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炮江湖》 第一章 今夜与今夜之后 华国联邦，北国城市，春城。 金秋九月，南关路，不大不小的夜总会里。 入秋的春城，空气中仍残留着燥热的气息，当燥热混合酒精，借着迷离的夜色，人们心中压抑的欲望便开始释放。斗殴，冲突都是夜总会最常见的事情。 此刻的夜总会音乐依旧，却失去了往日的热闹，人们的注意全被角落里三男一女所吸引。 一黑一白两名壮汉围着服务生打扮的男女，凶神恶煞的脸上满是狞笑。情形很明显，大概便是这两人在调戏女服务生时，被充满正义感的傻小子拦下后的情景。 “敢耽误老子的正事，你小子哪混的，胆子不小啊！”身穿白衣服的壮汉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青年，脸上的表情狰狞。 “我叫楚瑞，我没有在哪里混，我只是认为你不应该欺负我们这里的服务生。”那名自称楚瑞的年轻人很冷静的回答道。面前的情形很不利，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反而带着诡异的平静。 大概是冷静的神色让白衣服的壮汉有所警觉，他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青年。相貌还算端正，虽然不算如何英俊但却较为耐看，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脸上那异于常人的苍白。 “原来是个病秧子。”身穿白色衣服的壮汉心里想着。 正在思考的时候，人群中却已经有人认出了这两名壮汉，传来一阵阵躁动惊呼。 “看，那是虎帮的黑白影子，那可是有名的武者啊！” “这个叫楚瑞的小子真倒霉，怎么会惹上这样的强者。” “这里听说不是刀帮的地盘嘛！怎么会有虎帮的人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最近他们这两个帮派要” 声音逐渐嘈杂，但却没有人肯上前为楚瑞出头，绝大多数人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黑影子没有白影子的冷静，操着粗犷的声音向楚瑞喊道：“小子，你是想找死吗？” 楚瑞向黑影子解释：“不想，不过过了今晚我可能就死了。”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不过这幅表情落在黑影子的眼中便成了嘲讽。 黑影子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夜总会：“小子，你耍我？” 楚瑞脸上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继续向黑影子认真地解释：“没有，我并没有耍你的意思，要是平时我可能也会装作看不见，不过今天不一样。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做一回大侠，因为可能过了今晚后我就没有机会了。” “哈哈，大侠，哈哈哈。”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黑白影子一起大笑起来。笑声让人群中的一些人面露不忍，他们知道，得罪了黑白影子，面前这个人的下场会很惨。 “小子，我让你知道做大侠的后果。”黑影子掰动着手指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看情形应该马上就要出手，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根据联邦法律，我是普通人，你不能对我动手。”楚瑞对着黑影子说道，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愈发的瘆人。 身后女服务生埋着头，捂着脸，小声抽泣。面对着黑白影子的气势，她甚至都不敢大声的哭。 “联邦法律还有心情管你？那你倒是让特勤局那一帮人来抓我啊？”黑影子说着，迅速踢出一脚，还没等楚瑞反应过来，便径直飞向柜台方向。 “哗啦啦！”玻璃碎片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围观人群刹那间寂静下来，夜总会的绝大多数人，都只在视频中观看过武者出手，如今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次见到，瞬间便被黑影子的威势所震慑。 “废物。”黑影子带着嗜血的笑容，同时大步迈出，向着楚瑞的方向走去，看情形今晚便要出现一条人命。 “住手。”还没有等黑影子行动，便被叫声止住。 —————————————— 楚瑞躺在玻璃的中间，只感觉内里的五脏六腑好像移了位。那一脚直接踹在胸口上，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如火烧一般疼痛。 “做大侠的滋味儿不好受，可真疼啊！”楚瑞在心里想着，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好在习惯了。” 一位夜总会服务生，看见黑白影子被场中的男子缠住，迅速向楚瑞这里跑来。小心的扶起他，检查身上的伤势。 还好，没有什么大碍，服务生松了一口气。 “楚瑞？”疑惑的叫声响起。 楚瑞抬起头，正看见一位女子走来，面容姣好，只可惜脸上的浓妆掩盖了原本的清纯。 楚瑞脸上闪过奇怪的神色，面前的女子正是他的前女友杨小莉。人生中大概没有什么事情，比此时的情景更加尴尬。 “你你没事吧”杨小莉望着面色惨白，却仍旧兀自挣扎站起的年轻人，神色复杂。面前的楚瑞正是她曾经的男友，祥林大学的学生，当初分手就是因为嫌弃他的不上进，没想到如今见面，却是落魄到了这般地步。 “没事。”楚瑞说完，便不顾身体的疼痛和身旁人的阻拦站了起来，神色平静的望着杨小莉，惨白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声音嘶哑，大概心情不会好受。 “你不是说你去创业了吗？怎么会”杨小莉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显然她认为在夜总会当服务生便是楚瑞的创业。同时眼中仿佛有庆幸出现，似乎认为自己当初分手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楚瑞最终没有去接杨小莉的话头，只是两只手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 杨小莉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我和我男朋友来的。” “小莉，这是谁啊！”原来场中的打斗已经结束。那名为楚瑞出手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杨小莉身边。看情形他便是杨小莉的男朋友。 望着面前似乎极为般配恩爱的男女，楚瑞微微低头，脸上的黯然一闪而逝，随即立刻抬起头，强笑道：“你就是小莉的男朋友吧！谢谢你的出手，我是” 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语被杨小莉突然打断：“阿武，这人是我大学同学，今天在这里遇见就是感觉挺巧的，走吧！我们出去。”说完便急匆匆的拉着身边的男人向外走去，竟然连看都不再看楚瑞一眼。 被拉着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望着楚瑞，随即向外面走去。看样子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女友要让自己出手。不过脸上却连高傲或者轻蔑的表情都懒得做出，一把抓住杨小莉的手，径直向外走去。自始至终男人都没有和楚瑞说过一句话。 很难说清此刻楚瑞心里面的感觉，有时候比炫耀更加令人难受的大概便是无视。楚瑞苦笑，随即变得失落，双拳紧握，指甲不知何时已深深陷进肉里。 “只要今晚能活下来，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楚瑞暗暗告诉自己。 一场激烈的夜总会冲突到此结束，可能冲突唯一的受害者便是眼前的青年。黑白影子收获了敬畏，杨小莉收获了满足，人群收获了热闹。 “嘿！小子，算你走运。下次别让我撞见你。”黑影子冲着楚瑞的方向喊道，随即与白影子走出这家夜总会。冲突应该是以平手而告终，听围观群众的议论，黑白影子可能也不好在刀帮的地盘上将事情闹大。 楚瑞置若罔闻，只是一遍遍低声自语着：“今晚，今晚。” 默默挣脱了身旁人的搀扶，楚瑞独自一人向角落里走去。 夜店经理陈秃子姗姗来迟，望着眼前的场景，没有问明任何因由，只是厌恶的对着楚瑞说道：“没事就滚去上班，真是的，刚来上班就会惹事。”说话间，眼神望向仍旧在哭泣的女服务生，一抹欲望从眼中闪过。 楚瑞没有回话，只是咬着牙。 “快了，只要过了今晚。”楚瑞在心中默默的对着自己说道，随即站起身向着夜总会后方走去。人群的嬉笑怒骂，陈秃子的厌恶，前女友对于没有选择楚瑞的庆幸以及可笑的怜悯，统统落在他的身后。 第二章 何处春江无月明 春城有春江，长河静静流淌在城市周围，默默接纳着人类給与它的一切。今夜，它可能还要承载一名年轻人的生死。 金秋九月本是欣赏月色的大好时机，可惜今夜多云，夜空较往常还要黑上几分。 楚瑞独自站在河边，远处是春城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映入河中，画卷看上去很美，只可惜岸上的人没有欣赏的心情。 楚瑞不会抽烟，此刻点燃一根，于是黑暗中多了一点火星。烟气入口，辛辣与苦涩的感觉在舌尖绽放。缓缓吐出，丝丝余香在口中缠绕不散。可惜香气无法掩盖楚瑞眼中的迷茫，黑暗中的他沉静望着春江，默然无语。 河水深不见底，同样也是冰冷刺骨。 “来了。”人声突兀的出现在夜色中，楚瑞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显然此时的他，就是为了等待声音主人的到来。 城市灯光的余晖下，一名衣着邋遢的老道士出现。道士脸上皱纹横生，一身满是油污的青色道袍，看上去脏乱不堪，唯独手上的拂尘十分干净。应该是十分珍惜此样物件。 “今晚就是最后一晚了吗？”楚瑞看着面前的老道士，神色复杂。 “嗯！”道士的声音里满是凝重的味道。 “那就来吧！”楚瑞深深吸了一口江边的清冷空气。寒气入肺，压住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眼神变得坚定。 双腿发力，楚瑞猛地一抬脚，跳入江中，向着河水深处走去。 江水漆黑如墨，逐渐漫过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脖。在河水即将过头时，楚瑞回头望了一眼老道士，脑海中思绪万千。 自小对于武者，楚瑞便有一份向往之情。然而江湖难入，对于普通人来说，江湖更像是一种茶余饭后的谈资，看得见但却摸不着。是以楚瑞只好将这份情感深深埋在心底。 两年前的楚瑞刚刚踏入全国知名的大学——祥林大学。意气风发，朝气蓬勃都可以是他曾经的代名词。学习，交际，恋爱楚瑞的生活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然而一次意外，路边行走的楚瑞不小心被武者间的争斗殃及，因此住院三个月。 联邦法律虽然保护普通人，但由于误伤楚瑞的那名武者势力强大，是以这件事情只能被强行压下。三个月里，对于楚瑞，武者根本没有任何的歉意，更别提前来看望一次。 由于事件被压下，楚瑞被学校误会为跟黑帮有交集之人，因此才会被打。出院的楚瑞，失恋，成绩落下，被学校记过警告，被同学不解疏远。一夜之间，跌入人生低谷。 恰巧此时遇见邋遢道人。失败，打击，意外事件，儿时梦想的多重因素，最终让他选择了武者这条道路。留给别人一个创业的借口，毅然休学，拜师，练武。期间的经历大概很简单，但苦难却只有楚瑞一个人品尝。 江水寒意如冰，楚瑞的脑中闪过二十年的经历。最终只有定格在一个名字身上：“马刀。” 春城黑拳联赛的王者，最近整个春城风头正盛的人物。正是他偶然之间的一次争斗，波及到楚瑞，才导致如今的局面。至今楚瑞仍记得马刀高傲冷漠的神情，看着被刀芒伤及的楚瑞，眼神仿佛在说：“哦，伤到人了。” 马刀的身上有很多个头衔，横空出世的黑马，这二年黑拳联赛的王者，虎帮目前最有希望的帮主竞争者，春城内力境无敌的神话。每一个身份都給与马刀无尽的荣耀，可他依然整天板着死人一样的面孔，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因此暗地里别人都叫他死人刀。 想着自己这两年来的经历，楚瑞苦涩一笑，随即闭上双眼，让江水浸过自己的全身。 —————————— 岸边的老道士望着没入江中的楚瑞，叹了口气。脑中回想起当初楚瑞对他拜师的情景，青年脸上的坚决清晰可见。 自己当初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毕竟谁也不能收一个没有任何基础，并且已经过了练武最佳时间的人为徒。 “那到底是为何会收下他呢？”老道士心里想着。随即浮现出一幕幕情景。那个日复一日站在门前的青年，那个风吹雨打不动的青年，那个在自己醉酒后默默照顾的青年。 就是块石头也该化了啊！老道士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情，脸上的皱纹也逐渐舒展，散开。 咕噜噜！江水忽然泛起一阵细微气泡声。以老道士的耳力自然听得很清楚，脸上舒缓神情一凝，随即想到眼前的严峻场面，纵使如他几十年的经历，此刻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脑中想起当初的选择。 已经过了练武最好的时间，就算楚瑞再如何天才，恐怕也是难有成就，更可况他也仅仅只是中上的根骨。 于是老道士给了楚瑞两个选择，第一个便是练一门中正平和的武功，进境稳定，可以保证楚瑞在四十岁的时候，必定能达到内力境，至于之后的境界，则需要看造化与机遇。 第二个便是练一门老道士偶然得到的无名功法，根据老道士的多年经验推测，这门武功能让人在一年之内达到内力境。 武功四境，锻体境，内力境，势境，超凡境。哪一境不是难如登天，寻常人就算是从小练起，能在二十岁左右就到达内力境已是不易。凭什么这种武功只一年便可，这不公平，这对于其他练武之人不公平。 上天是杆秤，想要得到什么便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既然有如此逆天的武功，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一年中无时无刻的痛苦，以及最后的生死关卡。 楚瑞的选择不言而喻，今夜便是一年修行的圆满之日。 这一年中楚瑞所受的苦，便是老道士看着也是心有余悸。 老道士从没想过人体内竟有如此多的血可以流。楚瑞那副眉头紧锁的面容至今仍印刻在老道士脑海。开始老道士还去擦干地上的鲜血，到后来却已经放弃。因为血已经深深的印在地板上。 大还丹，千年雪参老道士那点家当，用着是心疼不已。不过望着楚瑞坚毅的面容，他觉得值了。 “何苦如此，老老实实当一个普通人多好。”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手中拂尘握紧又松开，外力无法帮助楚瑞，一切只能靠他自己，老道士只能徒劳的看着。 今夜正是楚瑞功成的日子，是生是死，成龙成虫只在此刻。 内力如龙，当以春江镇。 此刻的楚瑞达到武功最为凶险的关口。以江水的寒意镇压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不成功便成仁。 江水如沸腾般翻滚，反复变化。江边的温度悄然升高，空气中似乎开始出现水汽的味道。 岸边的老道士眉头紧锁，本就皱纹密布的脸上，此刻沟壑纵横。 老道士想要出手救下楚瑞，眼前的情况如同高楼走钢丝，已经危险到了极致。此时出手，必定有把握救下楚瑞，只不过便彻底绝了楚瑞武者的路。 老道士踏步向前，道袍被江水浸湿，手中拂尘与地面相接，沾染灰尘斑斑。但老道士却浑然不觉。 “啊！”痛苦的叫喊穿破江水，头顶的乌云仿佛也被穿透一个缺口。 “徒儿莫慌。”一年多的相处，楚瑞和老道士早已是师徒情深。听见楚瑞的喊叫，便是老道士多年古井不波的心境，也已经开始急躁。 老道士叹了口气，内心已经下定决心，要保住自己徒儿这一条命。内力暗运于脚下，准备出手相救。 江内的楚瑞不知何时浮上了水面，借着些许的月色，全身上下已是通红一片，显然是自己还不能控制这内力所致。 “别来，我能行。”仿若心有灵犀般，楚瑞冲着岸边的老道士喊道。江水沸腾，月华初照，水汽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在四周弥漫。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望着因为内力乱窜，而导致身体不断流血的楚瑞。老道士老泪纵横。 当初也是这样，便是这武功再疼痛，楚瑞也是一言不发，嘴里却满是因为咬牙而渗出的鲜血。从开始的卧床不起，到后来逐渐的适应而行走自如，最后竟然还去找了一份工作。 楚瑞惨白脸上的笑，老道士记忆犹新。 “这样的人怎么能失败呢？”老道士喃喃自语，望着仍在苦苦挣扎的楚瑞，一股豪情自心底升起：“我长空的徒弟怎会不行，我长空的徒弟必能功成。” 老道士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苍老的声音在江边回荡：“徒儿，坚持住啊！” 多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消退，此时一轮明月出现在夜空中，光华洒满整个春江。 自古天道多酬勤，何处春江无月明。 第三章 有些不一样 每一所城市都有着它的贫民窟，在春城，它是鸽子窑。脏乱的环境和崎岖不平的街道，一如这个城市的阴暗面。 清晨，鸽子窑内的一所出租房内。 曦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仿佛希望一样，驱散这屋子内的晦气与死气，带给人温暖与光明。 屋内是遍地的血迹与污秽不堪的黑物，令人作呕的气味遍布整个房间。 楚瑞躺在床上，伴随着一年之久的苍白脸色变得红润，胸膛有规律的起伏。一呼一吸之间，逐渐平稳。再没有弱不禁风之感，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来此，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极度健康的青年。 楚瑞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他走过一段漫长而黑暗的迷途，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唯有疼痛印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睁开眼，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楚瑞起身，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原来那个眼窝深陷，好似痨病鬼一样的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重获新生的朝气面孔。 楚瑞将手缓缓握紧，一拳如闪电般打出。 破空声响起，明明没有碰到镜子，但细看时上面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楚瑞的嘴角咧起，复而闭合。内心的情感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述，只是牙关死死的咬在一起。 静立良久，方才出声：“终于成功了啊！”言语间尽是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一年只是一个漫长的噩梦。 如今，梦醒，迎来光明。 “师傅。”楚瑞心中一惊，刚刚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发现，那个一向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寻不见了。 “师傅在哪？” 楚瑞四处寻找。只见一封信和一把军中产的制式唐刀出现在桌子上。 楚瑞拿起纸条，看见上面写着：“你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昨天晚上可真是折腾死了老道了。没想到最终还真就让你练成了。这一年来苦了你了，如今成功，也是你应得的。 道家讲求缘分二字，既然我醉酒在路边，又恰巧被你捡到，那就是一种缘分。 这一年来，虽是你拜我为师，但究竟谁教给谁的多，现在还为可而知。你这一年来的举动，给为师我也有很大的启发。现如今看到你已经功成，那为师也该去做些事情。“人生在世，不留遗憾就好嘛！” 离别的话为师不会说，所以先走一步，年底会回来看你，正巧你也要参加黑拳联赛，取得名额，到时见！ 可别给老道我丢人啊！给你留下了一把唐刀，据说是军队用的。 这一年来我教给你的除了这部无名功法外。还有一门轻功——剑步，三招刀法。别嫌少，活学活用是关键。现在你也已经到了内力境，可以发挥刀法和轻功的精髓。 好了，圆珠笔这种东西，老道我终究是用的不习惯。还是毛笔好，就写这么多吧！徒儿珍重，为师走也。” “这老头儿！”楚瑞看完了纸条之后笑骂一句，随后用手在不经意间擦了擦眼眶。脑海中不断翻滚的是这一年半来他和老道士的种种，从初次遇见到拜师，从拜师到如今，仿若梦幻，却又重获新生。 楚瑞用手缓缓抚摸着那把唐刀，表情变得严肃认真。将纸条整齐摆好，望着桌子上的两样物件，后退两步，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说道：“谢谢。”语气间是前所未有的真挚。 推开门，初升的太阳大概十分刺眼，刺得眼中有晶莹闪过。 —————————————————— “你有点不一样了。”瘸腿三望着楚瑞说道。 瘸腿三就是昨晚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楚瑞伤势的人。人虽然长的贼眉鼠眼，但好在还算够义气。本名叫张三，是刀帮的小弟，也是夜总会的服务生，因为瘸了一条腿，被人称作瘸腿三。 楚瑞一笑，对瘸腿三的话不置可否，默默将夜总会的工作服穿上，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天色已经临近黄昏时分，很快夜总会就要迎来热闹的时候。 见楚瑞没有回话，瘸腿三不以为意，反而猥琐一笑，继续说道：“兄弟知道你昨晚受了委屈。要不今晚帮你找个妹子“沟通”一下？”说到沟通的时候，瘸腿三还特意加重了鼻音，显然意有所指。 楚瑞冲着瘸腿三笑道：“沟通？怎么沟通？” 听到这话，瘸腿三呆了呆。从前，每次与楚瑞说到这些类型的话题时，他总是一笑而过，却没想到今天转了性子。心里想着，嘴上并不慢，嘿嘿笑着说道：“沟通好了，不就“通沟”了嘛！”说完，还冲着楚瑞好一阵挤眉弄眼。 “你可真是”楚瑞苦笑着摇摇头，对于瘸腿三的内涵无话可说。 二人换好工作服，向外面走去。 “快点，磨蹭的跟猪一样慢。”夜总会经理陈秃子一脸厌恶的看着楚瑞和瘸腿三。将手背在肥胖的身躯后面，一副领导的派头。 瘸腿三的脸上赶忙陪着笑脸，冲着陈秃子一阵说好话：“陈哥，抱歉。我们这慢了一点，您别见怪，我们这就去上班。等有时间，小弟请您喝酒赔罪。” 听着瘸腿三的恭维，陈秃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脑袋上的秃头在光线的照射下似乎亮了几分。看着仍旧在一旁平静伫立的楚瑞，陈秃子头抬得高高的，径直从楚瑞身边走过去。仔细听的时候，还有一声不屑的冷哼。 楚瑞脸上不悲不喜，丝毫没有因为经理的厌恶而惶恐或忐忑。脑中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和陈秃子的过往。 陈秃子是夜总会的经理，因为脑袋上的寥寥无几的头发才得了这个外号。不过当面别人是不敢这么叫的，只是在暗地里称呼，可见陈秃子的不得人心。 楚瑞在刚刚来到夜总会的时候，正是一次玩笑的时候无意中喊了一句秃子，被陈秃子听见，才导致他的不喜。 陈秃子家有悍妻，因此家里面所受的无名火，让他经常在这里发泄。很多人见到陈秃子都陪着笑脸，唯独楚瑞一天到晚对于他这个经理视而不见。一来二去，梁子越结越深。 小鞋经常穿，不过从前的楚瑞因为无时无刻的疼痛作祟，加上即将临近的生死关口，根本没有去逢迎的心思。 “呸！”正当楚瑞想的时候，瘸腿三一脸厌恶的冲着陈秃子的背影狠狠吐了口痰。 楚瑞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拍了拍瘸腿三的肩膀。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心酸，瘸腿三作为刀帮小弟，如今瘸了一条腿，只能在夜总会做服务生，沦为道上人的笑柄，逢人还要带着笑。心中的苦楚想必没有少过。 瘸腿三冲着楚瑞笑了笑，全然不在意刚刚的委屈，反而痛心疾首的对楚瑞说道；“你说你，你平时怎么就不能弯个腰呢？现在你这么让陈秃子嫉恨，很难在这里再做下去的，现在找工作又这么难” 瘸腿三啰嗦了一大堆，言语间尽是对于楚瑞这个朋友的关心。 楚瑞心头微暖，冲着瘸腿三笑笑，二人一起向厅堂中走去。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一声带着哭音的叫喊：“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是陈秃子办公室发出来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迅速向办公室跑去。 “陈经理，你别过来，我只是想来这里打工。” “嘿嘿，宝贝儿。你要是能听我的，今天乖乖从了我，以后我包养你，跟着我多好。” 纵然隔着一扇门。楚瑞和瘸腿三还是能想象出陈秃子那副猪哥模样，让人厌恶不已。 “唉！”瘸腿三叹了口气，便要拉着楚瑞向外走去，见惯社会阴暗的他明白，这些事情，只有装作听不见看不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可惜了那个那服务生。”瘸腿三这样想着，却发现这双手怎么也拽不动。一回头，正看见楚瑞不似平时的脸。 “我感觉你今天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楚瑞对着瘸腿三说道。 “嗯？”瘸腿三疑惑的望着他。 “我今天确实不太一样了，以后也应该会不一样。”楚瑞说完，冲着瘸腿三笑了笑，这笑容里的自信是瘸腿三多年都不曾见过的。 砰！只听一声巨响，经理办公室的门轰然而开。 第四章 啪 作为春城两大帮派之一的刀帮高层，刀疤刘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 刀帮老帮主隐退不理事物。刀帮十二郎争权夺利，弄得帮派内部人心惶惶，作为十二郎之一的刀七副手，刀疤刘也不可避免的参与到内斗当中。 虎帮最近虎视眈眈。春城黑拳联赛的王者马刀，把虎帮打理的井井有条，趁着刀帮内乱，在各处场子展开袭击。如今刀帮内忧外患，实在是让刀疤刘的光头都黯淡了几分。 “难啊！”刀疤刘叹了口气，连带着脸上那道刀疤也愈发的瘆人。刀疤刘甚至能从手下小弟的眼神中看出惧意，他没有想过去改变自己的形象，他喜欢这种恐惧。 刀疤刘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辣妹靓妞，眼中闪过有着热切闪过。“今晚可要好好的玩上一番。”这样想着，刀疤刘推开车门，向夜总会走去，顺便摸了摸身边一位辣妹的大腿。 辣妹刚想骂街，却刚好看到那道骇人的刀疤和标志性的光头，立刻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这位在春城凶名赫赫的主，随后自己的下场可能便是春江内的无名女尸。 刀疤刘将粗大的手指放在鼻间闻了闻，上面还残留着女人的芳香，脸上略过一抹陶醉，随即向上面走去。这家夜总会是刀帮的场子，既然要玩，当然要让这里的经理前来。 身旁的小弟为刀疤刘自动撑开一条道路，四周刚想骂娘的人一见是刀疤刘，立即闭上了嘴。 刀疤刘正走着，忽然听到一声剧烈的声响。 —————————— 瘸腿三站在原地，一张嘴张的老大，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陈秃子的脸上满是鲜血，头顶本就寥寥无几的头发更加稀少。衣领被楚瑞抓在手中，嘴上止不住的哀嚎。女服务生站在一边，身上的衣着完好，应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小兔崽子，你竟然敢打我。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找人废了你，你知道老子是谁不”陈秃子眼睛都被血覆盖的有些睁不开，却还惦记着警告楚瑞。听着言语间的意思，恐怕楚瑞将会面临最猛烈的报复。 楚瑞厌恶的看着面前的陈秃子，对于这种人所说的报复并没有什么感慨。右手发力，轻飘飘一甩，将陈秃子扔到了门外。 “楚楚哥，你”瘸腿三说话变得结巴，对于楚瑞的变化，他感到震惊。从没想到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楚瑞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看情形，好像还成为了一名武道高手。 没有理会瘸腿三的震惊，楚瑞默默走到还处在惊吓中女服务生身前，望着眼圈泛红的女子，口中说道：“没事吧！这里的工作不要再做了，再找份工作吧！对于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来说，这里实在是不适合你。” 女服务生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立刻抱住楚瑞哭了起来。昨晚被黑白影子调戏的是她，今天被陈秃子骚扰的也是她，这其中的苦楚此刻一下子随着眼泪倾泻而出，打湿了楚瑞的衣襟。 闻着女子身上传来的发香，楚瑞没有任何异样的心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女子的后背。楚瑞并非正义感爆棚的傻小子，但既然力所能及，出手帮一帮也未尝不可。 “刘刘爷。”瘸腿三的话比刚才还要结巴上几分。 喊声吸引了楚瑞的注意。一抬头，正看见刀疤刘站在门口。 刀疤刘眼神微眯，身位老江湖的他瞬间明白眼前的局势。 “刘哥，刘哥，正巧您来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倒在地上的陈秃子像是遇见了救星，赶忙爬过去，抓住刀疤刘的脚大声嚎哭起来。 刀疤刘皱皱眉头，脸上的刀疤随之上下颤动，缓缓说道：“怎么回事？” “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小的听说刘哥您今天要过来，特地挑选这个女的来为您服务，却没想到被这个小子坏了好事。”陈秃子现说现编，带血的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睛死死盯着楚瑞，心里想着：“看你小子死不死。敢打搅我的好事，还敢打我。” 楚瑞没有言语，没有因为陈秃子的话语而有辩解的想法，反而双拳虚握，摆出随时可以发力的姿势。刀帮和虎帮的名号他有所耳闻。既然是道上的人，那么情义永远在道理前面，就算今天他全是对的，恐怕也少不了用拳头来说话。 瘸腿三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楚瑞，脸上写满了担心，立刻陪着笑脸，弯着腰对刀疤刘焦急的说道：“刘爷，您听我说。这都是误会” 周围的人各有各的行动，反而刀疤刘没有言语，能上到刀帮的高位，必然有着自己的想法。 刀疤刘看了看楚瑞的拳头，他能感觉到上面的力量。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大门碎片散落一地，几乎全是小块儿，能踹出这一脚的人必定有着极深的功底，一般的锻体境的武者很难做出这样的举动。再看楚瑞面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想必不是普通的锻体境武者那样简单。 锻体境是武者的初级阶段，却也是最为普遍的阶段，可以说练武的大多数人都是锻体境的一员。而锻体境到内力境之间的关口则被称为龙门槛，只有真正进入到内力境的人才有资格称之为江湖中人。 面上不动声色，刀疤刘内心却已经有了打算。伫立良久，缓缓开了口：“这些都是你做的？” 听到这句话，楚瑞的拳头稍微松了松。他没有从这句话里听出侵略的意味儿，不过却没有放松警惕的打算，深深的看了一眼刀疤刘，开口说道：“对，是我做的。” 一旁的陈秃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站在刀疤刘身边，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靠山，瞪着通红的双眼，带着胜利者的语气，洋洋得意：“你小子要是识相，就赶快过来磕三个响头，自断双手，向我和刘哥赔罪。要不然老子就把你丢进春江里喂鱼。” 瘸腿三在旁边一听，更加着急，带着哭腔对着不动声色的刀疤刘说道：“刘爷您见谅，这小子刚刚出来混社会，很多规矩他都不懂，我这就给您道歉。”说完给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打得啪啪直响。 “三哥，别这样。”楚瑞冲着瘸腿三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此刻场中的气氛愈发的凝滞，楚瑞怀中的女服务生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只敢在怀里小声抽泣，连头都不敢抬起。 刀疤刘在一旁终于开了口：“不知道小兄弟受伤没有。”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带着些热切的感觉。 瘸腿三和陈秃子脸上表情顿时一僵，似乎事情发展和他们想的有些不一样。 楚瑞没有回话，看着刀疤刘的目光中多了些思索的味道。 “刘哥别管这些了，让您的兄弟把他带到春江边，咱们慢慢审。”春城有春江，要是在那里审的话，无非就是杀人抛尸的结局。 陈秃子说着，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血葫芦一样的脸上露出一口黄牙，脑中想的则是一会儿楚瑞跪地求饶的情景，冲着楚瑞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楚瑞没有理会陈秃子的挑衅，而瘸腿三却急的要哭了出来。 一见楚瑞没有反应，陈秃子以为楚瑞此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撸起袖子：“刘哥，这小子不知好歹，让我去教训教训他。” 刀疤刘没有回话，陈秃子只当他是默认，随即向着楚瑞走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第五章 世界第一快餐店 “刘刘哥？”陈秃子坐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刀疤刘。刚刚的巴掌声正是刀疤刘出的手，刀疤刘没有留手，陈秃子一下子被打翻在地。 “老子办事，还轮不到你管。”刀疤刘脸上寒意密布，脸上的疤因为充血而发红。 场中的局势一时间微妙起来，面对刀疤刘莫名的态度，楚瑞有些摸不着头脑。 刀疤刘没有在意场中局势的变化，转过头看着楚瑞，脸上的表情稍作柔和，带着平和的语气问道：“小兄弟是武者？” 这话一出，陈秃子立刻反应过来，震惊的看向楚瑞。 不怪陈秃子如此表情，实在是因为楚瑞这些天来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定型。一个面色苍白，弱不禁风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名武者啊？ 所谓当局者迷，刚刚被楚瑞打得气昏了头，现在细细一回味，似乎也只有武者才能轻易的将办公室的大门踹开，并且毫不费力的抓起自己。不过陈秃子可没有报警的打算，虽然法律规定武者不能欺凌普通人，但前提是自己没有挑衅武者的行为，细细一想自己这些天来的表现，陈秃子顿时一阵后怕。 瘸腿三在旁边也是惊异的看着楚瑞，纵然刚才心里偷偷想过这个问题，但却陷入矛盾之中。既然是武者，那么昨夜面对着黑白影子怎么还会被打？ 瘸腿三抬起头，期望能听到楚瑞的回答。 刀疤刘这个问题有些惊人，连楚瑞怀中的女服务生都偷偷抬起来看他一眼。 楚瑞没有想到刀疤刘的观察力如此惊人，心头一凛，胸中那份刚刚成为内力境武者的兴奋心情收敛不少。心里想着，在众人的探寻目光中，楚瑞缓缓将头点下：“是的。” 闻听此言，刀疤刘的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将自己内心的某些心思进一步透露出来，反而回身，如变脸一般，将脸上的春暖花开转为寒冬腊月，对着陈秃子训斥道：“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你那点花花肠子老子还不知道。” 话说完，转身对着楚瑞说道：“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帮派管教不严，才出现这样一个败类。” “还不快去认错。”刀疤刘对着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陈秃子厉声喝道。 陈秃子能够坐上夜总会的经理，和刀疤刘搭上线，可见脑袋里并不是一团浆糊，今天的形式让他明白，自己必须要将打碎了的牙咽回肚子里。 这样想着，陈秃子亦步亦趋的走到楚瑞面前，一边走一边将脸上的怨恨收敛，抬眼偷偷看一眼这个曾被自己欺压的年轻人，随即立刻低下头，不敢与楚瑞对视，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狼狈的脸上强行扯出笑容，带着哭腔说道：“我我错了。” 声音里透着诚恳，但其实每一个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都是一名好演员。因此内心里的想法究竟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经过两年的人生低谷，见过人情冷暖的楚瑞已不再是初入社会的愣头青，深深看了一眼低头认错的陈秃子，没有斥责辱骂，只是轻轻回了一个嗯字。 刀疤刘见楚瑞接受了道歉，脸上的笑容更盛，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们这里做的不对，改天必定给小兄弟你赔罪。” 一旁的瘸腿三听到这话，顿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落下来。刀疤刘是谁，从一名普通的刀帮小弟一步步拼杀到现在的高位，绝对是刀帮内的实权人物，没想到此时竟对楚瑞摆出如此态度。 面对刀疤刘的“盛情邀请”。楚瑞一愣，随即眉头微皱，他并不想与刀帮产生太深的纠葛，只是想要取得黑拳联赛的晋级名额，从而进入甲级联赛。但一时之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兼之自己还需要在春城呆上一段时日，既然刀疤刘放低了姿态，那楚瑞也没有必要伸手去打笑脸人。 这样想着，楚瑞的态度也逐渐缓和，开口说道：“今天的事情，小弟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必要这样麻烦。刀刘哥。” 刀疤刘脸上的神色不变。刀疤刘这个外号春城有一定名气，但却不代表人人都可以当着他的面这样叫，此时刀疤刘假装没有听到楚瑞的改口，代表着隐隐已将楚瑞当做同一级别的人看待。 最终在两方的虚伪客套中，一场矛盾就此化解。刀疤刘返回自己的住所，今夜他没有寻到任何乐子，但脸上的笑容却不曾断过。陈秃子留下收拾剩下的烂摊子。 陈秃子依然还是经理，楚瑞依然还是服务生，但两者之间的态度却像调了一个身份。 ”你真的有些不一样了。“瘸腿三面色复杂的对楚瑞说道。对于楚瑞为何之前没有显露出自己的实力，瘸腿三没有问，只是当做楚瑞自己的秘密没有去深究。 ”一样的，一样的。“楚瑞面带笑容，与瘸腿三勾肩搭背的向着人群走去。 夜总会外面的车中，刀疤刘沉思良久，烟雾缭绕中的表情捉摸不定，良久，募地挥挥手，对着身边的小弟说道：“派人去查查那个服务生的底细。” ────────── 仿古街是春城有名的武者街，街上仍旧保留着很多古香古色的建筑。青石板的街道，木制的房屋，仿佛让人重新回到了古代一般。 然而道路两旁的时尚男女，不断来往的车辆却又时时刻刻彰显着现代的气息，二者交融倒形成了别样的风情。 经历过昨晚风波的楚瑞睡得很安稳，这是他这一年中头一次能够睡上好觉，因为其余时刻都是在疼痛中度过。至于昨晚的陈秃子被打一事，此时楚瑞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感慨。无非就是实力与尊严的老调重弹，一年的生死折磨早已让楚瑞褪去那青涩的冲劲，转而成熟稳重。 仿古街是楚瑞曾经最喜欢的街道，这里也是春城武者的一个小型的聚居地。走在路上可以看到很多身穿潮流衣物，手里却拿着刀剑，眼神锐利的武者。 再次踏上这条街道，楚瑞的心情已经大有不同。人来人往，身位内力境的楚瑞看向旁人的眼神有些感慨，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是踏足了这个武者的世界。 街上来往的武者全都是锻体境，这也是武者的常态。能够打进江湖联赛成为明星或者被军方赏识的人始终占据少数，眼前这些武者才是最为底层也最为生动的江湖。 路上人流如织。比武的青年刀光剑影好不热闹，围观人群纷纷叫好。卖艺的武者各有绝学，祈求能够养家糊口。从某种程度上说，武者也是一门行业，不过相较于其他行业特殊了些。 仿古街街口处便是楚瑞今天的目的地─—王老板快餐店。小店不大，但却打扫的很干净，今天是开张的大喜日子。 “哈哈，你小子可算是来了。”人未到，声先闻。声音听起来有些浑厚，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豪爽之人。 楚瑞微笑的看着从店门口出来的胖子。胖子叫王战，身高不高，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其中夹杂着些许白头。他是楚瑞在大学期间最好的哥们。 楚瑞失意的那段时间，他和李晓秋是唯一对于关心楚瑞的人。也因此感情上十分要好。 “终于联络上你了。可想死兄弟我了。这一年你的创业怎么样？”胖子说着，给了楚瑞一拳，丝毫没有一年未见的生疏。有些人是天生的合拍，如楚瑞和王胖子便是这样。 “还好还好。这不听说你也出来创业，特地出来捧场来了嘛！”楚瑞的脸上是一年未曾有过的温暖笑容，不过对于自己当初的创业借口，楚瑞还是草草敷衍了事。 普通人对于武者的态度很复杂，对于武者飞檐走壁的崇拜，对于某些武者欺凌普通人的仇恨，对于武者的生命得不到联邦法律保障的怜悯。一切的一切，造成武者既是当今社会的主流，却又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涉足的世界。 敷衍的态度明显瞒不住王胖子，他对楚瑞好奇的问道：“你到底干嘛去了，这一年？” 楚瑞嘿嘿一笑，随即对着王胖子神秘的说道：“我说我偶遇一个世外高人，教我功夫，现在我已经成为一名武林高手了，你信不信？” “屁！你要是武林高手，老子还是黑道太子呢！”王胖子一脸不屑，不过也没有再去深究楚瑞的话题。对于朋友，王胖子有着自己的观念，尊重朋友的隐私，有时才是一件好事情。 随即进入今天邀请楚瑞来的正题，王胖子一脸自豪的对着楚瑞说道：“知道世界第一快餐店是什么吗？” 楚瑞不太确定的说道：“永和？”永和原本是华国的老字号快餐，随着华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如今已经开遍世界各地。 “那你知道十年后的世界第一快餐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瑞老老实实的配合。 “嘿嘿。”王胖子指着身后的招牌，大声说道：“王老板快餐。” 借着阳光，楚瑞发现王胖子头顶的白发又多了一些，虽然王胖子家里打理着生意，也有一定的人脉，但一个在校大学生能够开快餐店，想必是十分不易。 “嗯。”楚瑞很肯定的点点头，又多加了一句话：“一定的。” 二人寒暄一阵，随即进入店中，开始忙碌。小店开张的日子，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胖子的脸相比一年前消瘦了很多，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楚瑞向往他的武侠，而胖子则希望能够把快餐店开遍全世界。 店里还有几个店员，都是王胖子在大学发展出来的人脉关系，今天也都是过来帮忙的人。虽然楚瑞也是祥林大学的大学生，但因为早已离开一年之久，加上大学本就是信息更新极快的地方，是以没有人认出楚瑞便是曾经祥林大学有名的“堕落生。” 一行人忙的脚不沾地。为了隐瞒自己的武者身份，楚瑞特地用内功在头上生生逼出了些许汗液，以防止他人起疑。 楚瑞正忙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出门一看。却正好看到两个熟人，虎帮强者──黑白影子。 第六章 被记住的年轻人 望着远处的黑白影子，楚瑞脑中闪过那晚的情景，胸口仿佛还残留着那一脚的疼痛。 无论这两年中，楚瑞历经多少苦难，但依然还有与同龄人相比毫不逊色的傲气心性。想着黑白影子对于他的蔑视，楚瑞脸上有着怒意闪过，可没有动手，生生将自己的脚步止住。今天是王胖子新店开张的日子，加上楚瑞并不想暴露自己的武者身份，是以此时不是雪耻的时机。 楚瑞一脸张狂的黑白影子，口中喃喃自语：“早晚会有机会的。” 不过事情往往不会尽如人意，正当楚瑞决定今天不再动手的时候，远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规矩我都懂，但这里是刀帮的地盘，保护费也交过了，你们虎帮还来收算怎么回事？”王胖子的声音越来越大。 望着王胖子通红的脸色，楚瑞暗叫一声不好。王胖子虽然善于交际应酬，但事实上为人较为硬气。此时，王胖子因为黑白影子的欺压而变得愤怒不已。 白影子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对他们叫喊的普通人。黑影子则是火爆的脾气，狞笑着对胖子嚷嚷道：“老子让你交，你就交，废什么话，反正这里早晚也是虎帮的地盘，早交晚交都一样。” 胖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面对黑影子的威胁，此刻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黑影子大声怒吼：“老子不交。” 话音未落，黑影子眼中凶光一闪，暴虐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冲着王胖子闪电般踢出一脚。 四周的人群早已发觉事情不对，加上黑白影子在春城也有一定名气，此时围观人群越聚越多，逐渐将场中包围。