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算位面之主？》 第一章 种田者? 秦言跪倒在地上，虔诚的捧起一捧温润肥沃的泥土，他的视线越过眼前一望无垠的平原，即使相隔很远，仿佛也能听到浪潮拍打海岸那令人心潮澎湃的声音。 苦苦等待了十数年，他终于正式成年，领取了太初世界每一位公民成年后才能获得的专属新生位面。 在那之前，作为没有专属位面的未成年人，他只能每日苦苦的在学院中修习，学习如何发展自己的位面，如何引导文明种族，如何利用位面的力量让自己充实，强大。 可对于秦言来说，这个新生的位面不但是自己在太初世界崛起的基石，更是他对于故土唯一的思念。 穿越之前他太过惊恐，只是在被那个不知名的空洞吸入前，死死地扒住了地面，结果穿越后不但变成了四五岁的模样，残留在手中的也只有一抹故乡的泥土，于是这抹泥土也成为了新生位面的寄托物。 天知道那时刚穿越的他，一个只有四五岁，还没穿衣服的小屁孩是怎么被夏叔看中给收养下来的。 或许是因为难得看到一个和他同样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小孩儿吧。 没有过多的感叹往事，秦言便根据学院教导的知识，利用世界源力设置出数据化面板，开始研究自己所得到的这个新生位面的具体情况。 【位面编号：zc237d891号】 【位面名称：大炎】 【面积：4000平方千米】 【评级：e+】 【议会评定：该新生位面无原始生命，仅可供迁入外界动植物，因其面积达到正常c级新生位面的水准，且位面晶壁较为牢固，故评定为e+】 …… 【位面之主：秦言】 【世界源力：1000点】 【要素掌控：无】 这数据果然很差，但秦言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最后观望了一眼这个还显寂寥的世界之后，他便长吐出一口气直接退了出去。 “小秦，怎么样，你的世界评级是什么？”秦言还未睁眼便听到夏叔在身旁关切的问道。 夏叔已经快一百多岁了，纵使有世界源力的补充，但仍已是一幅花发苍苍，疲惫显老的模样。 秦言不忍心打击他，但公证员就在身前，他想撒谎也是不可能，只能轻声道： “e+” “哦，哦，没事儿。e+就够了，e+就够了。”夏叔的身形微微一颤，眼中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却也只是笑着安慰秦言。 “再怎么说你也比夏叔强，夏叔当年领到的新生位面也就只有e级，还不如你呢。” 秦言点点头，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柜台后面公证员美丽冰冷的面容上已经流露出了不耐的神色，似乎是想要催促他们走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经手的绝大部分新生位面都是什么水准，e+级别都算是好的了，但凡家里稍微富裕的，还有谁会来领取免费的新生位面呢？ 每一批潜力上佳，资源充沛的新生位面早就已经被那些大人物提前预定了，稍次一些的也基本被小有资产的人托关系买走了。 也就只有这些苦哈哈的“种田者”才会抱有免费领取的新生位面也可能出现潜力评级很高的奢望。 是的，种田者。 d级以下评级的新生位面都是荒芜人烟的那种，其位面之内不但没有原生智慧生命，就连生态环境也是一片荒芜，连动植物这些构成生命循环的基本物种都没有。 所以d级以下的新生位面拥有者基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成为一名“种田者”，通过和那些高阶位面之主签订契约，利用自己位面内的土地帮助别人种植作物或者牧养家畜和原生种族。 但这也足够他们骄傲的了，那些新生位面诞生的位面原住民想跪都没地方跪呢。 排在身后的似乎同样也是一位“种田者”，年纪看着也就四五十岁带着自己的儿子，看上去紧张极了。 听到秦言和夏叔的对话后，顿时低头小声的对着自己的儿子道： “小江，你可千万不能像前面的叔叔那样……” 他的话很是刺耳，夏叔听到一半便粗暴的打断他：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 秦言对此并无感觉，反倒拉着夏叔劝阻道：“算了，夏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叔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似乎又顾及到秦言的心情，只道： “行行行，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也懒得多事。正好老汪寄养在我这里的清秋米成熟了，叔今天带你吃顿好的。” 秦言抬起头看向夏叔，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像被扼住似说不出话来。 他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想尽办法，耗费了不知多少年攒下的资源与人脉，才给自己办到了太初世界的公民身份。 汪叔和夏叔也是多年的老友，委托来的那批清秋米秦言是帮忙照顾看着发育的，自然知道其价值几许。 夏叔想请自己吃顿好的，那这次耗费了两年时间才培植成功的清秋米所能带来的报酬，便也不剩什么了。 ……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这个男人明明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秦言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拉着夏叔出了大门。 回家的路上，夏叔便喋喋不休的讲起了他当年的故事，说到了他是如何脚踏实地从最初的空荡寂寥，发展到现在灵药遍野，牲畜满山的盛景。 秦言当然懂他的心思，夏叔这是在分享自己的成长经验，劝自己一定不要好高骛远，老老实实的作为一名种田者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夏叔已经把能提供给自己最好的东西已经完全拿了出来，可惜的是秦言早已有了准备。 在学院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免费领取的位面是不可能拥有完整的生态环境的，里面只是一片空荡荡的荒山与死水。 但他并不为此感到烦扰，因为和那些对世界创造，生命和文明发展的奥秘讳莫如深的高阶位面之主不同，他早就有了无数前辈先人的经验作为参考。 无论是东西方那强悍无比的神话文明，还是通往星辰大海的科技文明，亦或者是存在于幻想中的魔动科技，生物天灾都早有无数人提出了设想，只是没有那个实际手段去进行操作。 而他在学院苦心钻研的便是如何利用位面之主的力量，去实现这些设想！ 如果将他在模拟位面设备中研究出的几十套文明发展路线拿出来，绝对会引起无数高阶位面之主的争抢。 因为一条成熟可模仿的文明发展路线可以衍生出无数次生位面，甚至自主研发出一条成熟可控的位面以及文明发展路线，便可以申请加入太初世界最高权力机构“创世议会”！ 要不是因为怀璧其罪和不是世界之主亲自操作，很有可能影响结果，秦言早就暗中指点夏叔在他那个e级评价的位面里面进行开天辟地般的操作了。 这也是秦言没有拒绝夏叔好意的原因，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道路从不会被停滞在这里，夏叔现在为自己付出的，未来会得到成百上千倍的回报。 临了，走到街角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领取处那排着队的人们，心中一片冷漠。 他并不责怪那些同为“种田者”的人们，因为这些人说出这番话，做出这些事也只是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生活在一个没有希望的地狱。 颤抖吧，各位愚蠢的太初世界位面之主。 我没有针对谁，只是想说在座的各位没有人比我更懂文明发展！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 我的大炎，江山万里，风光无限！ 第二章 我的世界 陪夏叔好好享受了一顿美餐后，秦言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自己改造世界的第一步计划。 此时已是天色渐晚，双月高挂于星天之上，柔和的淡蓝色月光洒在秦言的桌前。 他小心翼翼的呼唤出自己的新生位面，本应只是一团泥土团成的泥球在寄托位面之力后漂浮在眼前，仔细看去便自有一股深邃而厚重的韵味。 秦言小心的取出自己在学院勤工俭学攒下来的素材，伴随着心念转动之间便来到了新生位面的大海边。 这里依旧散发着无尽的寂寥之感，就连吹拂而过的海风都没有那股独特的腥咸味。 这同样也是没有生命存在的证明。 秦言专注的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素材分类摆好，随后拿起其中一团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光团，小心翼翼的用自己位面之主的权限将其引导出丝丝缕缕的丝线，注入眼前的海水之中。 渐渐的，世界源力逐渐减少的同时，那些细若牛毛的绿色丝线以秦言所在的水面为基点，呈树木根系一般的形状，无限的向着海面与深处扩展，并形成了复杂玄奥的图案。 秦言专注的控制着线条的扩张，仿佛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毁掉了这来之不易的素材，那些绿色的丝线随着他手臂的挥舞，婉转若蛇，动如惊雷。 就在密密麻麻的丝线几乎遍及了整个大海之后，他猛的收手成拳，无限延展的树形图也是豪光大放，紧接着就仿佛彻底融入到了水中一般，海水再度恢复到了澄澈透明的蔚蓝。 秦言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虚汗，以前他虽然在模拟设备上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操作，但拿到现实中的新生位面来说还是显得有些过于艰难。 这也是他太过于精打细算的使用世界源力所造成的后果，仅仅1000点的世界源力若要完成他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实在是非常极限。 但秦言也丝毫不敢让夏叔给他买来补充世界源力的材料，那些东西贵得令人发指，仅仅是能转化100点世界源力的源晶石就要耗去夏叔勤勤恳恳种田五年的收入。 他所使用的这一团绿色光团，是上个学年学院的文明辩论大赛奖励，也是所有“种田人”都会使用的“生长补充剂”，原型为高阶位面之主利用“物质要素”制作而成。 作用是根据使用者的需要构造出目标动植物需要的独特成分，比如稀有的魔力/灵力环境，比如特定的肥料等等。 如果只是单独供应几十平方公里的牧群或者种植园的分量，这些物质要素并不会很贵，但若是要供应一整个位面的份量，那完全又是一个以夏叔年收入为单位的数字了。 这也是秦言如此珍视这一团“生长补充剂”的原因。 好在成果也是喜人的，第一步计划，向位面注入营养的目的达成了！ 作为位面之主，秦言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从氢元素开始化学元素周期表上的元素正在按照序列融入这片世界，虽然越是序号靠后的元素含量越少，但也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将位面的环境改造为类似于地球的那种。 有了最基本的营养，便有了生命诞生的摇篮！ 紧接着便是调整环境参数，制造大气，引动大气中的正负离子摩擦，人为制造古代地球的雷暴环境。 秦言面前的材料在不停的减少，那些大多都是学院或者老师的奖励。 份量也肯定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多，而是仅仅限制于某片区域，这些材料大多都是“种田人”日常培育作物和牧群用最基本材料。 对于学院的老师来说就好像是将平时自己用的肥料，随意的分给了秦言一小包，却不知道这些材料此刻在秦言的手上正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妙用。 若是让他们来到秦言现在的世界，最多也只会感到惊奇这名学生培育作物的技术居然如此精深，却完全不会想到无数“种田人”渴望至极的生命创造技巧就藏在他们自己所教授的技术之中。 “该死，世界源力快不够用了！”秦言抹了一把汗，正要将最后一份材料投入位面之中却发现了这一个恼人的事实。 如果说之前的步骤是在为生命的出现做各种准备的话，那么接下来这最后一份材料才是最强大的催化剂。 秦言咬了咬牙，居然划开自己的手指流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液，在世界源力的加持下这滴血液中的细胞在秦言眼前分毫可见。 秦言直接提取出了其中最关键的dna双螺旋分子，将其揉碎成一个个片段并大量复制到眼前的海洋之中，然后才将最后一份材料，代表时间要素的粉末洒向整个世界。 这是唯一一份秦言用自己十几年来攒下的积蓄购买的材料，也是最为昂贵的材料。 任是制造这份时光之尘的高阶位面之主来到这里，也会觉得秦言这种操作简直就是疯了。 时间之尘仅供“种田人”们催化作物生长，牧群繁衍所用，位面之主想要提高时间流速另有更精巧的办法，只不过他们通常都不会这么做。 因为在太初世界的常识之中，时光之尘是必须要稀释后使用的。 一旦时光之尘加速时间的倍数超过百倍，无论是原生生命种族还是作物亦或者牧群，都会因为过快的区域时间流速出现未知的变异，越是高阶的作物越是精巧，容不得一丝改变。一旦作物和牧群效果大变或者无效了，就会完全不符合雇主的要求。 对于拥有世界源力补充，普遍寿命超过三百岁的“种田人”来说，求稳是必备的，也变相的导致了他们终生与生命创造的无缘，因为生命的出现本来就是进化中无数错误堆积而形成的奇迹！ 秦言使用的这一份时光之尘是市面上最高浓度的版本，持续时间一年，加速效果是一万倍，针对的范围是整个位面！ 几乎是在瞬间，秦言便觉得自己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站在更高维度的视角在进行观察，眼前的世界几乎是在瞬间就经历了无数次的潮起潮落。 雷暴，大雨，飓风等自然现象在眼前一闪即逝，到此秦言的初期准备工作才算是结束，剩下的便只需要等待了。 第三章 学院偶遇 秦言暂时退出了新生的位面，长时间观察时间流速一万倍的世界，对于目前位面等级还不够高的他来说也算是比较麻烦的事情。 根据他在学院学到的知识，一旦位面中出现了生命，他会自动有所感应，并且位面产出的世界源力也会有所增加。 所以接下来他只需要定期观察，并且等待最初的生命诞生就行了。 完成了一系列准备之后，秦言觉得身心俱疲，好在现在是学院放假期间，夏叔也不会刻意来打扰他，便直接倒在床上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 直睡到第三天的早上，秦言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他先观察了一下位面中的情况，又去找了找夏叔，却发现夏叔留言给他说有个大客户定了一批作物，要出门几天。 举目四望，秦言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发闲。 但他很快注意到自己的松懈，决定还是到学院的图书馆去翻阅一些资料。 亲身实际操作一个位面的变化之后，他又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和问题。 走上街头，各种高来高去，奇形怪状的飞行物在头顶来回穿梭，不时还留下一道绚丽多彩的尾焰。 上等人自有上等人的生活，下等人也有下等人的乐趣。 几个幼小的孩童在秦言身边嬉笑打闹着擦肩而过，售卖小吃食物的小贩已经摆好了摊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晨意微寒，秦言闻到杂酱面的香气，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他想了想还是咽了咽口水直接步行去往了山云学院的方向。 夏叔临走前倒是给他留了不少零用，甚至比秦言之前的零用还要多出不少，但秦言还是决定把这笔钱剩下来，后续位面发展还需要很多材料。 他穿过小巷的青石板路，从学院的侧门进入，虽然是放假期间学院没有什么人，但总还是有那么几个比较追求上进的学子捧着书在湖边苦读。 下城区的世界就是这样，一切的一切仿佛与秦言之前的都市生活没什么两样，除了某些东西玄幻朋克了一些，都还在秦言熟悉的范围之内，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社会人人手多了一个随身空间而已。 他也知道那些上层人的生活区域肯定没有这么“原始”，只是下城区的人都是穷鬼，用不起那些高档次的东西。 他的步伐在小卖部的门前稍微停留了一阵，目光艳羡的从某些他渴望而不可及娱乐设施上面一扫而过，其中包括店内几个年龄相近的年轻人正热切讨论的战斗卡。 秦言在穿越之前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也是爱玩的年纪，对于这个世界人的娱乐活动也颇为关注。 战斗卡是最近下城区特别流行的娱乐活动，其发源似乎来自于某个高阶位面之主无意识中开发的特殊位面。 娱乐方式有些类似于秦言前世曾经看到过的名为卡徒的小说的设定（以此致敬我心目中的神作卡徒），似乎又掺杂了些卡牌对战游戏的规则，实战效果虽然拉胯，但光影效果极强，特效十分的拉风。 最关键的是一包卡片十分的便宜，就是稀有卡片的出货率不高。 秦言能够理解这些同龄人为什么如此狂热的追求这些卡片，因为他们大多数在成年后也只能领到e级的位面成为一个“种田者”，对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位面战争，世界开拓，充满了无限美好的幻想。 所以秦言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又坚定的迈动步伐去向图书馆的方向。 图书馆一如既往的安静，秦言在向管理员展示了自己的阅读卡后，便得到允许进入其中翻阅资料。 他和那些穷学生一样，用不起高端的晶石阅读设备，只能抱着一本书页泛黄的厚重典籍看的津津有味。 只能说太初世界的人们并非愚蠢，只不过寿命漫长而导致他们求稳的性格已经深入骨髓，就连“种田者”所使用的的技术都已经发展到了高深无比，秦言的不少问题都很快得到了解决。 他们的技术离突破瓶颈就差临门一脚的地步，却硬生生的在这临门一脚卡了数千年。 或许那些高阶位面之主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但是这样高贵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屈尊降贵来钻研一些泥腿子才会钻研的东西呢？ 秦言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将设想结合实际转化出来，就比如调整位面参数使之与古地球环境变得相似，这一步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十分的困难。 别看秦言之前操作位面时顺风顺水，可又有谁知道他在模拟仪器上做过多少次的实验观察呢？ 就在秦言看书看得入迷的时候，一阵细微的讨论声传入了他的耳朵，秦言顿时便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说话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低素质行为，反而无比热切的对着他对面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疑问道： “哥，我的位面已经发展到了王国阶段，可是我要怎么诱导他们向超凡力量的方向发展呢？” 秦言顿时便呆了一呆，顺便把说话那个人和他对面人的样貌记在了心中。 住在下城区的也并非全部都是“种田人”，有不少并不喜欢上城区奢靡生活的人也会选择在这里定居。 而且他们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因为其本身便是强大的位面之主，一旦位面中出现智慧生灵，强大的世界源力便足以保证那些只有e级位面的人攻不破他们最基础的晶壁防护。 秦言也见过不少拥有智慧生灵位面的人，但那大多都是夏叔的客户，他比较惊奇的是，眼前那个少年也不过才十几岁的样子居然就已经成为了如此强大的位面之主，嘴唇上青涩的绒毛便暴露了他的年龄。 如果硬要将位面之主划分层级的话，秦言根据自己的认知构建了一套体系。 拥有e级位面，位面中只有从外界移植的生物的位面之主算是一级；在此之上位面如果出现了自然产生的生命便可以称之为二级；原生生命出现智慧并形成初步的聚落文明可以算作三级;聚落文明进一步变化，向着古老的封建体系发展则可以称之为四级。 每一次层级的变化都是一次质的突破，最为明显的就是位面产生的世界源力会大幅提升，而且二级位面之主便可以利用世界源力形成晶壁护盾，过滤掉任何对自己有害的攻击，三级位面之主便已经可以参与到最低烈度的位面征伐之中。 而到了四级，秦言曾经在书上看过，位面之主已经掌握了至少一条要素规则，用规则来对战其意义不亚于超级赛亚人对上撒旦先生（一个战斗力5的渣渣） 而眼前这个少年明显已经达到了四级位面之主的实力，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要如何向五级位面之主过渡了？ 第四章 危险的猜想 那名少年人的哥哥似乎并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下诉说位面之主晋升的秘密，毕竟这里的人绝大多数拥有的不过是e级位面，从一级位面之主跨越到二级位面之主便已经是他们终生难求的远大目标了。 “小韦，你进步倒是蛮快的。从王国阶段到超凡文明确实是普通位面之主难以跨越的一步，因为这一步并非只是知道怎么做就可以的，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运气？” “没错，你这个阶段的位面原住民平均寿命往往不过五十岁左右，就算你融入到世界之中的是最简单的能量规则，难度也很大。 那些资质低劣的位面原住民也很难用三四十年寿命就能够突破极限，领悟能量规则的运用方法。即使是我，也在这一个阶段耗费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去等待第一个领悟能量规则的生命出现。” “啊，那我不是要在这段时间等成老头子了？”少年人流露出了明显的丧气之意。 兴许是他的表情有些幽默，他的哥哥被逗得笑了起来： “看看你，有什么好急的，你现在也是四级位面之主，两百来岁的人了，你的世界源力循环至少在两千年内都不会打破平衡，还在乎这么一点时间么？” 对方悻悻的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他哥哥的声音顿了一下之后，故意放的稍微低了一点： “其实你以为我带你来下城区是为了什么……”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能见到那少年，不，那个装成少年的闷骚老男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他们的这番对话透露的消息对秦言来说算不上一语惊醒梦中人，但也稍微补充了一些秦言不知道的信息，从心理上来说他对这两人的行为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就在这两人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秦言还微笑着点头示意，但那两人似乎完全漠视了秦言的行为，就好似秦言只不过是和这里的书本桌子一样的死物一般。 冷漠的表现与其之前交谈时明显流露出的感情有了十足的对比，秦言先是懵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长寿种对于短寿种的漠视。 就好像一个能活80年的正常人，会因为寿命只有一天的蜉蝣而动容么？ 可能他们打个盹的功夫，那只蜉蝣便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太初世界的人虽然人人都是位面之主，拥有着极长的寿命但那并非无限。 他们能够长寿的唯一原因便是因为位面运转提供的世界源力，一旦世界产出的源力跟不上维护世界所需要消耗的源力，便也意味着他们死期将近。 这问题就和那个经典的小学数学题一样，一个游泳池一根管子进水，一根管子放水，当游泳池越来越老旧需要加大放水量来维护，导致供不应求池子的水被放干，也意味着位面之主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可你也不可能不去维护你的位面，因为那样做的话你的位面长期得不到世界源力的维护就会逐渐崩毁。这都不是放不放水的问题了，是整个池子都要塌了。 这也是可供交易的世界源力结晶如此昂贵的原因，对于太初世界的普通人来说这是真正可以延寿的东西啊！ 秦言不在乎那对兄弟对待他的态度，双方只不过是对方生命中一个悄无声息的过客。 秦言真正恍然惊醒的原因是，说起寿命，他突然想到夏叔只不过才100来岁，怎么已经显出了如此老态？ 这也是秦言最担心的一点，“种田人”种植作物，牧养兽群都是需要调整环境辅助各种肥料来进行的，但凡稍微改动环境和使用材料都会消耗世界源力。 夏叔之前为了帮他弄一个公民身份消耗了大量资源，现在又如此紧迫的接着各种数量不菲的单子…… 秦言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浓浓的不安与恐惧，他几乎是顾不上自己考虑的问题，便要回到家中联系已经出门的夏叔！ 他本来还想等自己的位面中出现第一个生灵之后，再用一种合理的方式告诉夏叔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但现在…… 夏叔，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秦言几乎是一路狂奔的冲回了家中，拨打着夏叔的通讯器，拨号声如同秦言的心情一样在逐渐拉长。 十几分钟过去，没有拨通。 秦言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夏叔现在应该是在客户的个人位面里商谈业务，等他出来以后看见自己的未接通讯肯定会拨打回来的。 更何况夏叔也是活了这么久的人了，见过不少的大风大浪，经验与阅历都比自己要充足的多，做事自有一套方法。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自己的推断，在没有证据之前便如此激动，反倒显得自己不够成熟。 证据，证据。 秦言坐直了身子，很快便理清楚了思绪。 如果夏叔真的在透支性的动用世界源力，必然会有很多显眼的特征，自己只要想办法到夏叔的位面里去转一转就一定能发现不少痕迹。 而且汪叔也是夏叔的至交好友，经常委托夏叔帮忙种植稀有作物和牧养兽群，他可也是老牌的第三层级位面之主，经常性的来往于夏叔的个人位面，对于世界源力是否循环正常肯定也有自己的判断，如果发现夏叔的位面有异，一定会知道些什么。 自己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先想办法找到证据，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夏叔也不至于事实摆在面前还一直想办法隐瞒，凭借自己的知识秦言不相信夏叔身上的问题无从下手！ 拿定了主意之后，秦言的心态便稳定了许多。 不管如何，专属位面的强大才是改变自己与夏叔生活的保证，他又一头扎进自己的世界里面，将注意力放在了海洋里面。 这片海洋在秦言预先的准备之下，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生命原汤” 在世界源力的加持下面，这片宽广的巨大海洋在秦言的视野里清晰可见，他能够看到那些构成细胞生命的基础片段正在雷暴的奇妙环境下，无限的碰撞与交织，竟给人一种苍茫而又浩瀚的感觉。 世界源力在增加？ 秦言注意到自己数据面板上的变化，昨天在他大量使用过后，本应该只剩下最后的173点世界源力，现在却不着痕迹的增加了10点，变成了183点。 按照学院的记录，在未迁入生命之前，刚刚诞生的e级位面每日消耗的世界源力在3点到5点之间，产出的世界源力在5点到7点之间，也就是说放着不管，任其自由发展每日结余的世界源力大概只有0点到2点。 能行！ 秦言捏紧了拳头，心中一阵狂喜。 这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或许用不了多少时间，第一只原始单细胞生命就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面，到时候世界源力的产出又会来一个大爆发！ 第五章 朋友，是你! 退出位面之后，秦言又打开了家中的通讯器。 他这一次到位面里去了有两三个小时，主要是为了观察位面情况，顺便也根据自己今天考虑到的一些要点对生命环境进行微调。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本来就不剩多少的世界源力，直接被他消耗到了三位数以下，也是他现在年轻，本身寿命就还有几十年，没有到依靠世界源力来维持寿命的时候。 “咦，有未接通讯？” 秦言刚刚打开通讯器的光屏，就看到了一个显眼的红点提示。 他还以为这是夏叔的回讯，忙点开一看，才发现是学院的辅导员打来的。 没有丝毫犹豫，秦言便直接回拨了过去。 “滴……滴……，喂，您好，我是秋然，请问……？” “秋老师，我是秦言，我刚刚在位面里面，没有注意到你的通讯，有什么事儿吗？” “哦，是你啊，小秦。先恭喜你成年咯，已经领到专属位面了吗？”眼前的光屏显现出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温和女性投影，用亲切的声音询问道。 “是的秋老师，昨天我刚刚申领到了，是e+级别的位面。”秦言似乎感受到了老师话语中真挚的祝福之情，自己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那就更要恭喜你了，你还是咱们班第一个申领到e+级别新生位面的学生呢。”秋然老师的语气明显更加开心了： “我打通讯过来主要是为了收假的事情，你该不会忘了你现在领到专属位面就已经自动脱离未成年班，转入成年班的事情了吧？” 秋然老师这么一说，秦言便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他忙于改造自己的位面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山云学院是按年龄来划分学级的，从十岁入学开始一直上到十八岁成年，总共需要八年的学习。前四年主要是学习一些基础的启蒙教育，后四年便会逐步的将重心转移到位面管理发展学。 下城区也没有所谓的中考高考等升学制度，只有未成年班和成年班，一旦成年便会自动转入到成年班，亲身学习一些只有在获得专属位面之后才能学习的知识，而成年班的学习时长最长不超过一年。 与之前的知识教育不同，在秦言看来成年班更像是前世大学里面的大四阶段，学校的理论教育课已经相对变少，时间也相对宽裕，主要的目标是召开各种招聘，就业培训，同时也会联络不少有实力的位面之主来举行双选会。 这一年也许是下城区的年轻人们一生一次潜龙入渊，鱼跃龙门的机会。 寒门学子人群众多，其中总有对位面管理发展拥有不受固有规则束缚的灵感，很多高阶位面之主在位面发展到一定程度便可能陷入瓶颈，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会挑选一批学徒，签订极为严苛和不平等的契约，集思广益。 学徒们贡献了自己的聪明才智，签订了稍好于奴隶条约的合同，换来的便是如果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便可以由高阶位面之主出面，将其专属位面置换为更有潜力的d级新生位面的机会。 这种制度的出现来源于六千年前，当时创世议会的议员瑞斯特大师，其主位面陷入长期发展瓶颈和困顿之中，在一次散心之时无意间结识了一位下城区学子，那位学子极有灵性的思想似乎给瑞斯特大师带来了灵感，回去后居然一举突破成为当世第七位九阶位面之主！ 而瑞斯特大师投桃报李之下，那位学子拥有了更换一次位面的机会，也在一千年前成功进入创世议会，成为第八位九阶位面之主。 这段故事一时成为整个太初世界的美谈，很多陷于瓶颈的高阶位面之主纷纷效仿，也有不少模仿者成功得到突破，更多的人依旧一无所获，不过制度倒是切实的设立下来了。 这么多年下来，下城区的人们似乎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已经出身社会工作的长辈往往将下一辈的希望寄托于初次申领位面的机会，而那些年轻的学子则更相信申领到d级位面只是一个传说，成年班才是能够握在自己手中的机会。 秦言从来不信这些，就算不提所谓奇思妙想，谁能保证和你签订契约的高阶位面之主如同瑞斯特大师一样知恩图报呢，甚至就连瑞斯特大师的这个故事，在秦言看来都有一种“宣传”的意思在里面。 不管如何，成年班依旧是秦言开拓眼界，结识人脉，获取资源的一个机会，他想了想便认真的询问道： “秋老师，分配到新班级之后还是您来教导我们吗？” 秋然老师听到秦言如此发问亲切的笑骂道： “臭小子，翅膀硬了想出去单飞了？你老师永远是你老师。马上到第三教学楼的三楼四班来，以后不出意外的话都是晚上八点到十点的课。” “好的，我马上动身。” 秦言挂断了电话，又给夏叔拨了个通讯，结果还是无人应答，只能先留下一段留言，这才收拾收拾东西，再度向着学院出发。 一路上他也看到陆续有熙熙攘攘的学生在向着学院的方向而去，兴奋、不安与憧憬是他们的普遍表现，偶尔有仍在放假的未成年班学生看到他们，也会诚恳的道上一句祝福，随即露出羡慕的神色。 站在学院门口，世间百态印入眼帘，每个人都茫然的好像一只苟且偷生的蝼蚁。 秦言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前几年的时候他同样是未成年班学生的一员，同样也目送无数学长步入梦中的成年班，这似乎是他第二次与自己如泡影般美好的青春说再见了。 那些学长们现在在哪儿工作？生活？ 你们还好吗？ 有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还是忍受着现实的打磨，磨去棱角，低下头来认真的开始自己的生活？ 与几个擦肩而过的未成年班的学弟学妹们点头示意，互道一句祝福后，秦言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怅然之感，越是了解现实的复杂越会让人珍惜、怀念曾经的简单。 那么多怀念青春的歌曲与电影永远也道不出每个人心中的感动，正如鲁迅所说，人世的悲欢并不相同。 愿我们偶有一天能停下脚步，惊喜的发出一句： “朋友，是你！” 第六章 位面概论 “请同学们打开手中的教材，翻到第十七页。” 秋然老师推了推眼镜。 “相信各位同学都已经申领到了自己的专属位面，从今天开始将由我来向你们讲述一些你们在未成年班接触不到的知识。” 秦言专注的听着秋然老师的讲解，思绪也随之不断飞扬。 成年班第一课讲解的知识，便是在未成年班也从未提到过的位面概论！ 这是秦言第一次顺着秋然老师的讲解，从太初世界原住民的角度来审视“位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首先我要纠正你们一个最基本的概念，新生位面并非只由我们所生活的太初主位面衍生而得，它更像是一株巨大无比的世界之树。 太初主位面是他的躯干，创世议会的诸位议员所掌控的高阶位面是其上茁壮生长的枝杈，而你们领取到的新生位面就像是这些枝杈上所生长而出的新芽。” 秋然老师说道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 “除了我们伟大的太初主位面之外，传说还存在有另外两个磅礴无比的主位面，或许有一天你们能成为第三层级的位面之主，接触到位面征战，也许能有幸得知另外两个主位面的名字。” “等等，老师。” 一位身形健硕的男生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提问道： “我们在座的同学都知道自己基本没有可能有成为高阶位面之主的一天，您讲解的这些东西距离我们太遥远了吧！” 秋然老师温和一笑示意他坐下，转而开口道： “斯芬奇同学的问题我也曾经问过我的老师，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早已经定下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但老师所讲的这些并非与你们无关。现在让我们尝试用看待一个活着的生命的角度来看待位面，谈谈位面对你们来说到底是什么。” “位面的初生阶段，也就是你们所获得的新生位面此时的状态。你们可能已经从各自的长辈那里听说过，这个时候需要尽快迁入牧群或者作物帮助位面稳定，而且是越高阶的牧群或者作物越好，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人举手，他们曾经学习到的都是经营管理类的知识，却从没有人这么直观的给他们剖析位面的本质。 秦言倒是想到了答案，不过他不准备当出头的那个椽子。 秋然老师扫视了课堂一周，没有用前世老师点名的那一套徒增尴尬，而是直接公布了答案： “如果说e级位面和d级位面都是新生的生命，那么他们的区别在哪里呢？d级位面更为强壮？有更多资源？ 不，关键点在于d级位面天生便有原生生命，这些原生生命在位面内部繁衍死亡，与世界产生了联系与交互。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你们的位面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胎儿，却没有生长出正常的内脏器官，内部物质没有形成流动和循环，也就是，死胎。” 教室内一片哗然，甚至有一个激动的女生站了起来询问道： “老师，这就是我们的新生位面几乎没有世界源力产出的原因吗？” 秋然老师点了点头： “是的，世界源力我们可以将之理解为位面的生命力，迁入牧群或者作物就像是我们人为的替这个出生就可能面临夭折的婴儿搭建了一个心脏，或者说内脏系统，让它能真正的活过来。 当然，因为是从外界引进而非自然生产，引进的作物与牧群很有可能与位面产生强烈的排异反应，这个时候你们就不能心疼手中储备的世界源力，要尽可能的利用世界源力协调位面与外来生命的关系。” 秦言听到这儿回想了一下自己位面的情况，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做法，立刻便知道双方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本土的做法就像是诊治一个天生没有骨头的人，他们的选择是换一副人工骨架，用生命力压制人工骨架与身体的排异反应，而自己的做法则是利用高超的技术，合理的营养与药物，在生命力的帮助下刺激他重新长出一幅骨骼。 孰高孰下，立竿见影。 想到这里，秦言才意识到夏叔这两天出门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应该是为了帮助他的新生位面稳定，去求购各种稀缺作物或者牧群去了吧。 他微微的有些走神，但手上的笔却是一刻不停的书写着。秋然老师随之推荐了如何稳固位面循环的方法，秦言将之一一记录在纸上，顺带也记下了不少新奇而且颇为有价值的物种和植被。 其中最为让秦言记忆尤深的一个种族是来自于六百五十年前，第七层级位面之主胡显荣公布的一个自由售卖种族“灵脉之心”。 这个种族的外在构型是纯粹的矿石宝石类，但却具有独特的生命特征，功效是强化位面灵气能量循环，即使对e级位面也有效果。 这个种族的特性与秦言所熟悉的修真小说里常用的灵石不谋而合，秦言甚至怀疑这位胡显荣的大师其主位面无意中已经走上修真的超凡之路。 秋然老师讲解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玄奥的知识如同揉碎了一般细细的喂到了学生们的嘴边，到最后她如此总结道： “好了，同学们都安静一下。刚才我讲述的知识都是以业内较为广泛流传的位面生命学说来讲解的，事实上还有很多其他流派的学说对于位面的解析都有独到之处。 同学们也一定不要就将位面生命学说当做是标准答案，位面的发展与你们自身的未来息息相关，不论是如何发展一定要慎之又慎。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如果还有疑问的同学，可以来咨询一下。” 下面的学生无不因为这一堂课充实而新奇的知识对她致以掌声的赞美。 秦言鼓完掌后本来还有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想问，但看到秋然老师的身边一下子就围拢了热情的同学们，也懒得和他们去争抢，便只是坐在座位上细细思考。 他感觉衍生位面和主位面的关系不止于此，不然为何他在位面中使用了一万倍时间流速的时光之尘，能够得到的世界源力却不是按照衍生位面的时间结算，而是依旧按照主位面每个标准日在结算？ 还有好几个想不通的问题则是，外来生命和原生生命的区别到底在哪儿，排异反应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外来生命不能成为原生生命？ 这些问题的难度可能秋然老师也不一定知道答案，但秦言莫名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能够搞清楚这两个问题，那么一直到第五阶位面之主前的道路，他都已经再无问题，能够走得一帆风顺！ 第七章 大惊喜! 从座位上站起来，秦言能够听到远处学院的钟声已经响起，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了。 被学生们围绕着询问许多问题的秋然老师也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讲解，拍了拍手向学生们示意道： “好了，好了，同学们。你们有这种发奋图强的学习精神我很感动，但能不能关照一下你们可怜的老师，她已经三个小时没有坐下来休息过了！” 学生们看着她无奈的样子一阵起哄也似的笑声之后，很快便理解的散去。 秦言刚要步出教室，便被眼尖的秋然老师给发现，并且叫住了他： “小秦，你过来一下。” 秦言早已经习惯了下课后被老师叫住的情况，不出他所料，秋然老师关切的问道： “这堂课你听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吧，这大概就是学霸特有的待遇。 秦言看着坐在讲台后的秋然老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还行吧。” 还行的意思自然就是我已经全都懂了。 秋然老师显然也已经习惯了秦言的表现，见他这么说也不多问，只是笑眯眯的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道： “通讯的时候我差点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最近学校准备组织一个比较内部的双选会，我恰好有一个推荐名额，准备推荐你去参加，你觉得怎么样？” 双选会？ “秋老师，我才刚刚领到位面呢，就算有双选会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啊？”秦言好奇的回应道。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询问，秦言倒还能理解，可秋然老师显然是了解他家里情况的。 那种一领到位面，家里便花费不菲代价第一时间帮助其稳固位面的学生肯定有，但绝对不包括他。 要不是申领到专属位面之前想勤工俭学也都不行，秦言早就边打工边上课了。 “秋老师骗过你吗？”秋然老师幽默的反问了一句，随后便取出一张小小的银色卡片递给他，嘱咐道： “这次的双选会是学院与上城区的一所学校进行的内部交流会，机会可是很难得的，你可千万不要错过。” “等等老师，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和上城区的贵族学院还有联系了？”秦言颇有些惊讶，他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秋然老师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秦言接过卡片，还未来得及仔细端详，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 “秋老师，我肚子有点痛，先去一下盥洗室。” 紧接着便慌里慌张的逃出了教室。 秋然老师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秦言落荒而逃的背影摇着头笑骂了一声： “这小子。” 秦言倒没有蒙骗秋然老师，他真的去了盥洗室。 确认这里空无一人后，秦言在心中小小的赞美了一下伟大的盥洗室之主，随后便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了位面之中。 这个宽广的新生位面此时正迎来惊人的变化，秦言刚刚进入到这个世界里面，便感觉到这片死寂的天地似乎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位面中的一切都在震动，仿佛一个古老的巨人正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又仿佛新生的婴儿即将发出诞生来的第一次啼哭。 当震动强烈到极致之时，世界仿佛重归未开辟前的混沌。 未曾止歇的风暴在这一刻发出颤栗的尖啸，大地被撕裂，露出如血管般蜿蜒的熔岩，天空上的乌云被一扫而空，显现出遥远而未知的壮美星河。 等到秦言的思绪好不容易抚平了新生位面那不住的欢呼与雀跃，重新睁开眼睛时他才发现，身周出现了一层完全透明，只有自己能感应到的薄膜。 那层薄膜就好像天生就生长在他体表的皮肤一样，如果不去仔细感应，甚至你会下意识的认为那本来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秦言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的视野不再仅仅局限于位面内的一切事物，他看到了一片无垠深邃的黑暗，他的位面正如一颗小小的种子般悬浮于其中。 而这颗种子的周围还有无以计数的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光点，那些光点就宛如宇宙中的星辰一般在这无垠深邃的黑暗中尽力的展示着自己的存在。 这是，位面晋升？ 秦言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在启动创造生命的计划之前，他早已有过心理准备，就算是有一万倍的时间加速，现实中的他可能也需要等上数个月甚至数十上百年的时间，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奇迹的眷顾来的是如此之快。 ………… 玛奇里睁开了双眼，苍老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愤怒与疑惑。 他的意识仿佛还停留在刚刚接触到的那个遥远而强大的位面，所有的注意力都还停留在只听到一半的异位面神祇预言： 烛火湮没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贫寒和野蛮变成独行者保护自己最后的手段，迷茫的人们想要燃烧生命去换得一丝尊严却不被允许。 肮脏的权谋与邪恶的窥视好像让活着都显得不可思议。 人民在期待英雄，仿佛只有英雄才能斩断那些恶意、歧视、虐待…… 这是一个堪比第七阶层位面之主才能拥有的强大位面，为了接触这个强大的异位面，他停留在下城区，耗费了不知道多少资源和时光，就是想要探寻自己专属位面下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可现在刚刚有了几分起色，却被外界的变故给打断了。 若不是已经渡过了一千多年的岁月，玛奇里差点就要骂娘了，但他终究忍住脾气，耐着性子将注意力投入到外界的变化中。 他敏锐的察觉到刚刚在下城区似乎爆发了一次世界源力的震荡，位置非常近，不然也不会把他惊醒。 如果说这是位面晋升的波动，那也太过渺小，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未有过声势如此之小的位面晋升。 如果不是位面晋升的话，那就是有人在动手？ 可这个贫瘠的小城市也没有什么值得什么人觊觎的东西吧？ 他很快想起近来从上城区过来的一些人，皱起的眉头很快又平复下去，口中念念有词，让人听不太清楚，只能依稀听见两个带着怨念的字： “学阀！” 第八章 最弱小的二级位面之主 秦言可不知道自己刚刚坏了别人的好事，他现在急不可耐的探寻着这一次位面晋升带来的变化。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曾经的位面内部一片荒山死水，让人一看便知道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 可现在不同了，山还是那片山，水还是那片水，却给人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好像一台庞大而精密的机器，看上去同样像是死物，但其内部的齿轮却已经坚定的一个刻齿，一个刻齿的转动了起来。 秦言很快便找到了位面晋升的原因，他仔细的观察着眼前这一片小水洼，心中对于生命的诞生充满了赞美。 谁能想到，大炎位面第一位生命的出现，不是在那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中，也不是在这高耸入云的山峦上，而是在这一处随处可见的山包下，在这雨水积攒下的一处小水洼中呢？ 