王长贵,是王大仙养的义子,也就是王大仙所说的儿子,那王长贵见王武上拉车,便一扬手中鞭子,驱着牛车向一沟张家赶去。 此时李阿婆见老头子走了两个多时辰了,按理说纵使是雨天路难行,但是这么久了打一来回也应该足够,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越想越急,自己却又走不开,不得去寻他,小刘萍似乎烧的更厉害了,这会不仅是说些胡话,手脚还不停的乱舞着,像是在与人搏斗一般。 10第三节 正当李阿婆犯难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了王武的声音:“大仙,您里边请!” 李阿婆心里不由一松,见自家的老头子恭敬的将一老人引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不是二沟村的王大仙吗?老头子怎么把他老人家给请过来了,难道说……”想到这里,她不由的转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刘萍。 王一都一进屋,二话不说,便径自走到小刘萍身前,盯着她的小脸看了半晌,才缓声道了句:“果真是她!真是像极了。” 王武自是心里有数王大仙说的她指的是谁,但李阿婆哪里知晓,开口问道:“大仙,您说她像谁?” 王一都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对李阿婆说道:“你先出去吧,去告诉张家老爷一声,在明日黎明之前,切莫叫任何人走近这间屋子,另外你把这两个小丫头也带出去。” 李阿婆心想,外面这么大的雨,你还把我们往外赶,实在是不近人情,但是又不好当面说出来,毕竟眼前这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仙,他脾气古怪也是众人皆知的。她稍稍点了点头,便领着郑洁和李彩霞离开了屋子。好在堂屋离这很近,顶着蓑衣几步小跑便到了,倒也没有被雨淋着孩子。 这时,王一都又转向王武道:“你也去吧,这事对谁也不要说起。顺便将房门带上” 其实王武早就不想呆在这屋里了,几十年前的那件事,到现在想起来还有后怕,现听王一都这么一说,急忙点头道:“大仙放心!”随后便转脸离开,并顺手带上了门。 顿时,整个屋子变的昏暗起来,王一都站在小刘萍床前,此时只见小刘萍不再像刚才那般吵闹了,静静的躺在那里,双眼紧闭,但令人惊异的是,此时她原本俊俏可人的小脸竟然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鼻子和腮逐渐变尖,耳朵变的又小又圆,不仅如此,原本嫩滑的脸蛋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一些白毛! 王一都见状,心里也是一惊,他虽有心里准备,但小刘萍的变化实属怪异,任谁见了都不会镇定。更别提身后的王长贵了!王一都知道这时大仙的模样,心里稍定了定神,正色拜道:“大仙!本人正是几十年前的那二沟小道王一都,不知大仙是否还记得?”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王一都话音未落,小刘萍顿时安静了下来,先前紧闭着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老大,黑眼珠子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眼眶,看上去似乎能将人魂魄摄去一般,只见她直勾勾的盯着王一都,顿了顿后,才缓缓冲他点了点头。 “承蒙大仙还记得小道,这几十年来小道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前几日推算出了时日,没敢耽搁半分,准备了些许物件,今日匆匆赶来替大仙护法!哦,这位是小道的义子,也是关门弟子,叫做王长贵。 小刘萍闻言,转眼看向站在王一都身后的王长贵,突然间冲他诡异的一笑,这一笑,着实怪异的很,加之那不人不妖的脸!直看得王长贵心中骇然,浑身发抖。 “长贵!别愣着,赶紧点九炷引魂香,依照九星布局,插在通铺周围!然后你到房外守着,准备一道阴符,切莫叫让何东西闯进屋子来!”王一都吩咐道。 王长贵一听,心下大惊,这九炷引魂香按照九星排序一插,那便是将这屋子里所有的阳气驱尽,外界的阳气也进不来,那时这屋子的阴气之重,单凭凡人之躯根本就受不了!于是他低声问了句:“那您呢?” 王一都心知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但嘴上却说:“别问其他的,赶紧照我说的去做!耽误了时辰,误了大事你可担当不起!” 王长贵对这老义父的脾气十分了解,于是心下一横,掏出引魂香燃好后插到各处,随后悄然退出了屋子带上了房门,并拿出一道黄纸符咒,捏在手中,守在门前,仿若门神一般。若此时旁人见他,定会大惊失色,站在这么大的雨中,身上却不沾一点水! 11第四节 此时屋中,九炷引魂香一插,所有的阳气尽数被驱散,温度顿时降了下来,阴气充斥着整个房间,王一都从怀中掏出一纸符咒,口中念叨了几句,便将其帖到了自己胸前。这符咒唤作定魂咒,但凡修道的人都懂,贴上它可固本培元,定住自身精阳之气,同时也可避免外界阴气入体。 随后,王一都对小刘萍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准备妥当,她可以开始了!小刘萍见状,冲他眨了眨眼睛,随后便合上了双目,似乎沉沉睡去。 王一都守在床前,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紧紧的盯着小刘萍的丝毫变化,只见此时她那张怪异的小脸时儿变回俊俏的模样,时儿又化作一只白毛怪物。同时她口中不停的哼哼着,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突然间,小刘萍抬手抓向了自己的脸,像是要撕扯掉什么东西一样,指甲顿时在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王一都见状,急忙将一道纸符帖到她的手上,小刘萍的手被这纸符一帖,顿时便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王一都生怕她另一只手乱动,索性在她的四肢上皆帖了一个“定”字符咒,小刘萍手脚皆被定住,动弹不得,但脸上的痛苦之意更显强烈了,原本的哼哼声也变为嘶喊,王大仙看着心里极为不忍,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要受这般苦,恐怕谁见了都于心不忍吧。但是这万年难遇的神物上身,是她几世修来的业果,是上天注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小刘萍的痛苦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变化也慢慢地消失了,显露出原本俊俏的模样,王大仙见到此景,心里不由舒了一口气,暗道:“难关终于算是过了!接下来自己只需静坐护法,待那大仙与小刘萍血脉完全结合便算是大功告成了!”其实这等千年难遇的奇事,今日自己亲眼目睹,也算是造化。 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不由长叹一口气道:“不想我王一都这辈子,能遇到此等神物,也算是三生有幸,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了!”说罢,他抬手理了理小刘萍的头发,接着道:“你我现已算是结缘两世了,我们的后人也正因你我而结下了缘,这一切想必也都是因果造化吧!” 张家堂屋,此时站了不少人,张孟成是现在张家的家主,也就是张老太爷的儿子。通过道听途说,对于几十年前的事情他也有些耳闻,但知道的极为有限。此刻他正透过窗子,盯着那刘萍儿所在的厢房门前的人看着。 那人正是王长贵,此刻他已经在大雨中站了一个多时辰,但令所有人咋舌的是,他身上并无一处被雨淋湿!此外,若换成旁人,单是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恐怕也抗不了一个时辰,而那王长贵似乎依旧轻松自在,脸上连一点疲倦之意都没有。 方才小刘萍的嘶喊声,他们也都听的真切,每个人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要知道一般的受凉发烧,根本不会这般嘶喊!但是王武带来王大仙的话,说是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那间屋子,因此众人只得在这儿焦急的等待。 张老太爷没死的时候,曾多次提到过二沟村的王大仙,并告诫自己的家眷老小,日后但凡王大仙或者他后人说的话,一定要遵照!所以今日张孟成一听王武说王大仙来了,心里便想起了父亲当日的话来,虽一心想去看个究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王武!听说当年那事你也在场,我虽有些耳闻,但是却了解的甚少,你给我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张孟成问道。 王武看了看雨中的王长贵,叹了口气道:“老爷,这事说起来着实骇人听闻,我看您还是别问了。总之有什么事情,您尽管遵照王大仙说的去做就好,大仙当年也说了,这事儿于你们张家而言是件大好事!” 张孟成见自己吃了个闭门羹,心中少有不快,一甩衣袖进了内屋。李阿婆见状道:“老头子,你也真是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给我们细说说呗,你看老爷都有些怒了。” 王武呵斥道:“你一妇道人家,问那么多干嘛!一边蹲着去!” 李阿婆没想王武会这么大火气,撇了撇嘴,走到了门旁自语道:“也不知道王大仙还得多久才能医好小刘萍,小刘萍现在烧退了没有?” 王武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火气有些大了,稍稍调整了下语气道:“王大仙说了,要等到明儿凌晨,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得在这儿守着!” 12第五节 外面天色昏沉的吓人,大雨依旧,李阿婆带着两个小丫头一时也无法离开堂屋,只得并了几条长椅,好躺在上面休息。王武则从腰上解下了旱烟枪,一边满怀心事的盯着外面,一边抽起了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伙都昏昏沉沉的打着盹,突然院中一阵声响传来,李阿婆和王武顿时惊醒,就连在内屋休息的张孟成夫妇也急忙走了出来。大伙往门外看去,顿时被所见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此时王长贵正微微屈着腰,一手捏着一纸符咒,一手探入怀中,死死地盯着离他仅有不足一米远的一条黄色大蛇!那蛇足有碗口粗细,盘着身子,上身直立,竟有一人多高,口中鲜红的信子吞吞吐吐,并不是的发出“嘶嘶”声,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农村多有蛇虫出没,但是像眼前这么大的,又公然出现在人家院子当中的,还是头一回见,张孟成道:“这……这东西怎么会在我家院中!” 王武等人皆摇头,刚才他们都在打盹,再加上外面雨声大,所以这蛇是怎么进来了的,从哪进来的他们根本就无从得知。王武见门外那一人一蛇依旧在僵持着,心下一横,提起一条长凳就要去帮忙。 谁知他刚一出门,王长贵便道:“别过来!” 王武一听,顿时立在了当场,他年轻时胆子就挺大,加上经历了那件事后,现如今的胆量比常人要大的多,但是被王长贵这么一嗓子,顿时便有些犯怵,定在那里进退两难。 再看院中那蛇似乎目标并没有在王长贵身上,而是他身后的那扇门,但奈何眼前这人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根本就不打算让它进去!就这样一人一蛇相持不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大伙看着院中这怪异的一幕,虽心中都有些不耐烦,但是王长贵不动,他们也只得眼巴巴的盯着。又过了许久,那黄花大蛇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只见它将尾巴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王长贵的小腿。 大伙见状,皆情不自禁的叫了声“小心!” 然而王长贵似乎早有防备,只见他左腿一台,原地一个纵身,竟然来了个凌空后翻,与此同时,原本藏在怀中的手迅速抽出,头朝下,腿在上的那一瞬间,瞬时甩出一块黑黄色的粘稠物在那大蛇身上! 这黑黄色的粘稠物其实就是一坨烟袋油,虽说这烟袋油实在是平常至极,但是万不可小瞧了它,懂行的人都知道它是经过明火淬炼,另外人抽烟的时候必定吞吐阳气,因此这烟袋油算是极阳之物,此外,想必大伙也都知道烟袋油的主要成分便是尼古丁,蛇最怕这玩意儿![$妙][笔$i][-阁]. 果不其然,那块烟袋油一落到大蛇身上,那黄花大蛇顿时像是触了电一般,在院中不停的打着滚。王长贵见状,二话不说,伸出两根手指猛地点在那大蛇七寸之处,七寸被点,那大蛇竟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双蛇眼直勾勾的看着王长贵,眼神恍惚,神似害怕。 王长贵说道:“你这孽畜,这屋子是你能进的?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ni若有心改过,我便放你一马,日后顺应天理自生自灭,若还是不知悔悟,我这就废了你的道行!” 那蛇似乎能懂人言,急忙点了点头,王长贵见状,这才收起点在蛇身上的两指,站起身道:“还不快滚!” 大蛇一听,顿时竖起上身,大头冲王长贵点了三点,状似磕头,随后便游出了院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见那蛇走后,王长贵摇了摇头,便又站回到了原处,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一幕看在王武等人眼中,那简直跟做梦没啥区别,蛇竟然能懂人言,那岂不是成了蛇妖!想到“蛇妖”二字王武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这古怪的事怎么竟发生在张家,刚才幸好我没提着长凳过去给它几下!这若是摔不死它,反被它记了愁,日后来找我寻仇岂不要了命了!” 张孟成等人此时更是瞪大了双眼,这评书里才有的玩意儿,没想到今日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有那王长贵,五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能凌空翻,瞧刚才那身手,恐怕连二三十岁的壮年小伙都不够他三下五除二的。看来,爹的话是对的,这王大仙的传人都有这等造诣了,那王大仙本人岂不更神!张孟成心里这般想着,一边偷眼望向门神一般的王长贵,见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仿若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心下暗想:“先前对于王大仙只有耳闻,今日亲眼见着才知道这世上果真有神圣妖魔,待那王大仙出来之后,定要好生问问,我张家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13第六节 最能磨人性子的事情就是等待了,王武等人也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熬过去的,雨早已停了,只是屋檐上的水还时不时的滴答几声,天刚蒙蒙亮,只见王长贵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大伙顿时困意全无,急忙走出堂屋来到院中,只见王一都率先从屋里走了出来,王长贵见他有些憔悴的模样,急忙要上去搀扶,王一都却冲突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昨夜,辛苦你了!” 王长贵被这话说的心中一暖,要知道自己八岁就跟了这个即是义父又是师父的老道,几十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见他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平时总是对自己很严,语气从来都是强硬的,因此一时还有些无法接受,只得抿嘴笑了笑。 张孟成等人见王一都出来了,急忙走上前去,王一都见状,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李阿婆则一心惦记着小刘萍,歪头向那屋内看去。 谁料小刘萍此时正毫无病态的站在王一都的身后,俊俏的小脸红扑扑的,哪有一点生过病的模样!众人见状,皆感到惊奇,同时心里对这王大仙更是多了钦佩。 张孟成道:“王大仙,这丫头的病……” 王一都摆手道:“不要紧了,只是她大病初愈,再加上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还是替她熬些稀饭吧。” 张孟成急忙点头道:“没问题!只是,王大仙,您也是一整天没吃没喝,我这就叫人准备些饭菜,您且跟这位兄台先去堂屋休息一下,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另外还要感谢这位大仙!”后面那句说的是王长贵。 王一都闻言道:“也好!说罢便径自走向了堂屋,也不客气,随便找了条凳子便坐了下去。” 王长贵则一改先前那副冷面孔,客套的说道:“万万别叫我大仙,我现在还登不了堂入不了室,仅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众人进了堂屋,各自坐下,不多会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便摆好了,张孟成替王大仙斟了一盅酒,说道:“大仙,昨天刘萍那小丫头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 王一都笑了笑道:“哪是什么病,就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掉了魂而已!” 王长贵心知师父是有意隐瞒,也随着笑了笑,说道:“你们也不要惊慌,我师父既然肯出手,就定当会替你们解决好一切。”他的言外之意是那个脏东西也早被师父给收了去。 张孟成自然也领悟到了这层意思,急忙赔笑道:“这次真是多亏了王大仙您!” “哎对了,昨日那条黄花大蛇,不会就是那脏东西吧?”张孟成问向王长贵。 王一都昨日一心护法,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自然不知道什么黄花大蛇,于是转眼看向徒弟王长贵。 王长贵道:“那大蛇唤作乌龙,我想乌龙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张孟成一听,顿时惊道:“乌龙!传闻那不是护宅的灵物嘛?昨天怎么会……” 王一都笑道:“想必是昨日刘萍丫头丢了魂,身上阴阳不调,状似活死人一般,那畜生好奇想进屋看看而已,也或许是我昨日收那脏东西的时候用的法器泄漏的灵气将他引了来,放心吧,这等牲畜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现身的,你等不用将它放在心上!” 张孟成等人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又替王一都爷俩满上了酒。 酒足饭饱过后,王一都起身道:“好了,小丫头的事情解决了,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我们这就回去,日后你家若有什么事,尽管去二沟找我便可。” 张孟成见王大仙要走,急忙道:“大仙,您劳累一整天,不如在我家休息些时日在走也不迟。” 王一都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回去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还有,这几日刘萍丫头的身上阴气较重,所以那些鸡鸭狗猫的都怕她,若是你们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也大可不要惊慌,待过几天,她精气神都补回来了就没事了!” 张孟成等人急忙点头,王一都笑了笑道:“你张家日后定然能出非凡之辈啊,哈哈!造化造化!”说罢便一甩衣袖,带着王长贵离开了。 张孟成和王武琢磨着王一都的话,一边盯着他爷俩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想要出门相送…… 王一都爷俩回到二沟家中,王长贵便开口问道:“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上了小丫头身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连您都对它那么恭敬?” 14第七节 王一都幽幽说道:“你可知何物修行千年成仙,修行万年成神?” 王长贵心中暗想:俗语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但是无论是王八还是龟都算不上仙,更别说神了!难道是……” 王一都见他惊讶的表情,笑道:“不错,正是那黄鼠狼黄大仙!正所谓千年黑,万年白,上了刘萍丫头身的正是修行了万年的黄鼠狼!” 王长贵一听,顿时心跳如擂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在这乡村里,尽然有这等厉害的东西出现,真令人难以想像。“师父,说实在的,我只知道有鬼上身一说,却从没听说过这黄大仙也会上身,还是那修行了万年的神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那种神物怎么会看上凡人的躯壳呢?” “这个我也弄不清楚,它的道行远比我高深的多,我若能掐算出它的事来,岂不早就成神了!还用在这教你?”说罢,王一都叹了口气道:“我想,多半是刘萍那丫头几世之前曾对那大仙有恩,而那大仙想要报答,又别无他法,只好做出这等决定,恐怕它也是等了几世才等到这一世的轮回之人的血脉与它相符的吧!” 再说小刘萍这几天,确实邪乎的很,不论她走到何处,那些鸡鸭狗猫的家禽家畜,便全像得了瘟病一样,匍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全身发着抖。搞的乡里乡亲的都对这丫头产生了惧意。 李阿婆最后只好不让她出门,顶多只允许在院子里玩耍,如此这般过了近一个月,刘萍才逐渐变的正常起来,那些鸡鸭也不再惧怕她了,只是每天夜里,她偶尔会从沉睡中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一番,眼中泛着幽幽绿光,说不出的诡异。 这平静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十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王大仙、王武先后辞世,张孟成的儿子在城里做了官等等,当年的小刘萍也长成了标志的美人儿,只是许多年长的老人们见她时,总会将她与多年之前的一个女子联想到一处,她们实在是太像了。 十七岁的小刘萍被同村的孙家小伙孙季相中了,孙家在这庄上是个大户人家,庄上的人都知道张家有钱,孙家有势,并且孙张两家世代交好,所以孙家老爷那日带着孙季上门提亲,张孟成当下就答应了。 孙季是孙家的独苗,人也生的英俊潇洒,村里的姑娘无不把他当作梦里的情郎,但是这孙季却唯独对刘萍情有独钟,而刘萍对他的印象也颇好,所以这桩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八月初八那天,孙家便带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把刘萍娶了回去,并在庄里大办酒席三天三夜,不论村里庄外的人,只要去了就能喝上酒,并得个红包。 大婚当天的酒席上,孙季正陪着乡里乡亲的喝酒,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大伙顺势望去,见来者竟是王一都王大仙的徒弟王长贵!现如今的王长贵也成了大伙心中的大仙了,见来者是王大仙,大伙纷纷向他招呼道:“王大仙,这孙家的面子果真是大,连您都能亲自前来!” 现如今的王长贵已有六十多岁,但是精神抖擞,看上去就像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一般,只见他冲大伙笑了笑说道:“这碗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哈哈……” 孙季一听这人就是有名的王大仙,虽不认得,但也急忙迎了上去说道:“大仙,您里边请!” 这王长贵脾气像极了王一都,毫不客气的走进了厅里,捡了个上座便坐了下去。孙季跟在他的身后一同来到桌边,替他满上了一碗酒道:“大仙,您请!” 王长贵笑着接过酒,一饮而尽,随后笑道:“我今日来除了喝你这碗喜酒之外,还有一份大礼相赠!”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巧的紫木方盒,交与孙季手中。 孙季笑道:“大仙,您这是……” “这是给你媳妇儿的,你且先看看是何物再说其他!”王长贵说罢又给自己倒了碗酒喝了起来。 “打开看看!叫我们开开眼,这王大仙肯拿得出手的,定不是非凡的东西!”有人起哄道。 孙季见不好推辞,便将那盒子打开了!当他见到盒中的东西后,顿时傻了眼儿!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凑了过来,当他们看清盒中的物件之后,无不咋舌,这大喜的日子送珠宝送字画都可以,却从没有人送人刀子的! 不错,那盒子里确实装的是一把状似刀子一般的奇怪物件,这东西不大,只有一个汤匙那般大小,通体青黄,应该是铜制的,但却又不像是黄铜,刀身上刻着细密的纹饰,像是文字,但是却有不是文字,总之令人一看便觉得不像什么吉利的东西。 正当大伙惊异之时,突然,然群后方爆出一声惊叹:“这是战国刀币啊!” 大伙纷纷向后看去,只见孙老爷不知道何时来了,身边还站着一人,这人不像是本村的,看穿着多半是城里来的客人。 15第一节 王长贵见有人认得此物,微微笑道:“这位老哥,好眼力啊!既然能认得这楚刀!” “楚刀!”那人一听,顿时惊叫起来,急忙走到孙季身旁,细细的打量着他手中的物件,最后似乎确定那不是赝品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只认得这是战国刀币,在往细里说就说不出来了!没想到这就是楚刀!可是刀币中最值钱的一种啊!” 孙老先生名叫孙圣葵,他知道这位朋友在城里家业很大,家里世代都是做古玩生意的,倘若是一般的古董文物,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没想到这一枚小小的战国刀币竟然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映。心知这楚刀一定不是凡品,便急忙上前说道:“王大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能收呢!” 王长贵笑道:“这东西我是赠与你家儿媳的,又不是给你,要不要还得刘萍本人说的为数,哪轮到你来推辞?” 孙圣葵哑然,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好,那好。” “好了!这喜酒我也吃了,东西也送了,也是时候走了!”说罢起身对孙季说道:“小伙子,娶了刘萍可是你修来的福分,切记要好好待她!等你把这楚刀交给她手中,她定然会明白我的意思。”说罢,便不等他人回话,便径自走了出去。 酒席上的人大多都是听说这王大仙脾气古怪,没想今日亲眼一见,岂止是古怪,简直就是不可一世! 孙老爷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招呼大伙各自入座,继续吃喝,随后自己与那城里来的朋友也找到位置坐了下去。 且说这城里来的古玩商人,姓刘,名天奈,因为家中世代做古玩的生意,所以他自小便接触这个,加之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挖坟盗墓的多不胜数,所以古董他见的多了,但今日这楚币还是头一回见,据说全国上下,真正的楚币也只有那么几枚。 “我说老孙呐,刚才那王大仙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么出手这般阔绰!”刘天奈凑到孙圣葵耳边小声问道。 这孙圣葵虽与王长贵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交情却谈不上,今日儿子大婚也并没有通知他,却没想人家不请自来,还送了这么厚重的一份大礼,心中也是诸多疑问,对于这楚币的价值也着实不太清楚,于是便问道:“老刘,这东西究竟值多少钱啊?” 刘天奈摇头道:“这个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前几年我听京城里的朋友说过,陕西那边有人从古墓挖出一件刀币,但不是楚币,据说当时是直接换了五十根金条,这楚币的价格最起码是其他刀币的两到三倍!” 孙圣葵一听,顿时变了脸色,“五十根金条!那岂不是说这一枚楚币最少也值个一百多根金条!这么贵重的东西,那王大仙怎么舍得随意送人!” 两人咬着耳朵说了半天,也没弄清个所以然来。酒过三巡之后,孙季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他刚才给孙圣葵倒酒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楚币的价值,心中也是大惊,所以一心想把这物件交给刘萍,看她是怎么个说法。 来到房中,刘萍正端坐在铜镜前,见是孙季过来了,起身笑道:“你怎么没在外面喝酒?”[^*] 孙季见刘萍打扮的漂亮,加着酒劲,脸色不由一红,上去就在刘萍的脸上香了一口,刘萍低着头笑骂道:“瞧你那猴样!” 孙季傻笑两声,随后那出了那枚刀币递给刘萍道:“小萍,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刘萍见孙季拿这一个奇怪的刀状物件,疑惑道:“我怎么知道!” 孙季闻言,便将刚才王大仙说的话都告诉了她,刘萍一听,迟疑的看了看孙季手中的楚刀,并接到了手中!谁料那楚刀一入手,刘萍顿时感到全身一抖,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自心底发了出来! 只是粗心的孙季一直盯着刘萍手中的楚刀,并没有察觉到刘萍眼中一闪即逝的那抹异样的青光。 片刻之后,刘萍恢复了正常,随机勾起嘴角笑道:“我知道了,记得我小时候曾今丢过魂,那时候替我把魂招回来的是这王大仙的师父王一都,那时候他还给我算了一卦,说与我有缘,等我大婚的时候会送一份礼物给我,想必这便是王一都大仙叫他的徒弟送给我的辟邪之物吧!” 孙季一听,似乎有些道理,但是一想起这东西的价值来,还是不由说道:“小萍,这小小的东西可值一百多块金条啊!” 16第二节 刘萍似乎对这楚刀的价值并不怎么在意,而是将其收入了袖中,说道:“这东西我收下了,改明儿我们一起去趟二沟,我要当年谢谢王大仙。” 孙季点头道:“好,人家既然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要当面道谢,等这阵子忙过去了,我就置些礼品随你同去。好了,我就不跟你多说,外头还有客人等着呢!”说罢,便又香了口刘萍,随后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那刀币在常人眼中,虽价值不菲,但顶多也就只能算是一件古董,但懂行的人却不这么看!或许有人见过一些道士用铜钱粘合成的宝剑,当作自己的法器,其原因便是钱币原本就是有灵气的东西,俗话说铜钱无脚走天下,钱币吸收万家灵气,加之铜原本就是一种极为辟邪的金属,因此铜钱的灵性也颇大。而这楚刀更是青桐打造,其形状又是刀,吸收了玩家灵气不说,但是这几千年的岁月,便不难想出这楚刀的灵性有多大! 再者说刘萍身上附的是修行万年的大仙,以它的道业也用不着什么法宝傍身,但刘萍却是凡人之躯,大仙与她血脉相溶,倘若日后真是遇到什么阴邪之物的话,大仙虽可出窍抗敌,但难免肉身会受到什么损伤,有这楚刀傍身,普通的邪魔鬼怪便无机可乘,那王一都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有心巴结刘萍身上的大仙,才肯将这宝物赠与她。 孙家的喜事办的红火,一直持续了六七天,还陆续有亲朋好友前来道喜,这几天也着实把孙季给忙坏了,对于那楚刀的事情也抛之脑后,但有一人却一直惦记着。 这个人就是孙圣葵的老友刘天奈。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孙家,每天与孙圣葵下棋喝茶,谈谈古董!且说这孙家也是世代的大户人家,家中也有些祖上传下来的玩意儿,孙圣葵知道这老友是行家,所以常拿出些金器瓷器字画之类的让他帮忙看个朝代。而刘天奈确实有些见识,但凡孙圣葵拿出来的物件,他都能准确的说出年代、来历,甚至能给出现在市面上的价格!这么一来二去,刘天奈在孙家的威望也逐渐被抬高了。 这天正午,刘萍在房中做针线,孙季在一旁斗着画眉,小两口说说笑笑,气氛好不融洽。突然间,家里的长工赵老三一声鬼叫划破了平静。 此时孙圣葵正和刘天奈在院中走廊上下棋,见赵老三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他脸色煞白,小腿抖得厉害,一到孙圣葵面前便跪了下去颤声说道:“老……老爷,出人命了!” 孙圣葵一听,顿时惊道:“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一边的刘天奈也急忙说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赵老三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的说道:“刚才我去地里干活,却看到村里的王啊婆倒在草堆里,手中的镰刀丢在边上,我以为是中暑晕过去了,便想过去把他拖到树底,可谁知……谁知她……”说到这里,赵老三眼中又流露出深深的惧意。 孙圣葵呵道:“有我在这,你怕个啥,到底怎么了,赶紧说!”[首发 赵老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把王阿婆的身体翻了过来,却见到她全身是血,脸上就像是被什么啃咬过一样,面目全非,就连胸口也有一些吓人的抓痕……” “走!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小三,你去多叫些人来,顺便把李郎中也给我叫上!”孙圣葵吩咐道。 孙季和刘萍此时正站在一边,把赵老三的话也全听了去,听说王阿婆死了,孙季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小时候这王阿婆曾带过他一段时间,加上王阿婆平时待人热情,是村里的老好人,大伙都很喜欢这个老婆婆。突然听她死的这么惨,叫人一时也无法忍受。 刘萍自是听孙季讲过王阿婆带过他,见孙季脸色不好,便说道:“我们也去地里看看吧,或许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 孙季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也跟着孙圣葵一同出了门,赵老三几乎把村里能叫上的都叫上了,可能他这是为了人多壮胆吧,总之他自打见了王阿婆的惨状之后,心里就一直发毛。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地里,赵老三指了指不远处的地瓜田说道:“李阿婆就在那边!” 孙圣葵点了点头,当先走了过去,众人紧随其后,此时正值八月,日头还挺毒,秋蝉在树上死命的叫着,令人心烦,四周一丝风都没有,这大白天的,偌大的瓜地里竟然生出一丝阴森。 17第三节 一行人顺着赵老三的指向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在一对乱草中发现了王阿婆的尸体,大伙靠纷纷靠了过去,然而当看清她的死状之后,在场所有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李阿婆浑身都是血,整个脸已经变了形,不知是被抓的还是被咬的,一颗眼珠子都被扣了出来,耷拉在一边……总之血肉模糊一片,令人作呕,另外她的胸前也有许多道血痕,一看就知道是被某种野兽抓出来的! 孙圣葵到底还是老辣,他见到王阿婆的惨状之后,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后便信步走到王阿婆的身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随后说道:“李郎中,你过来看看!” 人群中挤出个瘦小的老头来,他走到王阿婆尸体前,蹲下去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和胸口上的伤,脸上随机也流露出极度的震惊,他说道:“这些都是被抓出来的!” “抓出来的?难道说村子附近来了头大型的野兽?”村民们纷纷猜测,但是却着实想不出来能如此杀人到底是什么野兽,首先想到的是狼,但是狼猎杀猎物绝不是这个样子,再者说如果是狼的话,王阿婆现如今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尸体怎么还会完好无损? 这时,孙圣葵站起身道:“来几个有劲的,先找个地儿把人埋了,另外其他人回到庄上相互传达,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单独下地!” 话音一落,孙季便急忙招呼了几个年轻人,回去拿了铁锨,这瓜地离林地也不远,大伙七手八脚的将王阿婆的尸体盖了起来,并抬到林地中去埋了。 孙圣葵这边则让大伙都散了去,并再三告诫他们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单独下地干活,晚上最好也别出来走动。自己则带着李郎中与刘天奈还有赵老三回到了家中。刘萍觉得天儿太热,也不想留在地里,便跟孙季打了个招呼,追上了孙圣葵等人。 一到家,孙圣葵便领着几个人直奔堂屋,刘萍见老公公神色有些怪异,便也跟了进去,一进屋,孙圣葵便对李郎中说道:“郎中,刚才你也查验了王阿婆的尸体,可看出那些抓痕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 李郎中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实不相瞒,那些抓痕像是人抓的!” 这句话一出,屋里的几个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唯有孙圣葵似乎早已料到,他点头道:“不错,我刚才也仔细看了,确实不像野兽所为,从那些抓痕的间距看来,多半是人抓出来的,只是什么人的指力能有那么大?胸口上的那几道可是连肉都给翻出来!” 刘天奈本是做古董生意的,时常听一些盗墓的伙计说什么僵尸粽子之类的鬼话,原本他并不当真,但是跟这事儿联系到一处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于是说道:“会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做的?若是普通人,纵使穷凶极恶,也断然不会这么对一个老太婆。”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众人一听,一时间也没了言语,孙圣葵燃起了旱烟,使劲的抽了几口,随后说道:“小三,你去找二三十个小伙子来,今晚我们一同到地里去看看!” 赵老三本就怕的要命,一听老爷这话,顿时两脚发抖。孙圣葵见状,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有我在,你怕个啥!” 赵老三一想,连老爷都亲自去了,另外还有几十个壮年,纵使是几头猛虎,一顿棍棒下去也多半蔫了,于是壮起了胆子跑了出去。谁知刚出去没多久,他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孙圣葵见他又倒了回来,刚要开口骂他,却看他身后还七七八八的跟着一些人!竟是孙季和几个青年从地里回来了! 然而此时孙季那伙人,个个脸上面色难看,双腿打着颤,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的不轻,孙圣葵见状脸色一变,随即走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刘萍见到孙季吓成这个样子,也担心的问道:“这到底怎么了?” 孙季抬眼看了看刘萍,又看了看孙圣葵,惊魂未定的说道:“刚才,我们在地里看到了个怪物!那怪物青面獠牙,浑身青灰色长毛,两腿站立,有一人多高,模样着实吓人!我们几个活儿还没干完,连铁锨都扔了,就跑了回来……” 18第四节 刘天奈一听,急忙说道:“难道真叫我猜对了,这下可麻烦了!据说那些个东西神出鬼没,抓爱杀人,很邪乎的,必须找道高业身的修行人才能降住它!” 孙圣葵知道他这儿子天生胆大,若不是真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他断然不会这样,只是这事也有些太玄乎了,什么僵尸、粽子之类的,村里人气旺盛,怎么会出这邪乎玩意儿?他还是有些不信,说道:“你们几个当真都看见了?” 孙季跟几个小伙忙点头,“爹!这晴天白日的,我们这么多人都亲眼见着了,肯定错不了!保不准还真是刘叔说的那什么僵尸!我看咱还是赶紧去二沟村找王大仙过来帮忙吧,那怪物恐怕一般人治不住……”孙季道出了心里的想法。 “少爷,俺二表叔就是二沟村的,前晚他上俺家找俺爹喝酒,当时我也在场,二表叔当时还跟我提起王大仙,说他好几日前就走了,家里一直关着大门,临走时还叫我二表叔帮他看着门前的菜园子呢,多半是出了远门,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站在孙季身后的丁二说道。 孙季一听,急道:“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当口走了,这该如何是好?” 孙圣葵皱着眉头说道:“先别惊慌,方才你们在地里看到那怪物,离你们有多远,有没有追你们?” 孙季摇头道:“那东西离我们差不多有两三百米,它站在一个坟旁,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们,那眼神看着就邪乎,比狼要吓人好几百倍,我们几个当时一见那怪物是撒腿就跑,但奇怪的是它却没来追我们,只是那摸样着实吓人的紧……”孙季看样确实被吓的不轻,一句话里有好几次提及那怪物的吓人模样。 刘天奈道:“说不准那怪物见你们人多,手里还有铁锨,再加上这大白天的,它也不敢作怪。” 孙圣葵点了点头道:“我想多半也是如此,任它是什么怪物,估计也怕人多!不如这样,我们也不用等到今晚了,现在就按照原先的计划,尽管多叫人,大伙带上棍棒、土炮(就是自制的火枪,近距离杀伤力很大,却打不远),去地里寻他,若是撞见了就给往死里打!” 孙季一伙人此时还没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听孙老爷这么远一说,顿时慌了起来,当即便有人打了退堂鼓,“老爷,倘若那怪物不怕刀枪棍棒,我们岂不是白送死吗!” “放屁,我就不信了,它能抓死人,人就不能打死它!管它是什么怪物,一顿恶打下去,再浇上些油一把火烧的干净,我看他还怎么作怪!”孙圣葵厉声呵道。 众人一听,觉的有理,再说人家一个老太爷都不怕了,自己还怕个啥,于是大伙便又去村里着急了许多壮年,大家拿着武器,带着火油,浩浩荡荡的往地里去了。[$妙][笔$i][-阁]. 孙圣葵此时端着把土炮,走在队伍最前面,说实在的他自己心里也有些个发毛,但是身为村里的干部,这事他不出头谁出头! 众人走到先前埋王阿婆尸体的那处地方,见周围一直都没有什么异动。但每个人心里都像是揣着个小兔,砰砰直跳! “爹!”孙季在后面冷不防的喊了声,倒把孙圣葵给吓了一哆嗦,他转脸没好气的说道:“咋呼个啥玩意儿!有话快说!” 孙季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坟说道:“爹,刚才那怪物就在那里站着。” 孙圣葵看了看那坟,随即点了点头道:“走,过去瞅瞅。”说罢便当先走了过去,大伙背靠着背紧随其后,整个儿地里极为安静,就连树上的秋蝉也不叫了,这气氛越发古怪,人心里就越加恐惧,生怕突然从那坟后面蹦出个啥玩意儿来。 知道走至那座坟近前,见并没有任何东西在哪,大伙才稍稍松了口气,孙圣葵又四下看了看,哪有什么怪物的半点影子,孙圣葵收起枪,也稍稍松了口气,随后说道:“说不准那东西去了别处,大伙别散开,四下再找找。” 谁料他话音还没落,就听丁二尖着嗓子叫道:“老爷!您脚底下那是啥玩意!” 19第五节 大伙儿被丁二这一声尖叫,惊的浑身发毛,急忙看向孙圣葵的脚底,只见离他的脚顶多也就半尺来远的地上,赫然印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大脚印子! 孙圣葵一见这么大一脚印子,也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盯着脚边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嘀咕了句:“什么玩意能有这么大的脚?” 其他人这时也都围了过来,纷纷猜测着这个脚印究竟是出自什么怪物,那奇怪的大脚印跟人的脚很像,但是脚底板很平,似乎整个脚印的着力点都差不多,脚趾很长,从脚印子的深浅来看,那怪物估摸着得有一百五六十斤重。 “会不会是熊呢?”刘天奈琢磨道。 李郎中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是熊,熊掌印子要比这宽,况且我们这地带,哪有什么熊啊!” 赵老三蹲在脚印子边上,说了句:“我看像是大脚怪!” “大脚怪?那是什么玩意?”孙季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大脚怪,心下觉得这名字挺形象,便开口问道。 赵老三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是以前听我东北那边过来的一亲戚说的,好像是什么野人,脚很大,跟人一样站着走路……” “胡诌八扯,东北那边深山老林多,出个什么野人的也实属正常,我们这到处都有人烟,再者说了我们这地儿放在几百年前,那还是海底呢,怎么会有那玩意?”孙圣葵否定道。 刘天奈见大伙胡乱猜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况且这天也快黑了,便说道:“我说大伙都别胡乱猜想了,倘若这个大脚印子真是孙季他们下午看见的那只怪物留下的,至少我们可以断定两个问题!” 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刘萍插嘴道:“刘淑,能证明哪两个问题啊?” 大伙一听刘天奈的话,也都望向了他,等着他的下文,刘天奈道:“其一,若是僵尸之类的邪物,那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脚,所以我们先把那些个东西排除掉。其二,你们看这脚印子是赤着脚的,并且孙季他们也说了,那家伙身上长着青灰色的鬃毛,所以我想那东西多半也就是头野兽!所以大家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了孙季却摇头道:“那东西绝不是什么野兽,我长这么大,什么豺狼虎豹没见过?倘若那家伙真是野兽,我们这些人又怎么会去怕它……” “何不再在四周找找,看是否还能找到其他的脚印,若能顺着脚印追过去,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怪物了。”刘萍说道。[首发 孙圣葵点头道:“小萍说的不错,大伙再在周围找找看!如果能寻着脚印追下去的话,就一定能找着那东西。” 于是乎,大家便躬着身子,在四周找寻其脚印来,不多会儿功夫,丁二一伙人又在不远处看见了相同的大脚印,与坟旁的那个一样,丁二急忙招呼大伙儿过去。孙圣葵俯身看了看这个脚印子,随后又抬头顺着脚印的朝向往前看了看。心想:“这周围都是林地,再往前便是松树林,现在天已经快要黑了,倘若真是什么脏东西的话,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往林子里去,我看多半还是野兽!”于是他起身招呼大家点上火把,又叫人回村牵了狼狗过来,准备进林中寻那“怪物”。 不多会,便有人牵着一条大狼狗走了过来,孙圣葵见是丁二牵着他养的二黑,心知这二黑是村中最凶的狼狗了,稍点了下头,便对他道:“你先叫它问问那脚印子上的气味。” 丁二点了点头随后将狗牵到脚印子旁边,谁料那平日里凶巴巴的大狗二黑,一闻到脚印子上的气味之后,顿时夹着尾巴呜咽着趴在地上,四肢乃至全身都在抖个不停! 众人一见此情景,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正常情况下,即便是老虎的气味,狼狗闻了也多半不会如此这般,看来这踩出脚印子的东西,绝非善类! 孙圣葵见那二黑被吓成这样,心里不禁又嘀咕了起来:“真是怪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莫不会真的是出了僵尸不成!”想到这里他不由觉得一阵阴风吹进自己的领子里,缩了缩脖子,干咳了两声壮了壮胆,孙圣葵又四周环顾了一番,然而他却发现,身后的一群人此时竟全部都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身后,脸上充满了震惊、和恐惧。就连那大狼狗二黑也窝在地上打着颤,并使劲把头往丁二的裤裆里钻。 唯有刘萍一人脸色还算好看,但眼睛也瞪的大大的,她抬手指了指孙圣葵的身后,打了个口型道:“爹!您的后边……” 20第六节 孙圣葵一听,只觉头皮一麻,颤颤的转过了身去,原本他以为那怪物就在自己身后,那种恐惧感很难形容,所以就连胆子一向很大的孙圣葵也冒了一身冷汗。直到他转过身后才发现,那东西离他还有十几米,此时正站在一棵松树边上,死死的盯着自己。 因为离的不远,所以这回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确实与先前孙季形容的相差无几,那怪物足有一成年男子那般高矮,青面獠牙,硕大的眼眶向里凹陷着,眼中赤红一片,布满血丝,手脚与人无异,但是都要大了一圈,并且长满了青灰色的鬃毛,更令人胆寒的是它那一双爪子上血迹斑斑,令人很容易便联系到了王阿婆惨死的模样。 面对这么一个怪物,孙圣葵一时也呆住了,一伙人与一怪物就这么对峙了好久,双方都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胆敢去打破这份寂静,只是死死的盯着怪物,生怕他有什么举动! 突然,不知何处突兀的传来了一声乌鸦的尖叫声,这才划破了这诡异的场面,那怪物全身一抖,张开大嘴“嗷!”的一声叫唤,随后转脸钻入了松树林里,几个闪动之后便消失无踪了。 而孙圣葵这伙儿人,直直的盯着那怪物消失的方向,许久没有人动弹,也没有人说话,先前那些见到怪物就往死里打的豪言壮语此刻也都随着那“嗷!”的一声交换,消失的彻彻底底,不过这也难怪,面对那慎人的东西,谁敢靠近一步? “回去!”孙圣葵只吐出了两个字,便当先往村中走去。大伙见状,也没人多加言语,纷纷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林地。这夜,村中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甚至连灯都不敢上,孙圣葵回到家,也叫人将大门关了,回到堂屋也不作声,只是闷头抽着烟。 后来孙季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口说道:“爹!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吓人?” 孙圣葵没作声,只是摇了摇头,刘天奈见状,叹了口气道:“这东西谁也没见过,但是它既然在林地附近出没,我看多半是从哪座坟里爬出的厉鬼?看那模样,像极了评说里说的夜叉!” 孙季急忙点头道:“我看也像,阳间哪有那种怪物……” 孙圣葵摇了摇头道:“哪有夜叉大清早的跑出来杀人的?再说评书里说夜叉鬼会把人心掏出来吃掉,那王阿婆胸口虽被抓烂了,但没被挖心,我看不会是夜叉。只是要对付这怪物,咱还得请大仙来,普通人对付不了。” “可是那王大仙出远门了,我们上哪去请别的大仙?”孙季苦着脸说道。 孙圣葵闻言,叹了口气,“看来眼下之计,就只能等王大仙回来了!哎?小萍呢?”突然,他发现屋里少了一人,那丫头本就好奇心重,怎么这会没在堂屋? 孙季见刘萍果真没在,急忙跑到门口冲卧房喊了几嗓子,却没有回应,当下便急了,说道:“刚才回来时好像还在,怎么一转眼功夫就找不见人了!” 孙圣葵急忙起身道:“你是亲眼见着小萍随我们一同回来的?” 孙季仔细一回想,他只记得当时自己满脑子那怪物的模样,随着大伙一道往村里走,也没在意刘萍有没有跟上,心道“坏了!莫不是掉了队,遭了那怪物的毒手……” 孙季越想越是害怕,转身就要往外跑,似要出去寻刘萍,刘天奈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说道:“你先别急,说不准儿去茅房了!” “我去看看!”说罢,孙季匆匆去了,孙圣葵等人此刻也都慌了起来,脑子里不断的冒出王阿婆的惨状,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不多会,孙季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一进门便喊:“爹,小萍她不见了!” 孙圣葵一听,顿时抽了一根顶门柱子(农村常把一根棒子顶在门后,以免被风吹开),喊道:“那还愣着什么,叫人打着火把出去寻去!”说罢就急匆匆的要出门儿。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哎!我这就去!”孙季也顾不上拿什么家伙防身了,转脸就往外跑去,刘天奈也紧随其后,随便拿了把铁锨就往外冲。 谁料就在此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了刘萍的喊声:“孙季,开门呐!我回来了!” 一听是刘萍的声音,大伙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又咽了回去,孙季急忙将门打开,见门口的果真是刘萍不假,心头不由一热,一把将他揽入了怀中,死死的抱着,说道:“你跑哪去了!” 孙圣葵和刘天奈站在后面,也都松了口气,孙圣葵没好气道:“姑娘家家的,乱跑个啥!你就不怕叫那怪物给逮了去!” 刘萍吐了吐舌头说道:“爹教训的是,刚才我就是好奇,见你们都走了,就跑去林子里看看,见那怪物跑没了影儿,这便回来了。”说罢便把头埋进了孙季的怀里。 众人一听,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只在心里道:“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然而埋在孙季怀里的刘萍,却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知道心里在想些啥。 21第七节 “回来就好!把门关上,都进屋吧。”孙圣葵将手中的顶门柱子丢到一边,当先回到了堂屋。 其实当时刘萍见大伙都跟孙圣葵走了,她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就迈着步子往林子里走了去,顺着方才那怪物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去,一直追到了一片芦苇荡子边上,那些茂密的芦苇就生在一条大河的浅滩上,荡子里有些地势稍高的地方便成了河中的小岛,只是被密密麻麻的芦苇遮住,很难发现,那些小岛上都是一些野鸡野鸭做的窝。 直到前面没了路可走,刘萍才晃过神来,心道自己怎么就跑到这儿了?此时天色已经很暗,幸好天上月亮大如玉盘,月光还不错,才不至于太黑,不过这林子里还是阴森的很,倘若换作旁人,估计早就吓破了胆,绝不敢在这大晚上的追着那个东西跑。 只不过刘萍当时心里非但一点都不怕,反倒觉得那怪物可能还怕自己,要不然怎么没人跟她同来,那怪物还是不敢现身呢。刘萍在河边四处又打量了许久,并没发现什么异样,猜想那怪物一定是钻进芦苇荡子里去了。于是她索性脱下了鞋袜,挽起裤子,趟着水也钻了进去。 浅滩的水不深,也就到刘萍的小腿肚子那快儿,她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直往里深入,走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块地势稍稍高点的地方,也就是河中央的小岛,这小岛被芦苇遮住,放在往常确实很难发现,岛上遍地是野鸡野鸭蛋,白花花的一片,看上去挺慎人,刘萍没有理会这些,依旧摸索着往岛的中央走去。 走不多会,一座孤零零的老坟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内,刘萍见状,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坟是谁家的,怎么起在水中央呢?”她满怀疑惑的靠近了那孤坟,见这坟也没有个墓碑,若是从远处看去,多半会误以为就是个土包呢。 刘萍围着那坟转了一圈,却在坟的背面看见了一个大洞,那洞口的土还是新翻出来的,因此她猜想这洞一定是最近刚打的,说不定就是那怪物打出来的。那洞口有一尺见方的宽度,洞里黝黑一片,因为背着月光,所以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景,刘萍折了根芦苇,探入了洞内,只觉这洞很深,应该一直通到坟的底下去。 “难不成那怪物就是从这洞里爬出来的?难道说刘老爷子猜的没错,那怪物就是个僵尸?”刘萍一边胡乱嘀咕着,一边盯着洞口直看。 其实刘萍自己也很好奇,村里的人,包括老公公在内都很怕这怪物,但自己却一点都不怕,反倒心里觉得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凭这东西的道业,根本上不了台面,没啥好怕的!”其实这种感觉自己最近总会有,就好比王大仙送的那把楚刀,虽然也知道极为贵重,但是一拿在手里之后,便觉得这东西就得在自己手里才有用处。 就这样,脑子里一边胡乱想着,刘萍一边又回到了岸边,穿好鞋袜便一路小跑,回到了村里。 孙季拍了排刘萍的后背说道:“以后别再这般叫人担心了,知道吗?” 刘萍笑着点了点头,便与孙季手挽着手一同回到了堂屋,见孙圣葵面色不善,她走了过去,给他倒了杯茶说道:“爹,我错了,下次保证不再乱跑了,您就别生气了。” 孙圣葵其实很喜欢这个儿媳,刘萍生的俊俏,又通情达理,况且针线做的也好,饭煮的也好,叫谁谁不喜欢?方才其实孙圣葵确实是担心的紧,此刻见刘萍没出事,且又给自己认了错,这才松了脸,笑着摆了摆手道:“小丫头,下次安分点就好!” 刘萍见老公公不生气了,急忙点了点头,“爹,您喝茶。” “嗯。”孙圣葵抿了一口茶水。 “哦对了,爹,刘叔!”刘萍又开口道:“刚才我在林子的水边,又看着那怪物的脚印子了,我猜想它是不是躲在芦苇荡子里,要不然怎么我在林子里转了半天也没瞅见它呢?” 众人一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丫头,明知道那怪物杀人不眨眼,还在林子里寻它!孙圣葵叹了口气道:“或许是吧,总之这事我们就只管等王大仙来了再说!” “哦。”刘萍应了声,但眼珠子直转,不知道又在想些啥。 孙季见自己的媳妇胆都这么大了,自己一大老爷们还怕成那样,似乎没什么颜面,于是便说道:“现在都入秋了,芦苇也多半干枯,如果那怪物真的藏在里面的话,明儿我们去点把火,烧死他算了!” 刘天奈点了点头接过孙季的话说道:“我闻言,诸多脏东西都怕明火,保不准儿这法子可行!” 孙圣葵摇头道:“万一那家伙烧不死咋整?你们都忘了那玩意是个什么模样了吗,到时候把他逼急了,从那芦苇荡子里蹦达出来,伤着人咋办?谁担待得起?” “爹!那怪物的模样是吓人,但今天见我们那么多人,它不也是跑了吗……”孙季似乎还想多说。 却见孙圣葵一摆手,沉着脸说道:“行了,都回去休息吧,这事儿我自有分寸!” 22第八节 孙季只得作罢,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刘萍见孙圣葵似乎不想再多谈这件事了,于是便说道:“爹,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房休息去了,您也早些歇着吧,别累着身子。” 孙圣葵点了点头到:“嗯,你们去吧,我跟你们刘叔在说会话。” 孙季只得跟刘萍一同回了卧房,一进房门儿,他就嘀咕了起来:“小萍,你说爹这是怎么了,开始嚷着要打那怪物的是他,现在不要我们去的也是他,难道真是下午叫那怪物的摸样吓着了?但也不对啊!方才听说你不见了,爹还提着顶门柱子第一个要冲出去寻你呢。” 刘萍笑道:“爹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准认的那怪物是啥,知道我们惹不起那东西,又怕我们受惊吓,又怕担心我们的安危,才不愿意告诉我们,也不让我们去招惹它的吧,总之爹这也是为了我们好嘛。” 孙季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只是眼下就只能等王大仙回来了……”他不由的想起了王阿婆的惨状,眼圈顿时一红,险些落下泪了。 刘萍看在眼里,拉住了孙季的手说道:“你放心吧,那怪物早晚会有人收拾掉它的,王阿婆也不会白死。” 孙季垂着眼帘,点了点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孙季和刘萍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村里便又有人叫唤起来,孙圣葵和刘天奈起的比较早,此时也正在院中交谈着什么,一听外面的嘈杂声,急忙交换了个眼色,随后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循声望去,只见村头围了不少人,孙圣葵两人急忙走了过去,却见到丁二此时正抱着个已经被布遮住了的尸体大哭:“二表叔啊……你啥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啊……遭了那怪物的毒手……” 孙圣葵走过去拍了拍丁二的肩膀说道:“怎么了这是?” 丁二见识孙老爷,哽咽着道:“我二表叔是二沟村的,先前我还跟您提过他,昨儿个晚上可能又是到我家找我爹喝酒来的,没想也遭了那怪物的毒手!”说罢,他颤着手掀开了遮在那尸体上的布。 孙圣葵一见,只见这老头的死状与王阿婆无异,准也是那怪物所谓! 这时,孙季也匆匆的穿了衣服与刘萍一同出了门,恰好也见到此情景,孙季牙咬的直响,说道:“爹!咱不能等了,要是王大仙一面半载的不会来,那我们村岂不是再也无安宁了?” 孙圣葵闻言,脸色一沉,随即又转眼看了看地上的尸首,最终一咬牙道:“那畜生三番两次的作孽,才两天就害了两条人命!但凡村里能喘气的劳力,全他娘的带上家伙、松油,跟老子进林子去!”看来这回孙老爷子果真是动了怒了。 原本孙圣葵在村里的威望就极高,他这扯着嗓子爆了几句粗口,就好比是行军打仗前的进行曲一般,村民们一个个听的精神抖擞,叫着嚷着纷纷拿了家伙,带上了松油,片刻之后便集合了百八十号人![^*] 孙圣葵手里也捏着一把铁锹,冲着人群说道:“今儿不管那家伙是什么鬼东西,也不管它长的又多瘆人,只要见到了,就往它身上泼松油,点火!非把那鸟日的烧成灰不可!” “放心吧,孙老爷,昨天俺们都是乍见那怪物的摸样,一时被镇住了,今儿要是在碰上,定让它死都不知咋死的!”村民们七嘴八舌,情绪高涨,似乎当真已经不再惧那怪物了。 就这样,孙圣葵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往了林地前方的松树林子,也就是昨晚上刘萍进的那片林子,话说这片林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代了,地上厚厚的一层针叶,走在上面软软的,好像是踩着海绵,令人心里没个底。 此时正值八月,清晨时候的气温已经不算高了,加上这林子里本就阴凉,人走在里面,心里头无端的就生出些阴森的感觉来,先前的那些豪气也荡然无存,所有人都紧握着手里的棍棒、铁锨,谨慎的打量着周围。此时丁二似乎是安置好了他二表叔的尸体,也匆匆的追上了队伍,嘴里不停的嚷着要替他叔报仇之类的话。 刘萍和孙季走在孙圣葵和刘天奈的身后,算是队伍的最前端,她快上几步来到孙圣葵跟前说道:“爹,昨晚那怪物就是在前面的水边消失的!” 孙圣葵点了点头,带着队伍直奔那河边,不多会儿功夫就来到了昨夜刘萍下水的那块地儿,看着茂密的芦苇,孙圣葵皱了皱眉头,随后说道:“放火!” 几个人急忙点起了几块沾了油的破布,包着木棍就扔进了芦苇荡子中。 23第九节 此时正值初秋,芦苇多半都已经干枯了,这一沾上火,眨眼间便烧了起来,眨眼的功夫,一大片芦苇荡子成了火海!大伙儿只听里面噼里啪啦的烧干柴的爆裂声不绝于耳。大伙儿站在岸边,紧紧的盯着河面上已经化成火海的芦苇荡子,生怕一个不留神,那怪物便从里面钻了出来。 但等了许久,连只野鸡都没钻出来,更别说那怪物了!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芦苇也烧的也差不多了,除了几处还冒着烟之外,大部分地方都露出了水面,河面上漂着一层灰烬,长在水里的那些芦苇,根部因浸在水里,所以只是上面烧没了,下面在水里的那半截还在,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块极大的钉子板。 没了大片芦苇的遮掩,河中央的小岛也随之显露了出来,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水中央的陆地,只是现在烟雾缭绕的,那小岛上面究竟有些什么却看不清楚。 “你说,那怪物会不会在那上面?”孙季盯着昨天夜里刘萍去的地方说道。 孙圣葵也没有想到那芦苇荡子里面竟然还别有洞天,他说道:“过去瞅瞅!”说罢便当先脱下了鞋袜,下了水往那处走了过去。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了过去。刘萍见周围都是大老爷们儿,自己不好脱鞋袜,便趴在孙季身上,让他背着自己过去了。 众人来到那片小岛上,见到了满地的野鸡、野鸭蛋,白花花的一片确实令人咋舌,但现在想想,这些蛋估计多半都被烤熟了!甚至还有些未来得及飞走的野禽,也一并被烧死在了这里,真可谓是“尸横遍野!” 大伙一路向岛的中间走去,不多会儿,一座孤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坟正是昨晚刘萍见的那座! “孙老爷,您看那里好像是座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孙圣葵锁着眉头,自语道:“怪了,这地方怎么会有坟呢?咱们村世代的祖坟几乎都在一处,外来的人更断不会把坟起在这里,这坟究竟是谁的!” 孙圣葵一边琢磨着,一边走到了坟边上,见这坟也没有墓碑,看上去似乎也很有些年头了,一时间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家的先人,便只好作罢。然而当他转到坟的背面时,却惊奇的发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口! 这个洞就是昨晚刘萍用芦苇试探深浅的那个,这洞穴的洞口有一尺见方的宽度,洞里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底,不知深浅,但是从洞口新翻出来的泥不难看出,这洞是新打的! 刘天奈等人此刻也看见了这洞口!他顿时慌了起来,“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那东西就是从这坟里爬出来的僵尸!” 众人见到坟上的大洞时就已经有些发毛了,被刘天奈这么一说,更是起了一身鸡皮个蛋!丁二哭丧着脸道:“原来那怪物真的是僵尸!这该咋办啊!” 孙圣葵心里也觉得有些很难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只得咬了咬牙道:“管它是人是鬼,一把火烧成灰了,量它是啥也狠不起来了!给我往这洞里倒松油。”众人一听,觉得有理,就算是僵尸,一把火烧成黑灰,估计也就啥本事都使不出来了吧。[^*] 于是大伙急忙将带来的松油一股脑的都倒了进去,空气中顿时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松油味儿,倒完之后,孙圣葵擦了跟火柴扔了进去,顿时“轰”的一声,自那洞里窜出了一人多高的火苗。 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那洞口,但是过了许久,也没见到有任何东西从里面钻出来,直到那熊熊的烈火熄灭了,洞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孙季盯着冒着浓烟的洞口说道:“会不会是那怪物在里面已经被烧死了?” 孙圣葵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道:“没准儿!这么大的火,就是铁打的筋骨也得被烧化咯,莫说那怪物还是皮肉之躯,若是它真在洞里,这回儿多半已经被烧死了。不过那玩意我们死要见尸,一会你招呼几个小伙子把坟扒开!” “哎!我这就去叫人准备。”孙季点了点头,到一旁找了几个壮年,开始扒起了坟,随着坟逐渐被扒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传了出来,不少嗓子眼浅的纷纷往后退了退。 又过了会儿功夫,几块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木板被挖了出来,这大多就是已经腐朽了的棺材板,只不过挖了这么久,却还没有挖到那个洞,但孙季知道洞一定还在下面,应为现在坑里的土已经很烫人了。 接下来,陆续了又有几块板被扒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些已经破碎了的瓶瓶罐罐,更长奇怪的是孙季竟然还挖了把还没烂掉的木梳,应该都是随葬的东西,幸好这里泥土含水量很大,要不这几块棺材板还有木制品估计早就被烧成灰了!终于,孙季一铲子下去之后,只觉手上一空,随之面前的土就往下陷了进去,他见状之后,急忙招呼大伙过来,说道:“挖着那洞了!” 众人一听,纷纷围拢了过来,多半是想看看究竟有没有那怪物的尸体。谁料就在此时,众人后方的河岸上突然传来“嗷!”的一声怪叫,不少人一听,顿时只觉头皮一麻,全身冷汗直冒,因为那怪叫声与昨日那怪物的叫声一模一样! 24第十节 众人循着那声音望向岸边,透着河面上薄薄的烟雾,只见一个身影一晃而过,因为隔的有些远,并且河面上还有烟,所以看得不很清楚,但是从那跑动起来的姿势来看,却是那怪物无疑。 大伙顿时慌了神,那怪物竟然没有在这洞里,这下倒好,白费了一早上功夫不说,连松油都一股脑的用光了…… 孙圣葵此时也皱紧了眉头,望着那怪物消失的方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好。然而就在这时,林子里又出现了一个身影,这身影看上去倒像是个正常人,只见他在岸边稍微停滞了一下,便也向那怪物的方向追了去。 众人无不哑然?后面出现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会如此的大胆,孤身一人就敢去追那怪物! 看到那人影之后,孙圣葵和孙季还有刘天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萍,急忙四下看了看,见刘萍此时正站在岛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不禁又泛起了嘀咕,那人究竟是谁? “走!我们也追上去看看!”孙圣葵做了决定,随后便当先下了水,回到岸上,穿了鞋子便追了出去。其余人也慌忙跟上,孙季将刘萍背了过河,要她小心照顾自己,便也捏着铁锨匆忙追去。 大伙就这么沿着怪物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出去近二里地,也没有见着半个人影,更别说那怪物了,孙圣葵停在了一块空地,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伙别走散了,看看有没有少人!” 众人纷纷清点起人数来,孙季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清点着人数,然而却发现少了一人,他顿时慌了起来!大叫道:“小萍怎么又不见了!” 孙圣葵一听,整个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刚才一路猛追,却想不到刘萍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跟的上!倘若那怪物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什么地方,那么……他几乎不敢往下想。 “不行!我得去找小萍!”孙季道了声,便匆匆往回跑去!刘天奈也说道:“追那怪物事小,找到小萍事大,大伙还是先寻人吧!” 孙圣葵点了点头,心里道了句:“丫头你千万不能出事啊。”随后便也匆匆往回跑了去。其余的村民见状,也只得随着孙圣葵回头寻人去了。 其实刚才在怪物出现之后便出现在林子里的人,正是从城里回来的王长贵!从城里回二沟一定会经过一沟,他是在一沟庄头见到了摆在路边的丁二他表叔的尸首,找了人问出了事情的原委,才匆匆追到了林子里,当他快到水边的时候,恰好瞅见了那头怪物,便也顾不上跟河中央的人打招呼,便匆匆的追了过去。 那怪物跑的极快,王长贵见它看着好好的道儿不走,偏钻一些草丛地沟,灌木丛的,心里便直骂娘,虽自己还能勉强跟上,但也是苦不堪言,身上的衣服被划的不成样子。咬牙道:“这畜生,若是被我逮到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就这样,他一路追去,足足跑了四五里路,这一路下来,虽身上衣服被划的不成样子了,但王长贵却丝毫没有一点疲倦的样子,连呼吸都没显急促。那怪物似乎惧怕王长贵,一路狂奔,王长贵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紧随其后,谁料刚跳过一个土沟,再抬眼一看,刚才还在眼前的怪物竟然不见了,王长贵“咦?”了一声,停住了身形,四下打量了一番,见那怪物着实是突然间就消失了之后,心道:“这东西难不成还隐身了?” 他从怀中抽出一纸道符,捏在手中,悄无声息的往前走去,这四周布满了杂草,杂草下面布满了土坡、土沟,说不准这周围有个洞穴之类的,那怪物多半是钻了进去,王长贵一边这般想着,一边细心的搜索起来。 翻过一个半人多高的小土坡,王长贵突然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身影,此时正蹲在自己前方的不远处。 那女子像是听见了王长贵踩着枯草的声音,转过了脸来,竟然是刘萍!刘萍冲王长贵招了招手道:“王大仙,你快来看,这里有个大洞!” 王长贵急忙走了过去,一边问道:“你怎么在这?” 刘萍一心研究那洞穴,只是随口应了声:“这怪物杀了人,不能放过它。” 王长贵“哦”了一声,他知道刘萍有神物附身,不怕这怪物也是自然的,随后便也凑了过来,往洞里看去。 这个洞的大小与水中孤坟上的那个洞差不多,并且看起来也很深,王长贵从怀里掏了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凑到洞口,那罗盘上的指针顿时转动起来,最终直直的指向洞的位置。王长贵见状说道:“那孽畜就在里面!” 25第十一节 刘萍道:“大仙,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这般凶狠?两天就害死了两个人。” 王长贵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看清楚,但那东西身上的尸气极重,着实邪门的很呐。这样吧,你先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说罢,王长贵便一头钻进了那洞中。 这洞口虽比较狭窄,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王长贵爬了少许,便可以躬着身子站起来了。这时,一阵窸窣的声响从背后传来,转眼一看,见刘萍竟然也跟了进来。 “大仙,有没有看见那怪物?”刘萍小声的问道。 王长贵摇了摇头道:“这洞很深,不知道通往何处,只不过我敢断定,这个洞绝不是那怪物打出来的!” 刘萍道:“那你说会是谁挖了这个洞呢?那怪物又怎么知道洞口在这里?” 王长贵定眼看了看洞中漆黑的前方,定了定神道:“走,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在这个洞所通向的地方,能够发现些什么!”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躬着腰往前走去,走不多时,一阵微弱的光亮出现在了前面,应该是到头了,王长贵加快了脚步往那光源处走去。 仅几步路的功夫,突然眼前一亮,却是从洞的另一头钻了出来,王长贵和刘萍打量了一番四周,发现此时正在一户人家的院中,而那洞口就靠在墙根出,若不是有心,很难发现。洞边是一些凌乱的稻草,多半是以前用来挡着洞口的。 “这是谁家啊?那怪物不会是住这吧?难不成是人养的?”刘萍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长贵道:“方才我们一路追着那怪物往东跑,发现那洞口的地方已经是进了二沟,在洞里我们又走来两三百米,这里应该是二沟村边缘,先不管旁的,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这户人家堂屋的门半开着,多半是那怪物刚进去,王一都二话不说,推开门便闯了进去。 刘萍紧随其后,一进屋,却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王长贵皱着眉头说道:“这是尸臭!” 堂屋的西墙上还有一个门,应该是内室,而这浓浓的尸臭也正是从这门内散发出来,王一都拿起罗盘看了看,只见指针果真死死的指向那个内室,他随即从怀中掏出了道符,对刘萍使了个眼色,叫他跟在自己身后。 随后王一都一掀门帘,走了进去。一进屋,还没站住脚,眼前便是一黑,只觉一道劲风刮来!他随忙一蹲身,堪堪闪了过去,二话不说便甩手将那纸道符帖在了袭击自己的那东西身子上。 两人只听“嗷!”的一声怪叫,那东西跌在了地上,全身不停的抽搐着,果不其然就是那只怪物! 这近距离的看那怪物,更是令人胆颤,王一都见了以后也是直皱眉头,自语道:“这孽畜怎么生成这副模样!” 刘萍盯着那慎人的怪物,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是心中好奇,这到底是啥? 然而不觉之间,只见一道青光从她袖中飞出,直直的射向了那怪物的胸口,竟是那把楚刀!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那怪物随即一声怪叫,极为凄惨,随之只见一道青烟从楚刀插着的地方冒了出来,那怪物的身子顿时便像是撒了气的气球,干瘪了下去。 王长贵见那青烟,叫了声:“小心,是尸气!”随即掏出一把红色的粉末,往那青烟的方向一撒,顿时便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待那红色粉尘落下之后,青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看那干瘪了的怪物尸首,此时竟然变成了一个四腿的野兽模样,长鼻、圆耳、獠牙、青毛刘萍却不认得这倒是是什么野兽! 王长贵也有些惊诧,说道:“那怪物竟然是只人面獾!” 方才两人的心思都放到了那怪物身上,却没有主意到这内室的床上竟然还躺着个尸体,那尸体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脓水顺着床沿一直留到地上。刘萍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恶心,也越发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令她作呕!于是便转脸走出了屋子。 王一都则对这些不怎么在意,他“咦?”了一声,走向床边,细细的打量起那腐尸来,只见那具尸体已经不知被什么野兽啃咬的不成样子了,但从头发还有身形来看,应该是具女尸,从衣着看来,年岁也不会太大!不知道为何死在了这里。 联想到那人面獾,王长贵脑子里大概有了些猜测,随后他摇了摇头道:“孽缘!”便也退出了屋子。此时刘萍正在院中等他,见王长贵出来了,便上前问道:“大仙,你给我说说,那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刚才那玩意儿成精了吗?” 26第一节 再说此时整个一沟村已经彻底乱了,孙季更像是发了疯般找寻着刘萍,直到有人跑地里寻着他并告诉他刘萍已经回到村里了,他才慌忙跑了回去。 一进家门,见刘萍此时正站在孙圣葵身后,孙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便走了过去,一进屋,却见王大仙也在,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王大仙!您总算是回来了!” 孙圣葵道:“那怪物已经被王大仙给收了,这回我们村可等好好感谢大仙才是!” 孙季一听,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收……收了?” 王一都道:“那人面獾穷凶极恶,接连杀害了两个人,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感谢什么的就不要提了,只是方才听你说起那河里的坟,我倒是也感到有些奇怪,你们可挖到了尸首?” 孙季摇了摇头道:“那坟里的随葬东西都还在,但唯独没有尸首,只是当时俺们的心思都在怪物的身上了,也没去注意这个,现在想起来也好生奇怪。” 王一都想了想之后,说出了心里的猜测:多半是那女子不知怎的死了,她亲戚或着其他的什么人不想叫旁人知晓,便偷偷把她埋在了那个地方,那里本就是个阴气、水气极重的地界,所以致使尸气汇聚,又恰巧前些日子那獾在坟上开了个洞,啃咬了尸体,叫尸气入了身,这才化作了人面獾,人面獾的脑子里或许还残留着死者的意识,才会又将尸首拖出来,一直拖到了那个宅子里,总之世间万物都有它自己的思想,常人很难琢磨。 众人听了王长贵的分析之后,也都觉得很有道理,最重要的是那怪物已经死了,大家便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再多想。 后来,二沟村有人知晓了此事,又说出了那女子生前的一些事情,她名叫李惠兰,是个寡妇,但水性杨花,很不检点,与村里一小伙赵永纯私通,那洞多半就是那赵永纯打出来,与她私会时候用的吧,后来听说赵永纯像是患了什么疾病,在事后不久也死了,真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人面獾的事情过去了许久,村里的人都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是刘萍心里却越发觉得自己有异与常人,为何对那人面獾一点都不畏惧,为何那楚刀会从自己袖子里飞出,杀了它之后自己又飞回,为何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经常会另一个意识支配。直到那个夜晚…… 此时已经入冬,这夜小雨连绵,天气说不出的阴寒,孙季去城里办事,恐怕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此时刘萍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自从自己怀孕之后,晚上就总出现怪事。 这天晚上,刘萍早早的便上了床,睡不多久,她又觉得模糊之中像是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着实令人难受,或许大多数人都有此体会,在黑暗之中,尤其是在自己不是很清醒的状态下,被什么未知的东西盯着,心里总会毛毛的。 当时刘萍就是这种感觉,她睡的很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可这一睁眼不要紧,只见一只全身雪白的小家伙此时正站在自己的胸前,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正盯着自己,时不时的似乎还撇嘴一笑,像是多年的老友在打招呼一般。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刘萍的脑中顿时陷入了空白,这个小东西很像是只黄鼠狼,但是脸却没有那么尖,身形也没有黄鼠狼那么大,况且哪有黄鼠狼是全身雪白的! 这时,刘萍的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是个女子,清脆动听,她说道:“你别怕,我们都相伴十几年了!” “你是谁?你就是我胸前的这小家伙吗?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刘萍问道。 令她惊奇的是,那小家伙竟然点了点头,随之那声音再次响起道:“你真想知道我是谁吗?” 刘萍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唉!也罢,原本我只是想一只这么陪着你,但却忽略你还要生育这档子事,我想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声音在刘萍耳畔越来越小,刘萍也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又进入了梦乡。 这夜,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有个小女孩,长相跟自己小的时候竟一模一样,那小女孩原本在地里玩耍,无意中发现了一只小家伙,那小家伙浑身雪白,甚是可爱,但是腿上却受了伤,伤口很深,疼的它全身发抖。那小女孩将雪白的小东西捧了起来,回到家中用温水替它清洗了伤口,还用布条帮它包扎了起来。另外又拿了些青菜萝卜喂它,但那小家伙却什么都不吃,只是眼巴巴的盯着她看。 27第二节 梦里的画面到了这里突然一转,那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少女,随后又到了中年,最终老年直至病死,这一连串的画面勾勒出了那小女孩的一生,这一生过的平淡无奇,但不管在那一段,似乎都有那个雪白的小家伙陪在她身边。 后来,刘萍又梦见了一个女子,这女子长得跟自己也是极为相像,她正身着新娘装,像是新婚之日,而她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张家!那女子眼中含着泪,皱着眉,似乎心里有委屈,到了晚上那女子竟然悬梁上吊了,而死的那间屋子却是自己小时候住过的那间……接下来,那女子残魂游离在那屋中,吓到了张老太爷,后来来了一个小老头,像是六十岁时候的王一都,王一都替那残魂寻了去处。但是令刘萍惊讶的是,那个雪白的小家伙也出现在了这个画面当中。 最后在梦中出现的竟然是小时候的自己,那日大雨,自己在屋中的墙角看见了那白家伙就是自己胸口这个,也是在梦中频频出现的那个。随后自己发了高烧,烧的极为严重!更令刘萍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当时的自己烧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脸上所发生的变化!变幻时候的样子,根本就是那雪白的小家伙的脸! 梦到了这里,就结束了,随即她的脑子里又响起了那个声音:“你不要害怕,其实我已经跟了你三世了,在你三世之前曾对我有恩,当时我便许下了诺言要保你六世!你的前世兰花命里注定要早逝,因此那世不算。而今世,我见你与我命势相仿、五行相符,血脉可互通。也算是修来的缘分,所以便上了你的身,保你此生无病无灾!” 第二天醒来,对于昨晚的那个梦还历历在目,就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刘萍不由的自语道:“我怎么做了这个奇怪的梦?” 谁料到她话音未落,便有一声音响起在脑中道:“那都是真的!” 刘萍被这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就是昨夜的那个声音,难道说……她顿时来了精神,又试探性的说了句:“那你到底是什么?我怎么认不得?” 那声音果不其然又响了起来,“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是说黄鼠狼的,叫做千年黑万年白?” 刘萍摇了摇头道:“不曾听说,千年黑万年白?黄鼠狼?难道意思就是黄鼠狼修炼了一千年便成了黑色,修炼了一万年就变成了白色?” 那声音道:“不错,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修行了万年的黄鼠狼!只不过现在早已脱离了黄鼠狼的范畴,算是个仙了。” “啊?都成仙了!难怪那时候我一丁点都不怕那个人面獾呢!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刘萍嘀咕道。 “小萍,这事只许你我知道,还有就是那两个姓王的道士也知情,除此之外切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了,知道吗?”那个声音告诫刘萍道。 刘萍当即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若是叫旁人知道了,还不把我当怪物看?” 弄清楚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之后,刘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哼着小曲儿便推门走了出去,外面雨早已停了,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晰,只是冬天天气寒冷,倒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出来活动。 这时孙圣葵恰好从堂屋出来,见刘萍就穿着单薄的站在外面,急忙道:“这丫头,怎么穿这么少!着凉了咋办!”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刘萍其实一点也不觉得冷,但又不好多说其他,只得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爹,我这就回屋去!”她见老公公穿着皮袄,带着皮帽,手里拿着手杖,像是要出门,便又问道:“爹,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孙圣葵叹了口气,说道:“我要进城去,你刘叔得了重病,我得去看看他。” “刘叔?就是那做古董生意的刘叔?”刘萍记起前不久,那刘叔还特地找她要了楚刀研究了一番,并告诉自己要好生保管,还说那东西尽量少在人前亮出来之类,以免被懂行的人看见了,起了歹心。说起来刘叔对自己还挺好,于是便说道:“爹,您等会儿,我也跟您一起去!” “也罢,多走动走动也是好事,你快去穿了外套,咱这就进城!”孙圣葵说道。 “哎!就来!”刘萍一听,顿时欢喜的跑回了屋,穿了个貂皮的长袄,长长的毛领子兜住了她俊俏的脸蛋,一双灵秀的大眼睛露在外面,滴流直转,模样甚是可爱,她跑到孙圣葵跟前,搀着老公公的胳膊道:“爹,走吧!” 门口的马车早已候着了,爷俩先后上了车,车夫便一扬马鞭,往进城赶去。 且说这刘天奈,前不久还在一沟村孙家做客,但现在竟然就要快不行了,所以说这人呐,在世短短几十年,说没就没,也不知道整天忙里忙外的究竟是图个啥。 28第三节 从一沟村到城里,坐马车顶多也就个把时辰,孙圣葵爷俩很快便来到了刘家门前,那刘家世代做古玩生意,家业很大,单看这宅子便知一定是很有钱的主儿。守门的伙计听说是孙家的老爷来了,多半是刘天奈留了口信,也没有通报一下,便急忙将他们带进了屋。 孙圣葵和刘萍两人随着那伙计,穿过大院,很快便来到了刘天奈的居室。刚一进门,一股很重的中药味便扑鼻而来,孙圣葵皱了皱眉头,像是对这味不太习惯,但刘萍却似乎挺喜欢闻。 此时刘天奈正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干巴巴的,看上去极为颓废。他见孙圣葵来了,原本无神的眼中似乎有了些许变化,就要起身。 孙圣葵急忙走过去搀着他要他躺着别动,随后坐到了床沿上说道:“老刘啊,你这是怎么了?前些天还生龙活虎的……” 刘天奈摆手要家中的伙计退下,随后才叹了口气道:“老孙呐,我刘天奈一辈子也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的,直到在你村里见着那人面獾之后才肯信,可没想这隔不多久,自己就碰上了!” 孙圣葵一听,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沉声问道:“老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天奈刚想开口说话,却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孙圣葵急忙拍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一边心里想着这老刘的病还真不轻,咳了好一会儿,刘天奈才逐渐缓过气来,说道:“半个月前有天晚上,与昨夜一般下着小雨,三更的时候我起来小解,谁知我一下床,便看见窗子上有一黑影闪了过去。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家丁在那,便去开了窗户询问,然而当我把窗子打开之后,却见院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 说到这里,刘天奈又咳了两声,随后才接着说道:“当时我联想起你村上的事,心里便有些犯怵,连小解也吓没了,急忙又上了床钻进被窝。你知道我老伴去的早,这些年我都是自己过的,这些年来一人睡这间屋子倒也没觉着啥,但是唯独那夜看着这偌大的房子空空的,心里生出了恐惧!当时我睡意也没了,总觉得门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但是我又不敢真看,生怕真有什么东西在哪儿。” 这时,刘萍插嘴道:“刘叔,那后来您到底看还没看啊?” 刘天奈点了点头道:“我熬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歪头看了看门口……”说到这里,刘天奈眼中又显出了惧意,孙圣葵心知他一定是看见什么东西了。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刘天奈接着说道:“当时我就看见一男子,浑身**的站在门前,什么相貌倒是没看清楚,但唯独他那两只眼睛,好像是要滋出来一般,还泛着青光,当时他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说到这,刘天奈的手不由的又抖了起来,那夜确实被吓的不轻。 而听了刘天奈的叙述之后,孙圣葵心里也有些发毛,他说道:“老刘,我看这事着实蹊跷的很,不如去请王大仙来帮忙看看吧!” 刘天奈摇了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啊,第二天我就派人去了趟二沟村,谁料那王大仙不曾在家中,似乎又出了远门!若不然,我又怎会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后来,我每天夜里都叫两个伙计轮流在我床前守着,这几日倒也没在见着那东西,但是我这身子骨自打那夜之后,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孙圣葵道:“这万事皆有个出处,你家中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周围街坊有没有死人之类的?” “我都打听了,这街上最近一桩丧事也是大半年前办的,最近并无有人死去或失踪。”刘天奈叹气道。 孙圣葵想了想又问道:“你是做古董生意的,那些玩意大多都有些来历,你之前有没有收过来什么邪乎的玩意?” 刘天奈想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说道:“你这么一说,到还真有个东西,大半个月前,我铺子里来了一个小四十的男子,恰好那天我闲来无事,正在铺子里喝茶。见这男子灰头土脸的也没怎么在意,但是他从怀里拿出了件东西却叫我有些咂舌!那是一面铜镜,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出自明代的东西,我折了他八十块大洋将那东西收了过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男子是个扒坟的,那东西多半是从墓里带上来的玩意。只是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将其拿回了家中!” 29第四节 刘萍道:“刘叔,现在那铜镜在哪,我能看看吗?” 刘天奈只道是刘萍女孩子家的,对镜子多半是感兴趣,也没往别处多想,便点了点头,唤来伙计吩咐他去把铜镜搬来,那伙计应声去了,不多会儿功夫便抱着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走了进来,只见这铜镜有脸盆盆地那般大小,镜面是圆形,底座呈椭圆,离远看倒与王大仙的那铜镜颇为相似,但是要大了许多,铜镜的边缘则是些镂空花饰,雕的像是花藤之类的东西,看上去十分的股票精致。另外,那底座之上还有一凹槽,不知是作何用处,想来这铜镜是明代的东西,或许这凹槽也是那时候特有的格调吧。 这面铜镜虽年代久远,但却保存的极为完好,镜面甚至依旧能照出影儿来,孙圣葵和刘萍对古物都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一见这面铜镜,也不禁为那古典的式样感到惊叹。 刘萍抬手摸了摸镜面,然而却在她一碰到镜面的同时,衣袖中的楚刀竟然抖动了一下,刘萍心中一惊,随之急忙将手缩了回来,低声说了句:“这镜子确实有些古怪!”这话音未落,附在她身上的大仙便说道:“这镜子里附着个魂魄,多少已经有些道业了,那刘天奈的病应该就是这鬼魂做的怪!” 刘萍暗暗点了点头,最后转向刘天奈道:“刘叔,没准儿您的病真跟这铜镜有关,要不然怎么好好的家里就出了这事儿?我看您看还是把那卖你镜子的人给找来,问问他这镜子到底是怎么得的。” 孙圣葵也点头说是。 刘天奈道:“也好,我听铺子里的伙计说,那男子常会到我铺子上去变卖些物件,想必寻他也不难。”说罢便吩咐伙计叫他去寻那男子。 那伙计应了一声,随后便将铜镜放到了大桌上,出了门。孙圣葵见伙计走了,便有坐到了刘天奈的床边,跟他聊了起来,大多都是一些叫他不要往坏处想的话。刘萍觉得无趣,便挪到了大桌前,暗下将袖子里的楚刀拿了出来,轻轻的靠到了铜镜之上,只觉那铜镜竟是微微一抖,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刘萍心想:“这楚刀果真是非凡之物,照这镜子的年代看来,里面的那鬼魂最起码也有几百年了,却依旧对这楚刀惧怕!”然而她却不想,这楚刀不仅是极具威力的灵器,单看那两千多年的历史,也足矣压死这镜子里的鬼魂。 又过了许久,先前那伙计带着一男子回来了,那男子一进屋,见刘天奈正病怏怏的靠在床上,神色也是不由一惊,上前问道:“刘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刘天奈冲他摆了摆手,道了句世事无常,接着便问道:“伙计,这铜镜你究竟是怎么来的?不知道能否透露一下?” 那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刘老爷这次找自己来的用意,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说:“刘老爷,这铜镜进了你家中之后,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怪事’?”他说那“怪事”二字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语调。 孙圣葵和刘天奈一听,顿时便听出了当中的端倪,刘天奈随即叫那伙计下去,随后忙问道:“难道这铜镜确实有古怪?” 那男子名叫徐云德,他此刻脸色有些发青,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那天我从玉马镇(化名)镇外的老林子里找着个古墓,踩好点子后,便在夜里带着家伙挖了进去,那墓不算大,但以前似乎被人撬过,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只剩下这面铜镜,我寻思不能白费力气,于是我便将其拿了回来。回到家中之后觉得有些疲惫,倒头便睡了,但迷糊之中却总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叫我好生难受!只是那晚我着实是累的不轻,也没有醒来,直到第二天,却见到我房里多了一大摊水迹,我那屋子地势本就高,绝不会是渗水的缘故,二来我睡觉还有个习惯,就是会把房门锁死,也断然不会是有人趁我睡觉进来弄的水!所以当下我就发毛了!” 刘天奈一听,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道:“不错!那晚上我瞅见的那东西,就是全身**的!” “什……什么东西!”徐云德颤声问道。 刘天奈又将自己家中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只听的徐云德双腿发抖,哆嗦着说道:“那……那该如何是好!我们陶土这一行,若是遇上粽子僵尸一类的东西,还有些防身之术,但听您这么一说,那东西多半是鬼魂呐!”有句话说“宁与僵尸挨着睡,不近冤魂百米内!”意思就是那鬼魂远要比僵尸之流要难缠的多。 30第五节 事情发展到这里,便已经很明白了,刘天奈的病多半就是叫那铜镜里的鬼魂给害的,现如今那铜镜就在大桌上,这倒令除了刘萍之外的其他人心里多少都有些发毛,虽然现在是白天,加之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但想到与一鬼魂共处一室,这种感觉确实令人不怎么舒服。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王大仙不在,我们又没法子对付那玩意儿……”刘天奈支吾着说道。 孙圣葵沉思了片刻,提议道:“据听说那些东西都怕狗血,尤其是黑狗的血,不如弄盆狗血泼上去试试?” 徐云德急忙摇头道:“万万不可,那狗血对付僵尸或是妖精之类的兴许还有点作用,但对鬼魂却毫无效果,说不定还会惹怒他,我们若是贸然的去泼他狗血,万一起了其他的什么变故可就遭了!” 刘天奈也忙点头到:“不错,我们这些外行人,切莫胡乱行事,万一将那东西惹毛了,大伙都得遭殃!”另外,他越看那面铜镜心里就越不舒服,赶紧唤来了伙计,叫它把铜镜拿了出去。 刘萍见状,忙找了和借口说是去外面透透气,便也跟着那伙计出了门,孙圣葵等人以为她是闻不习惯这屋子里的中药味儿,便也随她去了。 刘萍跟着那伙计出来,见他抱着铜镜径自去了刘天奈卧房北面的一间屋子,那屋子也没有上锁,伙计放好了铜镜之后便退了出来,忙其他的事情去了。刘萍等伙计走远之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旁人,于是便走到了那屋子门前,推门而入。 这屋子像是个仓库,里面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刘萍一边还寻思着刘天奈把这些古董一股脑的堆在这屋子里,也不上锁,就不怕遭贼! 一边胡乱想着,刘萍一边走到了铜镜的边上。这间屋子门向东开,是个偏房,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了,因此光线透不进来,显得十分昏暗。但那铜镜却光滑中泛着微光,在这屋里特别的显眼。刘萍从袖中拿出了楚刀,将刀尖缓缓的凑向镜面。 那铜镜立刻又颤抖了起来,刘萍低声道:“我知道你就附在这镜子上,若能懂人言,就现身出来。” 刘萍话音一落,只听一声轻微“嗖”声,随后铜镜的抖动便停止了,刘萍这是生平第一次与鬼魂打交道,心里虽然不怕,但是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见铜镜的抖动停止了,心想那鬼魂想必该是现身了。 但是等了片刻,却依旧没有见着鬼魂,心下不由迟疑起来,自语道:“怎么还不现身?”这时,突然一个极其轻微的“嘀嗒”声传了过来,似乎是水珠滴落的声音,但却极为真切,绝不是外面的雨声,而是就在这屋子的某个角落传来的! 刘萍忙转过身去四下寻找,目光扫遍了四周,却依旧都没有发现什么,正当她又泛起了疑惑、准备将目光转向铜镜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北墙的拐角处似乎有些水迹,那里杵着一个三脚架,有两米多高,上面挂着些蓑衣和草帽之类的东西。而那三脚架的后面一直到北墙和西墙的转角,应该还有个半米来宽的距离,那块空儿从刘萍所站的位置望去,恰好成了一个死角,看不清究竟有没有东西。 刘萍想了想,便抬腿往那处走了过去,然而当她绕过三脚架,看到了那块空缺中的东西之后,也不经有些愕然!只见一衣着古怪的男子,浑身**的滴着水,先前的轻微的水声,想必就是他身上的水滴掉落在地上所发出的吧。或许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这男子的五官看着不是很明晰,但是最令刘萍惊讶的是那男子的肤色竟然是青的!一双有些呆滞且无神的眼睛却透着阴森,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刘萍。 第一次亲眼见着鬼魂的刘萍,也难免有些紧张,握着楚刀的手不自觉间也用了点力道。那鬼魂不说话,也不动弹,就那么瞪着刘萍,刘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但心想总要打破这个僵局吧,于是便咳嗽了声,说道:“你……” 谁料这话未出口,那鬼魂却也张了嘴!但是发出的却是一阵萧瑟的怪强调,声音极为的尖细刺耳,令人不寒而栗。刘萍被他叫的直皱眉。 兀自叫了一会儿,那鬼魂或许是见眼前的人不害怕,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他止住了叫声,再次像先前那般直勾勾的盯着刘萍。 31第六节 刘萍见那鬼魂这般摸样,心里也犯了难,弄不明白那鬼的意图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于是两“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的盯了许久,最后刘萍实在是有些急了,便问道:“刘老爷的病是不是你搞的怪?” 那鬼魂闻言,又张嘴鬼叫了几声,这声音刘萍本就听着很不舒服,加上心在心中焦躁,于是便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你别叫了,叫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想那鬼魂一听,竟然果真不再叫了,只是依旧瞪着眼睛盯着刘萍,刘萍见状,不禁寻思起来:难不成这鬼魂能听懂人话,但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不能说话?想到这,刘萍灵光一闪,随后又对那鬼魂说道:“我现在问你话,倘若你能听懂你就点点头!如何?” 这话一说完,只见那鬼魂惊人果真点了点头,刘萍见状心中大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于是她接着说道:“那好,我问你,刘老爷的病是不是你搞的怪?” 那鬼魂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急忙摇了摇头。刘萍皱眉道:“到底是还是不是嘛!你怎么又点头又摇头的,难道事情还有其他的隐情?” 那鬼魂一听,顿时点了点头,随后竟然抬起了湿漉漉的手伸向了刘萍,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刘萍,不知道要做什么。 刘萍以为那鬼魂想伸手抓自己,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将手中的楚刀横在胸前,戒备的盯着鬼魂说道:“你想干什么?” 那鬼魂似乎对楚刀很是惧怕,身子不由的颤抖了起来,但他的手却并没有缩回去,而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刘萍疑惑起来,心中暗想:“他这是要干啥?难不成要跟我握手?” “你是想跟我握手?”刘萍试探性的问道。那鬼魂果真点了点头。刘萍有些迟疑,毕竟眼前的这家伙是个鬼魂,而且还是一个有三四百年道业的鬼,自己贸然的去跟他握手,倘若他要对自己不利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刘萍又抬眼看了看那鬼魂的眼睛,虽然眼神吓人,但却似乎透着些祈求,刘萍心中一动,便不由自主的将手伸了过去! 其实鬼魂都是虚体,普通人根本就碰触不到,但是刘萍身上有大仙,因此别人碰不到的东西她可以、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她也可以看见。就像眼前的这个鬼魂,换做旁人的话,是碰不到他的,顶多会与其透体而过,还会叫阴气侵入体内,后果不肯设想。 一碰到那鬼魂的手,刘萍便感到一阵阴冷,但除此之外也并没其他的不适。只是令她惊讶的是,男子这时又张开了嘴,但是发出来的却不是鬼叫,而是一个冰冷的男子声音。 那鬼魂说道:“大仙,我本不想做鬼,我是被人害成这个样子的,还请大仙替我做主啊!” 刘萍听那鬼魂竟然叫自己大仙,虽很是不习惯,但转念一想,附在自己身上的是修行了万年的仙物,对于这只仅有几百年道业的鬼魂而言,岂不就是大仙嘛!想到这里,心下也不由一笑,说道:“你先把你的事情告诉我,能不能替你做主我且再另做考虑。” 那鬼魂点了点头道:“不瞒大仙您说,我本是个淘沙的……” “你先等会,什么叫淘沙?”刘萍打断他的话道。 那鬼魂忙解释道:“说白了就是盗墓,我们那一块儿都这么叫。” 刘萍点了点头,心想原来跟那徐云德是同行,没想到明朝的时候这一行便已经兴起了!随后家他继续说下去。 那鬼魂接着道:“那天听一道上的伙计说,在玉马镇外的老林子里有个古墓,据说是还没透过气,多半会有些好东西,并约我与他一同去,我当时便答应了下来。也就当天,那家伙便踩好了点,晚上我们便趁着夜色打了洞钻了进去!那墓里着实有不少金银物件,还有些瓷器。我们一见这些,心里顿时就想着这下发财了!可那家伙见财起意,趁着我背着他拿东西的时候,用那面铜镜将我拍倒了,用麻绳将我勒死之后有用蜡封了我的口鼻,叫我无法超生,最后不知怎么地我便附到了这镜上,失了自由。” 听了那鬼魂的讲述之后,刘萍也有些动容,真可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先前还是一同共事的伙伴,见到财宝之后便立刻又反目成仇、相互厮杀,人心真可算是这世上最黑暗的东西了。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明朝时候怎么也有玉马镇?她心下疑惑,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男子身上的衣料,却出奇的发现,他穿的根本就是个短毛长褂,是同个年代的款式!只是因为湿透了的缘故,才致使走了原有摸样! 32第七节 刘萍不由问道:“你是什么年代的人?死在那墓里有多久了?” 那鬼魂一听,神色稍稍一愣,说道:“那墓里没有黑夜白昼之分,我只知道过了许久,不知……不知现在是什么年代?” 刘萍道:“现在是明国21年!(也就是1932年)” 那鬼魂一听,神色当即有了些变化,喃喃说道:“一转眼,便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说这话时,声音竟有些凄楚,除了刘萍能听得出他说的是什么之外,若是旁人听了,却只是一阵凄凉阴冷的尖啸之声。 听那鬼魂的意思,他应该是死于十五年前,并非是明朝时候的鬼,也就是说先前以为这鬼魂有几百年的道业还算是高估了他,只是这十五年的世事变迁,这鬼魂的家人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刘萍道:“先前你说要我替你做主,究竟是什么事?” 鬼魂道:“朱方舒那奸邪小人见财忘义,我只想找他报仇!但是我离不得这铜镜太远,若是仅凭自己的话,这愁恐怕一生一世也难报,所以我斗胆恳请大仙帮我了了这个心愿!” 刘萍闻言,心道:“原来他之所以能成为这镜中的冤魂,原来是心中怨气积聚,怨念使然!另外那叫朱方舒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些财务就能下狠心杀死同伙,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于是她便对那鬼魂道:“都十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叫朱方舒的现在在哪……” 鬼魂见刘萍似乎有心帮他,便急忙说道:“那朱方舒就是这镇上的人!我想他多半不会去其他地方。” 刘萍一听,只得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就替你打听打听,只是我还有件事需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大仙请讲!”那鬼魂答道。 刘萍道:“这刘老爷的病究竟跟你有没有关?” 鬼魂点头道:“实不相瞒,那夜我从镜中出来,并无加害那刘老爷的意图,只是无意中叫他撞见了,令他受了惊吓,后来我本想去将事情原委告与他听,并希望能让他帮我。但直到我进了他的屋子之后才发现,我说话常人根本就听不见……或许是我身上阴气太重,叫那老爷受了阴魂之气侵入体内才导致大病的吧。大仙,我从墓穴中刚出来,绝无有心害人……” 刘萍见他语气诚恳,多半不是说谎,便点了点头说道:“那这病还有得治嘛?” 鬼魂道:“治这病到时不难,只是需要一样东西!一旦找到这样东西的话,保证刘老爷药到病除!” 刘萍一听刘天奈还有的救,心下一喜,急忙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鬼魂道:“是一种叫”龙抬头“的青草茶。这东西倒是不难找,想那二沟村的王家多半就有!” “龙抬头?”刘萍念了句,似乎这名字挺熟悉,自己多半是在哪听说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现在既然有了治病的方子,刘老爷的病也就不用在担心了,只是刚才听那鬼魂提起了二沟村的王家,不知道是不是说的就王大仙他们家,心下觉得好奇便又问道:“你说的王家是不是就是二沟村的王长贵王大仙?” 那鬼魂一听,立刻点了点头道:“当时王家的大仙还不是王长贵,而是他的师父王一都。” 刘萍道:“如今王大仙出远门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若其他地方寻不到那龙抬头的话,我怕刘老爷的病耽搁不起啊!” 鬼魂或许有求于刘萍,见她的摸样似乎很是关心刘老爷的病,有心巴结于她,于是急忙又说道:“刘老爷是因阴魂之气侵入体内,并非什么痨病,救治之法应该还有很多。那龙抬头乃是极具阳气的草药,同样的道理,只要用跟那龙抬头一样具有阳气的东西,兴许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刘萍虽有大仙附身,但是对于这些玩意儿,若没体内大仙的告知,又怎么会懂得,于是她只好有问那鬼魂道:“那你说还有什么东西极具阳气呢?” “极具阳气的东西着实不少,但是适合医治刘老爷的,并且容易找到的便是那回笼汤还有百草霜。”鬼魂如实答道。 刘萍一听,顿时头大,她哪听过这些东西!那鬼魂倒也识趣,见刘萍皱着眉头,眼中充满疑惑,想来多半是不知道这两种东西究竟是什么,于是便接着说道:“大仙,您且别急,所谓回笼汤呢便是那童男子清晨起来的第一泡尿,而那百草霜也极为常见,其实就是锅底灰……” 33第八节 刘萍一听竟然是这两样东西,心下也有些愕然,但转念一想,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村里的郎中说,那些蛇蜕拉蛤蟆皮之类的东西都能治病!照此看来,这回笼汤和百草霜有些妙用也实属寻常。只是这两样东西虽常见,寻来容易,但是我就这么说与旁人听,又有谁会信呢,刘老爷会吃吗…… 她一边寻思着要怎么告诉刘天奈,一边收回了手,对那鬼魂说道:“我先去想想办法,顺便打听一下那个朱方舒,你就在这等着,我不来找你,你切不要再现身了!” 那鬼魂一听,忙点了点头,张口似乎说了些什么,但现在刘萍并没有跟他接触,所以从那鬼魂口中发出的声音又变回了阴森的怪声。 走出那间屋子后,刘萍沿着长廊,回到了刘天奈的房中。此时那徐云德还有孙圣葵都还在,刘天奈依旧是副病怏怏的样子,三人正低声的交流着些什么。见刘萍回来了,孙圣葵和刘天奈都抬眼看了看他随后又接着聊他们的话题,徐云德冲她稍稍点了点头。 然而当刘萍无意间瞥了一眼徐云德的眼睛之后,却觉得与刚才的那鬼魂有着几分相似,这令刘萍很诧异,想起那鬼魂也曾说他是淘土的,而这徐云德也是!难道说…… “哦!刘叔,刚才我在外面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或许您的病有办法能治好!”刘萍走到床沿说道。 众人一听,急忙将目光投向了她,刘天奈也顿时打起了三分精神,说道:“侄媳妇儿,你快说说看……” 刘萍点了点头道:“以前我在张家的时候,曾听李阿婆讲过一个几十年前的怪异事件……而张老太爷当年在王大仙家喝的便是那龙抬头!”刘萍将儿时李阿婆讲述的那件事情背了一遍,而且还着重提起了龙抬头这一味青草茶。 “龙抬头?这东西我倒是没听说过,但若王大仙那里有,我们现在也寻不到他啊!”孙圣葵摇头说道。 “你说龙抬头!”徐云德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刘萍点了点头道:“难道你知道这东西?” 徐云德道:“我小时候也曾听我父亲说过,那是一种生长在高崖峭壁上,且终年向阳的地方才能生长的以为草药,晾干之后当做茶来泡饮,可除湿寒、去阴补阳!是很稀罕的好东西呢。” 刘萍一听,心道有门儿,于是接着说道:“那东西好找不?不知药铺里能否买得到?” 徐云德道:“不可能有卖的,一般的郎中根本就不知道这味草药的用处。” 听了徐云德的话之后,刘天奈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他长叹一口气道:“生死自由天意安排,罢了、罢了……” “刘叔,您别灰心啊,现在既然有了些眉目了,那么不用拿龙抬头,用其他的东西替代兴许也可以呢,只要药性差不多就行了吧!”随后她又问向徐云德道:“你还知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的功效跟龙抬头相仿的?” 徐云德想了想,随后说道:“龙抬头最主要的功效便是去阴气、补阳气。说到这个的话,倒是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具备此药性,比如说那回笼汤与百草霜虽及不上龙抬头,但是也具备此功效。” 刘萍心中顿时大喜,但脸上却不露声色的问道:“何为回笼汤,那百草霜又是什么呢?” 这回不等徐云德回话,孙圣葵却说道:“所谓回笼汤便是那童男子早晨的第一泡尿,而那百草露说白了就是锅底灰,这两样倒是家家都有的常见东西!医书上也都有记载。” “那我们不妨试试?说不定对刘老爷的病管用呢!”刘萍急忙顺水推舟,建议道。 孙圣葵沉思少许,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治病抓药最主要的是对症下药,刘老兄患病这么久,吃了这些中药都没见功效,兴许就是那些个郎中没有找到病因,如今我们虽也是猜测,但事到如今也唯有一试了!”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后,他望向刘天奈道:“你说呢?” 刘天奈一向都比较信孙圣葵的话,见他都这么说了,只得点了点头道:“也罢,试试就试试吧!”随后便叫刘萍去找来了家丁,并吩咐他去寻那两样东西来。 徐云德看了看门外的天色,见已是傍晚了,急忙起身告辞道:“孙老爷,刘老爷,天色不早了。我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办,今日便就此告辞,明日再来探望刘老爷!”孙圣葵两人闻言后,皆点了点头。 徐云德又做了个揖,便转身出了屋子,刘萍急忙也跟了出去,一出门便喊道:“徐大哥,且留步。” 34第九节 徐云德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刘萍,问道:“有事吗?” 刘萍点头道:“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徐云德点了点头说道:“何人?” 刘萍现在近距离的看那徐云德,越发觉得他跟那铜镜中的鬼魂神似,心里头的那个猜想也越加剧烈,她说道:“我要问的这个人,也是干你们那一行的,名字叫做朱方舒!” 徐云德一听这名字,神色有些诧异,只见他点头道:“你找我打听此人,算是没找错人,那朱方舒我认得!老实说,我还得叫他一声叔呢!” 刘萍急忙道:“那他现在何处?” 徐云德见刘萍似乎挺在意这人,稍稍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说道:“你怎么会认得他的?” 刘萍见徐云德像是有什么疑虑,怕他多想,便编了个理由道:“我以前在村里,常听人讲一些稀奇古怪的趣闻,曾今就听过朱方舒的名字,今日闻言你跟他算是同行,便想找你确认一下那讲故事人说的是否属实,没想到还真有此人。” 徐云德闻言,只是盯着刘萍的眼睛看了看,神色有些古怪,随后便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似乎很不愿提起那个朱方舒似的。 刘萍心中疑惑更甚,见四下无人,便又走进了那铜镜所在的屋子里。关好门,走到镜子前轻轻唤了几声。 没多会,只听一声轻微的“嗖”声,随后那鬼魂便现身而出,刘萍一见那鬼魂出来,便把脸凑了过去,盯着那鬼魂的脸一通打量,鬼魂见状似是有些疑惑,张口发出了几声慎人的尖啸。 刘萍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像!真是太像了!”说罢她将手伸向了鬼魂。 那鬼魂立马意会了刘萍的意思,急忙将自己那湿漉漉的手凑了上去。随即,刘萍便听清了那鬼魂的声音,他说道:“大仙,怎么样了?” 刘萍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徐云德的人?” 那鬼魂一听这三个字,神色一滞,随后垂起了眼角,竟然从那阴冷的眼中滑出几滴泪水!刘萍见着大为吃惊,心想道:“这怪事可算都叫自己碰见了,连鬼都会流眼泪!”其实她有所不知,这鬼的眼泪又唤做通阴浆,不少心术不正的妖道将这通阴浆收集起来,用以炼制一种丹药,据说这种丹药名为剥魂丹,能将活人的魂魄生生剥离肉身,是极为邪恶的东西。 刘萍见那鬼魂神色悲切,心有不忍的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鬼魂定了定神道:“实不相瞒,我原名其实叫做徐大梁,妻子早死,膝下有一独子,名字便叫徐云德!” “什么!原来徐云德是你儿子!难怪他会认识朱方舒!也难怪你们俩长得这么像!”刘萍吃惊不已,这着实是太巧了!事隔十五年,这徐大梁的冤魂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带出了古墓,看来这世上果真有天意这么一说。 徐大梁的鬼魂见刘萍这副表情,忙说道:“大仙,我且问你,今日在刘老爷房子里的男子是不是便是我儿云德?” 刘萍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就是徐云德,你也发现他跟你长得像了吧。” “其实那日,我附在古镜中被他从墓里带出来之时,初见他的摸样也是大惊,但当时我远没想到这在古墓中一晃便是十五年,更没想到我那十七八岁的儿子如今已是而立之人,所以只道是世上长相相仿的人多得是,也没做他想!如今才得知那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儿子,还请大仙帮我与他见上一面!”那鬼魂说的凄切,几滴通阴浆又从其眼中落了下来。 刘萍本是个心软的人,见那徐大梁确实凄惨,便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那是你的儿子,我便让你们父子见上一面,也好叫你他日安心的去投胎!” 鬼魂一听投胎,神色更显凄楚,悲声道:“若能解除了这铜镜的束缚,我又何尝不想去投胎呢!