黑影子踹出一脚，只见王胖子顿时冲着人群飞了过去。 惊呼声响起，却没有人群被砸到的叫喊，原来楚瑞已经及时赶到，空手接住了胖子。 王胖子双眼紧闭，原本涨红的脸色开始发青。 楚瑞关切地看了看胖子，外表看上去并无大碍，一探鼻息也算正常。看来因为王胖子是普通人的缘故，黑影子还有一些保留，是以此时王胖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楚瑞眼中寒芒浮现，冷冷的看一眼在场中得意叫嚣的黑影子，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将王胖子交给闻声赶来的店员。 黑影子没有再去管被踢晕的王胖子，眼见围观人群开始聚齐，便操着粗犷的声音喊道：“各位听好，虎帮即将接管这条街道。以后刀帮那群杂鱼的话，大家就不要再听了。” 听见黑影子的话，楚瑞心下明了。看来今天王胖子运气实在不好，刚好撞到了虎帮与刀帮交锋的浪口上，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这样想着，楚瑞没有理会黑影子的叫喊，只是默默将王胖子与店内的店员送上出租车内，让他们带王胖子去医院。 等到确定王胖子与店员们都走远，楚瑞这才反身，回到黑白影子所在的地方。 楚瑞内力暗运，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平静的神色下隐藏着如火山般的怒意。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就没有必要再去压抑自己的情绪。 黑影子依然在场中叫嚣，倒是白影子打量了一眼这个有些眼熟的年轻人，刚刚楚瑞能够毫不费力的接住王胖子，白影子知道这必定也是一名武者，不过倒也没有在意。他已经忘了那一晚阻止他们“好事”的傻小子。 围观人群逐渐聚集，却是与黑白影子之间隔了好大一片空地，此刻迈出人群的楚瑞分外显眼。 “小子，有事？”黑影子看着走出人群的楚瑞。他也遗忘了那个在夜总会被他一脚踢飞的年轻人。 “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楚瑞抬起头，对黑影子说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 “嗯？”黑影子一愣。 “是不是拳头大，道理才是硬的。”楚瑞说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将内力暗运于拳，带着如火山爆发时的怒意，冲着黑影子挥了出去。 能够在虎帮打拼到现在，黑影子人虽然急躁，但该有的谨慎从未丢下。眼见楚瑞挥出一拳，黑影子明显早有准备，狞笑一声，面对着楚瑞的拳头不闪不避。运起自己沙包大小的拳头，冲着楚瑞挥去。 “嘭。”场中顿时传来一声巨响。以楚瑞和黑影子为中心，掀起一层空气巨浪。四周一些想要拿出手机录像的人，顿时一个措手不及，手机掉落在地。 只见楚瑞和黑影子脚下青石板的路面留下一层白灰，多年来被行人踩踏的污垢，竟然被生生刮去。 黑影子与楚瑞同时向后退去，每一个后退的步伐，细看时都在原地留下密密麻麻的裂痕，可见脚下的力量之大。 围观人群传来阵阵惊呼，既是因为二者对拼的威势，也是因为楚瑞竟然没有落入下风，毕竟黑影子可是春城闻名已久的强者。 白影子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罕见的眉头一皱。刚刚的对拼，楚瑞退了三步，黑影子退了五步。没想到单纯以内力对拼，黑影子竟然不如面前的小子。 白影子不由得凝神戒备，面前这个小子明显是内力境的强者，以如此年龄能够在对拼中略占上风，看情形很有可能是某些门派的弟子。 白影子一边思索，一边拦住黑影子想要再次冲去的身影，对着楚瑞开口：“小兄弟来自哪？” 没等楚瑞回话，场外忽然传来一阵豪气的声音。 “听说有人欺负老子的兄弟？”话音刚落，只见四周人群打开一个缺口，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大步来到楚瑞身前。 半脸长的刀疤，锃亮的光头，三分狠辣七分阴毒的气质。不用楚瑞多想，便已经听见围观人群低声叫出刀疤刘的名字。 刀疤刘的话里带着让人误导的元素。楚瑞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反驳，毕竟此时刀疤刘是站在他这一方。 白影子望着刀疤刘与楚瑞，漠然的脸上罕见的闪过忧色，他没有想到楚瑞竟然是刀帮的人，这种两大帮派相互争斗的关键时刻，每多一名内力境强者，都是极大的助力。 “面前这人应该是刀帮秘密培养的人才，如今两个帮派的摩擦越来越剧烈，正好拿出一些底牌。”白影子心里想着，嘴上不慢，既然注定是敌人，那便省了结交的心思：“今天老黑吃的亏，记下了。咱们刀虎斗的时候见。”说完便转身离去。 黑影子松了松手，望着在刀疤刘身边一动不动的楚瑞，战意自眼中闪过，冲着楚瑞说道：“小子，表现不错。你配和我打，咱们刀虎斗上见。”他不是蠢人，知道今天绝对已经过了动手的时机，因此便径自跟在白影子身后离开。 “既然今后是敌人，那么绝对还会有遇见的机会。”黑影子想着，残酷的笑意自脸上闪过。 “你不配。”楚瑞冷笑着对着黑影子高声喊道。经过那一拳的发泄，楚瑞心中的怒火已经消去大半，不过嘴上仍然不落下风。 黑影子身形一顿，面上怒意闪过，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一个人敢如此挑衅他。想了想，黑影子没有回头，却是深深的记住了楚瑞。径直向外走去，围观人群纷纷畏惧的让开一条道路。 刀疤刘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任由手下的小弟进行侮辱叫嚣。口中哈哈直笑，看情形丝毫没有将黑白影子放在眼里。 楚瑞心中的怒气消逝，暗自比较起自己的能力。这是自己第一次与人对拼，看起来自己的苦并没有白吃，面对虎帮黑影子，自己的内力对拼丝毫不落下风。现在唯一缺的便是打斗经验了，楚瑞心中暗想。 就在楚瑞暗自比较着自己的时候，刀疤刘已经走到了楚瑞的面前。面带微笑，不过配着脸上的刀疤怎样也不觉得可亲。 “没想到在这遇见你，在我们刀帮的地盘，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兄弟我处理的不周到，咱们找个地方做一做怎么样？我给小兄弟你压压惊。” 楚瑞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刀疤刘的搭救儿产生波动，盯着刀疤刘的脸。思忖片刻，缓缓点头，与刀疤刘并肩向着一家饭店走去。 第七章 开门见山 与刀疤刘走在路上，楚瑞心里开始担心胖子此时的情况，不过刀疤刘既然已经答应刀疤刘的邀请，一时之间也不好推脱，于是暗暗决定早一些结束此次饭局 仿古街人来人往，但每逢看见刀疤刘的人，都上前热情示好，刀疤刘的威名可见一斑。 旁人顺带看向楚瑞的眼神也带着好奇与敬畏，当然内心可能还有丝丝羡慕。在仿古街，每一名武者都希望能有着像刀疤刘一样的威势。不过对于这些既不想参与帮派争斗，又没有名师与好武功的武者来说，这些不亚于天方夜谭。 楚瑞越走心里越是感慨，江湖是一个金字塔类型的构成。塔顶的人万人敬仰，风光无限。塔底的人却只能养家糊口，勉强生存。二者之间差距极大。 “既然要在这条路走下去，那就一定要做出些成绩来。”楚瑞在心中暗暗发誓。 楚瑞抬起头，正看到街道大屏幕上播放着江湖联赛的宣传片。大汉开山裂石，侠女白衣飘飘。路过行人看向屏幕时都带着向往之情，这其中也包括楚瑞。 江湖联赛已经举办了十七届之多，其名声之大，人气之高，至今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联赛能与其匹敌。光是看江湖联赛的难进程度，就知道其火爆性。 江湖联赛之下有甲级联赛，甲级联赛之下还有各个城市之间的选拔赛。每一个参赛者都需要一层层向上打，去争取每年寥寥无几的名额，最终才能进入江湖联赛，赢得旁人的关注。 楚瑞既然想要参加江湖联赛，那么就需要在春城参加黑拳联赛，去争取每年仅仅只有一个甲级联赛的名额。 想到黑拳联赛，楚瑞的心骤然冷静下来，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马刀。想到马刀两年前带给他的屈辱，楚瑞目光一冷，辱人者，人恒辱之。“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让你知晓绝望的滋味儿。”楚瑞暗自下定决心。 这样想着，楚瑞与刀疤刘一路行走。 刀疤刘自然不可能知晓楚瑞的想法，眼见楚瑞在路上沉默，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呵呵的介绍周围的环境，同时在暗中观察楚瑞的一举一动。眼见楚瑞对于江湖联赛的关注，刀疤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 饭店较为高档，青竹椅，丝竹乐，清净优雅，宽敞明亮。桌上是早已摆好的珍馐，看情形这一顿饭刀疤刘早已预备好。 望着面前的景象，楚瑞神色有些恍惚，一个夜总会的服务生现如今已经有资格做到这样的地方，实在是让人感叹。 二人相对而坐，还没等楚瑞落座完毕，就听见门开的声音，又有一人走了进来。正是楚瑞夜总会的经理，陈秃子。 陈秃子身上缠满绷带，微坡着脚，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脸上满是谄媚的笑脸。 楚瑞知晓这必定也是刀疤刘安排的事情，也不做声，静静等待刀疤刘葫芦里的药。 刀疤刘端起一瓶酒，笑着对楚瑞说道：“刚刚的事情，我向小兄弟你赔罪了。都怪我们刀帮管理不严，才让楚兄弟你和你的朋友受伤，真是不应该。”说完将瓶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酒瓶放下，刀疤刘却面不改色，酒量可见一斑。 一旁的陈秃子见状也拿起一瓶酒，微躬着身体，咧起嘴角，却不小心带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出现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呲牙咧嘴对楚瑞说道： “楚老楚哥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昨天的事情，我向您赔罪。”说完拿起一瓶白酒，咬咬牙，灌入嘴中。瓶子放下，一整瓶白酒已经尽数掏空。 陈秃子明显没有刀疤刘的酒量，加上喝的多，此时脸上尽是酒醉的酡红。 楚瑞默默端起酒杯，在刀疤刘和陈秃子殷切的期许中，想了想，把酒杯放下，开口说道：“小子社会经验少，交际上的事情经历不多，但也不傻。今天既然已经摆好宴席，那么就想问问刘哥，手下小弟跟踪我多久了？” 此话一出，场中的气氛骤然凝固，刀疤刘脸上的笑意消失，此刻酒精开始发作，脸上的刀疤变得血红，直直与楚瑞对视，神情冷峻。 “您这是说的哪的话，怎么可能？”一旁的陈秃子急忙开始打圆场，哭丧着脸，今天来的时候他已经得到刀疤刘的警告，务必要笼络住楚瑞，要是此时闹翻，那他以后的日子想必十分难过。 楚瑞没有理会陈秃子的话，一双眼睛毫不退缩，与刀疤刘对视。楚瑞不认为在处世经验上比得上眼前这二位老江湖，既然对方有所图，那索性把话说开，以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酒精在体内逐渐发挥作用，刀疤刘脸上的刀疤开始变红，平添几分恐怖，微眯着眼，也不说话，不知在思索什么，看情形应该也是被楚瑞的直接打乱了心中的计划。 不过楚瑞没有在乎这些，盯着刀疤刘的眼睛，继续开口说道：“今天的事情我相信是巧合，但刘哥你能及时出现，想必不是巧合那样简单。小子虽然经验少，可也不是愣头青。知道内力境武者在春城的稀少。 你眼见我与黑影子对拼一记后方才出场，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正的内力境强者。刚才我既然表现出了价值，那么希望刘哥你也能够拿出诚意。”楚瑞并不希望刀疤刘继续虚伪客套，那不是他擅长的事情，因此开门见山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桌子上还有热气腾腾的菜肴，可桌边的三个人却都没有动筷的心情。 “小兄楚瑞你真是直白啊！哈哈” 刀疤刘沉默良久，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饭桌见回荡，陈秃子的身形愈发的卑微。 良久，刀疤刘对楚瑞说道： “那老子也就不玩虚的。我想要你加入刀帮。无论是那晚在夜总会还是今天的事情，你已经与黑白影子结下仇怨。既然你想要在春城待下去，那日后必然再起冲突。加入我们，刀帮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来，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楚瑞摇摇头，刀疤刘的话很明显诚意不足：“我虽然有矛盾，但并非不能化解。这不是什么生死之仇。你这个不能打动我。”楚瑞说完，转身就要离去，丝毫没有顾忌陈秃子快要哭了的脸。 “那再加一个夜总会怎么样？”刀疤刘的声音响起，却没有止住楚瑞的身影，这个条件对于楚瑞来说没有诱惑力。不过一旁的陈秃子却是脸色大变，向刀疤刘看去。 楚瑞的理想是在春城洗刷马刀带给他的耻辱后，向京都进军。那里才是他的向往之地。收了夜总会，意味着开始与刀帮说不清的瓜葛，这并不是楚瑞所希望的事情。，他不想要被春城的事情牵绊住脚步。 “那么黑拳联赛呢？” 第八章 黑拳联赛 在楚瑞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被这个黑拳联赛这四个字止住脚步，猛地一转身，直视着刀疤刘：“什么意思？” 刀疤刘眼中一亮，他终于是赌对了面前人的需求，不过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只是笑着冲楚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瑞面上闪过思索的神色，犹豫了一下，随即反身大踏步，在陈秃子的殷切期盼中重新落座。 眼见楚瑞坐下，刀疤刘脸上有着喜色出现，连刀疤也柔和了几分，笑着说道：“小兄弟你如此年轻就是内力境武者，想必自己的志向也不可能只局限于春城，那么黑拳联赛必定是你的目标。没错吧？” 楚瑞没有反驳，仍旧直勾勾的盯着刀疤刘。陈秃子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重新落座。 “小兄弟你想去参加甲级联赛，可是春城每年只有一个名额。我看小兄弟你还没有报名吧！黑拳联赛每年凭借积分制取资格，每年积分榜的前四名方才有资格争取这个名额，小兄弟你现在报名，就算你一路连胜，恐怕赛程上的限制也不可能让你今年就获取争夺名额的资格。对吧？” 刀疤刘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连带着也感染了一旁的陈秃子。 不过陈秃子的笑容中有着忐忑，他已经做了多年的夜总会经理，这期间油水十足，他可不想被调到其他地方，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这里，他可不想要勒紧自己的腰带，顺带受自己家中悍婆娘的怒火。 楚瑞刚刚步入武者的世界，对于黑拳联赛的一些事情确实并不了解，听到刀疤刘的这番话，楚瑞皱了皱眉。 “所以？”楚瑞开了口，他知道刀疤刘既然敢如此说，必定有下文。 “刀帮和虎帮每一年都有一个推荐名额，能让人直接进入四强。换句话说，被推荐人只需要打赢两场比赛就能得到名额。” “条件是什么？”楚瑞打断刀疤刘的话语，径直对着他说道。 楚瑞需要这个名额，既然刀疤刘能够提出来，那一定是有获取的办法。 刀疤刘脸上笑容更盛，粗大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桌面，肯定的说道：“需要你加入刀帮，做出一定的贡献，我才能为你争取这个名额。这个名额每年都会給与有心参加江湖联赛，同时又有潜力的年轻人。” 楚瑞思索了片刻，眉间几乎郁结在一起，良久，抬起头道：“贡献这个词太模糊，具体明说，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获得这个名额？” 刀疤刘听到这话，手指略微停顿，他没想到楚瑞竟然看出了话语中的圈套。 刀疤刘想了想，在陈秃子担忧的目光中说道：“刀帮即将与虎帮举办刀虎斗，刀虎斗的成绩将决定新一年的地盘人数，这是春城老传统，因此我需要你来帮我，打赢一场刀虎斗。这样这个名额就会是你的。” “不过为什么选中我？”楚瑞没有着急一口气答应下来，既然是刀虎斗这样重要的事情，楚瑞怎么也不认为刀帮会将重担交给一个外人。 闻听此言，刀疤刘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秃子，陈秃子赶忙把头低下，示意自己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你真以为内力境之人满地都是？实在是我刀帮无人。万不得已啊！”陈秃子一声感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楚瑞默然，春城的不平静便是楚瑞在做服务生时也早有耳闻，如今想想，恐怕刀帮内部也必定是有些内幕，否则不可能在春城相安无事多年的两个帮派，最近会突然发生如此剧烈的冲突。 这样想着，楚瑞缓缓将头点下：“好。”只是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拿下这个推荐名额就走，不要参与到刀帮内部的漩涡中，否则恐怕自己会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刀疤刘眼见楚瑞答应，顿时发出豪爽的笑声。一旁的陈秃子也是喜色连连。 “好，痛快。顺带刚才的条件也仍旧算数。”刀疤刘一拍桌子，对着楚瑞说道。陈秃子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 ———————————— 胖子的伤情没有大碍，单是看仍能对黑影子破口大骂就知道。 遭此横祸，王胖子没有任何颓废的表情，只是仍旧念叨着自己的小店。关于后面的事情，楚瑞只说刀帮的人前来帮助把事情处理，而将自己出手的事情掩盖，含混过去。 王胖子没有怀疑，安心的在医院养伤，大概再观察一天后就能出院。 王胖子对于黑影子的一脚选择了认命，可不代表楚瑞会选择无视。如今成为武者，还决定参加刀虎斗，那么早晚会有跟黑白影子算总账的一天。想到这里，楚瑞眼中寒光闪过。 走在祥林大学的道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楚瑞恍如隔世。只是短短一年时间，楚瑞的心态便已经与在校学生有了极大的不同。 祥林大学是全国知名的工科院校，受中国传统及第思想和人口压力的影响。想要升入这所大学，依然是一件十分苦难的事情。楚瑞当初能考上这里，确实十分不易。 望着交织的人流，楚瑞神色复杂。对于这所学校，回忆当然说不上美好，但也没有阴暗的情绪，只不过每每来到这里，便会勾起自己当初受伤后的阴暗日子。 祥林大学的历史较为悠久，到处都是古旧的建筑和教学楼，少了现代化的浮躁，真有几分学术的气息。校园的广播播放着各式各样的新闻。 “热烈祝贺总统汤仁成功连任，希望能够带领着华国进一步的发展。” “四大天王在江湖联赛中连战连捷，各位武迷们千万不要错过精彩的视频。” “甲级联赛的升降赛已经结束，尽请期待明年的武侠新星。” “华国研发新一代的制式唐刀，历经淬火，再结晶等七道工艺，锋利程度可达20发级。” ……。。 新闻中关于江湖的新闻占据多数，可见人们对于武侠的关注度。便是三两成群的工科学子，走在路上谈论的也都是武侠明星的八卦趣闻。 一座老旧的办公教学楼便是今天目的地。踏在楼梯上，楚瑞伫立良久，随后脸上略过坚定的神色。既然已经决定参加黑拳联赛，那么就需要下定决心做一些事情了。 “楚瑞？”一声清脆的叫喊声响起。 第九章 畸形的情感 老旧的教学楼挂满青藤，空气中是好闻的幽静气息。正是如此优雅的环境中，响起清脆如黄鹂的叫喊。 楚瑞回头，只见一位女子朝着他的方向小跑过来。 女子并非天香国色，一如普通的邻家少女，肉嘟嘟的脸上挂着欢快的笑意，脸蛋上红晕片片，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秋天的黄叶随着和风缓缓飘落，配着飞奔的脚步，配着轻摆的白衣裙，瞬间形成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感。 轻快的脚步感染了楚瑞的嘴角，让它悄悄上扬了好几个弧度，微眯的眼睛都不自觉带着笑意。 “丫头，你又胖了。”楚瑞说道。 因为急促的奔跑，女子此时微微气喘，额头上挂着几滴汗珠，平添几分俏皮。 “用你管。”胖丫头把嘴一厥，看上去很讨厌楚瑞的调侃，不过眼角的喜悦却怎么也止不住。 “楚哥儿，你可下回来了。这一年听说你出去创业去了，怎么样，有成果没？这次是不是回来复学来了。你不在这一年，我吃东西都少了很多，你看我是不是……。。“女子的声音一开始便响个没完，可偏偏楚瑞没有打断的意思，带着平和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叫李晓秋，是楚瑞家对门的邻居，可以说的上是青梅竹马。从小学，初中，高中，乃至现在的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李晓秋也是在楚瑞落魄的时候，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从前楚瑞和李晓秋每年都会有大把的时间黏在一起。李晓秋最喜欢吃，可偏偏还属于易胖的体质，楚瑞陪着她逛遍了春城各个小吃摊。 望着垂涎欲滴的美食，李晓秋每次都是信誓旦旦的说只吃一串，随后又一串，一碗，随后又一碗，最后苦着脸，摸着自己的肚子，骂楚瑞怎么没有看好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楚瑞与杨小莉恋爱，方才消失，为此李晓秋还郁闷了好久。 少女虽然身材微胖，但却是很秀气的邻家女孩。楚瑞常常说：“要是丫头能够瘦一点，那一定是个大美女。”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现在看上去也算的上美女一位，尤其是放在这样一所狼多肉少的工科大学，更是魅力自动加上五十分的级别。 祥林大学流传着这样一句口头语：“男女比例七比一，一对情侣三对基。”说的便是祥林大学的情况，女生之稀少可见一斑。 正当楚瑞和李晓秋叙旧的时候，远处两男一女向这边走来。两位男人应该是双胞胎，十分相像。不过一个较为白皙，看上去温润尔雅。另一个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看上去孔武有力。路上来往的学子，很多见到这二人都纷纷热情示好，看情形应该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正走着，皮肤白皙的男子看见李晓秋，立刻眼前一亮。但随即看到与李晓秋在一起攀谈的楚瑞，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撇下身边的男女，快走两步，来到了教学楼前。 “晓秋，这是谁啊？”男子在身后向李晓秋发问，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 李晓秋听到身后男子的声音，没有惊讶也没有回头，只是挤眉弄眼，冲楚瑞悄然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楚瑞顿时会心一笑，明白声音的主人大概便是晓秋的追求者。 楚瑞转过头向男子看去，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疑惑，因为面前这人和那晚夜总会楚瑞见到的某人有些相像。不过还没等他多想，远处那对男女也逐渐走近。 望着走来的男女，楚瑞脸上泛起复杂的神色，来的人正是楚瑞的前女友和她的新任男友。 杨小莉看到楚瑞也是面色一变，倒是身旁她现在的男友没什么反应。 随着二人的走近，五人间逐渐形成一种微妙的气氛。 “晓秋，介绍一下吧！”最终还是楚瑞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李晓秋乖巧应声。 眼见此景，皮肤白皙的男子眼中有着嫉妒闪过，对于他刚才的问题，李晓秋选择无视。而对于楚瑞的问题，李晓秋却是很快的回答。这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不过还容他多想，就见李晓秋指着他对楚瑞说道：“这位是哥哥彭宗文。”随即又指着杨小莉的男友说道：“这位是弟弟彭宗武。他们二人是双胞胎。” “至于她……哼！！”李晓秋指着杨小莉，重重地冷哼一声，嘴巴高高撅起，看向杨小莉的眼神带着很深的敌意。 当初楚瑞在落魄的时候，杨小莉选择分手，使楚瑞原本晦暗的生活雪上加霜，这个事情一直被李晓秋记在脑海里，也因此至今都对杨小莉心存芥蒂。 “晓秋。”楚瑞无奈叫了李晓秋一声，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如此。笑着拍了拍李晓秋的肩膀，将她的敌意减弱。随即抬起头，看向杨小莉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关于当初的事情，虽然当时楚瑞很怨恨杨小莉的无情，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内心的想法已经渐渐淡去。客观来说，杨小莉追求自己的生活也无可厚非，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然楚瑞也不可能用友善的态度对待杨小莉。 正当楚瑞正视自己内心的想法，决定不再在意杨小莉的时候。彭宗文也就是李晓秋的追求者向楚瑞伸出了手：“你好。请问你叫什么？” “楚瑞。” 楚瑞微笑着伸出手。握手的时候，楚瑞突然想到面前的双胞胎——哥哥想要追求自己的青梅竹马，弟弟则是自己前女友的现男友。 关系实在够乱的，这双胞胎就好像是自己的天生之敌一样。想到这，楚瑞不禁哑然失笑。 楚瑞的笑容吸引了杨小莉的注意，也引发了杨小莉的某种情绪，在她眼中此时楚瑞的笑更像是一种讽刺。 事实上，在她心中，对于自己离开楚瑞一直抱有愧疚的情绪，要不然她也不会让自己的男友彭宗武那晚在夜总会出手。 可这不代表杨小莉会对楚瑞有善意的态度，杨小莉心里的情感大体是站在高位对于自己落魄前任的怜悯，那种感叹中带着欣喜的怜悯。怜悯的同时，自己心中也有没有选择楚瑞的庆幸，以及为自己当初无情离开的辩解。 重重因素交杂在一起，构成了杨小莉此时的畸形心理，此时被楚瑞那看似“讽刺”的一笑，终于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开始爆发。 “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杨小莉心中冷笑，随即冷笑传递到脸上，变成尖酸刻薄的表情，尖着嗓子，挑着眉对楚瑞说道：“你一个服务生来这里干什么？哦，我忘了，你还是祥林大学的学生，怎么？创业失败，来复学了？” 第十章 握手有学问，人心有乾坤 这话一出，五人间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也让李晓秋的脸上寒霜遍布：“服务生怎么了？最起码楚哥有勇气走出去，凭自己的能力挣钱。也比某些无情无义的婊。子强。” 面对杨小莉的质问，李晓秋首先想到的不是楚瑞的失败，而是自觉地维护。这一点让楚瑞很是感动，看着杨小莉一反常态的尖酸讽刺，楚瑞眼中寒光闪过。 轻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李晓秋，楚瑞朝着杨小莉的方向望去，压迫感十足的说道：“当初你离开，我不怪你。现在想来，你离开也许是件好事情，毕竟你这样的女人也不配和我共度余生。” 这番话掷地有声，彻底让杨小莉的情绪爆发，不过她没有提着嗓子对楚瑞破口大骂，而是紧紧握住身旁彭宗武的手臂，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小莉知晓自己的男友是一名武者，既然楚瑞如此“刻薄”。那她不妨用女人的武器——眼泪，来让男友为自己出手。 不过是区区一个小服务生，自己的男友两三下就会解决。同时她也知道彭宗武的哥哥喜欢李晓秋，正好让李晓秋看看楚瑞的狼狈模样，也好让她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这样想着，杨小莉的眼圈越来越红，甚至开始捂着脸小声的抽泣。 这一哭，果然激发彭氏兄弟对楚瑞潜藏的敌意。 彭宗文眼中的怒意一闪而逝，但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开始打圆场：“楚同学，大家都是同学，以后还会在一所学校，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杨同学呢？” 这一番话避重就轻，表面上看是在和解，实际上只是在突出楚瑞的错误，埋怨他的不大度。 至于彭宗武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看着楚瑞，冷冷的说道：“道歉。” 楚瑞皱着眉头看了杨小莉一眼，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前女友，竟会有如此心机，让彭氏兄弟彻彻底底的处在自己的对立面。随即因为彭氏兄弟的话而变得愤怒，他没有想到彭氏兄弟如此不辨是非。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李晓秋眼见情形不对，大声喊道。带着畏惧的神情看了彭宗武一眼，对于彭宗武这类加入江湖籍的练武之人，李晓秋是十分惧怕的。 同时拉着楚瑞的胳膊，可爱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在她的印象里，楚瑞只是一个普通人，因此心里十分担心他吃亏。 楚瑞自然不可能后退半步，拍了拍李晓秋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着彭宗文说道：“你是不是想要追求晓秋？” 彭宗文脸色微变，片刻后轻笑道：“楚同学，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是你应该向杨同学道歉。你没看见我弟弟因为你欺负他的女友，而十分愤怒吗？”这番话隐含着威胁。 彭氏兄弟，人如其名。哥哥彭宗文从文，弟弟彭宗武练武。 楚瑞没有理会彭宗文的威胁，反而又重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要追求晓秋。” “是又怎么样？”彭宗文终于是掩盖不住自己的情绪，冷笑着看向楚瑞。 “那我告诉你，你没有机会。”楚瑞说着，把李晓秋拉到自己身边。不顾李晓秋羞红的脸，将她的手紧紧牵住，说道：“从小到大，晓秋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可能允许一个是非不分的混蛋接近晓秋。” “你……”彭宗文的脸色彻底变化，一双眼睛寒芒闪烁，语气也变得不再平和。 楚瑞没有在意彭宗文的脸色，反而将头转向彭宗武，直视着他因为女友受辱而愤怒的脸，说道：“我很感谢你那晚能够出手，但这不代表你有蔑视我的资本。关于杨小莉的事情，请你分清楚青红皂白。” “楚瑞。”李晓秋轻轻拽着楚瑞的衣角，担心的叫着他，示意他不要这样。对于武者，李晓秋正是代表着普通人的态度，尽量避免和他们起争执，同时里面夹杂着惧怕的情绪。 彭宗武明显没有他哥哥的涵养，带着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我就是要你道歉，如何？我就是蔑视你，如何？” 彭氏兄弟家境优越，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也因此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根本不允许别人拂逆他们的意愿。加上彭宗武自小学武，没有如哥哥一样的城府，因此此时已经暴怒不已，体内内力游走，发出慑人的气势。 就连假装哭泣的杨小莉都被这股气势吓到，不再哭泣，悄然后退一小步，生怕被愤怒中的彭宗武伤到。 楚瑞默然看着暴怒的彭宗武，内心已经打定绝不退缩，只是想到要暴露自己的武者身份，总归有些不甘。他并不想要亲近的人知晓自己是武者的事实。武者生命得不到法律的保障，打打杀杀未来或许会成为楚瑞生活的常态，他并不想让亲近的人为自己担心。 彭氏兄弟都是校内的风云人物，此时二人的神态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已经有一些人的注意力被这边吸引。 彭宗文到底是哥哥，对于事情的思考全面一些，知晓眼下绝不适合弟弟出手，尤其是对一个普通人出手。法律规定武者不能对普通人动手，此时动手的话，多少会出现一些麻烦。 想到此处，彭宗文对着弟弟低声呵斥道：“阿武，别乱来。” 彭宗武从小到大已经养成了服从哥哥的习惯，因此此时虽然愤怒，但还是强行收回了自己的气势，只是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楚瑞。 彭宗文深吸一口气，又换上平日里的笑容，对着楚瑞说道：“楚同学，不好意思，看来今天的事情是一场误会。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说着，彭宗文向楚瑞伸出了手。 眼见形式突然发生变化，楚瑞心中疑惑，但能够不暴露自己的武者身份，楚瑞决定还是顺着彭宗文的话走下去。不过经过磨练的他知晓，眼前的彭宗文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只是不知道他这幅态度是什么意思。 这样想着，楚瑞心里带着谨慎，也伸出手，脸上的表情稍作柔和。一旁的李晓秋见状松了一口气，她真不希望楚瑞与彭宗武这样的武者发生冲突，受到伤害。 “阿武。”彭宗文对仍旧倔强的弟弟示意。 “阿武，握手。”彭宗文又对着彭宗武喊了一声，双眼直视弟弟，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如果是别人，可能以为这仅仅是责备的眼神，但身为双胞胎，彭宗武瞬间明了哥哥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戾色，向着楚瑞伸出了手。 杨小莉毕竟跟彭宗武做了一年的男女朋友，也从男友的神色中察觉出一些不对劲，再结合彭宗文的眼色，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小子，还敢跟我斗，你以为武者是那么好相与的。”彭宗文心中冷笑。 彭宗文的想法是让弟弟在握手时做一些小动作，如因为武者的力气过大，意外导致楚瑞手骨折断的话，那就不是彭宗武故意欺凌普通人。彭宗文暗暗为自己的急智感到得意，期待着一会儿楚瑞疼痛呼喊的情景。 “这可怨不得我们，谁叫你力气小呢？”彭宗文阴狠的想着。 “给你点教训。”隐约明白的杨小莉也带着快意的神色，看着即将握在一起的双手，内心畸形的情感不断发酵。她要向楚瑞证明，自己现在的男朋友比他强一万倍，她的选择没错。 彭宗武的脸上也带着嗜血的神色，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有李晓秋以为两方即将言和，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两只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握在一起。 “嗯？” 楚瑞刚刚握手便发现事情的不对劲，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气力。楚瑞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因为彭宗文的诡计而愤怒。 “正巧自己不想暴露武者的身份，眼下这个情景刚好提供了掩护。既然你不怀好意，那就别怪我心狠。”这样想着，楚瑞的手也骤然发力。 “嗯？”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彭宗武忽然发现，预想中骨头断裂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一抬头，正看见楚瑞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这幅表情成了最好的嘲讽。 一旁的彭宗文和杨小莉脸上的表情开始凝固，因为他们发现一些预想中的剧情并没有出现，却看到彭宗武的脸色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一个好武者，需要名师和好武学作为基础，很明显楚瑞这两样都有，而碰巧彭宗武这两样都不如楚瑞。所以哪怕楚瑞仅仅练了一年的武，单纯以内力计也比彭宗武要强上一些。 此时双方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握越紧，而彭宗武的脸色也越来越红。楚瑞要比彭宗武强上许多，毕竟这一年的痛苦已经让他成为习惯，现在反而成为一种优势，对于这种“毛毛雨”一样的痛苦，楚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们？”一旁的李晓秋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看向楚瑞的表情带着疑惑。 “啊！没事，走吧。”楚瑞冲着彭宗武微微一笑，体内内力一震，将手松开。 彭宗武立刻后退两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晓秋带着探寻的神色，看了看楚瑞和彭宗武二人，但没有发现端倪。她没有怀疑楚瑞是武者，因为一直以来楚瑞給与她的印象都是普通的邻家哥哥。 “我们先去办事情了，你们也来这有事儿？”楚瑞微笑的看着失态的彭宗文。 “啊！！是，不用等我们，你们先走，我……我们一会儿赶上。”因为内心的震撼，彭宗文的话语变得混乱，他从没有见过弟弟在与同龄人的交锋中吃亏。 楚瑞也不言语，只是微笑地看着面前各怀心思的三人，转身带着李晓秋向教学楼走去。 “阿武，你……”杨小莉捂着嘴，看着彭宗武微微颤抖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闭嘴。”彭宗文狠狠的对杨小莉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兄弟招惹到这样一个对手。此时彭宗文心里十分恼火。他明白，楚瑞必定也是一名武者，而且绝对是一名高手。 想到自己兄弟招惹到这样一个人，彭宗文的脸色更差。对杨小莉发火道：“你不是说他是服务生吗？嗯？” 彭宗武看着杨小莉的神色也不复温暖，带着些许冰冷。 “他确实是……”杨小莉说到一半，忽然止住自己的话语。从刚才的事情，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了解楚瑞，脸色不由变得复杂，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第十一章 复学? 楚瑞与李晓秋上楼的路上有说有笑，仿佛回到曾经在大学的日子，温馨的情绪不断感染着沉浸在交谈中的两人。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身后死一般沉默的三人。 望着面前人的背影，彭宗文逐渐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青白的脸色消失，淡雅的模样再次出现，只是双目中的阴毒显示出彭宗文的内心并不平静。 “呵呵，以前是没有注意到，现在既然你即将复学，那不论怎样，总会和我这个学生会长打交道，咱们来日方长。” 彭宗文心里暗暗想着，既然已经结下仇怨，加上李晓秋的原因，此时他已经将楚瑞列为自己的敌人。 彭宗武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想着，既然楚瑞即将入学，那以后绝对有机会将今天的场子找回来。他对于刚才的失败耿耿于怀，自幼练武的他内心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骄傲，他坚持认为自己刚才只是一时大意。 至于杨小莉，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彭宗武身边，看向楚瑞的眼神很是复杂，内心中夹杂着畸形的愤怒。 教学楼人来人往，但大多数人见到彭氏兄弟都会上前招呼一声，而彭氏兄弟也給与热情的回应，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确实是校园内的风云人物。 “看你小子怎么跟我斗。” 彭宗文越走越是得意，同时决定让家里人好好调查一下楚瑞的活动。“一年的自主创业，哼哼。既然你还在春城，那就总有办法对付。” 彭宗文心里想着，表面上愈发的平静，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上了楼梯，楚瑞与李晓秋来到教务处。 这里也是办理学籍的地方，如果复学就要在这里办理手续。 楚瑞望着教务处的牌子，心里满是感慨。脑中回想起那个一年前，在教务处门口徘徊不停的自己。至今仍记得教务处老师听到自己休学时的诧异神情。 如今想来，历历在目。 思绪转瞬即逝，楚瑞摇了摇头，像是要将这些感慨抛出脑外，神情变得坚定，迈步与李晓秋走了进去。 现在正是入学的时期，屋内的气息有些烦闷，想来大抵是人来人往过于繁忙的缘故。办公室的老师面色不耐，毕竟这样繁忙的生活对于谁都是一种负担。 老师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进屋的五人。他认识在学生会工作的李晓秋与彭氏兄弟，随即抬起头，态度变得温和，对李晓秋笑道：“有什么事情？” “老师，他来办理复学。”还没等楚瑞说话，一旁的李晓秋便抢先回答，声音里满是期待的情绪。 “对，希望老师能够帮他办理复学手续。”刚刚进入屋内的彭宗文也“热心”的上前帮忙，仿佛忘记了刚才的过节。 “等你进入学校，咱们慢慢来。”彭宗文心里冷笑。 一旁的彭宗武虎着脸，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把自己丢失的面子找回来。毕竟吃亏，尤其在拳脚上的吃亏，让他很是接受不了。 “那把申请书交上来吧！”老师说道。既然复学，就需要些手续文件要办理。 “不，请您把学籍取出来交给我吧！”楚瑞笑着对老师说道。 “嗯？”老师疑惑的看着楚瑞。 “楚同学大概搞错了吧！复学是应该将复学申请交给老师的，你不会是没有带来吧！没有关系，正巧我还能帮上一些忙，我们兄弟有车，送你回去取材料吧！” 彭宗文赶忙上前为楚瑞排忧解难，脸上挂着热诚的笑容。 “竟然连复学申请书都没有带过来，一看就是个愣头青，这种人最好对付。呵呵，等你进入学校，看我怎么收拾你。”彭宗文时刻想着对楚瑞的报复。 楚瑞转过头，平静的直视着彭宗文的双眼，却没有说话。对于彭宗文此时的表现，楚瑞也大致能够猜出几分心思。 楚瑞的直视让彭宗文的瞳孔略微一缩，随即恢复正常，继续带着平日的笑意。 楚瑞的目光掠过彭宗文，看向远处的彭宗武和杨小莉，他明白此时这二人的想法也必定与彭宗文相差无几。这样看着，楚瑞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笑容让三个各怀心思的人微微一愣，不过还没来得及多想，随即听到楚瑞的声音。 “老师，学籍给我吧！我要退学。” “什么？”老师，彭氏兄弟，杨小莉，李晓秋一起叫道。 很难形容此时彭氏兄弟错愕的表情。二人张大了嘴，一脸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对手。 ———————————————————— “干嘛要退学啊！你到底怎么了啊？” 办公教学楼的门口。 李晓秋的脸上满是湿痕，泪眼婆娑的看着楚瑞，显然伤心于楚瑞的决定。 楚瑞苦笑的看着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已经安慰了半个小时，却没有任何效果。 李晓秋哭的很是厉害，浑然不顾身后彭宗文嫉妒的脸色以及其余二人。 “一年前，你从祥林大学休学，便是我帮你瞒住家里人，现在你又要退学，你让我怎么办啊？你……。”李晓秋越说越气，粉拳不断捶打着青梅竹马的胸膛。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李晓秋望着楚瑞，带着哭腔说道。 “我……不是说了嘛？我在跟着一个老板做生意，现在生意好了，自然需要作出一些选择，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干的都是正经事情。放心吧！” 楚瑞慢慢安慰着这个少女，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终于才让她安静下来。 既然决定了在武者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么退学就是一个必然的选择。当初选择从大学休学，而不是退学。楚瑞承认自己内心确实有着留一条后路的想法。 但随着这一年的磨练，这种想法已经悄然淡去。既然已经坚定了内心，并且耗费了如此巨大的代价，终于踏入了武者的门槛，那么必然没有退出的打算。楚瑞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却不是李晓秋这样单纯而天真的女子所能理解，因此楚瑞选择了隐瞒。 “不行，你必须说你现在到底在干嘛？要不然我就回家，把你退学的事情说出来。”李晓秋从楚瑞的怀里挣脱，精巧的小嘴撅起，瞪着通红的眼眶看着楚瑞。 “我……我在和别人开一个夜总会！你现在满意了吧！”楚瑞略一迟疑，终于想起刀疤刘的条件，便顺水推舟的说了出来。 “开夜总会？呵呵，只是在那里当服务生而已，少在自己脸上贴金。”因为刚才的事情和作为前任的通病，此时的杨小莉终于抓到一次反击楚瑞的机会，讥讽道。 只是她没有发现，此时自己的脸已经变得扭曲。 “楚同学，这样可不好，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出来，我们帮你。现在夜总会可不是那么好开，你刚刚创业，怎么可能有资金？”彭宗文看似热心，其实还是隐晦的指出楚瑞的谎言。 彭宗武没有说话，但脸上的不屑清晰可见，那一晚他也是亲身看见楚瑞落魄模样的人，虽然曾经没有将楚瑞放在眼里，但经过刚才的事情，此刻的他终于想起那晚夜总会的情景，也从某种程度上为自己内心找到一个平衡点，脸色不由得放晴了一些。 “呵呵。”楚瑞冷笑，对于他们的丑恶嘴脸，楚瑞心里清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衅，楚瑞的内心此时也有了火气。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尝尝自己打自己脸的滋味儿。” 对于自己心怀恶意的人，楚瑞从不会抱着和气的态度去解决一切，否则在当初面对马刀的欺辱时，也不会一怒之下毅然走上武者的道路，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倔骨头。 