生命如斯奇迹，如斯顽强。 利用世界源力秦言将视线投入到了这一处小水洼中，看到了数量不菲的原始单细胞生物，它们没有智慧，却依照本能的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吸取着水中的营养，不断地繁衍以及死亡。 一万倍的时间流速让秦言已经找不到第一只单细胞生物的尸体，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但那只最初的单细胞生物若是有人类的思维，一定会满怀欣喜，因为他的后代已经扩散到了整个水洼之中，并且在将来还会演变出无数的新生命。 想了想之后，秦言从这水洼之中取了一部份，利用世界源力和时光粉尘的力量将之冻结在凝固的时空之中，以留作最初的样本，同时给这种原始单细胞生物取了一个亲切的名字：“草履虫” 紧接着秦言才打开数据面板，观察世界源力变化的情况，由于位面内部已经完成了生死的最初循环，秦言很快便如同被天上掉馅饼砸中一般发现了一个美妙的现实： 这一次位面晋升给他带来了足有五百点的世界源力回报，不但给他好好的回了一波血，最为关键的是世界源力的消耗并没有增长多少，但产出却从最初的每日5点直接翻了二十倍，变成了每日产出100点！ 这也太幸福了吧！ 难道这就是二级位面之主的快乐吗！ 淡定，淡定，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 可一想到大炎位面不过才完成了初步的世界内循环，等到再过一段时间进入到海洋藻类植物的时代，再到动物与植物共存的时代，产出的世界源力都有可能再暴涨一大波，秦言便感觉有点绷不住。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请容我先笑一会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 再怎么说秦言也还是一个年轻人，虽然他习惯将冷静作为自己最优秀的特点来保持，但现在还是请容许他小小的任性一番。 即使他一直艰辛自己的未来不会停滞在一个最低级的e级位面，也不如现实中的明确变化来的直观而有力。 从定下改造位面的计划到如今已接近十年，并终于取得了最初的成果，期间他也曾担心后悔过，也曾想过是不是成为一个“种田人”就这么平凡的度过一生会更好。 但他终究是还是一个异乡人，见识过不同的风景，渴望更伟大的未来。 一切的付出终于取得回报之后，自信将再也不会成为他成长路上的阻碍。 秦言放声大笑好一阵后，确定自己激动的心情已经得到平复，才有条不紊的开始体验第二层级位面之主与第一层级之间的不同。 首先是曾经提到过的晶壁护盾，这是二级位面之主的招牌技能，也是位面之主保护自己的最后底牌。 这层仿佛天生就生长在皮肤表面的薄膜代表着一个位面的防御力，只有攻击超出大炎位面的位面晶壁防护力，才能伤害到位面晶壁后秦言的躯体。 同时位面晶壁天生的过滤能力，仿佛强大的规则一般，抗拒所有位面之主认为有害的东西通过，这也意味着秦言从此便与普通人恐惧的疾病，毒素绝缘。 另一个变化是位面的契合度大大提升，如果说之前要在位面中改天换地，移山倒海需要的世界源力是100，那么现在只需要用到十分之一的世界源力便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 事实上秦言就试着在位面空间中创造各种天灾，或者对普通人极具杀伤力的攻击来测试晶壁护盾的防护力，得到的结果则让他极为满意。 可以说，一级的位面之主只不过是拥有了一个随身空间的使用权，那么晋升二级位面之主后才可以称得上是世界的拥有者，真正无所不能的造物主！ 亲身体验造物主的权能是如此令人着迷，好在秦言的自我克制能力比较强，在稍微体验之后便不再浪费宝贵的世界源力。 他对于自己目前的状况还是比较清楚的，虽然已经成为了二级位面之主，但自己可能算是太初世界有史以来最弱小的二级位面之主，还远远没有到骄傲自满的时候。 位面之主间比拼的当然是其专属位面的实力，那些同样是d级或者更上级的位面，其可能刚刚衍生便已经充斥着完整的生态链循环，天生孕育着掌握灵气/魔力等等能量规则的原生种族与无穷无尽的丰富资源…… 要想赶上这些强大的位面，自己的首要任务便是让这名为“草履虫”的原始单细胞生命，尽快的向着下一阶段发展。 想到这里，身为位面之主的秦言突然心中一动，感觉到整个位面似乎都在给他传递一个消息，就像人类需要食物就会传来感到饿的本能一样，整个位面都在不停的重复一个消息： “饿！好饿！” 秦言立时变了脸色，突如其来的生命诞生虽然给他带来了天大的惊喜，却也打乱了他的计划。 位面的壮大仅靠世界源力的创造是肯定不够的，尤其是自己的位面天生发育不良，接下来的生命创造计划对于资源的消耗都近乎恐怖。 可是自己现在计划被打乱，根本来不及存下什么资源！ 不行！我要工作！我要赚钱！ 一时间，秦言瞪红了双眼，活像个命中带穷的打工人。 第九章 来自上城区的邀请 秦言从盥洗室回到了教室，秋然老师仍坐在讲台上，对着一张纸写写画画。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这位长者，后者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 “怎么，掉到坑里去了吗？” 秦言苦笑一声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位面晋升来得太过突然他也没什么准备，结果导致他一去盥洗室就去了半个小时。 若是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他泌尿系统有问题呢。 “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您不是要给我讲双选会的事情吗，尽快说完您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到这儿，秋然老师抬头看了秦言一眼，似乎在好奇他为什么去了趟厕所，回来态度就有所转变，不过这显然也是件好事。 她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知道学生们只要含糊其辞，那就代表着他们有小秘密。 追究学生的小秘密可不是一个好老师会做出的行为，于是她点点头放过了盥洗室的事情，稍微严肃的道： “这一次双选会的地址是在上城区的双峰大厦7楼3号，时间应该是明天下午两点，我给你的通行证一定要收好，这东西可没有补办的。” 秦言点点头又问道：“具体是做什么呢？” “评估，上城苏河学院的院长最近刚刚夺得了一个新的位面，需要专业人员对其中的资源和种族进行评估，就算有大量工作人员这一次评估至少也要持续一年的时间。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说不定你就能和那些上城区学院的学生建立不错的合作关系。” 秋然老师说到这里又看了看秦言的衣着，稍微放松了一下语气： “你也不要有什么担心，这一次报酬很不错，还是学院带队，接触的也都是非超凡类种族，不会有问题。当然，要签订保密契约。” 秦言暗暗心惊，虽然秋然老师没说，但他能猜到那位苏河学院的院长是如何拿下一座崭新位面的，只是他从未想过，这座自己学习了八年的学院居然不动声色的和上城区的学校联系上了。 莫非校长是某个下来体验生活的高阶位面之主？ “好的，秋然老师，我明天下午一定准时到。” 秦言稍一思考便答应了下来，在约好明天前往上城区的时间后，便向秋然老师告辞准备回家。 回去的路上很是太平，家中依然关着灯没有夏叔回来的迹象，倒是通讯器有了回复，夏叔给他回复说这一次的客户比较大方，耽误的时间可能还要更长一点，叫他不要担心。 秦言又回拨了两次，依然没有接通便也暂时放弃，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秋然老师交给他的那张通行证上。 上城区……上城区。 秦言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关于上城区的记忆如梳理好的名录一样，逐渐浮现出来。 秦言所居住的下城区离上城区的边界不远，但几乎没有人能偷偷翻阅边界进入其中，除了特定的通道外，上下城区都被特殊的防护结界分割开来。 这不是为了防范下城区的住民，反倒是为了保护他们。 高阶位面之主的力量虽然在主位面有所削弱，但影响力依然强大，没有晶壁护罩的普通人很难在其周围长久生存。 这也导致上城区虽然近在咫尺，却逐渐成为了一个传说，下城区的普通人们很难去往上城区一次，更多的人往往只能通过书本或者别人的描述来畅想上城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秦言对于上城区的构造并不感兴趣，再先进他也没有钱，不过这倒是个能提前获得一些更稀有材料资源的机会。 最后研究了通行证一番，确认没有异常后秦言便提前进入了睡眠。 明天他还要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 凌晨五点三十分，秦言准时从梦中醒来，外面的天色正暗，走出灯光三四米远的地方便已经是漆黑一片。 秦言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带上自己残留的积蓄，出了家门。 双树桥农贸市场是下城区最大的种田人交易市场，这里出售各种种田人培育作物饲养牧群的材料，同时也会出售大量高阶位面之主流露出来的稀奇物品，包括不限于特殊种子，异兽食材，珍惜调料等，甚至就算是世界源力结晶这里也有出售， 凌晨五点三十分的双树桥农贸市场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来自其他城市或者上城区的商品会在这个时间抵达市场，很多店铺的老板也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开始一天的营业。 如果想获得最新鲜最实惠的材料，这个时候来市场购买是最好的。 秦言的目的很明确，一进入市场之中便径直向着拐角处那家老刘家杂货店而去。 店主刘叔也是夏叔的老朋友了，夏叔位面中的一应所需基本都是从这里购买，秦言之前便帮夏叔跑过很多次腿，对刘叔也算得上熟识。 和睡眼惺忪的刘叔打了声招呼后，秦言便挑选起了所需要的材料。 双尾树鼠牙齿粉末四十克，七叶悬昙三株，标准能量石八枚，以及最关键的生长补充剂十份。 刘叔此时似乎也已经摆脱了睡意，抱着手站在秦言身边，脸上的笑意溢于言表。 这才刚刚开门就做了一笔不小的生意，看来今天的运势一定不错。 他在帮秦言打包好这些材料的同时，也好奇的问道： “小秦，你夏叔这是又接到了什么大生意？这些东西怕是足够养上三万平的黄芽米了。” 秦言正在估算自己接下来还需要什么东西，听到刘叔这么问也不做隐瞒，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刘叔，这不是夏叔要的，是我自己要用的。” “你，你个半大小子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刘叔明显有些不相信。 “刘叔，我已经成年咯。”秦言掏出自己的公民卡：“这些东西都是老师要求我们准备，用来稳固位面的。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您看能不能给我便宜点儿？” “嚯！没想到啊，一转眼你小子也是个成年人了。”刘叔亲切的拍了拍秦言的肩膀，紧接着话风一转：“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这些东西一分钱我都是不会少的。” “啊！刘叔，这，您也太抠了吧？” “去去去，要是让我老婆知道我偷偷给顾客打折她不活吃了我。不过你说你刘叔抠门，这我可不同意，看看这是什么？” 刘叔非常得意的从柜台下摸出了一瓶泛着五彩光华的水晶瓶。 秦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更高浓度的时光粉尘？” 第十章 灭世? “这可是我托人从上城区搞来的实验室用时光粉尘” 刘叔小心翼翼的递过来，并且嘱咐道： “你可小心着点，这玩意儿劲大，主位面里都能发挥点儿效果，若是不小心撒在身上，你就得当个小老头儿了！” “刘叔，您这人脉真是……”秦言竖起了大拇指，紧接着问道“这东西怎么卖呢？” “臭小子，还搁这儿跟我装呢，眼睛都看直了。滚滚滚，下次没有两瓶好酒，就别来见我！”刘叔笑骂着递回来秦言的公民卡“再不走，你姨就来了！” 秦言会意的露出了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一溜烟的出了门。 刘叔笑着摇摇头，正好看到自家儿子抱着箱子从后屋走了出来，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妈醒了吗？” “早醒了。” “啊，都听到了？” “听到了。” 刘叔尴尬的咳嗽两声，倒是他的儿子又开口问道： “老爸，夏叔还瞒着言哥那件事吗？” “好像是。这老夏，真是越老越糊涂！” ………… 秦言走在回家的路上，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刘叔给他弄到的这瓶实验室级别的时光粉尘，那可是百万倍效果浓度！ 其他材料秦言都能想办法去获得，但唯独“时间”这个东西是秦言无法操纵的，可偏偏他的位面想要更进一步发展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积累，他只能请刘叔想想办法。 秦言本来还想着实在不行就去银行用世界源力换点钱，然后趁这次机会到上城区弄点更高级的材料，谁能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一回家秦言便将今天采买的材料全部注入了位面之中，“草履虫”已经被秦言转移到了大海里面，现在已经将族群扩大到了每一片水域中都已经满是它们的痕迹。 但这一次，除了继续向位面注入营养外，秦言所购买的材料还有另一番作用，那就是“灭世”！ 纵观秦言所知道的历史，每一次生命大爆发都可以算做是一次生命大灭绝！ 就拿最出名的寒武纪生物大爆发来说，这一次物种爆发的原因虽然是多方面的，但最为关键的原因是“钙”元素大量从地壳中涌现，造成了单细胞生物大面积死亡，同时诱发藻类单细胞生物进化出了新的种类“捕食者” 又如众说纷纭的小行星灭绝恐龙假说，虽然靠谱不靠谱不知道，但恐龙确实是大范围灭绝，以至于古猿在这个阶段，因为外界的恶劣环境脱颖而出，亿万年进化积累下来最后成为地球霸主。 就好像人类的天性是摸鱼，动物的本能是繁衍。 当所有需求都被满足后，这些单细胞生物绝不会想着去变异，进化，只会躺在那里等死。 秦言注入这些另类材料的原因，就是想要引入变量，放进去一条搅动池塘的鱼，这些已经习惯了充沛阳光，丰富资源，适宜环境的原始单细胞生物才会为了生存不断拓展出进化的新方向，而这些材料的名称已经预示了秦言想要引入的变量是什么了，那就是“能量” 正如仙侠世界的灵气，魔法世界的魔力，玄幻世界里的斗气一样，在修炼体系没有拟定下来之前，这些灵气魔力等等资源的统一定义都是“能量” 秦言注入的标准能量石便是最原初的能量，是由世界源力无限分解后得到的产物，对于这些单细胞生物来说，能量并非是能强化它们，使他它们茁壮生长的东西。 即使是世界源力无限分解后的残烬，对于这些单细胞生物来说也太过强烈巨大，就好似正常人面对核爆炸的辐射一样。 能量对于现在的它们来说是剧毒，是沾之即死的可怕存在。 这也是秦言将自己的行为命名为“灭世”的原因。 只有拼尽全力，找到与能量共生那些微可能性的单细胞生物能够存活下来，其余的单细胞生物都会在这一次机遇中被直接淘汰，成为胜利者成长的资粮。 八枚标准单位的能量石，辅以其他材料的辅助，足以将能量覆盖到大炎位面的每一寸土地，对于“草履虫”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场灭顶之灾！ 若这些草履虫有意志，有智慧，在这异常灭顶之灾到来之际将会是何等的绝望与不甘，又会怎样咒骂将他们创造出来的神灵呢？ 能量注入开始了。 秦言特地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时间加速，进入到了位面之中。 他仰头望天，亲手创造出的太阳已经接近海平面。 夕阳西下，赤红的光芒洒向了一望无垠的大地，整个世界都被浓浓的侵染上了浓厚的血红。 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有风从身边吹过，带起无限的悲凉。 秦言蓦然联想起年少时的某个傍晚，也是同样残酷的夕阳，时间在那一瞬好像被无限拉长，破旧收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寂寥音乐，悲伤便涌上心头。 “草履虫”这个种族即将迎来最后一个日落。 秦言捏碎了手中的能量石，无形无色的能量顺着风的脚步无限的蔓延出去，离得那些在水中安安静静的吸收着养分的草履虫们，一个个破碎，凝固，悄然的失去了生机。 灭绝，开始了。 秦言只感觉自己稍微触碰到了一点，那些神话中的神明所思考的东西。 亲手灭绝一个种族，只为了无限光辉的未来，这种心情复杂的难以描述。 时间加速再度开始，秦言不敢将注意力抽到其他地方，只是来来回回的扫视这片小世界的每一寸土地，等待着胜利者的出现。 他知道这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因为这些“草履虫”的基因片段来自于自己，来自于没有“能量”的地球。 这些弱小的生命真的能打破生命的极限，与能量共存吗？ 这是一次豪赌，虽然留有草履虫的备份，但秦言依然打心里期望这些原始单细胞生命能够再创造出一个生命的奇迹。 很快的，秦言便注意到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却有两处生命波动傲然的展示着自己的存在。 它做到了！ 第十一章 吸收与存储的区别 时光粉尘的加速效果在这一瞬间被秦言改为了减速效果，他兴奋的观察着这两处水域，终于发现了这两处草履虫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其中一处的草履虫生活的水域竟然是在一处沼泽中，这些幸运的草履虫似乎是在能量浪潮到来之际吞入了一些杂质，但在能量浪潮到来之际，却使它们幸运的活了下来。 盖因能量浪潮扫过它的时候，优先依附的是它们体内的杂质，其所面对的能量浓度大大减少，这里的草履虫察觉到吸附水中的杂质才能生存下来，便主动去接受更多漂浮在水中的杂质，终于活了下来。 而另一处草履虫活下来的方法则另有不同，能量浪潮到来的时候这片水域有大量的草履虫正在繁殖，分裂，比其他水域多出近一倍的草履虫共同分担了这次能量浪潮，使其要承受的浓度降低了一倍，结果有一只幸运的草履虫适应了这种更低浓度的能量环境存活了下来！ 当然，这两处草履虫存活下来都是机缘所致，有略带取巧的成分通过了这一次考验。 但只要能够成功生存到能量浪潮过后，这两处地方的草履虫都是这一次灭世危机中的真正赢家！ 秦言仔细思考了一番，竟惊讶的发现这两种草履虫面对能量的方式有点像是那些魔法世界的生物存在的方式。 吞附沙粒的草履虫不正像是那些身体中有魔核的魔兽，而那些依靠大量繁殖适应低能量浓度的草履虫则不正像是体内没有魔力，但可以修炼的人类吗？ 对上了！都对上了！ 秦言兴奋的开启了时间加速，一次生物灭绝就已经足够位面中的原始生命爆发许久了，再来上一次他怕彻底翻车。 时间再度加速，这一次似乎是因为能量浪潮的毁灭危机让这些存活下来的草履虫感受到了生存的威胁，基因片段中觉醒了生存的本能。 一时间开始了大量的进化，在新到的时光粉尘加持下，短短几千年过去就从原始单细胞生物过渡到了水生藻类阶段。 秦言本来还想继续观察，奈何手上的主世界标准时间手表已经提醒他快到和秋然老师约定的时间了，这才作罢退出了大炎位面，出门去与秋然老师汇合。 路上他顺便查看了一下世界源力的变化情况，果不其然世界源力的储备又消耗到了两位数，就连之前的100点产出也缩水到了20多点的样子。 秦言苦笑一声，感慨着位面发展所需要的资源之恐怖，若非太初世界早已形成了稳定的供应链，自己恐怕是看不到大炎位面出现人类的一天了。 与秋然老师约定的地方并不算远，秦言只步行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这里。 “兄啊，你可终于来了！” 一个小个子远远的就望到了秦言的身影，急急慌慌的拉着秦言就上了一辆巴士模样的长车。 这是秋然老师的儿子，也是秦言的发小，名字叫秋垦，秦言一般叫他阿肯。 秦言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足有五六辆的大巴，颇有些好奇的询问阿肯： “这次双选会不是说很秘密么，怎么这么多人？” “嗨，一听能去上城区，谁不想去见识见识？那边要的人也多，校长想了想，干脆就当搞团建集体旅游了。” 阿肯兴冲冲的摆弄着手中的相机，询问秦言道： “言哥，看我穿得时髦不，我这次去一定要想办法勾搭个上城区的妹子。” “美得你的。” 秦言嗤笑一声，安安心心的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出发。 不多时，车辆嗡鸣一声正式发动，七辆大巴整整齐齐的沿着道路有序前进，除了中途上来了个年轻人检查了一下通行证，一路上还算顺利。 大巴上的应该都是学院的老师，同学或者亲属，在一起攀谈也没有什么负担，氛围还算良好，倒是阿肯这家伙中途就掏出了一大包零食，嘚吧嘚吧的吃的香甜，一路上嘴就没停下来过。 直到车子马上要通过上下城区边界的结界处，车上络绎不绝的谈话声才逐渐安静下去，期待着穿过黑暗的隧道才能看到的新世界。 “哇……” 大巴一出隧道，惊讶的呼声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秦言同样也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他同样设想过上城区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也只能尽可能的像幻想中的未来城市靠拢，从没想过一座城市居然会是这样的。 隧道之外屹立着一座顶天立地的百臂巨人，头部穿过了天上的云层看不到具体模样，但其身形之伟岸，摩云接天，大不知几何。 他的身躯是无限延绵的大地与群山，地势起伏处往往能看到奔腾呼啸的河流，让人不禁联想到神话传说中的盘古巨人。 万有引力在这个巨人身上简直就是个笑话，秦言将世界源力附着在双眼上便看见其笔直的身躯上，竟然有东西与地面平行似的在活动。 从隧道外回望下城区所在之地，才会发现这片容纳数百万人城市居然是被这巨人托在手上的城市，其余手臂上托着的同样是一座座城市，城市之间由白色晶莹管道连接，组成了一副玄妙的图案。 “欢迎来到上城，这里是手掌区33号路入口，诸位可以下车休息一会儿，待会儿会有苏氏学院的工作人员前来接待我们。” 伴随着车内广播即时响起，人群冲出了车外，在原野上兴奋的欢呼，拍照。 秦言也跟着下了车，他同样想将这毕生难得一见的奇观留念下来，只不过阿肯摆弄了半天的照相机，颇为意外的开口道： “相机怎么坏了？” “早叫你别白费功夫了。”秋然老师笑着走过来，手中还捧着一瓶饮料，眼带憧憬的遥望着天边的巨人：“我们生活的这个巨人，据说是创世议会的议员斩杀了传说中的九阶世界的生物改造而成的。” “九阶世界的强大生物已经不比某些高阶位面之主要差了，其周身皆有特殊的要素规则保护，寻常记录仪器是不能留下照片的。” “妈你不早说！” 秦言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微微一笑，同时看着那巨人，心生无限豪情。 世界，真的很大啊！ 第十二章 上城区的世界 苏氏学院的工作人员很快就赶到了，不过有点出乎众人意料的，这些工作人员并非人类，而是一个个背生白色羽翼，耳朵发尖的奇特种族。 “众位伟大的世界之主，请自行选择您喜欢的翼人骑乘，若您不习惯这种交通方式，我们还可以提供一些特殊坐骑。” 为首的工作人员半跪在地上，这是一位拥有着西方式俊美面容的翼人，金色长发，鼻梁高挺，声音浑厚有力，还有着一双深蓝色的迷人眼眸。 若是放在原来的地球上，对方就属于完全能够靠脸吃饭的那种人。 学院的老师们因为他的话有些面面相觑，选择喜欢的翼人骑乘？ 怎么骑？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犹豫，为首的翼人向后面跟随的那群翼人微微示意，便有两位同样年轻的翼人走了出来，一位卑微的半跪在地上，将身子匍匐在地上，另一位翼人拍着他袒露出来的平坦脊背道： “伟大的世界之主，您可以直接坐在我们的背上，若是感到不稳，还可以抓紧我们的小翅。” 秦言这才注意到他们那宽大的白色双翼下面还藏有一对小小的翅膀，似乎是用来辅助飞行用而不是专为人抓握所用。” 似乎是注意到了秦言脸色不太好，秋然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上城区的习惯是这样的，第二阶层以上的世界之主每一位都是宝贵的，所有杂事都是交给那些从位面中衍生的原生种族来做的。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样，但议会既然定下了规矩，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秦言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到自己在位面中刚刚才发起了一场生物灭绝，实在没有什么立场来指责那些高阶位面之主把智慧生命当做牲畜使用的行为。 好在学院的老师们都相对正派，只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选择了翼人骑乘，其他的都选择了对方提供的另一种交通工具：一种半人高的黑底银纹大甲虫。 这种银色大甲虫一点没有虫类的丑陋感，反倒线条流畅，比预想中要能让人接受。 他们的飞行方式也很独特，从侧腹张开薄而透明的两翼，通过高速扇翅来维持极快的速度。 秦言坐在上面并没有听到嗡鸣的杂音，顿时上了心，仔细观察过后才注意到这些大甲虫的身上的银纹并非纯粹的装饰，而是在不停的闪烁着，在空气中构造出了一层独特的防护罩，将杂音和冷风都隔绝在外。 那些翼人都伴随着大甲虫一起飞行，向乘坐在上面的人讲述着一些上城的情况，神情大多恭敬而谦卑，就算是这些来自下城的人们偶尔表现得无知了一些，也从未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烦和不敬的神色。 秦言转头注意到阿肯已经和他身旁的翼人女孩儿调侃起来，微微摇了摇头，向着自己身旁的小男孩询问了一些上城区的情况。 原来自出隧道开始，整个巨人的身躯都是上城区的范围，除了巨人的头颅是绝密的顶层区，其余地区都可以自由来往。 苏氏学院离他们所住的下城区不远，就在巨人的手腕区附近，所以才会派他们这些位面住民来接送明云学院的师生，若是想要去其他更远的区域，那就要坐“地铁”了，而且花费不菲，只接受世界源力结晶付款。 秦言听的略有咋舌，不过听到翼人小男孩介绍苏氏学院及周边的情况时，他更是有些大出意料。 太初世界的资源是很丰富的，仅仅看下城区的公民都有专属位面就可以知道，不仅仅是每一个衍生位面都蕴含着丰富的资源，主位面的资源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本来看到这些翼人如此行为，又想到位面之主拥有这样丰富的资源，强大的权势与力量，他还以为上城区的人都如同封建贵族一样奢侈又糜烂。 没想到这些上城区的位面之主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勤奋，有节操的多。 或许会有年轻的第二阶位面之主做出一些荒唐事，但只要是阶级稍微高一点的位面之主都极为通情达理。 就拿二阶位面之主提升三阶来说，他们往往会耗费数十上百年的时间生活在自己的位面中，慢慢的寻找有潜力的种族，耐心的教导培育。 这样几十上百年的时光下来，经历了数代乃至数十代的生离死别，再不懂事的年轻人也会成长为合格的位面之主。 位面之主最不缺的是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 他们在经历了时光的洗礼，见识了短寿种短浅的一生，往往会对世界源力的循环，也就是自身的寿命越发看重，同时也越发想要成为高阶位面之主。 尤其是某些陷入世界发展瓶颈的位面之主，甚至会屈身成为更高阶位面之主的奴仆，只为了一丝丝突破的希望。 秦言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态。 在自己的位面之中，只要世界源力足够，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什么世俗的欲望都能够获得满足。 当所有欲望都被满足后，“害怕失去这种生活，失去神的无所不能”就是他们的唯一欲望。 塔纳在旁边憧憬的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伟大的世界之主呢，我想您一定是很厉害的位面之主，才有时间不需要照看世界发展，回到众神之乡休息吧。” 秦言被他这番话呛得有点说不出话，他发现上城区和下城区真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最可怕的不是有天赋，而是有天赋还努力，上城区这些人已经完美的验证的了这一点。 好在到了地头之后，街上并不像秦言想象的那么空空荡荡，反而有零零散散的年轻人在街头巷尾娱乐。 秦言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心想塔纳的视角还是稍微有点狭隘。 在他看来神都无所不能了，还能有什么追求。 他并不知道，在主位面除非是非常高阶的位面之主，是很难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的。 在专属位面的伟力回到主位面后就会被千万倍削弱，或许有些人会就此沉沦到专属位面之中，沉沦在自己无所不能的虚幻中。 但秦言相信，会有更多的人反而在主位面中追求专属位面中那无所不能的强大，因为这里才是真实，才是不完美，是有着遗憾也有着希望的地方。 这才是高阶位面之主的社会地位如此尊崇的原因！ 第十三章 世界网络 这些银色的大甲虫最终降落在一片建筑群中的小广场中，刚刚降落的翼人首领不知使用了个什么手段，声音变得极为洪亮的道： “众位世界之主大人，伟大而慷慨的主人已经为各位安排好了休息住宿的场所，请各位大人今日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九点将正式举办双选会。” 他简略的说了两句之后，秦言与学院的老师们便被各自身旁的翼人带向了小广场周围的楼栋。 秦言注意到广场周围已经有先到的人在翼人的带领下好奇的参观着苏氏学院，秦言顺口问了塔纳一句，才知道他们并非是第一批到达苏氏学院的下城住民。 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来了有足足四批人，前后加起来总数接近四五百人。 这对于把主位面的人视作伟大的世界之主的翼人来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明云学院的师生显然都被安排在了同一栋宿舍中，秦言与阿肯和秋然老师的房间挨得很近，走上两步就到了。 阿肯显然是个心急的家伙，也来不及和秦言攀谈两句便兴冲冲的在翼人少女的带领下走进了安排给他的房间，随之便是一声惊讶的欢呼。 秦言没有直接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先跟着阿肯去他的房间转了转。 当先入目的便是一间堪比前世五星级酒店奢华的房间，精致的灯具散发着暖色的微光，气派奢华的家具都散发着独特的清香，这房间从外面看和那些狭窄单人间差不多，内里的空间却仿佛被施加了魔法一样，竟然拥有独立的阳台，浴室，卧室，会议厅，甚至还有厨房！ 房间内都整整齐齐的放置着独特造型的设备，阿肯那家伙好奇的碰了一下摆在墙角的某台设备，紧接着便被一股而来的水柱滋了一脸。 那位翼人少女一时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捂着嘴，眼镜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型，阿肯这家伙尴尬的连连退了几步，那设备似乎还有自动感应功能立刻停止了喷水。 秦言完全不顾及这些，当场嘲笑道：“兄啊，你神经病啊！” “去去去，要笑回你自己的房间去。”阿肯郁闷的揉着自己已经湿成一团的衣服郁闷的道：“有你这样的兄弟吗？” “大人，请到这边来，我来帮您处理一下”翼人少女控制住笑意，站到一旁靠阳台的地方打着招呼。 阿肯顺从的走了过去，也不知那翼人少女是如何操作房间内的设备，从天花板上探下一个软管喷头。 翼人少女拿着那喷头对着阿肯身上淋湿的地方喷洒了一点粉末状的东西，这家伙身上的衣服居然很快的晾干了。 似乎是知道秦言和阿肯都是从比较偏远的地方到来的，塔纳赶紧对着秦言道： “大人，学院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一次性的世界网络登陆设备，放在您的房间里面。虽然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询问我，但还是建议您安装一下，可以更轻松的获得一些比较基础的信息” 听到“世界网络”这个词汇秦言便来了兴趣，他也无心嘲笑阿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憨态，便在塔纳的带领下去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成功的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找到了所谓的登陆设备。 这设备从外形上看是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塔纳看着秦言拿着登陆设备茫然的样子，忙谦卑的介绍着这登陆设备的作用以及使用方法。 原来这里的“世界网络”有些类似于秦言所熟知的网络，但其基本构造并非由无数台可发射信号的电脑构成，而是仿照某个高阶位面独有的精神波技术开发出的主位面源力波动网络。 上城区的位面之主使用世界网络都有专用的设备，不但能在主位面能使用就算是在自己的专属位面之中也可以正常登陆，最多就是信号差点儿。 相比与那些只能在主位面使用免费版或者一次性版本的登录器，这些专用设备需要位面之主持续的支付世界源力，才能够享受到随时随地接入世界网络的服务。 秦言手上这颗小小的药丸就是供非位面之主，或者第一次来到上城区的人的特供版登陆器，只需要服用即可，服用后便会自动触发药丸内里的效果接续上世界网络，并且可以创建一个免费使用七天的账号。 这显然是苏氏学院财大气粗的为他们提供的一个福利，作为上城区也算的上出名的学院，相信这些免费版的登录器对于富庶的他们来说不过是身上随便拔下的一根腿毛而已。 秦言倒这颗药丸里会有什么不好的成分，于是他一扬手便将这颗小小的药丸吞进了腹内。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秦言的视野中便自然而然的开始流淌一些数据和文字，并逐渐的浮现出一些虚拟的屏幕。 在塔纳的指点下秦言轻车熟路的输入自己的公民号通过认证，填写了一部分不算隐秘的信息并设置了密码之后，便成功的创建出了自己的账号。 顿时他眼前这些虚拟屏幕上的花样便多了起来。 “论坛，新闻，商城，嚯……连视频网站都有。” 虽然这个免费账号只能浏览苏氏学院内部的局域网络，并且不开放只有位面之主才能浏览的版块，可对于曾经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上网成瘾却断网将近十数年来的秦言来说，这简直是如梦似幻般的兴奋感受。 更何况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意念网络，想要打开什么内容只需要脑海中想一想，便可以很快的得到想要的结果。如果不怕操作不过来，甚至可以同时在视野中操作数个虚拟面板，感觉倒有点像是传说中的系统了。 塔纳惊奇的发现自己服侍的这位“神明”对于世界网络并不陌生，甚至不需要自己的指导便摸索出了“讨论组”功能。 翼人族的少年歪着脑袋，将其归功于神明的无所不能，随后便申请添加了秦言的账号为好友，又说了几句有问题可以直接通过世界网络联系他之类的话语，便恭敬的退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房门。 秦言目送他离开，将注意力又转回到眼前的世界网络上，眨了眨眼睛： “没有键盘，总感觉有点别扭啊” 第十四章 讨厌神明的少女 网络的伟大之处便是将世界上不同地方的人汇聚在一起交流沟通，互通有无。 秦言在操作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便已经利用自己键盘侠的知识将这个简易版账号所能发挥的用途了解的一清二楚。 只能说任何时候都不要期待免费的东西能够发挥太过重要的用途。 这个免费版的账号能够获得的浏览权限，仅有学院的官网，翼人族的种族论坛，以及公众服务，但凡沾上点点二级以上位面之主相关知识的版块，这个免费账号都无权访问。 这个账号能做的，也仅仅是为从没有接触过网络的人提供一些基础知识，和现实世界的帮助。 还好，保留了一定程度的娱乐功能。 公共区的很多发言都相对古板，倒是翼人族的种族论坛能看到很多翼人的日常抱怨，调侃，也能见到一些有趣的日常视频录制和独特的音乐。 唯一可惜的是，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还可以利用世界网络的功能制作网络游戏。 秦言叹了口气，选择将眼前的这些虚拟屏幕全部关闭，并且联络了塔纳。 翼人族的少年似乎一直都守在附近，仅用两三分钟便赶了过来，谦卑的半跪在秦言面前：“大人，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带我去公正交易所，我需要换点钱，顺便买一些东西。”秦言边吩咐边扫视了一眼自己的世界源力储备。 “好的，您还是乘坐巨甲虫吗？” “嗯，我不习惯骑在人身上。” 塔纳听到这里，微微一愣，随后赶紧低头退了出去。 此时才不过接近傍晚，许多同样来自下城区的人已经渡过了最初的兴奋期，出来就餐。 秦言的举动并不显眼，也并没有惊动熟悉的人。 在塔纳的带领下，他乘坐上来时的银色甲虫，如同许多想要观光夜景的人一样飞出了苏氏学院的区域。 ………… 公正交易所手腕区第十七支部，源力交易区三号柜台。 芙丽雅，来自某个不知名第四阶位面世界的狐人族女孩儿，正一如既往的盯着面前的柜台发呆。 如果要以身份论的话，她应该算是狐人族的小公主，只不过有幸被神明大人看中，来到众神之乡，然后她才知道“公主”，是个多么不值钱的称号。 一想到这里，芙丽雅便露出了如同咸鱼也似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打开了种族论坛，开始享受上班摸鱼和沙雕网友放飞自我（俗称夏姬八聊）的快乐。 和好友先吹水了一会儿上班有多么无聊，自己的柜台是多么的空空荡荡，芙丽雅又和好友聊起了关于女性，化妆品，帅哥，八卦之类的话题。 不过聊着聊着，好友突然说了一句：“我准备和布朗结婚了。” 芙丽雅当时便露出了如同吃到柠檬的发酸表情，干巴巴的祝福了一句，随后关闭聊天界面，退出登陆，趴在桌上一气呵成。 真好啊！真好啊！我也好想谈恋爱！ 狐人族的少女满脑子都是荷尔蒙迸发引起的浓浓嫉妒，不过咸鱼的人总是一直那么咸鱼。 就算想要再努力努力，工资，赎身，寿命之类的现实问题很快便让她放弃了努力，继续如同咸鱼一般的趴在柜台上。 直到秦言第二次敲了敲柜台前的玻璃，芙丽雅才惊醒过来，坐直身子，露出标准的笑容： “您好，尊敬的世界之主大人，请问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 我大概已经无可救药了，芙丽雅这样想道。 “我要出售100单位的世界源力。”秦言平淡的回答道。 虽然眼前这位头顶有一对褐色狐耳的少女意外的可爱，但一想到自己本就稀薄的世界源力储备，他就已经心痛的想要立刻停止对话，回到学院找张床躺下。 奈何，这是必要的牺牲。 “好的，100单位的世界源力是吗？”虽然是在源力交易区工作，但芙丽雅仍然习惯性的瞪大了眼睛。 我的工资是多少来着？哦，每年10000世界点。 一单位世界源力最近的成交价格好像是78亿……后面的记不清了，也就是说想赚到1单位世界源力我需要工作78万年…… 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芙丽雅在心里再一次确定了世界之主的伟大。 等等，我记的每完成一单世界源力交易，我的抽成是多少来着？ 秦言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少女，心里略有些忐忑。 不会是100单位世界源力太少，不予办理吧？ 也是，毕竟就算是e级的衍生位面，都自带1000单位的初始世界源力。 上城区来办理这个业务的怎么说也都是二级位面之主，说不定都是以万为单位来进行计量的。 该怎么办，要离开吗？ …… 芙丽雅回过神，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因为是晚餐时间，周围柜台的同事都去吃晚饭去了，自己因为工作时间不长想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才主动留守下来。 不过说是这样，其实也是她已经懒得吃饭，甚至于到了动都懒得动弹一下的地步。 芙丽雅确信自己在公正交易所的工作至少还要持续100多年，并且很可能是从头到尾都绝对没有顾客的状态，可以放心大胆的趴在桌子上上网聊天。 她早就放弃了同族痴迷无比的彩票，就算头奖有3亿世界点，也绝不会奢望幸运和奇迹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然而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芙丽雅决定再相信神明一次。 于是她挂上了最真挚美丽的笑容开口道： “请问，您有源力账户吗？” “没有，请顺便帮我开通一下吧。”秦言强做镇定的道。 他确实没有源力账户，只有世界点账户来着。 他很快看到眼前的少女从最开始的满含希望的笑容，瞬间灰败了下去，好似人生的所有希望都在一瞬间被摧毁殆尽。 芙丽雅强撑着笑容：“既然如此，我带您去办理账户吧。没有源力账户，是不能进行买卖操作的。” 秦言点了点头，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女经历了什么。 只有芙丽雅知道，办完账户，为这位世界之主大人办理世界源力出售业务的大概率就是另一个人了。 我果然，讨厌神明，芙丽雅如此想道。 第十五章 不同的选择 秦言很快便被请进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交易所直接派了一位客户经理来全权负责他的业务。 对方如此做派，秦言自然是明白了自己出售的世界源力应该不是个小数目，同时也读懂了那个狐人族女孩希望破灭般的无奈表情。 “我叫唐娜，大人。”客户经理坐到了秦言的对面，直言不讳的道：“您似乎很在意芙丽雅的事情。” 能在议会下属的公正交易所混到客户经理级别的人自然不是蠢货，事实上秦言现在面对的这位客户经理同样是一位狐人族的女性。 秦言见惯了原生种族唯唯诺诺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卑不亢的人，顿时升起了一丝好奇：“确实，如果是我抢夺了别人的机会，至少我会觉得有一丝丝的羞愧。” 唐娜坦然一笑： “抢夺吗?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或许是这样的吧。我不会否认，也并不因此而感觉到羞愧。如果您想听理由的话，我可以在业务处理完后找一家咖啡厅和您慢慢聊，但现在还是先办正事如何？” 不得不承认，同为位面原生种族，这位唐娜女士处理业务的态度与手段都相当的专业。 在听秦言大概描述了一下想法和需求之后，唐娜女士用通讯器联系了一些人，又询问了秦言一些资料，便将一些秦言没有考虑到的问题都顺手给处理了。 秦言只需要全程坐在办公室里面喝着咖啡，刷着论坛，唐娜女士便已经将所有必要的前置手续和后续准备都处理的极为妥当。 这的确是位很有能力的女士。 “我已经利用办理源力账户的流程顺便为您提交了阶层认证手续。在您完成这一次世界源力的交易后，您就可以获得相应的位面之主等阶认证。” 唐娜再度回到回到办公室后，将秦言的公民卡递交回来，同时开口道： “根据您的要求，这一个世界源力的账户采取不记名形式办理，请您在使用的过程注意保管，非绑定公民卡的账户都有一定的遗失风险。接下来请随我前往提取器，提取世界源力的过程很轻松，您完全不必有任何的担心。” 秦言点了点头，跟随唐娜女士去了一趟交易所的深层，在被抽取了100个标准单位的世界源力后，他的源力账户上成功的实现了0的突破，变成了5。 这就是世界源力结晶如此昂贵的原因，公正交易所是创世议会下属的官方机构，其世界源力的转化技术已经是主位面最为巅峰的了，最终的转化比率却依然低至百分之五。 按照唐娜女士的说法，这还算是秦言的运气比较好，位面产出的世界源力极为活跃，才能达到百分之五的转化率，正常位面之主的转化率大概都只在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四左右。 临行前，秦言倒是没有忘了询问那名狐人族少女芙丽雅的事情，得到的回复却是让秦言微微有些感叹。 “我是芙丽雅的姑妈。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每一位来到众神之乡的原生种族都是其所属位面之主的财富，只有在偿还一个天文数字的资源之后，才能够重新获得自由。” “芙丽雅她还太年轻，虽然没有像其他同族那样沉溺于一些虚无缥缈的赌博行为，但若是她获得这份工作后便努力学习，在得知您没有源力账户的时候，她想的就不应该是上报给我，而是利用自己的权限直接为您处理了。” 唐娜女士如此总结道：“机遇永远只留给真正想靠他去做些什么的人，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正的努力过。 不过您不必担忧，至少她还有个好姑妈，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时间也还很长。” 秦言对此深以为然，并添加了唐娜女士的联络方式，他觉得这位唐娜女士的未来应该不仅仅局限于这个小小的交易所。 说不定这位唐娜女士早已经攒够了足够赎身的钱，只是还有着更高远的目标呢。 秦言觉得只要是有智慧的生命都值得尊重，即使对方仅仅是衍生位面出声的原生种族。 更重要的是，这位唐娜女士帮了秦言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看着公民卡上镂刻着的金色的第二阶位面之主的标识，秦言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上城区对于第二阶层位面之主的认证并不严苛，毕竟晶壁护盾这东西想伪装都伪装不了。或者说上城区的官方机构并不在乎前来认证二级位面之主的人，到底是谁，是通过何种手段达成这个目标的。 这就与前面说过的一些情况产生了矛盾，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 说到底，上城区的事情为什么会保密的如此之好，以至于上下城区彻底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呢？ 秦言暂时无心也无力关注这些，出了交易所的大门便直接让塔纳带路，直接去往最近的商店购买了一份第二阶层以上的位面之主才能使用的世界网络服务。 虽然也是相对基础的版本，但也就意味着只要秦言定时缴纳世界源力，即使是在下城区或者是在自己的位面之中，也可以随时通过世界网络得知外界的情况。 上城区位面之主的真实世界，也终于要为他打开一条缝隙了。 这样想来的话，一百单位的世界源力花的倒也算值，不算是浪费。 办完了事情，秦言心情明显不错。 一出门便见到塔纳这位异人族的小伙子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外等待，深刻的保持着不该看的事情不看，不该问的事情不问的原则，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于是秦言在回到苏氏学院的路上，偷偷询问了塔纳像他这样的位面原生种族，如果想获得其一定程度的效忠，需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这个小家伙似乎对其出生位面的位面之主保持着狂热的信仰，并不打算转投到其他世界之主的麾下。 这倒是让秦言的一番好心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记下了这件事情。 下城区他不会待得太久，以后来到上城区，说不定还真的需要雇佣一些位面原住民帮自己打理主世界的事务呢！ 第十六章 逼近的阴影 “吃晚饭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害我找了这半天！” 秦言刚回屋不久，阿肯便直接上门抱怨。 “出去逛了逛，怎么了？”秦言将注意力从眼前的虚拟网页收回，略带好奇的瞟了他一眼。 “双选会啊！双选会！大哥，您不会真打算就这么来转一圈儿，就回下城区去了吧？”阿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秦言旁边的沙发上，毫不客气的翘起了二郎腿，一幅我知道了大秘密，你还不赶快来打听的得意表情。 “好好好，你厉害。说吧，我们的包打听，这次又搞到什么不靠谱的内幕消息了？”秦言敷衍似的回了他一句，又懒洋洋的躺下去，继续研究身前的网页。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阿肯不满的撇撇嘴：“你知道这次的挑选细则吗？你知道这次的招人要求是什么吗？你知道这次的劳务报酬是什么吗？” “你知道？” “前两个不好说，后面一个我还真知道。这次的报酬是纯世界源力结算。” 