只不过,眼下我那两份心事未了,即便现在就能入轮回,我也不去!” 刘萍心知这鬼魂一心报仇,且思儿心切,自是能理解他说的两份心事是什么,于是便点了点头。不料她刚准备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瞬间便到了门口! 35第十节 徐大梁的鬼魂顿时消失在了原处,刘萍心中也有些着急,随便乱闯别人家的房间总归不好。正想着,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家丁,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这屋里竟然会有个人,顿时便大叫一声道:“谁!” 刘萍只得笑呵呵的转过身来,对那家丁打了招呼道:“这位小哥,别咋呼,是我!” 那家丁见是刘萍,急忙笑道:“原来是您呐,这屋子少有人来,我还以为是招了贼呢,您在这里干啥?” 家丁快人快语,刘萍心里嘀咕道:“这家丁,真是木头脑子,就算当真把自己当成了小贼,也不该说的这么直白呀!”她撇了撇嘴道:“小哥儿,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们家刘老爷的病是被鬼魂给吓的!而那只鬼魂就寄居在这屋子里!我刚才听刘老爷提起,心里觉着好奇,便想来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那只鬼魂!” 那家丁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哆嗦道:“您……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说话时,眼睛却禁不住的四下打量着屋子,生怕真有一只鬼魂在这! 刘萍心中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吗?不信你去问你家老爷去!” 听刘萍这么一说,那家丁顿时信了大半,冷汗直流道:“这……这可如何是好,铺子里有人要取青花瓷碗,那物件就在这屋子里……您……您看……” 刘萍一想,这伙计多半是负责铺子里跑腿的活儿,这屋子白天不上锁,估计就是为了方便他取放物件,如今被自己这么一吓,恐怕是再也不敢踏进这屋子半步了!看来还得再想个法子哄哄这胆小的家伙。 她脑子一转,随忙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自小便能看见那些脏东西,我之所以要到这屋子来,其主要原因就是要替你们刘家看看,那鬼魂是否当真在这!” 那伙计一听,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刘萍佯怒道:“我为何要骗你,不信你去问二沟村的王大仙,这事他清楚。” 那二沟村王家世代是大仙,是出了名的,这伙计一听有王大仙做保,顿时信了,忙问道:“那您究竟有没有看见那只……那只脏东西呢?” 刘萍松了口气道:“这屋子干净的很,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想多半是刘叔患了重病,晚上做了噩梦,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吧!看你刚才吓的那样……” 那伙计脸上不由一红,挠了挠头道:“这世上胆子再大的人他也怕鬼啊!” “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既然这屋子里啥也没有,我也该回去了,就不耽误你忙了!”说罢,刘萍冲那家丁一笑,抬脚走出了房门,那家丁傻乎乎的盯着刘萍的背影,看了许久才嘀咕了声:“真俊!” 回到刘天奈的房中,见刘天奈已经睡下了,而孙圣葵则不知在哪儿弄了本厚厚的书,正津津有味的读者。见刘萍进来了,才抬头道:“小萍,今晚咋就在刘家住下,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厢房,眼下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去街上逛逛吧,这里有些零钱,你路上买些吃食,但一定要主意身子……” 刘萍一听,顿时满心欢喜,急忙说道:“放心吧爹,我知道啦!”说罢便接过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孙圣葵见状,笑着摇了摇头道了声:“这丫头!”随后又低头继续看他的书了。 再说刘萍,正琢磨着找什么借口出门去寻那徐云德,不想孙圣葵却先开了尊口,为此她心情大好,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的上了街。 这城里跟农村差别就是大,虽然这天小雨刚停,但对夜市却丝毫没有影响。街上的各店铺已经顶起了灯笼,诸多年轻人穿梭其间,其中不乏有一些恋爱中的情侣,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时不时的对望一眼,眼中充满的是浓浓的爱意。 刘萍见状,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起孙季那憨憨的摸样来,心中也不由一甜。突然想起孙季现如今应该也在城里,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啥,有没有想自己…… 一边胡乱想着,刘萍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家门面极大的铺子前,正在铺子门口忙着上灯的那小伙子竟是刚才那个伙计!抬头再往上看,只见门牌上写着四个瘦金体的大字“刘氏古玩”,竟是到了刘家的铺子。 “小三!你这家伙傻笑了半天,连挂个灯笼都要这么久,是撞邪了还是咋滴!”说话间,铺子里走出了一个干瘦的老头。 原来那个家丁叫做小三,这名字倒是有些会令人产生联想……但在那个年代,顶多也就是有点土气罢了,刘萍心头一笑,抬步走了过去。 36第十一节 那伙计一见刘萍竟,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跑过来问道:“是您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刘萍笑道:“我闲着无事,到街上来逛逛,正巧经过这里。小哥,我想问你个事儿。” 小三急忙点头道:“姑娘,您请问。” “今天那个徐云德是你去寻来的吧?”刘萍问道。 那小三点了点头道:“没错,上午老爷叫我寻他,我到铺子里一打听,原来他家就住在这街上转角处的巷子里,离这近的很。” 刘萍一听,心中一喜,忙说道:“那小哥,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有些事情我想当面问问他。” “没问题,您在这稍等一下,我去跟柜台上打声招呼,就来!”说罢便一溜烟的跑进了铺子里,一边的那干瘦老头看了看刘萍,也随他走了进去。 不多会儿,小三便出来了,冲刘萍说道:“走吧!” 那徐云德的家离刘家的铺子很近,没多久便到了。小三上前拍了拍门道:“有人在家没!” 里面果然响起了徐云德的声音,“来了!”伴着话音,门也“吱呀”一声开了,小三笑道:“徐老哥,刘姑娘找你,说是有事要当面问问你。” 徐云德瞥见了站在后面的刘萍,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说道:“你们进屋说吧。” 刘萍也不客气,径自走了进去,而那小三则挠了挠头道:“我就不进去了,铺子上还有活要做,这就得回去。” 徐云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咱再会。” 小三“哎!”了一声,随后便转身离去。 徐云德关上门,转身问道:“刘姑娘,不知你找我所谓何事?” 刘萍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爹是不是叫徐大梁?” 徐云德一听,脸色顿时大变,上前抓住了刘萍的双肩,急切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知不知道我父亲的下落?”一时之间竟有些情绪失控。 刘萍被他抓一微痛,皱眉道:“你抓痛我了!” 徐云德闻言,这才稍稍平静了些,急忙松开了手,并道了声“抱歉。” 刘萍揉了揉肩膀,开口道:“我自是知道他的下落,不仅如此,我此番来找你,也正是他托我来的,他要我告诉你他要见你!” “真……真的?你真的知道我父亲的下落?他现在在哪?你赶紧带我去!”徐云德激动异常。不过这也难怪,十五年没有见面了,这突然间说失散了那么久的父亲出现了,并还要见自己,换做任何人想必都会激动的吧。 刘萍见徐云德那兴奋的模样,心里也是感慨,只得叹了口气道:“徐大哥,在我带你去见他之前,我想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父亲徐大梁已经死了,如今要见你的其实是他的鬼魂!” 徐云德一听,原本兴奋的脸色顿时僵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了句:“你……你说什么?” 刘萍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还补充了句:“见或不见,你自己做决定。只是你必须相信,我说的全是真的!其实那面铜镜上附着的鬼魂,便是你的父亲!” “啊?这……这怎么可能!”徐云德更加吃惊了,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刘萍沉声道:“去还是不去?” 徐云德眉头紧锁,从兜里掏出了一跟卷好的旱烟,点上火狠狠的抽了几口之后,才一咬牙说道:“走!我去!” 刘萍将徐云德带回了刘家,此时已经入夜许久,天色阴沉,徐云德打着一盏灯笼,跟在刘萍身后。刘萍走进刘家大院,径自来到了那放置铜镜的屋子门前,随后转身对徐云德道:“你爹的魂魄就在这间屋子里,你进去之后对那铜镜轻轻的叫唤几声,你爹就会现身与你相见了。你见着你爹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只管跟他握手便可以了。” 徐云德不知道刘萍是什么意思,但也记在了心里,随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刘萍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将门给带上了,自己则坐在长廊墙边的一条长椅上,掏出了方才买的酱猪蹄,美滋滋的啃了起来。 徐云德在屋里遵照刘萍说的那般,果真见着了自己父亲的鬼魂,虽然心里也怕的要命,但一见这父亲这般摸样,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徐大梁虽然成了鬼,但也绝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许久之后,徐云德红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刘萍见状,心知一定是见着了,便急忙问道:“怎么样?你父亲跟你说了些啥?” 徐云德喃喃说道:“他就把祖上传下的东西的藏点告诉了我。另外还让我别管这事!其他并无什么要紧的,只不过……”徐云德转脸看着刘萍,眼中竟流露出些异样来! 37第一节 刘萍见他这般摸样,忍不住问道:“只不过什么?你咋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徐云德摇头道:“不是你身上不对劲,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爹会称你作‘大仙’?” 刘萍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实话告诉你吧,那日第一次见着你爹的魂魄,她被我身上的一件东西给震住了。其实并非是我自己的本事,而是王大仙传了件法器给我防身,所以像鬼魂之类的脏东西都近不了我的身,所以你爹便误以为我也有法术,这才叫我做大仙!” 徐云德盯着刘萍的眼睛,见她不像是再说谎,但心里头还是有些怀疑,便又问了句:“此话当真?” 刘萍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就不说别的,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个大仙?” 徐云德不禁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只见她摸样俊俏可人,一双水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般的透着灵气,只是通红的小嘴上以及腮边都是油,再看看她的手上,此时正抓着一块酱猪蹄,像是才啃了一半。徐云德见刘萍这副摸样,脸上不由一笑,随后摇头说道:“说实在的,你看着确实不像!或许真是我爹他误会了吧。” 刘萍急忙点头道:“肯定的!哎对了,你爹说不要你管这事,指的是哪一件啊?是刘老爷这事还是……” 徐云德阴起了脸,咬牙切齿的说道:“是那个朱方舒!我本想亲手杀了那鸟人,但是我爹却不叫我这么做,说他自有法子!只不过我得想法子替爹解除那铜镜的束缚,好叫他老人家早日投胎转世!” 刘萍知道徐大梁的想法,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冲徐云德点了点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徐云德叹了口气道:“眼下就只能等二沟村的王大仙回来,让他出手帮忙解了我父亲的束缚,好让他早日解脱了吧,不知道那王大仙究竟去了哪儿……” 送走了徐云德,刘萍又进了那屋子,唤出了徐大梁,对他说道:“现在你见到了儿子,也算是了了一份心愿,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对付朱方舒呢?” 徐大梁张口吐出几声鬼叫,刘萍忙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这才听清他的话,“云德刚才已经把那姓朱的住址告诉我了,只要大仙你把这面铜镜送到他家,我便自由办法对付他!” 刘萍一心要帮这徐大梁,于是便点头道:“那好,我想办法帮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除了朱方舒之外,绝不可以吓着旁人!” 徐大梁当下便答应了下来。刘萍见状,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今晚恐怕不成,我不能私自拿走刘老爷家的东西,等明天,我想办法叫老爷子们同意。但今夜,你可切莫在胡乱在刘家走动了!” “大仙您放心,绝不会了!”徐大梁点头回答道。 从屋子里推了出来,在院中没走几步,便见着那小三从刘天奈的房中走了出来,一见着刘萍,便跑了过来说道:“刘姑娘,您在这儿呢!老爷吩咐我带你去厢房休息!” 刘萍冲他笑道:“那就有劳小哥您了。” 小三乐呵呵的在前面带着路,一面告诉刘萍水壶都已经在屋里放好了之类的琐事,刘萍也没心思听那些,只是想着怎么跟刘天奈还有公公说这事。 没走两步,两人一前一后便来到了一间厢房门前,小三推开门道:“刘姑娘,这里就是了,您早些歇着吧,我还得去铺子上帮忙关门。” 刘萍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进了屋子。那小三将门替她带上便离开了,刘萍见这房间布置的还算舒适,不由间便也觉得有些困乏,弄了些热水简单的洗了洗随后就上了床。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萍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眉头皱了皱,转了个身只当是在做梦,没去理会,但那声音却依旧萦绕在耳边,听的真切! 悠悠的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男子正站在自己床前!心中顿时一惊,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刚要叫,嘴巴却被捂住了! “姑娘,别惊慌,是我!”站在床边的男子低声说道。 刘萍抬眼望去,却发现那男子竟然是徐云德,于是便冲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松手。徐云德将手松开,刘萍忙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做啥?” 徐云德像是满腹心事,他眉头紧缩,沉声道:“那朱方舒死了!” 38第二节 “什么!朱方舒死了?”刘萍闻言大惊,忙坐起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徐云德道:“今日我从刘家出去之后,心里气闷的紧,便去那朱方舒的家里去寻他,想问问他十五年前的事情,看他到底怎么说,没想刚走到他家门前便看到了里里外外围了一群人。不多会儿便有人从门里抬出了一具尸首,我上前一看,却见那尸首不是旁人,就是朱方舒!” 刘萍想了想,随后说道:“那朱方舒是怎么死的?之前有没有什么疾病?” 徐云德摇头道:“前几日我在街上还见过他,身子骨好的很,根本就没病!况且,我刚才见他的死相,眼珠子往外滋着,嘴张的老大,像是被吓死的!” 刘萍一听这话,心中也泛起了嘀咕,徐大梁的鬼魂被铜镜束缚着,根本就走不远,按理讲应该不是徐大梁所为,除非…… 徐云德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他说道:“难不成是我爹骗了咱们?那铜镜根本就没有束缚他?” 刘萍也点了点头,说道:“很有这种可能,走!咱们去看看去!” 徐云德道:“好!你先穿衣裳,我在门外等你。”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刘萍此时早已是睡意全无,忙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此刻外面的天早已放晴,月光如银,将整个刘家大院照的极为亮堂,但是却也平添了几分阴森。 两人来到那铜镜所在的屋子门前,却发现已经上了锁!刘萍皱眉道:“这可怎么办?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徐云德也是万万没想到这门会上锁,皱眉道:“我今日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家伙,要不然这锁三两下便开了。” 刘萍一听,心下好奇,便问了句:“这锁除了用钥匙之外,还能用其他家伙开?” 徐云德点了点头说道:“嗯,只要是火柴那般粗细的铁丝铜丝之类的东西,懂门儿的人都能开这样的锁!” “铁丝、铜丝?”刘萍忙从头上摸下了发卡,递到徐云德面前说道:“这个可以吗?” 徐云德见状一喜,接过发卡道:“姑娘你且看着吧!”只见他将那发卡掰直,然后又在一头折了个勾儿,随后便将这简易的“钥匙”插进了锁孔,没过一会,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锁果真开了。 刘萍顿时哑然,心道:“这人原来不仅仅是个盗墓的,还是个扒手!”徐云德打开了门,转脸冲刘萍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一同进了屋。 走到铜镜前,轻唤几声,那徐大梁的鬼魂果真又现身而出,刘萍和徐云德一左一右的与之握起了手,只听徐大梁说道:“你们这么晚了来找我所为何事?” 刘萍将朱方舒的死告诉了他,只见徐大梁一听这个消息,脸色顿时起了变化,喃喃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徐云德问道:“爹,那姓朱的死,果真跟你无关?” 徐大梁的鬼魂点头道:“我受这铜镜的束缚,顶多也就在这户人家走动,根本去不了更远些的地方,你说我如何去害那姓朱的!” 刘萍想了想,又转而问向徐云德道:“当时你看了那姓朱的死状之后,有没有打听一下他究竟是怎么死的?”[首发 徐云德摇了摇头道:“当时我一心想着是爹做的,便也没去问其他人那姓朱的死因……” 刘萍和徐大梁不禁也都泛起了嘀咕,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那朱方舒死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徐大梁的鬼魂开口道:“云德,你明日再去打听打听,看那姓朱的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总感觉这事有蹊跷。” 徐云德点头道:“好,我明儿一早便去,前几日我还亲眼见那姓朱的在街上遛鸟,身体好的紧,再加上今日见那死相,也多半不是病死,你们说会不会他也遇上了……”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应该是怕徐大梁心里难过。 但徐大梁却似乎不怎么在意,结果话头道:“这也没准儿,想想我自己的事,现在我还有些感觉像是做梦,但是这一切都是事实,说不定那姓朱的多行不义,又粘上了其他的冤魂厉鬼,将他的命给锁了去!等我解除了这铜镜的束缚之后,到下面去得打听打听,若是碰见了弄死姓朱的那鬼魂,还得请他喝两盅!” 这话从徐大梁口中说出倒是也没什么,但是徐云德听着却心里难受,眼圈也随之一红,看了看徐大梁,哽咽着道了声:“爹……” 徐大梁见状,安慰道:“云德,正所谓生死有别,再者说我们这一行也算是门缺德的差事,既然入了行,就得看透生死!要不然你还寻思着想发财?” 39第三节 徐云德闻言,忙点了点头道:“爹,孩儿受教了,日后定当不会在这般做作,另外那本祖上传下来的陶土秘籍也已经找着了,我定会将其世代传下去,绝不让这门手艺在咱徐家失传!” 刘萍听这爷俩对话,想笑却又不好意思,见时间不早了,于是便催促道:“好啦好啦,你们爷俩就别在这唠家常啦,也不看看这天儿就要亮了,咱该走了!”徐家爷俩虽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退出了那屋子,将锁从新锁上之后,便各自回去了。刘萍回到厢房,再也没了心思睡觉,满腹心事的等到了天亮,听见外面逐渐熙攘了起来,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见到了小三,他正在开那放铜镜屋子的门,见是刘萍起来了,便客气的打招呼道:“姑娘,您起的好早啊,是不是屋子睡的不习惯?” 刘萍笑道:“没有,昨夜睡的很好呢。” 小三一边将门锁放到了窗沿上,一边说道:“堂屋的大桌上已经备好了早点,你若是饿了,就去吃吧,我这还得去铺子上开门,就先走了。” 刘萍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向堂屋走去。刘家的堂屋很是宽敞,当中一张大桌,此时上面摆着许多点心,刘萍一边打量着这屋子,一边走到桌前,随手拿了快酥油饼吃了起来,这堂屋三面的环墙的立柜上摆满了瓷器、古玩以及一些字画,刘萍对这些虽不感兴趣,但心下还是不由赞道:“刘家的宝贝还真是多!” 吃了早点,刘萍从堂屋走了出来,恰好撞见了孙圣葵,她急忙跑了过去,搀着公公的胳膊道:“爹,刘叔的病怎么样了?” 孙圣葵道:“昨日服了那回笼汤和百草霜之后,气色果真是好多了,夜里边也睡的香甜,想来在服几天,这病多半能好!” 刘萍一听,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看来我们猜测的没错!” 孙圣葵心情似乎也不错,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呀!” “哦,对了爹,咱还要在这刘家住几天啊?”刘萍问道。 孙圣葵叹了口气,说道:“这老刘跟我几十年的交情了,他这病一日不好,我便一日寝食难安,我得等到他痊愈了之后再回去,反正现在村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孙季打点,家中也不必操心……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刘萍急忙点头道:“不是不是,这城里我还没好好逛逛呢,怎么说也得再等几天。” 孙圣葵闻言笑道:“你这丫头,眼看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玩……” “爹!”刘萍晃了晃公公的胳膊。 “好了好了,我去吃些东西,随后还要去陪你刘叔,你若是闲的无事,就自己出去逛去吧。”说罢,他有掏了些钱给了刘萍。 刘萍心中窃喜,忙说道:“谢谢爹,那我就不烦您老人家了,这就去给刘叔问声早。” 孙圣葵点了点头,刘萍乐呵呵的一路小跑,来到了刘天奈的门前,见门没关死,她推门而入。此时刘天奈也早已醒了,正握着一对手球,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见了刘萍推门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 刘萍见他脸上有了些红晕,气色比之昨天也大有好转,便说道:“刘叔,我看您这病就要好了!” 刘天奈笑道:“真没想到,那回笼汤和百草霜确实管用,我昨晚才服下,不曾想今日便见了效,身上也有了气力!小萍啊,你刘叔这回真是多亏了你呀!” 刘萍忙说道:“刘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胡乱猜测,没想到歪打正着,这说明您吉人自有天相……”[首发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以前我倒没有发现你的嘴巴这样甜,怎么样,昨晚在我家中住的还习惯吗?”刘天奈问道。 “刘叔,我睡的很好,有劳您操心了。那……您先歇着,我想去街上逛逛去。”刘萍道。 刘天奈点了点头,“去罢去罢,记得晌午回来吃饭。” “哎!”刘萍道了声,随后便替刘天奈带上了房门,走出了刘家大院。 “不知道徐大哥打听的怎么样了?”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徐云德家走去。此时路上人还算不上多,只是一些铺子上的伙计在忙活,刘萍生的俊俏,在这清早的街上,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刘姑娘!”是徐云德的声音。刘萍循声望去,只见徐云德正站在不远处冲自己招手,她应了声,便急忙走了过去。开口便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徐云德神色有些憔悴,想必是昨夜一夜没睡的缘故,他抽着旱烟,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姓朱家的那一整条街都已经传开了,说是什么八小姐鬼魂索命!” 40第四节 “八小姐索命?”刘萍嘀咕了句,随后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八小姐说的是八个小姐还是排行第八的小姐?” 徐云德说道:“你还有所不知吧,要说这八小姐,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当时这城里有一户姓庄的大户人家,庄稼的老爷当年在这一片儿也算是个有名的大人物了,家中有三房太太,八个女儿,却无男丁。而那八个女儿中长相最为俊俏的便是那小女儿,这小女儿名字叫做庄冬梅,她便是那八小姐!” 刘萍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问道:“那这个庄家的八小姐,跟朱方舒又有些什么渊源,为何要害他?” 徐云德摇头道:“当年我还年幼,对这事了解的不是太深,只知道十几年前那八小姐不知是什么原因,离奇的死去了,听老人们说那八小姐的模样着实俊俏非凡,久而久之大伙便将那条她以往住过的巷子叫做了八小姐巷。” 刘萍心道:“这八小姐究竟有多俊,竟然使得旁人都用她的名字来替巷子命名……” 徐云德吸了几口旱烟,又接着说道:“倘若传闻是真的,那姓朱的确实是被八小姐索取了性命的话,我想这事恐怕还有些蹊跷,说不定要牵扯出十几年前的旧事来!” 刘萍点了点头,心想这姓朱的死因若弄不清楚,那徐大梁多半也不会罢休,于是便问道:“不知现在那八小姐是否还有家人或者亲戚?” “有,就在离刘家不远处,住着一姓庄的老婆子,据说是八小姐的二姐,兴许她能知道些什么。”徐云德答道。 刘萍一听,忙说道:“那我们这就去找她问问。” 徐云德点了点头,便带着刘萍往那庄老婆子家走去,虽说当年那庄家极为风光、富贵,但是过了这十几年,却也家道中落,因为家中没有男丁,各个女儿嫁了出去之后,宅子便也空了。待那庄老爷死了,她们将家中的财产分了,就连老宅都变卖了均摊。而这庄老婆子的丈夫,吃喝嫖赌,仅有的家业很快也被他败光了,他死后,便只剩这老婆子带着一儿一女。 来到庄老婆子家,徐云德上前敲了敲门,不多会儿,一年青的男子推门而出,见是徐云德带着一俊俏的女子来了,急忙说道:“老徐!怎么是你,不知这位是……” 那男子竟与徐云德熟识,徐云德笑道:“小虎,这是一沟村孙家的少奶奶,也是我一远房的表妹,这不昨日朱方舒死了嘛,外面传闻都说他是叫那八小姐给索去了性命,我念在我爹以前跟他有些交情,便想来问问庄大娘,那朱方舒与八小姐之间究竟有些什么事?” 那小虎本名叫做周虎,正是庄老婆子的儿子,听明了徐云德和刘萍两人的来意之后,急忙说道:“徐大哥,实不相瞒,我娘昨日也听说了此事,我见她直到今天一直都坐立不安,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也只是摇头,当下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刘萍心想,看来这个庄老婆子确实知道些什么,便说道:“周小哥,我们能不能见见庄大娘?” 周虎点头道:“行,我娘就在屋里,请随我进来吧。” 跟着小虎,两人来到屋里,见一老婆子正抱着个大茶杯,双眼出神的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虎道:“娘,周大哥跟她表妹来找您来了。”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那庄老婆子缓缓的抬起了眼,现实看了看刘萍,道了声:“好俊俏的闺女。”随后有转向徐云德,谁料他一见着徐云德,眼神顿时起了变化,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直直的盯着徐云德的脸说道:“你姓徐?你爹可是那徐大梁?” 徐云德不曾想这庄老婆子竟然认得自己的爹,便点了点头道:“不错,徐大梁确实是我爹,庄大娘您认得他?” “你爹……你爹他现在何处?”庄老婆子颤声问道。 徐云德神色微变,沉声道:“十五年前我爹就已经仙去了。” 庄大娘一听,惊诧道:“啊!死……死了?”随后便又些颓然的退到座椅上坐了下去。 刘萍见状,上前问道:“庄大娘,我听人说那八小姐是你的妹妹,如今城里都传开了,说朱方舒是被八小姐索去了性命,您知不知道八小姐曾与那姓朱的究竟有些什么渊源,她又为何要索去他的命呢?” 庄大娘看了看刘萍,见她模样俊俏可人,心想这丫头若是给自己做儿媳倒是不错,于是便上前拉了刘萍得手,叫她坐在自己旁边,说道:“闺女,这事邪乎的紧,你还是不要打听了,别回头吓着你。” 41第五节 刘萍道:“大娘,我若是害怕这个,那么今天就不会来找您了。” 徐云德也忙说道:“是呀,这事我们一定得弄清楚,不能叫朱叔死的不明不白的!”为了撬开庄老婆子的口,徐云德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叫了那姓朱的一句“叔”。 庄老婆子闻言,看了看徐云德,脸上闪过意思异样的表情,许久之后,终于在几人的期待目光注视之下,叹了口气讲述起来:“这事恐怕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那时候徐大梁和朱方舒都还没成家,两人同时喜欢上了我八妹,但八妹却只相中了那徐大梁!” 徐云德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嘀咕了句:“没想到,这还挖出了我爹当年的事儿来!” 庄老婆子接着说道:“那徐大梁当时虽说是与冬梅两厢情愿,但是我爹他却看不起姓徐的,说他出身不好,根本就配不上冬梅,并将冬梅关了起来,绝计不让他们两人相见。” 徐云德暗想:“亏了那庄老爷阻止,要不然自己岂不是还得叫这庄老婆子一声二姨?只是若爹真的跟那八小姐在一块了,还不一定有没有自己呢!”想到这里,徐云德不由勾嘴一笑。 庄老婆子喝了口茶水,继续讲述道:“后来没多久,那徐大梁便被他父亲逼着与另外一个女子结了婚,也就是你娘!”说罢她看了看徐云德。 徐云德忙点了点头,“那后来呢?八小姐有没有嫁人?” 庄老婆子摇头道:“我那八妹,生性倔强,她相中了你爹,眼里又怎么会再装进去旁人?自从你爹成了亲之后,她便终日呆在家中,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活泼了,我们姐妹几个瞧着都心疼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但那个朱方舒似乎还不死心,他也不曾想,连徐大梁那般精干的小伙儿,我爹都瞧不起了,他浑身肥肉拽着的死相又怎么可能过的了爹那一关。” 刘萍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嘀咕道:“庄老爷也真是的,若是起初他不阻止徐大梁和八小姐在一起,没准还生不出这许多事儿来!” 庄老婆子一听,也是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爹他当年眼界太高,咱姐妹看在眼里,却也不敢多说,八妹其实就是被他给耽误了。”[首发 周虎似乎也是头一回听他娘讲起这事,便也跟着问道:“娘,那接下来呢?” 庄老婆子道:“后来没几年,我爹便死了,其余的姐妹也都嫁了出去,庄家大院里就还剩下八妹一人。我听说那姓朱的曾去找过她几回,但都被她给骂走了,直到有一天……那天我去找八妹唠唠家常,谁知八妹一见着我就扑进我怀里哭个不停!我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只是不停的骂着那姓朱的,说他猪狗不如,是个畜生!” 刘萍和徐云德一听,心里顿时一惊,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之后,便接着听那庄老婆子的讲述,庄老婆子继续道:“我见八妹那样,也猜出了些端倪,当天我便去寻那姓朱的了,但不曾想到,他出了远门,我未能寻着他,便也只好作罢!但谁知我刚从庄家大院出来没多久,我那可怜的八妹,竟然投了院里的井,寻了短剑!” 徐云德一听,忙问道:“大娘,我听说八小姐是离奇死亡的,怎么会是投井死的呢?” 庄老婆子摇头道:“刚才我不叫这闺女打听,就是怕她知道了后面的事会吓着。其实八妹在井里被人捞上来时,还没死!记得当时,街坊邻居把八妹救了上来,八妹吐了好些水之后,竟然又醒了过来,只是她却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看。旁人见了之后,都说她是在井底叫水鬼上了身,便一哄而散,只有我和她三姐两人,帮他扶了回去。” 庄老婆子说到这里,眼睛也不由的红了,从袖中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又叹了口气才接着道:“从那以后,八妹便再也认不得任何人了,每天也不吃饭也不喝水,日渐消瘦了下去,而那姓朱的却也像是失踪了一般,一连两个月没有回来。” 庄老婆子顿了顿,像是暗骂了几声朱方舒,随后才又接着讲道:“后来八妹像是实在熬不下去了,有一日早晨,我又去八妹那里,却见她躺在床上,还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不仅如此,她还换了身大红的新衣,那模样别提有多俊俏了。我见着满心欢喜,还以为八妹好了呢,便急忙去床前叫她。但是无论我怎么叫,她都不理我,就算我摇她的身子也没有半点反应,当时我便有些慌了神,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和鼻息,却发现她早已断了气。” 42第六节 听完了庄老婆子的讲述之后,刘萍等人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八小姐的死确实离奇的很,投井都没有死,却好端端的就睡死了! 徐云德掏了根旱烟,抽了两口之后,说道:“看来传言不假,朱方舒的死多半与那八小姐有关!只是还有一点我想不通。” 刘萍问道:“哪一点?” 徐云德道:“按理讲,那八小姐都已经死了十几年,纵使当年死的再怎么离奇,这些年过去了,大伙为何还把那姓朱的死跟她联系起来呢?” 刘萍想了想道:“这倒也是,会不会是除了那朱方舒以外,还有其他人也见到了什么?” 徐云德点头道:“没准儿!不如去打听打听这事起初是从谁的口中传出来的,或许能查到些线索。” 于是,两人便告别了庄老婆子,匆匆赶到了那八小姐巷中,此时巷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那个姓朱的家也在这巷中,此时他家门口人头攒动,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刘萍和徐云德挤了过去,却见着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此时正在朱方舒家的院中,那人竟是王长贵! “王大仙?”刘萍惊讶道。 徐云德也是一惊,院中站在人群当中的确实是王长贵!王长贵见着刘萍之后,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来,原来他正在做法。 只见他一手持铜铃,一手拿桃木剑,在院中转了几圈,嘴里念叨着些稀奇古怪的咒语,随后眼睛一瞪,乌木剑随之凭空刺出,众人却见那剑尖竟然凭空冒出了血来! 正值大伙惊讶之际,王长贵拿出一纸符咒,将剑尖的那抹鲜血擦去,随后转而对众人说道:“好了,这宅子里的脏东西已经被我除去,以后大伙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众人一听,纷纷赞叹道:“果真是大仙呐!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了……” 王长贵收起铜铃,眼也不抬便道:“大家都散去吧,我还要在这宅子里烧几炷驱混香,好叫阴气散了。” 众人闻言,纷纷走出了朱方舒家的院子,一边还对那王长贵赞不绝口。 待人走光之后,刘萍才开口问道:“往大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王长贵笑道:“实不相瞒,我几日之前便已经到了城里,那天原本是来买些家用,不料却发现这巷子中阴气极重,于是我便等到夜间,趁着夜色,循着阴气便到了以前庄家的院内,并在那发现了八小姐的鬼魂。” 徐云德忙道:“什么?您果真见到了八小姐的鬼魂?那……刚才那血又是……” 王长贵哈哈一笑道:“刚才那只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这事儿闹的不小,我怕这里的街坊受惊,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好叫他们安下心来。” 刘萍和徐云德这才明白过来,刘萍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八小姐的鬼魂呢?” 王长贵叹了口气道:“她还在庄家,只是此事说来话长,当日我见着那八小姐的鬼魂时,她便将十几年前的事情告诉了我,原本在十几年前那八小姐便想索去姓朱的命了,但奈何那姓朱的身上有一块桃木简,那玩意儿是个灵器,鬼魂近不了他的身,因此这十几年来,八小姐才一直阴魂不散。” 徐云德闻言后,叹了口气道:“这八小姐也实属不易,十五年了还没消掉怨气……” 王长贵撇了一眼徐云德,说道:“哪个女子叫人强夺了贞节,估计都会这般!”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徐云德一听,顿时没了言语。刘萍心中也是暗暗惊叹,原来那姓朱的果真做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看来他也是死有余辜。“王大仙,既然那姓朱的身上有那灵器,怎么昨晚还是死了?”刘萍忍不住问道。 王长贵说道:“我见那姓朱的着实可恨,便从中做了些手脚,叫那灵器起不了作用了,八小姐的鬼魂自然就可以接近他并将其害死咯。” 刘萍和徐云德顿时语塞,没想到王长贵这个道士,竟然还帮一只鬼魂寻仇,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事后,刘萍又将徐大梁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长贵,并问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解除那铜镜的束缚。 王长贵道:“这个不难,只是现在你们得先随我走一遭,我处理些事情,随后便与你们一同去刘家。” 刘萍和徐云德纷纷点头,于是,三人便一同出了那朱家的院子,王长贵带着两人来到了离朱家不远的一户人家门前,他见门虚掩着,连敲都不敲便径自走了进去。院中此时正有一妇人,见来者是王长贵,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迎了上来,说道:“大仙,您总算来了!” 王长贵点头道:“刚才忙着收那鬼魂,如今忙完了,便来看看,你爹他怎么样了?” 43第七节 那妇人摇头道:“自打昨晚被那八小姐吓着之后,便一直惊魂不定,胡言乱语的了一夜,直到现在还在那念叨着呢。” 王长贵道:“走,带我去看看。” 随着那妇人,王长贵三人进了堂屋,见屋中长椅上正坐着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眼神呆滞,嘴巴不停的念叨着:“八小姐的鬼魂来了……”之类的话。 “大仙?我爹他这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了?”那妇人神色焦急的问道。 王长贵道:“是被下丢了魂儿!” 那妇人一听,顿时大惊道:“啊!那……那该怎么办?” 王长贵摆手道:“无妨,我给你两道符纸,一道你贴在这屋子门框上,另外一道你去昨日ni爹跌倒的地方烧了,一边唤他的名字,若是见着那火光的颜色发青,便拖着它回到这屋子便是了。”说罢,王长贵从怀中拿出了两道符纸递给了那妇人。 妇人接过符纸,急忙道谢。 出了那户人家,刘萍问道:“那老爷子也是被八小姐吓的?” 王长贵点头道:“嗯,昨日八小姐的鬼魂不经意叫那老头瞅见了。” 刘萍点了点头道:“想必街上的那八小姐索命一说,多半也就是从这传出去的吧……” 很快三人来到了刘家,刘天奈和孙圣葵见王长贵来了,顿时大喜,忙将事情又说了一便,并请他出手。 王长贵笑道:“小萍在路上都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想必那铜镜中的冤魂并无心害你,只是无意中叫你见了,致使你受了惊吓,体虚之际才叫阴气侵入了体内。听说你服用了回笼水和百草霜?” 刘天奈点头道:“是呀,昨日才开始服用,今日便觉得好多了。” “那两味东西恰好能治你的病,照现在的状况看来,只需在服个三五天,便可以恢复了,另外在多弄些王八黑鱼之类的东西补补气。”王长贵道。 刘天奈一听,急忙答谢道:“是是,多谢王大仙指点,只是……” 王长贵又笑道:“你是想叫我帮你一并把那铜镜中的东西也给收了是吧?” 刘天奈忙点头道:“是呀,那东西一天不除,我这心也难安?” 站在一旁的徐云德听大伙都叫他父亲为“那东西”心里很是不好受,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默不作声的站着。 刘萍似乎看出了徐云德的心事,便插嘴道:“刘叔,这王大仙还没吃午饭呢,您看是不是……” 刘天奈闻言,忙点头道:“小萍若不提醒,我倒把这档子事给忘了!”他随忙唤来了家丁,吩咐他摆桌酒席。 饭桌上,刘天奈也披着大棉袄陪着,孙圣葵则坐在王长贵另一侧,替他斟了酒,说道:“王大仙,小儿结婚那日,你送了这丫头一份大礼,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答谢呢,今日也算是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王长贵笑道:“那是我师父吩咐下来的事情,用不着谢的!我还是那句话送你,你老孙家娶了小萍这样的儿媳,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这话当着刘萍的面说出来,她脸上不由一红,将头低了下去,孙圣葵和刘天奈等人见状,纷纷大笑。刘天奈打趣道:“没想到我这古灵精该的侄媳妇儿,也会脸红害羞!” 后来,刘萍简单了吃了些东西,便找了借口离了饭桌,回到房中补觉去了。她这一觉睡的踏实,直到太阳落下了才悠悠醒来,见外面天色昏暗,道了句:“几时了?”才草草的起了床。 来到院中,却见王长贵和徐云德正站在那里交谈,见是刘萍来了,忙向她打招呼。[^*] 刘萍走过去道:“怎么样?徐大梁的束缚解除了吗?” 王长贵道:“还没,得等日头落下才能开始,我已经跟你公公还有刘老爷说了,叫他们在屋里呆着,以免鬼魂现身,他们又占了阴气,只须徐小弟替我打下手便可!” 刘萍道:“啊?那他们就没问徐大哥怎么不怕阴气入体吗?” 徐云德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整天呆在死人堆里,若没有个防身的法子怎么能行?”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乌黑却极为圆润的像是石头一般的东西来,递给刘萍。 刘萍接过那石头,只觉入手微暖,却感觉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便还给了徐云德道:“这是什么?” 王长贵只看了一眼,便说道:“乌木精!质地还算不错。” 徐云德呵呵笑着,将那乌木精又揣入了怀中,见刘萍眼中充满不解,便解释道:“这乌木本就是辟邪的东西,比起桃木来也有之过而无不及,话说那乌木三千年聚魂,六千年成精,而那六千年的乌木精,顶多也就只有拇指般大小,我这块是八千年的乌木精,算是块辟邪护身的好东西呀!” 44第八节 刘萍道:“既然是块辟邪的好东西,那为何你爹的鬼魂不怕这玩意呢?” 王长贵道:“若是旁人说不懂这些也便罢了,怎么连你也不懂?” 刘萍闻言,心想王长贵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想来他多半是以为那大仙定会将什么事情都告诉自己,其实他哪里知道,对于这些东西,自己根本还是一概不知,而自己身上的那仙物,也不知是怎的,虽偶尔会说两句,但一般都在保持着沉默。 王长贵见刘萍满脸疑惑的摸样,便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就给你说说,那乌木精虽是上等的辟邪之物,但却和姓朱的那块桃木简不同,那桃木简上刻着铭文符咒,又有高僧开光,是件灵器,所以八小姐的鬼魂才会怕。而这乌木精却只是一块较为稀有的木之精华,虽然也具有些灵性,但却没有道业,因此也就只能护护主,使那些邪气、阴气亦或者是尸气入不了持有者的身罢了。” 听王长贵这么一说,刘萍才明白了过来,难怪徐云德也不怕那阴魂之气的侵入,看来这淘土的还果真有那么些看家的本事,但是她又想到,那桃木简是灵器,鬼魂之类的脏东西近不了其身,那自己的那把楚刀又是什么?于是她又忍不住问道。 不想那王长贵闻言之后,却也是摇头,说道:“那楚刀很是神奇,就连我师父当年都没有弄明白它究竟有多少玄机,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当年为何要托我在你新婚之日将其送与你,总之这事你最好别来问我,说不准哪日ni自己便能参透其详。” 刘萍闻言,只得满腹疑惑的点了点头,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月光如银。徐云德一心惦记着父亲,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大仙,可以开始了吧?” 王长贵点头道:“嗯!其实要破去这铜镜的古怪也并不难,泼盆黑狗血,帖两道符咒便可完事。但那样做的话,恐怕会伤及你父亲的魂魄。” 刘萍急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王长贵道:“徐小哥是这魂魄生前的儿子,应是血脉相容,一会只需那鬼魂上了徐小哥的身,借他身上的纯阳之气避过风头,我便可趁机破了这古怪。只是……”王长贵止住了话音,看了看徐云德。 徐云德道:“大仙,有什么话您不防直说。” 王长贵笑了两声,说道:“这鬼魂附身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首先你万不可刻意排斥。另外鬼魂本就是阴物,上了你的身时,定会如堕冰窖,极为寒冷,你可要忍住了。虽说事后我给你些龙抬头冲了服下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拉几天肚子还是在所难免的!” 徐云德哈哈笑道:“我还寻思会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拉几天肚子吗,大仙您放心吧,咱家有秘方,专治那拉肚子……”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说罢,王长贵径自往那放置铜镜的屋子走去,刘萍和徐云德紧随其后,来到那屋中,刘萍走到镜前唤出了那徐大梁的鬼魂,并向其讲明了来意。 徐大梁的鬼魂一听是来替自己解除束缚的,脸上一喜,忙点了点头,张嘴发出了几声鬼叫。[^*] 那王长贵见状之后,二话不说,抬手一道符咒点在了徐大梁脑上,徐大梁的鬼魂被这符咒一贴,顿时像是失去了意识,跟着王长贵的手一直走到徐云德的身前。王长贵轻声对徐云德道:“把你那乌木精先交给小萍,然后闭上眼。” 徐云德急忙照做,他闭上眼睛之后,直觉有人在自己脑门上点了一下,应该是大仙将那符纸贴在了自己脸上,随之便感到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流将自己包裹起来,冻的他全身直哆嗦。 王长贵紧接着又说道:“徐小哥,若是没听到我叫你,切莫睁开你的眼睛。” 徐云德点了点头,王长贵又转而对刘萍道:“你找跟短棒牵着他,先带他去八小姐巷,我先料理了这铜镜,随后就来。” 刘萍急忙点头,随手拿了桌上的木尺,将一头交给徐云德手上,自己牵着另一头便出了门。 王长贵看着刘萍两人,直到他们出了刘家大院,这才回到那铜镜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盒,打开之后伸出两根手指在盒子里沾了沾,竟然是朱砂。 随后他用沾了朱砂的手指在铜镜的镜面上画了起来,画的竟是一些奇怪的字符,龙飞凤舞的认不得是什么。只是随着那字符的不断增多,铜镜的镜身竟然抖动了起来。王长贵见状,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那铜镜越抖越狠,直到王长贵画完的那一刻,只听“哧!”的一声,镜面却裂开了一道口子,一股青烟从那口子中冒了出来,另外那原本光滑的铜镜竟然也在此刻变得斑驳不平,周身布满了铜锈。 45第九节 王长贵看了看那铜镜的变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造这铜镜的工匠,是有心还是无心,这道‘摄魂勾’俨然是摄魂镜所特有的,只是镜身其他各处皆与那摄魂镜大不相同,如若不然,想必徐大梁那厮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随后便也踏出了房门,追向刘萍两人。 这时,刘萍已经领着紧闭双眼的徐云德来到了八小姐巷前,只是她不知接下来应当去往何处,正当踌躇之际,见王一都终于干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一都匆匆来到刘萍跟前,说道:“去庄家大院!” 如今的庄家,已经荒废了,门也没有上锁,一推便开。王长贵当先走了进去,刘萍牵着徐云德紧随其后。一进门,刘萍便觉一股阴寒之气袭来,不由皱眉低声道:“那八小姐的鬼魂果真在此!” 王长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内屋将那八小姐的鬼魂引了出来,刘萍一见那八小姐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惊,自语道:“真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俊俏的女子!”只见那八小姐的鬼魂一身白衣,长发披肩,虽面色有些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柔弱之美,她身材窈窕,皓齿红唇,眼若星辰,小巧的鼻子坚挺可人,这仙女般的尊容,难怪在当年能够风靡一时。 那八小姐的鬼魂见院中除了王大仙之外,还有两个陌生人,眉头轻皱,问向王长贵道:“大仙,这两位是?” 王长贵道:“这些你不必多问,你且看这是谁!”说罢,他走到了徐云德身前,抬手撕去了他头顶的符纸,随后经拖着那符纸的一端,生生的从徐云德身上拖出了一个“人”影儿。 八小姐怔怔的盯着,待看清了徐大梁鬼魂的面貌之后,不禁哑然,“是……怎么是你?” 徐大梁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并且以这种方式与那八小姐再次见面,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王长贵沉声道:“你俩若有什么话说,就趁早!如今你们身上怨念已消,是时候该去投胎转世了!” 两只鬼魂听了王长贵的话后,皆是神色凄凉,但又不好多做言语,只得默默的走到了一边,低声交流着。 刘萍几人见状,也只得随意找了快空儿,坐下闲聊起来,只是刘萍却时不时的转脸撇向那八小姐的鬼魂,像是惊叹她的绝色容颜。 过不多时,王长贵抬头看了看天色,便道:“时间差不多了,其实你俩也用不着这般不舍,先前我曾替你们掐了一卦,卦象显示你们今生无缘,来世却有夫妻之相,你们先且过来。” 徐大梁和八小姐一听,神色皆是一动,随后两人同时走到了王长贵身旁,王长贵叫他俩分别把左右手伸出来,他俩虽不知为何,但还是照做。 只见王长贵不知从怀里摸了把什么,手指上占着些淡黄,在两人手心画下了个奇怪的印记,随后便说道:“时辰到了,我送你们一程。另外,你们投胎之时,定要握紧手心,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松开,记下了吗?” 两“人”急忙点头,随后王长贵又拿出了符纸,抖手将其燃了起来,在徐大梁和八小姐周围比划了一圈,嘴中同时念叨着些奇怪的言语,刘萍和徐云德也听不真切。 刘萍和徐云德站在一旁,好奇的盯着王长贵的动作,直到那徐大梁和八小姐的鬼魂逐渐淡去,像是要消失一般,徐云德才猛的站起身,叫道:“爹!” 徐大梁看向王长贵,冲他摆手笑了笑,失意他不要过去,但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徐云德见状只好红着眼睛,攥着双拳紧紧的盯着徐大梁。就这样,两只鬼魂最终消失在了原处。 徐云德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屈膝跪了下来,对着徐大梁消失的地方重重的磕了四个头。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事后,刘萍问王长贵道:“王大仙,当时你在徐大梁和八小姐的手上画了什么?为何徐大梁的鬼魂脱离了那铜镜的束缚之后,便可以说话了?” 王长贵却只是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漏!” 刘萍闻言,只得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心中却暗想:“这王老头,最会装高深!”徐云德离开了庄家大院之后,便跟他们分开了,说是得回家给爹起坐坟,立个碑,另外祖上传下来的秘书还要回去研究研究。见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刘萍和王长贵都知道,那徐大梁虽是鬼魂,但毕竟也是他爹,爷俩十五年未见,如今只是匆匆见了几面便又走了,况且这回可是最后一面了,任谁谁都会难受。 回到刘家,刘天奈和孙圣葵正在屋里焦急的等待着,见王大仙回来了,两人急忙上前询问。 王大仙叫他们不必担心,说那鬼魂已经收了,并叫人将那铜镜拿来。当孙圣葵和刘天奈见着铜镜之时,皆是瞠目结舌,先前还一是一面光滑的古镜,如今却变成了一块破铜烂铁,连个人影儿都照不出来,不仅如此,那镜面之上还裂开了一道口子! 刘天奈心中暗道:“八十大洋买了块祸害不说,如今这破玩意,估计连一块大洋都卖不出去!”但不管怎样,如今他的病已经逐渐转好,那鬼魂也被收了,虽说这事儿邪乎,想起来令人还是有些后怕,但这样的结局也算圆满。刘天奈命人取来好些钱财赠给王长贵,王长贵也不推辞,乐呵呵的收了。 从那以后,那八小姐巷便改了名儿,称作“八小姐鬼巷”。 46第一节 在刘家又过了两天,刘天奈的病已经痊愈了,孙圣葵见刘萍对城里也失去了兴趣,便于那日清早,告别了刘家,乘着马车回了村。 孙季其实老早就在城里办完了事情,这几天自己在家,没见着媳妇,心里面着实想得慌,一听说爹带着刘萍回来了,老早就跑到村口去等。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说是去迎接老爹是假,想媳妇儿了才是真的。他见着刘萍从马车上本下来时,脸上顿时便乐了,上去一把搂将她搂在了怀里。 刘萍娇羞道:“做啥呀,好些人盯着呢!” 孙季憨笑:“我抱自己的媳妇儿,还怕叫人看呐。” 孙圣葵从车上下来,骂了声:“臭小子,要抱回家抱去!”随后便当先进了村儿,孙季依旧憨笑了两声,便也拉着刘萍的手跟着孙圣葵一同往回走去。 家中此时已经备好了饭菜,孙圣葵洗了把手,坐下刚准备动筷子,却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孙老爷!您快出来看看,这是啥玩意!” 孙圣葵皱眉道:“这是哪个,叫我饭都吃不安生!”嘴里虽是这样说着,但却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出了房门。 此时他家门口正堆着一群人,先前那个吆喝的正是村上的马铭。这小伙长的人高马大,性格粗犷,是个直脾气,就是有条缺点,那就是好赌,赌输了还经常耍赖,所以村里人都叫他马赖子。 此时他正拖着个大麻袋,麻袋上沾满了泥,周围的人多半都是被他给喊来的,但是他又不许旁人看,说这东西只有孙老爷才能认得。其实这马赖子常把钱财输光,家中吃不上粮食,孙老爷便常叫人给他些米面,有时还会帮他找些跑腿的活儿,好叫他赚些小钱。因此马赖子在这村上最尊敬孙圣葵。 孙圣葵道:“你小子大晌午的不回家吃饭,跑我这来吆喝个啥?” 马赖子急忙道:“孙老爷,今儿是我爹三周(农村把先人死去一整年叫一周,三整年便是三周),我去给他圆坟,没想在路透水沟里竟见了条怪东西,也不知死活,我几铁锨把他的头拍扁了便装了回来!您看看这到底是个啥?”说罢,他顿身将那麻袋口打了开来。 大伙觉得好奇,就连孙圣葵也勾着头往麻袋里看去,只见马赖子从麻袋里拿出了一条有小腿那般粗细的蛇来!大伙正道无趣,不料确当整个蛇身都被抽出来后,所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小腿般粗细的蛇足有两米来长,身上满布着灰褐色的细密鳞片,但与一般蛇不同的是,它的脊背却长着一排倒刺,除此之外,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这条蛇竟然还有两对老鹰一般的翅膀! 大伙出神的看着这怪蛇,没人见过,也更没人听说过,哪有蛇竟然长出了倒刺和翅膀,并且还是两对翅膀的! 孙圣葵见了那怪蛇之后,便阴着脸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的盯着那怪物,似乎是有心事。 马赖子道:“孙老爷,您认不认得这东西呀?” “是呀,孙老爷,这究竟是啥玩意?”村名门七嘴八舌的问道。 孙圣葵叹口气道:“以前我在本古书上曾见到过有个玩意跟这东西相仿,也是长有倒刺和翅膀的蛇,名为鸣蛇!据说在远古的时候才有那玩意,应该早就绝迹了,怎么现在还有出没?”[首发 众人一听,纷纷好奇道:“远古时候的玩意,那难道这蛇已经有好几千年的阳寿了?怎么可能呢,几千年就长这点个头?” 孙圣葵皱眉道:“书上记载,这鸣蛇又称旱地龙,但凡它一出现,就代表着天下即将大旱!乃是预示天灾之物!” 大伙一听,无不讶然失色,倘若书上说的是真的,那马赖子把这邪乎的玩意给拍扁了,岂不是要遭殃?马赖子也脸色大变,支吾着道:“我哪知道这玩意的来历……”随后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到了那鸣蛇的尸体前,边磕头可说道:“蛇大仙,小的一时失手,您老就看在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大仙的份上,别记恨小的……” 他这德行,倒是把大伙给逗乐了,有人说道:“马赖子,就算这东西真是什么大仙,现在头都被你拍扁了,你拜它也没用了呀!” 孙季走到孙圣葵身边说道:“爹,那水沟应该是通着石湾河,而那石湾河又通往青山河,青山河往东直通老海,您说这东西会不会是从海上过来的?” 孙圣葵点头道:“我们这地儿绝计不会有这种玩意,我想多半也是从海里过来的!” 正说话间,村头来了一人,此人却是二沟村的王长贵,他见孙家门前挤着不少人,便也走了过来,当他看到了地上的那怪蛇之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说道:“这地界怎么会出现鸣蛇?” 47第二节 孙圣葵一见是王大仙,急忙上前打了招呼,并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王大仙闻言道:“此乃大凶之兆呀,鸣蛇自古便是出现在大旱之前的邪物,如今竟然出现在这儿,如此看来明年必定大旱!”说罢,他又想了想,嘴里嘀咕了几声。随后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帕,里面包着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递给孙季说道:“这东西你收着,等你媳妇儿生了之后,若是女儿便继续收着,啥时生了第一个男孩,就将其佩戴在那男孩身上!” 孙季接过那东西,点了点头随后道:“这是啥?” 王大仙道:“你媳妇儿认得!”随后便转身走了。 孙圣葵忙问:“大仙,您慢走,留下吃个晌饭吧!” 不料那王长贵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必了,我回去收拾收拾便去外省避避难去,这眼看就要大旱了,留下遭罪受呀!” 众人无不哑然,看着王大仙逐渐远去的背影,孙圣葵只得叹了口气道:“看来明年果真要大旱了!” 孙季道:“那这该咋办?下不下雨那是老天爷说了算,就算咱现在知道了,到明年大旱一来,咱也没啥应对的法子啊!” 当时的农村人都很迷信,尤其现在脸王大仙都那样说了,村民们顿时骚乱了起来,有的要回家收拾,准备跟王长贵学,去投奔远方的亲戚。孙圣葵见状道:“乡亲们先别急!咱们这地界靠海,就算是来年真的出现的旱情,我想也不一定持续太久,咋趁现在多挖些深井,说不定就能抗过去!” 孙季也急忙说道:“是呀,通常较为严重的旱情大多都出现在内陆,没有大江大河的地界,我们这东面靠着大海,河道又多,还怕他大旱不成?” 大伙听孙家爷俩这么一说,也纷纷安静了下来,有人道:“孙老爷跟孙少爷说的不错,咱这就开始挖井,只要不缺水,没准儿明年抗上几个月那旱情便过去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都应和起来,纷纷表示赞同。孙圣葵见状,点了点头道:“好了好了,这挖井的事儿急不来,大伙先散去各自回家吃饭吧。待下午再来这集合,到时候我们定下点,确定一下开挖的位置。” “好勒!”众人应和道。随后便一哄而散,各自回去了,只留下了马赖子还愣愣的站在原处,没有动窝。 孙圣葵见状笑道:“怎么了,你小子是被下傻了吧?” 马赖子呵呵一笑道:“孙老爷,俺不是被吓傻了,只是这旱地龙要怎么处理呀?”说罢他指了指那条死了的鸣蛇。 孙圣葵道:“找块地儿把它埋了吧,另外在烧几道火纸,祷告祷告。” 马赖子一听,急忙道:“哎!好勒!”但说完之后还是不走,傻笑着盯着孙圣葵也不做声。 孙圣葵见他这副摸样,便猜出了他的心思,故作没好气道的说道:“你小子是家里没做饭,想在我这混一顿吧?” 那马赖子忙乐道:“这……这不忙了着给俺爹圆坟,又碰上了这档子事儿,哪还有心思弄饭呀……” “行了,进来吧,把那东西装着先放一边,再去洗把手!”孙圣葵说罢便进了堂屋。 孙季跟着马赖子关系很好,见爹走了,这才上去捶了捶马赖子的肩膀道:“你小子行啊,连这玩意你都敢打?” “季哥,你就别埋汰我了,赶紧搭把手,我这肚子正咕咕直叫呢!”马赖子笑道。 在孙家吃过晌饭,孙季又陪马赖子一同去了地里,随便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便将那旱地龙给埋了,后来就在那埋旱地龙尸首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怪松,摸样与那旱地龙极为相仿!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不再多说。 当日下午,一沟村老小村民都聚集到了孙家门口,青年壮小伙儿都扛着铁锹、铁锨,就等孙老爷一声令下,他们便要开始挖井了。 过去挖井跟现在打井不一样,过去没有那些勘探地下水源的设备,只能靠人的判断来确定什么位置适合打井,什么位置不适合,一般人哪里懂得这些,就连孙季也是一知半解,这十里八村儿,就唯独孙圣葵能寻准位置。 那孙圣葵确实是学识渊博,带着大伙儿围着村子转了一圈,便指出了十几个地儿,小伙儿们作了记号,就开挖了。 有别村的人路过一沟村,见一沟村全村老小都忙着挖井,都有些好奇,有驻足围观的人说风凉话道:“一沟村的人这都咋了?嫌大冬天的太冷,挖井放汗呢?”马赖子一听别村人这话,便笑呵呵的扛着铁锨从坑里爬了出来,不阴不阳的说道:“你小爷我从不放汗,只爱放血,你想不想见识见识?”那些个围观的一见马赖子这副摸样,一哄而散。 48第三节 后来,十几个深井都挖好了,恰好也到了年关。要过年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庆之气立马就把那大旱带来的压抑给冲淡了。 这几天闲着没事,孙圣葵便约着张家的老爷张孟成下棋,张孟成几乎每次都输,但输了又不服气,因此两人有时一下就是一天,脸饭都不吃。 刘萍的肚子也开始微微的鼓了起来,但她似乎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每天也不知道在忙些啥,一时也闲不下来。那日王大仙临走的时候给了孙季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刘萍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块乌木精,要比徐云德的还要黑还要大,徐云德的那块据说是有八千年了,那想必这一块应该至少也得八千年以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开了春,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但却就在过年那几天下了场雪,最后便再也没有过降水,渠道里的水也都干了,露出了地下的淤泥,刘萍每天挺着个肚子在家里跟人打麻将,此时还没有旱到没水喝的地步,因此日子过的倒也舒坦。 这天下午,天儿显得燥热,虽还是春天,但已经有了夏季的影儿了,孙圣葵正坐在堂屋看书,却见孙季急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说道:“爹!小柱子家的婆娘死了!” 那小珠子名叫李柱,年前才讨着媳妇,那小女子孙圣葵也见过,长得十分的俊俏,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孙圣葵忙将书搁到一边,站起身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孙季道:“听说是叫蛇咬了,才断气不多会儿,您要不要去瞅瞅?” “走,我去看看去!”说罢,孙圣葵当先走了出去,孙季跟在他的后头,爷俩刚要出门,恰好碰到了刘萍,刘萍似乎也知道了此时,急忙道:“我听说喜儿死了?是不是真的?”那喜儿就是小珠子的媳妇儿。 孙季点了点头,将事情说了一便,刘萍跟那喜儿关系还不错,眼圈有些发红,急忙道:“我也去看看!” 孙圣葵爷三个很快便来到了小珠子家里,此时他家已经有不少人在那,见是孙家的老爷少爷来了,急忙让出一块空来,孙圣葵走上近前,见喜儿此时早已断气,脸色有些青紫,鼻孔里还有些血迹,一见便知是中毒死的。 小珠子跪在一旁,不停的摇着他媳妇儿的尸首嚎啕大哭。刘萍见着心里也觉着难受,前几日那喜儿还和自己打麻将,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叫谁一时也难以接受。 孙圣葵拍了拍李柱的肩膀,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道:“我们这一带很少有毒蛇出没,看来今天果真不是一个太平年!大伙日后再下地里,一定要多加小心!” 众人纷纷点头,孙季走到李柱身边,蹲下身道:“小柱子,节哀吧,这天儿太热,尸体若不早些入土,恐怕会烂掉,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李柱似乎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把将喜儿的尸首抱到了怀中,继续大哭起来,一边还道:“俺家喜儿没死,俺怎能把她埋了……” 孙季见状,也直摇头,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孙圣葵见李柱这副摸样,知道他心里难受,但他更明白这大热的天,若不及时将尸体埋了,那么很快就会腐烂,到时候传出个疫病可就麻烦大了!于是他蹲身拍了拍李柱道:“小柱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不想喜儿的身子被太阳晒坏了吧,倘若她在天有灵,看着你这副德行,怎叫她安心?” 李柱一听,这才擦了把眼泪道:“孙老爷,俺听你的。”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大伙七手八脚的弄了个栅板,将喜儿的尸体抬到了林地,挖了坑将她埋了。喜儿死的时候才十七,按农村的风俗,那年纪死的便算夭折,是不允许起坟的。但李柱却不管那么多,硬着性子给喜儿隆起了一座小土堆,只是没有坟头。之后他又在喜儿的坟前哭了许久,才被人搀了回去。 那喜儿死去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也一直没有下雨。到了六月,这将近半年都没下一滴雨,加上酷热,已经有不少牲畜都撑不住倒下了!据说当年的大旱,整个省都受到了波及,庄家颗粒无收,难民成群的往外省跑,就连靠近一沟村的青山镇,也就是刘天奈家住的那县城都几近跑光了,剩下的只是满目的疮痍跟萧条。 不过一沟村的情况就要好上许多,也是幸亏了那十几口深井,当时打这井的时候,孙圣葵便是特意避开了有可能打到那些通往地上河的地下暗流,因此这几口井特别的深,直通地下暗流,因此才不至于干涸。 49第四节 不管天儿再怎么热,只要是喝水不成问题,那么人就能坚持下去。再加上一沟村的张家和孙家那满满的十几粮仓的粮食,现如今也拿出来派发,因此一沟村比起周围的村儿来,简直算是个桃源圣地了。 这天,大红太阳正炙烤着大地,孙季光着个膀子不知道在哪忙活完了,大汗淋漓的回到了家中。刘萍此时正在长廊下卧在大躺椅上乘凉,拿着把纸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扇着。见是孙季回来了,便起身道:“这么热的天,还往外跑,干啥去了?” 孙季拿了块擦脸布,一边擦着身上的汗水,一边说道:“又有口井枯了,我带了几个人去挖,可能连地下的暗河都干了,挖了半天也没挖出水来!” 刘萍闻言,心里也有些急了,这都已经是第三口深井断了水,照这么发展下去,估计用不了几个月,村里便再也没水喝了!到时候自己遭罪不讲,主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孙季摇头道:“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你送去上海我老表那里先避避,等这旱天儿过去了再去接你回来!” 正说话间,门口突然跑进一个人来,孙季转身一看,却是那年前死了媳妇的李柱,此时李柱比那个时候消瘦了许多,但精神看上去还行,应该是从喜儿死去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了。 孙季忙问道:“咋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李柱喘了口气道:“季哥,我今天去喜儿的坟上,本是想去烧些纸钱,可是却发现了个怪异现象,我这是来找孙老爷问问清楚呢。” 孙季道:“我爹现在多半在张家,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怪异现象啦?” 李柱道:“这一连大旱了近半年,地里边别说庄家了,就连那野草都枯死了,只是我家喜儿的坟上,我今日见着却长着密密麻麻的的青草,当时我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后来见着周围所有的地方的草都枯了,连地都被晒裂了,这才觉着古怪。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所以才想找孙老爷问问。” 孙季闻言,心里也不由觉着怪异,说道:“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走,你带我去看看!”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出来孙家大门。 两人顶着酷热的太阳,不多会便来到了林地之中,孙季望向那喜儿的小土坟,心中顿时惊讶不已,可不是吗,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枯黄,根本没有一丝绿意,可唯独那喜儿的小坟上却郁郁葱葱的长满了青草! 孙季道:“你记得当时他们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泉眼之类的东西?” 李柱摇头道:“季哥,难道你忘了?当时你还在场劝我呢,那坑里别说有什么泉眼了,就连些水都没有渗出来呀!真是奇怪了!” 孙季也觉着这事很是蹊跷,这林地中有那么多坟,却偏偏这一座坟上长满了青草,这旱了半年多了,连河边的草木都枯死了,可这里是为什么呢?孙季和李柱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回了村,去寻孙圣葵去了。 他俩来到了张家,此时孙圣葵正在和张孟成下棋,见孙季带着李柱来了,便停了手。张孟成叫人取了两碗水给他们喝了,孙圣葵问道:“你俩怎么来了?” 孙季道:“爹,我们碰上了件怪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才来找您问问,您说为何这地里所有的草木都被晒死了,可唯独有一座坟上确实长满了葱郁的青草?” 孙圣葵和张孟成两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孙圣葵道:“你说什么?有一座坟上长满了青草?” 李柱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孙老爷、张老爷,我今天本是去给我媳妇儿烧纸去的,却发现她那坟上长满了青草,我心里觉着奇怪,便寻思想着找孙老爷问问,谁料您不在家,而季哥他也弄不清楚,后来我带季哥下地看了,他才领我来这里找您。” 张孟成此时已是眉头紧锁,沉着脸对孙圣葵道:“老孙呐,这事着实是蹊跷的紧,你看会不会真出了那玩意了?” 孙圣葵皱了皱眉头,说道:“谁知道呢,没准是那坟地下有道泉眼呢!” 张孟成道:“当日起坟的时候,坑里可有渗水出来?” 孙季和李柱同时摇头,孙圣葵其实当时也在场,只不过他是不愿往那最坏的方面想罢了!如今王长贵王大仙投奔了远房亲戚,不在省内,倘若真出了张老爷说的那玩意儿,恐怕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50第五节 孙圣葵等人匆匆又来到了林地,见喜儿的坟上果真是长满了青草,在这已经慌枯的林地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孙、张二老不由对望一眼,纷纷皱眉。 孙圣葵道:“真是怪事,难不成还真出了那玩意儿?” 李柱急忙问道:“孙老爷,您说的那玩意儿究竟是啥?” 孙圣葵道:“老一辈人常讲,大旱之年多出旱魃,那旱魃乃是人死后百日之内的尸体所变,能喝尽天下的水,是大大凶之物,古书中也有关于旱魃的记载,说它又叫旱鬼,相传魃本是远古黄帝之女,能发出强烈的光和热,当年黄帝在冀州之野打败蚩尤麾下的风伯和雨师就是靠的那女魃的能力。而那女魃就被后世所传言的旱魃。” 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唯有张孟成却皱着眉头道:“传说那旱魃虽能将四方之水汇聚一处,但是其坟上因为有极重尸气阴气聚集,从而寸草不生,可是这座坟上为何长满了青草?这跟传言不是有出入吗!” 想必孙圣葵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道:“古往今来,怪事多是越传越邪乎,至于旱魃坟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也不能断言,眼下之计,唯有将喜儿的坟扒开,看个究竟!” 李柱一听要挖自己媳妇儿的坟,当下就变了脸色,忙说道:“两位老爷,俺家喜儿生性善良,这大伙也都知道,我想她多半不会变成那旱鬼之类的怪物,您看这挖坟是不是有点……” 大伙也都了解他的心情,这刚过门不久的媳妇惨死,眼下还没从伤痛之中走出来,现如今又出了这事,要挖她的坟,叫谁一时半会也难以接受。 那张孟成道:“小柱子,你的心情大伙都能理解,但是你看这喜儿的坟上确实是有些古怪,倘若她真成了那旱鬼的话,遭殃的可是村里村外的百姓呐!” 听了张家老爷的话后,李柱不再言语了,但是脸上依旧是非常踌躇,张孟成见状道:“这样吧,倘若喜儿并没有尸变,那么我立马出钱,给她修座大石墓,你看如何?” 这下李柱总算是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喜儿在天有灵,知道咱为何挖她的坟的话,我想她多半也不会怪罪,那就依张老爷和孙老爷的话吧。” 见李柱松了口,孙季便说道:“那行,我去村里拿铁锨过来,顺便在招呼几个人帮忙。”说罢便要回村去。 却被孙圣葵拦住了,孙圣葵说道:“如今王大仙不在了,万一真出了什么邪物的话,咱谁也没法子对付,这坟暂且还不能挖!” 张孟成点头道:“老孙说的不错,传言虽说那旱魃只要将坟扒开,将其打碎再拖到太阳底下暴晒便可,但是我们谁也没亲身经历过,万一治不住它可就遭殃了,咱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这时,孙圣葵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忙说道:“我还认识一个人,或许他该有些办法来对付这些邪物!” 孙季急忙问道:“爹,是谁呀?我这就去寻他。” 孙圣葵道:“此人名叫徐云德,住在城里,以前我曾跟他有过几面之缘,还在你刘叔家一同吃过饭,听说他家世代是盗墓的,我想多半会有些法子,你这就去城里把他寻来,等他到了,咱在另行商议。” 孙季道了句:“好勒,便匆匆离开了林地。” 李柱忙追上去道:“季哥,我随你一同去!”孙季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结伴上了城里去寻那徐云德去了,其余人也只得暂且回去。 张孟成与孙圣葵一道回了孙家,仍在院中乘凉的刘萍见公公和张老爷回来了,急忙站起身道:“爹,张老爷。”[$妙][笔$i][-阁]. 刘萍自小在张家长大,张孟成对其也是十分的疼爱,见她如今挺着个肚子,快要做娘了,脸上也不由一笑说道:“丫头,这出了门儿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自打你嫁孙家之后,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我老人家!” 刘萍忙上前拉了张孟成的手道:“张老爷,爹他不是天天跟您一块下棋吗,听他说您老人家身子可硬朗了,我这心里头也高兴的紧呐!” “就数你这丫头嘴甜!”张孟成笑着拍了拍刘萍的头。 “咿?孙季怎么还不回来,他跟李柱出去都半天了,说是去看什么怪事,这么久了都,也该回来了吧!”刘萍看了看门外,一边嘀咕道。 孙圣葵道:“他去城里办点事情,一会就回来!”随后他又将喜儿坟上的事情说给了刘萍听。 刘萍闻言后,皱眉道:“旱魃?僵尸分五类,最狠为旱魃!” 孙圣葵和张孟成一听这话,皆感到十分惊讶,张孟成惊奇的问道:“丫头!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51第六节 其实刘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说出这话来,只是最近她总感到有很多以前未知的事情在自己心里逐渐明晰起来,想必是这些记忆应该是出自自己体内的大仙吧。 “哦,爹、张老爷,以前我曾听王大仙讲过一些关于僵尸的事情,那话也是他说的。”刘萍又推给了王长贵。 二老一听,这才点头道:“原来是王大仙所言,看来这旱魃果真不是一般的邪物,不过这也难怪,既然它能导致天下大旱,那么想必也多有些能耐!只是喜儿倘若当真成了那玩意,那就麻烦大了!” 刘萍忙点头道:“是呀,那东西估计不怎么好对付!”心里却想:魃乃僵尸一种,再怎么有能耐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比起那怨气稍重的厉鬼来,根本不算什么。 “哦,我去给你们冲杯茶解渴。”说罢,刘萍便进了屋冲茶去了。孙圣葵和张孟成两人也随之走进了堂屋。 过不多时,孙季和李柱带着徐云德匆匆赶来,此时的徐云德比去年见时要消瘦了不少,但是整个人却显得更为内敛,眼神里有充斥着沉稳,跟先前那副土贼土狗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刘萍见是徐云德来了,忙上前招呼道:“徐大哥!怎么是你?” 徐云德笑道:“怎么,不欢迎我这大哥嘛?” 刘萍忙道:“哪里……”随后又替孙季以及徐云德还有李柱他们冲了茶。 孙季见刘萍跟这徐云德认得,便笑道:“原来你俩认识,难怪徐大哥一听我是一沟村孙家的,二话不说就随我一同赶来了!” 徐云德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我这妹子可算的上是我徐家的恩人呐!” 刘萍一听,急忙摆手道:“徐大哥,您这话严重了!” 徐云德又是笑了笑,随后拱手对孙圣葵打招呼道:“见过孙老爷!”随后又转向张孟成道:“想必您就是张老爷吧,您开仓派粮之举,我在城里也早有耳闻,今日有幸见着,真是幸会。” 张孟成摆手笑道:“徐老弟言重了。” 话说这徐云德,自从得了家传的那本秘书之后,确实学了一身真本事,虽与王家的那些道术大不相同,但是在某些方面,比如对付脏东西一类的邪物时,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他听了孙圣葵的讲述之后,当下便要去林地里亲眼看看,但孙圣葵见天色一晚,便说道:“今日还是算了吧,徐老弟一路顶着日头赶来,我想多半也有些乏了,先在我家中吃了晚饭,休息一夜,明天我们再一同前去。” 徐云德闻言,便也没有推辞,点头道:“那就依孙老爷所言,咱明日再去。” 饭时,孙圣葵叫徐云德坐了上座,自己和张孟成在两旁作陪,李柱和孙季斟酒,几人喝至深夜,孙圣葵和张孟成席间见这徐云德果真是有些真本事,悬着的心也多少搁了下来。 后半夜无话,翌日清晨,徐云德早早起床,孙家已备好了热汤早点,他吃了少许,便见孙圣葵和孙季从外面回来了,村口还围着十余个青壮的劳力,只是没见着刘萍,心想道:“那丫头估计是怀有身孕,需要多睡些时候,若不然以她那性格,多半早就起来等着了。” 与孙圣葵爷俩打了招呼,便与大伙一同去往林地,谁料大家刚到林地,却见一颗松树底下正坐着一人,那人正是刘萍![$妙][笔$i][-阁]. 孙季忙跑过去说道:“小萍,你跑这来干啥,待会日头上来了,你这身子受的了吗?” 刘萍不以为然道:“我来看看景儿,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那旱魃是个什么样子呢!你们尽管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孙季闻言,虽还想劝她回去,但是知道刘萍的脾气,便也只好作罢,说道:“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便又走回了喜儿坟前。 徐云德此刻正蹲在坟边上,抓了把喜儿坟上的泥土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后皱眉道:“果不其然有些阴尸之气!”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递给孙季道:“这是一包白磷,待会儿刨出那尸首之后,你看我手势,只要我一挥手,你便立马把这东西撒到尸首身上。切记自己莫要沾了!” 孙季接过纸包,点头道:“徐大哥,你就放心吧。” 随之,徐云德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便叫人开挖,十几个小伙拎着铁锨,便挖了下去。结果头一锨便叫众人大惊!只见这坟上的土尽是水淋淋的湿泥。 如今大旱持续了半年,其他地方就是挖地三尺,也都是干巴巴的干土,连半点湿气都不沾,可是这立于地面之上的坟却是水淋淋的湿泥,怎能叫人不起疑心!甚至有几个小伙见状,急忙惊慌着退了回去,不敢上前。 52第七节 孙圣葵见状,骂道:“一群没胆儿的种!说罢便上前接过一人的铁锨,亲自挖了起来,其余人见状,这才纷纷壮起了胆量,跟在孙圣葵身后,挥起铁锨继续挖了下去。 徐云德则站在一旁,死死的盯着那坟,生怕会起什么变故,随着深度不断增加,坑里不断的渗出水来,使得整个坑洞变成了一个水坑,大伙儿也逐渐屏住了呼吸,下锨的时候也小心了许多,边上的孙季也此时也将那装有白磷的油纸包紧紧的握在手中,随时做好了撒下去的准备。 突然,水坑中浮出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大伙心头一紧,在坑里的人急忙跳了上去,徐云德示意大家不要惊慌,随后走到坟边,仔细的打量着那个东西,待看清了那白东西面目之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雪白的东西正是喜儿的尸体,周围的好些人在喜儿死的时候也都在场,当时喜儿因为中了蛇毒,所以浑身青紫,死相狰狞,而如今再看,那尸体脸上的青紫色竟然褪去了,泛着雪一般的白,另外更为叫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么久的尸首竟然一点都没有腐烂,若不是见那白的不像人样的肤色,还当是个睡着了的人呢。 这时,刘萍见大伙都停下了手上的铁锨,围在坟边上,心下好奇便也走了过去,看清喜儿的时候之后,她心里也不由嘀咕起来:“怎么这般奇怪,这模样看上去不像是旱魃,倒像是一具湿尸!” 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感,从在场的每个人心头滋生起来,在这炙热的太阳底下,竟生出一些寒意。徐云德眉头紧锁道:“怪事,真是怪事!” 孙季小声问道:“徐大哥,这……这究竟是不是旱魃啊?” 徐云德摇了摇头,随后拿了身边一个伙计手上的铁锨,伸到喜儿尸首边上,似乎想将其在往上挑一挑,好看个究竟,当时喜儿的尸首泡在泥水之中,只能看个面貌,却看不清身上有无变化。 谁料那铁锨刚一碰触道喜儿的身子时,雪白的脸上原本紧闭的眼睛竟然猛然间睁开了!同时不知道是喉咙里还是肚子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咕”声。 “妈呀!”有几个胆小的一声叫唤,扔了手中的铁锨撒腿就跑,就连孙圣葵见了这等情景,都不由的往后退了十几步,小腿肚子直打哆嗦。 整个儿坟边上就只留下了徐云德和刘萍两人!孙圣葵和孙季见状,忙低声道:“萍儿!赶紧回来!” 而刘萍却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皱着眉盯着那喜儿。“咕咕”声还在继续,喜儿睁大的眼中空洞无神,脸上更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 徐云德此刻心里也有些发毛,这东西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也不清楚。对于未知的事物,往往最能勾起人的恐惧,当时徐云德就是这种感觉。他摸不清头脑,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倘若果真是个旱魃的话,那么总要好办的多。[首发 过了许久,见那喜儿的尸首再没有其他反应了,徐云德稍微壮了些胆子,将手中的铁锨再次伸了过去,借着泥水的浮力,轻轻的将其往上挑了挑,那尸首逐渐浮上了水面,身上的其他部位也可见看到了。 刘萍仔细打量着,却突然发现那喜儿尸首的手背上,长满了细密的白毛,若不仔细看,着实很难察觉,加之她脸上也是那般雪白,更会叫人以为手上的白也是肤色。她急忙对徐云德道:“徐大哥,你看她的手!” 徐云德低头望去,当他看到那细密的白毛时,也不禁疑惑起来。在翻看那尸首的脖颈以及身上其他没被衣料遮住的地方,也都有这些白毛。由此不难想象,倘若喜儿的尸首此时若是光着的话,那该有多么的骇人。 徐云德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家传秘书上有一篇讲的便是那白毛旱魃,书中记载,肉尸起尸不出五种,白、黑、跳、飞、魃。这五种起尸的状况不是等级之分,而是五种类型,这五种不同的类型之间,若是遇着特定的环境,相互变异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联想起那喜儿本死于蛇毒,死后体内阳气并未衰竭便匆匆入土,这样便极有可能形成湿尸,也就是所谓的白尸。而后正值天下大旱,四方水汽消散,而那湿自会吸来周围的水,这便有了魃的特征,并一步步的变异为魃,以前也曾有传言说:“魃生白毛,能聚四方之水,唤作白毛旱魃,毛长全身,除之甚难。” 想到这里,徐云德不禁摸了把冷汗,低声道:“如今这白毛旱魃就差脸上和头顶没有长出白毛了,倘若我们在晚来几日,等到它的毛长全之时,那祸害就大了!不行,我们得赶紧把这玩意儿除掉。” 然而他却只懂其一,却不知其二,从湿尸变异为白毛旱魃虽需要一个过程,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倘若是叫它见了光,那么便很有可能会立马起尸,变为湿魃,古书上说:“魃身带水,则为湿魃,湿魃好吸血,能生吞活鸡。”这湿魃说白了就是变异的半成品,同时具备湿尸和白毛旱魃的特征,虽比不上那白毛旱魃的能耐,但是它却会咬人,也是极难对付的。 53第八节 徐云德本想再用铁锨挑动一下那尸首,谁料就在此时,那尸首竟然无端的沉了下去。徐云德和刘萍都没有料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原本浮在水面的尸首,怎么就突然沉底了? 徐云德皱着眉头道:“妹子,你块些离开,这东西似乎是要尸变了!” 刘萍摇头道:“无妨。” 徐云德只得作罢,再次紧盯着泥水坑,那水坑之中静的出奇,连一丝波动都没有,然而越是这样,徐云德的心里就越是发怵,就好像水底下正有一双眼睛,此时正透着那浑浊的泥水,死死的盯着自己一般。 半晌过后,依旧是没有一丝动静,站在后边的孙家父子此时也壮着胆子走了过来,却见到那泥水之中啥都没有,孙圣葵惊声道:“徐兄弟,那玩意怎么不见了?” 徐云德道:“沉到水底下去了!”随后又急忙对孙季说道:“孙兄弟,你切莫惊慌,咱再等上一会,等下你只要见我挥手,就立马将白磷撒向那玩意。” 孙季急忙点头应允。 又过了许久,徐云德似乎是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于是索性将铁锨插到了水中,像是要将那喜儿的尸首再挑出来看看,谁料这铁锨刚一入水,徐云德脸色大变,低声叫道:“糟了!” 众人闻言,心里也都是“咯噔”一下,孙季急忙问道:“咋了?” 徐云德脸上流露出惊恐之意,说道:“铁锨那头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孙家父子一听,顿时冒出了冷汗,孙圣葵道:“难……难不成那玩意儿真的成型了?” 正说话间,只见水面泛起了一阵波纹,随之一片乌黑的东西冒了出来!待看清那东西是啥之后,所有人顿时慌了,原来那黑黑的玩意儿竟是头发!随着头发飘了上来,接下来便是喜儿那白的不成人样的脸,随后是身子…… 所有人脑中都一片空白,呆滞的盯着那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的“尸首”,或许此时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尸首了,因为它正站在泥水之中,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徐云德,手中还攥着铁锨的另一头! “快!快撒白磷!”徐云德也顾不上给孙季打什么手势了,压着嗓音就叫了起来。 孙季此刻正吓的全身发抖,一听徐云德的话,急忙哆嗦着打开了纸包,对着泥坑就泼了过去。白磷一到空中,立刻便燃了起来,只见是一到火光,直扑那湿魃。但由于孙季极度恐惧,根本就没用上力,只有一丁点儿的火烧着了湿魃,其余的则撒到了水中,贴在水面烧了一会儿便自行熄了。 那湿魃似乎根本不在意身上的火,依旧是死死的盯着徐云德,体内又响起了一阵令人发毛的“咕咕”声。 徐云德道了声:“快跑!”随后只见他松开了抓住铁锨的手,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三根木头材质的长钉,对准那湿魃的身体,甩手便钉了过去,只听“噗噗噗”的三声闷响,三根木质长钉尽数打在了湿魃胸口,插进去足有两寸来长。 这下,那湿魃终于有了反应,随着“呀……”的一声凄厉惨叫,两爪像是常人伸懒腰的那般向上伸去,同时腰肢不停的扭曲着,摸样极为可怖。 而其余人也趁着那湿魃张嘴尖叫当口,瞅见了它口中两对尖长的獠牙。孙季二话不说,一手搀着孙圣葵一手拉起刘萍,撒腿就往后跑。 刘萍没法,只得随着孙季匆匆往后跑去。一口气跑出了百十来米才停了下来,转脸见徐云德此时还依旧在那坟边,孙圣葵急了,冲其大喊道:“徐兄弟!跑啊!” 那徐云德紧紧的盯着湿魃,那玩意儿在泥水中发了一通狂之中,再次将眼神射向了徐云德。并滋起了獠牙,随着一声低吼,竟径直从泥水中扑了过来,徐云德猝不及防,被它扑倒在地。那湿魃毫不犹豫,张口对准徐云德的脖子便咬了下去。 然而却在獠牙刚要碰触到徐云德脖上的皮肤时,似乎被强烈的电流打了一般,整个儿身子被弹了出去!徐云德见机,一咕噜爬起身,嘴里骂了声:“娘的!”随后伸手扯下了脖子上的那块乌木精攥在手上。他这块乌木精,后来又跑到杭州的灵隐寺,找了大师给他开光、并刻上了梵文,现在也算是个了得的灵器了,所以才能将那湿魃弹开。 徐云德紧握着乌木精,欺身上前,照准那湿魃的面门就是一记老拳。那湿魃明显是怕那乌木精,竟然被这一拳给被捶出老远,一边嘶吼着,一边阴狠的瞪着徐云德。 百米外的孙家父子,都已经看得呆住了,从没听说过有人是用拳头来对付僵尸的!刘萍心里明白那是乌木精的法力,这样一来,虽然能拖住你那湿魃,但是却弄不死它,倘若那湿魃不再与徐大哥纠缠,而是逃去了他处,那就不好办了。 54第九节 果真不出刘萍所料,正当徐云德握着乌木精,想去再给那湿魃几拳的时候,那湿魃却低声咆哮着跳开了,徐云德追了几次都没有追着,最终那湿魃一转脸,撒腿便跑。 当时徐云德面对着刘萍等人,因此那湿魃此时跑的方向便是直对着她们,孙家父子见那玩意正往自己这边赶来,不由得都慌了,他们没有徐云德的本事,更不敢用拳头去捶那湿魃,更何况刘萍还在这里,万不可伤着她!所以一时间爷俩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云德见状也是一惊,急忙紧追其后,但奈何那湿魃的速度着实快,转眼间就把自己给落下好一段距离,眼看就要冲到孙家人身前了。 一直退在后面的一些村民们见了也纷纷焦急起来,有人吆喝道:“孙老爷你们赶紧跑啊!” 孙圣葵和孙季两人此刻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哪还能跑!眼看着那湿魃离自己越来越近,浑身的冷汗湿透的衣衫,双腿都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不出去了。 刘萍不动声色的探向了袖子里的楚刀,准备等那湿魃靠近的时候给它来一下,虽不知道能不能制住它,但是感觉却告诉自己应该能行。 谁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张破渔网从天而降,将那湿魃罩了个结实,急速奔跑中的湿魃猛的被绊倒在地,还不等大伙儿晃过神来,却见马赖子拿着把铁锨,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当头便削向湿魃。一边口中还骂着:“鸟东西,瞅你咋呼个啥还!” 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给惊呆了,只听那湿魃“呀呀……”的惨叫,众人才不由暗自叹道:“这马赖子的胆子果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徐云德也赶了过来,见那湿魃已是被马赖子给削的血肉模糊了,忙又招呼其他人道:“看愣着啥,赶紧过来,碎了这玩意儿!” 其余人一听,顿时来了胆量,试想这东西再怎么有能耐,将它给打成一摊烂肉,多半也就歇菜了,于是大伙拎铁锨锄头,一窝蜂的拥了过去,一个个的都像吃了鸡血似的砸了起来。 那场景凄惨的无法形容,开始的时候湿魃还惨叫连连,后来随着身子被砸的支离破碎之后,便也逐渐没了声响,就连刘萍都万万没有想到,那湿魃竟然就这么被生生的砸死了! 徐云德又叫人拿了干柴,架在湿魃的碎肉周围,一把火将其烧成了灰,看着火光逐渐淹没了一切,村民们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只是那李柱看着这场景心里难受,又哭了起来。 张孟成走到李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柱子,你也别委屈了,喜儿便成了那玩意,大伙这也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等改明我就叫人帮她起座大石墓,如何?” 李柱闻言,只得哽咽着点了点头。 待那火熄灭了之后,湿魃早已烧成了灰,只留下些骨头渣子,李柱上前拾起了喜儿的骨灰,用一块布包好,众人见了,心里也都不是滋味,但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于是大伙只好都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各自回村。 回到村里,马赖子这回倒是成了英雄,几个小伙儿一路抬着他,孙圣葵也笑了起来,走到马赖子跟前说道:“这回你小子真像个爷们!”[$妙][笔$i][-阁]. 马赖子憨笑道:“孙老爷,俺瞅着那玩意扑向您,当时就火了,心里也没多想,扯了块破网子就上去了,呵呵……” 时候,孙圣葵在家中摆了宴席,请了徐云德、马赖子以及村里的许多人一同到家中吃了个饭,席间大伙都很开心,他们不知道那东西叫做湿魃,只是将其当成旱魃,据说那旱魃一除,就会下雨,虽说这些只是传闻,但心里有个期盼总是好的。 随着那湿魃给村子带来的阴影逐渐消散,大伙也终于迎来了当年的第一场雨,这场雨下的痛快,一连个把星期都没停,所有人无不欢喜,就连流亡在外省的那些人也纷纷回了乡。 这天,孙圣葵正坐在门口的屋檐下和张孟成下棋,大老远看着一个拎着大包的人走了过来,待看清面目之后,孙圣葵眼睛一亮,忙起身道:“王大仙!” 那人果真的去外省避难的王长贵,见着孙圣葵之后脸上一笑,走上前去说道:“孙老爷,半年多不见了,您身子可好?” 孙圣葵忙叫他与张孟成进了屋,叫人沏了茶,便道:“很好、很好。”随后又将那湿魃的事情讲给了他听。 王长贵闻言之后,脸上的神色逐渐凝固了起来,最终道了句:“怪事!” 55第一节 后来,刘萍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名字叫孙清云。小青云摸样甚是可爱,肥嘟嘟、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任谁见了都像上去抱一会儿。 这天,孙圣葵正抱着孙女在院子里玩耍,刘萍在屋里给小青云做衣裳,孙季则去村里面忙去了,本是一个安静的午后,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嘈杂给扰乱了。 孙圣葵见门外不少人匆匆跑过,急忙问道:“咋了?出啥事了?” 李柱恰好也从孙家门前经过,忙说道:“孙老爷,您还不知道呢?马赖子赌钱又跟人赖账,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在屋里做针线的刘萍似乎也听到了嘈杂声,出来问道:“怎么了爹?又出啥事啦?” 孙圣葵摆手叫李柱先走,随后转脸对刘萍道:“还不是那马赖子,听说是赌钱输了跟人赖账,这不在村口跟人打起来了吗!” 刘萍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道:“爹,您先在家带着小青,我去看看景去!”说罢,不等孙圣葵回话,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孙圣葵只得无奈的摇头,冲刘萍远去的背影喊了声:“小心呐!”随后又自语道:“这丫头,都为人母了,怎么还这么野心!改明儿得好好说说她。” 一沟村靠东边住户比较少,那里有一块巨大无比的花岗岩,这花岗岩下面有一口深井,那深井便是当时大旱之前,孙圣葵选的点开的井,这口井算是当时挖的十几口井中最深的一个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井水有些微咸,因此若非大旱,是没有人愿意喝这井里的水的! 此时,那花岗岩下站着不少人,刘萍挤了过去,见马赖子被几个人拽着胳膊、衣裳,正在争吵。 那马赖子道:“俺都说了,现在身上没有钱,下次绝对一分不少的给你们!” 拽着马赖子胳膊的精瘦小伙是小柳村的,刘萍虽见过几次,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听他说道:“来来,大伙都给评评理,这上有天堂,下有赌场!金赌银换,他马赖子输了钱又想赖账,这天底下哪有这档子事儿!今天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村民们大多都是来看景的,听那小柳村的人如此一说,也纷纷起哄道:“马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输不起你还去跟人家赌什么呢……”大伙七嘴八舌,大多数都是在数落马赖子的不是。 那马赖子终于有些急眼了,他本就人高马大,又有劲,一扭身子便将那精瘦的男子甩开了,说道:“周哥,这回你就当是借给我的,下次……等我有了钱,立马就给你送去,这总行了吧!” 然而那姓周的方才被马赖子一甩,恰好扑到了那深井边上,还险些掉了进去,此时也完全没有听马赖子说话,正趴在井边上,勾着头往里看着什么。 马赖子见状,也不由好奇起来,心道:“这小周扒皮咋了这是?难不成井里还有啥东西比钱还有吸引力?” 那姓周的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满脸怒气的站起身道:“好你个马赖子,赌钱输了烂账不说,还把我家传的坠子给弄进井里头了,你说咋办!那坠子可是我祖上从宋朝传下来的东西,要变卖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怎么陪我?” 马赖子一听,心里直叫倒霉,随后转念一想,自己反正已经是身无分文了,还不如豁出去算了!想到这里,他顿时又来了本事,昂着头道:“反正我是没钱了,命倒是有一条,你们若是想要,尽管拿去便是!” 那姓周的男子一听,顿时来了气,指着马赖子的鼻子说道:“好你个无赖!你……你……”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马赖子依旧昂着头道:“你……你……你什么你,若是不要我这命,那我可要回家睡觉去咯?” 那姓周的转念一想,随后急忙说道:“你若想不还钱也行,但是你必须下去把我的那块坠子给我摸上来!那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万不能丢掉。” 马赖子一听,急忙点头道:“这个好说,只是你可得说话算数,我若是把你的坠子摸上来了,你便不能再找我讨债!” 那姓周点头道:“只要你摸上来了,你欠的钱就一笔勾销!”看来这坠子对他来说果真是十分的重要。 马赖子当即便答应了下来,道了声:“等着!”便匆匆跑开了,不多时,只见他不知从谁家抱来了一捆粗麻绳,先将一头绑在了不远处的一棵白杨树上,另外一头打着五花十字扣,绑在自己的腰上,并叫了几个同乡的小伙在上面帮着拉着绳子,随后自己便这么钻了进去。 大伙围在边上,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马赖子上来,小柳村姓周的则也靠到了那大花岗岩上,随手折了根草叼在嘴里,一边满脸不耐烦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井口却依旧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大伙不由紧张了起来,有人围到了井边,见井里黑不隆咚的啥都看不清楚,便嚷道:“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56第二节 有人急忙对着井口往下喊了几声,却见那井中静的出奇,除了回音之外便再无其他响声,等了许久之后依旧没有回应,众人不禁有些急了,纷纷寻思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那姓周的急忙招呼道:“哥几个还愣着干啥,赶紧搭把手,把人先拉出来再说!” 六七个小伙急忙动手拉起了绳子,幸好绳子那头重量十足,说明人还在!不多会儿,马赖子被拉了上来。见着人了,大伙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但刘萍却稍微打量了一下马赖子,发现了他似乎有些不对劲,若是放在寻常,他多半早就嚷嚷开了,但如今却卧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嘴里不知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其他人这时也发现了马赖子的异常,有人上前推了推他,说道:“喂,你没事儿吧?怎么下了趟井,就成了傻子了?” 马赖子闻言,缓缓的抬起了头,呆傻的看了看那推他的人,随后道了句:“井龙王!井龙王在底下!”随后便爬起身,转脸就走,也不知去揭开系在身上的麻绳。 大伙都觉得莫名其妙,姓周的男子上前拽住马赖子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寻不着我的玉坠,便想装神弄鬼糊弄过去?” 马赖子转过脸来,将紧握着的左手伸到那人脸前,喃喃说道:“玉坠……玉坠给你!”说罢便松开了手,果真有一块翠绿的玉坠在他的手心之中。那姓周的男子见状,从马赖子子手上接玉坠,便不再言语,只是盯着马赖子呆傻的神情看了许久。 马赖子随后又转过身去,一边念叨着:“井龙王”一边走去,有人急忙替他揭开了绳子。待马赖子走远之后,大伙这才嚷了起来,有人说这井虽深,但也是口新井,怎么会有龙王?也有人说那马赖子一定是在井底下看着什么脏东西了,被吓成现在这样了,但是这说法也不靠谱,想起当时马赖子打那旱魃的时候,胆子可比谁都大! 刘萍一直盯着马赖子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也泛起了跟大伙一样的疑惑来,低声自语道:“难道说那井底下真的有古怪?” 后来大伙都散去了,刘萍也回了家。把刚才的事情说给孙圣葵和孙季听了之后,他们俩人也觉得奇怪,井底下能有什么东西把马赖子那般胆大的人都吓傻了?没有人能想明白。 孙圣葵道:“改明儿孙季去看看他去,说不准过一夜他就好了,到时候看能问出点什么来。” 孙季点了点头道:“行,我明天就去他家找他去,看这小子究竟是咋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萍还在熟睡之中,便被外面的叫唤声给吵醒了,她跟孙季迷蒙着双眼做起身,见小青云还在睡梦中,便压低了嗓音说道:“这外面怎么这么吵?” 孙季摇头道:“我哪知道,我出去看看去!”说罢便穿上了鞋,披了件外褂出了卧房的门儿。恰好孙圣葵也刚从卧房出来,孙季问了声早,便跟他他一同出了门。 那在外面叫喊的人是李柱的二姑李阿婆,她是个老寡妇,膝下无儿无女,一般都是李柱照顾她的起居,只听那李阿婆说道:“今儿一早起来准备喂牛,却发现自家的那头大水牛不见了,牛圈边上还有一道又宽又深的拖痕!” 孙圣葵还有孙季听了,似乎都不太相信,李阿婆的那头大水牛他们都见过,少说也得八百来斤,就算是头老虎也不可能拖走它,再者说要是真有什么野兽袭击了水牛,怎么昨晚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不光孙圣葵爷俩不信,就连李柱和其他村里的人都不相信李阿婆的话,孙圣葵道:“那水牛是不是自己跑去地里吃草去了?” 李阿婆摇头道:“不可能,那牛老实的很,晚上连绳都不用刷,从来不乱跑!”还让大伙跟他一同去牛棚看那道拖痕。 孙圣葵见状,只得说道:“好吧,我们随你去看看!” 那李阿婆家就住在李柱家西面,里孙家也很近,不多会儿功夫大伙便到了。 随着李阿婆的指向望去,果不其然一道足足有水缸口粗细,一寸多深的“鸿沟”自那牛棚直通到村后的乱草岗上去。 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家伙,能把水牛都拖走了,那东西得多大的力气! 孙季皱眉道:“俺们这儿哪会有那么大的野兽呀!爹您说这水牛究竟是被啥玩意儿给拖走了呢?” 孙圣葵道:“不知,叫人带上家伙,我们循着这痕迹寻下去,没准能找到些线索。” “好勒!”孙季答应着,随后匆匆跑了回去。不多会便招呼了十几个汉子,拿了棍棒来了。 这时,刘萍也穿上了衣服,走了过来,当她看到地上的那个“鸿沟”时,心下觉着好奇,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俺二姑家的水牛昨晚不知被啥玩意拖走了,孙老爷这正准备带俺们去寻呢!”李柱回答道。 57第三节 于是,一伙人在孙圣葵的带领下,沿着那痕迹一直寻到了村后的乱草岗上去。那乱草岗子十分的大,里面都是一些灌木丛,杂草堆还有不少树木、乱石,这里面也有不少野兔、刺猬之类的小动物并时常会有蛇出没,但从没头出没过大型的猛兽。 大家伙儿一边沿着那痕迹的四周搜索着,一边往前行进,不多会竟来到了一个潭子边上。这潭子名为白马潭,深度大概有五六米。 那道“鸿沟”一直通到这白马潭中,孙圣葵见状道:“看来那东西多半就在这潭底!” 孙季疑惑道:“爹,大旱的时候,这潭子的水也见底了,里面可是啥玩意儿都没有啊!” 孙圣葵道:“没准那玩意是外来的东西,刚到了咋们的地界,要不然以前怎么没出现过这等事情?”说罢,他又转脸看了看潭子,随后说道:“走吧,大伙回去吧,那玩意在水里,咱在这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回去再想办法吧,呆在这河边危险!” 众人纷纷点头,回到村里之后,孙家挤满了人,大伙都在等孙圣葵出主意,倘若真是那白马潭出了能拖动水牛的野兽,那可不得了,水牛都吃得下,吃人还不是跟嗑瓜子似的! 李柱道:“孙老爷,一头八百多斤重的水牛,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拖走了,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野兽能有这等能耐!只是我听说有种野兽叫大象,不知道它吃水牛不?若不然就是老虎?” 其余人也纷纷应和道:“多半是那啥大象,老虎估计没那么大的劲啊。” 孙圣葵摇头道:“我们这怎么会有大象,再说大象是吃草的!” 一直站在一片默不作声的刘萍突然想起了昨天马赖子的事情来,她还记得当时马赖子从井底被人拉上来之后,嘴里一直在嘀咕什么“井龙王!”当时他在井底下看到的东西,会不会跟那个拖走水牛的野兽有关呢? 当下,她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少人昨日也都亲眼见了马赖子的事,听刘萍这么一说,倒还真觉得有可能,倘若真是“龙”的话,那么拖走一头水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当时的农村人都很迷信,因为那个年代的科技水平很低,有很多难以解释的自然现象在他们的心目中都被称之为神灵,所以就连孙圣葵这种知识渊博的知识分子,也坚信世上一定会有“龙”的存在。 孙圣葵点头道:“这也并非没有可能,我们这靠海很近,那大石井(马赖子下去的那井)自打挖好之后,水就发咸,多半是通着一条地下的暗河,而那暗河一定就通着海,马赖子在井底若真是见到了井龙王的话,那么我想多半就是从海中游过来的龙了! 众人一听孙圣葵的分析,倒也觉得合情合理,但是刘萍的心里却总是觉得这事似乎不是这样,倘若真是那龙将水牛拖走了的话,那马赖子在井底怎么没被吃掉?再者说那大石井通着地下暗河,应该不与白马潭相连,若马赖子见到的和白马潭之中的玩意是同一个的话,那么就有些说不通了。 想到这里,刘萍问向孙季道:“当时你们在挖那大石井的时候,在底下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孙季摇头道:“我记得那口井确实很深,后来似乎是挖到了地下河,我们便上来了,当时也没有人去那水底看,不知道地下河中会不会有什么井龙王。”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又转而对那李柱说道:“李哥,麻烦你个事,你能去小柳村吧昨天跟马赖子吵架的那姓周的找来吗?我有事问他。” 李柱点头道:“没问题。”说罢便跑了出门。 大伙不知道刘萍找那姓周的干嘛,难不成他那家传的玉坠进了水便化成龙王了? 不多会功夫,李柱带着那姓周的男子来了,刘萍上前问道:“周大哥,我有个事想问你,希望你能跟我讲实话!”[首发 那姓周的知道孙家得罪不起,便点头道:“孙少奶奶您只管问吧!”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昨日ni跟马赖子争吵,后来说有一块玉坠掉进了井中?此时是否当真?” 那姓周的一听,神色稍有慌张,但很快有镇定下来说道:“不错,确实有这么回事!” 刘萍道:“那你能否把那块玉坠借给我看一下呢?” 那姓周的从怀中掏出了玉坠,递给刘萍道:“给!” 大伙见状,觉着好奇,便纷纷围了过来,就连孙圣葵都凑近了看那玉坠,只见那块玉通体墨绿,隐约中似乎有暗光流转,一看便知是快好东西,只是那玉坠雕刻的是个说不上名儿的怪物摸样。大伙都不认得,觉着好奇,于是便问那姓周的男子道:“你祖上传下来的这玉坠雕的是个什么玩意啊?” 那姓周的哑然,支吾了半天才磕巴着说道:“额……这……这乃是天上的仙兽,专吃妖魔鬼怪的!” 58第四节 刘萍闻言笑道:“自家祖传下来的东西,竟然不知道是什么!周大哥,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姓周的慌忙说道:“谁……谁说我不认识这东西了!它……它不就是貔貅吗!”见情况有些不对,那姓周的随意扯了个名号报了出来。 谁料孙圣葵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接过刘萍手中的那玉坠说道:“你说这是貔貅?那我问你,你可知道那貔貅是什么吗?它又长什么样子呢?” 姓周的本是曾从几个赌友那听闻过貔貅,据说是古时候的一种瑞兽,但自己却不曾见过,更不知它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似乎是招财的进宝灵兽,于是信口胡诌道:“貔貅不就是招财进宝的仙兽吗!长的差不多就这这副摸样,难不成孙老爷您见过?” 孙圣葵半眯起眼睛打量着那玉坠,说道:“貔貅状若虎,又有传闻说其形似白熊,能食天下财宝,且只进不出,因此古时人常用把玉佩之类的饰物刻成貔貅的摸样,戴在身上作求财之用,而这玩意儿却像是个长着蛇尾的蛤蟆,怎会是那貔貅!” 那姓周的一听,顿时流出了冷汗,磕巴着说不出话来。 刘萍道:“周大哥,现在我们村出了怪事,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专程找你麻烦的,想必马赖子的事情你也知道,昨天夜里李阿婆家的大水牛又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拖走了,现在闹的整个村子人心惶惶,你们小柳村就在咱村旁边,倘若真的出了些古怪,我想你也不愿意看见小柳村也跟着遭殃吧?” 听了刘萍的话之后,姓周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罢!既然孙少奶奶都这么说了,那我周根也不再隐瞒啥了,昨日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玉坠掉入井中,而这玉坠也不是我的。只是当时看那马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原本只是想整整他,却没有想到他还真找了块玉坠上来,并且还……” 大伙儿一听,无不感到不可思议,这也太巧了吧,随便说说的话,却果真叫那马赖子给找着了,并且诶在井底马赖子恰好就成了痴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马赖子那小子今年命犯煞星,必定会有这一劫! 孙圣葵沉思了片刻,最后说道:“看来那大石井下面确实有古怪,但不知道究竟和那白马潭中的托牛野兽有没有关系!另外这玉坠子暂且先放在我这里,待我去查阅些古书,弄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再另做打算!” 周根只得点头道:“一切就按孙老爷的意思办吧……” 孙季见他似乎还惦记着那玉佩,便笑道:“我说周根啊,刚才你不也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咋这会儿功夫就又忘了?” 周根嘿嘿的干笑了两声道:“没忘,哪能忘的这么快……” 对于那块玉坠所雕的怪物,刘萍心里也是不曾有一点印象。她对孙圣葵道:“爹,您饱读古籍,真的对这东西就没有一点印象?” 孙圣葵一边细细的打量着那玉坠,一边皱着眉头说道:“书中确实记载着一种形似蛤蟆的东西,叫做金蟾。那金蟾有三条腿,古人说金蟾能口吐金钱,故又称其为招财进宝金蟾,但是这玉坠与那金蟾相比起来,虽都像蛤蟆,但是却大有不同之处!” 刘萍点头道:“这东西不仅有四条腿,而且还有一根蛇一样的尾巴,确实跟您说的那金蟾不同。不如我们去把王大仙找来,看他是否认得这东西?” 孙圣葵点了点头道:“也好!”随后便叫孙季去请王长贵去了。 很快,王长贵到了,跟孙圣葵还有刘萍打了招呼后,便说道:“刚才在路上孙季兄弟已经把事情的大概跟我讲了,不知那玩意儿现在何处?” 孙圣葵忙把那玉坠交给了王长贵,王长贵接过去仔细打量了起来,随着看清了那东西的摸样,他的脸色也随之起了变化! 刘萍见状,忙问道:“王大仙,您说着究竟是啥玩意啊?” 王长贵将玉坠交换给孙圣葵,随后说道:“它唤做蛇尾蟾,世上了解它的人少之又少!书中曾说古时巴蜀有大蟒,名巴蛇,能吞象,独怕蛇尾。而那蛇尾说的便是这蛇尾蟾。 孙圣葵一听,脸上神色也是一变,说道:“这话我也曾在书上看过,还记得当时我想不明白那巴蛇体型巨大,连象都能吞,却为何会怕蛇尾?原来蛇尾指的就是这个东西!那王大仙你看这东西为何会在深井下的暗河里呢?还有……” 孙圣葵将昨日发生的两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长贵,随着他的讲述,那王长贵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大伙跟他都算是很熟识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神色如此凝重! 59第五节 孙圣葵见状,急忙问道:“王大仙,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王长贵摆了摆手说道:“孙老爷你有所不知啊,这蛇尾蟾能克制蟒蛇的事情鲜为人知,古时若非有巨蟒出没,是不会有这种玉坠出现的,有句话说蛇尾出,巴蛇现。意思就是说一旦出现了蛇尾蟾,就必定会有巨蟒在附近!古时出了巨蟒,那些道法高深的人会先设法将其困住,然后在用这蛇尾蟾的玉坠来压制它,令它处于长期的休眠状态。但若是玉坠被人拿去或遭到破坏,那巨蟒便极有可能会从沉睡之中苏醒,若想再将其困住,那就难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惊慌起来,联想到那被拖走的水牛,想必那马赖子在井底的暗河之中所见到的并非是什么井龙王,而是一头巨大无比的蟒蛇!孙季疑惑道:“古时的人若能将那巨蟒制住,又为何不将其杀死呢?” 王长贵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孙季急忙道:“王大仙,那您可有办法止住那巨蟒?” 王长贵摇头道:“巨蟒并非邪物,与那些脏东西不同,普通的道法对它而言根本就不起作用,而那专门对付巨蟒的手段,至今恐怕已经失传了!” 大伙闻言,全急了,周根攥着拳头道:“这都怪我,当时若不是我出那馊主意戏耍马赖子,多半也不会出这档子事!这下该如何是好,那巨蟒巨蟒连水牛都能吃,想必吃人定然也是不在话下……” 孙圣葵打断他道:“你先别惊慌!古时候的人对付不了巨蟒是因为那时候火器少,或者是火器的威力不够,因而只能靠特殊的法子来对付。现如今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便去找部队过来,想它再怎么巨大,几炮下去多半也被炸烂了。” 大伙一听,纷纷应和道:“是呀是呀,不如咱去找部队来帮忙吧,他们有枪炮,想必对付蟒蛇应该不成问题!” 不料王长贵却摇头说道:“不可,如今我们还没有人亲眼看着那蟒蛇,也就是说有没有还不能确定,而那马赖子已经疯傻了,他的话部队上的人会信吗?” “那从李阿婆家牛棚一直通到白马潭的印痕难道不算证据?”孙季补充道。 王长贵道:“单凭一条痕迹能说明什么?若没有真凭实据,部队岂能大张旗鼓的出动?” 这时,一直闷不作声的刘萍说道:“一般蛇在吃了食物之后,肯定会用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这段时间它们都比较虚弱,昨晚那头巨蟒吃了头水牛,我想在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进食了吧!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想个法子把它引出来?” 她这番话一说完,顿时便有人反对道:“那巨蟒我们躲都躲不及,还引出来!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孙圣葵此时也是满面愁容,若是普通的蟒蛇,乱棍打死或者浇上火油直接烧了便可,但如今面对的可是头连水牛都吞的下的巨蟒,一时间他也没了分寸。 王长贵考虑半晌,随后说道:“蛇天生怕雄黄,如今之计大伙先多弄些雄黄撒在自己家周围,我想那蟒蛇多半不愿靠近。”说着他有转向孙圣葵道:“孙老爷,还请你把那玉坠给我,我回去研究研究,看能否参透些应对的法子来。” 孙圣葵忙将手中的那玉坠交给了王长贵,其余人闻言之后,纷纷跑了出门,多半是去置办雄黄去了。随后王长贵又说道:“谁带我去那马赖子家,我想看看他。” 孙季忙道:“王大仙,我带您去!” 王长贵点了点头,便与那孙季一同出了孙家大门,刘萍也紧随其后。三人很快便来到了马赖子家中,此时他家大门正虚掩着,孙季直接推开走了进去,却见那马赖子正目光呆滞的坐在堂屋门前,嘴里依旧在念叨着:“井龙王!” 王长贵见状,二话没说,径自走到马赖子身前,抬手照准他的小腹便给了一拳。 孙季见状,大惑不解的问道:“王大仙您这……”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见王长贵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用力一捏将其捏成了粉末,趁着那马赖子被一拳打的干呕之时,顺手便抹在了他的人中上,又抹了一些在他的舌头上。 随之只听哇的一声,马赖子吐出了一滩秽物,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也随之传了出来,刘萍皱起眉头扇着手道:“王大仙,他这是怎么了?” 王长贵道:“我看他眼窝深陷,喉咙肿胀,小腹鼓起,想来多半是在暗河之中正憋着气,突然见着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导致了体内气血紊乱,又不敢喘息,血气上涌之际冲了百汇,这才呆傻。别看这马赖子平日里胆子极大,那是因为没有恐惧到份儿上,这回真见着能吓到他的东西了,因此反应要较之常人更为猛烈些!” 