此刻，面对着李晓秋担心的眼神，楚瑞笑着说道：“我并没有骗人，要不今晚你们去那玩玩吧！”随即说出夜总会的地址。 “一定一定。” 彭宗文立刻回答，脸上的笑容更盛，对于楚瑞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对于此时楚瑞的邀请，他决心趁势解开楚瑞的真面目，以报今天的仇，顺便让李晓秋看看，究竟自己的青梅竹马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我也去。”李晓秋盯着楚瑞的脸说道。她倒是没有怀疑的心思，只是真正想要看看楚瑞的事业，也好安心。 一行人定下了今晚夜总会见面的约定，楚瑞随即挥别李晓秋，不再理会三人，走出校园。 此时的天色已近午后。该去办下一件事情了，楚瑞心中想着，大步朝着远方走去。 第十二章 二十岁的人生 与武侠明星和江湖联赛火热相对的，便是江湖局的冷清。 江湖局——一个管理江湖武者，并且帮助普通人转入江湖籍的地方，此刻完完整整的出现在楚瑞眼前。 楼前的“春城江湖局”几个字破旧不堪，显然经受了多年的风吹雨淋，完全没有其他政府办公地区的崭新与高大。 这大概也跟江湖局的处境有关，毕竟《江湖治安管理条例》上的第一句话至今仍深深印在每个华国人的心中：“江湖事江湖毕，江湖儿郎死江湖。” 对于那个生命得不到联邦法律保护的江湖世界，普通人的内心总是带着抵触的情绪，以及对于武者复杂的感情。 江湖局门口人流如织，但每一个看见楚瑞的人，都会叹息着摇摇头，脸上带着惋惜与不解，心里想着：“年轻人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跳入这样一个火坑？” 楚瑞站在楼前，身前是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他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脚步迈出又收回。 此时的他，只要进入那扇门，便可以加入江湖籍，真正进入到那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世界。 但真到了最后一步，楚瑞发现自己的内心并不是想象那般坚不可摧，一往无前。 自小的江湖梦，马刀的侮辱，邋遢道人的偶遇，最终让他踏上了江湖这条路，但真正到了需要临门一脚的时候，历经千辛万苦的楚瑞忽然发现，自己的内心还是有着胆怯的情绪。 人生的道路上总是充满了选择，但有趣的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好是坏。江湖的路上尽是未知，而未知往往让人没有安全感。 楚瑞发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嘴唇发干，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 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幼时对于江湖的向往，大学中对于生活的不适，马刀对自己轻蔑的眼神，这一年中自己度日如年的痛苦……种种情形交织在一起。 现在的楚瑞处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做出选择。二十岁的年轻人，其实都处在迷茫的状态，不清楚自己的未来，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朝气蓬勃，雄心万丈却又胆怯不安。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也，楚瑞曾经问过自己：“自己究竟想要追求什么？” 但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找出答案。 此刻的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江湖这条路，可能会在未来年老时，在某个黑暗的夜中醒来，点燃一根香烟，在满是遗憾的烟雾中回想，要是自己当时毅然决定进入江湖，那么是否会是自己想要的另一种生活。 楚瑞不清楚未来，但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江湖，必定会带着不甘心，必定会有遗憾。 “总要做出抉择的嘛！人生在世，不留遗憾就好嘛！“想着从前到后，这一年之间的心酸磨练，楚瑞深吸一口气。 “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既然选择了总要走下去！” 正午过后的眼光仍旧刺眼，但楚瑞仍旧抬起头，直视着面前江湖局这几个大字，昂首迈步。 或许楚瑞会成为万千江湖武者路上的枯骨，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成为人人向往的大侠英雄，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 江湖局的办公人员半死不活的看着楚瑞，冷漠的记录着楚瑞的各种信息。也不怪他如此，相比较联邦其他部门，江湖局更是一个清水衙门，没有任何利益可图，也因此像是政府公务员的流放场所和养老地方。 “姓名？” “楚瑞。” “年龄？” “21。” “有无门派？” “无。” “武功境界？” “内力境。” 听到这里，半死不活的公务员特地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楚瑞，毕竟能够以此年龄进入到内力境的人，还是比较少见，只有那些自小开始习武的门派子弟才会如此。 “原来是武者子弟。”公务员心里想着，脸上的神色略微正式了一些，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一个有潜力的新人。 面带着笑容，公务员递过信息单，开始让楚瑞填写一些私人信息：“所修武功，所用兵刃，血仇概况，所用轻功……。” 这些信息将会被录入到机密档案，除非武者本人，其余任何人都没有查看的权限，毕竟这是和武者身家性命相关的事情。不过这些信息并非必填项目，武者可以选择不填，这是武者的自由，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机构本就是由人来主导，再完善的规则也必然有着漏洞。 但一旦武者选择不填写这些信息，将会把自己的嫌疑等级提高一个级别，这意味着每当发生重大案件的时候，特勤局的人将会额外关注有嫌疑等级的人，而嫌疑等级大的将会受到重点勘察。 如果武者选择隐瞒自己的信息，那么一经发现不符合信息单上所填写的信息，也会提升自己的嫌疑等级。 楚瑞看着面前的信息单，脸上掠过无奈的表情，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所练武功的名字，那该如何填写。想了想，最后只能选择放弃，在纸上留下一片刺眼的空白。 将单子交回，楚瑞知晓自己的嫌疑等级将会上升，不过这也没有办法。 随即楚瑞在办公人员的指引下，向着后院走去，在那里，他将会被实地测试。只要初步确定自己所填写信息与境界相符合，那么将会转入江湖籍，正式踏入那个生命得不到保障的世界。 江湖局后院是一个不大的破旧场所，摆在楚瑞面前的是一个久经武者蹂躏的标靶。 楚瑞手握长刀，腕上带着一款手镯形状的测试仪器——这能够测出他的内力属性。 经过另一位冷冰冰的工作人员指点，楚瑞站在标靶五十米前，深吸一口气，内力暗运于手中长刀，向着前面的标靶用力甩出一道刀芒。 一声轰然巨响，面前的标靶赫然多出一道崭新的裂痕。 内力总量25。3芒级。 内力运行速度1103毫秒每芒。 内力特性：“狂暴。” 记录到这里，工作人员也特地抬起头，看了看楚瑞。 内力特性为狂暴的人十分少见。一般武者的内力特性分为温和，迅猛和汹涌。顾名思义，特性为汹涌的内力已经十分难以控制。更别提比汹涌还要更为加深的狂暴。 狂暴型内力有很多缺点，不容易控制，易走火入魔，但却也是威力最大的内力类型。这便是楚瑞刚刚进入内力境，便可以与黑影子，彭宗武较量不落下风的原因。 从内院走出，楚瑞最终得到一个小本——江湖籍证明，封面上的颜色如血一般鲜红，仿佛告诉楚瑞，他正式的踏入了江湖的世界。 楚瑞低头将小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才郑重其事的将它放在自己衣物的最内侧，随即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去，没有犹豫，不再迷茫。 刚刚走到江湖局办事处的大厅，楚瑞正好看到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出现…… 第十三章 如猫一样的女子 “是你？” 楚瑞的大脑有些当机，因为面前人正是楚瑞在夜总会救过两次的女服务生——杨一乔。 杨一乔是女服务生的名字，借着窗外的阳光看去，一头如云的长发，细长的秀眉，秀挺的瑶鼻，身着淡紫色连衣裙，仿佛古代画中的女子。 看见楚瑞，杨一乔因为害羞而微微低头，脚尖微分，整个人散发着如猫一样的气质。 确实是一个可人儿，也不怪黑白影子和陈秃子对于杨一乔有心思。 “你怎么来这儿了？”楚瑞对于杨一乔这样一个女子来到江湖局十分不解。 杨一乔脸上泛起红晕，声若细蚊：“啊！我……我是来报备的。” “报备？什么报备？”楚瑞疑惑，继而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说道：“你是武者？” “啊！嗯嗯。”面对楚瑞的吃惊，杨一乔又把头埋低了两三分，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腹前，好像犯错的学生，却又透露出让人爱怜的气质。 报备是江湖籍武者每年都需要做的事情，武者需要来到江湖局重新填写自己的信息，包括武功境界以及一些其他的私人信息，比如是否又新练了武功等等。 当然也可以不前来报备，连续三年不来报备者将列入联邦黑名单，嫌疑等级提升到最大。对于社会重大案件，有优先怀疑对象的权利。如果遇到武者闭关或者其他意外情况，则可以到江湖局说明具体时间，按照约定时间前来报备。 “那面对黑白影子你怎么不出手？”楚瑞不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苦笑起来。 面前这个如受惊的小猫一样的女子，哪有一点江湖中人的样子。当时面对黑白影子的时候，恐怕早已忘记自己是一名武者了吧！ “那面对陈秃子的时候呢？”楚瑞疑惑，因为陈秃子仅仅只是普通人。 杨一乔的脸如红扑扑的苹果，小声说道：“根据联邦法律，武……武者不能向普通人出手。” 楚瑞无奈，望着杨一乔这幅样，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杨一乔的脑袋：“傻丫头，联邦法律还说了，要是普通人挑衅武者，武者是可以出手的啊！” 杨一乔面对楚瑞的摸头有些不习惯，不过没有躲避，显然并不反感楚瑞的举动。抬起头看了一眼楚瑞，又迅速低下头，憨憨的说道：“哦，这样啊！” 听话语似乎已经明白了楚瑞的意思，但看情景楚瑞感觉杨一乔并没有听进去，仍然是一副天真模样。 “这样的人怎么行走江湖啊？”楚瑞叹了口气，心中有着怜意闪过，决定陪着杨一乔向江湖局报备。 —————————— 等到从江湖局出来的时候，楚瑞开始变得无语，这样一个如猫一样的女子，这样一个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然是内力境的武者。 真是情何以堪啊！要是陈秃子知道，自己曾经想要包养的女子是内力境的武者，不知道是暗自窃喜，还是该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楚瑞望着杨一乔，脸上写满了愤慨，“自己遭受了一年生不如死的痛苦，才最终成为一名内力境武者。可是眼前的” “怎么了？”杨一乔察觉到了楚瑞表情的不对，抬起头问道。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此刻的心情已经不再紧张，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应该是仍有羞涩。 “没事。”楚瑞自感叹中清醒，微笑着回答。 “对了，你不要说出去，关于我是我是武者的事情。”杨一乔抬起头，一脸认真的对楚瑞说道。 “好，不过你也不要说出去我的事情。”楚瑞回答，他心里明白，杨一乔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竟然是内力境的武者，那必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苦衷。 如今楚瑞和杨一乔的关系不过是略微亲密一些的朋友，关于杨一乔的事情，楚瑞不便参与过多。 正当楚瑞想事情的时候，杨一乔也在偷偷观察着楚瑞。 对于这个两次“救”过自己的男人，杨一乔的观感并不坏，相反在感激楚瑞的同时，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少女心思。 此刻身为武者的秘密被暴露，杨一乔的心情反而有种异样的轻松和莫名的欣喜。这股欣喜从何而来，她也不清楚，只是感到心情意外的舒畅，甚至这股欣喜都蔓延到了嘴角。 这样想着，杨一乔不禁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楚瑞。却刚好与楚瑞的目光对上，立刻把头低下，如同受惊的猫咪一样后退两步。 “哎呀！”杨一乔一声痛哼。 她撞到了后面的灯柱。 “你真是笨啊！”楚瑞失笑着将杨一乔扶起，却发现杨一乔脸上的苹果已经熟透。 “谢……谢谢。”声音细不可闻。 楚瑞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杨一乔的手不再放开，带着她一起向夜总会走去。 夕阳西下，两个拉的悠长的人影逐渐由远及近，合二为一。 ———————————— 夜总会离着江湖局并不算太远，楚瑞和杨一乔决定走着回去。 华国作为世界第一强国，在社会发展方面始终走在了前列，春城的生活水平并不差，这也造成了很多娱乐活动的出现。 二人正走着，忽然天空中出现一个黑影。 “小心。” 楚瑞惊呼一声，立刻单手将杨一乔拉进怀中，另一只手向着黑物迎去。 嘭！空中传来一阵气爆声。黑物出乎意料的轻，不过还没等楚瑞仔细观察这个套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时，就听见远方传来一阵带着歉意的声音。 “哎呀，小伙子，抱歉。打到你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伤到？” 借着夕阳，楚瑞看到一个黑胖的中年人向自己跑来，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挂着焦急的表情，身上的肉随着小跑而上下颠簸。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伤到吧！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黑胖的中年人声音带着愧疚，一脸关切的望着楚瑞。 “没事，没事。”本身楚瑞和杨一乔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加上中年男子礼貌，楚瑞心中倒也没有任何火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中年男子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脸心疼的看着还在楚瑞套在楚瑞手上的东西，叹息着说道：“只是可惜了我的足球啊！” 此时楚瑞怀中的佳人已经羞涩离开，只留下点点余香让楚瑞心猿意马，为了避免尴尬，楚瑞决定与中年人搭话。 楚瑞看了看手中的物件，原来刚才向自己飞过来的黑物正是足球，随即便笑着对黑胖的中年男子说道：“您的爱好还真是小众啊！” 足球的历史很长，但因为江湖联赛的存在抢去了绝大多数运动的风头，是以足球只能算作小众运动。 “还好还好。”中年男子轻笑道。 “小兄弟是武者？”中年男子问道。望着楚瑞拳上的足球，以及若无其事的面孔，中年男子心中有了猜测，毕竟普通人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将足球一拳打穿。 “是的。” “哦哦，厉害。”中年男子冲着楚瑞伸出大拇指，不过到没有一般人对于武者的畏惧。这一点让楚瑞心生好感。 楚瑞的大度，中年男子带着善意的笑容，都让这一场意外化作了一次不错的相逢。 由于足球被楚瑞打碎，中年男子也没有办法再去南湖公园踢球，因此便与楚瑞闲聊起来。 至于杨一乔则仍旧沉浸在楚瑞刚才的一抱中，还没有回过神来。时而抬起头，偷偷瞄一下楚瑞，时而低下头带着莫名的笑意。 刚好中年男子与楚瑞顺路，因此倒也方便。中年男子风趣幽默，说话很会把握分寸，因此谈话进行的很愉快。 以中年人的老练自然能看出楚瑞和杨一乔之间的一些不同寻常，于是开始善意的调侃 楚瑞的脸上出现看似尴尬的笑意，脚上出现几个秀气的鞋印。 恰在此时，一辆公交车从三人身边驶过，一道黑影窜了出来…… 第十四章 电光火石 男人本色 气势如山，身形如雷。 黑影从公交车的底部窜出，脚下发力，手中匕首杀意阵阵，眼中尽是冰冷的决绝。 很明显杀手蓄势已久，这是楚瑞自进入内力境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力。 刺来的匕首并不迅速，但落在楚瑞眼中，却成了天边的地平线，看得见但却摸不着。 借着夕阳，楚瑞甚至能瞧见匕首尖那抹闪亮的红光，匕尖的方向直指自己身旁的杨一乔。 “不。” 楚瑞霎时间内力狂运，双目赤红。用力将手一拉，便将仍没有反应过来的杨一乔拉向自己身后。 楚瑞不是什么英雄，这样的举动也不是出于爱情。但有时面对危机，楚瑞仍能确保的就是尽到自己身为男人的责任，这便是他的倔强。 望着迎面而来的匕首，楚瑞心下坦然，决心用自己的胸膛接下这一击。 满是血丝的双目与杀手的目光对撞在一起，没有时间思考，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楚瑞明白，眼前这人出手必然是要见血的。 目光一触即逝，楚瑞凝神以待接下来的痛苦。 杀手全身上下被黑衣掩盖，只剩下一双眼睛暴露在空气中。望着即将接近的胸膛，望着楚瑞坚定地眼神，杀手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巧的将匕首转过一个角度。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刹那将情形却向另一个方向转变。楚瑞甚至没有做好迎接痛苦的准备，就发现杀手的目标已经转换。 “是他。” 楚瑞双目圆睁，面色大惊，原来杀手真正的目标是这个与楚瑞一路相谈甚欢的黑胖男人。 无论中年男子此前与人结下什么仇怨，无论此人之前是好是坏，楚瑞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中年人死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一切皆是下意识的反应，楚瑞右手伸出向着匕首抓去，但却为时已晚。 杀手用自己的谨慎与智慧麻痹了楚瑞，成功将匕首刺进了中年人的皮肤。 此时中年人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来不及变化，仿佛仍旧在与楚瑞交谈，笑意还未曾退去，但嘴却已惊恐的张开，徒劳的看着即将刺入自己身体的匕首。 看着即将绽放在中年人胸口的红玫瑰，杀手的眼中终于出现波动，仿佛也在为自己的任务即将完成而兴奋。 可惜有人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楚瑞的手尽管慢了一步，但终于还是在匕首刺入身体的刹那赶到。 满是寒意的刀锋触碰到楚瑞的手掌，如同寒冰遇上火焰，匕首的威势被迅速瓦解。 匕首终于饱饮了鲜血，但这却不是它想要的。楚瑞手心的热血与中年人的血液不能让它满足，它要的是面前这人的心头热血。但现在它离着那个仍在蹦蹦跳动的心脏越来越远。 楚瑞达到了目的，那就意味着杀手的目的没有达到。 匕首在楚瑞推力的作用下，顺着胸口平行的滑向身后，伤口很深，很长，但却不足以致命，仅这一点便足以让杀手产生怒气。 夕阳下身形交错。 杨一乔的眼中出现泪水，楚瑞的手掌微微颤抖，中年男子肥胖的身躯倒下，地上满是滚烫的鲜血。 而杀手的身影却没有停留，夕阳中的黑影逐渐变小，正符合刺客的原则，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按理说杀手还有机会杀死中年人，毕竟楚瑞已经受伤，护着其余两个需要保护的人实在有些难度。不过杀手远去的身影却没有犹豫，似乎害怕被发现什么？ 望着杀手逐渐远去的背影，感觉没有再次回来的意思后，楚瑞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当胸中的热血逐渐冷却，肾上腺素的分泌逐渐减少，直到此时他才生出后怕的情绪。 毕竟楚瑞一年之前只是一名大学生，此刻面对骤然突发的情况，他已经尽到了能力的极限。 没想到楚瑞刚刚加入江湖籍，老天便給他来了一场刺杀，似乎想让他明白，哪怕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江湖的残酷时，还需要磨练。 冷汗，热汗交替混合，顺着眼眶流到鼻尖，一滴滴滑落到地面。楚瑞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四周的声音变得遥远。强烈的呕吐感冲击着胃，让他连反思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加入江湖籍的时间都没有。楚瑞的眼前阵阵发黑，他有要晕过去的趋势。 哭泣声惊醒了楚瑞，略微抬头，刺目的鲜血让他心神一清。他明白，自己没有时间思考，此时还有事情急需要他去解决。 这条路上的行人不多，到医院的距离也有些遥远。此刻能够帮助他的只有自己。 强撑着站起身，楚瑞颤抖着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抚摸杨一乔的秀发，泛黄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望着惊魂未定的杨一乔，开口说道： “别哭了，我没事情。没时间了，快拦车去医院。” 嘶哑的声音惊醒惊恐中的杨一乔，望着眼前的情景，她虽然单纯，但并不是傻子，知晓此时情况的严峻性。原本六神无主的她此刻听到楚瑞的声音，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迅速用手抹了两把眼泪，向路中央跑去。 眼见杨一乔的动作，楚瑞也挪动自己的身体，向不远处捂着自己伤口，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中年人走去。 黑胖的中年人明显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脸上并没有慌张与痛苦的表情，相反眼神很是平静。 杀手虽然没有杀死中年人，但留下的伤口也让他处在重伤的行列，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援，恐怕很快就会死于失血过多。 望着身体挪动而来的楚瑞，中年男人嗫嚅着嘴唇，但没有发出声音。 眼见这种情况，楚瑞说道：“你别担心，很快就会送去医院，有什么话咱们到那里再去说。” 中年人闻听此言，艰难的点了点头，看着楚瑞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的神情，眼中甚至露出一丝赞赏，不过随即就昏了过去。看情形，中年人真的应该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就算危机到自己的生命，也仍旧处变不惊。 不过此时的楚瑞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帮助中年人紧紧捂住伤口，防止出血过多。 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少，但看到路边情况，都纷纷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绕过道中央的杨一乔，扬长而去。直到一辆火红色轿车的到来。 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身标准的职业套装，国字脸，大嘴，眉宇间有一股干练的风范。 望着眼前的情景，女人迅速明白了情况的紧急，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帮助楚瑞将中年人小心的抬上车，接着迅速向医院驶去…… 第十五章 好轻功准则 大嘴女人车开的飞快，因为车内的情况十分紧急。 “快点！在快点！” 望着中年男人愈发苍白的脸色，楚瑞不住的催促，大嘴女人没有回话，只是油门踩得愈发的彻底，顿时春城道路上出现一道火红色的车影。 杨一乔已经逐渐镇定，坐在副驾驶上，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苍白的脸不住地回头看望。 黑胖的中年人双目紧闭，嘴唇发白，俨然昏死过去。 楚瑞甚至连处理自己手上伤口的空闲都没有，一双眼睛牢牢盯住中年男子的胸膛，双手死死按住伤口处，以防止出血过多。 然而事情有些徒劳，因为伤口过长，加之是在胸口处，虽然杀手那一击没有伤到心肺，但也带着足够的杀伤力。 此时中年男子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弱，每一次呼吸，眉头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楚瑞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 “快点啊！”楚瑞几乎是从喉咙里吼出的几个字，声音甚至带着焦急与怒气。 不是楚瑞对大嘴女人发火，只是此刻的他需要用一种方式宣泄内心的情绪。 大嘴女人显然理解楚瑞此时的心情，是以车速又再次提升了几分，她决定走高架，因为这是一条近路。 杨一乔的俏脸煞白，但却意外的坚强，口中的银牙咬了又松开，仿佛终于战胜了内心的恐惧，转过头对楚瑞说道：“我懂得一些穴位的功用，让我试一试能不能帮助他止血。”此刻这个单纯的女孩儿，终于在危急时刻战胜了自己的内心，决定直面残酷的事实。 没有时间多想，楚瑞的回答直接有力：“好。” 杨一乔顺着座椅之间的空档，身体前倾，在中年男子伤口的附近找到两个穴位。指着那两个部位对楚瑞说道：“试一试。” 声音里确定的成分不多，楚瑞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只能在自己背后无助哭泣的女子，缓缓点头。 虽然在一年之中，为了练武，楚瑞跟随师傅学习过一些穴位的功用，但终究不全面，此时面对这种情况，不敢冒失使用，生怕造成中年人伤情的恶化。 不过面对杨一乔认真的神情，楚瑞还是没来由相信了她的话。 运起内力，楚瑞在穴道上轻轻点了两下。他没有让杨一乔出手，这样假如因为穴道的关系，发生意外，也只会让楚瑞一人承担责任。 点完穴道的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楚瑞和杨一乔的心也从没有感觉跳的这样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样。 不知是楚瑞的及时出手，还是因为杨一乔穴道的精妙。 楚瑞忽然感觉到，中年人的伤口似乎不再流血，驻在穴道附近的内力好像起到了作用，让此处的血液缓缓凝结。 “成功了。” 楚瑞低沉的声音响起，连带着嘴角勾勒出一抹轻松的弧度，这弧度也感染了大嘴女人和杨一乔。 此刻杨一巧的眼中尽是激动的晶莹，粉嫩的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粉唇，她在为自己能够亲手拯救一个人而高兴。 中年男子的脸色依旧很差，但呼吸却已经逐渐平稳。 楚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明白此时应该能够坚持到中年男子到达姻缘。 “嘶啦。” 刹车声响起，骤然将楚瑞从轻松中惊醒，他手上发力，防止中年人因为惯性而受到撞击，同时抬起头，观察意外的情况。 “该死的，堵车了。” 大嘴女人因为面前的景象而发怒，此刻高架桥上是两条汽车长龙，一眼望不到边，让人心生绝望。 她本来是想要走高架桥，抄近路将人送往医院，但现在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此时甚至连倒车的空间都没有，因为就这样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连后面也被堵上。 看这种情况，要是等到车流顺畅，恐怕可以将中年男子直接送往火葬场了。 ”该死，该死。“大嘴女人狠命的砸着面前的方向盘，眼中出现懊恼的泪水。看这种情形，中年人的性命即将因为她的错误选择而消逝。 杨一乔的脸上也带着悲观的报请，双眼失神的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流。 人到关键时刻，往往才会显露真正的本性。 楚瑞经过短暂的懊恼迅速清醒，他明白此时的情况十分严峻，他必须要迅速作出决断。 车内笼罩着绝望的阴云，楚瑞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车门，于是外面的景象更加直观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二十多米高的高架桥上，火红色的车好像沙丁鱼的罐头，被困在其中，甚至连移动都做不到。 四周咒骂声，鸣笛声，抱怨声不绝于耳，太阳已经落下，黑暗开始笼罩这座城市。 嘈杂的环境反而让楚瑞愈发的冷静。 楚瑞环顾四周，他在寻找能够破解当前困境的办法。 霓虹灯开始亮起，“春城市中心医院”几个大字用红灯照亮，清晰地出现在楚瑞眼中，这个招牌离楚瑞并不遥远，但在此时的情景下，却仿若天堑。 楚瑞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回到车中，手中发力，将车上的安全带拽下。 楚瑞的动作吸引了前排两个人的注意力。 “你要干什么？”大嘴女人没有在意自己的车被破坏，反而向着楚瑞问道。 “难道你要？”杨一乔终究是武者，加上自身并不愚笨，顿时心中有了猜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瑞。 楚瑞没有时间回答，他将中年人从车中拖拽出来。 中年人很胖，体型很宽，但好在不高。 楚瑞用安全带在中年人的伤口处狠狠绑了一道，防止伤口因为颠簸而出血，随后又将自己与中年人牢牢地绑在一起。 楚瑞双手环抱，将中年人背在身上，顿时脚步一沉。 中年人大概二百多斤的重量尽数压在他的身上，不过楚瑞却连眉头都没有皱。毕竟是武者，此时的身体素质还能够承受，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否可行。 楚瑞心里想着，双手托住中年人的腿，向着高架桥边走去。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快回来。”大嘴女人冲着楚瑞大喊。 喊声吸引了高架桥上司机们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 “喂，小伙子，你在干什么？” “小伙子，别想不开。” “小伙子快下来。” 众人并不理解楚瑞的意图，纷纷赶来劝阻。 他们不理解此时的情况，但都明白楚瑞背着一个人走向高架桥边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有杨一乔隐隐明白了楚瑞的意图，她知道楚瑞接下来即将要做的事情，但正因为明白才为楚瑞的疯狂而感到震惊。 “难道他不明白就算自己是一名武者，背着这样重的一个人，跳下去也是九死一生吗？” 这样想着，杨一乔眼中满是不解，可没有阻止，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明白楚瑞是一个倔强的人，自己认准的事情别人是劝不回来的。因此只能默默祈祷，，她真心希望此时的楚瑞能够创造一个奇迹。 楚瑞对于周边的话语充耳不闻，站在桥边，他忽然想起师傅邋遢道人曾经跟他说过的一段话： “好轻功准则第一条，能躲子弹。好轻功准则第二条，争取跳伞。” 楚瑞想起这段轻功准则，脸上不禁泛起一丝苦笑。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师傅没有骗自己，他传授给自己的轻功，剑步，真的是一门上乘轻功。 他不需要这门轻功能够跳伞，只需要能够跳下这座高架桥就行。 这样想着，楚瑞望着眼前的夜色，九月的秋风仍带着些许燥热的气息，这也点燃楚瑞心中的热血。 望着眼前不远处的春城市医院的招牌，楚瑞深吸一口气，不知怎的回头看了看自己曾经两次三番搭救的姑娘，杨一乔。与她对视了一刹那，随即回过头，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劝阻。 脚步发力，眼神坚毅，惊呼声中，直接跳下。 第十六章 误会 呼啸的风声自耳边掠过，楚瑞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很清楚，此时他需要找到受力点，否则就算能够直接跳下去，他身后的中年人也必然会经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 轻功名为剑步，果真如剑一般激射。 半空中的楚瑞眼神一凝，他看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受力点，那棵松树。 早在楚瑞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围观众人包括杨一乔和大嘴女人便开始向桥边跑去，此时刚好看到楚瑞即将到达那棵老松。 老松树活了百年，估计它也想不到，此时它的结实程度会关系到两个人的生命。 哗啦啦，尽是松针掉落的声音。 楚瑞内力运于脚下，身形如剑，踩在树干边。顿时，粗大的树干出现令人心惊的弧度。 围观人群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吸气声不绝于耳。 最终老树还是成功承载了两人的重量，虽然代价是一截经受多年风霜雨雪的身躯。 楚瑞瞬间把握住机会，飞向他的下一个受力点，路灯。 此时他已是额头见汗，短短几秒钟，看似简单，实则已经耗费了他无数的精力，只可惜前方还有更艰巨的挑战。 重力并不会管楚瑞与中年人的死活，仍然无情的施加在二人身上。 二人带着惊人的威势向着路灯飞去。 “吱呀。” 刺耳的金属变形声响起。在众人担心的目光中，那路灯在楚瑞的重压下，明灭不定，宛如此时二人的情况。 楚瑞没有时间细想，一声厉喝，强提气力，脸色涨的通红，生生将下坠的势头减缓。 路灯扭曲变形，宛如都斗败的将军，垂头丧气的挺立在路边。 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高架桥顶众人的赞叹声响起。 伴随着杨一乔兴奋的目光，楚瑞没有停歇，背着身后中年人，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仿佛刚才经历生死关头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楚瑞向着医院方向飞奔而去。 —————————————— “你真厉害。” 医院的小护士对楚瑞说道，言语间是赞叹，神情是崇拜。毕竟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身形几乎是自己一倍的人飞奔到医院，属实不易。 楚瑞笑了笑，没有说话。此时他的心情已经逐渐平静，默默看着护士为自己包扎手上的伤口。 当胸腔中的热血冷却，楚瑞忽然发现自己竟没有太多恐惧的情绪。 “看来自己还真是适合作为一名武者啊！”楚瑞看着自己被白布条包好的手掌，微微苦笑。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中，静静等待中年男子手术的结束。 华国虽然强盛，但从兴国那边传来的西方医术也有可取之处，因此现如今医院一般都是中西医并行的制度，各有千秋，随患者挑选，不过对于中年人这种外伤，还是用西医的手术更为合适。 楚瑞心里并没有太多担心，因为从医生刚刚进入手术室的镇定表情可以看出，楚瑞来的还算及时，中年人应该能够保住一命。医院方面已经通过中年人的手机，通知到了他的家人亲属。 “您好，请问是您救下了我们的先生吗？” 礼貌中夹杂着焦急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正式衣物的男人出现楚瑞面前。男人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看情形应该是中年人助理一类的人。 “是的。”楚瑞回答。 “真是太感谢了。”男人脸上顿时浮现出激动的神色，紧接着便对楚瑞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语。 这正是楚瑞不擅长应对的场面，虽然如此，此时楚瑞的心情也是较为愉悦，毕竟经过努力，他终于救回一个人的性命。 正当楚瑞应付的男子的话语时，偶然撇到挂在走廊上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晚。 楚瑞立刻脸色一变，忽然想起自己今晚似乎有一个约定，冲着男子说道：“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就由你来看管吧！他应该没有危险，我有些急事，先走一步。” 楚瑞说着，径直向外走去。 男子赶忙挽留，最终在交换了电话后，楚瑞走出了医院大门。 “楚瑞。”清脆的叫声传来。 楚瑞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是先前在高架桥被困住的大嘴女人和杨一乔，她们终于是赶到了医院。 还好楚瑞果断选择了跳桥，此时看来确实为中年人在死神面前争取到了时间。 在问明中年人的伤情已经稳定后，大嘴女人与杨一乔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 而楚瑞也知晓了大嘴女人的名字，庄若男。果然人如其名，那股干练的风范确实如男人一般。 看着二人的神色，楚瑞的心情也被感染。但此时他却没有时间在这里寒暄，拉起杨一乔的手，对庄若男说道：“很感谢你的出手，我叫楚瑞，现在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办，咱们有时间再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里面那个中年人的助理。” 楚瑞说完，便拉着杨一乔向出租车的方向跑去。 “哎，我有一些事情……” 庄若男冲着楚瑞的背影喊道，但望着楚瑞飞奔的身影，她的话语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此时她确实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楚瑞，但看着楚瑞急切的神情，她还是决定暂时放弃。因为里面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发掘新闻。 庄若男是一名记者，她在进行关于“武者和普通人关系”的系列文章报道。 ———————————————— 楚瑞与杨一乔一下车便迅速向夜总会跑去。 没有过多言语，杨一乔走向更衣间，她需要换上工作服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虽然此时已经快要临近下班的时间。 至于楚瑞则焦急的向大厅走去，先前由于事情紧急，他忘记了今晚的约定，手机也恰巧没电。这一切造成楚瑞将李晓秋一行四人放了鸽子。 楚瑞脚步匆匆，走到门口，正巧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人。 一抬头，正巧是李晓秋一行人。 “你没长眼睛啊！” 杨小莉由于被放鸽子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紧接着迅速看清了来人，立即脸色变得难看，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呵呵，这不是我们的夜总会经理吗？怎么想起我们来了？” 身边的彭氏兄弟看见楚瑞，脸上也都挂着不屑的笑容。 楚瑞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被耽搁，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向你们道歉。” “不用了。”杨小莉对着楚瑞冷笑，随即扭身向外面走去。 彭宗文看似好心的说道：“楚同学，没有关系，虽然你出于面子对我们说谎，但是我们都理解。只希望下次不要这样了。”彭宗文大度的拍了拍楚瑞的肩膀，向外走去。 至于彭宗武则没有说话，只是轻蔑的冷哼一声，也向外走去。 显然认为楚瑞是故意避开他们，以防止自己的谎言被拆穿，谁成想，他们竟然还没有走，此时的楚瑞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为一个爱慕虚荣的失败者，可怜虫。 只有李晓秋一如既往的支持他：“没关系的，楚哥儿，咱们慢慢来。”虽然眼前这一幕看上去是楚瑞欺骗了众人，但李晓秋依然不离不弃。 “我真的是夜总会经理啊！” 楚瑞望着眼前这一幕无奈苦笑，想要向李晓秋解释，但突然想起自己的手上还带着伤，正是由于这里灯光昏暗，他们才没有察觉到。 “这样也好，改天再向晓秋解释吧！” 楚瑞这样想着，随即说道：“这么晚了，你还是和他们一起回学校吧！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李晓秋担心的看着楚瑞“极差”的脸色说道。 “没事，没事。” 最终在楚瑞的劝说下，李晓秋还是跟着三人一起回到学校。 这下误会大了，楚瑞想着此时的情景，不过倒也没有烦躁的情绪，毕竟误会总会澄清。 正当楚瑞看向那一行四人的时候，瘸腿三突然跑了过来，拿起电话对楚瑞说道：“楚哥，是刘哥打来的电话。” 刘哥？ 楚瑞疑惑，继而想起刀疤刘，看来由于手机没电，刀疤刘最终找到了瘸腿三的电话，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 接起电话，楚瑞听着那头的话语，不多时脸上忽然泛起思索的神色，良久回答道：“好，我去。” 电话落下，楚瑞皱着眉头，口中喃喃自语：“金山宴会？” 第十七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金山饭店是春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外面几十层的高楼，里面金碧辉煌的装修无一不显示它的华贵。普通人自然消费不起，这里是上流社会的聚会场所。 今天这里是刀帮举办晚宴的地方。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帮派，竟然在五星酒店店举办宴会，确实是时代在发展。 有文化的流氓便能走进上流社会，当然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句话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看着进进出出西装革履的“大人物”，再看看自己一身名贵衣物，楚瑞心中忽然升起不真实的感觉，毕竟几天前他还只是一个挣扎在贫民窟的穷小子。 晚礼服是刀疤刘托人送来，不得不感叹，能够从小人物摸爬滚打到达刀帮的高层，刀疤刘确实是人精，各个方面他都为楚瑞考虑周全。 晚礼服是正统的华国服装——青山装，也是与兴国发明的西装并列，两种世界最流行的正式服装之一。 “我……我来了。” 正当楚瑞感叹时，忽然听到怯生生的声音，回头一看，正看到刚刚到达的的杨一乔。 波浪般的黑发散落两旁，一双美眸顾盼生姿，玉腮微晕，樱唇轻抿，深紫色的晚礼服配合着如雪般的肌肤，身姿轻盈，如空谷幽兰，还是那只如猫一样的女子，只不过变成了一只高雅的猫。 楚瑞眼中尽是惊艳之色。 杨一乔是在楚瑞苦心劝说下，才决定陪他一起赴宴。 没见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楚瑞既然决定参加这个晚宴，也明白自己应该带一名女伴前来。 至于杨一乔身上的衣服自然也是刀疤刘送来。刀疤刘人精一样的人，眼光毒辣，从那晚初次见到楚瑞护着杨一乔起，便已经琢磨出一些东西。在给楚瑞送来青山装的同时，也为杨一乔送来了晚礼服。 “你在看什么啊？”杨一乔被楚瑞的目光瞧得害羞，无论穿上什么衣服，她始终还是那个面对楚瑞会羞涩的单纯女子。 “没什么，没什么，你真美。”楚瑞毕竟是谈过恋爱的人，此时还算有处理此时情况的经验。 “笨蛋。”杨一乔跺跺脚，一声娇嗔。 对于楚瑞，对于这个两次为她挺身而出的男人，要说没有感觉，她也不可能答应楚瑞的请求，只不过她没有谈过恋爱，加上性格方面的原因，还不明白自己的内心。 面对杨一乔的话语，楚瑞嘿嘿傻笑两声，随即向杨一乔伸出手。 面对自己今晚的“黑马王子”，杨一乔的脸再次变成苹果，嘴唇抿了好久，最终微低着头，伸出手去，挽上楚瑞的手臂。 二人一起向金门饭店走去，没人言语，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却夹杂着暖味的感觉。 楚瑞学着身旁那些人，迈着步伐向里面走去。 没有人会感觉楚瑞姿势怪异，因为今晚赴宴的宾客大都也是黑帮中人，底蕴在那里，再怎么模仿上流社会，始终缺了些韵味儿。 —————————————— “等……等一下。”即将到达宴会大厅时，杨一乔忽然对楚瑞喊道，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怎么了？”楚瑞问道。 “我……我要……”杨一乔低着头，脸上满是焦急的红晕，双手握在一起，手指间尽是莫名其妙的小动作，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楚瑞疑惑，随即忽然明白了什么，微笑着说道：“我在这等你，你去吧！” 楚瑞明白，可能是由于紧张的缘故，面前的女子想要去小解。 “嗯。”声音仿佛从腹部发出，杨一乔不敢再看楚瑞，赶忙向厕所的方向跑去，好像一只笨企鹅。 但笨也是可爱的笨，楚瑞心里是说不出的暖意，暖意太多甚至都溢出了嘴角。 “你怎么在这？” 一个楚瑞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楚瑞转头，竟然看到杨小莉和她的男友彭宗武。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他们二人。 “你在这干什么？”杨一乔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瑞，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阴阳怪气的说道：“夜总会经理不干了？