阿肯看见秦言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惊讶的看着他，顿时便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这么惊奇干什么，咱么在下城区的时候不也是从来都是用源力和世界点同时结算的吗？虽然看着唬人，实际换算下来薪资确实是比咱么下城区多了点儿，但也没多到哪儿去。喏，你看看苏氏学院在他们的官网上发的公告，这次一共招聘二百人，所有人的劳务报酬都以世界源力结算，还有议会的公证所盖章呢！” 秦言听他这么说，忙打开苏氏学院的官网，将那份公告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顿时便有些咋舌。 刚刚出手了一百单位世界源力的事情，让秦言感觉自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上下城区的秘密。 对于没有原生位面种族的下城区居民来说，虽然确实很有价值，但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对于他们来说世界源力就是一种大额货币 可他们哪里知道，在上城区世界源力不但能买卖牲畜材料，连智慧生命都是可交易的！ 上下城区居民对于世界源力的认知显然在这里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秦言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发现的秘密告诉给阿肯。 经历过前世那么多资本家骗局的秦言早就明白，信息差带来的是可怖的利润。 下城区那么多领到新生位面的居民，产出的世界源力总和也一定是个天文数字，那么这些世界源力最后流向到哪里去了呢？ 想到这里秦言甚至觉得校园都变得不是那么的平静，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这群懵懂无知的人们。 …… “校长，不出您所料，这次的确混进来不少一直蛰伏在下城区的二阶位面之主。” 同样的时间，苏氏学院的某处办公室里同样正进行着一次对话。 “根据翼人族的报告，有十三人非正常离校并暴露，其中五人试图拉拢他们。”金宁面无表情的向着身前的中年人作着汇报。 被她称作校长的人无意识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很是随意的问道：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呢？” “挑明身份，直接驱离。”金宁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无论如何，这一次位面征战不容有失，即使他们不是别家的探子。” “还是太年轻了，小宁。”苏氏学院的校长温和的道：“你不知道，对我们这种程度的位面之主来说，任何过激的反应只会暴露自己的虚弱。” “您的意思是？” “给这批人单独安排一些事情，待遇要比正常的二阶位面之主更高，如果他们有意的话，苏氏学院也不吝啬给出一两个学员名额。” “明白了。” …… 双选会在第二天的早上如期举办。 阿肯表现得紧张不安，如同即将踏入考场的高考学子，在等待室来回走动。 秦言倒是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有心情和秋然老师一同讨论某些特殊植物的培育心得。 前面的人一批一批的被叫到单独的房间进行面试，离去后也不会回到等待室来，以至于绝大多数有心想要在这次双选会获得一份工作的人都越发的紧张起来。 直到秦言这一批来自于明云学院的师生被叫到名字，秦言才跟随着人群一同出门，随着工作人员的带来前往面试的地方。 只是秦言走着走着，便皱起了眉头。 他注意到自己虽然同样是由翼人带领，但去向的方向明显有所不同。 学院的师生们大多都是三三两两的被引进了不同的教室，只有自己跟着翼人的脚步向着深邃的走廊尽头而去。 这里同样有着一处房间。 负责引路的翼人在这里停下，弯腰鞠躬打开了大门，秦言顺着他的指示向房间内部看去，这里已经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位同样正好奇的四处张望的面试者。 和这群人比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秦言这才将自己的疑惑暂时抛诸脑后，进到房间内随便找了个靠角落的无人座位坐下。 等待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房间内的座位几乎已经被全部坐满，似乎是在没有其余面试者之后，才有一位身着正装的女性走进来。 这位女性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做，只是给每人发了一份纸质文件，便开口道 “烦请诸位看看自己面前的契约，如果没有意见的话，签署之后便可以开始工作了。” 没有面试便直接录取？ 秦言心中震惊但面色不变，只是翻开身前的文件。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连开头都没看完，前方第二排的座位上便站起了一个愤怒的中年人。 中年人用力的将手中的文件拍在桌子上，质问出声： “老子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上城区的人都是一群混蛋，现在居然拿我们的身份开玩笑？不好意思，爷不陪你们玩了！” 那位女性听到这话反倒微微一笑： “议会在上，尊敬的寇克大人，难道您并非二级位面之主而是更高等阶？那确实是我们工作的失误，不该用二级位面之主的待遇来侮辱您，请您出示一下您的公民卡，如果确定了您的身份，本学院是绝不会吝啬报酬的。” 似乎是故意强调似的，她在说到“二级位面之主”这个词语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调。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第十七章 学派 大意了！ 秦言心中下意识的划过这样的想法，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扫完了整份文件。 这份文件的条款中规中矩，唯有待遇这一条显得格外的吓人，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注着最终酬劳为“三千到一万单位世界源力”。 这是一份酬劳夸张的合同，条款标注的仅仅需要签署者保证不消极怠工，不私自泄露消息。 上面还有创世议会的公证所盖上的通红印章，没有人敢在面对这份散发着特殊源力波动的印章进行质疑。 也就是说这是一份完完全全的合格契约，没有虚假欺诈，并受到议会的保护。 只是，这份合同对应的签署者…… 如果这些人和自己看到的契约是同样的条款，这也就意味着在场的诸位全部都是第二位阶的位面之主！ 秦言抬起头来扫过四周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像是悬起了一块巨石。 虽然他早已做好身份暴露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是如此之快。 果然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轻举妄动而留下了破绽吗？ 秦言微微有些懊恼，但并没有放弃。 他本就是一个遇事有静气的那种人，遇到问题之后第一反应从来是了解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他深知后悔是没有用的，问题是现在自己的秘密暴露到了哪一种程度？ 房间内陷入了如同死一般的沉寂，但很快便有一位穿着下城区休闲服饰的女性意外的鼓起了掌： “了不起，不愧是老牌的学派领袖，苏院长的手段还是这么老道。” 她同样扫视了表情不一而同的众人一眼道：“诸位也别这么干坐着了，既然苏院长已经划下道来，自然是已经查明了在座各位的来历。这次的位面征战，我们光芒学派就不参与了。” “感谢福克丝小姐的理解，位面征战结束后苏氏学院自有厚礼相送。只是您大概说错了一点，公民信息隶属于最高保密权限，我们苏氏学院小门小户，可不敢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台上的女性很是从容的回应道。 “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们，不就是跨城记录那一套吗？”自称来自光芒学派的福克斯小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走了，本来我就对这活儿不感兴趣。” 很快的，自这位福克斯小姐离开后，又有五六人站起身来和讲台上的女性攀谈了两句，便径直离开。 秦言装作低头认真看契约的样子，实则认真的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提到了“学派”这两个字，似乎是上城区普遍存在的势力代名词。 直到最后，房间内只剩下了五个人与那名女性。 其中或许有还不愿暴露学派的人，也有如同秦言一样并无势力所属的散户，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 反倒是那名女性终于开口笑道： “诸位都是注册在案的二阶位面之主，不必摆出这幅模样。难不成我们苏氏学院还敢冒大不讳囚禁伤害你们不成？还是那句话，诸位对眼前这份契约没有意见的话就可以签署了，不想签署契约也可以直接离开，学院绝不会阻拦你们。” 秦言此时却是第一个站出来，提问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签署契约没问题，但不能影响我在下城区的人设和身份。” 那名女性深深的看了秦言一眼道： “当然没问题，如果各位需要我们还可以安排你们和那些下城人做同样的工作，当然依旧按照标准的二级位面之主的待遇结算报酬。” “很好，感谢您的理解，签署契约后我就可以回去了吧，我还急着看今天的位面论坛呢。” 秦言装模做样的抱怨了两句，毫不犹豫的拿过那份契约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房间。 他倒不是相信这些苏氏学院的人真的不会做什么，而是相信议会的公证力以及更大的利益。 在确定自己暴露的仅仅只有二级位面之主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晋升秘密，秦言便稍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只不过是为了打消对方的怀疑罢了，只要不触碰他们的利益，相信这些人会很乐意为此支付一笔不菲的报酬。 毕竟这些人视若珍宝的机会对于秦言来说不值一提，还不如契约完成后的那数千单位的世界源力要来的更划算一些。 离开这件房间后，秦言不动声色的便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 很快，那位女性便信守承诺的送来了工作牌和具体的工作计划，并把秦言和阿肯秋然老师安排在了一个工作小组。 阿肯这个幸运的家伙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的以为自己也通过了筛选，兴奋的在房间里翻了几个跟头。 秦言好不容易劝说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才终于严肃起来。 他打开世界网络，登录上了位面之主的论坛，先搜索了一下关于学派这个词汇的事情，并很快得到了一大堆信息。 原来在上城区，除了创世议会代表的官方势力，这些位面之主依照各自位面成长的方向，组织起了形形色色的学派。 之前那个名叫福克斯的女人所说的光芒学派便是其中的典型例子，其学派领袖是比较出名的高阶位面之主，专属位面产出的各种位面特色资源和原生种族都是与“信仰和光芒”有关。 同样的，学派下辖的教师，学生，大多都是在学派领袖的院长指导下，逐渐将自己的位面特长向着类似的方向发展。 这样一股势力汇聚起来，才能被称之为学派。 光芒学派似乎是目前来说流传最广，实力也最强的学派，其学派领袖的实力据说已经到了第七阶层位面之主的程度，今天面对苏氏学院自然是有足够的底气，甚至苏氏学院反倒还要奉送厚礼。 在大致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秦言便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虽然暂时没有暴露，但他必须尽快为二阶位面之主这个身份找一个足够合理，可靠的来历。 学派，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十八章 神，必须残忍 秦言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加入某个学派，除非他嫌自己身上的秘密暴露的不够快。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 如果他没有看错网络服务协议的话，那么可以确认的是位面论坛和世界网络采用的同样是“非实名制” 这就给了秦言很大的操作空间，意味着除了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创世议会成员，没有人能够调取这个账号的信息。 加之世界网络和位面论坛上同样存在“有偿知识共享”服务，秦言完全可以通过这个服务来共享一部分位面发展的知识，打造一个强大开明的位面之主的形象，然后像发展学派一样，不断地招收学徒。 到时候围拢在这位虚拟的学派之主身边的既得利益者，就会天然的维护其作为学派一员的共同利益。 秦言冒险出售世界源力来获取这份网络服务，本就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网络这个平台所代表的无限可能性，现在只不过是将计划提前了。 当然，这个虚拟身份也存在暴露的可能性，但秦言需要的只不过是一段成长起来的时间罢了。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待他成长为五阶甚至六阶以上的位面之主，就算身份暴露又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秦言摇了摇头，将一些杂念抛诸脑后，随即便打开了位面之主的论坛。 无数的位面之主在这里发布信息，交换知识，商谈合作，每一分钟都有无数的新帖发布，又迅速被刷新下去。 由于是刚刚注册的位面论坛账号，秦言的账号等级还是可怜巴巴的最低级，也没有任何关注。 秦言并没有灰心丧气，反而有些意外的惊喜。 盖因他发现论坛知识分享区置顶的热帖，大多都是一些言之有物的位面发展，文明种族培育等知识。 给秦言的感觉有点像是还没有进入到流量时代的微博，知乎等等知识分享平台，一切以内容可信度作为评判基准。 不存在什么“人在议会，刚出位面”之类的虚假分享选手。 秦言又将位面论坛守则翻出来读了读，才发现这个位面之主分享信息的论坛，有着特殊的发帖审核准则。 每一份知识分享类新帖发布，都会至少发送给五位相关领域的资深位面之主进行审核，只要有任意两位审核者认为此贴没有推送的价值，就不会展示在论坛里面（回复帖另有审核规则，但比较简单）。 帖主的收益乐意选择内容付费，也可以来源于阅读者的打赏，譬如论坛置顶的几份热帖，其累计收获的打赏数目已经达到了几十万单位的世界源力！ 看到此处，秦言便不再犹豫，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关于二阶位面之主如何晋升三阶位面之主的心得写成文章直接发布了出去！ …… “《文明初章.什么样的种族有资格发展为文明？》，嘶，这么霸气的标题，莫非是哪位高阶位面之主的小号？” 脚踝区某栋高楼中，特里克一字一句的将眼前这帖子的标题读了出来。 别看他穿着破洞裤，脸上打满了各种金属环，还留着一头脏辫，实际上他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四阶位面之主，并且由于资格老道被位面论坛聘请担任了一百三十年之久的审核员。 作为一名资深的位面之主，特里克在论坛上也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有百分之八十送到他手上审核的知识分享贴都会被判定为不通过。 虽然他的爱好独特，但对于任何正式的工作都极为认真。 “不管是谁的小号，还是先读读看吧。” 特里克承认这个标题引起了自己的兴趣，但出于对工作负责的态度，他还是准备读完再下结论。 【我想，每一位第二阶位面之主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为了晋升为第三阶位面之主，他们不辞辛劳的在位面中挑选有潜力的种族，耗费数十上百年的时间，尽心尽力的培育引导这些种族，甚至浪费了不菲的世界源力】 【一部分人成功了，更多的人失败了。】 【失败者往往会长久的困顿于第二阶位面之主的阶层，直至绝望。】 【于是，失败者不禁会问自己一个问题，我选的种族是不是不太好？没有什么潜力？】 【同时又会衍生出另一个问题：什么样的种族才适合发展成为文明？】 特里克读到这里，稍稍回想起自己的几个学徒，甚至是自己当初同样是二阶位面之主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同样也曾因为最初的选定的种族过于愚钝而烦恼不矣，有时候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这的确是绝大多数第二阶位面之主会遇到的问题，除非是某些学派的特殊手段外，这个问题几乎无解。 他继续看下去。 【是先天拥有特殊潜能的种族？是本就处于生态圈的霸主？还是特别聪慧，善于学习或者模仿的种族？】 【都不是，你们在最初就走错了方向】 【最适合发展成为文明的种族从来都不是位面之主挑选出来的，而是由位面本身筛选出来的】 【我将这种理论称之为“物竞天择”论】 【以下内容付费可见】 “草！” 特里克正看得入神，眼见得面前的屏幕上冒出了这样一个提示，顿时气急败坏的骂出了声。 好在审核员的权限可以让他跳过付费阶段直接看到后面的内容，他才不至于又额外付出一笔费用，当下便选择了直接查看。 【物竞天择论，顾名思义种族之间要有所竞争，这种促使其竞争的因素可以来源于位面，也可以来源于位面之主本身】 【一场洪水，一次疫病，一次干旱，一场饥荒，都足以让我们看清每一个种族在这竞争中的表现。】 【在这浩大的竞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者，一定可以发展成为文明】 【因为不成文明，即是死】 【是的，我并不推崇位面之主们恨不得求着原生种族发展的卑微姿态。】 【那种手段太过温和。】 【神，必须残忍！】 后面还有一些具体的案例分享，但特里克已经无心看下去，他只觉得自己以往所有的常识都被这短短几段文字所打破。 “邪道！完完全全的邪道！” 第十九章 古怪的工作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后，特里克终于冷静了下来。 只不过面对这篇知识分享贴，他依然觉得自己后脑勺隐隐作疼。 他也是自诩新潮，大胆开放的一派，但在这篇文章面前只觉得自己平时那些做派颇有些哗众取宠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文章中提出的观点确实非常新颖，这篇知识分享贴完全有资格通过审核。 而且从这篇文章的题目来看，特里克怀疑这篇文章的作者还有更多冲击性的观点没有放出来，这让他内心纠结的同时又莫名的有一丝丝期待。 特里克最后又反复通读了这篇帖子，终于将自己的评价给了出来。 【评审意见：一票通过】 【备注：本文章观点极为新颖，有值得研究的价值。建议议会文明实验室建立专项研究项目，研究其观点可行性。另，本文章涉及观点相对酷烈，建议列入二级保密项目，封锁其对于位面原生种族的开放渠道】 一票通过权是特里克从事一百年审核员的特权，每年仅有一次机会可以直接通过一份知识分享贴的审核。 即使其余四位审核员的意见都是不通过，这份帖子依然能发布到位面论坛上去。 提交完意见之后，特里克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仿佛刚刚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只不过一想到这篇帖子发出去之后可能激起的风浪，特里克便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涌上心头。 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也是时候让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头子体验一下被时代抛弃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特里克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拨通了通讯器上的一个号码： “喂，是我……对，为师最近有所感悟，可能对你突破第二阶位面之主有帮助，你马上到我这里来。” …… 【您发布的知识分享贴《文明初章.什么样的种族有资格发展为文明？》，已通过审核，如需对内容进行改动，请联系……】 秦言是第二天早上才收到这条的信息，他正在大炎位面中视察“草履虫”们的情况。 相比于之前执行灭世计划的时候此时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换算成大炎位面的时间则是五千多年。 草履虫们已经完全适应了低浓度能量环境，并且初步衍生出了类似于原始藻类的水生植物。 只不过两处草履虫的发展方向已经彻底的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依靠繁衍分裂而存活下来的草履虫占据了大炎位面百分之七十的水域，就如同生态圈中的植物一样，成为了类似于“生产者”一样的存在，与能量环境形成了脆弱的循环。 抱着同样的想法，秦言将这种草履虫演变而来的原始藻类命名为“蓝藻” 依靠吞噬砂砾杂质的草履虫衍生而来的原始藻类植物则是因为其独特的生存机制，与对外界资源的渴求而逐渐转变向了“消费者”的存在，秦言将之命名为“捕食虫” 前者只需要正常繁衍便可以存活下来，而后者虽然数量相对较少，却已经开始了竞争。 秦言当然更看好后面这种草履虫，但他并没有去刻意的帮助哪一方，反而同样挑选了两者的一部分个体用时光粉末冻结起来。 同时，他还做了一个操作，收集部分蓝藻和捕食虫，在这两种生命开始繁衍分裂之时，尝试将二者的分裂体合二为一，试图创造出兼具两者特质的新物种。 这显然不是一个成功率高昂的实验，“蓝藻”和“捕食虫”在这五千多年的时间中已经初步稳定了基因链，贸然将二者的基因单链合在一起，只会造成基因崩溃。 不过原始单细胞生物最大的好处就是数量繁多，秦言相信只要实验个体的样本数放大到数亿甚至是数十亿，总会有一个幸运的突变种脱颖而出。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构成基本生态圈最后一大主力，“分解者”的身份就要落到这同时兼具双方优点和缺点的幸运儿身上了。 接收到位面论坛的消息，秦言又看了看时间，也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实验，回到主位面之中。 经过昨天的双选会筛选之后，今天的宿舍楼安静了不少，没有被选上的人已经乘上返程的交通工具回下城区去了。 秦言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翻了翻论坛以及世界网络上的时事新闻，便已是约定好要开始工作的时间。 很快，塔纳便敲响了秦言的房门，秋然老师和阿肯也已经等在了门外。 秦言没有多说话，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随同他们一同前往工作的地方。 一路上阿肯依旧活跃的聊着一些新奇的发现，只是在发现秦言聊天的性质不高后，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行人的脚步最终停止在了一个极为宽阔的房间，房间内已经有着为数众多的人群在忙碌着。 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个特殊的工作台，桌上有活物也有死物，但都被一层特殊的淡蓝色能量罩隔开。 秦言很快便按着工作证上面的编号找到了自己的工作台，还未等他细细研究工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便从身旁传来了一声呼喊： “咦，是你？” 秦言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便看到发出声音的人的模样。 这位男性身着一身得体的藏青色西服，长发如同艺术家一样扎成马尾，左眼带着单片眼镜，若非秦言早在面试的时候就知道这也是一位二阶位面之主，可能还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位从业多年的教师呢。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同在一个面试地方的秦言，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温和的打着招呼道：“你好，我叫叶晚秋，没想到咱们还挺有缘分的，工作的地方也分在了一起。” “嗯，你好，我叫秦言。”秦言扫视了四周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也没有离开？” 叶晚秋无奈的笑了笑：“身不由己啊，不过也无所谓了，苏氏学院给的报酬还挺多的。” 秦言了然的点点头，将注意力转向自己面前的工作台，却很快的皱起了眉头。 自己身前的工作台上关着的竟然是一只瑟瑟发抖的人型生物！ 第二十章 太苟了没赚到怎么办 这人型生物有点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小妖精，身形娇小，背后生长着一堆对五彩斑斓的蝶翅，一头墨绿色的长发披散到脚。 似乎是注意到秦言的到来，娇美的小脸上浮现出惊惧的神色，甚至还能看到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只不过工作台上的能量罩似乎还有隔音的功能，没有一丝声音传递出来。 秦言在学院的时候同样做过类似的鉴定工作，只不过那时面对的都是矿物或植物。 利用世界源力的波动感应其内部的情况，对照着前人留下的记录，基本可以确定这些材料的特性，是否包含能量结构等。 位面之主们往往都会聘请专业人员利用这种方法来鉴定自己位面中物种的价值。 最有价值的材料往往都包含“要素”属性，换做秦言看过的小说中的说法即：这些材料中含有特殊的规则或者概念。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新手往往会把材料中特殊的能量结构与性质与某些“要素”属性搞混，以至于下城区某些黑商便会利用这种相似的性质贩卖假冒伪劣产品。 秦言刚开始的时候还稍微犹豫了片刻，但很快还是熟练的沟通起自己的位面，利用世界源力小心的向这只小小的妖精探测而去。 探测大概持续了四五秒，秦言便注意到这只小妖精的脸上开始浮现起痛苦的神色，于是他赶忙收回自己的源力波动。 秦言对于材料的性质太熟悉了，学院有两年的时间都是在教授源力的运用，还有各种模拟仪器的辅助，以至于他十六岁以后夏叔从来没有去买过材料，都是他去代买的。 短短四五秒的时间，秦言便在这只小妖精的身上察觉到了几个熟悉的波动。 “植物，风的混合能量结构，强度大概是三级，还夹杂有微弱的魅惑血脉。”秦言很快便把这些东西记录在工作台旁的仪器上。 似乎是有心想和秦言攀谈几句，那位名叫叶晚秋的二阶位面之主一直在偷偷的关注着秦言的动作，颇为好奇的开口道： “看秦兄的样子，似乎很熟练啊。” “哪里，一直待在下城区，没什么机会。”秦言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做过这种鉴定工作了。秦兄，苏氏学院这次还真是好运气，我之前已经鉴定了几种物种和材料，都还算是比较有价值，最少都是b级位面才会流露出来的好货色。” “确实，苏氏学院这次一定收获颇丰，这么多新物种与材料，可以开发的利润空间实在是太大了。”秦言有些羡慕的说道。 待那小妖精的面色稍微平静一些后，他又用源力探测了一次，这一次除了之前的发现外，他还在这只小小的妖精身上感应到了非常细小的要素波动！ 若非他现在已经晋升二级位面之主，世界源力比之最初的时候细腻了数倍，肯定会将这要素波动忽略过去。 秦言找来对照表，仔细搜寻了一番便确定了，这种小妖精身上的要素波动隶属于生命领域，表现形式为“丰收”。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种小妖精的身价瞬间翻了百倍不止。 带有“丰收”要素的材料在下城区从来都是以世界源力来计算价格的，眼前这只小妖精还是有生命的，可以长期照顾作物生长，而不是一次性消耗品。 这其中的利润太惊人了！ 难以想象，苏氏学院这一次是找到了多么高等的位面，才能发掘出如此多高价值的位面特产。 秦言稍微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丰收”要素的事情写在了鉴定报告上。 他并不想便宜苏氏学院，但如果足够幸运的话，这种小妖精至少能够避免被养殖和宰杀的命运。 身体内含有能量结构的高价值物种基本都是这个下场，秦言已经见得太多了。 报告提交以后，很快便有翼人来到秦言身边恭敬的取走了能量罩以及其内的小妖精，并且为他换上了新的待鉴定物品。 这次终于不是人形生物了，而是一块泛着淡淡银光的墨色条石，秦言正要如法炮制对这块条石进行鉴定，突然听见叶晚秋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压低声音紧张的道： “秦兄，先停一停，你快看位面论坛，出大事儿了！” 好家伙，还以为你在专心工作，原来是在摸鱼上网！ 秦言心中一惊，手中动作却是不慢，忙打开位面论坛，只见到一个标红的置顶帖力压群雄，站到了论坛顶部。 《文明初章.什么样的种族有资格发展为文明？》 这是，我的那篇文章？ 秦言一时间只觉得有一种微微缺氧的感觉，他本来预估到自己的这篇文章应该能有不小的热度，却没有想到，居然能直接冲上论坛分区第一。 呼，冷静，冷静。 秦言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叶晚秋，只见这位一直从容不迫的也似的青年，此时竟然急促的呼吸起来，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好惊人的观点，秦兄你快看看，黑焰学派的学派之主竟然亲自为这篇文章做备注，甚至还打赏了十万世界源力！也不知这位摸鱼大师是哪位高阶位面之主的小号，嘶好古怪的名字。” 不好意思，你说的这位摸鱼大师来自地球，而且这名字一点也不古怪，甚至充满了哲理。 等等！十万世界源力？ 秦言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打开自己的账号，只看到一个让自己心肺近乎停止的数字： 观看收入：13万7642点世界源力，打赏收入：34万5568点世界源力。 阿，这。 秦言从未感觉自己的数学如此好过，他几乎是立刻将账户分成比例以及总数相乘，得到了自己实际可以获得的世界源力数量：33万8247单位！ 33万啊！33万！ 光靠我自己发展位面，大概能多长时间赚到？ 算了，不想了。 你们这些位面之主都这么富裕的吗？ 早知道，我就不装了！ 秦言从未因为自己太苟了而如此懊悔过。 第二十一章 大师，我悟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赚到了，而且很快就会到账。 秦言只稍微懊恼了几分钟，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篇帖子的回复评论里面。 虽然对自己的理论充满信心，但秦言并不是完全无脑的信奉一套理论就信奉到底的那种，他很期待评论回复区里这些位面之主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新的思考和建议。 就好像前世的那些小说写手一样，书评区永远的神，有时候作者都不用考虑剧情，无脑抄书评就行了。 这篇知识分享贴的回复区同样也有热度评价，其中热度最高的便是几位学派之主的留言： 【无火余烬：感谢摸鱼大师的知识分享，您的理论为我们黑焰学派补齐了很大一块漏洞，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这种感谢帖都能被顶上热度第一？主位面的位面之主们也是有够闲的。 【清流：我已经让门下的学徒按照大师的理论进行了实验，最迟明天就会得到确切的结果】 【特里克：清流大师不用尝试了，我的学生已经按照大师的理论进行了实验，并且已经成功，大概很快就会晋升了】 【永恒光辉之神：你们认真的？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会相信一个从没发过文章的新人号的理论吧？】 【古木：我承认这位大师的观点很新颖，但你们不觉得太过酷烈了吗？不成文明便是死这种观点先不提，一旦筛选种族失败导致位面中的种族大灭绝，很可能造成源力循环断裂的！】 看到这里，知识分享贴的评论回复便大致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这种观点新颖，应该大力向普通二阶位面之主推广，另一派则认为手段过于激进，危险性比成功率要高的多。 两派人在评论区里吵翻了天，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原生种族保护主义者的呼吁贴以及某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贴等等出没。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似乎都默认这位“摸鱼大师”是一位高阶位面之主的事实，并且不断呼吁大师出来为他们解答一些问题。 一时间，竟给了秦言一种前世刷微博的感觉。 秦言对这种情况很满意，主位面的位面之主们看到知识分享就一股脑的吹捧，反而出于各自的角度和观点在进行争辩。 这种持续的争辩会为自己的这篇帖子带来长久的热度，而非如彗星一般一时热闹，又很快冷寂下去。 只是伴随着参与辩论的位面之主越来越多，积累的打赏和付费阅读的世界源力数量也在逐渐攀升，甚至到了一个秦言都感觉有些心惊胆战的数目。 赚到的世界源力太多也是个令人烦恼的问题。 秦言的本意是想打造一个有知名度的虚拟账号，可是现在的知名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万一不小心引起了创世议会成员的注意，再将他的资料一调取，岂不是又暴露了？ 不行，得给这群人降降火，或者转移一下视线！ 他稍作考虑之后，便在评论区进行了回复： 【感谢各位的支持，对于各位对知识的态度，我感到很欣慰】 【对于任何新观点的出现，我们不能将之视为洪水猛兽，也不应该盲目迷信，冷静的思考其存在的合理性，判断其中利弊，才是我认为一位位面之主应该有的处事态度】 【关于各位对于本篇文章观点的争论，我并不会给出答案，反而希望大家多多思考，自己去追寻真正的答案】 【各位或许已经注意到本篇帖子的标题，“文明”系列知识分享贴还会有第二章，第三章，或许你们现在的疑惑会在之后的章节中变得更加繁多】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次尝试】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的订阅和打赏，本人最近恰巧有点贫穷呢，哈哈。】 他的回复帖很快便被人发现，并且直接超越了其他人的评论直接冲到顶部。 黑焰学派的学派之主“无火余烬”直接在下面回复，希望邀请摸鱼大师到黑焰学派的学院讲学，甚至开出了普通低阶位面之主难以想象的报酬。 被这位学派之主一提醒，评论区里一时间冒出了无数恳求合作，想要拜师，甚至是直接邀请秦言加入学派的人。 一时间这位摸鱼大师被众人捧得好像个香饽饽似的。 秦言有些哭笑不得的关闭了屏幕。 这些人看着热情无比谁知道是不是心怀叵测，还是先想办法把这篇知识分享的报酬拿到手比较现实。 不过这似乎有些难办，秦言翻了翻位面论坛的规则，发现打赏订阅的世界源力每个月才会结算一次，现在才不过月中，要想等这笔巨款划入账户之中至少还要等两周的时间。 稍微解决了位面论坛上的事情后，秦言回过头来准备继续工作。 他对于现实和虚拟的东西一直都分得很清，不管如何还是先拿到能到手的东西，尽可能的使自身强大起来才是正理。 只是他刚要继续鉴定身前的材料，就被身旁的叶晚秋给拉住。 “秦兄，我知道贸然打扰你不好，事后定会奉上一份薄礼，能否请你暂时放弃这些工作，给我提提建议？” 这位风度翩翩的位面之主现在的状态比之刚刚的时候愈发狂热，就好像陷入了某种不可知的奇妙信仰。 “你我二人皆是常年居于下城区，对于我此时的情况应该能了解一二。” 他甚至直接取下了单片眼镜随手扔在工作台上： “说实话，我在下城区待了八十年，除了需要照顾故人之后，也不乏有效仿罗特大师在下城区寻找位面发展的灵感的意思在里面。” “八十年啊！我的位面没有丝毫成长，那些愚蠢的原生种族除了交配进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刚刚我有幸看到了摸鱼大师的“物竞天择”论，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悸动。虽然大师说要冷静的看待新观点的出现，可我真的一分钟都等待不下去了！” “我有预感，这次我真的有可能晋升到三阶位面之主了！” “秦兄，你能否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为我提提建议，我要不要现在就按着大师的理论去进行种族筛选？” 第二十二章 与绝望友好相处 很难用语言描述秦言现在的心情，错愕、惊讶、好奇、不解…… 他完全不能理解叶晚秋此时的行为。 事关位面晋升的大事，他为何要参考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的意见。 难道就不怕自己故意使坏吗？ 还是说长期困顿于二阶位面之主的情况，让这位看似文静的男性早已失去了冷静，陷入了近乎歇斯底里的疯狂。 秦言发现自己一直都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从未真正的融入进去过。 原生种族羡慕着高高在上的位面之主的无所不能，下城区的所有人向往着二阶位面之主那未断绝的前路，可当一位真正的二阶位面之主用近乎癫狂的态度诉说着自己久未获得晋升的绝望时，他又觉得二阶位面之主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知识，永远是最珍贵最奢侈的东西。 那些太过复杂的问题秦言暂时没有想明白，但对于这一点此刻却有了清楚的认知。 他仔细思考了片刻，认真的回复叶晚秋道： “叶兄，你我素昧平生，这种大事还是参考亲近之人的意见比较好。” “求你了！秦兄，我只是需要一点认同！一点信心！” 叶晚秋似是完全没有听到秦言的回答，带着对希望的渴求望向秦言。 “唉，好吧，我就给你一个建议。” 秦言终归还是心软了，他不知道叶晚秋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但他并不喜欢一个应该有尊严的人做出如此卑微的表现。 “谢谢你，秦兄。放心，即使晋升失败我也绝对不会怪罪你，我可以以我的位面之心起誓！” “那么我的建议是，现在就关闭位面论坛，遗忘掉你所看到的一切，回你的宿舍去关上门，痛哭也好，睡觉也好，随便找个什么事情发泄出来。” 秦言冷冷的回答道。 叶晚秋期待的神情顿时一滞。 “你以为你只要按照大师所说去做，你就能获得成功吗？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就是一个失败者！不说你是否真正理解“物竞天择”论，你有详尽的计划吗，你准备如何发起对位面种族的筛选？如果失败了怎样去弥补这些你有想过吗？” “我能怎么办！” 叶晚秋的怒吼响彻了整个房间，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愤怒的男人。 “你以为我没有做过努力吗？你以为我没有做过计划吗？可是真的太难了！我只是一个上城区的普通住民，我看着我的父母一生都为了晋升而努力却依旧老死！我跪在那些学派之人的面前苦苦恳求，却连一丝同情的施舍都没有得到！这个世界就如同大师所说的一样，充满了残酷的竞争！我找不到！找不到任何希望啊！” 叶晚秋捶胸顿足，披散着长发，活像个疯子。 阿肯注意到这个突然发疯的人身旁站着的是秦言，忙站起身凑到秦言旁边怒喝道： “你这人发什么疯？要发疯回你自己家去，别冲着我兄弟！” “疯子，嘻嘻，是啊我早就疯了！” 叶晚秋似哭似笑的道。 但他却终究平静了下来，用着与邋遢外表不相符的平淡语气道：“抱歉了秦兄，是我激动了。如你所说，我确实是一个失败者。” 说完，他便径直走出了房间，无视了所有异样的目光。 眼见得这个突然发疯的人又突然冷静下来，阿肯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转过头关切的询问秦言： “老秦，这家伙没对你做什么把？什么晋升，竞争的，这家伙犯癔症了吧？” “没事儿，他好像是收到什么消息，心态崩了。” “也是，我看这人那样子就跟那些指望着领到高等级位面的家伙一样，我猜他一定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得受受打击才能明白现实的残酷。” 阿肯一幅过来人的样子摆摆手： “唉，不说他了。平白糟糕心情，要不要我去找负责人说说，给你腾个地儿？”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正好出去透透气。” 秦言婉拒了阿肯的好意，也出了房间。 叶晚秋并没有走远，就躺在楼外的草坪上，毫不在意身上蹭着的泥土，有一口没一口的，似乎是在抽烟。 直到秦言走近身旁，阴影遮住了他的面部，他才恍然的回过神来问道： “刚那是你的朋友？” “嗯，兄弟。” “真好啊，我最后一个朋友已经在二十年前去世了。” “所以呢？” “云山特供烟草，来一根吗？这可是好货色，一单位世界源力一根的。” “不了，我已经戒烟很久了。”秦言摆了摆手：“你好像冷静下来了？” “啊，习惯了。我这种失败者早已经习惯装出一幅活的很好的模样。” 叶晚秋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似乎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冷静的状态。 “让你见笑了，我平时不这样的，已经习惯和绝望友好相处了。” 听他这么说，秦言突然嗤笑出了声，以至于后者竟然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在笑什么？” “叶兄，你在下城区生活了这么多年，似乎从未在意过下城区人的生活。” 秦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后者正要说些什么便被秦言打断道： “别急着反驳，我问你，你知道下城区居民的平均寿命是多少吗？” “两百年吧。”叶晚秋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某位故去的旧友。 “很抱歉，你的回答错误。下城区居民的平均寿命是八十二岁。” “这不可能。” 叶晚秋简单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怀疑。 “确实，正常来说有世界源力的支持，每一位拥有专属位面的下城区居民都拥有两百到三百年的寿命，但是那只是正常情况。事实上下城区的人一般活不到那么久，因为他们往往到中年开始就会压榨性的透支世界源力。” 秦言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了前世的生活，略带自嘲的笑道： “你可能不明白什么叫中年压力吧。” 叶晚秋似懂非懂，秦言也不想再多说，只是开口问道： “叶兄，刚刚那段意见我只说了一半，还有一段我没说完，你想不想听听？” 第二十三章 打不过就加入 “秦兄，有话直说就行，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叶晚秋此时只剩下了苦笑。 秦言便也不做保留而是开门见山的道： “叶兄晋升三阶还有机会。” 仅仅这一句话便让叶晚秋的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秦言： “秦兄莫不是在拿我开玩笑？” 秦言笑了笑，伸手欲将对方扶起来，叶晚秋稍微犹豫了片刻，便住秦言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秦言这才继续开口道： “是叶兄你太心急了，只听了半截就跑。我告诉你立刻将看到的东西全部忘掉，发泄自己的心情，并不是认为你晋升无望，而是你目前这个样子不适合。我的后半段意见就是：等。” “等？” “是的，叶兄你也见到了位面论坛上那种盛况，可以想象到大师这篇论点发出，将会有多少二阶位面之主受益。但你需要做的不是去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或者说失败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叶晚秋听到秦言这么说，感觉自己好像摸索到了什么似的反问道： “你是说……” “这只是个开始。你也看到大师这篇帖子收到了多少订阅打赏，那些学派是绝对不会放弃从这一次盛事中谋取利益和名望的。” “只需要等个三五天，最迟不超过一个月，我相信就会有人根据大师的理论研究出一套可行性极高的“标准答案”，这可比你自己没头没脑赌上一切去尝试要安全的多了。毕竟你也看见了，大师也承认这个理论具有极高的危险性，一旦失败或许就会源力循环失衡。” 听到这里，叶晚秋的眼神很快明亮了起来。 他认真的看向秦言，拱手行礼道： “秦兄果然视野高远，想必您恐怕是出身于某个高等学派吧！” “你猜呢？”秦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叶晚秋微微一愣，随即也笑出声来： “是我孟浪了，不管如何，多谢秦兄指点之恩，晚秋必将厚报。” “那叶兄还不赶快收拾收拾自己这身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上城区也有乞丐呢。” 叶晚秋扫视了自己周身一眼，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自己披散的长发，而秦言则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 待叶晚秋回到自己的位面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两人便再度回到了工作间。 旁人虽然好奇，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经历此事之后，双方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秦言本身就对上城区的生活比较好奇，就算能从世界网络上搜集到资料，也不如从叶晚秋这位曾经的上城区人口中听到的真实。 秦言有心询问，叶晚秋也不做隐瞒，一边继续鉴定工作，一边谈起了他曾经在上城区的生活。 上城区的世界比秦言想象的还要古板，如果说下城区还能和秦言前世生活的世界有不少相似之处，那么上城区则更像是一台冰冷无情的机器。 前世曾经有过对大同社会，或者说乌托邦的想象，秦言觉得在物质条件上上城区已经和乌托邦相差无几。 几乎无穷无尽的新生位面以及主位面浩瀚无垠的土地，为上城区的居民提供了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质条件。 人人都是二阶位面之主，有一个世界来供应其一个人的消耗，又有大量不值钱的原生种族作为基础劳动力补充，上城区的居民本应该生活得不知道有多幸福。 但事实证明，不管物质资源再怎么充沛，人与人之间总还是会存在差异，而差异往往就会导致矛盾。 知识、寿命、位面等级，这三样东西在其余所有资源都不会缺少的时候，就成为了新的攀比对象，于是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新的阶级。 谈及此处，秦言倒是稍稍理解了叶晚秋之前那过于极端的心态是如何养成的。 并不是说活得够长够久，就能够变得足够强大。 在上城区比下城区更为恐怖的“知识封锁”下，上城区的居民虽然也能够学习到相对的基本知识，但却基本止步于此。 给秦言的感觉就是，这群人像生活在一个更加便捷极端的古代封建社会，人民只需要懂得“下田种地”便足以。 这种从上而下的愚民政策，导致的结果就是“学阀”的大量出现。 只有掌握了“知识”的人，才能够一跃进入精英阶层，变成了另一种形式上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说到这里，叶晚秋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对秦言道： “这也是我如此崇拜摸鱼大师的原因，将“物竞天择”论这种划时代的理论免费公布，大师完全可以凭此创立一个新的学派的！不行，这真的是我能免费看的吗，我要给大师打赏！” 秦言在一旁听得有些尴尬。 在叶晚秋的言辞中，摸鱼大师就好像造字的仓颉，或者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一样，是一位打破世俗偏见的伟人。 可他总不能告诉叶晚秋你崇拜的那位大师，最初只是想赚点钱，顺便解决一下身份的问题吧。 不行，这样太low了。