马赖子拱着腰,吐了半晌之后,才稍稍顺过气来。当他抬头看到孙季等人时,神色不由一怔,说道:“季哥,王大仙,你们怎么来了?” 孙季见他此时眼神恢复如常,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小子昨天是被吓傻了,后来的事儿都记不得啦?” 马赖子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神色竟又变得恐慌起来,颤声道:“那井底下有龙王!” 60第六节 孙季一听,与王长贵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你能记得井底下的龙王究竟长个什么样子吗?” 马赖子掐着脑壳儿回想起来,随之脸上的惊恐之意更浓了,他说道:“当……当时我到井底下去给那周根找玉坠,井底黑不隆冬的看的不是很清楚,当我潜到水下的时候,发现那下面是条很深很大的地下河,那河底有一个微微发着绿光的东西,我寻思那一定就是玉坠了,便想去将它摸上来,但那玉坠不知怎的,像是被什么粘在了河底,我费了好些劲儿才给它拔了出来!” 说到这里,马赖子顿了顿,说道:“季哥,身上有没有烟,给我一根。” 孙季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了根卷好的旱烟递了过去,并替他点了火,马赖子深吸了两口之后,才接着说道:“谁知我刚把那玉坠给拔下来,河底竟然动了!先前那玉坠的方位往上抬了起来,随着两道幽绿的光线射出,我才模糊的看到那竟然是个龙头,而就在我身底下的是它的身子,那时候也正缓缓的蠕动着。足有大水缸口子那般粗呀……” 说到这里,马赖子手中的烟也抽完了,他又向孙季要了根点上,闷头抽了起来。 孙季和王长贵也想到了马赖子看到那情景之后,便被吓傻了,王长贵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龙头是个什么样子?” 马赖子摇头道:“当时井底很暗,看着不是很真切,但那么大的身子,还有那么大的眼睛和头,不是龙又是什么!”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又对马赖子说道:“蟒蛇一般都会认人,你先用热水泡些艾草洗个澡,再找些雄黄撒在身上,另外把你家周围也都撒上,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马赖子闻言,顿时有慌张了起来,颤声说道:“王大仙,您说那是条蟒蛇?” 孙季点了点头,随后又把水牛被拖走,以及那蛇尾蟾的事告诉了他,马赖子一听,急忙站起身道:“那……那我这就去找雄黄去!”说罢便匆匆出了门儿。 孙季则和王长贵回到了孙家,他们将马赖子说的告诉了大伙儿之后,孙圣葵沉声道:“如此以来,就更能确定那井底有一头巨蟒了,并且那水牛也多半是被它给拖走的。只是按理说那巨蟒倘若真有那么大的话,从井口一定出不来,它又是如何到了村里拖走水牛的呢?” 刘萍说道:“没准儿白马潭跟那地下的暗河是相通的,巨蟒则是从地底下游到了白马潭,再从白马潭到了村里拖走了水牛。” 刘萍这解释的确很符合逻辑,大旱的时候,那白马潭虽然也见了底,露出了底下的沙地和诸多嶙峋的大石块,但还有些地方被密密麻麻的水草还有沉积物覆盖着,足有几尺厚,那下面有没有什么洞口连着地下暗河谁也说不清。 另外,孙季脑中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当时在暗河之中,那巨蟒明明看见了马赖子,却为何没有吃他?虽然他也不希望马赖子葬身蟒腹,但是一头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巨蟒,应该攻击性很强,眼见着一个活人却不吃,着实有些奇怪。他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王长贵闻言道:“当时这蛇尾蟾的玉坠在马赖子手里,我想多半是巨蟒忌惮这玩意,才不敢攻击他的吧!” 众人一听,无不感到惊奇,一头连水牛都能吞下的巨蟒,竟然会惧怕一块小小的玉坠! 这时,孙家的长工丁二匆匆跑了进来,对孙圣葵说道:“老爷,我已经在屋子周围都撒上了雄黄了。” 孙圣葵点了点头,随后对王长贵道:“王大仙,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您就别在回去了,在我家中住上几日,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王长贵道:“也好,我正也有事想跟您商讨一下呢。” 入夜,饭后。王长贵做在堂屋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玉坠,孙圣葵则在一旁翻阅着古籍,孙季抱着小青云和刘萍闲聊着。 突然,孙圣葵像是从书上找到了什么,急忙抬头对王长贵说道:“大仙,您看这里!” 王长贵走了过去低声念道:“巴蜀有大蟒,名巴蛇,能吞象,独怕蛇尾。” 孙圣葵点头道:“不错,今日我所说的就是在这本书上见到的,您再看这里。”说着他翻了一页指着书中的一段念道:“蜀中有人,遇巴蛇,持蛇尾嵌其眉心,镇之。” 看了这段话后,王长贵微微点了点头,谁料他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一道闪电下来,将整个夜空照个通明,伴着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响,倾盆大雨自天而降! 见此情景,孙圣葵和王长贵心中同时一紧,下午刚撒的雄黄,倘若被雨水一冲,那便失了作用,如此一来巴蛇若是进村再次,那可就糟了! 61第七节 看到了孙圣葵和王长贵脸上的惊慌,孙季和刘萍两人心中也想到了原因,顿时也慌了起来。刘萍道:“这雨下的还真不是时候,不过那雄黄虽然被大雨冲走了,但是想来那巨蟒刚吃了头水牛,几天之内应该不会再出来觅食了吧。” 孙圣葵皱眉不语。 王长贵则走到窗前,紧皱着眉头说道:“蛇类在进食之后身子虚弱,在此期间若是受了惊,便会将会将腹中的食物吐出来,那时候的蛇会变得更加凶猛!现在我们只能希望这雷声最好不要惊了那头巨蟒,若不然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头巨蟒在地下暗河之中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月,老人们常讲,年代越多的野兽便越有灵性,对雷的反应也越加强烈。因为随着年代的增长,尤其像蟒蛇之类的生物,体内便会生成一些类似高僧体内的舍利一般的东西,有人称之为内丹,这种在野兽体内形成的物质极容易导电。所以人们常常听说哪个地方有什么山精野怪被天雷打死了,多半就是这个原因,也正因如此,年代越是长久的生灵,对才于雷电的反映就越加的强烈。 小青云被雷电给吓哭了,刘萍忙从孙季怀中接过来,将其抱回了卧房,哼着催眠的小曲哄她入睡。不多会儿功夫,小青云便进入了梦乡,刘萍见她熟睡了之后,亲了亲小青云的额头,正准备起身去堂屋。却猛然间又是一个强闪电打了下来,将屋子照的一片雪亮。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骇人的影子从窗子上一闪而过,她心中顿时一紧,道了声:“不好!”随即便跑到窗前,开了窗子往外望去。 此时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视野所能及的距离大概只有不足五十米,倾盆大雨仿若瀑布,刘萍循着方才那影子闪去的方向,借着屋子里投出去的亮光看去,却是惊呆了。 那是一头无法用言语所能形容的庞然大物,足有水缸口粗细的身子,近乎百米的长度,乘着漫天水幕急速游走!此刻,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将窗外照的雪亮一片,刘萍也借此更加清楚的看清了那巨蟒的模样来!乌黑的身躯,巴掌大的密鳞片,无不透出令人胆寒的气势,此刻乘着大雨,在雷电下游走的超级巨蟒,像极了一头欲要腾飞的龙! 见此情景的刘萍,浑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一股难以言表的奇异感觉从心底滋生出来,与此同时,她的双眼竟隐约间泛起了绿光,死死的盯着逐渐远去的巨蟒。那种感觉,就好比是什么猛兽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一般。 直到蟒蛇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刘萍才逐渐平复下来,刚才自己身上的反应她心知肚明,先前无论是人面獾还是冤魂厉鬼亦或者是湿魃,她都从未感到过惊慌,而这头巨蟒却能引起体内大仙这么强烈的反应,足已说明那蟒蛇绝非等闲! 眼下,既然那巨蟒已经又开始活动了,说明它已经吐出了水牛,但想起那庞大的身躯来,吃下一头水牛也未必能给它带来什么影响。 关上窗子,刘萍匆匆赶回了堂屋,将自己刚才所见告诉了他们,孙季顿时紧张的站起身道:“那蟒蛇果真还是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王长贵闻言之后,急忙起身说道:“那玩意儿去往何处?” 刘萍道:“是往那大石井的方向去了!” 王长贵一点头,随后抓起蛇尾蟾,二话不说便冲进了水幕之中,孙圣葵和孙季见状,顿时急眼了,纵使王大仙能耐再大,单凭自己又如何对付的了那蟒蛇! 然而不由分说之间,刘萍却也随着王长贵冲了出去。孙季一见,刚要拔腿跟上,没想刘萍却又跑了回来,对他说道:“你陪着爹在家等着,千万不要跟来!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 孙季见她语气、神态与往常判若两人,竟呆傻的点了点头。直到刘萍再次冲进雨幕之中,他才一甩头道:“刚才自己是怎么了!怎就叫那丫头给跑了。” 话说王长贵,纵使在这般大雨之下,跑起来也是极快,不多会儿便到了大石井处,却依旧没见着巨蟒的踪迹,正值踌躇之计,刘萍也赶过来了,说道:“怎么样,有没有见着?”[^*] 王长贵摇了摇头道:“没有!” 刘萍又问道:“若是寻着那蟒,你可有应对的法子?” 王长贵再次摇头道:“没有!” 刘萍稍稍点了点头,眼珠子直转,似乎在想些什么。突然间空中再次打了一道闪电,将那巨大的花岗石的影子投了下来,王长贵和刘萍几乎同时看见那巨石影子上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抬头往巨石顶上望去,只见一巨型黑影,此时正昂着头,直视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两人见此情景,无不哑然!那巨蟒竟然就在自己头顶! 四周的空气似乎突然间都凝固了,王长贵和刘萍都没有动弹,似乎怕惊扰了巨蟒,过了少许时候,那巨蟒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纹丝不动,宛若石化。 刘萍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想,低声道:“它是再等天雷临身,是想渡劫、化龙不成?” 62第八节 王长贵一听,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来,自古虽有巨蟒渡劫之后能化作龙的传言,但那毕竟是神话传说,是不可信的,但现如今除了这种解释之外,石头上那巨蟒此时的举动又当怎么说? 大雨依旧倾倾盆如注,巨蟒仍然是一动不动,整个天地仿佛静止成了一幅浓浓的水墨画,王长贵和刘萍也只得耐心的等待着,一来那巨石很高,二来又忌惮那巨蟒的神力,所以也不好贸然的有什么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许久之后,那巨蟒像是预知到了什么,身子竟然动了起来,巨大的尾巴不停的拍打着岩石,发出惊人的声响。刘萍和王长贵对视一眼,相互示意叫对方小心,随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巨蟒。 突然,一道闪电冷不防在在头顶炸开,巨大的声响震的大地似乎都震动了起来,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那道闪电直直劈向巨石上的巨蟒,只见那巨蟒长着血盆大口,庞大的身躯宛若离铉之箭,瞬间射向那道雷电。 这一幕着实震撼,那巨蟒悬着身子与雷电相抗衡的场景,犹如神龙降世一般。王长贵惊叹道:“它果真是要渡劫呀!” 这第一道雷电打在蟒蛇身上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道,随后便是第三道…… 渐渐的,巨蟒似乎支撑不住了,空气中弥漫着皮革烧焦的味道,可想而知,巨蟒与天雷抗衡,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刘萍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巨石上的蟒蛇,隐约之间脑中又似乎涌现出了些记忆,这些记忆串联在一起,逐渐明晰了起来…… 另外,连续六七道雷电在村子上空炸开,使得一沟村家家户户无不胆战心惊,不少人怕被雷劈着,便躲进了缸里、床底、乃至柜子里。当然,这都是后话。 再说那巨蟒,终于是支撑不住了,轰然从巨石上翻滚了下来,刘萍和王长贵急忙往后退去,才没被压着。只见那巨蟒身上血肉模糊,好几处被雷劈开了长长的伤口,鳞片也脱落了好多。而此时的空中,依旧阴云汇聚,说不出的压抑,似乎还有天雷。 巨蟒扭动着庞大的身子,颇为艰难挺起上身,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仰天而望,威严无比。 这一刻,刘萍竟从它的那双灯笼般的大眼中读出了些决绝,愤恨与无奈之情。世间万物皆有情,这巨蟒从古至今,历经无数个岁月,世代变迁、风云变幻于它而言都已是过往云烟,后来被人封在地下,历经数百年才能重获天日,却早已物是人(蛇)非,巧逢雷劫来临,本该渡劫化龙而去,却奈何还是过不了“天”这一关,它心中的感慨,常人又怎么体悟得到? 转瞬之间,阴云再聚,空中闷声不断,而那巨蟒似乎也释然了,昂着巨大的头颅,一动不动的等待着这属于自己的命运。 然而刘萍此时,却悄无声息的探向了袖中,将那枚楚刀拿了出来。王长贵见状,神色一变,忙要出声制止,却见刘萍却已然出手,将那楚刀奋力的扔上了天。 与此同时,空中猛然裂开一道口子,狂雷转瞬即至,只听“咔!”的一声巨响,那天雷却是劈到了空中的楚刀之上。那楚刀本就是金属制品,极易导电,并且楚刀所具有的灵性,较之已经剩下半条命的巨蟒而言,也相差无几,因此能将雷电引了过去。 楚刀在空中被烧的通红,但却依旧吸着雷电,而那道惊人的天雷此时也是一反常态,源源不断的从云层之中释放出来,如此这般,两两相持不下,地上三双眼睛紧盯着空中诡异的一幕。 后来,王长贵终是按捺不住了,掏出一纸符咒,口中暗念几句,随着一声“疾!”只见他一扬手,那纸符咒便径自飞至空中,绕着楚刀打了个圈儿,便贴了上去。 有那灵符相助,楚刀顿时泛起了青光,刘萍冲王长贵微微点头,随后再次紧盯空中异象。直到云层之中的雷电全部释放了,那楚刀才掉落到了地上,而贴在上面的符咒早已烧成了灰烬。楚刀掉进地上的泥水之中,“嗤嗤”作响,想必是因为温度太高导致的吧。 再看那蟒蛇,盯着天空看了好久,才缓缓俯下身子,瞪着巨大的眼睛看向刘萍和王长贵,并缓缓的向他们游了过来。 王长贵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从将蛇尾蟾握到了手中,可刘萍却似乎对其无所畏惧,反倒迈步走向了巨蟒。只见她来到蟒蛇身前,转脸对王长贵笑了笑,示意他无需担心,随后又转过脸去伸手摸向巨蟒。 63第九节 而那蟒蛇非但没有发飙,反而却将头颅俯到了地上,任刘萍摸它。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巨蟒,才更觉它的巨大。王长贵见那蟒蛇如此温顺,心下也释然了,收起了蛇尾蟾,仔细的打量起这巨蟒来。 只见那巨蟒的两眼之间,确实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想来蛇尾蟾的玉坠应该就是嵌在此处。看着眼前蟒蛇这般巨大的身躯,王长贵不由感叹道:“当年收服这巨蟒的人,得有多大的能耐!” 稍稍过了一会儿,那巨蟒的体力恢复了许多,便又立起了上身,绕着刘萍和王长贵转了个圈之后,像是道别,随后便直奔着东方而去。王长贵也再没有拿出蛇尾蟾,因为他知道,在往东便是荒无人烟的地界,它唯一能去的便是东海。或许蟒蛇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世上唯一能容下自己的地方就是茫无边际的大海了吧。 刘萍一直注视着蟒蛇,直到消失在了雨幕之中以后,才回过神来,脸上再次挂上了以往的笑容,拾起了地上的楚刀揣入袖子中,说道:“王大仙,我们回去吧。” 王长贵点了点头,虽此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但如今那蟒蛇走了,想来也算是最好的收场了吧。 路上,王长贵问向刘萍道:“当时你为什么要帮那巨蟒?它过不了天劫这一关,也是天意,你可知这么做是逆天的行为?” 刘萍笑道:“你不是也出手了嘛?” 王长贵哑然,刘萍接着说道:“你们修道之人,也是讲究顺应天命?” 王长贵回答道:“我们修道,讲究随心,万事顺应天理,正所谓道法自然,世间所有的事,都有其自己的运行规律,我们……”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刘萍便打断道:“人一般活几十年就要老去、死亡,可你们修道的人却炼丹、养生,借以延长寿命,难道这不算是逆天的行为?” 王长贵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禁有些语塞,刘萍转脸见他神色有些古怪,便笑道:“所以说王大仙,这修道本身就是个矛盾,你也说了修道讲究随心,那么我问你,刚才你出手助我是不是随心所为?” 王长贵点头道:“那是自然……”说到这里,他似乎突然间明悟了些什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刘萍,说道:“小萍,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刘大仙,小道王长贵在这里谢过大仙点化!” 刘萍笑了笑,对那个“大仙”的称呼倒也是欣然接受了。随后两人便不再言语,加快脚步往回赶去。却在半道上碰见了孙季,孙季拎着把钢叉,远远的见到了两个人影,急忙跑上前去,见果真是刘萍和王大仙,方才长松了口气说道:“老天爷保佑!” 后来,刘萍告诉大家,说那巨蟒在天雷之中生出了翅膀跟四爪,化成一条龙飞走了。虽然这说法很邪乎,但是有王长贵作证,村里的人也是深信不疑,同时也为后世留下了一段充满了神奇色彩的传说…… 时隔五年,刘萍又生了个儿子,名叫孙清风,孙季也按照王大仙的指使,将那快乌木精佩戴在了小清风的身上,如今已经年满三岁的孙清风俏皮的很,天天欺负姐姐孙青云。 这五年间,村里村外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孙圣葵年纪大了,在家颐养天年,孙季也被选为了村长,此时的刘萍也沉稳了许多,并且当选了妇女主任,她在村里的威望比孙季还要高上不少。 这天,刘萍正在家中带着两个小孩玩耍,有人来报信说小柳村的宋虎要成亲了,邀请孙家老小前去喝喜酒。那宋虎是孙季的表哥,也就是孙圣葵妹妹的儿子,这份亲是很近的,所以孙圣葵一收到信之后,便叫人准备了彩礼,叫上了刘萍还有孙季一同赶往小柳村。 说起那宋家,在小柳村也算是大户人家,此时因为筹办宋虎的婚事,全家上下正忙的不可开交。宋家的老爷叫做宋允文,也就是孙圣葵的妹夫,打老远见着孙家老小来了,便急忙迎了上去,招呼道:“姐夫,您来啦?” 孙圣葵点头笑道:“你家小虎成亲,我能不来吗!怎样,娶的是哪家的闺女?” “周家的小女儿,叫做周婷婷,人长得还算标志,不过性格很好,跟我家那混小子早就看对眼了!”宋允文乐呵呵的回答道,一边将孙家老小接进了屋。 此时宋家堂屋人很多,周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在,那个周根也在,原来这周婷婷就是周根的小妹妹,周根见孙家的人来了,急忙上前打招呼到:“孙老爷,季哥,孙少奶奶,你们来啦。” 打过招呼之后,刘萍便带着青云和清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玩耍去了,清风从兜里掏出了个小木球,那是孙季给他从城里带来的,他十分喜欢,走到哪带到哪。他也不认生,在宋家的堂屋便到处滚了起来,不料却滚到了周家老太太身下的大椅下面去了。 小清风跑去找球,却当他靠近周家老太太的时候,那老婆子竟然脸色一变,像是触了电一般的弹跳开来! 64第一节 周老太太跳开之后,屋子里的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周老爷凑到她跟前,小声道:“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 那周老太太硬生生的挤出了个笑脸,摇头道:“没啥,刚才没注意是啥东西滚进了凳子底下,还以为是老鼠呢……” 大伙一听,纷纷笑了起来,周老爷说道:“这满屋子的人,哪会有什么老鼠!” 此时,小清风已经将那木球捡了起来,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刘萍跟前,那周老婆子见他离开了,于是便又坐回了那大椅子上,闷着个脸,没再做声。 刘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觉着好奇,那周老太太一早就见着木球滚到凳子下了,若她真的以为是什么老鼠的话,为何会等到小清风跑了过去之后才跳开?想起了清风身上佩戴的乌木精来,刘萍不禁又多看了一眼那周老太太,却发现此时她也正满脸疑惑的盯着小清风,疑惑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厌恶。 刘萍见状之后,心中的疑惑更深。接下来的宴席、拜天地以及闹喜的时候,那周老太太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总会离小清风很远,虽然她表面上跟其他宾客也是有说有笑,但是若有心留意的话,却能发现她会时不时的会瞥向清风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还有忌讳。 到了晚上,酒也喝完了,大多数亲朋好友也都各自回去,宋允文替孙家老小分别安排的厢房休息,两个小孩在一间,孙圣葵自己一间,孙季和刘萍自是在一起。孙季和孙圣葵爷俩都喝得挺多,到了各自厢房到头就睡,刘萍则去了孩子们的房间,哄着两个小孩睡觉,等他们都睡着了,自己才悄悄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宋家的院子倒不是很大,这夜月光皎洁,因此院子里的事物也都看得很清楚。此时院中几乎堆满了东西,大多都是别人送的彩礼。刘萍心里想着不知孙季吐没吐到床上,正准备回房,却见周根的房门突然开了,刘萍寻思道:“这周家也是小柳村的,怎么今晚也在这留宿了?” 周根从房内走了出来,见到刘萍之后,先是神色一怔,随后急忙笑着走上前问道:“孙少奶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刘萍回道:“我刚把孩子哄睡了,这正准备回房呢,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准备出去?” 周根笑道:“孙少奶奶你有所不知啊,我是这小柳村有了名的夜猫子,白天一般都是睡觉,到了晚上才有精神,这会儿才是我的活动时间呐,我这正准备出去溜达溜达,看有没有局,来两把过过瘾。” 刘萍知道他说的局是赌局,于是便笑道:“素闻周大哥你是赌场高手。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不耽搁你发财了,你去吧。” 周根笑着点了点头,便兴冲冲的出了宋家的院子。见她走后,刘萍不禁又泛起了嘀咕,这周家的人也有点太奇怪了吧!随后她又摇了摇头自语道:“算了,人家的事情我去操什么心呢!”说罢便回了厢房。 然而正当她准备关门的时候,却从门缝间看到了正对着她的那间厢房的门也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正是周根的娘周老太太! 刘萍见状,心下觉着好奇,便没有将门关死,透着房门的缝隙一直盯着那周老太,想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只见那周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跨出房门,将门带上之后又四下看了看,见确实无人之后,才出了宋家院子,不知去往何处。 刘萍心里更是好奇,难不成这老婆子也好赌?但转念一想,那周根去赌钱的时候,满脸的兴奋,就像一定能赢一样,往往好赌的人在赌之前都会如此,而那周老太却并非如此,想起她那面无表情,双目无神的模样,怎么也不能把她跟一个赌徒联系到一块儿。再加上白天那周老婆子的反常之举,令刘萍心中更加断定她有古怪。 这时,孙季似乎酒劲又上来了,翻身趴在床边又吐了起来。刘萍见状,急忙收起思绪,过去给他拍着背顺气,一边掏出手绢替他擦嘴,同时笑骂道:“瞧你这死样子,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跟人拼命喝,这不自己找罪受吗!” 孙季虽醉的不成样子,但脑子却还算清醒,嘟嘟嚷嚷的说道:“跟我坐一桌的都是老爷们儿、老长辈,我不得挨个敬啊,这丢人不丢场,礼节不能失……”没说两句,又张口吐了起来。 一直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孙季才沉沉睡去,刘萍见他吐了大半盆的秽物,屋里充斥着难闻的酒气,不由低声皱眉道:“真难闻!”说罢便去打开了窗子透气,随后又憋着气端着那满是秽物的铜盆推门出去,准备将其倒掉。 不料她刚一打开门,却见周老太正站在厢房门前,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既不动弹,也不说话,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的,又是从何时开始她便已经站在这儿了。 65第二节 刘萍被那周老太太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待定下神来之后,才开口问道:“周大婶,您在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周老太没有回话,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刘萍。刘萍端着半盆秽物,被那周老太看得浑身不舒服。索性又试探着问道:“周大婶,您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去把这盆里的东西给倒了,您且让让。” 那周老太依旧没有动静,刘萍不禁起了怀疑,一手端盆,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周老太眼前晃了晃,却见她眼睛还是没眨,刘萍心道:“这老太婆不会站在这里睁着眼睛睡着了吧?”如此想着,刘萍凑到了周老太耳旁,提起嗓子叫了声:“周老太,麻烦您让让!” 这回,那周老太终于有了反应,眼睛眨了两下,随后往后退了几步,刘萍见状,急忙挤了出去,将那铜盆里孙季吐出来的秽物给倒掉了,又用清水冲了一下,方才回来。 却发现那周老太还站在自己的门前,只是现在已经把身子转了过来,脸正对着自己,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直看。刘萍心中暗想:“这周老太却是有古怪,难道她知道我身上的大仙?所以才会这般看我?但一想却又不太可能。” 刘萍回到房前,周老太目光始终锁定在她的身上,这令她很不舒服,刘萍将手中铜盆放下后,走到周老太身前说道:“周老太,我要休息了,要没什么事您就请回吧!” 说话时,或许是没有了那秽物的浓烈味道遮掩,刘萍在那周老太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这味道有点像是平时庙堂里烧的香,又像是家里点的熏香,但是与两者又有些区别,总之刘萍闻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味儿。 见那周老太似乎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刘萍心一横,转脸将门带上了,随后直视着周老太的眼睛说道:“这么晚了,你如此这般在我门前,我想一定不会就是单纯的为了吓唬人吧?有什么事,还请明说!” 周老太一听,神色顿然起了变化,眼神之中逐渐显现出了些戾气,开口说了句令刘萍很惊讶的话,她说:“你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萍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周老婆子看出了自己身上附有大仙,联想起这老太婆会怕清风身上的乌木精,心头不由一紧,沉声道:“周大婶,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那周老太一听,顿时尖声干笑了两声,那声音仿若是暗夜中的幽灵,令人不寒而栗,刘萍皱着眉头等待着她的下文,那周老太止住笑声,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刘萍,便转身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刘萍盯着那周老太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厢房,关上了门之后,才自语道:“这老婆子好奇怪啊!”说罢便转身回了屋子。 只是对于周老婆子刚才究竟去了哪里,身上的那股味道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她为何会对自己说那句话?这些问题还是十分的疑惑。[^*]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刘萍早早的起来,替孙季和孙圣葵都泡了醒酒茶。巧的是,正当她从孙圣葵的屋子走来时,见周根刚好从外面回来,看他脸色似乎不好,应该是昨晚输了钱。 周根见到刘萍,急忙挤出了个笑容,打招呼道:“孙少奶奶,起这么早啊!” 刘萍想起周老太昨晚的异常来,便刻意迎了上去,笑道:“周大哥尽管叫我小萍即可,叫少奶奶太显生份。对了,昨晚手气如何?” 周根叹息道:“唉!别提了……”刘萍闻言,便不再多问,反而说道:“输赢倒是小事,最主要的是玩的尽兴,诶周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周根虽跟刘萍见面不多,但是对这孙家少奶奶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如今刘萍又主动跟他套近乎,他心里输钱的闷气也随之消失的大半,忙回道:“孙少……哦,小萍妹子,你有啥事就尽管问吧。” 刘萍点了点头,想了片刻便说道:“昨日我见你家周老爷还有周大婶也都在宋家住了下来,我想闺女成婚好像没这说法,便有些好奇。” 周根闻言后,急忙四下看了看,见院中并没有其他人,才凑到刘萍近前说道:“小萍妹子,你有所不知啊,就在个把月前,我家里出了些怪事,我爹娘怕影响到我妹的婚事,便对外隐瞒了下来,跟外人都说家里屋子要翻修,暂且住在宋家,其实是想等到小妹完婚之后,再去找二沟村王大仙帮忙驱了邪,才敢再搬回去啊!妹子,我这是没拿你当外人才跟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66第三节 刘萍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想到了昨夜那周老婆子的古怪举动,心里更加怀疑她身上有问题,于是急忙问道:“周大哥,你家里究竟是出了什么怪事啊?能不能跟我说说?” 那周根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道:“也罢,总之那事迟早也得说出来,既然妹子你想知道,我也就不瞒你了。“随后他便将自己家里发生的怪事告诉了刘萍。 原来前几天周老婆子在地里干活,突然下起了雨来,周根在家等了许久见她还不回来,便拿了蓑衣去地里寻她。找了好久才在松树林子里找着,那时候周老婆子可能受了风寒,晕在地上,周根便将她背回了家。然而就在当晚,周家便出了事。家里的鸡鸭全部死了不说,并且全部都是脖子被咬断而死,周根和他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是什么野兽所为。 刘萍听了周根的讲述之后,心里也觉着奇怪,便又说道:“会不会是你娘在地里引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家,这才招来了祸患?” 周根点头道:“我跟爹也这么猜想过,后来又联想起前几年前一沟村的旱魃一事,心里头更觉得惊恐,但又不敢断言,所以只能等小妹的婚事之后,找王大仙去我家帮忙看看了。” 刘萍点了点头,说道:“难怪你们会住在宋家,好了周大哥,你也一夜没睡了,先去休息吧。这事我保管跟谁也不说。” 周根打了个哈欠道:“那就多谢大妹子你了。”说罢便回了屋。 刘萍回房后,脑中不断的浮现出昨夜周老婆子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来,心里头越加的感到她不对劲,于是便决定等晚上再看看那周老婆子还会不会出去,到时候得跟着她看个究竟。 没多会儿功夫,孙圣葵过来敲门,刘萍忙过去替他开门,孙圣葵进门说道:“你们先在宋家住几日,我跟你们姑父要进城去办点事,约莫得三四日才能回来。” 孙季此刻还躺在床上,应该是昨夜把身子吐虚了,一听孙圣葵要走,便急忙爬起身道:“爹,你跟姑父进城去做啥?我跟您一同去。清风那小子天天嚷着要进城耍,这回刚好带上他。” 孙圣葵想了想,便点头应允,孙季见状,忙穿上衣服,一边跟刘萍说道:“那小萍,你带着云儿先在宋家先住几天,我带清风进城去。” 刘萍答应道:“行,你们去吧,云儿这几天就跟我住这。等你们回来了咱再一同回村。” 孙圣葵爷仨跟宋允文一道出了门儿,刘萍则闲来无事,带着小青云在宋家院中玩耍,期间除了人来人往的家丁、长工以及宾客之外,就只有那周根出来过两次,跟刘萍打了招呼并聊了一会儿,就又回去睡觉了。宋虎小夫妻俩则一天都呆在房中,连饭菜都是叫了人送到屋里吃的。 刘萍一直注意着周家二老的厢房,直到傍晚,也没见他们出来过一次,并且连人送进去的饭菜,都是原封不动的拿了出来。她心中不禁暗想道:“这两个老人怎么连饭也不吃了?” 入夜之后,刘萍让小青云住到了自己的房里,并早早的哄她入睡,随后又将窗子留了一道缝隙,并透过这道缝隙一直盯着周家二老住的厢房。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不多久,那周根又出来了,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又从怀中摸了些钱数了数,便兴冲冲的出了门,应该又是去赌钱去了。 刘萍笑道:“这家伙还真是个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便来了精神,不过他天天去赌,想来多半也是赌技高超,要不然拿来那么多钱供他赌啊!”想起马赖子当年就是被他赢的精光,刘萍又是一笑。 又过了些时候,那周家二老住的厢房的门突然开了,周老太婆依旧是面无表情,缓缓的从房中走了出来,四下稍微看了看,见没有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刘萍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之后,便转身出了院子。 刘萍见状,急忙悄悄的开了房门,惦着脚尖跟了上去。那周老婆子不紧不慢的在乡间小道上走着,那身形简直跟个幽灵没啥两样,连一丁点儿脚步声都没有,刘萍小心的跟在后面,惦着脚尖生怕发出什么声音惊动了她。 走了许久之后,那周老婆子终于止住了脚步,她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转脸看了看那户人家房门,好像还闻了闻,随后又转身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便抬脚走到了院墙底下。 刘萍蹲在一旁的矮木从中,透过枝丫,她竟然惊奇的发现那周老婆子方才转脸的瞬间,两只眼睛竟然在泛着微黄色的光!那是只有野兽才具有的特性。 满心疑问的盯着那周老太婆,看她在那面墙前面会有什么举动,只见那老婆子打量过周围之后,似乎是确定了四周无人,便又转过了脸去,然而她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却惊悚的连刘萍都感到咋舌。 67第四节 那周老婆子站在墙边,起初先是身子开始怪异的晃动着,刘萍因为在她背后,看不清她正面的样子。但是不多会,却见那老婆子竟然突然瘫倒在地。 确切的说是她的蜕了一层皮,皮囊与衣服脱落到了地上之后,一个血淋淋怪物从皮囊里爬了出来,刘萍倒吸了一口冷气,凝眸注视着那怪物,只见它双脚站立,身上有浅灰色的鬃毛,一条大尾巴拖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另外随着周老太皮囊的脱落,空气中便开始弥漫出一阵腥臭的气味来。 那不知名的怪物纵身一跃,跳过了墙进了院子,刘萍心中一紧,暗想道:“这东西会不会害人性命?”联想起那周根所说的话来,难不成又去杀人家的家禽家畜去了? 刘萍本想去喊人前来逮住那怪物,但转念一想,倘若叫那怪物跑了,以后再用其他人的皮囊来作怪,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于是她便匆匆的回了宋家,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事告诉周根,但却突然想起周根此刻根本没在厢房之中,只得作罢,等明日再说。 一整夜,刘萍几乎没有睡,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周老婆子的怪异摸样来,那怪物究竟是什么呢?当年的人面獾也没那般古怪,竟然能套着人皮装作人类,难不成是画皮里的鬼怪? 后半夜,刘萍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多半是那周老太做完了事情,回来了。她心想等天亮了得去那户人家看看,那怪物究竟在他家干了些什么。 第二天,刘萍早早的起了,开了窗子一直等待着周根的到来,大概与昨日差不多时间,周根睡眼惺忪的回到了宋家,刘萍见状,急忙跑上前去叫住了他,说道:“周大哥你等会!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周根见是刘萍,忙打招呼道:“妹子,是你呀,啥事?” 刘萍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昨夜所见到的全部告诉了周根,周根听闻之后,顿时睡意全无,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刘萍推了推他,才回过了神儿。 “大……大妹子,你说的可当真?”周根还是不敢把自己的母亲和什么怪物联系起来。 刘萍点头道:“不信的话,你今晚就不要去赌钱了,随我一同去看,到时候自然就会相信,还有倘若真要去看,我劝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周根见刘萍说的真切,想了片刻,随后一咬牙,点头道:“那好,等晚饭之后我去你房中找你,我今夜定要看看,我娘究竟是怎么了!” 刘萍答应下来,随后,周根便又回房睡觉去了,但他哪里还能睡得着?心里越想越是惊恐,倘若刘萍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的母亲乃是怪物所变,那么自己该怎么办?想起前段时间家里鸡鸭的死状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刘萍借着带小青云出去玩耍的当口,来到了昨天那户人家门前,却见那家依旧是大门紧闭,心中不由一紧,低声道:“不好,难不成这户人家的主人已经遇害了?”不及多想,连忙过去敲门,却半晌无人回应。 这时,有人扛着锄头路过,看到了正在打门的刘萍,便问道:“大妹子,你找这陈家的人有事吗?” 刘萍转脸见一个大概有三十来岁的汉子,似乎在宋虎的婚宴上还见过面,但是却记不得姓名,于是便回答道:“这户人家怎么没人?我闺女的耍物(玩具)刚才被她丢进院子里了,我想去给她寻回来。” 那汉子一听,顿时笑了,他说道:“还真是巧啊,这老陈家一家老小,在三天前便去走远方的亲戚去了,临走的时候给了我钥匙,家里养的家禽这段时间都由我来照看、喂食!” 刘萍一听,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这么说来这户人家的主人并没被害。她急忙笑道:“那真是太好了,这位大哥能麻烦你把门打开吗?” 那汉子将锄头靠到墙边,从兜里掏了钥匙,上前开开了门,一边还说道:“今儿这大黄怎么这么老实,平时我来喂食的时候,那死狗就像是吃了药似的扑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门里的情景给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就连刘萍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满院子的鸡鸭鹅,数下来最少也得有三四十只,如今却无一例外的躺在院子里,脖子上挂着血迹,就连那汉子方才说的大黄狗也不例外。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汉子颤声说道。 刘萍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哥,我就不瞒你了,昨天晚上我看着一个怪物从院墙跳进了这户人家,过了许久都没有出来,当时我觉着害怕,便没敢前来敲门,不想今日便成了这样。” 68第五节 看着满院子的疮痍,纵使那正值壮年的汉子,也不禁冒起冷汗来,陈家养的大黄狗平日里凶的很,此时也正安静的躺在狗窝边上,似乎在死的时候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这世上有哪种野兽能厉害到这般地步? 那汉子不敢再往下想,颤声说道:“姑娘,这事多半不是什么野兽所为,还是赶紧去二沟村找王大仙来吧,其他人估计谁也应付不了!” 刘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这位大哥跑一趟了,我就住在宋家,等你见着王大仙之后,就说有个姓刘的女子在那等他,他定会去寻我。到时候我再把昨晚见到的跟他细说,好让他尽快想出应对的法子。” 那汉子一点头,随后又瞥了一眼院子中的惨象,干咽了扣唾沫之后,便转身出了陈家的门,直奔二沟村跑去,临走前还不忘告诉刘萍叫她帮忙锁门,钥匙只要放到墙边的大石头下面即可。 刘萍也只得替陈家锁了门,放好了钥匙便先行回了宋家,然而她刚一进门,便看见周根此时正站在他爹娘的房门前,与那周老爷在耳语着些什么。刘萍见状心中一紧,暗道:“那周根可千万别打草惊蛇了!”随后急忙走了过去说道:“周大哥,今儿起这么早啊?” 周根一见是刘萍,急忙笑道:“妹子,你去了哪了?我正有事找你呢!” 那周老爷一见刘萍,便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转身回了屋,将房门也关上了,刘萍心知一定是那周老婆子跟他说了自己的不是,倒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只是问向周根道:“什么事啊?” 周根将刘萍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妹子,你周哥我今天实在是没心思睡觉,在床上寻思了许久之后,才决定去爹娘那里看看,寻思着或许能碰见些什么,可没想到当我到了二老的厢房之后,才发现我娘不见了!我爹说他一睁眼就见我娘已经不在了,还以为是出去溜达去了。” 刘萍一听,顿时有些着急起来,心中暗想:难道自己昨天跟踪那周老婆子的时候被它发现了?它怕回来会被当众揭穿,所以才跑了。但是似乎又不太可能,倘若它真被发现了,那么它又为何还要继续作怪呢?装作没事一样随便逛一圈回来不就好了。 周根见刘萍沉默不语,便又问道:“妹子,你说你昨天见着我娘变……变成一个怪物,还进了一户人家,你能带我去那户人家看看吗?”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又叫小青云先自己回房耍去。安顿好青云之后,她便带着周根来到了那陈家,她去那墙边的石头底下取了钥匙,正准备开门。 那周根见状,却好奇的问道:“妹子,你怎么知道这户人家的钥匙藏在这儿?” 刘萍将自己遇到那个汉子的事情,以及那人已经去请王大仙前来等等,都告诉了周根。了解了情况之后,周根才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他听到已经有人去请王大仙了,心中还是不由的紧张起来,寻思着这户人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 随着刘萍将门打开,周根顺势往里望去,当他看清陈家院中的一切之后,顿时哑然失色!这情景跟前些日子自己家所发生的几乎一模一样,所有的家禽全部都是被咬断脖子而死,并且没有一点的挣扎迹象,难道那潜藏在暗处的什么古怪玩意已经从自家宅中出来了? 刘萍见周根神色恍惚,知道他是一时难以接受所见的景象,便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周大哥,你先别慌,王大仙现在估计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想他一定会有应对的办法!” 周根神色恍惚的点了点头。直到刘萍催他回去,才稍微回了回神,与那刘萍一同回了宋家。令刘萍没想到的是,那王长贵此时已经到了,与他一起还有那个汉子,后来一经介绍,刘萍才知道那汉子也姓刘,名叫刘全壮。 相互招呼了几句之后,刘萍便将讲起了昨夜的见闻。 听了刘萍的讲述之后,王长贵也不将眉头皱了起来,低声说道:“在我的记忆里,还没有什么东西会如此这般的残杀家畜,难道是得了什么疯病?” 刘萍猜想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是疯狗成了精?” 周根此时很不好受,这事出在了自己亲娘的身上,简直比他赌钱连输个把月都揪心。他咬着牙说道:“倘若现在我娘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变的,那么她老人家真人又在哪呢?我看那东西只杀家禽家畜,不会连人都杀吧?”他心里还抱着些侥幸。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一直皱眉思索的王长贵突然说道:“这也未必!照小萍的话说,我们可以这么理解,那玩意儿是一个未知的怪物披着周老太的人皮,那么它哪来的这张人皮呢?”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拉,直直看向周根。 周根见状,颤着嗓子说道:“难……难不成我娘已经遇害了?” 王长贵没有回答,只是沉声道:“这也是猜测,但是你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 这时,刘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前天晚上,我从周老太太的身上闻到一股很奇怪的气味,像是熏香,又像庙里烧的香,但是却与两者都有区别……” 王长贵闻言,转而对那周根说道:“周老弟,你能去找一件你娘换下的衣裳来吗?看我能否辨别出那气味。” 周根点了点头,随后便跑去了周家二老的厢房,不多时他从房中抱出一个枕头来,说道:“王大仙,我娘这几日没换下衣裳,不过这枕头是她倒是枕了好几天的,也应该占着她的气味。” 王长贵上前接过枕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谁料这一闻之下,他脸色顿时大变,随即将枕头递给刘萍说道:“你确定那周老婆子的身上就是这味儿?” 69第六节 刘萍从王长贵手中接过枕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只觉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令她很不舒服。那天在周老婆子身上闻到的也正是这股味道,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说的就是这怪味。” 周根闻言,急忙也拿过枕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后直皱鼻子,将枕头拿到一边说道:“这是什么味啊?怎么这么奇怪,我记得以前我娘身上根本就没有这味!” 王长贵沉声道:“这味道是松香熏出来的,但是中间却夹杂着腥臊之气,所以你们才闻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随之又转向周根说道:“只怕现在那周老婆子已经不是你娘了!” “腥臊之气?”刘萍低声重复道:“难道周老太是为了掩掉那腥臊的气味,才用松香熏烤衣物以及身体?”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我想多半也是如此,但是这味道被松香掩着,我一时也难以分辨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身上所特有的气味,因此我们要想揭开周老婆子身上的秘密,必须得先得找到她才行。” 那周老婆子自从昨天夜里出去,至今未回,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王长贵皱眉思考片刻,方又说道:“小萍,你随我到那陈家看看。” 刘萍点头道:“行。” 到了陈家,刘萍开了门,当王长贵见到院子内的景象时,脸色也不由变得有些难看,他走到那只大黄狗的尸体前,摸了摸它脖子上的牙印,又提起尸体掂量了一下,方才转过脸来对刘萍说道:“小萍,你昨晚看那怪物从周老婆子的皮囊里钻出来的时候,有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特征?” 刘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来,说道:“那时候天色很黑,看的不是很真切,我只看见那怪物有一条大尾巴,像人一样的站立着……身上长满了浅灰色的毛,另外……另外它的耳朵像狐狸!” 王长贵闻言后,半眯起眼睛,幽幽说道:“这就对了,看来那周老婆子多半是只还没化成人形的狐妖!而那怪味也正是狐妖身上的血腥气和骚气” 刘萍一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嘀咕道:“没化成人形的狐妖?”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倘若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玩意儿多半是只即将要幻化成人形的狐妖,你且看这些家禽的尸体,脖子上的动脉全被咬断,并且还有少量血被吸去!其实那狐妖并不像吸血僵尸那般,能将人畜的血吸干,故此当人畜的伤口不再往外淌血的时候,它便会以为血已经干了,从而再去吸另外一只。” 刘萍点了点头,但脑中却又冒出了另外一个疑问,她说道:“但那狐妖在咬死这些家禽的时候,这些鸡鸭还有这黄狗为何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呢?” 王长贵道:“这倒不算出奇之处,那狐妖竟然能连人都蒙骗过去,对付这些个牲畜又有何难?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趁它还没有完全化成人之前,先制住它,倘若不然,它化成与常人无异的模样藏匿起来,可就麻烦了。” 刘萍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但现如今那周老婆子不知去往何处,又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人发现了它的秘密,倘若它有心躲避的话,又如何去寻它? 怀着满腹的疑惑,刘萍跟王长贵一同回到了宋家。周根一见二人回来,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王大仙,有没有查到些什么?我娘她……” 王长贵摆手制止了他的话,说道:“周老弟,我问你,你娘她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周根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道:“最近她也没什么反常,就是以前总会嫌我好赌,最近说的少了。” 刘萍道:“周大哥,我看你是每天白日睡觉,夜里去赌,纵使你娘她有什么反常,你多半也不知道吧?” 周根一听,谄笑着挠了挠头,没再作声。[^*] 这时,宋虎从他的房内走了出来,见堂屋这么多人,见王大仙竟然在自己的家,便立马跑过去招呼道:“呦!王大仙,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支吾一声,您先坐着,我给您泡茶去。” 周根见状,笑道:“这小虎子成了亲,立马就成了大人了呀,懂得礼数了。” “懂得礼数?”王长贵却冷不防的重复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刘萍见状好奇,急忙问道:“大仙,怎么了?” 王长贵脸上逐渐严肃了起来,看了一眼刘萍,说道:“小萍,你随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讲。”随后便径自出了宋家的大门。 刘萍紧随其后,王长贵像是有意避开其他人,来到稍远一些的地方才停下脚,转身对刘萍说道:“那狐妖常年在山野里修行,怎会懂得人的礼数,正所谓妖要化形,得先学做人,我想那狐妖一直寄居在周家,多半也是为此。” 刘萍觉着王长贵说的有理,点头道:“周根终日黑白颠倒,肯定是难以察觉到他娘的异常,只是周老爷终日与之相伴,却为何……” 然而这话未说完,王长贵已经变了脸色,拍手叫道:“我怎么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70第七节 刘萍见王长贵如此惊慌,急忙问道:“王大仙,你想到了什么?” 只见王长贵皱眉深思,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小萍,你想那狐妖跟周老爷子一起住了这么久。每天夜间它都会出去作怪,加之身上的这股异味,那周老爷子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刘萍一听,也不由的想起今天撞见周根与周老爷子耳语时,那周老爷子看自己的怪异眼神,心中不由的也咯噔一下,说道:“难不成那周老爷子也是狐妖?” 王长贵摇了摇头道:“多半不是,走!咱们去找他去。” 刘萍一点头,两人便随即回了宋家,此时周根和刘全壮两人正在院中低语着什么,看那周根的神色,似乎十分的焦急,见王大仙和刘萍回来了,他急忙上前说道:“大仙,您赶紧去瞧瞧我爹吧,他怎么好好的就不喘气了!” 王长贵和刘萍两人一听,神情皆是大变,王长贵急忙说道:“我去看看!” 然而当他推开了周老爷子的房门时,众人却发现他正端坐在床边上,神色有些诧异的看着王长贵,开口问道:“王大仙,您怎么来了?” 王长贵心中也很是纳闷儿,但又不好质问他,生怕打草惊蛇,只得说道:“来替宋家看看宅子风水,别无他意。” 那周老爷子点了点头,王长贵只好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个罗盘,走进屋里装作是在看风水的样子,其实却暗自打量起这个老头来。 他发现周老爷看上去跟正常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眼神似乎有些空洞,神色也多有些呆板。看了些许时候,王长贵借口去看别的地方,随后便出了周老爷子的房门。 一出来刘全壮便对那周根说道:“周老弟,你爹不是好好的嘛,你咋就说他没气了?害我刚才进他屋时,倒以为是诈尸了!” 周根神色有些慌张,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啊,刚才我去爹的屋里,本想将那枕头给放回去,却看见我爹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所以我才去试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一直不喘气!我心里正急的当口,他老人家却忽然又醒了,险些没把我吓死。” 刘萍猜想道:“是不是你爹睡觉的时候,鼻息比较轻,所以你没有感觉到呢?” 周根急忙摇头说道:“妹子,你应该知道我好赌,但凡是赌场上的高手,那么手指的触感一定都比寻常人强的多,所以我敢肯定的说,当时我爹他的确没喘气!” 这时,半晌没有吱声的王长贵咳了一声,说道:“或许,你爹确实已经不用喘气了!” 众人被这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人只要活着,那就必须喘气,这不喘气不就成了死人了吗!刘萍眉头深锁的问道:“王大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长贵道:“刚才在周老爷子的房中,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桌椅,不知你有没有发现,那屋子里出了床和放饭菜用的小桌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有一层薄灰,这说明两个老人每日在那屋中,除了躺在床上之外,根本就没有做过其他事情,我想那放饭的小桌多半也是送饭的人顺手擦的吧。” 刘萍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天我在院子里跟青云玩耍的时候,见宋家的人把饭菜送进周老爷房里去了,但不多久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当时我只以为是二老不饿,并没有多想。” 王长贵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有个法儿,能试探出那周老爷子是否真的不喘气了。” 周根忙问道:“大仙您快说,什么法?”[^*] 王长贵对周根说道:“周老弟,你去泡杯热茶,送与你爹房间,然后想法一定要让他喝一口!” 刘萍闻言,顿时拍手道:“好法子!普通人喝热茶的时候,应为烫嘴的原因,都会吹一吹,一来是为了散热,二来是为了将飘在上面的茶叶吹开,以便下口。我们要想知道那周老爷子是否正常,只要看他是否吹气便可!” 周根一听,急忙点头道:“好勒,我这就去泡茶!”说罢便匆匆的去了堂屋。 不多会儿功夫,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过来,对王长贵等人一点头道:“你们且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进了周老爷子的厢房,周根见他爹此时依旧坐在窗前,歪着脑袋闭目养神,也没理会于他,周根心里虽觉着古怪,但也不好流露出来,只得说道:“爹,这是今年刚下来的新茶,我见你这几天胃口不好,特地给你泡了杯,涮涮肠胃。” 说罢便将茶杯递到了周老爷子的跟前,那周老爷子睁眼看了看周根,随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抬手接过了茶杯,缓缓凑向了嘴边。 周根见状,眼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周老太爷,谁料就在这一关键时刻,却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循声望去,周根心头不由大惊,张口叫了声:“娘?” 71第八节 果不其然,出现在门口的人正是失踪了将近一天的周老婆子。此时那周老婆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周根,也不吱声,似乎也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周根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心里却生出了一种难以莫名的恐惧,也没什么心思去看周老爷子是否会吹气了,急忙说道:“娘,您来啦。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说罢便抬步走向门口,周老婆子稍稍侧了侧身,将他让了出去。周根一出房门,方才发现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襟,就连腿肚子也是抖得厉害。 来到堂屋,刘萍等人都在这里,周根见他们的脸色阴郁,多半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娘已经回来了,他此时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那究竟还是我娘吗?” 刘萍抬眼看了看从外面进来的周根,急忙问道:“怎样?有没有发现什么?你爹吹了吗?” 周根抹了一把汗说道:“别提了,就在我爹刚要喝茶的时候,我娘恰好赶了过去。我也不知道怎的,方才我一见到娘的眼神,就觉得很慎人,哪还顾得了再去看我爹喝茶,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 王长贵道:“周兄弟,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大可不必再叫那屋子里的东西作‘娘’了,那是只狐妖。刚才它从外面进到院中,我便察觉到它与常人的诸多不同之处,首先它走路的时候,大腿跟小腿之间,根本就不怎么会弯曲。另外它的眼神黯淡无光,仿若死人。其三,这一整天的时间,她身上的松香味也变淡了许多,它从我跟前走过的时候,明显飘过了一阵腥臊之气,那是狐狸身上特有的狐臊。” 周根闻言,顿时慌了起来,脸色都变了。险些没给王大仙跪下,他哭丧着声音道:“大仙,照您这么说来,那我娘是不是已经遭了那玩意儿的毒手了?您可得替我拿个主意啊!” 王长贵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周根的肩膀道:“你且别慌,我定会给你讨个说法。” 刘全壮此时也是吓的不轻,想起在陈家见到的景象来更是全身发毛,他颤声说道:“王……王大仙,您……您打算怎么对付那妖物?” 王长贵想了想,随后说道:“这是宋家,倘若在这里揪出那狐妖的真面目来,多有些不妥。一来怕吓着宋家的人,二来则会给宋家招来晦气。所以我想还是等到晚上,那狐妖再行出去作怪时,我们在设法收了它。” 听了王长贵的话之后,刘萍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只是我们不知这周老婆子这一整天儿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倘若还有其他的狐妖与之为伍的话,我们这么贸然的出手,是不是会打草惊蛇?” 王长贵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古往今来,结伴修行的妖物少之又少,而像这种天性孤僻、残暴的野兽,更加不会这样做。所以对于这点,我们倒是大可以放心。” 众人闻言之后,纷纷点头,心中暗道:“千万不要再蹦出一只来,单单是这一只就已经够慎人的了……” 入夜时分,周根和刘全壮两人早早的钻到了宋家附近的草垛后面,王长贵则和刘萍一同呆在她的厢房时刻观察着。刘萍早早的哄小青云睡觉,直到青云熟睡之后,方才小声说道:“王大仙,倘若那狐妖今晚不出来又该如何?” 王长贵道:“我们先且等到子时,若它还不出来,我便再想其他的法子引它。”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便转眼盯着周老太的厢房,不再言语。那周根和刘全壮两人躲在草垛子后面,却是遭了罪受,那时候正值蚊虫繁盛的节气,两人被咬的全身上下全是疙瘩,但又不敢弄出声响,只得咬牙忍着。 大概到了亥时,刘全壮已经靠在草垛子上昏昏欲睡了,周根此时精神却依旧抖擞,嘴里叼着根稻草,时不时的将耳朵贴到身后的院墙上听听是否有动静。 突然间,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传来,周根顿时紧张起来,戳了戳刘全壮,并示意他不要出声。刘全壮见状,也急忙学着周根的样子,将耳朵贴到了墙上。 过了不多会儿功夫,宋家大门内果真走出了一个人来,借着惨白的月光看去,那人正是“周老婆子”。 只见周老太面色苍白,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慎人,两眼无神且空洞,没有一丝生气。更加怪异的却是它的走路姿势,两条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远远望去仿若是两只空空的衣袖,随风摆动。月光下,那个淡薄的身影在村道上小步的往前走着,气氛之怪异,顿时令周根和刘全壮全身炸满了鸡皮疙瘩。 不多时,门内又出来了两个人影,正是尾随着那“周老太”的刘萍和王长贵,只见王长贵冲自己的方向招了招收,周根和刘全壮急忙猫着腰钻了出去,踮着脚尖来到了王长贵和刘萍两人身后。 72第九节 那周老婆子仿如幽灵一般,在村间的小道上缓缓的前行,没人知道她要去哪。王长贵四人不敢跟的太近,只得远远的尾随着。 谁料那刘全壮却不知是鼻子里飞进了虫子还是着了风寒,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晚,加之在这种情况之下,对于王长贵三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王长贵暗叫一声:“不好!” 可是那周老婆子却似乎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笔直的往前走着。四人见状纷纷感到奇怪,难道那狐妖是个聋子? 王长贵心里也泛起了疑惑,这狐妖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它今夜的目的就是要将我们引去某处?他给大家做了个手势,示意大伙继续跟着。 走了许久之后,四人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它此时已经出了村,再往前便是沙湾河,沙湾河十余米宽,过了河之后便是几百亩的野地。难道说这狐妖是要去投河不成?或者说它的老窝就在河对岸?此时刘萍同样是眉头紧锁,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一直跟着那周老婆子,看那它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到了沙湾河前,此时已经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了,倘若那狐妖要想有什么作为的话,在这里也应该现形了,可是看那周老婆子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走到了河里! 王长贵沉着脸盯着,却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等旁人反应过来,只见他一个箭步飞奔上前,跑到已经涉了水的周老婆子身后,一把拽过它的胳膊,往后一扯,将其拉回了岸上。 刘萍和周根三人见状,无不大惊,急忙跑了过去,然而当他们来到王长贵跟前,看清了地上的“周老婆子”时,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地上那哪是人的身子?只有一张人皮,里面血肉全无,此时就像被扎破了的车胎,软瘪在那里,那摸样令人看之作呕。试想一下,一个人的摸样成了一张薄纸,会是个什么情景?当时的刘全壮险些就尿了裤子,哆嗦着说道:“王大仙?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长贵皱眉看着那地上的皮囊,沉声道:“调虎离山?这狐妖的心眼还真不少!” 刘萍一听,急忙说道:“那妖狐为何要将我们几个引到这儿来?难道它已经知道了我们发现了它?” 王长贵点头道:“看这情形,那妖狐应该是早有察觉,走!我们赶紧回去。”说罢他转身便匆匆往回走去。 可周根却站着没动,刘萍见他满脸痛苦的摸样,叹了口气道:“周大哥,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是节哀吧。” 周根没有做声,但出于恐惧,他又着实不敢靠近那皮囊,只得一咬牙道:“妹子,走吧!等王大仙收了那狐妖之后,我定要亲手杀了那孽畜,好替我娘报仇。” 刘萍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快走吧,不知现在那狐妖是不是又在作怪。” 四人疾行,很快王长贵跟刘萍便将周根和刘全壮给落下了好远,气喘吁吁的刘全壮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哎呀我的亲娘,那王大仙和大妹子咋那么能跑?俺实在是跑不动了!” 其实当时周根又何尝不是累的要命,但是他一心想着替母亲报仇,虽两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但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王长贵一回到宋家,二话不说便推开了周老爷子的房门冲了进去。刘萍紧随着他,也跑了进屋。 那周老爷子似乎已经睡了,并没有被王长贵的推门声惊醒,王长贵先是打量了一下屋子四周,发现狐妖并没在房中。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周老爷子。 他走到床边,抬手试了试周老爷子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着,刘萍疑惑道:“王大仙,周老爷子怎样?” 王长贵皱眉道:“没有一丝鼻息和脉搏,已是一具活死人了!” “活死人?”刘萍心头一惊,急忙说道:“可是那妖狐做的古怪!” 王长贵点头,说道:“多半是的,那妖狐一定是先设法害死了周老爷子,然后又用什么特殊的手段令尸首能像活人一样活动,但思想却完全受它的支配,这样一来,周老爷子便成了一具活死人了。” 刘萍道:“那妖狐为了掩人耳目,寄居在周家,就必须有一个傀儡帮他圆谎,这周老爷子确实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想来那狐妖的脑子确实非同一般呐。” 王禅古叹了口气道:“狐狸在野兽中本就算是狡猾的,加之长年累月的修行,肯定会有它的非凡之处!好了,我们走吧!” 刘萍疑惑道:“去哪?” 王长贵抬头看了看月亮,随后才说道:“我问你,今日初几?” 刘萍想了想,随后答道:“十五啊……”这话一出口,刘萍顿时明白过来,点头道:“原来如此,王大仙果真是高人!今日十五,也是月圆之夜,那妖狐想来一定是想趁着今夜月华最盛的时候化形成人!” 王长贵点头道:“唯有这个推测,才能解释清楚那狐妖为何舍弃了周老婆子的皮囊,并且一心想要引开我们!此外,我还猜到了那狐妖如今身在何处,你且随我来。” 73第十节 说罢,王长贵便带着刘萍出了周老爷子的屋子,替他关上房门之后,便径自出了宋家大门,却恰好在门前碰到了周根,周根此刻正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王长贵上前说道:“周老弟,你速速带我去你家宅子!” 周根闻言,心下疑惑,但也不敢怠慢,急忙回答道:“王大仙,您这边请!”说罢便引路而去。 那刘全壮远远的看着王长贵三人出了宋家,不知是往何处去了。见那王长贵和刘萍两人面不改色的摸样,不由长吁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咕哝道:“这王大仙和那刘大妹子还真不是一般人,怎么这般能跑!”随后便也跟了上去。 过不多久,四人便先后来到了一座房子前,周根止住脚步转身说道:“王大仙,这就是了。不知您到这来是所为何事?” 王大仙也不作声,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罗盘,低头看了看上面的阴阳指向,略微一点头,随之递到了刘萍面前说道:“怎样小萍,我推测的没错吧,那妖物如今就在这宅子里!” 刘萍看了看王大仙手上罗盘,见上面阴针确实是死死的指向周家宅院,才皱起秀美点了点头,却没有作声。 随后王长贵示意叫周根把门打开,周根急忙掏出钥匙,上前开了院门。但却没有推开,多半是怕见着什么东西吧,毕竟刚才王长贵说了,那妖物如今就在自己的家中!普通人在真正的面对妖魔鬼怪的时候,哪种由内而外的恐惧感是很难形容的,总是意志再鉴定,胆子再大的人,也多半会被这种恐惧所击垮。 往长贵见状,二话不说,将周根拉到一旁,随后上前便将那木门推开了!众人皆顺着逐渐开阔的门缝往里面望去,却在夜色迷蒙的院中见到一人! 周根一见那人,当即便惊声叫了句:“娘?”不错,那人正是周老婆子。 只见那周老婆子此刻正面上挂笑,看了看周根,又看了看王长贵,随后才开口说道:“儿,这么晚了你到这里干啥?” 周根一见自己的娘竟然笑的如此邪乎,再加上这话的怪异语调,顿时觉着一阵恶寒,急忙说道:“这……这是王大仙的意思,你……你怎么……” 正说话时,那王长贵却冷哼一声道:“周老弟,你且看清了它是不是你娘!” 此时门一大敞,能完全看清了那周老婆子的全身。周根听了王长贵的化后,稍加悉心一看,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住了!只见那周老婆子的身后正有一硕大的、毛茸茸的尾巴,正一甩一甩的摆动着,再看它的眼神,此时似笑非笑,双眼比起自己的亲娘来,要狭长许多,甚是可怖。见到此情景后,周根和刘全壮顿时慌了起来! 那周老婆子随手抓起了身后的尾巴,冷声说道:“王大仙?你一凡人之躯,怎能称得上仙!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大仙究竟有什么本事!” 王长贵冷声说道:“你这孽畜,今日我自会收了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把那周老爷子身上的妖法给撤去,倘若不然,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狐妖闻言,尖声笑了两声,随后盯向王长贵身旁的刘萍说道:“这女子身上有些东西着实厉害,但如今我已化人形,那些个玩意儿与我而言都是虚设罢了!今夜,你们几个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休得狂妄,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聒噪!”王长贵不知何时,手中早已攥着三枚古钱币,只见他扬手甩手一撒,随着“嗖嗖嗖”的三声破空之声,那三枚古币顿时化作三道青光,直射妖狐面门。同时口中喊道:“周老弟、刘老弟,你俩暂且退后,待我收了这妖孽!” 周根和刘全壮生平哪见过这种阵势,早已是吓的双腿发抖,被这王长贵一呵斥,险些没软倒在地上,急忙连滚带爬跑向远处。 先前那三枚古币乃是王长贵师门代代相传的灵器,名字唤作:“三清道符!”这三清的意思其实是说这三枚“古币”能清除阴气、尸气、妖气,当年王一都曾对王长贵说过,符币一处,三气皆清。说的就是这三清道符。由此可见,这三枚古币也算是件了不得的东西了,可如今却被那狐妖从容避过,随着“笃笃笃”的三声闷响,尽数打在了妖狐身后的木柱之上,深深嵌入其中。 王长贵见状心中也是暗惊,这妖狐道行虽不是太深,约莫着也就三四百年上下的修为,但其野性未灭,身形如电,却也着实难对付的紧! 见王长贵一击不中,那妖狐再次尖声笑道:“怎样?大仙,你还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出来。” 王长贵心知它是有意挑衅,也不多言,顺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淡黄粉末,均匀的抹于双手之上,随后口中不知是念了几句什么咒语,却见他的双手竟然泛起了金光! 那妖狐见状,脸色终于是有了些许变化,低声道了句:“降妖手?” 王长贵见那妖狐竟然能说出这是降妖手,心下多有疑惑,皱眉问道:“你这妖孽,知道的倒是不少,还能认得我这降妖手?” 那妖狐脸上的神情变化一闪即逝,再次尖笑着说道:“你王家的看家本领,你姑奶奶我二百年前就见过了,那时候你这小道恐怕是还没有轮回为人吧!” 74第十一节 “难道这妖狐竟和王家的先祖还有些渊源?倘若真有此事,那先祖当年为何不收了它?”王长贵心下如此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妖狐,你休要跟我在这摆谱,二百年前我王家先人没收了你,是你的造化,今日遇见我王长贵,自当不会再像当年那般仁慈。” 说罢,只见王长贵再次将手伸进了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叠黄色纸符,一边轻念咒语,一边将那些纸符撒了开来,只见八道黄光,瞬间飞向周家院中的八个方位,悬浮于半空之中宛若八个小巧的孔明灯一般。 只见那悬浮在空中的八道符咒,成八卦之阵势,将那妖狐困在中间,妖狐见状,顿时变了脸色,这个阵法一出,它终于感到了眼前这个老道绝非等闲之辈! 再说王长贵摆下的这个困住妖狐的阵法,乃是王家道法五字真言困、拖、灭、收、化中的“困”字法门。也就是说那阵法只不过是个困阵,八道符咒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依次成八方之状摆开,八门之内除生门掌生,死门掌死之外,其余六门一旦进入,那么便会自行又入八门,循环不息,加之王长贵在摆下这阵法之前,依然用了降妖手,故此这阵法的威力也是大大的提升。 妖狐似乎对生死八门多有忌惮,一时间也止住了脸上的轻蔑之意,冷眼望向王长贵道:“不愧是王家的老道,出手便是狠招!” 王长贵撇嘴一笑,说道:“对付你们这等山精野怪,出手不狠,那便是拿命做赌注啊!” 那狐妖不再言语,只见它缓缓的俯下了身子,双手着地,背部搞搞的拱起,后腿弯曲着,像极了野兽在攻击前的模样。王长贵凝眉注视着妖狐的一举一动。却没注意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刘萍此时也有的反应。 刘萍的双眼之中泛着黄光,时不时的还会咧一下嘴,露出里面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但她面带凶相,深情说不出的怪异。 其实刘萍身上的大仙虽有万年的修为,但所谓性难改、山难移,纵使修行万年,那种野性、以及身上许多特有的性质都是难以改变的。 终于,那妖狐似乎隐忍不住了,纵身往王长贵的方向扑去,然而正当它飞至半空的时候,八道符纸同时金光一闪,妖狐便像是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上,生生被弹了回去。 那周老婆子模样的妖狐一声尖叫,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即又一骨碌爬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倒吸着气,像是受了些疼痛,然而这等妖物多是皮糙肉厚,这般程度根本伤不到它。 王长贵见状,冷声说道:“孽畜,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这生死八门之困阵,乃是我王家困字决第一道阵法,岂容你这修行几百年的小妖就能破去?我道你还是快些把解救那周老爷子的法门说出来,我好留你全尸!” 那妖狐尖声大笑起来,笑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王家到了这代,怎么出了你这傻子?那姓周的老头早已被我吸干了阳气,如今只是有我的一股妖元之气留在他的体内,加上些哄人的小把戏,才使得他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我以为哄过一般人倒还可以,却不想连你王大仙都没看出来?怎样王大仙,现在你应该知道若是我出了事,那老头子会怎样了吧?”[首发 王长贵一听,稍稍一皱眉,心中想到:“这妖狐说的确实不错,那周老爷子体内阳气已无,脉搏停了至少七八日以上,五脏六腑早已垮了。纵使自己的师父在世,多半也无能为力了!而自己只是见那周跟神色可怜,才会抱有一丝希望……如今想来,实属是自己道行、定力都还不够啊。” “既然如此,那我还留你何用!”王长贵一咬牙,甩手打出一道符咒,直直射向狐妖。 狐妖见状,仰天喊出一声刺耳尖啸,随后便在那八门阵法内所仅有的空间之中上下乱蹦的躲避着。然而那王长贵打出的符咒,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跟在它的屁股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折腾了许久,狐妖似乎是急眼了,竟又纵身向那八阵之外撞去。王长贵摸着稀疏的胡须,一边冷眼盯着那狐妖。见它再次向阵外扑去,起初并没怎么在意,只道那狐妖绝计是冲不出去的。 然而就当那狐妖即将再次被弹回去时,它竟转过脸来,对着王长贵狡黠一笑,随后身形在空中猛然顿住,此时身后那道符咒已然打来,随着一声闷响,狐妖瞬间被那符咒弹出老远,然而却是摔出了阵外! 王长贵暗道,这妖孽果真有些智慧,符咒打在它身上的那一瞬间,灵力定然会如同过电一般的遍走全身,那时候它身上妖气便会短暂的被阻隔,从而八门困阵辨别不出这是妖是道,方才令它冲了出来。 那狐妖冲出来之后,就地打了一个滚,随后便一咕噜爬了起来,虽然被那纸符咒打中,后腰险些断了,但比之被困在那该死的阵中等死,却要好的多!况且,以自己的速度,只要不被困住,要想从这两个人类面前逃脱,应该不是难事,狐妖一边如是想着,一边眼珠乱转,计算着逃脱的最佳路线。谁料,当它无意中瞥见了那一直站在王长贵身边的女子眼睛时,却立马呆住了! 75第十二节 只见刘萍此时眼中黄光闪烁,死死的盯着狐妖,模样之骇人,竟然就连那凶狠如斯的狐妖都为之惊惧。那种感觉仿佛是猎物对于某种凶兽的畏惧,是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发出的。 王长贵见那狐妖有些呆滞的看着刘萍,心下疑惑,便转脸向身旁的刘萍看去。当他见到刘萍眼神的异样之后,心中也是一惊,急忙小声说道:“小萍?” 刘萍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王大仙,今日定不能让这妖孽给跑了!”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王长贵闻言后,心中虽有些惊异,但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随即再次转向那狐妖说道:“孽畜,纵使你破了那生死八门之困阵,也不要妄自托大,且再接我一招!”说罢,只见他那泛着金光的手凌空一伸。 先前被狐妖破掉的八门困阵的灵符顿时从地上飞回到他手中。随后便形如发飞镖一般甩了出去,只听“嗖嗖嗖……”八声破空之声顺次响起。 随之八道金光,急速射向狐妖。那狐妖见状,咧嘴一声尖啸,纵起身形在院中上下翻飞,动作之快仿若闪电,与那八道金光缠斗起来。 此时再看那化作周老婆子模样的妖狐的模样,已是青面獠牙,十指尖的指甲暴张一寸,泛着森森寒光,在月光之下宛若十枚钢钉,甚是骇人。 王长贵和刘萍凝眸注视院中狐妖,此刻它与那八道灵符正斗的难解难分,隐约之间竟还占了些许上峰!刘萍轻声道:“王大仙,这妖狐非同小可,你那灵符看来是对付不了它。” 王长贵眉头紧缩,暗自点头道:“暂且先看看。” 许久之后,那八道灵符逐一被狐妖的钢爪撕裂,片片落到地上,而那狐妖身上却只是受了些许轻伤,此时正屈身蹲在院中,喘息着看向观战二人,抬手舔了一口钢爪。冷声道:“姓王的,你还有什么本事,便尽管使出来吧。” 王长贵也不作声,只是暗念几句密咒,随着一声“疾!”只见地上那些灵符碎片竟然再次射出了道道青色光芒,交织起来却是一个似圆似方的怪异图腾,而那狐妖所在之处,便是这图腾的正中。 随着那图腾的出现,狐妖竟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动弹不得,它顿时大惊失色,仰天尖啸,挣扎不堪,却奈何根本就无从摆脱。 王长贵这才冷声道:“在我王家道法前,岂容你区区狐妖作怪?今日便叫你尝尝‘灭’字决的滋味。” 话说这王家字诀之中,“灭”便代表杀灭、抹杀之意,在历史的长河中,王家代代传人可说降妖驱魔无数,而这灭字诀也正是他们最具威力的手段。看来此番,王长贵果真是下了杀心了。 说话间,王长贵将右手手指放于口中,咬破指尖,挤出一滴精血,随之轻弹一下,只见那滴精血竟直直飞到法阵之内。 随着精血落地,那法阵顿时运转起来,镇内顿时风刀四起,狂乱、暴戾之气充斥着整个院子,而那狐妖此刻也是惨叫连连,周身衣物转瞬之间便被割成碎片,情形惨不忍睹。 许久之后,法阵威力才逐渐减弱,最终那些灵符的碎片也化作青烟,消散不见,匐在院中的狐妖趴在那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随着狐妖所散发出的妖气逐渐变弱,刘萍眼中的精光也逐渐的消散,她盯着那狐妖残破不堪的身子说道:“王大仙,这灭字诀果真非同小可,竟将这妖孽绞杀了?” 王长贵似是消耗了不少体力,微喘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周根的声音,“爹?您……您怎么来了?”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刘萍和王长贵一听,顿时转身望去,果不其然,只见那周老爷子不知何时竟然也来了此处。他并没有理会周根和刘全壮二人,而是径自走到了周家院中,绕过王长贵与刘萍,来到了狐妖身前。 王长贵见状,也是不解,却没想身旁的刘萍突然叫道:“不好!”说罢便要抢身上前,去拉那周老爷。 然而却为时已晚,那周老婆子猛的从地上弹起,一把抓过周老爷子,张口便咬上了他的脖颈,随之对着那咬痕翘首猛吸,一道似有若无的青灰色气息竟从那周老爷子体内涌进了狐妖口中。 这一变故着实来得太快,待王长贵和刘萍反应过来,忙要上前阻止的时候,却不想那狐妖猛的将周老爷子推了过来,直直砸向二人,王长贵急忙抬手将其接下,那周老爷子却已是气息全无。 狐妖看准王长贵和刘萍慌神之际,一声尖啸,纵身高高跃起,这一跃竟有四五米高,竟是要往西墙外窜逃而去。 王长贵见状,正想去追,却奈何怀里有那周老爷子尸首阻挠。正当焦急之时,却听一旁的刘萍发出一声奇异的“吱!”声,随之一道淡青光芒疾射而出,只听“噗”的一声,打入腾空而去的狐妖后心。 那狐妖“嗷!”的一声惨叫,从那四五米高的半空直直坠落下来,摔在地上抽搐不已。 76第一节 王长贵急忙将那周老爷的尸首放到地上,随后匆匆跑到妖狐身前,掏出符咒捏在手中,生怕它再起变故。然而此时妖狐已然是强弩之末,只有进的气却没出的气了。那插在它后心上的正是刘萍的楚刀。 想起方才刘萍那一声怪异“吱”声,王长贵暗自惊叹道:“修行了万年的大仙,果真非同寻常,单是一招,便结果了这妖狐的性命,难怪师父领走时还说这丫头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刘萍缓步走到狐妖跟前,蹲身从其身上拔下了楚刀,却见刀身不曾染上一丝血污。随着楚刀被拔出,那狐妖周身顿时猛地一颤,随后便趴在那儿再也没了动静,这下总算是死透彻了。 随着狐妖彻底断了气,它的尸首也起了变化,不削片刻功夫,又从人形变为了一只青毛大尾的狐狸。王长贵见状,摇头叹息道:“这妖狐修行数百年方能化形为人,倘若它不受嗔念所控,安心在深山老林之中修行,他日或许能修为地仙,可不想今日首次化成人形,却也是它的忌日。” 刘萍此时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想那大仙修行万年,它的道业比之这狐妖而言,可说大了百倍千倍。为了报恩,定下誓言,要护六世安康,如今又甘愿与自己这一普通凡人合而为一,这难不成便是人们所说缘?亦或者是天意? 此时那周根正跪在周老太爷身前抱头痛哭,哭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凄惨无比,令人心碎,仅一日之间,爹娘尽数离他而去,这种伤心欲绝的滋味,常人又怎能体会得到。 王长贵见状,叹了口气,随后走至那回廊前的木柱下,抠出了嵌入其中的三枚古币,然后又折返到周根身旁,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周老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他日娶妻生子,好生过日子,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另外,今日我把这三枚古币赠与你,你且好生保管,代代相传,定能保你世代富贵!”说罢,便将那三枚古币塞给了周根。 周根闻言,含着泪点头道:“大仙,我终日好吃懒做,嗜赌成性,方才粘上了这等晦气,今日幸得大仙出手相助,替我爹娘报了血仇不说,还赠我这等宝物,日后我周根做牛做马,只凭大仙您一句话。” 王长贵点了点头,看了看地上周老太爷那已布满尸斑的躯体,没再言语。刘萍走到王长贵身旁,见周根悲切的模样,心里也是难受的紧,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与他说了些节哀的话,便同王长贵一起回了宋家。 第二日,王长贵老早便离开了,说是要出趟远门,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才能回来,刘萍问他去哪他也不说,只是临走前给了刘萍一封信。 送走了王长贵后,刘萍回到房中,匆匆的拆开了信件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城南六村,恶水阴山,育尸养魂,乃大凶之地,我王家先祖云游至此,见此处凶灾之相甚浓,多出鬼怪,但人丁却旺,忧心鬼怪害人,便决定长居于此,世代守护,传至我已有八十一代,如今遇汝,仙灵附体,道高业深,前所未见,且汝心善,多有除魔卫道之心,望汝同我王家共保八方之民,待功德圆满,问鼎仙道,绝非难事。 其实信中所说的那六村,指的就是一二三四五沟还有小柳村。如此想来,这里的怪异之事确实不少,原来此处竟然是阴山恶水之所在,难怪如此的不太平。 看完之后,刘萍挑眉轻笑,随即将信重新叠好,揣进了怀中,自语道:“难怪这王家世代修道,却一直定居于这凡尘之中。”…… 时间飞快,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了,那时正值抗日战争期间,举国上下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一沟村二沟村这几年也来了不少难民,或许是因为这地界在当时还算太平,大多数人便在此定居了下来。 王长贵也不知为何,一年前便搬到了一沟村,并且还带了一个徒弟,那娃儿名叫王德树,是他那次出远门回来时带来的。与刘萍家的孙清风一般大小,只是王长贵平日管的甚严,那小德树很少与同龄的孩子玩耍,不过倒是与小清风关系不错,可以说他在一沟村唯一的朋友就是清风了。 这日,刘萍正坐在自家门前的槐树下替孩子缝衣裳,大老远看见清风与德树两人嘀嘀咕咕的走了过来,小清风一见娘亲正在家门口,便急忙跑上前喊道:“娘,王大仙家里来了客人,老头子把我们俩赶了出来。” 刘萍笑道:“你怎么跑去王大仙家里玩了,若是耽搁了德树跟王大仙学本事,那王大仙可饶不了你!“[^*] 王德树说道:“刘姨,清风是去找我练武的,是师父叫他去的。另外,师父叫你去一趟,说是有故人到访。” “故人?”刘萍嘀咕了句,随后便将手中的针线放下,说道:“那好,我这就去,你俩先进屋玩去吧,火房的灶台上有吃的,要是饿了……” 还不等他说完,清风便嚷道:“知道啦娘!”说罢便拉起德树的手一溜烟儿跑了。 刘萍笑着摇头,随后便赶往了王长贵家。那王长贵的新家离孙家不远,没几步路便到了,刘萍见大门没管,敲了两下便推门而入,见堂屋之中此时正坐着一男子,竟然是几年未见的徐云德! 那徐云德一见是刘萍来了,原本紧绷着的脸也不由舒缓了一下,急忙起身道:“妹子,好几年没见了,这几年可好?” 刘萍也没有想到这“故人”竟然会是他,急忙开口道:“我过的很好,徐大哥!你怎么来了?” 不等那徐云德开口,一旁愣着脸的王长贵便说道:“挖坟的找大仙,岂会有好事?” 77第二节 刘萍一听这话,再联想起徐云德的身份,心下怀疑,急忙问道:“徐大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徐云德叹了口气道:“这次碰到的麻烦着实不小,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来请王大仙出手相助。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玉马村后的土山被鬼子的炮弹炸开,我一伙计在那里发现了白土层,当地人不懂这个,便也无人问津。可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懂,咱们这地界是没有白土的,除非下面有大户人家或者是官宦人家的墓穴!” 听到此处,刘萍暗自心道:“看来这次徐云德前来,一定是在那墓中碰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 徐云德接着说道:“昨天夜里,我与三个伙计带着家伙便去了那土山,选定位置后便开了洞下去,然而当我们下到那墓穴之中后,却被所见的情形给惊住了,这些年大小墓穴我进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从没见过那种情况!一时间也慌了手脚。” 刘萍心下好奇,见那徐云德说到这里,脸上竟然还流露出惊恐的神色,看样子那墓下面的情景一定非同一般,于是忙开口问道:“徐大哥,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徐云德回想道:“那墓穴虽很大,但却与普通的墓区不同,它单单只有一个大墓室,成天圆地方之态,无棺无椁,四周却站着不下百具干尸,每具干尸都是衣着光鲜丝毫没有一丝腐朽的模样,应该是清代衣着。它们皆是面朝墓室正中,双眼睁开,模样甚是骇人。我但是便心生退意,但我那几个伙计却不想空手而回,后来他们当先进到墓中,看能否寻点什么古物,甚至其中一人,竟去翻找干尸的身子,却没想他这一翻,便酿出了大祸,数百具干尸几乎同时动了起来,我那三个伙计猝不及防,便活生生的被咬死,我见状不妙,急忙在身上撒了狗血,从盗洞逃了出来,用泥土石块匆匆掩了洞口之后,就连夜来了这儿寻王大仙商量对策。” 王长贵听了之后,一手摸着胡须,一边说道:“咱这地界靠海,地下潮气极重,一般的尸体用不了几个月便会腐烂,你说那些干尸身上的衣物却都还完好,这似乎有些不切实际,另外你还说那些干尸都是面向墓穴正中,照这情形看来,它们多半是在守护某样东西。或者可以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墓穴,而是一藏宝之处,只是那藏宝之人懂些邪术,不惜百余条人命,使得他们全部化作僵尸来看护那宝物。当时你有没有看清墓穴的正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徐云德回想道:“当时我离那正中还有些距离,并无看清有无什么。只是……”徐云德眼眸一亮,似乎想起了些东西,急忙说道:“王大仙,不知你可曾听说过,那玉马村里的一个流言?” 王长贵摇头道:“不曾,你且说来听听。” 徐云德道:“我们事先打听过关于那土山的事,从一老头口中听闻,清初顺治年间,那玉马村有一大户人家姓鲁,当时那姓鲁的老爷乃是个奇人,他神通广大,能叫尸体走路,能将草鞋变为鲤鱼,更为邪乎的是他家中养有僵尸。” “养僵尸?”刘萍疑惑道:“这古人真是奇怪,养什么不好,却去养那东西,也不怕自己被咬死!” 王长贵摇头道:“小萍你多有不知,自古以来,湘西便有赶尸一说,对于赶尸人,我想你们也都多有耳闻,然而我们吴地养尸之法却鲜为人知,就连我也只是从师父那师父听过支言片语。” 徐云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老人还说他自己祖辈自顺治年间,便已经在那玉马村定居,他家先祖还曾是那鲁家的家丁,看他当时的神情,似乎还有很多话不愿与我们讲。后来我又追问了许久,他才说了句什么盅油科。” “盅繇科?”王长贵一听这三个字,顿时脸色大变,“他竟然知道盅繇科一说!这老头我得见见。” 刘萍还从没见王长贵如此惊慌过,心下疑惑,便开口问道:“王大仙,盅繇科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长贵神色有些恍惚,沉声道:“相传那盅繇科乃是鬼谷子留下的一本书,里面记载了许多玄妙的道法,其中就包括了养尸之法!只是此书早已失传,倘若那姓鲁的真有此书,那么养尸自当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王长贵便匆匆的起身,进了里屋收拾了些东西,随后走出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往玉马村,其他暂且不讲,倘若那百余具僵尸从地底爬了上来,麻烦看就大了!”随后又转向刘萍道:“德树这几日暂且住在你家中。” 刘萍闻言,心中也是一紧,急忙说道:“那好,你们先随我去家中,我跟家里说一声便与你们同去!” 三人一同来到孙家,刘萍将事情简单的告于孙圣葵后,便与王长贵还有徐云德一同出了村儿。徐云德是骑马来的,王长贵则赶着头驴车,载着刘萍,速度到与那徐云德的马相差无几。玉马村距一沟有三十里,三人一路疾驰,仅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到了玉马村,王长贵让徐云德带路径自去了那墓穴所在的土山,此时已至傍晚。方一进山,王长贵便皱眉说道:“双蟒护穴,好一处养尸之地!” 刘萍从车棚内探出头来,四下打量一番,只见那土山四周山势皆高,南北两面山脚皆有溪流,水往东去,于东面山口汇聚一处,而那徐云德所说土山正被两溪夹着,宛如裆下弹丸。 这种地势形态着实罕见,那四周高山的山间邪气顺着山体下走,沉淀于那小土山四周,汇聚不散,而那两条溪流则顺山而流,又使得山气循环往复,运转不息。溪水又于土山东头汇聚,此乃便是典型的双蟒护宝之地。 78第三节 山路难走,三人弃了车马,将马和驴拴在路边的树上,徒步上了土山,那土山不大,顶多有十来米的高度,坡度也不陡,爬起来十分的轻松,在徐云德的带领下,三人很快便到了那处盗洞边上。 徐云德蹲身翻了翻地上的泥土,说道:“昨日夜里,我们就是从这处打洞进去的。” 刘萍闻言,也蹲下身看去那处地面,见其与其他地方并无两样,若徐云德不说,根本就很难发觉这里曾挖过洞。心中暗叹道:“这徐云德昨夜虽说是匆忙掩埋,却也埋的这般隐蔽,真不愧是个打洞填洞的高手!” 王长贵四下看了看,随后说道:“地下百来具僵尸,我们三人且不能这般下去,必须想个周全的法子才行!” 徐云德道:“这洞口依旧保持着我昨夜掩埋时候的模样,我想那些僵尸定没有出来,你看我是不是再去找些人手来帮忙?” 王长贵摇头道:“人贵在精不在多,再者说你能找来多少能对付僵尸的人?” 徐云德被这话堵得没了言语,只得说道:“那王大仙,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王长贵道:“僵尸虽凶,但绝不会打洞,这洞穴里的僵尸数量众多,我们万不可叫他们群起而攻之,眼下之法唯有将这洞口挖开,一只一只的引来。” 徐云德闻言,点头称妙,随即便从腰间解下铁铲,开挖起来,那盗洞因为是后填上的,土壤稀疏,很快便挖通了。一铲落空,徐云德急忙从洞中钻了出来,说道:“大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啊!昨夜那些僵尸活过来的时候,咆哮之声震耳欲聋,可现在洞里怎么这般安静?” 刘萍闻言,也不由向那洞中看去,却只见着一片漆黑,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景,她疑惑道:“会不会是那些僵尸活过来之后,便又寻到了其他的出口,如今已经都出去了?” 徐云德摇头道:“这墓穴封的很深,倘若有其他出口的话,那些个僵尸多半早已被野兽给钻进去啃光了,又怎能像如今这般毫发无损呢。” 王长贵也点头道:“徐老弟说的不错,倘若这洞穴要是于外界相通的话,那么纵使有再厉害的法子,也绝不可能令那尸首历经几百年而不烂,那些僵尸如今定然还在底下,只是出于什么原因,重又静了下来而已。你们暂且在洞口等着,我下去看看!” 徐云德自是知道王长贵的本事,便点了点头说道:“那王大仙你多加小心。”说罢便递了跟麻绳给他说道:“你抓住麻绳这头,一有变故便立马拉几下给我信号,我好拽你出来。” 王长贵接过麻绳,深吸了口气便钻进了盗洞之中。刘萍和徐云德两人则焦急的在洞口等着,许久也不见有个动静。 徐云德的旱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最后终于耐不住性子了,站起身说道:“怎么这么久了,王大仙会不会……” 刘萍摇头道:“不可能,他的本事我了解的很,倘若真的出事,绝计不会这般安静,我想他应该在底下发现了什么,这会儿正在研究呢吧。” 正说话间,徐云德突然见绳子那头被拉动了几下,见状之后,他连忙往外拽,却觉这绳子怎么这般沉!王长贵那清瘦的身子,顶多百十来斤,可这绳子上的重量,至少也得有个两百斤重! 刘萍见他拉的吃力,便急忙上去帮忙,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那王长贵腰上栓着麻绳从洞中钻了出来,可随着他爬出之后,刘萍和徐云德却见他身后的绳子上竟然还拴着一物! 看清那东西之后,徐云德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王大仙,你怎么把他的尸首给拖出来了?” 那王长贵带出来的正是昨夜被僵尸咬死的一伙计,他周身上下已经被撕咬的血肉模糊,连眼珠子都被扣了出来,模样甚是骇人。王长贵道:“洞中的情景与你昨夜所见无异,我数了一下,正好一百零八,这倒也合了天罡地煞之数,另外你可知道,为何昨日那些僵尸会同时苏醒过来吗?”[^*] 徐云德摇头道:“不知。” 王长贵道:“那些僵尸的锁骨全被一根极细的银线穿着,一只醒来,牵动了银线,另外一百零七具僵尸便会同时惊醒。另外……”他指了指那伙计的尸首说道:“你们看他身上的咬痕,有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刘萍和徐云德低头望去,只见那血肉模糊的尸首遍体伤痕,模样惨不忍睹,但若有心观察,便会发现,伤口着实与传说中的僵尸咬人的情形大为不符合。 刘萍皱眉道:“僵尸不都是吸血的吗,据说它们长有尖长的獠牙,在人畜的身上咬上一口便是两个血窟窿,可这尸体却像是被野狗啃咬的一般。” 王长贵点头道:“小萍说的不错,我在下面也细看了那些僵尸的模样,他们口中并无那尖长的獠牙,倘若不是那些干尸双眼瞪着,且都是直直站立的话,叫人看了顶多也就会将其当作是普通的干尸而已,绝不会与僵尸联系在一起!” 徐云德想了想,随后说道:“这僵尸的牙和爪,传闻都是见风则长,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洞穴常年不见风,所以那些僵尸才没长出来?” 王长贵摇头道:“不会,若真是你说的那样,仅这一天时间,那些僵尸的獠牙便足以长出来了!另外,若是放做寻常的僵尸,方才我那般靠近它,它却为何动都不动?如此看来,这些干尸定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古怪!” 79第四节 徐云德说道:“王大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如去找些火油过来,一把火烧了了事?” 王长贵摇头道:“不可,方才我在洞中看了,那群干尸的位置符合星相之阵势,虽我一时难以破解,但可以肯定这尸阵是为了守护某样东西,一百零八具干尸成众星拱月之式将其团团为住,这说明那东西就在洞穴正中,先前所想那一只只引出来的法子多半是不管用了,那些干尸肯定不会离开洞穴半步!而倘若我们放火,把那东西也给烧了,岂不得不偿失?” 徐云德一听这话,顿时笑道:“不曾想到王大仙也是同道中人呐,想那宝物竟然用一百多僵尸守护,定然是绝世的宝贝,若得了此宝那便发了……” 王长贵撇嘴道:“我只希望那是盅繇科,钱财与我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刘萍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再将这洞口堵上,就那尸群守着宝贝继续沉睡于地底不成?” 王长贵想了想道:“我们先行去玉马村,找那老头问问,没准能寻到破解这尸阵的法子。” 两人觉得有理,便一同点头答应下来,随之徐云德再次将那洞口封上,三人一道下了山。 此时早已入夜,整个山间静悄悄的,唯有小溪中的水流声时不时的传来,气氛显得十分诡异,偶有乌鸦扑棱棱的飞过,更加令人心烦意乱。 三人加快了脚步,牵了马和驴车匆忙离去。来到玉马村,徐云德轻车熟路的带着王长贵和刘萍二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上前敲门道:“马大爷,在家不?” 不多会功夫,门开了,齐里面走出一年迈的老者,想来就是徐云德口中的那马大爷了。这马大爷一见是徐云德,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皱眉道:“你这小伙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事最好别打听,你咋又来了?” 不等徐云德开口,王长贵便上前拱手作了个揖,说道:“马老,贫道乃是二沟村王家传人王长贵,今日前来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那马老头一听,脸上先是一惊,忙开口道:“你是那二沟村王家的传人?” 王长贵点头道:“正是,今日前来寻您,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不知您方便不?” 那老头想了想,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说道:“进来吧。” 进屋之后,马老头替三人泡了茶水。随后坐到靠墙的大椅上,掏出烟斗抽了两口方才说道:“王家世代大仙,今日老儿我有幸见着,实乃三生有幸。” 王长贵当即笑道:“大仙一说只不过是个虚名,我王家只是世代修道,懂些皮毛的道法,不值一提。” 马老头摇头笑道:“王大仙过谦了,你王家的大名在咱这地界,谁人不晓?只是不知今日来寻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王长贵心知这马老头子是有心卖关子,先前在门口见到徐云德,他便已经猜出了自己一行人的来意,如今却又明知故问起来,看来他多半是不想将事情告知。 如是想着,王长贵脑子一转,随忙说道:“马老,实不相瞒,前几日这徐老弟带着几个贫道的故友之后寻得一处宝穴,然而他们年轻业浅,一心只为寻宝,却不想那洞中有诸多僵尸作怪,除了徐老弟逃出来之外,其余三人全部惨死于那洞穴之中。” 那马老头一听,顿时神色一变,随即看向徐云德说道:“那处宝穴在何处?你们是如何得知那处有宝洞的?” 王长贵一见有门,心下窃笑,忙回答道:“就在你玉马村外的山中。徐兄弟亲眼所见,那洞中百余具僵尸,倘若钻出来,那遭殃的可是一方百姓啊!贫道虽有心除之,却奈何道行浅薄,单凭我一人之力,绝对付不了那一百多僵尸,后又听闻马老您懂得盅繇科的道法,故此前来请您出手相助。”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听了王长贵这番话,刘萍心中暗笑道:“这王长贵,平日里像个哑巴,多说半句都嫌累,这会儿怎么突然变的这般能说?” 一旁的徐云德也看出了王长贵这是在诈那马老头子,便也起身拱手求道:“马老爷,我死去那几个伙计,前些日子您也见过,虽说都有些爱财,但个个都是好人呐!还请马老您出手替他们报仇。” 马老头此时已是眉头紧锁,看了看那徐云德可怜巴巴的模样,方才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不出手帮你,只是那盅繇科我当真不会呀!也罢,事已至此我便跟你们说了吧!” 那马老爷子狠狠的抽了几口烟之后,方才道出了一个令刘萍三人都觉着不可思议的故事。 顺治年间,这玉马村有一奇人,名为鲁天凡,此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可以将草鞋变为鲤鱼,能将大锅变为老鳖,能令死尸走路,更为令人称奇的是他家中还养着许多僵尸,总而言之此人是神通广大。 但那鲁天凡却没有后人,那时候马老头的祖先便在他家做家丁,有一日,鲁天凡将那姓马的家丁叫到自己的房间,对他说了一番稀奇古怪的话。那姓马的家丁不怎么识字,只记得鲁天凡说什么自己一身本事全是出自一本叫盅繇科的书,还说自己无儿无女,百年后这本事便会失传,最后他写了一首诗给那家丁,并让他代代相传,若能有有缘之人识得其中的奥秘,那人便将是盅繇科的下一传人,此后不久他又命那姓马的家丁找人修了土山下的洞穴,然而却没有人知道鲁天凡要用来干什么,外人都只当是他在给自己修墓,然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便是马老头那给鲁天凡做家丁的先祖。 讲完故事后,马老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黄布,展开之后却见里面包着的是一块牛皮,牛皮上面稀疏的写着一首诗。刘萍上前接过那牛皮念道:“鬼谷天书落凡间,双蟒护宝山中山。白土封穴呈方圆,天罡地煞银线穿。” 80第五节 念完之后,刘萍将那牛皮递给了王长贵。接过牛皮之后,王长贵又仔细看了一遍,方才点了点头说道:“这鲁天凡果真是个奇人,不仅懂得那盅繇科之法,对风水阴阳似乎也颇有研究,此外他的字也是精干有力,可见其人也定然不赖。” 马老头一听,哈哈笑了两句,随后说道:“不愧是王家的大仙,但是从这几句诗中便可看出这么多道道来,不知大仙你是否已经破解了这诗句中的秘密?” 王长贵道:“那盅繇科相传乃是鬼谷子所创,因此我想这第一句便是说那盅繇科一书尚在凡间并没失传。” 徐云德迫不及待的问道:“王大仙,那另外三局又各是什么意思呢?” 王长贵解释道:“这双蟒护宝山中山一句中,所说的山中山其实指的就是那个土山,你们且想一下,土山被群山夹在正中,可不就是‘山中山’?另外南北两面皆有一溪,是不是宛如两条巨蟒分守两侧,将那土山视作珍宝守护?” 几人听他这么一说,联想到那土山周围的情形来,也不由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只是若没有王长贵这样一提点,纵使想破脑子也多半想不出这般意思。 听了王长贵的话之后,那马老头的眼睛似乎突然亮了起来,开口称赞道:“不愧是王家的大仙,果真有真本事!那我再问你,这‘白土封穴呈方圆,天罡地煞银线穿。’又是什么意思?” 王长贵暗想道:“这第三句能解释出来倒也不奇怪,但惟独那第四句,倘若自己说了,这马老头定然能猜出自己已经去过那洞穴,多半也能想到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是在诈他,到时候倘若这老头子恼羞成怒了可不好!” 马老头子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的盯着王长贵说道:“王大仙,有什么话你且直说吧,我老马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刘萍和徐云德自是听不出这马老头话中的含义了,但王长贵却是心中一惊,随后急忙笑道:“哪里,马老您误会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跟您卖关子了!这白土封穴呈方圆指的是那洞穴用白土封顶,做成墓穴一般的摸样,但洞内却呈天圆地方之状。至于那最后一句……不瞒马老您说,我确实是进入洞中看过了,若非如此也绝不会参透其中的含义。” 马老头闻言,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早已知道,先前我特意装作那般摸样来,只是想瞧瞧你们的能耐!看你们究竟够不够格做那盅繇科的有缘人。如此看来,我这一关你们算是过了。实不相瞒,这秘密传到我这一代已经几百年了,我膝下无儿无女,本想将这秘密带到棺材里,却不曾想到那宝穴却已是自寻其缘了!” 随后,马老爷又开始了他的讲述,原来刚才他所说的那顺治年间发生在鲁家的事情,还有许多细节被其刻意的忽略掉了,现在听那马老头娓娓道来,刘萍等人更是觉着不可思议。 当年,马家的先祖受鲁老爷的嘱托,在那山中修好了洞穴之后,鲁天凡便捧着一个用牛皮包裹的很严实,且周身涂满了乳胶状黏液的檀木盒。他知道那盒子里面一定就装着盅繇科一书。鲁天凡将其掩埋在洞的正中,而后趁着夜色,在别人都熟睡之际,从他家地下室拖着一大群的干尸出来,领入了那洞穴之中!那些干尸说来也怪,一进那洞,便圈圈排开笔直的站在那里,随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鲁天凡安置好那些干尸之后,又用了神术,让四周的土石自行将那洞口盖的严实。随之他又嘱咐姓马的家丁,这事只能跟那破解了诗谜的人提起,万不可轻易的透露给旁人知晓,还说这是事关性命的大事。 听完马老头的讲述,王长贵抚着胡须轻轻点头,随后说道:“如此看来,马老您祖上也没有那破解洞中尸阵的法子了?” 马老头摇头道:“破解这诗谜,乃是当年鲁天凡留给寻盅繇科之人的第一道考验,而破那干尸大阵则是第二道考验,你们是否够格成为那盅繇科的下一传人,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我老马只不过是个带话人。” 王长贵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那手中的诗句。 老马打了个哈欠,随后说道:“人老了,熬不住了,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堂屋中凑合一夜,我就不陪你们了。”说罢便起身进了里屋。 见马老头走了,刘萍方才起身说道:“王大仙,这下你乐了吧?那洞穴中的宝贝正是盅繇科!” 王长贵笑着点头道:“是呀,只是若想得此宝,还须得破掉了尸阵,对此我现在可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刘萍舒活了一下筋骨,却见一旁的徐云德半晌没有作声,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于是走到了他身前,戳了下他的胳膊说道:“徐大哥,你愣什么神呢?” 徐云德被刘萍一戳,方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刘萍又看了看王长贵,随后压低了声音道:“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怀疑?”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那马老头的屋子。 王长贵和刘萍见状,皆有些莫名其妙,但稍一细想,两人方才倒吸冷气,将目光投向马老头卧房。 其实谈了这么久,他们一直被马老头所讲述的故事牵着走,却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像盅繇科这等宝物,对于鲁天凡而言一定是比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那么他又为何肯将自己拥有此书的事告知他人呢?更何况他修宝穴,布尸阵,养僵尸这些事情本该对外保密,绝计不会告诉任何一人,却又为何一直将那姓马的带在身边?他又为何会选择那个姓马的来引见盅繇科的下一传人?要知道这一任务纵使是几代或者是几十代、几百代人也未必能够完成,而那姓马的究竟凭借什么,博得了鲁天凡如此的信任呢? 81第六节 虽然对那马老头有些怀疑,但一时却又找不出充足的证据来证明什么,只好暂且不去想这些,将心思重又集中在那干尸大阵之上。三人各自坐下,继续研究起如何对付那一百多具僵尸来。 刘萍从王长贵手中拿过那块牛皮,瞧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只得又看了一遍那首诗,随后猜测道:“你们说这首诗里面,除了告诉我们那藏宝洞的基本情况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关于如何对付那些僵尸的线索?” 徐云德摇头道:“我反正是什么东西也看不出来,再说刚才马老不是也说了吗,那尸阵便是鲁天凡留给咱们的第二道考验,若想得到盅繇科,就必须靠自己的本事去拿。” 王长贵道:“这也未必,倘若鲁天凡真的是有心想将那盅繇科传下去的话,我想他定然还会留有什么提示。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提示?这牛皮我们三人轮番看了这么久,都没能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再者说,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牛皮,又能隐藏些什么线索在这上面呢?”随后她将牛皮递给徐云德道:“你看看吧,总之我是发现不了什么东西了。” 徐云德从刘萍手上接过牛皮,前后翻看了许久,也没能发现什么东西,只得摇头道:“纵使那鲁天凡真的在这上面留有线索,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叫旁人看出来的。” 王长贵点头道:“鲁天凡精通盅繇科之法,他若有心想蒙骗别人的眼睛,自是轻而易举。如果被我门三两眼就能看出来,那他鲁天凡还称得上是奇人?” 突然间,刘萍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想我们是不是无意之中,被那鲁天凡给绕进去了?自始至终我们都在研究怎么对付那些僵尸,却忽略了那洞中的阵法!其实不论那些僵尸怎么厉害,也只不过就是阵法的一部分,倘若不去想那僵尸,而是直接将洞中阵法给破掉的话,这尸群是不是也就不攻自破了?” 王长贵一听,眼中顿时精光一闪,拍手说道:“小萍说的极是!”随后他急忙展开手中的牛皮,指着上面的诗句说道:“你们且看这后两句:‘白土封穴呈方圆,天罡地煞银线穿’这其中根本就没有提到僵尸,而是先后两次的说到了阵法,无论是‘方圆’还是‘天罡地煞’,指的都是布于那宝洞之中的星象奇阵,而我们的却一直被那些干尸扰乱了思绪,竟忽略了这些!” 徐云德一听王长贵的解释,顿时也来了精神,急忙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王大仙你可有办法破解那洞里的阵法?” 王长贵说道:“暂且还没有想到,但那星象奇阵虽巧夺天工,但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推算,我就有把握将其破掉!”说罢,他掏出笔,在那牛皮的背面画了起来。 刘萍和徐云德见状,便也没在去打扰他。此时夜已深,加之白天劳顿,坐不多会觉困意上来,又见王长贵一心研究破阵之法,两人便先且闭目养神。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刘萍迷蒙的睁开眼睛,四下看了一圈,却只见着了熟睡之中的徐云德,王长贵却没了踪影,刘萍心下觉着奇怪,急忙揉了揉眼睛,随后起身出了堂屋。 一出堂屋的门,便见那王长贵此时正站在院中,抬头仰望着星空愣着神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至察觉到刘萍来了,方才转过脸来说道:“小萍,你醒啦。那破阵之法我已想到了。” 刘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也释然,想这王家的人世代修道,破一个阵法对于他而言,着实不是什么难事。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们就进山,破了那尸阵。” 王长贵神色有些难看,垂首说道:“你先回房歇着吧,叫我再好好想想,似乎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开。”[$妙][笔$i][-阁]. 刘萍见王长贵面露倦意,只以为他是想那破阵的法子累的,便点头说道:“那好吧,你也好生休息,我不打搅你了。” 第二天清晨,刘萍早早的醒来。此时徐云德也早已醒了,正和王长贵坐在门前低声说些什么。刘萍走上前去问道:“你们两个在这说些什么呢?” 徐云德见识刘萍睡醒了,急忙笑道:“妹子,这不王大仙想出了破阵之法,这会正跟我教我到时候怎么做呢。” 刘萍一听这话,顿时也来了兴趣,急忙凑上前去说道:“到时候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王长贵点头道:“有!我们破阵的时候,最为关键的一步就在于你。”随后他拉了条椅子递给刘萍,示意她先坐下,随后又将那鲁天凡留下的牛皮展了开来,只见此时牛皮的背面,已经密密麻麻的被画满了圆点。仔细一看,刘萍方才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一幅星相图,每一个圆点都代表着一颗星辰,共有一百零八各圆点,恰好符合那天罡地煞之数。 刘萍看了那星相图后,也不禁暗自赞叹起王长贵的本事,她说道:“这莫非就是那宝洞之中所布的星相大阵?而这一百零八个点的位置,也恰好就是一百零八具干尸的位置态势?”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不错,只不过这纸上,我一共画了一百零九个点,你再仔细看看。” 82第七节 果不其然,仔细一看,只见那牛皮正中确有一格格不入的圆点,其余各点围绕着它,呈众星拱月之势。刘萍指着那点说道:“莫非多余的那一点就是这个?”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这个点所在之处,并无干尸,我之所以将它标出来,是因为我算准这处一定就是那藏宝之地,所有的干尸皆是面向此处,不仅如此,那星相大阵的阵眼所在,也是这里。” “阵眼所在?”刘萍低声道:“若想破阵,先寻阵眼。古往今来,所有的布阵高人,无不把那阵眼影藏的极深,可为何这鲁天凡却安在这个极为被发觉的地方呢?” 王长贵说道:“其实昨夜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后来幸亏有你提醒,我才恍然明悟。” 刘萍一听,顿时疑惑起来,说道:“是我提醒了你?” 王长贵点头道:“当时我盯着天上的星辰冥思苦想,思绪却突然被你打断,你还记得吗?” 想起了昨夜的情景,刘萍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当时我见你抬头看天,觉着好奇便问了你。” 王长贵撇嘴一笑,随后接着说道:“所谓众星拱月之说,其实就是因为月亮的光华较之那些星辰而言,要明亮得多,因此同在夜空之中,让人见了才会有众星拱月之感。而倘若天上出现了一颗比那月亮还要光亮的星,你说人们还会有这种感觉吗?” 刘萍和徐云德一听,都觉得有理,纷纷点头。不错,倘若真的有那么一颗星星,比月亮还要大、还要亮的话,还会有众星拱月之说吗?但是话虽如此,这又与那尸阵有何关联? 看出了刘萍两人脸上的疑惑,王长贵说道:“刚才我所打的比方,就是我们破那大阵之计。” 徐云德急忙问道:“王大仙请明言。”刘萍此刻也有些迷糊了,疑惑的盯着王长贵等着下文。 王长贵道:“其实道理很简单,那一百零八僵尸,我们便可比成一百零八星宿,他们所拱的月则就是藏于阵眼之中的盅繇科,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再创造另外一个‘月’,或者说是比‘月亮’还要耀眼的‘星’。” 听了王长贵的解释,徐云德更是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但刘萍却隐约间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她说道:“照你的意思说来,我们要想破去那星相大阵,就必须再找另外一宝,将其插入阵眼之中。如此以来,那些僵尸便不知该护哪一个?但是……倘若真这么做,一旦那些僵尸动了,那我们又该如何全身而退,并将那两样‘宝’都带出来呢?” 徐云德听刘萍如此一说,也总算明白了一些,但心中疑云又生,皱眉说道:“那些僵尸一旦动乱起来,我们身在阵中的话,绝计是跑不出来的……” 王长贵轻笑一声,似乎心中早有打算,他说道:“那首诗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刘萍忙道:“天罡地煞银线穿。难道说……”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那鲁天凡确实在诗中给我们留下了线索,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最后一句我们也可以这么念‘天罡地煞,银线穿就,方可成!” “银线穿就,方可成?”徐云德疑惑着重复道:“难道是说那僵尸摆成的天罡地煞大阵,必须有那银线穿着,才能发挥其威力来?” 王长贵摸着胡须道:“你这么说,也并非全对。僵尸识宝,自古都有这么一说。但是那‘宝’却大多指的是灵玉、灵珠之类极具灵气的宝物,而那洞中所藏乃是一本古书,它们又如何识得?因此当年鲁天凡布此阵时,定然是将穿就那尸群的银线一头,系于藏有盅繇科的木箱之上,埋在阵眼之中,这才能使得那群尸护它。” 