跑到金山饭店来当服务生了？” 楚瑞不明白杨小莉说这句话的意思。“怎么看自己也不可能是服务生啊？” 楚瑞疑惑，忽然发现自己服装的颜色和款式，和宴会大厅门口的侍者差不多。 刀疤刘自然不可能拿侍者的衣服糊弄楚瑞。 楚瑞身上这件衣服，其实是世界顶级时尚中心，江南大路设计师的手笔。虽然表面上和侍者的服装差不多，可在识货的人看来则是千差万别。 由于杨小莉先入为主的观念，加上楚瑞此时所站的位置正是在大厅门口处，也就导致杨小莉的认知错误。 此时她的脸上满是虚荣心得到满足的笑容。 “首先，我不是这里的服务生，我是受邀来参加宴会的。其次，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别再来挑衅我。” 楚瑞不是泥人，对于杨小莉与彭氏兄弟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攻击，也有了火气。毕竟谁面对整天绕在身边嗡嗡直叫的苍蝇，都会感到反感。 “不是服务生，别装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要你的面子。我当初分手真是太明智了。” 杨小莉明显不相信楚瑞的话，此时她的心里满是扭曲的快感，竟然硬生生将请柬塞在楚瑞的手中，说道：“这是我们的请柬，看清楚，这是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参加的宴会，你就在外面看着吧！” 说完，杨小莉便挽着彭宗武的手走入大厅。 彭宗武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到楚瑞时的神态，他又一次不再将楚瑞放在眼里，也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那“小小”的失败。 楚瑞眼中的寒光闪过，不过却止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这里并不适合他出手，楚瑞相信，辱人者人恒辱之，这笔账早晚他会讨回来。 “我回来了。”杨一乔的声音响起。 楚瑞望着面前的女子，不知为何，刚刚的坏心情竟然因为杨一乔的出现而消失。楚瑞笑着拉起杨一乔的手，向大厅中走去。 第十八章 清洁工的儿子 “哈哈，楚老弟你可来了。”楚瑞刚刚进入宴会厅，便被刀疤刘看到。 半脸长的刀疤，在灯光下愈发明亮的光头，狠辣的气质就连身上的西服也遮掩不住，刀疤刘在哪里都是一个焦点。 “嗯，来了。”楚瑞笑着回答。 刀疤刘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瑞和杨一乔，随即大笑着说道：“刘哥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说别的，但是楚老弟和弟妹还真是般配啊！” 这话一出，杨一乔顿时羞红了脸颊。 楚瑞讪笑不已，不过内心倒没有将刀疤刘的话当真，只是悄悄将杨一乔的手拉住，颇有种向大厅中人宣示主权的意思。 大厅众人的目光也都在杨一乔身上流连了一下，纷纷被其美貌所惊艳。倒是有几个看上去像是成功人士扥人不顾忌身边女伴的不满，眼中有欲望的情绪闪过，但是随着目光扫到刀疤刘时，却又老老实实地止住小心思。 刀疤刘的威名在春城还是比较有影响力的。 楚瑞和刀疤刘开始客套的闲聊。这是楚瑞所厌恶的事情，不过没有办法，每一个成年人都必须经历这样的场合。 正当一老一小两个人交谈时，远处忽然走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看脸上的皱纹应该不过是四五十岁，但头上银丝又让人误以为这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老人身上的衣服很朴素，显得与宴会大厅格格不入，不过旁人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他们都知道，如果不出意外，面前这个人将成为春城两大帮派之一，刀帮的老大。 刀疤刘看似在与楚瑞交谈，实则一直在注意周围的动静，眼见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出现，立刻冲楚瑞使了一个眼色。脸上立刻换上更加灿烂的笑容，如果仔细观察，这笑容中甚至带着谦卑。 刀疤刘向着中年人的方向快步走去，楚瑞和杨一乔自然跟在后面。 “楚老弟，我来向你介绍一下，眼前这位便是刀帮十二郎之一的刀七先生，也是刀帮下一任的帮主。”刀疤刘向楚瑞引荐。 刀七脸色没有因刀疤刘的奉承而变化，反而眉头一皱责怪了一句：“哎，别这样说，现在还没确定帮主之位。” 随即立刻转为和善的笑容，对楚瑞说道：“小伙子你就是楚瑞把！早就听刘子提起过你。年纪轻轻就是内力境的武者，真不容易！不知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这……”楚瑞一阵犹豫，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师傅的名号。 “没事没事，不想说就算了。”老人很大度的说道。 对于如楚瑞一般年纪轻轻便修习到内力境的人，虽然稀奇，但并不是没有。天赋好的人，虽然没有名师的指导，也是有可能达到内力境，显然他认为楚瑞就是这类野路子武者。 手下早已调查过楚瑞的信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应该是自小找到了几门功夫练习，但又不想加入江湖籍，便一直隐藏自己。只是在大学中，忽然有了想法，想要参加江湖联赛，才暴露自己的武功。 如楚瑞这样的人并不是没有，至少刀七就见到过，并不稀奇。联邦法律规定，对于练习武功的普通人，一经被人发现，将强制性转入半江湖籍，此后一旦发现有欺凌普通人的情况，或者卷入江湖仇杀当中，会强制性转入江湖籍中。这便是刀七认为楚瑞一直“隐藏”自己的原因。 刀七对于楚瑞是一名内力境强者并不意外，只是拉拢的心越发强烈，因为在这个刀帮虎帮斗争的时刻，每一名内力境强者都至关重要。 ———————————— 正当楚瑞与刀疤刘还有刀七说话时，远处人群中的杨小莉忽然看见楚瑞的身影。 刹那间杨小莉眼神一亮，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心中那股莫名的畸形情感再次开始作祟，对于三番五次“撒谎”的楚瑞，她已经受够了，她要让楚瑞明白，让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前男友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跻身上流社会。 这样想着，她抛下身边的彭宗武，向楚瑞的方向走去，她要当众拆穿楚瑞的面目，让自己这个男友灰溜溜的离开。 此时杨小莉被一种名叫正义的使命感所笼罩，心中某种建立在前任落魄基础之上的情感蒙蔽了理智。 “你一个服务生怎么混进这里面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杨一乔尖酸刻薄的声音吸引楚瑞等人的注意。 此时的杨小莉身着白色晚礼服，在夺目的灯光下，宛如修长的天鹅。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侍者。请你放尊重一些。”面对杨小莉咄咄逼人的态度，楚瑞寒声道。 “呵呵，你在骗谁啊！”说话间，杨小莉用手指了指楚瑞身边衣着靓丽的杨一乔说道：“这是被你骗来的？” 面对杨小莉的突然打断，刀七心中不喜，不动声色的脸微微皱眉，对着刀疤刘说道：“这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刀疤刘干脆利落的回答。 “那就赶走。”刀七随意的挥挥手，言语间的冷漠让人明白此人确实当得起刀帮下一任帮主。 “是。” 刀疤刘脸上带着狞笑，走到杨小莉的面前。 看着刀疤刘恐怖的样子，杨小莉不禁后退一步，她感觉面前这人似乎并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但此时的她忽然想起自己男友彭宗武的话：“这个宴会，基本上没人能够惹得起你，因为你身后有我。” 对于彭宗武，这个自己的男友，杨小莉了解不多，只知道他的家是春城做生意的富贵人家，再见识过春城那些高档会所的经理，对彭宗武卑躬屈膝一样的表情后，她开始对自己男友的话深信不疑。 想到自己的身后还有彭宗武撑腰，杨小莉忽然生出一股幸福和勇气，对着刀疤刘冷笑道： “一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难怪和楚瑞这种人混在一起。你也是混进来的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明白吗？” 说到这里，杨小莉还不满足，竟指着刀七说道：“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会和楚瑞混在一起，这里也不是你这种清洁工该来的地方。” 因为刀七的衣服朴素了些，此时的她竟将刀七认为是一名清洁工。 杨小莉的声音很大，对于刀七早有留意的大厅中人，听到杨小莉的声音，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地方，这其中也包括正和别人谈事情的彭宗武。 “你说说你们，这里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吗？” 杨小莉越说越有理，越说越趾高气扬。 此时的她认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那感觉好极了。 丝毫没有看到刀七和刀疤刘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和楚瑞饶有趣味的笑意，和周围人越来越怪异的目光。 正当杨小莉说的唾液横飞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她的肩上。 杨小莉回头，正好看见自己的男友，顿时精神大振，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仿佛要平息自己激动的情绪。她 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场中的焦点，竟然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像想表现出自己高雅的气质。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这才是真正上流社会的人，至于你们就不要想了，老老实实回家睡觉，做你们的白日梦去吧！” 杨小莉正说着，却发现彭宗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身前，向着场中的老人走去。 “对，给他们打出去。”杨小莉心里想着，望着楚瑞，她开始期待他狼狈不堪的情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杨小莉不可置信的望着平时疼惜爱惜自己的男友。此时的他很陌生，那股冰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杨小莉回过神，就听见自己男友的声音响起。 “爸。” 第十九章 辱人者人恒辱之 这个称呼让杨小莉骤然呆住。 此时她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辱骂的人竟然是自己男友的父亲。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彭宗武没有留手，此时杨小莉被蒙蔽的心开始清醒，她才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远处的彭宗武似乎在和刀七解释，但杨小莉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听见，她的脑中仍然回荡着那一个称谓。 头顶的灯光怎么会这么明亮，这么刺眼，原来四周人的目光不是赞叹而是嘲笑。杨小莉想要寻找一个地洞，却发现无所遁形。 刀七看着自己的儿子，脸色阴沉：“这是你的女友？”语气间满是失望。 “是。”彭宗武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父亲的眼睛。 “真是丢人。”刀七的声音如寒冬腊月里的漫天飞雪，冻得彭宗武的心都在颤抖。 原本今夜是他精心策划的宴会，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闹剧。刀七的脸色铁青。 “爸，消消气。宗武不是故意的。还有这么多宾客，让我来处理吧！”彭宗文不知何时出现在刀七身边，为自己的弟弟解围。 刀七明白彭宗文的意思，此时的情况不适合他将事情闹大。 扫了一眼还呆立在原地无所适从的杨小莉，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很失望，这样的女人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刀七说完便向里处走去，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再和楚瑞闲聊，刀疤刘默默跟在刀七身后。只留下彭宗文处理烂摊子。 场中忽然喧闹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众人都大体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但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不是白痴，本就是抱着交好的心理参加宴会，怎么可能会在这件事情上纠缠那无异于打刀七的脸，是以此时的他们反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暗地里，他们都在嘲笑着这个愚蠢的女人。 楚瑞望着眼前的闹剧，有些无语。 他没有想过剧情竟会这样发展，彭氏兄弟竟然是刀七的儿子。现在细细想来，刀七确实和彭氏兄弟长的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楚瑞初次见面，并没有向那个方面联想。 想到自己与彭氏兄弟的恩怨，楚瑞有些烦躁，看来取得刀帮推荐名额的路，又要复杂一些。不过楚瑞也没有和彭氏兄弟交好的意思，那不是他的性格。 这样想着，松开杨一乔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楚瑞向着杨小莉走去。 他从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敌人。想到杨小莉曾经给自己的侮辱，楚瑞脸上寒意闪过。 走到彭宗武身边，楚瑞伸出手，从怀中掏出杨小莉强行塞在他手中的请柬，将它递给彭宗武：“我从没有说过假话，我确实是夜总会的经理，也确实是邀请过来参加宴会，你女友曾经交给我的请柬，还给你。” 面对递过来的请柬，彭宗武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宗武，接着。”彭宗文低声呵斥。 默默伸出手，彭宗武接过楚瑞的请柬，眼中尽是怒火，请柬在他手中瞬间被蹂躏成废纸。 对于今晚的风波，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误，只是蛮横的将所受屈辱的原因尽数加在楚瑞身上。要不是眼前这个人，他怎么可能会受到父亲的训斥，沦为别人的笑柄。 彭宗武自幼练武，此时心中杀意纵横，他已经将楚瑞列为自己最大的仇人。 望着彭宗武的神情，楚瑞心下了然，却没有畏惧的心理，既然已经注定成为敌人，那么楚瑞也不可能有友善的态度。 此时杨小莉的眼中蓄满泪水，面上写满了无助。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怎么面对彭宗文的冰冷神色。杨小莉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彭宗武，却发现男友竟然连头都没有回。 楚瑞默默走到自己的前女友面前，望着曾经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的女人，冷声说道：“我没有骗过你。请你记住：辱人者人恒辱之。” 楚瑞说完，转身离开，没有回头的意思。 只留下此时作为失败者的三人。 —————————————————— “你没事吧！”楚瑞望着杨一乔。经历刚才的风波，杨一乔的脸色不太好，因为杨小莉的辱骂。 “没事，没事。” “对不起，让你经受了这样的事情。”楚瑞向杨一乔道歉，直视她的眼睛。 “没关系，我没事的。”面对楚瑞侵略性的眼神，杨一乔低下头，心情不知怎的开始好转。 楚瑞不再说话，只是握着杨一乔的手略微紧了紧。 杨小莉最终还是留在了宴会厅中，她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承受不住压力而逃了出去，那真的会沦为笑柄，再无翻身的余地。 她跟在彭氏兄弟身后，三人坐在角落中，气氛满是灰暗。 没人言语，但是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场中央的楚瑞，眼神中带着恼恨。 刀七到底是一名大人物，脸皮厚到了一定地步。 经过刚才的风波，此时仍能够面不改色的与众人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失态的表现。而大厅中人也是选择性的遗忘，纷纷开始闲聊。 “众位。”刀七站在场中央，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 “十分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宴会。希望各位与刀帮之间的友谊能够长存。如今各位都清楚，我们与虎帮之间的刀虎斗即将开始，希望各位能够支持刀帮。” 刀七说完，冲身后的刀疤刘使了一个眼色。刀疤刘会意，走向楚瑞的地方。 “支持刀帮。” “预祝刀帮在新帮主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刀帮今后一定会越来越红火。” 众人纷纷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场面话，但是在心里都暗自盘算着刀帮与自己之间的利弊得失。 刀七带着笑意，虽然知晓都是客套话，但是今夜能够有如此多的人来捧场，说明他刀七还是有一定的威望。 如今刀帮内斗，他当上帮主的希望最大，自然是越多人支持越好，这些人能来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 与此同时，刀疤刘也来到了楚瑞身旁，说明了刀七的意思。 面对刀疤刘的邀请，楚瑞眉头一皱。 他并不希望和刀帮扯上太多的关系，他的志向在于取得黑拳联赛的晋级名额。可现在他还需要刀七的支持。 楚瑞思虑良久，最终答应了刀疤刘的邀请，与其一起来到刀七的身后。 “各位，我向你们隆重介绍一下。我们即将参加刀虎斗的武者，我们刀帮的新贵，楚瑞。”刀七说着，一边将楚瑞拉到身边。 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在楚瑞身上。 望着四周形形色色的面孔，楚瑞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自己内心的不适应。 既然已经选择了武者这条路，选择了参加江湖联赛，那么未来极有可能在联赛中征战的同时，被经济公司选中，成为武侠明星。因此楚瑞需要适应这种场合。 “我们这位刀帮新贵可不简单，楚瑞年纪轻轻便已是内力境的强者，他会与刘巴一起参加刀虎斗。”刀七继续介绍着楚瑞，在大厅众人中带起一阵呼声。内力境强者可不简单，尤其是如此年轻的内力境强者。 此时的楚瑞方才真正被众人所重视，看向楚瑞的眼神满是炽热。年轻意味着潜力，他们明白面前的年轻人极有可能未来会成为一名武道大家。 楚瑞内力境武者的事情自然也被杨小莉听到。她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了打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前男友，怎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瞬间鲤鱼跃龙门。 杨小莉将头深深的埋下，她不想要再看众人眼中的焦点，她的前男友，她想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彭氏兄弟的心中早就有了猜测，虽然没有听父亲说过帮内的事物，但此时也并不如何震惊，只是脸色很难看。 彭宗文心中有着深深的顾忌，看情形，楚瑞即将成为刀帮的红人，即将成为自己父亲的得力干将。 此时的他心情很复杂，既仇恨楚瑞，又想与楚瑞和解。只是自小养成的高傲性子，让他很难低头。 “都是这个女人。”彭宗文看向杨小莉的眼神满是怒火，要不是自己的弟弟还喜欢她，他真想让杨小莉成为春江中的一具无名女尸。 此时场中的楚瑞心情很平静，没有一般年轻人应有的兴奋。 楚瑞是一个会剖析自己的人，剥开自己的外壳，他明白。自己会站在这里，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武力对于刀帮有价值。这样想清楚之后，楚瑞心中思索更多的是未来的打算，他知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江湖联赛才是真正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 这样想着，场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刀帮新贵是谁？我倒是想要知道知道。” 第二十章 敌人与敌人(上) 整个大厅瞬间寂静，众人纷纷向门口望去，想看看是哪一个不开眼的人敢在刀帮宴会上放肆。结果发现不开眼的人还不止一个。 一个矮胖，一个高瘦。两个中年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丝毫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楚瑞心中不解，但立刻被刀疤刘拉到一旁，示意他不要参与眼前的纷争。 “这两个人是谁？”楚瑞好奇的问道，同时将杨一乔招呼到自己身边，看情形来者不善，保险一点总没错。 “呵呵，矮胖的人叫刀三，高瘦的人叫刀十，都是刀帮十二郎。要说刀帮里面谁还能跟七哥争这帮主，也就是他们俩了。”刀疤刘面色不善，作为刀七阵营的大将与中坚力量，他的立场不言而喻。 楚瑞没有再说话，对于刀帮内部漩涡，楚瑞发自内心不想参与其中。不过事情往往不随人愿，不论他想法如何，在外界看来，他都已经绑在刀七的战船上，并且是刀七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你们来干什么？”面对两个不速之客，刀七面色阴沉。 “怎么？不能来吗？这是刀帮举行的宴会，我有什么不能来的。”刀三冷笑。 “就是，虽然老帮主隐退，可也没说你刀七就是帮主，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们。“刀七讽刺。 刀三，刀七，刀十都有能力争夺帮主之位，而其中又以刀七威势最盛，也因此导致刀三和刀十目前合力一处。春城两大黑帮之一的刀帮，竟然有三国的架势。 周围的人早已噤声，他们并不想卷进刀帮内部斗争。虽然今天本着交好刀七的目的前来赴宴，可谁能保证那两位就没有机会，因此此时事不关己才是正道。 刀七眉头轻皱，他知晓面前这两位老对手摆明是来搅场子的，毕竟此时他的实力最强，刀虎斗举办在即，他们二人说什么也不可能在任由他继续做大。这样帮主之位，恐怕就会没有悬念。 这样想着，刀七不动声色，沉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老老实实地吃饭，别弄那些歪门邪道，在宾客面前失了面子，堕了刀帮的名头。” 这番话有些门道儿，听上去刀七好像已经坐稳帮主的位子，在对手下人训斥。 这样话语自然瞒不过两位老。江湖。 刀三虽然矮胖，但身上的气势却不输于刀七，冷笑道：“别一副你就是帮主的样子。现在一切还没有定下，收起你那套心思。” “今天这宴会是刀帮举办，也不是你刀七一个人举办。刀帮能拼下这么大的摊子，你敢说没有我刀十的功劳？”刀十瘦长的脸上满是嘲讽。 刀七不再说话，此刻他明白过多言语只会在众人面前徒留笑柄，让外人看刀帮的笑话。是以把手一抬，示意刀三和刀十向里面落座。 宴会几经周折，终于到了开席的时间，众人纷纷落座。 按照原来刀七的意思，是要将楚瑞和自己的儿子等人安排在与自己同一桌上，以互相熟识。不过经过世情，显然彭氏兄弟与楚瑞彼此都有芥蒂，不可能再去上桌。恰逢刀三和刀十来到，刀七那张桌子，此时便只有三人落座。 在刀疤刘的精密安排下，楚瑞与杨一乔坐在离刀七不远的桌上。 楚瑞刚刚来到，便看见几个老熟人，彭氏兄弟与杨小莉。 楚瑞回头，看见刀疤刘满含深意的眼神。他明白，刀七希望他能与自己儿子冰释前嫌。 “不过刀七恐怕还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吧！” 楚瑞心中冷笑，没有回避的意思，不理会彭宗文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理会彭宗武满是寒意的脸，更没有理会杨小莉深深埋着的头，径直拉着杨一乔坐下。 桌上其余人面露尴尬之色，刚才的事情他们亲眼见过，知晓楚瑞与彭氏兄弟的矛盾。此时面对这样状况，他们很为难，一方面是刀七儿子，一方面是年轻有为的潜力新星，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样交好这两方人。 别的桌笑声阵阵，唯独楚瑞的桌鸦雀无声。宾客低头吃着菜肴，如坐针毡。 彭宗武自幼练武，人情历练少了很多，根本没有看懂自己老爹的用意，反而依旧死死盯着楚瑞，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情形，要不是场合不对，估计彭宗武早就出手以泄心头之恨。 彭宗文自然明白父亲的用意，可他终究还是年轻人，一只未修成的小狐狸，面对刚刚冲突的敌人，他还做不到笑脸相迎。手中的酒杯多次提起又放下，脸上一副矛盾的表情，想要笑，却又挤不出来，几乎要憋出内伤，最终只好埋头，对付面前的菜肴。 与他一同对付菜肴的人还有杨小莉，她根本无法面对此时的楚瑞，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望着面前三人的神态，楚瑞笑了笑。 面对身边杨一乔担忧的眼神，楚瑞用手中的筷子指了指菜肴，示意她吃东西，不必担心自己，随即也开始专心对付起面前的食物。 桌间气氛愈发死寂，桌外的笑声也愈发大。尤其是刀七桌上，笑声传遍整个宴会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多年相知的好友，此刻相谈甚欢。 但三人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现在看上去十分友好，但恐怕暗地里下刀子不会有半点犹豫。 桌上的三人因为酒精刺激脸色发红，但内心其实都保持清明。 笑谈中，刀三忽然摇摇晃晃站起身，好像一副酒醉的模样，向楚瑞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让我看看我们刀帮的新贵在哪里。” “对，对。我也要看看我们刀帮的新贵，是谁能让我们七哥这么重视。”刀十也站起身，趔趄跟随刀三。 刀七眼中闪过寒光，他明白，刀三和刀十眼看无法从自己身上找到破绽，打算拿自己的助力开刀。 这样想着，刀七开了口：“两位，别去了。那都是一些小辈，没有必要值得你们关注。” 刀三与刀十仿佛没有听到，脚步没有停下的意思。 “两个老家伙，用装醉的手段耍无赖吗？”刀七心中暗骂，同时站起身，跟在刀三与刀十的身后。 “小子，听说你就是刀帮新贵。”刀三满脸酒气走到楚瑞身前，大喇喇拍了拍楚瑞的肩膀。 “小伙子不错嘛！听说你即将代表我们刀帮参加刀虎斗。不知道行不行啊！可别逞强啊！”刀十的声音响起。 四周人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楚瑞再次成为今晚宴会的焦点，这下哪怕记忆力再差的人，都会牢牢记住楚瑞的样子。 楚瑞抬起头，望着刀三的神色，他知道麻烦来了，面上不动神色，将目光向着刀七的方向望去，眼下这种情况需要他来处理。 遗憾的是，刀七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刀三和刀十是刀帮排的上号的人物，如今看看自己的“后辈”，确实无可厚非。 刀三和刀十已经决定不要脸，可刀七知道此时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刻，刀虎斗在即，他们还需要维持相互之间的合作，此时他如果出声维护楚瑞，那么很有可能引起刀帮内斗。因此楚瑞只能靠自己解决眼前的困局。 不过楚瑞始终是自己所看重的人，刀七还是开了口：“二位，咱们回去吧！一个小辈没什么好关注的。不过是参加一个刀虎斗而已。” “参加刀虎斗怎么了？刀虎斗一共七场。老七你打三场，我和老十各打两场。你看我说什么了吗？我看重小辈，这小子还能不给我面子？”刀三面露不满，借着酒劲开始放话。 “就是，刀虎斗又不是你一个人参加，有什么好得意的。”刀十也开口说道。 楚瑞听着话语，顿时明白自己被刀三与刀十敌视的原因。 刀虎斗大概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三人的声誉，眼下这个争夺帮主之位的关键时刻，楚瑞很有可能为刀七赢得一场刀虎斗，让刀七胜利的筹码增加。自然刀三和刀十会故意来这里羞辱他。 “小子，三爷请你喝酒，你不会拒绝吧！”刀三不理会刀七阴沉的脸色，倒了一杯酒。啪的一声，摔在楚瑞的桌子上，杯中酒水四溅。 动作间将轻视楚瑞的意味儿十足。 楚瑞心中怒意涌动，双眼直视刀三。 “小子，喝酒啊！”刀三眼见楚瑞不买账，喊声骤然加大。他就是要在众人面前挫一挫楚瑞的锐气，压一压刀七的风头。 刀疤刘不知何时出现在楚瑞身边，人精的他顿时明白此时的情景，也知晓楚瑞此时的心理。 看了一眼刀七，得到他的默许后，刀疤刘对刀三笑道：“三爷，楚瑞刚刚来刀帮，怎么有资格喝您的酒呢！我来喝，我来喝。”刀疤刘把手伸向桌上的酒。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刀十用力一拍桌子。 “没有，没有。我赔罪。”刀疤刘眼中也有怒意闪过，但没有言语。手一挥，立刻一个小弟送来一瓶白酒。细看时小弟正是陈秃子，原来陈秃子不当夜总会经理，改行在刀疤刘身边当跟班。 刀疤刘抬头，将白酒尽数喝下，毫不改色，以示赔罪。 刀三见状满意的点头，转过头继续向楚瑞说道：“小子，你看刘巴子多识相，你算个什么东西。内力境怎么了？在刀帮里是要看资历的，懂不懂，喝酒。”刀三说到最后，喝酒两个字骤然加大了声音。 刀十则看见了在一旁担忧的杨一乔，眼中闪过****的光芒，说道：“你小子不喝也行，你身边这个女娃娃倒是挺标志的，让我摸摸就算过去了。” 刀十说着，拿出自己的咸猪手，色咪。咪的向杨一乔伸去。 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刀十。楚瑞望着刀十，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家伙，放尊重一些，这酒我不喝。” 此时彭氏兄弟的心情十分复杂。站在自己老爹的立场上，自然知晓刀三和刀十其实都是敌人，但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楚瑞也是敌人。 敌人与敌人的矛盾，自然会让他们二人兴奋不已，他们期待着楚瑞受辱，期待着自己的敌人来帮助自己出一口恶气。 可有的时候，事情不会让人如愿。就在这时，又有两人走进金山饭店的宴会厅。 第二十一章 敌人与敌人(下) “啊！放手啊！小子，放手。”刀十只不过是一名锻体境武者，他能够成为刀帮领头人物，本就是靠着老资历与心计得来。 新社会的帮派已不是拳头大就是声音大的年代，还得学会钻营以及领导能力。刀三，刀七，与刀十都是这方面的代表。此时面对楚瑞的含怒出手，刀十自然挺不住，惨呼出声。 “小子，给我放手。给你酒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抬举。内力境武者刀帮不是没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刀三见状说道。 楚瑞冷冰冰的看了刀三一眼，将手松开，寒声说道：“为老不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不是谁你们都可以欺辱的。” 这话一出，顿时在大厅内炸开了锅。众人都没有想到，楚瑞竟然会如此不给面子。虽然刀三与刀十有倚老卖老的嫌疑，但也不是楚瑞可以顶撞的人。后辈尊敬老一辈，这是“规矩”，哪怕受到些许欺辱也要咽到肚子里。 刀三脸色铁青，冲着楚瑞大骂道：“你小子装什么蒜。我和老十给你敬酒，你还敢来给我撂挑子。这刀帮是你做主的地方。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虽然此时刀三的脸上尽是怒意，但心中却是窃喜。自从知晓刀七得到新助力后，他的内心一直难以安宁，本就已经得到老帮主支持的刀七，此时再次得到一员大将，那无异于离帮主之位更近了一步。 他此时故意前来挑衅，就是想让楚瑞发怒，然后自己可以仗着大哥的身份压制楚瑞，让他没有参加刀虎斗的资格，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加入楚瑞肯低头受辱，也必然会因为刀七的不作为而不满，心生间隙。 “仗着有点武功，就敢不尊重帮里的大哥？还敢对我动手？刀帮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刀十也从疼痛中恢复，只是脸部肌肉还有些扭曲。 场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刀疤刘不住地对楚瑞使眼色，示意他低头认错，无论如何楚瑞都不应顶撞刀三和刀十这样的老人，无论他们做的对错，他们都是老一辈人，楚瑞哪怕受点欺负又如何，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刀疤刘就是如此。 楚瑞当然明白刀疤刘的意思，此时低头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那样却不符合楚瑞的心性，一路走来，楚瑞从没有向任何人低头。面对马刀如此，面对黑白影子如此，面对彭氏兄弟也是如此。经过一年的磨练，楚瑞性格改变了许多，但也有很多地方没变，他始终是那块有棱有角的倔骨头。 楚瑞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上一杯酒，对着刀三说道：“我的头只向有理的人低，我的酒也只给值得尊敬的人敬，很可惜，你们不配。” 楚瑞说完，当着刀三与刀十阴沉的面色，啪的一声，将酒杯摔在地上。 响声在整个大厅环绕，震得众人的心都颤了三颤。 杨一乔望着此时的楚瑞，不知为何，突然悄悄握上楚瑞的手，站了起来。这个从前一直躲在楚瑞背后的女人，此时终于鼓足了勇气，跟他并肩站在一起，面对此时的风风雨雨。这样做的原因很多，或许是因为心中某种激荡不休的情绪，或许是因为楚瑞挡在她身前的坚实后背。 楚瑞意外看了杨一乔一眼，望着她坚定的神色，笑了笑，将手紧紧握住。 此时在楚瑞的身后，没人注意的地方，杨小莉神色复杂的看着杨一乔。“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在落魄时离开他，是不是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杨小莉此时已经没有了那些畸形的情感，被现实惊醒的她，心中出现某种懊悔的情绪，不过情绪很小，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面对眼前这一幕，彭氏兄弟的心中充满了兴奋。没有什么，比看见敌人与敌人冲突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他们期待着刀三与刀十调集人马狠狠修理楚瑞的场面。 不过彭宗文心中明白，恐怕自己的父亲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刀七的心中充满犹豫，毫无疑问，眼下刀虎斗在即，他确实需要楚瑞为自己出力。但这不意味他可以为初日跟刀三与刀十撕破脸皮，此时还不到时机，这样想着，刀七心中一叹，他决定让楚瑞道歉。只有这样才是解决面前事端的好方法。 这样想着，忽然瞧见两人出现在门口，刀七刚刚张开的嘴迅速闭上。 “看来都在啊！” 声音吸引众人的注意，一转头，黑白影子出现在大厅门口。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黑影子始终是火爆的性子，眼见众人纷纷向他望来，也不胆怯，径直与白影子走向场中，边走边说道：“正巧，老子是来向你们刀帮下战书的，两天之后，你们应该没忘吧！” 刀三与刀十脸上的怒意瞬时僵住，原本他们是想借机进一步羞辱楚瑞，但此时随着黑白影子的来到，他们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行下去。 楚瑞既然已经加入刀帮，那就意味着是“自己人”，当着外人的面，他们怎么可能做出窝里斗的举动，那样会彻底沦为别人的笑柄。 正当刀三与刀十纠结的时候，刀七一步上前，开口说道：“我们刀帮自然不会忘记，本次刀虎斗，你们虎帮记得出人。” 刀三与刀十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懊恼，没想到又让刀七抢了先，仿佛此时刀七是刀帮的代言人一样。 刀十狠狠瞪了一眼楚瑞，低声说了一句：“今天的事情，咱们慢慢算账，算你小子运气好。” 说完刀三与刀十便一起走到刀七身前。 无论他们在内部如何争斗，但在刀虎斗这样关键的时刻，他们是要始终一致对外，于是矛盾中心开始转移。 刀三冷笑道：“你们虎帮那几个老不死的还活着？这次要是输的太惨可别气死。” “虎帮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操心，准备好棺材就可以了。”白影子的声音永远都很平静，可有时候平静的话才更有杀伤力。 黑影子懒得和这些老人斗嘴，将目光向着场中扫去，刚好看到还站在场中的楚瑞，顿时眼神炽热，脚步迈开。 “小子，老子终于找到你了，这次刀虎斗你可要小心点。”黑影子始终忘不了那天在仿古街吃的小亏，因此对楚瑞印象深刻，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呵呵，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吧！”楚瑞回击。 刀十眼见此处，不屑地说道：“这小子就是一个新人，哪有什么资格参加刀虎斗。” “刀虎斗轮不到这小子。”刀三在一旁帮腔。 楚瑞冷冷注视着刀三与刀十，刚想开口，却听见黑影子的声音响起：“老家伙，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和别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他要是不能参加刀虎斗，你们刀帮还有人吗？”黑影子始终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此时竟在无意中帮了楚瑞。 “你”刀三与刀十脸色气的发红，他们本想要借着刚才的话头，消除掉楚瑞参加刀虎斗的资格，没想到却被黑影子如此羞辱。 黑影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这小子要是不参加刀虎斗，那确实是遗憾啊！本想在刀虎斗上亲自解决他的。” “你放心，楚瑞一定会参加刀虎斗。但不是你能解决得了的。”刀七最终站了出来。 “那就好，我等着。“黑影子脸上露出嗜血的笑意。 眼见事情结束，白影子说道：“既然战书已经送到，那我们就先走了。后天青峰楼见。” 随即黑白影子一同离去，只留下在原地气的发抖的刀三与刀十。 眼见这幅情况，刀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也在为二人的吃瘪而感到快意。 “你真要用这个小子参加刀虎斗？”刀三直视着刀七的眼睛。 “没错。”刀七的回答很肯定。 “好。好。”刀三怒极反笑，狠狠的瞪了楚瑞一眼后，便与刀十离去，他们没有办法再继续呆在这个让他们丢脸的地方。 风波最终用十分戏剧性的方式化解，这也是楚瑞没有想到的事情。周围人看向楚瑞的目光有些不一样，有钦佩他的勇气，有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总之，楚瑞这个人已经深深印在他们心中。 一场宴会经历多次风波后，终于结束。 楚瑞得到刀七的示意，便带着杨一乔离去。对于今晚的仇怨，他牢牢记在了心里，他明白刀帮的漩涡恐怕他无法避开。 “既然避不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楚瑞心中下定决心。 今晚的人，刀三，刀七，刀十，刀疤刘，彭氏兄弟，杨小莉，黑白影子，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对待楚瑞。他们不是想要利用他的武力，便是他的敌人。 楚瑞知晓，以后的路始终还要靠自己来走。楚瑞紧紧握住杨一乔的手，对于她今晚的举动，他内心很是感动。 没有言语，路灯下，两个人相对无言，向着远方走去。 宴会散场，但彭氏兄弟依旧呆呆的坐在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换的如此之快，他们二人的敌人与敌人发生冲突，这是他们所乐见的。可没想到楚瑞的敌人与敌人竟然也会冲突，恰巧帮助楚瑞解了围。 想着今晚的事情，彭宗文陷入深思，忽然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意，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此时杨小莉心已经混乱到了极点，只能呆呆的拽着彭宗武的衣角。她不清楚自己的未来究竟在何方。 宴会散场，望着楚瑞远去的背影，刀七冲着刀疤刘使了个眼色，随即二人走入屋内，开始一场谈话。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找到楚瑞这一名内力境武者，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刀七坐在沙发上，吞吐的烟雾中是满意的神情。 在初步见过楚瑞后，他便已经决定了让楚瑞参战。毕竟他手底下内力境武者不多，此时楚瑞无异于雪中送炭。 “七哥，有件事情没和你说，楚瑞加入刀帮其实是有条件的。”刀疤刘说道。 “什么条件？” “楚瑞想要刀帮今年的推荐名额。”刀疤刘说这句话时，没有太多的犹豫，因为他知道推荐名额其实对于刀七来说并不难争取。 “……” 刀七没有回话，眉头紧紧交织在一起，手中的烟缓缓燃尽，可却连吸一口的心思都没有。 “就不能换一个条件吗？”刀七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刀疤刘意外的抬起头，他没有想到这一件事情，竟会让刀七如此为难。 “这个，七哥，我……”刀疤刘变得吞吞吐吐。 “算了，不用说了。”眼见刀疤刘如此神态，刀七明白他的难处。 “一定要今年的推荐名额？”刀七问道。 “对，今年的。” 刀七苦笑，他明白楚瑞选择加入刀帮必定有所图，但没有想到条件竟然会是推荐名额。刀七的脑海中闪过彭宗武的影子。“今年想要推荐名额的人看来不止一个啊！”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一时之间刀七变得难以抉择。良久，开口说道：“明年的不行吗？” “这个……我再去问问？”刀疤刘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用了。”刀七开口，再度点燃一根香烟，烟雾中刀七的表情变得模糊，让人捉摸不透。 “就这样吧！你先下去吧！” 刀疤刘看了一眼刀七，没有说什么，转身退下。他明白，没有得到刀七肯定的答复，那就意味着事情还有变数。 刀七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心中想着的则是儿子彭宗武的生活点滴。想着儿子自幼练武的辛苦，以及想要走出春城的决心。彭宗武坚决的神情牢牢印在他的心中。 手中的烟燃到手指，刀七浑然不觉。良久，他的内心做出了决定。 “只能委屈你了，楚瑞。再等一年吧！明年的推荐名额我必定为你争取到手，只是今年的嘛！”刀七脸上闪过坚定的神色。 “那就对不起了。” —————————————————————————— “废物，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 春城市警局，局长桌上是堆积如山的案情文件。局长正对着他的下属发火，准确的说是在宣泄心中的怒气。 警员门明白，春城最近的局势非常不稳定。刀帮和虎帮的争斗越来越激烈，尤其是随着刀虎斗的临近，春城黑道中人更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警员们在心中抱怨。“你收了那么多贿赂，结果你现在不敢解决问题，却拿我们撒气。” 虽然心中不满，但表面上警员们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那么多案子，你们怎么就处理不了呢！我们一定要加大精力，处理这些事情，还春城人民一个安稳的环境。” 局长的肚子大到几乎可以放到桌上，一副领导的派头。不过虽然表面一副焦急的模样，但其实这位警局局长连二两肉都没有瘦下。毕竟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刀帮和虎帮可没少送”封口费”。 一听说又要有加班的趋势，警员们纷纷垂头丧气。“武者打架，我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众人心中十分无奈。 就在众人郁闷的时候，一名警员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局长，他……他们来了。” “他们？谁啊？” “特勤局的人。” 这话宛如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顿时局长连带警员一同面露喜色。 “特勤局的人来就好办了，只有他们才能处理那帮武者。”这是警员们的想法。 “他们来就好办了，刚好我不用背黑锅。”这是局长的想法。 警察局局长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问道：“特勤局派谁过来的？” “江十八。” 