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打破世俗的偏见，将知识的星星之火洒遍整个大地。 自嗨了不过几秒，秦言便叹了口气。 他知道即使是一个虚拟账号，接下来的行动也必须小心谨慎了。 一次还可以说成是一种试探，一种无心之失，但要是再来上两次三次，那些掌控着“知识”的学阀们可能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在位面论坛共享这种发展文明的核心知识无异于在挖学阀们的根，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即使账号信息不公开，到时候这些学阀说不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请动创世议会下场。 念及此处，秦言忍不住看了叶晚秋一眼，后者还真如其所说似乎在给摸鱼大师打赏。 抱歉了，叶兄。 你崇拜的那位大师，恐怕马上就要和那些学阀们同流合污了。 打不过就加入。 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秦言如此说服着自己。 却总觉得心理不是个滋味。 第二十四章 一次通讯 第一天的工作如期结束，秦言到后面有些意兴阑珊，鉴定工作的效率一下就慢了下来，或许还不如普通的老师和学生完成的分量充足。 苏氏学院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似乎是觉得成功将这几位可能的探子排除出去，便已经算是胜利。苏氏学院便展现出了自己身为胜利者的余裕，不但按时结算了报酬，给的甚至比合同上要更多一点。 是的，这次的工作报酬都是日结，一百单位世界源力结晶直接送到了秦言的书桌上。 若是往常得到这么大一笔收入，秦言肯定要兴奋一番，但这次却意外的没什么感觉。 回到宿舍，也没什么事做，也不想看书，不想查阅资料，秦言便干脆进入到自己的位面之中，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一次倒是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培养区里进行的实验居然成功了。 一种结合了“蓝藻”和“捕食虫”双方基因的新物种存活了下来，特点是既能吸收外来杂质，也能适应能量环境，缺点是基因链极不稳定，相比于其他两种物种更容易死亡，秦言将之命名为“变形虫”。 另外两种原始生命发展也还算良好，双方在大炎位面水域中的比例从原来的三比七变成了现在的六比四，且能明显看出进化的趋势。 两种种族开始因为周围环境的不同进化出了不同的种类，最为显著的便是细胞外开始出现辅助型器官，如鞭毛，钝壳，尖刺，秦言甚至注意到“捕食虫”进化的越发极端，开始捕食蓝藻，甚至是同类。 位面环境中的氧浓度也在逐渐上升，或许要不了多久，蓝藻便会进化出多细胞共生，捕食虫便会进化出二胚层。 双方在向着多细胞生命的旅途上迈出了一大步！ 秦言略带欣慰的出了位面，似乎是同样要给他一个惊喜似的，通讯器的呼叫声响起来了，上面明明白白的显示出一个名字 “夏叔” 秦言赶忙接通了电话，刚一接通，投影出来的夏叔面庞便吓了秦言一跳。 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头发油腻，像极了刚刚通宵三天的社畜。 “喂，小秦，我看到你的留言了，你怎么到上城区去了？” 未等秦言开口，夏叔便先一步关切的道，临了还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嗯，秋然老师特地带我来参加一个双选会，我通过审核了，大概还要待上几天。”秦言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又问道：“叔，你这是什么工作啊，这么忙，三天不接通讯？” “嗨，老主顾了。我不是每年都要去一次吗，你忘了？就是每年都要订一批烂银四合花的那位。” 夏叔又打了个哈欠，似乎想起来什么的开始絮叨： “对了，我托人给你订购了一批塔拉克多食虫还有星界百合，你的位面应该还没有稳定下来吧。我就说你该等等我的，现在去了上城区，东西也送不过来。” 塔拉克多食虫和星界百合，秋然老师介绍过的稳定新生位面最好的两种材料。 秦言愣了愣，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没事儿，夏叔，我在上城区呢，这里的资源还挺丰富的，我接到的这份工作也还不错，秋然老师也在我身边，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材料呢，我这还要待上几天才能回去，不然您把这批东西退了吧。” “嘿，你小子，欺负你夏叔没去过上城区是吧！” 夏叔似被秦言的话语逗笑了：“花人情才能买到的东西，怎么能说退就退呢？你小子以为是猪猡兽啊！上城区那些人又不需要稳固位面，这些材料只有我们下城有，我还是给你留着吧。” “混小子，整天就知道胡咧咧。”夏叔又嘀咕了两句。 秦言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知道怎么和夏叔说好，只能拿过自己那份合同，得意也似的向夏叔展示道： “叔，我都成年了，能自己赚钱了，该孝敬您了。你别老想着为我花钱，你看看，这次工作我能拿到一万单位的世界源力呢！” 他没敢向夏叔展示位面论坛上打赏订阅收益，那数字估计能把夏叔吓出心脏病来，再说夏叔也没来过上城区，不知道位面论坛是什么东西。 “瞎扯，个半大孩子装什么装，在夏叔这儿你永远就是个臭屁小孩儿。” 出现了，世界上所有长辈都喜欢对晚辈说得一句话！ 秦言更加哭笑不得了，夏叔这是根本连看都没看他晒出来的合同就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憋了半天，也只能回了一句： “行行行，您开心就好。” 长辈威严得到满足的夏叔心情好上不少，才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又憋了好半天想说什么似的憋出一句话： “你在那边住的还行吧？” “住的不错，装修挺豪华的，还有些搞不懂功能的设备？” “吃的呢？” “吃的也挺好，咱么那儿难得见到的雪松鸡，这里天天免费供应呢。” “哦，那就好。” 话说到这儿，两人都似乎有些词穷。 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夏叔才开口道： “你在上城区，记得照顾好自己，夏叔离你远，想照顾都照顾不到你。我给你转笔钱，看到什么想买的就买，不要节省。” 男人就是这样，说不出什么暖心的话，只会偷偷的把存下来的钱塞给子女。 秦言没有拒绝，夏叔又絮絮叨叨的嘱托了几句，正准备关闭通讯，秦言才鼓起勇气，问出了一句自己很早就想问的话： “叔，你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吧？” 通讯那边的夏叔明显顿了顿，似乎没有想到秦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笑了笑： “有啊，还很多，比如夏叔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嗯，咳，一个漂亮阿姨，我准备追她。不过这种事儿，你小孩子还是不要多问，总得给大人留点面子吧。” “只要您喜欢，我没意见。” “真没有吗？” “没有。” “真的？” “废话真多，我挂了。” 通讯被挂断了。 秦言无奈的叹口气，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夏叔，您一点儿都不擅长撒谎啊！ 第二十五章 大师要收徒? 四月，上城区的空气似乎逐渐升腾起一种燥热的气息。 即使是一心待在学院中参与工作，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浮躁的氛围笼罩了每一个人。 不时便会听到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位面征战在哪哪受到了挫折，某位学院的位面之主又在哪哪打了一场大胜仗。 隐藏在其下的是越发明显的焦虑，越来越多的下城区来客会偷偷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东西，但偶尔有人经过，这些人便会装作正在忙碌的样子。 这样的氛围自然影响到了秦言周围的人，阿肯三番两次的来寻找秦言，但都被他以不感兴趣为由给堵住了开口的机会。 秦言当然知道这股浮躁的氛围是从哪里传来的，因为造成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就在前天晚上，接完夏叔的电话后，他便下定决心做了一件大事： 以“摸鱼大师”的名义在位面论坛上发布了一篇帖子，题目是“招收学徒”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知激起了多少暗流。 因为帖子中没有提及招收学徒的范围和限制，无形中似乎就给人以希望。 一时间这份新的帖子以近一倍的速度登顶位面论坛，回复区中报名的人数已经超过十万，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增加。 秦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跃的位面之主，但他并没有轻易的做下决定。 从已经申请报名的人中就可以看见其成分之复杂，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没能加入学派的散人，但也不乏有伪装的学派成员的申请。 大多以二三阶位面之主为主，更高阶的位面之主还在观望。 就连叶晚秋这种对学派充满了憎恨的人，在听闻这件事后都满怀希望的写下了自己的具体情况，甚至还来劝说秦言也试一试。 二阶位面之主的集体轰动自然是瞒不下来的，经过一天的发酵后这件事情就被附属原生种族得知，并且透露给了很多有幸来到上城区工作的下城区人们。 一位高阶位面之主，受到许多学派之主称赞的大师，一篇帖子便收获了近百万世界源力打赏，等等诸多荣誉加持下让这个成为大师学徒的机会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下城区的人们第一次抬起头，尝试着想要追逐上城区人的步伐，想要搞懂位面论坛是个什么东西，但这显然是一种徒劳。 秦言坐在餐厅，一边享受苏氏学院提供的美餐，一边在回复区中浏览着这些位面之主的简历。 不出他所料，这份学徒招收贴一经发布，那些学派之主们的反应很是迅速。 那位黑焰学派的学派之主甚至公开在回复区表示对新学派成立的祝贺，其他的学派之主们虽然表现的没有这么明显，但也纷纷表示了理解。 在他们看来，上次大规模公布晋升知识只是这位大师在为自己即将建立的新学派造势，而非有人妄想跳出来打破规则。 既然成为了自己人，就得按照规矩来操作了。 一时间，调查虽然还在继续，但很多暗中的行动却停了下来。 秦言对此已有预估，于是趁机给这把火添了捆柴，他在回复区中将这次招收学徒的具体细则直接公布，顿时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招收学徒数量：两人】 【要求：拥有位面，位面数据独特，实力低于三阶，掌握基本的位面控制技巧，服从指挥，自备材料】 【奖励：一次必定晋升机会，表现优秀可获得部分位面发展知识及针对性发展规划】 【教学方式：论坛直播】 【下一期招收学徒时间：待定】 这一下子可好，很多观望中的位面之主都看的双目发红。 什么叫一次必定晋升机会？ 这位大师难道如此厉害，竟然敢做到许多学派都不敢进行的担保，大师到底是几阶的位面之主啊！ 这并非毫无前例，因为上一位做出这样保证的，是一位传说中的八阶位面之主，仅次于创世议会的诸位议员！ 而后面的位面发展知识以及针对性发展规划更是让许多人升起了想法，莫非这位大师手中还掌握着一条不成熟的位面发展路线？ 没有人点明这一点，但回复区的报名者一瞬间又翻了两倍。 至于论坛直播这种听都没听过的教学方式，倒是有人提出质疑却又很快沉到了回复区的最底部。 大师肯教你你不跪地感谢就算了，还敢质疑？ 秦言继续翻阅着回复区的简历，终于在将近二十万回复的帖子最后，看到了第一位来自下城区的报名申请。 【法娜，女，二十三岁，位面等级：e+，位面构造：熔岩（100%），高浓度魔力能量结构环境，申请原因：愿意付出一切获得晋升】 “完全的熔岩构造。”秦言看到这里便被吸引住了目光。 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够获得的位面情况如何，他对于自己的位面发展设想了上百种可能，并且考虑了后续的发展方向。 完全熔岩结构在他的预想中是一种非常极端的位面环境，没有任何正常生命诞生的摇篮，但相应的却是几种传说中的特殊物种所能够诞生的独特环境。 秦言预想中的这种位面环境可以发展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向着dnd体系中的九层地狱发展，另一条则是向着纯粹的火元素位面发展。 只不过两者的难度都非常大，即使多次模拟能够诞生新生命的成功率也不足三成。 “有趣，不知道你能走到哪一步。” 秦言稍加考虑之后，决定给这位来自下城区的女孩儿一个机会。 他不知道一位仅有一阶的位面之主是如何摆脱重重困难获得进入位面论坛的资格，但显然对方对于晋升的愿望足够强烈。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对方仅仅是一阶位面之主，在她的面前自己可以更加随意一些，不用担心被看出什么来。 剩下的一个学徒名额，秦言决定再选择一位二阶位面之主，这样会显得稍微合理一些。 “要不要给叶晚秋一个机会呢？”秦言如此想道。 第二十六章 论坛直播 还是算了吧，秦言很快又摇了摇头。 他深知这个公开收徒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是一场天大的机遇，却根本不知道这机遇背后隐藏的危险。 第一期征收的学徒必定会被他摆在台面上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不乏有人动歪心思的可能。 他又不是真正的高阶位面之主，对于暗处伸来的爪子，他实际上是无能为力的。 秦言想了想，在回复区中找到了自己心怡的人选，一位来自黑焰学派的报名者。 【图伦特，男，三百四十二岁，位面等级：d+，位面构造：纯粹黑暗环境，原生种族丰富，普遍拥有燃烧特性，申请原因：即将被学派驱逐。】 这位图伦特位面之主的位面比之上一位还要独特，纯粹黑暗环境在二阶位面之主中能够领取到的位面中属于千万分之一才能遇到的小概率事件。 而且其位面环境缺失光明，确依然存在原生种族，这得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才能遇到的好事儿。 秦言在看到他的位面环境的一瞬间，就想起了前世自己游玩过的某个硬核游戏，加上他来自黑焰学派，这更是让秦言有一种“对上了”的感觉。 他很期待这位另类学徒的表现。 在选定两人之后，秦言立刻便利用帖主的权限将两人的回复删除，并把他两拉进一个讨论组。 申请瞬间便被通过，似乎是两者一直都在位面论坛的屏幕前等待消息。 只不过秦言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这两人发送消息过来，却是反应了过来，应该是害怕打扰到自己，引起大师的不喜。 于是他便主动和两人发送消息： 【摸鱼大师：喂，在吗？】 【图伦特：大师您好，我在。】 【法娜：大师您好，我在。】 【摸鱼大师：那么恭喜二位了，从今天起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老师。】 法娜凝视着面前屏幕上的这行字，她抬头茫然无措的望了望四周，眼泪突然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 父亲正读着报纸，脚不安的抖动着，母亲则有一针每一针的织着毛衣，只是那可怜的灰色毛衣，左手部分长了两个袖子。 “大师选中我了。”法娜强作镇静的道。 法娜的父亲放下了报纸，母亲也放下了针线。 这个两天以来从未有过声响的房间，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 ……………… 上城，胯部区，黑焰学院。 图伦特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笔，天蓝色的墨汁迸溅而出，但图伦特无心关注这一点。 他猛地站起身来，发出夸张的响动。 他的室友抬头扫视了他一眼，却又不在意的低下头去： “怎么了？”室友漫不经心的问道。 “借我世界源力，伊里安。”图伦特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伊里安又抬头看他一眼，却见这位一直散漫着的室友，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搞什么，不借你还打算抢不成？”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只不过话还没说完，便见到图伦特那坚毅面容上莫名的祈求的眼神。 “求求你。” 图伦特跪在了地上。 伊里安又低下了头，好让室友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红晕：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又不是不借给你……你突然要世界源力做什么？” “大师选中我了。” “谁？” “摸鱼大师。”图伦特斩钉截铁的道。 “我的天”伊里安手中的书本掉了下去，并且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太初世界的居民似乎并不知道，摸鱼是什么意思。 ………… 讨论组又沉默了大概十分钟时间，秦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新收的两位便宜徒弟是打定注意自己不开口，他们就绝不主动开口了。 秦言只好直接发消息道： 【摸鱼大师：你们有什么想要询问我的吗？关于招收学徒，以后要做些什么之类的】 【法娜：一切听您安排】 【图伦特：一切听您安排】 好家伙，你们师兄妹是复读机啊！ 秦言只感觉自己的眉心生疼，但不管如何，该向他们解释清楚的还是要解释清楚。 【摸鱼大师：好的，首先我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虽然你们是我的学徒，但我除了会指点你们一些位面的知识，不会提供其他任何意义上的帮助。这一点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可以选择退出】 【法娜：了解了，老师。】 【图伦特：您的意思是，我们会面对一些危险吗？】 【摸鱼大师：是的。我接下来要求你们做的事情带有一定程度的风险】 【图伦特：明白了，请您吩咐吧。】 【摸鱼大师：那么，你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位面论坛上以“直播”和“学徒”的两个词语各自发一个帖子，从现在开始这份帖子将会记录你们从开始学习直到晋升的经历】 这一次，两个人的回复都延迟了数分钟。 【图伦特：我们要公开自己的位面数据和所有信息吗？】 【摸鱼大师：不，简单的介绍一下基本情况就可以了，你们可以将之看做是一篇写给所有人看的日记】 【法娜：您想要通过我们的介绍，教授更多的人？】 【摸鱼大师：很聪明，法娜女士。既然你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请担负起自己作为学长的责任。当然，你们发布新内容时要经过我的审核】 【图伦特：明白了，我会注意保护自己的个人信息】 【法娜：老师，那我们有问题想要咨询您时，该怎么联系您呢？】 【摸鱼大师：直接在你们的帖子中询问即可，我也会在下面回复你们。对了，如果情况比较紧急，可以在讨论组联系我。平常我不会发言，你们两个可以在这里相互交流一些事情】 【摸鱼大师：第二件事情是你们尽快的将自己位面中的详细数据，包括视频文字分析发给我，我会根据你们的情况，开始我们的教学】 【摸鱼大师：还有什么问题吗？】 【图伦特：老师，我们可以为您处理一些杂务，这是每一位学徒的义务】 【法娜：我也是！】 秦言聊到此处，微微一笑，发出去了最后一句信息： 【摸鱼大师：我的唯一要求是，请尽快成长起来】 第二十七章 不公如期而至 大师的两位学徒选定了！ 特里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视察自己的位面。 作为成功发掘出这位大师的审核者，特里克一直对此极为重视，甚至这两天连自己的工作都稍微放下了。 虽然大师的文章就算没了自己也一定会通过审核并且火热起来，特里克依然感到与有荣焉，并且期待着大师到底能在位面论坛上走多远。 一听到大师选定学徒的消息，他便迫不及待的出了位面，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细细查看。 招收学徒的帖子里面，已经挂上了两条链接，分别指向另外两条帖子：《直播：学徒紫荆花的晋升日记》，《直播：学徒不死之人的旅途》 特里克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大师的用意。 难道大师在招收条件里说的教学方式，就是这种形式吗？ 还真是有大师的风格，够特立独行的。 不过，我喜欢。 他点进去一看，便发现紫荆花和不死之人这两位学徒已经在自己的直播贴中发布了有关于自己位面的一些资料，甚至还包括两三段简短的视频。 在看到这些位面资料的时候，特里克当时便懵了好一阵。 这……这都是什么垃圾位面！ 他点进的是不死之人的直播贴，从视频中便可以看到，这个位面的居然是纯粹的无光环境，完全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拍摄视频的不死之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拍摄时点起了火，可以见到他的位面中并非一片荒芜，其中地形还算丰富，有山峦，沼泽，大海。 生活在位面中的物种主要有类似于蜥蜴的兽类，巨大的虫类以及背生双翅的狰狞生物，甚至还有一些通体发灰的特殊植被。 这样的位面甚至不能说差，简直是烂！烂如稀泥！ 特里克只看到这大致的位面环境便给这个位面判下了死刑，如果这位不死之人到他的学派来求学，他连看都不会看对方一眼。 他也是一个小学派的学派之主，学派研究的方向是“锻造”，擅长大批量的制造含有能量结构的物品。他身上的那些饰品，铁环还有脸上所画战纹用的颜料都是他自己位面中产出，甚至绝大部分都是他亲手打造，还有一小部分是原住民敬献给他的。 总而言之，在特里克看来这位无火之人的位面根本没有任何潜力，就该和其他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的享受完一生就再无下话了。 “不，我毕竟只是四阶位面之主，不懂得大师那种高阶位面之主的想法。或许大师是想要挑战一下极限？” 他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又点开了另一位学徒紫荆花的直播贴。 看不到一分钟，特里克啪的一声将手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陷入了思考。 他在想，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我疯了。 我看到了什么？ e级位面？ 天哪！这个不知道从哪个下城区跑来的混账竟然能成为大师的学徒？ 如果说不死之人的位面是烂或者稀烂，那这个紫荆花的位面就是纯粹的垃圾！**（手动消音）！ 刚刚不死之人的位面特里克还能骗自己，或许是大师看到了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奇特潜力，但这个紫荆花的位面就纯粹是一个死物，连原生种族都没有，位面中除了熔岩就是熔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拍地心游记呢？ 就这种垃圾位面也配成为大师的学徒？ 一想到这里，特里克竟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对大师的怨念。 您再怎么特立独行，也不能到这种程度啊！ 说实话，要不是他已经是四阶位面之主，已经有了那么一些自傲，在他仍是二阶位面之主的时候，他绝对要想方设法成为大师的学徒！ 他甚至派出了自己手下最有潜力的学徒去大师哪里报名，甚至允诺对方如果成为了大师的学徒，可以脱离现在的学派。 他对大师报以无限的期望，却没想到大师从一开始就没按套路出牌。 想到这儿，特里克便觉得自己头疼了起来。 事实上，如同特里克这样想法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尤以某些自诩位面潜力极佳的人为最。 这些位面之主一边抱怨着大师识人不明，却又不敢明着说出来，于是火力便转移到了两个学徒身上。 一时间两位学徒的直播贴评论区基本沦陷，满屏都是嘲讽谩骂，骂这两个人自不量力，痴心妄想。 图伦特本就濒临被驱逐出学派的命运，受尽他人的耻笑，对于这些谩骂虽然心有愤怒，但在朋友的劝阻下，还能够稍微冷静一些。 法娜这个年龄才不过二十多的小女生却是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个小姑娘本来还想和自己的朋友分享这个消息，此时却是偷偷抱着枕头哭了好几回，并且意识到大师所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个人信息没有泄露出来，怕是那些谩骂的人已经杀上家门。 法娜很是犹豫。 要不是不敢辜负父母的期望，她都想直接向大师请辞，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秦言当然预想到了这样的情况，但这本就是一次考验。 自己的帮助从来不是无偿的，也早就说清楚了其中的弊端，这本就是一次公平的交易，如果有人主动退出，他也不会阻止。 法娜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个小女孩出乎意外的有着极为坚毅的性格，在尝试在回复区请求别人不要侮辱自己却反倒收获了更多骂声之后，她便清醒了过来。 帮助她下定决心的关键一击来自于同样出身于下城区的人们。 你不能因为他们来自于下城区便小看他们，许多成功绕过位面论坛限制，却没有被大师选上的一阶位面之主们挺身而出，在评论区与那些辱骂者战成一团，甚至还有不少人掏出自己仅有的积蓄打赏给了法娜，并留言鼓励她不要放弃。 法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代表的已经不仅是自己。 秦言整理好了这两个位面发展规划之后，却惊讶的发现没有任何人退出，他这才欣慰的向两人发去了一系列需要采购的东西。 等着吧，第一次教学之后，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教学(上) 上城，颅部区，第三大道。 法娜望着身前的模拟设备，有些担心的理了理裙角。 马上，她就要在模拟设备上与大师第一次见面了，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次会面，由不得她不紧张。 父亲正在和工作人员商量什么，母亲则毫不嫌麻烦似的帮她完成最后的补妆。 “虽然在模拟设备上你能够自定义形象，但以原貌示人是一位学徒对导师的基本尊重。”母亲是这样说的。 法娜理解的点点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留存有青涩气息的稚嫩少女用珠链扎起了双马尾，虽然已近末春却仍然围着白翼围羽，她试着笑了笑，镜中的少女便露出了想让人跟着会心一笑的朝气。 大约十分钟后，设备便调试完毕，法娜期待的躺进去，并合上双眼，视野中最后的景象是父亲拉着母亲关切的神情。 法娜重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鼻息间充斥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不远处已经站着一个穿着黑风衣的青年，和法娜一样他同样没有改变任何的形象，完全以自己的真实样貌示人。 “请问，您是……” 还未说完，她的话语便被青年打断。 “图伦特，你的师兄，老师还没到，请耐心等待。” 法娜以为自己提前到的已经够早的了，但看这位师兄的样子似乎还要更早一些。 她立刻挂上了好不破绽的礼节性笑容，对这位师兄表示了感谢，而后者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早安，我的学徒。” 身后响起了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 两个人如受惊般的转过身去，不出意料的看见了他们的导师，并赶忙回应。 法娜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好让自己不露出奇怪的表情。 这不能怪她，怪只能怪他们的导师为自己定制的形象过于奇特。 法娜看过从某个位面中流露出来的名叫漫画的东西，导师的形象似乎采取了同样的设计，上半身躯体像是灰白相间的漫画狗狗，下半身却是肥硕的企鹅构造。 这是什么种族？ 企鹅狗？ 还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 这个形象过于滑稽，你很难不在看到他后露出笑容。 法娜偷偷斜视了图伦特师兄一眼，却见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坚毅。 不愧是师兄，轻易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秦言看着自己的两位学徒，心下稍安，还好没迟到。 虽然已经定好了今天在模拟世界演化的设备上进行教学，哪知道上城区的设备比下城区的使用起来复杂的多，以至于他差点儿第一次教学就放了学徒的鸽子。 不过这种设备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在世界网络上开启一个由房主控制的多人房间，不必暴露自己的身份。 “今天是你们的第一次教学。”秦言清了清嗓子，“不过在上课之前我想听听看，你们想学什么？” 想学什么？ 法娜听出了导师的潜意思:你们想学的我都能教 这让她稍微有些激动起来，莫非导师真的有让一阶位面之主晋升二阶的方法吗？ 多么的强大，博学！ 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师兄。 无论是从年龄还是实力上来说，都得对这位师兄表示起码的尊敬。 图伦特的经历比法娜要丰富的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他出声问道： “老师，你的智慧广袤，我们配学什么呢？” 法娜的微笑一僵，理解到了师兄的意思，老实的低下了头： “您教什么，我们就学什么。” 不得不说，这两位学徒确实很省心。 秦言了然的点点头，随着意念一阵操作以后，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每一寸空间都瞬间失去了光的概念，黑暗笼罩了他们。 法娜还是第一次见到所谓无光环境下的位面是什么样的，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这个世界上瞬间只剩下了自己和无垠的黑暗，睁大了眼睛，却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虽然知道老师和师兄就在不远处，却依然升起了淡淡的恐惧感。 很快，不远处的老师传来声音： “那么首先让我们来讨论讨论图伦特的问题。图伦特，你觉得什么原因导致你不能晋升。” “一切！位面本身！” 法娜自进入到这个模拟的世界后，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师兄有了情感上的波动。 图伦特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对于周身这片黑暗早已经熟悉的仿若自身的一部分，所以他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还有一些亲近感。 但这反倒为他心中的苦涩火焰增添了更多的燃料。 自己这是已经习惯这片荒芜的黑暗了吗？ “抱歉，我失态了，老师。”他首先道歉紧接着道：“我获得这个位面已经快三百年了，深刻察觉到黑暗对于这片世界的限制太大，也就是说没有正常文明出现的条件。” “那么，你考虑过不正常的文明吗？”老师突然开口问道。 “这正是我加入黑焰学派的原因”图伦特痛苦的道：“我听说黑焰学派的位面之主大多会开辟地下城文明，有特殊的黑暗环境诞生的文明，所以加入其中，然后……” “然后你错了，发现没有文明能完全脱离光，这是本质上的不同。他们的地下城文明最多只能称之为“微光”，不能称之为“无光” “您果然早已看破一切，这也是我渴望成为您学徒的原因。” 听到这里，法娜忍不住出声道： “辛苦您了，师兄，我很能理解您的痛苦。” 法娜是真心诚意的。 她本该也是一名二阶位面之主，但不幸的是父母的仇人做了手脚，使得她领取到的位面发生了变动。 让她们一家都成为了一个笑话。 一个上城区的下城人。 最可悲的是，即使知道希望近乎渺茫她们还在不断地努力，祈求能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最后却只能一次次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秦言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这两个学徒都是有故事的人，他微微思考后开口道： “我有至少三种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第二十九章 第一次教学(中) “三，三种！” 图伦特瞠目结舌。 他没想到困扰自己将近三百年的问题，在老师的眼中居然如此简单，甚至还能提出足有三种办法！ 这就是高阶位面之主的强大吗？ 虽然身处黑暗中，但图伦特还是当即便附身下拜： “求老师传授给我其中一种办法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图伦特真心诚意的恳求道。 他是已经加入了学派的人，自然知道知识宝贵。虽然大师肯招收自己为学徒，但那并不代表自己能奢望大师无偿将这些知识免费传授给自己。 为了换取黑焰学派的知识，他足足帮某位学派的高阶位面之主牧守了一百年的领地! 秦言并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道：“看好了，这三种方法你的位面是如何发展的。” 言罢他便利用自己作为房主的权限，向两人共享了自己目前的视野。 图伦特与法娜身躯微微一震，便感觉自己的视野陡然间无限上升，以一种超然的视角俯视着这个数据位面模拟出来的黑暗世界。 “第一种。”秦言朗声道。 听到秦言出声，他们来不及思考其他，全身贯注的查看着整个世界的变化。 五道散发着奇妙波动的材料光华从位面外激射而过注入了黑暗位面中，图伦特来不及细看老师使用了什么材料，只记住了数量。 似乎是被老师加快了时间倍数，位面中顷刻间便产生了变化！ 生存在黑暗位面中的原生物种在这一瞬间枯萎死亡，仅有极少数的生灵存活了下来。 残存下来的生灵为了适应这种残酷的环境不得不开始产生交互，图伦特不知老师加速了多少倍的时间，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便看到了位面中竟然很快便形成了文明的雏形： 聚落！ 他的心脏狂跳，联想到老师曾经发布的文章，一个大胆的想法占据了他的脑海。 这应该就是物竞天择论的实际体现。 但他来不及多想，便听到老师突然开口道：“第二种！” 世界并未被重置成最开始的模样来进行操作，反而是在本就已经出现了聚落的黑暗位面中直接进行。 这一次只加入了三种材料。 图伦特这才明白了之前的材料发挥了什么作用，老师竟然直接在自己的位面中融入了一种特殊的能量结构！ 位面中的能量波动在材料的催化下活跃起来，并且浓度在无限的拔高。 本就在这种高能量浓度环境苦苦求生的原生物种顿时死伤大半，本已经发展起来的聚落雏形瞬间被摧毁。 但老师还没有停手，能量浓度还在继续拔高，当能量浓度拔升到位面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又有两种新的材料被投入了进去。 这种新材料似乎天生就契合这种特殊的环境，投入瞬间便发生了奇妙的反应，那些濒临死亡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原生种族竟然逐步转换了形态，变成了一种同样散发着能量波动，仿若透明影子般的奇妙生物。 这种新生命不知为何，仿佛天生就依照其体内的能量浓度的高低划分出了高下，并且很快就因为不对等的身份，一步跨过原始文明的阶段建立了一个阴影生物的王国！ 看到这里，不仅是图伦特，法娜也在一瞬间懵住了。 王国，那不是传说中四阶位面之主的基本特征吗？ 老师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这个平平无奇的位面一步登天，直接连跨两阶进入到了四阶位面之主才能拥有的水平？ 但秦言的动作还没有停，他沉声道：“第三种。” 图伦特这才注意到老师不知何时竟然封存了一部分最初的原生种族，并在阴影生物已经构成王国的阶段将这些生物解封了。 新的材料被注入了进去，这一次图伦特连数量都没有记住，只见到这些新材料在注入进去后，那些他本以为已经被老师放弃的最初种族竟然焕发了新的生机。 一只背生双翼面容丑陋的原生人形生物接触到了新注入的材料，不知为何竟然领悟了一种新的能量结构，并且点燃了自己。 黑暗的位面中第一次出现了光。 即使那光是原生种族燃烧自己的生命所得，却也给整个位面带来前所未有的生机。 一时间无数残存下来的原生种族仿佛在这一瞬间明悟了什么，黑暗的大地上燃烧起了无数的星星之火。 阴影种族的王国发现了这些陌生却令他们本能的厌恶的光明。 于是，战争发生了。 但出乎图伦特意料之外的，已经强大到组建王国的阴影生物们在原生种族与“火”的反击之下节节败退，并在战争达到极致之后。 两方的首领同时突破了自己的种族极限，要素（概念）的波动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上，并且双方都摸索出了一套稳定的方法让自己的族人学会使用要素与能量的方法。 要素与传承，五阶位面之主的象征。 战争，还在继续。 图伦特和法娜已经没有闲心去震惊了，他们仿佛是久旱逢甘霖的干裂土地一样，贪婪的观察着位面中的一切变化，吸收着自己做梦也得不到宝贵知识。 但令两人遗憾的，他们没有看到战争的结尾。 在两种原生种族的首领突破后不久，老师便收回了自己对位面的干扰。 天空又回到了最初的湛蓝，仿佛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美妙的梦。 “看懂了吗？”老师如此问道。 图伦特如梦初醒，听到老师的问话，他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近三百年的人生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前却仿佛是活到了狗身上一样。 “抱歉，老师，没有看懂。” 图伦特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知为何，这位一直淡定且面容坚毅的男人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那么你呢，法娜？” 秦言并没有对这位学徒的失态有所表示，转头询问另一位学徒。 原本朝气满满的少女木然的抬起头，看了旁边放声大哭的师兄一眼。 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话： “老师，您，是神吗？” 第三十章 第一次教学(下) 出乎法娜的意料，老师摇了摇头，直接了当的回答： “不，我不是。” 法娜一时噎住了。 她不明白，就连老师这种近乎无所不能的手段还不能称之为神，那像自己这样的凡人算什么，愚蠢的猪猡兽吗？ 图伦特这时也终于止住了哭声，随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他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 “多谢老师大恩，让学生提前见识到了位面之主的精彩。” 他深深的为自己之前的胡乱猜测而感到后悔，就算现在死在这里，图伦特也感觉此生无憾了。 秦言见他跪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以后再不要轻易下跪。” “是，老师。以后除双亲，老师，图伦特再不跪拜他人。” 图伦特从未如此认真的发誓道。 “好了，起来吧。”秦言点点头：“刚刚只是为你们稍作展示，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真正重要的东西。” 听到老师还要教授更重要的东西，图伦特赶紧爬起身来，恭敬的和自己的师妹低下头，聆听老师的教导。 “你们知道生命特殊在哪里？”秦言开口问道。 两位学徒对视一眼，还是由图伦特上前一步开口回答： “老师，我觉得生命的特殊之处在于稀少，珍贵，尤其是有潜力，有天赋的种族。主世界能够诞生生命的位面太细少了，不然也不会分出如此之多的下城。” 他清楚的看到老师的脸上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知道老师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退了回去。 法娜只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紧张过，师兄想表达的东西其实也是她的意见，在此事上她比师兄更清楚生命的宝贵。 可老师明显不满意，那么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经过刚刚的展示之后，法娜已经深刻的领悟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必须抓住每一份可能，继续保持老师的学徒身份。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将自己脑海里能够想到的所有关于生命的知识翻了个遍，才终于弱弱的开口道： “老师，我的想法可能有点幼稚，请您不要见怪。” 看到老师鼓励的微笑后，她似乎也更添了几分勇气道： “我觉得生命与死物的区别可能在于生命有需求，有欲望，饿了会找东西吃，渴了会找水喝，还有！还有很多例子！抱歉老师，我的知识不够说得有些乱。” 法娜原本脑海里想的东西还有很多，可当老师真的关注她时，她的脑袋当时便是一翁，像是被搅成了一团浆糊，竟然根本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小姑娘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眼眶便微微发红。 图伦特也注意到了这位师妹的样子，一时有些担心的出言袒护道： “抱歉，老师，师妹一定是太紧张了，您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不用，你师妹说的可比你好。” 秦言微微摆手宽慰了他们两一句： “以你们的见识，能说出这番话也算是认真思考过了，为师不会责怪你们，而且法娜说得还算不错。” “你们应该也看过为师的文章，物竞天择，”秦言平静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如果从这个论点来说的话，生命的特殊之处便在于他们会“竞争”，动物会争夺食物，地盘，植物会争夺阳光雨水，但这依然是表象。答案其实很简单，你们一定想到过，只是不敢说出来。” “生命特殊之处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会动，哈哈，是不是很意外。”秦言略带打趣的道。 两位学徒面面相觑，很快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当然并不是说会动的东西就是生命，而是生命的普遍特征是“动”，或者说“变化”，当然这样的理论或许对于你们来说过于高深，只是以后你们若是遇到了任何文明发展的问题，就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哪里缺少了让生命动起来的条件” “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秦言最后总结道： “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接下来是经典环节。” 经典环节？什么经典环节？ 两位学徒不明所以。 “布置作业。”秦言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图伦特你的课业是，在下次授课前分析为师展示给你的第一种方法，至少分析出三种为师使用的材料，并陈述原理。” 啊，这！ 图伦特还在思考老师刚才所说的话语，听到这里即使沉稳如他，也不由面露苦色。 “至于法娜，为师今天并没有展示你的位面该如何发展，但原理与为师展示给你师兄的差不多。所以到下次授课前，你要从为师展示给你师兄的三种方法里，找到适用于你位面的方法，并拿出一个初步计划。” 法娜睁大了眼睛。 秦言能够理解他们为何做出这副表情。 这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了四则运算的小学生，老师对他说你已经成功学会了数学，现在来计算一下这道微积分。 不过秦言并不打算做任何明示，转而开口道： “我已经把这次的操作录制了下来，稍后会发送到你们世界网络上的账号，你们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对了，不要忘了位面论坛上的直播贴，写好了记得发给我检验。” “那么，今天的教学到此结束。” 言罢，秦言便挥手关闭了这个临时世界的房间，几人同时退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 图伦特一醒来便听到身旁传来了关切的询问。 伊里安推了推发呆室友的肩膀，好奇的问道： “怎么样，大师没有为难你们，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吧？”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图伦特就想起了自己的作业，语气中便带上了一丝悲愤的感觉： “提了，我感觉自己很难完成。” “这”伊里安也只是顺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自己这位同伴还真的遇上了为难，顿时又着急又气愤的道： “我就说这人肯定是个骗子，你不用管他，不就是位面的问题吗？实在不行，我去求求爷爷让他为你换一个位面！” 图伦特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室友的肩膀，摇了摇头。 眼眸中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第三十一章 更高阶的猜想 两位学徒不知道的是，秦言在关闭房间之后，又重新开设了一个新的模拟世界。 上城区的模拟设备比下城区的复杂了不少，能够做到的也远比下城区的设备更多。 秦言打算趁这个机会，推演一下更高阶的位面该如何达到。 他完全复制了之前为两位学徒展示的操作，以图伦特的黑暗世界为基本盘，开始了自己的推演。 首先是第一步，融入具有黑暗属性的材料和能量，促使位面中的原生生物参与生物大清洗，原生生物们在外界的巨变与生存的压力下开始主动进行交互，共存，并逐渐形成了聚落。 这是二阶位面之主到三阶位面之主的道路。 紧接着是第二步，继续拔高能量浓度，当能量浓度抬升到位面极限的时候，融入“魂质”，促使原生生物转化为类似于半能量结构的元素生物。 这也是秦言能够想到的，同时适合图伦特和法娜的位面晋升方向，将他们的位面向着传说中的元素位面进行拓展。 元素生物只需要吸收能量便可以生存进化，但反过来也就意味着越强大的元素生物就会占据更为宽广的土地，拥有更好的成长环境。 这种天然的不平等促使着元素生物立刻便划分出了以“实力”为基准的等阶，同时自然而然的便产生了元素生物的王国。 这是秦言设想中的无数晋升四阶道路的一种，优点是快，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纯粹的元素位面上限并不高，并且很容易受到相生相克的能量结构限制。 最后是取出封存的原生生物，利用特殊材料激发其天然拥有的燃烧要素，以“火”的概念补完位面，重造光明。 在秦言看来这或许是图伦特最好的发展方向，既然位面是纯粹的黑暗环境，那么就从外界引入新的“光” 黑暗环境本就可以算作是一道压迫在原生种族身上的大山，光明出现便像是解除了这些生物的限制，促使其生物大爆发。 即使不是“火”的概念，其他能够起到相同作用的材料也行，只是秦言出于自己的趣味而选择了“火”。 第一位掌握了“火”的原生生物，那就该叫他“薪王”了。 世界继续变化，一直发展到了图伦特和发展心心念念的双王之争。 薪王与阴影之王在战争中不断激化潜力，在生死，种族存亡等等巨大压力下，终于突破自己的天生限制领悟了“火”与“暗”的要素。 但结果并不像两位学徒想的那样，“火”压倒“暗”，或者“暗”压倒“火”。 双方的王者休战了。 两方种族意识到再战下去，就算有胜者，最后的结局也一定是种族元气大伤，甚至消亡也不一定，于是选择了暂时的和平，划分了各自占据的底盘，开始转而研究各自掌握的要素。 