听了王长贵这番话后,刘萍和徐云德总算是完全明白了过来。徐云德也随着明白其理,来了干劲,他抖擞着精神说道:“既然王大仙已经对那阵法了然于胸了,那么我们这就去破了它!也好让我看看那盅繇科究竟是本什么样的奇书。” 其实当时他心里想的却是盅繇科里面所记载的道法,自当他听闻鲁天凡能将锅变成大鳖之后,这心里便一直痒痒的。想着倘若自己学会了此法,那日后再与人合伙倒斗,出了值钱的宝贝,便直接变为大鳖,跑到某处不起眼的地方藏匿起来,事后自己独身来取……岂不是发了! 王长贵见他雀跃的模样,笑道:“徐老弟,这盅繇科之法可不是是人都能学得的。要学盅繇科,最为重要的一点,便一定是要保持处子之身,一旦沾荤那可是要遭反噬的!如此一来,你还当真想学?” 徐云德一听,顿时拉下了脸来,仿若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黯然说道:“怎……怎会如此?我徐家可就我这根独苗,与你王家不同,我还得延续香火呢,万不可断后……我……我看还是算了吧。” 王长贵见状,安慰道:“你徐家祖上也传下来本奇书,你好生研究,日后定然也差不了,我曾听师父讲过,你太爷爷曾在我们这地界是大名鼎鼎的尸王,一辈子都在墓底下与尸体打交道,从没出过事,可想而知你家传的本事确实非同一般呐。” 徐云德闻言,咕哝道:“我太爷爷的事我所知甚少,不过我爹的确曾说起过我太爷爷曾是尸王,但早在我爷爷那辈儿,尸王的名号便已经被外乡人给夺走了……” 83第八节 刘萍闻言笑道:“徐大哥,我相信日后你一定能在将那尸王之名夺回来。” 徐云德挠头笑了笑,说道:“要夺回尸王之名,谈何容易啊。” 正说话间,马老头从内屋来到了院中,见王长贵三人正在说笑,神色先是一滞,不知想了些什么之后,方才上前打招呼道:“几位,早啊。” 王长贵等人也纷纷回了话,马老头又说道:“如何?可曾想到了那破阵之法?” 徐云德刚要开口,却被王长贵抢先了说道:“还没有,那星相大阵着实难破,我整整想了一夜,却依旧未能参破其中的奥秘。看来需得再进洞中一探。或许能有什么突破吧。” 马老头闻言笑道:“盅繇科弥足珍贵,岂会让人轻易取走,我想当年那鲁天凡也是希望此宝是能者得之罢。” 王长贵道:“马老说的极是。其实我等并非一心只为那盅繇科而来,而是那宝穴如今重现人世,想来不用多久便会有数之不尽的人前来寻宝,若不趁早将那阵法破去,日后还不知要枉送多少人性命!” 徐云德一听王长贵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心中想道:那些盗墓挖坟的行当,可算是最缺阴德的差事了,干这一行的人无一不是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的恶徒。说实在的,就连自己都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哪日倘若真是在谁家墓里嗝屁了,也绝无半句怨言,没想这王大仙竟日怎么变得这般矫情做作起来。 那马老头闻言,抱首道:“不愧是王家传人,单单是这份慈悲之心,就叫人钦佩,今日我老马也算是开了眼界。” 王长贵摆手道:“哪里,马老你言重了。” 驻足片刻,说了三言两语之后,王长贵三人便告别了马老头,将车马暂放于他家,又到玉马村村头买了些吃食填了肚子,便匆匆进了山。 昨日是傍晚进山,那山间景色与这早晨相比,却是完全不同。此时山间薄雾缭绕,树木郁郁葱葱,溪水潺潺流动,草间蝶飞燕舞,空气清新微凉,令人心旷神怡。加之对于破那尸阵已有把,故此,这心里头便已然没有了昨日的那般压抑之感。 刘萍一边看着景儿,一边说道:“没想到这玉马山的景色这般好,若不是有那尸群作梗,真想在这好好玩上一阵。” 徐云德撇嘴道:“妹子,这景再好又有什么用,又换不来钱!” 刘萍闻言,当即笑道:“徐大哥,这几年不见,你怎么越发贪财了!古人就有观好景,养心怡神之说,可见多看看美好的景色,对人修身养性是有帮助的,这可是钱财买不来的财富。” 然而她们却不曾想到,几十年后,世人将这里发展成为旅游景点,用以赚取大量钱财,那时候还有多少人真正懂得观景怡神呢?这些都是后话,不多言述…… 走至那土山前,此处比之其他地方要稍显荒凉,因为这土山下有白土层,那是熟土,树木不能生长,因此只有些生命力极强的杂草,稀稀疏疏的挂在上面,远远望去,犹如半秃之人的脑壳,多少有些怪异。 一路走来,半句话都没说的王长贵终于开了口,他说道:“我们现在虽然知道了破阵之法,但那星辰大阵并非普通阵法,用我们王家的话讲来,那可是杀字诀中的至高阵法,所以破阵之时定然也是九死一生,大伙切莫掉以轻心!” 徐云德被他这一说,竟有些慌神起来,急忙说道:“大仙,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就跟我们之说了吧,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王长贵不答反问,说道:“你徐家降尸之法,你学会了多少?” 这降尸之法本是徐云德的秘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王长贵竟然知晓此事,被他如此一问,一时间竟有些语顿,磕巴了半天才说道:“十之六七,最后几页还不曾领悟。大仙,你是怎么知道我徐家的降尸之法的呢?” 王长贵答道:“此事暂且不谈。”随后转向刘萍说道:“以我王家道术,加之徐老弟的七成降尸术,这便有了六成把握,另外四成就要看你的了。” 刘萍闻言,自知责任不小,稍有差池,那便是死路!也急忙收起了闲散之心,板下脸来说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王长贵点了点头,没在言语,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来至洞口处,徐云德翻起铁铲将那盗洞再次挖通,顿时洞内阴风夹着一股腥臭之气涌了出来,想来应该是那两个死去的伙计尸首开始腐烂了。王长贵深吸一口气道:“你俩跟在我的身后,切记不要去碰那僵尸!”见刘萍和徐云德同时点头,随即便转身钻了进去。 刘萍和徐云德紧随其后,三人顺着狭窄的甬道,爬不多时便来至洞中,徐云德掏出他那从城里重金买来的老式手电筒,递给王长贵道:“大仙,用这个照亮儿。” 84第九节 王长贵摆手说道道:“你和小萍一同用吧,我看的清楚!” 徐云德道:“我天生能夜视,这点黑对我而言算不上啥,当时买这玩意儿也是一时兴起,还是给妹子用吧!”说罢便转身要将这手电筒递给刘萍,却不料此时刘萍两眼正泛着淡淡黄光,没有半点看不见的模样。 刘萍冲他微微一点头,随即道:“我也看得见。” 徐云德张了张口,没有再多作言语,只是将那手电熄了,揣入身后布包之中。 没走几步,王长贵便停了下来,刘萍心中一紧,随后闪身往前看去。竟是被眼前所见景象给惊住了!只见王长贵身前,正倒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首,死状极为骇人。另外,偌大的洞穴之中,密密麻麻的干尸,此刻正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虽心里头早有准备,但如今乍一见到,还是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长贵轻声说道:“一会儿你俩紧跟着我,万不可碰到任何一具僵尸,另外那穿在各个僵尸锁骨之间的银线极细,到时候我会一路撒去滑石粉,好让银线显现出来,你们小心避开,不要碰触到了。” 刘萍和徐云德急忙点头,随后王长贵便从怀中掏出了个小包。那里装的便是滑石粉,是一种极细的白色粉末,若是常人,绝不会想到王大仙身上会带这玩意儿。王长贵抓了一小把,撒向前方,随着一阵白烟闪过,一根极细的银线显现在了三人眼前,大约到刘萍脖颈那般高低。 王长贵转身冲刘萍两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跟上,随后便欠身避开银线往前走去,刘萍和徐云德见状,急忙学着他的模样,跨过两具尸首,避开了银线,跟了上去。 因为僵尸所站的位置与星辰势相符,因此每两具僵尸之间的距离都不相等,所以那银线有的垂至腿弯高度,有的则到胸口。三人不得不一时抬脚,一时蹲下的前行,加之心弦紧绷着,这一路下来,可比在外面跑了几里地还要累人。 总算有惊无险,三人最终顺利的来到了阵眼所在的位置。只是此处不比其他地方,想那一百零八具僵尸,全部都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你看,你会是什么感觉?就连王长贵心里头也有些发毛,暗骂了句:“娘的!” 徐云德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的低声问道:“大仙,接下来怎么办?” 王长贵道:“一会你只需用你所学最厉害的法子,保护小萍,一旦僵尸动起来时,万不可让其中任意一具靠近此处!” 徐云德和刘萍一听,皆是大惊,难道这王大仙是疯了?竟然想在此处惊动尸群!目前三人正处在尸阵正中,倘若一百多僵尸蜂拥而来,纵使有着三头六臂,也绝对付不了…… 王长贵见二人脸色布满惊惧,方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们且不要担心,我自有分寸,一会让你们见见僵尸大战僵尸!” 徐云德闻言,一咬牙说道:“事已至此,那我就豁出去了!”说罢,只见他从身后不包中抓了一把淡黄粉末,均匀的涂抹到了手上,随之他的双手竟然闪起了光芒,与王长贵对付狐妖时所用的降妖手同出一辙! 刘萍见状,心中疑惑,暗道:“这不是王家的道术吗,徐大哥怎么也会?” 然而不及多想,那王长贵便打断了她的思绪道:“小萍,一会我来挖那木盒,你小心的捏着银线,切莫动弹分毫!” 刘萍忙点头答应,随即与王长贵一同蹲了下去,见地面确有两道银线从泥里伸出,分别穿在最为靠近的两具僵尸身上。 王长贵又说道:“待会木盒一出,你见我指向哪根,你就以最快的速度用楚刀将其划断,并缠在楚刀之上,其余的事情不用多管,记下了吗?” 刘萍点头道:“记下了。”说罢,便将楚刀掏了出来,放在身旁最为顺手的地方,随后又伸出两手,分别捏住两道银线。 王长贵见刘萍就绪,便拿起徐云德的铁铲,小心翼翼的开始挖了起来。这洞中泥土颇为松软,很是好挖,不多会儿功夫,铁铲便触动到了硬物,王长贵急忙停下手来,抬头看了看刘萍,说道:“准备好了!” 刘萍此时已冒出细汗,点头了点头。 王长贵见状,又是几铁铲下去,随之只见一个灰不溜秋的、由牛皮包裹起来的盒子出现在两人眼前。那两股银线正系在上面。 王长贵伸手一指左边那根,刘萍随即松开了手,抓起楚刀,一刀将其划断,随后三缠两绕给绑在了楚刀之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王长贵见状之后,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当此刻,洞中的尸群却也开始动了! 先最为靠近的那两具嘶吼而来,直直冲向刘萍所在之处!于此同时,只听徐云德一声轻呵,暴起身形挥手迎去,“啪啪”两掌拍在那两具僵尸天灵盖上。顿时,原本凶狠无比的僵尸大口一张,随着一缕青烟从中冒出,便软倒在地,抽搐两下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85第十节 然而那僵尸数量众多,两只刚刚倒下,随即又有数只咆哮而来,纵使徐云德身手敏捷,却也难以应对的了群尸的围攻。放倒了四五具僵尸之后,自己的胳膊也被抓伤了,那僵尸的爪子上都沾有尸毒,比起被普通的刀割伤还要疼痛数倍,徐云德咬着牙,强忍胳膊上的剧痛。 另外,他手上的光芒也越发暗淡下来,每拍倒一具僵尸,便要暗淡一分。王长贵知道,一旦那光芒消失,徐云德的降尸手便失去了功效。到那时候,身在群尸近前的他定是必死无疑。看着那蜂拥而来的僵尸,王长贵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这时,徐云德手上黄光终于消失了。他一见状,急忙一个纵身,跳回王长贵身边,也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了,从包中抓了一把淡黄色粉末,奋力往前一撒,几只即将冲过来的僵尸被这粉末淋在身上,顿时像被定身咒定住一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徐云德一边朝向那些僵尸撒着粉末,一边对王长贵说道:“大仙,赶紧想想办法啊,我只能定住这些僵尸半刻钟时间!儿且定尸粉带的不多,一旦用完,我们就只能等死了!”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马刀,将近前几具已经被定住的僵尸头颅砍了下来。 王长贵此时也没闲着,他从兜中掏出一叠符咒,飞速的甩向一只只僵尸的脑壳之上,这回他可是直接用了灭字诀的道法,顷刻间便有七八只僵尸被溶掉了脑壳,伤口上青烟直冒,随即软到在地。 一时间,整个洞中布满了腥臭之气,叫人无法喘息,闻之欲吐,王长贵见身上所带道符眼看就要用光,心道不好。再用不了多会儿功夫,自己的符咒,与徐云德的定尸粉便消耗殆尽,却只除掉了不足三十只僵尸,难不成今日还真得栽在这儿? 终于,徐云德的粉末没了,他只得挥舞着砍刀与那些僵尸硬拼。转瞬间,身上又被划伤几处,疼的他直咧嘴!王长贵身手虽好,却也只有招架的份儿,那些僵尸数量众多,个个力大无比,而且又咬又抓的,着实难对付的很。 刘萍焦急的看着王长贵两人,心道:“这般下去可不妙,为何那些僵尸没有像王长贵所预料的那般,分成两派,互相攻击呢?”她低头看了看楚刀,随后又看了看那木盒,皆是绑着银线,并无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楚刀在自己手上,而那木盒却是在泥里。 “难不成是因为楚刀没沾地气,才导致这法子失效?”如是想着,刘萍一咬牙,将楚刀狠狠的插到了土里!事已至此,也只有想到啥便放手一搏了。 此时徐云德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身上多处被抓伤、咬伤,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若不及早处理救治的话,一旦尸毒侵入体内,那可就完了。徐云德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但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竭尽所能的护着身后的刘萍。 王长贵心里头很是懊悔,若不是自己过于托大,也绝不会牵连徐云德和刘萍两人陷入此等困境。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王、徐两人都即将支撑不住之时,那尸群终于有了异动,还剩下近七十只僵尸转向身边的同类,并与之嘶吼着扭打到了一处,你咬我一口,我抓你一把,每一下都能从对方身上带下些碎肉,一时间洞穴之内血肉横飞,那场面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王长贵和徐云德两人见此场景,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即急忙退回到了刘萍身边,骇然的盯着洞中的混乱,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徐云德一声闷哼,才使得王长贵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伤。急忙掏出些药粉、药丸,扒了他那已经碎成破布条的上衣,将药粉涂抹到伤口之上,又让徐云德吃了抗尸毒的丹药。[^*] 不知过了多久,洞中的骚乱终于逐渐的安静了下来,举目望去,真可谓是‘尸横遍野’,只不过那些尸体,几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胳膊、腿脚、头颅到处都是,整个山洞宛如炼狱,就连徐云德这般见惯了尸首的人看着,也不由的有些反胃。 闻着洞中浓烈的腥臭,刘萍强忍着想吐的感觉,拔起地上的楚刀,将那银线解开之后,揣进衣袖,随后起身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我现在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 王长贵点了点头,一手抓起地上的木盒,一边拉起半死不活的徐云德,准备离开洞穴。 然而徐云德却摆手道:“妹子、王大仙,且稍等片刻!你们不知我那三个死在这里的伙计,其中有两个是我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如今我们也算是替他们报了仇,但我想请王大仙卖我个人情,在这儿打开木盒,好叫我那俩兄弟的阴魂也瞧上几眼,也让他们明白自己是为了啥玩意才失了性命。” 王长贵闻言后,点了点头说道:“也罢。”随后,便蹲下身,将手中那木盒放到了地上,扒开了已经粘在了上面的牛皮之后,显露出了木盒的原样。 王长贵先是敲了敲盒子,听了听声音,随后又摸遍了木盒周身各处,应该是怕盒中会有什么机关暗箭之类的吧,后来多像是确定了并无异状之后,才小心的开了盒盖。 刘萍和徐云德皆是凑头前去,一心想目睹那传说中的盅繇科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奇书,却不料王长贵一开盒子盖,却见里面却是一只草鞋大小的鳖,伸着个头爬了出来。 86第十一节 三人一见,无不觉着惊奇,难道这星相大阵,百余具僵尸,鲁天凡费劲心思,守护的竟然是这只鳖? 正值三人愣神之际,那鳖一溜烟跑出了洞,速度竟然比兔子还快,令人难以想象。王长贵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追去。 刘萍和徐云德两人相会对视一眼,急忙也跟了上去,先后钻出洞穴,那鳖却早已不知去向,王长贵眉头紧皱着说道:“此事有蹊跷,那鳖在木盒之中,又被埋在地下,不能呼吸,不能吃食,怎能活这么些年?” 徐云德点头道:“闻言那鲁天凡能把大锅变成大鳖,你们说这只鳖会不会就是鲁天凡用了盅繇科之法,变化出来的?” 刘萍心下也是疑惑,但想来鲁天凡已是几百年前的人了,早已化作白骨,纵使他有通天之能,所施的法术也没有可能保持几百年而不失灵。道出了心中所想,刘萍又说道:“我怀疑这事儿定是另有旁人做了手脚。” 王长贵和徐云德一听,几近同时,脑中闪过一个人来!那便是马老头,诸多疑惑交织起来,那马老头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他声称自己的先祖在几百年前便是鲁天凡家的家丁,并且亲眼目睹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若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个家丁定然有机会接触到那盅繇科一书,倘若偷偷抄录下来的话,身为马家的传人,那马老头一定有范本。再联想到这马老头无儿无女,多半也是没有成婚,从而保持了处子之身去修炼那盅繇科之法。 “走!我们去找那马老爷子。”王长贵沉声道。 三人心中各有所想,一路无心言语,更是无心观景,匆匆的赶回玉马村,来到了马老头的居所前。 徐云德身上有伤,一路赶来,身体多有些乏力,刘萍搀着他,王长贵上前敲门,却半晌无人应答。那马老爷子竟然不在家! 这样以来,三人心中更是怀疑起这老头来,现在正值晌午时分,一般人多半都会在家生火造饭,而那马老头却在这个当口出了门儿,加之徐云德又曾听闻那马老头向来与人交往甚少,那么他能去哪儿? 徐云德说道:“会不会是他得了盅繇科之后,怕我们找上门儿来,便跑去他处躲藏起来了,不敢见我们?” 王长贵只是皱眉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萍叹了口气道:“真是气死人了,我们三个险些在那洞中丢了性命,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却被他捡去了便宜!” 徐云德又说道:“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回去?这也太不甘心了!”说罢便看向王长贵,想听听他的想法。 王长贵终于开了口,说道:“倘若真是那马老头所做,那么我们便可以确定,他会些盅繇科之法!但一定所学不全,或者只是懂些皮毛,若不然的话他又何必去抢那原本?” 刘萍点头道:“我想应该是当年他的先祖只是从鲁天凡手中的原本之上,偷偷抄录了其中的一部分,而那破解星相大阵,以及降尸之法等诸多较为高深的法门却不曾抄录下来,所以马老头才不敢孤身前去那洞中。” 三人如此这般胡乱的猜测着,谁料就在此时,自村头竟然来了一人。刘萍最先看着,急忙说道:“是马老头!” 王长贵和徐云德闻言,也随忙转脸看去,果不其然,那缓缓走来之人,正是马老头!此时他手中正捏着一本古书,虽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但三人心中依旧是同时绷了起来。 那马老头老远的见着刘萍三人在自家门前,脸上也不知是什么神色,走上前来说道:“你们果真是有手段之人呐,连那僵尸奇阵都能破得!” 王长贵阴着脸回道:“马老,敢问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徐云德此时也冷眼盯着那老头,牙要的咯咯作响,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马老头却是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你们从洞中挖出的那盅繇科了!”说罢便抬手丢给了王长贵。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王长贵急忙接了过来,匆匆翻开一看,却顿时愣住了!刘萍见状,心下觉着好奇,也急忙上前拿过盅繇科,翻看起来,结果没翻几页,神色也是一变,似乎极为不解。 徐云德道:“妹子,怎么了?” 刘萍没有作声,只是将盅繇科递给了他,徐云德急忙接了过来,翻看许久之后,方才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低声咕哝道:“怎么会是白纸?” 王长贵死死的盯着那马老的眼睛说道:“马老,你这般抢夺我等险些丢了性命,方才得来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妥吧?” 那老头嘿嘿的笑了几声,随后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打算坐享其成的,自打早上你们进山起,我便一直跟在后面,并也亲眼看了你们破阵的整个过程,后来见你们得了盅繇科,方才做法将这书化作老鳖,跑到我的手上,至于之后的事情,想必不用我多讲,你们也能想到吧。” 刘萍闻言,冷声说道:“马老,你这般做法岂不是小人之举?怎么见你说的如此坦然!再者说,你既然得了盅繇科,为何如今还要拿本无字的假书来戏耍我们!” 马老头一听,噗哧笑了起来,随后摆手道:“丫头,这回你可猜错了,我并没有戏耍你们,这本确确实实就是你们从那洞中挖出来的原本,我不曾做过任何手脚!” 87第十二节 听了那马老头的话后,王长贵三人都有些不太相信,但见他脸上神色镇定,目光清澈,不像是在说谎。一时间大伙儿心中也难免泛起了重重疑惑。 王长贵心知这马老头一定还有一些不曾告知的秘密,加之对那马老头夺宝一事,也已是多有不满。冷声质问道:“马老,你究竟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也是时候该坦白了吧?” 马老头神情微变,随后笑着点头道:“也罢,你们随我进屋吧!” 三人随着马老头,再次来到他的家中。一进堂屋,马老头便首先说道:“你们暂且稍等,我去取样东西给你们看。”随之不等旁人应答,便转身进了里屋。 刘萍跟徐云德面面相觑,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反观那王长贵却怡然自得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在桌前喝了起来,刘萍不由心道:“这王大仙的定力果真不赖!也不知是不是装的。没准儿他心里比谁都急。” 不多会儿功夫,马老头走了出来,见他手中拿着另外一本古书,走至桌前。并将其递给王长贵说道:“你看这是何物!” 接过那纸张早已泛黄的古书,只见书面上并无字迹,王长贵翻开首页,却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盅繇科”,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如今亲眼见了,王长贵还是禁不住有些惊讶,抬头疑惑的看向马老头。 刘萍和徐云德也急忙凑了过来,看见书上的字迹之后,也是大为震惊,刘萍问道:“马老,这……这盅繇科怎么会在你这?那洞穴之中的宝物又是什么?” 马老头摇了摇头,随之缓缓道来了几百年前的故事真相! 当年,鲁天凡因为修炼这盅繇科之法,故一生未曾娶妻,膝下无儿无女,也未曾收过入室弟子,眼见在自己百年之后,这盅繇科就要失传,心中十分的焦急。加之这盅繇科对修炼者的要求极为刻薄,并非是人照着书去修行,就能练成,若非修炼得当,反而会受到反噬,因此他也不敢随意将书传给旁人。 后来他费尽心思,终于想了一个万全之策。首先,从那盅繇科中挑选了几段极为粗浅,但又非常容易上手的法门,将其记了下来,并将其传给了最为信任的一个家丁,也就是马老头的先祖,这便确保了盅繇科不至于失传。此后,他又设下那星辰大阵,将那原书藏在玉马山之中,期望日后能有得道之人,破了阵法得那真正的盅繇科。 事后几百年,马家将那残本代代相传,或许是为了传宗接代,亦或者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倒也是无人修炼过。只是到了马老头这一代,他没能忍住书中道法的诱.惑,方一从父辈手中接过次数,就开始偷偷的修炼起来。起初方一练成之时,他也是满心的欢喜,以为自己有了大神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觉得自己所学都是些糊弄人的小把戏,难登大雅之堂。从而对那原著上记载的其他高深法门就越加渴望。但奈何自己道行不深,根本就无从破解那诗句中的奥秘,更别谈破去星辰大阵了。 再后来,马老头也渐渐的心灰意冷,本想带着这残本一同入土,就叫那盅繇科的传承在他这一代便截止罢了,却不想有一日,徐云德却突然前来找他询问那土山底下的洞穴一事。这一事发,顿时又使马老头觉着机会来了,便刻意遮遮掩掩,有意透露出盅繇科一书,却并没多说半句那山底下的秘密。一来是想看看那徐云德的本事,二来则是希望也能够起他的求宝***,或许能寻得其他高人前来帮忙。 果不其然,徐云德在一次失败之后,并没就此罢休,而是找来了王长贵和刘萍两人助阵。这王长贵确实是个高人,没用多久便破解了诗句中的秘密,并于第二天带着徐、刘二人,将那宝穴之中的星辰大阵也破除了,并得到了真正的盅繇科原本。 马老头当机立断,趁着三人戒备最为松懈的那一瞬间,施法夺走了盅繇科,随后藏身于山间,准备等那三人离开之后,便带着这盅繇科远走高飞。谁料当他满心欢喜的打开那盅繇科原书之后,却才发现,书中竟是一片空白,除了封面上的三个字之外,整本书就再也没有多写一个字符! 一口气讲完这些,马老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刘萍三人见他笑的悲怆,并且已是老泪纵横,模样甚是凄苦,多少也生起了些恻隐之心。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王长贵起身拍了拍马老头的肩膀,说道:“鲁天凡肯花费心思,在那玉马山中布下星辰大阵,足以说明这本书绝不是假的!这书中无字,我想或许便是他留给我们的第三关考验了吧!”说罢他拿起了桌上的盅繇科原本。 随手翻了几业,随后接着说道:“相传这盅繇科是当年鬼谷子传下的奇书,世上仅有唯一的一本,并无任何抄录之说,倘若就是这本的话,那么已经足足有两千多年之久。更何况春秋时期,根本就没有纸张,那么此书又从可而来?” 徐云德疑惑道:“照你这么一说,这书不可能是假的,但似乎又不符合逻辑,这根本就自相矛盾嘛!” 刘萍此时也是心生疑云,低声自语道:“鬼谷子乃是春秋时期的奇人,那时候人们只能用竹简、布帛来记载文字,而纸张的出现,最早是也在东汉时期,但即便在东汉,乃至唐宋也绝不可能造出这么厚实、细密的纸张来。” 王长贵点了点头说道:“鬼谷子的时代,确实不可能出现纸张,所以这绝不是那个时期留下的东西,极有可能是那鲁天凡……哈哈哈……”说道这里,王长贵竟然也放声笑起来。 其余三人纷纷不解的盯着他,这话怎么说了一半就笑了?徐云德小心的问道:“王大仙,纵使这不是真的盅繇科,你也犯不着跟马老一样吧?” 王长贵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大笑了许久,才朗声叹道:“鲁天凡呐鲁天凡,你果真是一代奇人!” 88第十三节 刘萍等人皆是有些摸不清头脑,王大仙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长贵再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在刘萍等人惊讶的目光之中,点燃了那盅繇科! 马老头见状,急忙要上前制止,然而却为时已晚。那古书瞬间便烧了起来,王长贵蹲身将其放到了地上,随后才说道:“你们且莫要着急,先看看再说!”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火光之中,似乎有些烧不着的东西,随着纸张逐渐被烧成了灰烬,方才显现出来。 徐云德大感好奇,走上前去仔细看那东西,随即惊叫了起来道:“这东西上面还有字!” 刘萍闻言,第一个年头就是撤到马老头身后,以防他又耍什么花样,可却见那马老头此时正傻看着那越来越小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会儿功夫,火灭了,但是数十张极薄的银丝织成布帛呈现在众人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用金线绣着字。想必之前这些银丝布就夹在那厚实的纸张中间,但能将织出这般薄如蝉翼的银丝布来,需得多么精纯、高深的手艺啊。 王长贵蹲下身,将那近三十张银丝布收了起来,此刻他的心中其实也是非常的激动,对于刚才烧书之举,其实也是与那鲁天凡赌了一把。 王长贵转身对马老头说道:“马老如何?这盅繇科你还要吗?” 马老头闻言,摇头叹气道:“看来这盅繇科果真还是有缘者得之啊,想我先前已经到手,却又将其拱手相送,莫非这就是天意!” 徐云德一听他这话,顿时插嘴道:“马老,就算你把那书据为己有了,你又能参透书中的秘密,得到这真正的秘宝?” 马老头只是笑着摇头,似乎是知道徐云德等人对自己的存有看法,所以也去不吱声回应。反而问向王长贵道:“王大仙,我且问你,你究竟是如何想到要用火来烧的呢?你就不怕一把火烧了之后,啥也没有,岂不一切都成了泡影?” 王长贵笑道:“怕!只是越是怕,我就越要烧,想来这便是那鲁天凡的最后一关考验。” 刘萍笑道:“难怪你方才说那鲁天凡是个奇才呢,我看你跟他虽不在同一个时代,但也颇有些英雄相惜之感吧。只不过在这两日的斗智斗勇之中,还是你稍高一筹啊。” 王长贵摇头笑道:“稍高一筹?小萍,你错了!自始至终,我们三个都被人玩弄于掌心之中。”随即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马老头说道:“我说的对否?鲁大仙?” 刘萍一听王长贵竟然叫那马老头为鲁大仙,心下好奇,不由问道:“王大仙,你为何如此称呼马老?” 王长贵却不回话,只是紧紧的盯着马老头。 徐云德和刘萍见状,稍一细想之下,心中顿时一悚,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马老头。只见他此时一改方才颓废之态,眼中金光爆射,微驼的后背也挺直了,更令刘萍等人惊讶的确实,他竟然抬手从脸上撕下了一块人皮面具。 顿时,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徐云德震惊道:“你……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假扮马老爷子来哄骗我们?” 王长贵却笑道:“倘若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位便是一代奇人,鲁天凡鲁大仙了吧?” 那老道微微一笑,说道:“王家传人,果真非同一般,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你到底是为何能这般肯定,我就是鲁天凡的呢?” 刘萍也急忙插嘴道:“是呀是呀,倘若他真是鲁天凡的话,那岂不是已经有好几百岁了?这怎么可能呢!”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王长贵笑道:“古时便有彭祖活至八百岁,同是修道之人,鲁天凡为何就不能活几百年呢?”随后他转而又对鲁天凡说道:“虽然你编故事的本领很强,但听者若是有心细想,便不难察觉你所说的话中,漏洞百出!其实我心中早已将那诸多疑点串连在一起。不料最终却等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是最为合理的答案,那便是——你就是鲁天凡,而这所有的事都是你一手操控,为了就是替这盅繇科寻找传人。” 徐云德闻言道:“王大仙,原来你心里早就已经怀疑了,真没想到,你装蒜的本事也不赖啊!我看你们这些修道的都要修成人精了,干脆改行去唱戏算了。” 鲁天凡点头笑道:“妖物成精叫妖精,人修炼成精岂不就是人精!” 刘萍又开口问道:“王大仙,你说马……鲁老说的话中漏洞百出,我跟徐大哥为何一点都没有察觉?究竟都有哪些漏洞呢?” 王长贵道:“那是你们的心思都放在星辰大阵之上了,并没去多加在意他的话而已。你们想,倘若换做是你,趁人不备之时,抢去旁人的东西,后又发现那并非是你想要之物,你会当面交还吗?” 徐云德摇头说道:“那不是去讨打嘛!”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盅繇科一书,乃是鬼谷子流传下来的绝世奇书,书中怎么可能记载一些是人都能自行学会的粗浅法术?你们或许不知这些,但我王家世代修道,又怎会不明白那隔空变幻之术绝不是什么粗浅的道法,怎么到了马家后人这,单凭自己的捉摸就能练成呢?” 89第十四节 鲁天凡听了王长贵的话后,摸着胡须大笑道:“佩服佩服,素问王家世代都是高人,早先便想拜访,却奈何无人引荐,今日一见,果真开了眼界!现如今你们三关皆过,那么我便兑现当年我立下的诺言,将这盅繇科传与你等,希望能在你门那里能够流传下去。” 王长贵一听,急忙拱手道:“我王长贵在此谢过鲁大仙赠此宝书。” 鲁天凡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这盅繇科全册共有二十八卷,其中十二卷乃是修行法门,而余下的十八卷,阵法以及养尸、训尸之法各占九卷。至于如何分配,那便是你们三人自己的事了。”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之站开那二十八张银线布帛,按照修行之法、养尸之法、还有阵法分为三分,自己留下了修行的法门,将养尸、训尸之法给了徐云德,而那阵法九卷,却交给了刘萍。 徐云德如获至宝,满脸欣喜的揣如怀中,说道:“这等瑰宝,且不说那上面所记载的玄妙法门,光看这金丝银线,以及这两千多年的历史,就能值上不少钱呐。” 刘萍一边翻看着自己的那九卷阵法,一边说道:“你不会是想把这盅繇科卖了吧?” 徐云德笑道:“怎么会呢!我还指望它来夺回我徐家尸王的称号呢!更何况,这玩意是我险些丢了性命才得到的,哪怕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我也绝不卖。” “事已至此,我这份心愿也算是了了,希望你们三家能好生将这盅繇科传承下去。切记,万不可用它来做些丧尽天良的坏事,如若不然,我定会寻回此书!”说罢,鲁天凡转身将走。 王长贵见状,急忙问道:“鲁大仙,你要去往何处?” 只见那鲁天凡也不回头,也没有止步的意思,只是声音飘忽的说道:“去我该去之处!”随后便推门而出,竟然连这座宅子都不要了! 三人见状,面面相觑,但转念想来,那鲁天凡已经几百岁了,没准儿是去寻个深山老林,坐化成仙也不无可能,便没再去多想,仍由他去了。 因为徐云德身上有伤,再加上王长贵在那洞中与尸群交手之时,体力也消耗颇多,于是三人便打算暂且先在这宅子中休息一夜。等到明日恢复了体力,再各自回家。 刘萍先去村头买了些酱菜,简单的弄了饭与王长贵还有徐云德一同吃了,随后又打了些草料喂了驴子和马,方才回到堂屋之中,拼起两条长椅,倒在上面休息起来。 时至半夜,刘萍等人睡至酣时,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将三人惊醒。徐云德被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随之只听外面“噼里啪啦”的一连串脆响响起,宛如是谁家在放鞭炮。 刘萍揉着眼睛道:“谁家这么缺德,怎么在这大半夜的还放起炮竹来了?” 徐云德侧着耳朵听了片刻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翻身站了起来,说道:“不好,这是枪炮的声音!莫不是鬼子已经打到这了?” 王长贵一听,也急忙起身说道:“你们在这屋里等着,待我出去瞧瞧!”说着便要往外跑。 却被徐云德拉住了,他说道:“等等王大仙!这鬼子的枪炮可不是不长眼睛的,纵使你身手再好,被那枪子穿上几个窟窿,多半也活不成,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王长贵没去理会徐云德,只是冷声道:“什么样的鬼我没见过,还会怕了他们?”随即便冲出了门外。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细密,刘萍和徐云德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加之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吆喝和尖叫,令徐云德更加烦躁。后来他一咬牙,顺手摸出了身边的铁铲。刘萍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徐大哥,你千万别冲动,那鬼子的枪炮可不是这铁铲能对付的了的!” 徐云德一听,撇了撇嘴道:“妹子,我还没傻到那自寻死路的份儿上,我这是要去里屋找个难以察觉之处挖个洞穴,好与你藏在里头,我们身上揣着盅繇科,若是被鬼子抢去了,那可不妙!”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刘萍闻言,方才知道是自己意会错了,想来这徐云德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英勇大义。随即笑道:“如此也好,那我与你一起挖。” 徐云德点了点头,便进了鲁天凡的卧房,见这屋中十分的简洁明了,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大木桌,那木桌之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其余再无他物。徐云德环视了一圈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张大床之上。 那大床刚好靠窗,窗外便是一个池塘,但不知为何,这池塘早已干涸,一丁点儿水都没有,如今长满了杂草和藤蔓。徐云德走上前去,先是将床往外挪出了一块距离,随后翻起铁铲便在床底靠墙处开挖了起来,并叫刘萍将他挖出来的土全部倒出窗外。 两人一个挖,一个倒,不多会儿功夫,便挖了个足足有两三米深的大洞来,刘萍见状说道:“徐大哥,我看差不多了,你再将底下挖宽一些,能容下我们三人就好。” 徐云德点了点头,刚要下铲,却听外面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两人心中不由一紧,以为是鬼子来了。却听堂屋传来了王长贵的声音,只听他说道:“你俩别藏了,只是一小股鬼子,被游击队盯上了,双方在村头交起了火,那鬼子被打的猝不及防,这会儿多半已经被打光了。” 徐云德和刘萍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从里屋走了出去。刘萍说道:“看来这玉马村不是个安宁之地,我们明儿一早就赶紧离开吧。”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倘若鬼子的大部队打来了,我看那游击队多半是顶不住的,咱必须赶紧回去将这盅繇科藏好,万不可落入鬼子的手中!”然而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当他们回到一沟村时,将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90第一节 第二天一早,刘萍三人匆匆的离开了玉马村。在村口处,徐云德因不同路,所以现行告别而去,刘萍则和王长贵两人驾着驴车往一沟村赶去。 约莫离一沟村还有两三里地的时候,路边的芦苇中却突然钻出来一个人,拦住了马车,此人竟是孙季! 刘萍见状,心中顿时一紧,忙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村里出事了?” 孙季点头道:“你走的那日下午,鬼子便进村了,幸好丁二那天去城里办事,路上瞧见了鬼子,绕小路跑回村里报了信,我们才带着大伙匆忙收拾了些衣物口粮,钻进山地里。这两天我跟丁二还有赖子他们轮班在这守着,生怕等不到你们。如今咱一沟村已经不能回了,你们赶紧随我进山吧。” 王长贵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和刘萍下了驴车,随着孙季一起钻入了芦苇荡子之中。这一大片芦苇生在浅滩之上,水不深,大约能淹到膝盖,三人淌着水穿过芦苇,再往前去便是一片白桦林,林中杂草丛生,并且有好些老坟,气氛有些诡异。继续前行,约莫有两里多路的脚程,便到了一座荒山前,这山也没有名字,周围的人都称它作后山。 后山虽不高,但是山基却很大,山上树木茂密,多有鸟兽栖息其间,再加上这山中并不曾被开过荒,所以山道极为难走,因此并无人烟。 如今一沟村那二百多村民正藏匿在山后岩壁上的一处洞穴之内。知道这处洞穴所在的人很少,孙季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跟丁二还有马赖子几个同龄人来这后山冒险时,无意中发现的,后来这山洞便成了他们几个的秘密据点,时常偷偷的跑到那里玩耍,却不想多年之后竟派上了用场。 七折八绕,孙季带着王长贵和刘萍终于到了后山山后,还没站稳脚跟,只见草间隐蔽之处钻出了两人,竟是李柱子跟丁二。 李柱子两人见孙季把王长贵和刘萍给带来了,忙上前招呼道:“王大仙、嫂子,你们俩可算是回来了,这两天可把俺们季哥给急坏了。” 刘萍笑道:“爹他们都还好吧?” 丁二点头道:“放心吧,老爷他很好,只是这两天总念叨着你,如今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他老人家见了,也该放下心了,你们还是赶紧进洞吧。”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便与王长贵一同往洞中走去。 丁二上前牵过孙季手中的毛驴,打趣道:“我们前天来的匆忙,只带了些米面,今天恰好把这驴宰了,让大伙开开荤!” 王长贵一听,转过身来,冷着眼看向他说道:“你若是敢把它宰了,我就把你给宰了,不信你尽管试试。” 丁二一听,顿时觉着浑身一凉,心道这王大仙咋这般无趣?随即急忙谄笑道:“王大仙您千万别动怒呀,俺这不是说笑嘛,再者说您这头仙驴,就算叫俺吃俺也下不去口啊。” 王长贵冷声道:“你小子少给我油嘴滑舌。”说罢便转身而去。丁二跟李柱子皆是吐了吐舌头,没敢再多说废话。 来到洞中,一沟村的乡亲们几乎全在这了。大伙儿见王大仙和刘萍回来,纷纷起身打招呼。刘萍忙着回应,而王长贵却拖着眼皮,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便盘腿坐下,谁也不去理会。唯有他的徒弟德树走到他跟前问了句师父时,他才稍稍点了点头。 青云和清风见刘萍回来了,急忙跑了过去拉起她的手喊道:“娘,您总算回来了,老爹他这两天一直念叨您呢。” 刘萍闻言,急忙牵着两个孩子,走到了孙圣葵面前说道:“爹,这几日叫您忧心了。” 孙圣葵点了点头道:“回来就好!”随后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如今那小鬼子猖獗,在咱这地界烧杀抢掠坏事干尽,害得我们有家不敢回,有地不能种,着实可恨的紧!” 刘萍道:“我听说昨天晚上,玉马村那边有一支游击队,打死了不少鬼子,倘若找他们来帮忙,没准儿还能夺回村子。” “少奶奶,没有用的!”不等孙圣葵开口,丁二却是一边走了过来一边说道:“我听闻那游击队总共就几十号人,昨夜我跟柱子偷偷摸摸去村里看了,至少也有四五百号人在那,就算游击队来了,单凭那几十杆土枪,又怎敌得过人家?” 一听这话,孙圣葵原本稍有些期望的脸色随即又拉了下来,低声骂了句娘,便坐到了一旁抽起了烟杆。 洞穴的气氛也随之沉闷起来,村里的一些年轻男子轮班放哨,其余人无所事事,睡觉的睡觉,抽烟的抽烟。刘萍心知,大伙都是匆忙赶来,所带的口粮有限,如此这般的在洞中干等,绝非长久之计![首发 刘萍抬头打量着洞顶,突然之间,她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就连自己都觉着有些惊奇。她所想的是,倘若那玉马山中宝洞之内的一百多僵尸还在的话,用来对付村中的鬼子会事一个什么情景?然而她也知道这绝不可能,且不说那些僵尸都已经成了碎肉,纵使真的都还在的话,又如何差遣它们? 想到这里,刘萍不由的瞥眼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王长贵,见他此时正闭目养神,似乎对那鬼子进村一事丝毫不放在心上,心中暗骂了句:“臭老道!” 闲的无聊,加上两夜没怎么休息好,刘萍靠在洞壁上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瞌睡。不知过了多久,被小清风的吵闹给搅醒了。此时太阳早已落山,洞中间正燃着一堆篝火,大部分乡亲都在睡觉,她下意识的看了看王长贵的方位,却见他人竟然不见了,只有小德树正捧着本书,借着篝火的光线专心的读着。 刘萍心生疑惑,起身走了过去问道:“德树,你师父上哪去了?” 小德树摇了摇头说道:“他天没黑就走了,说是要去城里办点事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说罢又低头看起书来,简直跟王长贵一个德行。 刘萍点了点头,心中嘀咕道:“如今外面这般不太平,那老道跑去城里干啥?” 谁料这正说话间,洞口处又传来一阵熙攘,循声望去,只见有一个人从外面钻了进来,却正是那去城里办事的王长贵,紧接着,他身后又钻进一人,竟是今日早晨刚与之分手的徐云德。 91第二节 徐云德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弄得灰头土脸的,再加上身上有好几处伤,脸色十分苍白,整个人显得惨兮兮的。 刘萍急忙迎了上去,将徐云德搀到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坐下,随后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徐云德道:“别提了,现如今城里到处都是鬼子,他们见我身上有伤,便以为我是游击队的人,将我抓去拷打,后来多亏刘老爷托人说事,才将我放了出来,要不然这回恐怕我连命都得交代了。” 刘萍闻言,急忙问道:“那你身上的盅繇科可曾被他们搜去?” 徐云德摇了摇头道:“我早就将那银丝布帛贴在大腿上,用细线绑好,他们在我身上乱摸一气,什么也没找着。” 刘萍这才放下心来,却又想到那王长贵为何无端的去把徐云德找来?于是又问向王长贵道:“王大仙,你是怎么知道徐大哥会被鬼子逮住的?” 王长贵道:“我并不知晓他被抓了,只是怕他身上带着盅繇科在城里,会出什么差错,所以才想让他到这里避避,毕竟这洞穴比之城中要安全的多,盅繇科万不可被鬼子抢去。”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又找了些清水,让徐云德清洗一下伤口,再加之小德树先前将王长贵的大木箱也给背了过来,里面多有些疗伤的药物,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徐云德显然舒坦了许多,靠在洞壁上稍作休息。 不多会儿,一阵叫骂声从洞口处传来,循声望去,只见是丁二和马赖子两人,他俩正拎着几只鸡鸭,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刘萍见状,急忙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那马赖子没好气的说道:“他娘的小鬼子,把俺们村里的好些家禽家畜都给宰了吃了,刚才我跟丁二哥偷偷摸回村子,本想再多拿些米面过来,却没想全村人家的粮食都被搜刮一空,也不知道被囤在何处!” 此时孙季也从外面钻了进来,他皱着眉头说道:“前天我们来的匆忙,所带口粮少之又少,如今算下来,顶多再够大伙吃两三日的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刘萍皱眉深思,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不知其他邻村情况怎么样?是否也被鬼子占了?” 孙季摇头道:“一沟二沟相隔太近,鬼子当日就去了二沟,他们村的状况比之我们还要惨的多,至于其他邻村的情况暂时我也不清楚。不过鬼子进来都已经两天了,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安慰他们道:“大伙都先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邪不压正,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困境的。” 马赖子神色低落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与丁二两人一同把带来的鸡鸭教给了几个妇女,让她们炖了之后分发给老人、孩子还有女人吃。 徐云德虽是男子,但身上有伤,所以也分到了些鸭肉,他倒也不客气,想来也该是一整天没有吃饭了,接过鸭肉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王长贵啃了个鸡头,吃完之后将骨头丢进篝火之中,随后摸了摸嘴,站起身对徐云德耳语了几句之后,便又往洞外走去。 刘萍急见状,忙上前问道:“王大仙,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王长贵道:“小萍,这几日ni与徐老弟多看看盅繇科,天意使然,在此事发之前让我等得到此书,我想日后定能派上用场,我现在要去趟二沟老宅取些物件,你不必担心。” 刘萍点头道:“那好吧,你路上多加小心。” 王长贵顺着山道,借着夜色,避开了几个岗哨回到了二沟村,他的老宅已经有很久没来了,如今见那门上的锁被砸开,看来鬼子早已扫荡过了。[$妙][笔$i][-阁]. 来到院中,见里面已是杂草丛生,想来鬼子见到这幅情景也多半会感到意外吧。王长贵没有进屋,反倒走至东墙墙角一块大石头前。他蹲身搬开了石头,随后便徒手挖了起来。 足足挖了半米多深,一个油布包着的匣子被他刨了出来。揭开油布、打开匣子。里面却是装着一叠有扑克牌那般大小的黄纸片。每张纸片上皆惟妙惟肖的花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诡异脸谱。 王长贵将其揣入怀中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老宅,本想回后山洞穴,却不料不远处突然传来三声枪响。 那枪声传来的方位是苗老汉家,王长贵想到这老汉平日脾气暴躁,难不成跟鬼子起了冲突,被杀害了?他这般想着,随后一咬牙,掉头便往那苗老汉家跑去,想去看个究竟。 没跑几步,却见老汉家走出了三个人影儿,王长贵急忙侧身躲在树后。看清那三人衣着打扮之后,发现竟是三个鬼子。王长贵顿时心中一紧,心想事情不妙,那老汉多半已经遭了杀害! 待那三人走远之后,王长贵方才现身,并直奔向那苗老汉家中。一进门,一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王长贵稍稍皱眉,随后便迈步进了堂屋!此时那苗老汉早已断气,但尸首上的血迹却是干的,并非刚死!见此情景,王长贵心中疑惑,却又见里屋的门帘还在晃动着,心道不妙。 王长贵掀开门帘,来到里屋,竟有三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地上,她们皆是眉心处中枪而死,想来一定是那三个鬼子将其糟蹋完之后,又开枪将她们杀害!这三个女子中有一人王长贵还认得,是同村李家的闺女,模样生的俊俏,针线做的又好,是村中许多小伙的梦中情人,可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92第三节 王长贵看到这一屋子的惨象之后,心中一股怒火当即便烧了起来。或许对他而言,这是生平第一次真正动怒吧。他燃起三炷安魂香,插在屋子正中,随后将三具女尸全部摆到了床上,方才出了里屋。又将苗老汉的尸首摆正置于堂屋中央,拜了拜后便出了屋子,随之却是一把火将苗老汉家的宅子给烧了。 火光很快冲天而起,不多会儿功夫便引起了附近鬼子的注意。王长贵阴着脸站在暗处,看着那十余个叽叽喳喳赶了过来的鬼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火光冲天,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木头烧裂开来的脆响。然而在那火光之中,竟然恍惚的闪现出三个人影来!鬼子们见状大惊,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火种的人影。却只见那三个人影也不动弹,似乎对周边的大伙一点只觉也没有,只是那般静静的站着。看上去极为怪异。见到此景象之后,先前王长贵见着从苗老汉家走出来的那三人,却都是满脸的惊惧,浑身不由自主的起打颤来。 火光中的三个人影若隐若现,并且在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隐约的传来了女子凄惨的哭喊声音,在这村庄的上空挥之不散,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终于,有两个鬼子受不了这份恐惧感,哭爹喊娘的跑走了,而剩下的那些,则对着大火放了机枪之后,便也匆匆离开。 见鬼子走了之后,王长贵从怀中掏出一炷引魂香,点燃之后插到了地上,随后便也没有多作停留,匆匆的回了后山洞穴之中。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大部分人都睡着了,只有几个放哨的青年正蹲坐在草丛中,见是王大仙回来了,急忙起身与之打招呼,王长贵只是点头回应了一下,便进入了洞中,盘膝而坐休息起来。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晌午时分,刘萍正做在洞口处看盅繇科,却见那丁二带着一陌生青年匆匆赶了过来,丁二脸上神色古怪。刘萍见状,急忙揣起盅繇科起身问道:“出啥事了?” 丁二一边走到孙圣葵跟前,一边说道:“嫂子、孙老爷,这位是我表弟,二沟村的,前些年我那被人面獾害死的二表叔就是他爹,昨夜二沟村出事了。” 孙圣葵一听,顿时也来了精神,急忙问道:“出啥事了?” 丁二的表弟道:“这事儿说来也怪,昨晚我们先是听到了枪响,随后过不多会儿,苗老爹家就起了火,村里人这几天被鬼子杀了好些,大伙也都习惯了,见到火光之后,只得求菩萨保佑,却无人敢出去救火,今早我跟几个伙计悄悄的去看了,只见那苗家的宅子被烧的精光,里面还有四具尸首。” 孙圣葵闻言后,咬牙道:“这遭天谴的小鬼子,真不是人养的种!” 那小伙接着道:“孙老爷您先别急,这事还没说完呢,我们几人将那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尸首找地儿埋了之后,正准备回去,却被几个小鬼子叫住了,他们之中有个会说咱的话,他让我们帮忙抬三具尸首,在村后火化了之后并将骨灰收起来交与他们。” “什么?”刘萍闻言大惊,说道:“你是说昨晚也死了三个鬼子?” 那小伙点头道:“可不是嘛,我在抬尸体的时候,偷偷的瞧了一眼,却险些被吓掉了魂!那鬼子死象极为古怪,眼睛睁的老大,嘴巴也睁着,整个脸似乎都扭曲变形了,更为奇怪的是,在往火堆里抬的时候,我分明瞧见他们周身也没个伤口,似乎是好端端的就死了,看那模样,多半是被啥玩意儿吓破了胆而死。” 听丁二的表弟这么一说,大伙也都觉着有些玄乎,那些鬼子穷凶极恶,有枪有炮而且人又多,能被什么东西吓死?难不成就连鬼怪都看不过去了他们的恶行了? 刘萍撇了一眼依旧在闭目养神的王长贵心下嘀咕道:“恰好昨夜他去了二沟村,就出了这事,难不成是他干的?联想起这小伙所描述的那三个鬼子的死相来,刘萍心中更是怀疑起王长贵。 孙圣葵此时也是眉头紧缩,他想了一会方才说道:“小伙子,你先回村,看看鬼子那头还有没有什么动静,一旦再出事,就立刻过来跟我们说。” 那小伙点了点头,随后又解下了上衣,见身上绑着好些袋子!孙圣葵疑惑道:“这是?” 丁二笑道:“孙老爷,这是我叫他带的粮食,鬼子盯的紧,每次只能带这些出来,但好在能有些补给,咱们也不至于饿死。”[$妙][笔$i][-阁]. 孙圣葵闻言后,拍了拍丁二表弟的肩膀说道:“小伙子,辛苦了你了。只是一定要多加小心……” 送走了丁二的表弟之后,刘萍来到王长贵身旁,低声问道:“王大仙,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王长贵睁开眼来,也不否认,只是说道:“没想到,这世上当真有人比之那畜牲来还不如!留着畜牲还有些用途,可留着他们却只能祸害世人。” 刘萍闻言,心知他说的是鬼子,于是又问道:“那苗家宅子里的四具尸首是不是鬼子杀的!” 王长贵点了点头,说道:“岂止四具尸首,你没听刚才那小伙说嘛,二沟村死在鬼子手上的性命,恐怕得有几十了。” “可恨的鬼子!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定要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说这话的是徐云德。见他此时满脸气氛,牙咬的咯咯作响,双眼冒火,像是气得不轻。 王长贵叹了口气,随后又问道:“你俩盅繇科看的如何?” 93第四节 刘萍回道:“我这里的九篇讲的都是阵法,那玉马山宝洞之中的僵尸大阵也在其中,唤作星宿杀阵。这些阵法包含了阴阳、八卦、时令、节气、星相、地里等众多因素,玄妙异常,如今我只看了其中一篇,但还没有完全弄明白。” 徐云德接过刘萍话头说道:“这书中所讲的养尸、训尸之法,有很多地方与我们家传秘籍中所述的极为相似,但有的地方却完全是背道而驰,不过这些年来我自己也颇有些心得体悟,看起来并不怎么困难,如今已参透了其中两章,这盅繇科确实是本奇书,仅这两章便已使我受益匪浅。” 王长贵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好生钻研,他日定会大成。另外今夜子时之前,你们随我一同出去办些事情,切莫睡过了。”刘萍和徐云德闻言,急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孙季抗着把铁锨走了进来,见他浑身大汗淋漓的模样,刘萍上前问道:“你这是干吗去了?怎么累成这样?”说着便掏出了手帕替他擦头上的汗水。 孙季道:“我打探到鬼子藏粮的地方了,我跟村里几个干部商量好了,咱们从村外松树林子里打一条地道过去,好运些粮食出来。” 刘萍心知孙季心善,自从干了村长之后便更加劳心老弟,凡事亲力亲为,如今出了这事,他的心里肯定比谁都要不好受。见他这两日每天顶多眯上个把时辰,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刘萍心里也着实不是个滋味,有心想安慰几句,却有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说了句:“季哥,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孙季摸着后脑憨憨一笑说道:“傻样,我苦啥?迟早咱的部队会来把小鬼子赶走,只是在那之前,乡亲们能平安无事,再吃多少苦头我也愿意……只是……这些日子,不能再去城里给你买糖球吃了。” 刘萍一听,眼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搀起孙季的胳膊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这心里比吃了糖球还要甜的多。” 孙季将铁锨竖到一边,随后找了块空地坐了下去,靠在刘萍身上小憩起来,这几天着实把他累的不轻,刚一合上眼就睡着了。 刘萍低头看着他消瘦了脸庞,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心中亦苦亦甜,只想着小鬼子早日被打跑,那样孙季便不用在这般操劳了。 睡不多会儿,孙季猛然惊醒过来,搓了搓脸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地里换马赖子回来休息,早些打通地道,我们便早一些时候能拿到粮食。” 刘萍见他疲倦的模样,虽心疼的要命,但她了解孙季的性子,因此并没劝他再多做休息,只是说道:“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孙季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刘萍的脸蛋,随后便起身抓起铁锨,离开了洞穴。刚走不久,孙圣葵便走了过来,盯着自己儿子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道:“这小子有我孙家男儿的气概,百年之后我见了祖宗,也算是能交差了。” 孙圣葵是个典型的严父,对孙季的要求向来都很严格,从没有当面夸过他一句,但对于儿子的为人他却比谁都了解,这些年孙季的所作所为他也都看在眼里,每当旁人在他面前说起孙季的好来,他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比谁都要高兴。 刘萍见公公夸自己的丈夫,心里头也是甜甜的。 不多会儿功夫,马赖子跟李柱回来了,马赖子一见到刘萍便说道:“嫂子,你咋不让季哥多休息会儿?他这几天睡的比谁都少,干起活来比谁都拼命,这般下去,就算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刘萍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脾气,我说了又有什么用?行了,先不管他了,你们也都累了,赶紧睡会儿吧。” “哎!”马赖子应了声,随后便随便找了块空,到头便睡,看样子也是累的不轻。 在洞穴之中生活可不比外面,时间长了人的生物钟便会絮乱,分不清黑夜白天。因此刘萍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却隐约看见王长贵起身叫醒了正酣睡的徐云德,刘萍见状,顿时睡意全无,起身走上前去低声说道:“是到时候出去了吗?”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需得在子时之前赶往林地。” “林地?我们不是要出去办事吗?去林地做什么?”徐云德一听,顿时疑惑的问道。 王长贵说道:“今夜我们所办之事,只有在林地间老坟最多之处,才能办成,其他暂且不说,这时间不早了,咱们得抓紧点。” 徐云德只得点了点头,与刘萍一起带着满腹的疑惑,随着王长贵出了山洞。与洞口放哨的打了个招呼,便直奔一沟村外的老林地而去。 94第五节 话说一沟村外的老林地中,新坟老坟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村民们世代的祖坟几乎全在这了。到了夜间,鬼火游走,落于坟头上的乌鸦时不时的叫上几嗓子,加之以往一些上坟祭祀用的瓶瓶罐罐散落其间,风吹过瓶口发出阵阵“呜呜”声,仿若鬼哭,令人听着头皮发麻,气氛说不出的阴森。 刘萍三人来到林地正中,她看着周围大大小小上千座坟,虽然谈不上怕,但在这阴天的夜晚,置身这么一大片坟的中间,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王长贵却依旧是神色坦然,他从怀中掏出了罗盘,稍微推敲了一下之后,说道:“不错,就是这里了!”说罢便将罗盘揣起,随后又掏出了一叠纸片,分作两份,递给刘萍和徐云德一人一份。 接过纸片,刘萍见每一张上面都画着一个怪异的鬼脸,心下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王长贵道:“这叫做傀符,乃是我王家“化”字诀中的至高道法所用灵符,你还记得天罡地煞的阵法形态吗?” 刘萍说道:“当然记得。” 王长贵点了点头说道:“你手上有三十六张傀符,你便按照天罡之术,分别放在各个坟头上,而徐老弟手中的则是七十二张,就按照地煞之态来摆放。” 刘萍和徐云德虽不清楚王长贵究竟想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了。 说来也怪,那些“傀符”明明是一些薄薄的纸片,可是一放到坟头上去,便像是有了很沉的重量一样,压的坟头上的土直往下滑。不过想到这可是王家的“化”字诀的灵符,又怎么会单单只是些纸片呢。 过不多久,刘萍跟徐云德便将一百零八张傀符按照天罡地煞的星象方位,分别放到了一百零八座坟头上。回到王长贵所在之处,却见他趁着两人去放符的时候,在这正中空旷之处插了九炷引魂香,但并未点燃。 见刘萍和徐云德回来,王长贵方才问道:“都放好了吗?” 徐云德和刘萍同时点头道:“放好了。” 王长贵又问道:“刚才摆放的顺序还曾记得?” 刘萍想了想,随后说道:“记得。” 王长贵这才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们一会不论是看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都不要作声,一切皆有我来处理。知道了吗?” 刘萍和王长贵心里虽是疑惑重重,但他们对于这王老道的脾气也是比较了解,只得点了点头,徐云德说道:“放心吧,那僵尸大阵我们都见了,还有啥东西不敢看!” 王长贵笑了笑,没有作声,随后只见他转身一挥手,地上插着的九炷阴魂香竟全部自行燃了起来。那九炷香在地上呈一个奇怪的形状摆列。王长贵盘膝坐在正中,眼睛微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 随着那阵阵淡淡的香味传开,引魂香的烟雾也逐渐的弥漫开来,远远望去,整个林地显得更加的阴森。这时,刘萍发现四周像是起风了,这风很阴冷,吹的她直缩脖子。 正值胡思乱想之际,站在一旁的徐云德突然拉了拉刘萍的衣袖,刘萍转脸看向他,却见他此时正给自己使眼色,似乎是叫自己往他身后看。刘萍疑惑的转过脸去,却骇然的看见一吊眼青面的鬼魂,自那徐云德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坟内爬了出来。 看到这个情景之时,刘萍的瞳孔也不由放大,虽说这不是她第一回见着鬼魂,但是如今置身这林地之中,又在暗无星月的阴天深夜,看到这青脸吊眼的阴魂从坟里爬出,那种阴冷的感觉着实不咋地。 自打那阴魂出现之后,不隔多时,周围的坟便都开始有了动静。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阴魂,纷纷一声不响的从坟里面爬了出来。刘萍发现,那些凡是有鬼魂出现的坟墓,竟然都是自己跟徐云德放了傀符的坟。难道说这些阴魂都是王长贵给召唤出来的? 数值不清的阴魂,高矮不一、形态各异,有的披头散发,舌头托在胸口;有的青面獠牙,却没有眼珠子;还有的甚至少了半边脸,就如同被快刀削去了一半……总之怪异、骇人至极。倘若换做旁人见了这等情景,一准儿被吓死。 这些鬼魂逐渐向自己所在之处靠拢过来,徐云德和刘萍见状,多少有些慌了,这种感觉,比起被那一百多僵尸围攻还要难受许多,至少那僵尸也还算是血肉之躯,可如今这些阴魂,各个都是灵体,看得见摸不着的,实在是令人不舒服。 终于,一直静坐在引魂香中间的王长贵动了!见他有了动作,刘萍两人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只见王长贵从怀中掏出一张与那傀符差不多但是要稍微大上一些的黄纸片。手一抖,那纸片便烧了起来,随之王长贵一松手,却见那燃着的黄纸片竟飘乎乎的飞上了半空。 周围的阴魂顿时将目光投向了那缕火光,王长贵此时负手站在那处,也是盯着那火光直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刘萍和徐云德看此情景,皆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王长贵究竟想要做什么,如今又在等什么。 终于,半空中的火光消失了,周围也随之暗了下来,然而分布于四周的阴魂却将目光转向了王长贵。随着一声凄婉的女子哭泣声,一连串的凄厉鬼啸在整片林地中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宛若来自地府的呼唤,久久不散,令人胆寒。与此同时刘萍和徐云德只感觉周围阴风大作,直刮的自己睁不开眼,但却见地上的野草以及周围的树木的枝叶纹丝不动,不由的都有些惊慌起来,这是什么鬼风!怎么只刮人,不刮树呢? 95第六节 那些阴魂在一番鬼哭狼嚎之后,便各自退去。不多会儿功夫就全部又消失在了。却见此时那插在地上的引魂香,恰好也刚刚燃完。 王长贵见状,迈步走到刘萍和徐云德身前说道:“现在你们快去将那些傀符按照方才的先后顺序,收回来,千万不要颠倒了顺序。” 刘萍和徐云德同时点了点头,随后便去收那些傀符。只是一想到刚才这些坟里钻出来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阴魂来,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发毛,好在一路收过去,也没见有什么异常,最后好歹才放下心来。 很快,两人便将那一百零八张傀符收齐了,交到了王长贵手中后。徐云德这才开口道:“王大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就跟我们说说清楚呗,刚才那么多鬼魂爬出来,到底是干啥的,难不成就是从下面上来透透气,看你放了把火?” 刘萍心里也是惊奇万分,这王老道也着实气人,不管干啥事情总爱装作一副高深的摸样!从不在事先与人说明原委。 王长贵接过拿傀符,也不清点,便装在了身上挂着的布包之中。随后才开口说道:“我之所以事前没有跟你们说明,是怕你们收这傀符的时候会心有顾忌,从而乱了方寸、错了顺序。现如今事情既然都已经办妥了,那么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可知这,那傀符到底是作何用途的嘛?” 徐云德跟刘萍同时摇头,刘萍说道:“王大仙,你们王家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 “就是呀,我们怎么可能懂你王家的玩意儿?你就别绕弯子啦,我这都快被你憋死了。”徐云德一脸焦急的说道。 王长贵笑道:“寄灵于物,幻化万千,魑魅魍魉,尽在此间。这四句话说的便是我王家的傀符。它恰巧也合天罡地煞之数,共一百零八道符。每一道符上皆画的是十方恶鬼的脸谱。这十方恶鬼能引地府阴魂前来显形,并化作他们的摸样,听拥有此符之人的命令!” 刘萍和徐云德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这怎么跟说书的讲的那神话故事有些像呢,连地府都出来了。但想起方才那些阴魂的摸样之后,竟是对王长贵所说的这番话,生不起半点疑心。 徐云德皱眉道:“王大仙,这十方恶鬼被你招来了,怎么转了一圈,就又回去了呢?你究竟给他们下了什么命令?他们显灵又是所为何事?” 王长贵摇头道:“这便是我事先没有跟你们明说的原因了。其实,那些恶鬼跟本就没有回去!” 一听这话,刘萍和王长贵顿时又四处看看,见整个林地空空旷旷,并无一个阴魂,这才放下了心。刘萍开口问道:“怎么会呢,我们明明看着那些恶鬼回到坟里去了,你在看周围,根本就一只鬼魂也没有,你怎么就说没回呢?” 王长贵拍了拍身上的布包说道:“你们看错了,它们并非回到坟中,而是全附身于这一百零八道傀符之上,共计一百零八只恶鬼,一只也不曾少!” 徐云德大惊道:“什么?全附到那傀符上面了?那现在你岂不是身上背着一百多只恶鬼?” 刘萍听了王长贵的话后,也是大感惊讶,想想刚才那些恶鬼的摸样来,浑身就已经直冒冷汗了,而如今王长贵却将其全部背在了身上,这老道究竟想干啥! 王长贵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道:“走吧,我现在带你们去看一出真鬼与假鬼的好戏。” 说吧,便带着两人一道离开了林地,直奔一沟村去了。走不多时,便见着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火光,那是鬼子设在路中间的一个岗哨,岗哨里约莫有七八个人。 王长贵在一棵老槐树下止住了脚步,随之从布包之中掏出一张傀符。只见他一抖手,傀符上的那鬼脸却突然消失了,随着一阵阴风传来,一个浑身通红、鼻孔上翻的鬼魂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徐云德和刘萍两人哪曾料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红家伙来,顿时被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王长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不必惊慌。 那红通通恶鬼一出现,掉头便向鬼子的岗哨飘去。徐云德两人脸上惊疑的盯着王长贵,似是询问。[首发 王长贵见状,方才小声解释道:“这只恶鬼唤作‘食火’,其实也并不罕见,它常寄居在大户人家的灶台下面,每日以火为食,时日长久之后有了神通,便自行纵火取食,有些富贵人家时常会无故起火,其实就是有这食火鬼在作乱。” 听了王长贵的介绍之后,刘萍和徐云德方才点了点头,只是心中的惊奇之意却有增无减,急忙转过脸又往那食火鬼的方向看去。 鬼子的这处岗哨,有一个简易的木屋搭在路旁,木屋旁边有一个铁皮大油桶,里面正燃着熊熊的火,路中间则是几个路障,此时也没人放哨站岗,多半是在那木屋之中休息。 那食火鬼径自飘到燃着火的大油桶前,趴在边上贪婪的吸食起火来,只见它每深吸一口,那火便像是被大风刮了一般往一边倒去,其实是涌进了食火鬼的口鼻之中。没吸几口,油桶中的火便熄灭了! 这火一灭,周围便顿时暗了下来,幸亏刘萍她们都能够夜视,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食火鬼所在之处也能看的清楚。 这时,木屋的门突然开了,自里面走出一个骂骂咧咧的鬼子来,可能因为光线不好的缘故,那鬼子起初竟没看见趴在油桶边上的食火鬼,而是一边掏出了火柴,一边走到桶旁,应该是想在将火再重新点起来。 可谁料他这一打起火柴,借着微弱的火光,却见一个浑身通红,鼻孔超上翻着,就连眼珠子都是火红的怪异家伙儿,此时正趴在那铁桶边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鬼子顿时被这一幕给吓呆了,足足愣了好些时候,方才一声鬼叫,手中的火柴也扔了,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撒腿跑进了木屋。 96第七节 没过多会儿功夫,七八个鬼子便端着抢,骂骂咧咧的从木屋里冲了出来,手上还打着手电筒。 刚才那个被吓跑的鬼子指着油桶言语了几句,另外人听了之后,便纷纷举着手电照向了那油桶,然而此时那油桶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那鬼子不禁泛起了疑惑,挠了挠头,随后又在周围照了照,却依旧是什么东西都没见着,其余的鬼子显然是不耐烦了,哇呀的言语了几句,便又回了木屋。 就还剩下两人留在外头,刚才那个看见食火鬼的便在其中。另外那鬼子对他说了几句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随后便掏出了火柴,走到油桶前,打着之后又重新将篝火给点了起来。 然而油桶里的火苗刚一窜出来,趴在上面的食火鬼的身形便又显现了出来,身体在火光的照射下红的发亮,模样甚是慎人!点火的那鬼子此时正背对着油桶,却见同伴浑身抖动的厉害,双眼紧盯着前面,不知是看到什么玩意儿,神色惊慌、冷汗也顺着发梢滴了下来。见到此情景后,那点火的鬼子心里也不由慌了起来,缓缓转过脸看向了油桶。这回,他总算是看到了让他一辈子想起都哆嗦的一幕。 此时那食火鬼正在贪婪的吸食着火苗,油桶中的火也随着它的吸气,不断的涌向它的鼻孔和嘴中,那摸样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两个鬼子吓的几乎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钻回木屋,一通乱叫之后,其余的鬼子再次冲了出来。然而这次,他们总算是相信了最先看着食火鬼的那家伙的话了。 那食火鬼对这一群鬼子睬都不睬,自顾自的吸食着火苗,不多会儿功夫,那油桶里的火便有又灭了,只是食火鬼的身上此刻却泛起了阵阵红光,在这漆黑的夜里宛如一个大大的烧红了的木炭,只是这“木炭”的模样却令人不敢恭维。一双朝上翻着的鼻孔,还冒着阵阵青烟。 终于,有个胆子稍大的,对着食尸鬼接连打了三枪,却见那枪子竟从它身上穿了过去,打在了后面的杨树上,树叶掉落一地。 见此情景之后,鬼子们的神经终于是奔溃了,有一人带头,鬼叫了几声便撒腿便跑,其余人谁也不敢落后,像是生怕被这连子弹也不怕的怪家伙给逮着,一路哭爹喊娘的跑进了村,连那木屋都不敢回了。 鬼子走后,王长贵从树后走了出来,将那食火鬼收回了傀符,随之又进了木屋,见里面还有几十瓶罐头、一些饼干之类的食物,竟还有几瓶白酒。他二话没说,翻出一个麻袋,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的装了进去。 徐云德见状后,也是毫不客气,将几个手电,两把步枪,几十发子弹还有七八个手榴弹也一股脑的给背到了身上。 随后,王长贵道:“快走,鬼子的大部队若是来了,那咱可就麻烦了!” 三人背着这些战利品,一路疾行,回到后山之中,天已经蒙蒙亮了。王长贵和徐云德把麻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孙季并让他分发下去的时候,洞里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孙季瞪着眼看着那两把步枪,还有手榴弹,磕巴道:“小萍,你们昨晚是去做贼了还是打劫了?哪来的这些玩意儿?” 刘萍笑道:“这你可得问王大仙了,是他设法吓跑了岗哨里的鬼子,我们才能将他们的东西都给拿了过来。” 村里的人一听,原本就对那王长贵很是钦佩,如今一来,看他的眼神都跟看神仙似的,孙圣葵也走过来道:“王大仙真乃奇人呐,连那些穷凶极恶的小鬼子都能吓跑。” “是呀是呀!小鬼子遇到王大仙,也就只有跑的份儿了……”村里人七嘴八舌的拍起了王长贵的马屁来。 刘萍心道:“那食火鬼的模样,谁见了不怕?鬼子也是人,见着真鬼也只能抱头鼠窜。” 王长贵摆手笑道:“这回若是没有小萍和徐兄弟帮忙,我也成不了事。大伙都别说了,赶紧把罐头、饼干分了吧。” 孙季闻言,急忙招呼了李柱子一起,将麻袋里的食物一一分给了村民。围在一起乡亲们也随之散了开来,各自回到原处,等着拿吃的去了。 孙圣葵见人都散去之后,方才对王长贵说道:“王大仙,张家老头身上生了个坏疮,背上已经烂了一大块,李郎中来的匆忙,并没带药箱,不知你能不能替他看看?” 王长贵闻言,急忙点头道:“行,我这就过去瞅瞅。” 说罢,两人一同来到洞西头张孟成所在之处,此时他正趴在卧榻上休息。王长贵见他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加之眼眶深陷,心知病的不轻。 孙圣葵蹲下身拍了拍张孟成,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老张,别睡了,王大仙来替你看病来了!” 张孟成幽幽转醒,见是孙圣葵跟王长贵,急忙要翻身起来,却被王长贵制止了。 王长贵说道:“你且趴着,我看看你身上的疮。” 张孟成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王大仙了。”说罢,便掀起了上衣。只见他背上果真长着一个巴掌大的坏疮,如今已经化脓,并且周围的肉都开始腐烂了。 见此情景,王长贵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为何不早些时候跟我说?” 97第八节 张孟成说道:“起初我只以为是个小疮,过些日子自己就消掉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才三天的时间,这疮便已经这般严重了。” 王长贵道:“三天!倘若是在耽搁两天,恐怕你这条命就得丢在这里!你们有所不知,这疮名叫鬼舔疮,不懂行的人都说哪个地方若是被鬼舔了一口,那个地方便会开始化脓、腐烂,无论用什么药都不管用,因此便叫做鬼舔疮。其实不然,这疮其实是因为吸了某种邪气进入体内,从而生出来的恶疮。” 孙圣葵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说道:“王大仙,这邪气又是哪来的呢?不会是这洞中的吧?”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这个很有可能。”说罢他又问向张孟成道:“张老爷,你是到了这洞中之后,背上才张了这个疮的嘛?” 张孟成点头道:“不错。之前我背上并没有长任何东西,只是到了这洞中不多久,便觉着后面有些痒,开始的时候没往心上去,可没想这才过了两日……” 正说话间,刘萍和徐云德也走了过来。当刘萍看到了张孟成背后的那个疮时,也顿时紧张了起来,急忙问道:“张老爷这是怎么了?” 徐云德见了后,似乎是认得这是什么疮,随之也沉下了脸说道:“张老爷身上怎么长了个尸斑疮?” 王长贵闻言道:“徐老弟,你刚才叫这坏疮什么?” 徐云德道:“尸斑疮呀,干我们那一行的都这么叫的,因为这种疮在刚开始的时候看上去和尸斑很像,并且腐烂的过程也像极了尸体的腐烂摸样,所以才称它为尸斑疮,掘墓有三怕,分别是机关陷阱、凶尸粽子,而那最后一怕便是这尸斑疮了。” 刘萍闻言,疑惑的问道:“为何这尸斑疮比机关陷阱还有凶尸都要可怕呢?” 徐云德道:“其实说白了,这尸斑疮无非就是人吸入了剧毒的尸气,从而使得身上开始长疮、腐烂。这种疮防不胜防,发病率极快,若不及时察觉并处理的话,是很容易丢掉性命的,因为古时候的盗墓者,一直没有找到治这尸斑疮的法子,死在这尸斑疮上的人不计其数,所以才将他排在了机关和凶尸的前面。” 王长贵道:“徐兄弟说的不错,一行自有一行的叫法,先且不说这疮叫什么,但其病因无非就是吸入了剧毒之气,从而生出了恶疮。这洞穴在山的阴面,常年不见天日,日积月累的阴寒之气、山间瘴气腐气聚成的小股气流,顺着洞壁上的缝隙,时不时的窜出来,不幸被张老爷吸入了体内,方才生出这个坏疮来。”说着他又问向徐云德道:“你们那一行中,如今可有这治疗之法?” 徐云德点头道:“有是有,但张老爷身上这疮已长成这样,恐怕……” 王长贵摆手道:“你但说无妨。” 徐云德道:“治疗那尸斑疮时,要趁它还没有化脓之前,先拿刀挑破,随后在上面拔上个大火罐,此外全身还要泡在热水之中发汗,这般持续半个时辰,接连三天方可痊愈。” 刘萍和孙圣葵一听,顿时傻了眼,这洞中哪来的热水让张老爷泡澡?又哪来的大火罐,先不说这个,徐云德刚才所讲的治疗之法,还有个先前条件,那便是要在这尸斑疮还没有化脓的之气便开始治疗,而如今这张老爷身上的疮,不仅化脓了,甚至周边的一些肉都开始腐烂了! 孙圣葵和张孟成相交很深,见老伙计如此这般,心里也是难受的很,急忙说道:“王大仙,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王长贵笑说道:“你们莫被徐老弟的话吓到,他说的虽确确实实是个治疗之法,但是除此之外,我自是还有其他医治的法子。只不过,我这法子可急不来,得等到晚上才能施展。” 众人一听有救,方才松了一口气,刘萍问道:“王大仙,你早说啊,害我们白白担心,您那究竟是什么法子啊,为啥要到晚上才能有效呢?” 王长贵笑道:“到时候你就知晓了。” 刘萍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说道:“这个可恨的王老道,又开始装起了高深!等日后我学会了盅繇科中的所有奇阵之后,我也跟得跟他装上一装!好出出心中这口闷气。” 在焦急中度过了一天,太阳落山后,刘萍便急急的走到王长贵身前说道:“大仙,现在已经是夜里了,您可以开始给张老爷治病了吧?” 其实徐云德也一心想知道王长贵究竟准备如何治疗那尸斑疮,自己也好跟着学上一手。所以他也凑了过来催促道:“是呀大仙,时候不早了,咱们能等,可那张老爷的病不能等啊!” 王长贵托着眼皮道:“你们自己看吧,治疗其实早已开始了,只是你俩未曾察觉到而已!” 刘萍两人一听,顿时疑惑起来,这一整天也没见王长贵动弹过,怎么就开始治疗了呢,心中带着不解,两人同时转脸看向洞西头张老爷所在之处。 只见他此刻正裸上上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而在他身后,一个若隐若现的青绿色恶鬼,正贪婪的对着张老爷身后的坏疮吸着气。一股极淡的青灰色烟雾正顺着那坏疮,直直的扑入恶鬼的口鼻之中。 看着那浑身青灰,满脸生满疙瘩,宛如蛤蟆一样的恶鬼,刘萍心里觉着诧异,难不成王老道说的治病之法,就是这个? 98第九节 王长贵看了看满脸惊讶的刘萍和徐云德,随后缓缓起身解,拍了拍身后的灰尘,解释道:“此鬼名叫‘食腐’,常出现在深山老林中布满瘴气的地带,生性偏爱吸食阴、毒、腐三种气,如今我让它去吸净张老爷体内的毒气,定然能够救其一命。” 刘萍两人听了这番话后,心下大为震惊,这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素问鬼怪只会害人,却没想这王长贵还能叫它替人治病!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任谁听了,也绝不会相信吧。 王长贵接着说道:“这世间万物,生生相克,凡事没有绝对,鬼怪邪灵在人们眼中大多都是凶邪之物、只会害人,但其实则不然,想那八小姐的冤魂还有徐老弟他爹的鬼魂,你们能说他们是害人的邪物吗?” 刘萍和徐云德听了,不由自主的深思不语,心里头似乎也是有所感悟。鬼怪之物在世人的心中,几乎成了邪恶的代名词,但是谁能想到这世上却依旧有着诸多心存善念的鬼魂邪怪呢?就好比人来说,身为万物之长的人类之中,不也有着善恶之分吗,那些强占妇女、霸人粮田,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鬼子,比起诸多鬼魂来,岂不更加的坏、更加的恶…… 许久之后,食腐鬼似乎是吸完了张孟成体内的毒气,王长贵拿出傀符,将其召了回去。随后又起身叫人找来些清水,替张孟成擦拭了疮口。此刻再看那张孟成,气色已经明显好转了,脸也红润了起来,呼吸也比先前舒缓悠长了许多,想必已经是没什么大碍了。 徐云德低声赞道:“这食腐鬼还真是厉害,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把尸斑疮给医好了,倘若能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一张傀符,那日后在墓里头还会怕那尸斑疮?” 王长贵瞥了一眼徐云德,冷声说道:“你们那行,本就有损阴德,倘若再带这食腐鬼在身旁的话,那便是阴上加阴,会祸害子孙的。” 徐云德一听,尴尬一笑,说道:“我就是想想而已,没其他的意思,王大仙你别误会……” 刘萍笑道:“徐大哥,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倘若哪日不小心,身上真是生了尸斑疮,就尽管来找王大仙帮忙就是,我想他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吧!” 王长贵冷声道:“那也未必!” 徐云德一听,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见王长贵转身走了,方才干笑两声道:“我若是连尸斑疮都对付不了,那咱徐家也就别指望能在我这一代夺回尸王的名号了。” 王长贵自顾自的往前走几步,却见刘萍和徐云德还愣在原地,转过身来说道:“你们俩干嘛呢?还不快走!” 刘萍两人皆摸不清头脑,这大晚上的去哪?难不成王老道还要去林地召见恶鬼? 王长贵见他俩神色迟疑,方才说道:“正所谓学以致用,这两日我看你们都在看盅繇科,也不知究竟有无所悟,今夜我就带你们去亲身实践一番!顺带看能不能在弄些吃食回来” 两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话说这两天白天无事,一直洞里研究那盅繇科上所讲的阵法道术,虽然多有些心得体悟,但却苦于不能实践,也不知自己所领悟的是否正确,所以一听王长贵要带他们去试试手,刘萍和王长贵心里顿时兴奋起来,急忙跟了上去。 三人一道出了洞穴,顺着山路直奔一沟村而去。路上,王长贵先是问刘萍道:“这两日ni的是何阵法?” 刘萍回答道:“这第一篇所讲,是最基本的也是最为实用的一道阵法,名曰‘八门**’,说起来与你当日困住狐妖所用的困字决阵法多有相似之处,但书中所述的效果却与其完全不一样。书中说一旦有人进入八门**阵之中,那便会天旋地转,电闪雷鸣,有山则平,有海则啸,令人难辨南北,难分昼夜。”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那布阵之法你可铭记于心?” 刘萍道:“倒背如流!只是不曾实践过,也不知道能否奏效。” 王长贵道:“盅繇科乃是鬼谷子先生留下的奇书,只要步步按照书中所讲去做,定然不会出错。听你刚才所说,盅繇科中的阵法着实不简单,比起古时十阵而言,还要强上许多倍呀。” 徐云德说道:“相传古代十阵是有孙膑八阵演化而来的,而那孙膑又是鬼谷子的徒弟,这上下差了好几辈儿了,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刘萍闻言,笑着问道:“没想到徐大哥对历史上的阵法也颇有研究啊,那你可知道古代的十大阵法说的是哪十阵吗?” 徐云德点头道:“这个自然知道,十阵分别指的是一字长蛇、二龙出水,三才天地、四门斗底、五虎群羊、六丁六甲、七星北斗、八门金锁、九字连环、十面埋伏,怎样,王大仙我说的可有错误?” 王长贵听了,也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徐老弟说的不错,此乃正是古时十阵,每一阵皆是玄妙异常,与我王家的字诀阵法也多有相似之处。只是比起盅繇大阵而言,就要逊色不少了。” 99第十节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一沟村外,远远望去,只见村中鬼子此时是戒备森严,可能是因为昨夜被那食火鬼闹的,他们加派了巡逻的人手,并且还配有狼狗。 王长贵瞧了瞧村里的情况,说道:“小萍,我现在要你在村周围布下八门**阵,将一沟村整个围在阵中,你可有把握?” 刘萍想了想,随后说道:“八门**中所说的八门,与八卦相符,分别是乾、坤、坎、离、震、艮、巽。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泽。我们村东面空旷无垠,直通东海,海风常年不断,可以把巽门设在东面,西面是后山,那里是艮门所在,南是老林地,便是坤,北是白马潭,就是泽之所在,也就是兑门,西北有渠道,渠中长流水不断,可以当作坎门,离门之火随处可循,如此以来,便只剩下乾和震了。” 王长贵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六门皆可按照你所说的去布,你再想想乾和震该如何解决?” 刘萍皱眉深思,想了许久之后,方才灵光一闪,说道:“乾门也好解决,只要有一面镜子,平放与地面,将天之影像映在其中,与地相接,那便是可算做是天地交际、乾门所在了。” 王长贵摸了一把胡子道:“悟性不错,如今以来八门已成七门,还有最后那震门了!我问你,还记得当年那巨蟒是在何处欲度雷劫而不成的?” 刘萍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村东北面的大石!那花岗石曾系过天雷,岂不便是震门之所在吗!我怎么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徐云德在一旁听的稀里糊涂的,但见刘萍面露喜色,应该是想出了布阵之法,方才插嘴道:“我听闻布阵之时都要有通灵之物放于阵法各处,贯通各方水火,方能使阵法运转奏效,而如今我们双手空空,又如何布下这八门**的大阵呢?” 刘萍一听,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那盅繇科中所说,布阵之时确实要有媒介之物按次插至于各门所在之处,就连古时孙膑布下阵法御敌之时,也是靠着各色小旗来完成的,刚才自己只顾着去想如何布阵,却将此事给忘了。 不料那王长贵却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你们且随我来吧。” 刘萍跟徐云德见他成竹在胸的模样,皆有些疑惑,难不成他身上带了八件灵宝?两人相互对望一眼,随后便随着王长贵一同走去。 王长贵首绕过村子,来到村东面的一个小道路口,这里是一个风口,周围树木稀少,道路往东通畅无阻,直通东海,徐徐东风不断的从东海之上刮来,应该就是刘萍所说的巽门所在之处了。 只见徐云德掏出了一张傀符,抖手唤出了一只口大如碗,耳大如扇的恶鬼来。对于这傀符上的十方恶鬼,刘萍和徐云德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徐云德问道:“王大仙,这恶鬼又是什么名堂?” 王长贵答道:“此乃食风鬼,寄居在常年大风不止的山涧峡谷或者是常刮起小股旋风的路口转角处,以风为食,有了道业之后便能自行起风,人们经常见到的那些无故自起的小旋风,多半都是它所为之的。” 再看那食风鬼,一从傀符之中显身出来,便趴到一边,长着大口迎着风,贪婪的吸食起来,模样古怪,与先前见过的食火鬼不相上下。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随后,王长贵又带着两人,分别唤出了傀符十方恶鬼中的水鬼、泽怪、食火、分别置于坎、兑、离三门所在之处。这样算来,八门已成四门,还剩下乾、坤、震、艮四门没有解决。 乾为天,王长贵来到村子东南,拿出了他那永不离身的摄魂铜镜来,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将镜面朝上,平放到了地上,见天空倒影映入其中,方才点头离去,如此以来,乾门也成。 随后,三人又来到了村西面,这里应该是艮门的所在之处了,艮代表山,此处恰好离后山最近,山气充沛。刘萍问道:“王大仙,这艮门之处,你准备用什么通灵之物啊?” 王长贵道:“人们常说山精鬼怪,那我问你门,这山精指的是什么?” 刘萍道:“本草纲目上说,山精乃是一味草药,只是不知道这个山精是不是是山精鬼怪中的山精?” 王长贵点头道:“山精一说确实是这般由来的,那山精生于深山山坳之中,吸尽山气,日积月累化作一怪,迷惑过往路人,恰好这山精也正在十方恶鬼之列!”说罢,见他又掏出一张傀符,抖手唤出一模样甚是奇异的恶鬼出来。 只见这恶鬼浑身青绿,头顶长满了枝叶,四肢竟然是树杆的模样,若不是两眼泛着森森的绿光,定会叫人看成是一颗怪异的树木。 100第十一节 将艮门解决了之后,三人已经是绕着一沟村走了一圈了,随着八门已成六门,刘萍的心多少也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阵成之后,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如今就还剩下最后的坤和震两门未成,按照刘萍先前所说,三人来到了村南的林地边缘,这老林地与村子仅隔着一道狭窄村道,村道是东西走向,路南是林地,路北就是一沟村,只是此处很少有人居住,稍显荒凉而已。 来到此处,王长贵转向徐云德说道:“徐老弟,要设坤门,得需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相助。” 徐云德闻言,疑惑道:“我身上的东西?我身上哪有什么……”话说了一半,徐云德便恍然醒悟道:“你是否要用我那乌木精?” 王长贵点了点头。不错,乌木精虽是木之精华,但是吸了几千年的地气,用他来做这坤门的媒介灵物定然是上上之选。 徐云德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了乌木精交给了王长贵,接过乌木精,王长贵蹲下身在地上挖了一个浅坑,将其埋了进去,与此同时,八门已成七门。三人站在外围看向村中,便已觉那村子里似乎有些虚无起来,就如同被一股蒸腾的热浪笼罩一般,情形极为怪异。 刘萍说道:“如今就还剩下最后的那震门了,震乃雷之所在,在此处我们又需要什么东西来做为媒介之物呢?” 王长贵一边缓步往那大石之处走去,一边说道:“小萍,当年你用楚刀替那巨蟒挡下了天雷,想来那楚刀之内,定然是蕴含天雷之威,如此以来,还用我多说吗?” 刘萍闻言,顿时想起了当年自己为了救那巨蟒,曾用楚刀替其当下了最强的几道天雷,当时楚刀吸尽雷能,如此一来用它作为震门灵物,一定能成就这八门**大阵! 想到这阵法将成,刘萍和徐云德的心中皆是一阵激动,几千年前鬼谷子所创的八门**大阵,如今重现于世间,并且还是出自自己之手,想想都觉得像是在做梦。就连王长贵心中也是万分的期待,不由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不多会儿功夫,三人便来到了大石脚下,当年巨蟒在此度天劫时留下的道道痕迹还在,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但刘萍每当想到当时的情景,心里头还是有些振奋。 王长贵对她使了个眼色,刘萍见状点了点头,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了楚刀,走到那巨大的花岗石前,将其插在了石头上的凹槽之处…… 此时已经到了亥时,也就是夜间十点钟左右,村里的鬼子除了那些轮班放哨的以外,大多都已经睡下了。然而令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突然之间,空中阴云密布,雷声轰响,脚下大地震颤不已,村里的鬼子顿时晃了手脚,哇呀哇呀的乱作一团,就连那些凶狠的狼狗也皆是趴在地上悲呜一片,屎尿皆出。 或许开始的时候,鬼子门都以为是来了地震,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遥看东方,滔天巨浪遮天蔽日、汹涌而来。鬼子们大惊失色,掉头便往西方跑去,却见西方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座万丈高山,此刻正在崩塌,地动山摇。 再看南方,大地开裂,宛如张开了血盆大口,地火凶凶、黑烟滚滚。更为骇人的则是北边,那里站满虾兵蟹将,手持刀枪,鬼哭狼嚎、张牙舞爪,宛如海龙王发兵而至,鬼子们当时就傻了眼。 且不说那村中的鬼子了,就算是得道高人身在此阵之中,恐怕也要被吓个半死。 站在村外观望的刘萍三人,虽看不见那阵中的幻象,但见鬼子抱头鼠窜额模样,心里头也是大为痛快,同时也震惊起这八门**阵的威力来,鬼谷子所创阵法,当真是非同小可。王长贵看了一会,说道:“我们回去吧,明早再来。” 如此这般的闹了一夜,鬼子门早已是溃不成军,混乱之中摔伤、踩伤者不计其数,甚至有的在惊慌之中,四处乱放枪,打死打伤了不少同伙。 第二天早晨,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刘萍等人便又匆匆来到了村外,此时村里一片狼藉,四处都是已经昏死过去的鬼子,横七竖八的躺在路上、屋旁、井边……看来经过了这一整夜的精神摧残,鬼子们的神经早已崩溃了。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他们从各处收回了楚刀、乌木精,王长贵换回恶鬼,八门**大阵方才停止了运转,刘萍从孙季口中得知了鬼子囤粮之处,带着徐云德和王长贵跑去托了些米面,便匆匆又回了后山。 村里人见这三人又是满载而归,无不惊讶,简直把王长贵当成了神仙一般看待。 孙季凑到刘萍身旁低声问道:“王大仙到底是用了啥法子,竟夜夜都能从鬼子那里弄来粮食?要不今夜你们也带我去瞧瞧呗?” 刘萍笑道:“王大仙和徐大哥两人都是有神通之人,而我则是因为有那把楚刀,所以在某些时候也能派上用场,若是换做普通人去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到时候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孙季有些失落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不过我这心里头着实好奇的紧,你还是给我讲讲吧。”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孙季的手走到一旁,说道:“前些日子,我与王大仙去了趟玉马村你还记得吧?” 孙季点了点头。随之刘萍便从玉马村说起,将事情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101第十二节 孙季瞪着大眼,听到后来,连嘴吧也张开了!直到刘萍讲完之后,才傻傻的问道:“小萍……媳妇儿……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刘萍点头道:“当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编这些故事来骗你不成?” 孙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怔怔的盯着刘萍道:“难不成,媳妇儿你也是个大仙!” 刘萍笑道:“什么大仙呐,你少给我带高帽,你若还是不信,就自个去问王大仙,他的话你总不会不相信吧。” 孙季一听,转脸看了看一旁的王长贵,见他此时正也盯着自己,急忙冲他点了点头,随后收回目光,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王大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问他这些,岂不是自讨没趣嘛……” 刘萍掩嘴一笑,说道:“你也知道那老道的臭脾气呀。” 孙季低声道:“十里八村的谁不知呀……” 谁料这话还没说完,王长贵竟然不请自来,走到孙季身旁说道:“小孙,刚才的话我可是听见了。” “啊?王大仙……您……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孙季脸上有些尴尬。 王长贵则是一脸淡然的模样,说道:“你不是晚上想随我们一同出去,看我们究竟是怎么对付那些鬼子的吗。好,今夜我便带你一同前去。” “真的?”孙季有些不太敢相信。 王长贵点头道:“我这把年纪还,难不成还骗你?” 孙季闻言,急忙笑道:“王大仙,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事有些突然,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 这时,丁二和李柱两人从外面嘀嘀咕咕的走了进来,孙季见他们来了,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地道打通了?” 丁二摇头道:“今早我跟李柱两人去挖洞,顺便去村子附近打探一下鬼子的情况,却发现了件怪事!” “怪事?”孙季疑惑的看了看王长贵,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问道:“你们说说看,究竟怎么了?” 丁二道:“村子里的鬼子昨晚好像被袭击了,满村上下被弄得乌烟瘴气的,一团糟,还有不少鬼子受了伤,我俩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集结了部队,开向二沟那边了,把我门村给空了出来!” 孙季一听,心里疑云更浓,暗想道:昨晚也零星的听到了几声枪响,但这几日夜夜都有,绝不像是跟游击队交火的模样,那么昨晚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王大仙所为? “走,我们去看看去!”孙季拉起丁二便要出洞。不料却被王长贵给拦住了。 王长贵说道:“且不要轻举妄动,昨夜的事待会我再跟你细说,如今最为要紧的是赶紧想法通知二沟那边,如今鬼子的大部队去了,加上昨晚的事,没准会把火气撒到百姓身上,看能否在那之前,叫二沟的人暂且也到这后山来。” 孙季一听,觉着有理,点了点头之火,便匆匆跟丁二去办了。 话说那一沟村的鬼子,昨夜算是吃尽了苦头,刚一从噩梦中醒来,便立马召集了所有的人,带了粮食,匆匆离开了一沟村,直奔二沟而去,想必是再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一会儿了。 二沟村要比一沟小上不上,顶多也就百十来号人,这段时间又被鬼子杀害了一些,如今更是不足百人,好在这山洞足够大,装下三百多人虽有些拥挤,但还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不多会儿功夫,却见孙季竟又折了回来,跟他同来的还有一人,此人很是面生,就连刘萍也没有见过。[首发 孙季领着那人来到洞里,介绍道:“这位是游击队的队员,姓李名晨,以前我在城里办事的时候曾与李大哥打过几次照面。”随后又把孙圣葵、王长贵、刘萍等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打了招呼之后,李晨说道:“各位乡亲在此受苦了,如今鬼子猖獗,害的我等有家不能回,有地不能种,着实可恨,但大家不要急,我们前几天已经跟组织联系上了,不出几日,我们的队伍就会过来,到时一定能赶跑鬼子。” 大伙闻言,无一不是面露喜色,对那李晨也是感谢不已。孙圣葵道:“李兄弟,你怎知我们藏身于此?” 孙季急忙接过话头说道:“我刚才与李柱正准备去二沟村报信,恰巧在路上碰见了李大哥,聊了一会儿之后才得知他是游击队的,所以我才将他带了过来。” 李晨点头道:“是呀,我本想来一沟村打探一下鬼子的情况,却恰好遇到了孙老弟。如今见乡亲们还都安好,那我也就放心了,另外我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多逗留,就先行告辞了!” 众人点头,纷纷让他保重,随后孙季便又领着他出了洞穴。 这李晨刚一出去,一直窝在洞穴边上的徐云德方才站起身来,往洞外看了看,确定他已经走远了之后,方才说道:“他怎么会是游击队员?” 102第十三节 刘萍见他脸上神色迟疑,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徐大哥,你也认识这人?” 徐云德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但前几天我被鬼子抓去的时候,曾看到过这个人,当时他跟鬼子在一起,点头哈腰的,一副小人的摸样,怎么这会儿就成了游击队员?” 王长贵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徐兄弟,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 徐云德点头道:“我肯定就是他!” “不好!”王长贵惊声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从玉马村回来前的那夜,游击队跟鬼子打了一仗吗?” 刘萍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 王长贵道:“倘若这李晨真的是游击队员的话,第二天早晨又怎么会跑到城里跟鬼子混到一起?我看这家伙多半是假的。徐兄弟,你腿脚快,赶紧去把他追回来!” 徐云德心知事态的严重,点了点头,随后拔腿便跑出了洞外。王长贵又让刘萍招呼相亲们收拾物件,准备随时转移去他处避难。 村里人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对刘萍这个村长夫人兼妇女主任的话还是十分的信任的。大伙听了刘萍的化后,纷纷七手八脚的收拾了起来。 许久之后,却见是孙季先回来了,他神色慌张,一进洞便急忙说道:“不好了,李柱被鬼子抓了!”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孙圣葵道:“鬼子为何抓他?” 孙季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刚才送走了李大哥后,我寻思去二沟接应一下他的,可没想刚到二沟村外,就看见李柱被几个鬼子捆了,带进了村,如今也不知关在何处。” 王长贵转头看了看洞外的天色,随即说道:“那你在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你徐哥?” 孙季摇了摇头道:“怎么?徐大哥他也出去了?我没有见着呀。” 王长贵问道:“刚才你送那李晨去往何处?” 孙季答道:“李大哥说他要去小柳村,也没跟我讲去那是做什么的,我把它送出山就之后便分开了。” 刘萍皱着眉头猜想道:“小柳村与二沟村挨在一起,要距一沟村要稍远一些,如今鬼子的大队人马都去了二沟村,那么像二沟那么大的村子肯定装不下这么多人,因此就必须有一部分要分到小柳村去。加之他们对一沟村心存畏惧,肯定都是些干部在小柳村。” 听到这里,孙季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大伙这是在怀疑那李晨是汉奸呢!这时,他也不由想起了在遇到李晨的时候所发生的一件事! 他回想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一件事来,当时我跟李柱在去二沟村的路上,碰上了李晨,当时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人,那人我也从来没见过,从李晨对他的态度来看,地位应该不低的样子。后来他们得知我俩要去二沟村报信,那男子便匆匆的走了,说是有任务,而李晨则非要来我们这看看乡亲们。你们看李柱被抓,会不会跟那个事先离去的男人有关?” 孙圣葵听了,一跺脚道:“不妙!大伙赶紧收拾东西,立马出洞,这里多半已经不安全了!” 乡亲们一听,顿时慌了起来,整个洞穴也随之乱作一片。然而正当这时,却听洞口处传来一声叫喊:“大伙先别急,看我把谁给逮回来了?” 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竟是徐云德,此时他手上正提着鼻青脸肿的李晨!走进洞里,他顺手把李晨推倒在地,随后拍了拍手说道:“这家伙果真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我多了一个心眼,这会儿没准儿咱都得死他手上!” 刘萍道:“徐大哥,你是在哪追上李大……追上他的?” 徐云德道:“孙老弟与他还没下山,我就已经追上了,但当时我没叫住他们,而是一路跟在这熊人后头,想看看我们猜的到底错没错!可谁知没多会儿功夫,这家伙就现出原形了,再二沟村外,竟从兜里翻出了这个玩意戴在头上!” 说罢,徐云德掏出一个绣有太阳旗的小翻盖帽来。一把摔在了李晨的脸上,那李晨可能是被徐云德给打怕了,哆嗦着蜷在地上,一声不吭。 孙圣葵阴着脸走到李晨身前,蹲下去说道:“正所谓大丈夫宁死不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中国人,你怎能作出这等不齿之事?你日后有何脸面去阴曹地府见你的列祖列宗!” “就是!做什么不好,跑去做汉奸,吃里扒外的东西……”乡亲们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 李晨此时羞愧难当,缩着头一声不吭,后来丁二和马赖子几个提议把他给活埋了,他一听这话,急忙爬起身跪在地上央求道:“各位乡亲父老,我知道错了,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求你们在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再也不做汉奸了!” 王长贵冷眼看着他,哼声道:“留你一命也行,但是你得拿出点悔改的诚心出来才成啊。” 李晨急忙点头道:“好好,你们要我做什么,我一切照做,绝无半点怨言。” 王长贵摸着胡子道:“这些天来,游击队四处打伏击,起码有一两百鬼子死在了他们手中,这事你可知道?” 李晨道:“知道,游击队员确实神勇……” 王长贵点头道:“那你可知道鬼子把他们死去同伴的尸首,都埋在何处?” 李晨一听,心里嘀咕着这老头为何问起这个,难不成还要鞭尸?但脸上却是一脸谄媚之色,急忙点头答道:“知道知道,都埋在青山河南岸的十里堆中。” 103第十四节 王长贵道:“十里堆那么大,你能否说具体点?” 李晨点头道:“可以可以,顺着青山桥南桥头,往东走不到三里路就到了那埋尸的地方了,那里地势平整,十分的好认。”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招呼起刘萍和徐云德以及孙季三人道:“走,你们随我出去一趟。” 孙季见状,心里顿时激动起来,连忙叫来李柱和丁二,让他们看紧了李晨,随后便匆匆的跟着王长贵以及刘萍和徐云德一起出了洞。 从洞中一出来,徐云德就凑到王长贵身旁说道:“王大仙,刚才你打听鬼子埋藏尸体的地方,可是有想出了什么鬼点子了?” 王长贵干笑了两声,却没有说话,徐云德见他阴着个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也没有多问,而是转向孙季说道:“孙老弟,待会不管见着什么事情,你都大可不必惊慌,更不要害怕,知道了吗?” 孙季点头道:“放心吧徐大哥,连俺家小萍都不害怕了,我一大老爷们儿有啥好怕的!” 一听孙季这话,徐云德一时语顿,看了看一旁笑嘻嘻的刘萍,方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再好不过,是你徐大哥多心了,哈哈……”然而心里头却想着:待会只要你小子不尿裤子便是好事! 干笑了两声之后,徐云德便也不再说话,一行四人,急匆匆的顺着山中的小道,直奔那青山河而去。话说这青山河,呈东西走向,西头源自何处无从考证,东头则是通往东海。河的北岸便是青山镇,也就是大伙常说的县城,城里的人都是喝这青山河中的水为生的。 青山河距后山的洞穴之处,大约有十里多路,山路虽有些难行,但好在并不远,刘萍等人没用半个时辰便走到了,沿着李晨所说的方向,四人来到了河堤下方的一块平整地带。 这里的泥土很潮,一眼便能看出有多处都是新翻过的,所以李晨应该没有撒谎,鬼子的尸体应该就埋在这儿。徐云德先是看了看四周,随后走至王长贵身边问道:“王大仙,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王长贵跺了跺脚,随后说道:“我们脚下,埋着百余具鬼子的尸首,你可有把握让其全部尸变?” 徐云德一听,顿时摇头道:“这不可能,王大仙你有所不知,并不是任意一具尸体,都能变成僵尸的。就拿玉马山中的那些僵尸来说吧,严格的说它们还称不上为僵尸,盅繇科中说它叫‘活干尸’,是从活人演变而来的。要想弄出一具真的僵尸,就必须在人将死之时、未下葬前就开始着手准备,过程之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另外,起尸的时候还要有合适的契机。若不然的话,凡是尸体都变成了僵尸,那这世道岂不乱了!” 王长贵摸着胡须点头道:“徐兄弟你说的不错,只是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你徐家绝学重在训尸、降尸,但却对如何起尸所涉猎的便甚少了,你还需好好研究一下盅繇科中的起尸之法,等回去后我再借你两卷,上面讲的就是这类的道法。” 徐云德一听,心中大喜,急忙答道:“那就多谢往大仙了,只是听你的意思,难道说道术之中,还有专门的能令尸体尸变的法门?” 王长贵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还记得当日那鲁天凡用盅繇科之法,将那本古书变成大鳖,跑起来比兔子还要快的事吗?” 徐云德和刘萍同时点头,刘萍脑中稍一思考,随即欣喜道:“难不成运用此法,也能令尸体动起来?” 徐云德闻言,也是面露兴奋之色,急忙开口问道:“王大仙,难道此法你已经会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听的孙季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才插了句嘴道:“我怎么听了半天,觉着你们好像是在打那小鬼子尸体的主意啊?你们究竟准备干啥?”[^*] 王长贵笑道:“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要干啥,很快你便知道了。” 孙季闻言后,只得点了点头,不好在多问。刘萍暗下抓了抓他的手,示意他别急。随后便开口道:“王大仙,现在离太阳下山还得一个多钟头呢,我们是否要等到晚上再动手?” 王长贵摆手道:“不,现在我们就得开始,等到了夜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说罢,他又叫刘萍三人暂且先退到一边等着。 而他自己则缓步走到那平地正中,伸手从布包里掏出了十几颗黄豆一般大小的的东西,因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所以刘萍她们并没看清楚那究竟是啥,只是见那王长贵分别用手指尖顶着,将其一颗一颗的插入到周围的泥土里。 刘萍三人见状,皆好奇的盯着王长贵的此番举动,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突然徐云德咕哝了句:“难不成这便是传说中的撒豆成兵?” “撒豆成斌”孙季惊讶道:“不会这么玄乎吧!” 刘萍没有做声,紧盯着王长贵脚下的土地。突然,几处埋有“豆子”的地方果真动了起来。再看王长贵,此时正捏着个奇怪的手印,闭眼轻声念叨着什么,可能多半就是这道术的密咒吧。 104第十五节 随着多处的地面的缓缓隆起,十几只沾满泥土、血污的手从下面伸了出来。孙季长着嘴傻傻的盯着这怪异的一幕,脑子似乎停止了思维。 刘萍和徐云德此时也大为惊讶,寻思道:难不成这王长贵真会那撒豆成兵的道法? 过不多时,十几具面目狰狞的‘尸首’从地底下爬了出来,在那空旷的地上姿势各异的站着,宛如阴间来得恶鬼,其中更是有几个缺胳膊少腿,令人看之欲吐。与其说这些是僵尸,倒不如用‘丧尸’来形容,可能要更为贴切一些。 王长贵又从包中掏出一些符咒,挥手甩到了这些僵尸胸前,却见那黄色字符一粘到僵尸身上,便顿时消失不见了,只是在它消失的地方,多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时,孙季终于是忍不住了,只见他哆嗦着说道:“王大仙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这些死尸怎么又活了过来?” 徐云德此刻也是震骇不已,他虽知道王长贵道法高深,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老道竟然连这起尸之法都会,而且还这般玄妙!单是几颗“豆子”加之念了几句咒语,便引来了十几具僵尸,难不成这便是盅繇科中的起尸之法? 王长贵甩完符咒之后,方才拍了拍手走到三人面前,见他们神情各异,方才说道:“此法唤作‘借尸还魂’方才我拿出的那些‘豆子’实际上是我王家世代先人,收了极为凶残的阴魂恶鬼之后,将其练成的魂丹,如今我让丹中之魂暂且附在这些尸首之上,用以操控这些躯体。此乃也是我王家道法中的‘生’字决。恰好与那盅繇科中的起尸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刘萍和徐云德闻言,心中都是惊讶非常,这王家究竟还有些什么秘法?竟然连盅繇科中的道法都有与其相似之处,难不成他们也是鬼谷子的传人? 再看此时的孙季,早已经晕乎乎的忘了自己姓啥,他磕巴道:“王……王大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刘萍见他惊恐的模样,不由笑道:“傻样,怎么会是做梦呢,不信你掐掐自己,看疼不疼?” 没想他果真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随后“哎哟”一声,急忙道:“不是梦!这都是真的呀!这世上果真有僵尸啊?” 徐云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惊慌,随后转而又对王长贵说道:“大仙,如今你打算用这十几具僵尸做些什么?难不成叫他们去打鬼子?” 王长贵摇头道:“鬼子手中有枪有炮,纵使这僵尸的模样再怎么吓人,一旦被打成碎肉,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刘萍接过话头说道:“难不成就只是去吓唬鬼子?” 王长贵笑道:“不错!就是要吓他们,吓破他们的胆,摧垮他们的神经,好叫他们再也不敢到咱村中作恶,再也不敢来犯我中华!” 孙季咽了口唾沫,暗自想道:看来这王大仙还真不能惹,若是把他给得罪了,大半夜整出个这家伙放到你家门口敲门,还不生生把人吓死!但想到如今这些骇人的僵尸是用来对付鬼子的,心里头也不禁有些期待起来,不知鬼子见了这些东西,会被吓成什么样? 王长贵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暂且先回后山,找个地方把这些僵尸藏匿起来,等到了下半夜,再将其引到二沟去。” 刘萍三人同时点了点头,王长贵转身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从布包中掏出了铜铃,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声,那十几具僵尸竟是迈开步子,约莫十来米的距离掉在王长贵身后,随他一同往后山走去。 刘萍见那些血肉模糊的僵尸觉着反胃,便与孙季一同走到了前头,徐云德则是见惯了尸体,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恶心感,便走在了王长贵身旁,向他讨教起这起尸之法来。 此时孙季,也已经稍微克服了恐惧,拉着刘萍的手问道:“小萍,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刘萍笑道:“有事你就问呗,跟我还吞吐个啥?” 孙季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其实有些事,这些年我一直憋在心里头,想问你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时至今日,我越发觉得疑惑。” 刘萍看向孙季,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季哥,我知道有些事不该瞒你,但我曾答应过它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跟爹在内,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心里念着你,也念着爹,一心想要你们好,对孙家更是绝无旁心。” 孙季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是想问,你是不是也会些道术?还记得当年村里出了巨蟒,那夜你跟王大仙冒雨追了出去,还不让我跟爹出门,后来你俩安然的回来了,可那大蟒却不知去向了,还有那个人面獾,你当时怎么就一丁点都不怕呢?” 刘萍闻言,又笑了起来,抱着孙季的胳膊道:“我自打生下来的时候,王一都大仙就说了,我跟道有缘,很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后来又有了楚刀傍身,再加之王大仙时常会指点一些,所以不瞒你说,我确实也懂得一星半点的道法呢。” 孙季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不已,搂着刘萍的肩膀道:“我孙季还真是有福气,竟娶了个女大仙回家……” 刘萍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笑的很甜。 105第十六节 很快,一行四人,以及那十几具僵尸便到了后山,王长贵叫刘萍她们先回去,自己则引着僵尸往树林的方向走了过去。 回到山洞,此时马赖子正蹲在洞口抽烟,汉奸李晨则双手被反绑着,靠在一边的山壁上。马赖子一见孙季他们回来了,急忙掐灭了烟头,起身说道:“季哥,你们总算是回来啦,丁二去打探李柱的消息,这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我担心他会不会也出事了,这正着急呢。” 孙季急忙问道:“丁二也被抓了?” 马赖子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断定他到底有没有被抓,但他这都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回来。若是放在往常,打三个来回都够了,我看没准儿也……” 孙季一听,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这小子总是毛手毛脚的,这下倒好,把自己也给折进去了。” “季哥!赖子!”突然间,一个急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来。