这话一出，局长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粗犷大汉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有想到特勤局竟然会将他派过来。 “怎么会是那个男人，他怎么会来春城。”局长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腿也有些不听使唤。 不容局长多想，就听见一声粗暴的踹门声，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了进来，正是特勤局派来的江十八。 “您……您来了。”局长哭丧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意。 江十八脸上满是高傲的神色，没有去看局长，也没有去接话茬，拿出一叠文件，用力地拍在局长的脸上。 局长捡起一看，正是他多年来的行贿证据。 ”带出去。“江十八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屁股坐在原警局局长的位置上。 局长的神情面如死灰，连句话也说不来，便被特勤局的人带了出去。 这一幕让底下的警员十分震撼，他们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特勤局人员竟然如此凶悍，刚刚来到警局不过两分钟，便干掉了他们的头儿。 江十八一份一份的翻阅桌上文件，脸上露出怒意。 啪地一声，一拍桌子，江十八站了起来。 “我不管从前的事情，今后警局由我来管理。” “坚决服从命令。”警员喊声响彻整个大厅。 望着短短几分钟便被收复的警员，江十八露出残酷的笑意。 “刀帮，虎帮，呵呵，我们来过过招。” —————————————————— “黑白影子是虎帮有名的内力境强者，成名多年，是从虎帮小弟一步一步杀到如今的地位。因为二人衣物一黑一白，所以被人称作黑白影子。” 刀疤刘坐在车上，身旁是一把黑帮斗殴时专用的砍刀，不住地回头对楚瑞喋喋不休。 楚瑞没有抬头，用心的擦拭邋遢道人留给自己的制式唐刀，身边坐着面露不安之色的杨一乔。 “白影子使用砍刀，跟我差不多。为人性格冷静，但却是近战型武者。擅长使用虎帮所传烈虎刀法。至于黑影子，他是一名新武者。” “新武者？”楚瑞终于不再沉默，出声问道。 “没错，新武者。百年来新武者不断发展，黑影子便是虎帮花大力气培养的人才。手长有军中新武者专用的制式枪械，虽然枪械型号不新，但不可小觑。为人性格火爆，可确实有两把刷子，一身枪斗术用的很厉害，你要小心，不要以为近身便能稳赢他。” “嗯。”楚瑞点头称是。 “他们二人便是我们今天的对手。” 楚瑞没有回应，只是擦拭着唐刀的手略微一顿。 刀疤刘心中一叹。 几天前才遇见楚瑞，今天便需要一起作战。这个选择对于刀七这方来说确实是无奈之举，武者不多，三场刀虎斗对于刀七来说很有难度，特别是现如今刀七还需要人马来应付刀三与刀十。 可三场刀虎斗却也是老帮主的默许，想要得到帮主之位，那总要多承担些事情。 刹车声响起，青峰楼到达。 刀疤刘拿起身旁的砍刀，默默下车，眼中杀意涌动，哪怕是输，他也要撕下虎帮几块肉。 楚瑞停下擦刀的举动，此时内心的情绪逐渐平复。 第一次参加武者争斗，说不紧张是假的，刚才他便是用擦刀的方式平息内心的紧张。 身旁杨一乔紧紧抓住楚瑞的手臂，楚瑞看看她，开口说道：“既然害怕，还跟来干什么？” 杨一乔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掠过坚定的神色，她也不清楚为何要跟着楚瑞前来，只是自从知道了楚瑞要参加刀虎斗，便不由自主的担心。 楚瑞笑了笑，不再言语，推开车门走出去。 今天天气不好，黑压压的云低垂，空气中尽是尘土的气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三章 青峰楼 刀虎斗 七场刀虎斗，七座青峰楼。 青峰楼名字听上去较为宏伟，其实不过是七座几十层高的废弃老楼。因为地处市郊，加上其余一些原因，最终七座大楼烂尾，甚至连外壳都来不及粉饰。 因此这里被刀帮和虎帮利用，成为刀虎斗的场地。 刀虎斗是每年刀帮和虎帮划分地盘的一种决定方式，根据胜负场次，决定明年的配比，这是春城十几年的传统。 比赛分七场，有内力境武者之间的比试，也有双方各派出一百个锻体境武者相互拼杀的比试，更有普通小弟之间的比试。总之，更多考验帮派的综合实力，以此来决定春城场子的分配。 灰色的天，灰色的楼，苍茫的大地，猎猎作响的旗，肃穆的刀虎帮众分列两边，天地间气氛肃杀。 楚瑞与刀疤刘位列刀帮众人之中，杨一乔则紧紧跟在楚瑞身后。 三人处在刀帮众人中间，刚刚好可以看见对面虎帮的情景。 虎帮帮主坐在椅上，身边则是一众有名的虎帮强者，虎口，黑狼，黑白影子…… 虎帮老帮主看上去病恹恹的，也不怪现在马刀掌权，看情形老帮主应该将手中的权利交给了马刀。现在虎帮日益嚣张，确实和马刀的管理有关系。 想到马刀，楚瑞心中失望，他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此人，找到那张熟悉的死人脸。 想起马刀带给自己的屈辱，楚瑞紧紧攥住手中唐刀。 “会有机会的。”楚瑞心中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将所受的屈辱讨回，而且这一天将不会遥远。”他深深坚信这一点。 既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楚瑞自然没有心情向前凑去，隐与众人身后，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不过早已有人注意到他，黑影子瞧见人群中的楚瑞，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冲楚瑞做出一个爆头的手势，背上就是刀疤刘所说的那把新武者专用长枪。 刀三与刀十也对折辱自己的小子记忆犹新，发现在人群中的楚瑞。 想着今天的比赛，刀三脸上露不屑，矮胖到几乎瞧不见脖子的头向天一仰，出言讽刺道：“你既然执意让楚瑞参加刀虎斗，一定有胜算吧！可别到时候输了丢我们刀帮的脸面。” 刀十也在一旁附和，阴阳怪气地道：“我们七哥怎么会没有神算呢？你别乱说，是吧？七哥。” 刀七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回话，银白的头发被风吹乱，但心却丝毫不乱。 今天刀帮老帮主没有来，据消息说有事耽搁，并指定刀七作为此次刀虎斗的主事人。这便是此时刀三与刀十出言挑衅的原因，因为老帮主这个命令几乎就代表默认刀七帮主的位置，这让他们二人的心情很糟糕。 刀七对二人的挑衅不以为意，此时他必须牢牢做好主事之人的职责，让这件事情完美的落幕，这样才能进一步获得老帮主的器重。 不过话虽如此，刀七心中其实也并不看好楚瑞。 刀疤刘与楚瑞不过是临时组合，却要对抗虎帮默契十足的强者黑白影子，这几乎是个笑话。 对于刀疤刘的实力，刀七心中有数，可以说与白影子五五开。 但对于楚瑞，刀七并不清楚。只不过突然被刀疤刘发掘，因此刀七才派他来参加刀虎斗。就算楚瑞能有对抗黑影子的实力，但事实上，黑白影子二者配合起来，又岂是一加一这么简单。 其实让楚瑞参加比赛，也是刀七的无奈之举，内力境强者对于一个帮派来说，不过就七八人，再被刀帮三人瓜分，刀七手下的内力境强者确实十分稀少。加上老帮主的意思，既然想要当帮主，那就需要多承担责任，因此刀七才会承担三场刀虎斗比赛，其中还有最难的内力武者双人斗。 刀七并非不能凑齐内力境武者参加比赛。可一场比赛对于武者的消耗极大，并且还有一定危险。在这个局势不稳，刀帮内部互相争斗的时刻。内力境武者的损耗，无异于刀七最不想见到的事情。 所以楚瑞才会被派出参加此次刀虎斗的比赛。输不要紧，但重要的是能够顶替一个内力境武者的位置，让刀七手下能够多一名闲置的武者，给自己多一份底牌。 刀七心中早已做好输掉比赛的准备，因此他将比赛重心都放在另外两场身上，想到那两场比赛的安排，刀七心中多了几分镇定。 三场比赛，只要赢下两场，想必也能服众。这样想着，刀七脸上露出笑意。 眼见挑衅没有效果，刀三与刀十也不在意，脸上都有着自信的神情。心中所想跟刀七差不多，都对于自己的布置有信心。虽然此时刀七压他们二人一头。可此次刀虎斗，如果能两场全胜，那自己也必定有翻身的机会。 一年一度的刀虎斗，在众人的各怀心思的谋划中开始。 刀帮虎帮的高层按照惯例，各说几句狠话后，便走向中央的观礼台。 楚瑞挥别一脸担心的杨一乔，与刀疤刘走向今天的比赛场地，四号青峰楼。 望着青峰楼上面大大的四字，楚瑞心中暗想：“还真是不吉利的数字。” “别想那么多。”眼见楚瑞有些凝重，刀疤刘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一挥手，小弟陈秃子立即送酒过来。刀疤刘喜酒，这种场合自然是要痛饮几杯，激发自己的血性。 “刘爷，给您。”陈秃子经过夜总会风波后，被撤了职，跟在刀疤刘身边。此时的他弓着腰，脸上是谄媚的笑。整个人感觉收敛很多，再没有当初嚣张的姿态。 “来不来？”刀疤刘拿起酒，对楚瑞问道。 楚瑞摇摇头，他的酒量不行，这种时候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刀疤刘洒脱一笑，将瓶中酒一饮而尽，浓烈的白酒在刀疤刘体内流动，顿时脸上出现潮红，刀疤愈发的瘆人。 刀虎斗的比赛规则，两方人马从大楼前后进入。手段不限，时间不限，地点在大楼内部。认输或者哪一方被打出楼外不远处的围栏为止。当然实际上，刀枪无眼，每年在刀虎斗中死伤的武者绝对不在少数。 随着一声枪响，刀疤刘和楚瑞走进了这所黑洞洞的高楼，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大楼常年无人，加上今天的天气，阴冷的味道充斥楚瑞的鼻腔。 刀疤刘和楚瑞早已将武器拿出，小心翼翼的向着高层走去。可以料定黑白影子应该在大楼某处，黑影子是新武者，擅长用枪，一个良好的制高点将是楚瑞二人的噩梦，因此他们需要提前寻找一个高处，防止黑影子的威胁。 大楼寂静无声，没有人会愚蠢的脚步声暴露位置，呼啸的风声在大楼内格外清楚。 哗啦啦，石子滑落的声音响起。 楚瑞立即与刀疤刘对视一眼，一点头，明白对方的意思。 声音应该是黑白影子故意发出，吸引他们的注意。因此此时他们的位置，应该在附近容易伏击的地方。 “要来了吗？”楚瑞深吸一口气，平复纷乱的心跳，与刀疤刘缓缓向远离石子的方向退去，既然黑白影子想引楚瑞二人进入险地，那么便需要反向思考。 楚瑞与刀疤刘轻移脚步。 大楼的风声越来越剧烈，其中似乎夹杂着别的动静，楼上某些阴暗的角落显得过于黑暗，高楼内顷刻间杀机四伏。 “不对。” 楚瑞心头警兆突起，转身，反手拔刀，对着无声飞来的刀刃砍去。 白影子的刀几乎贴到楚瑞的面颊，他甚至能感受到刀锋的寒意，身上汗毛乍起。 “嘭！”阴影中火光亮起。 刀疤刘满脸煞气，刀横身前，立于楚瑞身后，砍刀上面淡淡的青烟逐渐消散。 刀疤刘刀挡子弹，用丰富的经验救了楚瑞一命。 白影子眼中闪过嘲笑，没有停留，一击不中，再次进入黑暗。 楚瑞与刀疤刘背靠背。 细细的伤口出现在楚瑞脸上，丝丝血珠渗出。这是楚瑞刚刚一步算错所交的学费。 他们二人算到了两步，可黑白影子算到三步。一开始他们便已陷入险境。 青峰楼内遍布摄像，此时楚瑞二人前后的遭遇完全出现在刀帮众人眼中。 刀三嗤笑一声，斜眼看着刀七，显然对于楚瑞一开始便已经落入下风而十分不屑。 刀十也是冷笑一声，期待刀七的脸色。 刀七不动声色，但是心中有淡淡的失望，原本心里对于楚瑞的侥幸也消失，转而关注自己的另外两场比赛。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刚一开始楚瑞便已经陷入黑白影子的圈套，那么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此时他才算彻底放弃这场比赛。 “还好早有准备。”刀七心中想着。 眼见刀七没有回应，刀三与刀十不再自讨没趣，转而关注自己这方的比赛，他们相信自己精心准备的比赛，结果将不会有任何波动。 正在此时，屏幕上异变突生…… 青峰楼远处，一辆跑车向着此处驶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车内的女子皱着眉头，带着不安问道。 “带你去看看某人的真面目啊”驾驶位置皮肤白皙的男子淡淡笑道。 一踩油门，车影向着青峰楼驶去。 第二十四章 天边尚留夕 敌暗我明。 没有时间犹豫，几乎下意识地，楚瑞与刀疤刘分开，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下一秒，二人刚刚所处的位置便溅起火星，那是黑影子的子弹。 天色阴暗，当然也让大楼内光线黯淡异常，这也为楚瑞增添些许安全感。 然而身后的火光却告诉他，安全不过是错觉。 大楼内枪声盖过风声，子弹打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 黑影子出色的完成了对楚瑞与刀疤刘的火力压制，火舌如影随形地跟在楚瑞身后，宛如毒蛇般想要撕咬面前的年轻人。 痛快的扣动扳机，黑影子想要发泄这些天来心中的郁闷，对于那日在仿古街吃的小亏，他始终耿耿于怀，这也是楚瑞此时没有被白影子偷袭的原因，黑影子要求要将楚瑞留给他。 身后的惊险让楚瑞忘记紧张，剑步如飞，内力狂运，神情愈发冷静，刚刚脸上所受的刀伤仍在流血，疼痛愈发的清晰。他明白，这是场真正的生死争斗。 脑中回想起剑步口诀，楚瑞身形开始无规律的移动，忽左忽右，忽快忽慢，火舌每每要撕咬到楚瑞时，总会差着一丝。 然而差之毫厘，便是失之千里。 黑影子的枪声愈发激烈，楚瑞的压力越来越大，但也代表黑影子的心情开始烦躁。 不觉间，整个楼层已被子弹打的烟尘滚滚，看不清眼前的情景。 “嘭！” 身后忽然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黑影子没有回头，但心里明了，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刀疤刘给寻到，此时他应该被白影子拦截。 枪械的硝烟味刺激黑影子的鼻腔，他喜欢这股味道，头脑更加清醒，他停止开枪，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楚瑞的身影，刚刚所建立的优势已经被悄然瓦解。 烟尘中在没有声音，寂静的让人心慌。 黑影子明白，楚瑞即将冲到自己身边。 没有惊慌，黑影子将手中枪械用手一抹，短短不到一秒钟，枪杆处便多了一块刀刃，这也是为新武者专门准备的近战兵刃。 新武者争斗一般有两种方式，远程用枪射击，近战则是以枪斗术为核心的武功。 浓烟中，忽然冲出一个黑影。 黑影子一声厉喝，用手中长枪向前方劈去。 刚刚打中，却发现预想中的压力没有传来。 烟尘中顿时又一道身影冲出，一拳向着黑影子打去。 原来此时才是楚瑞，先前冲出的黑影，不过是楚瑞丢出的长刀。 一招声东击西，算是报了刚才的黑白影子的伏击之仇。 黑影子终究是老一辈强者，面对即将到来的拳头，并不慌张，右手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借着长枪的后坐力。身躯微微后倾，脚步发力侧身，躲过楚瑞这一击。 身形交错。二人的交锋告一段落，站在原地都有些气喘，刚刚的交锋对于二人消耗都不小。 唐刀再次被楚瑞握在手中，直到此时还未出鞘。 冰冷的秋风丝毫不能吹灭黑影子炽热的眼神，没有废话，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黑影子大步向楚瑞奔来。 默默握紧手中的唐刀，楚瑞舔了一下发干发白的嘴唇，凝神已待。 事实上，楚瑞并非没有实战经验。 在过去的一年中，老道士一直在对楚瑞喂招。只是这就像考试，哪怕平时模拟再多，也终究不是正式的检验。 经过刚才一系列厮杀，楚瑞苦练一年的经验开始回归。眼神一凝，静待远处的黑衣猛兽。 狞笑一声，黑影子拿起手中的枪械，对楚瑞横劈过来。 楚瑞闪身，手中的唐刀仍不出鞘，只是单纯以剑步这种身法躲避。 “你倒是打啊！你不是很厉害吗？” 眼见一击不成，黑影子不住地向楚瑞挑衅。手中长枪狂甩，左脚前跨，右臂发力，内力灌输于枪械中，枪身出现青色刀芒。扣动扳机，在进攻的时候，竟然还夹杂着子弹。 黑影子宛如收割人命的死神，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杀人利器。 楚瑞身形不住的向后退去，剑步用出，好像刀尖的武者，惊险万分。手中长刀仍未出鞘。 “砰！” 楚瑞撞到了墙壁，此时他不觉间已被黑影子逼到死角。 没有停留，虽然呼吸不稳，但黑影子明白自己的枪即将可以亲吻到楚瑞的胸膛，是以此时眼中满是兴奋。远处刀疤刘用八字刀法，白影子用烈虎刀法，二者有来有回。黑影子知道，自己应该解决眼前人，去帮助白影子完成这场比赛。 右脚用力，向身后一踹，脚下水泥地立即开裂，黑影子如黑箭向楚瑞直射过去。 “就是现在。” 楚瑞不再后退，眼中精光一闪，他抓到了黑影子连贯攻击中的空档。坚持到现在并非他不想进攻，只不过他需要等待一个好时机，因为他的第一招刀法其实有些怪异。 劲风扑面，刮得人脸生疼。 楚瑞抽刀，运起邋遢道人交给他三招刀法的第一招：“天边尚留夕。” 唐刀出鞘，阴暗的室内出现一道金光，向着黑影劈去。 这招其实是一招拔刀术。楚瑞积蓄多时的势终于得以在此刻倾泻而出。远处刀疤刘与白影子的战斗正巧也对拼到激烈的时刻。 顿时整栋大楼一晃。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场中黑烟四起。 良久，秋风吹去烟尘。 黑白影子靠在一起，不远处，则是楚瑞与刀疤刘二人。 黑影子左胳膊处是滴滴鲜血流出，反观楚瑞只是脸色苍白了几分，很明显刚刚的对拼中楚瑞占了些便宜，算是弥补了最开始的亏欠。 刀疤刘与白影子身上各自带伤，刚刚的打斗平分秋色。 天色愈发地阴沉压抑，宛如此时的气氛。 局面陷入僵持之中。 —————————————— “呵呵，不过如此。” 眼见楚瑞度过劣势，刀三并不十分在意，满是肥肉的脸上怡然自得，他自己准备的两场比赛上，刀帮已经取得优势，胜利几乎垂手可得。 然而远处的刀十却是一脸难看。 “怎么了，”刀三问道。 “输了，输了，竟然输了一场。”刀十丧气的回应。原本他对于自己这两场比赛十分有信心，但此刻信心已经尽数化为泡影。 “没事，没事。”刀三一脸同情的安慰，其实内心早已不住地窃喜，毕竟虽然有刀七大敌当前，但二人也只是暂时的盟友。 正在这时，刀三忽然看到自己比赛的屏幕，骤然脸色大变。 屏幕中，刚刚还占据优势的刀帮众人，忽然阵型乱作一团，被一边倒的屠杀。 “怎么回事？”刀三一脸震惊。 “这场应该是胜券在握啊？那个屏幕中的黑衣人从哪里出现的？怎么会这么能打？”刀三不解，清冷的天额头上却满是汗珠。 就在刀三心情沉重之时，外面忽然传来声音，有人想要进入此处。 拦截的人一见是刀七的大儿子，立即放行。 “楚瑞在哪里？”李晓秋一脸警惕。 彭宗文淡然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面前的屏幕。 李晓秋快步走到屏幕前，忽然发现熟悉的身影正在拼命厮杀。 “怎么会？”李晓秋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青梅竹马，自己那个一直照顾自己的邻家哥哥，竟然是一名武者，竟然瞒着自己参加这样的比赛。 彭宗文的话轻飘飘传来：“听说你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武者，现在对于屏幕里那个瞒着你，参加武者争斗的人你怎么看？” 第二十五章 一刀十层楼 十余年来，刀帮一直是春城魁首。虽然明面上虎帮与刀帮并称春城两大帮派，但实际上刀帮一直死死压制虎帮一头，这也是刀三，刀七等人一直专心于内斗，并对于此次刀虎斗信心满满的原因。 刀虎斗举办十年，刀帮也赢了十年。但今这个局面似乎要被打破。刀十手下的两场比赛与刀三手下的两场比赛，都是输一场赢一场。而对于刀七。 刀三望着刀七开始紧锁的眉头，内心稍安，刀七现在也同样是一输一赢。 这些比赛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摧枯拉朽。无论是输得场次，还是赢得场次，均是如此。 换句话说，必定有人精心研究了他们的情况，针对他们做出了精心部署。类似田忌赛马，集中精英专下三场，以垃圾去应付剩余三场。 “这个人是谁？”刀三，刀七，刀十心中都冒出这个疑问，随即脑中冒出一个人的名字，马刀。 三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此时他们终于意识到，虎帮再不是曾经的万年老二，而真正有了和刀帮争雄的资本，而这个资本的领导人，就是马刀，就是目前黑拳榜排名第一的人。 可笑的是，他们三人还在窝里内斗，竟然看不清春城的局势。 气氛沉默，刀三与刀十的脸色十分阴霾。他们的手下刚刚各自死了一名内力境武者，这对于他们是一个打击，意味着他们二人距帮主的位置又远了一步。 “今年我们要输了？”刀十脸色发白，秋风秋寒，也冷了他的心。 没人回话，没人讽刺，刀三与刀七保持沉默。 事实上，之所以他们三人有资格争夺刀帮帮主，是因为他们是当年和老帮主一起起家的人。 当年老帮主带着十二人，也就是刀帮十二郎一路拼杀到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人活下来，因此他们三人在刀帮的地位可想而知。 至于刀帮十二郎中的其余人，大多由于有功于刀帮或者自身实力强，才被提拔到刀帮十二郎的位置，虽然在称号上与刀三，刀七等人并列，但实际上只是三人的下手。就如刚刚死去的内力境武者，便是刀三手下的刀一，以及刀十手下的刀十二。 “不，还有机会。”刀七终于从打击中苏醒，指着屏幕说道。 刀三与刀十上前。屏幕中，还有两人仍在奋战。 “竟然要靠着他？”刀三与刀十神色复杂，没想到那晚羞辱他们的楚瑞竟然承载了刀帮的胜败。 “嗯，靠他。”刀七回答。 此时刀帮权势最大的三人终于一同将目光集中到屏幕，这一次目光中不再有嘲讽，带着复杂的期许。 ———————————————— “楚兄弟，你真是不错。”刀疤刘用砍刀支撑地板，血顺着手臂滴答滴答的打在地面。 “还好。”楚瑞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肩膀处，腿部渗出触目惊心的殷红。好在他已经习惯了疼痛，此时并没有影响太过影响行动。 墙壁上到处都是刀痕，小石块散落一地，一层楼梯已经坍塌。 黑白影子站在不远处，从身上的情况看，应该比楚瑞与刀疤刘好上不少，毕竟二人间的配合默契。 经过拼杀，双方的内力已经消耗无几。此时再没有阴谋手段，最原始的拼杀才是解决比赛的途径，双方都明白这一点。 刀疤刘拖着刀，一瘸一拐向前走去，楚瑞跟在一旁。 黑影子拄着手中长枪，枪内已经没有子弹，但却仍旧是一把近战兵刃，与白影子对视一眼，知晓对方的想法，一点头。 黑白影子也开始行动。 临近黄昏，天色愈发的阴沉。凄厉，冰冷，配着灰楼，一切仿佛地狱，当然假如稍有不慎，确实会有人下到地狱。 白影子侧身，以连环步奔跑，这是省力的姿势，省力的结果自然是要将气力加在敌人身上。黑影子紧随其后，一黑一白，如黑白无常，想要取楚瑞二人的命。 “我来。”刀疤刘怒喝一声，臂上肌肉暴涨，他要用自己仅存的气力去抗住攻击，为楚瑞争取机会。 募地，刀疤刘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气势顿时萎靡，虚弱不住地向刀疤刘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中毒了。”这是刀疤刘心中的想法，但却为时已晚。身形摇摇晃晃的向前方倒去。 白影子眼中闪过喜色，他没有想到刀疤刘会突然倒下，手上的刀没有停留，他要用刀刃亲吻刀疤刘的脖子。 危机突现，顿时牵扯楚瑞的心，也牵扯到屏幕前众人的心。处变不惊的刀七不禁惊呼出声，刀帮的败亡只在眼前。 来不及思索，楚瑞运起仅存的内力向唐刀灌去。 青光照亮整层大楼，却丝毫不能动摇白影子的决心。身后黑影子狂喝一声，狠狠甩出手中的枪械，抵挡楚瑞的进攻。 短短一瞬，大楼内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低，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白影子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慢了几分。明明大好的头颅就在眼前，却砍不下去。 一转眼珠，他眼角的余光发现青光有扩大的趋势。 “寒意杀人骨。”楚瑞的第二招刀法。 青光脱离刀身，化为冰冷的刀芒，承载着楚瑞全身的力气与希望，向着白影子飞去。 随后楚瑞便被枪械打中。 青光映在白影子瞳孔，映出了他的恐惧。瞳孔一缩，来不及反应，刀芒瞬间吞噬了黑白影子。 “轰。” 响声便是中央台的众人也听得清楚。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舍得离开，所有人都盯着面前的局势。 摄像被损坏多个，但万幸却仍有一个能用，模糊的镜头中，身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镜头拉近，再拉近。 “是楚瑞。” 刀三等人长舒一口气，但紧接着另一个屏幕的景象却再次让他们将心提起。 “小子，咳咳，滚出来受死。”黑影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趔趄的走到洞窟前，楚瑞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白影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咳血，俨然已经站不起来。 他的刀终究是起了效果，刀疤刘脸上再添刀疤，与原来的疤交相对称，成为十字疤，面上尽是鲜血，但还没有死，躺在地上，胸膛仍在起伏，血面上的眼睛睁开。 三人被楚瑞的刀芒轰出楼外，万幸只是三层。此刻只有黑影子勉强维持一战之力。 楚瑞摇晃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偏偏没有倒下的迹象，体内空空如也，再无半点内力。 “小子，咳咳。认输吧！”黑影子也明白楚瑞的状态，大声喊道。 “认输？” 体力放空，脑海放空，这两个字完整传入楚瑞脑中。 看了下面的黑影子一眼，楚瑞转过身缓慢向内部走去。 “他是要认输吗？”刀三气急败坏，虽然知道面前的情况已经没有希望，可他没有想到，刀帮竟然真的败在虎帮手中，这一切让他仿若梦幻。 没人回答，但从刀十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已经绝望。 “刀帮十余年的龙头位置要让人了吗？”刀十瘦长的身躯不由得弯下，心中满是悲痛。 “不，你们来看看。”刀七的声音响起。 屏幕中的楚瑞捡起了唐刀。 “他要做什么？带着武器投降吗？”刀十怅然说道。 楚瑞自然听不见刀十的话语，呼啸而过的秋风带走身体内仅有的温度，他开始缓慢的向楼上走去。 “小子，出来投降。”黑影子的声音变大，他承认此时的他已经对楚瑞产生了畏惧，他不想要再回到这座大楼。 楚瑞没有理会这样的举动，依然自顾自的向上面走去。刀身划过水泥地的声音成为大楼的旋律，如凄幽的挽歌。 “明明已经这样了，他也不投降，还向楼上走，他到底要干什么？”刀十继续质问着屏幕内的楚瑞。 三层，四层，五层，六层。 黑影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耐烦。“小子，给我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杀了刀疤刘。” “不行，我要赶过去。”刀三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焦急，直接向着四号楼走去，刀十紧随其后。 刀七死死盯着屏幕中的楚瑞，盯着这个被刀疤刘推荐而来的年轻人，他也看不透楚瑞此时的想法，但却隐隐明白他的打算。 “仅仅为了一个交易，就决定搭上自己的性命？”刀七不解，随即立即向着四号楼走去。 彭宗文沉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对于刀帮遭遇，他虽然担心，但此时更想要做的事情，便是给李晓秋揭示某人的真面目。 他知道李晓秋讨厌武者，在那晚知晓楚瑞的身份后，便萌生了这个念头，他要让李晓秋对楚瑞死心，明白楚瑞这个男人并不适合她，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 想到自己的计划成功，彭宗文脸上露出温润尔雅的笑意，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真正的楚瑞，他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武者，你说你该怎么办呢？” 没有回音，彭宗文猛地一转头，却发现李晓秋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抬眼望去，远处奋力奔跑的娇俏身影若隐若现。 彭宗文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 —————————————— “应该够了。”望着十层的标志，楚瑞费力的站在窗前。 “干嘛这么拼命呢？”楚瑞也不断地问着自己。其实哪怕这场比赛输掉，获取不到刀帮的推荐名额，也还是可以去争取明年的名额，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拼命。 “可干嘛要退呢？总想放弃，放弃。是不是下一次遇到拼命的时候还是要放弃。” 楚瑞苦笑，想起师傅对于自己的评价：“你就是一个倔骨头。” “这话挺对。”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寒意让楚瑞变得清醒，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天空忽然传来阵阵雷音，是要下雨的征兆，酝酿了一天的阴云想必不是小雨。 “认输？要是认输，我干嘛还学武啊！”望着远处向这里奔跑的众人，楚瑞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刀。 邋遢道人一共交给楚瑞三招。天边尚留夕，寒意杀人骨，以及最后一招风雪夜归人。 最后一招其实没有内力也能用，只不过代价高了些。 盯着黑影子的位置，楚瑞脚尖一点，如飞蛾般轻盈，奔向自己心中的火焰。 此时大雨终于倾盆而下，雨几乎与楚瑞的刀平齐，一起向大地奔去。 风雪夜归人，没有风雪，但有风雨。 刀借天地之势，向黑影子袭去。 这一刀代价很高。 一刀十层楼。 第二十六章 夕阳下的血牙 倾盆大雨，雪白的筒袜满是泥泞。跪坐在地，三千青丝被雨打得散乱。李晓秋秀丽的脸颊尽是咸湿的液体，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整个人好像丢了魂魄，就这样呆呆的，呆呆的注视场中躺在地上的身影。 大雨淋湿了世界，也淋湿了李晓秋的心。 远处刀三等人终于赶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默然的注视面前的场景。 黑影子仰望着天，瞪大眼睛，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随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个从虎帮底层一步步拼杀出来的新武者，终于成为别人路上的踏脚石，永远闭上双眼。 黑影子不远处是一柄唐刀，雨水打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却连轻微的颤动都没有，因为一只手还在牢牢的握紧它。 刀的主人趴在地上，没有动静，亦不曾呼吸。 一刀十层楼，风雪夜归人。 楚瑞终于用这一刀劈死了黑影子，自己却也是生死未知。 众人沉默，便是与楚瑞有过节的刀三等人也无话可说。谁能想到一个不被众人看好的组合，竟然与黑白影子打得两败俱伤。 不过事实残酷，看现在的形式，似乎刀帮无法避免自己的首败。 刀疤刘重伤，黑影子死亡，楚瑞生死未知，而白影子虽然有伤，却还清醒，比赛的胜负不言而喻。 “输了，竟然输了。”刀三狠狠一拳捶打在地面。刀七与刀十也是一脸哀色。 彭宗文望着场中再不能与自己作对的人，脸上带着快意。 “死了，终于死了。她来看你又怎么样？你不还是死了。呵呵，李晓秋终究是我的。”彭宗文从嫉妒中解脱，心中带着扭曲的恶毒。 雨愈发的大，冲刷掉白影子脸上的污渍与血迹，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没有理会刀帮众人的到来，白影子平静地望着已经死去的黑影子，眼中带着哀伤。他们二人已经配合多年，彼此之间亲如兄弟。如今黑影子已经死去，白影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以宣布比赛结果了吧！”白影子淡淡的说道，嘶哑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晰。 刀帮众人对于白影子怒目而视，但却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再不可能回天乏术。 刀十瘦长的身影挺直，但头缓缓低下：“可以，我宣布……” “等……等一下。”声音不大，但仿佛有种魔力，打断了刀十的话语。 李晓秋瞪大双眼，微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熟悉的身影。 “刚刚是他在说话吗？”李晓秋绝望的心泛起生机。 仿佛为了回应李晓秋的心，声音再次响起：“比赛还没结束。” 所有人，包括毒药发作甚至不能动作的刀疤刘都艰难转过头，看向大雨中的楚瑞。 雨打地面，激起阵阵烟尘，视野变得模糊，但一点一点爬起的身影，却格外显眼，天空的雨愈发地猛烈，但压不倒面前人的脊梁。 楚瑞站起，缓缓转过头，刀帮众人映入他的眼帘，此刻大脑有些木讷，反应有些迟钝，但仍有一个念头留在他的脑中：“赢下比赛。” 身体几乎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无，嗓子干得冒了烟，微微张口，一滴雨水滑进楚瑞的喉咙。 冰冷的雨水瞬间让楚瑞打了个激灵，头脑变得清醒，但身体更加虚弱。他明白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完成。 脑中已经没有思考更多事情的精力，甚至连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感觉都来不及感受，没有恶心，没有惊慌，因为没有时间。 白影子静静看着楚瑞，不同于其他人的惊讶，此时他的心情十分冷静，开口道：“也好。” 谁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白影子强行挣扎着站起身，拾起陪伴多年的砍刀。 “既然你还没死，还不放弃，那也有了让我为黑影子报仇的理由，谢谢。” 最后这两字格外有力，也瞬间让李晓秋刚刚因为楚瑞生还而生出的喜悦凝固。 刀帮众人瞬间明白了楚瑞的打算，他用自己仅剩不多的性命，再做一次输死搏斗。 刀十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话，他知晓此时认输是最好的选择，但刀帮多年沉甸甸的荣誉压得他无法张嘴，刀三与刀七也是如此。 面对白影子的言语，楚瑞没有回话，只是拄着刀，缓缓向白影子的方向移动。 大雨中，模糊的两道身影逐渐接近。 此时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武功招式，没有气力消耗。唯一还能比拼的只有意志，比谁先倒下，比谁先死去。 望着面无表情的楚瑞，白影子罕见的笑了笑，提起手中的刀，向着楚瑞刺去。 砍刀很慢，楚瑞没有躲避的气力，只是将身形一晃，尽力避开要害。同时也用唐刀向白影子刺去。 “噗嗤。” 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刀都很锋利，没用多大力气就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大雨中，刀尖上的血迹被迅速洗去，只留下银色的刀身。但紧接着，刀身再一次被血迹覆盖，双方缓缓将刀抽回。 没有停顿，几乎同时，双方再一次将刀刺出。 于是刚刚的情景再次上演。 一刀，一刀，又一刀……。。 天地间，两个将死之人上演最原始的搏杀。每一刀都奔着要害而去，但每一刀都偏离要害一些，于是这场特殊的厮杀便愈发持久。 一向见惯生死刀帮众人也不禁闭上眼睛，不忍在直视眼前这一幕。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李晓秋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疯了一样用手击打着围栏，向场中的楚瑞大声哭喊。 “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哀切的哭声在这天地间飘荡，这雨仿佛都因为这哭声而减小。 哭声也终于点燃彭宗文那颗扭曲的心：“呵呵，死了才好，去死吧！”彭宗文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恶毒的小声咒骂着。 啪！巴掌声响起。 低语被刀十听到，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彭宗文脸上。 彭宗文抬起头，刚要发作，却发现每一个刀帮人，包括自己的父亲，都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畜生。”刀三狠狠的骂了一句。 雨声渐小，雨渐小。 终于大雨再不能冲走楚瑞与白影子的鲜血，缓缓停止，天边的乌云竟然有散去的迹象。 一场搏杀也终于接近尾声。 白影子注视楚瑞，眼中没有仇恨或恼怒，只是带着解脱，手中的刀终于无法再次刺出，艰难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黑影子，缓缓闭上双眼，倒下，成为江湖路上万千枯骨的一员。 脑袋放空，精神放空，楚瑞眼前阵阵发黑。 天边破晓，昏黄色的夕光照在楚瑞身上，当精神不再集中，哭声终于传进他的耳朵。 阳光很暖，转过头，那个熟悉的邻家女孩映入眼帘，心中一暖，冲着李晓秋露出一抹微笑：嘴中满是鲜血，血牙清晰可见。 第二十七章 虎欺平阳虎(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充斥鼻腔，入眼处尽是刺眼的雪白。楚瑞不喜欢这个颜色，但这一切至少告诉他，他还活着。 浑身上下被绷带缠满，稍有动作疼痛就会袭来，虽然习惯疼痛，但他没有受虐的倾向，楚瑞只得静静躺在床上。思绪飘回那场大战，白影子死前的表情让他记忆深刻，但依稀还记得仿佛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在当时出现在眼前。 “醒啦？” 声音将思绪打断，略微艰难地转头，楚瑞看到一张恐怖的面容。 刀疤刘的脸上再添刀疤，单疤变成了十字疤，此刻看上去更添几分凶悍。 微微笑着，刀疤刘看见楚瑞醒来，顿时露出惊喜的神情，虽然刀疤刘是人精，善于伪装自己，但楚瑞感觉得出，刀疤刘此刻的笑容很真诚。 “醒了就好。老刘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刀疤刘的身上也缠满了绷带，但仍然不顾及身体的疼痛大笑起来。 “嗯。” 楚瑞干渴嘶哑的喉咙生生挤出一丝声音，随即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布置，看情形应该是在市医院，应该还是比较高级的特护病房。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病患。 “我昏迷多久了？”楚瑞问道。 “五天了。” “哦。” 楚瑞不再说话，眼神看着窗外明媚的天空，神情怅然，他算是在鬼门关徘徊了一圈，没想到竟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想来内心的情绪反倒不多，只是有些木然。 “那个，谢谢。“刀疤刘忽然郑重说道。 “……”楚瑞没有回话，转过头看着刀疤刘。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这条命，谢谢。”刀疤刘不是扭捏的人，直接说出了原因。 楚瑞恍然，想起那天的情况，在二人与黑白影子即将对拼时，刀疤刘忽然虚弱无力的倒下，要不是楚瑞那一刀来的及时，估计他早已经成为白影子的刀下亡魂。 “嗯。”楚瑞也郑重的回应，没有推辞刀疤刘的谢意。他知晓，刀疤刘这类道上的人，虽然精明，但也极为看重道义。此时刀疤刘应该是真正将楚瑞看做了自己人，可以依托的自己人。 那天的情景重现，楚瑞响起刀疤刘的异状，发问道：“你那天是怎么回事？” 刀疤刘脸上的刀疤随着眉头上下颤动，良久沉声说道：“那天我中毒了。” “中毒？” “对。”刀疤刘狠狠的点头，咬牙切齿的回答。那天中毒后的绝望至今仍深深印在他的心中。对于那个让自己差点死去的人，他极为痛恨。 “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不知道。”刀疤刘犹豫的摇摇头，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眉目，但由于有伤在身，他决定等伤好之后再去处理此事。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喧闹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 “这里不是你们虎帮该来的地方，滚回去。” “七哥，正好你来了，这群人想要闯进血牙的病房。” “三哥，十哥。” 嘈杂的声音让楚瑞与刀疤刘对视一眼，他们明白，病房的外面必定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嘭！”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群人鱼贯而入。 “小子，就是你杀了我们虎帮的黑白影子？” 最先进入的人满嘴钢牙，冲着楚瑞喊道。不用楚瑞多想，便知道面前这人是春城闻名已久的内力境强者，虎口。 “没错。”面对来势汹汹的这群人，楚瑞面色平静，但紧接着他的平静再也无法保持。 跟在虎口后面的人面色死寂，脸上的表情仿若死人，正是楚瑞当初的老仇人，马刀。 楚瑞刹那间双拳紧握，连绷带都要撕裂开来，但最终还是生生忍住内心的冲动。眼下这个状态，恐怕连站立都不可能，更不要提其他的事情。 进来的人还不止虎帮之人，刀帮众人刀三刀七等人也尽数到齐。 可以说整个春城黑道的大人物们都尽数集结于此。 “你们想要干什么？” 刀七率先出面，银白的发丝此刻看上去不是苍老，而是另一种威势。相比于刀三与刀十，刀七确实更加有刀帮帮主的气质。 “杀人。”马刀的回答十分简洁，死人一样的眼睛直视楚瑞，意思不言而喻。 “呵呵，杀了我虎帮的黑白影子，还想就这样活下来，真是可笑。”虎口的神情凶悍，心情也很糟糕，原本在马刀的带领下，眼看就要一扫春城万年老二的位置，成功打赢刀虎斗时，没想到竟然突然杀出一个小子，打乱了马刀精心布置的计划，还杀死黑白影子。 “刀虎斗本来就是生死不论的事情。我们不也是死去了两名内力境武者，你有什么理由敢来这里？”刀七冷笑着反击。身旁的刀三与刀十此刻很沉默，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刀七抢话。 “呵呵，生死不论？当时白影子已经重伤，你们为什么还要痛下杀手，我们今天就是要讨要一个说法。”马刀没有说话，依然由虎口代劳。 “说法？你是瞎子不成，当时本就没有结束比赛。白影子有说过一句认输的话吗？况且当时受重伤的又不止你们一个人？”刀七反击。 “这我们管不到，我们只知道是这个小子杀死了黑白影子，不守江湖道义。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管不到。”虎口蛮横的一挥手，冲着刀七狠声道。 “江湖道义？这就是所谓的江湖道义？那你们是想要强来？这里恐怕还轮不到你们虎帮放肆。”刀七声音转冷，音调转高，气氛顿时凝固，场面剑拔弩张。 原本刀帮和虎帮在春城已经是冲突不断，此刻更是满肚火气。纷纷聚集到一起，只等着刀七下令。 刀疤刘看着眼前的场景，神色紧张，身体向着楚瑞的方向靠了靠。他知道一旦冲突开始，自己和楚瑞将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因此仔细打量着虎帮的众人，生怕他们率先发难，虽然刀疤刘身受重伤，但不代表便没有战力。 正看着，刀疤刘忽然与虎帮中一个熟悉的人影对视 第二十八章 虎欺平阳虎(下)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陈秃子？”刀疤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陈秃子从虎帮人群中畏畏缩缩地走出来，腿在颤抖，看向刀疤刘的眼神却夹杂着怨毒。望着认出自己的刀疤刘，陈秃子恨声道：“没想到你还没死，你怎么没有被毒死。” “没想到真是你下的毒。”刀疤刘的语气复杂，陈秃子已经跟随他多年，他从没有想过陈秃子会在背后捅他的刀子。 “没错，就是我，你怎么就没有死呢？”想到身后还有着虎帮作为靠山，陈秃子的胆气壮了起来，抬起头直视刀疤刘。 “为什么？”刀疤刘的声音很平静。 “呵呵，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陈秃子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指着刀疤刘大声喊道：“老子给你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活儿没干过，千辛万苦熬到一个夜总会经理，你竟然还给了他。” 陈秃子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楚瑞。 “就因为一个夜总会经理？”刀疤刘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呵呵，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怎么不想一想，老子帮你干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管过我。因为你要拉拢人，就把我轻巧的卖了？跟你干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老子也是有家的人，没了夜总会，我拿什么养家？你想过我的处境没有。” 想到家中悍妇对于自己的百般责骂，陈秃子越说越激动。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给够钱对吗？”刀疤刘神情逐渐变得恐怖：“不管怎么说？你背叛了刀帮，该死。” “没错，背叛过刀帮的人，必须要杀。”刀七接过刀疤刘的话语，语气阴寒，身旁的刀三与刀十也是脸色不善。 陈秃子顿时被吓得后退两步，直到一双手撑住了他。 “呵呵，你们以为刀帮还是以前的刀帮？醒醒吧！我们虎帮要保的人，还轮不到你们刀帮来管。”虎口将陈秃子护在身后，露出一口钢牙冷笑道。 虽然虎口内心对陈秃子的举动十分不齿，但不论如何陈秃子始终帮助过虎帮，帮助马刀落棋刀帮。