繁盛的文明自此而始，依靠“火”和“暗”，两方发展出了庞大而有趣的文明，并以此研究出了独特的科技树 可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秦言并没有向位面不断的补充新的资源，位面中本来的能量浓度在无休止的掠夺和使用下逐渐降低，即使双方种族意识到了这一点，放弃长久以来的争斗，共同寻找让种族存活下去的方法，但他们失败了。 在经过漫长的挣扎之后，最后一位火之民与暗之民携手共同陷入了消亡。 这一次世界推演模拟总共消耗三十七万年，从注入能量到适应能量共花去二十万年的时间，阴影之民的王国持续了十万年，与火之民的战争又消耗了三万年，双方休战共谋发展又持续了四万年，最后文明消亡。 “果然，又是这样。”秦言对此毫不意外，他早已做过无数次模拟，基本都是位面原住民将资源采掘一空而步入文明消亡的结局。 就算不断的向位面补充资源也不行，只要停止人为补充资源的举动，原生种族就必然会快速进入灭亡结局。 “看来只有六阶以上的位面之主才能被称之为高阶位面之主，并不是简单划分出来的。”秦言自言自语也似的道。 事实上他并非没有解决手段，但下城区的模拟设备能力有限，根本没有办法模拟出真正的六阶世界是什么模样。 这一次秦言准备试试上城区的设备模拟出六阶世界，在火与暗之文明沉寂之后他又加入了几种新的特殊材料，并重新注入了新的能量。 一种残存下来的原始动物成为了幸运儿，他们自称为大地之民。 这种躲在地下的生活的原始动物逐渐繁衍壮大，发展出了新的文明。 新生的文明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发现火与暗之文明的遗迹，了解到了文明必然面对的消亡之劫，从开始就对能量的使用进行了严苛的限制，并不断的研究能量的本质与来源。 可他们依旧失败了，于是新的循环再次启动 大地之民过后是海之民，海之民过后是天空之民，累计循环了四十九次之后，在第五十次发生了变化。 足足四十九次文明沉寂留存下来了无数可供参考的资料，第五十次文明的探险队在找到前人留下来的遗迹时陷入了极大的震撼。 他们找来文字学家翻译出了前人留下来的文字。 【火与暗之民：我们的文明陷入了消亡，如果有能看到这段文字的人，愿你们生来就拥有取之不竭的资源。】 【大地之民：不要相信他们！从来就没有什么取之不竭的资源！靠自己！只有靠自己！去创造，去发明，去找到真正的希望！】 【海之民：我们成功了，也失败了。但我们为后来者找到了方向，是循环！资源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化成了别的物质！】 【天空之民：感谢前辈，我们努力尝试了，但没有成功，如果神再给我们三万年，不，一万年就好了。】 …… 【第十三代文明：失败了。全部资料就在这里。后来者，不要放弃希望】 …… 【第二十七代文明：神真的存在吗？循环真的是希望吗？】 …… 【第三十六代文明：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 【第四十九代文明：对不起，我们失败了。已经没有希望了。】 第三十二章 这就是六阶! 第五十代文明自称为风之民，外貌形态与秦言认知中的精灵很是相似。 他们优雅，充满智慧，同时追崇自由，并不缺乏与困难斗争的勇气。 他们擅长运用风的力量，并喜欢自由翱翔在天空之中。 就是这样一种看似完美的种族，在发掘出前人遗迹之后依然陷入了不可避免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如同所有前辈一样，在发掘出遗迹之后他们就将事情公之于众，第六代文明已经用自己血淋淋的经历警告了所有人，留存下来的除了文字还有用特殊方式保存的影像。 隐瞒的后果是惨绝人寰的杀戮，暴乱以及将宝贵的生命浪费在此事上的无穷悔恨。 风之民善于吸取他人的教训，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沉之后，他们也如同所有前辈一样走上了探寻“循环”的道路。 同样漫长的追寻之路中出现了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但却远远不及一名叫做法尔德的风之民。 这也是秦言第一次记住了一个原生种族的名字。 这位名叫法尔德的风之民首席贤者提出了一个大胆到极致的想法： 倾尽全族之力打造一台记录仪器，在风之民的文明陷入消亡之后记录下位面中的一切变化，看看“神”是如何进行“物质循环”的。 他认为之前的一切研究都是基于每个种族自己的臆想，既然存在循环，那么为什么不去研究真正存在的东西呢？ 这是真正的狂人之语，以至于法尔德第一时间便被风之民中的顽固势力秘密逮捕。 但真理之所以是真理，便在于他可能现在不对，但在遥远的将来一定是正确的。 经过大量的斗争之后，风之民最后还是选择了打造这一座被他们命名为“希望之瞳”的巨大通天塔，并冷静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的努力并非徒劳。 第五十一代文明，成功了。 他们自称“希望之民” “呼。” 秦言轻轻吐出一口气，关闭了模拟设备，时间定格在了希望之民举国欢庆的一幕。 观看无数文明的兴盛与衰亡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压力极大的事情，时间的伟力过于强大，他可不想让自己在时间的冲刷下变成一个没有感情，冷漠的像个工具一样的智慧存在。 就这样结束对于模拟出来的位面居民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上城区的设备虽然比下城区的好一些，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能够模拟到六阶的程度已经是出乎秦言的预料，再要往上推演就更不可能了。 这同时也提醒了秦言一件事，提供这些模拟设备的创世议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他甚至怀疑议会的那些九阶议员们是不是跨入了传说中的“多元宇宙”级别 不管如何，这一次的推演至少证实了他的猜想，要想从五阶晋升六阶，已经不能只靠外界补充资源，位面之主必须学会让位面像一个真正的生命一样活过来，主动的去吸收营养，排除有害物质。 循环，只是其中一种方式，还有其他不少手段，比如位面晋升，位面征战。 这就是真正的高阶位面之主所必须具备的东西，他们已经不再是低阶位面之主那样，有什么就用什么，而是应该做出抉择了。 秦言这才退出了模拟设备，顺便也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位面。 叱咤世界网络和位面论坛，在模拟设备上恍如神明的摸鱼大师，他的位面才刚刚进入原始水生藻类时代。 这就是键盘侠吗？ 秦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难得的感受到了疲惫。 在彻底删除了自己的操作记录之后，他才放心的回到宿舍，准备好好睡一觉。 …… 第二天中午，图伦特和法娜便先后更新了他们的直播贴。 两位学徒在朋友或者亲人的提醒下，终于意识到了秦言让他们在位面论坛开贴直播的真意。 在经过秦言的同意之后，分别摘取了一段秦言操作模拟位面的录像分发了出去。 然后他们才在自己的帖子中将第一次教学的经历细细描述了一番，并将自己的课业分享给了其他位面之主，准备众筹答案。 这一次就连最顽固的学派份子也陷入了沉默。 拥有更多知识的他们对着大师的手段不能不称上一句好，盖因这次并非分享知识，而是分享问题。 最多就是给了一份标准答案。 能够从这份标准答案中获得什么，全靠个人造化。 更关键的是，学派成员也是能从这份标准答案得到收获的，而且他们得到的远比那些无知的普通人要多得多。 他们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面对同一个问题时，表现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直播回复区里面谩骂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多的人参与到了热烈的讨论之中来。 大师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稀烂的位面重获新生？ 大师留下的问题要如何解决？ 而对于大师实力的推崇则更是节节拔高，一开始还有人猜测大师是四阶或者五阶的位面之主，到现在人们甚至猜测大师是不是传说中的七阶或者八阶位面之主。 要不是创世议会实在是过于神秘威严，都有人猜测大师是不是创世议会的议员了。 图伦特拘谨的坐在铺设着法斯特雪熊皮的长椅上，这种特殊的皮毛出自某个六阶位面之主的世界，不但柔软舒适到了极点，甚至还有让人头脑清明的特殊效果， 他的身前坐着两位面带微笑的老人。 一位是从未对他正眼相看的黑焰学派之主，也就是位面论坛上的那位“无火余烬”，图伦特只知道这位学派之主姓王。 另一位则是伊里安的爷爷，一位不知名的高阶位面之主。 很显然，图伦特的位面情况过于特殊，已经被熟识的人给认了出来，于是才有了这一次会面。 出乎图伦特预料的是，两位高阶位面之主对待他的态度已经不能算是和善了，简直就是亲切！热烈！ 图伦特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被两个白胡子老头用肉麻的眼神看着的经历。 “小图伦特，大师授课时你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可以询问我和老鲍贝斯，我们虽然没有大师那么博学，但也是能够帮助上你的嘛。” 图伦特瞬间明白了，提交审核文章的时候老师在通讯中说过的“能说的可以说，不能说的就别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在觊觎自己从老师那里获得的知识！ 第三十三章 变故与交易 “命运的一切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图伦特想起了不知什么时候听到过的这句俚语，背后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这两天的际遇太过于美好，差点让他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幻想之中，差点忘了自己这三百年来所见到的现实的黑暗与冷酷。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飞速转动，权衡利弊。 作为曾经的学派成员一份子，他虽然没有接触过高阶位面之主，但对于学派中诸位导师的作风却是清清楚楚。 那是由无数原生种族的血肉尸骸堆积出来的残忍，狡诈。 据说自己之前那位学派导师最喜欢的便是化身到位面之中，以最卑微最低劣的身份，不使用任何位面之主的特权，靠着与他人的勾心斗角一次次的爬上高位，借此引导文明变化。 能带出这样的学派导师，身为这群人的领袖、学派之主又是怎样的行事作风呢？ 考验，或许从他踏入这个房间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能够得到老师的庇护，自己才有与这些高阶位面之主对话的资格。 问题是老师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庇护于他们。 那么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这点最核心的秘密呢？ “多谢两位大师抬爱。” 图伦特终于开口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干涩无味： “但请恕我拒绝，您两位或许已经注意到了，老师并未在我身上种下新的学派印记。” 鲍贝斯，也就是伊里安的爷爷，这位同样花发的老人略为欣赏的看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出声调侃道： “无火大师何必如此心急?小图伦特能够有幸成为那位大师的学徒属实难得，得珍惜这一次机会，毕竟他也不算最幸运的那一个，还有一位更幸运的同门不是吗？” 黑焰学派的学派之主并不喜欢自己原本的名字，反而更倾向于别人称呼自己位面论坛上的绰号。 “是我疏忽了”无火大师坦然的接受了意见：“差点忘了小图伦特还有一位同门呢。既然还未种下学派印记，那就不可避免的要与那位同门比一比学业了。” 图伦特低着头没说话，却听出了这位学派之主那轻松语气下掩藏着的杀意。 学派印记是一个学派成员的代表，有没有印记就好像修仙小说里所谓的“外门弟子”和“真传弟子”的区别。 前者只不过是随手可弃的鸡肋，而后者才能得到学派同意，得传真正的精髓。 图伦特深知自己的心性和处事手段和身前这两位大师没有任何可比性，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自爆，爆出一部分的真实情况，转移注意力，争取时间。 只是被这两位大师一分析，图伦特自己也不由得稍微动摇起来。 莫非这就是老师的考验？自己和那位师妹只有一人能通过考验，并得到学派印记？ 他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焦躁被两位大师看在眼里，这番说辞才多了一分可信度。 无火大师这才微微点头，开口道： “既然小图伦特正处于关键时刻，我们两个老家伙也得给与一点帮助才行。这样吧，学派分给你的工作你不用做了，好好完成大师的课业。” “戚，真够吝啬的。”鲍贝斯大师在一旁毫不犹豫的嗤笑道：“你们黑焰学派什么时候穷到如此程度了。小图伦特，我已经找到了二十位同样拥有黑暗位面环境的位面之主，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尝试，不要畏首畏尾。” 无火大师忍不住白了自己的老友一眼。 这混账，当自己不知道他的意图么？不就是想趁机为这小子多捞点好处，博取他的好感，好在后面使手段把这小子拐到他那儿去么？ 这些本该放在谈话结束后自然而然提供的东西被这家伙当面提出来，搞得房间内都是一股金钱的腐臭气。 但既然已经被提了出来并加了码，无火大师沉吟片刻，将之前心中筹谋的源力，资源，奴仆奖励抛诸脑后。 他直接开口许诺：“此事成功，我许你一个潜力不错的新生三阶位面。” 图伦特手一抖，瞳孔迅速放大。 两位大师见他如此表现也不再吩咐什么，便让他自行离去。 图伦特在感谢了两位大师之后，终于离开了这个压抑的房间。 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坐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背部已经被冷汗打湿。 使他震惊的并非那个三阶位面，虽然等同于已经保送了一个三阶位面之主的资格，但在见识过老师的手段之后，他的目标早已不是从二阶晋升三阶那么简单。 只要能够得到老师的认可，传授更高深的知识，三阶算什么？六阶他都敢奢望一下。 真正让他感到手脚冰冷的反倒是伊里安的爷爷，那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 二十位同样拥有黑暗位面环境的位面之主？放心大胆的尝试？ 但凡是位面之主，哪有不对自己的位面谨慎无比的，毕竟一旦少有错漏便可能种族灭绝，源力循环断裂，成为废人。 这哪是交给他二十个人，这是给他送来了二十只小白鼠供他随意实验，不论生死。把二阶位面之主当做小白鼠！ 呵，好大的气魄！好横的手段！ 每一位位面之主明面上都是在议会旗下的官方组织注册过的，受到保护的，可在这些高阶位面之主眼中似乎与那些位面原生种族没什么不同。 一只待宰的鸡罢了。 图伦特的心中升起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想起之前数百年为学派努力奋斗，一时只为自己的曾经的无知而想要发笑，就连什么时候伊里安也回到房间都没注意到。 伊里安的心情倒是很好，手上还提溜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打趣也似的道： “这不是我们高贵的“物竞天择”派新任学徒图伦特大人吗，啧啧啧，这才几天呢，都有人主动上门送礼了。” 图伦特见到自己的朋友，勉强挂上一丝笑容：“你回来了？” “嗯，别愁眉苦脸的了。看看这是什么，一个位面仓库，这东西可太贵重了。刚刚导师交给我的时候，我走在路上都生怕有人眼红杀人越货了。” 伊里安摇头晃脑的炫耀着，却没有发现图伦特藏在桌下的手已经捏紧。 那些人越是如此奉送东西，图伦特便越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老师，您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第三十四章 叶晚秋的疑问 秦言将手上最后一份材料鉴定完毕，提交给了工作人员。 已经略有些熟悉的工作人员不慌不忙的抬走了材料，一旁等待的叶晚秋便称赞道： “不愧是秦兄，对这种小事态度也是如此认真。” 秦言有些无奈的回头看向这位文质彬彬的位面之主：“叶兄，你的工作做完了？” 叶晚秋，这位曾经因为晋升问题而心态崩溃的位面之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从经过秦言开导过后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日有事没事便跟在秦言身边。 就连之前秦言请假出去，叶晚秋也准备跟着一起去，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秦言的跟班呢。 “呵，连秦兄都如此对待每一份工作，我还敢懈怠吗？” 叶晚秋温和一笑，不少在旁偷看的女性工作人员便脸色泛红，就差没扯上横标，宣称自己是叶晚秋的粉丝了。 至于之前的发疯行为，抱歉，长得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秦言越发头疼起来，若换成个漂亮的小姐姐还能养养眼，可这么一个气质不俗的老哥每天在自己面前这么跟前马后的，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他倒是和叶知秋谈过几回，每次一提及此事，叶晚秋便义正言辞的道，秦言对他有再造之恩，等同半师。 师有事，弟子当服其劳。 秦言总不能说我指点你就是想从你身上套点二阶位面之主的情报吧？加上叶晚秋虽然久不居住在上城，但依旧算是半个本地人，很多事情也帮得上忙。 时间一长，秦言也就懒得再谈及此事，就当自己多了个工具人。 “那么今天又有什么事？”秦言收好东西边走边问。 叶晚秋恭敬的跟在身后回道：“之前大师留给学徒的课业，我似乎抓住了一些头绪，想请秦兄解惑。” 哼。 果然，你根本就不是想报恩，你就是馋我的知识。 这次的双选会工作已经持续了一周，接近尾声，到时候他便要转回到下城区去，应该再没有什么见面机会。 想到这里秦言懒得揭破他的小心思，本来就已经收了两个学徒，他也不介意随口指点叶晚秋一些东西，便直接开口道：“那就老地方，西江月。” “没问题。”听到秦言答应，叶晚秋略有些激动的答道。 西江月是一处地名，位置就在学院区内，提供的服务有点像是秦言前世的茶楼，可供顾客谈天休息，享受茶点。 环境相对优美，也无旁人打扰，就是地方小了点儿，很有学院的风格。 秦言入座之后便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杯店内的特色饮品红月。 这种饮品用造型精致的琉璃盏乘装，只是并非液体的饮料，而是堆成特殊造型的红色珍珠，有点像是鱼子酱。 秦言用吸管吸上几颗，上下颚稍一用力，珍珠便破裂开来各有不同的饮品滋味便在其中交错融合。 据说这红月的每一颗珍珠就是一种不同的美味，有记录的便已经接近两万多种，就是制作过程极为复杂，精密，动辄就要花费上千种珍奇材料。 不提及其他，太初位面的物质享受真是足以让前世的皇帝都望尘莫及。 叶晚秋坐在秦言的对面，只点了一杯山悬茶，稍微抿了一口后才郑重的道： “秦兄，大师重造位面使用的五种材料，这些天我仔细推敲研究，已经大概确定了其中两种，剩下一种隐隐有些猜测，但不敢确定。” 秦言听到此处倒是有些惊奇，他这些天也在关注位面论坛上的情况，留给图伦特和法娜的两道作业着实难倒了不少人，他们将那一段影像下载下来反复观摩，甚至到模拟设备上亲身体验，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很多高阶位面之主也参与了其中，却并没有谁公布自己的答案，倒是许多二阶，三阶位面之主组团一起推演，终于确定了其中一种材料。 叶晚秋居然敢言自己已经确定了两种，还有一种已经有了眉目？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对于叶晚秋的秉性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既然对方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 他好奇的问道：“你确定了哪几种？” 叶晚秋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注入的能量结构应该是标准能量石，赋予黑暗属性变化的并非大家推测的要素材料，而是西方之虹，我确定不了的的第三种不是生命粉尘就是闪耀之华。” 值得一提的是，他说的三种材料并非论坛上已经确定的第一种材料，母河水精。 听到此处秦言已经忍不住鼓起掌来，身为出题者的他毫不掩饰对解答者的满意，并且好奇询问叶晚秋是如何找到这些材料的。 “说来秦兄你可能不信”叶晚秋苦笑也似的道：“我曾经也和论坛上的其他位面之主一样走进了误区，认为像大师这样的人物使用的必然是最为珍稀的资源。只是后来第一种材料被确定之后我才猛然发现……” “这些都是下城区最常见的材料。”秦言插嘴道。 “是的，太可怕了。如果说能够用高阶材料堆砌出一个新生位面，我倒不觉得稀奇，毕竟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可是大师他，他却用最简陋，最垃圾的材料赋予了一个位面新生！” 叶晚秋说到此处，脸上不禁再度浮现出朝圣一般的崇拜感，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有人不是用高精尖的车床制造顶级跑车，反而用锤子管钳搓出来了一般震撼。 秦言坐在一旁面不改色的接受着他对自己的赞美。 他自己倒是清醒，不是他不想用高阶材料，而是下城区只有这些材料。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叶晚秋的欣赏，虽然是利用“下城区的材料”这一条共有条件取巧，但能够如此之快的就确认其中三种材料便足以他自傲了。 他点点头，回应道：“确实，叶兄你猜的不错。根据我这边的消息，前三种材料正如你猜测的一样，但第四种材料不是生命粉尘，而是闪耀之华。” “闪耀之华？这种极端的光属性能量结构材料为何会……” 他突然停住了发言，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向着这边走来。 第三十五章 邀战 “怎么了？”秦言见他停下说话，不解的问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叶晚秋端茶抿了一口：“秦兄有兴趣看看热闹吗？” “你不是还有问题么？”秦言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群来势汹汹的学生。 “不用了，秦兄只需要告诉我答案就够了，我想自己去寻找原因。倒是这些学生待会儿说不定要打上一架，我还挺感兴趣的。” 叶晚秋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家伙实在有些腹黑，连带着秦言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他确实很好奇这些上城区的居民会如何战斗，忙询问道： “打架，现在是什么说法？” “一般来说分成文斗和武斗，文斗的话就是双方各自派出位面中的原生猛兽进行生死搏杀。武斗那可就刺激了，双方的位面之主要和他们的位面生物一起下场，且不准激活晶壁护盾。” “嚯，没想到啊？”秦言一时间来了兴趣：“这些学生还有如此胆量？” “还行，学院派的学生即使只有二阶，通常也会获得导师传授的一些能量战法。苏氏学院，我记得比较出名的是水属性和风属性的能量战法。” 他这么一说，秦言便回想了一下最近恶补的上城区知识。 能量战法，说白了就是位面生物领悟能量结构之后衍生的魔法，法术，相比于世界源力就和“广播体操”之于“国术”差不多。 不过谁没事儿拿宝贵的世界源力来打架啊？ 能量战法最大的好处就是消耗极少，掌握方法后一单位世界源力就能转化出大量的对应能量。 只是和世界源力一样，能量战法在主位面中的威力会被千百倍的削弱，也无怪乎位面之主们将原住民们视若珍宝的能量战法当做“健身”项目来用了。 当然世界网络上的记载是这样，却并不代表秦言就会因此而小看能量战法。 世界源力确实是无所不能，但其珍贵程度就限制了只能作为最后的杀手锏来战斗。 谁说“健身”之法就只能用来锻炼呢，若能量战法能够达到秦言预想中的最高层级，如混元大罗金仙之类的水平，未必不能“逆反伐仙” 想到这里，秦言的兴趣便更大了一些。 之前他也不是没有在虚拟设备上模拟到足以形成能量战法的程度，但大多都是凭空推演，没有经过现实考验。 难得有这么一个近距离观摩能量战法的机会，不凑凑热闹实在可惜， 坐下决定后秦言也不再多言，只是同样耐心的等待着冲突爆发。 这群来势汹汹的学生蛮横的占据了一大片地方，便摩拳擦掌的等待着另一方的到来。 同样是位面原生种族的服务生们，不敢招惹这一大群“神明”只能尽可能快的联系老板，同时规劝其余客人速速离去。 只是在场的都是位面之主，自诩有晶壁护盾，听到劝告少有人离去，反倒是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拢起来。 服务生们见众位顾客分毫不听劝，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听凭事情发展。 很快，冲突的另一方势力也来到了现场，只是让在场众人皱起眉头的，后来的这一群学生竟然大多是衣着光鲜亮丽的女生。 先到的那批人似乎毫无谦让之意，一阵嘈杂之后领头者便站了出来，对着女学生们挑衅也似的道： “苏无月，愿赌服输不用我来教你吧？有你这种赔礼道歉的么？” 他刚一开口对面那群巾帼豪杰便立刻毫不怯战的反驳，什么无耻作弊，什么下流没担当之类的泼辣话语便直接回了过去。 被他点名的那位女生也站了出来，双手虚按，身后的女生便安静了下去。 这女生长相气质皆是不俗，看其周身打扮颇有种大家族之后的气质，只听她开口冷嘲道：“李少爷好大的口气啊，这一点你那抛下学生独自逃亡的叔叔可比不过你呢。” 那位李少爷先是气得满脸通红，但在身后一个人对他偷偷说了什么之后，很快便又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哼，败者的乱吠罢了。苏无月，你若不打算认输，那就别怪我帮你宣传宣传了。哈哈，堂堂苏氏学院的天才，竟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会在背地里对你……嗯嗯嗯。” 李三山发出了嚣张至极的狂笑，还故意带有强烈暗示意味的嗯了几声。 苏无月背后的那群女生听他如此之说已经是群情激奋，恨不得把这个无耻小人抽筋拔蜡，但苏无月本人却是意外的冷静： “谁说我不打算服输了？” “哦，那你是答应做我的贴身女仆了？”李三山越发得意。 “当然，前提是接下来的挑战你得先活下来再说。”苏无月直接扔过去一朵纸花：“按照学院规定，我要对你发起生死斗！” 场面一时哗然。 秦言好奇的转头询问叶晚秋：“叶兄，生死斗又是什么？” 叶晚秋皱起了眉头：“这个热闹有点不太好看了。秦兄或许不知道，外面的学院通常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已经种下学派印记的成员每十年可以向一位普通学派成员发起生死斗，学派作保，生死不论。” 叶晚秋在生死不论这个词汇上加重了语气，他紧接着又解释道。 “这条规矩最初是用来保护普通学派成员的，你可能不知道拥有正式学派身份的弟子与普通弟子身份间的差距。以前别说是十年一个了，原来没有这条规则的时候，恐怕一年十几个都有可能。” “议会不管吗？” “不管，拜入学派意味着户籍档案直接移交学派，除非死亡人数超过限制，否则官方最多也就是训斥几句。” 秦言转过头看了叶晚秋一眼，心道这不是在裂土封王吗？但他转念一想，或许最大的学派就出自那几位议员，也就不再多说。 您总不能让天子犯法真的与庶民同罪吧？ “所以你说这热闹不好看了是……” “那倒霉少爷应该也是某位高阶之主的后裔，如果没人现身救他，那就意味着……” “在场所有人都被卷入学派之间的内斗了？” “没错。” 第三十六章 什么叫惊喜 什么叫惊喜？ 这就叫惊喜！ 本来只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在场的人都被当了枪使。 秦言下意识回头扫视了一眼入口处，见那里果然已经被两个冷酷的中年人把守住，心中顿时有了警觉。 看来那傻少爷还真是被这位少女仙人跳了，可怜他还在沾沾自喜赢了什么见鬼的赌约呢。 在这么大庭广众的地方发起挑战，这是要坐实这次的挑战确实只是一场年轻人的意气之争，而非什么暗处的阴谋。 意气之争，这话说出来秦言自己都不信，但某些人就是需要这样表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所图谋的无非就是权利或者利益。 叶晚秋低声问道：“秦兄，要不我们趁机离开？” 秦言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咱两的身份不便，轻举妄动容易惹火上身。” 叶晚秋顿时回过神，想起了之前被驱离的那批二阶位面之主，那群人可是真正的其他学派探子。 本来苏氏学院留下他们几个几个二阶位面之主，就只是在展示自己的底气，现在留下来的这批人要是参与到什么动乱中，肯定是首先被怀疑的。 叶晚秋苦笑一声：“抱歉，秦兄，都怪我出的这馊主意。” “不是你的问题”秦言摇摇头“就算你不提看热闹，我们也不会马上离开这儿的，现在抱怨也没有用，先静观其变吧。” 叶晚秋点点头，见秦言如此冷静，他也很快的像是想到什么放下心来。 那位李少爷是傻，但不是蠢。 眼见事情突变至此也是终于回过神来，指着苏无月怒骂道： “你算计我！” 苏无月只是摇摇头：“李少爷何来算计一说，您不是还指望着让我愿赌服输去当您的贴身女仆吗？” 李三山脸色发黑，也不理她，挥手推开身旁人便准备离开： “疯婆子，傻子才和你在这儿闹呢。” 他表面上这么说，实则偷偷给自己相熟的几个手下暗使眼色，即使他离不开这里，只要有人能离开这里去报信，就还不算是走入了真正的死局。 奈何他的算盘很快就落了空，把守在门口的中年人掏出了执法队的徽章，不准任何人通行。 这回李三山是真的变了眼色，转头怒问道： “苏无月，你真的要和我李家鱼死网破？” 未待苏无月开口，她身后一个双马尾女孩便站了出来怒骂道： “好你个李三山，你还敢倒打一耙。是谁主动找上门来，以学妹的人身安全作要挟让无月姐答应赌约的？是谁暗自勾连了黑焰学派得到了消息，让这场赌约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 她气得说话都喘气，愤愤的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同学，师长，你们来评评理。这李三山早已得到那位大师学徒已经完成课业的情报，却还是找上门来非要与无月姐赌斗大师的哪位学徒先一步完成课业，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在场的位面之主近段时间有谁不上位面论坛的？对于论坛上名声鹊起的摸鱼大师，以及他招收两个学徒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世界网络上甚至有人开了盘口，赌大师的两位学徒谁先解决大师留下的问题。 没想到，居然从这里得到了消息？ 他们赶忙登录位面论坛，果然看到学徒“不死之人”已经比学徒“紫荆花”提前公开回复，说自己已经解决了大师的问题，只是依然没有公布大师当时使用的材料是什么。 对于这场闹剧，也纷纷有了自己的判断。 秦言将那女生的说辞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没一口饮料喷到对面叶晚秋的脸上。 你妹的，这波居然是我坑我自己？ 虽然摸鱼大师这个账号已经能对现实造成一定影响算是意外之喜，但把自己卷进了一场学派内斗算怎么回事儿？ 秦言有些苦笑不得的翻了翻图伦特给自己发来的作业答案，稍一思考便做下了决定。 逆徒，作业做错也就算了！还敢谋害为师！ 打回重做！ 李三山看到对方一通言论便获得在场大多数人的同情，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这回可能真的要栽了。 他浑浑噩噩的不知思考着什么，却不知在场中纷纷议论的其他学生突然停下了议论，纷纷用怜悯的眼神望向了他。 “少爷，少爷。”跟班在后面拉着他的衣服，焦急的道：“不好了，大师已经对“不死之人”的课业做了评定，说是有错漏已经打回去让他重做了。” 李三山听到这消息顿时更是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听到对面那群女人发出了大获全胜的欢呼声。 秦言看到这家伙不堪的样子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真是废物，已经给了你机会，却还不知道利用。 就在秦言心理给这位愚蠢的李少爷判下死刑的时候，却见到他的背后站出来了另一位男生。 这人乍看之下似乎极为普通，言辞却极为犀利： “苏小姐，既然大师将那位学徒的课业打回，那这场赌约就还不算结束，大家不输不赢，静待结果如何？” 就冲这番话，秦言便多看了那人一眼。 看来那李少爷自己虽然足够蠢，手下却还是不缺乏有能力的人。 苏无月身后的女生显然也被这番话给噎住了，庆祝的欢呼声也停了下来。 李三山似乎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的附和道： “是啊是啊，赌约还没结束！还没结束！苏无月，赌约还没结束，我可就占不到你的便宜了，你要是执意滥用特权，我们李家也不是好惹的！” 苏无月冷冷的看他一眼，对着出来提议的那人道： “我记得你是陶光云导师手下的助教吧，很不错。既然赌约还没结束，那我也不必惹上一场烦心事，只是李三山到底算计我在先，这一次不用生死斗，来场武斗如何。只要你们赢了，我就不再追究之前的无礼，后面大家各凭本事。” “那就多谢苏小姐宽宏大量了。”对方行了一礼。 这场闹剧似乎谁都没有真正的获得胜利。 第三十七章 能量战法 战斗场地很快便被选定，就在学院内的演武场。 就在双方各自的准备时间里，比斗的消息很快便被扩散开来，许多不在现场的好事者也闻讯而来，围观的地方很快便挤满了人。 叶晚秋似乎心有余悸，本不打算再凑这个热闹，但见到秦言还要看到最后，也硬着头皮跟了上来。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凑合这破事儿，他也算是破罐子破摔，自告奋勇的要为秦言解说战斗的具体情况。 两个人就坐在露台的边缘，看着下面两群人各自摆好阵势。 比斗采取一对一的方式，除位面之主外，双方同一时间只能唤出一只原生生物，原生生物死亡后可立刻更换。 很快双方便挑选出了自己的大将，苏无月一方派出的正是当时试图进行煽动的双马尾少女，而李三山这边则第一个就将那个颇有急智的年轻人派了出来。 这两人下场之后，先是颇有规矩的互行一礼，便将各自的原生种族从位面中释放了出来。 那双马尾少女看着小小的个子，没想到其释放出的原生生物却是一只庞然巨兽，身高将近二十米，形似一只披着铁甲的狂暴犀牛，头上还生长着三根巨大狰狞的骨刺。 这头庞然巨兽辅以出现，便发出了极为狂暴的吼叫，连带着对方召唤出的原生种族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她对面那年轻人召唤出的原生种族也算是凶恶，形似猎豹与狮子的混合体，但在体型的巨大差距下就显得有些弱势。 “秦兄，这场比斗的胜负已经不言而喻了。”叶晚秋在双方的原生种族释放出来的时候便做下了判断：“普通二阶位面之主比斗的时候，往往是体型越巨大的原生种族越有优势。特别是武斗的时候，这种巨型生物往往能很好的承担肉盾的职责，为位面之主施展能量战法争取时间。” 秦言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双方接下来的动作上。 他只对双方施展出的能量战法感兴趣，这些原生种族体型再大又如何，没有掌握能量结构，也不过就是血肉生物罢了。 那双马尾少女本来便对这位对手充满了警惕，见对方放出的原生种族如此娇小也不敢大意。 她轻轻拍了一下身旁的巨兽示意进攻后，便不知使用了何种方法缓缓漂浮在了空中，紧接着便吟诵起了咒语！ 这倒是让秦言颇有些意外，原生种族的能量战法需要借助咒语，材料或者动作的辅助他并不感到奇怪，可换到位面之主身上看着就不大对劲了。 除非，这样做有足够的的价值。 事实证明，学院派之所以能碾压普通人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那双马尾少女念诵的咒语大约持续了三到四秒，在那头巨兽向着对方冲锋的过程中便已经宣告结束，肉眼可见的狂风闪烁着点点青色微光持续不断的拂过了整片场地。 在旁观者眼中，那狂风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巨手直接撕裂大地，将草皮泥土化作一道势无可挡的洪流冲刷而去。 “标准的苏氏学院能量战法，烈风狂袭。”叶晚秋在旁边看的专注，还不忘解释道：“苏氏学院的能量战法擅长利用风势营造适合自己的作战环境，这道能量战法最大的作用不是造成伤害，而是限制对方的原生种族行动并且还能为己方的原生种族加持速度。” 秦言在旁边点头，不用叶晚秋介绍他也能够想象得到这道能量战法的作用。 这道能量战法的妙处便在于风虽然无形无色，但当其流速足够的时候会施加强烈的无形的力场。 古代的船只讲究顺风而行，就是要借助风力加速，逆风而行的船只不但别想着前进，甚至还有可能在风力推动下不断倒退。 在这样的风场中行动，如果不是顺风而行那么先天的速度便会下降许多，更可怕的是那头身高二十米的骨刺巨蜥在风力推动下冲锋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仅仅是数秒便越过了数百米的距离当头撞下。 这种体型叠加速度的冲锋威势无穷，只要试想一下，一颗直径二十米的陨石从天而降是什么感觉就知道了。 人体本来就是极为脆弱复杂的东西，一颗从二十楼扔下来的鸡蛋就足以砸穿人的头盖骨，更别提对方是这么大一只猛兽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道能量战法还不止加速减速的效果。”秦言紧紧的盯着那个年轻人：“这样的狂风之下如果不进行防护，就连睁眼张嘴都很困难，对方即使想反击也不能吟诵咒语。” 秦言的这番见解引得叶晚秋连连点头，期待着那年轻人能做出如何的反击，毕竟苏氏学院的学生学的都是这一套战法，总会有应对方法的。 那年轻人确实不负众望，甚至可以说早就猜到了双马尾少女的战术，只见那头似豹似狮的野兽在面对这无可阻挡的狂风之时反倒精神一振，身上竟然浮现起了奇异的纹路，紧接着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个年轻人则是淡定无比的一挥手，身前便出现了一个晶莹的护罩，紧接着也念起了咒语。 这当然不是世界源力衍生的晶壁护罩，而是另一种能量战法。 秦言看他如此动作，便立刻心有所悟，笑着拍了拍叶晚秋的肩膀： “叶兄，没想到你还擅长毒奶。” 叶晚秋虽然不懂毒奶是什么意思，但看到那原生种族身上浮现出奇异纹路的时候也是有了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要素？不，还是能量结构。嘶，这家伙好大胆，二阶就敢融入能量结构！” 那原生种族掌握的能量结构还不止如此，似乎还存在一些特殊效果，面对这狂风形成的风场不但行动自如甚至还在加速。 这是一次速度与力量的经典对抗，也是一次小体型生物与巨兽之间的经典对抗。 那头似豹似狮的野兽似乎一开始便被下达了同归于尽的命令，以快若迅雷的速度踩踏着被掀起的岩石冲向了空中，舍身撞向了那头骨刺巨兽的眼部！ 第三十八章 各显神通 “轰” 如同暴雷般的响动震撼全场，那头似豹似狮的野兽直接洞穿了骨刺巨兽的双眼直达颅内，把那巨兽的颅内组织搅成了一团稀乱，但也付出了自己全身骨折肉烂的代价。 一时间两只原生生物双双毙命，但战斗还在继续。 决定这场比试胜负的终究还是双方的位面之主，只要能逼迫对方释放晶壁护罩便能够取得战斗的胜利。 这才是这场比试的关键点。 那双马尾少女吟诵完第一次咒语后，连看都没看骨刺巨兽的情况，径直的便进行了第二次吟诵。 这一次的吟诵时间比前一次还要漫长两三倍的时间，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自然也换来了恐怖的威力。 场上的风，活了。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秦言在旁边的感受极为深刻。 他难以形容这种“活了”是什么样的形容，只感觉诺大的比试场地仿佛成为了风的领域，那双马尾少女似乎正掌控着这片世界，只要随她所想，她就能在任意的时间地点，制造“风” 这是一道极为恐怖的能量战法，试想如果对方能随时随地的制造风，那么也能直接在人体的空腔内制造出杀伤力惊人的风刃。 叶晚秋虽然见多识广，但在秦言出声询问的时候，也说不出这道能量战法的名字，反倒是身旁不远处的学生竟然惊讶的叫出声来： “风狱！是风狱！苏妙可学姐难道也得授学派印记了吗？” 未等他说完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却是双马尾少女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也在千钧一发之际结束了吟诵。 场上多出了一片湛蓝的海洋。 那年轻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双马尾少女的下一步，制造出了一片无穷碧浪包裹了自身，就连那头即使死亡也依着惯性去势不止的巨兽也很快在这片水的区域中停住了。 秦言看着双方你来我往，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他从未小看过主位面的任何人，而这些学派弟子也确实展示出了学派的底蕴。 能量战法在他们的手中并不是肆无忌惮的进行挥霍，反而是精妙到了极点，甚至有了一丝秦言设想中的领域强者的神韵。 即使不靠世界源力，仅凭他们对能量结构的掌握程度，也足以在低阶位面中称王称霸了。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变成了两位学生的个人秀，即使他们还在不断的呼唤出新的位面种族，也往往只是双方争得先手的棋子炮灰，要么被风刃绞成一团肉泥，要么直接被水流束缚，窒息而死，连撑过一分钟的都没有。 秦言看到一半便已经陷入了深思之中，无暇关注这两人的对决，他感觉自己对于世界源力的领悟又更深了一层。 无论是在上城区还是下城区，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世界源力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世界源力在位面之主的世界中无所不能，可以移山填海，改天换日。 但在看过这两人的对决后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为什么位面原生种族想要领悟能量结构如此困难，但位面之主们却能如此轻松的掌控能量呢？ 能量，要素（概念）与世界源力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秦言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却又不敢做出直接判断，一时间连这场对决看完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着要不要回去试验一番。 倒是叶晚秋在他的身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对于这位一直追求着位面晋升，试图拜入过学派的他来说，这场对决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为什么能量战法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脑内贫瘠的知识给不出答案。 学派倒地还垄断了多少知识？ 他想发出疑问。 到最后剩下的仅仅只是悲哀。 是的，悲哀。 就好像一个自认为只要和那些所谓的“上流”穿同样的衣服，吃同样的食物，用同样的生活方式，就能让自己变成“上流存在”的商人一样。 自己耗尽心血追求的存在，不过是别人习惯了的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试图想象自己如果得天之幸晋升三阶位面之主，真的能赶上这些学派的弟子吗？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试图将这个绝望的猜想抛之脑后。 “秦兄，还要接着看下去吗？”叶晚秋一开口，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秦言的思考被他打断了，转头望去却见这位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信心的位面之主，又是一幅心态要崩溃的样子，顿时便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人人追逐知识，却不知实际上是知识逐人。 贸然接触到超过认知的知识，往往不是让人重塑三观，反而有可能将人逼成疯子。 “还是那句话”秦言平静的劝告道：“如果能够接受，那就继续努力。如果不能接受，那就回去睡个懒觉。叶兄，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了。” 对方并非自己的知心好友，也不是血脉亲人，秦言只能点到为止。 他重新探头看向场中的情况，却见到比斗双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那位双马尾少女对于风属性的能量战法确实是极为擅长，奈何对方对她的战斗方式过于熟悉，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下。 这场“水”与“风”的斗争已经明显可以看出优劣，那年轻人掌控的水的领域已经压倒了对方，占据了比斗场近九成的空间。 双马尾少女只能苦苦支撑，连稍微反击一下也做不到。 或许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困境，那位双马尾少女一咬牙趁着自己召唤出来野兽争取来的时间，试图进行最后一搏。 她像鸟儿一样张开双臂，流动的风如同羽翼一般聚集在她的身旁，随后舍身撞入了对面那片幽深的海水中。 那年轻人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行动，只是操控着水流消磨这一道试图撕裂水域的风暴。 出乎双马尾少女意料的，她这最后一击十分轻松的撕开了前来阻止的水流，狂躁的风毫不留情的将水流偏离。 但等她来到那年轻人对面的时候，却只看到对方若有若无的嘲笑。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缕不受操控的风割向了她的喉咙。 隔着晶壁护罩也能感受到那仿佛刀片按在皮肤上的刺痛感，双马尾少女张口问出了比试开始后的第一句话： “你，你连风属性能量战法也掌握了吗？”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 胜负已然揭晓。 第三十九章 你作业呢? “秦兄，我决定明天就辞职离开这里了。” 回去的路上叶晚秋突然开口道。 “想通了？”秦言的回答则很简单。 “嗯，这段日子受秦兄照顾，我对接下来冲击三阶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叶晚秋说到这里，有些吞吞吐吐：“此去一别也不知何年再能相见，不知秦兄能否留一个联系方式，只要秦兄有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略尽绵薄之力。” 秦言见他一幅眼巴巴的可怜样子，心下好笑，还是抄录了一份自己的通讯方式交给他。 虽然最初只是想借机了解一下上城区的情况，但秦言也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了他。双方的交情本应该到此为止，两不相欠。 但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便是一个人是无法活下去的。 在认识叶晚秋之前，秦言有很多心事、压力只能自己承担，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认识叶晚秋之后，好歹有一些事情秦言终于能够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有了一个倾诉的渠道。 维持这样一段浅薄的朋友关系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就是秦言现在的处世态度。他竭尽全力的想使自己强大起来，同时对于强大带来的实力增长和寿命拉长保持着充分的警惕。 他不否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成神明一样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存在，但在那之前，先享受作为人的一生。 