孙季等人一听,竟是丁二的语调,急忙转脸望去,只见山道的转角处,那丁二此时正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步履艰难的往这边走着。 见状之后,众人顿时大惊,孙季跟徐云德还有马赖子急忙跑了过去,却见那丁二所背之人,竟是李柱! 此时李柱浑身是血,几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到洞口处,平放到地面,却见他已经是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 丁二哭道:“他娘的小鬼子也忒狠了,问柱子我们村人跟游击队的下落。柱子不说,就被他们捅了十几刀,丢到了野外。” 马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鬼子是怎么知道柱子是咱一沟村的?” 徐云德道:“我想多半是之前跟李晨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想来日本人那边,知道柱子是一沟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马赖子一听,顿时将布满了血丝的目光转向了蹲靠在一边的李晨,骂了句脏话后,上去就要踹他。徐云德急忙将其拉住,说道:“你冷静点,眼下还不到出气的时候,先看看李柱还有没有救。”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李柱身上的伤着实太重,加之流血过多,是不可能有救的,孙季强忍着心中的悲愤,蹲下身,抓起李柱血淋淋的手说道:“柱子,你还有啥要说的?尽管告诉季哥便是。” 李柱此时眼神早已涣散,留着这最后一口气多半就是在等孙季的这句话吧,他蠕动着嘴唇道:“赶……赶走小鬼子!”话音方落,便是一歪头,撒手人寰。 “柱子!”孙季、丁二等人无不伤痛欲绝,痛心疾首的喊着李柱的名字。自小一块长大的好伙伴,好兄弟,就这么死了,任谁一时也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吧。 刘萍站在一旁,看着已经断气的李柱,也是直抹眼泪,抽泣道:“这些鬼子简直禽兽不如,他们不得好死……” 李柱的死,对一沟村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首先,一沟村上下二百号人,在鬼子进村之前便已经躲到了这里,所以并没与鬼子正面接触过,对于他们的凶残也只是听说,从没亲眼所见,这便导致了很多人的心里并没有真正的憎恶鬼子。其二,这段时间,一沟村的村民们在这洞中躲着,虽条件艰苦,但却好在这里十分隐蔽,并没一人被鬼子杀害过,所以村里除了孙季他们几个天天往外跑的之外,大多数都还有着一种安于现状的心理。 而如今,见到这本该活蹦乱跳的李柱成了一具血淋淋的尸首时,村里的人才真正的感到了害怕、畏惧!因此,整个洞穴之内的气氛,瞬间便变得沉闷、压抑起来,叫人难以喘息。[^*] 直到王长贵回来,徐云德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之后。王长贵稍微点了点头,并说道:“大伙都不要多想,先去把柱子的尸首埋了吧。现在天气闷热,虽这里处于山的阴面,但尸体放久了也难免会烂掉,到时候若是传出个疫病可就麻烦了。” 孙季还有丁二等几个与李柱交情好的青年闻言,纷纷又落下泪来,但最终还是将其抬去了林中,挖了个深坑将尸体埋了。 太阳落山,黑暗笼罩天地,孙季和马赖子还有丁二几人,呆坐在洞口,也不吱声。多半是还沉浸在李柱子死去的悲伤之中吧。刘萍看他们这副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到这几人都是一天没吃东西了,这般下去可不行。 于是,她端了半锅熬好的稀粥,走到孙季几人身前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难过,但这饭总得吃吧!别忘了村里还有两百老小需要你们呢!”说罢,便替他们一人盛了一碗,送进他们手里。 见刘萍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们也只得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接过热腾的稀粥,喝了起来。 刘萍将锅碗放了回去之后,走到孙季身旁坐下陪他。然而粥还没来得及没喝两口,王长贵便与徐云德一同走了过来,王长贵对丁二说道:“你知道是哪个鬼子杀了李柱吗?” 丁二不知王长贵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点了点头。 106第一节 王长贵道:“能认得就好,稍后我们会去趟二沟,到时带你同去,你只需指出是哪一个鬼子杀了李柱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问了。” 徐云德凑过来插嘴道:“另外,不管你见到啥,都别惊慌,万事有我们给你撑着。” 看这架势,王大仙跟徐云德像是要去替李柱报仇啊,丁二顿时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道:“大仙,徐大哥,只要能替柱子报仇,你们叫我做啥都行!” 王长贵点了点头,转而又叮嘱马赖子,叫他看好李晨,万不能叫这家伙跑了,马赖子一口答应下来。王长贵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眼靠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晨之后,便带着刘萍等人一同出了山洞。 路上,徐云德凑到王长贵身旁问道:“大仙,我们现在是否先去林子里把那些僵尸给引出来啊?” “僵……僵尸?”丁二一听徐云德的话,顿时磕巴着问道。 王长贵和徐云德都没有理会丁二,孙季见他神情疑惑,便拽了拽他的衣袖,叫他不要多嘴。 王长贵说道:“暂且不急,我们先去二沟看看再说。”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山路崎岖,月黑风高!刘萍一行人很快到了二沟村外,透过稀疏的林子往村里望去,只见此刻整个村子灯火通明,鬼子们的戒备竟是比昨夜在一沟村更要森严。每隔十来米便有一燃着熊熊火光的大油桶,几十个火堆把整个村子照的通明。 丁二带着大伙儿,借着树木的掩护,来到村子外围的一座宅子附近,这宅子刘萍熟得很,就是那出了狐妖的周家!想起爹娘尽被狐妖害死的周根来,刘萍心里多少倒还有些惦记,也不知他这几年过的如何。 丁二指着那宅子说道:“大仙,徐大哥,季哥,这宅子本是周家的老宅,那周根自打前些年父母双亡、妹妹嫁人之后,便不知搬到哪了,如今这宅子也空了出来,却没想如今竟被鬼子给当成了刑房。李柱就是被抓进这里杀害的。”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现在宅子里还有火光,说明鬼子们还在,稍后我会设法让你看清屋内几个鬼子的摸样,到时你只管认人便可。” 丁二点了点头。 孙季却疑惑道:“大仙,你有什么好法子能将屋里的鬼子引出来,并且不暴露自己呢?” 王长贵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伸进了布包,自里面掏出了一张傀符来,刘萍和徐云德两人一见,自是明白了他的意图。但孙季和丁二却哪里知道,皆是瞪着个大眼,等着王长贵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王长贵一抖手,四周顿时温度骤减,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风无故升起,吹的孙季跟丁二直缩脖子。丁二看了看孙季,颤声道:“这是咋……咋回事?” 却见孙季此时正呆滞的盯着自己的身后,神色惊惧,半张着嘴,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丁二见状,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缓缓的转过了脸,却险些被杵在自己身后的一家伙吓的背过气去。 刘萍跟徐云德此时也正好奇的打量着这只恶鬼,只见它身着青色长衫,长发披肩,身形消瘦,若但看背后,倒也并无奇特之处。然而那张光秃秃的、没有五官的脸,却让人见了不寒而栗,没有口、鼻、眼的脸庞,看上去简直就是半边腚盘子。 见孙季跟丁二两人惊慌失色的摸样,王长贵道:“你俩莫怕,这是我唤出来的,此鬼唤作‘恖形’,古时曾有一人,相貌丑陋,时常被人嘲笑,所以他常梦到自己突然拥有了一副好面孔,别人再也没有嘲笑他的了,但直至死后,这个心愿也未能达成。后来他的阴魂化作此鬼,常常变作俊男美女来蛊惑人心。” 孙季咽了口唾沫说道:“王大仙,你召这恖形鬼出来干……干啥?”一边说着,一边又瞥了眼那恖形鬼,看着那没有五官的怪脸,虽说是王大仙召唤出来的东西,但心里依然是直冒寒气。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王长贵说道:“稍后你们便知道了!”只见他不知对着那恖形鬼念叨了几句什么咒语,并且还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那鬼随之萧萧瑟瑟的叫发出了一阵类似风声的尖啸,随后便直直飘向了周家的老宅。 丁二此时早已是浑身冷汗,直到恖形鬼消失在了视野之内以后,方才拍了拍胸口道:“我的娘嘞,真是太慎人了……” 刘萍则是满心的疑惑,她问道:“大仙,你究竟让恖形鬼去干什么了?难不成你准备让它去吓唬鬼子?” 王长贵摇头道:“马上你们便知!” 见他这么说,刘萍也没好再多问,只得沉下心等待着。没过多会儿,随着一阵阴风刮来,那恖形又凭空冒了出来,险些没把毫无防备的丁二吓的背过气去。 王长贵走到丁二身旁说道:“你且看好了,杀害李柱的鬼子究竟是哪一个!” 丁二满心疑惑,那转头看了看那周家老宅的大门,也不曾见有鬼子出来,正寻思这王大仙叫自己看啥呢,却惊悚的发现,那恖形鬼的脸不知何时却变成了一个人的摸样来。 107第二节 看清这这张脸后,丁二稍作回想,随后说道:“他……是他将李柱困在院子里的棠梨树上的,但……拿刀捅的不是这个。” 王长贵点了点头,那恖形鬼又变出了另一张脸。丁二虽恐惧,但更想替李柱报仇,便壮大了胆子,仔细的辨认起来。 如此这般,直到第四张脸出现在之后,丁二才慌忙说道:“就是他!就是这家伙捅了李柱十几刀!” 王长贵等人闻言,急忙仔细的打量起了这长脸来,只见这人留有八字胡,方口、厚唇,略微有些斗鸡眼,叫人一看就感觉不是个好东西。 记住了这人的模样,王长贵唤回了恖形鬼,收好傀符,随之对刘萍等人说道:“现在我要你门替我办一件事。” 刘萍急忙答道:“什么事?” 王长贵从布包里掏出四根有旱烟长短,小拇指粗细,通体血红的香来,递给徐云德他们一人一根。并说道:“这是引尸香,徐兄弟应该对着东西不陌生。你们只需小心的摸到这宅子四周,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点燃后插在四处便可。只是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办好。” 接过引尸香,孙季说道:“放心吧王大仙,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王长贵点了点头,便掉头往后山赶去。 见王长贵走了,丁二捏着那引尸香上下打量,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只觉它腥臭无比,急忙拿了开来,扇着气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这么难闻?” 徐云德道:“这引尸香乃是尸油配着鸡血提炼而成,味儿能好吗!” 一听说尸油二字,丁二脸上更是显露出恶心之色,险些将这引尸香丢掉。 刘萍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分头行事,按照王大仙说的方位,把这引尸香插上吧。” 另外三人纷纷点了点头,约好办完事后还在此处汇合,随之便各自散去,趁着夜色,摸向了周家老宅。不多会儿功夫,四炷香便分别插好,刘萍等人随之又悄无声息的回到原处,开始等待起王长贵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只听身后黑暗中隐约传来了铜铃之声,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有些突兀。不过那声音极小,想必传不到鬼子的耳朵里。 徐云德精神一振,低声道:“来了!” 果不其然,王长贵手持铜铃,自黑暗之中缓缓走来。满心迷惑的丁二方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见那王大仙身后,竟跟着十余个姿势怪异的人影,联想到出洞之时徐云德提起的僵尸,他顿时又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长贵走到徐云德身前,低声问道:“阴魂香都插上了吗?” 徐云德点头道:“都已经插上了,如今那血、尸之气多半已经将这宅子笼罩,可以放尸过去了。” 王长贵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铜铃收回包里,随后转身对着那十来具僵尸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僵尸们似乎是从睡梦中惊醒一般,原本站立不动的身躯开始了晃动,头颅四下摇摆,形态怪异万分,之看得丁二双腿不停的打着哆嗦。 再看那些僵尸,似乎先是在空气中嗅了嗅,随之便迈开步子,竟是直直奔向了周家的宅院。 孙季何尝见过这等怪异的局面,那僵尸稍一远离,便颤声问道:“王大仙,这些僵尸不会是去杀那些鬼子的吧?” 王长贵摸着胡子点头。 此时徐云德心里也有了疑惑,这等训尸之术他还是闻所未闻,一般的训尸,顶多就是要那僵尸不伤害训尸者本人,或者叫它自行休眠。再厉害一点的训尸之法,顶多也就是要僵尸守护某一件宝物或者是某一处地方,一旦有人夺宝或者闯入的话,那便会发起攻击。而如今王长贵却能令其主动的攻击某些特定的人,纵使是他这素来与尸体打交道的人,也不曾听闻过。 此时,那些僵尸已经开始扑打周家的大门了,屋里也随之传出了几句鬼叫声,片刻之后,一个吊儿郎当的鬼子开了门,却还不及看清打门者,便被扑倒在地。其中一只僵尸趴在他的身上,张口就咬住了他的喉咙,可怜那鬼子连叫唤一声都没来得及,就被活活咬断了气。 房里剩下的几个鬼子听到动静之后,也纷纷跑出了堂屋。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出来所见到的竟然会是这般景象! 十几具浑身血迹、衣衫褴褛、缺胳膊断腿的僵尸,正张牙舞爪的扑将过来,这情景简直比昨夜的天塌地陷来得还要恐怖。那些鬼子顿时便慌了神,哇呀的鬼叫着,转身就往堂屋跑去。 然而在刘萍等人眼中,此刻却似乎在看一出哑剧,只能看到小鬼子张着嘴慌乱的逃命,却听不到院中的一点声音,徐云德疑惑道:“奇怪,难不成这些鬼子都是哑巴?” 刘萍也急忙接过话头说道:“是呀,我怎么听不到一丝声响呢?” 王长贵指了指周家的屋檐,众人望去,只见一只浑身漆黑的怪异人影,此时正趴在上面,长着大口,似乎在不断的吞食着什么东西。那怪物的模样着实慎人,它浑身黑如浓墨,口中有齿无舌,耳朵之处只是两个小孔,鼻子只有花生米那般大小,双眼却大如碗底,黑眼珠占据了大半。 就连徐云德和刘萍见了,竟也有些胆寒。稍稍平复了下心境之后,徐云德低声问道:“难不成这恶鬼能吞食声音?”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此鬼名叫‘食声’,素爱寄居于喧闹的市集之中,以那喧嚣、嘈杂之声为食,修得道业之后便会在深夜里出来吓唬路人,引其尖叫,然后再将那叫声吞食下去,在十方恶鬼之中,他模样算得上是最为骇人的了。” 108第三节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看着那正吞食声音的恶鬼,刘萍等人心里无一不是惊叹万千。 再看院内,四个鬼子当中又有两个被僵尸啃死,周家宅中如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也就是捅死李柱的那个斗鸡眼。 此时,这鬼子的裤子早已湿了一片,竟是连尿都被吓了出来。只见他靠着墙,手中正端着一把枪,哆嗦着对准了其中一只靠他最近的僵尸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僵尸胸口,炸开一片血肉,却对它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这下,斗鸡眼鬼子彻底绝望了,只见他将手中的抢往旁边一丢,随之屈膝跪到了地上,作举手高呼状,不知再喊些什么玩意儿!刘萍等人听不到声音,不过就算能听到,也不可能听懂日语。 那些僵尸就更加不去理会这鬼子在喊啥玩意儿了,几乎是一窝蜂的拥了上去,眨眼的功夫,就将他啃的体无完肤,但奇怪的是,却并没有要他的命。 徐云德见状,疑惑道:“这些僵尸怎么没咬死那王八羔子?” 王长贵轻声叹道:“那李柱虽死,却未能瞑目,我怕他日后怨念不消,成了冤魂厉鬼,到时心性全无,祸害起百姓来可就遭了,所以我留这鬼子性命,是要带他到李柱坟前,用其生魂祭奠,好叫那李柱的魂魄能消除怨气,早日瞑目,也好早些轮回啊。” 孙季一听,顿时大惊道:“大仙,您说李柱他死不瞑目?还有可能化成厉鬼?” 王长贵点头道:“愈是心存期盼的人,死后就愈难瞑目,你们想那李柱子,几年前刚过门的媳妇儿死了,方从悲伤之中摆脱出来,难道心里就不想再找一个?”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丁二和孙季脸上同时有露出了悲切之意,丁二摇了摇头道:“大仙,那得怎样,才能叫他瞑目呢?” 王长贵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待会你们便知道了。”随后又转向徐云德道:“徐老弟,孙老弟,你俩腿脚麻利点,去把那鬼子的嘴堵上,并将它捆过来。” 徐云德和孙季点了点头,随后又四下观望了一下,确认安全之后,便踮着脚跑进了周家院中。此时那十几只僵尸不知何故,正排成一竖列,一动不动的站在回廊上,想来应该是王长贵下的符令吧。 孙季虽心里紧张的要命,但见徐云德却是一副轻松的摸样,似乎对这些近在眼前的僵尸一点都不在乎,再加上现在僵尸都没有动弹,他这心里方才稍稍松快了一点,找了根尼龙绳将这鬼子的双手给反绑在身后,随之徐云德又脱了脚上的袜子,将这他的嘴巴塞住,然后两人便一人抬上身,一人搬脚的将这鬼子给抬了出去。 见徐云德和孙季出来,王长贵又对刘萍说道:“小萍,你先带着她们一同去李柱坟前等我,我去引了僵尸,稍后就到。”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于丁二一同起身,接应了孙季二人,便往后山的林子里匆匆赶去。 直到离开的二沟村地界,进入后山以后,孙季跟丁二两人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丁二换过孙季的班,替他抬那奄奄一息的鬼子,一边说道:“娘勒!今夜我丁二可算开了眼界,僵尸、鬼魂、法术都算看齐全了,这往后跟我后代子孙可有的事儿讲了。” 孙季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也是感慨道:“是呀,我今晚也是眼界大开,简直跟做梦似的。不过想起来还真是解气,那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鬼子,见了僵尸之后,也就只有尿裤子的份儿了!” “哎呀!季哥你不说尿裤子,我倒还把这事给忘了,我说这家伙裤脚怎么湿湿的!是他娘的尿呀……”丁二满脸恶心的说道。 四人一路胡侃,很快便到了后山的树林里,孙季将那鬼子绑到了离李柱坟旁的一颗树上。徐云德掏出了半包大前门,递给孙季跟丁二一人一根,三人聚在一处抽了起来,当时这大前门可算是顶好的烟了,丁二一脸享受的赞道:“好烟呐……” 刚好一根烟的功夫,王长贵的铜铃声又传了过来,刘萍急忙迎了过去,却没想当她看清黑暗中走来的王长贵后,竟发现他受了伤!左边肩膀上三道血痕,此时还在流着血。 “王大仙你怎么受伤了?”刘萍惊声问道。另外三人一听,也急忙围了过来。 徐云德皱眉仔细看了一下王长贵肩上的伤口,随之倒吸冷气道:“这是僵尸的抓痕啊!” 刘萍她们一听,顿时也紧张了起来,急忙将目光投向了王长贵身后十几米处的僵尸,生怕它们会突然起什么变故。王长贵摆手道:“你们不必担心,事情已经解决掉了,不碍事的。” 见他这副摸样,徐云德跟刘萍她们只好点了点头,没有再作多问。王长贵收起铜铃,又掏出了根引魂香插到李柱坟头,随后便走到一边去处理起肩膀上的伤口了。 孙季见状,满心疑惑的小声问向刘萍道:“王大仙这是干啥?怎么插了一炷香就不管了?不是说来让李柱瞑目的吗?” 刘萍转眼看了看一旁的王长贵,见他此刻正阴着脸盯着李柱的坟,一边拿着药粉涂抹在伤口上,也不知在想些啥。随之答道:“你且好生盯着柱子的坟就行了,我想再用不了多会儿,他就该显身出来了吧。” “显身?你是说柱子?他真会显身吗?那炷香其实就是要柱子显身的是吗?”孙季急忙问道。 109第四节 刘萍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李柱坟的方向,孙季见状后,急忙转过身去,只见此刻随着那引魂香的烟雾升腾,李柱的魂魄正若有若无的杵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周围。 “柱子!”孙季惊声叫道。 丁二此刻也看见了李柱的鬼魂,只是虽与他生前的关系很好,但如今这种情形,却也不敢上前半步,只是远远的喊着:“柱子!你……你还好吗?” 徐云德拍了拍丁二的肩道:“他都已经死了,你说能好到哪去?”丁二一听,顿时闭了口,悲伤的说道:“是呀,人都死了,还能好到哪去?” 众人见李柱的魂魄正四下打量着,眉宇间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看上去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刘萍走到王长贵身边,低声问道:“大仙,他究竟是怎么了?” 王长贵解释道:“但凡非正常死亡之人,其鬼魂在刚脱离肉身的时候,都是这般摸样,他们不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更不会明白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灵体,而不在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所以也可以说,现在李柱还根本就分不清自己的状况,更加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鬼魂。” 刘萍等人闻言,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昨天乃至今天早上都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如今却成了一个阴冷的、没有一丝气息的鬼魂,叫人怎么能轻易接受呢。 王长贵接着说道:“几乎所有的鬼魂与肉身分离之后,在短暂的时间内,意识里都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唯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才会逐渐的发现自己与生前的诸多不同之处,无法回到家人、亲友身旁,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吃喝拉撒睡……直到最后,这种无奈的处境逼得这些鬼魂不得不接受事实。然而在这个过程中,鬼魂们一旦被怨念迷惑,那便会化成冤魂,当怨念和戾气达到某一个程度时,就成了厉鬼,到了那时,他们将不会去入轮回,转世投胎,而是六亲不认的四处害人!” 刘萍看了看坟头上李柱的鬼魂,见他那副无助的摸样,眼睛一酸,随后说道:“大仙,先别说其他的了,您还是先想法帮帮他吧。如今他这样,叫人看着难受……” 王长贵点了点头,稍微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随后从布包之中将摄魂铜镜拿了出来,走到那被绑在树上的鬼子跟前,抬手将堵着他嘴巴的袜子抽了出来,随后一拳捶在他的小腹之上。 鬼子吃痛,张口便惨叫起来,王长贵顺势丢了一棵黄豆大小的丹药到他嘴里,随之又轻轻一拍他的下巴,鬼子头一昂便将口中的丹药给咽了下去。 徐云德疑惑道:“你给这鬼子吃魂丹干啥?” 王长贵没有作声,而是从包中捏出几片草叶,放入口中嚼了起来,徐云德也认得此草,就是那极具阳气的草药——龙抬头! 片刻之后,只见这小鬼子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神色极为痛苦,过了许久,两眼一翻,似乎要昏厥过去。王长贵见状,急忙燃起一道字符,抬手放到那鬼子脑门前,稍微绕了两圈之后,随之像是拖着什么重物一般,往后扯去。竟是生生的将那鬼子的魂魄给拖了出来! 刘萍等人看到这一幕后,无不瞪大了眼!就连徐云德也大为惊叹,他沉声说道:“王大仙不愧是一代高人呐,竟然能把活人的魂魄都给逼出来!想来纵使是当年的鬼谷子也不过如此吧。” 再看那王长贵,拖出鬼子魂魄之后,丝毫没做任何停留,快步走到李柱坟前,李柱的鬼魂此时眼中也充满了迷惘,呆滞的盯着逐渐靠近的王长贵。 王长贵一手拖着鬼魂,一手持铜镜,来到坟前之后,二话不说,张口便将那沾满了龙抬头汁液与残渣的口水喷到摄魂镜上。 摄魂镜顿时现出一道金黄灵光,直直照向鬼子的魂魄。顿时,那鬼魂就如同是被高温火油浇到身上一般,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张口发出阵阵阴森刺耳的鬼啸,与此同时,众人只听“嘶嘶”声不断,而那鬼魂身上更是冒起了阵阵青烟,情形怪异十分。 看到这一幕之后,李柱鬼魂的眼中终于有了些许光彩之色,同时也充斥着震惊。他死死的盯着那面目扭曲的鬼子魂魄,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到最后那整个儿魂魄整个儿被铜镜的光芒烧成了青烟、消失无踪之后,方才满脸悲切的呜咽起来。 王长贵见那鬼魂被炼化殆尽了,方才将摄魂铜镜收了起来,随后又叹了口气道:“柱子,我们都知道你死的憋屈,但天意如此,你我又能如何?如今你的仇也报了,就别在心存怨念,安心的去轮回投胎吧。” 李柱神色悲凉,点了点头后又张口发出了几声萧瑟的鬼叫,随之身影便逐渐的模糊起来,最终完全消失在了引魂香的烟雾之中。 此时的丁二早已哭的不成人样。孙季也是不停的抹着眼泪,徐云德叹了口气,上前安慰道:“二位,李兄弟如今都已奔赴黄泉,用不了多久便会再次投胎为人,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你们就不要再伤心了。” 谁知正说话间,王长贵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响指,随着“啪”的一声,众人急忙循声望去,竟然看见那被扯去魂魄的鬼子躯体,竟然又动了起来! 刘萍大惊道:“大仙,这是怎么回事?” 王长贵冲他们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惊慌,方才我用魂丹之内的恶灵,硬是把他本人的魂魄给挤出了体外,方才得以用其生魂祭那李柱。如今这具尸体内只剩恶灵,已经成了与那十几个一样的僵尸了,此乃‘鸠占鹊巢’之术。说起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正当道法。” 徐云德闻言道:“这……这可是逆天之举啊!” 110第五节 “逆天?呵呵……”王长贵干笑了两声,随后便引着这刚起的僵尸往一旁的停尸之处走去。 徐云德弄的摸不清头脑,直到他走远后,方才挠了挠头,嘀咕了几句。随之又转身对刘萍等人说道:“如今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洞中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大部分人都已睡着,只有孙圣葵还在与张孟成小声的交谈着什么,那张孟成大病初愈,身子还有些虚弱,此时正半躺在那里,但从两人神色看来,定然又是出了什么事端。 见孙季等人回来了,孙圣葵忙起身迎了上去,低声说道:“你们总算回来了,刚才二沟村那边有人传话过来,说村里的鬼子又出了事,现如今已是集合了人手,正在村附搜索呢?” 刘萍闻言大惊,急忙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孙圣葵答道:“好像是死了几个人,尸首被撕咬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像是什么极为凶残的野兽所为,现在不仅是鬼子,就连村里的百姓也都是人心惶惶,他们还叮嘱我们,在山里一定要小心提防,看这样子想来果真是出了怪事。” 刘萍心想:“一定是鬼子发现了周家宅子里的尸首,认定那是被野兽咬死的,才开始在周边展开搜索,倘若他们搜到后山来,那可就危险了!” 徐云德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急忙说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必须事先想个应对的法子,要不然等到鬼子发现了这洞穴,那我们可就遭殃了!” 这时,王长贵也回到了洞穴,刘萍将事情告诉了他之后,他便皱眉深思起来,孙季心里着急,开口问道:“王大仙,这下该如何是好?” 孙圣葵看见了王长贵肩膀上的伤口之后,大惊道:“大仙,你怎么受伤了?” 王长贵摆手道:“小伤而已,不碍事。”随之又沉思了片刻,方才又接着说道:“如今鬼子只是在村四周展开了搜索,我想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搜到这后山来。加之他们要进后山,就一定会经过一沟村,想来鬼子们也多半不敢再去一沟,所以说此处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大伙切莫着急。” 孙圣葵心知前几天,鬼子就是被王大仙设法吓出了一沟,现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才稍稍的安了下心。点头道:“如此便好,只是不知二沟村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按理讲,咱们这地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出没,顶多也就有些豺狼,但是那玩意儿是不会进村杀人的。” 王长贵道:“其实那些鬼子,是我引了僵尸去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野兽!” “僵尸?”孙圣葵闻言,神色大惊的盯着王长贵。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孙老爷,你也不必惊慌,只是我们王家传下了一些训尸、起尸之法,今日下午,我用鬼子的尸首起了十几具僵尸,并指使着它们去杀了几个鬼子,替李柱报了仇。” 孙圣葵暗自咋舌道:“王大仙果真有大神通啊!” 徐云德却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是先休息吧,明天再叫人去二沟打听一下鬼子的动向,到时咱们只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可,有王大仙在这,那些小鬼子算啥?” 孙圣葵点了点头道:“徐兄弟说的不错,夜深了,王大仙劳顿了半夜,身上又受了伤,咱们就别耽误他休息了,有啥事咱明天再说。” 众人闻言后,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卧榻上睡下,唯有徐云德却凑到了王长贵身旁,低声说道:“大仙,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王长贵道:“何事?” 徐云德看了看他肩膀上的伤口道:“这伤是被僵尸抓的吧?” 王长贵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徐云德接着说道:“方才你引着僵尸回到林中,我暗下数了一数,发现少了两只,当时没问,是怕他们担心。但我心里确实疑惑的紧,你在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那些僵尸攻击你了?” 王长贵闻言,稍稍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鬼子着实是挺邪乎的,他们生前的意识潜藏在尸首神经之中,受到某些特定的外界因素干扰之后,便会发生尸变,刚才就是有两具趁我不备之际,突然向我发动了袭击!” 徐云德一听,脸上疑惑之色更浓,急忙问道:“生前的意识潜藏在神经之中?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死尸也有意识?” 王长贵解释道:“人有贵贱、尸分等级、鬼讲善恶,诸多道行业深的僵尸,脑中都残留着生前的意识,一旦被某些特定的因素激发,那便会产生尸变,你们常说的尸王大多都是这类。” 徐云德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那两只袭击你的僵尸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王长贵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那八字胡鬼子被抓之前,跪在地上喊了句什么话吧,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徐云德嘀咕道:“看来下次再叫僵尸去杀鬼子,还得把它们耳朵给堵上!” 翌日清晨,山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刘萍这几天睡的很少,再加上每日白天都会抽空研究盅繇科,脑子也累,所以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将过快到巳时了。 见她醒来,王长贵的徒弟王德树急忙走了过来,对她说道:“刘姨,我师父让我把这个字条交给你。” 接过字条,刘萍摸了摸德树的头道:“你师父呢?” 小德树答道:“他一早就走了,也没告诉我要去哪,匆匆留下了两张字条并吩咐我,叫我等你跟徐叔醒来时,分别交给你门,之后就出了洞,看上去挺急的模样。”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展开了手中的字条,只见上面只写着八个字:“雨天尸变,护住洞口!” 这时,徐云德也走了过来,他手上也拿着张字条,上面却写着:“竭你所能,洞口驱尸!” 111第六节 刘萍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大仙为何要我们守住洞口,这洞口又哪里来的‘尸’?” 回想起王长贵昨晚的话来,徐云德心里也不禁有些慌了,急忙说道:“先别管那么多了,咱门赶紧去洞口,一切按照王老道说的去做便可!” 刘萍点了点头,急忙站起身与他一同出了洞。此时外面正下着小雨,整个后山显得阴沉沉的,就连盯梢的人也回到了洞里。 空气中弥漫着雨天的潮湿气味,但其中却好像还夹杂着一股其他的怪异味道,刘萍皱眉道:“徐大哥,这是什么味儿啊?怎么这般难闻?” 徐云德此时的脸色极为阴沉,他说道:“这是驱尸粉的味道,会配这驱尸粉的的极少,没想到王老道也会!我徐家的秘籍中恰好就有这种药粉的配置方法,它是用首乌为主料配以三畜的血液调制而成,味道难闻至极。” “三畜?”刘萍疑惑道。 徐云德解释道:“这里所说的三畜指的是黑狗、黑猫和黑驴。” 刘萍闻言后,点了点头道,随后又说道:“这后山之中,唯有林子里的那十几具僵尸,难不成王大仙所指的就是它们?” 徐云德摇头道:“这个我也弄不清楚,但昨夜王老道曾说,小鬼子的尸体很邪乎,他肩膀上的伤就是两具僵尸发生了尸变,趁他不备之时,偷袭了他。如今他又留话给你说雨天尸变,我想多半说的就是那些鬼子僵尸吧。” 再说王长贵,凌晨时分听到了外面的雨声,便暗叫糟了,留了字条之后直奔树林而去,却发现原本停在林中的十几具僵尸,竟全部没了踪影! 僵尸本就是一种极为阴邪的物种,他们介于人与尸之间,正所谓“非尸非人随冤生,似鬼似怪灭人伦”,说的就是僵尸,僵尸体内阴气极重,但却处于一种玄妙的平衡状态,训尸、养尸之人虽能控制它,让她做一些事情,但也不能打破僵尸体内的这种阴阳的平衡,一旦絮乱,僵尸立马失控。所以说古往今来的养尸、训尸之人,在阴天雨天,都会将僵尸赶往避雨干燥之处,并设法定住它们,大多都是用一种定身的道符贴在僵尸脑门之上,所以说后世的人们常会在此类电影中插入头帖黄符的僵尸片段。 而如今林子里的这十几具僵尸,被雨一林,加上山中的树林本就是阴气极重之地,体内阴阳失控,导致王长贵对它们的控制失了效,从而发生了尸变,如今早已不知跑往何处。 此时刘萍已经按照盅繇科上所说,在洞口处布上了一个名为五行幻相的阵法,所谓五行,指的便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存在于自然界中的元素,以西方属金,东方属木,北方属于水,南方属火,中为木的顺序,分别置上相应的物件,随后又让徐云德去砍了些枝叶繁茂的树枝,按照九宫之数插在阵中,最后又找来九根木棍,用各色布条相连,插在了洞口。 阵的整个面积并不大,算起来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王长贵对阵法之说并不在行,看刘萍用了些树枝木棍之类的忙活的半天,忍不住问道:“妹子,这阵法行吗?僵尸来了能挡得住?” 刘萍点头道:“此阵暗含五行、九宫之术,盅繇科上说不论人畜一旦进入此阵,那便方向尽失,若非得道高人寻得破阵之法,是走不出来的。” 徐云德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雨越来越大了,辛亏洞穴是坐南朝北,刘萍将阵中的南方之火是点在洞内,所以才没有被雨浇灭。这期间曾有人过来询问他们在干啥,都被徐云德给赶了回去。后来孙季也来了,看着洞口处的那些树枝、木棍,也是大为迷惑,问道:“徐大哥、小萍,你们这是在干嘛?” 刘萍回道:“这是五行幻相的阵法,是王大仙嘱托我们布下的……” 谁知话还没说完,徐云德便低声道:“你们快看!” 两人闻言,急忙循着徐云德的指向看去,只见山路转角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一摇一晃的往这里走来!因为下雨的缘故,山间雨气很浓,隔着几百米看得不是很清晰。 但刘萍三人心里还是捏了一把冷汗,因为那“人影”的行走姿势,正是昨夜见过的僵尸模样!随着那僵尸的步步靠近,逐渐的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僵尸身上衣服破败的只剩下一些布条,左臂耷拉着,应该是断掉了,身上还有多处骇人的伤口,肉往外翻着,令人看之作呕。 孙季大骇道:“这僵尸怎么跑到这来了,它们不是受王大仙所控制的吗?” 徐云德沉声道:“看来僵尸们已经尸变了,希望王大仙在林中无事!”随后他又对刘萍和孙季说道:“你俩在这等着,我去对付它!”说罢,便蹿身迎了上去。 那僵尸见着有人往它冲来,张口发出了一声慎人的低吼,随之龇牙咧嘴的挥着手臂扑向了徐云德。对于他的本事,刘萍心里清楚的很,一只两只僵尸于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孙季却紧张了起来,抬腿就要上去帮忙。刘萍见状,急忙拉住了他,说道:“你放心吧,徐大哥应付的了!” 徐云德一心对付僵尸,刘萍跟孙季紧张的看着,却没见着不知何时,又有一只竟然从路的另外一头蹒跚而来,如今已是进入了刘萍的五行幻相阵之内。 112第七节 孙季见状,急忙从一旁拿了把铁锹,并将刘萍护在了身后。却惊奇的看见那僵尸此刻正围着几根树枝绕来绕去,并没有继续前行,疑惑道:“这家伙是怎么了?” 刘萍说道:“应该是阵法将它困在了里面,它寻不得出路,所以才会这般原地打转吧。” 孙季咋舌,看着那绕着树枝打圈的僵尸,感觉古怪异常,嘀咕道:“这阵法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为何这十来米的距离,那僵尸就死活走不出来了?” 刘萍道:“这阵法是古时奇人所创,其中的玄妙之处自是难以想像。” 徐云德此时正与那僵尸斗得难分难解,只见他手上泛着点点黄光,已然是那降尸手的功法,每一巴拍在僵尸的身上,僵尸都会被拍出老远,但是这僵尸似乎极为耐打,三番五次的爬起身又扑上来与之缠斗,徐云德越打越怒。 “娘的!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僵尸!”骂了声脏话后,他一巴掌拍退了僵尸,随之从腰间抽出了短刀反握在手中,只是在那玉马山的洞穴里已经将身上的定尸粉用光了,如若不然,别说一只僵尸了,纵使再来七个八个,也早就撂倒了。 其实用刀子去砍僵尸,是很不明智的做法,除非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多数人都不会这么做。因为大部分年代久远的僵尸体内,布满了尸毒,一旦将它的躯体砍开,尸毒便很有可能扩散开了,若是不小心吸入了体内,那可是要命的。 不过这鬼子才死了几天,尸体算是“新鲜”的,体内定然不会有什么尸毒,所以徐云德才敢毫无顾忌的用刀去砍。用了刀之后,徐云德很快便将那只僵尸大卸八块,手脚散落一地,那场面虽叫人看着反胃,但眼下保命要紧,谁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收拾了那只僵尸之后,徐云德绕过阵法回到洞前。孙季此番还是头一回见着徐云德的身手,钦佩的伸出拇指道:“徐大哥,真没想到你的身手这般厉害,小弟佩服!” 徐云德吐了口唾沫道:“只可惜我身上的定尸粉用光了,要不然的话,区区这几只僵尸又算的了什么!” 不料这正说话间,被困在阵中的那只僵尸似乎是怒了,张口便是一阵低吼,声音比起野兽的咆哮来更为骇人。 低吼声连绵不绝,刘萍等人疑惑的看着它,不知它究竟要干什么!直到片刻之后,周围传来了回应一般的几声相同的吼叫之后,徐云德才一拍大腿道:“不好!它这是在搬救兵呢!” 果不其然,没用多会儿功夫,又有五只僵尸,分别从路两边蹒跚而来。这下孙季可傻了眼,低声问向刘萍道:“这阵法还能困住多少僵尸啊?” 刘萍转身看向洞口出的火堆,随后说道:“困住十几只僵尸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孙季见刘萍欲言又止,心急道。 徐云德循着刘萍的目光看向那火堆,只见火光比之刚才已经小了很多,洞里的干柴很少,大部分都是堆放在洞外的草丛之中,如今被雨淋湿,根本就烧不起来。他心知只要这火光一灭,阵法便会失效,到时候僵尸便会蜂拥而上,以自己的伸手,对付三两只僵尸虽说不成问题,但如今却有六只,谁知道过会儿还会不会更多。一时间心里也急了起来。 孙季看着两人盯着火堆的神色,也猜到了这火堆一定大有文章,最起码不能叫他灭掉,但如今看来,干木柴已经用光,这火顶多还能维持一刻钟左右。 此时,另外五只僵尸也进到了阵中,在里头乱作一团,吼叫声不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洞里的村民也都听到了洞外的嘈杂,纷纷围到洞口处,当他们见着这等景象时,无一不惊,无一不怕。徐云德急忙把大伙都推了进去并安慰他们不要惊慌,事到如今又如何能安慰的了?常人猛然间见了这么多僵尸,谁会不怕呢?一时间整个山洞里嘈杂、哭喊声一片,就连孙圣葵也万万没想到洞口会出现这么一幕,皱着眉头深思不语。 火光越来越小,眼看阵法的功效就要消失。徐云德急忙脱下了身上的上衣,丢到了火中,顿时便燃了起来。孙季见状,二话不说,急忙也脱下了上衣,丢进火中。顿时火又旺了起来,但这些布做的衣裳根本就不经烧,没过几分钟便烧光了,火堆重又暗淡下来。[首发 没过多会儿,火终于灭了。于此同时,阵中的六只僵尸也随之停下了躁动,将脸齐齐转向了洞口处,徐云德骂道:“娘的,那王老道究竟跑拿去了,怎么还不来!” 孙季和丁二以及一些青年则紧张的握着铁锨、锄头,准备与僵尸拼命!刘萍一手攥着拳,紧紧的盯着僵尸的一举一动,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袖中的楚刀。 突然,随着一只僵尸的低吼,六只僵尸齐齐扑来,动作极快,转瞬间便已到了洞口,徐云德骂道:“这死老道,弄出来的僵尸都这么厉害!”说罢便当先挥刀迎了上去。 孙季此刻双腿打颤,咽了口唾沫道:“兄……兄弟门上!” 几人纷纷大吼着壮胆,挥着手中的家伙便冲了上去。但那僵尸不是凡人,普通的铁锨、锄头之类的打在它门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顶多也就能将其击退几步而已。加之僵尸力气极大,不多会儿功夫,便有人受了伤。 此外,堵在洞口处围观的人都紧绷着神经、屏住呼吸盯着混乱的战况,却无人发现,此时的刘萍眼中,竟泛起了阵阵奇异黄光,嘴角时不时的抽动着,模样像极了发怒的野兽。 混战中的孙季,一个不留神,胳膊被僵尸抓了一把,这一抓之下便是五道血痕,吃痛之下,手里的铁锹也掉落下来。而那僵尸却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张口露出獠牙,便扑了上来,孙季心道:“完了……” 113第八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眼前一闪,随后那即将扑到自己身上的僵尸便飞跌出去,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口中悲吼连连,竟爬不起来了!孙季被这一变故弄得神色一呆,当他看清这救命之人时,却更为惊讶! 救了自己的竟是媳妇儿刘萍!此时刘萍眼冒金光,龇着牙直视那倒在地上抽搐的僵尸,模样极为怪异,再看那僵尸胸口,正深深的插着她的那把楚刀!片刻功夫之后,那僵尸便是一动也不动了。 不仅孙季震惊,就连周围的村民们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纷纷向刘萍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谁能相信一个弱女子,仅用一招就杀掉一只凶狠如斯的僵尸? 混战依旧,徐云德仗着自己的好身手,以及他那把来头不小的短刀,没用多会儿功夫也弄死了一只,但其余人的情况则不容乐观,已经有多好几个青年受了重伤。 就当大伙心悬一线的时候,突闻几道“嗖、嗖……”之声传来,四张黄色符咒从山路一头飞了过来,直直帖向了四只僵尸的脑壳之上! 被这符咒一帖,僵尸顿时止住了身形,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模样极为古怪。 往山道望去,只见那不知去向的王大仙此时正冷眼站在那里,四道符咒正是出于他手! 王长贵二话不说,径自走了过来,来到一只僵尸身前,以掌为刀,劈在它的脖颈处,顿时那僵尸大口一张,一颗黄豆般大小的弹丸从其口中滑落而出。王长贵伸手将其接住,随后又以同样的手法,将另外几具僵尸体内的魂丹取出。 徐云德上前说道:“你可算来了!怎样?另外的那几只僵尸呢?” 王长贵道:“放心吧,其余的也都已被我收了,今日出了这种事端,实则怪我,叫大家受了惊吓!” 孙季在刘萍的搀扶下,爬起身道:“王大仙,你何出此言?这些日子,你替大伙又找米又找面的,乡亲们心里都记着呢,再说这僵尸又不是人,发起狂来又怎么会辨别敌友呢。”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急忙说道:“凡是被僵尸抓伤的,赶紧随我过来!”说罢便率先进了洞中。 刘萍冲孙季点了点头,叫他先跟王长贵过去,随后又走到了那身上插着楚刀的尸首前,将楚刀拔了出来。 徐云德不知从何处扯了块破布,一边擦拭着他的短刀一边说道:“看来要想控制僵尸,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呀,连王老道的能耐,都叫这帮畜牲给尸变了,不知我学通了家传秘籍跟盅繇科之法以后,能否比得过他。” 回到洞穴之后,村民们皆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刘萍,徐云德也察觉到了,他凑到刘萍身前低声说道:“妹子,你刚才着实厉害,你看大伙现在看你的眼神,简直是把你当成大仙了!” 刘萍只得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当着大家的面出手,但刚才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倘若我再稍作迟疑的话,那么我丈夫他就……” 徐云德点头道:“我了解,总之这事早晚都会暴露的,你瞒也瞒不了多久,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叫旁人看了去,日后你也不必在刻意去遮掩了,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呀。” 刘萍笑了笑,没再作声。 此时王长贵从木箱中拿出了药粉,给受伤的人消毒。丁二的腚盘子被抓伤了,上药的时候叫的跟杀猪似得,一边还放着狠话道:“要不是地方小,老子施展不开,要不然怎么会弄不过那些家伙……哎呦大仙,您轻点……”被他这么一闹腾,洞里紧张压抑的气氛倒也轻松了不少。 后来,孙季又叫人去把那些僵尸抬去远处丢了,大伙都想着这事总算过去了,心里多少也都松了口气,却没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二沟村的栓子过来报信,说鬼子不知又发了什么瘟病,在村里抓了好些人,此时正赶着这些村民往后山来呢。 众人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又慌了起来,刘萍问道:“他们此时到了何处?” 栓子答道:“起初鬼子抓人的时候,我便躲到了草垛里,后来一路跟着他们,见他们先是把乡亲们赶进了一沟村,等了许久之后鬼子自己才进去,随后又赶着大伙直奔后山,我惦记着你们,便先绕小道来了,你们还是赶紧想个法子吧!” 王长贵闻言,沉思片刻,说道:“看来这鬼子里也有能人呐!他们不敢贸然进入一沟村,竟用乡亲们开路,加之这两天在四周搜索,都没发现有任何足以杀害四人的猛兽,所以便将目光转向了后山!” 徐云德急忙道:“这下该如何是好,一旦鬼子进了后山,并展开搜索的话,说不准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大伙可就遭殃了!” 王长贵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稍微想了一想,随后一拍腿道:“走!咱们去看看!” 114第九节 随即王长贵便与刘萍、徐云德一同出了山洞,本来孙季身上有伤,刘萍想让他留在洞里休息,但是他坚决要去,刘萍也只好妥协了。 后山树木繁多,绕山小道两旁皆是高大的枫树和茂密的灌木丛,一行四人就靠着这些灌木丛的掩护,一路奔向了山前,并躲到了一个乱草丛中的深坑里,往前不足两百米的地方,就是从一沟村到后山的必经之处,也就是说鬼子要进后山,就一定得从这里经过。 没过一会儿,路那头果然出现了许多人影,随着他们的逼近。只见二三十个百姓,此时正被绑着双手,战战兢兢往后山走来。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上百个鬼子,个个端着枪,嚣张跋扈的逼着乡亲们前行,同时口中还不停的呵斥着什么。 徐云德道:“这群畜牲!” 刘萍盯着逐渐靠近的人群说道:“不能叫鬼子进山!若是被它们发现了山洞里的乡亲们,没准儿会把这几日来的火气给撒在大伙头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不知得死多少人呢!” 孙季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鬼子不能进山,但如今他们用百姓做挡箭牌,我们又只有四个人,如何能阻止的了呢?” 王长贵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还得一个时辰天才能黑,我们必须先想办法拖住他们,等天黑以后,事情就好办多了。” 如今鬼子们距后山也就只有两三百百米的距离了,别说是一个时辰,恐怕连五分钟都用不上,他们就可以进入后山。 王长贵沉思不语,却突然将盅繇科给掏了出来,匆匆找过一卷,飞速的浏览起来。片刻之后,只见他收起了银线布帛,微闭着眼睛默念了几句什么,同时右手捏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对着虚空一指。 其余三人皆是莫名其妙的盯着王大仙,徐云德道:“大仙,这是什么道法?难不成你这指一指,就能……”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孙季便拉了拉他的衣服,像是在示意他看些什么。 徐云德见状,循着孙季的目光看去,只见山道上的人群前方,几块山石竟然突然间动了起来,并在路上滚来滚去!这一变故直吓得百姓和鬼子连连后退! 见此情景后,徐云德伸了下拇指,赞道:“不愧是王大仙啊,这是不是就叫做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王长贵没有理会他,而是对刘萍说道:“我这盅繇科的法门只是现学现卖,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你趁现在赶紧推算一下如何在这山前布下一个你先前用来困住僵尸的阵法!”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悉心的观察期这山前的地形势态来,此时鬼子在山南,也就是火之所在,另外各处相应的五行元素倒是很好布置,只是唯独那九宫连环旗不好办,她将布阵之法讲了出来。 王长贵闻言后,也四处看了下,随后沉思片刻方才说道:“时间紧迫,我们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小萍你先去西面布金,孙兄弟去北面布水,徐老弟你腿脚快,绕过山道去东面布木,至于南方之火与中间之土便交给我了!另外,徐兄弟你的乌木精还需借我一用!”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便弓着腰,以杂草灌木做掩护,去了西面。徐云德将乌木精掏了出来,交给了王长贵之后便也转身离去。唯有孙季却没有动弹。 王长贵这才想起,这孙季根本就不懂阵法,单是叫他去布置北方之水,他又如何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呢?王长贵道:“你只需去往正北走百米,然后找一处平整地带,成‘品’字形挖三个裤腰般粗细、一尺来深的坑,每个坑都要留一道手臂粗细的缺口使其相连,往里坑面注满水便可,在搅动一番便可” 孙季闻言后,急忙点头,随之也匆匆的去了。 王长贵见大伙都各自忙活去了,于是便将那乌木精放于地上,照刚才在石头上施法的摸样,对着乌木精又施展了一次。随着他一挥手,只见这块乌木精也自行动了起来,如同一个大蜘蛛,飞快爬向路中央,并钻进了土里。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如此以来,只要刘萍她们不出什么差错,这五行便只缺南方之火了,王长贵看了看还在惊慌失措之中的鬼子。又看了看那滚动的已经很迟缓的几块山石,心里也不禁焦急起来。 终于,刘萍她们三人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并安全了回到了这处深坑之中,王长贵急忙说道:“九宫连环旗需要如何布置?” 刘萍立刻将布置之法一一说了出来,王长贵闻言想了想,随后说道:“阵中的树木我来解决,徐兄弟你火速去稍远的林子里砍九根木棍来!”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后便又转身往远处的林子里跑去。 王长贵则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两张橙黄纸符,这种符咒刘萍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不禁多看了几眼,只见上面除了画满了认不得的符文之外,还画着一个怪异的似人非人的图案。 王长贵口中暗念几句密咒,随后扬手将其中一张往山路边上的一颗枫树甩去,只见那符咒飘飘忽忽的贴上了树干之上,还不等刘萍跟孙季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竟是一道天雷劈在了那贴着符纸的树上。 这道雷的威力极大,将树冠上的枝丫劈落一地,刘萍惊讶的发现,那些树枝在地上虽看似杂乱,但俨然就是九宫的布局之法! 115第十节 此时不管是二沟村的几十个百姓,还是他们身后的鬼子,皆是傻傻的盯着那棵被雷劈的不成样子的枫树,神色惊诧,不知该作何形容。不过话说回来,这又是会动的石头四处乱滚,挡住了去路;又是雷劈的,这摆明了是有神灵在告诫他们,不能进这后山嘛! 不多会儿,徐云德抱着九根一米多长的木棍跑了回来。放到王长贵身前问道:“大仙,这长短粗细还合适吧?” 王长贵看了看木棍,点头道:“可以!”随后从怀中掏出九张符咒。叫刘萍她帮忙,将这符咒分别贴在了木棍之上,随后又拿出了一小卷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红丝线,递给刘萍道:“用这红绳把这九根木棍连在一起!” 刘萍急忙点头,接过红线,快速的绑起了木棍。 徐云德看了看慌做一团的鬼子,说道:“大仙,就算这连环旗也解决了,但还缺南方之火呀,鬼子们所在的方位就是南,如此看来,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啊!” 王长贵亮出了手中的另外一张符咒,说道:“放心,我自有妙招!”说罢只见他又是一甩手,这道字符也飘忽的飞了起来,竟是直直的飞向了鬼子们所在的地方! 看着这不知从何处飞出的纸片,村民跟鬼子全愣住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半空中的纸符,只见那纸符飞的不紧不慢,就像是被人拖着往前似的,是非诡异。直到撞向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之上,方才“轰”的一声爆出了一团火光,将整课树都给烧了起来。见此情景,鬼子们跟村民更是惊上加惊。这还没进后山,便是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联想起一沟村的那夜,鬼子当中甚至有几个当场就鸟了裤子。 这时,刘萍也绑完了红绳,抬头道:“大仙,绑好了!” 王长贵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在此处等我!”随后便抱起九根木棒,往路北头匆匆赶去。大概跑了三四十米,便已是到了山脚下了,王长贵蹲在草丛之中,施展起盅繇科之法,将九根木棍,按照刘萍所说的方位,一一插到了路中间! 而鬼子那边,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树上的那雨浇不灭火给吸引过去了,所以没有人发现远处路上的微小变化。 做完这些之后,王长贵又猫着腰回到了刘萍她们所在的深坑!此时天色也已经暗淡了下来,应该是到了酉时,整个后山在雨雾的笼罩中,显得神秘莫测。 孙季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的鬼子,低声说道:“我们忙活了这么久,你们说那些鬼子还会不会进山?” 徐云德摇头道:“我想多半是不会了吧!这一会功夫就出现了这么多怪现象,要放做是你,你还会继续往前走吗?” 孙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鬼子可邪乎的很,谁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是啥!” 这时,路上那几个乱滚的山石早已停了下来,慌乱的人群也稍稍恢复了些秩序。鬼子之中几个看上去像是干部的凑到了一起,正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些什么,一边还时不时的看看那燃烧着的枫树。另外,其余的鬼子此刻也打起了电筒,还有的烧起了火把,将山道给照的火光一片。 不过这样也好,想必谁都知道,在漆黑的环境中,越是身在亮出,就越难看清黑暗之中的东西,这样以来,倒也给了刘萍她们带来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终于,鬼子们似乎是决定了继续往前走,前排的几人拿枪托捣了几下村民,逼着他们继续往前走!而自己的部队则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二十多米的距离,缓慢的继续开往后山。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进入了五行幻相阵中。阵法启动运转,阵中之人眼前的景象瞬间起了变化,原本光秃秃的山间小道突然消失,周围古树林立,四下景色大相径庭,东西难辨、左右不分! 王长贵看了看阵中惊慌失措的村民,低声问道:“小萍,你可有办法把乡亲们给引出来?” 刘萍道:“可以!你只需找些树枝,然后……” 王长贵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站起身来,四下折了一些树枝,用起了盅繇科之法。 走在鬼子前面的村民们此刻也正原地打着圈,个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之间,一株参天大树在正前方拔地而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空地上怎么突然冒出棵树来?村民们心生畏惧,没人胆敢上前,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自那树上传来,强调还是当地的土话,只听那声音道:“快过来!我王长贵” 乡亲们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二话不说便往那大树走去!走至树前,见紧挨着这棵,还有一棵!王长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沿着往下走!”村民们立马照做…… 鬼子跟在乡亲们身后,见他们不知为何,突然间加快了脚步,像是是找着了出路,一个个喜出望外,急忙兴冲冲的跟了上去,却不料没走几步,所有的村民竟瞬间消失在了眼前,毫无踪迹、不知去向,就如同蒸发了一般! 鬼子们无一不是大惊失色,纷纷瞪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这些日子着实是发生太多令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或许他们很多人心里会这么想:“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会怎么邪乎呢!闲没事来侵占这儿干嘛呀!” 116第十一节 几十个乡亲们在王长贵的指引下,终于是走到了阵法之外。见周围的景象又恢复如常之后,他们才稍微安下了心,但恐惧之感却依旧不减。 徐云德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对大伙说道:“乡亲们,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大家不要再怕了,那都是王大仙为了救你们,才施展的法术。” 众人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头更是将王长贵当成了神!再看那些近在眼前的鬼子们,似乎根本就看不见自己,此刻还在正在原处打着转,有人惊叹道:“王大仙的手段果真高明啊!” 王长贵对孙季说道:“如今这些人不能再回村了,你带大伙先去洞里安顿下来,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孙季点了点头,随后走了过去,招呼道:“乡亲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一处安全的地方先避避去!”乡亲们一见是一沟村的村长,便纷纷跟他去了。 孙季带着大伙离开之后,刘萍开口问道:“王大仙,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长贵道:“你可有办法在阵中开条出路?” 刘萍一听,脸上顿时布起疑云,问道:“你的意思是放他们出去?” 王长贵摇头道:“自然不是。” 刘萍这才点头道:“开路不难,只要在五行随意一处做些改动,就可以了,只是大仙你为何问这个?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对付他们的好法子?赶紧说出来听听。” 王长贵道:“如今已是夜间,傀符中的十方恶鬼可以现身了,一会我放他们进阵,再吓一吓鬼子,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在阵南开出一条退路,叫他们返回原点,我想他们出去之后,定然不敢再打后山的主意了!” 徐云德听了这话,也不由笑了起来,他说道:“妙计啊!那些鬼子被这么一吓,回去之后定然不敢再来,那么这后山便安全了!” 刘萍也觉着这法子不错,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说道:“那好,一旦时机成熟,你就告诉我。”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即从包中拿出了傀符,抖手唤出一干恶鬼,什么食火、恖形、食腐、泽怪……全部进了阵内,一时间,五行幻相大阵之中阴风阵阵,鬼啸不绝,各式各样的恶鬼四处游荡,宛如阴间炼狱。那恖形鬼更是时不时的变幻出与鬼子一模一样的脸来,冷不防的出现在其面前…… 被困在阵内的鬼子吓的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丢抢弃甲,乱作一团,看得徐云德大喊活该。这般维持了足足一刻钟之久,鬼子们已是精疲力竭,在阵中抖作一团。 王长贵见所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便向刘萍点了点头,示意她是时候开条路让鬼子出来了。 刘萍见状,疾步走到那棵正燃烧的枫树下,掏出楚刀,插在了树干之上,随后便匆匆跑回了深坑之中,并招呼王长贵两人也赶紧藏好。 五行相生相克,而恰好那南方之火正克西方之金。楚刀本就是属金系灵物,况且它所蕴含的能量可不是普通的火所能克的了的,所以若想与之相抗衡,唯有那无根之火才行。 所谓无根之火其实有两种,一是天火,也就是修道之人说的三味真火,那是传说中的东西,不足为信;而另外一种便是业火,这业火实为阴曹地府之中用来焚烧冤魂恶鬼所用之火,恰巧修道之人的道符引来的火种就是业火。 所以说那枫树上的凶凶烈火,之所以能被雨淋却不熄灭,就是因为那不是普通的火,所以才能与楚刀之威不相上下,如此一来,五行幻相大阵中的南方之火分身去斗楚刀,这一门便露出了破绽。 于此同时,阵里南面冷不防的显现出了一条路来,惊慌失措的鬼子也顾不得其他,顺着这条路便窜出了五行大阵,连滚带爬的往村子逃离而去。 见鬼子走远后,刘萍三人方才从深坑之中走了出来,王长贵先是收回了十方恶鬼,徐云德则去替他解下了连环旗上的红线,而刘萍此刻却走到了枫树下犯了难。 王长贵见状,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刘萍道:“我的楚刀被烧了这么久,肯定烫死了,我如何下的去手把它拿回来呀?” 王长贵笑道:“你大可放心的去拿,若是被烫着一点,我王长贵的王字就倒过来写。”[首发 徐云德一听,笑道:“你王子倒过来写不还是王吗?” 王长贵闻言,也不由尴尬一笑,随之说道:“小萍,你尽管拿吧,此火非同常火,是不伤人的。” 刘萍虽有迟疑,但最终还是伸出了手,试探了几次之后,觉着确实没有一丝烫的感觉,方才大着胆子将楚刀拔了出来,楚刀已入手,便觉刀身之上传来一阵微暖,非但不烫,反而握在手中还挺舒服的。 出于好奇,刘萍问道:“大仙,这火究竟是什么火呀?为什么能把树都给烧了,但却不烧人呢?” 徐云德心里也很是疑惑,接过刘萍话头道:“是呀,这火也太玄乎了吧!” 王长贵说道:“此乃是业火,是修道之人常用之火,有句话叫‘人间业火起,天下阴气绝’,意思就是说这业火能烧尽天下所有的阴物,而山中之木便是属阴,所以也怕这业火。”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徐云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回算是又长见识了!” 117第十二节 回到洞中之后,孙季已经把乡亲们安置好了,此刻大伙儿正围在篝火前,一边烘烤着衣物一边驱着身上的寒气。见王大仙回来了,大伙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并向他道谢。 王长贵只是稍稍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卧榻上,躺下身就闭上眼休息了起来,脸色看上去似乎是极为的疲倦。刘萍从没见过他这副摸样,小声对徐云德说道:“你看王大仙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徐云德道:“我听闻修道之人,越是用高深的道术,那么体力以及精力的消耗也就越大,方才王老道用的那两道符咒,一道引下天雷,一道唤出业火,我想肯定费了他的不少精力,所以才会这般疲惫的吧。” 刘萍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已经沉沉睡去的王长贵,随后便也回去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还没放亮,二沟村的栓子便又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洞便叫道:“喜事!大喜事呀!” 大伙纷纷从睡梦中惊醒,孙季揉了揉眼睛说道:“什么事儿啊栓子?” 栓子道:“昨天半夜,游击队突然袭击了驻扎在村子里的鬼子,小鬼子们被打的措手不及,死了几十口人呢!这回他们估计是真的怕了!这不,天还没亮,就开始召集剩下的残兵败将,似乎是要走了!” “什么?要走了?”孙季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就爬了起来,说道:“我去看看。”说罢,便一溜烟跑出了洞穴。 来到二沟村外,果真见到鬼子们正在装车,把能拿的东西几乎全拿了,另外还有一些伤兵,相互搀扶着爬上了车,应该就是昨晚被游击队给打的吧。没过多会儿功夫,车装好了,鬼子们片刻也不停歇,便匆匆的离开了村。只是没有顺着一沟走,而是绕了个大圈之后,转过一沟村之后,才直奔城里去了。 孙季大喜过望,躲在暗处,直到鬼子们走远之后,方才兴冲冲的跑回了山洞,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洞里的乡亲们一听,顿时沸腾起来,七手八脚的收拾了东西,便一同回了村…… 可谁知一回村儿,便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几乎整个村的粮食都被鬼子给拉走了,洞里所剩米面也仅够维持三四日,等这些吃完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如今季节未到,地里的庄家蔬果都还处于生长阶段,根本就不能收获,没了食物,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不过幸好孙圣葵点子多,他先让孙季发动村里的年轻人,进山打些野兔、田鼠之类,剥了皮,去了内脏,将其风干做成腊肉,另外又组织了一些水性好的去河中捕鱼捉蟹,所以短时间内,吃的问题倒也是解决了。 此后两年,鬼子们虽在中国猖獗无度,但是却再也没有踏足一沟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子,一直到一九四五年,鬼子投降。在此期间乡亲们一直没有再受过骚扰,所以致使了一沟、二沟等几个村子在这两年之间,又多了好些外来户,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难民,流亡至此,见这里是一方“乐土”,便索性在这落了脚,并安下了家。 如今,孙清风已经十岁了,那个年代,十岁的孩子要比现在二十岁的人都成熟的多!他每天除了跟孙圣葵读书识字之外,还时常跑去王长贵那里,跟他学一些拳脚功夫,虽然比不上王德树,但在村子里的同龄人中,甚至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已然是个孩子王了。 这天,王德树正在家中捣药,清风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拉起德树的手就往外走,嘴中还说道:“快跟我来,出事了!” 王德树使劲的抽回手道:“师父交代的活儿,我还没干完呢,你要玩就自己去玩去。”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孙清风道:“什么活不活的,白马潭那边出了大事了,旁人都解决不了,如今你师父又不在家,我娘又去了镇上,自然就得你去了。” 王德树一听,也不由的好奇起来,问道:“出什么大事了?可有我手里的活要紧?” 孙清风道:“哎呀你先别啰嗦了,赶紧去瞅瞅吧!”终于在他的连拖带拽之下,王德树才随他一同来到了白马潭边。 此时潭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伙一见王德树来了,纷纷问道:“小大仙,你师父呢!” “我师父进城去了,不知得什么时候回来。”王德树如实答道。随之又小声问向清风:“喂,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怎么围着这么多人?” 孙清风拉着他的手,挤过人群来到潭边,只见那里正有一人躺在地上,此人浑身皮肤青绿一片,眼皮上翻,口中时不时的往外吐着白沫,摸样很是怪异。王德树道:“他这是中毒了?” 站在一旁的李郎中答道:“并非中毒,我已经查过了。他的脉象虽显絮乱,但却刚稳有力,也不像是患病之人,此种怪状我还是头一次见!想来若想弄清原因,还得等王大仙来了才行啊。” 118第一节 没多会儿功夫,刘萍也跟几个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见到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之后,刘萍问向众人道:“他到底是什么了,变成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有人回答道:“我们几个原本是过来炸鱼的,下了一雷管之后见水面上飘了不少,于是就脱了衣裳跳进潭子里,本想将那些鱼给捞上来,却没想富贵一个猛子轧下去,半天也没上来。我跟高升两人见状不对,才急忙潜下去把他给拖了上来,一出水,富贵就变成这副摸样了。” 刘萍闻言后,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叫富贵的小伙子,只见他此时的肤色一片青色,眼窝深陷,眼皮往上翻着,就像被人勒着脖子喘不过气一般,摸样十分的古怪。 突然,王德树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凑到刘萍耳边说道:“刘姨,师父曾跟我说过,被恶鬼上身之时的摸样与他现在这个样子很像!” 刘萍一听,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随即说道:“德树,你师父人呢?” 不等王德树回答,孙清风便抢先说道:“他去进城了,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刘萍点头道:“要不这样吧,大伙先搭把手,把富贵抬回家,另外李郎中你先给他开些驱寒的药,叫他服下试试,若是不顶用的话,那就只有等王大仙回来再说了。” 围在四周的见村长夫人都发话了,于是便七手八脚的将富贵给抬了起来,并将其送回了家。 农村人爱热闹,村里人一见富贵被人抬了回来,纷纷都围过来看景,一时之间,富贵家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他究竟是怎么了。 李郎中替他开了一方驱寒的药,并叫人去他家抓了药回来熬上,富贵的爹娘当时正在地里干活,一听儿子出事了,立马赶了回来。一见儿子成了这般摸样,顿时就哭了起来,富贵的娘拉着刘萍的手说:“刘主任呐,我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清早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一会儿功夫,就成了这样……” 刘萍只好反握着她的手安慰起来,叫她不要担心,等王大仙来了,一定能把她儿子治好等等。 终于,到了傍晚时分,只听外面有人喊了声:“王大仙回来了!”随之,富贵的爹娘齐齐跑了出去,“噗通”一声给王长贵跪了下来。“大仙,您一定得救救我儿子啊,他早上还好好的,不知道怎的,突然间就成了这副摸样……”富贵他娘拉着王长贵的胳膊哀求道。 王长贵先是被这老两口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后来听明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才慌忙把这对夫妇拉了起来,并让他们带他去看看富贵。 来到富贵家中,见刘萍也在,王长贵与之打过招呼之后,便径自走到了床前。此时的富贵在喝过李郎中开的药之后,虽已经不再吐白沫了,眼皮也不翻了,如今正闭着眼睛状若熟睡,但身上的青色却依旧没退,反而颜色越加深了。 王长贵先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随后又替他切了脉。试过脉象之后,他的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本想伸手再翻开他的眼皮看看瞳孔,不料那富贵却在此刻,突然间睁开眼来,冲他诡异一笑! 王长贵见状,顿时皱起了眉头,转脸看向刘萍。此时刘萍也神色微变,盯着富贵的怪异笑容说不出话来。 王长贵收回了手,转身对富贵屋中的其他人说道:“大家先出去吧,我来治‘它’,留下小萍替我打个下手便可。” 大伙对王长贵的脾性都很了解,一听这话,便全都退了出去,富贵的爹妈临走前又哀求了一番,无非是些叫王大仙一定要治好儿子的话。[$妙][笔$i][-阁]. 待大家全部出去之后,刘萍才开口道:“大仙,刚才德树跟我说,这是鬼上身之后特有的性状,你看这……” 王长贵稍稍点了点头道:“德树没说错!他身上的确附了一只鬼魂,只是一般的鬼上身后,都会发狂,怎么这只却这般安静?”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刘萍不由的又多看了富贵一眼,只见他此时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王长贵,没有一丝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长贵此时已经燃起了一炷引魂香,并将其插在了富贵的床头,随后又掏出摄魂铜镜叫给刘萍道,你且拿着这铜镜,只需一直照着他便可。 刘萍接过铜镜,找王长贵的话做了,只见铜镜刚一照向富贵,他的脸色顿时便扭曲了起来,似乎极为痛苦,口中也随之发出了似人似鬼的怪叫,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王长贵拿出一根红线,绑在了富贵小拇指上,打了一个活结,红线的另一头攥在自己手中。随之又走到墙边,伸出另一只手在墙角处抹了一把细灰,转而回到了富贵床前,将抹了细灰的手一把按在了富贵的脸上! 如今的刘萍,已经懂了很多,她知道红绳是替富贵稳住元神,也就是他自己的魂魄,而墙角的细灰则又叫做阴阳土,素问只要在手上抹上这阴阳土,就可以摸到鬼魂,如今见王长贵如此这般,难不成是要将附在富贵身上的鬼魂给抓出来? 119第二节 果不其然,只见王长贵在富贵脸上一抓,随后便虚空拖着一物往外拽去。 刘萍看清那东西模样后,心里也是一惊,竟是一青脸吊眼的鬼魂,那鬼魂虽模样骇人,但却苦于被摄魂镜子罩住,动弹不得做不了怪,只得任由王长贵拖着面门,一寸寸的被王长贵自那富贵身体之内“拔”了出来。 刘萍虽见过不少鬼怪之事,但此等抓鬼之法倒还是第一回见,心里也不由有些惊诧。片刻过后,那鬼魂竟是生生的被王长贵抓了出来。 只见此鬼面色青绿,眼角往上吊着,眉毛稀疏,眼瞪的老大,身着一身破烂铠甲,看不出年代特征。 将这鬼魂揪出来之后,王长贵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把青灰撒了过去,刘萍心这青灰的主要原料是龙抬头的粉末,所以鬼魂之类的阴寒之物最怕它。 果不其然,那鬼魂一沾上青灰,身体顿时抽搐起来,随之阵阵青烟冒了出来,伴着阵阵尖锐的鬼啸,那鬼魂顿时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堪。随之王长贵又甩手将一张符咒贴了过去,直直打在那鬼魂后心之上,那飘忽的身影顿时便消失在了房中,地上仅剩一张黄色字符。 收了那鬼魂之后,王长贵又将手中红线的另一端捆在了富贵的另一只手的小拇指上,方才叹了口气道:“附身之鬼已经被收了,但富贵被阴气入体,如今极为虚弱,还需待我回去拿些龙抬头给他冲水喝下,再调养一些时日,才能痊愈。” 刘萍点了点头,随之去开了房门,对富贵的爹娘说道:“王大仙已经治好了你家富贵,只需在开些草药泡水服下,另外调养几日就可以了。” 富贵的爹娘一听,急忙冲进了屋子,见床上的儿子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青绿的颜色也消散了,忙给王长贵跪下磕头道谢。 王长贵也没推辞,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大礼”…… 事后许多天,白马潭也没人敢去捕鱼了。直到这天下午,清风带着七八个孩子在村里四处玩耍,不觉间来到了白马潭边上。有一眼尖的突然指着水面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一群少年皆循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见距岸边有七八米的水面,正浮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大概有脸盆口大小,孙清风盯着那东西瞅了半天,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会不会是只大鳖呢?”有人猜测道。 “我看像是死黑鱼”……一群少年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孙清风道:“别乱猜了,我去把它摸过来不就知道了!”说着,便脱了个精光,一头扎进了水中。 孙清风的水性在村里的少年中算是最好的了,只见他三两下便游到了过去,并将那黑东西推到了岸边。 其余少年七手八脚的找来木棍,将其挑了上来,但看清这东西的模样之后,却无人认得是啥!孙清风穿上了衣裳之后,也蹲了下来打量起这黑家伙来,见它像是一块皮革,却又像个马甲。 有个少年伸手摸了一下,却突然像是被电打了一般缩回了手,叫到:“这东西好凉啊!” 其余人被他吓了一跳,但出于好奇,也都不由伸手去摸,只觉这东西确实很凉,比冰还要凉。许久之后,其他的孩子都觉着无趣,纷纷叫嚷着去往别处玩耍了,唯有孙清风却没动,还蹲在那里研究着。最后他索性揪了几把藤草,搓了条草绳将这玩意绑起来,拎回了家。 此时孙圣葵坐在院中看书,见孙子拎着个古怪的东西回来,便问道:“清风,你手上拿的是啥?” “我也不知道,是我在白马潭里摸上来的,这玩意又硬又沉,比冰还凉,我觉着奇怪,所以才拿来给你看看,老爹你认得这玩意不?”孙清风一边拎着那东西走到爷爷跟前一边问道。[$妙][笔$i][-阁]. 孙圣葵一听,也不由好奇起来,低头仔细打量起这孙子口中的怪玩意儿,直到清风找来一木棍将其翻了过来,孙圣葵才惊讶道:“这是块皮甲呀!” “老爹,皮甲是什么东西?”清风好奇的问道。 孙圣葵道:“皮甲就是古时候的士兵穿在身上的一种铠甲,是用牛皮做的,非常的坚硬,你这是从白马潭中摸上来的?” 孙清风点头道:“是呀。” 孙圣葵不禁泛起了疑惑,自语道:“白马潭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古时候还有士兵死在里头?不对呀,以前潭水干涸见底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玩意儿?”说道这里,他又不禁联想到前些年也曾在白马潭出现过的巨蟒来,“难不成……不行,这事有蹊跷,清风你快去把王大仙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清风答应道:“好勒。”说罢便转身跑了出去。 不多会儿功夫,王长贵便来了,刚走到门前,却皱起了眉头,说了句:“奇怪!”随后才走进了院中,见此时孙圣葵正拿着跟木棍翻看着一黑不溜秋的东西,便径直走了过去。 120第三节 孙圣葵见王长贵来了,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打了招呼之后便开口问道:“王大仙,你看这皮甲是哪个朝代的东西?” 王长贵也与他打了招呼,随后便蹲下去伸手拿起地上的皮甲翻看起来,感到自那皮甲之上传来的森森寒意,眉头又是一皱,自语道:“好浓的阴气!” 孙圣葵一听,心里一惊,急忙问道:“大仙,你说这皮甲上有阴气?难不成……” 王长贵摇头道:“现在我也不能确定这股阴气是从何而来,对了孙老爷,这东西是从哪找来的?” 站在一边的孙清风说道:“王大仙,是我在白马潭里摸上来的!” 王长贵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白马潭里怎会有这种东西?”这时,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附到富贵身上的那个鬼魂,身上也穿着类似于这样的皮甲,脑子里不由产生了联想。 这时,刘萍和孙季夫妻俩并肩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王长贵在自己家中,急忙跟她打起了招呼,孙清风则邀功似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爹娘。 听了儿子的话后,刘萍走到那皮甲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开口道:“怎么这般眼熟?” 王长贵没有作声,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自其中抓出些粉末撒到了皮甲之上,顿时,一阵青烟子皮甲之上冒了起来。孙季好奇的问道:“大仙,这是?” 王长贵答道:“若不把这东西上的阴气除去,对人没什么好处。”随后又对孙季说道:“老弟,还麻烦你通知乡亲们,尽量不要再去那白马潭附近,待我弄清事情之后,自会再行通知你。” 孙季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出了门,应该是去把王长贵的话转告给乡亲们去了。 孙圣葵见状,心里头更是疑惑起来,问道:“大仙,难不成那白马潭中有古怪?不对呀,这些年来,白马潭一直无事,怎么这回……” 王长贵道:“孙老爷还记得前些日子富贵的事吧?” 孙圣葵点了点头道:“听说是叫鬼上了身?” 王长贵道:“不错,那只上了富贵身的鬼魂,就穿了这种皮甲,所以我猜测白马潭底下定有蹊跷!”随之又转向一旁的孙清风道:“你小子日后少去潭中!” 孙清风对王长贵还是挺怕的,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以后不去便是。” 刘萍把清风支去屋里看书,待他走后才对王长贵说道:“大仙,你要去查白马潭底下的古怪,我与你一起去。”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一同出了孙家大门,直奔白马潭去了。 如今正值夏季多雨,白马潭的水位要比之往常高了不少,最深的地方得有五六米。两人来到潭边,王长贵掏出阴阳罗盘,见那阴针果不其然直直的指向了潭中央,刘萍见状道:“看来这潭水地下确实有东西。” 王长贵皱起了眉头道:“几年前我也曾在此处测过阴阳,当时并没什么异常之处,怎么如今突然就起了变化呢?” 刘萍一听,也不由的泛起了疑惑,说道:“从附到富贵身上的鬼魂衣着,加之清风摸上来的那个皮甲,都说明了不是现代之物,难不成那些阴魂是自行从他处游荡到了水底?” 王长贵摇头道:“如果像你说的这样的话,那么皮甲又怎么解释,难不成也是自行跑来的?你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头巨蟒吗?” 刘萍点头道:“记得。” 王长贵道:“当时我们就曾猜测,这白马潭地下有个涵洞,直通地下暗河,所以那头巨蟒在苏醒之后,才能顺着暗河游到此处,倘若我们当时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我想无论是那古时的鬼魂,还是这皮甲定然也是从地下暗河之中冲到这里的。” 刘萍一听,也不由想起前段时间,时常有人在这白马潭中炸鱼,难不成是雷管在水中爆炸,使得潭底产生了暗流,将这些东西从地下河之中给吸了过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离谱了吧。 王长贵似乎也看出了刘萍的想法,他说道:“如果真是从地下暗河之中漂进了这白马潭,那么暗河之中定然不止这一块皮甲,没准儿还有其他的鬼魂藏匿其中。你且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说罢,便“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潜到水底之后,只见潭底下水草丛生,各种鱼类穿梭期间,比起陆地而言,又是另一番奇妙的景象。随着王长贵往更深之处游去,不多会便看到几处杂乱的地带,多半就是被雷管炸的。 再往前去,只见一大片沉积物中间,隐约的有着一个黝黑的洞口,倘若不是茂密的水草以及大量的沉积物被炸开,根本就难以发现。 王长贵二话不说,直接游了进去。方一钻进洞口,便见这洞内极为宽敞,想来那巨蟒从其中游来也是轻而易举。沿着幽暗的涵洞往里游了不知多久,突然觉着头顶一空,王长贵竟是冒出了水面,举目望去,这个涵洞深不见底,不知通往何处,黝黑之中不断的往外刮着阴风,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幽深黑暗的涵洞甬道水位不过胸口,王长贵在水中小心的前行,不知走了多远,突见上方射下了一道微弱的光线,抬头看去,只见上方一个浑圆的洞口,直通地面,稍一算计路程与方向,这里竟是大石井的正下方,而那个洞口就是井口,也就是说当年的那巨蟒正是沉睡于此处! 121第四节 话说刘萍在岸边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见王长贵出来,心里头不禁焦急起来。纵使他王大仙再有神通,也绝不可能在水下憋这么长时间,难不成也出了事? 而孙季则在通知完乡亲们之后,回到了家中,听孙圣葵说刘萍跟王长贵去了白马潭,并且这么久了还不见回来,也不由担心起来,后来终究是坐不住了,也起身来了潭边。 刘萍见孙季来了,将王长贵下水的事告诉了他,孙季闻言后也是大惊,急忙要跳进潭中去寻他。却被刘萍拉住了,她说道:“倘若水下真有古怪的话,连王大仙都对付不了,你下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孙季闻言也不由语塞,只得焦急的盯着水面,期盼王大仙能冒出来。这般一直到了太阳落山,已是两个时辰过去了,水面之上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刘萍心道:“完了!王大仙多半是出事了。” 孙季说道:“竟然连王大仙都对付不了,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然我们去找徐大哥过来帮忙?” 刘萍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道:“如今之计,也唯有找他过来了。” 孙季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这就去趟城里,只是你也别在这里等了,先回家去吧,一切等徐大哥来了之后再做商量。” 刘萍心知孙季是担心自己的安慰,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与孙季一同离开了白马潭边。 其实刘萍心里还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道行比起王长贵而言,也不遑多让,那就是盅繇科的原主鲁天凡,只是这鲁天凡自从将盅繇科赠与她们之后,便再也没了踪迹,如今根本就寻不到他,所以也只得作罢。 再说王长贵,他沿着黝黑、阴冷的甬道继续前行,随着逐渐往里深入,阴气就越重,阵阵阴风盘旋而来,这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若是唤作其他人的话,估计早就打道回府了,绝不敢一人在这种鬼地方逗留片刻。 但王长贵对这阴森的气氛,根本就不当回事。只是此刻他的脑中却又想到了另一个可疑之处。那就是先前在白马潭边的时候,罗盘的阴针分明指着潭底,而如今早已是离开的白马潭,看上去阴气刮来的方向还得往前,也就是说阴气的根源所在,根本就不在谭底下,可当时为何罗盘会指错呢? 有了这个疑问,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急切的想弄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这个洞似乎极深,算下来王长贵至少走了十几里路,却依旧不见头。 如此这般,又走了许久,王长贵突然看见水中似乎飘着一些东西,捞出一看,竟是一些破碎的皮革,与清风摸回去的材质一模一样。看到这些破碎的皮革之后,王长贵心道: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真没错。于是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往前走去。 终于,在足足走了有二十里路之后,这条极长的甬道总算到了头,但随着视野的开阔,他却是被眼前所见之景,完完全全的给震住了! 只见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洞顶呈圆形,弧度很大,洞内地势稍高,里面却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骷髅!足有三四百之多。它们个个身着皮甲,手持兵刃,队形整齐。一眼望去,像是阴间来得鬼兵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洞中有数道阶梯,循着阶梯往上便是一张石桌,石桌上空无一物。这洞中极为阴寒,鬼风四起,王长贵掏出罗盘一看,只见上面银针转动不停,足以看出这洞中的阴气是多么的浓烈。 王长贵暗自捏出几片龙抬头丢入嘴中含着,随后才缓步踏上了石阶…… 此时,徐云德随孙季一同,匆匆的赶到了孙家,路上孙季已经将事情告诉了他。所以一进孙家大门,他便问向萍道:“王老道可出来了?” 刘萍神色低落的摇了摇头。[首发 “走!你们带我去那白马潭看看去。”徐云德也着急起来,急忙说道。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他一同又到了白马潭边。话说徐云德在这几年之内,潜心钻研自家秘籍,以及那盅繇科之术,另外再加上他走南闯北的挖坟盗墓,所以不论是见识还是术法,比起以前而言,都要强上许多,并且也在去年重新夺回了尸王之名,当然刘萍他们并不知道这些。 一行三人来到潭边。对于这个白马潭,徐云德也并非第一次来,只是以前来时,自己阅历尚浅,并且都是仓促经过,所以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而如今他一到潭边,便盯着四周看了许久,方才开口道了句:“奇怪!” 刘萍他神色疑惑,急忙问道:“徐大哥,怎么了?” 徐云德皱眉道:“以前来时倒是没曾主意,这潭子似乎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孙季闻言,疑惑道:“人工开凿,这怎么可能!我听闻自打有人在此地落脚,便有了这个潭子,怎么会是人工的呢。” 徐云德摇头道:“城南六村,王老道家算起来也应该算是最早的住户了,他们迁来也不过四五百年的光景,在那之前,这方圆百里全是野地,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文历史,也就是说在明代之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无从查证。” 122第五节 孙季一听,也不禁哑然了,想起孙圣葵曾说过:“在明朝初期,这里本无人居住,直到后来有一名叫徐八歪的残疾浪人路经此处,并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这一片野地才有了人气。那时候人们将这地界叫做‘徐八歪’,再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到了这里开荒、居住,才逐渐发展成了如今的城南六村。” “可是,之前这里本是一片荒野,没有人烟,又怎会有人在这里开凿出这么大的潭子?”孙季很是疑惑。 徐云德道:“俗话说‘荒野动土,不是修墓就是藏宝!’而这城南六村本就是恶水阴山之处,古时绝不会有达官贵人人会选择在这里修建墓穴,所以我断言定是在此藏宝!” 联想起曾被封印在地下的巨蟒,刘萍对徐云德的话也不由信了大半。但一想到王长贵下去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心里又不禁担心起来,她说道:“就算此处真的藏了宝贝,但想来那藏宝之处多半也是极为凶险,要不然王大仙怎么还不出来?” 徐云德皱了皱眉,随后道:“如今之计,唯有我下去探个究竟,兴许能发现些什么。” 孙季一听他也要下水,急忙阻拦道:“万万不可,连王大仙都没能上来,你这般下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徐云德闻言,急忙吐了几口唾沫道:“干我们这行,那个字是大忌,且莫乱说!不过你们放心,我的水性未必就比王老道差,况且我只是下去看看,一旦有什么情况,就立马上来,你们不必担心。” 孙季本想再阻止,却见他已是脱了上衣,只将一个大牛皮包绑在了腰上,对自己跟刘萍点了点头,便转身跳入了水中。 孙季、刘萍两人见状,只得站在岸上大眼瞪着小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静静的等待。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色逐渐暗淡,但水面之上却平静的出奇,连个水泡都没有。孙季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脱了上衣也要往下跳,刘萍急忙拦住了他。 谁料就在此时,水面上突然冒起了一连串气泡,随之徐云德自水面之下钻了出来!此外,与之一同上来的还有另外一人,竟是下去好几个时辰之久的王长贵! 刘萍跟孙季一见,心里总算是送了口气,但同时又大感疑惑,直到他两爬回了岸上之后,刘萍才上前问道:“你……你们怎么能在水底下憋这么久?” 王长贵稍微喘息了几口,说道:“那水底有一涵洞,钻进去之后便是另一番天地,洞里并不是全都被淹着的,所以可以呼吸。” 徐云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就是在那洞中碰见了大仙,他让我赶紧随他上来,所以也没能往里深入。”说着又转而问向王长贵道:“你究竟在洞里头看见了些什么?为何会那般慌张?” 王长贵脸色极为难看,只是摇了摇头道:“回去再说吧,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于是四人一同去了王长贵家中,王德树一人给他们冲了杯茶水,便进到里屋看书去了。王长贵则找来了笔墨,在上头画了起来,刘萍等人见状纷纷围了过去。 只见他在纸上画了几个圈,看不出究竟画的是什么,孙季好奇的问道:“大仙,这些圈是什么意思?跟水底下的洞有关系吗?” 王长贵点头道:“你们先看这上面的小圈,指的就是白马潭,而正下方的这个小圈则是那个洞穴。另外将这两个圈相连的大圈,就是徐兄弟在里头碰见我的那个甬道!” 刘萍盯着纸上的三个圈看了半晌,方才开口问道:“这么说来,洞穴是应该在白马潭的正下方,并且入口处也在那里,但是要进如到这洞中的话,就必须从入口进入这个甬道,然后绕上这么一大圈才能到达?” 王长贵点了点头。 刘萍见王长贵赞同了自己的猜测,接着说道:“看来徐大哥说的不错,这白马潭确实有可能是人工挖的,而并非天然形成。” “哦?徐兄弟为何这么说?”王长贵问向徐云德。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徐云德解释道:“此处地界,乃是小丘陵地貌,四周地势虽高低不平,但却无任何断裂之处,而这白马潭又地处‘项’之所在,按道理讲,绝不该出现这么大的深坑,所以我才断言是人工开凿的。” 王长贵点头道:“几年不见,徐兄弟又长进不少啊!不错,起初我也有所怀疑,但是并不敢断言,直到我进入了那个潭底洞穴之后,才肯定了这种猜测。” 徐云德闻言,急忙问道:“你在那洞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呀大仙,洞里究竟都有些什么?那皮甲是不是就是洞中之物呢?”孙季也发起了疑问。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那潭底洞穴大得难以想象,里头满是骷髅,姿势各异,宛如地府上来的阴兵。另外,那些骷髅应该是生前就已经在那洞中,因此他们的鬼魂还在,阴气之浓堪比真正的阴曹地府。只是……”说道这里,王长贵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刘萍着急道:“只是什么呀大仙?难不成那些骷髅能动弹不成?” 徐云德摇头道:“只是起初这些阴魂尽数依附在骷髅兵的铠甲之中,并没有现身。直到我一脚踏上洞中的石阶,它们方才尽数醒来,并向我发起了攻击,数量之多,我一时也难以控制,与其缠斗了许久,逐渐有些招架不住,才设法退了出来,并封住了出路。” 123第六节 徐云德一听,心里也不由有些惊讶,几百只鬼魂在一个洞中会是什么情景?岂不跟黄泉没啥区别!不过这倒是也能说明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洞中一定有着某样非同寻常的东西!才使得修建此洞之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关了这些鬼魂在里头。想到宝贝,徐云德难免有些小激动。他说道:“大仙,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长贵道:“先别急,还有几件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那洞穴之中竟然有几百只鬼魂,可为何前段时间就仅仅只有有一只钻到了白马潭底?此外,那只鬼魂附到富贵身上之后为何会那般怪异?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洞穴跟前几年所封印的巨蟒有没有什么关系?” 听了王长贵提出的几个疑点,刘萍也陷入了思考之中,徐云德是后来听刘萍提及过巨蟒的事,对当时的情形并不十分了解,便开口问道:“王大仙,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巨蟒又从何而来?” 王长贵道叹了口气,随之又把当年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听得徐云德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直到王长贵讲完之后,他才开口道:“大仙,你可听闻,古时候的奇人义士常会以一些妖物,来看护所藏之宝,巨蟒便是其中极为常见的。” 王长贵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有些奇人会降服一些妖物,使其为自己看护宝物。但你有所不知啊,那巨石井底下的巨蟒着实太过庞大,致使我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人降了它来替其看护什么宝物!” 刘萍点头道:“就是,徐大哥你当时没有在场,没见过那巨蟒的摸样,若是见了也决计不会这么想了吧,再说那巨蟒一直被蛇尾蟾镇着,处于休眠状态,又如何护宝呢?” 徐云德摇头道:“所谓护宝之兽,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处于休眠的状态,一旦有人闯入,它们才会醒来,消灭擅闯之人。况且,你们说当时马赖子是从井口下去,不也就眨眼的功夫,那巨蟒便醒了嘛?” 刘萍闻言,也不由有些语塞,再仔细回想当年的事来,也确实觉着有些蹊跷之处,那沉睡了几百年的巨蟒,打井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把它吵醒,马赖子下水一抠出蛇尾蟾玉坠它就醒了。由此看来,也确实是很像是专门为了对付寻宝之人而设置的。 徐云德接着又指向那幅图说道:“另外王大仙,你画的这幅洞穴的格局图,有没有觉着它有哪些奇特之处?” 王长贵点头道:“这是龙衔尾的走势,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造穴藏宝之法,甚至在古时候,许多朝代埋藏龙脉的时候,也是用的这龙衔尾置穴之法。” 孙季疑惑道:“这龙衔尾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王长贵解释道:“你们看,这洞的所在位置其实就是白马潭的正下方,入口处也在这里,但是要从入口进到洞穴只内,就必须顺着甬道转一个大圈,若将洞穴比作龙头,洞口比作龙尾,甬道则是龙的躯体的话,那么这条龙的姿势,不就是衔着自己的尾巴吗!” 孙季和刘萍听了王大仙的解释之后,方才明白了过来,孙季嘀咕道:“这古人也真是闲的没事找事做,既然洞穴、洞口都在一起了,为何还要弄这么长的一个甬道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徐云德摇头说道:“孙老弟你有所不知啊,古时候的那些藏宝之人,讲究的是一个‘守’字,修建宝穴与修墓穴不同,藏宝对于风水之说倒并不是很看重,它多讲究的是地势、阵势。鲁天凡藏盅繇科选的是‘双蟒护宝’,而这处洞穴则用了龙衔尾,都可以说明藏宝者对于地势走向以及阵法的运用是很看重的。” 此刻,在听了王长贵和徐云德的解释之后,刘萍的脑中也逐渐的清晰起来,接过徐云德话头说道:“或许我们也可以这么理解,无论是这些地势走向,还是阵法的运用,都指向了藏宝之人的最终目的,那就是便于他们在其中设置各种护宝的机关、御敌阵法、以及安置那些护宝的邪物。” 王长贵摸了摸胡子,随后说道:“小萍说的也不错,但凡能运用这些手法藏宝的人,他们所藏的东西就越加珍贵。而白马潭底下竟然用了龙衔尾的手法,真不知道那宝穴之中究竟藏了什么珍宝。” 徐云德沉思片刻,说道:“王大仙,那洞中有几百个鬼魂守护着,我们若想冲进去的话,估计是不太可能,你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办法能克制那些鬼魂?” 王长贵稍作思索之后,方才说道:“我想这就需当先弄清楚我刚才所提出的第二个问题以后,兴许也就能找到压制那些鬼魂的法子了。” 刘萍一听,急忙开口说道:“你刚才问的是富贵被那鬼魂上身之后,为何跟一般鬼上身的情况极为不同。难不成这些鬼魂都不是一般的鬼魂?” 王长贵道:“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今天我在洞中的时候,发现那些鬼魂似乎是受着某种力量的克制,又像是有着相同的意识,总之怪异的很!不过此外还有一个疑点没有解开,那就是为何仅有附在富贵身上的那只鬼魂钻了出来,而其余又为何没往外钻呢?” 124第七节 如今看来,那洞里的情形确实是非同小可。虽然能猜测出洞里头很有能可能藏着什么瑰宝,但除此之外,对于其他的一切便是一概不知,几乎关于这个洞穴的一切都无从考证。这洞穴出自谁人之手,洞里的那些骷髅和鬼魂又是用何种手段来控制他们,还有这独自飘出的皮甲跟那只鬼魂又究竟是怎么回事等等,都是毫无头绪。就连王长贵也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之后,徐云德首先开口说道:“王大仙,你说你在出来之前,封住了鬼魂的出路,大概能顶多久?” 王长贵道:“顶多三日,只是我不敢肯定,三日之后那些鬼魂会不会冲出来。” 孙季问道:“倘若那些鬼魂真的冲出来了,又会怎样?” 王长贵叹了口气,随之沉声说道:“整个一沟村,乃至周围各村,甚至更广的地方,都将会化成人间炼狱!” 一听这话,孙季等人无不为之大惊,不过想来也是,就连王长贵都对付不了,倘若真叫那些鬼魂出来了,那还了得! 正值三人踌躇之际,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王长贵急忙过去开门,却见来者竟是孙圣葵,他的手中正领着那块被孙清风摸上来的皮甲。 孙圣葵一进门便说道:“大仙,你快看看这个!” 原来那湿透的皮甲如今经过一个下午的太阳暴晒,随着水份的蒸发,皮甲的颜色也随之变浅,一个极浅的图案显现了出来。 众人围在皮甲四周,仔细的打量起这个怪异的图案,只见这个图案所画的乃是一个半人半兽的怪脸,最为奇特的是这个怪脸之上仅有一只眼睛。 徐云德所见过的图腾数不胜数,却从没见过类似于这张怪脸的东西,疑惑道:“大仙,我看这似乎不像是汉族的东西啊。”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古时候,各族所信仰的鬼神各不相同,更有些偏远的深山老林中的部落,他们所信奉的邪神鲜为人知,至于这个东西,我倒是也未曾见过。不过我猜测它一定与这个造洞之人的身份有着莫大的关联。” 刘萍盯着那皮甲上的怪异图案,心里也是万分疑惑,低声自语道:“一只眼的怪物,会是什么呢?另外,为何单单就飘出了这一具皮甲,难道是那造洞之人,想通过这个皮甲上的怪脸图案,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吗?” 听刘萍这么一睡,徐云德跟王长贵也不由深思起来,虽然他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有很多,不过只要揭开这个‘单独行动’的皮甲跟独自冲出的鬼魂之谜,想来其他的问题也就能迎刃而解。 孙圣葵说道:“山海经中记载了各类上古鬼神,我虽熟读此书,但却也未曾在其中见过这种怪物,难不成它是外来之物?” “外来之物?此话怎讲?”徐云德急忙问道。 孙圣葵说道:“山海经一书所记载的地域范围极广,几乎所有部落的图腾鬼神,在其中都能找到原形,但却唯独缺少了佛教里所说的那些牛鬼蛇神。” 听了孙圣葵的话后,王长贵也似乎抓住了些什么,接过话头道:“孙老爷说的不错,佛教属于外来教派,晚于山海经许多年代,所以山海经中所记录的诸多鬼神凶兽,与佛家所说的诸多仙灵之物,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找个老和尚问问啊!”徐云德急忙说道。 王长贵摇头道:“没用的,且不说咱这地界无寺无庙,根本就没什么和尚。即便是有,也都是些装神弄鬼的假和尚而已,他们哪懂得这些东西。再者说,我们这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它一定就是佛教之物。还有,佛家讲的是轮回转世,潜心向佛,视财物如粪土,又怎么会设下这等宝洞,留有这么多厉鬼?” 听王长贵这么一说,徐云德等人也不由点了点头,孙季接着说道:“那照王大仙你的意思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三日之后,那些鬼魂不冲出来倒也罢,一旦冲了出来,岂不糟了?” 孙圣葵并不知晓洞中有几百只鬼魂一事,如今听了孙季的话后,大感疑惑,问道:“什么鬼魂冲出来?” 孙季沉声将那洞内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孙圣葵闻言大惊道:“怎会这样!白马潭底竟然还有此等骇人之事?” 王长贵点头道:“此事切莫声张出去,免得又生出什么乱子,不过你们放心,两日之内,我定会想出应对的办法!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伙先回去休息吧。咱明儿在做商讨。” 孙家三口闻言之后,便告辞而去,唯有徐云德却拖了条长凳坐了下来,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长贵见他这副摸样,不由皱眉问道:“徐老弟,你这是?” 徐云德掏出了根烟点起,抽了一口,随之说道:“王大仙,我家住在镇上,这么晚了你不会还要赶我走吧?” 王长贵抬眼瞧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徐老弟,留你一夜两夜的倒是无妨,只是我想你留下来,不单单是只想在我这借宿吧?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徐云德笑道:“果真不愧是王大仙呐,什么事都瞒不住你的眼睛!” 125第八节 王长贵干笑两声,随后说道:“徐兄弟,咱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有何事要说?” 徐云德打了个哈哈道:“大仙,你别误会,我徐云德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洞里所藏的珍宝,与百姓的性命比起来,孰重孰轻我还是有分寸的,我只是觉得你今天说的话里似乎有些……” “有些什么?”王长贵冷声问道。 徐云德道:“好吧,那么我就直说了,今天你是不是对小萍妹子他们隐瞒了些什么?你在那洞里除了看到了骷髅和鬼魂之外,是不是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只是你不想让小萍他们过于担心,才没有全部都说出来?” 听了徐云德的话后,王长贵背过了身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极冷!“徐兄弟,这几年的光景,你确实长进了很多!比起以前来讲,心思更为缜密了。只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徐云德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了,暗自想道:“这王老道道法高深,又一向自负,一般的邪灵妖物他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怎么这回却如此忌惮?”然而他越是这般想,心里对于洞里的事情就越加的好奇。 “王大仙,我是干什么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心思不缜密一点的话,那可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咱且不说我的事,刚才你也说了,倘若那洞里的鬼魂尽数冲出来的话,那么这十里八村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难道你就……” 话未说完,王长贵却开口将其打断,他说道:“徐兄弟我问你,你是否真想趟这浑水?纵使性命难保也在所不惜?” 徐云德一听,心中顿时一惊,这王大仙向来没有说过这种丧气的话来,莫非那洞里头果真有着不可战胜邪魔不成? 不过虽是王长贵这般质问,他徐云德也并非是怕死之人,做多了挖坟盗墓的勾当,又岂会胆小。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随之点了头说道:“大仙,你可知我膝下有一儿子?” 王长贵一听,虽不知他为何会在这个当口会提及这事,但还是不由一愣,随即转过身来问道:“你……你有儿子?什么时候的事?” 徐云德说道:“他叫徐文书,如今已快满两岁了!实不相瞒,我徐家祖辈挖坟盗墓,做的都是有损阴德之事,前些年我时常会被恶梦吓醒,闹得坐卧难安,虽我爹曾要我将祖上留下的绝学传下去,但我每当看到儿子天真无邪的模样时,真是万般不想叫他也错入此行,所以给他取了这个名儿,希望他以后能走向正途……” 听他说到这里,王长贵多少也听出了他的意思,举步走至徐云德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徐兄弟我问你,你一心想弄清此事原委,是否是想替这十方百姓做些善事,也替你儿子文书积些德,就算真的丢了性命,也全当带着家传绝学去了,并能算不违背你爹的话?” 徐云德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长贵见状,当即说道:“好!就冲你徐云德方才的这番话,我便将一切告诉你!你且随我来。”说罢便转身进了里屋。 此时王德树正在屋里看书,见师父进来了,便急忙起身问了句“师父”,随即便站到了一旁。 王长贵对他说道:“德树,你先去外面等着,我与你徐叔有些事情要谈。” 德树点了点头,出了里屋,并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王长贵随后走至床头处,床头墙壁上正挂着一快蓝布,多半是用来挡灰所用。只见他掀开了蓝布,并对着墙壁敲了几下,随后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柜。他从暗柜之中拿出一叠泛黄的纸张出来,递给了一旁的徐云德。 徐云德好奇的接过折叠黄纸,稍一翻看,只见每一张上面都画着一个人,神态之逼真,令人钦叹。此外他还发现,上面的几张纸上所画之人,衣着跟现在的王长贵倒是还有着几分相像!“这……这些画中的人物是?”他忍不住问道。 王长贵答道:“这是我王家历代祖师爷的画像,而最上面这幅,就是我的师父王一都!” 徐云德闻言,更为好奇道:“大仙,不知你为何给我看这王家的历代大仙?难不成与那洞穴有关?”[$妙][笔$i][-阁]. 王长贵并没回答,而是又从那暗柜之中拿出了一个锦囊,随后才开口说道:“这锦囊之中所装之物,乃是我王家代代相传,但唯有当代掌门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之时,才能打开来看里面的东西!” 徐云德咋舌道:“那你看过没有?” 王长贵抬眼看了看他,说道:“我今年六十有九,据我掐算,至少还有三十几年的阳寿,你说我看过没有!” “啊?既然如此,今日ni又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我?”徐云德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王长贵脸上神色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但眼神此时却像是起了些波澜,他说道:“徐兄弟,你刚才不是问我,在那洞里除了骷髅跟鬼魂之外,还看到了什么吗?” 徐云德盯着王长贵,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包括我师父在内,王家历代祖师爷的魂魄!”王长贵一字一顿的说道。 126第九节 什……什么?你王家的历代祖师爷?他们怎会在那洞中?难不成这藏宝洞是你王家祖先造的?”徐云德惊讶的问道。 王长贵摇了摇头,随之将自己在洞中所见的实际情形,详尽的说了出来。 当时,他顺着甬道一只走至洞前,正当一脚踏上了洞中石阶之上时,只觉一阵极为浓烈的阴寒之气自四周袭来。随之,几十个魂魄几近同时显身而出。王长贵见状,心头随之一紧,凝眸看去,却见着了奇怪的一幕。那几十魂魄皆是盘膝闭目,端坐在各级石阶之上,神色甚是安详。 见此情形之后,王长贵的心里竟是有着一种难以莫名的异样情愫,突然间就升腾了起来。再稍微一细看,这些魂魄竟与自己家中的历代祖师的画像极为相像,简直就是从画卷之上走出来的一般,直至后来,他在那些魂魄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师父王一都时,才确定了这些定然就是自己的师祖师宗了。 确定了这些阴魂的身份之后,他正准备跪拜。却只听洞中四下阵阵鬼叫突然响起,转眼望去,只见四周的那些骷髅之内,顷刻间涌出了几百只身着皮甲的鬼魂,张牙舞爪的就往石阶之上奔去,仿佛是要将王家的历代祖师魂魄,生吞活剥一般。但奇怪的是,当那些骷髅鬼魂刚一涌至石阶前之时,却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墙壁阻挡了一样,前进不得分毫。 但尽管如此,那些骷髅鬼魂却并不死心,依旧是疯狂的往前扑去。隐约之间,王长贵似乎看到了这洞里空间分成了由两种色彩渲染的两个部分,一块是石阶四周的殷红血腥之色,如暴风骤雨般的疯狂肆虐;而另一块则是那石阶之上的一片清明之色,宛如一团浩然正气,在这血色暴风之中坚守屹立,而坐在这团正气之中的,却是王家的历代祖师的“阴魂”! 王长贵见到此情此景之后,心里也是翻江倒海,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试想王家几十代祖师的阴魂,不惜以消耗自己的魂力为代价,布下了这个阴阵,其威力究竟能厉害到一个什么地步! 只是那些骷髅魂魄却也锲而不舍,一时之间。整个洞中阴风大作,鬼声连连,简直要比那阴曹地府还要混乱许多。王长贵看得也是心惊肉跳,他心知这几百只鬼魂不知疲惫的攻来,倘若换成自己的话,决计不会撑过半个时辰。 鬼兵们扑腾了许久,突然王长贵发现,本该固若金汤的阴阵却似乎出现了一丝破绽。心头不由大急,忙要出手相助,却突然见到端坐于石阶之上的师祖师宗们,竟然是整齐划一的做了一个动作,却是一同朝着自己隔空拍了一掌。不及他反应过来,便觉一阵极强的阴风刮来,猝不及防之下,生生的被掀到了甬道之中。等他爬起身准备再冲进去的时候,却见祖师爷们此刻却又是齐齐做了一个动作,他们竖起手指指向了王长贵右手边的方位。 疑惑之下,王长贵转眼望去,却看到了几行篆体小字,写的是一首诗,内容是:“乾坤宝穴水中天,花开叶落已千年。黑鬼哪顾凡尘事,一心只想做神仙。阴魂阴阵阴洞间,且保人界百世安。”念完这首诗,再转向洞中之时,却已是一片虚无,什么鬼兵、祖师爷的魂魄,一概不见了。[^*] 听到这里,徐云德不由疑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如何断言仅剩三日了呢?” 王长贵接着说道:“你且听我把话说完,那洞里的魂魄虽都匿去了身形,却自幽暗之处传来了师父的声音,他说给我三日时间考虑,要么三日后我进入阴阵之内与师祖们合力持阵,要么就是阵破魂散,鬼兵夺得洞中之宝,并钻出洞外祸害人间!” 徐云德一听,自是知道了“进入阴阵与师祖们合力持阵”这句话的含义。不由长叹了口气,如今他总算能理解了王长贵为何要隐瞒此事的苦衷了,正像那洞中岩壁上的最后一句诗:“阴魂阴阵阴洞间,且保人界百世安!”虽保了人界百世安宁,却连续用了三个“阴”字,足以道明写此诗之人当时的无奈和惆怅。 突然,徐云德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疑惑,也就是之前王长贵所提出的第二个疑问,于是他问道:“大仙,既然你王家的历代祖师爷都在那洞中,可为何还是跑出了一只鬼魂?” 王长贵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被师祖们推出来的时候,便已经猜想到了,洞内的骷髅鬼魂都是寄宿在那铠甲之上,在几百年中的对抗之中,想来那些鬼魂的修为也是逐步提高,而我王家师祖们一旦感觉阴阵受到威胁,便会像推我出来一般,连同皮甲一起,将一只鬼魂推出洞外,借以削弱鬼兵的整体力量,所以我在甬道之中看见了另外几块皮甲。只是那几块皮甲没了鬼魂的寄宿,早已腐烂不堪,我想应该是我师父生前或者更早之前就被推出来的吧。” 徐云德点头道:“每多一个王家传人的魂魄进入到那阴阵之中,那么阴阵的威力也就随之增大一分,如此这般代代传承下来,可想而知那阴阵的威力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却也难以完全镇住鬼兵!倘若真是叫那些鬼兵出来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话说回来,你王家跟那洞穴还真是有着不解之缘呐!” 王长贵转身走至窗前,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月儿,随之说道:“或许,这便是宿命吧。” 127第十节 徐云德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你们王家历代祖师爷也定然明白这个道理,我想他们之所以不把那洞中的鬼兵尽数收了,或许是因为以一己之力难以抵抗几百凶灵。而如今却不同往常,合你我两人之力,未必就会输!” 王长贵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之所以告诉你真相,也正是这个原因。但是你可想过,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我们失败,将会引来不堪设想的浩劫!且不说我俩皆要命丧洞中,就连这十方百姓也都要跟着遭殃!如此一来,你还要赌上一赌吗?” 徐云德闻言,沉思片刻,随之说道:“倘若加上刘萍妹子,胜算是否大些?” 