因此陈秃子必须要保护下来，也算是给外界做出一个态度，告诉外人投靠虎帮的人，都不会有事情。 双方的气氛再一次升级，硝烟味在场中弥漫。 正当两方气氛逐渐紧张的时候，马刀终于走了出来，缓缓开了口：“我清楚，你更应该清楚，现如今春城的形式如何，你们刀帮内部的形式如何？” 说到这里，马刀还看了一眼旁边的刀三与刀十，随后继续说道：“你们刀帮内部的事情你们心里清楚，虽然我们刀虎斗战败，但是还仍然有大批人马存留实力，要是惹急了，鱼死网破对大家都不好。”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刀帮能够将楚瑞交出来，平息事端。对于楚瑞那天在刀虎斗上的表现，马刀深深看在眼里，他明白，楚瑞的成长对于虎帮来说一定是一个威胁。正因如此他才会今日带人前来，就是要趁着楚瑞伤势未好，赶在刀帮内斗的时候，将楚瑞杀死。 他并不担心自己这个举动会失败，因为他已经拿捏到了刀帮的脉门。 虎口咧着嘴，狞笑着看向在床上默默观察事态发展的楚瑞。口中的钢牙咬得咔咔作响，很明显加入楚瑞要是落在他们手中，下场一定会十分凄惨。 众人默不作声，刀帮众人心里清楚，他们说的是事实，眼下刀帮确实没有心思在帮派中的斗争上面。 况且对于马刀这个人，他们心中都有深深的忌惮，崛起于黑拳联赛，加入虎帮之后隐隐掌权，所有人都为之信服，详细了解他们刀帮内部的形式，针对他们的特点进行部署，甚至还暗中布下陈秃子这样的棋子，要不是楚瑞最后拼死一搏，恐怕最终输掉比赛的就是他们。 无论是手段还是个人武力，马刀都可以说是目前春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几乎没有人可以与之抗衡。 “我只要血牙一个人，交给我们，让我对于虎帮有一个交代，我答应休战一段时间，给双方都缓口气。”血牙是楚瑞在那天打赢刀虎斗后，在道上传来的外号，也算是彻底混出了名堂。 马刀挂着一成不变的死人脸，但却给人掌控一切的自信感。 刀七眉头紧锁，此刻的他陷入难题之中。 马刀这一番话他心里清楚，眼下确实需要时间来处理刀帮内部的事情。至于楚瑞，其实只不过是临时加入刀帮的“外人。”楚瑞那天的表现，他确实感到震撼，可身位刀帮高层，历经几十年风雨的老狐狸，情绪永远没有利益重要。 自己的儿子想要推荐名额，但按照楚瑞目前的声誉，他明白恐怕十分困难。眼下要是将楚瑞交给马刀，可谓一举两得。但要是趁势交掉楚瑞，自己的威名毫无疑问也会受损，连一个刀帮的功臣都无法保护，长此以往，如何服众。 刀七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但刀三与刀十显然没有那样的烦恼。 刀三缓缓开了口：“其实，其实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确实，咳咳，血牙这个人违反了江湖道义，交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的。” “对，血牙这个人，其实本质上来说并不算刀帮中人，交给你们是可以的。”刀十也是微笑着开了口，无耻本就是这三个人常态，楚瑞那天的表现固然为刀帮争得了荣耀，但同时他也是刀七势力的人，要是能趁此除掉楚瑞，刀十不介意加一把火。 “七哥，不能这样啊！”刀疤刘眼见刀七沉默，心中顿时一沉，急切的开了口，他了解刀七的性格，明白刀七可能会做出一个令人心寒的决定。对于楚瑞，此时刀疤刘确实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刀七厉声喝道。 场中的形式顿时急转直下，而这一切都被楚瑞看在眼里。他深深体会到世态炎凉的感觉，面对刀疤刘关切的眼神，缓缓开口：“呵呵，今天这一切我记住了。” 刀七的面色阴晴不定，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对不住了，楚瑞，呵呵。”刀七心中想着，就要张口，然而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老子倒是要看看谁能带走我们刀帮的功臣。” 第二十九章 新老传奇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嘭！” 可怜的病房门，一天之间被蛮横的踹开两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门外，一个黑胖的身影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一位面相平和的人，扶着黑胖病人一步步走来。 胖子走的很慢，但奇怪的是，没有人敢冲此人发火，埋怨他打搅两方的谈话。 刀七刚刚张开的嘴紧紧闭合，微微低头，向中年人的方向微侧一个身位，以示尊敬。身边的刀帮众人纷纷效仿。 虎帮也自动为胖子让开一条道路，所有人的神情满是凝重。 马刀一向死寂的脸上终于出现些许波动，没有说话，任由黑胖的中年人缓缓走过。 就连狂妄的虎口，都老老实实地收起自己那口钢牙，不再嚣张。 “帮主，你怎么来了。”刀七缓缓开口，冲着中年人说道。 原来中年人便是刀帮近些年来，逐渐退隐的老帮主。 当年以一己之力，在春城创立刀帮，至今已经成为传奇，难怪虎帮的人会如此作态，不关乎敌我，只是对于强者的尊敬，虽然老帮主不会武功，但正因如此，能够只身创建如此一个大帮派，才更令人信服。威名之高，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老帮主没有回话，原本黝黑的脸，此刻如木炭一般，狠狠剜了刀七一眼，向着楚瑞的病床走去。 “你没事吧！可算是找到你了。”老帮主脸上的冰山骤然融化，祥和地说道。 楚瑞默然无语，心情一时之间难以转换。他从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巧合，面前的刀帮老帮主，正是楚瑞几天以前在路上偶遇之人，中年人当时被杀手刺杀，最终被楚瑞救下。他没有想到自己救下的人，竟然是刀帮老帮主。 当时救人之后，他并没有想过，回去再去看一看，一是因为刀虎斗时间紧急，他需要时间准备。 二是既然已经得知中年人安全，自己再去难免有邀功的意思。虽然确实是自己救下中年人，但一个能被刺杀的人，不论善恶对错，其中定会有很多纠葛。 楚瑞一心只想参加黑拳联赛，并不想再被其他的事情分心。因此最终才会没有前去看望。只不过世事难料，自己救下的人，竟然就是春城活着的传奇，仅凭一己之力创建刀帮的老帮主。 “小兄弟，真是十分抱歉。我醒来之后，发动过人手去找你，但一直没有找到。后来得知刀虎斗上有一位英雄帮我们力挽狂澜，我才得知了你的消息，急匆匆赶来。不要见怪。” 老帮主不住地向楚瑞解释，以为楚瑞因为他隐瞒身份而生气。 但其实楚瑞一时无法接受事情的起落变化，刚刚还是众人相逼的死局，转眼之间，自己一时的善举，竟然换来刀帮老帮主的帮助。报应之快，让人感叹。 眼见楚瑞还不言语，老帮主顿时脸色一沉，刚刚房间内的对话，他也已经听到，他明白，楚瑞此时一定是对刀帮心生不满，才会如此。 刚刚为刀帮立下功劳，转眼间就要被当做砝码，任谁都会感觉心寒。 老帮主在身旁人的帮助下转过身，脸上再次化为冰山，冲着刀七冷笑道：“呵呵，我才退隐几天，你们的胆子就大到这种地步？连我的救命恩人也敢算计？” “救命恩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他们没有想到，楚瑞竟会和刀帮老帮主牵扯到一起，还是救命恩人。 刀三，刀十两人将头深深埋低，已经几十岁的人，可面对昔日和一起打拼的老大哥，二人没有丝毫的脾气。 老帮主缓缓走到刀七面前，虎着脸，直视刀七的双眼，沉声问道：“告诉我，如果我不进来，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刀七心中一动，形式突然变化，楚瑞竟然成为老帮主的救命恩人，那么自己刚刚的所思所想便不能说出，转瞬之间，刀七便想好了另一套言语。 “我……”刀七刚刚张嘴，眼睛正对上老帮主那对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编好的话语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帮主的神情神情怅然，原本他确实看好刀七，只不过他也知道刀三与刀十的野心，面对同样是与自己一起打拼的老兄弟，老帮主始终无法狠下心，直接将帮主的位子传给刀七。 这才会让三人共同竞争，但他心里清楚，刀三与刀十终究不是刀七的对手。此时刀七面对刀帮功臣楚瑞，竟然会做出如此让人心寒的决定，这让老帮主对刀七很失望。 老帮主的目光很淡，偏偏刀七连对视的勇气也没有，头顶的银发都黯淡少许。 ”我真是看错你了。“ 眼见刀七如此，老帮主叹息着摇摇头，随即向着马刀走去，路过低头的刀三与刀十时，只是冷哼一声，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两位刀帮高层冷汗如雨，眉宇间的苦色已经可以做成一碗中药。 马刀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再次变成那张死人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帮主缓缓走来。 “听说过你，不错，有我当年的样子。”老帮主注视马刀良久缓缓开了口。 “过奖了。”马刀平静回答。 “可这不代表你能在我们刀帮胡来。”老帮主的声音骤然加大，虽然身上带伤，可却是气势十足。 马刀没有反应，直视着老帮主，一点没有胆怯的意思。如果说老帮主是老一辈传奇，那马刀可以算新一代传奇，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龄，便已经是春城风云人物。 “我们刀帮从成立到现在，从没有主动放弃过一个人。也绝不会因为你要鱼死网破，而交出刀帮的功臣，死了这条心吧！”老帮主身上隐约可见当年的霸气。 “那你们想要开战？”马刀平淡的说道。 “呵呵，开战就开战，老子当年创建刀帮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你真以为我们刀帮会怕？嗯？” 老帮主挣开身旁人的搀扶，用手指着马刀的鼻子骂道，虽然举动无礼，但虎帮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帮主，这不行啊！”刀十与刀三听到开战的消息，顿时乱了心智。 “闭嘴。”老帮主回身喝道，原本黝黑的脸色，因为刀帮人的胆怯而气愤发红。 转过身，向马刀继续说道：“老子今天就是要保下楚瑞，你能怎么办？” 老帮主气势入海，那马刀便是如山般沉稳。面对老帮主的态度，马刀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清楚，自己原本对于刀帮脉门的拿捏，已经因为老帮主的出现而消失。 “好，那就开战吧！”话音未落，马刀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因为老帮主对于他的粗鲁，而想要反击。 其余虎帮人一看，也立即跟着马刀离去。 “马刀。”楚瑞的声音响起。 马刀的脚步一顿。 “我会杀你。”楚瑞认真地对马刀说道。马刀一年前对于他的欺辱，今天来病房的咄咄逼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楚瑞从不是大度的人，内心已经打定了不死不休的决定。 马刀没有回头，直接向外面走去，倒是虎口等其他人对楚瑞怒目而视、 整个病房随着虎帮人的消失而空荡一半，场中只剩下整个刀帮的高层…… 第三十章 刀一与血牙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场面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老帮主身上，老帮主的目光又放在楚瑞身上，目光里满是歉疚。 “老……老帮主。”刀疤刘眼见局势不对，焦急的开口，却因为见到老帮主连讲话都开始结巴。 “嗯？”老帮主的目光向刀疤刘望来。 刀疤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想要打破僵局，随即将望向楚瑞，眼神中带着求助。 其实楚瑞在内心，对于刀三等人过河拆桥的行为十分愤怒。但愤怒归愤怒，却也是无可奈何，眼下身受重伤，没有实力一切都等同于空谈，至于关于利用老帮主为自己出气的想法，在楚瑞心中从没有产生过。 对于仇恨，楚瑞习惯自己亲手讨回，否则当初他早就央求老道士去除掉马刀，为自己报仇，也就没有必要吃苦练武。眼下这笔账，楚瑞决定以后慢慢清算。 想到这里，楚瑞终于缓缓开口：“老帮主，我……” “你不用多说。”老帮主挥手打断楚瑞话语：“我知道你心中不满，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刀帮对不住你。” 说完，老帮主竟不顾自己还未恢复的伤势，还没有等楚瑞反应过来，便向楚瑞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刀帮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老帮主，何必这样。是我们的不对，您别这样啊！”刀三与刀十纷纷苦劝。 “知道不对，还不去认错。”老帮主向着众人怒吼，浑身气的发抖。 “可是……”刀三与刀十面露为难，虽然这件事情是他们不对，但让他们去向小辈认错，这实在是打他们的脸，如果真的去认错，让他们以后还怎么面对自己的下属。 “可是什么？”还不快去。老帮主狠狠一跺脚，连已经愈合的伤口都有裂开的迹象。 正在刀三与刀十犹豫之际。 刀七站了出来，平静走到楚瑞床前，效仿着老帮主，向楚瑞深深地鞠躬：“这件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们承认错误。” 语气真挚，态度诚恳。 可楚瑞却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心实意的歉意，以刀七的城府，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但此时这番姿态做出，顿时让刀帮其余人对刀七的印象大为改观。与刀十刀三一比，高下立判。不愧是刀帮几乎内定的下一任帮主，行事方面始终要高上别人一筹。 老帮主满意地点头，随即向刀三与刀十瞪眼。 刀三与刀十只得不情不愿的走到楚瑞窗前，低声喊着：“我……我们错了。” 话到后面，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的字几乎声如细蚊。 楚瑞没有推辞，只是很正式地说道：“老帮主的作态让人佩服，这件事情确实是你们错了，我楚瑞从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对的，错的。我还分的清。我希望你们也真的分的清。” 刀三与刀十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愧。自己被一个晚辈当众训斥，实在是下不来台。 相比之下，刀七却已是恢复如初，好像刚才道歉的不是他一样，反而面带着微笑看向楚瑞。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楚瑞和刀七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形的裂痕，恐怕以后很难再成为同一个阵营里的人。 看见众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老帮主的怒意终于逐渐消退，随后说道：“我决定，楚瑞对于咱们帮派有功，刚好刀帮十二郎中，刀一的位置空缺，我决定让楚瑞成为刀一。你们看怎么样？” “老帮主，这楚瑞才来几天，让他当刀一不能服众啊！”刀十与刀三立即抬头反对。特别是刀三，神色尤为激动，因为上一任刀一便是他的下属，此刻楚瑞成为刀一，无异于在他心头添堵。 “不行？”老帮主将双手背后，声若洪钟。 “我同意。”刀七率先支持，他清楚楚瑞和他已经有了间隙，此刻正需要作出顺水人情来弥补。 “嗯。”老帮主满意的点头，随即对楚瑞说道：“小兄弟，你看这样可以吗？确实是我们刀帮对不住你，希望你能原谅。” 事已至此，楚瑞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明白借坡下驴的道理，点点头。 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和刀三，刀七，刀十之间的这笔账还没算清。经此一事，双方心里的疙瘩都很难消解，早晚有一天会再次爆发。 想到自己的推荐名额，楚瑞心中一叹，虽然眼下获得老帮主的帮助，但自己算是与刀帮众人结下仇怨，要是他们都反对，恐怕自己还是很难获得这个名额。 老帮主自然不知道楚瑞心中的想法，眼见楚瑞满意，难得的人才被自己留住，黝黑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我虽然老了，但还是有一定权利的。我宣布，既然虎帮与我们已经决定开战。而我即将退隐，那么在与虎帮的作战中，表现最出色的人将会继承帮主。” 这话一出，刀三，刀十，包括最为沉稳的刀七眼中都亮了起来。 “是。”回答异口同声，也让楚瑞暗暗心惊。 不愧为刀帮的老帮主，三言两语便将刀帮内乱与外患结合，互相制衡。这样一来，三人的积极性一定会上升。虽然不排除三人可能还会有互相暗斗的可能。 但基于老帮主威势，想必谁也不可能耍什么花招，不愧能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的基业，确实不一般，恐怕在刚刚进屋时便已经将计划想好。 老帮主慢悠悠踱步到刀疤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这么多年，确实是刀帮内的一把好手，正好刀帮十二郎中刀八的位置空缺，你有没有兴趣。” 这话一出，刀疤刘激动地不能自己。刀帮十二郎是他做梦都想要的位置，没想到今天终于能够实现。 没人反对，对于刀疤刘他们都清楚，在刀帮内确实是老人，在刀虎斗中打赢，晋升是必然的事情。 于是刀疤刘苦心拼搏多年，在脸上再一次多了一条刀疤之后，终于变成了刀八刘。 “那就不打扰你了，安心养伤吧！” 老帮主说着，与楚瑞道别之后，向外走去。 刀帮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去，其余刀帮小弟对楚瑞与刀疤刘纷纷问好。 一哥，八哥喊个不停。 楚瑞无奈，没想到短短几天之间，竟然多了两个外号，刀一与血牙。 第三十一章 月色如水 人心如棉 夜已沉，月色如水，睡了五天的楚瑞，终于无法入眠。 白天的事情，让他严重地感受实力的重要，要不是老帮主恰巧到来，恐怕他已经在某个乱葬岗安息。 楚瑞想要恢复内力，可眼下却只能对空荡荡的体内苦笑，体内没有内力可供他调息。 就如打水之人，需要用一点水将地下的水引出，楚瑞此时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要找出自己体内的些许内力，通过这点内力，慢慢在体内循环，最终恢复。可由于伤势过重，这些事情也需要时间。 但这些事情不急于一时，望着窗外皎洁的月盘，此时楚瑞心中更需要思考的事情，便是自己这条道路的方向，短短几天时间内，他便经历如此多的事情，退学，加入江湖籍，与刀疤刘达成协议，与彭氏兄弟结下仇怨，与刀三，刀十结下仇怨，参加刀虎斗几近死去，现如今竟然还捞到了两个外号，刀一与血牙。 夜深，黑白影子的死再一次浮现在楚瑞心头，第一次杀人的感觉终于姗姗来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是往常的白皙干净，可初次踏入江湖，它便已经沾染了两条人命，虽然恩怨使然，可终究是生死之事。 楚瑞眼神迷茫，虽然一直向往江湖的世界，但只有真正走进江湖，才会体会到它的艰难。 黑白影子或许只是开始，只要楚瑞想要向上攀登，便会有无数的对手在那里等待。资源有限，人人都有欲望，那么竞争就不可避免。有竞争就会有仇怨，有仇怨才是真江湖。 楚瑞内心向往白衣飘飘，万人敬仰的大侠，但现实却告诉他，只有刀与血才最真实。楚瑞并不喜欢这种帮派争斗，他所向往仍然是江湖联赛，可想要参加江湖联赛，就必须要取得刀帮推荐名额，于是一切陷入矛盾。 楚瑞明白，在江湖路上，或许自己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手中的长刀。 正想着，忽然听见敲窗的声音。楚瑞转头，发现外面多了一个人影，一脸惊喜的看着苏醒的楚瑞。 这里可是五楼啊！ 楚瑞艰难的下地开窗，让外面的人进来。 原本刀疤刘和楚瑞一个病房，但既然楚瑞已经苏醒，加上刀疤刘的伤势逐渐转轻，因此刀疤刘便进入了普通病房，此时房间内只有楚瑞一人。 外面人轻巧的跳了进来，带起一阵寒风。 楚瑞不禁打了个冷颤，九月末的夜晚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加上楚瑞重伤，实在是没有抵抗能力。 ”对不起。“一见楚瑞如此，声音怯怯的响起。面前人正是已经担心好几天的杨一乔。 楚瑞笑着摸了摸杨一乔的头，顿时杨一乔脸色变得羞红。看到杨一乔如此不走寻常路，楚瑞才确定她真的是一名武者。 “你没事吧？” 杨一乔望着楚瑞，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还能看出微微红肿。此时楚瑞才发现，杨一起的面容有些憔悴，显然这些天没有休息好。 ”没事。“楚瑞微笑着回答。 “没事就好。” 杨一乔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那天刀虎斗，杨一乔其实也在场，当时楚瑞从十楼摔下，她也想要过去，但直到看到那名女子拼命跑向楚瑞。 不知怎的，她竟然停住脚步，只是在远处焦急的注视这一切。 杨一乔每一天晚上都会这样前来看望，看楚瑞究竟有没有清醒，内心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担心。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在楚瑞生死未卜的这几天，她单纯的以为自己只是对于朋友的关心，但却隐隐感觉不对。那股心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几乎疼到她窒息。 “做吧！” 楚瑞说着，艰难地向床边走去。 杨一乔见状立刻跑上前搀扶。 两人落座，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沉默。 楚瑞恍然，此时已是深夜，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不太妥当。 有股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可能是不知如何开口，但又似乎隐隐享受这其中的感觉。 楚瑞忽然发现，杨一乔的脸又变成了熟透的苹果，羞红着脸，噙着笑，却又似笑非笑，有喜有羞，模样甚是怜人。 眼见着杨一乔低着头，微微斜着腿，如害羞小猫一样的作态。楚瑞心里一柔，原本低落的内心仿佛被软绵充斥，有些暖，有些软，还有丝丝甜意。 杨一乔似乎不用做什么事情，只需要在他身边，便可以抚慰他疲惫的心灵，让他从那些血与火的厮杀中解脱出来。 楚瑞清楚，自己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于面前这个害羞胆怯的女子，有了一种好感。 当初在夜总会，楚瑞挺身而出，救了杨一乔两次，其实细细想来，除了楚瑞的性格使然外，似乎也夹杂着别样的情绪。从第一见面起，这种情绪别已经如一粒种子，深深种在他的心中，到了此刻，忽然开始止不住的生长。 楚瑞发现自己并不能控制它的生长，同时好像也不想控制。 这样想着，楚瑞忽然干咳一声，打破面前的沉默。 “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事了，你放心吧！”话一出口，楚瑞暗骂自己愚蠢，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明摆着要赶人家姑娘走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一乔赶忙慌张的回答，似乎她也并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所幸慌张中并没有误会楚瑞的意思。 杨一乔说完，便再一次将头低下，不断摆弄自己的两根手指，仿佛双手间有着绝世宝藏，等待她去发掘。 气氛再一次冷场，楚瑞虽然谈过恋爱，但本质上来说，他确实不是一个擅长讨女人欢心的人，眼见此时的情况，赶忙搜肠刮肚的寻找自己从前听来的笑话，准备活跃气氛。 “你……你以后不要这样拼命了。” 还没等楚瑞找到话题，杨一乔竟然率先出声，同时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 杨一乔也是武者，虽然不善争斗，但也了解武者之间的残酷，是以她没有质问楚瑞拼命的理由，因为江湖本就如此，但只是希望楚瑞能够尽量避免这样的伤势。 因为不知怎么回事，一见到楚瑞受伤，她的心便开始隐隐作痛，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楚瑞的身影，她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啊！嗯。”楚瑞愣了一下，随即回答。 “那……那我走了。”杨一乔终于忍受不住房间里的暧昧，向楚瑞告辞。 “啊！你不再……算了。”楚瑞前言不搭后语，他本能的想要挽留，却忽然发现这样不妥。 “怎么了。” 杨一乔抬起头，直视楚瑞的眼睛。雪亮的双眸在黑夜中格外晶莹，看的楚瑞心都颤了三颤，不知怎地，楚瑞立即转过头，不敢再与此时的杨一乔对视。 “没事，没事。走吧！路上小心。” 杨一乔最终还是决定从窗户跳出，她并不想要惊醒门外刀帮的人。 “对了。”杨一乔刚刚跳上窗台，猛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募地转过头向楚瑞说道。 却不料楚瑞就在她身后，一转头刚刚与楚瑞对视，两张面孔之间相差不到两厘米。 刹那间，二人几乎都能看清对方的双眼，连每一颗睫毛都能数的清楚，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的脸颊，也打在对方的心里。 楚瑞感觉香风铺面，大脑在此刻终于不再运转，眼睛里，脑袋里，心里都是眼前这张面孔。 “啊！”杨一乔的叫声响起，随即慌乱的向身后倒去。身后是五层高楼边缘。 “小心。” 楚瑞不顾及身体的伤势，猛地将杨一乔往回一拉，自己也随之倒在地上。杨一乔直接扑在了楚瑞怀中。 姿势简直不能用暧昧形容。 “啊！” 杨一乔俏脸几乎红的冒烟，还没等楚瑞反应，便着急的起身，想要跳窗逃跑，脱离眼前这个令她心慌的是非之地。 动作牵扯楚瑞的伤势，疼痛瞬间将楚瑞不能运转的大脑，再一次启动，痛哼一声。 杨一乔虽然羞涩，但好在这一声音让她想起，自己前来看望的某人身上还带着伤势，也不回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这是我们家的武者秘药，你吃了能好的快些。” 说完。杨一乔迅速的从窗户跳出，羞涩的小猫受惊逃跑。 房间内再次剩下楚瑞一人。 良久，楚瑞方才勉强站起身，此时脑中尽是那张完美无瑕的精致面容。缓过神，捡起地上的秘药。就这样一个人对着秘药傻乐，那些烦心的事情，在这一刻早已经抛弃的无影无踪。 窗外月光如水，楚瑞人心如棉。 第三十二章 路上有光也有雨 杨一乔的秘药很有效果，刚刚苏醒不到两天的楚瑞，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自如，体内内力充盈。这对于楚瑞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楚瑞早就知道在武者之间，一直流通着秘药，是专门治疗武者的药物，能够帮助武者尽早的恢复内力，从而调息身体，想必杨一乔給与自己的药品，就是武者秘药。 对于杨一乔能够拿出秘药，楚瑞并不觉得奇怪，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竟然是内力境武者，必定是某个武学世家出身，身上有些疗伤秘药很正常。 只是不知道杨一乔为何会来到此地，不过目前这并不是楚瑞所关心的事情。 虽然内力充盈，可这不代表楚瑞就可以出院，内力只不过可以加快身体的复原，现在他的伤势依然很重。 天气很好，柔和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绵软的白云慢悠悠行进，外面的景色让楚瑞向往。已经在病床上呆了有一周的时间，屋内尽是陈腐之气，这让楚瑞感到窒息，他想要出去散散步。 自从那晚发生了意外之后，杨一乔便再没有来过。楚瑞明白她此时的心绪，定是因为羞于见他。 想到杨一乔那晚的羞喜模样，楚瑞心神一荡，莫名的喜悦止不住从心里向外流淌，直接溢到嘴角。 天气好，心情很好。楚瑞小心翼翼地向外面走去。 外面守着的刀帮小弟见到楚瑞出来，都纷纷问好。 血牙哥，血牙哥叫个不停，眼中尽是崇拜，显然很羡慕楚瑞在刀帮的地位。估计还会有人暗下决心，为刀帮立功，获得武功心法，加入江湖籍，成为和楚瑞一样的人。 只不过他们并不清楚，江湖这条路的艰难，顶层的人万人敬仰，低下的白骨无人问津。 楚瑞拒绝他人陪同，独自一人向着楼下走去，没有选择电梯，他想要多走两步，活动一下筋骨。 走向楼梯口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从拐角走了出来。 大汉行走的很快，差一点就要撞上楚瑞。 “没事吧！”大汉粗里粗气的声音响起。 “没事。”楚瑞回答。 ”你是血牙？刀一？哦，不，应该叫你楚瑞。“络腮胡大汉望着楚瑞的面孔，面做思索状。 楚瑞的笑容慢慢收敛，面前之人，楚瑞并不认识。 知晓前两个外号并不奇怪，可能面前这人是刀帮中人，或者也是在道上厮混之人，因此才会得知他的事情。但最后一个名字，显然不是一个陌生人应该得知的信息。 “你是谁？”楚瑞警惕地问道。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叫江十八，我没有恶意。” 江十八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落在楚瑞心里却有些寒冷。现在一想，自己刚刚走来时，并没有听见此人的脚步声，要不然也不会差一点撞上，很明显江十八应该是一名武者，而且境界不低。 太长时间昏迷固然让楚瑞警惕下降，但很有可能是江十八武功超出楚瑞想象。 “你要干什么？” “我们下楼去谈一谈。”江十八没有正面回答楚瑞的问题。 对于面前人，楚瑞没有感受到恶意，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找到他。思虑良久，回答道：“好。” ———————————————— 晴朗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市医院绿化做的很好，成片的树荫，假山，喷泉，美景连连。但楚瑞并没有欣赏的心思。 楚瑞和大汉站站在一片树荫中，四周人来人往，可以确保。大汉要是想要图谋不轨，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你找我干什么？”楚瑞率先发问，同时左脚稍微向后退一步，形成发力的姿势，既可以进攻又可以逃跑，以防止江十八的突然发难。 “听说你最近风头很盛？”江十八仿佛没有看见楚瑞的动作，脸上笑容不变，没有回答楚瑞的问题，反而向楚瑞发问。 楚瑞皱眉，江十八明显是一个掌控欲望很强的人，连谈话都想要掌握主导权，楚瑞无心在此纠缠，他想要知晓江十八前来的目的，随即说道：“没错。” “听说最近刀帮和虎帮因为你而即将开战？”江十八继续发问。 “对。” “那就没错了。” 江十八脸上笑容更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衣着，随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让楚瑞瞳孔都微微一缩的徽章。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十八，是春城最近新上任的警局局长，同时也是特勤局支队长，是专门前来整顿目前春城不稳定局势的人。” 楚瑞没有回话，眼睛死死盯着徽章，那是特勤局支队长所特有的标示。 警察专门管理普通人，那么特勤局便是警察中的精英，专门管理触犯《江湖治安管理条例》的武者，里面每一人无不是身经百战的武者。 既然江十八来自特勤局，再联想到楚瑞当下的名声处境，自然就清楚了江十八的目的。 楚瑞从前只是一名普通人，对于警局还是有些些许好感，现如今竟然走到了警局的对立面，楚瑞心情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见见你。”江十八说着，笑容转淡直至消失，神情变冷，用凌厉的语气低声道：“希望你不要被我抓住把柄，犯在我的手里，那样你的日子会相当不好过。你们这群社会的渣滓。” “我不是渣滓。”楚瑞抬起头认真对江十八说道：“虽然我确实身在刀帮，但可以说我从没有做过一件亏心的事情。” “不亏心？”江十八嗤笑不已，眼神中充满不屑，他可不相信名动春城的血牙，手里会干净。说完，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他今天主要是想要见一见楚瑞，也算是正式开始解决春城的祸患。 “你好，我终于找到你了。”江十八还没来得及走，一个大嘴女人向这边跑来，看见楚瑞露出惊喜的神情，正是前段时间帮助楚瑞救人的记者，庄若男。 “可下找到你了，我原本想要向那位受伤的人打听你的信息，但没想到他也不知道，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见你。” 庄若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陆陆续续的将话说出：“我是一名记者，在进行武者和普通人关系的系列报道。你是一名武者吧！那天看见你热心救助陌生人，我便一直想要采访你，今天在这里，我能够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拯救一名普通人吗？” 庄若男面含期待之色，对于这个武者和普通人关系的报道，她已经精心准备很长一段时间。目前武者和普通人的关系紧张，楚瑞这种武者热心救助普通人的事情，很有可供挖掘的新闻价值。 不过还没等楚瑞说话，江十八便嘲笑的驳回：“呵呵，恐怕你想多了吧！这个小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看清楚现在可是春城的风云人物，血牙。明白吗？至于他所救下的那个人，其实是刀帮的老帮主。现在你明白了？根本没有所谓武者善心救普通人。只不过都是些黑帮之间的肮脏内幕。” 江十八终究是特勤局的人，眼线很多，对于一些内幕很有了解。 “你凭什么这么说？”庄若男本能反驳，直到看见江十八身上的徽章，声音渐小。 她认识那个徽章，这也代表面前这人的话，很有可能是真事。对于春城两大帮派她也早有耳闻，结合当时楚瑞的情况，江十八的话转眼就打破庄若男的信心。 想到自己苦心寻找的武者典范化为泡影，庄若男脸上惊喜转化为失望，不自禁后退两步，出于对黑帮的恐惧。 “是真的吗？”庄若男仍旧不死心。 楚瑞心中五味杂陈，有被冤枉的愤怒，也有对事实的无可奈何。确实此时他是刀帮中人，但当初救下老帮主，也绝对出于善举，可这些事情解释起来，现在怎么看都像是辩解。楚瑞心中苦涩，他还做不到面对他人的误解而心如止水。 募地抬起头，直视庄若男说道：“我确实是刀帮的人，也是现在春城有名的血牙，但我要是说，当初救下老帮主，绝对没有任何的私心成分，你信吗？” 楚瑞神色很认真，庄若男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但想到江十八的话语，最终还是犹豫摇摇头，强笑着说了声抱歉，便急匆匆向远处跑去。 江十八同样扬长而去，只留下在原地呆愣的楚瑞。 被人冤枉的滋味儿并不好受，楚瑞苦笑，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 江湖这条路不好走，便如天空，有晴空万里，也有阴雨连绵，但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需要独自承受，一人独行。 这样想着，楚瑞慢悠悠向树林深处走去，他想要平息自己内心情绪，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复杂的声音传来：“你……你醒了？” 第三十三章 他们都很好 只是我不甘心 听到叫声，楚瑞神色一僵，不用转身，他便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秋风起，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明媚的天气并不寒冷，楚瑞的心情却一下跌到谷底。 声音如此的熟悉，正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李晓秋。楚瑞脑海中闪过刀虎斗中，自己倒下前，那个隐约可见的身影。他明白，那一切不是幻觉。 缓缓转头，正看见李晓秋清瘦了很多的身影，身着青白色长裙，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 楚瑞曾说过，李晓秋要是能够瘦些，那一定是大美女，只是现在已经瘦下，但脸上的愁容却掩盖了自身的美丽，看上去让人心酸。 “你……”楚瑞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眼下这种情景，很明显李晓秋已经知晓他是武者的事实。 “先找个地方做吧！”出乎楚瑞的意料，李晓秋意外平静。 二人无言，找到两个幽静地方的石凳，相对而坐。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光斑点点，美景撩人，只是来人都没有欣赏的心情。 “伤好些了吗？”李晓秋没有哭闹，只是看着楚瑞身上的绷带，眼神中流露出心疼。 那天楚瑞昏迷，被刀帮送往医院，李晓秋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塌陷一般，她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去上课，只是疯了一样往医院跑，起初的三天，每天都前来看望，守护。直到得知楚瑞脱离生命危险，加上学校课程催的紧，李晓秋方才回去上课，今天刚刚无事，李晓秋便再一次跑来，正巧看见熟悉的背影。 “好多了。”楚瑞挤出笑容，随后还笨拙的举了举手臂，示意自己无事。 “小心点，别这样。”李晓秋慌张的叫道。 二人陷入沉默，对于这些天来的事情，对于楚瑞的隐瞒，二人都不知该从何谈起。 楚瑞暗自心中盘算，该怎样向李晓秋解释，抬起头，却忽然发现李晓秋的脸上满是泪痕，香肩无声的抖动，整个人不住地抽泣。 ”别哭啊！“楚瑞心中一疼，从小到大，他最见不得的便是李晓秋的眼泪，每次她一哭，都会让楚瑞慌乱不已。 楚瑞笨拙的将身体向前探去，想要擦拭李晓秋眼中的泪珠。 “为什么？为什么要练武？”李晓秋终于问出这个已经在她心里缠绕许久的问题。 楚瑞的动作僵住，面对李晓秋的质问，默默地又坐回远处，陷入沉默，面对眼前人，他不清楚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楚瑞的沉默愈发激起李晓秋的眼泪，这些天来的委屈，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此刻终于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不可收拾。 “说啊！”李晓秋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好当一个普通人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不同于楚瑞，自小李晓秋对于武者便充满了厌恶与恐惧，其实这也是大多数普通人的态度。武者的世界打打杀杀，生活朝不保夕，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喜欢的生活。 面对李晓秋的质问，楚瑞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操着嘶哑的声音说道：“晓秋，别哭了。” “抱歉有用吗？”李晓秋哭得愈发凶狠：“别当武者了，别再和别人争斗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求求你。” 面对李晓秋期冀的眼神，楚瑞不发一言，也不与李晓秋对视，默默地摇摇头：“晓秋，我已经加入江湖籍了。” 这句话如一盆凉水，将李晓秋眼中的希望彻底浇灭，也让李晓秋的情绪彻底爆发。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想着那天自己望见楚瑞在青峰楼的场景，一刀又一刀与他人换命，李晓秋只感觉，那一刀刀宛如扎在自己的心窝。李晓秋的眼泪打湿衣襟，所有人都知道，江湖籍一旦加入，便没有退出的可能，也意味着楚瑞再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晓秋，别这样。”楚瑞上前，一把抱住李晓秋，没有再顾忌身体的疼痛，因为心里的痛比身体还要严重很多倍。 良久，李晓秋终于止住哭泣，眼眶肿的已经不能见人，但小手却还是死死抓住楚瑞，生怕一不见人，楚瑞便又会去与他人搏杀。 心情逐渐冷静，楚瑞的怀抱很温暖，李晓秋意外安心，但正因为安心，她才不想失去，十几年的情谊，早已是血浓于水。 默默推开楚瑞的怀抱，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李晓秋说道：“你告诉我你去创业，是不是就是来当武者？” 楚瑞缓缓点头。 “既然你想要当武者，那家里面怎么办？”既然自己这条路行不通，李晓秋便决心用家人的道路曲折前进，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放弃。 楚瑞张张嘴，刚想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妈，我是楚瑞。都挺好的，没事。这段时间没有给你打电话，因为太忙，没时间。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自己……” 楚瑞微笑着，仿佛刚刚的场景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与家里面通话，话里话外都是父母对于儿女的关心，直到此时，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一名即将步入大三的学生，而不是已经退学，成为一名武者。 “好的，再见。” 将电话放下，楚瑞脸上的笑容消退，笑容没有作假的成分，因为家中的温暖是楚瑞永远所渴望的。 为了跟随老道人学武，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好在楚瑞自幼乖巧，找了一个创业的借口，便留在了外面。 家里人也放心，或许他们认为自己儿子大了，可以飞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在楚瑞练武的那一年，所用生活费也是从家里邮寄过来，要不然楚瑞恐怕连贫民窟都住不上。 “你就这样打算一直瞒下去？”李晓秋问道。 “不会的。”楚瑞坚定摇摇头，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便是打进江湖联赛，在武者这条路上混出名堂，从而可以向家里人交待。 “那你退出！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爸妈。”李晓秋赌气似的说道。她自小是楚瑞对门的邻居，与楚瑞父母自然关系熟稔。 “答应我，别这样做。”楚瑞认真对李晓秋说道。 “那你到底要为什么要当武者啊？你让我这样担心。”李晓秋又有了哭泣的迹象。 楚瑞深吸一口气，指着街道外面：“你看。” 李晓秋转过头，望向楚瑞所指的方向。 “那个是我。”楚瑞指着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大概是刚刚毕业的学生，朝气蓬勃，精力旺盛，眉宇间的自信很足。 “假如我毕业，估计便会和他一样，寻找工作，努力赚钱，拼搏自己的未来，” “那个也是我。”楚瑞指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身着职业套装，正在接着电话，可能在和他人谈着某笔业务。 “假如一切正常，大概三十岁左右，我就会像他一样，在某一家工资站稳跟脚，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家庭，人生有方向有目标。当然也可能有失败，落魄一些，但总归在正常的道路上。” “那个还是我。”楚瑞指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开着车，车上有贤惠的妻子，有聪明伶俐的孩子，车内其乐融融。中年人眼角皱纹明显，想必多年劳累所致，但笑容很多，因为他正处于人生的巅峰，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我可能会和他一样，有妻子，有孩子，生活有欢乐也有压力，但却已经定型，可能平淡一些，但很真实。” “这个也是我。”楚瑞指着一个老年人说道。老人皱纹密布，悠闲走在街道上，经过大半辈子的风雨，眼中满是智慧。 “最终的结局，可能便是在经过半生拼搏，光荣退休，悠闲自在的生活，最后在某个地方安详死去。” 楚瑞越说声音越大，话语既是说给李晓秋，也是说给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信念开始坚定。 “假如我不是武者，我会和那些人一样，有成功，也会有失败，有喜怒哀乐，也有柴米油盐。经历社会既定的轨迹，慢慢走下去。可能会有另一种形式的人生巅峰，被别人欣赏铭记，但更多的可能，便是默默地在某个位置勤恳工作，然后光荣退休。” “我不是说这样的生活不好，只是如果这样到老，会不会等我变老之后的某一天，忽然想起曾经的武者理想，会开始遗憾，假如自己真的狠狠心，加入江湖籍，生活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李晓秋不知何时已经止住哭泣，抬起头，呆呆望着那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楚瑞，头顶的阳光十分刺眼，此时照在楚瑞身上仿佛让他多了一层光彩。 “我不想要留下这样的遗憾，因为生活是自己的，活得正确与否也由自己决定。别人的看法始终只是看法，真正的决定终究由自己来定，此时此刻，我只想要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来定，这样哪怕到最后失败，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的生命完全由自己掌握。” “现在你明白了吗？”楚瑞顿了顿，微笑看着李晓秋。 “他们都很好，只是我不甘心。” 