告别叶晚秋之后，秦言又去秋然老师和阿肯工作的地方转了转，聊了聊家常，旅游，以及上城区的娱乐活动，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安心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叶晚秋准备提前辞职，秦言的上城区之行也同样接近尾声。 根据秦言从工作人员那里闲聊得来的消息，囤积待鉴定的物种材料已经不剩下多少了，这也意味着要不了几天他们就得回下城区去。 工作虽然轻松了起来，却不代表秦言可以趁机放松。 他要做的事还很多，其一是要采购一批上城区的特有材料，为自己的位面提供充足的后勤保障。其二是要为世界网络上的事情做好计划，以便他回到下城区之后不出乱子。 毕竟下城区的设备可不支持世界网络，这也意味着在回到下城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进行文字教学。 如果可以的话，能弄到自由出入上下城区的许可当然最好，但这事儿急不来。 好消息是前段时间还在发愁的“钱”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位面论坛那边得到的收益只要不是动辄花费数额巨大，小规模的慢慢使用，应该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秦言大致分析清楚自己当前的情况之后，思绪便越发清晰起来。 准备、等待，成为了当前最为关键的问题。 无论是位面的成长，还是论坛上的实验，亦或者是获得自由进出上下城区的机会，都需要足够耐心的等待和准备。 这是一件极为煎熬的事情。 就仿佛一个想要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的高考生，他再心急也只能和所有人一样从高一学到高二，从高二学到高三；就仿佛试图看完一本小说的读者，他再心急读完这个故事也只能等待作者每天几千字每天几千字的慢慢积累；就仿佛那些小说中的修炼者，明知可以成仙，却依旧得从最基础的练气期开始修炼。 没有什么可以一蹴而就的东西，但一蹴而就的强烈追求却时时刻刻挠动着这些等待之人焦躁的内心。 或许只有接受了秦言教导的那两位学徒能体会到同样的感受。 折磨，实在是折磨。 明知道晋升的奥秘就摆在那里，但自己却无从下手。 图伦特烦躁的挠了挠头，放到眼前一看，发现这一把竟然薅下来十几根头发丝。 这令他的心情越发的苦恼起来。 相比于纯粹的等待，他的情况还要更悲剧一些。 有无数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些人包括了他的亲友，包括了尝试投资他的那些高阶位面之主，这些人虽然没有明言，但那股催促的意思已经展露无遗。 等就够煎熬的了，还有人催！ 催的方式还很暴力，涉及人身安全的那种。 图伦特只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不说安全怎么样，头发得先掉光，尤其是他寄予了厚望的作业还被老师打了回来。 老师啊，您不知道这样做，学生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吗？ 他这才理解到老师当时说“布置作业”这个词语的时候，脸上那满含恶意的奇妙笑容。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图伦特打开世界网络，私聊了自己师妹一句： 【不死之人：在吗？师妹？课业完成的如何了？】 【紫荆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图伦特顿时感觉自己好受不少，并认为同甘共苦真是最有哲理的一个词语。 看见有人和自己一样在受苦，顿时就没那么难受了。 图伦特为自己阴暗的想法忏悔了两秒，便紧接着发消息道： 【不死之人：懂了，我也是。连基本的头绪都没有，位面论坛上那群人只会瞎猜，根本提供不了什么好的想法，我太难了。】 【紫荆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不死之人：师妹，你说话啊，为什么老是发图？】 图伦特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紫荆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图伦特偷偷打开了位面论坛，点进了自己师妹的贴子。 【摸鱼大师：课业我已经看过了，虽然想法很稚嫩，但有一定的可行性，算你通过吧】 图伦特彻底呆住，感觉自己被师妹背叛了。 老师的评语当然是最有力最可靠的证据，图伦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回复区里面那红艳艳的三个大字 “不合格” 活了有三百多岁的老男人咬牙切齿的打开了那个老师建立的小群，他要看看这个师妹到底上交了什么回答，竟然能够得到老师的认可！ 【紫荆花：啊，老师，师兄来了。】 【摸鱼大师：来的正好，你作业呢？】 ？？？ 你居然背着我和老师私聊？ 图伦特彻底的酸了。 第四十章 挖墙脚 法娜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抬头向自己对面的老人询问道： “三爷爷，这样做不会被老师判定为作弊吧。” 那老人乐呵呵的放下手中的东西： “小法娜，不用担心，你的那位老师既然选择让你们公布问题，就不会关心答案从何而来。” 法娜有些害羞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幸福的好像生活在梦中一样。 被老师收为学徒之后，家族便重新接纳了他们一家。 居住的地方换到了云巅之境，有了属于自己的专属房间，多了几十位温柔可亲的女仆，房间中摆满了她曾经奢望而不可求的贵重服饰。 最重要的是，父母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她口中的三爷爷见她害羞，也不矜持反而趁热打铁的问道： “你的老师是怎么回复你的？” “老师说，想法虽然稚嫩，但还有一定的可行性，算我通过了。”法娜念着老师给出的评语，心情也越发喜悦起来。 “好，那就好。”老人畅快的笑了起来：“这次你算是先拔一筹，能够得授学派印记的机会更大一些了。” “三爷爷，家族这次为我的事费心了。”法娜恭敬的向着这位长辈行了一礼。 “哪里哪里，这次家族倒是沾了你的光。近些年产出的二阶位面数量明显下降，购买二阶位面的价格越来越高，能增加一种人为晋升二阶的方法，我们算是欠你那位老师不小的人情啊。” 法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只知道家族这次为了帮她推演答案，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却并不清楚那些数字代表的含义。 不过好在结局很好，自己完成了老师的课业，家族收获了一份珍贵的知识。 这就是所谓的双赢吧。 ………… 两位学徒的遭遇天差地别，秦言并不知晓，他更关注法娜交给他的这份位面晋升报告。 这份报告并非完全按照秦言设想的那样去催生元素生物，而是稍微的有一些取巧的采用了另一种方式。 引入其他位面种族！ 这份计划可以说是给了秦言极大的惊喜，一时间他连手头的工作都放下了，专心研读这份报告以及附带的知识。 长久以来，秦言便一直在考虑“外来种族为什么不能像原生种族一样促进位面发展，提供世界源力”这个问题。 他试图询问过其他人，却发现这个问题对于太初世界主位面的人来说就好像只是个常识，大家都知道这条定理，却完全解释不了答案。 而这份报告之中，则详细的阐述了部分推论。 报告中的理论同样来自于“位面生命学说”，将外来种族，原生种族，世界源力，以及位面本身用人体进行了比喻。 如果将位面比作一个活着的生命，世界源力就像是这个生命体内流淌的血液，位面中的生命则代表着位面的造血器官。 每当位面中的生命得到了突破性的进化，则代表了位面造血系统的一次更新换代，产出世界源力的质量与数量也会大幅提升。 外来种族并非不能产生世界源力，而是因为“排异反应” 就好像人的血液被分出了诸多血型，只有具有兼容性的血液能够互相输送，位面的血液“世界源力”则更加极端，稍有不同便会产生排斥，甚至出现抵消。 这也是下城区的位面之主的寿命普遍比上城区要短的原因，他们在位面中牧养的兽群与种植的作物无时无刻都在产出代表其原生位面的世界源力，而这种世界源力又会与位面本身的源力进行对冲。 这份位面晋升报告提出的观点便是： “引入外界种族，以新位面的世界源力进行冲刷同化，同时以位面中的原生资源再造这种生物。” 整篇报告除了最开始的引言，正文内容极为严谨考究，绝非一个小姑娘能够写出来的手笔。 “终于上钩了啊，你们这些隐藏在背后的家伙。” 秦言看完整篇报告，忍不住感叹道。 不会真以为秦言是好心大放送，免费进行收徒教学吧？ 定下这种奇特的直播式教学，就是为了这一刻，收下两位学徒正是为了借他们之口打开与背后那些高阶位面之主进行交流的渠道。 图伦特和法娜不像秦言，他们位面的基本情况早已经泄露给了身边亲近的人，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作为大师的学徒，只要被确定了身份，那些大势力很轻易的就能用各种手段拉拢他们，而秦言又不能庇护这些学徒，这就意味着对方妥妥的要成为那些大势力潜伏在自己这里的内鬼。 但这正是秦言想要的，他的身份与实力注定很难得到高端的资源，知识，只能凭借这样的方法打开一道知识交流的口子，甚至以后还可能发展为资源的交流。 而这些高阶位面之主也不负秦言所望，利用这个窗口把真正的绝密知识传递到了他的眼前。 这同样是一种双赢，对方觊觎他的位面晋升知识，而他则觊觎对方对于“世界源力”等等基本规则的认知。 这篇报告中提到的理论其实相当简陋，但却已经透露出了想要进行交流的意思。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秦言不但不会管那些学徒从他这里挖到了多少墙角，他反而还会鼓励对方，不要犹豫的投入那些学派，家族的怀抱。 你们越是想要弄懂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你们就越是会暴露自己已有的东西！ 不要怕，放心大胆的挖我的墙角吧！ 秦言稍作思考以后，对这份报告进行了批阅，并在几人的讨论组内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重塑生物是一个不错的创意，但要考虑到世界源力的诞生并非生物造血一样是极为简单的过程，最好寻找生活在相似位面环境的原生种族进行重塑。” “另外，这次的课业有些答非所问。好好研究研究为师的操作吧，那是一种比重塑生物更有成功可能性的晋升方法。” 秦言注意到图伦特进入了聊天组，顿时响起了这个给自己招惹上麻烦的逆徒，温柔体贴的问道： “来的正好，你作业呢？” 第四十一章 恩威并施 图伦特被秦言的这个问题噎了好半天，这才回复道： 【不死之人：抱歉老师，我还没什么新的想法。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秦言的回答言简意赅： 【摸鱼大师：问吧】 图伦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问道： 【不死之人：老师，我所在学派的学派之主还有另外的几位高阶位面之主，试图利诱我，让我交出没有公布出去的知识。老师，我该怎么办？】 好办，你直接投靠他们吧，当个二五仔。 秦言很想让这个不开窍的弟子学学他的师妹，奈何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说一说，于是反问道： 【摸鱼大师：哦，他们许给你了什么？】 【不死之人：一个极具潜力的三阶新生位面，大量珍稀资源，还有很多，很多超乎我想象的东西。】 【摸鱼大师：有意思，这么一点东西就想换取我的知识？】 图伦特看着老师略带嘲讽的回答，赶忙辩解： 【不死之人：老师不必气愤，除了您让我公布出去的东西，其他任何东西我都没有泄露！】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法娜也是赶紧表态，以示自己对老师的忠诚。 但秦言接下来的回答，却是让他们两都吓得一时不敢吱声。 【摸鱼大师：现在能保守住秘密，不代表你们能一直保守住秘密。即使你们暂时保守住了秘密，可如果对方威胁到你们的生命，甚至是你们的亲人，你们真的还能保守住秘密吗？】 两位学徒不敢回复了，秦言也是见好就收。 【摸鱼大师：总之你们做得都不错，仅凭这一点点资源或者位面什么的，完全不够】 【不死之人：老师，您的意思是……】 图伦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摸鱼大师：得加钱。】 话既然说到这里，秦言便也不再过多隐瞒： 【摸鱼大师：传授给你们的东西，对为师来说不过是再基础不过的知识。当然，其本身确实也有足够的价值。】 【摸鱼大师：这样吧，如果他们再有问起来的话，就把那份录像交给他们，让他们好好思考一下，究竟该拿什么来交换。】 【摸鱼大师：至于你们，仔细考虑考虑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吧。】 讨论组沉默了下去。 法娜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这一次师兄几乎是在世界网络上把事情摊开了说出来，法娜立刻便联想到自己的经历，甚至隐约名白了父母这几天频繁与家族来人进行会面是为了什么。 她很幸运，有父母在为她遮风挡雨，但父母终究只能保护她一时。 人总是贪婪的，当他们得到了什么，就会得寸进尺的妄图更多。 现在是一些能够说出去的东西，以后呢？ 会不会迫使她泄露更多从老师那里得来的珍贵知识。 没有老师的庇护，自己能在家族的压力下坚持多久？ 如果真的将这些知识泄露了出去，以老师那如神明一样的手段，会不知道自己的背叛吗？如果失去了学徒身份…… 真正离不开老师的，依赖老师的是自己，法娜只不过是一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但残酷的是，对老师来说自己并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存在。 法娜从未如此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她也觉得自己很多时候的想法很幼稚，但从得到的一阶位面的时候，她就不再是个无知的小女孩了。 她仅剩下的优点，就只有不服输而已。 是的，不服输。 这一瞬间，法娜在心中发誓： 我要获得老师的认可！我要成为老师真正的学徒！ 她看向身前依旧忙碌的三爷爷，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三爷爷，老师刚刚在世界网络上问，你们还想不想知道更多东西。” 那位老人立时便抬头问道：“什么更多东西？”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老师传给自己的录像，毫无保留的发给了对方。 只过了十多分钟，三爷爷便从模拟设备上回来了。 老人的表情冷漠而严肃，与之前那种写在表面上的温和不同，仿佛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们，想要什么？”老人如此问道。 法娜静静的坐在桌边，三爷爷已经不再掩饰其身为高阶位面之主的威势，这让仍然只是一阶位面之主的法娜一时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咬住嘴唇，刺痛感与鲜血使她保持住了一丝不被压倒的理智，倔强的回答道： “老师说这些知识可以拿出来交换，不过家族拿出来交换的东西太丢人现眼的话，以后那些机会可能就会由我那位师兄独占了。” 法娜听到三爷爷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但他到底是一位活过了许多岁月的老人，很快便收敛了起来，用比之前还要热情亲切的态度夸赞道： “做的好，法娜！有了大师的帮助，家族必定会再创辉煌，所有的族人都将以你为荣！” 他甚至还想给法娜一个拥抱，但被后者躲开了。 老人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他刚刚的态度过于冷漠，与这位才回归家族不久的小女孩产生了隔阂。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家族还要利用这个渠道获得更多的珍贵知识呢！ 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微笑着道： “小法娜，你不是一直想见识一下外位面吗，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顺便也让你见识见识，家族的底蕴。” ………… 秦言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敲打起到了作用。 这次的突然发难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只不过碰到图伦特发问，秦言才借机发作出来。 他对这两位学徒的身份，来历一无所知，也没有那个实力去调查对方。 这是秦言选择用这种方式收徒天生的弊端，双方只不过是一群机缘巧合之下凑到一起的陌生人。 说什么王霸之气外漏，对方纳头便拜，并且从此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为自己肝脑涂地什么的都是瞎话。 连面对面的教导都做不到，只能停留于网络上的关系能有几分真实？ 但也不是说完全就没有了建立关系的契机。 世界上最简单最牢固的关系便是“利益”，借此机会点出来之后，秦言便感觉世界网络上的事情自己应该不用太过于操心了。 真让人期待啊，这些学派和家族能拿出些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第四十二章 生物大爆发 秦言关闭位面论坛后，便进入了自己的位面。 世界源力告诉他，被他命名为“大炎”的位面，在经过位面中五万年的漫长时光后终于跨越到了新的时代。 第一只多细胞水生植物出现，诱发了第一次生物大爆发！ 这比秦言想象中的快了许多，但比之之前生命诞生时的不解，这一次他隐隐有所感悟。 这应该是位面太小导致的结果。 以秦言的家乡地球为例，地球的总面积高达5.1亿平方千米，是大炎位面的12万7500倍，相应的位面资源总量，以及承载力上限也比地球要低得多。 但小也有小的好处，很多种族进化的关键性环境因素比之容易达成了不少。 就好像原始单细胞藻类向着水生多细胞植物进化的这一步，是需要大量的光合作用使环境含氧量上升。 大炎位面达成这样的含氧环境比地球要容易无数倍，自然的进化时长也快了无数倍。 可以见到本来只有一片荒山死水的位面在生物大爆发开始后，竟然变得绚丽多彩起来，无数的新生多细胞生物因为对能量和光的利用方式不同，已然出现了色彩的概念。 到这个阶段，秦言连给新出现的物种命名的时间都没有了，百万倍时间流速下的大炎位面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新兴种族衍生出来，却又很快被更多的新兴种族挤占生存空间而消亡。 对能量，资源的运用效率决定了谁能够登顶这一次生物大爆发的最高位。 秦言眼见这次位面进展的势头如此凶猛，也不敢怠慢连忙出去离开大炎位面，向学院官方请了个假。 等他再度回到位面中时，生物大爆发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的角逐。 一部分水生植物不满足于有限的空间和资源，竟然转而开始捕食其他水生植物，生物基因中第一次刻下了杀戮的代码。 而品尝到杀戮所带来的便利和快捷，则越发的促进了这部分捕食者的进化。 更锋利的尖刺外壳，更具咬合力的原始口器，更恶毒的原始毒素，更快的扇形蹼，更坚硬的几丁质外壳，一切以更高效率的杀死其他多细胞生物，或者保护自己不被其他多细胞生物杀死的特征被演化了出来。 第二轮的角逐比之第一轮资源争夺要血腥无数倍，因为杀戮而消亡的种族多如牛毛。 于是部分不善杀戮原始种族选择低头，默认自己被捕食的地位，同时全力增强自己的繁衍效率，另一部分则选择与强大生物共生。 最终，角逐出了新的生物链无冕之王： 原生节肢动物！ 秦言漫步在大炎位面中的海底，身为世界之主的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黑暗的海底环境，变得如此美丽。 藻类植物随着水流舒展着或圆片型，或芦苇型，或珊瑚型，等等千奇百怪的身躯。 阳光透过水波投下巨大而黝黑的阴影，那是形似放大无数倍的甲壳节制虫类，这些外表凶悍的虫子悠闲的在水中游荡，可一旦察觉到了食物的存在，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厮杀。 几丁质形成的甲壳与口器中密密麻麻的牙齿相互纠缠，发出刺耳难听的沙沙声。 胜者剥开对方坚硬的外壳，贪婪的吸食着营养。 这是一个，原始，粗犷，血腥而又野蛮的时代。 无数的种族新生，无数的种族陨落，构建了一条脆弱但又潜力无穷的生死循环，世界也随之成长。 但大炎位面实在是太小了，资源太过有限。 第三轮角逐再度展开，原始节肢动物很快便失去了自己食物链霸主地位，一种新崛起的生物进化出了新的可能性。 放弃了无限扩张的体型，放弃了增加外壳的坚硬，放弃了增加骨刺和牙齿的锐利，转而着眼于更高效的能量运用方式。 原始肌肉细胞被进化了出来。 这种同样由节肢动物进化而来的新生命创造了“肉”的概念，曾经的原始节肢动物发现他们再也跟不上这种新生命的速度，比不了搏杀时的力量。 就好像顶着龟壳的乌龟，面对鲨鱼那迅猛无匹的速度与力量时的无力。 他们的兴盛也很快转变为了衰落，名为“原始鱼类”的种族称霸了海洋。 但在秦言的视野中这些搅动大海的原始鱼类的命运与节肢动物没什么不同，他们注定兴盛也注定衰亡。 就在原始鱼类为称霸海洋而欢呼时，一些忍受不了血腥环境的小型节肢动物逃出了大海，走上了陆地！ 他们与另一批有幸提前逃出大海的幸存者发现了新的无限广阔的世界。 秦言看到此处，终于有些承受不住，离开了大炎位面。 他不是不想继续看下去，而是发自灵魂的饥饿感让他已经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 秦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初世界主位面的人们，如非必要都不会加速世界内的流速。 之前秦言位面晋升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位面对基础资源的需求量正在大幅增加，但也没有过多在意。 盖因在成长到高阶位面之主，位面能够形成一定的内部自循环之外，时间加速越快位面消磨的资源量也在以成百上千倍的在增加。 就好像一个人能够忍受暂时袭来的饿意，可他要是一直没有吃到东西，积累到一定限度的时候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他直接停止了位面的时间加速效果，但位面传递而来的饥饿感还在如同海浪一般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灵。 他红着眼睛冲到了叶晚秋的房间，抓着对方的衣领用最后的理智问道： “上城区的位面资源市场在哪，快带我去！” 叶晚秋此时正在收拾行李，眼见秦言的状况不对，忙问道： “秦兄，你需要资源吗？我这储备了一些，你先拿去用吧。” 叶晚秋当机立断，把自己为准备冲击三阶位面之主而准备的物资放了出来，但却如同杯水车薪一般。 他只好立刻带着秦言出了学院，趁自己的备用物资还没有被秦言泥牛入海般的恐怖消化速度榨干之前，向着上城区售卖位面资源的地方而去。 只是在路上秦言便将他准备的物资消化的一干二净，面对着秦言满是血丝的双眼，叶晚秋暗自咂舌 “秦兄的位面到底是多么强大啊！竟然需要如此之多的位面资源！” 第四十三章 进食计划 消化掉叶晚秋支援的部分位面资源，发自灵魂的饥饿感终于消退了几分，秦言也终于找回了理智。 他注意到上城区的位面资源市场并非在巨人表面的区域，叶晚秋竟然带他去往的方向居然是地下。 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乘坐着飞行坐骑潜入了一个无底巨洞。 周身皆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唯有头顶能远远的看到一个散发着亮光的小点。 “秦兄，你好些了？”叶晚秋一直关注着秦言的情况，顿时关切的问道。 “有劳叶兄了，我们这是去哪？”秦言勉强回应道。 “去地铁，秦兄你才刚刚恢复，不要勉强。”叶晚秋小心的扶起秦言，同时解释道：“咱们所在的手腕区离市场太远，就算找人外送估计也要耽搁很多时间，所以我带你直接去市场本部。” 秦言点点头，他本想问一句地铁是什么，但他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也就放任自流，坐在坐骑上休息。 他们越浅越深，直到下方开始闪烁光芒，才最终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上。 这里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人群，似乎同样是在等待所谓的地铁到来，秦言他们的运气不错，刚刚停在平台上，便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叶晚秋拉着秦言去到一台奇异的设备上扫过了公民卡，便得到了一张搭乘证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继续向下，才见到眼前出现了一道泛着奇异光芒的能量护罩。 一个类似于胶囊状的移动工具很快停在了他们的身前，叶晚秋小心的扶着秦言进到胶囊中坐下，胶囊再次封闭，并且潜入到了护罩之中。 即使是无比的虚弱，秦言在这时也略带震惊的看向了胶囊外的世界。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星河。 胶囊在这片星河中迅速穿梭，好似一道彗星划过，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传来。 叶晚秋略有些心疼的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上面已经被扣除了不少的世界源力，但看到秦言好奇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秦兄这是第一次搭乘“地铁”？” 秦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叶晚秋也不生疑，只是满脸赞同的道： “确实，这地铁快倒是快，就是太贵了。” “叶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是不是外面那巨人的血管或者类似的存在？” 秦言张口问道。 “秦兄倒是好眼力，这地铁是以巨人的血脉和能量脉络为运输网路搭建起来的。除了晶壁跃迁，可以算得上是目前最快的移动方式了。” 秦言心下了然，想到自己曾生活的下城区也只不过是这百臂巨人手上托着的一小块区域，好奇心暂时压倒了饥饿感，忍不住畅想起这百臂巨人生前是多么无敌于世的姿态。 只论其无穷无尽的体型，便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了神话传说中的泰坦，更何况其体内的血管和能量脉络便暗藏了无尽星河，当真是令人憧憬。 令秦言越发震惊的是，这地铁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只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便直接从手腕区来到了巨人的心脏区。 要知道一座下城便已经有秦言位面的两倍大小，却依旧只占据了巨人手掌的一小块区域。 就这么一段时间，就越过了好似南极到北极这样长的夸张距离。 小小一座地铁透露出来的信息，当真是值得人深思。 不过此时秦言已经顾不上震惊了，体内的饥饿感再度翻涌上来，他急切的催促着叶晚秋赶紧带路，而后者也并不耽搁，迅速的将秦言带到了心脏区的中央集市。 这里无愧于巨人心脏的称谓，其地位就算比不上颅部区尊贵，但也是整个上城有数的繁华地带。 就好像心脏之于人那独特的地位一样，心脏区的资源吞吐量极为恐怖。 铺天盖地的各种飞行器具或生物种族在头顶来回穿梭，在大量奇形怪状的原生种族协调下迅速交割，又逐渐离开。 从到达集市起，秦言不时抬头，却没有看到头顶的队伍漏出空隙。 这还仅仅是进行二阶位面之主资源交换的场所，据叶晚秋所说每一阶位面之主都有一个专门的集市，更是让秦言对于自己身处之地的巨大有了直观认识。 他们脚步不停，直接在交易区的最外面寻了个安静的店铺，要了一间私人的房间坐下。 很快便有工作人员前来操作着设备，展示着下城区想象不到的近乎无尽的资源清单。 上城区的服务显然要比下城区周到许多，秦言只需要选中资源清单上的材料，确定好数量，并且支付世界源力，便有专人立刻从店铺仓库中提取出来，五分钟内就能移送到秦言的手上。 秦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在资源清单上搜索自己需要的材料。 虽然饥饿感让秦言十分难受，但在选择材料的过程中秦言却是极为慎重。 之前因为太过饥饿，饥不择食的消化了叶晚秋储备的一些资源，其中的某些资源稍稍有些打乱秦言的位面规划。 好在现在资源数量如此丰富，及时调整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秦言也是强压下饥饿感，进行仔细的挑选。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已经绝食了十几天的病人，贸然让位面进食大量材料，只会因为消化不良而造成更糟糕的后果。 必须先来一些少量的相对于位面的“流质软食”。 秦言的选择是调配了物质元素的基础营养，补充因为大量种族死亡而消耗的基本元素。 这一剂营养液灌输进去之后，稍稍缓解了一些饥饿感。 待到稍微适应片刻后，秦言才开始选购一些“主食”。 首先是帮助位面扩张大小的复合材料，大炎位面对于一阶位面之主来说算得上面积宽广，但对于二阶位面之主来说却又小的有些可怜。 消化了这一批材料之后，饥饿感便已经接近消失，但秦言的选购还没有结束。 就好像人体需要一些微量元素一样，位面也需要一些特殊独特的物质。 但在这一步的挑选就得经过严格的计划了，这些特殊物质很容易对位面中脆弱的原生种族引发特殊的影响，导致位面与文明的发展偏离原来的道路。 这就不得不提到秦言对于大炎位面的规划了，他的目标是让大炎位面如同地球一样走上“科技”的道路。 第四十四章 大炎!大炎! 提起科技侧世界与修行侧世界，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更加喜欢修行侧的世界。 修炼者体系清晰，一旦修成便能将伟力归于自身，那些所谓的热武器与高科技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与修行者完全不能相比。 什么剑仙魔法，一通远距离狂轰滥炸，那些坦克火炮根本顶不住。 但并不是说科技侧世界就弱于修行侧世界，同为幻想类作品的科技侧世界发展到厉害之处，绝不逊色于高端修行者世界。 秦言前世就参与过科技侧世界与修行侧世界到底谁更强的辩论。 当时的普遍认知是，科学侧虽然也很强，发展到高阶甚至能衍生二向箔，中子战星，戴森球之类的夸张科技，但始终比不上修行侧公认的最上级世界“洪荒”。 圣人之下皆蝼蚁，这句话几乎成了修行侧世界支持者的口头禅。 科技侧世界没有一个能够拿出来，逼格吊打一切的存在。 其实，科技侧世界还真有那么一个逼格不下于洪荒的存在，只是因为其立身之本偏向于日常搞笑，以至于很少有人拿他去与洪荒做对比。 某个能从四次元口袋中掏出各种细思极恐道具的蓝皮狸猫笑而不语。 秦言想将自己最初的位面发展向科技侧也是经过缜密思考的。 科技侧世界在最初期虽然不如修行者轻易改天换地那么强大，但却有两个再多缺点也无法掩盖的优点： 一是堪称无限的融合性。 科技融合修仙，就有了所谓的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科技融合魔法，就有了魔法蒸汽朋克文明，科技融合血脉生物就能衍生血肉生物科技文明。 无限的融合性带来的是无限的可能性。 二是相对的公平性。 与修行世界那些动辄便因为大能战斗而灰飞烟灭的无知小民来说，科学世界的原住民最幸福的一点就是科学是绝大多数人能够享受到，运用到的。 与没有修行资质就必定沦落底层的修行文明来说，公平意味着任何一位原住民都有可能发展出无限的未来。 相对的公平性带来的也是无限的可能性。 以秦言在上城区的这段经历来看，太初世界一定有位面发展偏向于科技侧的高阶位面之主，而且数量一定不少。 不然这数量如此众多，相似却又不同的设备又是从哪里推广出来的呢？ 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向科技侧发展的位面之主，主位面的位面之主们却从来没有流露出半分利用科学的方式来进行位面研究的意向。 不管如何，这是一个他现阶段无法得到解释的问题。 抛开脑海中的杂念，秦言终于选定了最后一批足以影响到位面发展倾向的材料。 要不是位面论坛的收益经过这两周已经打到了他的账上，他还真买不起这批全部都含有“要素”的材料。 要想将位面发展向科技侧，秦言也经过了充足的实验，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魔法偏向还是修真偏向的世界，都或多或少的具有科技侧的萌芽。 但那萌芽很快都会被死死的压制住，没有生长的空间。 想要将位面发展到出现科学文明的层次，在文明衍生初期绝对不能出现“超凡”存在。 总管秦言所知的历史，只要文明诞生就必不可少的会衍生出原始宗教，人类或者类似的智慧种族天生便渴望超越普通人的特异能力，并对于超凡的存在充满渴求。 只能说修行侧文明对于智慧种族的吸引力太强，一旦原始文明时代出现了“神”，那么宗教与超凡必定会死死的压制住科学的诞生。 一个是群体提升人人如龙，一个是万千伟力归于自身，双方天生就是势同水火的死对头。 科技侧文明确实拥有无限的融合性，但那种融合性是建立在科技文明对修行文明具有压倒性的统治地位上的。 所以秦言添加的这批材料，从本质上来说具有的效果是“压制” 压制原始能量结构，使其就如同空气和水一样，无形无色，存在于每一个原生种族之间，看不着也摸不着。 这似乎与秦言最初便融入原始能量结构的操作相违背，但实际上却是秦言苦心思索后想出来的计划。 融入原始能量结构的目的是让原生种族拥有转向修行的“资质”，压制能量结构使其只能存在于体内等手段，是为了让科技文明顺利的发展起来。 这相当于秦言从最根本的基因上给所有位面原生种族上了一把锁，使他们既能够大力发展科技文明，又能够保留融合修行文明的基础。 可以说，秦言对自己这个最初位面种族的未来，真的是绞尽了脑汁。 等到合适的时候，秦言便会解开这道先天便存在的锁，到时候位面中可能就会迎来所谓的“灵气复苏”，科技与修行并存的盛大时代。 将所有材料有次序的融入到位面之中，秦言这才松了口气。 位面中再度开始了时间加速的过程，只是这一次秦言预先购置了大量的材料储存在位面之中，持续不断的为位面的成长注入营养。 同时秦言也注意到，大炎位面开始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开始了扩张，秦言满怀希冀的抚摸着脚下新增的土地，站在时间的边界对着这个新生位面发出了自己由衷的祝愿： “大炎，大炎，愿你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愿你的名声传遍所有主位面，愿你继承炎黄的血脉，愿你的子民永远骄傲，不会沦为他人的奴仆。” 这是秦言的祝愿，也是他所许下的诺言。 他绝不会像其他位面之主一样，将大炎位面中的原生种族当做奴仆，他也不会像其他位面之主一样在文明诞生之初就以无可匹敌的神之姿态降临，彻底抹杀原生种族对于未来的希望。 他只会隐藏在时光的彼岸，享受作为创始者的权利，却也认真执行一个创世主的责任。 由家乡土壤构成的位面之心不显波澜，只有偶尔浮现在位面之心上的源力波动在闪烁。 一如每一个希望归乡的游子，厚重且内敛。 第四十五章 我来为你指条新路 “这样就足够了。” 时间加速还得继续保持，从原始昆虫和原始鱼类到出现近古完整的生态圈，位面已经在向第二阶的最后一个阶段发起冲刺。 等到了生态圈足够完善的时候，秦言才会挑选足以发展成原始人类的种族，并且降低时间流速。 位面发展的最初期时间流速需要尽量的加快，但等到了文明初现的阶段，秦言可不敢保持现在这种恐怖的流速。 根据秦言所知的历史，人类从原始部族到后面的文明兴盛，总共经历的时间也不过才几万年。 当原始部族开始出现在位面之中时，他就要将时间流速至少降低到千倍，否则一不留神孱弱的文明幼体就可能夭折，或者走上歪路。 越往后时间流速就要降得越低，科技侧文明的爆发期往往只有几百年或者几十年，除非是跨越星际这种大的科技瓶颈，每一次跃升都是一个极为短暂的过程。 不管怎么样，目前算是稍微可以休息一下，等到下一次爆发了。 待到位面重新进入良好运转，秦言伸了伸懒腰，疲惫的出了位面。 叶晚秋依然等在房间内，只是他也没有闲着，难得来一次心脏区的资源市场，之前准备的晋升物资又被秦言吞噬一空，他也是翻阅着资源清单，筹备着新的物资。 “叶兄，这次多谢你了。” 秦言见到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回到了主位面，出声提醒。 “啊？哦，秦兄你已经晋升结束了吗？”叶晚秋很快回过神来，略带羡慕的望着秦言。 他还以为秦言是在晋升三阶位面之主，才需要如此巨大数额的位面资源呢。 秦言没有否定，只是转而道： “这次挪用了叶兄你的晋升资源，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晋升三阶的材料费用，就由我来支付吧。” “秦兄这就见外了。”叶晚秋老实的摆着手：“你刚刚晋升，估计积蓄也耗费的差不多了再说秦兄于我有再造之恩，区区资源算不上什么。” 他这倒也算是实话，秦言不着痕迹的撇了撇自己的账户余额。 之前位面亏空太大，为了弥补亏空他从位面论坛得到的收益竟然直接支出去了将近二十万世界源力。 难怪位面之主们从不大规模加速位面时间，就这资源消耗速度谁来了也顶不住，那些珍惜的位面资源可都是要用世界源力来购买的。 加上接下来维持位面加速状态，还要持续投入大量资源，剩下的十万世界源力应该也只能坚持一段时间。 秦言对此倒不担心，实在不行他将自己的文明系列知识分享贴再更一章就行了。 只是劝说了几次叶晚秋皆是无果后，秦言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叶兄坚持不肯收下我的世界源力，那我也就不再坚持了。叶兄，能否让我到你的位面中一观？” 叶晚秋听闻秦言所说顿时一惊。 位面世界可以说是每个位面之主的命门所在，除非是极为信任或者是血亲，位面之主们从来不会让其他位面之主进入自己的位面。 若是被恶意泄露了位面的具体情况，等同于亲手把杀死自己的刀交到别人手上。 叶晚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秦兄，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到秦言抬起了手腕，展示了其上的一个烈日状印记。 “叶兄，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是一个隐世学派的弟子。”秦言忽悠他道：“我有权授予他人一个记名弟子的印记，不知叶兄你可愿意？” 叶晚秋如梦初醒般的问道：“我，我真的可以吗？” “记名弟子印记而已，也不是什么多珍贵的东西，你自己都可以随手抹除。” 秦言总不能告诉他这是自己根据刚刚在位面论坛上搜索到的“学派印记”制作方法，临时搞出来的山寨品吧。 根据那个帖子的介绍，真正的学派印记并非那么简单，除了最基本的记录成员信息，定位，联络等等功能外，每一家学派还会根据自己所擅长的添加不同的功能。 秦言临时山寨出来的这个学派印记就只有最基本的记录信息和联络功能，效果等同于一个一对一联络的世界网络。 这个学派印记很是简陋，只不过糊弄糊弄叶晚秋已经足够了，毕竟秦言所拥有的知识是真实不虚的。 “秦兄赎罪，能否请您告诉我学派的发展方向和名称。” 出乎秦言预料的，叶晚秋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反而极为谨慎的询问道。 秦言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叶晚秋脸上标志性的单片眼镜，颇为恶趣味的道： “诡秘，诡秘学派。至于学派的发展方向，叶兄你既然想知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一共有二十二条，每一条发展到极致，至少都可成就高阶位面之主。” 二，二十二条？ 叶晚秋紧张的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如果你担心自己的位面情报被泄露的话，我可以与你签订位面契约。”秦言补充道。 位面契约，创世议会创造的特殊契约，如果违反契约会被主位面排斥，专属位面崩解。 历史可查的记录，倒在这份契约上的位面之主最高为七阶，而且购买的价格并不昂贵，因此广泛流传。 叶晚秋听到秦言如此说，终于还是咬咬牙，看过契约书确定条款没有问题后，选择了签约，并且终于向秦言开放了自己的位面。 秦言也是第一次进入到除夏叔以外的人的位面中，可以见到叶晚秋的位面环境不错。 约有秦言大炎位面的十倍大小，各种地形地貌，动物植物一应俱全。 只是整个位面都散发着浓郁的迟暮之气，就好像一个正在走向寿命尽头的垂垂老人一般。 尤其是其中的原生种族表现乏陈可观，没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聪慧种族。 叶晚秋注意到了秦言脸色并不好，赶忙解释道： “抱歉了秦兄，都怪我之前几次冲击三阶失败，导致位面潜力被透支，您看我的位面有救吗？” “比想象中的要麻烦。叶兄，恐怕大师的物竞天择论并不适合你。” 第四十六章 你也是愚者 叶晚秋的位面问题很大。 虽然生态链还没有崩溃，却可以明显注意到，生物的繁衍呈明显的负增长趋势，就算叶晚秋放着不管，可能位面中的生物便要迎来一场大灭绝。 这种灭绝并非由单纯的天灾或者其他什么导致，而是生物链中几个关键角色被叶晚秋的迷惑操作灭亡，导致的生态链崩溃。 贸然按照物竞天择论的方法进行种族挑选，只会导致一个结果，生态链崩溃加速，只有一两个幸运儿种族生存下来。 到那时候除非像秦言一样进行时间加速，让这些幸运儿种族重新进化出一个完整的生态链，否则断无晋升三阶的可能性。 “为什么，秦兄？”叶晚秋显然不能接受。 “大师的物竞天择论，本质上是优中选优。只有生物种族基数以亿为单位的位面，才有选出胜者的可能性，你看看你的位面里面，原生种族的总数有一千万吗？” 秦言耐心的解释道。 “你的位面中最大的问题是生态链即将崩溃，生态链崩溃源力循环可能也会紧跟着就断裂了。” 叶晚秋看着自己的位面默然无语，良久才出声问道： “秦兄，诡秘学派可有解决我这种问题的方法？” “有”秦言言简意赅。 “那就拜托秦兄了，我愿意加入诡秘学派。”叶晚秋坚定的道。 秦言摆了摆手道： “不急，你也知道加入学派，自然要受到学派规则约束。在此之前，我要和你说清楚。” “秦兄请讲。” “诡秘学派属于隐世学派，学派不会管控你的户籍，你在明面上还属于自由人，甚至可以加入其他学派。你接受身为记名弟子的印记，只需要谨记这三条规矩。 其一，二十二条位面发展路径，你只能选择一条。 其二，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学派的信息。 其三，学派会定期发布一项你力所能及的任务，你必须完成，如果不能完成，就会被剥夺印记。但相对的完成任务后你会获得一定的学派点数奖励，你可以使用学派点数兑换源力，资源或者知识。” “很轻松的规矩。”叶晚秋了然的点点头。 他之前曾经向很多学派求学过，自然知道很多学派的规矩对于弟子的限制十分苛刻。 “既然如此，学派印记就交给你了，叶兄。” 秦言将自己山寨的学派印记交给了叶晚秋，而后者则将那个烈日徽记小心的烙印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接下来他在秦言的指点下小心的用世界源力绑定了这一道印记，瞬间叶晚秋便从印记中得到了信息: 【学派印记已激活】 【当前权限：记名弟子】 【途径：未选定】 叶晚秋如同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来回摸索着学派印记的功能，并询问秦言： “秦兄，我该如何哪一条途径呢？” “愚者。”秦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叶晚秋依言照做，并很快得到了秦言从自己的印记发过去一份资料。 【愚者途径：位面晋升方向，修行侧世界。】 【特点：文以载道.该位面发展方向以“文气”能量结构为主要研究方向。原住民将以读书人的身份掌握天地之力。诗可杀敌，词能灭军，文章安天下。并依照秀才，举人，进士等修炼体系不断提升。】 【要求：位面原住民发展出文字体系……】 文以载道？ 叶晚秋很快便被这份资料中的奇思妙想所吸引，并且被其中细致到了极点的位面发展细节所震惊。 叶晚秋甚至怀疑就算是一头猪，只要照着这份资料的引导，也能够顺利的将位面引导向其描述的“文道盛世” 只是这份资料只记载了从二阶到三阶的部分知识，想来后续的指点必须要通过完成学派任务才能继续获取。 即使如此叶晚秋也欣喜若狂，因为已有的知识里面已经提到了如何解决他说拥有位面的问题。 化身！ 叶晚秋从未想过，这个四阶五阶位面之主经常使用的技巧，居然对低阶位面之主有如此奇效！ 直接利用位面之主的权限，选定一种物种，在位面之中制造自己的化身，以原住民的身份参与，引导文明的发展与变迁。 或许在外面那些学派弟子看来，这种技巧完全是自取其辱。 位面之主是什么身份？ 肯亲自降临在位面之中以神的姿态引导原始种族发展都算是善心大发，就算是化身，也往往化身成文明已经相对成熟，原住民智慧比较完善的种族。 谁肯变成那丑陋的兽类模样，还与其同吃同住，忍受恶劣的环境，还要去领悟理解这些原始种族的生活习惯，并从根本上加之改善。 这哪是在当世界之主，这根本就是把原住民当爹一样苦口婆心的供养。 可对于叶晚秋来说，这就是一道救命良药。 有了这一化身原住民的技巧，他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原始种族的弊端，并引导出原始聚落的初步雏形。 只需要源源不断的补充位面资源，位面不断扩张，崩溃的生态链也会在位面本身的自愈力下逐渐恢复。 叶晚秋惊喜的看向秦言：“秦兄，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老师？” 秦言微微一笑：“叫我师兄就行了，不过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享受学派带来的便利，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你先看看你获得的学派任务是什么？” 叶晚秋一经提醒，连忙沟通自己的印记，并很快得知了自己加入学派后的任务。 【任务：提交至少一种自由来往上下城区的方法，每提交一种可以获得10点学派点数】 叶晚秋面色古怪的望向秦言： “师兄，这个任务……” “很难吗？” “不，怎么说呢。嗯，比我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秦言心中惊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 “那应该是你运气比较好，我说过学派人物都是在弟子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发布的。可能你所在途径的师长，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能完成这种级别的任务吧。” 所以说，我这是被嫌弃了？ 叶晚秋顿时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打击。 第四十七章 密辛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提交你知道的那些答案吧，学派任务的完成期限还是挺久的，你后续找到了其他方法，也可以继续提交”秦言在一旁劝道。 叶晚秋会意的点点头，稍作思索后便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上传。 秦言装作随意散步的模样，实则偷偷的查看着叶晚秋传来的信息。 这一次还真让他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叶晚秋直接上传了三种方法，不但对这些方法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并且还从其个人的角度对上下城区被分割开来做了解释和说明。 六千年以前，上下城区之间并没有被那到边界的巨大能量护罩分割开来，下城区的人们也可以自由来往两城区之间。 后来因为下城区竟然横空出世了一位创世议会议员，九阶的位面之主，不少高阶位面之主便也模仿着前辈试图在下城区寻找晋升的机缘。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越是高阶的位面之主其对主位面能够造成越强烈的影响，看看之前苏氏学院那些能量战法就知道了，加之时间消磨以及其高高在上的心态。 诱发了一系列惨不忍睹的事件，最后惊动到了那位下城区出身的九阶位面之主。 后来，上下城区之间便被分割开来，就连这段历史也逐渐被人为的抹消。 秦言看到这里，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能在下城区找到近几千年的历史资料，就连位面论坛和世界网络上也找不到相关信息。 叶晚秋的祖辈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传说中的九阶位面之主，又是当时事件的亲身经历者，才对这些事情有所记录，并当做秘闻口口相传的继承了下来。 