王长贵道:“实不相瞒,现在脑中所想,也正是此事,潜藏于小萍体内的能力确实非同一般,合我们三人之力,或许胜算会大上许多。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确保定能万无一失,倘若事与愿违的话,岂不白白害了她?” 徐云德点了点头,没在作声,而是走至窗前,与王长贵并肩站着,看向了空中明月…… 刘萍回到家中,躺到了床上之后也是难以入睡,脑中一直在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事,以及王长贵讲的洞里情形。过许久之后,方才有些困意。然而正值她迷蒙之际,突然一个声音在其的耳畔响了起来! 刘萍神色一惊,顿时睡意全无,转脸看了看一旁正在酣睡的孙季,见他毫无异样,方才稍稍松了口气,随之又在心中默念道:“是你?” 那个声音答道:“不错,是我!你我已经有十几年没这般说过话了。但你可知,现在你我血脉相容,本已成了一体,这些年来你所做的一切,我尽看在眼中。” 刘萍点头,随即又默念道:“自从十几年前与你的那几次对话之后,我也感到了身上的一些变化,只是不知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那声音说道:“当年我舍弃了肉身,与你合而为一,想保你一世平安。如今看来,我选择并没有错,你秉性善良,心系百姓疾苦,若是男儿之身,定是将帅之才……但如今,你所生活的这片土地,将要遭逢一场极大的浩劫,我只想问你一句,倘若以你的性命,来换周遭百姓的安宁,你可愿意?” 刘萍闻言后,心里顿时也是掀起了波澜,但最终还是归为平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愿意!” “好!你果真没有令我失望,你现在便去照下镜子,我让你见见你的魂魄!”那个声音说道。 刘萍心头大为疑惑,但还是悄悄的下了床,走到镜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一照,却是呆立当场! 只见镜中的自己,圆耳、尖鼻、小嘴,一双小巧的尖牙滋在嘴角,虽怪异万分,但却也俊俏可爱,只是似人非人。 “这?我的魂魄是这个摸样?”刘萍语塞道。 “不错,你我血脉相容,神魂相合,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此这魂魄也是你我共有,且已超出三界之外,死后不入轮回。”那个声音耐心的解答着刘萍的疑惑。 刘萍虽然十分吃惊,但还是稍稍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只是这些与刚才你所说的浩劫,又有什么关系?” “此番浩劫,已存千年,阴差阳错,今日重现。明日ni去寻那王长贵,便会知晓一切。如今我要做的则是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在你体内解封我万年道行,届时,你虽为人,却超乎常人,所以必须让你事先心中有数,以免乱了分寸。” 刘萍心里更是惊讶,虽不知自己接受了万年的道行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但又惦记着大仙说的那个千年浩劫,于是狠下心道:“好吧,只要能救百姓于危难之中,要我做什么都行……” 翌日清早,刘萍从昏睡中幽幽转醒,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怪梦,急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见鼻子、耳朵都没有变化,口中也并没长出尖牙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迷迷糊糊的下了床,却又见着见昨夜分明敞开的窗子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心头疑云又起,随之走了过去,伸手将其推开。 然而就在这窗子开的一刹那,刘萍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抬眼往外望去,院里草木葱郁、早间空气清新、空中飞鸟穿过……这一切都似乎都与往常无异,但如今在她的眼中,却都起了变化!所有的一切皆变得更为真切,更为明晰起来。透过草木,她看见了花开花落,四季变迁;透过空气,她看见了大海戈壁,干湿冷暖;而透过那空中的飞鸟,她则又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大好山河…… 此时刘萍心中只觉畅快淋漓,若不是碍于旁人还在睡觉,真想引颈长啸,来抒发当时的心境。 再说王长贵,搬了个马扎在院里坐了一夜。一夜之间,他不停的推算此番凶吉,但却根本算不出来,因此,他更是越发的坐卧难安,倘若但是自己前去倒也罢了,但如今却又多了个徐云德。尽管徐云德也说了,生死有命。但王长贵心里却着实不想拉他下水。 昨夜,徐云德也并没睡好,只是靠在大椅上躺着,大部分时间都是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偶尔咧嘴笑笑,有时则有满脸的悲切…… 正值这两人各有所想之际,突然门外传来的刘萍的喊声:“王大仙,开门呐,我是小萍!” 128第十一节 一听是刘萍来了,王长贵急忙过去开门,徐云德也从堂屋走了出来。 刘萍一进到院中,便开口说道:“二位昨晚商讨了一夜,可想到了什么应对的办法?” 被她这么一问,两人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刘萍见状笑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在瞒我了,这场浩劫并非仅你二人之事,我作为这个村子的主任又是村长的夫人,自当也要出一份力了!” 王长贵沉声道:“小萍,你知道了些什么?为何会说出‘浩劫’二字?” 刘萍闻言,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王大仙,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也就别问了,但想来你对于洞中的情形,应该比我们都要了解,所以是不是浩劫,你的心里比我们更加清楚。” 听了刘萍的话后,王长贵陷入了沉思。徐云德见状说道:“大仙,既然妹子都这么说了,你就把真相告诉她吧!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瞒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随之,王长贵又把事情的原委,详细的说了一遍。 虽刘萍以知道那个潭地洞穴非同小可,但是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心里还是有些吃惊。暗自想道:这也难怪体内的大仙会那般试探我。看来此番的凶险,定是非同一般,兴许真的会在那洞中丢了性命。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抛出杂念,静下心来,随之开口问道:“大仙,徐兄弟,你们准备何时进洞?” 徐云德没有作声,而是抬眼看向了王长贵,见他此时正低着个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轻声说了两个字:“今晚。” 虽然两人多少都已经猜测到了王长贵会这么说,但如今听他果真是确定在了今夜,心里还是不由的有些紧张。 徐云德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顺便看看儿子……” “儿子?”刘萍一听,急忙问道:“徐大哥你什么时候有了儿子,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徐云德挠头笑道:“都已经快两岁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万事都图个低调,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你们,好了不多说了,我这就回去,太阳落山之前定会赶回来。” 刘萍点了点头,徐云德刚要走,却被王长贵叫住了,他说道:“徐兄弟,路虽不远,但多少也有些脚程,你把我的驴牵上吧。” 徐云德心知王老道这是在叫他节省体力,于是点了点头,随之进了驴棚,牵了那头瘦驴匆匆去了。 见徐云德走后,王长贵才转而对刘萍说道:“小萍,我们且进屋谈,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好。”刘萍应了声,随之便与王长贵一同进了堂屋。 王长贵沏了壶龙抬头,给刘萍倒了一杯,方才说道:“小萍,我第一次见你的情景,或许你已经记不得了,那年你只有七岁。” 刘萍点头道:“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时我住在张家。当天下着暴雨,恰逢那万年大仙要上我的身,你师父王一都前去护法,你便是与他同去的,后来我还听说,那天你在张家院中,还打跑了一条花斑大蟒呢。” 王长贵喝可口茶,随后说道:“不错,我记得当时我师父曾问我,什么东西修行千年成黑,而修行万年则成白。”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刘萍的神色。 刘萍却只是笑嘻嘻的盯着他,随之王长贵才接着说道:“世上唯有一种灵物有此特征,那便是被人称作黄大仙的黄鼠狼,师父也说了,修行万年的黄大仙,其道行远在我乃至他之上。” 刘萍说道:“王大仙,我不知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王长贵答道:“实不相瞒,昨晚我推算了多次卦象,却一直算不出凶吉,卦中唯一能显示出的则是一个决定着此番成败的变数!而倘若我猜测的不错的话,这个变数指的就是你!” “变数?”刘萍疑惑道。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或许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那就是此番能否阻止这场浩劫,其关键就在于你,到时你……” 然而他正说着,刘萍却摆了摆手将其打断,随后说道:“好了王大仙,你别说了,我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做,你尽管放心便可。” 王长贵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有些时间,你去多陪陪儿女吧。” “好!”太阳落山之前,我会来找你。说罢,刘萍便起身离开了王家。 堂屋之中如今就只剩下王长贵一人,他自顾自的喝完了杯中的茶水之后,方才起身进了王德树的房间。此时德树正在看书,见师父来了,急忙起身问候。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王长贵道:“德树,你过来。” 王德树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走至师父跟前。 “跪下,把手伸出来!”王长贵冷声说道。 德树虽是十分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随之王长贵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不知是何种木材刻制而成的木牌,将其放到德树的手上,说道:“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王家当代掌门!” “师父?”王德树大惊道。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今晚我会去办一件事情,三日之后若是没有回来,你就不必再等了,在我床板下面留有一封信件,里面写了你想知道的事情!只是……我若当真没有回来的话,日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王长贵一边说着,一边史无前例的摸了摸德树的头。 129第十二节 终于,太阳快要落山了,此时王长贵正躺在院中的长椅上,一天下来,动也没动,饭也没有吃。虽是闭着眼,但却片刻也没有睡着,脑子里不停的想着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想着用什么法子去对付那些鬼兵!或许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随着一阵蹄声传来,片刻后徐云德推门而入,牵着王长贵的那匹瘦驴走进了院中。栓好驴后,冲王长贵打了声招呼,便拖了条长凳坐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大仙,还在睡觉呢,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王长贵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说道:“等小萍一来,我们就动身……你家里的事也都安排妥当了?”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别说得跟打理后事一样嘛,我们未必就一定会失败!” 王长贵闻言,只是笑了笑,随后又闭起了眼睛。又过了会儿,徐云德已经等的有些急了。刘萍的叫门声总算自门外传了进来。徐云德急忙上前开门,并一边说道:“你总算来了。”随后,三人没有多说其他,互相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出了门向那白马潭奔去。 来到潭边,只见夜幕下的水面静的出奇,宛若一块巨大的镜子,透着潭水往底下看去,漆黑的潭底显得阴森而又神秘,像是一团黑色的迷雾,引人遐思。联想起那个水底洞穴来,刘萍顿时觉着在这片漆黑之中,似乎有着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这种怪异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王长贵拿出了一根细绳,说道:“大家虽都能夜视,但此番是在水里,水下的情况不比岸上,为了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我们必须步步小心谨慎!一会下水之后我们一同抓着这根绳子,以免走失,我在前头给你们引路,若有情况,就立马拉绳子通知我。” 刘萍和徐云德同时点了点头,急忙抓住了绳子。随后王长贵便当先跳入了水中,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潜了下去,徐云德跟刘萍见状也急忙下水跟上。 夜幕下的水底显得静谧而又安详,刘萍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妙的水底世界,她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诸多睁着眼睡觉的鱼儿,因为这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从梦中惊醒,闪电般的游走,但也有些胆子大的,竟在他们身边窜来窜去。 突然,绳子上传来了一阵拉力,刘萍急忙收起了观景的闲散之心,见前头的徐云德向她打了一个手势,看样子是要进洞了。 果然,又往前游了大约两三米,一个黝黑的洞口出现在了杂乱的水草与沉积物之间,而此时王长贵已是进了洞中。徐云德拉了拉绳子,示意刘萍快点,随后也一头钻了进去。 三人进洞之后,循着甬道又往前游了大概有六七米的距离,便觉着头顶一空,竟是浮出了水面。王长贵喘了口气后,说道:“这里便是那个圆形的甬道了,算起来,大约有二十里的路程,甬道的尽头,便是我们的目的地,你们现在若要反悔,还来得及。 徐云德道:“我说王大仙,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能不能就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刘萍也是摇头道:“我绝不反悔!” 王长贵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路吧。”随之便转身带头往深处走去。 在水中行进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若是换做其他人,在深至胸口的水中走上个二十里路,恐怕早就累瘫了…… 走不多时,三人来到了大石井的正下方,徐云德抬头透过井口,看向天空,一边问道:“大仙,这应该就是那大石井吧?” 王长贵答道:“不错。” “我们为何不直接从这里下来呢,可以少走好多路呢!”徐云德接着问道。 王长贵解释道:“井乃地之眼,上承空中日月星辰,下通地底阎罗十殿。这句话便是古人用来形容深井的,井虽然大多都是人工开凿,但却因为它上通阳、下通阴,极具灵性。所以尽管这口井虽恰好开在了龙衔尾之上,但却也并没有对其造成任何影响,当年马赖子虽下来过,也是原地而返,并没有深入,所以说也并没有打乱这龙衔尾的龙脉走势。而如今我们去洞中破阵,胜负难料,更是不能从此处进入了,如若不然,我们破阵将会难上加难。” 徐云德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头顶的井口,没再说话。 刘萍却似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说道:“既然此处就是大石井的正下方,那么当年的那头巨蟒也就是被封印在此处咯?” 王长贵点头道:“十之**就是这里。” 刘萍疑惑道:“不对劲啊,当时马赖子说他是潜到了水里之后,才看到了水底有个发光的东西,也就是那蛇尾蟾玉坠,由此看来,而你我也曾亲眼见过那巨蟒,玉坠本应是镶嵌在它的头顶的,如此看来,这里的水不该只有这么深才对呀!” 听了刘萍的分析之后,王长贵也是一拍脑门,说道:“是呀,看来这洞中多半还另有蹊跷!你们抓住绳子先在此处别动,我潜下去看看。”说罢,便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过了许久之后,王长贵方才钻出了水面,只见他面露惊异之色,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刘萍心头一惊,随即问道:“王大仙,你在水下看到了什么?” 徐云德见王长贵表情不对,也急忙问道:“是呀,这水底下究竟有啥?难不成还有个洞穴不成?”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水底紧贴着甬道的洞壁之上,还有一个洞口!” 130第十三节 “什么?这里还有一个洞?”徐云德闻言大惊道:“你可看清了洞中有些什么东西没有?” 徐云德摇头道:“那洞里空无一物,但空间却是不小。” 刘萍一听,心里更是疑惑,开口问道:“既然那洞里空无一物,为何王大仙你又如此惊骇呢?” 王长贵沉声说道:“我所惊骇的并非洞中有无东西。你们可知这是这洞中藏穴,是大有讲究的,如此一来,便足以推翻我们之前的大部分推测!” 徐云德也是皱起了眉头说道:“大仙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了些事情来,或许这洞并非是我们所想的龙衔尾,而是更为罕见的龙抱子!” 徐云德点头道:“不错,那龙衔尾的造洞手法,虽极为罕见,但在历史中的诸多朝代倒也曾多次被人运用,而那龙抱子可是只有传闻之中才出现过的造洞之法,是出神物的地方!” “神物?”刘萍疑惑道:“你们能说明白一些吗?难不成这洞里真会有神物?” 王长贵点头道:“照此看来,之前我们全都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而这一点,兴许才是这洞中最为攸关的秘密。” 徐云德跟刘萍同时问道:“是什么?” 王长贵道:“我王家历代祖师爷的魂魄都在此洞之内,那么他们又怎会没有发现那头被封印在此的巨蟒呢?”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刘萍跟徐云德也不由陷入了沉思。是呀,王家世代祖师都到过此处,他们怎么会对这巨蟒置之不理? 王长贵接着分析道:“如此以来,我们或许可以有两种猜测,其一就是这洞穴建成之时确实是龙衔尾,后来有人发现了此处,又在这里开了洞中之穴,并把那头巨蟒封印在此,而我的始祖师宗们虽也发现了巨蟒,但与蟒蛇相比,洞内的东西却更为攸关,所以便没做理会。” 徐云德点头道:“有道理,那么第二种猜想又是什么呢?” 王长贵沉声道:“倘若第二种猜测如果成立的话,我们将要面对的东西,可能就要超乎我们的想象之外了!” “大仙,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刘萍迫切的问道。 王长贵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讲道:“我的第二种猜测就是,这洞穴本就是龙抱子。龙不变,依旧是这整个大穴,而这里所说的子,恐怕就是那头巨蟒了!孙老爷虽不懂道家术法,但他当年之所以会选此处打井,想必也是看出了这里的地下水势颇佳。而用倘若以阴阳论之,此处则是这方圆千里的胎水之所在地。天地灵气交汇于此,正是那孕育神物之处!而将巨蟒封印在这里,多半就是要助它化龙啊!” “啊?”刘萍大惊道:“那后来马赖子无意中将巨蟒唤醒,岂不就是变相的阻止了它的化龙修行?” 王长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但是它若想由蛇入龙,仅是道行修行达成,却也是不够的,因为他的肉身难以蜕变,这就需要一种足以使它彻底蜕变的仙灵物,我想那洞中之内所藏的,兴许就是此物了!” 听到这里,徐云德不由念道:“花开叶落已千年!这一句诗是不是指的便是那仙草或者仙果呢?” 刘萍也不由念道:“黑鬼哪顾凡尘事,一心只想做神仙。也就是说那些鬼兵都想凭借着洞中的宝物来成仙成神?” 话说至此,三人不由的都冒出了冷汗,倘若第二种猜想果真成立的话,那么也就可以说王家的历代祖师爷,都是在替那巨蟒守护洞中宝物,好助它顺利化龙,但不想如今却是阴差阳错,成了这种戏剧性的结果。 王长贵叹息一声,随之说道:“好了,不论我们猜测是否正确,我们都必须进去,当务之急是解决那些夺宝的鬼兵!” 刘萍跟徐云德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三人便继续顺着幽暗的甬道往前走去。随着往里深入,甬道中的水也逐渐变浅,走到后来,竟只能淹到小腿附近,走起来也要省劲得多。只是越往里,阴冷之感就越强。虽然三人都处于活动之中,但是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还是使他们直缩脖子。 终于在半个多时辰之后,刘萍三人穿过了幽暗狭长的甬道,入眼所见便是一个极为开阔的巨大洞穴,自空口之处便有着青石阶梯,这些阶梯呈“回”字形逐级往上,像是一个小型的金字塔摸样。 三人站在洞口,也看到了手边墙壁上的那首诗,篆体小字,写的洋洋洒洒。再看洞内,只见青石阶梯四周站满了姿势各异的骷髅,每一具骷髅身上都穿着皮甲,手持兵刃,十分慎人。洞壁上不知是涂抹了什么东西,正泛着森森绿光,单是站在洞口往里看,整个洞就已经给人一股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可想而知,若是置身其中的话,定会觉着此间便是真正的阴曹地府。 徐云德咽了口唾沫,随之低声问向王长贵道:“你家师祖师宗们是否就坐在这些石阶之上?” 131第十四节 王长贵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们就在这。只是那阴阵虽是极为强大,但一旦有活物踏入阵内,便会引起阵中的阴气絮乱,鬼兵们便也会趁此机会发动进攻。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出鬼兵,将其尽数消灭。” 刘萍说道:“那些鬼兵藏匿在皮甲之中,我们又如何在不踏入阴阵的情况之下,引出鬼兵呢?” 徐云德接过话头道:“鬼兵附在皮甲之上,所以说只要们设法把那些皮甲弄出来,便也算是引出了鬼兵……” 说道这里,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即竟是与刘萍异口同声的说道:“盅繇科!”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打算用盅繇科之法,将皮甲分批唤出洞外,然后在将附在上面的鬼兵逐一将其消灭!” 徐云德欣喜道:“此法甚秒,如此一来,咱就不用怕它们鬼多势众了。”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之捏起手印,默念咒语,施展起了盅繇科之法,随着他的一声“疾”字令下,只见洞中十具骷髅身上的皮甲便径自贴着洞壁,往洞口处滑了过来。 刘萍已经亮出了楚刀,而徐云德则也将那漆黑断刀握在了手中,已是做好了厮杀的准备。但谁料正当那些皮甲快到洞口之际,却突然停住了!片刻之后,纷纷掉落到了地上。 三人见状大惊,王长贵皱眉道:“怎会这样!”随之他再次施展起了盅繇科之法,此番那些皮甲尽是纹丝不动。 刘萍道:“大仙,这是怎么回事?” 王长贵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洞内的骷髅仔细打量起来,突然他发现洞的最里头,在一干骷髅的身后,竟然有一只是坐着的,它的手上没有兵刃,胸前也没有皮甲,另外从模样看来,与其说是一具骷髅,倒不如说它是个干尸来得更加贴切。 循着王长贵惊讶的目光望去,刘萍和徐云德也发现了这个怪异的家伙,只见那具干尸端坐于骷髅身后的一只青灰色石凳之上,此刻嘴角往上翘着,竟然在笑! 看到此情形之后,三人皆是冒起了冷汗,那东西难不成是活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三人大气不敢出,就这般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笑着的干尸,许久之后,见它依旧是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和微笑,不像是活物,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徐云德说道:“这洞中这般潮湿,怎么会有干尸存在呢?” 王长贵道:“古时候存尸之法甚多,其中不乏一些高明的手段,只是如今已经失传了,我想那个人生前可能就是此中的高人吧。” 刘萍道:“你们说盅繇科之法失效,会不会跟这个家伙有关?” 王长贵点头道:“极有可能,只是我的道符打不了这么远的距离,若不然的话,也可试上一试。” 徐云德道:“要不,我打个洞过去看看?” “千万不可!那样会使得阴阵之内的阴气外泄,阵法就不攻自破了。”王长贵急忙制止道。 这进又不能进,盅繇科又不灵了,这下该如何是好?一时间,三人都没了主意,陷入了沉默之中。整个洞内静的出奇,唯有那甬道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滴水的声音,使得气氛更加的怪异慎人。 此时刘萍脑中却不断的冒出一些怪异的画面,昨夜从镜中看到自己的魂魄模样,也时不时的闪现出来,再加之想到王长贵说的那番话,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她脑中萌生出来。 徐云德无意间瞥了一眼身旁的刘萍,却险些被吓掉了魂儿!只见她此时眼中泛着黄光,头顶生出一对圆圆的耳朵,鼻子变得很尖,更为令人惊异的是,嘴中竟滋出了一对尖长的獠牙。 “小……小萍妹子?你这是……”徐云德颤声问道。 王长贵听徐云德变了腔调,也急忙转身看向刘萍,见着她的模样之后,心头也是一惊,随之却又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急忙抬手堵住了徐云德的嘴,要他不要出声。 刘萍对徐云德的话则是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的盯着洞中的那具干尸,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徐云德哪会想到刘萍会变成这个模样,整个心险些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突然,王长贵伸手指了指洞里,示意徐云德看那干尸。 徐云德急忙转眼望去,却见那干尸原本是微笑着的脸,此刻竟拉了下来,这一变化,更是叫他冷汗直流。对着王长贵打了个口型道:“怎么办?”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王长贵眉头紧缩,摇头不语,只是示意他继续看下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干尸的脸也越拉越长,最后竟然连嘴巴也张了开来,像是在无声的大喊。 突然,自刘萍口中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吱”声,随之那洞中的干尸身上竟窜出了火苗。顷刻之间,它那干瘪的身躯便被一片青红火光所包裹。 更为令人惊异的事也随之而来,那浑身浴火的干尸,此刻竟是站起了身,只不过从它那扭曲的表情以及长大的嘴巴看来,像是极为的痛苦。 此时刘萍也终于变回了原来的俊俏模样,但脸色却极为苍白,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看上去甚是憔悴。微喘之后,方才转脸冲着王长贵和徐云德稍稍点了点头,随之又看向了被火焚烧的干尸。 不足一刻钟的功夫,那干尸终究是撑不住了,只见其双膝一曲,跪到了地上,并艰难的抬起头向三人往来,空洞的眼中似乎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徐云德低声骂道:“这鬼玩意还挺耐烧……” 谁料这话音还没落,变故又起,只见那已是强弩之末的干尸却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挺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先前坐的青灰石凳前,伸手从凳下摸出了一块乌黑的小木牌来,回头冲洞外三人诡异一笑,随之一用力,将那木牌捏的粉碎。 132第十五节 木牌碎后,干尸也总算倒了下去。但它最后的那一举动,却令刘萍等人生出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徐云德看着洞中那还在燃烧的干尸,低声说道:“那鬼东西最后笑的是什么……” 王长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环视着洞内,此时整个洞穴之中一片死寂,干尸身上的火苗也逐渐的暗淡下来。 随着火光的熄灭,王长贵脸上神色突然一变,说道:“你们看!” 刘萍和徐云德急忙循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那些骷髅身上的皮甲竟然都动了起来,似乎是有东西正往外钻。片刻之后,随之一声刺耳的鬼啸声,数百只鬼兵近乎在同一时间内涌了出来!顿时,原本寂静的洞穴化作炼狱,阴风大作,鬼啸不止,骇人之状无法形容。 与此同时,青石阶之上的王家众阴魂,也显现而出,一股无形的青色旋风将整个石台团团围住。将那些暴乱的鬼兵阻拦在阵外。 王长贵凝眉注视着洞内的情形,却觉着与昨日所见有些不同之处。片刻后,突然惊声叫道:“不好!那些鬼兵此番的意图不是破阵!” 正说话间,只见最为靠近洞口的几只鬼兵,已然是张牙舞爪的往三人所在之处扑来,速度之快,转瞬即至。 徐云德见长,暗骂了句:“他娘的!”随之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将刘萍护到身后,说道:“大仙,拼了?” 王长贵点了点头,也随即拿出一叠道符出来,好在以洞口与甬道的宽度,仅能容下十来只鬼兵并肩涌出,这倒也避免了刘萍三人前后受敌。 转瞬之间,王、徐二人已经与前头扑来的鬼兵战作一团。几年不见,徐云德的身手比之以前大为精进,只见他手中短刀泛着幽幽冷光,在甬道之中上下翻飞,刀锋过处,鬼兵尽化作粉尘。而王长贵也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只要一甩手,那就是三张道符齐发,凡是被这道符沾着的鬼兵,顿时化做一缕青烟。 但纵使他们两人万般厉害,也毕竟只是血肉之躯,酣斗了许久,早已疲态尽露。这些鬼兵身上阴气极重,一旦被其抓伤,就会有部分阴气侵入体内,令人痛苦不堪。如今徐云德的胸口和手臂,已经伤了多处,阵阵剧痛使得他大汗直流。 边打边退,虽说灭了不少鬼兵,但奈何数量着实太多,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突然,王长贵爆呵一声:“疾!”随后只听:“啪啪啪……”八声脆响,八道灵符几乎同一时间自其手中飞出,分八个方位贴在甬道各处。随之他捏着手中仅剩的一张灵符,猛的一蹲身,一把拍到了脚边岩壁之上。 随着这最后一道灵符被他贴到了洞壁,一股极强的阴风瞬间盘旋而起,直刮的人睁不开眼。而那些鬼兵也是被生生逼退了七八米,再要往前,却见九道灵符寒光一闪,一股气浪喷薄而出,将那几只鬼兵震飞出去。 王长贵布下阵后,也已体力不支,虚弱的靠在了洞壁上,大口喘息。徐云德则一屁股坐到了积水之中,满脸痛苦之色,看来伤的更为严重。 稍作喘息之后,徐云德方才开口问道:“老道,你的阵还能支撑多久?” 此时此刻,王长贵也顾不得徐云德怎么称呼自己了,沉声说道:“顶多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阵法便要被其冲破,时间不多,咱必须赶紧想个法子!” 一直被他俩护在身后的刘萍,身上虽没有受伤,但在方才与那干尸的斗法之中,也消耗了不少精力,如今虽是恢复了许多,但脸色依旧苍白。她说道:“鬼兵数量太多,如果再这般拼下去的话,我们三人肯定都要死在这里。唯今之计,就只有去那阴阵之内,虽说会导致阵法紊乱,但多少也能阻拦一阵子,于我们而言,多些时间也就是多些生还的机会。” 徐云德稍作思索,随之一咬牙道:“好吧!虽说如此一来,是忤逆了师祖们的意思,但我相信他们能够理解!” 徐云德抬眼看了看不断往阵上冲的鬼兵,说道:“我们这里距离那阴阵少说也得十来米的距离,其中足有百十来只鬼兵,若想进阵,就必须冲破这些鬼兵的封锁,我们如何做到?” 王长贵闻言,顿时皱眉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 刘萍和徐云德也是默不作声的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一时之间,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阵外,鬼兵暴乱依旧;阵内,气氛怪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王长贵的阵法就要失效,徐云德也已站起了身,做好了再次厮杀的准备。 然而就在此刻,王长贵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道:“徐兄弟,把你的刀借我一用,一会儿我来冲,你与小萍跟好我!” 徐云德和刘萍一听,心里头不由一怔,他们知道从数百只鬼兵之中冲出一条路来代表着什么,十有**是要送命的。 “不行,还是我来冲吧,这刀我用的比你熟……”徐云德说道。 王长贵摆手打断道:“现在不是争的时候,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徐云德语塞,只得极为不情愿的将手中短刀交给了他。 这时,阵法也终于失效了,鬼兵们如潮水般涌了过来。王长贵沉声道:“准备了……”随之挥刀在自己左手心划了一下,殷虹的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刘萍和王长贵见状大惊,刚想发问,却见王长贵一挥手道:“走!” 133第十六节 随后只见他迈步上前,迎上蜂拥而来的鬼兵,猛的一甩左手,顿时带起一片血雾,而那些鬼兵一沾着他的精血,立刻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王长贵手起刀落,犹如战神一般,所过之处,所有被定了身的鬼兵颈间无不挨了一刀,化成灰烬。 刘萍跟徐云德不及多想,急忙跟了上去,王长贵在前头神勇非凡。但这仅有的十来米路程,虽说不远,但要想从这蝗虫般的鬼兵群中冲过去,却也是难如登天。 王长贵此刻已是在拼着耗尽自己的精血,来替刘萍跟徐云德开路,纵使他道法再深,神通再大,也不过是一血肉之体,又有多少鲜血供他使用呢! 跟在王长贵的身后,看着他那消瘦的背影,徐云德和刘萍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们知道王大仙这是以命换命啊! 如此这般,三人艰难的往前走了七八米远,灭在王长贵手中的鬼兵不计其数,但是他自己也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形也变得有些迟缓,身上已是多处受伤,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徐云德看的心头酸楚,早已是泪流满面,只向冲上前去把他替换下来,但他知道此等关头容不得半点迟疑,没准在换刀的当口,便会丢了两人的性命…… 随着离青石阶越来越近,那些鬼兵更是疯性大发,转瞬间,王长贵胸口又添两处新伤,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步履轻浮乏力,虽咬牙坚持,但却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徐云德悬着一颗心,凝神戒备,随之等着王长贵倒下之时,自己好补上去,他心想:“只要小萍妹子能顺利进入阴阵之中,寻得洞中的宝物,兴许就能止住这些鬼兵。”如今,脑中的这个想法,也已成为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终于,王长贵腿上一软,普通一声倒在了积水之中。眼看一只鬼兵的尖爪就要洞穿他的头颅,徐云德奋力一跃,将王长贵扑倒在地,并急忙往后滚了数圈,才堪堪避过。 但那些阴狠的鬼兵却哪肯允许他们有丝毫的喘息机会,嘶吼着一拥而上,徐云德跟王长贵见状,也不由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然而就在这万分危机的关头,一声极为尖细的啸声响起,那些鬼兵不由为之一顿,似乎对这声长啸很是忌惮。随后便见刘萍跨步上前,滋着尖长獠牙、眼冒黄色精光、手握青黑楚刀,只是虚空一划!一道有如实质的雪色刀芒,带着森森寒意,喷薄而出。生生的在那密密麻麻的鬼兵群中,冲出一个缺口。 随即她头也不转,只是说道:“快走!” 徐云德也顾不上惊讶了,急忙扶起王长贵,跟在刘萍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青石台阶。 方一踏入阴阵之中,便觉此处更为寒冷,徐云德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说道:“小萍,这回可多亏了你呀,要不然我跟王老道这会儿恐怕已经被那些家伙撕碎了……” 此刻刘萍的模样又变了回去,眉宇间似乎更为疲惫,她点了点头道:“只可惜我还不能熟悉的运用自己体内的能力,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叫你们吃这么多苦头。” 此时,阵外的鬼兵已经对阴阵发起了攻击,端坐于石阶各层的王家阴魂却依旧纹丝不动,只是都闭上了眼睛,口中像是在念着什么,想来多半是用以维持阴阵的咒语吧。 王长贵身上的伤很重,躺在地上歇了许久方才艰难的爬起身来。面向诸位师祖跪下,郑重的磕了四个头。 突然,徐云德指着青石台阶的上方惊叫道:“你们快看那里!” 循着他的指向,只见原本端坐在最高层的两个王家先祖魂魄,竟然躺倒了,顷刻之间,化作飞灰,消散无踪。 王长贵见状大惊道:“糟了,我们三人的踏入,使之阴阵有了破绽,这般下去的话,我王家先祖们的魂魄都要魂飞魄散不说,到时阴阵失效,鬼兵冲过来,我们便是四面受敌。” 徐云德也料到了这些,急忙说道:“我们何不找出洞中的那个‘神物’?没准能派上用场!”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正说话间,只见王家先祖的魂魄又起变故,动作整齐划一,皆是抬手指向了台阶顶端的石桌! 王长贵急忙说道:“多谢师祖们指点!”随即转而又对刘萍二人道:“徐兄弟猜的不错,我们上去看看那‘神物’究竟是什么。” 于是三人顺着石阶往上走去,而王家的那些先祖魂魄见状之后,又纷纷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合眼轻念。 来到最上层的石桌前,只见石桌之上空无一物,却只是落满了灰尘。 徐云德疑惑道:“怎么什么也没有?难道神物说的就是这石桌?” 其实与其说那是张石桌,倒不如说是一块四方四正的大石头,只不过被打磨的极为平滑而已。 王长贵也是不解的摇了摇头,随之抬手拂去桌面上的积灰,却见厚厚的灰尘之下竟然刻着一些古文字。王长贵照着念道:“三界之外,仙果难摘。叶落千年,花开不败。机缘一至,金石为开。风起云变,乃脱凡胎。道**成,苦尽甘来。” 134第十七节 徐云德说道:“这首诗从字面上来看,倒也不算难懂,只是依我看来,这诗出现在此处,似乎并没有这般简单。难不成这洞中还真有什么仙果?又是藏在何处呢?” 王长贵点头道:“我想这首四字短诗就是要告诉们,这洞中所藏之宝究竟是什么。你们且看这‘叶落千年,花开不败’一句,与洞口岩壁上那首诗中的‘花开叶落已千年’是不是极为吻合。” 刘萍此时也是万分的疑惑,不由多看了几眼石桌上的诗句,随之念道:“金石为开?你们说这石桌是不是空心的,而那仙果就藏在这里头?要不然的话,这洞里哪还有其他的藏宝之地呀?” 徐云德一听,急忙上前敲了敲石桌,附耳一听,顿时欣喜道:“果真是空心的,看来那仙果定然就藏在这里面。小萍妹子,可真有你的!” 刘萍笑了笑,但随之却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禁又泛起愁来,她说道:“只是……我们要如何才能将其打开呢?” 王长贵此时也是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们身在阴阵之内,且不可妄用道术,如若不然的话,定会遭到反噬。” 徐云德点了点头道:“让我来试试吧!”说着,便见他蹲了个马步,沉腰挺胸,稍稍运了运气,随之一掌劈向石桌。架势虽是不赖,但那石桌却是纹丝未动。 徐云德见状大惊,对于自己的掌力他比谁都清楚,这铆足了劲后,一掌下去至少也得有个五六百斤,一般的石磨都可轻易的劈开,可如今这石桌别说断开了,就是连破块皮都没有,难不成真是诗中所说的金石? 王长贵摇头道:“没用的,若能被你轻易劈开,那造洞之人岂不成了吃干饭的了?如果诗中说的仙果真在这里的话,我想这石桌也定然极为坚固,普通的手段是不可能将其打开的。” 刘萍此刻正皱着眉头,不知心里想着些什么,自语道:“机缘一至,金石为开……也就是说一旦机缘到了,这石桌便会自己敞开,但这里所说的机缘又指的是什么呢?” 徐云德此时窝了一肚子火,说道:“什么机缘不机缘的,我只知道再用不了多会儿功夫,我们三个都要被那些鬼兵给啃成畸形了!你看你王家的先祖还剩多少!” 王长贵闻言,急忙转身望去,只见石阶上的师祖魂魄,如今已经损失了近乎一半,见此情景,他眼中也是不由一红,险些落下了泪,随即定了定神,转过脸说道:“还得从这诗中找线索!” 刘萍此时也是心急火燎,不停的念着:“三界之外,仙果难摘……三界之外……三界!”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体内大仙的那番话来。 如今自己与它血脉相容,魂归一体,也恰在三界之外,又想到那巨蟒即将化龙,已不再是凡物,应该也正是三界之外的生物,难不成诗中说的机缘,便是这第一句“三界之外!” 想到这里,刘萍立即说道:“你们暂且退后,让我来试一试!” 王长贵和徐云德闻言,虽有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往后退了两米。只见刘萍伸出手指放入嘴中咬破,随后挤出几滴鲜血,滴到石桌之上。 谁料这血一落到上面,变故就起,整个洞穴突然间开始了剧烈的震颤,似乎即将坍塌。此外而更为令人惊奇的是,那坚固如金铸的石桌,竟然是缓缓的向两边裂了开来。 这一变故方起,阴阵之外的鬼兵便是一怔,随之竟全像是发了疯般的开始攻阵,比先前狠了数倍!与此同时,王家的先祖们则是整齐划一的捏了个奇异的手印,继续维持这阴阵。 随着石桌的缓缓开裂,一股极强的阴风自裂缝之内涌了出来,在周围形成了一个暗黑色龙卷,而此时的洞顶,则不知何时起,竟布满了阴雾,宛如浓密的乌云一般,随着那龙卷的飞速转动,在顶上形成了一个骇人的旋窝来。 刘萍此时早已跟王长贵还有徐云德往后退去,看着眼前的景象,三人无一不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种发自肺腑的震撼、惊奇、恐惧的感觉,若非在场亲眼所见,旁人根本难以体会。 徐云德一边盯着这怪异慎人的一幕,一边念道:“风起云变,乃脱凡胎!难不成诗里所说的脱凡胎,竟是指的石桌之中的这宝物?” 此时此刻,洞中的一切似乎都已超乎了常人的想象,但置身其中的刘萍三人,却是一生难忘。鬼兵们依旧疯狂的冲击着阴阵,王家先祖的一众亡魂,时不时的变换着手印,与之抗衡,暗黑的龙卷搅动着黑雾运转不息。 这一切都对刘萍他们极为不利,王家的先祖们已然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了,倘若这龙卷一直不停的话,那么就难以接近那宝物,鬼兵也迟早会冲进来,到时候便唯有与之拼命,但倘若真是那样的话,其后果可想而知。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情形越发糟糕起来,眼看阴阵就要被冲垮!终于,在这紧要关头,刘萍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说道:“我既为有缘之人,又为何要怕这强风!”说着便一咬牙,举步往龙卷之中走去。 徐云德欲要伸手阻拦,却被王长贵拦下了,王长贵说道:“昨夜我算了许多次卦,本想推算今晚的凶吉,但所有的卦象都只是显示出了一个变数,而这个变数便直接关乎到我们的生死,如今看来,小萍此番前去,便就是那个变数所指,她若成功,我们便能活着走出此洞,若是失败,我们便死。”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徐云德放下了要去阻止刘萍的手,沉声道:“好吧,与之站着等死,倒不如赌上一赌,我徐云德的这条命,便压在妹子身上了。” 135第十八节 话说刘萍径自走向龙卷之内走去,越是靠近,她就越是觉得体内血气翻涌的厉害,随之脸上竟又变成了那副怪异的模样。徐云德和王长贵屏住呼吸,直勾勾的盯着刘萍,心悬一线。 终于,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此刻的刘萍已经极为接近那道龙卷,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的猎猎作响,但是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波及一般,步履稳健,最终尽然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龙卷之内,眼前的景象却是与外头截然不同,这里没有无一丝风,静的出奇。此外,置身在这龙卷风的内部,似乎还令人有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或许外面是因为阴阵的缘故,极为阴寒,而这龙卷风之内却是暖烘烘的缘故吧。 石桌此时已经是完全断裂开来,裂缝足有两三尺宽,令刘萍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那裂缝之中竟然透出一阵绚丽的彩色光晕,看上去很是漂亮。此时刘萍的心情很难表述,总之是集合了焦急、激动、疑惑……各种滋味皆有便是。 走至桌前,往那裂缝中看去,只见一个殷虹的圆形果子正静静的躺在两片墨绿色的叶子之间,是在这果实的根部,还连着一朵七彩小花。这棵娇艳欲滴的植物,在这个阴森幽暗的洞穴之中,似乎显得格格不入,使人见了更生爱护之心。 尽管眼前所见之物万般新奇,但刘萍心里清楚,此时不是发愣的时候,纵使心有不忍,但她还是伸手准备将其拔出来。但谁料正当她刚一碰触到这怪异的仙果之时,全身顿时如点击一般,诸多零散的画面随之闪现在她脑海之中。 刘萍顿时陷入了一片空冥的之中,身体也是定格在了原处。闪现于脑中的画面逐渐拼凑起来,变成了一幅美景图,图上鸟语花香,看上去极像是一处山谷,四下遍野长满了说不出名字的花朵,这些花朵竟然都是彩色的,美不胜收…… 正值陶醉于画面上美景之时,突然整个山谷震颤起来,画面也随之一转,只见自山头处密密麻麻的涌来一群怪物,这些怪物长的极为奇特,有水牛般大小的身躯,四蹄抓地,短尾长嘴,眼大如铜铃,它们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狂奔而来,转瞬之间便冲进了谷中…… 再说龙卷风外的情形,此时阴阵越来越弱了,并且已经有几只鬼兵硬是闯了进来,王长贵身上的伤太重,近乎没有了再战的力气,徐云德则握着短刀,飞奔过去,与那几只鬼兵战作一团。但随着闯入阴阵的鬼兵数量逐渐增多,徐云德也逐渐有些招架不住,后来王长贵见状不妙,也终究是拖着虚弱的身子,加入了战斗。 但两人显然已是力不从心,眨眼的功夫便又被抓伤多处。徐云德咬牙劈退两只鬼兵,随之就地一滚,来到王长贵身旁,与之背靠着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盯着周围合成一圈的鬼兵说道:“老道,看来咋俩要玩完了!” 此刻王长贵的身体状况更是不容乐观,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他瞥了一眼青石台顶的龙卷,低声说道:“在小萍出来之前,我俩谁都不能倒下!” 仅这两句话的功夫,鬼兵们又扑了上来,徐云德跟王长贵只得咬着牙,迎了上去…… 鬼兵一只一只的冲进阴阵,而王家的先祖如今也只剩下了不足十位,王一都也在其中。但他们还能支撑多久?谁也不敢说。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终于,徐云德在四只鬼兵的夹击中,左肩被一爪洞穿,对此时的他而言,这无疑是致命的伤害,只见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刀划开了围住他的四只鬼兵咽喉,随之自己也软倒在地,挣扎了记下,似乎是想再爬起来,却只是徒劳无功了。 王长贵见徐云德倒下,心中大急,一时间也是乱了阵脚,猝不及防之下,只觉背后一股巨力传来,随之整个人飞扑出去,直跌的是眼冒金星,脊梁之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竟是被生生的划开了两道近乎一尺长的见骨血口来。然而更为糟糕的是,在他跌飞的遗产案,看见了几只鬼兵正向维持阴阵的师祖们围拢过去,轻声道:“完了!” 事到如今,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理,都使得王长贵放弃了挣扎,长吐了一口气后,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心中苦涩的想着,自己死后,就连魂魄定然都会被这些鬼兵给撕成碎片,王家世代降妖卫道,如今却都栽在了邪魔手中,难不成这便是因果报应? 谁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极为刺耳的尖细之声,自那龙卷之中传来,王长贵被震得气晕八素不说,就连阴阵之内的鬼兵,也是尽数抱着头,痛苦不堪。 “是小萍!”王长贵脑中顿时闪现出这个想法,急忙回头往青石台阶之上望去。 只见那暗黑的龙卷此时已经逐渐的变弱,其内显现出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来,除了刘萍,那风中之人又会是谁!此外,刚才的那声惊世骇俗的尖啸,也定是出自她口。 半死不活的徐云德此时也正无力的抬着眼皮,怔怔的看向石阶上方,嘴唇蠕动道:“看来……这番赌命,应该是我们赢了!” 136第十九节 此刻刘萍,正被一片彩色光晕所笼罩,她的脸又变成了圆耳尖鼻的模样,眼中黄光闪烁,一手拿着长有七彩小花,墨绿叶片以及一枚殷虹果子的怪异植物。另一只手则握着楚刀。 龙卷风逐渐停了下来,就连洞顶的黑雾也随之消散,青石台阶上的七彩光晕更显绚丽夺目,这种奇妙的景象就连王长贵也是第一次见,心中大为惊讶。 只见刘萍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冷眼环视了一下洞中,随之缓缓了抬起了手,将那花果举过头顶。顿时之间,一股无形的气浪浪生生不息而出,一波一波的自其手上扩散开来。随之王长贵和徐云德便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扑入鼻腔,令其心神为之一振。 然而更为怪异的是,洞中的那些已经被定格了的鬼兵,却像是被阳光暴晒的冰块一般,顷刻的功夫,尽数化作飞灰,消散殆尽,数百鬼兵竟然在一瞬间被全部灭了! 看到此情此景王长贵两人皆是目瞪口呆,虽说他们早已猜想到这洞中之宝,很有可能是个超出三界的神物,却也万般没有想到,它会有这么大的威力!难怪这些鬼兵的操控者会不惜代价的来抢夺他,化龙巨蟒会封印在此,也难怪王家历代先祖会不惜魂飞魄散来保护它。 鬼兵尽数被灭掉之后,王家的阴阵也随之消失,洞里的阴寒也被微微的暖意所取代,躺在地上的王、徐二人这才更为真切的感觉到了周身的剧烈痛楚,趴在那里大口喘息。 刘萍此刻的模样也再次变了回去,拎着仙果走下了台阶,来到二人身旁说道:“你们怎么样了?” 徐云德咧着嘴道:“还没断气,不过也差不多了!”洞穿了他左肩的那个伤口,倘若在稍稍往下偏离不足一寸的距离,那么就是伤到了心脏,倘若真是这样的话,估计老早就断气了,看来此番也算是他命大吧。 刘萍道:“这仙果说不定对你们的伤会有些好处,不如你俩分着吃了吧!” 王长贵摇头道:“此等神物,自当是有缘者食之,我们的伤还不至于丧命,你是这神物选定之人,它就该归你所有,我们万万不能吃。” 徐云德也是点头笑道:“妹子,刚才你大哥跟你开玩笑呢,我这条命硬的很,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王老道说的不错,这仙果只有你能吃,没准吃了它之后,你就成仙了,也叫我俩开开眼!” 刘萍摇头道:“什么有缘没缘的,你们也说了这仙果现在归我所有,那么怎么给谁吃也该我说了算!”说罢便收起楚刀,腾出手来将那果子掰成了三份,不由分说的各自塞了一块到他们二人口中。 这果子方一入口,顿时便觉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充斥口腔,果肉没有什么汁液,但却极为清脆,比起各类蔬果来说,不知要好吃多少倍。 刘萍见他二人沉醉的模样,也是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一块果肉吞了下去。细嚼两口,咽下之时便觉一股浓浓暖意,顺着咽喉、食道直至腹腔,并在体内缓缓的四散开来,令身体各处无无一不畅。 一时之间,三人皆是没再说话,只是细细的体悟着这种微妙的感觉。然而徐云德和王长贵的体内,此番又是另一个天地,他们身上多处伤口,似乎在这仙果的功效之下,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愈合着,体内紊乱的气息也逐渐被平息、理顺,更令他们惊讶的是,体内的奇经八脉,甚至是骨骼都得到了一次质变,虽说没有摆脱凡胎,成仙而去,但却也脱胎换骨、受益匪浅。 直至许久之后,三人方才从各自的遐思之中缓过神来,刘萍见他二人此时起色明显好了许多,会心一笑道:“怎样,仙果的滋味还算不错吧?” “太神奇了,对了小萍,这果子有没有核啊?不知能不能栽种?”徐云德一边爬起身一边问道。 刘萍摇头道:“不曾见到有什么核啊……” 王长贵笑道:“徐兄弟,这仙果千年方能长成,即便是有,恐怕你也等不到那天了。” 徐云德也是挠头一笑,随之又说道:“诶对了,刚才我脑子里似乎闪现了一些零散的画面,不知你们有没有看到些什么怪异的东西?” 王长贵点头道:“这乃是三界之外的神物,我们看到了那些画面多半是其上残存的意识,你们分别都看到了什么?我们把各自所见拼凑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徐云德说道:“我所看到的画面是一个满布着七彩花的山谷,你们呢?” 王长贵说道:“我看到了汹涌而来的大群奇兽,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随之两人同时看向默不作声的刘萍,想知道她又看见了什么。 其实他二人所见到的这些,刘萍在青石台上便已看到过,她说道:“我看到的则是兽群奔过之后,出现了一群模糊的人影!” 正说话间,一直端坐于青石台阶上的那几个仅剩的王家魂魄却都站起了身,并向刘萍三人走来,王长贵见状,急忙上前跪拜道:“参见师父、参见各位师祖。” 137第二十节 王一都的魂魄挥手示意他起来,随后开口说道:“此等仙缘,是你们三人几世修来的造化,定要好生珍惜,日后且不得行凶作恶!” 刘萍三人纷纷点头,唯有徐云德心里暗想:“挖坟盗墓,不知算不算是作恶……” 随之王一都接着说道:“此外,这龙抱子宝洞设计的极为精妙,洞内所藏神物一旦移位,洞穴便会立即坍塌,你等火速离开此处!” 果不其然,王一都话音未落,四周便开始了剧烈的震颤,随着“咔咔……”几声,数道裂纹出现在了洞顶,潭水顿时涌了下来。偌大的洞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塌陷下来,于此同时,王家几位祖师的魂魄也逐渐变得模糊,不削一会儿功夫,竟是凭空消失在了原处。 徐云德见状,急忙喊道:“老道、妹子,咱快走吧!你的祖师们都跑了,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长贵点头道:“走!” 于是三人掉头就往甬道跑去,此刻洞穴顶上的那些裂缝宛若急速生长的藤条,飞速的往甬道之上蔓延而去,看这情形,竟然是连这条狭长的甬道都要塌陷了,徐云德不由低声暗骂:“他娘的,这是什么破洞,连条生路都不给留!” 刘萍见状,也是大惊失色,开口喊道:“来不及了,我们绝不可能在完全塌陷之前,跑过这二十里的通道!” 王长贵也慌了起来,说道:“小萍说的不错,这龙抱子设计的极为精妙,一旦洞中起了变故,坍塌起来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绝不可能跑出去的!” 徐云德避开洞顶落下的土块,慌忙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刚刚才捡回了一条命,难不成就这会儿功夫,便又到头了?” 刘萍说道:“徐大哥,别说丧气话,我们一定能想到逃离的办法的!”然而话虽这么说,但情形却一点都不容乐观,仅这几句话的功夫,洞里的水已经淹过小腹了,甬道之内地势更低,以刘萍的个头,估计再有三两分钟便要没过头顶,到了那是,即便不被塌落下来的石块砸死,也要被活活憋死。 就在这紧急关头,突然一阵极强的风声自身后涌来,王长贵眉头一皱,疑惑道:“这封闭的洞中怎会有风?难不成……”随之转身往洞内望去,只见比先前那道龙卷更为粗大数倍的龙卷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洞中,只是这道龙卷并非黑色,而是泛着绚丽的七彩光芒! 此时徐云德也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瞪大了眼睛说道:“那是什么!” 刘萍凝眉望去,随即惊声叫道:“是花!七彩花!” 果不其然,那龙卷之所以泛着彩色光芒,竟是因为其四周布满了色彩斑斓的花瓣,这一奇景顿时令王长贵等人目瞪口呆。 徐云德喃喃自语道:“仅这一夜所见,纵使我轮回个十世八世的,也绝计忘却不掉……” 看着那梦幻般的彩色龙卷,刘萍突然想起了自己先前进入到黑龙卷时的情况,于是急忙说道:“大仙、徐大哥,我们赶紧进入这龙卷之中,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徐云德一听,顿时反驳道:“妹子,这风势这么大,进去岂不找死!” 王长贵则稍一考量,随即说道:“徐老弟,听小萍的,这或许是我们的唯一出路!”说罢便当先迎风奔去。 刘萍转而对徐云德稍一点头,说道:“横竖都是死,不如试一试吧!”说罢,便一把拉起他的衣袖,冲了过去…… 奇怪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三人进入彩色龙卷之内,却见此处竟然是个如梦似幻的诡异空间,这里没有一丝的风声,更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感觉是置身于一个色彩斑斓的旋窝之中。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然而在外面看来,却与他们三人所见之景完全相反,这龙卷的威力大的吓人,整个洞穴中充斥着慎人的风吼声,仿若这道七彩龙卷,是要将天地间的万物尽数吞噬。 此外,甬道早已坍塌的不成样子,不论是洞顶裂缝之内涌进的潭水,还是甬道之中原有的积水,尽数被龙卷给吸了过去,在其四周形成了一道飞速旋转的水墙。 片刻之后,已经断裂的洞顶终于是受不住外面潭水压力以及内部龙卷的张力,轰然塌陷。龙卷则顺势破顶而出,先是在白马潭中搅起一个巨大旋窝,顷刻之后便又冲破水面,直通天际! 一时之间,巨大的轰鸣之声宛如雷动,远远望去,那龙卷似乎是一道彩色的光柱直通云霄,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神奇…… 此时孙季正焦急的在自家院中走来走去,媳妇儿凶吉难料,他有怎能睡得着?一想到下午刘萍走时说的话来,心里更是焦躁不安,原本想随她一同前去,但她却死活不答应,最终拗不过她,只得留在了家中。听到自白马潭的方向传来的轰鸣声,急忙转眼望去,却也被所见之景象给震惊了。 天幕之下的那道彩色光柱着实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即便是几十年后提及此事,孙季依旧是唏嘘不已。但此时震惊归震惊,他的心里则是更加担心起刘萍的安危。想去看,但却又碍于答应了她,赌了死咒在两日之内绝不靠近白马潭,所以一时间,当真是如坐针毡。 再说龙卷之内的刘萍三人,在阵阵的扑面清香之后,竟恍恍惚惚的失去了知觉,眼皮也随之不由自主的合到了一起,在那奇异的空间之内沉沉睡去。 138第一节 不知过了过久,刘萍从昏睡中恍惚醒来,却发现自己此刻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稍稍环视一下周围,她发现这是一处极为荒凉的地带,周围没有草木,遍布着嶙峋的石块,除此之外,便是黝黑的泥土。只是空中的月儿又大又亮,将四周照的森白一片。 这时,躺在不远处的徐云德和王长贵也幽幽转醒,当他们看清了四周的景色之后,脸上也不由的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徐云德爬起身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记得我们应该在白马潭底的洞穴中才对呀。” 王长贵此刻也有些摸不清头脑,只是说道:“这里绝不是一沟村的地界……” 刘萍眉头紧锁,沉声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里与闪现在我们脑中的画面,是不是有些相似?” 两人闻言,纷纷看向四处,并仔细回想起来,不多会儿功夫,徐云德点头说道:“不错,确实很像!只是那些彩色的花朵被沙土石块取代了,还有那边……”说着,他伸手指向王长贵身后的一块低洼之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条河。” 循着他的指向望去,却是只看到了黑乎乎的泥地,哪有半点水的踪迹…… 王长贵深吸了一口气道:“先不管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找到回去路才是关键。”说罢,便又四下观望起来。 但他看了许久,也没见迈步,神色间也逐渐变的有些惊异,并盯着空中直看。刘萍见状问道:“怎么了?” 王长贵摇头道:“你们看天上!有没有觉着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一听他这话,徐云德跟刘萍急忙抬头往天空望去,只见此时月亮当头,又大又圆,空中明朗无云、一目千里。似乎并无异样。 徐云德摇头道:“没看出来……” 然而刘萍却疑惑的说道:“的确有些不对劲啊!这么晴朗的夜晚,怎么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果不其然,天空宛若一块无边无际的深蓝幕布,浩杰的明月悬在正中,但怪异的是整个天空之上,却连一课星都没有,倘若刘萍不说,徐云德还不觉有什么异样,但一听她指出疑惑之后,顿时也觉着头顶的夜空极为怪异。 王长贵皱眉沉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说道:“如此以来,我们便分不清方向,更加不知这荒凉的地界究竟有多大,要寻得出路恐怕难了。” 刘萍说道:“不如我们先且在这休息一夜,等明早日头上来,不就可以辨别南北了吗?” 徐云德点头道:“是呀,不看星星看太阳,也一样能够找准方位的,老道你不用心急此事。” 王长贵摇头道:“我问你们,几日是几月初几?” 刘萍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今天是六月初二。” 王长贵接着说道:“你们可曾见到过月初之时是满月的?” 刘萍和徐云德一听这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王长贵说的不错,这正值月初,本应是上弦月牙才对,如今空中却是一轮满月!另外再算下时间,三人在洞中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寅时,那时就该月落梢头了,可如今这里的月亮竟然还悬在正空,难不成这一觉睡了足足一整天? 方才可能是应为死里逃生,心里头多少还有些激动,所以并没有去多想,以至于连这些最为基础的常识都抛诸脑后,如今想来,刘萍与徐云德皆是感到一阵寒意自心底涌了上来。 王长贵随之又说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或许小萍说的没错,我们先在此处休息一夜,待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再辨别方位。”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后找了块较大的石头,招呼刘萍二人过去。三人来到石头边,靠在上面各有所想,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如此这般过了近乎一个时辰,徐云德此间不断的抬头去看天空中的月亮,却见它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一分一毫,最后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说道:“你们看看这鬼月亮,似乎是定格在那里一般,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怎么一动不动?” 刘萍虽也焦急,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把目光转向王长贵,见他此刻正在摆弄他的罗盘,对徐云德的话充耳不闻。 徐云德见状,急忙凑过去问道:“我说老道,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王长贵伸手把罗盘凑到他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 刘萍闻言,也好奇的凑了过去,只见那罗盘之上的阴针此刻正直直的指向空中,不由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长贵答道:“我王家的阴阳罗盘与其他诸类皆有相同,是遵照上阳下阴的道理所设置的,平日里四周若是没有阴魂恶鬼的话,这阴针本该指向地下!” 徐云德看了看那指向空中的阴阵,皱眉道:“老道,你这罗盘是不是坏了?这天上哪有什么阴物啊?难不成是这鬼月亮?” 王长贵摇头道:“你以为这是那些洋玩意儿,没了电就要坏掉?还有,月虽属阴,但却绝非什么阴物。相反,月之光华则是极为纯正的浩然之气,所以阴针是绝不会指向它的!”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刘萍沉声说道:“如此看来,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我们此时所在之处,就是极深的地底,其二则是那空中的东西并非什么月亮,而是一个具有阴气的怪异物体!” 王长贵摇头道:“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 刘萍和徐云德闻言,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是什么?” 139第二节 王长贵说道:“你们还记得洞穴石桌上的那首诗的第一句吗?” 刘萍点头道:“当然记得,第一句便是三界之外,仙果难摘……”可当她方一念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继而说道:“难不成……这里便是诗中所说的三界之外?” 徐云德此刻也是万分的震惊,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明月,随之说道:“我看像,此处若非三界之外的话,这诡异的月亮又该作何解释?” 刘萍说道:“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寻得出路呢?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里?” 王长贵稍作思索,随之说道:“先不要急,不论此处是不是三界之外,我想那道彩色的龙卷风将我三人送到这里,一定有其用意,我们且不可先自己乱了阵脚,一切静观其变。” 听了王长贵的这番话后,刘萍和徐云德也稍稍平复了下心情,随之刘萍说道:“我还记得当时的那龙卷风似乎是因仙果上的七彩花而起,是不是也就预示着我们只要能找到同样的七彩花,便可以再次唤出那彩色龙卷,并通过它返回村中?” 徐云德接过话道:“你们看这荒凉的地界,哪里像是有花的样子,就算是有,我想现在多半也化成泥了吧。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不如咱四处找找吧。” 王长贵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主意来,只好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先沿着一个方向直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刘萍道:“只是此处不明方向,我们该往何处走呢?” 王长贵道:“那块低洼之处本应是条河流,我们沿着河床走,至少不会转向。” 刘萍和徐云德都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三人便顺着干枯的河床往前走去。这种不明方向、没有尽头、漫无目的的前行实在是令人心焦气躁,就连一向沉着的王长贵此刻也是满脸的踌躇。 大概又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周围的景象却似乎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周遭依旧是一片荒芜,头顶依旧悬着那颗怪异的月亮,低洼且高低不平的河床之上依旧是没有半点的生气,使得刘萍三人竟生出了原地踏步的感觉来。 徐云德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这般走下去,只能是虚耗体力!着地界实在太过古怪了,我想我们现在一定是在梦里头……” 走在前头的王长贵闻言,也停了下来,他回过头说道:“徐兄弟,我们走了有多久了?” 徐云德想也没想,便开口答道:“最起码也得半个多时辰了。” 王长贵点头道:“那你感觉走了这半个时辰,与平时走同样的路程有没有什么区别呢?” 一听他这话,徐云德和刘萍也不由一愣!是呀,走了这么久,如果放在平常的话,或多或少也该有些疲惫了,但如今却不仅丝毫没有感到一点累,跟甚至是越走腿上越有劲了,若不是心情焦躁,估计早就该发现这个异状了吧。 徐云德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身,抬了抬脚说道:“咿?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半个时辰下来,怎么一点乏力之感都没有,相反却是似乎是越来越有力气了?难不成是因为之前我们吃了仙果,所以体质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从而导致的这个结果?” 王长贵摇头道:“仙果虽能替我们洗髓伐脉,乃至脱胎换骨,但是我们仍旧是血肉之躯,乏力、饥饿、困意等等这诸多的感觉都不会消失,我们自打醒来之后,除了心焦气躁之外,还曾有过其它的感觉吗?” 刘萍闻言,也不由仔细想来,正如王长贵所说那般,自从到了这个怪异的地方之后,似乎所有的这些感觉都消失了,感觉不到寒冷与温暖,感觉不到饥饿与口渴,感觉不到困乏与疲倦…… 随着发现了这许多怪异之处时,三人似乎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扼住了他们的手脚、喉咙乃至全身,纵使是真的在做梦,那么这个梦境也着实太过诡异、太过真实了吧…… “啊……”徐云德终于忍受不住了,仰天大吼一声,似乎是在释放心中挤压的闷气。喊声在这空旷凄凉的地界上回荡不息,飘忽不定。 刘萍上前拍了拍徐云德的肩膀安慰道:“徐大哥,洞穴中那般凶险的情况,我们都能死里逃生了,现如今只不过是到了这个陌生的地界,我想咱们只要静下心来,一定能够寻得出路的。” 然而刘萍这话音还没落下,异象便说来就来,原本悬在头顶的那颗明月,突然之间消失不见,整个山谷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这种黑与普通的夜色大为不同,四周没有一丁点的光源,似乎是置身于浓墨之中一般,纵使刘萍三人都能夜视,但在此间却也是能见度极低!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着实令他们三人捏了一把冷汗,要说面对什么鬼怪之流,他们绝不会生出一点惧意来,但如今所面对这种未知的、且摸不着也看不见的诡异,心里头多少也有些发怵。 稍稍过了一会儿,待瞳孔适应了黑暗之后,能见度虽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很有限。王长贵最先开口道:“我们不要离的太远,以免走散……” 然而不等他说完,却听徐云德惊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140第三节 刘萍和王长贵急忙转循着徐云德指向望去,却见那干涸的河床之上,一个极为微弱的光亮正悠悠的从地底钻了出来,比起萤火虫大上不少,足有乒乓球那般大小。 三人皆是好奇的盯着那团幽光,只见它钻出地面之后,径自往空中飘去,与此同时,整片河床之上开始大片的出现这种亮点。 顷刻之间,成千上万的小亮点组成了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巨大“光河”,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中,虽说是怪异十分,但却也玄奇美妙的令人咋舌。 徐云德疑惑道:“这是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个的萤火虫?”说着便迈步走上前去,似乎是想抓一只来看看,却被王长贵拦下了。 王长贵说道:“这东西绝不是萤火虫,我们最好小心点,先观察一会儿再说。” 随着亮点越来越多,整个夜幕被照的一片雪白,三人皆是皱着眉头,谨慎的盯着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光河”,不稍片刻功夫,王长贵却是突然想起了些事情,急忙掏出阴阳罗盘来。 只见罗盘上的阴针,此刻已经不再指向空中了,而是直直的指着这河床之上的那道巨大光带。刘萍和徐云德也看到了阴针的变化,心里头大为疑惑。 刘萍说道:“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难不成先前的那个怪异的月亮,跟这些地底下爬出来的会是同一种东西?” 王长贵摇头道:“我也不明白,只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光团乃是阴气极重之物,我们稍微离远一些,看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说罢便招呼刘萍和徐云德往后退去。 蹲在远处看那河床之上的情形,更加令人不可思议,那些光团源源不断的从地底钻出来,汇聚于半空之中,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光幕,而这道光幕则纹丝不动的静止于河床顶上约七八米的半空,美丽非凡,将整个空间照的形如白昼。 如此这般过了许久,地下逐渐没有了光点的出现,那悬浮在河床上的光带也终于有了动静,似乎是开始旋转起来。起初动的很慢,若不悉心观察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带旋转的越来越快,并且逐渐的往高空爬升…… 随着光带的逐渐升高,刘萍三人却是惊讶的发现,那光带竟然是一个环形,也就是说那干涸的河床也极有可能是一个圆环的形状,倘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沿着河床走,恐怕还真是一辈子也别想走出这里。 高空之中的光圈逐渐往中间汇拢起来,最终形成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球体,悬浮在这片荒芜之地的顶端,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与先前的那个“月亮”竟是十分的相似,但相对来说却要亮上许多倍。 看着这难以想象的一幕,刘萍三人哑口无言,这种情况早已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王长贵自问精通九宫、八卦、阴阳,熟读各类古书典籍,却也解释不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空中的那个巨大光球发呆,此等情形比起以前所见过的鬼魂、僵尸、干尸、阵法而来,更要诡异百倍千倍。 多了许久,沉默中的徐云德突然站起身就往河床跑去。刘萍见状,急忙问道:“徐大哥,你要做什么?” 徐云德头也不回的答道:“我去和河床上挖挖看,那下面一定还有这鬼东西,我倒要弄个明白它究竟是什么……” 听了他的话后,刘萍与王长贵相互对视一眼,随之也起身跟了上去,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顾忌那许多了,只要能弄清真相,只要能找到能回去的线索,纵使面对的事物再怎么诡异、再怎么未知,也都无所谓了。 来到河床之上,徐云德翻起短刀便挖了起来,泥土虽极为干燥,但却并不怎么解释,不多会儿功夫,他便挖了一个将近半米的深坑,然而那坑里头除了泥土便是泥土,哪有什么怪异的发光体? 徐云德却并不放弃,这里挖不到,他便换了个地方接着挖……如此这般的挖了七八个大洞之后,却依旧是毫无所获,最终他终究是压抑不住心里的烦闷了,一把将短刀插在地上,咒骂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难不成我们三人真的要困死在这了?”[^*] 王长贵蹲在一旁,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凑在眼前仔细的瞧着,刘萍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抓了一把,却没有发现这泥土有什么异常之处,于是走至王长贵面前问道:“大仙,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 徐云德也走了过来,满脸焦急的问道:“老道,这泥土有啥好看的……” 王长贵沉声说道:“自打我们三人来到此处,便一直心神不定,被这里的诸多怪异现象弄的焦躁不安,以至于许多细节都没有仔细的去考量。我问且你们,这世上有什么地方可以使河流无坡自流、河水无风起浪,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自造日月、扰乱时令?” 徐云德和刘萍一听这话,皆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徐云德皱眉说道:“这世界之大,虽说无奇不有,但却从没听闻过有这么一处怪异之地,我说老道你就别卖关子了!” 刘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却在即将放弃思考之时,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是阵法?唯有置身阵法之中,才有可能出现你说的那些情况!”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或许这是最符合实情的一种解释了!”随后只见他捏了个怪异的手印,嘴唇微微蠕动,像是在默念咒语…… 刘萍与徐云德见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阵法之内,草、石、木、土、水、星、月、日等一切事物皆不再遵照其原有的运行态势,故此盅繇科之法定会失效。 141第四节 随着王长贵一声“疾!”却见他所施法的那块石头纹丝不动,三人见状,脸上顿时释然。如此一来便可确定此处一定是在一个阵法之内,只要寻得阵眼,破去此阵,那么便可以走出这里了。 只是现在高兴却还有些为时过早,联想到此阵竟然起于一朵七彩花,并且那七彩花在洞穴之内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却依旧能够奏效,由此便不难得知这布阵之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所以说要想破阵,绝非易事。 刘萍对于盅繇科上的阵法已经是了然于心,加之她体内的特殊因素,所以领悟的较之常人更加的透彻,所以此刻的她对于阵法的见解,已经隐隐超过了王长贵,所以对于破阵一事,她最有说话权。 徐云德当先问道:“妹子,阵法这方面你是专家,你可看出了什么道道?” 徐云德此刻也是转脸看着刘萍,想听听她的见解。 刘萍说道:“但凡阵法,皆遵五行,其中又多暗含九宫八卦的奇门之术。所以说精通此道的人,纵使他布出再玄妙的阵法,也绝不可能脱离其中。只不过……” 徐云德着急道:“只不过啥?” 刘萍摇头道:“只不过那奇门之术变化多端,每一个创出阵法的高人又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去隐匿阵眼,一旦破阵之时推算有误,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谁都不敢说!” 王长贵点头说道:“小萍说的不错,此阵法着实玄妙非常,我们若想破它,其中的艰难凶险可想而知,一旦出了差错,兴许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徐云德说道:“但至少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吧,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拼上一拼,总之我觉着我这命挺重的,没那么容易死。” 刘萍稍一考量,随之点头道:“徐大哥说的不错,与其在这等死,倒不如试试看,虽有凶险,但至少还有希望。” 王长贵听二人这么一说,也没在反驳,只是说道:“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刘萍随之再次打量了一番四下,说道:“既要破阵,那就首先得弄清此阵的性质,王大仙,依你看来这是一个什么阵法?” 王长贵摸了摸胡子,稍作思索,随之开口说道:“此阵之内,寂静如斯,且无边无际,俨然是一‘困’阵!意图是要将进入阵中之人困在这里。” 刘萍闻言点头道:“不错,阵法大致可分五类,‘幻、引、困、迷、杀’近乎所有的阵法都可归为其中,但也有些极为高深的阵法却同时具备了两、三甚至跟多的性质。依我看来,此阵至少兼容了‘幻、困’两种特性。” 徐云德不解的问道:“兼容了‘幻、困’两种特性,这是什么意思呢?” 王长贵低声说道:“所谓幻阵,便是阵中一切事物皆是幻象,我倒是把这一点给漏了!”说罢,便想刘萍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似是对他的说法极为认同。 刘萍则冲他微微一笑,随之接着说道:“这里的‘日月’极为古怪,竟是一些从地下钻出来的光球组合而成,这是世上绝不可能有的情形,所以我断言那便是幻象。另外一点则正如大仙所说,这阵中无边无际,连这河床都是首位相接的环形,从这点则不难看出,此阵又是一‘困’阵!” 王长贵接过刘萍话头,说道:“但凡有人布阵之处,皆是有其原因的,要么是阻敌、杀敌之用,但那大多为杀阵,我们且不做考虑,要么则是用以守护某些东西,那龙抱子宝洞便是属于此类,还有的则是用以隐藏某些东西,古时隐于深山修道之人,大多会在自己的修行之所的周围布下阵法,借以避免世人的打扰。” 徐云德听了这话,稍稍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那彩色的龙卷将我们送入阵中,看样子似乎不是要我们的命,更不会是为了避开世人的视线,难不成这里也藏有什么宝物?” 这时,思考了许久的刘萍终于开口了,她说道:“此处与闪现在我们脑中的那个山谷地形极为相似,但却无一草一木,我觉着这事定有些蹊跷,布阵之人引我们来此,似乎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事情。” 徐云德和王长贵一听,也急忙回想起那些零碎的画面来。三人所见拼凑在一起,便是长满七彩花的山谷,突然从山头奔来一群怪异的野兽,随之出现的则是一群模糊不清的人影。然而当那人影一出现后,画面便消失了,也就是说那些人影应该与此事有着莫大的关联![$妙][笔$i][-阁]. 徐云德问道:“老道,你还记得兽群是从哪个山头奔过来的吗?” 王长贵稍一回想,随之指向远处一山坡说道:“是那里!”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呢。”徐云德提议道。 刘萍点头道:“反正现在对于破阵之法也没想个所以然来,不如就按徐大哥说的去做,没准还真能发现一些道道呢。” 王长贵点头道:“也好,有些事做,总比坐着干等,胡乱猜想强上许多。”于是三人便往那足有三四十米高的山坡走去。 没用多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山坡脚下,抬眼望去,只见那山坡之上怪石嶙峋,没有一点植被的掩盖,大片的黑黄泥土裸露在外,显得极为怪异,令人一看便不想涉足分毫。 徐云德见此情形之后,又暗骂道:“娘的,这怪地方真是啥玩意儿都怪,连个破山坡都搞的这么邪乎!” 142第五节 好在山坡的坡度不大,所以攀爬起来并不怎么困难,三人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坡顶上。这个山坡算是周遭的最高处了,因此视野极为开阔。举目望去,只见坡的后方依旧是一片荒芜,凄凉的景象一直延伸的天地尽头。这个情况刘萍她们早已料到了,所以并没有怎么惊讶。只不过置身于一个不着边际的巨大空间,俯瞰着周围无尽的荒凉,感觉并不怎么好。 四下环视了一番坡顶,见并没有任何异样,除了石块和泥土之外,便再无其他任何东西,徐云德忍不住说道:“这里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与我们所看到的那画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长贵此刻也是有感于所见之景,默不作声的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此刻,毫无头绪的三人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虽然先前似乎是抓住了一星半点的线索,但是却毫无用武之地,紧靠那些猜测就要破掉此阵,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而现如今连这最后的希望也化为泡影,就连一向沉着的王长贵心里,也难免有些气馁,心生放弃的之念。 然而刘萍却一心惦记着家里,丈夫和孩子还在等着她回去,所以说绝不能轻易放弃。想到这些,脑子里也随之不停的运转起来,尽力的将点点蛛丝马迹拼凑到一起,希望能再找出些漏洞。 “但凡阵法,皆遵五行……”心中不断默念,突然脑中闪现出了一个与此阵似乎颇为相似的阵法来,那便是天门阵,评书上也曾讲过杨门女将大破天门阵一段,只不过那些大多都是瞎编乱造。 其实真正的天门阵内也是荒凉千里,困于阵中之人不便南北,甚至古阵法书中还记载,说那天门阵之内白日里有两个太阳,能活活把人烤死。这诸多特性,却是与此阵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然而对于天门阵的布阵之法,刘萍在盅繇科中见过,并且牢记在心。她说道:“王大仙,阵法皆尊五行,而那五行又是相生相克,你说致使此处荒凉如斯的主要因素又是什么?” 王长贵答道:“此处皆是泥土石块,土、金不缺,而火、水、木却都没有,又所谓水生木、木生火,你要问最为主要的或缺元素,我想应该是水!” 徐云德接过话头道:“不错,这里河床干涸,刚才我挖洞的时候,河床底下的泥土也尽是干的,没有一丝水分,我想或许正因此处太过干燥,才会导致这里如此荒芜。” 刘萍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倘若我们所推测的没有错的话,那么也可以这说,布阵人刻意隐去了水、木、火,造就这等荒芜之地,再加上那个出现在我们脑中的场景,无非就是要告诉我们,那个满布七彩花的山谷,后来变成了这等摸样,而导致其演变的主要因素,定然就是那些出现在这山头之上的人影!” 王长贵接着说道:“那照你的意思继续推想,布阵之人的意图便极有可能是想告诉我们关于这山谷中曾今发生的某些事情。他之所以设下这个精妙的阵法,并将我们引入其中,则是在考验我们了?” 徐云德摇头道:“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倘若布阵的人是为了告诉我们某些事情,为何不直接将其映入我们的脑子里呢,就好比是那幅画面一般。” 刘萍道:“现在我们也仅仅是在推测,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我们根本就无从得知,如今咱们所能做的、也必须做的就是来破阵,其他什么都不要去想。” 王长贵和徐云德同时点头。刘萍继而说道:“此阵暗含‘幻’与‘困’,暂且不去说‘困’字,首先要解决的便是阵中的幻象!” 徐云德说道:“佛家说世间幻象,皆有心生,但是这阵法之内的幻象却是实实在在的用一些特定的手段幻化出来的,虽说不是真实,但是在这阵中,便也算是真实之物,我们如何破它?” 王长贵皱眉深思,想了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道:“幻阵,乃是以诸多幻象来迷惑被困于阵中人的双眼,只要我们不去看,不去想,心神合一,那么幻象便可不攻自破。” 徐云德道:“不去看简单,只要我们闭上眼睛就行,但又如何做到不去想呢?还有那心神合一,那可是得道高僧或道士才能达到的境界……”[^*] 刘萍说道:“王大仙说的没错,幻象迷惑的只是双眼,只要你意志足够坚定,心神能够合一,那么一切幻景皆会不攻自破。” 徐云德闻言,只得点了点头道:“既然连妹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唯有试试了。” 说罢,三人便盘膝坐了下来,闭上双眼,清除杂念,尝试着使自己做到心神合一。 其实所谓的心神合一,指的就是人们常说的入定,正所谓老僧入定,雷打不惊,意思就是说只要能达到这个境界,那么外界的一切变故,都不会打搅到入定之人。但是想要达到这个境界,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定力,普通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三人静坐了许久,最先进入玄冥状态的便是王长贵,他修道几十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此时的他,脑中空空如野,所有的杂念全被抛诸脑后…… 逐渐的,王长贵似乎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吹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遭的风声越来越大,不仅如此,随着那风的飘过,一阵阵淡雅的清香也扑鼻而来。王长贵悉心的感受着身边的一切,感觉周围的景色定然不会再是那荒芜之所了。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刘萍和徐云德两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进入心神合一的状态,一闭上眼睛,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事情,这回他们俩正蹲在王长贵身旁,惊奇的盯着他那面露笑意的脸。 143第六节 徐云德低声说道:“妹子,难不成这老道还真的心神合一了?可是你说他笑个什么劲啊?” 刘萍也是感觉十分古怪,猜测道:“或许不论是谁,只要入定了,那么都会是他现在的这般摸样吧,这可能就叫做一脸祥和之气……” 徐云德咋了咋舌道:“原来如此啊,那一脸祥和的含义竟也可以这般理解,这回又算是长见识了,只是也不知他得多久才能回过神来,阵中的幻象又能否被他识破。” 刘萍说道:“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王大仙哪回叫我们失望过?” “这倒也是,他王老道可不是一般人。”徐云德点了点头,随之又坐到了一边,学着王长贵的样子,盘膝闭目,但心境却难以平静,脑子里是不是的窜出一些古怪的念头,根本就不能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试了许久之后,都是徒劳无功,最终只好作罢。 阵法之内不分昼夜,头顶上的光球一直悬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萍与徐云德正值百般无聊之际,却无意中发现王长贵的脸色不知何时,竟然变得极为苍白,最终竟然“噗”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 两人见状大惊,急忙上前将其搀起,见他此刻也已从入定中回神,急忙问道:“大仙,你这是怎么了?” 王长贵此时的神色极为震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然而能使他震惊如斯的事物,又会是什么呢?呆滞了许久之后王长贵方才开口道:“看来这阵法除去‘幻、困’之外,还暗含杀机啊!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回神,估计已经丢了性命!” 徐云德闻言大惊,连忙问道:“大仙,你究竟发现了些什么,坐着好好的又如何丢了性命?” 王长贵说道:“方才入定之时,避开幻象之后,我感觉到了风,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更甚至听见了潺潺的水流声,这一切都说明了此处绝非是我们现在所见到的这般摸样,然而却当我继续将意识往外扩散之时,耳畔却突然炸响一道天雷,倘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如今多半就已被震得魂飞魄散了。”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刘萍和徐云德顿时冒了一身冷汗,心中也不由庆幸自己未能入定,如若不然,定会被那天雷给震死不可。 王长贵稍稍顺了顺气,接着说道:“不过此番,或许也是应祸得福,至少我们对于这个阵法的了解,又增加了一些。没准对于破阵而言,也能多谢帮助。” 不过在刘萍看来,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阵法竟然同时具备了三种特性,可想而知要破此阵的难度。如今又加上了杀阵,其中的凶险更是提升数倍,如此一来,她心里头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逐渐的化作乌有。 徐云德听闻阵中还含有“杀”之后,也是一脸苦闷的坐在王长贵身旁,用他的短刀不停的戳着地面,似乎是在泄愤。 刘萍则也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山坡下干涸的河床只看,心里头似走马观花一般的想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徐云德兀自戳了一会之后,抬头正欲说话,却突然又将到了嘴边的言语咽了下去,支吾道:“妹……妹子!” 刘萍闻言,转过脸来看向他道:“怎么了徐大哥?” 徐云德依旧是满脸惊讶,指着刘萍的身后说不出话来。 王长贵见状,也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刘萍,然而却什么东西也没见着,“徐兄弟?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徐云德使劲的攥了攥拳头,方才说出声来:“我们为何没有影子?” 这话一出口,刘萍和王长贵顿时低头看向自己身下,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确实是没有影子,一时间都慌了起来。王长贵也是脸色煞白,咬着牙低头不语,但从脸色却能明显看出他的惊骇。 刘萍此刻也觉着很是不可思议,素问时间万物,除了阴魂之外,都应该有影子,难不成自己现在根本就已经死了? 王长贵站起身,缓步走到徐云德跟前,从他手中拿过短刀,对着自己的手中划了一下。顿时鲜红的血液便从伤口处流了出来,徐云德和刘萍见状之后,也纷纷学着他的摸样去做,直到都看见了自己的血液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徐云德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咱们三人都已经便成鬼魂了呢……只是,这怪异的现象又该如何解释?”[^*] 这里唯一的光源便是头顶的那个光球,光线是自他们头顶直射下来的,纵使有影子也在该是在身子的正下方,另外自打他们三人刚一从昏睡中苏醒之后,注意力便已经被周围的各种怪异现象给吸引过去了,所以才没有去注意到影子的事情。但在这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也着实是够吓人的。 王长贵摇头道:“阵法道术虽说是博大精深,但也绝不会违背常理,我还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法子能将自己的影子给抹去的!我解释不了这个现象。” 刘萍此时则咬着下唇,似乎是要被这一波接一波的古怪现象给搞的崩溃了。 徐云德挠了挠头道:“或许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这个现象!” 王长贵一听,急忙问道,“什么情况?” 徐云德说道:“倘若我拿着一个手电筒,将自己手指的影子投到地上,那么我们便可以清楚的看见,而倘若是投向天空呢?” 王长贵和刘萍一听,顿时茅塞顿开,但同时却也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若果真的像徐云德所说那样,那么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很有可能是悬浮在半空之中,而自己所看见的这些山川河床以及所有的一切,尽是幻象! 144第七节 刘萍思索片刻,随之开口说道:“倘若按照徐大哥所说的去推算我们此刻的情况,那么之前的所有猜想全部都是错的,也就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阵法,但这又如何解释王大仙刚才在入定之时,被天雷震的喷血重伤呢?” 王长贵站起身道:“所为幻象,那便是真真假假,亦假亦真,假里藏真,真中有假……” 然而却不等他说完,徐云德便将其打断道:“我说老道,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卖弄你的文化,咱能不能简单明了些?” 王长贵瞪了他一眼,随之接着说道:“既然是幻象,那么我们在此间所见到的,所听到了甚是是感受到的一切,都应该是虚的!我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刘萍似懂非懂的接过话头,说道:“照你这么说来,你刚才喷血也是幻象咯?但怎么会那般真实……” 王长贵说道:“难道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吗?不过依我看来,方才我之所以会遭雷击,其原因就是那引我们进入幻象之中的人,不想叫我们自行摆脱,你们随我来。”说罢,便当先下了山坡。 刘萍和徐云德心中疑惑万分,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只得跟在他身后,一同往坡下走去。 王长贵走的极快,不一会儿功夫便又回到了河床之上。徐云德低声言语道:“妹子,这老道是不是被那道天雷给劈晕了,怎么又跑去我刚才挖洞的地方,难不成他想解大手?” 刘萍噗哧一笑,随之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先跟过去看看再说吧。” 果不其然,王长贵径自走到先前徐云德挖洞之处才止住脚步,转而对身后的两人说道:“你们看刚才徐兄弟挖的那七八个深坑还在吗?” 二人闻言,急忙往前方的河床上看去,却只见那干涸的河床之上,虽依旧是怪石嶙峋,泥土裸露,却哪里还有半个洞的踪影! “奇怪!”徐云德疑惑的说了声,随后便有四处找了许久,却依旧没有寻着一个坑,这才回过头来问道:“老道……大仙,就当我求你了好吗,你就别在卖关子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跟我们明说?” 王长贵稍稍点头,说道:“其实是你刚才的比喻提醒了我,所以我才大胆的作了一个假设,那就是我们三人此刻的所在之处,并非在地下,相反却在天上。你们且在回想一下,我们昏迷之前是置身何处?” 刘萍和徐云德异口同声道:“在龙卷风里!” 王长贵点头道:“以那龙卷风的威力,将我们三人卷上天空,实在是轻而易举。如此以来,没有影子的怪异现象也就有了解释。” 徐云德一听,顿时又慌了起来,说道:“那倘若龙卷风散了,咱们岂不是得摔死?不过我想那龙卷风应该会有始有终的吧,既然把我们送上来了,也会将我们送回去……” 此时,刘萍只觉脑子里似乎又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推测,并逐渐的明晰起来,她缓声说道:“大仙,徐大哥,你们听我讲,先前在白马潭底的洞穴之中,我们便先后看见了两次龙卷风的出现,并且石桌上的诗句里提及到‘风起云涌,乃脱凡胎’我猜测这里所说的脱凡胎,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些超乎寻常的异象破壳而出?” 徐云德和王长贵闻言,皆是陷入了沉思。刘萍接着说道:“最后两句是‘道**成,苦尽甘来’倘若按照我上面所说的推理下去的话,那么我们或许也可以理解为,这个诡异的环境所缔造出来的所有异象,一旦全部演完,我们便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其实是在编织一个存在于三界之外的故事。” 听玩刘萍的话后,王长贵和徐云德虽也觉得太过超乎寻常,但眼下所发生的事情又有那一件在常人的认知范围之内呢。 徐云德说道:“依照妹子的推断,那么我们接下来的便是什么都用不着做了,等这个故事完结,我们便可以自行回去?” 谁料正值说话见,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竟是一道“晴天霹雳”,三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给吓了一跳,急忙抬头往上看去,只见那浅蓝色的天幕之中没有一丝的乌云,却平白无故的打起了一道雷。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则更为怪异,宁静的空中猛然间又是一道淡紫雷蛇,似是要将整个天幕撕裂一般,随着这两道前奏,暴乱的狂雷接连不断的出现,轰鸣的雷声似是要震裂人胆,天幕之上仿若群魔乱舞,一时之间疯乱狂暴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天地,那种震撼的景象,着实令身在其中的三人永生难忘。 紧随着雷暴而来的则是豆大的雨点,四下便野顿时水声阵阵,迷蒙一片。然而怪异的是这些雨点打在刘萍他们身上,却是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身上的衣物干燥如常,三人见此异象,心里同时默念道:“这他娘的全是幻象……” 不过幻象归幻象,看在眼中却是极为的真切,不多会儿功夫,河床中便开始积水,虽然感觉不到,但站在里头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三人便上了河岸,却又苦于不能做些其他的事情,只得席地而坐,静静的等着这个“故事”的继续演绎。 这场“暴雨”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河床之上的水位不断上涨,此刻已经变做了一条波浪翻滚的大河。 徐云德支着脑袋,百般无聊的把玩着漆黑短刀。王长贵则是盯着河面发呆,不知又在寻思着些什么,唯有刘萍此刻却像是一扫先前的颓废,惊奇的左瞧瞧右看看,突然间,河边上一个缓缓蠕动的黑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145第八节 此时周围正值倾盆大雨,迷蒙一片,所以视线不是很清晰,刘萍看不清楚那蠕动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但是从轮廓来看,可以肯定它确实是在河岸上缓缓的爬行,而并非被雨水冲进河中的土皮。 刘萍心里头疑惑,急忙伸手指向河边的黑影说道:“你们快看,那里似乎有东西再往河里爬。” 徐云德和王长贵循声望去,当他们看见了那黑乎乎的蠕动黑影之后,也不由有些吃惊,但转念想到这一切都是幻象,便也释然下来,徐云德道:“这这鬼地方,就算是出现一条龙来,我也不会慌了。” 听了徐云德的话后,刘萍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奇怪的黑影,越看越觉着像一只大乌龟,直到它钻进了河水之中以后,方才将目光投向别处。却又惊奇的发现周围原本贫瘠的土地上,此刻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抽出了一株株嫩绿的新芽。 在这暴雨之中,那一片新绿正茁壮的成长、拔高、展开绿叶、开出朵朵彩色的花朵。一系列的生长过程,似乎是将几个月甚至是更长的时间给浓缩在几分钟之内完成,这蕴含了生命轨迹的奇景,给刘萍她们所带来的惊奇、惊叹无疑是巨大的,看了这奇异的景象之后,对于世间的万物生息,他们三人似乎也多了一些极为深刻的体悟。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山谷便焕然一新,由先前的荒芜死寂变为生机傲然、满目春色。刘萍三人如今可说是坐在了百花从中。此时大雨渐停,一道绚丽的彩虹贯穿整个山谷上空,河中水声潺潺、浪花朵朵,岸上百花齐放、绚烂夺目,俨然成了一个仙境。 徐云德看着此景,不由感慨道:“世上竟有如此美景!这身在其中,比起脑中的那幅画面而言,更要秀丽上百倍千倍,若这不是幻象的话,我定要在此住上个一年半载。” 看到了这山谷中翻天覆地的变化,刘萍觉着自己跟王长贵先前的那些推测是多么的可笑,这个幻境已经完全超乎了世人的理解范畴,妄加推测,尽是徒劳。 事到如今,就连王长贵也释然了,一直紧锁眉头也舒展开来,观景之余,竟然还吟了一首诗:“番番波折终认栽,巧逢大雨凭空来。天苏地醒百花开,佳境绝美赛蓬莱。” 听了他的这首诗后,刘萍和徐云德纷纷拍手叫好,徐云德说道:“老道,真没想到你除了会抓鬼降妖之外,还能作诗,小弟佩服。” 王长贵摆手道:“由感而发,乱编乱造而已。只不过此处虽为幻境,但倘若是凭空捏造,也绝不可能有人可以想象出此等景色,我越发觉得这世间定然有这么一处佳境。” 徐云德道:“石桌上的诗里不是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吗,‘三界之外,仙果难摘’,那三界之外一定指的就是实际当中的这个山谷。” 刘萍点头道:“我觉得徐大哥说的有道理,或许是那真实存在的山谷遭遇了什么变故,设下这幻象的人则是想通过此种手段来告诉我们这些。所以说我们若想弄清事情的原委,还得静下心继续看下去才行。” 置身此等美景之中,等待也已不再烦躁,刘萍三人就这般在河岸上一坐便是一个多时辰,此间河中偶尔的跳起几只长相奇特的怪鱼,空中时不时的飞过几只怪鸟,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虽说都是极为怪异,但却也使得整个山谷充满了生机、充满了灵性。 躺在地上的徐云德,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正值怡然自得之时,地面上突然传来的一丝震颤引起了他的注意。急忙坐起身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王长贵点了点头说道:“大地在震颤!难不成是兽群?”说罢,便抬眼望山坡的方向望去。 刘萍和徐云德也想到了画面中的受惊的大群怪兽,急忙将目光投向山坡顶上,不隔片刻,阵阵轰鸣夹杂着嘶吼声自坡后传来,大地的震颤也愈演愈烈。 终于,山头上随着一两个黑点的出现,数以千计的怪兽随之奔出,嘶吼着疾驰而来,远远望去,犹如千军万马冲锋杀敌一般,场面极为壮烈。 兽群跑的极快,转瞬间就到了眼前,刘萍三人虽知道这些怪兽是不可能碰触到自己的,但看着这真切的画面,心里头还是“砰砰”直跳。王长贵似乎也觉着有些不舒服,毕竟那些怪兽的身影从自己身体穿过去,叫谁也不会好受的了,于是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而徐云德则不在乎这些,饶有兴致的看着狂奔的兽群。 不多会儿功夫,兽群尽数跑远,山谷里那些盛开的七彩花却遭了殃,被践踏的不成样子,远远看去,真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此时,王长贵睁开了眼睛,再次将目光投向山坡,缓声说道:“接下来出现的应该就是那群人了吧?” 刘萍和徐云德想到这里,也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毕竟那个画面中唯一看不真切的地方,就是这出现在兽群之后的人影,这些人或许便是这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使,更甚至连这个幻境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146第九节 果不其然,没过多会儿,一群人便出现在了山坡顶上。这回,刘萍他们总算看清那这伙人的面貌,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清瘦道士,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而他身后的那群人,则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兵刃,看不出具体是哪个朝代的的服饰,但摸样却似乎是官兵。 看着这群官兵身上的皮甲,刘萍疑惑道:“你们看他们的装束,跟白马潭底洞穴之中的鬼兵有没有些相似?” 徐云德点头道:“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们胸前有没有那个怪脸图腾,如果有的话,那么这些人便可能就是洞里的鬼兵!” 那清瘦的道士似乎是对身后的官兵们吩咐了些什么,听了他的话后,官兵们纷纷往山谷内走来,随着距离的拉近,刘萍三人果真在这些人的皮甲上看到了那个图案。 徐云德大惊道:“是他们,就是他们!你们快看他们皮甲上的图腾!”可能是因为先前他在洞穴里吃了鬼兵不少苦头,所以一看到这些同样身着带有古怪图案的官兵,还是恨的直咬牙。 王长贵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毛躁,随后说道:“倘若这些人就是那些鬼兵的生前,那么也就是说早在仙果被藏于白马潭底、龙抱子宝洞里头之前,这些人便已经寻到了那个存在于三界之外的山谷,但却又为何没能得手呢?” 刘萍道:“或许后来又有旁人插手吧,洞穴之中的鬼兵,顶多也就四五百只,但你们看现在的这些官兵,少说也得两三千,倘若果真是像徐大哥所说的那样的话,其余的人又跑哪去了?总之我们还是看下去再说吧。” 这时,那个道士也随着队伍来到了山谷,看着他的身形体态,还有长相,刘萍越发觉得似乎在哪见过此人,但又转念一想,他可是几百年乃至近千年之前的人物,绝不可能见过,方才打消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几千人的庞大队伍,一进山谷便开始四处翻找起来,将原本就已经凌乱不堪的山谷搞得更是面目全非。 “难不成他们是在找那株仙果?”徐云德说道。 刘萍点头道:“我看像,这山谷之中除了花便是草,唯一值得他们找寻的便是仙果了。” 徐云德点头道:“这倒也是,只不过像他们这般乱翻乱找,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吗,像这等神物,绝对是一株独苗,此处山谷少说也得上百亩,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啊!” 王长贵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话来:“你们看这些官兵的手上,拿的是什么?” 刘萍两人闻言,急忙看向近处的几个官兵,只见他们一手持兵刃,另一只手竟都握着一小块金黄色的细长条。徐云德凑到一官兵身边,仔细看了看,随之皱眉说道:“怎么看怎么像是金条,这些人是有钱烧的还是脑子有病,来这山谷中找东西,拿根金条做啥?难不成那仙果也爱财?” 王长贵摇头道:“我想着些金条,便极有可能是找寻仙果的关键所在……” 然而这话音还没落,周围的官兵便呼呼啦啦的往一处围拢过去,循着他们的围拢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人正举着手中金条呼喊着什么,离得太远,听不真切。而那清瘦的道士见状,脸上一闪欣喜之意,急忙也走了过去。 刘萍三人相视一眼,随即也往那处走去。穿过人群,只见那个道士此刻正蹲在一株嫩绿的草芽前,抬手向一旁的官兵要过一根金条,小心翼翼的将其凑了过去,不料那金条刚一靠近草芽,便立马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了开来。 三人见状,大感惊讶,徐云德说道:“看来这仙果不是爱财,而是视黄金如粪土啊!” 而那道士见状,则是站起身仰天大笑,一边还意气风发的说着一些“得此神物,我便能成仙……”之类的大话。 王长贵叹了口气道:“古往今来,有多少修道高人,为寻得一味奇珍异果,耗尽了毕生的心血不说,更甚至连性命都搭了进去,此人竟能够动用官兵,由此看来,他的身份绝非一般,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得知此处生有仙果的。” 然而正当那清瘦的道士大笑不已之时,众人脚下的大地突然起伏不定,他似乎料想到了些什么,只见其脸色一变,沉声说道:“注意自己的脚下!”与此同时,在其身后不远处的地面突然开裂,随着一声尖细的嘶吼,一道巨大黑影破土而出。刘萍三人也是大惊失色,定睛一看,却见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钻了出来,此时正仰天狂嘶,一身乌黑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怒自威。 周围的那些官兵见到这般吞天巨蟒,顿时吓的屁滚尿流,纷纷的往后退去,无人胆敢上前一步。而那道士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冷眼盯着那蟒,沉声说道:“你果真要跟我抢吗?” 徐云德见状,不禁又疑惑起来,说道:“这道士是不是傻了,怎么跟一条蛇说话?” 刘萍指了指那蟒蛇的身子底下,说道:“那里有个人!道士应该是在跟他说话。” 循着她的指向望去,徐云德和王长贵果真看见一个身材稍矮的老头从巨蟒钻出来的地方爬出了地面,对那清瘦道士呵呵一笑道:“这神物自然是能者得之,又不是你的专属之物,我为何不能来抢?再者说我在此处已经等了十年,于情于理都该是归我所有才对。” 那清瘦的道士则一脸的冷漠,说道:“你以为带来这条孽畜助阵,就是我的对手了吗,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闪开,如若不然,今日便叫你去找阎王拌嘴去。” “找阎王拌嘴?你也太看得起我徐舂了,倒是我觉着你王化天跟小阎王应该挺聊得来,要不我送你一程?他日见着你师父、师兄,我也好跟他们吹嘘一番”那自称徐舂的老头依旧是满脸笑意的说道。 147第十节 看着对峙中的两人,徐云德撇了撇嘴道:“我就不信那道士能有多大的能耐,连这么大个的巨蟒都不放在眼里……” 王长贵摇头道:“古时候,道高业深的能人多不胜数,这个道士既然能寻得此处,又能动用官兵,想来也定有些高明的手段,我们先看下去再说其他。” 那名叫王化天的道士微眯着眼眸,冷声说道:“徐舂,你今日当真要与我为难?” 徐舂闻言,摆了摆手道:“此言差矣,我此番的目的只是为了夺这仙果,并非刻意为难与你,倘若你现在就此撒手的话,我倒是……” “住口!”然而不等徐舂说完,王化天便张口打断道:“今日仙果我是志在必得,你不必在多费唇舌,做些无用功,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徐家传人的能耐!” 听到二人的这番对话之后,刘萍三人心里也不由起了一些猜想,“王家……徐家……”他们会不会就是王长贵和徐云德的先祖呢? 此时,只听徐舂“咻“的一声打了个呼哨,那巨蟒一听,顿时发难,张着血盆大口便往王化天扑去。刘萍等人见状后,皆是大惊,心想这徐舂看上去是一脸笑意,挺和气的模样,怎么这说动手就动手,连声招呼都不打。 只见那巨蟒体形虽大,但动起来却是快若闪电,张着足以吞下水牛的血盆大口,泛着着浓浓的腥气,仿若九天神龙一般扑向王化天。 看此情形,就连王长贵也自问遇到这等巨蟒的攻击,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命了,然而那王化天面上却没有一丝退缩之意。只见他一扬手中浮拂尘,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便见那拂尘“嗖”的一声脱手而出,状如飞鸟。 紧接着,只见那拂尘遇风则长,眨眼之间便化作了一张遮天蔽日的白色大网,迎头罩向怒扑而来的巨蟒。巨蟒见状,想要收住身形,却已然来不及了,当头钻入了网中。 那拂尘所化成的大网,顺势收拢,将巨蟒一股脑的兜了起进去。困于网中的蟒蛇倒地翻滚,挣扎悲鸣,但却徒劳无功,那大网则是越收越紧,直勒的蟒蛇身上的黑鳞偏偏脱落。 徐舂见状,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震惊,开口说道:“十年不见,你的修为果真精进不少,这头千年巴蛇的力道,在当今世上的诸多凶兽之中,乃是屈指可数的,不想却被你一招制住。” 王化天仰天一笑,说道:“你徐家的御兽之术,若是放在蛮荒之年,凶兽泛滥之际,兴许还能有些威力,可如今世上的凶兽大多归于山林,要么就入了东海与南海,事到如今,你徐家顶多也就驯化一些块头大却不顶用的家伙罢了,徒有其表败絮其中。当年盛极一时的御兽世家,早已不复存在了,还整天说什么与我王家齐名,我呸!” 徐舂闻言,干笑两声道:“你王家?哈哈……倘若你师父听了这话,估计能活活气死,当年你被他当着天下人的面逐出师门,如今你还大言不惭的说你是王家之人,我看你的这张脸皮,倒是要比巴蛇的鳞甲还厚上许多。” 他的这番话似乎是戳中了王化天的短处,只见他脸上抽搐了几下,随之冷声道:“我师父和师兄愚昧不化,迟早我会证明给他们看,我的想法并没有错,此事用不着你来操心,如今你还是顾虑自己能活到几时吧。” 说罢,王天化竟然从腰上抽出一把缠腰软剑来,二话不说便欺身上前,斩向徐舂。徐舂也毫不含糊,挥掌与之缠斗一处,只是手中金光点点,像极了王长贵和徐云德都会的降妖手。 那二人的身手在刘萍三人看来,简直就像是神仙一般,比起说书人口中的武林高手,更要强上百倍。 徐云德目瞪口呆的磕巴道:“世上真有如此身手的人吗……” 王长贵此时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打斗正酣的二人,对徐云德的话则是充耳不闻。 刘萍则说道:“拥有如此强横的身手,难怪能收服那条蟒蛇……” 再看场中两人,打的正难解难分,场面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然而年轻气壮的王化天则要稍占上风。 徐舂边打边退,脸上已有了一些细密的汗珠,终于在硬碰硬的与王化天对了一掌之后,抽身飞退,立于十来米外说道:“没看出你小子如今这般厉害,看来我不使出杀手锏来,今天还要栽在你手上了!” “杀手锏?”王化天冷笑道:“你还有什么没拿出来的本事尽管使,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徐舂冷哼一声,也不作答,只是将手探入了袖中。只见他面色凝重,呼吸逐显悠长,随之缓缓的将紧攥着拳头的右手从袖中伸了出来,冷声说道:“这一招你若能结下,我便将仙果拱手让你!” 王化天闻言,神色也是一怔,将手中软剑立于胸前,似乎也开始注重了徐舂的这一“杀手锏”。 “接稳了!”随着一声暴呵,只见徐舂将紧握的右手高高举过头顶,随之一把甩出一片粉红烟尘,竟然是撒到了一旁的巨蟒身上。 那巨蟒周身顿时闪出一片绿火,但这绿色火苗起的快,去的更快,转瞬即逝,却将缠绕在它身上的拂尘大网给烧成了焦灰。解除了束缚的巨蟒顿时狂性大发,仰天嘶吼。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弄得莫名其妙,包括那王化天此刻也有些摸不清头脑,冷眼看着怒吼的巨蟒。 然而正值大伙的目光都被巨蟒吸引过去之时,那徐舂却是扑身上前,一把拔起仙果的嫩苗,随之打了一声呼哨,与那巨蟒几近同时的钻入了来时冲开的土中,眨眼的功夫便消失无踪。 148第十一节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后,无不汗颜,谁也没有料想到徐舂会玩这一招,只是刚才那副大义凛然、信誓旦旦的摸样装的着实也太像了。王化天则恨的直咬牙,冷声说道:“徐舂老贼,纵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放过你!”随之一甩衣袖,转身便走,似乎是要离开此处山谷。 然而不等他走出几步,周围虽说林乱不堪,但却也葱葱郁郁的花草瞬间枯黄起来,眨眼的功夫便化作焦土,这一变故令他神色一惊,皱眉不语。与此同时,空中的“太阳”也发生了剧变。 抬头望去,只见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光球不知何时竟然化作一个光亮的大漩涡,并且越来越低,眨眼的功夫,数之不清的光球自那漩涡之中呼啸而来,每一个小光球皆有拳头般大小,砸到地上便是一个半尺的深坑,不仅如此,那些光球的温度似乎还极高,沾到身上就立马窜出火苗。 整个山谷之中,顿时像是下起了流星风暴一般,官兵们猝不及防,死伤无数,王化天见此异象之后,也是变了脸色,大声招呼道:“大家赶紧离开这里!”说罢便当先往来时的山坡方向疾奔而去。 刘萍三人则目瞪口呆的看着满目疮痍的山谷,四下尽是被砸死的官兵尸体。徐云德说道:“这……这是什么个情况啊?” 许久之后,那流星火雨虽说是停了下来,但整个山谷却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空中的那个光球又变回了原样,却不再像刚才那般光亮了,反倒与初来之时的那个“月亮”差不多。 山谷之中没有什么可燃的东西,但是大火却烧的极旺,整个空间都被烧的扭曲起来,显得极为的虚幻。