第三十四章 女人的直觉 坐在宽敞的经理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杯精心泡好的龙井，淡淡香气中，仰望窗外明媚的天空，这是楚瑞今天的小资生活。 几天前，他还只是住在贫民窟的打工仔，而今却已经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自从刀疤刘许出夜总会的承诺后，由于刀虎斗的紧迫，楚瑞一直没有心思前来。后来住院，则更不可能来此，如今已是十月中旬，楚瑞终于伤好出院，开始迎接崭新的生活。 只有真正体验过，才知道身份待遇的差距之大。底下的员工只能一天到晚忙碌工作，却还只能对着可怜的薪水算计。而总经理则坐在办公室中，欣赏风景，哪怕一整天发呆，也可以过着悠闲的生活。难怪陈秃子会叛变，如此肥差被拿下去，任谁都会心有怨气。 想到陈秃子，楚瑞望向窗外。 陈秃子竟然在夜总会的对面新开一家夜总会，摆明了仗着虎帮的撑腰，得到三分颜色要开染坊。当然也可能不是陈秃子本意，很有可能是马刀等人，想要用陈秃子的叛变来恶心刀帮，让陈秃子终日在刀帮地盘面前蹦跶。 毕竟陈秃子虽然人品差，但是人并不傻，本来背叛刀帮就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这样大摇大摆。万一真给刀帮惹急，派出十个八个武者，加上虎帮也不会将心思过多放在陈秃子身上，只怕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眼下，陈秃子一时冲动的叛变，已经让他处于骑虎难下的阶段，只能硬着头皮跟虎帮一条道走到黑。 虽然陈秃子就在自己眼前，不过楚瑞并没有心情去烦恼，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体内。经过此次刀虎斗的风波，楚瑞最大的收获无疑是内力的事情。 当初邋遢道人給与楚瑞无名功法，让他能够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变成内力境强者，但随后功法的怪异开始显现，楚瑞无论怎么修炼，都发现自己不能再一次进步，直到经过那次搏杀，到现如今，楚瑞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增加了少许，内力也更为凝实。 加入现在去江湖局测验的话，想必内力总量可以达到三十芒级左右。也就是说，楚瑞体内的内力，可以支撑他，完整发出三十道达到标准破坏力的刀芒，这无疑是一个进步。 “难道需要不断的争斗，才是这部武功修炼的精髓？”楚瑞心中暗自猜测。 想到争斗，楚瑞叹了口气。 李晓秋还是没有原谅他，她还是对于武者心存芥蒂，这便成为二人间化不开的结。不过李晓秋也同意不会将事情告诉楚瑞家人。 想着李晓秋临走时的愁肠模样，楚瑞心中郁闷，虽然已经决定武者这条道路，可不代表他关心自己在乎的人，他们的认可对楚瑞同样重要。 “楚哥？” 瘸腿三门外探头探脑，得到楚瑞的允许后，畏惧地走了进来。 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楚瑞，随即脸上挂出面对陈秃子时的谦卑笑容，但又想起面前人是自己曾经的好友，认为露出那样的笑容不妥，脸上的表情十分矛盾。 望着瘸腿三的纠结模样，楚瑞明白他心中所想，毕竟短短半个多月，自己的好友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道上赫赫有名的血牙，还是刀帮十二郎中的刀一，恐怕任谁都会有心里落差存在。 站起身，楚瑞走到瘸腿三面前，像从前一样拍了拍瘸腿三的肩膀，口中笑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沟通”几个妹子啊？”这是当初瘸腿三的玩笑，楚瑞如今拿出来，只是想要告诉瘸腿三，自己从没有变过，仍然是那个可以和他勾肩搭背的朋友。 望着楚瑞和平常一样的神态，瘸腿三心下了然，他明白，自己这个好朋友始终都没有变过，还是那样对待自己。 瘸腿三心下有些感动，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露出和惯常的猥琐笑容，同样也拍了拍楚瑞的肩膀，嘿嘿笑道：“怎么会没有？我跟你说，兄弟我最近做了一笔投资？” “什么投资？” “嘿嘿，和别人合作，开发了两座山峰和一条峡谷。投资了好几个亿呢！”瘸腿三一脸的高深莫测。 楚瑞一愣，一时之间，他没有明白瘸腿三话里的含义，直到望见他一贯内涵的笑容，这才恍然，原来这还是一个有内容的笑话。 楚瑞哭笑不得。 正当二人闲聊时，俏丽的身影悄悄出现在门口。 “三哥，你这么厉害啊！”美妙的声音响起。 楚瑞和瘸腿三转头，正看到熟悉的身影。杨一乔身着工作服，单纯的她一脸赞叹的看着瘸腿三，仿佛真的在钦佩他的事业。 瘸腿三老脸一红，对于杨一乔，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沟通，这样内涵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含义。 “额，你们先忙着，我先走了，我有点事情。”瘸腿三说着，急匆匆向外面走去。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杨一乔和暗自偷笑的楚瑞两人。 其实也是瘸腿三故意给二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在夜总会工作多年的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楚瑞与杨一乔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眼下只是上午，夜总会还没到开门的时候，楚瑞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没有事情可做，顺便过来看看。眼下可以说整层楼，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再一次变为两人独处，但杨一乔没有躲闪的意思，事实上两人的窗户纸，比瘸腿三想的还要薄。 那晚风波后，经过这几天的见面，杨一乔从最初的避而不见，到现在正常的言笑晏晏，二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更进一步。至少杨一乔已经不再避讳二人的独处。 对于楚瑞，杨一乔可能还没确定心里的想法，但却不由自主的总想要找楚瑞说话，仿佛只要在他的身边，心情就是愉悦的。 楚瑞也明白二人间的状态，对于这份感情，对于这个单纯的女子，楚瑞有些惶恐。 武者之路艰难，他不清楚自己是否会辜负杨一乔的情意，但相应的，对于自己内心的情感，他也不想抗拒。是以他决定顺其自然，任由感情发酵。 “有事情吗？”楚瑞向着李晓秋问道。 “没事啊！怎么了？” “那跟我去一个地方。”楚瑞神秘一笑。 ———————————————— 王胖子自从上一次被黑影子踹倒住院后，饭馆的事情便搁置下来。出院后，王胖子决定重新选择一个吉利的日子再开张。 此刻他正在小饭馆的厨房忙碌新的菜肴，期望下次开业能够准备更充分。 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还没营业呢！过几天再来。”王胖子大喊。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顿时让王胖子停下手中的活计，眉开眼笑的向门口跑去。 “哈哈，没想到是你来了。”王胖子狠狠地拥抱了一下楚瑞。 来人正是楚瑞和杨一乔。想着王胖子的情况，楚瑞决定前来看一看。 “这位是？”王胖子看到杨一乔微微一愣。 “朋友，杨一乔。”楚瑞介绍。 王胖子后退两步，面色古怪的在楚瑞和杨一乔身上来回扫视，直到杨一乔羞红了脸低下头，方才罢休。嘿嘿笑着，冲着楚瑞好一阵挤眉弄眼，随后欢迎二人进屋。 楚瑞脸色如常，深知王胖子性格的他，就知道会被这样打量一番，也不在意。反正王胖子心里所想，和二人目前的状态来看，确实差不太多。 “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弄两个菜。”王胖子说着，风风火火地向后厨走去，对于楚瑞的到来很是激动。 楚瑞拉着杨一乔的手，随便找了一张桌子，二人相对而坐。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杨一乔好奇地问道。 “嘿嘿，不错吧！我朋友做菜很好，想带你来尝一尝。” “哦。”杨一乔乖巧地回答。 “对了，你不要说我是武者，因为……”楚瑞忽然想起李晓秋的事情，赶忙对杨一乔嘱咐道，他可不想要再让王胖子担心。 “我懂，我懂，知道了。”杨一乔出乎意料的机敏，冲着楚瑞俏皮地点头。 因为她也是武者，所以更加理解楚瑞的心态，理解普通人对于武者的看法，在这一方面，二人确实有着共同点。 楚瑞心中一柔。经历了医院的各路风雨，唯一能给与楚瑞安慰的，便是眼前的女子，他终于有了一个能够理解他的人。 “那这算是我们俩的秘密。”楚瑞笑道。 “好的。”杨一乔眨眨眼。 “那个……”杨一乔有些扭捏和犹豫。 “怎么了？” “那个女人是谁？”杨一乔虽然单纯，但不是傻子，出于女人的某种直觉，她忽然想起那天青峰楼让自己生生止步，在楚瑞身前痛哭的李晓秋。 “哪一个女人？”楚瑞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装傻。 “就是那一个，那天你去参加刀虎斗时出现的女人。”杨一乔继续说道。 “额……”楚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不知怎的，望着楚瑞的面孔，杨一乔在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酸意，这种感觉是她从没有接触过的，她并不清楚该怎样表达。她忽然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随即慌乱的站起身。 “我去后面帮忙。”杨一乔向后厨走去。 只留下还在犹豫中的楚瑞。 “对了。”杨一乔走到一半，忽然转过身冲着楚瑞说道：“下一次再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不想要在躲在你身后了，我要和你站在一起。”杨一乔说话的神态很坚定，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经过这些天的事情，楚瑞似乎也激励了她，让她做出了决定。 楚瑞笑着摇摇头，内心再一次变得柔和。 正当楚瑞一人呆愣的时候，一个楚瑞想不到的人走到了小店门口…… 第三十五章 习惯复仇的男人 小店门被王胖子刚刚打开，因此来人没有受到阻拦。 开门声响起，楚瑞回头，身体反射一般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换不停，错愕，愤怒…… “是你？”考虑到后厨里面还有人，楚瑞的声音很低，但声音里敌意十足。来人竟是楚瑞的仇人，虎帮的隐形老大马刀。 “坐。” 马刀的死人脸一成不变，没有顾忌楚瑞的神情，直接走到刚刚杨一乔的位置坐下。开门声较小，后厨的二人并没有听见有人进屋。 楚瑞警惕的望着这个曾带给自己屈辱的人，慢慢坐下，浑身上下肌肉绷紧，随时做好出手准备，哪怕被王胖子发现也在所不惜。 “坐吧！”马刀抬起头，看着楚瑞，淡淡说道。 微微皱眉，楚瑞强迫自己冷静。 既然马刀孤身来到这里，显然不会是巧合，应该是令手下小弟打听自己的位置，直接过来。马刀来此应该是带有一定目的，楚瑞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压下心中的冲动，慢慢坐下。 “你来干什么？”楚瑞开门见山，但声音并不大，他不想要惊动里面的人。 “希望你能来虎帮。”马刀直接说出目的。 楚瑞眼睛瞪大，错愕的表情再次占据主导，心中涌起荒谬的感觉。“难道他不知道几天以前，他还带着手下人前来医院，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吗？现在忽然想要招揽自己。” 楚瑞看不懂马刀的想法。 经过寥寥无几的接触，楚瑞也明白马刀不会无的放矢，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有理由，楚瑞没有嘲笑，只是注视马刀的眼睛，想要一个回答。 “我在刀帮内有人手，知道你为什么参加刀虎斗，你是为了推荐名额吧？”马刀平淡的向楚瑞解释。 想到陈秃子已经叛变，那么这样的信息马刀知晓便不再奇怪，楚瑞张口回答：“没错，我的确是为了推荐名额，只有拿到推荐名额，我才可能去京都参加甲级联赛。” 没有掌握谈话主动权的强势，马刀还是那副表情：“我们虎帮也同样有推荐名额，我可以确保你能拿到。现在你应该已经和刀三，刀十等人产生间隙，虽然你打赢了刀虎斗，可按照眼下的情况，你想要拿到刀虎斗的推荐名额依然很困难。” “所以我应该去你们虎帮？”楚瑞打断马刀的话语。 “嗯。”马刀肯定的点头，不过随后补充一句：“不过是明年的推荐名额，今年的名额已经有人预定。” 没有问是谁预定，知晓马刀的目的与想法，楚瑞问道：“那我要是一定要今年的推荐名额呢？”他想要试探马刀的底线。 马刀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着楚瑞，意思很明显，不可能。 “对不起，我赶时间，甲级联赛在向我招手，我需要今年的推荐名额。”楚瑞冷笑。 面对楚瑞的拒绝，马刀没有恼怒，反而继续说道：“我看了你在刀虎斗上的表现，我真的很看好你，希望你能考虑。” “假如我还是拒绝呢？”楚瑞反问。 “我说过我真的很看好你，假如你拒绝，我依然很“看好”。”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马刀忽然加重了语气，但楚瑞听出来里面的迫切威胁。 “如今刀帮与虎帮正式开战，是不是假如我拒绝，我将会成为你们虎帮的重点目标。”楚瑞直接说出马刀的隐含意思。 马刀没有正面回答：“虽然经过我这两年的努力，虎帮提升很多，但不得不承认，和刀帮还有些许差距。但假如你能假如虎帮，那决定可以和刀帮有一战之力。” “也就是说我加入虎帮，虎帮便能够对刀帮真正构成威胁？” “对，所以说你很重要，希望你能考虑。”马刀没有隐瞒，直接将所有的情况直接告诉了楚瑞，看神情甚至不在乎楚瑞坐地起价，他要的只是结果。 “假如我要还是拒绝呢？” “你确定？”眼见如此劝说都没有效果，马刀的语气终于变化，还是死人脸，可少见的用上疑问的语气。 “确定。”楚瑞狠狠点头，一年前躺在病床上的痛苦，自己所受的歧视还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加入虎帮，要不是顾忌到后厨还有人，楚瑞可能便会在这里出手，试一试自己与马刀的差距。 没有犹豫，马刀站起身就走。 “你还记得一年前，你造成的意外吗？“望着马刀的背影，楚瑞终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仇恨，一字一句的说道。 “记得。” 马刀的回答出乎楚瑞意料，按照他的理解，马刀应该早已忘记那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也知道你就是那个被我误伤的人。”马刀这句话让楚瑞皱眉。 “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揽我？”楚瑞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二人之间有仇，那么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我以为你会进入虎帮，从而借机接近我，再找机会报仇。这其实也是我给与你的条件。”马刀的语气没有变化，神色也没有任何波澜。 楚瑞沉默，双拳紧握。 对于马刀，楚瑞发现他能成为黑拳联赛的王者，能够有如今的成就，绝不是件偶然的事情。 他的平静，他的城府，他的心机，在几次接触中，楚瑞已经深深感受到，他发现自己相比较马刀来说，无论是武力还是心机，还有一定差距，这个事实很残酷，但楚瑞没有沮丧。 猛地抬起头，站起身，走到马刀身后。 “既然你已经清楚，那你就应该明白，我绝对不会去虎帮。” 楚瑞是一个能冷静剖析自己的男人，当他发现敌人强大超出他的想象时，他的内心会更加坚定。 “我会报仇的，我会把我当初所受的屈辱尽数讨回。”楚瑞郑重其事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马刀许久不变的神色终于起了一些变化，充斥着楚瑞看不懂的复杂表情，死水的眸子波动连连，转过头直视楚瑞：“那就来复仇吧！当复仇成为习惯，你可能就可以杀我。” 马刀这句话配合他的神塔看起来，显得理所应当，仿佛那就是他自己的人生信条。 看着马刀的神态，楚瑞心中一动：“你习惯？” 马刀望着楚瑞，不置可否，头却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动作很小，但楚瑞敏锐捕捉到。 不再停留，马刀转身向外面走去，只留下沉思的楚瑞。 “有人来吗？”杨一乔端着一盘家常小菜从后厨走出，她刚刚好像听见了门动的声音。 “没人，没人。”楚瑞转过身强笑道。 “嗯？”望着楚瑞不自然的神色，杨一乔微微疑惑，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菜放下，轻快的向后厨跑去。 她的心情很愉悦，楚瑞能够单独带着她来去见他的朋友，杨一乔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寒意，但就是没来由的感觉开心。刚刚在后厨听说了很多楚瑞在大学的趣事，那个叫王战的胖子很友好，虽然有时候总是干笑，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王胖子从后厨走了出来，身上换上白围裙，确实有厨师的样子，望着楚瑞，挑挑眉，偷偷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刚刚在后厨，他可没少给杨一乔灌输楚瑞的好处，衬托楚瑞的光辉形象。 望着王胖子的手势，深知王胖子性格的楚瑞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也走向后厨端菜。 普通但却精致的家常饭菜，三人吃的都很尽兴。 王胖子在桌上的交际能力毋庸置疑，毕竟是学生会长，三人的脸上满是笑容。言谈间，胖子也决定在十一月十一日当天重新开张。 饭后，闲聊一会儿，楚瑞与杨一乔一直坐到黄昏，到了夜总会营业的时间。 辞别胖子，楚瑞与杨一乔慢悠悠向夜总会走去，没有怕迟到的想法，毕竟夜总会经理还没有上班，谁敢说什么。 走到夜总会门口，天色已暗，华灯初上。 这时，楚瑞忽然接到瘸腿三的电话，电话那头是瘸腿三压低了的声音。 “楚哥，你最好来一下凤鸣酒吧，你那个朋友好像遇到点事情。” 第三十六章 新仇旧恨终有报 缓缓流淌的悠扬乐声，充满情调的格局布置，空气中是好闻的茉莉花香，凤鸣酒吧的环境幽静典雅。这里可以是伤心人的发泄之地，更可以是某些道貌岸然之人的猎艳场所。 今天不是瘸腿三值班的时间，因此他才有闲心出来放松，哪怕没人能看上自己，看一看美女心情也是好的。不过此刻，这种闲心早已被焦急填满。 阴暗的角落里，瘸腿三紧紧握住手中的电话，贼眉鼠眼的脸上满是汗珠，焦急的望向远处的一男一女。 瘸腿三不知道女子是谁，不过他曾经在夜总会，见过楚瑞和这个女子亲切交谈，自然暗暗留心。 男人叫彭宗文，瘸腿三十分熟识，七爷的儿子瘸腿三怎么会不留心，可正因为知晓，面对可能即将发生的事情，胆小怕事的他才更加不敢上前阻止，更何况瘸腿三也有眼力，那个同样在角落里坐着的男子恐怕是彭宗文的保镖，瘸腿三一个残疾人自然更是有心无力。 只能悄悄给楚瑞打了一个电话，祈求他快点到来。 “楚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昏暗的灯光下，李晓秋脸上满是酒醉的酡红，脑袋趴在桌上，带着佳人芳香的酒气不断从嘴中涌出，眼中是令人心碎的晶莹，整个人不住地喃喃自语。 “晓秋，别这样，你还有我啊！” 彭宗文坐在对面，听见楚瑞的名字时，脸上闪过怨毒的神情，再看到李晓秋如此佳人，竟然是为了楚瑞而伤心，他的心更是紧紧地扭曲在一起。 李晓秋没有搭理彭宗文，仍旧在默默念叨着楚瑞的名字。 自从那天在医院之后，她已经连续半个月都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状态，心里想的全是和楚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正因如此，想到楚瑞已经加入江湖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才更加不理解楚瑞的举动，心如刀绞。 望着李晓秋酒醉的神态，彭宗文心中冷笑：“呵呵，你已经喝成了这个样子，就算你喜欢楚瑞又能怎么样？一会儿还不是任我施为。” 自从彭宗文带着李晓秋揭穿楚瑞的真实身份后，却没有收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被李晓秋更加冷落，加上那天在青峰楼，因为楚瑞而受到刀十巴掌。 彭宗文抑郁便充斥整个心房，久久挥之不去。 凤鸣酒吧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发泄场所，面对形形色色的女人，彭宗文彻底沉沦，可每每想到自己身边都是些庸脂俗粉，便愈发想念李晓秋。 结果今天刚刚来到凤鸣酒吧，便看到这个熟悉的清瘦身影独自买醉，无异于天赐良机，彭宗文心中狂喜。 望着李晓秋曼妙的身躯，彭宗文只感觉一股热气从腹部上升。想着楚瑞带给自己的屈辱，他的眼中炽热更甚，开始期待李晓秋因为生米煮成熟饭，而不得不与自己在一起时，楚瑞的绝望表情。 这样想着，彭宗文竟然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欲火，向李晓秋的玉臂抓去。 “晓秋，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彭宗文温润尔雅的望着李晓秋，走到她身边，同时心中盘算着酒店的位置。 “滚开。”李晓秋猛地甩开彭宗文的手。她虽然神志不清，但还隐约记得自己之所以会如此，是跟眼前的人有关，要不是他带着自己去那座楼，自己怎么可能会发现残酷的真想，沦落到这个地步。 朦胧中看着那张看似俊俏的脸，李晓秋心中忽然没来由泛起一阵恶心。 从前李晓秋对于彭宗文的印象还可以，虽然自己并没有同意他的追求，但印象并不算太坏。不过自从他带着李晓秋，去揭穿楚瑞的真面目后。 李晓秋并不是傻子，也隐隐明白了彭宗文的险恶用心。 恶心的感觉传来，醉酒中的李晓秋没有办法掩饰，各种各样的酒精，伴随着这些天来的伤心事尽数吐出。 “呕呕呕。” “你……”彭宗文色心不成，躲闪不及，忽然被李晓秋吐得满身污物，顿时脸色脸色铁青。 不远处的瘸腿三，望见李晓秋呕吐到彭宗文身上时，脸色一变，手中电话被握得几欲变形，手更是紧张的抖动起来。他明白，发生这样的事情，彭宗文一定会发怒，而发怒的后果绝不是一个醉酒的女人能够承受的事情。 望见彭宗文高高举起的手，瘸腿三心中焦急，咬了咬牙，脸上闪过坚定的神色，颤抖着站起身，想着楚瑞对自己的态度，他决定挺身阻止。 “住手。” 一个让瘸腿三浑身酸软的声音响起。 “终于赶到了。”瘸腿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 彭宗文心中怒意横生，望着呕吐自己一身的李晓秋，眼中闪过暴虐的情绪。自小养尊处优的他从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这些天的郁闷心情终于在此刻爆发，他要狠狠的将巴掌扇在那可人儿的俏脸上。 刚刚抬手，就听见声音传来。一转头，正看到楚瑞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 彭宗文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暴虐还未退去，惊愕便迫不及待的涌了上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彭宗文震惊，不解。 楚瑞身还穿着刚刚和杨一乔在一起时的浅蓝色休闲衣，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热气，额头见汗，微微气喘。 接到瘸腿三的电话后，感觉事情不对的他，运起轻功飞奔到了这里。 望着不可置信的彭宗文，楚瑞心中满是怒火，假如不是瘸腿三的电话，恐怕事情的发展会让他追悔莫及。 楚瑞没有说话，快步向彭宗文走来，脸上带着杀意，气势仿若即将进攻的猛虎。 “你要干什么？”深知楚瑞武功的彭宗文明白，自己绝不是楚瑞的对手：“我告诉你，我爸是刀七，我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眼见楚瑞的神态，彭宗文心中慌乱，虚浮的脚步快步向后退去。 没有理会彭宗文的丑态，听见他的言语，楚瑞闪过厌恶的神情，瞪了他一眼。越是紧急关头，越能暴露人的品行，温润尔雅的彭宗文不过是好皮囊下败絮。 楚瑞来到已经呕吐完毕的李晓秋身边，冷厉的神情变得柔和，一脸心疼的看着眼泪横流，完全没有平日里秀气摸样的李晓秋。 丝毫不顾及呕吐的脏乱，细心地用手擦拭李晓秋嘴角的赃物，拿起桌边的矿泉水，用内力微微加温，将水倒在纸巾上。用临时做好的润湿李晓秋的脸颊，让她能细微的清醒。 “都是因为我。”楚瑞心中满是自责，他知道李晓秋必定是因为他而伤心，这才让彭宗文钻了空子。 一旁的彭宗文默默看着楚瑞的举动，脑中一片空白。 那天青峰楼后，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潜意识里他对楚瑞已经充满了恐惧，此刻面对楚瑞，腿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本就白皙的脸色愈发苍白，这是惊吓所致。 默默整理好李晓秋的衣物，楚瑞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心中自责方才稍减，取而代之的是对彭宗文的滔天愤怒。 轻柔将李晓秋放在椅子上躺好，楚瑞再度变成欲择人而噬的猛虎，站起身，冰冷地注视彭宗文。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暴起，伤害他身边的人，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想到要不是自己来得及时，李晓秋便可能被这个禽兽侮辱。楚瑞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火山，猛地向彭宗文的方向踏出一步。 “有话好商量，别这样。”面对楚瑞的气势，彭宗文再也无法保持仪态，不复平日里的如沐春风，苍白的脸强行挤出笑容。 他想要平息面前人的怒火，他承认他害怕了，他想要低头，来换取自身的安全。 “那天在青峰楼是不是你带李晓秋去的？”楚瑞冷冷的向彭宗文发问。 “啊？”彭宗文一愣，瞬间想起原来自己和楚瑞之间还有仇怨，脸上的苍白瞬间化为惨白：“不是，不是。”彭宗文慌忙否认。 “不是？”楚瑞仔细盯着彭宗文的脸色，猛地大喝一声：“是不是？” 喊声在幽静的酒吧回荡，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而来。酒保的神色变得紧张，眼看着就要发生冲突，他在琢磨是否报警。一双手悄悄拉住了他，转过头，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冲他悄悄摇了摇头。 “是。”在楚瑞的吼声下，本就心中有鬼的彭宗文瞬间崩溃了心理防线，一个字中竟带着些许哭音。 “好好好。” 楚瑞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自从李晓秋发现他的秘密后，楚瑞就一直在寻找究竟是谁这样做。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天宴会上，被彭氏兄弟等人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的疏忽，并没有想到彭宗文竟然会利用李晓秋来做文章。 昔日恩怨加上今天之事，楚瑞眼中凶光一闪。什么刀七，什么推荐名额已经被他抛在脑后，此刻他心中只有李晓秋的伤心泪水。 猛地向前再次踏出一步，运起内力，右手抬起，向彭宗文的脸闪去，带起风声如雷。 “吴广胜。” 危机时刻，彭宗文终于想起，还有一个人与自己同行。 “住手。”略有尖细的声音响起。 楚瑞置若罔闻，巴掌狠狠的扇在彭宗文脸上。 第三十七章 扇出的承诺 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一阵天旋地转，彭宗武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飞舞。楚瑞的含怒一击，让他几近昏迷，耳鸣目眩，眼中尽是晦暗的金星，远处吴广胜与楚瑞交谈的声音离他极远。 身体起初感觉散了架一般，躺在地上，脸庞先是麻木，随后便是火辣辣的疼痛。脸上的疼痛仿佛只是开关，泻开身体各处酸疼。 楚瑞的这一巴掌不可谓不重，直接将彭宗文扇飞出去。 彭宗文眼神泛白，通红的掌印在白皙的脸上清晰可见。左脸肿的老高，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又仿佛没过多久。 终于费力的抬起颤抖的手，彭宗文轻轻触碰脸上的巴掌印。这一碰，就好像在沸腾的油中浇上开水，疼痛直接炸裂开来。 “啊！” 彭宗文的惨叫声响起，直接将还在于楚瑞对峙的吴广胜叫了过来。 吴广胜身穿黑色紧身衣，相貌虽然英武，但总感觉带着一丝阴柔，可能和他略带尖细的声音有关。 “没事吧！彭哥。”吴广胜小心地扶起彭宗文，大致检查一番伤势。 “打他，打他。” 彭宗文费力地抬起手指，拼命地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多年的傲气心性终于因为那一巴掌，而战胜对楚瑞的恐惧，此时有了吴广胜在身边，他已经丧失理智。 吴广胜眼中闪过犹豫，他不想要出手，不是因为他害怕楚瑞，只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不然他也不会等到彭宗文即将挨打时，才站出来。 眼见吴广胜犹豫，彭宗文怨毒更重：“别忘了我们的条件，给我打他，打他啊！” 死死捂着脸颊，彭宗文终于从楚瑞的巴掌中彻底清醒，想起自己对于身边这位年轻强者还有制肘。 吴广胜脸色一变，心中尽管带着诸多不情愿，还是站起身，向面色冷峻的楚瑞走去。黑色紧身衣下的胸肌高高隆起，但整个人却更显阴寒之意。 没有招呼，吴广胜一拳向楚瑞打来。 虽然扇出一巴掌怒意稍减，但面对这一拳，楚瑞仍是不惧，右手拳头紧握，也是狠狠一拳击出。 眼看双拳就要撞上，吴广胜忽然冲楚瑞眨眨眼。 楚瑞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拳上传来的力道出乎意料的轻。 嘭！巨响声传来，以楚瑞和吴广胜为中心的地砖尽数裂开，头顶的吊灯也晃了三晃，整个酒吧的灯忽明忽暗闪了几下。 幸亏眼见事情不对，酒吧人早已走个精光，否则这一拳恐怕会惊吓到不少人。 一道人影向彭宗文的方向倒飞过来，在将将要撞的时候，整个人突然仿若软绵绵的飞絮，手把在路过的桌子，轻巧的做了一个卸力的姿势，安然落地。刚刚这一记对拼，吴广胜吃了大亏。 刚刚对拼的手悄然红肿，表面看上去他似乎并不是楚瑞的对手。 “彭哥！我……”吴广胜看了一眼楚瑞，随即愧疚的低下头，向彭宗文认错。 楚瑞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对面的吴广胜明显不想与自己交手，刚刚他那一拳的绝大部分力道都用来营造声势上，并没有对楚瑞用出多大力气。这也是楚瑞没有趁势追击的原因。 “废物，废物。”看见吴广胜惨败，彭宗文咬牙切齿的骂道。 但接着望向似乎又要向自己走来的楚瑞，脸上的神情再一次转为哭丧，自己唯一的依仗惨败，心中再一次被恐惧填满，看向楚瑞，连牙齿都在打着颤，仿佛在看向不断逼近的死神。 低头的吴广胜听见彭宗文的辱骂，眼中闪过怒意，但随即强行压下，迫于某些必要的交易，吴广胜此时必须要保护彭宗文。 他知道此时彭宗文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吴广胜只得转过身，将彭宗文护在身后。 “我刚才也跟你说过了，知道你的朋友差一点……差一点受伤，可最终不还是相安无事吗？”知晓彭宗文的恶劣举动，吴广胜差一点说错话，知道彭宗文龌龊心思的额他，最终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 楚瑞站在吴广胜三米远的地方，听见吴广胜的话，脸上带着怒意，冷声道：“难道我还要等我的朋友受到伤害再来讨一个公道？” “不是这个意思。”吴广胜眼见楚瑞愈发愤怒，赶紧小心解释：“可你打也打过了，难道还能杀了彭哥不成？你要明白虽然你是血牙，可他也是七爷的儿子。” 听到七爷的字眼，楚瑞明白吴广胜的意思，但此时心中却已经没有那么多顾忌，要是因为自己，而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那自己练武的意义何在？ 楚瑞双拳握紧，双眼微眯，周身寒气更重，怒声道：“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你应该明白，依照你目前在春城的名声以及实力，如今并没有人能威胁你，不过请仔细权衡利弊。毕竟彭哥他什么都没有做，可能他也只是单纯的想送这位朋友回家。” 这番话连吴广胜自己都不相信，可事实是，彭宗文确实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甚至楚瑞连证明彭宗文邪恶意图的证据都没有。 可以说一切是单纯的臆测，只不过刚刚楚瑞气势过盛，让彭宗文一时失去阵脚，乱了心智，将自己心中还没做出的事情，潜意识里当成了现实，加上心中有鬼，才会理亏到说不出话来。 楚瑞冷笑：“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究竟有没有打错。” 吴广胜一时语塞，面对楚瑞的眼神，那句“打错了”怎样也说不出来。 倒是满身狼狈的彭宗文听见吴广胜的话，立刻想起自己的处境，胆气一足，将声音提上来几分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要帮助晓秋，你误会我了。” 面对楚瑞冷厉的眼神，彭宗文心中刚刚提起的胆气顿时一泄，最后“误会我了”这几个字几乎没人听见，低下头，不敢与楚瑞对视。 事情进行到此，楚瑞心中怒意也消退大半，明白此时自己确实没有彭宗文的把柄，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想到李晓秋今后安危，楚瑞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大声说道：“呵呵，要我揭过今天的事情可以，只要你彭宗文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彭宗文胆怯的抬起头，随后迅速低下，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学生会长，几乎完全不能在他身上找到影子。 “听好了，不允许你在接近晓秋，要是她受到什么伤害？我就找你算账，不要怀疑我的实力。”楚瑞一字一顿，李晓秋是他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既然不能拿彭宗文怎么样，那就要杜绝这个隐患。 “啊！”彭宗文的眼睛望向那个在椅子上的俏丽身影，一时间犹豫。 “能不能？”声如炸雷在彭宗文耳旁响起。 “能。”彭宗文的心理防线再次被击溃。 眼见彭宗文的模样，楚瑞心中知晓协议自然不可能完全奏效，不过只要自己一天还活在春城，哪怕彻底与刀帮决裂，刀七派遣所有人保护彭宗文。被内力境武者盯上的普通人，也终究难以逃脱。 楚瑞默然点头，看了这个有些神秘的吴广胜一眼，轻轻地背起还在酒醉昏迷的李晓秋，向着某个隐藏的角落微不可查一点头，向瘸腿三示意，随即向酒吧外走去。 只留下满身狼狈的彭宗文和一脸莫名神色的吴广胜。 没有了楚瑞的压迫，恐惧退去后便是深深的屈辱，彭宗文捂着脸，眼中带着怨毒。 “你这样的身手，我看不出你有存在的价值，我不认为你值得我们彭家出手，帮你消除嫌疑等级，脱离半江湖籍。”彭宗文费力的站起身，看向吴广胜，他需要一个人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别，我错了。彭哥，您原谅我。”吴广胜一听到这话，赶忙弯腰向彭宗文认错，脸上带着惊慌。 假如普通人不加入江湖籍而私自练武，一经发现江湖强制性转入半江湖籍中，提升嫌疑等级，一旦发现触犯《江湖治安管理条例》，将会强制性转入江湖籍。 对于这类半江湖籍中人，假如想要转会普通人的身份，则需要费尽心思消除自己的嫌疑等级，向政府证明自己的社会危害为零，或者去江湖局废物武功。两种方式都可以脱离半江湖籍，对于此时的吴广胜来说，他想要选择的无疑是第一条路。 “呵呵。”彭宗文冷笑着看着吴广胜，没有说话。 “咱们刀帮的月底会议见。”彭宗文心中喃喃自语，瞪了吴广胜一眼，向外走去。 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三十八章 任重道远 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带着酒醉的李晓秋坐进出租车，楚瑞望着灯火通明的夜景发愣。 冲突结束，楚瑞脑中的热血渐渐冷却灵雀，可心头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的心中反复念叨着吴广胜这个名字，看他的出手，总带有熟悉之感，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楚瑞闭上双眼，揉了揉太阳穴，愤怒之后精神有些疲惫，他缓缓闭上双眼。 “哎！哥们，去哪啊？”前面的司机刚刚将车启动，却没有听到后面人指出方向，不由得回头问道。 “哦，不好意思，祥林大学。”一直在想事情，楚瑞竟然忘记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好嘞！” 司机师傅默默开车，他看出后面两人有些疲惫，便没有搭话闲聊。 回话之后的楚瑞突然脑中一亮，祥林大学四个字在脑中萦绕不休。勾起他那段曾被人误解的晦暗岁月，但记忆中除了些不堪的回忆外，似乎也有些有用的信息。 楚瑞骤然想起，当初在祥林大学，曾经的江湖社社长，就是叫做吴广胜。 无论什么样的大学，社团的数量都多如牛毛，但在众多社团当中，江湖社毫无疑问是最特殊的一个。 大学生是社会中接受新信息最快的一个群体，对于寻常人避之不及的江湖，虽然大多数人都如李晓秋一样，有着畏惧的心理。可一样水养百样人，总有一部分大学生对于江湖十分向往，便如曾经的楚瑞。 因此便有了江湖社团。这些人平时一起相互交流江湖联赛的信息，一起摸索武学门路等等。不过绝大多数都只是有兴趣的普通人，也不可能头脑一热便去加入江湖籍。 真正的武者对于这类社团自然看不上眼，但也不排除例外的可能。楚瑞还在祥林大学时，当时的江湖社社长吴广胜便是一位通过自行摸索门路，苦练多年最终成功进入内力境武者的天才。 楚瑞曾经在打听江湖社入社信息的时候，听说过吴广胜这个名字，也就因此有些印象，不过他最终并没有加入江湖社。 江湖社虽然只是普通的大学生团体，可和江湖这两字沾边，便会受到联邦政府人员的定期检查，相应的也隐隐有些打压的成分。 虽然表面上联邦政府提倡江湖自由，武者和普通人一视同仁。其实内在里很多人都明白，政府对于江湖是有看法的，虽然武者曾经在华国征服世界的那段历史中发挥重要作用，可在和平年代，“侠以武犯禁”这句话还是政府墙上的警钟。 因而政府态度对于江湖社的体现，最终就表现为入社并不容易。当时楚瑞甚至听说，加入江湖社的人毕业后，在履历上还会填上一笔，在就业方面隐隐受到歧视后，他自然就打消了入社的念头。 没想到吴广胜竟会和彭宗文这种人混在一起，楚瑞心中感叹。想到吴广胜与自己对上的那一拳，虽然吴广胜放水受伤，但楚瑞能隐隐能感觉出来，吴广胜的实力应该不下于自己。 想到争斗，楚瑞不禁开始衡量起自身的实力。 在现代来说，武者体系已经逐渐开始系统化，数据化。就如楚瑞曾经在江湖局测定的内力总量，内力输出速度等。 内力总量的标准，是以一人的全部内力，能够发出多少道达到标准破坏力的刀芒来决定。至于内力输出速度，是以用多少毫秒能够发出一道标准刀芒来界定。 楚瑞想到自己现在，大概30芒级的内力总量，和1103毫秒每芒的内力输出速度，总体来说没有多特殊，和同样的是内力境武者的人相比也差不多。具体无法通过这方面来推算一人的战力。 楚瑞眼光逐渐变得悠长，脑中想起京都的甲级联赛。据说每一名甲级联赛的武者，都有专业的数据分析师和内力专家，从如实战，样本数据，武功特性等多个角度进行评估，可以十分精确的评定出每一个人的战力。 在江湖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内力破百，超凡破千。”说的就是战力方面的事情。 尚未登堂入室的锻体境武者，战力只有0——100。 而内力境武者的战力波动范围是100——500。 势境武者则是500——1000。 至于超凡境之后，听说最基本的战力都已经是2000开外，要比势境武者高上一大截，确实无愧于超凡的意义，达到了超凡境界的人，都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 早在刀虎斗之前，楚瑞的战力应该是要比黑要高上一些，听刀疤刘说，黑影子在被送去军队培养成新武者时，也曾被几个人评估过战力，应该可以达到200左右。 那么有了这样一个比较，楚瑞也就可以大致估算出自己的战力，经过刀虎斗的些许提升和实战经验的累积，应该可以达到300左右。 要是按照玄幻小说里面的划分，自己现在应该算是内力境中期啊！想到这里，楚瑞哑然失笑。 一声微弱的嘤咛声将楚瑞惊醒，转过头，正看到李晓秋因为睡姿的问题，而发出难受的叫声。 楚瑞思索的眉头被李晓秋的安然睡态逐渐磨平。 李晓秋，这个自幼和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楚瑞心里说不清是单纯对妹妹的情感，还是其他别样复杂的情绪，不过她始终是楚瑞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每当看到她，楚瑞心中那些疲倦便仿佛消失的一干二净。 微红的俏脸双目微闭，眉宇间还挂着点点哀愁，就这样安然靠在楚瑞的肩膀上，小嘴微张，形成憨然的睡态。 楚瑞的肩膀故意矮了一截，以方便李晓秋睡的安稳。 喝醉的后的酒气混合着晓秋本身体香，不断随着秀挺的瑶鼻呼出，气味并不难稳，反而带着异样的香气，直接触碰到楚瑞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楚瑞温柔的看着李晓秋，手轻轻拂过她的秀发。 “想到要不是刚好瘸腿三正好撞上李晓秋，刚好自己及时赶来。恐怕事情的发展绝对会让自己追悔莫及。” 楚瑞深深感到有人帮忙的重要性。 “要是自己能够有势力就好了。” 楚瑞心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可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他现在是刀帮十二郎。可每一个大人物手下的势力，都是自己费尽心思一步步培养出来。 楚瑞根基尚浅，在春城虽有威名，可就算有人来投奔，没有时间来摸透人心，楚瑞又怎么敢放心使用。 楚瑞能够当上刀帮十二郎，几个老家伙最终能够勉强同意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楚瑞没有势力，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更何况，楚瑞本身也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和笼络人心的领导者。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楚瑞擅长练武，性格坚毅。可相应的，楚瑞终究只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对于人际交往和虚与委蛇的客套，他并不擅长，而且对于他本身性格来说，也并不喜欢。 “难啊！” 楚瑞叹了口气，对于营建势力，培养自己班底的事情，他只得将想法掐死在萌芽当中。 其实但不单是势力方面，其实就连江湖联赛也是难上加难。各级联赛，楚瑞内力境的实力在黑拳联赛可算顶尖，但真正拿到甲级联赛中，也只是垫底的存在。只有势境武者方才能够称雄。 至于江湖联赛，则更加是超凡境武者的天堂。楚瑞深深感觉到前路的艰辛。 “刺啦！”刹车声响起，楚瑞抬起头，原来祥林大学已经到了。 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三十九章 抱一抱不堪回首的曾经(上) 秋天已不复夏天那般悠长，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疏稀的星点缀夜空，空气微寒。 楚瑞深深吸了一口气，头脑一清，将心中的杂念烦恼，尽数抛掉。 他从不是怨天尤人之人，哪怕前路困难，只要一直走下去便是了。既然没有好的出身，那么想成功，总要付出一些汗与血，现实也许不公平，但楚瑞安然接受。 付过司机车费，楚瑞小心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李晓秋身上，背着她向宿舍走去。他知道李晓秋宿舍的位置，毕竟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也经常来。 路上来往的学生不多，看到楚瑞背着李晓秋，倒也没有流露出太多诧异的眼光。 站在女生宿舍的公寓楼，楚瑞有些烦恼，当初还在大学的时候，他就已经领教过宿舍大妈的实力，眼下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他闯进去。 正烦恼着，悦耳的女声响起。 “晓秋？” 楚瑞回头，正看到一个中等姿色的女人站在他身后，惊讶的看着楚瑞背上的晓秋。 楚瑞松了一口气，他认识面前的女人，是李晓秋的室友。 “晓秋怎么了？”女人看向楚瑞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她喝醉了，麻烦你将她送上去吧！”楚瑞不理解女人眼中的敌意，不过想到温度不高，为了避免晓秋受凉，还是尽快送上去为好。 女人小心地接过李晓秋，让她的身躯紧靠着自己，随即看着楚瑞寒声说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接近晓秋。” “为什么？”楚瑞感到莫名其妙。 “你真不知道？”女人冷笑地看着楚瑞，说道：“晓秋这几天每天在寝室中，都一个人流泪，每天晚上睡着后，都会叫着你的名字，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作为李晓秋的室友，女人知道楚瑞和李晓秋之间的关系，想到晓秋这几天的伤心，她将罪责自然归结到楚瑞身上。 知道了因由，楚瑞摇头苦笑，没有回话，期间的情况很复杂，他也没有必要向晓秋的室友解释。 默默抚摸了一下李晓秋的秀发，紧了紧她身上的外套，确保不会有寒风进入后，默默与女人将李晓秋送到公寓楼门口，随后看着二人的背影远去。 