虽说这一切都只是幻象,但置身其中还是令人胆战心惊。一时之间,刘萍他们也没再说话,静静的等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许久之后,滔天的大火终于熄灭了,河中的水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干涸了,露出了黝黑的河床,周围再度从梦幻般的仙境变为了荒芜的凄凉之所,简直和来的时候没啥两样。 故事演绎至此,应该算是完结了,接下来的事情理应顺理成章的可以推测出来,徐舂抢走了仙果之后,跑到了现在一沟村的地界,挖了白马潭,修建了龙抱子宝穴,封印了巨蟒,随后那王化天则带着残余的官兵找到了此处,并且在洞中一耗就是近千年,在此期间王化天用道术将那些官兵化作了鬼兵,自己则变成了干尸…… 这些,刘萍三人都想到了,但是其中的疑点和疏漏却还是多不胜数。刘萍首先提出了她的疑惑:“倘若这个故事到了这里就结束的话,那么它究竟是想向我们表述些什么呢?创造这个幻境的人又会是谁呢,他通过这个环境告诉我们这些往事的目的又是什么?” 徐云德听了刘萍的疑惑后,突发奇想道:“洞中的干尸多半是王化天无疑,那么徐舂为何不在那里?你们说造出这个幻境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王长贵摇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徐兄弟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王化天和徐舂虽说比之你我要强上百倍,但他们的招式之中却依旧有些与我们两家相似的地方?” 徐云德急忙点头道:“尤其是那降妖手,当时我看着就觉得纳闷。” 刘萍闻言,疑惑道:“徐大哥,你那不是降尸手吗,怎么这会儿你叫改叫降妖手了?” 徐云德答道:“不瞒你们说,其实这事我也觉着有些蹊跷,我们徐家口传下来的叫法都是降尸手,但后来我却在祖上传下的典籍里看到它又叫做降妖手,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弄不清楚,怎么?妹子你也知道这降妖手?” 刘萍点头道:“其实几年前我也曾见王大仙使用过,后来看你也会,虽觉得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当时只是将其看做是极为简单的降妖之法罢了……” “什么?”徐云德闻言大惊:“老道你也会这降妖手?这可是我家传的绝学啊!”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这降妖手也是我王家的祖传绝学,当时我见你用时,也是好奇的紧呐。” 说到这里,随之又联想起那王化天和徐舂来,刘萍三人心里又多了一个疑团,那就是徐云德的祖上和王长贵的先人会不会也有些渊源,而幻境中的那两人会不会分别就是他们两人的祖先? 正值三人各自想着心事之时,王长贵突然皱了皱鼻子,说道:“哪里来的香气?” 徐云德和刘萍一听,也急忙悉心的闻了闻周围的空气,随之点头道:“是呀,这荒芜之地怎么会有花香的气味呢……”[$妙][笔$i][-阁]. 谁料这话还没说完,便突觉脑袋极沉,随后三人皆是眼前一黑,竟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他们置身的场景也瞬间起了变化,荒芜的山谷以及周围的一切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虚无的彩色空间,与先前自宝穴之中进入那彩色龙卷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四周充斥着浓郁的花香,七彩光芒流转不息,如梦如幻。 昏睡了不知多久,最先醒来的还是刘萍,她揉了揉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又回到了这里,低声自语道:“看来这一切是要结束了吧?” 正说话间,王长贵和徐云德也先后醒了过来,徐云德张口便骂道:“娘的,动不动就使迷烟……”然而当他看清四周的情形之后,却又生生的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结……结束了?” 王长贵揉了揉百汇,随之起身道:“或许这并非结束,而仅仅只是开始也说不定!” 刘萍一听这话,急忙问道:“王大仙你为何这么说?” 王长贵没有直接作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刘萍的身后说道:“你俩自己看吧。” 149第十二节 刘萍和徐云德见状,立马转身望去,却惊讶的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残影正逐渐的清晰了起来,顷刻见便化作了一个人,竟然是在幻境之中见到过的徐舂! 那徐舂方一出现,便是仰头大笑,笑声在这虚无的空间之中生生不息,显得极为怪异,但却又很是真实,刘萍三人则是满脸写满不解的神色,盯着那兀自大笑不已的徐舂说不出话来。 徐舂笑过之后,开口说道:“天意无常,造化弄人,隐世千年之久的仙缘,今日终得又见宿主!” 徐云德却没有理会他说些什么,而是嘀咕道:“这会不会也是幻象啊?”随之便抬腿向徐舂走了过去,并抬手在其眼前晃了晃,似乎是想看他能否看到自己。 却不料那徐舂竟然笑呵呵的盯着他说道:“徐家的小子,见到先祖怎么不跪?且还做出这般无理的举动来!” 徐云德吓了一跳,急忙往后跳了开来,磕巴道:“你……你看得见我们?你说你是……我的先祖?” 徐舂依旧面带笑意的说道:“若非徐家后人,那业障短刀又为何会在你这里!” 徐云德一听这话,脸上震惊之意更浓,急忙掏出了腰间的漆黑短刀问道:“你怎知这把刀名为‘业障’” 徐舂道:“你小子的脑瓜子怎么这般不开窍,业障短刀乃是徐家的家传宝刀,老子又是是徐家的祖宗,怎会不知!难不成……这刀是你偷来的而并非祖上传下来的不成?” “胡扯!这把刀自然是祖传之物,什么偷不偷的……”徐云德张口答道,随之又将十几年前的事情道了出来。 当年徐云德从一古墓之中带出了附着父亲鬼魂的铜镜,那面明朝铜镜几经周折到了刘家。又因鬼魂阴气之故,刘天奈身患重病,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刘萍最先得知了镜中鬼魂便是他的父亲,那日刘萍告诉徐云德说父亲要单独见他,于是他便独自一进了置放铜镜的屋子,并在那里与父亲的魂魄独处之时,从其口中得知了徐家家传秘籍的所在之处,还有就是这名为业障的短刀也与之藏在一起,徐大梁当日还并再三嘱咐徐云德,这两样东西都是祖上世代相传的宝物,纵使日后在怎般潦倒,也万不可拿去变卖…… 听了徐云德的讲述之后,徐舂叹了口气道:“没想我徐家在千年之后,竟然轮到到了这般田地!” 徐云德这时已经多半相信了他就是自己的先祖,但是多少还有一些疑惑的地方,先前在幻境之中,那个王化天说徐舂是“御兽世家”的传人,这与自己所知的盗墓世家出入很大,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想到这里,他把心里头的疑惑说了出来。 徐舂闻言后,眉宇间也随之生出些无奈来,说道:“小子,其实从御兽世家到盗墓世家的演变,早在一千年前我就已经想到了,今日ni我有缘相见,我就将其中因果尽数告知与你,日后的路便由你自己权衡吧……” 说罢,徐舂又邀王长贵与刘萍一同来听,几人在这片虚无之境中团团围坐,听着千年前的古人讲述起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古老传说! 在上古年间有一奇人,此人姓甚名谁无人知晓,但旁人都称他为智者,智者神通广大,领悟了世间最为玄妙的大智慧,他能御龙翱翔宇内,翻山过海日行万里。那个年代凶兽恶众多、邪灵出没,为祸世间,百姓苦不堪言。而智者则能驯服凶兽,驱除邪灵,不仅如此,他还教会了人们***家畜以及一些简单的驯兽之法,久而久之,也有人称其为御兽仙人。 后来,智者广收门徒,传道授业,用自己所领悟的大智慧来造福百姓,但是其真正的入室弟子却仅有两名,此二人天资聪慧,悟性极高,且一心向善,心系天下水火。一个叫毂,一个则叫鼐。毂学的了智者的道法仙术,后来自成一派,也就是王家的先祖,而那个鼐则一心修习御兽驱邪之法,后来也是自立门户,那便是徐家的开派祖师。 时光如梭,转瞬千年,到了北宋,也就是徐舂的那个年代,王家盛极一时,而徐家则因种种原因,家道中落,曾经齐名的两大世家,已名不副实。 当时的徐家家主徐舂却不甘没落,想起了祖传的一个禁忌之物来,这个禁忌传承数千年,王家也有。那禁忌之物便存放在一个赤金箱子中,并用十扣九连环之锁锁上,这十扣九连环的锁法早已失传,据说是十扣相连,九环相绕,一道解错,那箱中之物便会自毁。 徐舂足足耗费了三年的时间潜心钻研,最后终于将其解开,却没想到箱子里所存放的竟会是一张地图,而这张地图所指向的地方,便是那处存在于三界外的山谷。 与此同时,王家也出了件大事,当时的王家掌门麾下有两名高徒,师兄名叫王化空,而师弟便是那王化天,王化天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逐出了师门,此事在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后来猜想,那王化天多半也是偷偷开了十扣九连环的宝箱,才被逐出师门的吧,毕竟那是禁忌之物。 再到后来,徐舂先是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儿子,打理好一切事宜之后,便则孤身踏上了寻找三界外的仙谷之路,历尽各种艰难险阻,终于寻得山谷,并破解了仙果生长的奥秘,在那一等便是十年的时光,却不想正值仙果现世之刻,却又遭遇了前来夺宝的王化天,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刘萍三人在幻境中所见之情形。 150第十三节 听了徐舂的讲述之后,刘萍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谁也没有想到此事竟还会牵扯出这么多复杂离奇的往事来。 王长贵问道:“前辈,我想知道我们先前所见到的那些幻象,是不是都出于你手?用意又是什么?” 徐舂摇了摇头,随之讲述道:“当年我只身来到此处,见这地界虽是一低洼泽国,但却是阴山恶水的罕见之所,地脉走势极为适合开凿龙抱子之穴,于是我便以御兽之法,招来诸多凶兽,耗费一整年的时间造好了洞府。此外,在挖穴的时候,无意中还发现了一罕见石槽,其质地之坚硬,前所未见。加之那王化天又在四处寻我,我心知此人心术不正,万不能叫他夺去仙果,只可惜我不是他的对手,万般无耐之下,我才将巴蛇封印于子穴之内,随后又将那石槽反置洞中,在上头留诗一首,并将仙果之苗封印到了里头。” 说到这里,徐舂叹了口气道:“其实当时我是留了两条后路,其一是巴蛇在子穴之内,经千年灵气的孕育,修得圆满,恰逢千年之后这仙果长成,让它吞了,方可化龙而去。其二,则是倘若那巴蛇无缘化龙,反倒叫另外有此仙缘之人寻得此洞,便也可以遵照诗中所述,得到仙果。但好事多磨,没隔多久,王化天便找到了这里,我怕他抢走仙果之苗,于是狠心舍弃了肉身,让自己的魂魄附到了仙苗之上,并借助其威,加强了封印,方才叫那王化天破之不得!” 刘萍三人听到此处,更是觉得脑子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的冒了出来,王长贵首先问道:“既然那王化天无力破除封印,那么他又为何会长留洞内,并且最后还化成了干尸呢,以他的修为,纵使没有仙果,也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才是呀。” 徐舂说道:“方才我虽说那王化天心术不正,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天纵奇才,道法上的修行更是深不可测,倘若真叫他得了仙果,那么便很有可能成为继鼐和毂之后的第一得道成仙之人,所以他才不惜一切的要得到仙果。” 听了这话,王长贵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修得正果,成仙飞升而去乃是每一个修道者的梦想,但古往今来,能够达成此愿的根本就是凤毛麟角,倘若当年的王天化真要得到了仙果,那么很有可能便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刘萍这时则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她说道:“既然王天化的修为如此高深,可为化成的干尸却不堪一击呢?” 徐舂闻言,哈哈大笑道:“那王天化是何许人也,怎会耐住千年的寂寞?你们在洞里看到的那具干尸,只不过是他用以操控魂兵的一个分身而已。比起他本尊的修为而言,根本不及万分之一。” “分身!”王长贵大惊道:“我们王家曾有此类记载,说是道业修为达到极高的境界之后,以精血为媒,注以神识,方可造出分身,模样与自己无异,可特立独行,但能修成此法之人,还没见有过记载,那王天化竟然修成了?” 徐舂点头道:“我方才就说了,王天化乃是千年难遇的天纵奇才,当时虽破不得仙果的封印,但却想起了以战养战的法子,弄出了那么多鬼兵,不断的对封印发起攻击,其威力也逐渐增强,终得一日会破了封印。辛亏几百年后王家的后人及时赶到,并助我一臂之力。若非如此,那仙果想必早已被其得手了。” 王长贵回想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我王家的先祖,在几百年前云游至此,见这地界乃是恶水阴山之处,料定日后会多出鬼怪邪灵,方才决定在此定居,但话虽这么说。祖上传下的密信中所说之事,却是要后辈掌门进入此处龙抱子的宝穴,维持那护宝阴阵。由此看来,几百年前的王家先祖在此定居的主要原因该是为此仙果,而并非其他。但他们又为何时隔那么久才寻到这里呢?” 徐舂摇头道:“此事我也不明缘由,没准儿与王化天的本尊有关,若要寻出真相,恐怕还得靠你们自己。”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徐云德终于问道:“我说……老祖宗,如今那仙果已经被我们三人分食了,是不是以后就能成仙了呢?还有先前的那个幻境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有回答我们呢!” 徐舂笑道:“就凭你们的修为也想成仙?简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你们是分食了仙果,已然大减仙威。日后顶多在修为上能得到一些帮助而已,不过延年益寿倒是可以的,只是……”说罢他将目光转向了刘萍,随之说道:“这丫头身上的东西可不是凡物,加之仙果的功效,日后说不定能有一番成就吧。另外,那个幻境确实不是我的所为,而是那仙果以自己的意识幻化而出的,实不相瞒,我附身仙果千年,那个环境看了不下万次,起初也多有些惊异,但后来也就习惯了,权当那是仙果在向人倾吐所逢的遭遇吧。” “仙果也有意识?那岂不成了活物?”刘萍开口问道。 徐舂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既然称之为仙果,自当会有一些非凡之处了。此外,现在我们所置身的这个虚无空间,也是仙果的七彩花卉幻化出来的,你们不曾想到吧!”说到这里,他又转而看向了徐云德,并对他说道:“小子,你不是想知道以前的御兽世家,为何会演变为如今的盗墓世家吗?” 徐云德点了点头道:“是呀,御兽跟盗墓……这悬殊也有些太大了吧?” 151第十四节 徐舂说道:“若用御兽之术,需当有兽可御,如今各方凶兽要么遁隐山林,要么就是入了东南两海,更有的甚至已经灭绝,可御之兽已经越来越少,难不成要我们去以御龙的手段来控制些豺狼虎豹?所以说后来,徐家的御兽之术已经逐渐没有了用武之地,当年我就推算,用不了两百年的时间,徐家便会没落,御兽之法也将无人修行,唯一有可能流传的便是御兽法门中的御尸之术,借助此术,挖坟盗墓之时可以自保周全,又可得些财务糊口,我想这便是徐家演变的因由。” “原来如此。”徐云德点头道。但一想到以前的徐家之人,能够控制那般强横的凶兽来,心里头也是由不住的一阵激动,随之说道:“只可惜那些御兽的法门尽数失传了……” 徐舂见其满脸的惋惜神色,笑道:“这也未必,虽说御兽的法门后来已无人修行,但那些典籍却未必尽数被毁,只要你寻根溯源,说不定还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我所剩时间无多,教不了你些什么,倘若你有心找寻御兽古籍,并且寻到之后修行之时,只需谨记一句话,那就是御兽之人与所御之兽心意相通,这也是御兽之术的精要所在。兽与尸大有不同,尸在于控,而兽则在于御,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之处,就要你日后自行琢磨了,外人是解释不透的。” 徐云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老祖宗,你的话我记下了,只不过你刚才说什么时间无多,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徐舂笑道:“我魂宿仙果之花,如今那花卉已化作此间的虚无之境,一旦外头的七彩龙卷消失,那么我便也会随之魂飞魄散。” “啊,可是……”徐云德闻言,顿时急了起来。 然而徐舂却摆手说道:“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今日能够亲眼见到自己后辈结此仙缘,我徐舂已然是欣慰至极,千年后的尘世,我本就不该出现,如此了结也算是天意使然吧,你也不必伤心。” 徐云德道:“老祖宗,我不是伤心,只是家传的降尸古籍中,我还有很多疑惑想要向你请教……” 徐舂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不愧是我徐家的后人,性格倒是与我颇为相像!也罢,我再传你一句口诀!”随即招手要徐云德附耳过去。 徐云德见状,急忙侧耳贴到徐舂唇边,只见那徐舂嘴唇微动,不知说了些什么,徐云德听了之后,虽似有不解,但眉宇之间却布满欣喜之意,连忙向徐舂跪拜道:“后辈徐云德多谢老祖宗提点,他日定不会给我徐家丢脸。” 徐舂笑呵呵的欣然接受,随之又转过身来,对王长贵还有刘萍说道:“我徐、王两家的历史,皆以超乎世人的想象,我料想你等此番出去,定会去寻找答案,但在那之前我要赠与你们三人一句话。” 王长贵抱首道:“还请前辈赐教。” 徐舂收起脸上的笑意,一字一顿的说道:“世间万事,未必皆需顺应天道!” 这虽与刘萍对于修行的看法颇有些相似之处,但如今却从徐舂这般高人口中说出,心里的震惊还是不小,随之三人一同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各有所想,没再多作言语。 而徐舂此刻却又仰天大笑起来,一边还念道:“仙缘千年终当结,魂飞天外魄归野。管他尘世正与邪,老子也算一豪杰!哈哈哈……” 伴着那凄怆的笑声,却见他的身影也随之模糊起来,于此同时,这片虚无之境中的绚烂七彩光晕也逐渐显得暗淡,周围也继而变得越来越昏暗。 刘萍三人方感奇怪,却只觉脚下一空,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水里。猝不及防之下,皆是呛了好几口凉水。仓促之下急忙稳住身形,浮出水面,却见自己正置身白马潭中,周围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心里头说不出的踏实! 徐云德咳了几口潭水之后,兴奋的说道:“我们总算是会来了,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王长贵也是面露笑意,随之游到了岸边,抖了抖身上的水,说道:“徐兄弟,去我家中喝上几杯如何!” 徐云德一听,顿时笑道:“好啊!我说老道,你真是越来越了解兄弟我了,你家中有些啥好酒……” 这时,刘萍也爬上了岸,一心惦记着家里头,接着又想起孙季焦急的模样来,脸上也不由的挂上了笑意,说道:“大仙,徐大哥,我先回家了,季哥可能正担心着呢。” 徐云德笑道:“好吧,想必孙老弟如今也是如坐针毡吧,你赶紧回去吧,他一准儿认为是在做梦,哈哈……”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便飞也似得奔回了家中,王长贵哑然一笑,随之说道:“我们此番死里逃生,还真是亏了刘萍这丫头啊!好了徐兄弟,咱俩也别耽搁了,回去喝酒!” 话说刘萍离开白马潭后,便一路小跑,回到家后,方一推门,便见孙季正掐着脑门坐在院中。见此情形,她心里头不由一甜,随即开口叫道:“季哥,我回来了!” 孙季一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缓缓抬起头来,见自己挂心不下的媳妇此时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顿时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将其揽在怀里,千言万语交织编绘,最后却只浓缩成了一句话:“回来就好!” 王长贵与徐云德二人,一路说笑,很快也来到了家门口,却看见小德树正歪坐在门框边上,手里捏着一封信件,眼眶通红,似乎是刚哭过了,如今睡的正酣,但口中却一直嘀咕着:“师父,徒儿不会叫你失望的……” 152第十五节 事后,刘萍他们才从旁人口中得知,自打进入白马潭起,直到出来,已经是过了一整天,因为进去和出来的时候都是夜晚,所以他们才会产生些错觉,以为还是当夜。 孙季把事情瞒了下来,没对孙圣葵说,只是连续两夜都独自在院中焦急的等待,辛亏刘萍第二天夜里就回来了,要不然估计他能一直这般等待下去吧。而另一边,小大仙王德树则在师父走后不久,便把他留下的类似于遗嘱的信件找出来看了,看完信后便像是失了魂一样,一直坐在门口,等待着师父的归来,却是一整天没吃没喝,王长贵得知之后,也是险些落了泪。 徐云德在王长贵家逗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匆匆的告辞了,毕竟有了孩子的人,比以前要顾家许多。 自打白马潭出现了异象之后,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人再敢去捕鱼或洗澡,直到后来有一些外乡人流亡至此,并在白马潭附近起了几间茅屋住了下来,白马潭的人气才逐渐的恢复,自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接下来要说的是徐云德回去之后,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决定,那就是改行了,他在城里开了一家字画铺子,专门收售一些古字画、古书之类的物件,但那个年代正值兵荒马乱,家家户户温饱都成问题,谁会有闲钱去买这些东西,所以铺子里的生意并不好,不过有不少人拿了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古字画来变卖倒是真的。 刘萍听闻了徐云德改行,起初也觉着有些奇怪,直到后来有一次去城里办事,恰好路过的徐家的字画铺子,进去和徐云德聊了许久,才得知他的初衷。原来徐云德自打遇见徐舂,并从其口中得知了徐家的历史之后,便一心想寻得那些失传的御兽之术,但那段历史在各类史料中都是空白一片,所以开了这个铺子,希望能通过各类古物寻得一些线索,但暗地里依旧没有丢下老本行,用他的话讲便是:“吃饭的活不能丢!” 除此之外,王长贵也在不断的找寻王、徐两家的历史,但是这关于两家的一切,似乎都像是被抹去了一般,纵使翻遍了所有的古籍史料,始终都找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更甚至连徐舂讲述的关于那个智者的记载,也是空白。后来王长贵也不禁起了疑惑,倘若那一切都是真的话,为何历史上会没有一丁点的记载呢…… 直到这天晌午事情才出现了一丝转机。此时正值深秋,天气已经开始转冷,刘萍正在家中晾晒棉衣棉被,准备入冬后好用,却突然见到门外有两个人杵在那儿。 “谁呀?”刘萍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问道。 “是俺们,葛五葛六!”门外的人立马回答道。 葛五葛六原本是山东人,他们的家乡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更糟的是出了瘟疫,所以有不少年轻力壮的,像他哥俩这般都逃亡到外乡来了,这兄弟俩搬来一沟村不过半年光景,两人都是自小习武,十八般兵器刀枪棍棒、剑鞭锤镗都能耍上一番,离开家乡之后,便沿路卖艺,赚些碎钱买些吃食。 刘萍一见是这二人,急忙笑道:“是你们呀,有啥事?” 葛五憨笑着挠了挠头道:“俺们哥俩两天没吃饭了,本想去城里耍套棍棒,赚些零钱来,但实在是没劲了,所以想来借点米面。等俺们挣了钱,一定会还的!” 刘萍闻言笑道:“什么还不还的,正好我家里还有些冷干饭,你们俩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进来吃些,一会我在给你们拿些生米带回去。” “唉!不嫌弃,俺们不嫌弃……”这兄弟二人可能是饿急了,一听干饭二字,馋的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 刘萍将他们二人领进堂屋,用蓝杠大瓷碗一人给他们压了满满一大碗,这一碗冷干饭,最少也得三斤,那兄弟俩端着大腕,憨憨一笑,随后也顾不得坐了,蹲到堂屋门口便开始扒了起来。 看着狼吞虎咽的葛家兄弟,刘萍心里也着实不是个滋味,说实话,以这二人的豪爽性格,还有非凡武艺而言,倘若放在过去,那定然都是将帅之才,而如今置身这个扭曲的世道中,却沦落到饭都吃不上的悲惨地步…… 不削片刻功夫,那压的实实的一蓝杠大瓷碗米饭,便被他二人扒了个精光,刘萍道:“锅里还有,你俩也别客套,能吃多少自己去盛吧。”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听了这话,葛家兄弟眼中噙着泪花,无言的点了点头道:“刘主任,以后你就是俺们兄弟的亲大姐,不管啥事,只要你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俺们兄弟绝无二话!” 那个年代的人,没有过多的矫情,更没有现在人那么多的花花场子,葛家兄弟这番话说的诚恳、实在,话虽说的很土,但着实是真情的流露,现代人体悟不到的。 刘萍闻言笑道:“好吧,我就认你俩为兄弟,赶紧去盛饭吧,大姐都叫了,还客气个啥?” “好勒!”葛五葛六异口同声的答道,随之便各自又来了一大碗。正蹲在堂屋门口吃着,孙季恰好从外头回来,见这哼哈二将一般的葛家兄弟正闷头扒着米饭,顿时便猜出了个所以然来,笑呵呵的冲刘萍点了点头。 葛家兄弟一见孙季,立马起身叫到:“大姐夫好!” 孙季一愣,开口道:“啥……啥大姐夫啊?” 刘萍笑呵呵的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孙季闻言后,大笑道:“你俩小子倒是挺会认亲呐,也罢,既然这声大姐夫都叫了,今晚就别回去吃了,留下陪我喝两盅。” 153第一节 当夜,刘萍便替他们收拾了两三个下酒小菜,孙圣葵坐在上首,孙季和葛家兄弟依次而坐,这有酒有菜的桌面,在葛家兄弟眼中,倒是极为“奢华”!按当地风俗,酒桌之上,起先就要干上三杯,孙家人天生都是海量,这三杯下去之后,孙圣葵爷俩倒是没感到丝毫醉意,可那葛家两位兄弟却是不撑了! 孙季见他二人像是喝了农药一般的痛苦深色,忍不住笑道:“我说二位老弟,听闻你们是山东人,山东汉子喝酒可都是用碗的,怎么你俩却这般不胜酒力呀?” 葛五舌根僵硬道:“不……不瞒您说,俺们兄弟……天生酒量就差,家里头又穷,很少喝酒的……” 孙圣葵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牵强了,一人倒一杯压到底吧。,日后多跟你季哥练练,这小子倒是随我。不过话说回来,男人自当有些酒量才是!” 葛五急忙点头道“唉!老爷说的极是,俺们兄弟受教了。”说罢,葛五端过酒壶,给自己和葛六一人又满上了一杯。 这酒一下肚,人话也就多了起来。葛六说道:“老爷,大姐夫,你们孙家都是当世的活菩萨,除了俺们那早死的爹娘,还从没有人对俺们兄弟这般好过……” 孙圣葵笑了笑道:“听说你们家乡闹了瘟疫,家里头还有旁人吗?” 葛家兄弟一听,眼圈顿时红了,葛六摇头道:“没了,俺们家乡饥荒多年,吃不饱穿不暖的,爹娘年迈多病,如今走了已有六七个年头了,闹瘟疫那会,俺们两人在外头跑江湖,恰好躲了过去,待回去之时,全村人包括俺们上头的四个姐姐,全死绝了……” 听了这话,孙家爷俩也是连连摇头叹息,孙季抿嘴了口酒道:“以你们二人的身手,去部队上混,保不齐能混出些名堂来,你们咋没想过参军呢?” 葛五答道:“其实俺们俩早就想过了,只是如今正值战乱,去了部队也就相当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不是俺们兄弟怕死,只是着实是有苦衷的啊。不瞒您说,俺们葛家有个天大的秘密,传到咱这辈儿得有上千年之久了,爹死前曾今交代过,这个秘密是无论如何都得继续传下去的,所以俺们不能断了香火。” 孙季好奇道:“什么秘密呀,这般重要?都传了上千年了。” 葛六说道:“虽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但俺们俩却也不懂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当时爹把一个物件交给我俩,说早晚会遇见有缘之人来找我们要,倘若这一代没遇见,就传给下一代,这上千年里,俺们祖上也是这般代代相告、代代相传。” 随之,葛六又给葛五使了个眼色,葛五见状,点了点头道:“老爷,俺们知道您学识渊博,况且这又没外人,俺把那物件给您瞅瞅,您帮忙认认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麻布小包来。 打开布包,里头却是一块黝黑的巴掌大小的木牌,孙圣葵接过木牌,只见这木牌入手微沉,一试便知绝非普通的木料制品。木牌之上,一面雕着一个乘着巨龙,穿云而过的仙人,那头巨龙栩栩如生,不怒自威,背上的仙人怡然自得,仙风道骨。另一面则平白无奇,只雕着两个篆体大字,竟是“御兽”。 孙圣葵一边翻看着这块木牌,一边说道:“这应该是一块令牌,制材乃是上等的檀木,只是那乘龙之人到底是哪位神仙我却也弄不清楚,佛家有一降龙尊者,只是那降龙尊者的模样极为狰狞,且与之一同出现的多为恶龙,被其压于身底,与这乘龙之状相差太大。另外这御兽二字也是难明其意,在我国古代,‘御’字乃是皇家专属,然而历代帝王都是将龙奉为至尊,绝不会出现有人乘龙的篆刻。”说罢,便将这木牌交还给了葛六,随之又接着说道:“这东西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连哪朝哪代都看不出,确实怪异的紧呐。” 孙季疑惑道:“爹,您对篆刻的刀法不也所知甚多吗,倘若不看这字画,只看刀工,它像是什么时候的物件呢?” 孙圣葵依旧摇头,说道:“我看不出任何施刀手法,倒像是自然生成的,所以我说他怪异……” 这时,刘萍恰好端着一盘水煮花生走了过来,见大伙神色各异,便好奇的问道:“咋啦?”[$妙][笔$i][-阁]. 葛六笑道:“没啥,大姐,这东西在俺们家不知传了多少代了,这么长久以来都没人知道是啥,老爷弄不明白也实属正常……” 刘萍将手中盘子摆到桌上之后,方才看到葛六手中的木牌,方一见那“御兽”二字,心里头顿时大惊,急忙皱起了眉头,嘀咕道:“御兽!难不成这东西和徐家有关?” 在座众人一听,顿时齐刷刷的看向刘萍,孙季猜想她口中的徐家多半是徐云德家,于是开口问道:“小萍,你说这御兽跟徐大哥家有关系?” 刘萍说道:“我也不能断定,葛六兄弟,你能给我瞧瞧吗?” 葛六二话没说,将手中木牌递给了刘萍道:“大姐,您尽管拿去看。” 从葛六手中接过木牌,一股极为熟识的感觉自那木牌之上传了来,刘萍心中更是惊讶,随之将那木牌翻转过来,当她瞧见那仙人乘龙的画面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急忙说道:“季哥,你赶紧去把王大仙叫过来,就说他跟徐大哥一直在找寻的空白历史有线索了!” 一听刘萍提及王大仙,孙圣葵和孙季便知事情定不寻常,孙季急忙起身道:“行,你们稍等,我这就去请大仙前来。” 153第二节 “王……王大仙!”葛六惊诧着说道。他们兄弟来到一沟半年之久,对于王大仙的各种传闻多不胜数,加之王长贵自打从白马潭底回来之后又极少露面,所以在这些外乡人眼中,他便是个神一般的人物,充满了传奇色彩。 不多会儿功夫,王长贵便与孙季一同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当他看到了葛家传下来的那块木牌之时。震惊之意顿时流露于表,急忙问道:“这木牌是哪里来的?” 葛五闻言,急忙又将事情的概况说了一遍,王长贵听了之后,便一直盯着那木牌,沉思良久方才说道:“除此之外,你们祖上还留下些什么话没有?” 葛五答道:“我爹临终前只是说有缘人自会找我们要这木牌,其余的倒是没有多说。” 刘萍一听,也不禁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这话说的倒是奇怪,即便是有缘之人,他又从何得知这木牌会在你们葛家人的手中呢?此外,纵使真的有人来找你们相要了,你们又如何断定他是不是有缘之人?” 听了刘萍的话后,葛家两兄弟直摇头道:“俺们也不曾想过这些,难不成这木牌还会认主不成?” 王长贵点头道:“这倒是不无可能,明日我便去把徐兄弟找来,我想他是那有缘人的可能性最大!”随后,王长贵将那木牌交还给了葛五,并让他们明日一早再带着木牌来孙家相见。 谁料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便见一个浑身沾满了泥浆的人闯了进来,那人进门便道:“老道,妹子,有线索了!” 此人正是徐云德!这天下间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王长贵还说要去城里寻他,没想这话音还没落,徐云德便不请自来。 见他满身泥土,一副邋遢的模样,众人无不好奇,刘萍问道:“徐大哥,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徐云德似乎累的不轻,只是冲着孙圣葵问候了一声,随之便随意拖了一只长凳坐下,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说道:“妹子,麻烦你给我整口水喝,我这嗓子都要冒烟了。” 刘萍急忙找了水杯,替他兑了些温水递去,徐云德二话不说的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随之长吐了一口浊气,方才开口说道:“我刚从山东封城白桦村(化名)赶来……”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却听葛家两兄弟异口同声道:“俺们家乡!” 徐云德这才注意到他们二人,惊讶道:“那里是你们家乡?你们可知那村里的人全部死绝了?” 兄弟俩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葛五将事情重新又说了一遍,徐云德闻言之后,急忙问道:“如此说来,村民的尸首也都是你们二人掩埋的了?” 葛家兄弟闻言,虽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齐齐的点了点头。 徐云德见状,立刻起身怒骂道:“你们两个傻蛋!怎能那般掩埋尸首,如今创下了弥天大祸!你们可知那村子已成了尸窝,四下遍野全是僵尸,隔着几十里路都能闻到尸臭……” 刘萍等人一听,无不大惊失色,王长贵皱眉道:“徐兄弟,你且别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葛家兄弟无故被骂,心里头虽说很不好受,但见这一身泥浆的人竟直呼王大仙为“老道”,想来定然也不是什么凡人,只得忍着。 徐云德说道:“前些日子,道上的朋友寄过来一封信,信中说他们在山东那边寻得一处怪墓,并给我拓印了一幅石雕。”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宣纸递给了王长贵。 接过宣纸,展开一看,只见上头竟然是与木牌上雕刻的乘龙仙人一模一样的画面。王长贵顿时是又惊又喜,急忙问道:“那怪墓你可下去了?” 徐云德摇头道:“别提了,都是因为这俩个草包干的好事,当日我快马加鞭赶到山东,跟道上的几个朋友汇合之后,便去了白桦村,谁料那里竟然有着几百号新起的僵尸,我们哪曾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刚一进村就被团团围住,别说下墓了,只一眨眼的功夫,我那几个朋友便被撕的粉碎,若不是我还有些保命的本事,这会儿估计也撂在那儿了。” “几百具僵尸?这怎么可能?”刘萍惊讶道。 徐云德接着说道:“当时我也觉着事情怪异,脱身之后又折返回去打探了一番,后来终于被我找到了起尸的原因,原来那些死于瘟疫的村民,被人一股脑的堆埋在山前河道的洼地之中。想必你们也知道,那里是聚阴养灵之处,本就是阴气汇聚、阳气难抵,山间灵气沉淀的凶地,如今又加上那滔天的尸气沉积,不起尸才怪呢!”说罢,他又瞪了一眼葛家兄弟。[^*] 王长贵稍稍点头,摸了把胡子,沉声说道:“好在新起的僵尸认地,短时间内不会走的太远,但此事不尽快解决,一旦那些僵尸离开了村子,麻烦可就大了!” 听到这里,葛五葛六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僵尸、阴气之类的东西,早已超出了他们俩的理解之外,但从那姓徐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一切都怪他们俩人将村民的尸首埋错了地方,才导致的结果。 葛六开口问道:“那……那该怎么办才好?” 王长贵沉声说道:“数百具僵尸霍乱,对付起来可是棘手的很,但是这事耽搁不得,徐兄弟你且在这稍等片刻,我回去收拾一下便与你一同起程!” 徐云德点头道:“好。” 王长贵走后,孙季替徐云德备了些热水,叫他冲了个澡,随后又找了身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穿着干净衣裳的徐云德回到堂屋时,却见刘萍此刻也正背着个包裹,笑呵呵的说道:“徐大哥,你那匹马接连跑了几天,估计不能再赶路了,我叫葛家兄弟另外去替咱们置办了几匹,估计用不了多会儿就来。” 154第三节 徐云德见状道:“怎么?你也要去?” 刘萍点头道:“那是自然,白桦村里头现在有数百具僵尸霍乱,我怎能坐视不理呢,另外,我还想知道徐、王两家历史,你别忘了我也是仙果的有缘之人。” 徐云德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有你同去,想必事情也该好办许多。” 不多会儿功夫,王长贵和葛家两兄弟也先后牵着驴子、马回来了,只见葛家两兄弟却是一人背着一把锯齿戒刀,并牵来了四匹马,似乎也要同行。 这回连刘萍也疑惑起来,问道:“怎么?你们俩也要去?” 葛五点头道:“此事因俺们起,俺们定然要亲自前去做个了解。大姐、大仙……徐大哥,你们就带上俺们俩吧,想来俺们那四个姐姐如今也变成僵尸了……”说着,竟似乎是要掉眼泪了。 不等刘萍说话,王长贵却抢先答道:“带你们同去便是!男子大汉的,哭个啥!”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整装待发,临走之际,孙季拉着刘萍的手说道:“小萍,万事小心,我在家等你回来!” 刘萍甜甜一笑,随后说道:“放心吧!” 一行五人,纵马疾驰,但路途较为遥远,自一沟村出发,纵使是快马加鞭,要到达山东境内的白桦村,至少也得两日。这两日之内,刘萍一伙除了吃些干粮、稍作休息之外,便一直没有半分的耽搁。 起初,葛家兄弟见王长贵的那匹瘦小的驴子,还担心会不会跟不上,但后来发现这头驴跑起来竟是比坐下的骏马还要有劲,心里直道那是头仙驴。 终于,出发第三天的清晨,徐云德在一处山岗边上勒住了马,经过这两日的接触,葛家兄弟与徐云德也熟络了起来,见其停下,葛五疑惑道:“徐大哥,到俺们村还得过了这个山坡呢,你怎么就停下了?” 徐云德却只是皱着眉头,没有理会他,随之驱马走到王长贵身旁说道:“老道,闻到尸气没?”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下了驴背,掏出阴阳罗盘,看了看指针,皱眉说道:“不仅是尸气,阴邪之气也是重的很呐,看来这村里头,除了僵尸之外,似乎还有些其它的东西!” 徐云德闻言道:“其它的东西?那日我除了僵尸,倒是没见有别的东西,难不成是后来的?只是有啥东西会跑到尸群里头呢?” 王长贵摇头道:“暂且我也弄不清楚,这样吧,你们先在此处等着,我前去打探一下村里头的情况,万事等我回来之后在做决定。” 徐云德点头道:“这样也好,只是你要多加小心。” 王长贵点了点头,便徒步往前方的白桦村走去,葛家兄弟见状,大为疑惑。葛六问道:“徐大哥,村里不是有僵尸吗,怎能叫王大仙孤身犯险?这万一要是……” 徐云德摆手道:“放心吧,老道此番只是打探,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王长贵来到村外,在身上抹了些尸油,借以掩盖自己的生人气味,随后便进了村里。此时村中寂静非常,连一丝声音都没有,甚至连鸡鸭之类的家畜都在瘟疫中死绝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沿着村道缓慢前行,家家户户大门敞开,透过门窗外里头看去,只见各家各户的院中、堂屋以及厨房,皆有僵尸,这些僵尸无一不是皮开肉绽,身上腐烂的极为厉害,呛鼻的恶臭气味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令人闻之作呕。 更为怪异的是,这些形态各异的僵尸,无一不是笔直的站着,眼睛瞪得老大并且皆是面向朝北。使得整个村子在骇人之余,还显得极为阴森怪异,王长贵心知,要不是身上的尸油起了作用,这些僵尸一旦闻得生人的气味,便会发了疯似得冲出来。 王长贵在村里转了一圈,入眼皆是僵尸,却并没有发现其它东西,心里头觉着怪异,但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况且这里的恶臭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只得暂且打道回府。 此时山岗这边,葛家二兄弟正百般无聊的磨着刀,徐云德则跟刘萍坐在一旁的山石之上闲聊着,打老远见是王长贵回来了,几人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来到王长贵跟前,徐云德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怎样老道?打探到了什么?” 王长贵摇头道:“村里头除了僵尸之外,并无其它异样,只不过那些僵尸似乎都有些不大对劲。” 刘萍闻言,疑惑道:“这话怎讲?僵尸还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王长贵皱眉说道:“徐兄弟,你可记得在何等情况下,几百具僵尸会面向一方,瞪眼直立?”[$妙][笔$i][-阁]. 徐云德一听,也顿时显现出震惊的神色来,急忙开口道:“你是说所有的僵尸,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直直的站着?” 王长贵点头道:“正是如此!你想到了什么?” 徐云德道:“尸分等级啊老道!僵尸虽是凶邪之物,但等级观念却是极强,能使得几百具僵尸面向一处的,只有尸王才能做到,那是尸群朝拜之状啊!” 王长贵一听,拍了把大腿,随之说道:“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刚才恰好是辰时,也叫做凶时,乃是天下间所有的邪物朝拜同类王者的时刻,那几百具僵尸面向一方,瞪眼直立,不正是僵尸的朝拜之状吗!” 徐云德脸色极为难看,低声说道:“这下可难办了,没想到这里竟然出了尸王……对了大仙,你可记得那些僵尸都是面向何处?” 王长贵道:“向北,我循着他们的朝向走去看了,但直到出了村外,也不曾见到任何可疑的东西,难不成那尸王不在村里?” 徐云德转而问向身后的葛家兄弟:“你们村北面是什么地方?” 155第四节 葛五答道:“出村往北,是一座土山,传言那山底下镇着凶神,是很少有人去的地界。绕着土山的,便是一条不宽的长流河,那条河名为白龙泉。” 徐云德回想了一下当日在百花村周边所见的情形,说道:“你说的那条白龙泉是不是由南向北,兜着村子和那座土山,而你们之前埋葬村民们的地方便是土山东面的一座靠河石山的山脚?” 葛五点头道:“不错。” 徐云德接着说道:“看来道上的朋友跟我提及的那座怪墓,应该就在这座土山下头,难不成那怪墓便是尸王的栖身之处?” 刘萍问道:“徐大哥,你一直说那是座怪墓,它究竟怪在何处呢?” 徐云德摇头道:“我还不曾去过那里,对墓穴的情形也不很清楚,只是我那朋友在信里提到,他在打盗洞下去的时候,发现封穴土堆的下面,竟然还有一层,且全部是由坚固的花岗石砌就,那幅画也正是从那石壁之上拓下来的。” 王长贵闻言道:“外头用土封穴,里头竟然是花岗石砌成,这样的墓穴倒是极为少见,似乎像是为了封住某些东西,看来里头有尸王也绝非偶然。” 徐云德点头道:“当务之急,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村子里的僵尸先解决了再说,数百具僵尸在世间游走,着实也不是个事儿。至于墓里头的尸王,我想既然有那层花岗石,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应该还出不来。” 葛家兄弟一听说要去对付僵尸了,急忙将他们的锯齿戒刀给抗了起来,一副摩拳擦掌的摸样。 刘萍见状笑道:“僵尸可不是活物,就算你们把它砍成两截了,它也死不了,普通的刀剑是起不了作用的。” 葛六闻言,大惊道:“啊?砍成两截都死不了,那俺们得怎么对付啊?” 王长贵道:“你们别急,我们既然能来此处,定然是有对付的办法。”随后又转向刘萍和徐云德说道:“此番僵尸数量太多,我们不能与之顽斗,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徐云德想了想,随之说道:“不知你们还记得那埋藏盅繇科宝洞中的干尸大阵吗?” 王长贵和刘萍一听他提及此事,顿时便明白了徐云德的想法,只是如今的这些僵尸与那些以银线串连起来的干尸大为不同,这些僵尸是不受控制的,并且也没有守护什么宝贝,所以想要引起它们互相攻击,根本就无计可施。 刘萍说道:“徐大哥,你可有法子引起那些僵尸内讧?” 徐云德点头道:“僵尸是识人畜的生魂之气而动,只要在其中一部分僵尸的身上做些手脚,使得其它的僵尸误把它们当做活人,便会对其发动攻击。” 王长贵闻言后,拍手叫道:“徐兄弟此计甚妙!” 徐云德笑了笑,随之说干就干,只见他抽出短刀,去削了一些马尾上的鬃毛,并将其递给葛家兄弟道:“你们去撒泡尿在这上头。” “撒……尿?”葛家二兄弟大惑不解。 徐云德点头道:“不错。越多越好,最好能将其完全浸湿。” 两人无奈,只得接过鬃毛,跑去山岗转角处,硬挤了些尿液出来,浇到了上头。不多会儿功夫,只见他们二人一手拎着马尾鬃毛,一手捏着鼻子,满脸通红的走了过来。 葛五扭捏道:“这两天有些上火……骚味挺重……” 徐云德和刘萍闻言,相视大笑,王长贵也忍俊不禁道:“火气越重,便越能显出人的生魂之气,你俩这火气上的是恰到好处啊!” 葛家兄弟一听,也随即跟着憨笑起来,葛六说道:“其实俺们哥俩平日里喝水少,所以尿出来的一直是这般摸样……” 一通嬉笑过后,几人言归正传,徐云德首先说道:“等会儿我们身上纵使抹着尸油,但拿着这些沾了人尿的马尾,僵尸们依旧会察觉到,并向我们发起攻击。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它们冲过来之前,将这些马尾分别放在僵尸的身上,到时还得老道你助我一臂之力。” 王长贵点头道:“此事无需担心,到时候你我合力,只需在最短的时间内甩到僵尸身上便可。”[首发 随后,王长贵和徐云德分别拿出了些尸油,给大家抹上,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一同赶往了百花村。 随着距离的拉近,空气中的恶臭气味不断变浓,刘萍他们三人倒还好,葛家兄的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了,若不是许久没吃荤腥,这会儿估计早吐了出来。 顶着浓烈的臭气,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白桦村外,此时村中的僵尸也早已闻到了生魂的气味,伴着阵阵低沉的怪吼,一只只血肉**不堪,浑身冒着脓水的僵尸从各家各户之中涌了出来。 葛家兄弟哪见过这等骇人的场面,方一见着那龇牙咧嘴的僵尸,双腿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若不是见前面的三个人镇定自若的神态,想必早就跑了。 村里僵尸的数量众多,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随着它们的步步逼近,更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鼻而来。就连徐云德也只撇嘴。 见相隔的距离差不多了,徐云德和王长贵相视点头,随之拿出马尾鬃毛,只见二人手指翻飞,那些黝黑的马尾竟然像是道道离玄之箭一般,“咄咄咄”的打入了前排的一干僵尸的体内。 待手中所有的沾尿马尾尽数打出之后,那些僵尸似乎突然失去了目标,呆立原地左顾右盼起来,片刻之后,随着一声怪吼,群尸之间竟然展开了厮杀,身上被打入马尾的那一干僵尸,眨眼的功夫便被撕成了片片碎肉,那场面之惨烈、血腥,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述。 156第五节 葛五葛六兄弟俩的内心,深深的被这残暴的场面所震撼了,看着昔日同乡们的尸体所化成的僵尸,疯狂的撕咬着同伴,啃食着腐烂不堪的血肉,胃里头止不住的一阵痉挛,先后蹲下身干呕起来。 许久之后,疯狂的厮杀伴着那几十只僵尸的碎裂,逐渐停歇下来,但凡身上被打入马尾的僵尸,尽数被撕成了片片碎肉,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整个场景简直像是人间炼狱。然而对于数量众多的僵尸而言,这二三十只的损失却并不算什么,村里依旧还有一大片的僵尸,一边嘶吼着一边四处游走。 王长贵与徐云德见状,急忙拉起身后的葛家兄弟,说道:“先离开这里!” 然而此刻葛家兄弟已经是吐的浑身乏力,双脚发软,只得任由徐云德和王长贵两人拖着前行,直到远离的村落之后,空气中的恶臭逐渐淡去,他们兄弟二人方才稍稍好过一些。 回到拴马的山岗处,徐云德松开葛六,微喘道:“僵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刚才我们冒险前去,也就才消灭了不知十分之一,这般下去得哪那年哪月才能村里的僵尸尽数消灭?” 王长贵也是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方才说道:“这个法子虽然奏效,但是却不可多用,一旦那些僵尸有所察觉,那我们便是等同于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一旦被围住了,想再脱身可就难了。” 蹲在一旁的葛六,脸色蜡黄,时不时的还干咳几声,听了王长贵的话后,更是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娘嘞,千万不能叫那些玩意儿给围住啊,刚才那几十头僵尸,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撕成碎片了,倘若换做咱几个,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徐云德忍不住笑骂道:“瞧你俩那点出息,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亲手了结此事,这还没叫你们动手呢,怎么就成了这般怂样?” 葛五摆手道:“俺们哪见过僵尸啊,那玩意儿着实也太慎人了吧,不过我就纳闷了,你们几个见了那场面,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呢?” 徐云德说道:“恶心?这场面算什么,你徐哥我见过比这更叫人反胃的场面可多多了,早就麻木了!” 听了这话,葛家兄弟皆是向徐云德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刘萍打断他们道:“我说徐大哥,你就先别跟他俩显摆你的光荣史了,还是先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吧!那村里的僵尸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能去探寻怪墓中的秘密。” 王长贵深思道:“如此一来,村子里头依旧还有着三四百具僵尸,咱们人少力薄,绝不能与之硬拼,却也不能一批一批的将其引出来,要想将其尽数消灭,还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徐云德点头道:“老道说的不错,僵尸与活物不同,他们没有思维,只知道去啃咬一切带有生魂气息的东西,所以我们一旦引尸的话,便是一引就是一大群,根本无从逐一击破。” 葛五闻言后,疑惑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这拼也拼不得,引也引不得的……” 这时,一直处于沉默的刘萍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倒是有个想法,或许值得一试。” 众人闻言,皆把目光转向刘萍,徐云德急忙问道:“妹子,你有啥想法,赶紧说来听听。” 刘萍道:“既然那僵尸一旦行动,便是整群齐发,那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一次性将那村里的僵尸全部杀死呢?” “一次性全部杀死!这怎么可能,那里至少也得三百多僵尸啊……”葛五大惊道。 王长贵摆手打断了葛五的话道:“丫头,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快快说来听听。”[$妙][笔$i][-阁]. 刘萍点头说道:“在盅繇科所讲的诸多阵法之中,有一名为雷火大阵的杀阵,其威力极为巨大,根据我的对此阵的认识,觉得用来对付没有思维能力的僵尸,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王长贵和徐云德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徐云德问道:“妹子,为何你会觉得此阵最为适合用以对付僵尸呢?它与其他的杀阵又有何不同之处?” 刘萍道:“此阵一旦布成,那么但置身凡阵中之物,便会尽数遭到摧毁,而且波及的范围极大,持续的时间也很长,只不过这阵内虽难以闯出,但从阵外却极为容易进去。所以说若是在杀阵结成直至功效消失之后的这段时间内,倘若有人无意闯进阵中,便会造成误伤,我之所以说它适合用来对付此间的僵尸,便是见这百花村里除了僵尸之外,便没有其他活物了,周围又无其他村落,杀阵一旦奏效,也不会造成误伤之类的事件。” 王长贵暗自点了点头道:“杀伤力强、波及范围广、持续时间长,看来这雷火大阵确实极为适合对付此间的僵尸,只是越是强横的阵法,布置起来就越是繁琐讲究,不知要布这雷火大阵,都需要作何准备?” 刘萍想了想,随之走到路旁,折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其余人也急忙围了过去。只见她首先在地上画了一个八边型,徐云德和王长贵一看便知,那是八卦的摸样。随后刘萍却又在这八卦之内与之边角相对的画了一个较小的八卦来。 王长贵虽也精通阵法之术,但在他的记忆中,这卦里套卦的阵势还从没见过,心里虽升起一阵好奇,却见刘萍画的专注,便也只好忍住疑惑,继续往下看去。 随后刘萍又分别在大小六个八卦之上,按照乾、坤、坎、离……的次序,标注出了天、地、水、火……然而王长贵却惊讶的发现,那套在外面的大八卦上,离门之火被震门之雷所替代,而里头小八卦上的震门之雷却被换成了离门之火! 157第六节 看了刘萍画出来的雷火大阵缩略图,王长贵和徐云德皆是心头大惊,此阵的列局分布着实有着诸多怪异之处。且不说它卦中套卦,内外各门生死相克。单是从离震两门相互逆置这点看来,就已然觉得凶险万分,雷、火两门本就充斥着杀伐,倘若此阵果真布成,其威力会有多强,便也可想而知。 画完之后,刘萍丢掉了手中的木棍,拍了拍手道:“虽说越是在靠山靠水的地界,布起阵来就越容易,但是此阵却非同寻常,各方五行皆需有两相放置才可。所以说要想完成这个杀阵,难度还是挺大的。” 王长贵凝眸看着地上的阵法图,一边摸着胡须说道:“此阵确实不一般,但眼下这也是我们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再难也得一试。” 徐云德点头道:“老道说的不错,先且不管能不能成功,咱都得试一试,妹子,你先别想其他,赶紧说说如何布阵吧。” 刘萍点头道:“这白桦村地界倒是不大,周边的地形刚才我也留意过了。布那雷火大阵,须当由内而外,像蜘蛛结网一样的布置,所以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位于里头这道卦的布置方案。” 王长贵和徐云德同时点头,葛家兄弟虽说不懂这些,但也是饶有兴致的听着。 刘萍接着说道:“村子的东、北两面皆有山、水,所以坎门和艮门便可分置于此,村南面,也就是我们身处的方向,这里是个风口,便是巽门所在。这三点一旦确定,那么整个阵法的布局也就算是定下来了。我们只需按照次序,一门一门的解决便可。” 王长贵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等太阳一落山,我们便开始着手布阵。” 葛五听了王长贵的话后,抬眼看了看天色,随之疑惑的问道:“大仙,这才刚过正午,咱为何非得等到晚上呢?现在就动手不行吗?” 徐云德答道:“这布阵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些特定的因素必须等到晚上才能具备……跟你们说这些都是对牛弹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只不过你俩得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啊,别到时看到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吓得尿裤子!” 说到这里,刘萍三人也不禁想起当年丁二和孙季头一次看到恖形鬼时候的那副摸样来,不由相视大笑。 葛六嘀咕道:“僵尸都见了,俺就不信还能有啥玩意儿比那还慎人……” 徐云德笑着说道:“僵尸算啥,比起今晚将要出现的那些东西而言,简直是小儿科。好了,你俩也别多想了,万事有我们顶着呢。”说罢,他转身走到马前,拿出些干粮和水,分给大家充饥解渴。 葛五葛六摆手说没有食欲,徐云德见状,也没再说多,与刘萍还有王长贵各自拿了些,边吃边聊。 吃过饭后,徐云德说有事要办,便独自离去了,不知去了哪,王长贵喂了驴子和马匹一些草料之后,便找了块光洁的山石,盘膝打坐起来,而刘萍则拿着根树枝,一直在地上演算着些什么。大伙似乎都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唯有葛家两兄弟却是坐卧难安。 终于,太阳快要落山之时,徐云德满脸沉闷的走了回来,葛五一见,急忙上前问道:“徐大哥,刚才你去了哪?怎么走这么久?” 徐云德道:“刚才我去了村北的土山。” 王长贵一听,也似乎来了兴趣,起身说道:“怎样,有没有发现些什么?” 徐云德点头道:“我们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我在土山之上寻得了他们打的那个洞!钻进去之后,也果真看见了花岗石层,还有石壁上的那些浮雕。只不过那洞打的很巧,那带有浮雕的巨石,似乎便是一道石门!” 王长贵闻言,脸上也不禁泛起了疑惑,“这墓上造门,着实奇怪,难不成修墓之人知道日后定会有人要进去?” 徐云德摇头道:“老道,我觉得那怪墓似乎并非单单只是一座墓穴,反倒像是一处镇压着什么邪物的封印呐。而那下头所镇压之物,多半便是僵尸们朝拜的尸王!” 王长贵深思片刻,随之说道:“先且不管那墓里头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想来与你我两家那空白的历史定有关联,咱先且解决了村里的僵尸,再去一探。” 徐云德点头道:“我也正是此意。” 说话间,太阳也恰好落山,一弯新月自山头那边悄无声息的升了上来。王长贵转脸看向刘萍,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妙][笔$i][-阁]. 刘萍冲他一点头,随之说道:“咱们开始吧!” 于是一行五人,再次徒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大约往前去了不足两里,刘萍停了下来,转脸对王长贵说道:“大仙,这里布下食风。” 王长贵闻言,稍稍点头,随之从布包中掏出一张傀符,只见他一抖手,众人便觉一阵阴冷的寒气自四周升起,葛家兄弟被这阴风一吹,更是禁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葛五缩着脖子道:“好冷的风啊……” 然而这话还没落下,便见一模糊的怪异身影,在王大仙身旁缓缓显现,葛五葛六张着嘴瞪着眼,盯着眼前怪异的情形,惊讶的吐不出话来。片刻的功夫过后,伴着一声极为尖细的嘶吼,那嘴大如瓢,耳大如扇的食风鬼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内。 “娘……娘嘞……这是啥玩意儿……快……快跑……”葛五葛六哪见过这等怪异的恶鬼,顿时便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就要逃命而去。 徐云德无奈的一手抓着一人的衣领,将他们提了回来,说道:“你俩还自称跑了好几年的江湖,怎么就这点胆量!早先不就跟你们说了吗,不论发生什么,一切都有我们给顶着!” 刘萍见他俩竟比当年的丁二胆子还小,也由不住笑道:“这是大仙召唤出来的,是来帮咱们的,你们怕个啥!” 158第七节 葛家兄弟颤抖着站在徐云德身后,两人皆是垂头看着脚面,浑身不由自主的发着抖,不敢直视此刻正张着大口,迎风吞吐的食风鬼。直到刘萍招呼他们离开此处,他俩才慌忙跟着离去,直至走到百米之外,方才稍微定了定神,葛五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说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鬼啊……” 葛六点头道:“是呀,按做梦也想不到,那恶鬼竟会长得这般吓人! 徐云德笑道:“你们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大老爷们儿的,坐的正行的端,即便见了鬼,也不必怕成这样!看你俩刚才吓的,难不成还做过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葛六一听,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俺们兄弟是穷苦人家出身,除了偷些瓜果充饥之外,还从没干过一件坏事……” 葛五也急忙点头道:“是呀大仙,这偷瓜摸枣的算不上什么坏事吧?” 徐云德闻言,哈哈笑道:“就你俩这点胆量,也敢去人家地里偷瓜摸枣?” 葛六挠头道:“那不是被饿急眼了吗……” 一行人就这般边走边聊,不多会儿的功夫便沿着河道,绕过了白桦村,来到一座矮山前方,这座矮山顶多也就五六十米高,但山基倒是不小,连绵起伏直通远处。 恰好这个地方也正是葛五他们埋葬尸首之处,山前的河道边上,一个低洼的泥坑还杵在那里,片片新翻的泥土,夹着一些残破的衣物、鞋袜,在这黝黑寂静的夜晚,显得阴森诡异。 王长贵止住脚步,转身对葛家兄弟说道:“我现在唤出另外一只恶鬼,名叫山精,比起食风而言,长相更为怪异,你们俩做好准备了,别到时又一惊一乍的。” 葛家兄弟闻言,同时咽了口唾沫,随之点头道:“俺们准备好了,这回保管不怕……” 王长贵点了点头,便又掏出了傀符,抖手唤出了山精,随着阵阵阴风袭来,一只宛如半截枯木般的恶鬼显身而出,葛家兄弟虽说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一见到这模样更为古怪的恶鬼,双腿还是不由自主的打起抖来。 那山精倒是没有理会其他,一显身出来,便张口对着矮山猛吸,片刻之后,便见一道幽光点点的气流自山间流出,直奔山精口中。 王长贵收起傀符,转身对刘萍还有徐云德说道:“艮门也布好了,我们去土山那边吧。”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随之众人便再次踏上了行程。途中,葛五又忍不住问道:“大仙,刚才那山精弄出来的光点是什么东西,好生奇怪呀!” 王长贵道:“山精本是一种灵性极高的草药,常年在深山老林之中修行,吸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便能成型,方才它吸食的便是那矮山之间的灵气。” 葛五点头道:“恶鬼都能吸山间灵气,那俺们人是不是也能吸?” 王长贵一听,撇了一眼葛五,随之说道:“等此事了结了之后,找个夜晚,我把山精唤出来,好叫你单独向他请教一下吸食灵气的法门? 葛五一听,脸都吓唬绿了,急忙摆手道:“大……大仙,这可使不得,打死俺也不跟它谈……” 不多时,刘萍等人终于来到了那座土山后方,大家都知道这土山下头有古怪,绕山而行,心里头都觉得十分的别扭,但好在山中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加之大伙都一心想着布阵,所以也就没去多想其他。 话说这土山山后,白龙泉自此转向东流,不过说来也怪,无论是山东还是江苏,大多数河流都是由西往东、由南往北,而这白龙泉虽说也是如此,但唯独在这白桦村周围,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上游自北而来,在村南头便改道东流,绕着村子转了一圈,一直绕过土山之后,又再次折向东南,若置身高空看去,就像是一个倒置的草帽,将整个白桦村兜了起来。 站在土山后方的王长贵,先是掏出了阴阳罗盘,见其指针果不其然的指着土山下方,随之满含深意的看了看徐云德。 徐云德见状说道:“咱先不谈此事,等解决了村里的僵尸再说。”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又唤出傀符中的水鬼,那水鬼显身之后,便径自钻入河中,连个气泡都没冒一个就沉到了水底,随之只见河面上便出现了一个顺时针急速流转的旋窝来。 见此情形之后,王长贵收起傀符,然后对刘萍说道:“如今坎、艮、巽三门已经布好,接下来是否只需依照八卦的次序排列,依次布置便可?” 刘萍点头道:“不错,只不过这里面的震门之雷,需由火来替代。并且还得最后布置。”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之又问向葛五道:“自此处往西南方走三里,是什么地方?” 葛五说道:“那里是俺们村的果林,里头都是苹果树” 刘萍一听,顿时拍手叫到:“如此甚好,林中地气丰足,恰好是坤门所在!” 王长贵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果林再往前走两里呢?” 葛五答道:“那一片全是果林……” 王长贵闻言,思索片刻后,对刘萍说道:“果林中定然有灌溉的渠道,且不讲池中有水没水,那里便是兑门之泽。离门之火好办,剩下的就只有乾门了,我这摄魂铜镜只有一面,倘若是放入里头的卦中,那接下来的外围八卦中的乾门,就无物可用了。” 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刘萍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两个八卦,就要布置两个乾门,两个乾门,就必须有两面镜子才行,但如今却只有一面,这该如何是好? 过不多会,倒是徐云德想到了什么点子,他抬头说道:“老道我问你,何数为天?” 159第八节 王长贵和刘萍一听这话,脑中也皆是灵光一闪,王长贵点头笑道:“徐兄弟,你这一句话,真可谓是点醒梦中人呐,道家之中,九为尊,尊又为天,也就是说九之数便是天,我们只需在乾门之处,任意放上九种相同的灵性物件,便可以代表天之所在!” 刘萍虽说也知道这个说法,但想了想后,觉着还有些疑惑,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们去哪找九种相同的灵物呢?此外,我这里只有一把楚刀,徐大哥那里也只有一块乌木精,又怎么设下两个震门和两个坤门呢?” 王长贵呵呵笑道:“这些你们无需担心,只要乾门以解决,其他各门我皆有妙招,到时候你们尽管依照我所说的去做便可。” 徐云德知道这老道总爱卖关子,也没细问,只是点头道:“既然老道你都已经想好了,那我们也就别磨蹭了,赶紧动手吧。”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随后,一行五人便赶到了果林之内,王长贵先是在林中找了一块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将徐云德乌木精埋了下去,接着又叫葛五带他来到了果园的水渠前,见渠中还有半人来深的积水,便唤出泽怪,将其置于此处。 如此一来,第一道八卦便只还剩下了乾门和一虚一实俩道离门,大伙儿继续往西南走了两里,虽没出果林,但这儿靠村已经比较近了,所以树木到并不密集。王长贵找了快空旷平坦的地方,将摄魂铜镜面向天空放下,乾门已成。 随后又往南走了两里,此处已经离村子很近了,现在恰好又是晚上,是僵尸比较活跃的时间段,借着月光往村里望去,时不时的便可见着一些模糊的身影,摇晃而过,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令人望而生畏。 徐云德低声说道:“幸好这里是村子的下风方向,咱们身上的生魂气味飘不过去,要不然的话,那些僵尸指不定早就冲过来了。” 听了他的话后,葛家兄弟吓的直咽唾沫,葛五压着嗓音,颤声说道:“咱还得多久才能齐活啊?这鬼地方呆着叫人浑身难受。” 王长贵没有理他,抖手将傀符中的食火鬼唤了出来,只见那食火鬼方一现身出来,便直扑一棵枯树,双手对着那枯树一滑,干枯的树干上便“噗”的一声窜出了火苗来,食火鬼见状后,似乎极为欣喜,怪叫了几声便张着大口对着火苗吸食起来。 王长贵收起傀符,随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橙黄符咒,对于这中符咒,刘萍和徐云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便是当年王老道在后山中吓唬鬼子所用的业火道符! 只见王长贵照准远处的一个大柴堆,挥手便将这道橙黄字符甩了过去,只见那符纸在“嗖”的一声,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贴向了柴堆,只见那纸符方一碰触到干柴,便猛的炸出一团绿火,眨眼的功夫便将整个柴堆引燃起来。 如今这第一道八卦便完成了,随着八门相继布置完毕,阵中的村子也随之起了异变,村四周的空气仿佛扭曲了起来,远远望去,像是填满了开水的蒸汽,层层热浪喷薄而出,场面十分怪异。 葛家兄弟目瞪口呆的盯着远处的村落,惊叹道:“这……这便是阵法的功效?” 徐云德笑道:“阵法还没有布好呢,待会外层的八卦一旦布成,这雷火大阵的威力才能完全的显现出来,到时候估计比现在要好看多了吧。” 刘萍此时则没有去看村里的异变,她说道:“如此一来,第一道卦便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只需在各门后方十米之处,布下另外一卦的八门,这杀阵便完成了。” 王长贵点头道:“根据你画的阵法图来看,这离门之后应布上震门之雷,而震门又得最后布,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原路折回,顺次先布其余六门吧” 刘萍摇头道:“第二道卦有两个离门,一虚一实,你先在那柴堆后面布下一道震门,随后再带徐大哥他们去其他地方布置,我留在此处,最后以楚刀设震门起阵。” 徐云德闻言,好奇道:“你留在这里,又如何得知我们有没有布置好其他六门呢?” 刘萍说道:“放心吧徐大哥,这雷火大阵的外围八门,每完成一道,阵中便会多一份异象,对于那些异象我都熟记于心,一旦你们完成了,我是可以看出来的。” 王长贵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依丫头所说的去做!”说罢,他又掏出一纸橙黄符咒,甩手将其打在了正燃烧的柴堆后方一巨石之上,符纸一贴上去,顿时只听阵阵低沉的轰鸣声自那巨石传出,却没有雷劈下。 布好这虚的震门之后,王长贵转而对徐云德他们说道:“我们走吧。”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后便招呼着葛家兄弟,一同与王长贵离开了此处。不多会儿功夫,四人又来到了林中先前所布的坤门所在之处。 王长贵止住脚步道:“我们先在这里布下乾门,徐兄弟,你们去找九块大小相仿的石头过来,一会儿我有用处。” 徐云德点头道:“好的,你稍等。”说着,便带着葛五葛六去找石头去了。 见他三人走远之后,王长贵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黄纸字符,数了九张出来,然后咬破了右手的食指,挤出些血液,在那九张字符上分别画了些奇怪的字符,做好这一切后,便盘膝坐下,静静的等着徐云德他们归来。 不多会儿功夫,徐云德三人便抱着石块回来了。 王长贵先将这九块石头按照横三竖三的次序排列好,又把那九张用血画上字符的符纸分别压到了石头底下,随之一拿出一炷引魂香,抖手燃上,将其插到了那些石头正前方。 随着阵阵烟雾升腾,徐云德和葛家兄弟震惊的见到那九块石头,竟然变成了几个香炉一样的东西。 160第九节 徐云德忍不住凑到王长贵身旁问道:“老道,这是啥子法术啊,怎么这般神奇,连石头都能变成香炉!” 王长贵答道:“这是盅繇科上记载的道法,唤作九鼎震天,我能想到以此法来布置乾门,还多亏了你的提醒啊,呵呵……” 徐云德惊叹道:“原来是盅繇科的道法,难怪这般玄乎。”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转眼看了看村子的方向,果真如刘萍所说那般,第二道卦每完成一门,阵中就会出现一个异象,如今这乾门刚刚布好,村子的上空竟然出现了大片红霞,远远望去,殷虹一片,虽煞是好看,但明白人都知道这红霞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古时候就常有记载:傍晚红霞一遮天,地震洪涝现世间。当然,这里所说的地震洪涝指的并非就这两样,而是泛指自然灾害,飓风、沙尘暴等等也都算在里头。 徐云德也看着村里的异象,心里也是震惊不已,但又想到现在还不是愣神的时候,于是开口说道:“老道,咱别在耽搁了,小萍妹子还在等着咱呢,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快去布下其它各门吧。”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后一行四人便又继续往前走去。坤门之处,他用了一团五色泥来替代乌木精,这五色泥是生于自然界中的一种罕见泥土,人们常说的龙脉宝穴之处,便常会出现这种泥,不论是火烧还是水淹,它都能一直保持着鲜明的五种颜色,在道家看来,这是极佳的炼器灵泥,它的地气虽比不过徐云德的乌木精,但用以做为坤门的媒介却也即为合适。 接下来是坎门,此处王长贵先是以盅繇科御物之法,引来一道娟细水流,随之将一道傀符置于水边,暗念了几句咒语后,众人便见那水中竟然出现了半个水鬼,仿佛是被一刀劈开一般,原本就怪异的模样,如今看来更是骇人。 徐云德心知王长贵所学盅繇科之法,古怪多端,便也没再多问。 兑门之处,所设之物依旧是三个相连的“品”字形水坑,巽、艮两门则照画坎门之法,唤出半个食风和半个山精,如此一来,除了刘萍所在之处的最后一道震门,其余各门尽数布置完毕。 随着王长贵他们一道一道的将各门布好,村中先后出现了红霞、鱼鳞黑云、黑云旋窝等异象,而现如今再看村子的方向,情形却更加的不可思议,空中浓墨一般的黑云压的极低,而黑云下面却是殷虹一片,就好比是下方的阵阵火红热浪正在与天际的黑云互相抗衡一般,场景之怪异,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在震门之处等待的刘萍,看到此景象后,低声自语道:“终于轮到我了!”说罢,便将袖中的楚刀抽了出来,随之猛的一蹲身,将其深深的插到了地上。 随着刘萍布下了这随后的一道震门,盅繇科中所记载的这一终极杀阵终于再现人间,站在远处往村里看去,只见那厚厚的黑云之内,不断的闪现出一些淡蓝色的电光,隐匿于云层之中的狂雷一触即发,与此同时,地面上的热浪也开始更为暴乱的翻涌起来。 眨眼间,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狂雷炸响,雷火大阵开终于始了那犹如神罚一般的灾难性毁灭。当是时,黑云之下电蛇游走,道道狂雷如暴风骤雨般的落下,似乎是要将村中的一切尽数劈成焦灰。而地面之上,随着层层翻滚的热浪奔涌,道道火苗瞬间窜了出来,转眼的功夫,整个村子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即便所隔甚远,但刘萍却还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热气。 站在阵外眺望整个白桦村,只觉那似乎成了一片被众神所抛弃的罪恶之土,正遭受着难以言说的毁灭性的天罚,阵中所有的一切,在这等恐怖的威力之下,必将尽数化为灰烬,不论是僵尸还是房屋、树木,雷火大阵过后,都将不复存在。 此时的王长贵等人,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骇人的场景,葛家兄弟此刻的思维也早已停止了,脑中一片空白,他们想不通,也不明白,为何人类能创造出如此逆天的阵法…… 徐云德则叹道:“我终于明白了当年鲁天凡为何要经过多番考验之后,才肯将盅繇科传给我们,此书若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那世道估计就要乱了……” 王长贵点头道:“是呀,这盅繇科上所记载的诸多法门,确实是令人难以想象,此阵法的威力,估计连王化天和徐舂那般修为的高人,都难以抵挡吧。” 如此过了近乎半个时辰,阵法的功效才逐渐消散,黑云散尽、狂雷也随之停歇,地上的滔天怒火竟然也熄灭了,村中寂静一片,似乎刚才在此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一样。但村里头的惨象,却证实了那并非虚幻。 刘萍收起了楚刀,王长贵和徐云德也分别将自己的布阵之物收回,两伙人在果林之外碰了面,雷火大阵给大家带来的震撼还未消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的神色,徐云德怔了怔神,随后说道:“我们去村里看看吧。” 来到劫后的白桦村,入眼所见除了灰烬还是灰烬,原本那房屋林立,树木葱郁的村庄已经不复存在,可燃的东西尽数成了焦灰,不可燃的也被狂雷劈的面目全非,看着这凄无荒凉的一切,王长贵由感而发道:“此阵之威,已然是逆天之道……” 时隔多年以后,有人回忆起白桦村,大多数人都说那是糟了大地震,然而也有人说那是村里的瘟疫已经无法控制,天神不得已才降下的神罚,将村中的一切化为了灰烬…… 161第十节 刘萍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头也是感慨万千,当年她从盅繇科书卷之中看到这雷火大阵之时,便觉得此阵法的杀伐之意太重,如今亲眼见了,更是震撼不已。 如今置身于这满目疮痍的白桦村中,倒是让刘萍她们想起了那个仙果幻境来,但先前那只是个幻境,而如今的却是真实景象,感觉大有不同之处。 感慨了许久之后,刘萍说道:“如今那些僵尸已经随着这个村子一并消失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土山下面一探究竟了吧。” 王长贵摇头道:“现在还是夜间,若那墓底下真有尸王的话,现在就是它最有活力的时候,我们现在前去是下下之策,然而白天日头一出来,尸王的力量便会折半,所以说咱们还是等到明早月落之后在去吧。” 徐云德点头道:“老道说的不错,况且咱们刚才走了那些路,大家的体力多少也有些消耗,倘若在碰上尸王的话,恐怕会吃亏,就让我们先且歇息一夜,等明早再去那怪墓之中吧,说不定等待我们的还将会是一场苦战呢,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刘萍闻言道:“那好吧,只不过这村子实在是令人不舒服,我们还是去栓马的山岗处歇息吧,我们的干粮也都在那边呢。” 众人点头答应,随后大伙便一同出了白桦村,只留下大阵之后的那一片焦灰,随风翻飞。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露头,刘萍等人便来到了村北的土山前,徐云德寻得先前的那个盗洞,转身对王长贵打了个招呼,便当先钻了进去,刘萍和葛家兄弟紧随其后,王长贵则是最后一个进洞的。 这盗洞极深,且又窄又黑,葛家兄弟不能夜视,只得摸索着前行。徐云德在前面替大伙引路,刘萍紧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行进的速度较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后面三人落下了。 爬了许久,打头阵的徐云德和刘萍当先来到了那块石门前,此处已经被挖开了一个较大的洞穴,足以容纳七八个人站开,刘萍转眼往甬道中看去,见后头三人似乎离的还挺远,便没在理会他们,回过头来研究起青灰色石门上的浮雕。 这浮雕满满的占着整个显露出来的石门,与葛家祖上传下来的那个木牌之上雕刻的几乎一模一样,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叟,站在一头巨龙背上,穿云而过,整个画面显得传奇而又神秘。 而徐云德则没有过多的去打量这幅浮雕,而是伸手在石壁的上下左右摸索了起来,刘萍见状问道:“徐大哥,你在找啥呢?” 徐云德答道:“妹子,这石门少说也有个三四千斤,若是没有开门的机关,咱又如何进的去呢?” 听了这话,刘萍方才想到这个问题,她说道:“徐大哥,这整个墓穴,除了这道石门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入口了?” 徐云德摇头道:“其它各处也都是以这等巨石砌成,各块巨石之间还以铁水浇灌,经过千年的挤压,如今早已成了一个整体,固若金汤,单靠我带来的这些工具,根本就不可能在那上头打洞。” 这时,后头的三人也先后钻了进来,因为看不清的缘故,葛家兄弟刚一从甬道探出头来,便觉手上一空,一头栽了下来,直到徐云德掏出了手电筒,给他们照上之后,两人方才站住了脚,葛五埋怨道:“徐大哥,你有这玩意儿,咋不早点给我们用啊才!” 徐云德笑道:“跟老道还有妹子一起钻洞都钻习惯了,倒是把你俩在黑暗中看不见的事情给忘记了,呵呵……给你,你们拿着用吧。”说罢,便将手电交给了葛五。 有了手电之后,葛家兄弟终于可以模糊的看清了洞里的大致情形,当他们看到石门上的浮雕之时,也是大为震撼,葛六道:“这……这里跟我们家传的那木牌究竟有什么关联啊?为何会有着一模一样的雕刻?” 王长贵一边上下打量着石门,一遍沉声说道:“要想解开其中的秘密,首先就必须找到开门之法,我想我们心中的疑惑,在这墓穴里头,或许能够得到解答吧。” 徐云德点头道:“话虽这么说,但是老道你看,这石门至少也得有个几千斤重,要想开门谈何容易啊!”[首发 刘萍说道:“先前大仙也曾说过,这墓穴之上竟然会设下石门,这其中一定有些因由,我想说不定会有一些特殊的开门机关,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线索罢了。” “特殊的开门之法,那会是什么呢?”徐云德疑惑的道了声,随之又开始对着石门上下摸索起来。 葛五也拿着手电上下照着,突然,在石门下方处于浮雕龙腹上的一个避光凹槽引起了他的注意,将手电的光打到那处,葛五凑近了一看,只见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凹处,藏匿于龙腹的鳞片之间,若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着实是很难发现,“你们看,这是什么?”葛五疑惑道。 众人一听,急忙凑了过去,当大伙都看清了这个奇怪的凹槽之后,不由的都泛起了疑惑,这原本应该是整齐的龙鳞,怎么会多出来个凹陷小槽? 刘萍深思片刻,突然想起了葛家的那块木牌,随即说道:“这会不会就是开门的关键,葛五你家祖传的木牌呢?” 葛五闻言,急忙从怀中掏出了木牌,递给刘萍道:“大姐,在这呢。” 接过木牌后,刘萍更觉那凹槽的大小,恰好能够将这木牌嵌进去,她转眼看了看徐云德,见他此时也正冲着自己点头,于是便抬手将木牌放到了凹槽之内。 162第十一节 果不其然,木牌的恰好填满了那处凹槽,然而谁曾料到当刘萍刚一伸回手时,一声沉闷的声响突然自石门上传来,把大伙都给吓了一跳。紧接着,整个石门竟然缓缓的开始往下陷去!一个幽暗的洞口随之出现在了大伙眼前,一阵阴风自洞中刮出,吹在众人身上,葛家兄弟皆是由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王长贵感到了墓穴中传来这股浓烈的阴气,凝眸往洞内看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徐云德此时则握紧了漆黑短刀,弓起身子,做好了防御的准备,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洞内蹿出来。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整个石门完全陷入地下,众人也没见有个什么异样,周围除了大伙的呼吸声之外,静的出奇。 葛五一边拿着手电筒往里头照着,一边说道:“村里一直流传说这座土山下头镇压着一个凶神,那个什么凶神不会就在这里头吧?” 王长贵道:“空穴来风,必有蹊跷。这墓穴之内阴气这般浓重,我想定会有些古怪在里头,等会进去之后,大家需得万般小心。” 徐云德点头道:“大家别忘了,这可是众僵尸朝拜的方位,那尸王十有**就在里头。” 刘萍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要进去的,里面很可能藏有你们俩家的秘密。” 王长贵应声道:“萍丫头说的不错,一会儿我在前头引路,徐兄弟殿后,大家定要小心自己的脚下,单从这开门的机关来看,这洞里头很有可能还有其它的陷阱暗箭。” 徐云德和刘萍两人齐齐点头,葛家兄弟虽说心里都很害怕,但是如今已是对王长贵三人的能力极为信服了,心想不管出什么事,他们是定然能够解决的了,所以说跟在他们身边应该最为安全。 终于,一行五人在王长贵的带领下,迈进了这上千年没人涉足过的老墓之中。入墓之后,周围的气温更低,使人感觉似乎是置身一处冰窖之中,阵阵腐朽的霉味传进鼻腔,叫人很不舒服。 一伙人小心的沿着青灰色岩石铺就的甬道前行,没走多远便到了头,接下来的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石阶长廊,似乎直通地心。往下看去,入眼所见只是一片空洞的黑暗,至于这个下头竟有多深,倒是无从得知。 刘萍看着下方的暗处,脑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墓里面正有着什么东西再等待自己一般。心头疑惑,她又转眼看了看王长贵和徐云德的神色,见他们两人此时也是满脸踌躇,似乎也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感觉。 谁都没有出声,随之王长贵又当先往下走去,其他人则闷声不响的跟在他的身后。随着深度逐渐增加,周围的压抑感也越来越浓,葛五拿着的手电发出的光线也越来越微弱,似乎电池快要耗尽了,见此状况,葛家兄弟更加冷汗直流,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看不见事物置身黑暗之中的话,那种恐惧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终于,在王长贵一边试探一边前行的引路下,大伙穿过了这个石阶回廊,刘萍在心里暗算着,这条回廊最少也得两百来米,按照这个坡度算来,他们现在应该置身于近乎七八十米的地底,这要比白马潭底的宝穴还要深好多倍。 回廊的尽头,也就是现在刘萍等人所在之处,乃是一个四方四正的小石室,迎向回廊的是一面石壁,石壁之上空无一物,而左右两旁的石壁上,却各开着一个门,然而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一个门洞,因为上头并无任何遮掩之物,对于里面的情形一眼就能看穿,大伙纷纷透过门洞往里头看去,入眼却是漆黑一片,应该都是极深的去处。 徐云德左右环顾着这两道门洞,疑惑道:“老道,你说我们应该往左边去呢,还是进右边?” 王长贵此时也正皱眉深思,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回廊,又分别瞧了瞧两边的门洞,最后说道:“徐兄弟,以你的经验来看,我们应该走哪一边?” 徐云德脑中其实早有想法,但是这等怪墓还是头一次遇到,所以不敢妄自定论,这会儿见王长贵回问了过来,方才说道:“古时候,很少有修行之人替自己修建墓穴,但不代表没有。只不过他们一旦修了,就必定会遵循一个定律,那就是入墓不走回头路。” 刘萍一听,顿时疑惑道:“徐大哥,何谓入墓不走回头路啊?” 徐云德答道:“其实这几年我以收售字画古书为由,倒也搜集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其中不乏一些专门讲述墓穴的古籍,其中有一篇就说到此事,入墓不走回头路其实就是说,但凡进入了修行之人修的墓内,都必须顺着一个方向走,千万不能原路折返,但原因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听了此话之后,葛六也不禁疑问道:“那这不走回头路,跟这两道门又有啥关系呢?” 王长贵似乎是明白了徐云德的意思,他说道:“莫非这两道门于我们而言,无论走哪一条都是一样的,只要一直循着一个方向走,那么出来之时,必定就是另外一道门?” 徐云德点头道:“理应如此。” 刘萍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随便进一个门就是了。” 王长贵说道:“好吧,事到如今,也就唯有如此了!”说罢,他便当先往左边的门内走去。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跟了过去。然而走在最后的徐云德却突然间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转眼看了看背后的另一道门洞,却突然见着一道白影在门内一闪即逝。 163第十二节 走在前头的刘萍感觉到了徐云德的异样,转身问道:“怎么了徐大哥?” 徐云德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咱继续往前走吧。”说罢便匆匆的撇了一眼那门洞,然后跟上了大伙的步伐。 五人鱼贯进入左边的门洞,那里头其实是一个“之”字形的曲折过道,好在过道并不长,没用许久的功夫,刘萍一行人便穿过了过道,来到一个稍大一些的石室之内,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个石室并不空旷,里头赫然站立着两排姿势各异石俑,皆是面目狰狞,令整个石室的气氛显得阴森却又有些威严。 看着石室内的那两排凶神恶煞一般的石佣,徐云德心里的顾虑也随之加重,他凑到王长贵耳边低声说道:“老道,小心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长贵点头道:“这些石佣确实是蹊跷的很呐,怎会有人弄出这等姿势的俑来?你看他们都像是在做些什么事情?” 刘萍盯着姿势各异的石佣,越发觉得它们不像是被烧制或雕刻出来的,那些石佣的姿势虽说极为怪异,但看上去却都是十分的自然逼真,并没有一丝石佣该有的僵硬,“莫非这些并非是石佣?”刘萍低声自语道。 脑子里闪现出这个想法之后,刘萍越是想凑近过去看个究竟。于是她便迈开步子,往那两排石佣的所在的石壁前走了过去。 徐云德见状,脑中的那个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起来,不由自主的叫道:“别过去妹子!危险……” 走至一半的刘萍闻声,顿时止住了脚步,转身问道:“怎么了徐大哥?”然而却从徐云德他们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惊异之色。 葛家兄弟浑身抖的厉害,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身后,想来一定是见着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刘萍见状,急忙转过身望向背后,却见除了那些石佣之外,便是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 刘萍心里大惑不解,到底他们看到了什么东西,为何会流露出那种表情呢? “妹子,别在那里呆着,赶紧回来!石佣是活的!”徐云德再次低声叫道。 “什么!石佣是活的?”刘萍一听,也不由惊了一身冷汗,抬眼看向那两排一动不动的石佣,终于发现了与先前的不同之处,刚才这些石佣都是靠墙站立,而如今却已经距离身后的墙壁有两步之遥了,虽然姿势都没有变化,但先前在自己转身的时候一定动弹过! 看出了石佣的异样之后,刘萍急忙退了回来,王长贵冷眼盯着石佣,一边说道:“徐兄弟,你可曾见过会动的石佣?” 徐云德摇头道:“不曾亲眼见过,但在古书之中却有类似的记载!” 王长贵点头道:“我也曾在书中见过此类东西,这些石佣外面虽是石头,但里头却设置了极为精妙的机关,它们之所以能动,便全是因为体内的机关发条带动所致,但是关于此类石佣的制作方法却早以失传了。” 徐云德接过话头道:“不错,古书中说,此类石佣也叫机关佣,是以一种极为精妙的奇门遁甲之术制作而成,它们与僵尸之类的邪物不同,顶多只能算是一架机器,不过之前我倒是从没有想过,这机关佣竟能设置的如此精妙,动起来可以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正说话间,那两排石佣终于又动了起来,上半身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怪异姿势,双腿却迈开步子往前走来,这前后两排共二十只机关石佣,动起来整齐划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叫人胆战心惊。 那些石佣往前行进的虽不快,但相隔不足十米的距离还是眨眼的功夫便走完了。眼看这些怪物就要到跟前了,葛家兄弟早已吓的退回了过道,徐云德和王长贵则阴沉着脸,摆起了防御的架势,但没退一步。 刘萍站在他二人中间,若有所思的盯着步步逼近的石佣,似乎觉得它们根本就没有敌意,反倒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一般。 终于,机关佣在距离大伙不足两米之处,停了下来,这下靠的近了,对于石佣们各自摆出来的姿势也看得更加清楚。然而越是看得清楚,刘萍就越加感觉奇怪,突然间,其中一只的姿势吸引了徐云德和王长贵的注意,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大惊道:“降妖手?” 刘萍循着他俩的目光看去,果然见着了一个石佣,他的姿势与当时在幻境中徐舂摆出的降妖手姿势一模一样。[$妙][笔$i][-阁]. 徐云德激动的说道:“难不成这些石佣所摆出来的姿势,都是各种功法的起手架势?” 王长贵心中也是大惊,他一边摸了摸胡须,一边说道:“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些功法之中,除了降妖手之外,其余的都已失传了,然而你我两家所传至今的降妖手,多半也不完整!”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之稍迟疑了一下,便迈步往机关佣跟前走去,来到一只旁边,伸手摸了摸,见那石佣纹丝不动。于是便放开手脚,在那石佣周身上下摸索起来。 葛家兄弟见了,简直把徐云德当成了神,连会动弹的石头人都敢摸,他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徐云德自顾自的摸索了许久,最终却有些灰心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王长贵说道:“看来制造这些机关佣的人,除了这些起始姿势之外,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其他的线索。” 王长贵闻言后,似乎也有些失落,迈步上前拍了拍其中的一只石佣,说道:“或许他只想要我们了解,一千年前他所修炼的功法都有哪些吧。” 这时,刘萍也走了过来,先是绕着这二十只机关佣转了一圈,随后回到王长贵身旁,神色迟疑的说道:“大仙、徐大哥,难道你俩就没感觉到奇怪吗?” 164第十三节 徐云德疑惑道:“怪在何处?” 刘萍说道:“我们先前并没有碰到什么机关,为何这些石佣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动了起来?刚才你也说了,这些石俑不像僵尸一类的邪物,它们之所以能动弹,是因为身上那些微妙的机关,既然如此,它们又是怎么知道有没有人来的呢?”听了刘萍的话后,众人也都不由泛起了疑惑。 此时徐云德不禁想起了先前在另外的那个门洞中所见到的白影,他说道:“会不会是这些机关佣被洞里其它的某些东西控制着,而那个东西发现了我们,所以就在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启动了石俑?” 王长贵皱眉道:“这种情况也不无可能,这墓穴之内怪异万分,有些什么邪物也不足为奇。” 刘萍道:“不过至少现在看来,那东西对我们似乎还没有恶意,兴许它启动这些机关佣,只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事情。” 突然,徐云德好像发现了什么,他摸着那个摆着降妖手姿势的机关佣腋下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东西!” 刘萍和王长贵闻言,也急忙凑了过来,弯腰看去,只见那个佣的腋下有一个灰黑的布头,徐云德两指夹着往外一拽,竟然带出一块残旧的破布来。 布虽残旧,却看不出是什么质地,竟然能历经千年不腐,想来也定非什么凡物。展开破布,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个月牙,但却有鼻子有眼,又像一个脸。 徐云德认不得这是何物,便递给王长贵道:“老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可曾见过?” 王长贵接过那破布,看了许久,也终是摇了摇头道:“我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但看上去似乎像个图腾。” 这时,刘萍又走到另外一直机关佣身前,伸手摸向了它的腋下,片刻之后,只听她叫道:“这里也有,你们再去其他机关佣身上找找看。” 于是三人便开始在这二十个机关佣的腋下摸索起来,不多会儿功夫,二十块破布便尽数被他们找了出来。凑到一起,刘萍一块块的将其展开,却见上头尽数是一些奇怪的图案,除了那个月牙形状的怪脸之外,还有太阳、星星、山、河流、火苗、山岩、树木等等,只是这些图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鼻子眼睛和嘴! 看着这许多怪异的图案,三人皆有些摸不清头脑来,徐云德说道:“古人就喜欢把事情搞的既复杂又邪乎,既然是有意叫我们发现这些,却为何不加上文字解释一下呢,这下倒好,叫我们在这千年老墓地下猜谜!” “咦!你们快看看这个图案,不就是鬼兵皮甲上的那个吗!”刘萍指着其中的一块破布说道。 王长贵和徐云德闻言,急忙低头看去。果真,刘萍指着的那破布之上,所画的图案就是当日白马潭洞底下鬼兵皮甲上的那个怪脸。 徐云德皱眉道:“那些鬼兵是王化天弄出来的,难道这个墓和他还有关系?” 因为王化天曾是王家的叛徒,所以王长贵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听徐云德这么一说,脸色也不由变的有些难看,他说道:“先且不管这墓穴和谁有关,我们还是带上这些布继续往前吧,说不定答案就在后面。” 刘萍和徐云德皆点了点头,随后便招呼起葛家两兄弟,穿过机关佣,一行人走进了后方石壁上的门洞之内。 门后又是一道狭长的回廊,徐云德忍不住暗叹道:“这个墓究竟有多大呀!怎么这么多回廊?” 葛五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呀,这手电筒快要没电了,如果还走不到头的话,那俺们兄弟俩就要摸黑了……” 王长贵回头说道:“你们还是把手电关了吧,等需要的时候在用,倘若是在特殊的情况下突然断了电,那么你俩便会在短时间内看不见任何东西,到时可就麻烦了。” 徐云德点头道:“老道说的不错,你们不用手电,等适应了黑暗,兴许还能瞧见个一两米远的距离,走路是不会有问题的。” 葛五闻言后,便听话的将手电关了,然而这突然的失光,令两人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在这阴森怪异的墓穴中看不见东西,那可是比啥都要来的恐怖。 葛六伸手摸着前方,颤声叫到:“大……大姐,徐大哥,俺们看不见你们了。” 前头的刘萍和王长贵回过头来,王长贵说道:“咱先等会吧,等他俩的视线恢复了再走不迟。” 徐云德也笑道:“好吧,这哥俩长的倒是人高马大的,怎么这般不中用……”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却又看见了那个白影,自王长贵身后一闪即逝。 这回王长贵和刘萍也察觉到了,两人急忙回头看去,却见回廊之内空无一物,但刚才那股自背后传来的怪异感觉,却在心头挥之不散。[^*] 刘萍沉声问道:“徐大哥,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徐云德回道:“有!其实在你们进了左边门洞之时,我就看到了,但那玩意一闪即逝,我看得不真切,还以为是眼花了,如今看来,我们确实是被某些玩意儿监视了呢。” 王长贵闻言说道:“那这回你有没有看清楚?” 徐云德摇头道:“没有,它的速度太快了,我先后两次都只是看见一个白影闪过,至于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却根本就没看清楚。” 听着徐云德他们的对话,葛家两兄弟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葛六说道:“会不会是鬼魂呐,这个墓主人的鬼魂出来了?” 王长贵低头沉思,片刻之后说道:“继续往前,不管那是个什么玩意,总之该见到的迟早会见到。” 徐云德笑道:“倘若那真是这墓穴主人的鬼魂,没准还是我们徐家或者你们王家的先祖呢!先祖见了后人,应该不会过多刁难的吧!” 165第十四节 王长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又带着大伙继续往前走去,然而没走多久,在众人绕过一处转弯之后,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走在王长贵身后的刘萍凝眸看着那团光亮,疑惑道:“这墓底下怎么有光?” 徐云德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墓里头有亮光我见的多了,无非就是一些磷火,深埋在地底的老墓,一旦与外界通了气,那些附着在墓里各处的磷便会自行燃烧起来,一些外行人见了,都会以为是鬼魂作祟。不过倒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墓穴之内有夜明珠存在,但夜明珠少之又少,一般是很难见到的。” 王长贵点头道:“倘若那里的亮光真的是磷火的话,那么里头肯定有尸骨。” 葛五闻言,顿时又紧张起来,磕巴道:“尸……尸骨,会不会是尸王啊?” 徐云德笑道:“僵尸身上只会散发尸气,邪灵则会散发阴气,而从尸骨之内散发出的磷,则唯有当尸体腐烂成了一滩骨骸,才可能出现。懂行的人都知道,一旦出现磷火,那么墓穴里头出僵尸的可能性便极小。” 听了这话之后,葛家兄弟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心中直念:“菩萨保佑……” 顺着回廊继续往前,走了约莫五十来米,大伙只觉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极大的墓室,至少有两个篮球场那般大,墓室正中是一个祭坛模样的半高石台,石台之上放着一具石质棺椁,而在其四周则矗立着十几二十根又粗又高的石柱,站在洞口远远看去,整个墓室显得极为肃穆萧杀!并且充满了神秘感。 另外这个墓室很高,抬头望去,只见洞顶之上星星点点,像极了布满繁星的夜空,而那些“繁星”所散发出来的幽幽绿光,便是照亮整个空间的光源所在。 看到这个景象之后,刘萍一行人无不感慨,倘若那些“繁星”都如徐云德所说那样,是夜明珠的话,那这洞里头至少也得有个几百颗,要知道单是一颗纯正的夜明珠,那就是千金之价…… 徐云德抬眼顶着洞顶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迟疑的说道:“奇怪!” 王长贵闻声问道:“徐兄弟,你又发现什么了?” 徐云德指着洞顶说道:“你们看这些发光的东西,是不是忽明忽暗,虽然闪烁的极为缓慢,但细心观察还是不难发现的。” 众人闻言后,皆是选中一颗盯着直看,不多会儿便纷纷点头,刘萍说道:“徐大哥说的不错,这些‘星星’确实在闪呢。只是即便它们确实是在闪烁,那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徐云德摇头道:“倘若是夜明珠的话,散发出来的光线应该是极为稳定的,绝不会像这般模样。” 王长贵稍稍点头道:“此话不假,古书云‘有宝珠长泛幽光,碾碎成粉,可用于取光照明。’我看这些光源的布局极为杂乱,根本不符星辰排列,因此绝无阵相在里面。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倘若这些真是夜明珠,造洞之人为何不将其碾成夜光粉涂抹在墙壁上呢,那样想来应该会更亮一些吧。” 徐云德道:“我上去凿下一颗看看究竟是啥玩意儿!”说罢便叫葛家兄弟搓他上去。葛五葛六本就是练家子,又常在街头卖艺,所以叠罗汉对他俩而言只是小菜一桩,两人一上一下的拖着徐云德,高度恰好够得到洞顶。 徐云德从腰间抽出漆黑短刀,照准一颗珠子用力一撬,只听“咔”的一声,那珠子便应声而落,徐云德伸手将其接住,随之便从葛六肩上跳了下来。 其余人见状,则也纷纷围了过去,只见徐云德手中的那颗珠子呈扁圆球体,大小与一颗成熟的葡糖相仿,散发着幽幽的绿光,静静的躺在徐云德手心之中,显得既神秘又美丽。 葛六忍不住问道:“徐大哥,这到底是不是夜明珠啊?要是的话,那咱岂不发了?这一课能换多少粮食呀?” 徐云德摇头道:“这绝非夜明珠!倒像是……” 刘萍见他欲言又止,好奇心也不由被其吊了起来,急忙问道:“徐大哥,你究竟想到了什么?就别再卖关子了。” 徐云德没有作答,而是转头问向王长贵道:“老道,这玩意儿倒是叫我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东西,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首发 王长贵点头道:“那南海鲛人族据说乃是上古时期的居海类人部落,其眼泪能化作珍珠。但后来似乎是灭绝了,也有人说那根本就是虚幻出来的东西,并不可信。怎么?徐兄弟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刘萍闻言后,开口说道:“难不成徐大哥认为这就是鲛人的眼泪所化成的珍珠?” 徐云德摇头道:“老道、妹子,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那鲛人目能泣珠不假,但也有记载说‘取鲛人之目,能化绿珠,幽光长闪不熄,乃无上至宝!’意思就是说那鲛人的眼珠能化成会发光的绿色珠子。” 众人一听,皆是大感吃惊,刘萍问道:“难不成这些发光的小球,都是鲛人的眼珠子?” 徐云德沉声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王长贵接过话头道:“鲛人乃是传闻中的种族,现实之中究竟是否存在根本就无从考证,但徐舂既然说我们俩家的先祖,也就是那智者能够御龙翱翔天宇,如此看来,上古时期连龙都有,鲛人族的存在也不无可能。” 话说到这,刘萍忍不住叹息道:“倘若这些果真是鲛人的眼珠子,那得猎杀多少只鲛人才够呀,难怪那个种族会灭亡……” 166第十五节 徐云德将那珠子揣进了怀中,说道:“好了,先别管这些了,不管它是啥,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咱还是去看看那边的石棺吧,没准里头躺着的是咱两家之一的老祖宗呢。” 王长贵点了点头,便与他一同向墓室正中走去,然而却当走到矗立在石台周围的一根石柱前,两人却同时止住了脚步,目光皆是被石柱之上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刘萍和葛家兄弟见状,也急忙快步向前,围拢过去。只见那石柱上满是篆刻,雕的却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人群画面,那些画面所表达的意思极为明确易懂,有的是在捕猎,有的则像是在祭祀,甚至还有女人生育时候的场景。 但稍微细看之下,石柱上所有的画面都有着一个共同点,有一个图腾在这些画面之中无处不在,而这个图腾则正是在机关佣身上找到的二十个其中之一。 看完一个石柱之后,王长贵和徐云德脑子里皆生疑云,分别又走向另外两根,见其上也是刻满了石雕,并且他们发现,这些画面所表达的东西大致相似,无非就是一些部落的日常生活。但每一根石柱上的部落,图腾却各不相同,二十个破布上的图腾,一一相对了这二十根石柱。 绕着石台看了一圈之后,刘萍三人脑中皆是布满了疑惑,徐云德说道:“这二十个图腾若是分别代表着一个部落的话,那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一处。要知道古时候部落之间的争斗可是极为惨烈的,他们因为各自的信仰不同,把其他有着不同供奉的人视作死敌,绝不会与之和平共处。” 王长贵轻抚着其中的一根石柱,低声说道:“或许有一个人,寻遍了这二十个部落,将他们各自的图腾搜集起来,从而造就这里的一切。” 刘萍皱眉道:“那么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些图腾又代分别代表着什么?古时候的部落多不胜数,他们的信仰也各不相同,为何又偏偏只有这二十个部落的信仰被选中呢?” 徐云德道:“这些部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都是瞬间即逝,大多也都早已灭亡,他们的历史根本就无从考证,所以说要想揭开其中的秘密,或许就唯有从这个墓穴着手了。” 王长贵沉思片刻,沉声说道:“咱去看看石棺吧。” “娘勒……”正说话间,一直站在一旁的葛家兄弟却突然齐声叫了起来。 刘萍三人急忙循声望去,只见葛家兄弟脸色惨败,头发倒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石台上的石棺,那惊骇的模样甚至连初次看到了僵尸都比不过。 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石棺之上此时竟直勾勾的坐着一人!见状之后,王长贵等人身上也不禁泛起了冷汗,这人是何时出现的,又是何时爬上了石棺?竟然连一丝动静都没发出来,就连王长贵这样的高人也半点都没察觉到。 那人微微垂着头,加之光线的问题,所以长得什么模样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一头银发和长长的胡须都说明他定然是个老者,徐云德迟疑着迈步向前,问道:“敢问前辈……” 谁料这话还没说完,那人竟缓缓的站起身来,并迈出了石棺,原来那石棺没有棺盖,先前因为刘萍等人所处位置要低于石棺,所以并没见着石棺有没封盖,如今想来这竟然是一个无盖石棺,并从中走出一个“活人”,心里更添惊异。 只见那从石棺之中走出来的老者,步履轻盈的下了石台,围着周围的石柱缓缓绕了一圈,随之竟是口吐人言道:“一睡千载呀!” 这会功夫,大伙已经完全看清了此人的面目,刘萍三人心中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叫道:“王化天!” 不错,这人正是他们在仙果幻境中曾见到过的王家叛徒——王化天。 听这三人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王化天脸色也不由一僵,但惊奇的神色却是一闪即逝,随之说道:“想来那仙果秘穴你们已经去过了吧!” 王长贵本来就对他的印象不佳,如今见到真人,心里更是有些不是滋味,开口道:“我乃王家当代掌门,你……”然而这话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了。面对这千年前的自家叛徒,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先祖,作为一个后辈,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王化天闻言后,倒是淡然一笑,说道:“王家后人也好,徐家后人也好,你们今日能到此处,一切都是缘分使然,当年问天一卦,却叫我苦等千载,师父、师兄,若你们能看见这一切,还会说我所做之事都是错的吗? 刘萍一伙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从他的口气看来,对于王家还是极为眷顾的,也并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为何当日徐舂说他心术不正呢? 徐云德心直口快,忍不住问道:“前辈,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和王家又是怎么回事?能否给我们讲讲?” 王化天笑道:“你这小子,倒是和你徐舂那老头有几分相像,怎样,那家伙是不是说尽了我的坏话?” 徐云德点头道:“老祖宗确实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但却不曾提及到这处墓穴,对于二十个图腾也只字未提,另外关于我们两家的历史,似乎成了空白,我查遍了古籍也没有发现一丁点的记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刘萍也不禁提起了心中的疑惑来,她说道:“那个仙果宝洞里的干……那个人是不是你的分身?” 王长贵则是一直沉默,不知脑子里再想些什么,只是盯着王化天一个劲的看,似乎想听他对于这一切作何解释。 167第十六节 王化天点头说道:“不错,那确实是我的分身,当年仙果被徐老头抢走之后,我搜遍三山五岳,方才在一处恶水阴山的地界找到了他的踪迹,只不过那死老头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并且为此竟还舍弃了肉身!当时我也想就此作罢,但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所以才造出了一个分身,指挥着鬼兵不断的去抢夺。” 徐云德说道:“前辈,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想知道这些图腾究竟有些什么来历,还有那二十个机关佣的姿势与每个图腾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刘萍也迫不及待的问道:“还有这墓穴,为何村外的僵尸会对着此处朝拜呢?另外,既然你在里头等着我们,又为何要将整个墓设计的如此复杂呢?” 王化天道:“其实这个墓穴并非出自我手,我之所以会在此处等待千年,都是因为那个逆天之卦所显示的卦相!” “什么?这个墓不是你修的?那你为啥会躺在这里?”徐云德大惊失色道。 王长贵听了这话,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他说道:“你应是宋朝年间的人,而从这些石柱上的画面来看,至少也是黄帝时期的远古部落,距今四五千年。但我们先前在机关佣身上找到的破布,却又像是宋朝的东西。” 徐云德点头道:“不错,布的制作是在宋朝年间才逐渐兴盛,能够制造出这等质地的布来,最早也该是在那个年代。” 王化天笑着对王长贵道:“你倒是跟我那愚钝顽固的师兄挺像,刚才你所推理的虽都属实,那些布与这墓穴的年代确实相差甚远,但你却有没有想过,这墓穴虽始建于远古,但后来就不会有其他人进到此处,并做了手脚吗?” 刘萍点头道:“不错,至少您在一千年前就进来了……” “哈哈……这小姑娘头脑倒是灵活,难怪会被仙果选中为有缘之人。不错,你们在机关佣身上所找到的那些布,确实是后来之人弄的。” 徐云德闻言,不禁又泛起了疑惑,开口问道:“前辈,你的话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既然这墓穴不是你修建的,你却又为何会在别的的墓穴里,并且还大做改动,不仅如此,你自己还跑来这睡了千年,这可是对墓主的大不敬啊……” 王化天闻言大笑道:“我且问你们一个问题,棺材的由来,起先是在什么年代?” 众人听他这一问,竟都是哑口无言。是呀,虽然大家对于棺材一词都很熟悉,但它的由来又是什么呢,最早用到棺材的又是在那个年代? 见无人作答,王化天笑道:“古时人死,多为直接入土,有些部落会以天葬的形式来告慰死者,也有靠海群族施行海葬,唯有极少数的一些部落会将尸体放于容器之中,只不过那时的人们并不叫做棺材,而叫尸匣,但尸匣大多都是椭圆或菱形。真正的棺材流传到中土的年代应该是三国初期,所以说这上古老墓里头出现石棺,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刘萍闻言后,疑惑的问道:“照此说来,难不成这个石棺也是出自后人之手?” 王化天没有回话,却点了点头。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奇怪之事,跑到别人的墓穴中建石棺,并且还有人甘愿在别人的墓中呆了千年之久,这个墓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还有这王化天为何能存活千年,看样子还是不吃不喝……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见大伙脸上都布满了疑惑的神色,王化天大笑道:“其实也并非你们所想象的那般复杂!”说罢,便一屁股坐到了石阶之上,讲述起了发生在今年之前的事情来。 原来自从仙果被徐舂抢走之后,王化天便一直四处找寻他的下落,却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墓穴。当时这个墓穴可不是这般模样,开启墓门的机关也并非那个木质手牌,甚至连机关佣和这里的石阶、石棺在当时都不曾有。 话说王化天起初发现这个墓穴之时,便知此中所埋藏的秘密非同一般,并于他王家还有徐家有着莫大的关联,但他却并没有急着进墓,也没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只是暗自记下了方位,之后便一心寻找徐舂去了。 直到寻得仙果宝穴之后,发现徐舂早已将其封印,并且自己也舍弃了肉身。加之当时王化天对于仙果已经并无多少痴狂了,先前之所以死追着徐舂不放,都是因为心中憋着一口闷气,见到仙果宝穴之内的情形之后,他便匆匆的留下自己的分身和鬼兵,自己则只身来到这墓穴之中,本想揭开其中的秘密,但却发现这里的一切皆以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二十根石柱上的图腾,王化天只熟悉其中的十一个,因为那分别对应着与王家祖上传下来的十一种道术,降妖手也在其中,但虽认得,却从不知道这些图腾竟会是远古时各个部落的信仰,当时王化天便猜测这其中定然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另外的九个图腾则定然在徐家。 当时王化天和徐家的关系并不好,加之徐舂的肉身已毁,他的魂魄又不可能达到这里,所以他只有硬着头皮去找徐舂的儿子徐杰前来帮忙一同破解。所幸徐杰这人的好奇心极重,当他从王化天口中得知此洞之后,便立马答应与他同来。 于是两人便马不停蹄了赶了回来,并着手破解起图腾的秘密来,但尽管合他二人之力,也不能参透分毫,对于这个墓穴,以及石柱上的画面,还有那图腾和部落之间的关系,都是谜团,并且是与徐、王两家有着莫大关联的谜团。两人不吃不喝的冥思苦想三天三夜,却一丝进展都没有,后来在徐杰的提议加劝说之下,王化天答应让他去找师父和师兄前来帮忙。 168第一节 随之徐杰又去找来了王化天的师父王宏,以及他的师兄王瑜,虽说他们二人和王化天有些隔阂,本不想与之为伍,但却在看到这石柱之后,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再不去想些其他事情了。 合徐、王两家传下来的术法图腾,恰好与这石柱上的二十个一一对应,他们两家所传的术法又都是出于智者之手,说起智者,他所存在的年代倒是与这些石柱上的部落生存的时间段极为相符。通过这个线索,王化天四人推断这些图腾也定然是智者一一搜集来的。但他又为何要这些图腾和各类术法融合到一起去呢?而倘若这个洞穴也是处于智者之手,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关于这一切,不仅家族中没有流传,就连历史古籍中也是没有半点的记载。 对于这些疑惑,王化天四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两家的祖先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听到这里,刘萍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种感觉仿佛是陷入了一片迷惘之中。这墓穴中的一切,看似是想告诉旁人某些东西,但是却有像是在极力的隐瞒着事情的真相,叫人进退两难。 不过徐云德显然对王化天所讲的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他问道:“前辈,你说当年你们四人在这墓中破解石柱上的秘密,可为什么后来却只有你一人留了下来呢?” 刘萍也好奇的开口问道:“是呀,还有你先前说的什么逆天一卦,那又是什么意思?” 王化天接着说道:“他们三人若不出去,那徐、王两家又怎能传至今日?当年我们绞尽脑汁也没有参透其详,后来还是我那师兄提议,合我们四人之力,算上一卦,既问凶吉,又卜古今未来。而之所以我们会称其为逆天一卦,那是因为卦象所显示的结果,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接着,随着王化天的讲诉,刘萍等人的思绪再次飞回到千年之前。当时王化天一伙人在王瑜的提议下,开始着手合力卜卦。想必现代人也多会去找算命先生卜卦问凶吉,问姻缘之类,而那些算命的无非也都是参照生辰八字,通过寻五行、看星相,来推算一个人的命运,也有的是看面相、掌纹之类。这些充其量顶多也就是算命,比起占卜之术相差甚远。 周易中第一卦便是乾卦,乾为天,所以又称之为天卦,而又说父为天,父旺子相,因此也称之为大吉之卦。虽说当年王化天四人所问也是天卦,但却与周易中所说的乾卦毫不相干,因为他们所卜之事非人非物,而是问古算今,这等举动已然是逆天了。 他们四人的手段在当时的奇门异术界,已经是登峰造极了,所以说他们合力问天卜的这一卦,在历史上也绝对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占卜,换句话说那就是参天机之举。只不过当时他们一心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想,所以也顾不得这些。 通过四人齐心协力,耗时数个时辰的占卜,最终却得出了一个令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卦象!卦象所示,九星换位,天地逆转,朝代更替,而这一切异象的出现,竟然与这二十个图腾都有关联,除此之外,在他们占卜将要结束之时,点点幽光组成了一句暗喻显现在了墓室正中的巨石之上,那句暗喻是这么说的:“九重天外九星连,神位一动天地反。图腾可定五千年,自此千载又当转。终得哪日仙缘到,命指线人乃化天。”[^*] 这首暗喻的意思其实并不难以理,所谓九星,乃是北斗七星和右弼星以及左辅星,也就是所谓的天篷星和天芮星。北斗七星又分别叫做破军、武曲、廉贞、文曲、禄存、英明、贪狼。归于九星的叫法则分别是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这九星本该各执其所、各定其为,暗喻第二句说神位一动天地反,其意思也就是这九星的位置一旦变动,那么就是大凶之兆,是要天下大乱的。 接下来的两句:“图腾可定五千年,自此千载又当转。”顾名思义,意思就是说每一个图腾可以使九星稳定、不离其位五千年,然而自此卦之后,往后再推一千年的时间,就要转换为其他的图腾来替代了。不难想象,当那更替交接之时,定然会出现某些征兆,甚至会出现一些风起云变的大事…… 而最后两句,也是整条暗喻的重点,同时这一卦最为逆天的地方也在这里!“终得哪日仙缘到,命指线人乃化天。”这便是预见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呀,虽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但却道明了天命指定的牵线之人,而这个人便是王化天! 听到这里,刘萍等人终于对整个事情的原委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但心里头的震惊却都有增无减,徐云德道:“既然你们四人能够合力算出这些,那么想来造洞之人也早已算到了,要不然又为何会弄出这个墓穴呢?这分明就是为你准备的嘛。” 王化天摇头道:“小子,你只说对了一半,那造洞之人确实早已算出了种种,但这个墓穴却并非是替我准备的,而是替你们几个。” 王长贵点头道:“暗喻中说‘终得一日仙缘到’,想必那仙缘二字指的就是我们几人!” 王化天点了点头。随之接着说道:“世事的变迁,朝代的更替,以及文明的发展,这一切其实早已天定,历史上所发生的所有,都被某种不为世人所知的特定因素所推动着,而对于这不为人知的因素,我将其称为空白的历史!” 169第二节 “空白的历史?”这倒使徐云德他们联想起了自打从徐舂口中得知的那些事情之后,便一直在找寻的家族史来,似乎也是一段空白的历史。 刘萍接着问道:“那也就是说,当你们算完那逆天一卦之后,另外三人便离开了,只留你一人在此处等了千年?” 王化天笑道:“事情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当日一卦既然逆天,那么卜卦之人自当要接受天罚。当日我们算完卦后,本就已经虚耗甚大,但天劫也是转瞬即至,整个墓室充斥着难以估量的狂暴气息,如今想来,当时我们几个真可谓是命悬一线呐……” 听了这话,徐云德大惊道:“可是你现在还活着,难不成已经度过天劫了?” 王化天摇头道:“单以我们四人的道行,就算顶峰之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应对天罚,但因使命加身,我们心知不能就此死去,所以才做了一个不得已的决定。那就是他们三人将自身九成修为借予我用,只不过如此一来,我虽有可能避过天罚,但他们三人定会丧命。” 徐云德闻言,又忍不住插嘴道:“他们想必都没死吧,要不然又怎么会有我和老道呢?” 王化天没有理会他,继续回忆道:“此事说来也巧,或许是也造洞之人替我们留的活路吧,当时我接受了他们的九成道行,正与天罚抗衡之际,却偶然发现,立于这墓室正中的那块巨石可以避雷。于是我们便立刻在那巨石之上开了一洞,并将其推倒,藏身石洞之中。任那狂雷在外头肆虐,却也奈何不得我们。直到天罚过去,我等才探身出来,却见那巨石在抵抗了天罚之后,竟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那具石棺,原来这玩意儿竟然是这样造成的,实在叫人难以置信!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鬼斧神工”吧…… 王化天接着讲道:“我们出来之后,便商量着日后之事,我自然不能再出此墓穴了,而他们三个,因先前的逆天一卦本就虚耗极大,再加之又将九成道行传给了我,所剩阳寿也只剩下半载,徐杰虽有一子,然而时却只有两岁,半载之后也成不了气候,而王家传人,除了我跟师兄之外便再无其他,也就是说半年之后,我们徐、王两家的诸多功法道术,就要失传!” 说到这里,王化天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一些落寞的神色,随之接着说道:“他们三人出去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你们可想知道?” 众人齐齐点头,徐云德道:“当然想了。” 王化天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一出去,便改了墓门机关,以数千斤巨石将我封在墓中,如今想来,他们可能也是怕我耐不住暗无天日的寂寞,从而中途反悔吧。” 徐云德疑惑道:“这区区石门,怎么能挡得住你呢?你可是接受了他们三人的九成道行啊!另外若有人发现了此处,若想进墓也实非难事……” 王化天笑道:“他们之意不在阻挡,而只是一个告诫,让我谨记身上的使命,另外徐、王两家术法失传之后,若非有他们留下的信物,世上根本就无人能以强力开启石门。” 刘萍疑惑道:“你们两家的图腾术法怎么会失传呢,他们虽然只有半载的命了,但只要留下修行的功法秘籍不就可以了吗?” 王化天摇头道:“有些粗浅道法兴许可以这般传下去,但大多图腾术法,倘若没人从旁指点的话,修炼之时便会很容易走上歪路,另外他们三个老鬼若都不在的话,两家就无人顶事,典籍也多半会引来旁人的垂涎,到时候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抢去,并修炼不得其法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当时我们就决定,他们三人出去之后,便立刻将所有的高深的图腾典籍尽数焚毁,只留下一些易学的粗浅功法让其流传。” 徐云德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徐家会从御兽世家变成盗墓世家,这点竟然就连老祖宗徐舂都猜错了。” 王化天接过话头问道:“徐舂那死老头是不是说你们徐家的御兽之法已经逐渐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流传至今的只有一些御尸控尸的法门?”[首发 徐云德点头道:“不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王化天点头道:“那死老头倒也没有猜错,根据我对你们徐家的了解,当时定不会只留下御尸之法,至于后来为何只有此法流传,想必也是应了徐老头的话了。” 徐云德一听,顿时眼冒精光道:“照此说来,这世上定还存有一些我们徐家的御兽法门了?” 王化天点了点头,说道:“多半还有,只是藏于何处就不得而知了。”随之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他们四人走后,我心知我们两家所传术法即将尽数被毁,虽心有不忍,但也无力回天,只得造了二十具机关石俑,并让他们摆出那二十种术法的起手势,也算留作纪念吧。”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王长贵突然说道:“我们既被选定为有缘之人,那么定然还有些其他的事情等着我们解决吧?还有这个墓穴,这里似乎也并非尽头,后面又有些什么东西呢?” 王化天闻言,并没当即回答他,而是转身上了石阶,走到石棺旁边,在众人迟疑的目光之下,竟将那石棺给挪开了。 刘萍等人见状,皆是好奇的围拢过去,当他们走到石阶顶端之时,却见那石棺下面却是一黝黑洞口,往下看去,只见里头黑雾缭绕,深不见底! 170第三节 看着这幽深的洞口,徐云德恍悟道:“我说怎么走到这个墓室之后就没见有其他的门了,原来藏在这石棺的下头。” 刘萍则暗自惊叹这个墓穴的深度来,此间墓室,已经是深埋于地底七八十米了,而这深不见的的洞又究竟有多深呢?想到这里,她不禁说道:“不知这个墓穴究竟还有多深!这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古时候的人又是如何修建的呢?” 王化天道:“对于古时之事,且不可用正常的思维去考量,另外这个墓穴的怪异之处还远不止这些。”说罢,他竟是纵身往洞口一跳。 谁料紧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见王化天并没有像常理般的跳入洞中,而是仿佛踏着虚空一般,双脚离地立于洞口之上。看着这等奇异的情形,王长贵也不由惊奇起来,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化天说道:“当日推翻巨石时,我们便发现了这个洞,待天罚过后,本想进去探个究竟,但却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后来我们猜想,或许这就是机缘未到,洞门不开吧。” 徐云德满心好奇,也试着迈出脚步踏上了洞口,结果却与王化天一样的站立于虚空之中,大伙见状,纷纷揣测起来,既然造洞之人会在此处开个洞口,那么里头便定然会藏有某些东西,他既然将众人引到此处,可又为何不让进呢? 联想起村子里僵尸面向此处朝拜一事,刘萍猜测道:“会不会那个尸王就在这里头,而这个洞口之所以被封住了,其实是为了防范那个尸王出来?” 王化天一听这话,不由疑问道:“什么尸王?什么村子?外头究竟出了什么事?” 王长贵心想这墓穴与世隔绝,加之王化天在这千年的漫长岁月中,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所以对外界的变化定然不知,于是便将外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包括众人布下雷火大阵等等,没有一丝遗漏。 听了王长贵的讲述之后,王化天面色逐显得阴沉起来,低声自语道:“僵尸竟会朝向此处朝拜。这倒是有些蹊跷,这墓穴地处阴位,上对庚仪,屋舍、墓穴所属之物本是幻境、黄泉。本就是个极阴的地界,但我在此千年,虽感阴气不断加重,但却从未察觉到一丝的尸气。这里头又怎会有尸王存在呢?” 徐云德闻言道:“屋舍、墓穴还有所属之物?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化天解释道:“世间万物,皆有所属,动则照生辰,静则参阴阳地脉。就好比人有属相一般,屋舍、墓穴乃至万物,都有一个对应之属。而此处墓穴便属幻境、黄泉,因此阴气极重。”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天书二卷中说庚仪之位,若修土木,乃是极阴去所,合幻境、黄泉之属。此间便在庚仪之位,因此墓里头的阴气要比之其他地界要浓重的多。只是虽说这里的阴气极浓,但却没有分毫的尸气,如此想来,那僵尸朝拜之事,果真有些诡异。” 刘萍掸了一眼徐云德脚下的洞口,猜测道:“会不会是这个洞口的封印,将尸王所散发出来的尸气也一并给封住了,所以才感觉不到呢?” 王化天摇头道:“僵尸那种低等邪物只能闻气辨物,如果真是像你猜测的那样,尸气被封印了的话,那么它们是绝不可能察觉到有尸王的存在的,又怎会向此朝拜呢?” 徐云德闻言,一边迈步走回石阶上,一边说道:“照此说来,那些僵尸便不是在朝拜尸王,白桦村四周地形我都看了,除了这里,绝无其他老墓,也不可能出现尸王。难不成它们所拜的定当另有其物,而那个东西想必就在这里头?”随即他又转脸问道:“前辈、老道,你们想想,僵尸除了会朝拜尸王之外,还会拜什么?” 王长贵皱眉摇头道:“除了尸王,我一时也想不出其它……” 王化天也不禁摇头,他说道:“我记得当年在一次论道中曾听王老头说过,邪物朝拜,一王二尊。意思就是但凡邪物朝拜的对象,第一个便是他们同类中的王者,也就是所谓的一王,但对于这个尊字,他只说那是上古之时才有的说法,早就已经失传了。难不成这洞中会存有上古世代遗留下来的物件?” 刘萍甩了甩脑袋,欲将围绕着自己的那种迷惑之感挥散,随之说道:“咱先别管这洞里头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了,还是想想如何进去吧。” 徐云德点头道:“妹子说的不错,像我们这般胡乱猜想,纵使再有个一千年,也绝不会想出个道道出来,如今之计,唯有进去亲眼一看。” 王长贵回想道:“丫头,徐兄弟,你们可曾记得我们是如何开启仙果封印的?” 徐云德点头道:“当然记得,当时那仙果洞穴里的石桌上不是写着精血为媒……”话说至此,他的脸色大变,随之流露出欣喜之意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 王长贵点头道:“既被选中为有缘之人,或许此法不妨一试。” 王化天和葛家兄弟对于这两人的话或许听不明白,但刘萍却懂,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王长贵和徐云德闻言,同时点了点头,随之三人一同上前,将手指放于口中咬破,各自滴下了一滴精血在那洞口上。 王化天此时早已走回石阶之上,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三人的举动。 只见三个小血滴悬浮在那洞口之上,片刻之后竟然齐齐往中间飘了过去,待汇聚一处,并融为一体之后,异象突生。整个洞口突然间变的血红一片,仿若凝固成了一大块表面极为光滑的红色琥珀,琥珀之上红光流转,紧接着那二十个图腾竟然一一显现出来,绕圈排列,显得既神秘而又美观。 171第四节 看着洞口处的异变,包括王化天在内,所有人无不大惊,这是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见过。这个洞中的一切,早已超乎了常人的认知范围,比起八达岭长城、古埃及的金字塔还有秦始皇兵马俑之流,都要神奇怪异的多! 徐云德强忍着内心的震撼,蹲下身,伸手摸向那“红琥珀”,其余人则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 然而当他的指尖方一碰触到那琥珀之时,一个极为细小的碎裂声竟传了出来,随之道道裂纹顺着他指尖碰触的地方开始蔓延,眨眼的功夫,整个“琥珀”竟是碎裂成无数细小碎片,顷刻间消失无踪。 这一变故更是令大伙始料未及,徐云德也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看样子吓的不轻。 当大伙儿回过神来,再往洞口看时,却又见到了那个幽深黑暗的洞穴,里头阴气阵阵,比之先前而言,要真切的多了。 王化天道:“看来封印已解,我们进去吧。”说罢便当先迈步往洞中走去,这回却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畅通的踏进了洞内。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然而大伙一进洞中,一种极为奇怪的异样感觉便袭遍了全身,似乎是恍如隔世,如同进入了异界一般,这倒是与刘萍三人当时在仙果幻境中的感觉极为相似。 一伙人带着这种奇怪的情愫,顺着洞中石阶一路往下,不知走了多久,前头却依旧是漫无尽头,途中徐云德时不时的转脸往背后看去,但见身后的路却也逐渐显得虚无起来,如梦似幻。 终于,刘萍也走的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我真是越来越想不通那个造洞人的意思了,既然将我们选定为有缘之人,却又为何万般刁难,不让我们顺利的前行呢?你们看这个洞穴,深不见底,我们走了最少也有三四里路了,难不成是要将咱送到地府?” 徐云德点头道:“是呀,哪有人造墓会修的这般深的,我看这倒像是个幻境。” 王化天摇头道:“此处绝非幻境,我想那造洞人自有他的意思,你们就别焦躁了,要想弄清原委,就必须走下去,哪怕此路通往地府,到了这步,也绝不能回头了。” “为……为何不能回头”神经即将崩溃的葛五颤声问道。 王化天转过脸来,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年轻人,你可知这世上最为有效的克服恐惧之法是什么吗?” 葛五见他神色严肃,由不住的咽了口唾沫,随之摇头道:“不……不知!” 王化天干笑两声道:“就是把自己当成死人。” “把自己当成……死人?”葛五闻言大骇。 王化天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把你的外衣脱下给我。” 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葛五还是毫不犹豫的脱下上身外套,交给了王化天。接过外衣,只见王化天挥手往众人身后一掷,那衣衫竟像有了生命一般的飞了出去。 大伙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件衣衫,直到它飞至后方十来米处,突然像是被无数锋利刀片搅碎一般的化作片片碎布,翻飞落地之时,大伙的冷汗才由不住的冒了出来。 徐云德磕巴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化天喃喃说道:“入墓不走回头路,回头便是丧命处!其实真正的墓穴,我们才刚刚踏入。” 听了这话,众人只觉一股肃杀之意顷刻间袭遍了全身,葛家兄弟更是双腿打颤,豆大的汗珠顺着发梢滑落下来…… 王长贵稍稍定了定神,随之说道:“我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走吧,前头等待咱们的是凶是吉还不一定呢,大家也不要太过慌张。” 徐云德此时也暗自点头,多年来的盗墓经验告诉他,越是在凶险的情况下就越不能乱了分寸!他说道:“老道说的不错,咱先且不要去想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了,这路虽长了些,但定有尽头,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王化天见二人神色坚决,赞许的点了点头,随之便又当先往前走去。王长贵紧随其后,葛家兄弟见别无他选,也只得迈开步子跟了上去,然而走在后头的刘萍却盯着王化天的背影出神,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身后的徐云德拍了拍她的肩膀,方才回过神来,转脸冲其点了点头,便也跟了上去。 不过说来也怪,想必经常下深洞亦或者是深井的人都知道,越是往地底深处走,空气就越稀薄,然而刘萍等人已然是到了地下几百米深的地方了,却依旧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这或许就连现在的科技也难以解释吧。 随着六人的继续深入,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走到了尽头,石阶消失之处,竟然又是一个巨大的墓室,但与其说是墓室,倒更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洞顶钟乳倒悬,洞内各种颜色的怪石色彩斑斓。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这里比之先前那个墓室更为宽敞,也要高出许多,不仅如此,这个洞里所陈列的东西,则更加的夺人眼球。 洞穴正中乃是一个祭坛,三根粗大石柱上刻满了字画,中间一根较高,两侧的偏低一些,石柱四周满满的跪着数百具泥俑,他们皆是五体投地,面朝石柱膜拜,虔诚之意流露于表。 而在那些跪拜的人形泥俑外围,则又或站或卧的陈列着数之不清的各类道不出名字的奇异怪兽泥俑。纵观整个洞穴中的景象,似乎显现出了一幅上古部落祭祀祈福的画面,但他们身后的那些异兽又该作何解释呢? 看到这怪异的场景,王长贵也是大为动容,暗自说道:“这究竟是个什么部落,怎会与这些怪物为伍?” 刘萍此刻也是满心的惊骇,彷如亲身到了远古世代,那一具具泥俑也似乎活了起来,整个祭祀活动正有条不絮的进行着,这一切似乎都极为的真实,像是身临其境。 突然,徐云德惊声叫到:“你们看中间石柱的顶端!” 正神游物外的众人,被他这一声惊呼皆是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往最高的石柱顶端投去,却看到了一个石制的立体图腾,赫然就是那二十之一的月牙怪脸! 172第五节 看到这个图腾之后,叫人很自然的便联想到,这个场景应该就是二十个图腾部落其中之一的远古族群正在祭祀的画面。而根据前面的推断,这些部落与智者之间又定然有着一些渊源,由此看来,他们之所以能够驾驭这些异兽,多半也是因为智者的缘故。 徐云德盯着石柱上的怪脸图腾说道:“难不成智者还把御兽之术传给了他们?可是不对呀,我记得老祖宗徐舂说,智者不是只收了两个入室弟子吗,对于其他人虽然也有授业,但传授的都是一些粗浅的东西,单凭那些本事,又怎么能降服这些异兽呢?” 王化天说道:“在来此洞之前,我也是这们认为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我们王家和你们徐家,并非智者唯一的入室传人。只不过对于智者的一切,都还是个谜,他一生中究竟做了哪些事情都无从考证,要不我又怎会将其称作空白的历史呢。” 王长贵满腹心事的说道:“既然这个部落被智者选中,那么就一定有些特别之处,我想这多半与他们的信奉有关,咱还是去祭坛近处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刘萍道:“大仙说的不错,没准儿秘密就藏在祭坛之内。” 其余人也无异议,于是大家便小心的绕过成群的泥俑,往洞穴正中的石柱走去。然而没走几步,王化天却停了下来,只见他皱着眉头看向了近处的一只泥俑。 王长贵见状,急忙问道:“怎么了?” 王化天没有作答,而是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只泥俑,谁料这一摸,却令他脸色大变,惊声叫到:“这是阎王土呀!” “阎王土!”徐云德和王长贵闻言,皆是失声惊呼。其震惊之意,前所未有。 刘萍大惑不解的问道:“阎王土是什么?你们为何对它这么恐惧呢?” 徐云德脸色有些泛白,咽了口唾沫说道:“妹子,你有所不知,这阎王土又称作阴泥,据说是只有在阴曹地府才有的东西,它能封住阴间的阴气,使之流散不到阳间,也有古书记载说阎罗王每次到阳间巡视,都会在身上涂抹上这种土,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阴气太重,怕扰乱了阳间的秩序,引起不必要的动乱,而这阴泥则可以封住他身上的阴气,所以说这种土也叫做阎王土,但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现实里却不曾有过现世的记载。” 王化天接过话头道:“但凡传说,都有起源,虽说经过千年万载的流传,加之口述之人的添油加醋,大多都变了质,但追根溯源的话,历史上定然是曾出现过某些征兆的,要不然又怎会无风起浪呢?” 这时,王长贵稍微怔了怔神,问道:“你说这是阎王土,又有何依据?难不成你以前也曾见过这种土?” 王化天摇头道:“我虽没见过,但却对他熟悉的很,王家异物志中第一篇讲的便是阎王土,书中说:其性微温,不生草木,不惧水火,可阻阴气。阴间遍地是,阳界半两无。” “王家的异物志,我怎么不曾见过?”王长贵问道。 王化天叹息道:“想来也是被师父、师兄焚毁了吧,此书记载了九九八十一种异物,每一种皆是人间难寻的宝贝,倘若异物志还存于世上,并被他人知晓的话,加之师父师兄不在,不知又有多少人会为此丧命……” 王长贵闻言后,神色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没再作声。 刘萍却满心疑惑的问道:“如果这泥俑真的是阎王土所制,那这几百只泥俑得用去多少土呀,由此看来,这玩意儿也并不稀有嘛……” 王化天此时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摇头低声说道:“阳间此土绝少,但阴间却遍地皆是!” 众人一听,顿感头皮发麻,徐云德环顾四周,一边冷汗直流的说道:“照此说来,这些……这些玩意都是阴间的东西了?” “不好,快走!”王化天不知又发现了什么,冷不防的一声惊叫,随之迈开腿便往中间的祭坛奔去,其余人见状,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在这中情况下,也不敢有片刻的停滞,也纷纷撒欢似的飞奔过去。 谁料就在众人迈腿的当口,只听身后的泥俑身上,竟然都传出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难不成这些也是机关佣?一个念头顿时出现在所有人脑中。 一口气跑到最粗大的石柱下方,众人才停住了脚步,最先到达的王化天,此时正面色凝重着盯着周围的泥俑,似乎是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刘萍等人见其神色,一时间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学着他的模样凝眸注视,等待起来。众泥俑体内传来的那片窸窣的奇怪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是有些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终于,在大伙焦躁的目光注视下,一具泥俑竟然缓缓的抬起头来,泥塑的空洞眼神中,却突然闪出了一丝光华,像是活了一般! 葛家兄弟早已是双腿发软,当他们看到那石俑的诡异眼神之后,竟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口中直念:“菩萨保佑。” 原本徐云德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头就有些惊慌,又被葛家兄弟这一闹,肚子里顿时无名火起,一人给了他们一脚,怒骂道:“瞧你俩那孙子样,都给老子站起来!大不了一死。” 于此同时,洞穴中几百具泥俑,也纷纷的抬起了头,虽说都是泥塑,但他们的眼中却都有神韵,根本不像是死物,面对这种诡异的场面,就连王化天这等高人见了,都觉胆寒。他低声提醒大伙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切不可远离祭坛!” 众人点头,随之刘萍从袖中抽出了楚刀,徐云德也亮出了业障短刀,而王长贵却拿出一把铜钱拼就的一尺有余的短剑来,另一只手捏着一打道符。 王化天见状,皱眉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173第六节 徐云德说道:“都到这节骨眼上了,我们自然是要拼命了。” 王化天反问道:“跟谁拼命?你怎知这些泥俑就一定会攻击我等?” 被王化天这么一问,徐云德倒是也无从回答,总之在墓穴里一旦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逃跑,要么就是将其制服,盗墓出身的他,却还从没想过与这些玩意儿“和睦共处”过。 刘萍这时也是满腹的疑惑,说道:“我们虽然不能确定这些泥俑一定会攻击我们,但你又怎知他们不会向我们发起攻击呢?做些准备总归是好的吧。” 王化天摇头道:“这些泥俑会不会向我们发起进攻我说不准,但是我敢肯定,他们定然不会靠近这祭坛半步!” 刘萍和徐云德闻言,刚要质疑,却听王长贵说道:“不错,这些泥俑确实不会靠近此处,你们且看脚边的这道弧线!” 众人一听这话,急忙低头往脚下看去,果不其然,地面上确实有着一道淡淡的弧线,刚才因为跑的匆忙,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徐云德好奇道:“这是什么?难道泥俑怕这弧线?” 王长贵解释道:“上古时期的某些部落,会在祭祀用的祭坛周围画上圆弧,除了主祭巫师之外,任谁也不得越过这道线,因为他们认为在这圆弧之内,是神灵现世的空间,凡人一旦进入,便会惹怒神明,这个习俗甚至一直遗留至今。而这里的泥俑倘若真的是在祭祀的话,那么它们是绝不会跨过这道弧线的。” 听了王长贵的解释后,众人方才了解其中原委,刘萍说道:“既然任何人都不得踏入这道弧线,可是我们现在已经进来了,这会不会激怒那些泥俑呢?” 徐云德也急忙点头道:“是呀,倘若我们惹怒了泥俑,它们虽不会进来,但我们也没法出去呀!” 这时,沉默半晌的王化天突然开口道:“或许事情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你们且看那些泥俑都在干吗?” 众人一听急忙转眼往周围看去,只见那数百只泥俑此刻虽都“活”了过来,但却并没站起身,而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坛之内的刘萍一伙儿。 被这几百双诡异的眼睛盯着,着实叫人难受,葛家兄弟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进去躲开那些眼神。 徐云德低声问道:“前辈,它们这是在干啥?” 王化天说道:“在祭祀之时,凡是能够出现在祭坛之内的,只有三样东西,第一便刚才徒孙所说的主祭巫师,第二是祭祀的牲口、祭品,而第三则是显灵的神明。我想它们多半是将我们当作是这三样中的某一样了吧。” 徐云德一听,恍然大悟道:“照此说来,且不管它们将我们当成什么,应该都不会对我们动手的吧!” 被王化天称作徒孙,王长贵心里虽有些难以接受,但想来千年前师祖都跟他化干戈了,那自己还较个什么劲?只得认了。他说道:“师祖,既然是祭祀,可为何祭坛之内没有巫师,也没有祭品呢?” 徐云德接过话头道:“是呀,这祭坛之内空空如也,除了这三根石柱之外,啥也没有,怎么会有这般怪异的祭祀呢?” 王化天闻言,似乎也有些疑惑,转身绕着石柱转了几圈,却也没发现些什么,然而他这一动,洞内所有泥俑的目光接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但王化天却对此视而不见,依旧自顾自的四处摸索,其余人见状无不暗自钦佩起这千年古人的勇气来,兴许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吧。 突然,一直坐在地上的葛六打着颤叫道:“俺地亲娘……那……那是个什么玩意?” 众人一听,皆是转眼看向葛六,只见此时正张着大嘴,满脸恐惧的盯着洞顶,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一白色身影,飘飘忽忽的悬浮在中间这根石柱的顶端,那东西体形虽像人,但却不着衣衫,浑身长满了白毛,更为令人惊奇的则是它的脸,细看之下,只见其脸上也布满了白色的绒毛,头顶一对又尖又长的耳朵,鼻子只是两个黑孔,口中布满尖长的獠牙,眼睛更是大的吓人,足足占据了半个脸庞,并且没有白眼珠,漆黑而又诡异。 “是那个白影!”徐云德突然想起前后两次在上头墓室中见到的家伙,惊声叫道。 刘萍见这浑身雪白的家伙竟然长成这样,心里头也是非常的吃惊,接过徐云德话头说道:“原来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的,竟会是这个家伙?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王长贵虽见多识广,但却也从未碰到过这么怪异的东西,说它是鬼吧,十方恶鬼无一与之相仿。说它是某种生物吧,这又更加不可能,天底下哪会存在这等怪物?弄不清这白家伙身份的王长贵,也忍不住问道:“师祖,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化天看着头顶的那白影,倒是并没显露出多少惊奇,回答道:“这叫墓灵。这一千年来,我几乎每日都能见着这家伙。” 众人一听,皆是无语!每日与这么个古怪骇人的玩意儿相见,放做一般人估计早就疯了,可这王化天却说得如此轻松自在!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徐云德若有所思道:“墓灵?我倒是还从未听说过,前辈,不知道这玩意儿都有些什么来历?它为何会在这墓穴中出现呢?” 王化天答道:“山有山精、泽有泽怪,这墓灵与之相仿,但因极为罕见,所以并没有被列为十方恶鬼,简单点说,所谓墓灵,也就是一个墓穴的守护之灵,但只有一些深藏着惊天之秘的旷世老墓,才会出现这种灵怪。它负责传达墓主生前的遗愿,有的甚至能替墓主完成生前未能完成的事情。” 174第七节 听了王化天的解释之后,大伙对于这个白色怪物也不由得生出了些好感,为了达成墓主的遗志,竟甘愿忍受千年甚至万年的寂寞,独守空墓。单看这点,就不是一般人类所能拥有的毅力。不过王化天属于异类,自然另当别论。 这时,悬浮在石柱顶端的墓灵,突然动了起来,只见它绕着三根石柱飞了几圈,随之张开大口,发出了一连串的古怪叫声,声音低沉有力,听起来有点像夜枭。 徐云德见状,疑惑的问向王化天:“前辈,它在干什么?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王化天摇头道:“不像,我觉得应该是对这些泥俑下达了某些指令。” 果不其然,墓灵叫声方落,只见洞中的几百具泥俑竟然纷纷站直了身子,徐云德等人见状大惊,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横在胸前,以防变故。但却惊奇的看见那些泥俑站起来后,竟各自跳起了一种极为古怪的舞蹈,与沿袭至今的跳大神有些相似。这一变故,倒使众人始料未及。 看着那些泥俑悄无声息的舞动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气氛逐渐笼罩了整个洞穴!试想一下,数百具泥制人佣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在这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古老墓穴中跳着大神,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满腹疑惑的刘萍,看着这怪异的景象,突然间明悟了某些东西,开口道:“那墓灵刚才的怪叫,是不是下达了祭祀开始的指令?也就是说,真正的祭祀仪式,现在才刚刚开始?” 王化天点头点头道:“极有可能!且不管它们在做什么,咱只需静观其变就行。” 徐云德却有些胆寒了,一边谨慎的环顾着周围,生怕有某只泥俑会冲过来,一边沉声说道:“倘若墓灵是那主祭巫师的话,照此看来,我们倒像是祭品呀,待会儿若真出了什么神明,那咱可就有得闹腾了。” 王长贵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皱的跟八条似得。暗自攥紧了手中的道符、铜钱短剑,随之说道:“师祖,你可有法子出去?这里四周受敌,若真出了变故,可对咱极为不利呀。” 王化天摇头道:“我们最好留在这里,另外我看这些泥俑倒不怎么像是在祭祀!” “不是祭祀?那会是在干嘛?跳舞接待宾客?”徐云德有些怒了,自打进入这墓穴之后,便一直觉得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着鼻子走,每往前一步,都是被人安排设计好的一样,这种无力感使他很茫然,这么多年的盗墓经验告诉他,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刘萍听了王化天的话后,也忍不住问道:“前辈,你说他们不像是在祭祀,那又会是在做什么呢?” 不等王化天回答,却听王长贵低语道:“是在占卜!” 王化天赞许的看了看王长贵,随之点头道:“徒孙说的不错,确实像是在占卜!” 徐云德大惊道:“你们有什么依据来断言它们是在占卜呢?” 王化天盯着王长贵,似乎也想听他怎么说。 王长贵见状,点了点头道:“先前师祖说这些泥俑是以阎王土制成之时,我便有了一些猜疑,却又觉得却太过玄异,所以没有说出来,但随着势态的发展,我越发觉得那个猜测的可能性极大……” “行了行了,我求你了老道,别在卖关子了好吗!”徐云德摆手打断王长贵的话道。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若我猜的不错,这些泥俑里头定然封印着一个魂魄!以阎王土制佣,就是因为怕魂魄的阴气外泄,在这数千年的漫长岁月中相互影响、此消彼长,最终演化成一些难以控制的厉鬼来。另外,现如今这些泥俑所做的一切,都是封印的那个魂魄所残存的意识所驱使的。也可能鬼魂们的大部分意识都被抽取了,只留下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这一连串的举动。” 刘萍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发问道:“大仙,你说的这些虽然有道理,但是却并不能证明他们现在是在占卜啊!” 王长贵接着说道:“我问你们,祭祀在古代用以何用?” 徐云德想了想,随之回答道:“自然是祈求神明,能给人们带来好运,不受天灾**的困扰,能够衣食无忧、繁荣昌盛之类的了。”[^*]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祭祀祈求神明想要得到的一切,对于活人兴许是极为重要的,但对于已死之人,亦或者是这些泥制的人佣,又有什么意义呢?” 众人一听,皆是纷纷点头。确实,活人祭祀是为求福,求平安,求世代子孙繁荣,但这些对于泥佣而言,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意义,所以说那造洞之人绝不可能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复原一次毫无意义的祭祀。 这时,盘旋于众人头顶的墓灵,再次怪叫了起来。这回大家都没在像先前那般惊奇了,倘若先前的那些推测都不错的话,那么这应该是第二道指令,也就是占卜即将到了另一阶段了。 果然,那些泥俑在这第二声怪叫之后,纷纷停下了舞蹈,随后竟是齐刷刷的原地躺了下来,双腿向上弯曲,上身直直的挺着,两手则合成一个三角框,架在眼上,头部稍稍后仰,颈间与地面留了些间隙。就这般透着手缝、姿势怪异的看着洞顶。 再看那墓灵,此时竟然也是这个姿势,只不过它悬浮在空中,看起来更为古怪。 徐云德好奇道:“他们这是在干嘛,就算是占卜,也用不着这样吧?” 王化天道:“每个种群都有各自的习俗,这或许是他们表达对神明尊敬的一种方式吧。在古时候,有很多部落的人,觉得把自己的后背露出来给人看,是一种不尊重的行为,所以说在祭祀或者是占卜的最后,神明或神的旨意即将显灵的时候,都会背部着地,以示尊敬。” 175第八节 徐云德大惊道:“照此说来,无论是祭祀也好,占卜也罢,现在便是最后一步了?难道真的会有神灵出现?” 王长贵深思不语,对于眼前的一切,他也想不通。王化天则说道:“大伙儿不用心惊,是请神还是算卦目前还说不准,纵使待会儿真有神灵现世,我想它也绝不会伤害到我们的。那造墓者引我等到此处的目的,绝不会是想要咱的命。” 听了王化天的话后,众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等待着“神明”或者是神迹的降世。此时此刻,这个古老的洞穴之中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致使刘萍等人大气也不敢出。 墓灵以及众多泥俑们依旧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这似乎是在考验洞中人的耐性、抗压能力还有胆量。葛家兄弟早已是承受不住,坐在地上,大滴的汗珠顺着发梢不停的低落下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猝不及防之下,一道耀眼亮光突然自洞顶射了下来!这道光线在祭坛石柱前投下了一个桌面大小的光斑,因为洞穴光线原本暗淡的缘故,所以这道光柱显得极为耀眼。徐云德见此异象,不禁咽了口唾沫说道:“这个世上,难不成真的有神仙?” 王化天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光,喃喃自语道:“真想不到,这个卦相竟然也会以这种方式来传达于世。” “卦相?”刘萍疑惑道:“前辈,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王化天没有作答,只是盯着光柱说道:“继续看下去,答案应该就要揭晓了。” 果不其然,王化天的话音一落,光柱中竟隐隐绰绰的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来,这个悬浮于半空的影响,缓慢的翻转着,并逐渐变的清晰,直到可以完全看清之时,众人见状皆是大惊。 原来那光柱之内的影像,竟是另外的一个图腾,酷似太阳的怪脸,在亮光之中,显得极为圣洁,给人的感觉就好比是清晨的朝阳,充斥着蓬勃的生机。 看到这里,刘萍突然想起了先前王化天说的那具暗喻来,低声念叨:“图腾可定五千年,自此千载又当转!难道说这个异象便是要告诉我们,现在便是图腾更换的时刻?” 正说话间,光柱中的异象陡变,那个太阳怪脸的图腾瞬间消失,紧接着出现的则是几排竖写文字。刘萍照着念道:“九星换位在即,左辅右弼为乱。江山颠覆翻手间,阳间将乱,若定千世太平,尊神替月守天。” 刘萍念毕,正当大伙揣摩这几句话的意思之时,光柱却逐渐暗淡了起来,于此同时,光柱中的字也随之消失不见,但大伙却又在其中看到了一幅模糊不清的山峦画面。 徐云德疑惑道:“这是什么山?难道这个卦相是想告诉我们,要想揭开空白的历史之秘,还必须去这山中?” 其余人也是大惑不解,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逐显模糊的山脉,直到整个光柱完全消失,还没有回过神来。 随着光线的消失,洞中再次变的幽暗起来,躺在地上的泥俑们,也纷纷的站起了身子,眼中的神韵也消失无影了,做回众人进洞前的匍匐姿势,便再也没了动静。而悬浮于半空中的墓灵,此时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呆坐在石柱上方,一动不动。 刘萍此时的脑中不断的回想着刚才所见到的一切,却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各种疑惑堵在胸口,令她有些抓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造墓之人不惜耗费这么大的功夫将我们引至此处,最终却只让我们见到这些没头没尾的事情!他脑子有病吗!” 王化天撸着胡须,缓声说道:“他告诉我们的已经不少了!大家不要焦躁,静下心来想一下,把所见到的串联起来,便不难发现诸多线索。” 刘萍哼了一声,随之说道:“刚才首先出现在光柱里的是个图腾,对于图腾的秘密我们并没有揭开,所以从此处难以切入。随着图腾的消失,光柱里又出现了一些字,我记得是‘九星换位在即,左辅右弼为乱。江山颠覆反手间,阳间将乱,若定千世安好,尊神替月守天。’虽说有几句比较易懂,但主要的几句却根本看不明白!最后出现的是一个山峦,世上的大山千千万万,我们单凭那一闪即逝的画面,又从何判断究竟是哪一座呢!” 面对刘萍的这一连串的疑问,徐云德和王长贵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应为这些,恰好也是他们的不明之处。 而王化天闻言之后,却哈哈大笑!众人见状,皆是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直看。徐云德忍不住问道:“前辈,你笑个啥?难道妹子提出的疑问,你都能解答?” 王化天自顾自的笑了许久,随之说道:“好一个命指线人乃化天!时至此刻,我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涵义,当年我师父师兄焚书毁秘籍,造成了在你们看来的一段空缺历史,所以说对于诸多问题你们无从入手,但是对于我而言,这些并不难答,想必命运叫我在此等待千年,其真正用意便是如此吧。” 王长贵立即问道:“此话怎讲?” 王化天长叹道:“造洞之人有通天之能啊!千年前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和如今发生在你们身上的这一切,想必他都已算到了,所以才会布下这个纵横数千年的弥天大局,并将我与你等本不该有交集的命运连到了一处。” 听了这话,刘萍三人终于有了些明悟,徐云德抢先问道:“照此说来,这一切都是造洞之人所设定好的,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顺着他的安排来的?” 王化天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你们也无需惊诧,他所做的这些,于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恶意。好了,其他的暂且不谈,我现在就来给你们解释这卦相的真意。” 176第九节 见众人点头,王化天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道:“首先,你们不知二十个图腾的命名,所以才弄不明白‘尊神替月守天’的意思。那么我现在就从此处说起,你们且听仔细了。合徐、王两家所传,计二十个图腾功法,它们分别是天门、地眼、尊神、月黎、星魂、风彡、火纹、震霆、电魍、灵咒、道心、人罡、鬼厄、降妖、神厄、流云、森木、石珩、泽玺、泥蛟。各自对应天地日月星、风火雷电灵、道人鬼妖神、云木石泽泥。此名既是图腾的叫法,又是功法的名称。” 徐云德和王长贵听了这些,暗自哑然,对于他们而言,这可是头一回听到祖上失传功法的名称,心里头自然是有些激动了。徐云德说道:“那我和老道所学的降妖手,对应的应该就是那名为降妖的图腾了?” 王化天点头道:“不错,那降妖之法,我们两家皆有所传,只不过你们俩所学的,只是真正降妖法中的一些粗浅之处,而非精华所在。” 刘萍对这功法不感兴趣,但听了之后却突然明白了一点,她说道:“我知道了,所谓‘尊神替月守天‘的意思就是用名为尊神的图腾,来替代月……月黎守护天下。由此说来,我们只需找到那处有着尊神图腾的祭坛,或许那里也像此处一样,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只要照着提示去做就可以了?” 徐云德接过话头道:“话虽这么说,但我们去哪找那祭坛呢?就算是找到了,倘若并无提示,那又该怎么办呢?” 被他这么一问,刘萍心里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转眼看向王化天,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解答。王化天见状笑道:“徒孙我问你,左辅右弼为乱,此话何解?” 王长贵回答道:“所谓左辅右弼,指的是天芮和天篷二星,也是九星的为首二星,天篷为大凶之星,若星位有变,那就预示着极大的凶难将会出现,而天芮则无凶无吉,代表着变数,它若移位,则说明尘世即将出现大的变故,此二星同时为乱,应该是说天下即将大乱,且乱中有变。” 王化天闻言后,赞许的点了点头,笑道:“答得好!那我再问你,历史之中可曾出现过左辅右弼同时霍乱的现象?” 王长贵摇了摇头道:“这倒不知,古籍中也不曾有此类的记载。” 王化天道:“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此等异象只出现过一次,那便是黄帝于逐鹿大败蚩尤,斩其首、一统中原!而此事距今、也恰好五千年。” 徐云德闻言道:“竟会如此巧合!黄帝一统中原,可是奠定了华夏五千年文明基业的大事件,那时候竟然也出现了此种异象!照此说来,难不成这天底下当真又要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了?” 王长贵沉思片刻,随之沉声说道:“徐兄弟,你且联想一下如今的形式,想来日后会有惊天之变也未尝是不可能的呀!” 徐云德和刘萍闻言,顿时止住了话头,心中震惊之意流露于表,他们自当知道如今天下的形式了,这江山之争与五千年前的黄帝战蚩尤,是何其的相似…… 见大伙儿一时都不再言语,王化天说道:“看来大家心里头都有些明悟了,我虽千年没出此墓,但从你们的神色看来,外面的世道定然也不太平吧……好了,暂且不管日后谁得天下,你们将要做的事情,也可谓是惊天之举呀。” 刘萍点头道:“当务之急,咱必须先得确定那座山究竟在哪儿,找不出尊神祭坛,说什么都是徒劳。” 徐云德答道:“正如妹子你刚才所说,这天底下的大山何止千千万万,单从那几处山峰,我们如何判定呢?” 王长贵说道:“既为如此单一的卦相,那么之前定会有所提示,只是我们刚才脑子里太过混乱,所以一时没有想到罢了,咱不防从卦相之始说起。” 刘萍点头道:“开始的时候,光柱中出现的是名为尊神的图腾,也就是说那座山一定于这个图腾有这密切的关联,紧接着尊神图腾出现的就是那段文字了,而纵观整段,唯一一句可能与之有关的,我想应该就是‘左辅右弼为乱’,照此推断的话,那就是一座与尊神图腾、左辅右弼有关的山脉!” 徐云德接着说道:“前辈又说尊神应对着日,也就是太阳,或许这座山与太阳也有着一些联系。” 王长贵道:“太阳出于旸谷,落于虞渊,而此番又是尊神图腾上位之始,应合于新出,难不成卦相中的便是旸谷?但旸谷与左辅右弼二星却也没有关联呀。” 王化天说道:“天蓬星位于何处?天芮又位于何方呢?此外它们又为何会称之为左辅右弼?” 王化天答道:“天篷位居坎宫,在北方,天芮则在西南,这两颗星虽列在九星最前,但却南北相望。若以中天之日为标,那么它们就是一左一右,像是人的左肩右臂,辅之意乃是辅佐、帮助,弼则是代为管理、执掌,所以这两颗星又称作左文右武。” 徐云德闻言道:“照此说来,这两颗星就代像帝王身边的文武大臣一样,各司其职,而倘若两颗星都出现了异状,那么也就是说文官武将都出乱子了,如此一来朝纲也就乱了。” 王长贵点头道:“正是此意。” 刘萍接过来说道:“那照此看来,‘左辅右弼为乱’仅是动乱的征兆,与那座山并无关联,而我们要确定那山在何处,只需考虑尊神图腾便可?” 听了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测之后,王化天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被选为有缘之人,果真是天意使然呐,你们推测的不错,尊神之意是阳,日又出于旸谷,没于虞渊,而此番尊神图腾上位守天,乃是新的起点,所以那山定是旸谷无疑。” 177第十节 听了王化天的话后,徐云德面露喜色,说道:“既然确定了是什么山,那咱还等啥呢,赶紧去呀。” 刘萍则质疑起来,她问道:“那旸谷虽说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但是毕竟只是传说,我们又如何找寻旸谷的确切位置呢?” 王长贵答道:“古时所说的旸谷,在今昆嵛山内,而那昆嵛山则恰好也在山东境内,距此处不过四五日的路程。” 刘萍闻言,欣喜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此洞除了来时之路,根本就没有另外出口,回头是绝计不可能的,如此说来,他们根本就无法出去! 徐云德见刘萍神色迟疑,开口问道:“妹子,怎么了?” 刘萍道出心中疑惑,徐云德一听,也不由犯起了难为,转脸对王化天说道:“前辈,妹子所言极是,这个洞穴除了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出口啊!” 不等王化天开口,王长贵却有疑惑的说道:“似乎我们还遗漏了一点,这洞中的那些异兽泥佣难不成仅仅只是摆设?” 一听这话,徐云德和刘萍两人也不由质疑起来,将目光投向外围的兽佣身上,只见那些异兽泥俑,或坐或卧,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但有一点却叫人感到奇怪! 正如王长贵所说,自始至终这些异兽佣都没有动弹过分毫,似乎与整个占卜、以及这个祭坛都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若没有作用,那么造洞之人又为何会将其放在洞里呢?难不成仅仅只是为了告诉后世之人,这些异兽都曾出现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时,王化天终于开口了,他说道:“这些异兽,皆是上古时期的种族,甚至早于黄帝时代就已经灭绝了,我也只是在祖上流传的异兽合集一书中见过,但至于他们灭绝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却无从得知,想来也该是历史中的一大悬疑吧。 王长贵接过话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历史的长河中,有数之不尽的种族灭绝,想来这些异兽也该是如此吧,说不定造洞者之所以会弄这些异兽泥佣,意图跟你制造机关佣相似,都只是为了纪念。” 王化天笑道:“或许吧……好了,咱先不管这些,眼下最为要紧的是寻得出路,倘若这些异兽佣真的又存在的意义,我想在我们出去之前,或许还会发生些什么。” 众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随之刘萍说道:“徐大哥,你所见过的墓穴最多,对于这里的出口所在,你有什么看法呢?” 徐云德想了想,随之说道:“古人讲究对称,大多建筑,不论是屋舍还是墓穴,左右应该相对,就好比我们在第一个墓室中所见的那两个相对的门洞一样,所以我觉得出口应该与来时入口相望。” 听了徐云德的推测,大伙急忙转脸看向入口直对的方位,却见那里只有光秃秃的一面石壁,石壁上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王长贵若有所想的走了过去,并伸手在那石壁上摸索起来。片刻之后,却摇头说道:“这石壁后头是实心的,不像有什么隐蔽的出口。” 徐云德此时也走了过去,疑惑的说道:“怪事!若此处没有出口,那又该如何解释那左右相对的两个门洞呢?难不成进不同的门洞,里头会是两个天地?” 刘萍默不作声,心里头却暗自想道:为何千年之前王化天等人也会选择这个门洞呢?倘若真是巧合的话,那么他们在此间钻研石壁之秘而不得结果,徐杰三人出去之时就没有去另外门洞中看看?另外,自打遇到王化天至今,他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了对于这个墓穴极为熟悉,可如今却为何又对于如何出去却只字不提了? 想到这些,刘萍心里对于王化天这个千年前的古人,竟生出了些怀疑来,抬眼撇了一下正负手而立的王化天,见他正面带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盯着着找寻出口的王长贵和徐云德二人。心里头的怀疑更为加重。 终于,刘萍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前辈,我想出口究竟在哪,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另外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肯定还有一些事情瞒着我们!” 一听刘萍这话,王长贵和徐云德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的转眼看了过来。 王化天神色也是微变,但惊诧之意一闪即逝,他说道:“姑娘,为何你会这么想?” 刘萍道:“入墓不走回头路,这句话徐大哥也知道,但回头必是丧命处一句,应该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先前你也说了,那条甬道你根本就没有进过,但为何会对那里的一切又如此的熟悉?另外,你在千年之前便已经到了墓中,又怎会不去另外的那个门洞里看看?” 听了刘萍的这一连串的疑问,大伙也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王化天,徐云德接着问道:“妹子不说,我倒是也将这些疑点给忽略了,前辈,入墓不走回头路这句话,在千年之前是不可能有的,你在虽活了千年,但半步也没踏出此墓,又怎么会知道这句话呢?” 王长贵也沉声说道:“还有这个墓灵,你说与十方恶鬼相仿,这似乎有些太过牵强,十方恶鬼皆是阴气极重的阴物,可这个东西阴气全无,哪能归于鬼类之中?” 面对这三人的重重逼问,王化天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像是对刘萍三人的赞赏,但语气里却有充斥着玩味。 刘萍此刻已经将楚刀握在手中,戒备的说道:“还请前辈明示。” 王化天兀自笑了许久,方才停了下来,只见他对着石柱顶端的墓灵一摆手,那墓灵竟是怪叫一声,随之“嗖”的一声飞了下来,径直钻到了王化天的体内,消失不见。 178第十一节 见此变故,刘萍等人皆是大惊失色,虽说王长贵也怀疑这墓灵有古怪,但却不曾想到它竟然会钻进王化天的身体里头,这也太过超乎想象了吧。 王化天见到大伙的惊讶之状,淡然笑道:“不错,那确实不是什么墓灵,而是我所造出来的分身!” “分身?”刘萍等人一听这两个字,顿时想起了白马潭底的那个干尸来,同是分身,那干尸却是人形,倒还可以接受,但这浑身长满白毛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是人类的分身呢? 王化天将目光投向中间的那棵石柱,随后长叹了口气,似有不甘的说道:“我只是不认命!千年前的那一逆天之卦,说我是线人,要替千年后的有缘人牵线搭桥。自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难不成千年之后会出现道法极高的修道者,他们能力挽狂澜、换图定天?但这绝不可能,师兄他们出去以后,将诸多高深法门尽数焚毁,要知道我们两家的道法,在当世可是顶尖的,不可能有人超越!也就是说千年之后绝不可能出现比我道行高的人,所以我心有不甘,为何有缘之人不是我!”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对他的提防之心也随之减淡了许多,至少可以断定他并无敌意,刘萍也收起了楚刀,说道:“一切都是天意注定,强求不来的。” 王化天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的**虽闯不过那洞口封印,但魂魄却能,师父他们走后,我便以鬼厄之法,使自己的灵魂脱离肉身,来到了此间墓穴,并在这石柱上解读了月黎部落的占卜之秘,也从中得知了我这个线人最为重要的作用,便是在你们来时,开启这个占卜大阵,好叫你们目睹卦相。” 刘萍闻言,点了点头,但随后又继续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那玩意儿既然是你的分身,却为何是这副古怪的模样?” 王化天没有回答,而是指向了外围角落处的一尊异兽泥俑说道:“你们看那具兽佣,与先前的墓灵是否极像?” 循着他的指向望去,果然看见了一尊半卧在地上的异兽佣,与先前的墓灵确实是十分的相似。徐云德见状后,好奇的问道:“前辈,为何你的分身会与这异兽相仿呢?” 王化天答道:“所谓分身,其实有两种不同的术法,一是人罡,二是鬼厄,你们在仙果秘洞中所见的那个是以人罡之法造出的分身,而先前所见则是鬼厄之法,两者之间大不相同。” 对于这千年前就已经失传的道法,纵使是王长贵也不懂分毫,他问道:“既同为分身,为何又各自归于人罡和鬼厄呢?” 王化天道:“所谓人罡,是分**之身,而鬼厄则是分魂魄之身,人罡之法需精血为媒,所塑分身与本尊之身特性极为相符。而鬼厄之法却比之凶险难练得多,它是生割人魂制造出来的灵体,却不具魂魄的特性,因而没有阴气也不具形态,或许我也是出于玩乐之心,才以那兽佣为标,替其塑形的吧。” 听了他的解释之后,王长贵暗自点头,同时心里也惊叹,千年前失传的那些道法,竟然高深到了这般田地,甚至连生切人魂制造灵体这等事情都可以做到…… 徐云德则说道:“原来,自打我们进入墓穴之刻起,你就已经开是监视我们了,难怪我们刚一到达那处墓室,你也恰好从昏睡中醒来,这万般巧合,其实都是你早有安排的吧。” 王化天笑道:“不错,我只想看看,值得我等待千年的有缘之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刘萍闻言道:“那事到如今,我们的能耐你也都了解了,论修为而言,我们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接下来你又打算怎样?另外,作为牵线之人,我想你的使命应该不仅只有这些吧?如何寻得出去之路,是否也在你的使命之内?” 王化天听了刘萍的发问之后,点头道:“姑娘,你的洞察力果真不一般,我想这或许也是你被选为有缘之人的原因之一吧,不错,如何寻得出口我确实知道。此外我也想透了造洞者之所以会选定你们的真正原因了,只不过若非你们无意的点拨,或许我永远也寻不出答案吧!这可是我思索千年而无果的事情呀,一切都是天意……”360搜索妙-筆-阁:鉴鬼实录更新快 “我们的无意点拨?”徐云德疑惑的问道:“我们到现在还有些不明所以呢,又如何点拨于你?” 王化天淡然一笑,说道:“若没有你们,我又怎会知晓千年后的世道动乱?其实我正是因为听你们说起外头的形式,方才恍然明悟!” 刘萍一听,顿时好奇的问道:“你究竟明悟了什么?与出口还有这历史谜团又有无关联呢?” 王化天长叹道:“天意造化,时事弄人,当代之事自当由当代之人来完成,我一千年前的古人又何以参与其中呢?只恨我生不逢时,难遇仙缘罢了,我且问你们,仙果是否被你们分食了?” 王长贵点了点头,随之将当时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王化天闻言后,脸上逐显笑意,说道:“果真是各种机缘,环环相扣呀,我王化天纵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以参透半分天机!真是天意不可违、天机不可测啊……” 听了他这一通感慨,刘萍似乎也理清了许多事情,她分析道:“你说各种机缘环环相扣,难道我们分食仙果,与被选定为此处的有缘人也有关联?不过说起来也确实巧合,自徐舂前辈寻得仙果到其长成恰好是一千年的时间,而这图腾更替则时算起,至今也恰好是千年,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联系呢?“ 王长贵沉思道:“当时我们三人分食仙果,洗经伐脉,虽凡胎未脱,但也有异凡人,想来这也是我们的精血能够破除洞口封印的原因,难不成开启出口也需如此?” 179第十二节 徐云德道:“照此说来,咱还得用血来寻出口了?” 刘萍点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试一试了。” 王长贵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之三人便一同往那石壁走去,但没走几步,便被王化天叫住了,他说道:“相同的手法,在这等千年古墓中怎么会接连出现?用你们的精血是绝不可能寻得到出口的,这回你们猜错了。” 徐云德一听,顿时泄了气,转身对王化天说道:“前辈,倘若你知道开门的法子,就请你别再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吧,省的我们几个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王化天撸着胡子说道:“这洞穴之中,还有一样东西你们忽略了,我暂且不说,看你们自己能否找出来。要知道日后之事,比起此间洞穴而言,兴许更为玄奇古怪,倘若连这里的出路都找不到,你们又怎能胜任这有缘之人的使命?又如何去将那空白的历史一一揭开呢?” 听了王化天这话,刘萍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说的不错,对于空白的历史,他们如今只能算是窥见了冰山一角,若想将其真正的面纱揭开,日后定然还会遇见更多超乎想象的情况,若没极强的洞察力以及逻辑思维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能够担此重任的。 王长贵沉思良久,随之凝眸环顾起整个洞穴来,且边看边想,将进洞至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片刻之后,眼神突然一亮,沉声说道:“尽然此处是一墓穴,但为何不见墓主尸骨?” 徐云德道:“这倒是不稀奇,古时无尸之墓也不少见,葬宝墓、风水墓、阴阳墓、求财墓等诸多墓穴,都是不埋葬尸首的。” “等等!”刘萍突然说道:“我们确实还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疑点,你们还记得尸群朝拜之事吗?” 徐云德和王长贵一听,皆是一拍大腿,齐声说道:“我们怎么把这事给忽略了!”徐云德接着道:“妹子说的不错,我们自始至终也没有发现任何一物可令僵尸朝拜。先前我也说过,此处地界,除了这里之外,绝不会再有另外一个地方会出现古墓、宝穴之类的存在,所以说僵尸朝拜之物,定然在这里头,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刘萍低声猜测道:“刚才前辈说这个洞中,还有一样东西被我们忽略了,难道这件东西就是僵尸朝拜之物?”说罢,她又看向四周,但这洞虽大,却除了泥俑和祭坛之外,便没有其他任何物件了,那被忽略的东西又究竟是什么呢? 王长贵说道:“这洞中并无任何可藏匿物件的地方,若说我们忽略的东西,除了先前排除掉的异兽佣之外,想来也没有其他了,难不成是这祭坛?” “祭坛?”徐云德疑惑的看了看身后的三根石柱,突然脸色一变,说道:“可能真是祭坛!你们想一想,刚才泥俑是在占卜,而并非祭祀,哪有说占卜会用得到祭坛的!” 王长贵一听,也是连连点头道:“徐兄弟说的不错,古时候祭祀归祭祀,占卜归占卜,虽说都是与信仰神灵有关,但性质却大不相同,后世之人大多弄不清其中的道道,常会将其混淆,殊不知祭祀所用祭坛,大多会设置在部落的正中心,而占卜却大多在靠信仰之神灵最近之处进行,而先前泥俑们却围绕祭坛占卜,这其中定有蹊跷。” 刘萍闻言,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迟疑,一边将目光投向石柱,一边自语道:“祭坛若有古怪,那也只能出在这三根石柱上,但我看这石柱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然而却当她的目光落到中间石柱的顶端时,却说不出话了。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往上看去,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石柱顶端的那个月牙怪脸的图腾竟然不见了!徐云德顿时惊叫道:“月黎图腾怎么没了?它是何时消失的,有是如何消失的呢?” 王长贵阴着脸,摇头道:“我也不知,那般巨大的石制图腾竟能一声不响的消失,其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刘萍回想道:“那个墓灵先前飞在顶端的时候,图腾还在,但当它回到前辈的身体之内以后,我们就没在注意过上面,难道于那个墓灵有关?” 一听这话,大伙纷纷将目光转向了王化天,徐云德问道:“前辈,墓灵是你的分身,若图腾消失一事当真与墓灵有关系的话,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王化天负手而立,面带笑意的说道:“你们几个能想到这么多,实属不易。不错,月黎图腾的消失我确实知道,但这不是寻得出路的关键所在。不过此事说起来确实神乎其神,我也没有弄清这个顶月石柱的真正原理,打个比方说吧,这个石柱就好比是一只永远也烧不完的蜡烛,而那月黎图腾就是火焰,如今图腾更替,尊神换下了月黎,所以这个蜡烛就自然而然的熄灭了。” 听了这个解释,几乎无人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间哪会有这般诡异的玩意儿?徐云德皱眉说道:“照此说来,这三根绝非是普通的石柱,僵尸只拜一王二尊,难道这石柱于村外僵尸而言,便是至尊之物?” 王化天点头道:“先前听闻你们说僵尸面向此处朝拜,我一时也没有想通所以,但现在看来,或许正如你所说那般吧。” “蜡烛?燃烧不禁?”刘萍并没再多过问僵尸的事,而是暗自嘀咕道:“听前辈所言,那月黎图腾倒像是一个幻象。倘若此洞之中真有幻象的话,或许我们之所以看不到出口所在,也是因为被幻象所迷惑?” 徐云德摇头道:“刚才我跟老道都去试过了,那墙壁实实在在,绝非什么幻象。” 180第十三节 刘萍否定道:“徐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在仙果幻境中所遇到的状况吗?在我们不知周围一切都是幻境的时候,那里的泥土、石头都与真实无异,看得见也摸得着,倘若在那之前我们被河水淹了,多半也会感觉的到吧。但自当我们确定了自己是置身幻境之后,无论水火,我们便再也感受不到了。” 王长贵闻言,点头道:“不错,正所谓境由心生,想必就是这个意思吧!” 说到这里,三人脸上皆是泛起了笑意,随之齐步上前,来到了与入口相对的那面石壁前,闭上双眼,一同抬手摸了过去。 葛家兄弟不明所以,满脸疑惑的盯着三人的动作,而王化天的眼中,此时却充满了赞赏的神色,一边撸着胡须,一边点头微笑,看来此番刘萍三人,多半是找对了门路。 当刘萍三人的手同时碰到洞壁之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们的手就像是伸进了水中一般,直接探了进去,并在光洁的石壁上留下了点点涟漪。 葛五惊讶的长大了嘴,不敢相信的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的手怎么连石头都能穿过去?” 王化天盯着刘萍三人的背影说道:“看来,他们确实是完成这个使命最为合适的人选!你没选错人呐……造墓老头。” 片刻之后,刘萍三人收回了手,睁眼再看,眼前的石壁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与入口相仿的一个门洞,洞内的石阶整齐排列,往上延伸着,一眼看不到头,但深处的漆黑之中却似乎透着希望。 见此情形,徐云德欣喜道:“总算找的出路了。” 刘萍则转身冲王化天说道:“怎样前辈,你对我们的考验,如今也算是过关了吧,接下来你是否该把隐瞒的其他事情告诉我们了呢?” 王化天笑着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将我所知一切,尽数告知你们,你们且过来听我细说。” 大伙闻言,急忙围拢过去,王化天席地而坐,开口讲道:“整件事情还得从智者说起,想来你们也都知道,他是我们王家和徐家的开派祖师,此人又称御龙仙人,他有通天之能,并且领悟了世间的大智慧,据说他存在于世数千载!但对于他的出身以及最终的去向,却是一个谜团。” 徐云德忍不住插嘴道:“那这个墓穴是不是出自他之手呢?” 王化天点头道:“不错,造洞之人就是智者,这也是我根据此穴之中存在的种种加之祖上的传言所推测出来的,毕竟那是五千年前的事了,中途历史多有断章,所以对于智者之事我也是所知甚少,但那二十个图腾的来历,却一直在我们两家流传。只是为何没有传到你们这一代,我想或许是师父他们出去之后商定好的吧……” 随着王化天的讲述,一个存在于历史中的惊天秘密逐渐浮出了水面,也听的刘萍等人目瞪口呆!原来这二十个图腾是智者游历各个部落,历时三十年光景才搜集来的。而他所悟出的大智慧,也正是因为参透了图腾之秘。后来他将自己所创的诸多道法异术与图腾融合,并传给了两个入室弟子,方才有了王、徐两大道派世家。 先前那墓室中的二十跟石柱上雕刻的那些画面,便是那二十个部落的缩影,这些部落大多居于深山老林,或海外孤岛,与世隔绝,但却与诸多罕见异兽为伍,像鲛人一族,便生活在当时的东海之中。 五千年前,恰逢黄帝与蚩尤争夺天下,并以蚩尤败北、黄帝一统中原而告终。当时的那场逐鹿之战,可谓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蚩尤本是蛮夷之族,御兽使灵的本事通天彻地,所以便招来各方异兽灵怪助战。但在其战败之后,黄帝怕这些种群心有不甘,便将其一一灭族,所以致使了许多物种的灭绝,像东海鲛人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逐鹿大战前夕,空中左辅右弼二星离奇移位,智者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感叹之余,便占了一卦,欲问天地苍生命运如何,但算出的卦相却令他大为震惊。据说那卦相所示,便是图腾守天的预言。 通过那个卦相,智者得知黄帝虽一统中原,但根基并不稳固,蚩尤虽败,但手下猛将众多,一些藏于边远深山伺机而动者,一直对虎视眈眈。战事再起之状显而易见,智者心知战争的恶劣后果,他心系百姓疾苦,于是便遵循卦相所示,以月黎图腾守护天势,从而天下才得以太平。 听到这里,刘萍禁不住疑问道:“前辈,历史中朝代更替的大事件似乎不止逐鹿之战吧,秦皇统一六国、三国鼎立、魏晋南北朝、隋唐盛世、唐宋元明清等等不都算是大的历史变故吗?既然图腾可定五千年,那这些变故又该从何说起呢?” 徐云德闻言,也连连点头说道:“是呀,虽说图腾可定五千年,但这五千年中,纷争不断、战火连连,似乎并不太平!” 王王化天哈哈一笑道:“我问你们,不论是秦统一六国也好,还是三国鼎立也罢,这些争夺天下之人,可有什么共性?” “共性?”王长贵疑惑道:“要说列国之间的共性,想必也就只有一点了,那就是都为炎黄子孙!” 王化天点头道:“不错,他们尽是炎黄子孙,也就说黄帝打下的江山并没落于外人之手,而蚩尤一族却是蛮夷部落,邪灵鬼怪、异兽魔道众多,若被他们得去了天下,世道将会变为什么模样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所以换句话说,那月黎图腾守的便是炎黄基业!” 181第十四节 “炎黄的基业!”众人闻言,无不震惊,徐云德也是大感意外,感叹道:“真没想到图腾之中竟然还隐藏了这等秘密!那照此说来,如今图腾更替,难道是说炎黄的基业不保了?” 王长贵摇头道:“我想不会,如今的形式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邦之族的威胁已经解除,而争夺天下之人,皆是炎黄子孙,所以我猜测此番图腾的变更,指的应该是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王化天笑道:“不论是什么,定然都是空前绝后的大变故,时代造就英雄,谁得天下早有定数,你们只需将该做之事完成,其他的便无需多管了。” 徐云德点头道:“老道说的不错,天下之事与我们无关,谁赢谁败想必也是早已天定了,我所关心的只是咱们两家的历史,还有失传的术法秘籍。” 刘萍则若有所思的发问道:“前辈,你刚才说我们只需去完成该做之事,难道你不与我们同去?” 其余人一听,也不由回味起刚才王化天的这句话来,按理说他以他的性格,多半是会去的,可为何又…… 王化天笑道:“我早已说过,当代之事,定当由当代之人来做,我一千年古人,又非有缘之人,所以绝不能插手。如今我这个牵线人的使命已经完成,况且大限将至,我们就此别过吧。” 徐云德闻言大惊道:“什么!你说你大限将到,难道说……” 王化天点头道:“我的阳寿其实早该用尽,但为何能活至今时今日,其实我也不明所以,想来或许是智者在这洞中做了手脚吧。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们走吧?” 徐云德似乎还想有些事情要问,却被王长贵制止了,王长贵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告辞,你……你多保重吧。”随之便转身往出口门洞走去。 其余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一一与王化天拜别,随后跟上王长贵一同去了。 王化天则孤身坐在洞中,面带笑意的目送着刘萍一伙渐行渐远。但刘萍的脑子里却不停的往外冒着各种古怪的疑惑,觉得王化天说的话似乎有些可疑之处,但是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得满腹心事的跟在徐云德身后。 “等等!”没走几步之后,刘萍突然开口叫住了大家。徐云德闻言,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妹子?”却见刘萍此刻正面向墓室,不知是在看王化天还是在看其他的东西。 其余人也不由好奇起来,纷纷向墓室之内看去,却惊讶的发现先前坐在祭坛正中的王化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那个浑身白毛的墓灵! 那墓灵坐在王化天方才所坐的位置,盯着回过头来的刘萍一伙人,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是在迟疑,也似乎是在苦笑,总之怪异的很。 刘萍等人大感震惊,皆想不通这王化天究竟在搞什么?墓灵不是已经回到他的体内了吗,为何现在又钻了出来,他本人又去了哪里? 正当大伙迟疑之际,王长贵却说道:“不用管他了,我们快些走吧。” 徐云德一听这话,大惑不解的问道:“老道,这是为何?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王长贵摇头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他刻意隐瞒,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为何还要强人所难呢。走吧,我会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们的。” 王长贵都这么说了,刘萍他们只得忍住了疑惑,转身继续往上走去。祭坛中的墓灵见状,莞尔一笑,随之竟口吐人言道:“王家得此后辈,实乃幸哉!”声音却与王化天无疑。 走不多会儿,徐云德终于忍不住了,问向前方的王长贵道:“我说老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何你要催着我们离开?难不成那墓灵还会咬人?” 刘萍此时心里头也是充满了疑惑,说道:“是呀大仙,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长贵叹了口气道:“我问你们,可曾有心留意过石柱上的篆刻字画?” 徐云德回忆道:“那石柱上雕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字符和星辰日月之类的象形字画,我想可能就是那个部落的文字吧,虽看不懂,但多半是与咱在前头那个洞中石柱上看的到相同,记载的都是些部落的习俗和日常生活。” 王长贵摇头道:“那绝不是记载了普通的习俗之类!” 这时,刘萍也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说道:“是呀,这一点我倒是也忽略了呢,还记得王化天曾说,他是在那石柱之上解读了自己的使命,但那刻得满满的三根石柱,怎么会只记载了这一件事情?” 徐云德一听,也不由点头道:“妹子说的有道理,前辈说他的使命就是等我们前来,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来开启那个占卜,若三根石柱上所刻单单只是这一件事的话,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字符嘛。老道,既然你早有发现,为何不当面问个清楚?” 王长贵摇头道:“他不想说,问了又有何用?我们又看不懂那上头究竟是什么,况且这些也只不过是我们猜测而已。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那就是墓室里的兽佣,绝非只是造墓者用以纪念之物!” 刘萍点头道:“说实在的,我对此也有怀疑,像这等隐藏了惊天之秘古老的墓穴,怎么会出现一些毫无作用的兽佣呢,况且还大费周章的以阎王土塑就,若说它只是为了纪念之用,似乎有些太过牵强。” 徐云德疑惑道:“话虽如此,但是自始至终那些异兽泥俑也都一直没有任何异动呀,会不会是我们想的太多了?” 182第十五节 王长贵摇头道:“开始我也这么想,但自当看到墓灵进入到王化天体内之刻起,便知道了那些泥俑绝非摆设了,它们之所以不动,但不能证明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没有动过!或许是早已经完成了各自的使命,因而在我们进入墓穴之后,才成了‘摆设’了吧!而它们的使命,我想定然又与王化天有着莫大的关联!” “老道你究竟看出了什么端倪,泥俑和王化天又有何关联呢?”徐云德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长贵说道:“我们之前也有猜测,既然整个仪式并非是祭祀,那么为何洞中会出现祭坛?还有那些人佣若真想我们推测的那般,只有关于占卜的记忆,祭坛周围又何需以圆弧来限制它们呢?另外就是那些兽佣了,它们虽在外围,但姿势各异,却并没有任何一只向祭坛匍匐膜拜,就算真的只是摆设的话,这似乎也有些不合常理吧?” 听了王长贵的发问之后,刘萍沉思道:“是呀,这些疑点,有的我们都已经提及过了,但在王化天有意无意的诱导之下,便看似自然的将其忽略掉了,但现在想起来似乎还是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徐云德点头道:“也就是说,王化天是在刻意的隐瞒着什么,但是他不是被选定的牵线之人吗,况且还说自己大限将至,理应将洞中一切都告诉我们,又为何要有所保留呢?” 王长贵道:“将这些疑点全部联系到一处,或许我们能够得到这样的结论。” 刘萍等人一听,顿时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结论?” 王长贵慢条斯理的说道:“王化天说自己阳寿的早就耗尽了,可对于他为何能存活至今却只是敷衍而过,我想这与洞中石柱上所记载的东西肯定有关联,还有那道圆弧,看似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却为何圈有那么大的空间,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那个圆弧之内,以前应当有东西存在?”刘萍猜测道。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倘若我的推测属实的话,那么那些异兽泥俑先前应该都在圆弧之内,而石柱上所记载的除了王化天所说之外,应该还有关于这些泥俑的作用,他破解了其中的奥秘之后,方能借以存活千年。” 听了这话,大家的脑子里不禁又浮现起王化天扶着石柱感慨天意弄人的画面、以及墓灵的模样与一具异兽泥俑一模一样的情形来。 刘萍接过话头道:“照你这么说来,那石柱其实就是替王化天准备的,与我们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咯?” 王长贵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造洞的智者既然神通广大,那么他定然早已推算出我等看不懂那些字符,因此务必要有一个承前启后之人来替其传达寓意,也正因如此,方才有了王化天这个线人的存在。你们想,若没那石柱,王化天怎能知道如何开启占卜大阵?而若没有王化天,我们又如何破解石柱上的雕刻呢?所以说这两者缺一不可。” 徐云德点头道:“难怪他会感叹‘天意弄人’呢,想来他的不甘之心,其实早在破解了石柱上雕刻之时,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吧。” 刘萍点了点头,随后又猜测起来:“王化天既然是借助石柱上记载之法、以及那些异兽泥俑来存活,后又说大限将至,那也就是说所有的泥俑都已经用过了,千年来他多次幻化成各种异兽,而每个异兽的形态又只能维持既定的时间,而如今所有兽佣用尽,也就是他的真正死期?” 王长贵点头道:“正是如此!他乃一代高人,又怎会叫别人见到自己不成人形之态呢,所以才以某种术法来掩人耳目吧,但时限一到,术法的功效消失,便又会打回异兽的模样,想必这也是他最后叫我们离开的真正原因!” 徐云德也是若有所思的说道:“也就是说每具异兽泥俑被用过之后,便会走出圆弧之外,从而化成了我们看到的‘摆设’,如今全部用完了,所以圆弧中才会除了石柱之外,空无一物。” 谈到这里,刘萍等人心中的疑惑也大多解开了,感慨的同时,也不由得钦佩起古时候的各种玄奇术法来,倘若那些高深的术法没有失传的话,比起盅繇科而言,兴许还要厉害许多吧。 许久之后,一行人终于出了狭长的甬道,来到了与遇见王化天的那间几乎一样的墓室之中,沿着石阶爬出来之后,大家立足环顾,见这里虽没有石棺,也没有石柱,但却陈列着许多石制的器具,像是陪葬品一样。 看着这墓室中的情形,徐云德感叹道:“这里才像个墓的样子吗!” 刘萍点头道:“倘若我们先前选择了右边的门洞,那么首先到达的便应该是这里,也就是说在进入那间祭坛洞穴前,根本就遇不到王化天,而没有他的话,我们就无从见到卦象……你们说这是巧合呢?还是有些其他的因素呢?为何千年前的王化天,与我们选择的都是左边?” 徐云德想起在右边门洞中曾见到的墓灵身影,接过刘萍话头说道:“妹子,你不要忘了,自打我们进墓之始,就已经在王化天的监视之中了,我们所走的每一步,他定然也都会有相应的应对之法,所以说不论我们选择哪一边,是定然都会碰到他的。” 王长贵点头道:“徐兄弟说的不错,以智者的神通,这些事情怎么会忽略呢,我们一行人,包括千年前的王家和徐家先祖们所走的路,他定然早已铺就,我们只不过是在走他所铺之路。” 183第十六节 穿过此间墓穴,又是一条狭长甬道,甬道之后便是与机关佣所在之处相仿的石室,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东西,空荡荡的泛着阴森。刘萍等人没有在此多做逗留,在地底下呆的时间太长,人总会有些不舒服,所以大伙也没心情去闲聊其它,只想早些呼吸一口外头的空气,因此都是默不作声的赶着路。 出奇的是葛家兄弟似乎也不再对周围的黑暗恐惧了,一声不响的走在队伍中间,不知脑子里再想些什么,或许是突然见到了这些出奇的怪事,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吧,不过这也难怪,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些根本都是超乎想像之事。 当大伙回到墓前石门之处,发现这里已经积了不少水,应该是外头下雨了,雨水顺着盗洞流到了这里。徐云德见状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倘若盗洞被冲塌了,再想出去,可就要费大功夫了。” 大伙皆点了点头,随后便顺次爬进了泥泞的盗洞之中。在快到洞口的时候,便可以听见外头传来的潺潺水声,时不时的还有几声沉闷的雷响,看来这雨应该下的不小,并且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出了盗洞之后,瓢泼的大雨很快便将大家身上的泥泞给冲刷干净了,但衣物湿透,加之山风一吹,倒是多有些阴冷,葛家兄弟在墓穴里头本就被阴气裹身,如今被又被雨一淋,接连的打了几个喷嚏。王长贵他们虽不怕雨,但在墓穴里折腾了这么久,加之注意力都是处于高度极重的状态,如今一松懈下来,也难免有些疲倦了,只想找个避雨的地方歇歇。 刘萍说道:“村子里的屋舍全被雷火大阵劈成灰烬了,这天色已晚,又下了这么大的雨,附近又荒无人烟,今晚咱得去何处落脚啊?” 葛五闻言,抱着胳膊哆嗦成一团的说道:“果林深处应该有几间木屋,是以前乡亲们替班护林的时候歇脚用的,今夜我们可以去哪里住一宿。” 徐云德点头道:“如此甚好,咱别耽搁了,赶紧过去吧,周围有没有其他村落,大夫难寻,若是患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葛家兄弟连连点头,随后便带着刘萍三人往林中走去。好在木屋所在之处距离土山并不是很远,不多会儿功夫便到了,房子虽破旧,但能够遮风挡雨,并且里头还有些干燥的木柴,这对于刘萍等人而言,已经足够。 王长贵在屋中生起一堆篝火,大家团团围坐,一边驱逐着寒气,一边烘烤着衣物。徐云德却突然想起马匹和驴子还在村南头的山岗边上,若它们受了雷声的惊吓,挣脱了缰绳跑没了的话,那明日他们就只得步撵了。于是他便跟王长贵还有刘萍招呼了一声,随之又冲进了雨幕之中。 剩下四人,则一边烤着火,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没用一会儿功夫,阵阵困意便泛了上来,葛家兄弟靠在一起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刘萍和王长贵怕扰他俩的清梦,也没在言语,各自眯起眼睛休息起来。 徐云德冒着大雨,一路疾奔,直到见着马匹和驴子还在,方才放下心来,但放在马背上的干粮却被雨水泡烂了,徐云德暗自骂了声娘,却有无法挽回,只有牵着马匹回了林中木屋,途中无意见一些熟透的苹果被风雨打落,满地红绿一片,心中不由一喜,急忙上前捡了一些用布包着,虽说比不上干粮压饿,但或多或少也能垫垫肚子,至少等雨停之后大伙不至于空腹赶路了。 回到木屋前,徐云德就近找了几棵粗大叶茂的果树,将马匹拴好,又到屋旁扯了些草料喂上,随后便进了木屋。 刘萍睡的很轻,一听到徐云德的开门声便醒了过来,见他手上拿着些苹果和已经泡的不像样的面饼,心想马匹应该都还在,稍稍松了口气,随之压低了声音说道:“徐大哥,你也休息会儿吧,折腾了这么久,想必也该累了。”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后走到篝火边上,填了几根木柴之后,便挨着王长贵坐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堆到一旁,然后拿了个熟透的红苹果递给刘萍说道:“干粮被雨泡烂了,没法吃了,幸好这里是果林,苹果也都成熟了,咱也不至于挨饿。” 接过苹果,刘萍笑道:“都说山东的苹果好,没想今日竟会在这种情况下吃到。”[^*] 谁知王长贵其实也并没睡着,他睁开眼睛说道:“瓜果虽当不了饭吃,但也胜过于无吗,徐兄弟,也给我来一个吧。” 徐云德闻言,挑了个最大的给王长贵递了过去,说道:“来,老道。你年岁大了比不上咱年轻人能抗饿,给你个大个儿的。” 王长贵哼了一声,没去理会徐云德的调笑,接过苹果后在衣服上蹭了蹭,随后便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刘萍见他似乎是有心事,于是便好奇的问道:“大仙?怎么了?” 王长贵撇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葛家兄弟,随后低声说道:“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明白一点,那就是王、徐两家的三位先人,在离开墓穴之后,为何会把这开启墓门的信物交给葛家?葛家到底有些什么非凡之处,能使他们如此信任?” 刘萍和徐云德闻言,也不禁一愣,心想道:是呀,这墓穴中所藏的可是惊天的大秘密,他们三人为何就偏偏选中了葛家?难道说这葛家还有些非凡的历史不成? 徐云德说道:“或许他们只是随意找的,你们看这两兄弟,生性率直憨厚,祖上定然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而先祖们没准儿正是看重了这点,才会将那信物交给葛家吧。” 184第十七节 王长贵摇头道:“古往今来,忠实守信之人比比皆是。另外,根据我的推断,这个村落的历史绝对没有千年之久,应多半是后迁而来的,葛家也定在其中,并且葛五也说了这个村子的人包括他们葛家都不知土山下的秘密,那他们的先祖又为何偏偏乔迁至此呢,难道这也是巧合?” 刘萍说道:“毕竟那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根本就无从考证。” 徐云德点头道:“妹子说的不错,徐杰、王宏、王瑜三位先祖从那墓中出去之后,究竟做了些什么,又留下了些什么,现在都还是个谜团,甚至说要想弄清这些,没准还要难过揭开图腾之秘,毕竟图腾之事,我们至少还有些线索。” 王化天长叹一声道:“到底还有多少谜团等着我们去揭晓,真正的历史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徐云德点头道:“各朝所修史书,对于玄门修行、异兽灵怪的记载皆是少之又少,并且那些修书之人大多为了迎逢皇权,从而扭曲历史、搬弄真假,致使了如今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大多都是虚伪之作,并不可信。所以说要想揭开咱们两家的历史秘密,其难度可想而知呀。” 王长贵沉声道:“难度再大,也不能让其湮没,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定要将一切弄明。” 见王长贵满脸的坚定,徐云德暗自点头,说道:“放心吧老道,此乃你我两家之事,我会与你一起的,另外我也想通了,既为御兽世家之后,我绝不能让祖上传下的东西在我这一代就断了,再过两年,我就开始教我家那小子降妖手,并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倘若你我完成不了,便让下一代继续找寻答案吧。” 王长贵点头道:“人的一生天意已经注定,命运二字,躲是躲不过的。” “命运!”听了他们两人的这番对话,刘萍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我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随后,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再次睡下,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晨曦透过破损的窗子射了进来,说明大雨已经停歇。 身上的衣物在篝火的烘烤下,也已经干了,这一觉大伙都睡的极其香甜,刘萍第一个醒来,舒爽的伸了个懒腰,随后轻手轻脚的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雨过天晴,空气中布满了芬芳的泥土香气,果树的枝叶被雨水冲刷的绿意盎然,四周时不时的传来零星的滴答水声,拴在树上的驴子和马儿悠闲的打着响鼻……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清新,令人沉醉。欣赏着果园中如画的美景,怎么也联想不到前些日子,就在离这不远处,竟是一个炼狱般的地界,僵尸横行、瘟疫肆虐。 这时,王长贵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此景象后,也是大为感慨。刘萍笑道:“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块肥沃的土地便会被人寻到,从而再次繁荣起来吧。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受害的村民。” 王长贵点头道:“天地造化,因果循环,尘世中的一切轮回往复,谁又能摆脱宿命的安排呢!” 徐云德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他笑道:“老道,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大发感慨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王长贵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脸上挂笑的答道:“我说的是事实,徐兄弟,该叫葛家兄弟起来了,苹果不比粮食,咱得赶紧去往其他村镇,准备些干粮清水,才能继续赶路。”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后走到还在酣睡的葛家兄弟身旁,一人给了一脚,葛五葛六这才幽幽转醒,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徐大哥,天亮了吗?”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咕咕”的声响自两人腹中传出,徐云德无奈的笑了笑,随之一人给他们丢了两个苹果说道:“干粮被雨淋了,先吃些苹果垫垫肚子吧,吃完了咱们上路。” “哎!”接过苹果之后,两人也顾不得擦去皮上污泥,张口便啃了起来,见这两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徐云德笑了笑,随之转身走了出去。 刘萍则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瓦罐,稍稍涮洗了一下,用之接了些清水,简单的洗了把脸,顿感神清气爽,徐云德则挑选了一些熟透的苹果包好,以便路上果腹之用。王长贵却掏了些不知什么作物的谷粒,掺在草料里去喂他的瘦驴。 待一切准备好后,五人跨上了坐骑,一路向北赶去。沿着山道,绕过三个山头,行约百余里地,已是正午十分,太阳当头,酷热难耐。葛家兄弟一人折了根枝叶茂密的树枝顶在头上,但在这等日头之下,根本岂不了多大作用,加之一路颠簸,腹中饥饿,如今已是头昏眼花。 徐云德见状道:“要不咱们找个阴凉处休息一会儿,吃些苹果在走吧?” 葛五却摇头道:“徐大哥,过了这座山,便是孤云焦,那处便有人烟了,咱还是去那里歇脚吧。” 徐云德一听,顿时欣喜道:“好歹有人烟了,他娘的我肚子里的两个苹果早成汗淌出来了,总算能吃点粮食跟肉了……” 其余人又何尝不是饥饿难耐,一听前面就有村镇了,便使劲的抽着身下的马,恨不得能直接飞过去。策马狂奔不多会儿,一个房屋林立的小镇呈现在众人眼前。此时正值饭时,家家户户的烟筒上都在冒烟,这不禁又勾起了刘萍一伙人肚子里的馋虫。 驱马来到镇中,随便找了个餐馆进去,餐馆之内客人并不多,刘萍当先走到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徐云德召来小二,要了些饭菜肉食、两壶酒,小二应声退下备菜,大伙便纷纷抽起筷子干等起来。 旁边一桌正有两人喝酒,皆是年轻男子,一个身材稍胖,一个个头较矮,样貌并不出奇,但他们的对话却勾起了王长贵等人的好奇。 185第一节 那个胖子一边大嚼着水煮牛肉,一边低声说道:“昨儿晚上的事你听说了吧?” 矮子点头道:“这事儿一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我听镇上的朱郎中说,那许小六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昏迷过去的,与看林地的张老头是一个症状,多半都是叫鬼给吓的!” 胖子说道:“那张老头不是醒过来了吗?他有没有说到底看到啥玩意了?” 矮子摇头说道:“张老头醒是醒了,但人好像傻了,谁找他说话他都不理,只是一直念叨着啥子黑白无常之类的玩意儿。” 胖子闻言道:“总之这段时间晚上最好别出门了,听说那些脏东西大多数都是晚上出来害人的!” 矮子听了这话,急忙点头道:“是呀,连看林地的张老头都被吓成那样了,可想而知那玩意儿定然非同一般,这些日子咱还是小心为秒……好了咱赶紧吃吧,吃完了还得去铺子里干活呢。” 胖子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没再所言,只顾闷头吃饭。 听了两人的这番对话,徐云德抬眼看了看王长贵,见其冲他摇了摇头,于是便没有作声,只是心里头对此事即为好奇。不多会儿功夫,酒菜被一一端了上来,众人原本就饥饿难耐,看到这热气腾腾的菜肴之后,也顾不上斯文了,甩开腮帮子便大吃起来。 店伙计在一旁看了,摇头直笑道:“几位,你们是外地来的过客吧,怎么饿成这般模样?” 徐云德点头笑道:“小哥,我们不是山东人,原本是要去昆嵛山中走亲戚的,昨天遭逢大雨,山中又没有什么可避雨的地方,带的干粮被水泡毁了,所以腹中早已饥饿难当。” 伙计闻言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奉劝几位,这往北走至少得一天的脚程才能到达下一个镇子,也就是石林镇。这途中尽是荒山野岭,豺狼虎豹众多,加之夜路难行,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在镇上住一宿,等明早天明在赶路,不出意外的话,傍晚十分便恰好能到石林镇。” 徐云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一会儿给我们准备几间房吧。今夜我们就在此住下了。” 伙计一听,顿时欣喜道:“好嘞!几位先且慢用,我这就去给你们收拾去。” 吃过饭后,在店伙计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餐馆后院的厢房,虽然屋舍比较简陋,但好在干净、整洁,并且还有热水供应,刘萍等人原本也不是讲究的人,所以对这还是十分的满意的。 刘萍给了伙计一些碎钱作为打赏,那伙计也没推脱,眉开眼笑的收到了腰中,随之说道:“我先去前堂忙活,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到那里找我便可。” 刘萍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那伙计陪笑着转身欲走,却被王长贵叫住了。王长贵说道:“这位小二哥,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您说!”那伙计转过身来点头道。 王长贵说道:“方才我们听说这镇子里接连出了一些怪事,晚上最好也不要出门?不知这怪事究竟指的是……” 伙计一听,一拍自己脑门,说道:“瞧我这脑子,这事儿竟然忘了提醒你们,实不相瞒,我们镇上这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太平,大伙儿都说是西荒上闹鬼,如今已经有两个人出事了,现在家家户户晚上都大门紧闭,没人敢出来溜达。所以等日落之后,你们最好也在屋里头呆着,千万别出去。” 徐云德一听,似乎来了兴趣,上前说道:“小哥,我听说出事的两个人一个叫张老头,还有一个好像叫许小六的是吧,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伙计一听,顿时抽了抽嘴角,疑惑道:“你……你找他们有事?” 徐云德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被吓傻是个什么模样呢,出于好奇,只是想去瞧瞧,并没有其他事情。” 伙计闻言后,松了口气,随之说道:“张老头是个单身汉,就独自住在镇西的林地边上,你们要找他的话就只需顺着街道一直往西走,最外头的那两间破屋就是他家了。至于那个许小六,他是个混混,居无定所,现在多半还在朱郎中家里躺着呢。” 徐云德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随后便将他打发走了。店伙计走后,王长贵说道:“徐兄弟,这事你准备插手?” 徐云德道:“你说呢?” 王长贵叹了口气道:“也罢,且不论是真是假,咱瞧瞧去。” 葛五道:“俺……俺就不去了,若是真碰到啥脏东西了,俺们俩也帮不上忙……”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刘萍笑道:“原本就没打算带你们去,你俩就在这好好休息吧。况且这事未必就像传言那样,没准儿根本不是什么脏东西。” 告别了葛家兄弟,刘萍三人按照店伙计的指向,顺着街道直奔西头林地,这孤云焦并不十分大,大约只有青山镇一半的大小,所以没多会儿便到了镇头,此处比起镇中心而言,住户少了许多,零星的几间屋子,似乎有的还是空的。而最外头的那两间破瓦房,显得极不合群,想来那就是看林地的张老头家吧。 徐云德最先迈步过去,见房门没锁,便拍了几下门道:“张老头在家吗?” 半晌过后,里面无人应答,徐云德歪头看了看王长贵和刘萍道:“不会不在家吧?” 刘萍道:“门都没锁,怎么会不在家呢?” 徐云德道:“不是说那老头被吓傻了吗,或许出门儿时忘记锁了?” 谁料正说话间,只听门里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随之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顺势望去,只见里头正站着一个精瘦的老头,约莫六十来岁,一头短直的白发,看上去很是健硕,但脖子上却挂着一些大蒜,腰上还插着许多桃树枝,模样即为怪异。 186第二节 徐云德一件这古怪老头,急忙赔笑问道:“大爷,请问你就是张老吧?” 那老头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张老头,你们是谁?找我有啥事?” 徐云德见眼神清澈,说话连贯,思路似乎也并不乱,不像是个傻子,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这老头当真是被吓傻了吗?随之答道:“额,是这样的,我们是外省来的路人,途径此地听说你们镇上出了怪事,心里头好奇,找旁人打听,他们都说这事起先是从您这传出来的。所以才来找您问问。” 听了徐云德的话后,张老头哼了一声,说道:“外地来的,最好别打听这事,说出来怕吓破你们的胆儿,你们还是走吧,夜里别到街上乱逛。另外我在提醒你们一句,尽快离开这里,走晚了兴许连命都得搭上!” 站在徐云德身后的王长贵一听,似乎也来了兴趣,上前问道:“听说你被什么脏东西吓傻了,如今看来似乎并没傻嘛!你到底看见了些什么玩意儿?” 那张老头见王长贵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神色缓和了许多,眉宇间也不像面对徐云德那般生硬了,叹了口气道:“镇上的人说我傻了,其实那是我装的,是不想叫他们受怕,本想这事可能是个巧合,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没想昨天夜里,姓许的那小子也着了道!” 听他这么一说,徐云德不禁疑惑起来,说道:“好好的你装什么傻呢?还有什么巧合不巧合的,你咋知道你看到的玩意儿是个巧合?” 张老头似有心事,低头不语,寻思半晌之后,方才抬头对王长贵说道:“我见这位先生气宇不凡,想来不是一般人,我就把五天前我所见到的事告诉你们吧。”说罢,便侧身将刘萍三人让进了屋。 来到屋里,见张老头家的墙壁上挂着猎枪、马刀还有一些狐狸和兔子的毛皮,应该是经常去山林里狩猎,所以他的身子骨看上去才会这么硬朗吧。 各自坐下之后,张老头给三人讲起了自己的怪闻来,五天前的一个傍晚,他照旧去林中查看设下的捕兽陷阱里有没有什么收获,然而要到达林中,首先就必须穿过一大片坟地。张老头胆子本来就大,加之天天走,所以并没有觉得害怕,像往常一样扛着猎枪,挥着马刀,一路哼着小曲便本林间去了。 来到林子里,见陷阱逮了两只兔子,张老头乐呵呵的用细绳捆了,将其抗在肩上,随后收拾好陷阱便准备回去,此刻已是戌时之末,月头迷蒙,天气有些阴沉。所谓夏季天,娃娃天,说变就变,张老头生怕下雨,所以回去的路上步子走的挺急。 当他路过坟地的时候,却在这荒芜阴森的地界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女人无力的***声,那时候张老头当真被吓了一跳,寻思这大半夜的怎会有女人跑坟地里来,当时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遇到鬼了。本想不去理会,赶紧回到家中,但却越往坟地中央走,那声音就越显得真切。 张老头感到浑身冰冷,将手中的马刀握的紧紧的,生怕冷不防的从坟里头钻出个啥东西来,但随着那声音的逐渐真切,他却听见像是在喊救命!这鬼哪有叫救命的?张老头一时也泛起了疑惑。 他心里头越迟疑,那女人的叫喊声就越发凄楚可怜,最终张老头决定循着声音去看看,万一真是有人受了伤或出了其他意外,也好帮一把。这般想着,张老头用劲咬了咬下唇,痛能壮胆,这是他多年来在狩猎过程中总结的经验。百度嫂索—鉴鬼实录 感觉到了嘴唇上传来的痛楚,张老头打起了精神,循着那清晰却又有些飘忽的声音走了过去。绕过七八座大坟堆,只见一个身着白色连衣长衫的女子正躺在那里,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搭载脸上,看不清长相,但脸色却苍白的吓人。此外,这女人的下身流了好多血,将白衫染红一片。 “老大爷,帮帮我,我肚子好疼!”那女人颤声说道。 张老头见她肚子隆起,如今又是这般模样,多半是难产了,虽不知这女人是谁,大半夜的又怎会孤身到这坟地里来?只是想着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可他又没有接生的经验,若去镇里请媒婆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于是便索性将身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丢掉一边,上前掐住那女人的虎口,说道:“姑娘,你忍着点,使劲!” 那女人的手像冰块一般,没有一点温度,冻得张老头直打哆嗦,但尽管如此,张老头还是没有松手。一边掐着她的虎口,一边轻抚着她的肚子,并且不停的与她说话,想叫她分神,也好减轻点痛苦。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女人的身子也越来越虚弱,最后连叫唤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张老头心里焦急,但又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这女人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最终,那女人没了动静,张老头心下大惊,急忙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有脉搏,却发现她早已没了气息,竟是死了!见此情形之后,张老头颓然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掏出旱烟吧嗒吧嗒的猛抽起来,面对身旁这女人的尸首,心里头觉得很是愧疚,甚至觉得她的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于自己,随之又联想起自己夭折的女儿,以及跟人跑了几十年的老伴,一时间老泪纵横。 在这阴森的坟地中,张老头守着这女人的尸体,接连的抽着旱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那死了多时的女人似乎动了一下。张老头见状,以为她活了过来,急忙过去拍了拍她的脸叫道:“姑娘!姑娘!” 187第三节 但叫了几声之后,那个女人的尸体却没有一丝动静,张老头又伸手试了试她的脉搏,依旧是气息全无。“看来刚才是错觉吧!”张老头如是想着,低声自语道。 这时,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将那女人的头发扫到一边,一张森白的脸庞显露出来,张老头余光瞥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是一张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脸,甚至连嘴唇都是苍白的,令人看去很不舒服,然而最令他惊骇的却是那双瞪得大大的,充满了幽怨的双眸,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见此情形之后,张老头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遍全身。在这漆黑荒凉的坟地正中,由不住的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不过张老头常年肚子在林中狩猎,胆量过人,慌乱了片刻之后便冷静了下来,定了定神后,他便向那女人的时候拜道:“姑娘,我今天本是一心想要帮你,但奈何天意难违……待我回去之后,一定寻来你的家人,好生将你葬了,日后也会多烧些纸钱给你,你就瞑目吧。”说完,便要伸手去替她合眼。 却不料张老头的手就要触到那女人之时,却突然见着这女尸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个弧度,扭曲的神色竟然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怪异非常的笑容来。死人竟然会笑!纵使他张老头胆子再大,见此骇人情景之后,也不由呆立当场,冷汗顷刻间便浸湿了全身。 随后,那女尸竟然动了起来,只见她将手伸进裆中,在张老头震惊的目光下,生生的拽出了一个湿漉漉的死婴来,连着胎盘、脐带一股脑的抱在了怀中,一边轻轻的晃着,一边就那么面带诡异笑容的盯着张老头。 张老头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人的话,为何一个将要临产的孕妇会独自在这坟地之中,如果是人的话又怎么会没有脉搏、没有鼻息这么长时间,突然又活了过来,并且还做出如此诡异的举动…… 一连串的疑点告诉张老头,他眼前这个,十有**是个女鬼!想到这里,张老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离此处,但奈何双脚发软,根本就不停使唤,他憋着劲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来。 而近在咫尺的这女鬼,却一直诡笑的盯着自己,不知她接下来究竟要干什么。时间分秒流逝,张老头大气不敢出的跪在地上,一人一鬼就这样对视良久之后,突然那女鬼怀中的死婴竟然也动了! 虽说死婴刚从娘胎里出来,但却并不像正常婴儿那般放声大哭,原本无力的耷拉下来的小手,攀上女鬼的衣襟拽着,随后缓缓转过头来望向张老头,死婴复活,加之这一连串的怪异动作,将他的目光从女鬼那里吸引到婴孩脸上。 随着死婴将头转了过来,张老头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然而就是与死婴对视的这一眼,却使得张老头昏死了一天一夜! 听到这里,刘萍三人也大感不可思议,徐云德好奇的问道:“张老,那死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你看到女尸复活都没能吓晕,怎么叫一个刚出娘胎的婴儿给吓晕了?” 张老头从兜中掏出了跟旱烟卷,叼在嘴中上火点上,狠狠的抽了几口,方才说道:“那婴儿像是还没有发育完全,鼻子和嘴以及耳朵几乎连在一块,皮肤一片青灰,但最为骇人的则是它的眼睛,你们可曾见过刚下生的婴儿眼睛有狗眼那么大吗?那双眼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一半,并且还冒着青光。” 听了张老头对那死婴的描述,徐云德也不禁咽了口唾沫!王长贵皱眉道:“就算没有发育完全的婴儿,也绝不是这般模样,你看到的多半是只鬼婴啊!” 刘萍稍稍定了定神,随后开口问道:“张老,你昏过去之后,是被镇上的人救了?” 张老头点头道:“第二天恰好有人来上周坟,见我晕倒在坟地里,身边还有一件染血的白色女士长衫,于是这事便在镇子里传开了。” 王长贵一听,顿时心生疑惑,说道:“你说当别人在坟地里见到你的时候,那女人和鬼婴不见了,却只留下了一件染血的长衫?” 张老头点了点头。 “那见长衫现在何处?”王长贵追问道。 张老头摇头道:“我醒来之后,便已经在朱郎中家里了,倒是没有听旁人提及长衫之事,我想多半应该还在坟地里吧。” 王长贵闻言后,沉默不语,徐云德也心生疑惑,嘀咕道:“就算是女鬼,也犯不着将衣服脱了……” 这时,刘萍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来,那就是许小六,于是便问道:“张老,我听说镇上的许小六也是在西荒上被吓晕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张老头摇头道:“这几天我一直没有出门,对于姓许那小子的事也只是昨天他被人从坟地往镇子里抬的时候,经过我家门前,我瞧见的。” 徐云德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许小六胆子也真够大的,坟地出了这种怪事,他竟然还敢孤身前去!” 张老头叹了口气道:“是呀,自从发生了那事之后,镇上的人再要下地圆坟,大多都是一二十个一同前往,没想那那小子竟然敢夜间独自去那儿,真是见钱眼开,不知死活的东西。” 刘萍一听这话,急忙问道:“长老,这许小六究竟是干啥的?他为何要在夜间独自去坟地里呢?还有他去坟地,跟见钱眼开又有啥关系?” 张老头道:“这许小六是镇上有名混混,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但只有我知道他暗地里都在干些什么勾当,那家伙其实是靠死人吃饭的!” 188第四节 听张老头这么一说,王长贵和刘萍不由自主的撇了一眼徐云德,随之问道:“难道他是个盗墓的?” 不等张老头回话,徐云德却摇头道:“这姓许的绝不是盗墓的,我想顶多也就算是个挖坟的吧!” 刘萍疑惑道:“徐大哥,你认识他?” 徐云德摇头道:“不认识,听都没听过。在山东这地界,我也认识几个同行,大多盗墓好手的名号我也知道一些,但却从没听过有什么姓许的,另外从他去那种群葬林地的行为来看,我敢断言他充其量也就是挖挖新坟,偷些陪葬品的下等角色罢了,这只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行当,算不上盗墓。” 张老头一听徐云德这番话,神色稍有些惊讶,随之说道:“看来你们确实不是一般人呐!这位兄弟说的不错,我虽不懂什么盗墓,但那许小六确实是常去挖一些刚下葬的新坟,将里头陪葬的物件拿出来,有几次我从林子里打猎回来途径坟地,恰好撞见。” 众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王长贵道:“照此说来,昨天晚上那许小六定然又去挖坟了,没准儿恰好碰到了那女鬼和鬼婴,所以才被吓昏过去。也罢,既然这事被咱碰见,那今晚就去坟地看看吧。” 张老头闻言,出奇的没有惊讶,而是冷静的说道:“你们是要去收了它们吗?能否带我一同前去?” 徐云德摇头道:“这抓鬼可不是闹着玩,你最好还是别去了……”然而不等他说完话,王长贵却摆手打断道:“你为何要去?” 张老头道:“实不相瞒,且不管那女子是人是鬼,我见她之时便发现她跟我早逝的女儿长的十分相似,此事叫我碰见,或许也是天意吧,所以不论如何,此番我一定要与你们同去。” 徐云德一听,不由沉默了下来。刘萍拿不定主意,只得望了望王长贵,但脸上却流露出带他之意,王长贵却没有作答,而是起身走到门旁,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说道:“如今还早,咱们等到戌时出发,另外今夜会有小雨降临,张老弟别忘记带上蓑衣。” 张老头自是听出了王长贵的言外之意,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欣慰。 一下午无话而过,到了夜间,空中悬着一轮沙月,所谓沙月,就是说天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除了一轮朦胧的月儿之外,没有星光,这种天气湿气极重,野外更是水淋淋的,只需一会儿的功夫便能将夜行人的衣衫打湿。 戌时已到,一行四人在张老头的带领下,向阵外坟地行进而去。 镇中人所说的西荒,其实就是指镇子与坟地之间的这一大片未经开垦过的荒地,荒地间怪石嶙峋,土丘林立,矮树婆娑,灌木、杂草丛生,加之时不时的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气氛显得格外阴森。 张老汉打着一盏风灯在前头引路,王长贵和刘萍紧随其后,徐云德走在众人后方,他折了根虎耳草叼在嘴里,百般无聊的打量着四周,边走边说道:“这还真是一个叫人厌烦的地界。” 王长贵则从怀中掏出了阴阳罗盘,看了看阴针的指向,稍稍皱眉,却没有作声。刘萍说道:“鬼魂我倒是见过,但鬼婴还是第一次听说,大仙你给我们讲讲吧。” 王长贵点头道:“这鬼婴其实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恶鬼,首先必须怀胎十月,并在分娩之前母子双亡,其次是那怀胎之女死前必须心存极大的怨恨,再加入土后的一些特定因素,方能产下鬼婴。另外鬼婴一旦出世,那么其身上的怨念便是普通冤魂的数十倍,对付起来也要困难得多,只不过……。” 说到这里,王长贵顿了一顿,徐云德见状,好奇的问道:“只不过啥?老道你别把话只说一半啊!” 王长贵道:“但凡鬼婴,出世之后若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找不到新生儿附身的话,便会自行魂飞魄散,而如果叫他找到了宿主,那么便会借以精纯的阳胎之气来掩盖身上的阴气,这样的话就难找了。” 刘萍闻言道:“那如果鬼婴找到了宿主,并顺利的附身了,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王长贵道:“三个月之内与普通婴孩无异,但食量要大上许多,还喜饮血。三个月过后长出獠牙,胎发尽脱,血管暴露,便会咬人了,到了那时,如果还放任不管,并任由其饮血的话,则日长半尺,仅七天就能成型,一旦成型,便力大无穷,尖牙利爪,嗜血如命!比起僵尸而言,还要厉害得多。” 徐云德闻言,说道:“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怪物,也不知那女人生前到底有啥冤情,怎么会一尸两命……” 说话间,一行人终于穿过了西荒,来到了一大片坟地边上,放眼望去,这片坟地密密麻麻的至少得有上千座坟,几团飘忽不定的鬼火游荡其间,给这片死寂的荒芜阴森之地平添了几分诡异。 张老头回过脸来对大家说道:“那天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那座坟边上见到的,不过这几天倒是没怎么刮风,如果那染血的长衫还在这里的话,应该挺显眼的。” 徐云德环视了一下四周,见不远处有棵老松树,计上心头,开口说道:“你们等着,我去那树上看看。”说罢便三两步跑了过去,蹭蹭几下上了树顶,正所谓站的高看的远,徐云德站在树丫上,举目望去,只见大小坟丘连绵起伏,但入眼皆是黑黄一片,哪有什么白色的长衫? 徐云德暗骂了几句,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王长贵等人身旁说道:“没准儿是在哪座坟的背面,视线被遮住了,我没瞧见有啥白色的玩意儿。” 王长贵点了点头道:“无妨,只要它们还在此处,我自有法子寻到。” 189第五节 随之,王长贵掏出来两片晒干的草叶,交给张老头道:“你只需把它放在口中含着,任它阴魂恶鬼便都近不了你的身了。”徐云德和刘萍认得那草叶,正是龙抬头。 张老头闻言,急忙道了声谢,然后接过龙抬头放入了口中。随后,王长贵又转身对徐云德和刘萍说道:“这坟地里的阴邪之气有些异常,比普通的林地都要浓上许多,想来那恶鬼定然也颇有些道行,一会儿你们只管跟着我,万不可大意。” 徐云德点头道:“放心吧老道,我们心里有数。” 王长贵闻言,点了点头,随之从怀中掏出了阴阳罗盘,见其阴针正直直的指向坟地中央,于是便招呼了大伙儿一声,当先往前走去。 虽说这片坟地张老头走了无数次,但这次却与往常不同,想到那日夜晚在此处所见之事,纵使周围有三人陪伴,但心里头还是由不住的感到害怕。 王长贵打头阵,一行四人在这片阴森的墓地中缓步前行,行进的速度极慢,徐云德和刘萍见他这般谨慎,心中也纷纷暗想:难道那恶鬼真的很难对付?要不这王大仙又怎么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呢? 终于,王长贵在一座矮坟前止住了脚步,对了对手中罗盘,随之转身问向张老头道:“前几天你见到的女鬼母子是不是就在这里?” 张老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摇头道:“那天我循着女人的***声,七折八绕的走了许久,也记不清最后究竟走到哪儿了。” 王长贵点了点头,说道:“定是这座坟无疑!”随之从包中抽出一炷引魂香,燃上插在矮坟坟头之上,接着往后退了两步,烧了一纸道符,口中默念起引魂密咒来。 另外三人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矮坟直看,等待着女鬼以及鬼婴的现身。但过了许久,周围却依旧并没有一丝异样,更不见什么女鬼还有鬼婴出现。 王长贵见状后,神色逐显难看,自语道:“招魂咒下,没有个三五百年的道业,怎么会不显身呢?难不成……”想到这里,他脸色更是大变,急忙转身问向张老头道:“你可知这座坟是哪户人家的吗?又是何时入的土?” 张老头想了想,随之答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镇上姓马的老寡妇,一年前就死了。” 王长贵闻言道:“那这老寡妇还有没有后人?” 张老头摇头道:“没有,她生前就无儿无女,老头早年给鬼子打死了,她下葬那会儿还是镇上的人一起搭手帮的忙呢,这事我记得清楚,肯定错不了。” 王长贵点头道:“家里无后便好!”说罢,他又对徐云德说道:“徐兄弟,你快些将这坟挖开!” 徐云德一听,虽心有不解,但他了解王长贵的脾气,便点了点头,从身后摸出一把三尺不足的短铁铲,走到马老寡妇的坟前拜了两拜便开挖起来。 刘萍此时也是大为疑惑,忍不住问道:“大仙,这座坟是一年前的老坟,又是一个老寡妇的,怎么会跟那临产的女鬼扯上关系呢?” 王长贵没作声,只是将阴阳罗盘凑到了刘萍面前,刘萍满腹疑惑的看了看罗盘上的阴针,见其此时正纹丝不动的指着这座矮坟,顿时大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女鬼钻进这座坟里了?” 王长贵摇头道:“或许情况比这还要糟糕,先别急,等徐兄弟把坟挖开了在说吧。” 徐云德不愧是挖坟的好手,一把短小的铁铲,不多会儿功夫便将那坟挖开了,黑不隆冬的棺木露了出来,徐云德见状,转身说道:“老道,挖到棺材板了,要开么?” 王长贵闻言,迈步走了过去,说道:“打开看看。” “好嘞!”徐云德应了一声,随之正准备拿铁铲去撬,却被张老头给叫住了,大伙不明所以的转脸看向张老头,只听他说道:“咱们这样刨人坟,扒人棺,是不是有点……” 王长贵一听,顿时笑道:“张老弟,你多虑了,正所谓封土七天不挖坟,落盖十天不开馆,意思就是说人死后,刚入土不足七天的新坟是不能挖的,因为那时候魂魄有可能还没去往黄泉,这时候若是挖开了坟,那就有可能会使其变成孤魂野鬼,而落盖十天不开馆这句,则是说棺木封盖之后,尸气便会在棺材里沉积,若在此时开馆的话,会有可能出现诈尸的情况。而这座坟已有一年之久了,那马老婆子的魂魄估计早已投胎转世,所以挖开也无妨。” 张老头闻言,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咱无端的将她的坟给挖了,棺给起了,是不是有点损阴德啊?” 徐云德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张老,这你就放一千个心吧,坟是我挖了,棺也是我开的,就算有损阴德,也找不到你的头上。” 张老头见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只有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做吧。” 徐云德闻言后,与王长贵交换了个眼色,随之将铁铲插到了棺盖中,用力一撬,将这口在地底沉睡了一年的棺木给打了开来。顿时,一股浓郁的腐臭气味传来,熏的徐云德掩鼻连连后退。 刘萍也不由屏住了呼吸,退了几步方才说道:“徐大哥,你不是常干这个吗,怎么也怕尸臭啊?” 徐云德说道:“这种一年两年的新坟,我才没现心思去挖呢?那些千百年古墓的棺椁里头,味道可没有这么重!”正说着,徐云德突然瞥见了张老头脖子上挂的大蒜,顿时欣喜起来,走过去说道:“张老,给我头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