刚刚转身，却正好看见两个“老熟人”，在公寓楼前不远处的树影下。 ———————————————— “去找你的楚瑞去吧！别再来烦我。”彭宗武身穿黑衣正装，刀削一样的脸上尽是不耐，狠狠地甩开杨小莉哀求的手。 “阿武！我……”杨小莉穿着蓝色百褶裙，已是深秋时节，还如此这样穿，很明显是为了在某人面前，显示自己的魅力，不过可惜某人并不领情。 此刻的她，秀丽脸上满是泪痕，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即将抛弃她的彭宗武。 “你什么？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看见楚瑞那个小子比我强，你就要回心转意是吧？呵呵！滚吧！”彭宗武冷笑地望着地上的杨小莉，没有一丝怜惜。 因为杨小莉而和楚瑞结怨，并且导致自己受辱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金山宴会后二人之间就已经产生了间隙。 加上杨小莉犹豫着说，以后不要在招惹楚瑞后。彭宗文心中可怜的男人自尊心终于开始发作。 “没有，没有。”黑暗中的杨小莉，手捂着面颊，发出呜呜的哭声，心中满是凄然。她没有想到自己在彭宗武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彭宗武不再言语，也不管还在地上的杨小莉，转身就走，一回头，正好撞见迎面走来的楚瑞。 “正好你的老情人来了，恭喜你们再续前缘啊！”见到楚瑞，彭宗武心中怒意更盛，转过身对杨小莉讽刺道。 杨小莉哭声一滞，抬起头，正看见自己曾经的前男友，楚瑞。 人生中，要说比当初楚瑞在夜总会见到杨小莉更加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此时。杨小莉手捂着脸，发出声声啜泣，她不敢看此时的楚瑞。内心的尊严随着楚瑞的到来而被打散的七零八落。 寒风萧萧，枯黄的树枝微微抖动，路灯下的人影斑驳。 杨小莉此时确实有几分凄惨，不过也怨不得别人。 面对彭宗武如疯狗一样的挑衅，楚瑞皱皱眉，他不打算理会这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无视彭宗武的话语，转身便走。 这幅态度无疑更加激怒正在气头上的彭宗武，他一直以来被楚瑞所带来的耻辱终于爆发。 “成为刀帮十二郎又能怎么样？有什么好得意的？呵呵，刀帮推荐名额还不一定是你的。” 彭宗武从自己的父亲刀七处，已经得知楚瑞加入刀帮的目的，是要抢自己的推荐名额，这件事情更加令他恼怒。 听见这话，楚瑞霍然转身，阴暗的天空下看不清面容，但隐隐还是可以感受出他的怒气：“你可以试一试，看推荐名额你能不能拿走。” “呵呵，那就试一试。”彭宗武说着，一脚踏出，周身气势涌动。他没有自己哥哥彭宗文的城府，接二连三的受到楚瑞的屈辱，令他早就想要和楚瑞交手一番。 “可以。”楚瑞也从不是畏惧的人，体内真气运转，衣服下的肌肉高高隆起，冷峻的望向彭宗武。 场中气势凝重，连杨小莉都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哭声渐小，透过手指缝观察场中的局势。 彭宗武脸上带着狞笑，刚要出手，脑中却忽然闪过父亲的告诫。顿时脸色一变，心中挣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默默收回真气，转身离去，只撂下一句狠话：“呵呵，咱们月底会议见。” 自始至终，彭宗武再没有看过杨小莉一眼，他已经彻底抛弃了这个自己曾深深爱着的女友。原因只因为自己的自尊心要比杨小莉这个女朋友要重一点点。 楚瑞心中奇怪，他不明白为什么彭宗武放弃了出手的念头，直接离去。 想到刀帮的十月份的月底会议，楚瑞心中微微沉重，那应该就是定下刀帮推荐名额的日子，他需要好好准备。 杨小莉哭的愈发大声，想要将自己心中的不解尽数流出。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不却没有人能为她解答。 为了前途，抛弃落魄男友，选择一个有前途的新男友。选择很现实，无可厚非。 不过既然在理智与情感之间，选择了前者，那总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平白无故的获得，可以借着彭宗武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那就要做好被遗弃的准备。因为在感情地位方面，他们二人并不对等。 此时的杨小莉不值得可怜。 第四十章 抱一抱不堪回首的曾经(下) 望着杨小莉的凄惨模样，楚瑞叹了口气。虽然她曾伤害过自己，但自己却始终不能平静面对眼前这一幕。毕竟是初恋。哪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初恋，不带着感情？哪怕是恨，也不可能忘记。 默默走到杨小莉身边，楚瑞低下身。 身穿蓝色百褶裙的杨小莉坐在地上，掩面啜泣，两条**因为寒冷而紧紧蜷缩一起，却依然不能阻挡四周无孔不入的寒气，整个人瑟瑟发抖，心也同样发抖。 还算秀丽的容颜已被眼泪弄花了妆，整个人现在活像小丑，或许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面对这个曾狠狠伤害过自己的女人，楚瑞心中只有感叹，他无法嘲笑或者说出冷漠的言语，去在这深秋时节，为杨小莉再泼一盆冰水。 带着心中仅存的怜悯，楚瑞淡淡说道：“冷了就回去吧！” 楚瑞身上的外套还在李晓秋身上，他没有任何衣物再可以给杨小莉披上，曾经或许有，但也只是曾经。 杨小莉哭声渐小，透过手缝间，微微抬头瞄了一下楚瑞，又迅速低头，颤声道：“对……对不起。”她在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道歉。 天色越来越晚，不少来往的人都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楚瑞心中没有面对落魄前任的奇异快感，只是再一次叹了口气，眼见杨小莉哭个不停，他发现自己也无法做出什么帮助杨小莉的事情。 想了一会儿，楚瑞淡淡说道：“我先走了，哭够了就回去吧！既然彭宗武不适合你，你……”楚瑞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后安安稳稳地生活，别再去想攀附高枝，那不是你该做的事情，脚踏实地一些吧！” 楚瑞说完，刚要站起身。 眼见楚瑞要走，杨小莉忽然伸出冻得发白的的手，轻轻拽住他的裤脚。 “别走，别走。”杨小莉小声说道，好像犯了错的孩子，在祈求大人们的原谅。 楚瑞蹲下，望着杨小莉。 不敢直视楚瑞的眼睛，杨小莉红肿如核桃般的眼眸低垂，凄声说道：“我们……我们还能回去吗？” 楚瑞刚刚的话，宛如温泉，直接流淌进杨小莉寒冷心的最深处。心中因为愧疚而故意被掩埋的记忆被唤起，她记起了眼前男人对她曾经的温柔。 犯了错的孩子可以被原谅，是因为他们还小，但成人始终需要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代价。 望着杨小莉的凄然面孔，楚瑞用温暖的手，抚摸了一下她散乱的秀发。浓郁的香水混合着寒风微微刺鼻，眼前的女人早已不复楚瑞初见时的清纯。 望着眼中隐有希望亮光闪过的杨小莉，楚瑞沉声说道：“我承认，曾经在大学的时候，我是十分爱你的，毕竟是初恋。哪一个男人会绝情的忘记？” 楚瑞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又曾经回忆起当初的日子。杨小莉不再哭泣，抬起头，呆呆的望着这张平凡中带着坚毅的面孔。 “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我确实很受打击，后来你又选择离开，我那段日子过得确实是雪上加霜。那段日子很让我难过。我承认曾经很恨你。” “对不起，对不起。”想到自己曾做下的错事，杨小莉赶忙摇头，眼中又有泛泪的趋势。 “没事了，没事。”楚瑞摇摇头，笑着说道。 “后来我休学之后，等到那天在夜总会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当时我感觉自己是很失败的，心里面有种逃避你的想法，你像只刺猬，不断扎着我，我也很生气。直到我参加过刀虎斗，几近身死之后。我忽然发现我对你没有了那么多的恨意。” 月明星稀，楚瑞不再看杨小莉，抬起头望着夜空悠悠说道：“其实站在你的角度，当初你选择离开我也不见得不对。毕竟女人总是需要一个明确的未来，需要安全感。而这些恰恰都是当时的我无法给与的。从当初的阴影走出来后，现在我已经不再责怪你。曾经心里有逃避你的想法，是因为每当看到你，都会想起我那段灰暗的岁月，让我难过，让我难以接受。不过现在不会了。” 楚瑞慢悠悠地絮叨让杨小莉忘记了寒冷，她仿佛能体会楚瑞当初的迷茫与难过。心中的愧疚不断发酵。 “对不起，对不起。”杨小莉不住地向楚瑞道歉。 楚瑞脸上的祥和随着话语逐渐增多，笑着抓住杨小莉苍白冰冷的双手，示意她不必如此，轻轻地给了杨小莉一个拥抱：“青峰楼之后，我已经能够坚定的面对曾经的一切了，现如今抱着你，就好像抱着我不堪回首的曾经。” 杨小莉的紧紧搂住楚瑞宽广的背，楚瑞胸膛的温暖让她心安，曾经熟悉的气息让她迷醉，她真的不想要离开。 “以后找一个能够真正靠得住的人，哪怕苦一点也没关系，和他安安心心奋斗，别再做你那不切实际的美梦。” 杨小莉脸上的安心随着话语逐渐转变为惊恐，她发现自己所希望的温暖正在一点点离她远去。楚瑞的怀抱慢慢松开，四周的寒冷又开始侵袭着他。 “不要，不要。”杨小莉哭喊着摇头，死死抓住楚瑞的衣襟，她不想，她真的不想要离开这个怀抱，离开这个男人。 楚瑞还是温暖的笑，手却缓慢而又坚定地掰开杨小莉一个又一个手指关节。轻轻地松开杨小莉的手，站起身，坚定的转身离去，不再回头，永不回头。 “回来，回来，求求你。”杨小莉趴在地上，一个人恐慌的叫喊，凄厉的声音在夜空回荡，早已变得嘶哑。 刚刚的温暖如此让她留恋，但却已经悄然消失，曾经她拥有过这个怀抱，但被她无情抛弃，直到此时才知道它的珍贵。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弃我？男人都是负心人，都是负心人啊！”杨小莉靠在树下，蜷缩着双腿，只有背靠着的大树能为她保留温度。 短短一晚，她经历了两个男人的抛弃，心中有愧疚，也有对自己身世的可怜，她将自己的错误尽数加在男人的无情上。 “啪，啪。” 两个巴掌止住杨小莉的喃喃自语，抬起头，正看到被楚瑞送回来酒醉的李晓秋。李晓秋何时醒来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但她完整看到了刚刚的一幕。 “他凭什么不离开你，你知道楚哥这些年过的有多苦吗？” 李晓秋身上还穿着楚瑞的外套，虽然与楚瑞有了矛盾，但她始终还是那个一心一意为楚瑞着想的青梅竹马。想着楚瑞当初在大学中所吃的苦，厉声说道：”楚哥为了给你买花而被人误伤住院的时候你在哪？” “当初楚哥受伤回来后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你在哪？” “楚哥一个人喝醉默默念叨你的名字时候你在哪？” “楚哥独自一人想要补回落下的课程时你在哪？ “楚哥最终毅然选择休学出去奋斗的时候你又在哪？” 李晓秋一边说一边流泪，那些时日里杨小莉对于楚瑞造成的伤害，早已深深印在她心中，她早就想扇杨小莉一巴掌。 杨小莉捂着脸颊，她已忘记了被打的痛苦，只是默默听着李晓秋的叙述，心如刀绞。 “现在你察觉出楚哥的好了，你想要回来，我告诉你，不可能。一个男人，你不陪他共患难，凭什么与他同富贵。” 李晓秋转身向寝室走去，只留下呆坐在地上的杨小莉。 杨小莉紧紧捂着心口，那里痛的几乎要裂开。脑中不断闪过李晓秋的话语。 ”是啊，不与他共患难，凭什么与他同富贵。“杨小莉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她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一个曾深爱自己的好男人。 良久，哭声撕心裂肺，响彻整个夜空。 第四十一章 暗流下的暗流(上) “楚兄弟，好久不见啊！” 一辆高档轿车中，刀疤刘冲楚瑞热情地笑道。脸上新添的刀疤已经结痂，两道刀疤在脸上呈十字形，一左一右交叉并立，看上去更加渗人。此时的刀疤刘春风得意，光头较之从前似乎又亮了几分。已经是刀八的他，这段时间自然过的十分滋润，气色较之前段时间，好上不少。 已是十月底，刀疤刘今天特意过来接楚瑞，去刀帮总部参加月底会议。 “嗯，确实好久不见了。”楚瑞的笑容颇为真诚，经过刀虎斗的并肩，二人之间已有了一定交情。刀疤刘固然精明，但从医院敢为楚瑞说话，还心中还有一定的青衣，这让楚瑞心中对刀疤刘好感颇增。 从医院出来后，刀疤刘和楚瑞便再没有见过，此时便是闲聊的时候。 刀疤刘嗓门较大，粗犷的笑意在车中响起。这车是他新买，看的出来，刀疤刘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顺风顺水。 “对了，楚兄弟。你听过最近的彭氏双刀吗？”说笑一阵，刀疤刘神色一正，募地向楚瑞提起这样一个话题。同时从手中拿出香烟，在楚瑞示意不要后，缓缓点燃，烟雾缭绕中刀疤刘的神色变换不清。 楚瑞略一挑眉，想到最近春城半个月来，新近流传的彭氏双刀。 刀七儿子，与楚瑞结怨的彭氏兄弟最近在春城大出风头。两兄弟一文一武，带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弟，哥哥负责出谋划策，弟弟则带头出击。在刀帮与虎帮的争斗中，出了很大的力气，小弟中威望很高。 不过可能终究没有刀疤刘了解的细致，楚瑞抬起头说道：“不太清楚，刘哥你说一说吧！” 刀疤刘没有回答，深深吸了一口香烟，望见楚瑞微微皱起的眉头，以为他不喜欢烟味儿，友好的将香烟掐灭，意味深长的看了楚瑞一眼道：“楚兄弟是想要刀帮的推荐名额吧？” “没错。”楚瑞肯定的点头，对于推荐名额，他志在必得。不知怎的，楚瑞忽然想起半个月前遇到彭宗武时的那番对话，心头涌现不好的预感。 刀疤刘缓缓点头，对于楚瑞的意向，他一直放在心上。当初介绍楚瑞肯加入刀帮，凭借的就是这样的交易。刀虎斗中，楚瑞救了他一命之后，刀疤刘对于楚瑞推荐名额这件事情便放在了心上。他明白，楚瑞年纪轻轻已达内力境，眼界必定不会只局限在春城。京都的甲级联赛和江湖联赛才是楚瑞施展拳脚的地方。 想到金山宴会后与刀七的谈话，结合七爷儿子的事情，以刀疤刘的精明自然猜到了一些事情，缓缓说道：“在你当上刀一之后，其实推荐名额的事情基本已经板上钉钉。楚兄弟你年纪轻轻，已为刀帮做出这样大的贡献，一个推荐名额，刀帮内部自然没人反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楚瑞眼中精光闪烁，他知道推荐名额的事情不会想他想象那样简单。 “七爷的两个儿子你清楚吧？” “嗯。”想到彭氏兄弟的丑恶嘴脸，楚瑞缓缓点头。 “七爷的二儿子彭宗武，也是一名武者，并且天赋不错，深得七爷喜爱，年纪轻轻，便和楚兄弟你一样也是内力境强者，七爷自然也希望他的儿子参加甲级联赛，有一个更好的发展。赶巧的是，今年可能他也需要这个推荐名额。结合最近声名鹊起的彭氏双刀，所以……” “所以刀七便想让彭宗武在刀帮与虎帮的争斗中，取得一定威名，至少做出些许贡献，好为彭宗武取得刀推荐名额。至于我这种没有后台的小武者，只好等待明年的名额了，是不是？”楚瑞打断刀疤刘的话语，冷笑道。 “额。”刀疤刘毕竟是刀七手下，他没想到楚瑞说话这样直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得干笑两声。 气氛开始尴尬，楚瑞情绪变得有些阴沉，想到彭宗武当时的话语，他明白今天的行程不会很顺利。 “你最近为什么不再出手呢？”刀疤刘打破沉默，换了一个话题。他有些好奇，眼下刀帮与虎帮激战正酣，他不明白刚刚成就血牙名号的楚瑞为什么不再出手？ 自那天医院宣战后，刀帮与虎帮的冲突愈发激烈。短短半个月，刀帮与虎帮的各大场子，都发生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冲突。有普通人小弟间的砍杀，还有加入江湖籍的武者对拼，就连刀疤刘这种目前已算作是刀帮高层的人物，都与虎口，黑狼交手多次。 刀帮曾来夜总会找过楚瑞，希望他能出手，不过被楚瑞一概以借口推辞，巧的是楚瑞镇守的夜总会可能因为威名过盛，竟没有虎帮人前来闹事，反倒成为一片清净地区。 因为楚瑞没有出手，刀帮内部有了不小的怨言，恐怕这件事情也会成为刀七的筹码之一。 楚瑞苦笑，摇了摇头，将目光方向窗外，没有回答刀疤刘的问题。脑中则是想起江十八那张不屑的络腮胡脸，和庄若男带着畏惧与失望的神情。 楚瑞虽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青年，可也不是心黑手辣的恶人，对于在暗地里不知有多少骇人勾当的刀帮，本质上楚瑞心中是抵触的。 只不过因为推荐名额的事情，楚瑞只得暂时加入刀帮。不过在他始终都将这件事情当成交易，他为刀帮卖力气赢下刀虎斗，而奖品便是推荐名额。 至于血牙和刀一这样的名号，以及在外人看来，深得老帮主赏识的大好前途，楚瑞从没有将这些事情当做他的未来，也不想过多接触。对于目前刀帮与虎帮的争斗，他不想参与其中。楚瑞有自己的原则，那些不干不净的鲜血楚瑞不想去沾染。 “你可知道，因为这些天来你的不作为，帮内很多人对于你有怨言啊！”刀疤刘眼神包含深意，脸上刀疤随之上下颤动。 楚瑞明白，这件事情很可能会成为推荐名额的阻碍之一，不过那又怎么样？不论如何，楚瑞有着自己的坚持。淡淡一笑，楚瑞没有说话。 刀疤刘大概能猜出楚瑞心思的十之一二，毕竟当初交易时，楚瑞对于加入刀帮的提议，想也不想的拒绝。 眼见楚瑞心思沉重，刀疤刘有心换一个话题，笑道：“也得亏你没有参与，最近春城的局势确实不稳定。不知警局那边抽了什么疯，竟然派遣特勤局的人过来，听说叫江十八，手段十分厉害，帮内很多兄弟在火拼的时候，都被江十八逮了个正着，最近好多人都陷在里面。” 江十八说着说着，竟然自己率先叹了口气，狰狞的刀疤缓缓颤动，原本想要调节气氛，没想到越说竟越不是滋味儿，自己反倒率先难受起来。虽然目前他在刀帮春风得意，事实上刀帮的整体局势不容乐观。 “刀帮与虎帮拼的凶狠，所以彭氏双刀的名号才崛起的这样迅速？”楚瑞又将话题牵扯回彭氏兄弟，神情讽刺，声调有些怪异。说到底对于刀七的这种做法，楚瑞的不爽始终难以消除。 “是吧！”刀疤刘讪笑不已。 “既然他刀七想让他儿子拿到推荐名额，那为什么还让我来参加这个刀虎斗，让他儿子自己来不是更好，这样既赢下刀虎斗，还能名正言顺的取得名额。也省的我九死一生的费力气。”楚瑞不依不饶。 刀疤刘脸色一变，刹那间光头都暗淡几分，眼中有阴沉闪过，却不是针对楚瑞。对于这个问题，刀疤刘没有回答，或许这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谁都知晓刀虎斗的危险，谁都知道刀帮内斗缺少内力境武者，可刀七却从没有让彭宗武参与的意思，一直以来彭宗武在刀帮都只是挂一个名号，以求混一个资历，却从不做事。只派手下小弟出去送命，等到需要收取好处，他才将儿子派出来，坐享其成。 虽然说老大应该有一定特权，可这样的做法落在刀疤刘这样精明人眼中，难免寒心。只不过他都假装忽略，眼下突然被楚瑞揭开伤疤，还在不经意间撒了把盐，实在是让刀疤刘的心微微抽动。 望着刀疤刘的神色，楚瑞心中明了，看来所谓的刀七阵营也并不是铁板，依然有着各种人心上的漏洞。 城府虽深，手段虽好，然没有情分。 楚瑞心中默默给刀七下了一个定义。上位者固然需要用利益来维持手下的忠诚，但有时情分也是必不可少的润滑剂，少了这些，平时看不出来，不过等到关键时刻，恐怕会给刀七带来些麻烦。 二人谈话终止，刀疤刘也没有再次顾忌楚瑞的不喜，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默默点燃了一支，心情烦闷，眼神飘忽。 二人沉默，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楚瑞忽然身形一顿，转过头他发现，刀帮总部已经到了。 第四十二章 暗流下的暗流(下) 刀帮总部位于春城市中心一带，是座二十几层的高楼。楼顶插立十三根大旗，意味着刀帮十二郎与老帮主。代表刀一的大旗随风飘荡，上面正是楚瑞的名字。 楼前是块烫金的招牌，上面是“刀帮武术会馆”六个大字，招牌底下还有行小字：“江湖局证明”。意味着刀帮是江湖局批准的正规江湖门派，正因此才刀帮才会有推荐名额，能够帮助武者参加正规举办的黑拳联赛。 碍于《江湖治安管理条例》，政府一直放任帮派自由发展。刀帮这种在一所城市发展的江湖门派，大都类似于黑帮的性质，打着江湖门派的旗号，游走于法律灰色地带，一直都是警局和特勤局重点照顾对象。 事实上，普通人与刀帮相比算是两个世界，一般来说，普通人只要没有靠近边缘地带的心思，几乎都与黑帮绝缘。刀帮也不可能闲来无事去找普通人麻烦，二者大体和平共处。 这也是政府能够任由江湖门派发展的原因，江湖门派对社会的稳定影响并不大，相反还让某些心里阴暗的人有了可去之所，从某种程度上减免了社会乱象。 对于加入江湖籍的普通武者，刀帮便属于不错的选择。有野心但却没有背景的人，都可以如刀疤刘一般，从小混混做起，只要不死，履立功勋，运气好便能得到高层赏识，获取武功，苦练十几年，加入江湖籍，进入内力境，混到刀帮高层。这大体便是刀疤刘前十几年的人生轨迹。 可想而知当初遇到邋遢道人的楚瑞，有多么幸运。虽经受一年的生死折磨，但终究进入内力境，在江湖中登堂入室，正式成为其中一员，免去弯路。否则普通人想要加入江湖籍，并混出名堂，确实难如登天，说是两个世界并不为过。←百度搜索→ 十月底的春城，寒风阵阵，楼顶的大旗猎猎作响。楼前是两行排开，西服革履的小弟，头带墨镜，站姿笔直。楚瑞刚刚下车，便听见齐刷刷的叫喊。 “血牙哥好，一哥好。”既然在道上有了名号，正式场合便要将名号叫全，这是规矩。 刀疤刘也随之从下车，脸上带着笑容，神情可怖。 “刀疤哥好，八哥好。” 喊声要比刚刚响亮很多，刀疤刘在刀帮呆了多年，自然有一定威望，按照这样的人气，恐怕没有刀虎斗，刀疤刘晋升刀帮十二郎也是早晚的事情。 楚瑞对这些细节不以为意，毫不在意的笑笑，与刀疤刘拾阶而上。 “帮主好。”刚刚抬脚，便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 一转头，正看见黑胖的老帮主，笑容可掬的摆着手从车上下来。 一个个小弟脸色涨得通红，对于老帮主，刀帮上下每一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敬。老帮主能够孤身一人创立偌大的门派，可以说是春城活着的传奇，也是手下小弟憧憬的对象。 既然老帮主到来，楚瑞和刀疤刘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刀疤刘脸上堆起笑容，冲着老帮主微微一躬身，态度十分尊敬。 楚瑞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略微显得木讷，一是他性格方面的原因，终究不擅长人情世故，二是对于老帮主，二人相处不多，不过短短见过两次面，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不过二人终究是“换命”的交情。楚瑞的表情也稍作柔和，他知道今天的推荐名额争取，老帮主很有可能会是自己的助力。 面对刀疤刘的躬身，老帮主微笑颌首示意，随后将目光投向楚瑞。 刚刚开口，忽然又有一声喊声。 “九哥好。” 车上下来一名男子，正是一直以来跟在老帮主身边类似于助理一样的人，没想到竟也是刀帮十二郎中的一员。只不过长相过于平凡，为人也低调，声明不显，唯一还有些印象的便是身上的精明强干的气质。在刀帮存在感较低，听喊声就能看出，刀九在刀帮内的人气并不高，比楚瑞还要低上一些。 刀九快步走到老帮主身边，微微点头示意，伸出手搀扶着老帮主，再次担任助理的角色。 四人一起向上面走去。 “小楚啊！你慢一点。”老帮主向楚瑞微微招手，示意不要走的过快，他有话要说。 旁边刀疤刘与刀九都是心思玲珑之人，见状赶忙推说先走一步，只留下老帮主和楚瑞慢慢向上走去。 “谢谢。”楚瑞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 老帮主一愣，随即想起医院的事情，笑着说道：“医院的事情本就是刀帮愧对与你，没什么好谢的。何况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在路边，哪还能活到现在。没什么好谢的。” 楚瑞摇摇头，说道：“这不一样。”很多人都将一命救一命当做抵下人情债。不过实际上真到自己头上，自己这条性命的价值就是救上别人十次恐怕也抵消不回来。 老帮主医院搭救这件事情，或许在外人看来，人情已经两清，可在楚瑞这里，账目不是这样算的，他有他的原则。 “怎么不一样？”老帮主笑道：“一命换一命都很公平。” 楚瑞笑了笑，随即将自己的理论说给老帮主听。 老帮主大笑起来，人虽然胖，但此刻倒有几分豪迈的气势，依稀可见当年的影子。 “那照你这么说，其实我也还欠着你啊！”老帮主笑着说道。 二人在言谈之间，距离拉进不少，仿佛又回到那个初次见面的下午，互相不知道身份的两个陌生人言谈甚是投缘。 “为什么要加入刀帮？”台阶不算长，二人慢悠悠地走着，也快要到了顶层，眼见快要走到正门，老帮主忽然问道。 楚瑞略一迟疑，随后说道：“我要推荐名额。” 老帮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后感叹道：“我说你小子为什么加入刀帮，还这样拼命，原来是有志向的人啊！一看楚兄弟你确非常人，可惜刀帮太浅容不下你这条金鳞啊！”老帮主也明了楚瑞的想法，毕竟一个二十岁的年轻武者，心中怎么会没有万般豪情，想去搏击长空。 “放心，我尽力为你争取。”老帮主一拍楚瑞的肩膀，郑重说道。 “嗯。”楚瑞感激点头。不过心中却是一沉，连老帮主都没有办法打保票，恐怕事情确实有一定难度。 事情既然已经说定，二人便转换话题。 “老帮主，伤好一些了吗？”眼见老帮主步履蹒跚，楚瑞随之问道。 “好些了，好些了。”老帮主笑着答道。老帮主的身子骨终究不比年轻人，加上本是只是普通人，九月受的伤，现在还没有好彻底。 “那当初……”楚瑞刚刚到嘴边的话却不知该不该出口。 其实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埋藏在他心中，那就是老帮主当初究竟是为何被此刻。想到当初那名刺客，楚瑞心有余悸，要不是他没有停留的意愿，恐怕自己也没有办法救下老帮主。 看见楚瑞迟疑的神色，老帮主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脸上笑容一收，神色变换莫名，低声说道：“有些事情埋在心里，不要说出来。” “七哥好。” 身后忽然传来震天的喊声，声音竟比喊老帮主时还要响亮一丝，楚瑞二人已经走到正门处，竟仍能听得真切。 一转头，正看见刀七一头银白的头发，神态姿势都让人不自觉联想到银狐这种动物。 原来刀七也已到达，看情形威望竟比老帮主还要高出一丝。可以说下一任帮主的人选，几乎可以确定。 楚瑞回头，却意外发现老帮主并没有回身，还依旧慢悠悠向里走去。既然他十分看好刀七，此时看到这个情景，应该露出些许欣慰或者笑意。不过奇怪的是，老帮主还是那副淡然神色，连头都没有回。 楚瑞心中一凛，想起老帮主被刺杀的事情，至今竟然还没有其余刀帮人知晓，仿佛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必定是老帮主故意隐瞒。这样的做法有些蹊跷了，究竟谁在刺杀老帮主？究竟老帮主心里是什么想法？ 楚瑞忽然春城并没有想象那样简单。 刀帮内部三分天下，外有虎帮争斗，还有江十八随时镇压，现如今老帮主的刺杀事件悬而不决，看似威名正盛的刀七阵营似乎也不是铁板一块，老帮主的态度捉摸不定，马刀也必定不会这样蛰伏... 整个春城局势复杂，暗流涌动，而每次发现暗流后，似乎下面还有新的暗流。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目的。这春城仔细一看，似乎已经形成漩涡。 楚瑞一阵头疼，他感觉所有的事情似乎不那样简单，春城漩涡越来越大，不觉间似乎连自己恐怕也难独善其身。心里想着事情，楚瑞和老帮主走进了会议厅。 第四十三章 油盐不进的势境 每个月的月底，刀帮老帮主和十二郎都会又一次例行集会，商议刀帮的日后走向和各种重大事件。九月底的时候，由于楚瑞伤重，没有参加，因此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 十三张木制高椅围着梨花木的桌子，主座给老帮主。其余的座位按照桌上的序号来座，序号并非按照数字排序，只是依照帮内威望和入帮资历大致排好顺序。越是靠近老帮主的座位，在帮内的威望和资历自然越高。 楚瑞虽然打赢刀虎斗，但资历尚浅，只是坐在老帮主对面的位置，连刀疤刘都比他靠前。 稀稀落落的落座声，没人说话，大多数都面带愁色，最近与虎帮的拼杀的实在惨烈，没谁还有心情打趣。 众人围着桌子坐好，老帮主虎着脸环视一周，神情严肃，面带不喜说道：“老三和老十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 此时围坐在桌子前共有九人。 老帮主旁边两把椅子空缺，刀七则是坐在老帮主左下首第一位。至于其余空着的两个座位，刀十一死在刀虎斗中，刀七手下的武者刀六则是死于虎帮的围杀，至今还没人填补空缺。 瞧见老帮主的不喜，刀二与刀十二面露冷汗，他们二人分别是刀三与刀十的心腹。他们知晓自己的老大必定在老帮主心中的评价又再次降低，只不过此刻他们也无可奈何，他们也不清楚刀三与刀十为何还没有到。 刀七不露声色，看了眼老帮主，面上的皱纹微微舒展，淡笑道：“再等等吧！也许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不等了。” 老帮主大手一挥，发挥帮主的威势：“既然他们没有心思来，那这个会议自然也就没有他们的事情。” 这句话是不是另有所指？刀二与刀十二暗暗叫苦，却不敢说话，他们还没有顶撞老帮主的资本。 “最近开战的情况怎么样？”老帮主仰坐在椅子上，淡淡问道。 刀七微微抬头，身后小弟见机递上一堆文件材料。 “最近半个月来，我们与虎帮争斗大大小小三十一次，我们刀帮胜八次，虎帮胜了七次。至于剩下的争斗则被春城新来的特勤局武者江十八搅局，导致不少兄弟进入局子。普通小弟死亡87人，伤150人。江湖籍小弟，死亡53人，伤75人。内力境武者死亡一人。” 说到这里，刀七特意看眼刀六的位置，眼含悲痛，神情没有作假的成分。刀六是他手下的武者，他的死亡对刀七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屋内人听着刀七的叙述，神色凝重，看向刀六空着的座位时，都不可避免的带有一丝悲哀。虽然阵营不同，但所谓的帮派生活便是如此，可能他们的明天也会和刀六同一个下场。 “看来这个新来的江十八能量不小啊！”老帮主叹息一声刀帮的伤亡，随后感慨起江十八来。 两大帮派的刀帮与虎帮开战，春城出现乱象是必然之事，没想到竟被江十八一己之力给镇压下去，能力属实不容小觑。 “有人说他是，他是……”饶是以刀七波澜不惊的性格，也浮现出凝重的神情，口气中带着犹豫。 “他是什么？”老帮主沉声问道。 “他是势境武者。” 屋内顿时响起吸气的声音。众人纷纷露出惊容，便是楚瑞也不例外。 那可是势境武者，哪怕在甲级联赛中，势境武者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样的人怎么会跑到春城？特勤局这次下的本钱实在有些大。 座位上的刀帮十二郎面露愁色。武者四境，锻体，内力，势境，超凡。每一个境界都是难如登天，能登上势境的强者，绝不是他们这群内力境的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能不能……？”老帮主皱着眉头沉思，黝黑的手指不住在桌面上敲击，脸望向刀七，带着询问之意。 刀七缓缓摇头，没有说话。 他明白老帮主的意思，像上任警局局长一样，投其所好，打点一番。落的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不过想到小弟给出的消息，刀七只能苦笑着否定这个决定。 听说虎帮想要去偷偷打点的人，都被江十八全部打断了一条腿，以示对虎帮的羞辱。据说去打点的人回去后，又被马刀打断了另一条腿。一向沉稳的马刀都如此愤怒，可见江十八的油盐不进。 老帮主原本黝黑的脸色变得更黑，沉思良久，缓缓说道：“下一件事。”对于江十八这件事情，他目前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下一件事是关于刀帮的推荐名额。” 说到这里，刀七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楚瑞，语气也特意加重。这件事情明显是今天的重头戏。 “我们都清楚，得到推荐名额的人，有资格参加进入甲级联赛的选拔，可以有机会进入更高的层次，不知道哪位刀帮兄弟有雄心壮志，去京都为我们刀帮开疆扩土。” 老帮主不动声色，也似无意间看了一眼楚瑞，开口说道：“按照刀帮老规矩进行推选，每个刀帮十二郎都可以推选你们认为有潜力的人，参加选拔赛。” 这话一出，刀帮内瞬间寂静，眼下正是刀帮与虎帮争斗激烈之际，要是有潜力，怎么可能还会想要向外面送出去。 少数几个人如刀七与刀疤刘都看向楚瑞，他们在等待楚瑞的自荐。如今楚瑞完全可以自我推荐，再没有人可以阻拦他。 楚瑞与刀七对视片刻，只见刀七忽然微微一笑。 楚瑞愣了愣，他有些看不懂刀七的想法，随即不再多想，缓缓站起身开口说道：“我想要这个刀帮的推荐名额。” 为刀帮赢得刀虎斗，还如此年轻，楚瑞这个提议很快就让其他人明白了他的志向，也没有阻拦的意愿。 “有没有人反对？”老帮主虎着脸问了一遍，没人答复，满意的点点头，开口说道：“好了，那就决定了。今年的推荐名额就是……” “等一下。”会议厅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第四十四章 三刀与甜枣 声音响起的突兀，但楚瑞没有从刀七眼中看出意外。 “来了。”楚瑞心中暗道，声音很熟悉，不用回头，便知晓来者是谁，心中明了，看来事情果真不会像自己想象那样顺利。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彭宗文走了出来。不同于半个月前在酒吧遇见楚瑞时的狼狈，此刻的他带着意气风发的神态。快步走到桌边，轻蔑的瞥了眼楚瑞，将手中文件重重向桌上一扔，大声说道：“我反对楚瑞得到刀帮的推荐名额。” “为何？”老帮主皱着眉头问道。 刀帮众人虽然碍于老帮主的威势，不敢议论，但心中也都在暗自嘀，他们知晓彭宗文，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彭氏双刀中的文刀。看眼下的情况，很明显彭宗文有备而来，意在拿下这个推荐名额。 彭宗眼中带着恨意看向楚瑞，冷笑道：“我不认为这种乱打伤帮内兄弟的人，有资格得到刀帮的推荐名额。” 彭宗文脸色白皙，正因如此，仔细看时，似乎仍有楚瑞半个月前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可见当时用力之深。 “什么意思？”老帮主的手指不住敲击桌面，似乎要比刚才听见江十八事情的时候更加响亮，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就是他。”彭宗文的表情阴狠：“半个月前的凤鸣酒吧，我在与朋友喝酒的时候，他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将我打倒，现在我身上还留有那时候伤痕。” “嗯？真有这么一回事？”老帮主黑着脸看向楚瑞，沉声问道。 “没错。”楚瑞没有反驳，侧头看了眼刀七，刀七脸上还是平淡的表情，仿佛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他知晓彭宗文必定不会只有这一把刀，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老帮主没有动怒，沉吟了一下说道：“就因为这种原因？”言下之意很明显，这件事情虽然对楚瑞的名声有所影响，但在刀帮的推荐名额上，恐怕还不足以动摇一个决定。 彭宗文没有因为老帮主的犹豫而着急，反而看向刀七，在看见刀七微不可查的一点头之后，彭宗文脸上的自信更甚。 “当然不是如此，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楚瑞？” “说。”楚瑞神情不变。 “为什么这些天来你不再出手，明明有如此强的武功，却只能用来欺辱刀帮内的兄弟吗？” 这话一出，刀帮众人看向楚瑞的眼神中变得有些不一样，刀虎斗上楚瑞的表现深入人心，可在那之后，面对日益激烈的帮派冲突，楚瑞却再没出过手，实在让刀帮众人心中不忿。 彭宗文的话像是引子，引出刀帮众人心中那些怨愤。 “果然。”楚瑞心中了然，自己这段时间内的表现，并没有逃过刀七的眼睛，事到如今已经成为对方攻击自己的把柄。 “那你认为谁适合得到这个刀帮的推荐名额。”老帮主看了一眼楚瑞，望向彭宗文。 “我。” 一个英武的身影穿过众人，走向圆桌，正是彭氏双刀中的武刀彭宗武。 大步走到桌前，彭宗武直直的盯着楚瑞的身影，意思很明显，他今天便是要夺得楚瑞的推荐名额，将从前的屈辱一并找回。 “就是他？你的儿子？”老帮主望向刀七，目光中带着询问。 “全凭帮主做主，如果能让我的儿子代表刀帮出战自然最好，要是不能，我也甘心，只希望一切公平一些。” 刀七不愧是头银狐，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老帮主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看向彭宗文说道：“你认为他能代表刀帮出战？” 声音里带着质疑，言下之意虽然彭宗武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似乎比刀虎斗要差上一些。 面对质疑，彭宗文不紧不慢将刚刚放在桌上的文件拿起，从中抖落出一些照片，随后分发给众人，就连楚瑞自己都得到了一张。 “你跟踪我？” 楚瑞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满是寒霜，此时他终于变得愤怒，他没想到刀七竟然派人跟踪他。手中的照片被狠狠捏成一团，满是褶皱。 照片中正是马刀去王胖子的小饭馆招揽楚瑞的情景，照片拍摄的不是很清晰，但仍能清楚明了的看出屋内相对而坐两个人，正是马刀和楚瑞。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帮内的气氛凝重，眼下正是与虎帮交战之际，这张照片很有可能代表着刀帮内部出现了一个尖细。 “楚瑞，我想请你讲一讲，马刀为什么会单独找你，并且你事后也没有通知刀帮。我说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你不再出手，为什么所有刀帮场子都受到袭击，唯独你的夜总会平安无事。呵呵，说，你是不是虎帮的尖细。” 彭宗文有条不紊的分析这些天来楚瑞的一举一动，将所有的行为都穿成了一条线，直指一个明显的可能，越说声音越高。 所有人的目光也由怀疑渐渐转向敌意，因为彭宗文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为什么所有场子都受到袭击，而独独楚瑞所在的夜总会平安无事。本是帮派纷争最为激烈的时候，楚瑞为什么没有出手？这一切看起来实在有些不同寻常，结合照片，不禁让人遐思。 楚瑞站在原地，满脸冷色，他没有想到刀七竟然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竟然将人向死路逼去。 “虽然你打赢刀虎斗，为刀帮立下大功。可老帮主也待你不薄，不也是给了你刀帮十二郎的位置吗？关于推荐名额的事情，希望你考虑清楚。”出乎楚瑞意料，彭宗文竟然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追下去，反而继续说起推荐名额的事情。 并非是他宽容大度，而是因为刀七的叮嘱。 “眼下是用人之际，你可以将证据抛出打击楚瑞的威望，但实际上这些证据细究，并不能站住脚，你只需要在这个关头让楚瑞无法得到推荐名额就可以。但同时也要给楚瑞一个台阶下，到时由我来安抚楚瑞，这样既可以让阿武得到推荐名额，又可以让弥补楚瑞与我之间的裂痕，为我出力，我可以用明年额推荐名额，重新让他帮我办事。” 刀七算盘打得很响亮，三把刀下来，却不将人往死路上逼，反而给与一个活路的“甜枣”。 看见所有的剧情都向自己期待的方向演下去，刀七一向镇定的神色，也浮现出一抹得意。 第四十五章 反击 马刀的三把刀，一把比一把重，确实打的楚瑞有些措手不及，场中所有人除了老帮主，看向楚瑞的眼神都带着些许异样。 毕竟在彭宗文说的这些事情面前，楚瑞似乎与两个字已经粘连在一起，那就是奸细。 有好些刀帮小弟甚至已经将手放在腰间，偷偷摸上了自己的武器，此时与刀帮的背叛事件相比，刀帮推荐名额的归属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当然基本上也已经敲定是归属到了彭宗武身上，楚瑞现在只需要关心的事情便是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保全自己的性命。 不过楚瑞心中似乎并没有做出这方面的打算，目光冷冷地直视着彭宗文，开口说道：“你从进来开始，一共问了我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问我为什么无缘预估打你对吧？” “没错。”想到那天自己在酒吧所受的屈辱，彭宗文心中还残留着怨恨的心态，不过此时已经变得有恃无恐，毕竟此时所有的优势都在他的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我为什么打你？一个女孩子在酒吧喝醉酒，对面坐着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呵呵，这种情况之下，我为什么不打你？”楚瑞冷笑。 彭宗文似乎又再次想起那天自己所经受的那一巴掌，脸无意识的一缩，随即想起此时局面已经大不相同，不禁暗恨自己的懦弱，羞恼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对晓秋心怀不轨，呵呵，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我身为她的朋友送他回家有什么不对，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仗着你的武力行凶。公道自在人心，各位兄弟都能分的清楚。” “分得清楚？呵呵，恐怕你彭宗文还隐瞒了一些事情吧！为什么李晓秋会那么伤心？难道不是和你带着晓秋那天在刀虎斗上，看到我有关系？” 这话一出，在场的刀帮众人顿时想起，当初在刀虎斗上确实有一名女人闯进青峰楼，在楼前哭泣。只是当时战况激烈，倒也没人分心去管她。 楚瑞望着彭宗武，脸上带着怒意：“你和我本身就有着仇怨，因为李晓秋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对不对？因为她并不喜欢你，所以你就将一切过失怪罪到我的头上。关于武者的身份问题，我想各位在座的人都清楚，有很多人大概也是瞒着家里面的吧！” 这话一出，倒是有好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武者的特殊性，在这个现代社会一直为人所诟病。说到底它也并非是一件体面的职业。←百度搜索→因此有不少人都是和楚瑞一样的选择，选择瞒着家里面的人。刀帮众人也都不是傻子，结合那天刀虎斗的一幕，可以看出彭宗文和楚瑞之间确实存在着一定的恩怨。 “晓秋因为知道我是一名武者，所以才会如此伤心，去酒吧喝酒。后来被你看到，我说的对不对？”楚瑞进一步逼问彭宗文。 “那又如何？”彭宗文抬着头，硬着头皮答道。 “不能如何，练武之人，本身就是刚烈的性子，在场的各位想一想，要是你们遇到那样的情况，是不是也会出手。” 刀帮众人倒是没有点头的人，毕竟他们也清楚眼下这一幕都是刀七弄出来，想要为自己儿子铺路做准备的，他们心中虽然理解楚瑞，但也不可能去撞刀七的枪口，毕竟他可是最为热门的帮主人选。 刀帮众人不说话，可不代表没人不敢说话，老帮主看向楚瑞，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关于这段时间内，你不再出手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呢？” “对，没错。这段时间本就是刀帮与虎帮争斗激烈的时刻，这你怎么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你让我出战可以，可倒是也想要问一问七哥，我手下可曾有一个小弟？”楚瑞没有再对彭宗文发难，反而直接问向刀七，直接开门见山的将场中的黑幕挑明。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今天的这一切不过是刀七搞出来的事情，目的无非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彭宗武得到推荐名额。不过这并不代表事情一切事情都可以放在明面上来说，眼下楚瑞直接了当将事情挑明，实在是让人钦佩楚瑞的勇气。 刀七笑容渐渐收敛，脸上的皱纹逐渐堆深，虽然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但其实心中还是有着恼怒，楚瑞这句话一问，无疑是对他微信的一种挑战，等于是将二人之间最后的遮羞布挑明，可能以后真的会完全占到对立面。 他没有想到楚瑞竟然如此不知道分寸，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没有回答楚瑞的问题，反而寒声道：“你在质问我？” 这是疑问也是反问，它是刀七给楚瑞的最后通牒，里面的含义很明显：“你真的要与我为敌？”虽然刀七想要抢楚瑞名额是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情，可是假如楚瑞真的识相的话，将推荐名额乖乖让出，那么明年的推荐名额一定会是楚瑞的囊中之物。何必一定要相互为敌。 “没错。”楚瑞没有犹豫，回答的很肯定，仿佛也在告诉刀七，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你为敌一样。 “好。”刀七重重的说了一声，随后转过头向老帮主低头说道：“抱歉，帮主，这件事情应该是我思虑不周，忘记了给刀一分配人手，这是我的失误。” 老帮主沉吟不说话，只是手指还在不断敲击着桌面。良久说道：“这件事情都这么过去吧！” 这件事情经过仔细推敲，楚瑞的这个理由倒也有些站不住脚，毕竟哪怕没有小弟，也不是他不应该出战的理由。只不过刀七的心思人尽皆知，站在道义而言，老帮主心中依然还是偏向楚瑞，也就因此希望能够让这件事情过去。 刀七没有回话，只是脸上不再带着笑意，看向楚瑞的眼神也不复刚才的柔和，心中想要将楚瑞再次收为己用的心思慢慢淡去，此时他的心中有了想要教训这个“不识相”小子的想法。 “有些事情需要让他明白，很多地方的潜规则是一个定律，是需要人来遵守的。”刀七心中想着，对彭宗文打了一个眼色。 彭宗文立马会意，向楚瑞问道：“那关于照片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这件事情仔细推敲，楚瑞的这个理由也能够站得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