他甚至在文末写到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先祖曾经做过如此推断，下城区或许隐藏着惊天的秘密，毕竟那位九阶位面之主晋升的太过突然，时间也太过短暂。” 这份答案显然充满了叶晚秋的诚意，这种秘闻暗含的价值绝对不亚于一份宝贵的晋升知识。 秦言看着他提交的回答，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正常情况下来说，以下城区那种信息封闭资源贫瘠的环境，能够出现一位九阶位面之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太初主世界无限广阔的土地上也不过诞生了十多位九阶位面之主，像这百臂巨人一样的大规模聚居区星罗棋布的分散在大地上，也不知生活着多少位面之主与原生种族。 为什么偏偏会是在下城区？ 难怪这些人会猜测下城区藏有大秘密。 秦言甚至稍微有些怀疑，这位九阶位面之主会不会同样也是一位穿越者，虽然不一定同是地球而来，但一定也是对于世界和文明有着足够丰富的知识。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出入上下城区的方法弄到手了。 叶晚秋提供了三种方法，一种是以学派之主的身份申请上下城区合作，就有些类似于这次苏氏学院和明云学院的相互交流一样，只要能够得到官方认可，一次性可以调动数十上百人。 还有一种是前往议会旗下的官方机构进行身份备案以及经历审核，确保来历清白无不良记录之后可以获得定期的通行证，这也是绝大多数前往下城区的人所使用的的方法。 这两种方法对于秦言来说意义并不大，反倒是最后一种还有尝试的可能。 即，加入创世议会旗下位面交易所的远征队。 不过这种方法的危险性可要大的多，太初主位面也是一个位面，谁也不知道聚居区外潜藏着多少危险与猛兽。 远征队既然存在，自然有其存在的理由，其最大的利益便是开拓过程中很有可能发现野外自然衍生的附属位面。 虽然议会掌握了充足的新生位面产出，每位公民都可以领取，但总有富裕的人会因为自己领取到的位面不合心意而试图更换为更有潜力的位面，于是那些还未被人发现的野位面便成了他们的选择。 能够加入远征队的至少也是三阶位面之主，聚居区外的那些野生位面很难判断等级，一个说不准就很有可能演变成位面征战。 高额的风险之下，伴随的自然也就是高额的利润了。 一旦在远征中发现了无主的野生位面，无论是自己收取还是将情报卖给官方或者其他高阶位面之主都能获得不菲的报酬。 相比于这样的利益，上下城区的自由通行权反倒显得微不足道。 如果这次晋升失败，叶晚秋说不定也会去报名参加远征队。 议会并没有限制参加者的实力，就算你是赎获了自由民身份的原生种族，也可以报名参加。 但只有源力循环濒临断裂，追求晋升已经到疯狂的二阶位面之主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毕竟他们不像三阶位面之主那样，可以依靠自己麾下的位面生物进行征战，只能靠自己上去顶。就算有堪称无敌的晶壁护罩，但依然要消耗世界源力，蚁多咬死象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秦言在世界网络上搜索得到远征队的具体情报之后，对于这种方法的危险也是心生警惕。 自由通行权毕竟是一个敏感的东西，议会规定加入远征队则每年至少要参与一次远征，如果五十年内没有在远征中获得足够有价值的资源，就会被取消资格。 再想要申报参加，就必须等待一百年后了。 这或许是上城区唯一一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晋升渠道，无数打熬了漫长岁月才从位面之主哪里赎得了自由民身份的原生种族，向着这唯一的希望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 如果有幸能够在远征中得到一个无主位面，哪怕只是一阶位面，他们也能够得到议会承认，正式成为公民，甚至自己死去时可以指定一个子代亲族继承公民身份。 每一次远征都有无以计数的原生种族与无数梦想着晋升的二阶位面之主魂断聚居地外的世界。 至于下城区？ 下城区的人们都被隔离在外，连参与远征的资格都没有。 第四十八章 紧急征召 是否为了上下城区的通行权就赌上生命加入远征队去冒险。 这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秦言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发展位面才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他就好像已经得到酒剑仙传承的李逍遥，只要窝在十里坡潜心修炼，完全可以在成为十里坡剑神之后再出来平推天下。 如果靠苟就能天下无敌，那谁不想当个苟圣呢？ 或许等到大炎位面成长到一定程度后，自己会选择加入远征，去见识见识位面征战是何等风光，但至少现在不行。 冷静的判断自己当前的状况后，秦言便将通行权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让叶晚秋自行研究晋升资料，他则退出位面开始采购另一批位面资源来。 他和叶晚秋倒是同样的想法，难得来一次心脏区，可以购置一些平时见不到，但可能会有奇效的位面资源，同时也为夏叔的位面晋升做准备。 秦言从小就在夏叔的位面中帮忙，对于夏叔的位面状况也是了如指掌，早就做好了夏叔的位面晋升计划，只是之前因为钱和位面的问题一直没有提上日程。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将夏叔的问题一便解决，也算是了一桩心事。 秦言为夏叔规划的位面晋升计划同样很有潜力，这一条路线主要参考了极其出名的dnd世界规则，即为“万神”位面计划。 这一条路线最大的好处是，前期不着眼于文明的发展，而是借助世界源力培养出几个天生便含有强大“要素”的单一生命。 到时候夏叔完全可以将位面中的种族，生命与文明发展交给这分管各个领域的主神，自己当个甩手掌柜也似的神上神，每天躺着都能享受到源源不断的世界源力。 当然，建立起万神殿是这一条位面晋升路线的终极计划，在夏叔位面这种连生命都还未诞生的阶段，只需要先确定下几位主神及其分管领域就可以了。 这几份用来制造原初神明的要素材料，比秦言想象中的还要昂贵的多，但秦言还是眼皮也不眨的下了订单。 等到叶晚秋从位面出来时，正好看到秦言在和工作人员交割物资。 这家店铺的工作人员看上去有些像是人立而起的兔子，穿着黑西装，头上戴着顶黑色礼帽，外形颇为讨喜，似乎还有一些特殊能力。 交接物资时它直接在身旁画了个圈，便好似联通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从圈里取出来了足以将整间房子堆满的东西。 物资交割完毕之后，这只人立而起的兔子还恭敬的向秦言鞠躬，口吐人言： “伟大的世界之主，感谢您光顾本店，您在本店消费的世界源力总额超过二十万，本店将特别赠送您贵宾卡一张，以后您在本店的消费都将享受到九五折的折扣，同时本店还有一份惊喜小礼物赠送给您。” 眼见一只兔子模仿着人类说话，还一身绅士打扮，叶晚秋忍不住笑道： “秦兄，你可真够有钱的，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就不给你省源力了。” 秦言瞥了他一眼：“怎么，后悔了？没关系，现在换回来也行，我出资源，你把印记还给我吧。” 虽然知道秦言是在开玩笑，叶晚秋还是忍不住抹了把汗，求饶道： “秦兄说笑了，印记烙印在我身上，我便是学派之人了，我很忠心的。” 那工作人员没敢打断他们的谈话，只是如同之前似的从身旁的同道中人掏出了一个一人高，上面还打着彩带的礼物盒，微微欠身： “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你如果还有任何需要，请立刻联系我们，绮罗资源商店愿意随时为您服务。” 说罢，他便取下礼帽，一头扎了进去，连同礼貌一起消失了。 “有趣的种族。”叶晚秋称赞了一句，随后绕着礼物盒转了两圈，询问秦言：“秦兄，你不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吗？这家商店可是老字号了，送的礼物一定也很有价值” 第四十九章 战争预警 “反入侵战斗？”秦言一字一句的将这句话念了出来， “叶兄，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么？”他立刻转头询问身旁的叶晚秋。 后者苦笑着摇摇头： “秦兄，我也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要不我们先回去看看具体情况？” 连叶晚秋这样的老牌二阶位面之主都没听说过，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代表这至少涉及到三阶或者更高阶的位面之主。 秦言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从字面意义上来讲，这个词语代表的意义有些骇人听闻，从来都是太初主位面的位面之主发动位面征战，那听说过什么反入侵战斗。 苏氏学院不至于废物到这种程度，让外位面的敌人反攻到本土来了吧？ 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管怎么样，既然这份紧急征召令上有议会署名，那就说明议会已经介入其中，事情还不至于闹到不可控的地步。 “走，回去看看。” 下定决心之后，秦言很是雷厉风行的道。 两个人立刻收拾好了一应物资，没有任何迟疑的向回赶去。 归途中秦言还专门到世界网络和位面论坛上搜索了一番，却意外的发现没有任何关于反入侵战斗的相关信息，就好像同样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越是难以得到反入侵战斗的具体情报，秦言心中的不安感便越是浓烈了起来。 眼见着即使有便捷的地铁，也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回去，他看着心中有些急躁却又不好言说，只能坐在胶囊中苦闷的看向窗外的星河。 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看着眼前位面论坛上波澜不惊的交流帖，秦言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也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擦！这些天上网上多了，都快忘了还有通讯器来着！” 秦言没有时间懊恼，掏出通讯器便拨通了秋然老师的联系号码。 “嘟……嘟……” “您好，这里是上城区通讯服务中心，你所拨打的号码处于信息管制区，将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提示音冰冷的回答道。 信息都被管制了？ 秦言不死心的尝试联系了一下阿肯，却只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通讯器中还剩下一个上城区的号码，那位公正交易所的客户经理唐娜女士。 秦言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思尝试拨打，这一次却是打通了，但没有图像传来，仅有声音传递。 “喂，这里是唐娜，请问是秦先生吗？” 唐娜女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秦言却从通讯中听到了隐隐的爆炸声。 “唐娜女士，你周围的情况安全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待会儿再联系你。”秦言听到她的声音也随之镇定下来，冷静的回道。 “没什么大问题，秦先生。如果公正交易所都能被攻破的话，那岂不是显得议会太过无能了吗？放心吧，我们撤离到了隔壁的肘部区了。”唐娜女士开玩笑也似的道。 “您是否知道手腕区，或者说苏氏学院发生了什么？”秦言无心谈天，开门见山的问道。 唐娜女士那边的声音稍微减小了几分，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谈话，然后才回答秦言道： “苏氏学院的位面征战出了问题，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四阶位面，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唤醒了位面中沉睡的古老存在，议会评定对方位面的真实水平已经上升到了六阶的程度。” 六阶。 听到这个词语秦言沉默了片刻。 或许寻常低阶位面之主不明白六阶是什么概念，可他却通过无数次模拟能够小小的窥得对方的一丝丝强大。 六阶位面意味着位面中至少诞生过十几代文明，并且掌握了世界循环的部分理论，这也意味着对方能够靠着体内自循环在主位面受到的削弱千百倍降低。 这也是六阶位面之主被称为高阶位面之主的原因。 幸好这是野生位面而不是有主的位面，否则在位面之主的控制下还能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战力。 即使如此，手腕区的情况也比想象中的还要危急。 这相当于一位半步六阶的位面之主在向那里发起攻击，低阶位面之主在那里无异于炮灰。 “秦先生？秦先生？你是有朋友在苏氏学院吧，如果可以的话建议您还是静候消息。苏氏学院的学院长也是有名的五阶位面之主，保护住学院应该没什么问题。等到高阶位面之主前来支援后，能够很轻松的解决这件事情。” 唐娜女士冷静的道。 她的建议倒是中肯，毕竟这是一个无主的六阶位面，其代表的价值即便是高阶位面之主也会动心。 “唐娜女士” 秦言突然开口道： “事情没有您说的那么简单对吧，六阶位面虽然很厉害，但能够做到反攻主位面的程度，我还是觉得太过夸张了。我听到您那边有战斗的声音，是否意味着事情恐怕已经不局限于手腕区一个区了？” “了解了，谢谢。我们现在在肘部区的行政总所，这里正在大量募集位面之主，您到了之后请直接联系我。” “好的。” 通讯被中断了。 叶晚秋坐在秦言的旁边，听完了他和唐娜女士的对话，一幅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一个常年身处和平之中的人来说，你要告诉他突然爆发了战争，任谁也得怀疑一二。 不过叶晚秋既然接过了秦言的学派印记，自然对于这位同出与学派的师兄存在最基本的信任。 “秦兄，你这是得到了学派的消息吗？”他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他没有回答，但叶晚秋的表情却是越发凝重起来。 秦言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想起了来到上城区之前遇到的那两个人。 对方一个是四阶，两百岁的四阶，另一个年龄稍微大些，但至少也应该是五阶或者六阶，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松的指点另一个人四阶晋升的技巧。 以手腕区和下城的距离，对方应该很轻松的就能赶到那里，并且与苏氏学院的学院长合力遏制住情况，但事态不但没有局限在手腕区，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肘部区。 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第五十章 准备 胶囊地铁最终停止在了手肘区，前面的区域也已经被封闭。 秦言不得不和叶晚秋在这里出了地铁，出到外面便能看见大量的原生种族在拖家带口的向其他区域逃难。 曾经干净的街道上扔满了垃圾与杂物，不安的哭喊声刚刚升起便被极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所遮掩。 唯有位面之主们淡定的毫不吝啬的使用着宝贵的世界源力，购买昂贵的胶囊地铁车票逃离此地。 很难想象太初主位面会出现这样一种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叶晚秋跟着秦言逆着人潮而去，感叹的道： “难以想象，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有机会亲眼见到这种场景。” 他这几天的经历确实也是有够魔幻的，先是在位面论坛上见识了一位大师的崛起，紧接着有幸加入到了一个隐秘的学派之中，到现在连无数人听都未听过的反入侵战争都遇上了。 一连串的事件下来，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雨前的沉闷空气一样，几个石破天惊的响雷之后，便可能是一场洗刷大地的暴雨。 莫非，时代要变了？ 秦言对此的感触要更深一点。 他将自己来到上城区前后事件一并思考，隐隐感觉到这些离奇的经历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给串联了起来。 先是遇到有特殊目的的二人组，紧接着下城区的明云学院便宣布和上城区的苏氏学院要展开合作。 等来到上城区之后却又发现，苏氏学院通过位面征战得到的资源比想象中的要有价值，十件材料之中居然有四件都是含有要素属性的特殊材料，四比六的恐怖比例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 再然后就出现了反攻主位面的事情。 这一连串的事件前后发生的时间太过相近，由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不过，叶兄你应该没有和我一同来这儿的理由吧。”秦言边走边问道：“你既然得到了学派印记和传承，应该赶紧寻找一个地方准备晋升才是。” “嗨，秦兄你不也是有同样的原因吗。”叶晚秋苦笑着摇摇头：“我这次来上城区，带来了几位学生，其中一位是我最后一位老友的女儿。” “原来如此。”秦言了然的点点头。 他回到这里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秋然老师和阿肯还在苏氏学院里面，而且眼见着反入侵战争势头如此迅猛，难保不会波及到与苏氏学院近在咫尺的下城区。 他的亲人朋友都有可能卷入到这场灾难之中，有没有能力做到什么是一回事，这个时候逃避了，只会留下无尽的遗憾。 更何况，情况也不一定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值得庆幸的是这样混乱的环境下，还有胆大包天的原生种族在做生意，虽然要价极贵却能够提供运输服务。 这同样也是一位翼人，秦言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便选择了直接乘在他的背上，言明目的地后便向着行政总所而去。 一路上不时有逃难的原生种族与他们擦肩而过，每当看到那些逃难而去的原生种族时，这位翼人便发出不屑的笑声。 秦言顺口一问，才知道上城区也是有下城区那样的能量护罩的，此时能量护罩已被升起，那些原生种族逃到区域边界也只能看着护罩干瞪眼，然后灰溜溜的回来。 唯一能够出入此处的，只有位面之主才能乘坐的胶囊地铁。 那翼人感到目的地之后，便毫无留恋的拿着秦言支付给他的一单位世界源力离去了，似乎是向乘机放肆一把。 秦言对他的行为不做评论，只是又打通了唐娜女士的通讯器，被匆匆忙忙赶来的后者带向了这座建筑群的深处。 唐娜女士此时的打扮已不复之前那样干练，头发散乱，身上的职业装已是皱皱巴巴还沾着不少的灰尘。 她显然是已经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从手腕区撤离之后连换一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唐娜女士注意到秦言的目光，边赶路边解释道： “秦先生见笑了，实在是事发突然，才用这样的姿态来接待您。好在议会的统战局马上就要接管这里，我也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麻烦您了。”秦言略带歉意的道：“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支付给您一定的世界源力作为答谢。” “不用了，秦先生。这次从手腕区进行撤退工作，我也算是小有表现，议会给我的奖励已经足够了。”唐娜女士在一处大厅前停下了脚步：“这里是统战局的临时接待点，您有任何疑惑都可以在这里得到解答，若有其他事情请通讯联系我。” 言罢，她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秦言向着她的背影点头致意，随后便转身进入了这一处大厅之中。 大厅内似乎同样采取了特殊的技术，从外面看毫不起眼，内里却是一处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大广场。 里面的来往的人群相对稀少，每个人身上却有一种寻常原生种族或居民身上所见不到的独特气质。 一进门便有专门的接待人员注意到了秦言和叶晚秋，这位下半身有些类似于蛇类的工作人员游到他们面前，以手捶胸，面色严肃的问道： “尊贵的世界之主，请问你们到此有什么事情吗？” 叶晚秋与秦言对视一眼，随后上前一步道： “我们是这次被苏氏学院临时招聘的工作人员，因为有事外出接到紧急征召令才赶回来，请问现在苏氏学院的情况如何了？” “明白了，苏氏学院现在仍然有通讯传来，没有陷落。二位既然是应征而来，请随我到临时信息管理处进行登记。” 工作人员的神情依然肃穆，同时询问道： “请问两位目前的位面等阶是？” “二阶。” “好的，因为两位的位面等阶为二阶，可以有限度的加入此次反入侵战争的协防工作中，事后议会会根据两位的功绩进行奖赏。请问您二位是否加入到协防队伍中？” “如果不加入的话会有什么惩罚吗？”叶晚秋开口问道。 “您好，有的。” 第五十一章 战前景象 “议会规定，任何引起反入侵战争的学派、势力或个人，必须作为战争主力将敌人驱逐出主位面，否则视作背叛主位面，背叛议会，背叛全体公民。” 蛇人面无表情的带路，口中没有停下解释： “二位虽然是临时雇员，但也算是苏氏学院的一份子。是否涉及本次反入侵战争的起因尚未得到证实，如果不想被视作叛徒的话，最好不要拒绝这次征召。” 叶晚秋看向秦言，后者轻轻的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安排。 与那些大大小小刷存在感的学派不同，很多时候看似无为而治的议会才是真真正正最后的一锤定音者。 你可以反抗学派的不公，但不要试图挑战议会的权威，除非你不准备继续在主位面生活下去。 蛇人工作人员带着他们迅速的前往信息管理处登记，并在一系列的信息审核之后，下发了一个特殊的世界网络账号和一份特殊的身份证明给他们。 【兹创世历合荒纪元9930年，特征兆二阶公民秦言为创世议会d8b7聚居地临时统战局下属临时成员，编号dc3976d5631r】 临时的身份徽章呈军绿色，按动徽章后的按钮便会自动在身前投影出一块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信息，并且能够通过各种设备的源力波动感应证明秦言的身份，甚至还有无论身处何地都能保证连接上那个特殊的世界网络账号的作用。 这让秦言有一种应征入伍的感觉。 而那个特殊的世界网络账号不出意料的，连接上的是一个特殊的局域网。 登录后首先展示的便是一个特殊的统战局成员个人界面，标注着身份，来历，个人资料等信息，唯独军衔一项留空。 紧接着便有一条自动弹出的虚拟屏幕在秦言面前展开，要求他在接到信息后与傍晚六点前抵达某个地方。 这个特殊的世界网络账号似乎还兼具了定位和导航功能，只需要稍微设置一些便能够在面前呈现出一个指引方向的虚拟箭头。 秦言还是第一次见到世界网络还有这种功能，难怪那些工作人员看起来一个个效率拉满，原来是随时有这种类似的信息在进行指引。 这种模式给人的感觉很像是科幻时代赛博朋克世界的那种个人终端，除了不能实时监控身体数据，其作用却是相差无几。 这让他更加确定太初主位面绝对有着科技侧发展方向的位面之主，而且其科技等级绝对不低。 只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秦言不敢保证同具有军队属性的统战局，是否也有着军队所有的雷厉风行。 眼看着此时马上就要到六点了，秦言忙提醒了叶晚秋一声，便随着指引前往目标地点。 他与叶晚秋被分配的集合地点应该有所不同，两者只能互道了一声之后再见，便融入了这片广场上越发茁壮的人流之中。 因为心怀敬畏，秦言也不敢休息，一路奔跑着在时限前赶到了规定的地点。 这是一处同样位于地下的空间，越是向这里而来便越来越能看到与外界相悖的科幻风格独有的金属冷色调。 一个披着黑风衣的年轻人正仰躺在大厅正中的台上闭目养神，听闻秦言进来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微微有些好奇，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示意秦言在大厅左侧区域等候。 很快的，随着时间推移大厅中的人数逐渐变多。 秦言注意到只有一小部分相对比较守时的人，被自动引导到了大厅左侧的区域，绝大部分慢慢吞吞超过时限才进入这个大厅的人被引导到了右侧。 时间推移到7时37分，最后一位赶到的位面之主终于进入了会场，这个倒霉的家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迟到的太久，一溜烟的钻进了右侧的区域。 秦言注意到那个年轻人的脸色很是难看，果不出他所料，在最后一位临时征召人员赶到现场后，那个年轻人站起身平静的道： “一小时三十七分。右侧的幸运儿们，恭喜你们，刚刚被征召便被扣掉了97点军功。】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的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现在，让我来给你们这群无知的平民介绍一下，接下来你们将会面对什么。” 整个大厅的灯光都黯淡了下去，等光芒再度亮起时，便能发现周遭环境竟然变成了一个城市的上空。 “全息投影？”秦言心中浮现起了这样的想法。 但人群的惊呼很快打破了他的思考，他将目光放到脚下的城市，很快便看到了熟悉的场景，那是苏氏学院。 画面开始流动，可以见到下面这个城市最开始的时候如同绝大多数城区一般出于和平之中，但很快刺耳的警笛席卷了整个城市。 一道巨大的皱褶自苏氏学院的上空而起，撕开了空间的限制，变化成了一道门，紧随其后从门中出来的是一道无穷无尽的黑色洪流 “虫族？” 秦言的目光被门中飞出来的生物深深吸引。 那些铺天盖地的虫子仿若一切生灵之敌一般自出现之始便贪婪地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苏氏学院作为首当其冲者反应不可谓不快，大量的原生种族被作为炮灰释放出来抵御这些虫子的攻击，同时精通能量战法的学员完全不吝惜源力似的，向着这群虫子释放着各种各样威力巨大的能量攻击。 这种有准备的组织使得他们撑过了第一波虫潮。 但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其他人来说便不是那么美妙了，位面之主还好一点，有晶壁护罩的保护，可以支撑一二，原生种族则是十分凄惨的被这些狰狞而恐怖的巨兽轻易的追上并吞噬。 可以见到，黑色的潮水倒灌而下将这个本来平和美好的城市直接淹没，除了议会旗下的绝大部分机构与苏氏学院外，其他地区基本沦为人间地狱。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些变故，似乎是察觉到不对，手腕区紧急开启了能量防护罩，防止这些异位面来客突破到其他区域。 但可悲的是，第二波敌人到了。 第五十二章 挑选 第二波敌人是一种漂浮在空气中的如若海带状的絮状透明生物，但与其美丽外表不同的是恶毒的效果，能量吸取。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以百臂巨人这种九阶世界生物的能量储备，完全不虞能量罩会被攻破。 但在能量罩的每一寸都密密麻麻的挤满了这种生物之后，能量罩的颜色变了。 这些独特的生物展现了他们的另一种特效，同化。 一直僵持的战局瞬间被打破，虫潮瞬间如同开闸的水一般倾泻而出，同时也为那个异位面的来客腾出了更多的空间。 越来越多的种族透过那个巨大的黑洞门来到了主位面，他们肆意杀戮并将地表一切可见的资源转化为可用之物，并在第十三波怪潮之后，第一批异位面智慧生灵登场了。 随着那高挑，怪异的种族登场画面到此为止，大厅重归明亮。 那些应召而来的位面之主，一个个面色苍白，魂不守舍。 他们从未想过位面征战是如此的宏大，壮烈，恐怖，很多人扪心自问如果是我在现场，能活下来吗？ 答案不言而喻。 于是他们意识到了一点，位面征战绝非他们这些只有二阶的人应该接触到的东西，他们无能为力，他们与那些画面中死去的所有人一样做不到任何反抗。 人群的窃窃私语很快便被台上年轻人的声音打断，那个声音威严而不可拒绝： “菜鸟们，你们好，欢迎加入统战局，即使在我看来，你们的表现连原生种族都不如。” 那个年轻人平静的扫视着下面的人： “如果不是议会规定，我完全想象不到你们这群烂泥能在这次局部战争中发挥到什么作用，不过很显然至少你们能当个炮灰。” “现在，登录你们的统战局账号，作战计划已经发给你们。你们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来熟悉作战资料，然后就可以准备上战场了，是不是很简单？” “尽力的去拼搏吧。按照规定，任何与反入侵战斗有关联者想洗清干系，必须至少获得一千点的军功，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感谢议会。” 那个年轻人恶劣的笑了笑，随后走出了大厅，只留下一群心态爆炸的位面之主们大声的抗议。 “你们这是藐视公民权！” “我要向议会告发你们！” “不要，我不会战斗，不要让我参加战争！” 这些位面之主的表现与那些原生种族没什么两样。 秦言默默的打开了账号，接受了作战计划以及一应相关资料，在新的指引下毫不留念的走出了大厅。 这些人如字面意义上所言，的确是一滩烂泥。 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这些抗议都是无效的，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与苏氏学院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 无论反应过来的人如何破口大骂，秦言都毫不在意，他对于发送给自己的这份资料更加在意。 他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某一天必定会接触到位面征战，现在提前了解一下也并无大错。 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那些人想象的位面征战，只不过是一场局部战争。 秦言的脚步不停，顺着指引直接前往了另一处大厅的所在。 这里依然充斥着科幻文明特有的金属冷色调，大厅中摆满了足够装下一个人的金属柜，金属柜前闪烁着红与蓝的灯光。 那些人连作战资料都不看一眼，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他们这些临时应召人员的战场，就在这些金属柜中。 秦言按着自己的编号找到了对应的金属柜，直接躺了进去闭上眼睛，就像他在绝大多数模拟设备上一样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已经出现在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 【请选择您要链接投影的生物】 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并且在秦言的面前展示了一份至少上千种独特原生种族的画面。 这就是议会为他们这些二阶位面之主参加战斗的准备，一种独特的投影设备。 画面中展示每一种原生种族都是出自至少六阶或者七阶位面的独特原生种族，通过位面之主的源力来进行链接和操控。 作战计划也很简单明了，统战局旗下的位面之主会释放操控大批量的位面原生种族充当炮灰，与异位面的敌人进行正面接触战，他们这些操控高阶原生种族的二阶位面之主就是炮灰中的先锋，大将，负责对抗敌方的高阶生物。 但这并不代表以投影操控的方式就好像玩游戏一样，影响不到自身。 一旦操控的高阶生物死亡便会通过源力链接进行死亡反馈，根据资料上的介绍那是一种极其糟糕的体验。 秦言可不想体验一下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他要尽可能的熟悉选定原生种族的能力和手段。 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些高阶生物一旦战死，操控者需要赔付价格十分昂贵的世界源力。不过这个赔付的费用，可以利用完成任务得到的军功进行抵扣。 另外议会提供的这些高阶生物虽然大都出自高阶位面，但也有强有弱，比较强力的种族还数量有限。 选择投影生物又只能消费军功，所以注定很多人就算反应了过来，也只能选到别人选剩下的。 他们这些临时应召人员初始只能预支两百点的军功，同时作为与苏氏学院有关联者，想要脱离此事的影响还要至少赚取一千点军功。 也就是说到这次的反入侵战争结束，至少要获得一千两百点的军功，实在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某些倒霉蛋还因为迟到被扣掉了近一半的军功，秦言已经能预感到某些人的下场了。 尽管如此，三个小时的模拟训练和熟悉时间还是太过短暂。 秦言已经看过资料，知道这上千种原生种族中绝大部分都是统战局不推荐使用的，要么就是操控难度过大，要么就是不适合当前的战斗环境。 秦言稍微思考一段时间之后，才从资料上推荐的几种原生种族中选择了一种。 这种位面生物身形瘦小与寻常人类相似，也没有强大的力量。 但他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次级位面行者！ 第五十三章 初临 【投影开始，正在链接目标生物……】 【正在启用简易操控模式……】 【源力链接良好，通讯效果正常，生物能量循环运转正常。】 【开始投放至低烈度战区。】 随着提示声逐渐变小，秦言便感觉自己开始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他转动眼珠，左右扫视，很快便将身周的环境了然于心。 这是一条无光的黑暗甬道，深邃悠长，长不知几何。 次级位面行者敏锐的感官传递来一系列周遭环境感受信息，包括温度、湿度、能量浓度，以及野兽才有的浓烈体味。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从他的身后传来，那些呼吸声浓重甬长，就好像背后潜伏者无数史前巨兽。 秦言并没有回头去看，而是放松着肢体，检查着这具身体的情况。 次级位面行者并不像绝大多数六阶生物一样掌握着能量战法。 其体内拥有特殊的能量器官，能使用几种天生的特殊能力。 三个小时的模拟训练时间完全不足以让秦言掌握这个六阶生物的躯体，所以他选择了简易操控模式。 这个模式有点类似于游戏视角，秦言可以自由操控这只次级位面行者的躯体行动。 当需要使用特殊能力的时候，只需要给出指令，其躯体内部的能量结构便会自行运转，发挥出特殊能力的效果来，不需要秦言亲自操控， 这种模式的优点是可以快速上手，缺点也很明显，链接生物在发动能力时，反应速度会有些许延迟。 秦言试着启用了次级位面行者的第一种特殊能力，很快便完全隐去了身形，进入了位面潜行状态。 可未等他继续熟悉第二种能力，提示声便如同警报一般刺耳的尖叫起来： 【第一次反冲击准备！】 【3！2！1！】 【冲锋！】 最后一声提示落下的瞬间，甬道尽头的大门被悍然轰开，从外部吹拂而进的新鲜空气伴随着死亡与杀戮的味道点燃了怪物们的情绪。 这条甬道中的生物不约而同的向着尽头处的光亮发起了冲锋！ 此时有谁稍有迟疑，便会毫不犹豫的被践踏在脚下 秦言同样开始了奔跑，他能感受到这句瘦削躯体下隐藏的爆炸性的强悍力量，只是几个纵跃便跨过了漫长的距离，直接冲出了甬道。 手腕区的地表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大片蠕动着血肉长毯覆盖了地表的每一寸土地，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恶臭。 每时每刻血肉长毯上便会有一团巨大的肉团鼓起，随后爆裂开来释放出新的丑恶狰狞的巨虫。 新生的巨虫辅一出生外壳便会迅速凝结硬化，紧接着抖下一些血肉的凝块，舒展薄而透明的虫翼飞上天空，与其他虫子汇合成新的洪流。 一只新出生巨虫此时挣破了血肉巨卵，向着天空发出或许是兴奋的长鸣，但它来不及舒展钩尾，也来不及等待外壳硬化。 一双仿若无形的手将它斩裂成均匀的数块，紧接着这片大地仿佛震怒一般，撕开了无数的鸿沟。 被血肉染成赤色的大地一瞬间涂抹上了各式各样的色彩。 来自于无尽位面的无尽种族，正式向着这不自量力的异位面来客发起了反攻！ 刚刚冲出地面的秦言，第一时间便被这宏大的场景给震撼住了。 目之所及之地尽是杀戮！ 触手可及之处皆是无穷炼狱！ 若非他一直保持在特殊的位面潜行状态下，这一瞬间的楞神便足以让珍贵的次级位面行者命丧当场。 但这不能怪他，任何从未经历过位面征战的人都会因为眼前的场景而动容。 个体的渺小，在战争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言很快回过神来，位面行者的躯体本能的躲开了一发从背后斜下方攒射而来的骨矢，同时警报声也迅速的刺痛了秦言的神经。 【警告！警告！来自编号4753b91友军的大范围扫描报告，敌方掌握类潜行能力的怪物已发起突袭】 【相关数据已表示在视野涂层！请迅速清理敌方单位！请迅速清理敌方单位】 秦言的第一反应是直接跃迁，次级位面行者的三种特殊能力分别是位面潜行，位面跃迁以及潜行视野。 这三种能力若放到他出生的原位面当中，能够发挥出的效果极为恐怖。 但在主世界中，这一次跃迁只能让他直接跳跃到二十米外的一处落脚点。 随后秦言刚刚站立的地方便被大量骨制尖刺覆盖，几只主世界方的生物与敌对方的虫子立时便爆散成了漫天飞血。 秦言也看到了发起攻击的敌方生物是何种模样，那是十几只生长着骨翅的半透明蛇形生物，这些飞蛇恍若无人的在激烈搏杀的战场上肆意行走，不时扬翅喷撤出几枚锋利尖锐的细小骨刺。 被这些骨刺命中的生物往往会在第一时间膨胀，爆炸，形成二次杀伤效果。 秦言注意到场上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次级位面行者开始猎杀这些飞蛇，那些次级位面行者的每一次跃迁与进攻都精准到了极点，就仿佛一把精确的手术刀仔细的将敌方具有高威胁性的怪物当场格杀。 显然次级位面行者被投放到这一处战场上，主要目的便是猎杀这些同样具有类潜行能力的飞蛇。 秦言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与思考抛之脑后，全身心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战斗上面。 他从未学习过如何战斗，但并不妨碍他成为一台战场上的杀戮机器。 这些来自于异位面的敌人虽然出自六阶位面，却不代表每一位都是六阶生物，而次级位面行者却是实实在在的六阶战力。 不论能力，仅仅是身体素质便形成了恐怖的碾压。 他第一次跃迁便直接撕裂了一只飞蛇的躯体，无色的血液喷洒了他一身。 这同样激起了秦言血脉中的斗争本能，在三秒的冷却时间后，第二次跃迁直接双杀！ 随着战斗的不断推进，秦言耳旁的提示声也在每时每刻为他提供下一个目标。 次级位面行者恍如最强大的刺客，穿梭于这片杀戮之地上。 但很可惜，敌人的反击也以最快的速度到来了！ 第五十四章 反思 这一次反击来自于一个小时后的天空之上，敌方似乎下定决心做出反击，于是仿若万箭齐发的刺耳尖啸声如暴雨天降。 提示中对于战场上这些虫类实力的评估大概在三阶到四阶之间，但是这一次从天空而来的攻击威胁强度已经提升到了五阶！ 这已经足够伤到次级位面行者的躯体了！ 秦言第一时间抬头遥望天空，次级位面行者的视野帮助他发现了之前一直没能发现的东西。 天空本来不应该是蓝色的。 除了上城区本就有的一层能量护罩外，在不知多高的天空中还有一层橘色的能量罩。 若不是那些能够吸食能量并产生同化效果的絮状生物如瓢泼大雨般从天空坠落而下，或许这层橘色的能量罩还会被这些絮状生物的体表颜色所掩盖。 耳旁的提示声立刻传来警告，要求在场所有的高阶生物退回到等待区，统战局即将激活巨人的清理机制。 秦言这才恍然的意识到，自己曾在其体表生活的巨人或许也是九阶世界中的一种战争兵器。 他毫不留恋的直接启动跃迁躲避着即将到来的絮状生物的袭击，并在视野中的地图指引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出发时的甬道。 甬道大门闭合，外界只剩下一片刺目的橘色光芒。 到此时来自次级位面行者的投影链接才自动断裂，秦言推开金属柜的柜门，茫然的坐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梦。 但很快，来自统战局的信息提示惊醒了沉思中的秦言。 【应召者dc3976d5631r号，你在本次低烈度战斗中操控的次级位面行者，共斩杀敌方四阶生物348只，斩杀三阶生物2326只，已扣除修复次级位面行者躯体费用。】 【你在本次战斗中共获得军功33点】 【已安排工作人员进行接待，请尽快进入休息状态，以参与到下一次的战斗中】 提示声刚刚落下，金属柜旁便传来一声轻轻的敲击声。 一位娇小的原生种族少女已不知何时来到了金属柜旁，提醒也似的道： “尊敬的世界之主，请随我前往休息区。” 秦言长吐出一口气，从金属柜中站起身来，尾随着这位原生种族少女一路穿行，到达了一处休息室。 这一处休息室的装饰同样是科技侧的风格，似乎一切以简单，高效为目的进行配置，除了休息用的床以及简单的设施之外，别无他物。 秦言合上房门，扑进床铺上，脑海中还在思考着刚刚那场战争。 他没有记错的话，官方的定论是“低烈度战场” 如果这样的战斗都只能算是低烈度的话，那更高烈度的战斗又是什么样子？ 多元时间线战争吗？ 秦言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乱麻，有太多太多的想法像是止不住的水一样向外流逝。 他干脆直接进入到了自己的位面之中，从储存的生活物资中找来纸笔，平息静气，将自己的疑问在纸上一条一条的书写下来。 在这种形式的思绪整理方法下，秦言的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 首先是关于位面征战的问题，秦言在纸上如此写道： 【目前战争表现出来的形式虽然十分激烈，但究其根本并没有达到我想象中的水平，其展示出来的模式还停留在原始的“兑子”模式】 【这也从侧面证明，战争确实还停留在低烈度状态，统战局当前的战争目的应该还是会以攻占为主，而非“毁灭”】 位面征战依然属于战争，即使秦言在因为最初的大场面震惊之后，下在冷静下来反而觉得只是场面大了点儿，战争模式反倒不足为奇。 前世便有人对战争进行过分析，一切原始的生命兑子战争都属于相对原始的战争，当战争模式突破瓶颈到达新的高度时，应该到达类似于三体中提出的理论： 即交战双方使用对方毫无时间去应对，反应的战争技术。 此时的战争模式则变成了信息，技术，资源等多方面潜力的比拼，尤其是产生技术压制的时候，胜利几乎是压倒性的。 统战局目前的战略抉择并非是直接使用高端技术直接毁灭对方，而是把自己的水平降到同样的阶层去和对方战斗。 这样的意图到底是为什么，秦言一时想不清楚。 紧接而来的是第二个问题，位面之主的阶位代表了什么意义？ 在还是凡人的时候，秦言觉得成为位面之主便万事大吉，等到来到上城区，他才发现一阶位面之主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被更高阶的位面之主“收割” 当他成为二阶位面之主，自以为摆脱了被收割的“种田者”的命运，可遇到这次位面征战才发现，二阶位面之主只能算是相对比较强壮的蝼蚁。 在位面征战这种烈度的战争中，二阶相对于三阶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别人带着自己位面的大军直接主导一个战场的战斗，二阶位面之主只能借用议会的力量混个先锋或者高端战力当当。 这在地位上就出现了本质上的区别。 而且这一整套流程看下来，从无位面到一阶，从一阶到二阶，从二阶到三阶，每一次升阶都代表着一次地位的无限拔升。 甚至于以后的每一次阶位提升都可能代表着一次同样的地位拔升。 这样的制度完全推翻了秦言之前对位面之主的势力划分想象，他以为被特殊对待的只有一阶。 结果现在看来，每一个阶位似乎都是一样的待遇？ 这合理吗？ 这当然不合理。 除非有什么外在因素，导致这样的体系变得合理。 写到这儿秦言突然想起秋然老师曾经说过，除了太初主位面还有另外两个主位面，并且只有成为三阶位面之主后才能得知其他两个主位面的一些信息。 莫非是因为外部竞争？ 缺乏对这些信息的认知，他只能如此推断。 秦言转头看向自己位面中的景象，忍不住长叹一气。 大炎位面的成长已经足够快了，短短一个月就跨过了别的位面十几万年的岁月。 可随着秦言的实力提升，他越发觉得位面的成长太慢了。 第五十五章 发力 “文明发展的同时，个体战力的提升果然也不容小觑。“ 秦言揉了揉眉头，最后还是想到了个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 只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此而来，暂且将这个方法放在一边。 秦言便退出位面，登录上了统战局的局域后，向着在线工作人员发起了询问。 “您好，编号z33791号工作人员为您服务。”一个浑厚的男声从通讯另一边响起。 “你好，我想咨询一下临近手腕区的下城区是否受到此次战争的波及？” 通讯一接通秦言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的，回答此问题不需要消耗军功。您不必担心下城区的产业受到波及，上下城区间的能量隔绝壁垒强度极高，目前并无任何下城区受到战争波及的警告。” 工作人员如此回答道： “如果您还有担心的话，可以支付一点军功，开启一次时长不超过五分钟下城区临时加密通信。” “好的，谢谢。” 秦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完成了支付，并拨通了夏叔的通讯。 “喂，请问你是？”熟悉的声音从通讯另一边传了过来。 “是我，小秦。” “哦，小秦啊，怎么不用你原来那个号码了？有事吗？” “没有，夏叔我就是打电话和您说一声，这次的上城区之行好像要延长了，可能得多点时间才能回来。”秦言故作平淡的道。 “嘿！这才刚开始工作就要加班了？”夏叔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知情似的感叹道：“那好吧，回来的时候记得说一声，我去接你，咱爷两也顺便庆祝庆祝。” “没问题，现在我能赚钱了，第一次工作的工资就勉为其难的上交给您吧。” “去去去，谁要你的钱了。早点儿回来，注意安全。” “嗯。” 通讯被挂断了。 下城区果然一如既往的被保护的很好。 秦言再度联系上了工作人员，询问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请问苏氏学院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回答此问题需要支付十点军功。” “你扣吧。” “根据苏氏学院最近的联络，其战争初期死伤了一批公民，后来全员撤退到了位面之中，转入了位面征战模式。根据报告来说，苏氏学院的位面晶壁正遭受到敌方的猛烈进攻，情况较为严重。” 工作人员的回复让秦言的心稍微提了起来，紧接着便发送了一篇苏氏学院的公民阵亡人员的名单过来。 秦言来回反复的看了数遍，确定没有看到秋然老师和阿肯的名字，才转而询问道： “现在能联系那边吗？” “抱歉，此时为战时状态，为避免敌方的信息追踪等手段，目前暂时还不能进行非军事联系。” “好的，谢谢您的帮助。” “职责所在，如果可以的话，请为这次的服务给个好评。” “没问题。” 议会的情报可信度秦言还是比较相信的，在得知下城区还没受到侵扰，秋然老师和阿肯也暂时无虞之后，秦言心中挂起的一块大石终于算是落了地。 但此时还没到能完全放心的时候，稍作思考之后秦言做出了决定。 他打开世界网络，登录上了摸鱼大师的账号，联络上了两位学徒及其背后的势力。 图伦特此时正在模拟设备上模拟着老师曾进行过的教导，此时刚好是融入材料的关键性步骤，一道来自外界的消息打断了他的工作。 图伦特并没有任何懊恼，反而极为迅速的退出了模拟设备，因为这道信息是老师发来的！ 他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便将整条消息阅读了一遍，随即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学徒试炼？先夺取手腕区野生六阶位面者，奖励演示晋升操作详解一篇？” 野生六阶位面？演示晋升操作详解？ 我的天！ 图伦特一时间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蒙住了。 夺取六阶野生位面？ 这！这是我这个才二阶的小小学徒能参与的任务吗？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叫来几个仆从 “我要见派主！我要见鲍贝斯大师！” 而在另一边，法娜背后的势力反应速度明显比这一边要快得多，法娜家族派在她身边的那位三爷爷在上报了这个消息之后，带她到了一个特殊的会议室。 这里坐着六位位面之主，都是家族中的最高位战力，在座的每一位没有实力低于六阶的，甚至族长更是传说中的七阶！ 法娜和他的师兄一样呆呆的坐在会议室中，听着这些大人物争论着她搞不懂的东西，一时间也被自家老师这神奇无比的操作给搞蒙了。 老师，您行行好吧，我才一阶啊！ 让我掺和这种级别的事件真的好吗？ 难道老师这次拿出来的奖励真的有这么值钱吗？ 会议室中争论不休，但还是族长力排众议按下了所有的反对声。 “这次的试炼，我们必须参与。”族长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一条完整的可供晋升到五阶位面的发展路线完全值得家族出手与议会争一争。” “可再怎么说那也是议会啊！” “一个不怎么兴旺的边缘城区分院罢了，本来我就对那个野生六阶位面感兴趣，现在不过是提前而已。夺取之后怎么分配，那位大师可没说要参与。” 这位保持着中年人外貌的的族长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而且你们不觉得，那位大师是在逼我们进行更大的投资吗？我比较感兴趣，他还能拿出些什么东西出来。” “就算他不是八阶，只要能拿出推动我晋升的东西，给人当一次棋子又何妨？就算让我成为他的学徒都行！” 会议室中的众人同样陷入了沉思。 晋升，多么遥远的一个词汇啊！ 想一想，上次晋升六阶之后又过去了多少年了？ 想一想，曾经为了某得一丝晋升的机会，自己是多么的疯狂而又不择手段？ 每一位能走到六阶的位面之主其智慧、决断以及行动力都不容小觑。 很快所有人都统一了意见： 打！ 第五十六章 入场 秦言还未等到下一次的战斗号召，便在自己的休息室中等来了休息。 援军来了！ 他不知道两位学徒背后的势力与这边的统战局是如何协调利益关系的，只是从统战局的局域网上看到了援军的消息。 四位六阶位面之主将加入到本次的反入侵战争之中。 紧随其后，大量闻风而来的中低阶位面之主也各怀心思的参与了进来，就连位面论坛上都有关于这次的反入侵战争的帖子被发布了出来。 虽然相关帖子很快便被删除，但一些打着擦边球，命名模棱两可的所谓战斗直播帖却被保留了下来。 自从摸鱼大师首创直播贴之后，这种新颖的模式很快得到了传播。 秦言坐在休息室中的床铺上，细细的浏览着一位位面之主的直播帖。 帖主名叫傀儡皇帝，他的位面论坛权限似乎比较高，发出一些比较关键的词汇都没有被删帖整顿，内容也较为全面，干货满满，引得不少位面之主前来围观。 帖子先直观的介绍了一下这一次反入侵战斗的起因经过，重点提到了苏氏学院与手腕手肘区议会分院之间的一些小操作。 原来反入侵战斗确实是一些比较忌讳的东西，虽然会进行信息管制，但一贯处理的方式都是尽速派遣高阶位面之主直接前往镇压，并以野生位面的生物种族完全灭绝，位面环境彻底崩毁作为结局。 但这一次苏氏学院和那边的议会分院达成了协议，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野生的六阶位面，只要攻取下来便能够生生造出一位六阶的位面之主，对于边缘城区来说确实是一个难得机会。 于是他们各种欺上瞒下，对上面说自己马上就能结束这场战争，对下面则说战力不足，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派遣精锐部队在敌方位面中寻找位面之心。 结果被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的黑焰学派和颅部区一个家族联名举报了。 本来议会对下属这种这种吃独食行为呈不支持也不阻止的态度，却没想到下属不得人心，办事还这么掉链子，又被人摆到了明面上，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反入侵战斗变成了谁先攻下对方位面，谁就可以获得位面的所有权。 据说黑焰学派和颅部区的家族为了这个结果，支付了不菲的代价请动了另外几位议会的大人物，看来其想要夺得这个野生六阶位面的意志极为坚定。 神仙打架，凡人看戏，不明所以的位面之主们在论坛上吃瓜吃的热闹。 秦言此时也稍微放松了心情。 他对于摸鱼大师这个账号的动用一直都是慎之又慎，这一次实在是苏氏学院与那个异位面把他给惹恼了，居然牵扯到了身边的亲人朋友，秦言才第一次动用这个账号的影响力。 几位同阶的高阶位面之主入场，便意味着这次的反入侵战斗应该很快能够得到解决。 但相应的，秦言也要为自己的这次冲动付出一定的代价。 信誉是一把双刃剑，每一次使用都是兼具利益与风险。 这一次为了引两位学徒背后的势力上钩，秦言直接将自己规划的一条位面发展路线给直接抛了出去。 人的欲望总是无穷的，当这些人得到了想要的，下一次就会想得到更多。 这一次是一条位面发展路线，下一次想要的说不定就是六阶七阶的晋升知识了，即使是对于秦言来说，有可能发展到七阶以上的路线也仅有那么几条。 所以除非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他绝不会再轻易利用这个账号请动那些人出手。 当然战略上打击对手，现实中秦言还要利用一下苏氏学院与议会统战局这边的优势。 考虑到位面成长的速度不尽人意，秦言打算先想办法弄到一两套主位面的能量战法，同时与虚拟设备上推演出的能量战法相互比较，然后演变成比较适合自己的能量战法。 曾经他以为只要安心发展位面，等到高阶之后自然是不受外界影响。 但事实证明，中间这段漫长的过度时间，没有自保之力实在是一件很没有安全感的事情，个人实力的提升不是只靠位面发展就行了，完全可以从别的方面来进行补足。 恰巧这一次的征召就成了一次机会，秦言在统战局的局域网上发现军功可以兑换一些外界比较难以获得的资源，甚至能够兑换统战局特有的一些基础能量战法。 这是一次提升自己的好机会。 加之看过之前苏氏学院的学生用能量战法对战的场面后，秦言对于这方面的关注就提高了起来。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如果能亲身学习，并将能量战法推演到一定层次，或许会对位面的发展起到相当关键的作用。 修行与位面发展或许能起到相辅相成的效果，这在前世已经得到了证实。 援军的到来，似乎促进了主位面一方的战斗欲望。 又等了半天，战斗的号召便再次响起，秦言起身走出房间向着之前所在的大厅而去。 只是中途出了一点点小波澜。 路经外面那硕大广场的时候，秦言注意到一前一后两群人似乎来到了广场上，这两群人初见时有些剑拔弩张，就默默的立在那里，也不出声。 一向以纪律出名的统战局也不去管他们，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似的，任由这两群人在这里对峙。 但很快的，从两群人中分别走出了一男一女，他们对视一眼后，便互相称呼起来。 “图伦特师兄，你好。” “法娜师妹，你好。” 命运似乎在此时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素未谋面的师徒三人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个边缘城区的小小广场上。 相比于呼朋引伴，众星拱月般的两位学徒，秦言站在围观人群中间显得默默无闻。 但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而是仔细打量了两者以及其身后的众人一眼。 自己的两位学徒似乎过得还不错。 仅仅是扫过一眼之后，秦言便继续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第五十七章 利诱 “小图伦特，你对这次的计划还有疑问吗？”鲍贝斯大师温和的询问着。 “大师，我还是有些不懂。试炼的内容不是夺取这个野生六阶位面吗，怎么作战计划的目标却是要实行位面大破灭？”图伦特诚恳的表述出自己的疑问。 “如果不实行大破灭，你以为这六阶位面轮得到你吗？”鲍贝斯大师轻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你老师给出的这一份奖励有什么价值。” 图伦特确实不懂，他的年纪虽长但对于这些高阶位面之主来说，还是如稚童一般。 “帮助他人晋升很简单，就算是我也有办法能帮助你晋升。但你老师给出的不是解决晋升问题的办法，而是一条路线。” 鲍贝斯大师的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憧憬。 “路线？” “是的，路线。我曾经在特殊的文明位面中见识过一种东西，他的名字叫“流水线”。你能想象到吗？只需要向着流水线投入原料，就能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材质规格完全一样的产品，这是何等的伟力啊！” 图伦特似乎有些懂了。 “文明发展路线就有同样的效果，以后只需要找到与你环境类似的位面，我们便可以按照这条路线，源源不断的培养出新的五阶位面之主。” 鲍贝斯大师如此总结道。 图伦特听着大师的解惑，不但没有生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发自内心的生出一股恶寒。 只要有原材料，就能够一茬一茬的培育出新的五阶位面之主？ 这还是尊贵的位面之主吗？这和畜养牲畜有什么区别？ 他小心翼翼的提问道：“大师，您说的特殊文明位面，他强吗？” “这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他是那种很独特的……”鲍贝斯大师说到这儿摇了摇头：“这种特殊的文明叫做科技文明，你回去后可以调阅一下相关资料。但要记住，科技文明虽然独特，但绝对不要试图向这个方向发展。” “我能知道原因吗？”图伦特的好奇心反而被勾了起来。 鲍贝斯理解他的好奇，曾经他也对科技文明抱有极大的期望，但最后却还是在发现不对之后立刻放弃。 他郑重的提醒道： “我们所在的聚居地有记载的科技向位面之主共有八千多位，从二阶到四阶都有。但从第一次发现科技向位面到现在，共计三万主位面标准年，没有一位晋升成功的例子！” “就连二阶晋升三阶都没有？” “没有。选择向科技向文明发展，意味着永远断绝晋升之路！” 听着鲍贝斯大师所言，图伦特莫名的心生恐惧。 ………… 另一边，秦言也得到了统战局发来的下一次作战计划。 他看见计划上清晰的如此标注着： 【本次作战目的为灭绝敌对位面，所有非直接导致反入侵战争者都将在参与此次战斗后免去嫌疑】 秦言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他给出的试炼目标可不是摧毁，而是夺取。 虽然他早知道现实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但这变化也太大了点。 因该是哪里出了什么变故。 未等秦言细想，便有工作人员来到他的身前。 对方简单的打过招呼，便直接提醒道： “尊敬的世界之主，由于本次战斗烈度极高，时间不可控，请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另外本次战斗所能获得的战功，都以两倍作为计算，烦请留意。” 秦言点点头，眼见着这位工作人员又朝着旁边的金属柜而去，心生疑惑但还是在联络器上留下一段留言，紧接着躺进了金属柜中。 这一次秦言注意到可供挑选的投影链接生物竟然多出了好几倍，很多都是之前没有见过但却极为强力的种族，甚至就连掌握了要素之力的原生种族也不乏多见。 但在他尝试选择其中一只新增的种族时，却得到提示说这些新增种族隶属几位增援而来的六阶位面之主。 一旦选定这些种族战场杀敌将不会获得军功，并且所有奖励都由几位六阶位面之主以私人名义进行发放。 这种言语中充斥着种种暗示，又加以实际利诱的提示看的秦言想要发笑。 统战局竟然已经到了要用这种方式拉拢二阶位面之主的地步，看来是真的被几方势力压迫的够呛。 他的主要目的终究还是兑换几套统战局为麾下原生种族准备的基础能量战法，好歹也是官方组织，不至于在基础能量战法上做手脚。 那几位六阶位面之主提供的奖励中虽然也有能量战法，但秦言却深刻怀疑对方提供的能量战法是不是动了手脚。 在稍微思考了几秒之后，秦言便依旧选择了之前曾使用过的“次级位面行者” 提示声在停顿了几秒后再度响起 【感谢您对统战局工作的支持，您选定的链接生物将将自动更换为更高阶的“位面行者”】 【本次作战计划将在反攻敌方位面之后正式展开，作战目的为搜寻位面之心】 【凡获得位面之心并上交统战局者，都将获得大量军功，资源，世界源力，以及正职军衔奖励】 【备注：拥有正职军衔者，可获得一次位面晋升或更换位面的机会（仅针对四阶及四阶以下，包括不限于原生种族）】 “嚯！好大的手笔” 秦言暗自咋舌，要知道这些提示肯定不是只发给他一个人看的。 所有选择投入统战局一方的位面之主或者原生种族肯定也得到了相似的提示，结合之前从位面论坛上得到的情报来看。 现在的统战局完全就像是一个赌红眼了的赌徒，已经是将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这一次的最终战斗上面。 只是统战局开出的价码再高，搜寻位面之心肯定也是一件纯看运气的事情。 位面之心的承载物既可以是生物，也可以是材料，就好像秦言的位面之心就是一抹土壤凝结成的泥团。 除非有特殊的技术能够感应到位面之心的所在，否则很难找到位面之心的所在。 秦言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沉下心来闭上了眼睛。 链接，开始。 第五十八章 异位面之旅 【警告！已进入位面空腔！】 【警告！自循环系统已紧急启动，仅可维持主位面标准时七小时四十八分！】 【提示！晶壁破坏计划已正式执行，距离冲击到来还有十七秒！】 秦言的意识重新清醒，伴随而来的是一连串尖锐如同指甲在黑板上摩擦般的提示声。 这一次的投影链接似乎极为不同，给秦言的感觉就好像是生生将灵魂从躯体中抽离，随后直接附体在对应生物的身体上。 奇妙的是，他能感觉到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在他的意识之上，线的另一头则连接着主位面中一直融入在身体里的位面之心。 似乎只要他动一个念头，就能顺着这条线直接将意识传回到主位面之中，也可以顺着这条线将位面中的世界源力源源不断的传输到这具位面行者的躯体里面。 对了，位面空腔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操控着位面行者的躯体看向四周，却只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星星的宇宙之中。 黑暗是这里的主旋律，失去了方向感的位面行者就漂浮在这里，分不清上下四方，也仿佛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一片虚无。 这是主位面晶壁外的世界？ 秦言没时间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像是一个初次，来到太空失去重力束缚后手忙脚乱的普通人一样，只感觉自己浑身使不上力。 好在他现在使用的躯体是比次级位面行者更高一阶的存在，虽然只是去掉了“次级”二字，但能力却是实打实的产生了进化。 在他尝试着启动位面行走的能力后，这具身体内的能量结构似乎自发的在身周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屏障，就好像从虚无的太空之中来到了被水所包裹的海洋，至少可以“游”了。 但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感觉不到时间却不代表时间会停止流逝。 震动！强烈的震动！ 明明是虚无的空间却传来了强烈的震动感，天崩地裂，河倾海翻也不足以形容秦言此时的感受。 他只感觉自己想被扔进了一台超负载运转的洗衣机里面，从上下四方都穿来了各种各样的力道妄图撕裂他的躯体。 这与秦言一直以来对于位面征战的幻想完全不一样。 他觉得位面征战应该是两方摆下阵势各派百万千万大军打个你死我活，然后胜者就可以像走路一样顺着对方来时的通道去往对方的位面。 而不是直接把人扔到一片虚无之中！ 一切都过于魔幻，秦言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好像看到这片虚无之中出现了裂痕！ 现实很快证明他看到的不是幻觉，虚空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噼啪声，就好像这片虚无与黑暗之中藏着一片玻璃镜。 现在这片玻璃镜被人给打碎了。 震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引面而来的无形洪流，似水似风又像是其他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物质，仿若泄洪一般喷涌而出。 【警告！警告！敌方晶壁已击破！】 【警告！你必须逆流而上在主位面标准时一分钟内进入敌方位面，否则将失去参与此次作战的权利】 尖锐的提示声再度响起，这一次秦言听懂了，在这一片虚无的空间没有坐标与方位，他即看不到敌方的世界也看不到太初位面。 但他并非没有参照物，这一股迎面而来的无形洪流就是指向对方位面所在的道路！ 就好像两个鸡蛋相互碰撞，附着在鸡蛋上的细菌看不到鸡蛋的全貌，但却能顺着对方流溢出的液体来到对方的世界。 上了！ 秦言将源力传输力度开到最大，并且不计代价的使用着位面行者的能力，终于在这股洪流之中稳住了身形，并且顺着喷涌的方向而去。 这是一条感知不到长度的漫长旅行，失去了空间概念的秦言只能拼尽全力向那个方向而去，就在位面行者体内的能量结构即将崩溃的时候，这个无形物质的喷涌力度也达到最大。 秦言咬着牙顶过了这股最大的推力，顺便便感觉身前的压力消散一空。 强烈的落差感让他保持着惯性扑通一声如同彗星袭月般直直的在异位面的土地上砸出一个天坑。 他立刻爬起来，以应对位面原住民可能的袭击，但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暗绿色的蒿草野蛮而倔强的生长在深灰色的沼泽之上，浓重的乌云压制住了一切阳光，脚下的淤泥偶尔蠕动着吐出一两个气泡。 远处一望无垠，远处有类似于房屋的构造，似乎是听到了这道惊天巨响，其间有隐隐绰绰的人影活动起来。 荒芜寂寥的大地上很快燃起了一条火把的长龙，向着秦言的所在而来。 秦言本想立刻进入位面行走的状态，但因为刚刚突入位面的时候超负载运转，此时竟然没有发挥出效果。 这片沼泽地出了齐膝的蒿草别无他物，想逃也逃不到其他地方去，秦言只好严阵以待，以应对异位面生物的袭击。 很快他便看到了来袭者的全貌，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皮肤黝黑沾满泥土的人类或者说类似于人类的生物！ 秦言当时便是一惊，之前在反入侵战斗的时候见惯了奇形怪状虫子，兽类以及五彩斑斓的肉食植物，他还以为这个位面中的文明都是由类似的种族构成，却没想到第一次异位面之旅边见到了类人种族。 只是相对于这群类人生物而言，位面行者的外貌着实与怪物更加类似。 尖而细长的脖子，如刀般锋利的爪牙，层层叠叠的鳞片无一不在述说着这头杀戮机器的恐怖之处。 【提示：检测到应召者已进入敌方位面，开始加载文明资料库】 位面行者似乎经过了统战局的改造，第一时间便根据环境产生了反应，最重要的是，秦言居然听懂了这些类人生物所说的话了。 “阿特玛，那只怪物好像在动！” “你在害怕什么，那是异位面的邪魔，所有生灵的死敌！放任他逃出去，周围的村子都要被祸害，我们必须在这里杀了他！” 第五十九章 灭绝之路 “对付邪魔不需要客气，大家一起上。” 有人如此喊道。 于是在一通怪叫之后，手中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类人生物向着秦言冲了过来，木制石制的武器在他的一身鳞甲上敲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连条划痕也没能留下。 秦言无心与他们浪费时间，也懒得做些屠戮弱小的事情。 位面行者作为统战局排的上号的作战兵器，自愈能力极为强大，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体内的能量结构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 他正要启动位面跃迁的能力离开此处，身后便传来了一股熟悉的波动，似乎是有别的主位面来客也降临了此处。 他正要转头看一眼，一股炽烈的高温便从天而降，如同微风拂面般划过了秦言的身周。 这次攻击的目标并非秦言，而是针对那些孱弱的原住民。 炽热之风吹拂之处，那些原住民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被烧成了凝固的焦炭。 “朋友，你的链接生物出问题了吗？” 来人热情的询问道。 他所操控的生物身形壮硕，周身皆笼罩着绚丽的火环，额头正中生长着螺旋独角，皮肤发青，面目狰狞。 在秦言的视野中他的头上漂浮着绿色的标记，代表着对方是友军。 只是不用提示，秦言也能叫得出这种独特生物的名字：狱火之主。 同为统战局推荐名单上的高阶世界生物，特色能力是火焰之环，能开启一个覆盖数百米范围的超高温度的火焰之域，大规模作战的时候发挥及其出色。 这位同僚似乎以为他在穿越位面时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被原住民围攻无力反抗，便直接开启了火焰之环的能力。 这种高温对于那些连能量结构都没有掌握的原住民来说是致命的，但对于位面行者这种生物来说也只能算是一股稍微温暖点的风罢了。 对方见秦言不说话，以为秦言的生物还没有恢复过来便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刚刚有些心急，不小心抢了你的军功，不好意思了。” 狱火之主的笑声听起有些嘶哑，颇有种故事里面的邪恶反派之感。 秦言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异位面的类人生物，本有些好奇，还想和这些类人生物聊上两句呢。 只是这头狱火之主的操纵者也是出于关心，秦言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只是对着他点点头道： “多谢，我已经恢复了一些。这些生物连能量结构都没有掌握，也值不了什么军功。”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同行？我已经接到作战计划安排，要以进入点为圆心，扫荡周围方圆数千公里的地区，你应该也差不多吧？” 狱火之主的操控者收敛了身上的火环降到了地面。 听他这么说，秦言扫视了一眼视野中的虚拟界面，他的任务果然与对方所说差不多。 只不过对方的目的是扫荡，而秦言的任务是针对性的猎杀敌方高阶生物，从四阶生物开始计算军功。 与这头狱火之主同行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对方只要开启火焰之环的特殊能力一路飞过去，就能像橡皮擦一样把大地上的一切生命抹除，能省去很多麻烦。 秦言可没有忘记这一次作战的目的是灭绝位面，他懒得对那些毫无力量者发起屠杀，因为他自己就是从弱小者走到现在，但也不会对这个位面的原住民心生同情。 有人能够代劳自然是再好不过。 想到这儿秦言便欣然同意，并且主动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卢卡，也是二阶。”对方如此答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开始执行任务吧，早点完成说不定还能趁机寻找一下位面之心呢。” 话虽这么说，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位面之心藏在这种偏远沼泽地的可能性趋近于无。 只是有了这么一个话题做开头，两个人一路同行也算是有了聊天的话题。 这位名叫卢卡的位面之主似乎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先是畅想了一番如果得到位面之心自己会如何如何，接着便开始抱怨起苏氏学院不当人了。 他也是和苏氏学院有关联者，虽然不是正式员工却也与苏氏学院有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一路上多是卢卡在说，秦言在听，只是在飞行到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原住民聚居地时两个人才停了下来。 “兄弟，你要不要试试手？”卢卡停在这座城堡外提议道：“我选的生物碾压弱小是一把好手，真打起来还是不行。还是你选的位面行者好，对付那些异位面的高阶生物一杀一个准。” 他的羡慕倒也不是毫无道理，在个体刺杀上位面行者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位面行者晋升后原来的三种能力也分别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强，尤其是位面跃迁能力近乎达到了无冷却瞬发的程度，再加上进化后的虚空视野能够轻松判断敌方的强度，可以十分精准的清楚掉敌人的高阶战力。 秦言跟着卢卡一路上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原住民与地表的植被就会直接被烧成飞灰，此时也是稍微有些意动。 他的目的是赚取军功兑换能量战法，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军功自然也无从谈起。 在稍微感谢了卢卡之后，秦言便启动了虚空视野的能力向着下方的石质城堡看去。 这座城堡倒是稍微像了些样，原住民们不但穿上了盔甲，拿上了铁制的武器，就连掌握着能量结构，能算入品级的生物也有不少。 其中能级最高的生物此时正站在城墙上对着这边发出了愤怒的吼声，似乎是已经得到了邪魔入侵的情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他的强度大概在五级左右，算的上秦言在进入到这个位面后见到的最强生物。 不过对方相对于秦言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闪现加一个平a的事情。 秦言也是这么做的，他直接一个跃迁出现在了那个好似将军打扮的类人生物面前，利爪直接洞穿了对方的胸口。 但出乎秦言意料的，这个类人生物并没有立刻死去，反而像是大仇得报也似的快意的道： “抓住你了！” 第六十章 我们就在这里! 松堡的夜晚从未像现在这样黯淡，烛火的用量一天比一天少，昏暗的光线就如同其主人的内心一样越发深沉。 会议厅中站满了人，却没有人开口说话，死寂笼罩着这里。 上首处的中年男人用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之中年老者与年幼者占据了绝大多数。 老年者目光坚毅，年幼者稚气不安。 没有那位外号“铁塔”的曼茵将军开口，谁也不敢逾越。 即使这里都是一群被抛弃的人，他们依然保持着严谨的秩序 曼茵看着脚下那个浑身皆是烧伤，已经合上眼睛的年轻人，沉重的道： “他们，来了。” 年轻人们脸色大变，唯有一个独眼独臂的老者站出来接话道： “塔罗斯是个好小伙子，他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希望给我们带到了。愿凛冬与苍风之王保佑他的灵魂，带领他前往永宁的沉眠雪境。” 曼茵点了点头：“现在让我们来谈谈那两只异位面邪魔，说说，我们该如何对付。” 这一回，会议厅重新陷入了沉默。 那两只异位面而来的邪魔就如同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梦魇，恐怖、强大、无可匹敌。 年轻人们实在想象不出该如何与它战斗，他们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 曼茵看出了他们的踟蹰，心中叹息，不再询问意见而是直接下达命令： “寇克，你去疏散人群，让老人们披甲，小孩子都进到地下室去。” 被点到的人如同寻到了主心骨一般敬了一礼出了议会厅。 “图尔萨，巫师们留下的东西在哪里？”他又问道。 独眼独臂的老者稳重的回答道： “在他们该在的地方，稳定，充裕。” 曼茵终于露出了笑容，在外人看来这位向来战无不胜的将军似乎已经再次找到了战胜对方的办法。 他们期待着他的命令。 “你们这些被抛下的倒霉蛋儿，死亡的邀请函早已经送到了我们的手上，肯停在这里听我讲话的诸位，你们毋庸置疑，是真正的勇敢者！” 铁塔将军开始了他的演讲。 “那一天到来之前，有人努力攒钱准备去考学，有人进沼狩猎想要吃一顿肉食，还有的人父母健在，可以不去思考任何东西幸福的生活。” “我们都曾有这样的麻烦坎坷，但至少还有一点希望的生活。”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看了一眼众人： “我想已经不需要我再接着畅想过去了。是的，异位面的邪魔来了，杀戮我们的亲人，毁灭仅有的美好，于是我们奋起反击。从伏鲁的群山到北境的雪原，从凝雾之地到无炎荒漠，每一个生灵都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 “我们击败了入侵者，组织起大军发起了神圣的复仇，但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入侵者再一次来到了我们的家乡。” “诸位，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任务。所有可利用的资源被我们收集了起来，送往秩序之火！富有朝气而充满决心的人们去往眺望之塔学习先王的知识！四时之王即将苏醒，必将向那些邪魔展示他们的怒火。” “我们现在停留于此的意义就是告诉那些邪魔：我们，就在这里！” 他的演讲点燃了人们的情绪，有人放声鼓劲，有人对着入侵者破口大骂，但没有人选择逃避。 曼茵满意的敲了敲桌子，在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之后道： “现在，让我们一同赴死！” …… 秦言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试图抽出位面行者的利爪，却被那个中年人死死的抱住。 他的力量出奇的大，以位面行者的身体素质也觉得艰难。 眼前这个身穿甲胄的中年人似乎感觉不到痛苦一样，即使嘴角溢血也努力的用土著的话语发出了振奋人心的怒吼。 随即周围那些士兵一拥而上，拼尽全力试图给秦言造成一点儿微不足道的伤势。 但他们都是没有力量的凡人，面对超凡的存在再怎么挣扎也显得无力。 秦言随手拨开一个死死的抱住他的右臂试图咬下一块肉的士兵，后者被巨大的力道打飞出去撞到墙上，头盔叮叮当当的掉在地上，露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幼稚面庞。 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秦言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些位面原住民似乎在拖延时间，便想要启动位面跃迁的能力，暂时离开此处。 只是能量结构虽然在正常运转，跃迁却没有成功。 周围的空间似乎变成了坚实的墙壁，跃迁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让秦言好似撞到了墙壁一样有些晕眩。 越发不对劲感觉提醒了秦言，他尝试用源力的波动感知四周，竟然察觉到了一丝“要素”的痕迹。 这群原住民居然有运用要素的手段！ 秦言第一次产生了惊讶的感觉，但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时间已经拖得足够长了，长到天空上的卢卡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而开启了火焰之环的能力，焦灼之风再度吹拂向大地，并充分发挥了他的作用，点燃了视野中的每一个存在。 于是惨烈的爆炸发生了。 这种爆炸不同于火药的爆炸，更像是能量的湮灭效果，还带有要素的痕迹。 爆炸的范围极为广阔，秦言只感觉一股刺目的闪光与澎湃的气浪迎面而来，随后便是拔山倒海的巨大力道撞了上来。 这一次轮到他被打飞出去。 天空中的卢卡同样也不好受，因为爆炸的源头就在他那里。 原住民们不但使用了特殊的手段封锁周围的空间，还诱发了这种能量湮灭式的爆炸效果，以狱火之主高阶生物的躯体都在爆炸的一瞬间便被重创。 等到烟雾散去，沼泽地边缘的城堡已经消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陷坑。 秦言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位面行者外表还算光鲜，但内里却是受到了重创。 他心中有一万个卧槽想要说，但却没发现自己的难兄难弟。 倒霉的卢卡才进入异位面不久，已经直接惨死于原住民的陷阱之下。 他正要起身，便发现不远处的爆炸坑底爬出了几个人！ 第六十一章 弱小 就连位面行者和狱火之主这样的高阶生物都在这次爆炸中身受重创，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在这次爆炸中完好无损。 这合理吗？ 不，当然不合理。 既然这些原住民都抱着壮烈成仁的心思发起了自毁式的袭击，没有必要特意的去保护某些人。 不过当秦言看见那些陆陆续续爬出人影的具体模样时，才恍然发现那是一群才不过八九岁的孩子。 一时间，秦言的心中受到了震撼。 他为之震撼的并非对方保护幼小的举动，而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当时使用位面行者的视野去观察时，他觉得这个位面的生物生命力都不太旺盛的样子，当时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有特别在意。 现在想来，生命力不够旺盛并非环境恶劣或者其他什么因素，而是不够强壮的都被放弃了。 那些作为战斗主力的人们都到哪儿去了？是什么东西促使他们宁可放弃父母和孩子也要不顾一切的去追寻？ 想起这个位面本来评估的实力只有四阶，却在战争之后陡然拔升到了六阶。 秦言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略显荒谬的想法： “该不会这个位面展露出来的实力还能继续提升吧？那也太夸张了！” 秦言摇摇头，指挥着位面行者勉强站了起来。 虽然与这头生物保持着链接，但唯有痛觉是这头生物不能共享的感受，这也是秦言能一直冷静操作的原因。 他大致检视了一下位面行者体内的能量结构，发现情况糟糕的一塌糊涂。 对应着几种能力的能量结构都受到了近乎无法恢复的永久性创伤，仅有位面行走的能力得到了最基本的保留，但也仅仅局限于不被人发现的程度罢了。 对秦言来说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位面行者是他获取军功的保证，他可没那个资本去更换一体链接生物。 想要更换链接生物就要消耗军功，而当前获取军功的最快方式，就是换一只身体状况良好的链接生物…… 秦言发现自己陷入到了一个无限套娃的恶性循环。 就很尴尬。 不过他也不是遭受挫折便直接放弃的人，在考虑到现在位面行者的战斗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只能想办法换一种获得军功的方式。 秦言看着那些从坑底一个个爬出来的小孩，莫名觉得自己可能真得当一回反派了。 …… 寇克是这群孩子的领头者，但他也才十四岁。 出于大人们不可知的考量，他没能像其他同龄人那样走上战场，壮烈牺牲，反而被指派去照顾其他年龄更小的孩子。 或许这和他是个巫师学徒有关系。 巫术的力量是伟大的，能够凭空呼唤出火焰，能够制造供人生存的饮水也能追寻猎物踪迹，狩猎沼泽中的生物，这对于剩下来的人来说实在是十分重要的能力。 就算是大人，在面对沼泽这样荒芜艰辛的环境，也没有信心能带领孩子们一个不落的活下去。 唯有凭借巫术还有一丝希望。 望着眼前已被烧成一片白地，寇克跪倒在地，一手紧握成拳捶打着地面，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太弱小了！这都是因为我们没有力量！” 在这样的年代，年龄已经不能成为幼稚的推辞，跟着寇克从地下室出来的孩子们窃窃私语，却没有人上来安慰寇克。 他们同样心情沉重，对未来充满了迷茫，自顾尚且不暇更何况去安慰别人呢？ 寇克很快注意到了弟弟妹妹们的不安。 他猛然意识到大人们已经不在了，现在只有自己能照顾他们。 他死死的攥住拳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心中幻想着自己一直崇拜的曼茵将军在此时会怎么做，并且下意识的模仿着他的说话风格和行为： “大家都安静，不要急着不安和绝望。看看那条焦痕，他已经停住了。” 寇克有些口感舌燥，但尽量维持着面上的死板表情。 孩子们明白焦痕所代表的意义，那是邪魔一路毁灭的证明。 但现在那条生灵不存的焦黑色大道已经停在了坑前，身后再无踪影。 一个瘦巴巴的女孩下意识的问道： “寇克哥哥，邪魔已经死了吗？” 寇克没有确定性的证据，但他知道孩子们此时需要一点活下去的信心和希望，于是他点点头斩钉截铁的道： “没错，曼茵将军他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杀死了邪魔！” 小孩子之所以是小孩子，便在于他们总是容易将心事流露在表面，无论他们装得再怎么成熟。 几个更加小的孩子一欢呼起来，稍微年长的便跟着表情松动了一些。 寇克趁热打铁的道： “曼茵将军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一个衣服拖地，长长的袖子与裤腿遮住了手脚的小孩子问道： “寇克哥哥，我们能做什么呀？” “问得好米娅。”寇克转过头去看向其他人，他的角色扮演已经稍微有些熟练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磕磕巴巴：“去威斯崔克，我们要把邪魔到来的消息告诉大人们！” “威斯崔克？” 小孩子们面面相觑，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足够遥远的词汇。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在沼泽地出生，小小的年纪不足以支撑他们跟随大人们去旅行，那些大人们在路上遇见过的怪物更是很多小家伙童年故事中的午夜梦魇。 但没有不想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冒险的孩子。 那个瘦巴巴的女孩再次开口问道： “去威斯崔克，就能见到爸爸妈妈吗？” 她的这句话提醒了所有的小家伙，很多人的目光都明亮了起来，充满希望的看向寇克。 寇克同样被女孩的话给惊醒了，他虽然已经十四岁但同样是个渴望父母拥抱的孩子。 他甚至如同在场的绝大多数小孩子一样，为了父母的离去偷偷躲在被窝里哭泣，只是自尊心不允许表露出来。 现在冒险的方向，目的以及最终的成果都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 第六十二章 交易 就在寇克下定决心准备带领大家开启这段冒险的时候，一道异常干冷的声音在他们的耳畔响起： “算我一个，如何？”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踩踏在寇克的心头上，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了来者，并且如同所有的小家伙一样，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 “邪魔！” “这家伙没有死！” 女孩子们捏着自己的衣角紧张的快要哭出来了，男孩们则铁青着脸拔出了自己的剑，摆出不太标准的剑术动作，时刻准备冲上去。 寇克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激动，他手脚冰冷，喉咙干涩，一时说不出话来。 作为一个巫师学徒，他自然有一些小小的技巧能使他在地下室里也一定程度的得知外界的情况。 他清楚的看见眼前这个披鳞带甲的家伙只在一个呼吸间便洞穿了曼茵将军的心脏，杀害了自己最崇拜的人。 越是仇恨与愤怒，寇克便越是不敢动。 他没有看见那个能焚烧一切的邪魔，但仅仅是眼前这一只就足够恐怖的了。 就连曼茵将军那样的高阶战士都被对方给杀害，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己这样的巫师学徒能起到什么作用。 难道想靠几个学徒戏法就杀死这只怪物吗？ 别做梦了。 即便如此，寇克也想再努力一把，在场就只有他最大。 他理应承担起为其他人拖延时间的责任，寇克不敢想象到底能有多少人能活下去，但只要能活哪怕一个也好。 就在寇克背起手，准备起了法术姿势的时候，他听到那怪物如此开口道： “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小孩了，不过你们没有哭闹这一点倒是让我很满意，来做个交易如何？” 理智提醒寇克不要相信任何来自于异位面的邪魔，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可他又忍不住心生幻想。 如果可以让更多人活下去，为何不试一试呢？ “谁会和你们这些混蛋做交易啊！” 寇克刚要开口，便已经有一个孩子忍不住冲了出去。 那是格里弗，寇克对他记忆深刻，那是个胆小的孩子，他的父母并没有去往四境之野，在上一次入侵战争的时候，格里弗的父母在他的眼前被杀死了。 寇克下意识的呼喊出声，但那声音却显得如此无力： “不！格里弗！不要……” 冲动的代价是一条胳膊。 寇克眼睁睁的看着格里弗的剑砍在那怪物的鳞甲上，却只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随即那怪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格里弗便被打飞了出去，持剑的手被对方锋利的指甲一划便分离出去。 格里弗甚至没有出血，右臂的伤口处整整齐齐，好半天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开始向外渗血，但痛楚不可避免。 他的哀嚎声深深的刺激了在场的所有人，有人直接呕吐了出来。 “我喜欢自动送上门来被杀的鸡，那边那个背着手的家伙，你是领头的对吧？” 秦言冷淡的道： “来做交易吧，满足我，我可以承诺放过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寇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被邪魔的话给硬生生逼停住了准备法术的姿势。 格列弗冲出去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可现在事情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回转的希望。 “是，我是首领。”寇克站了出来，他从来没像这样低声下气过：“尊敬的大人，请问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 说到第一个词语的时候，寇克便觉得自己恶心的快要吐了出来，他竟然在奉承自己的敌人！ 他甚至觉得同伴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知识。”秦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明显不同的原住民，意味深长的道：“我需要知识，越多越好。” 还好，还好。 寇克庆幸的想道，对方索要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要廉价的多。 然而很快，寇克便为他此时的庆幸后悔了。 这只邪魔真的是太狡猾了! 刚开始还在询问这里的生活习惯，周边的地形地貌，可后来这只邪魔竟然询问起了他们父母的去向，信仰什么神明。 寇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如同之前那些常识性的问题一样把答案给透露了出去。 秦言终于从原住民的口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位面行者虽然也有加载苏氏学院从这个位面中得到的情报，但就如同外国人很难学会中文的美妙一样，仅仅停留于纸面上的资料大多都是这样的： “哦，我的老天爷！这些卑微的原住民都发展到了王国阶段，竟然还有生食血肉的习惯！实在是太低贱了！” 秦言能够理解，毕竟是苏氏学院私下弄到的的情报，情报中充满了高等人的傲慢与偏见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些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个位面的原住民生食血肉的目的是在举行仪式呢？ 举行仪式都能被认为是大规模聚餐，就您妈的就离谱。 秦言从这个小家伙口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总结了几个比较关键的点，发现事情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个位面中的所有智慧生物都会信仰四位类似于神明的存在，在寇克的口中秦言了解到了这四个高位存在的名号： “四时之王” 这四位神明般的存在似乎都对应着一个季节，沼泽周边的原住民一般都信仰着其中的“凛冬与苍风之王”，据寇克介绍，这位王者掌握着严冬与死亡之力，他的国度是所有死者灵魂安眠的乐土。 换言之，其应该是掌握着“冰冷”与“死亡”的要素之力，或者还涉及到一些“沉眠”“寂静”之类的领域。 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之前发起反入侵战斗的时候，四时之王还未苏醒，就比如凛冬与苍风之王传说有一支死者灵魂组成的军队，但这只军队并未参与之前的多种族联合战斗。 现在敌人再次攻入到了本土，听寇克所言他的父母都被征召去了四时之王的神域“四境之野”，在那里学习大地仍是一片荒芜时就已经存在的古老神秘。 秦言已经能够想象到这批人归来时的可怖景象了。 人均要素？ 六十三章 摸了 要素是什么？ 他是概念，是规则，是构成位面的真理。 当一个位面中出现第一位掌握了要素的生命，那么这个位面便有了向六阶发起晋升冲击的基本条件。 从秦言对于要素的理解来说，他觉得这东西有些类似于“权限” 如果说位面是一台白板电脑，那么在其诞生最初的时候便会受到主位面的恩赐，获得相似却又迥异的操作系统（即定义位面环境等基本构造） 这样完全随机的赋予所产生的位面规则极为简陋，导致了各个位面诞生之后的潜力评级出现差异。 潜力差一点儿的位面中连生命都没有，潜力优越的可能天生就具有极为丰富的资源和种族。 生命为何能脱离出能量的樊篱领悟要素，秦言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领悟要素的生命越多，对于位面的成长促进作用就越大。 就好像一台装着dos系统的老式电脑，其发挥的效果绝对比不上xp或者更高级系统的电脑。 当然，位面之主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可取代的，他们需要从外界注入资源，更新电脑的硬件。 不管怎么说，要素都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放在前世的幻想小说里，能够掌握概念或者规则的存在，都至少修行达到了非常高的阶段才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批即将出笼的猛虎，那么不论是对秦言还是对其他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秦言依照承诺放过了这一群幼小的原住民，他如约消失在了这群原住民的面前，实则只是开启了位面行走的能力，潜伏在了对方的一旁。 重大情报也可以得到不菲的军功奖励，但秦言却并没有直接将这条情报进行上传和评估，毕竟这条情报还缺乏强而有力的决定性证据，估计得不到多少统战局的重视。 他要尾随着这一群小家伙去看看这世界中的真正底蕴。 所幸这一次投影生物来到外位面，秦言也依然与自己的位面联系精密，可以随时抽离一部分关注度到位面中去，而不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这段路程上。 他直接启动了位面行者的完全托管模式，让它一直跟随那个叫寇克的年轻人。 这样的模式下，位面行者连基本的战斗都不能做，能做的只有保持在位面行走的模式下进行移动，以及根据一些预设的条件进行警示。 秦言给位面行者定下的条件是，目标生命波动即将消亡的时候发出警示，随后便放任位面行者的行动，自己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位面这边。 …… 之前位面生物大爆发之后，秦言的观测只停留在两栖动物出现便匆匆停下前往补充资源，后续的事故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对于位面的关注度也只保持在了最低限度。 现在终于有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工作时间摸鱼了。 秦言首先查看了一下位面的成长情况。 在心脏区为位面补充了大量扩张的面积的材料之后，现在大炎位面的的面积已经增长了有原先十分之一大小的面积。 当然，这也与大炎位面的基本面积太小有关。 4000平方千米差不多约有前世一个普通省份的二十分之一左右，即一个地级市那么大，但对于一个星球来说这样的面积就显得有些过于渺小。 同样的，从现在大炎位面中的生命情况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 本来按照正常的历史来算，现在位面中的生物都应该算是史前动物，在空气中巨大的含氧量影响下，体型会格外的巨大。 就像地球最经典的史前生物一样，动辄就是现代生物的几十倍大小。 可是现在位面中动物的体型却与秦言认知中的动物体型差不多，史前生物都这幅模样了，等到以后人类出现了，自己岂不是要养成一个小人国？ 现在秦言已经有意识的降低了时间流逝倍速，一个是时间加速过快对资源消耗的压力太大，另一个也是位面本身的面积实在太小了。 幸好，还有补救的办法。 上一次位面晋升的时候，秦言没来得及准备物资，错过了一个位面扩容的机会。 等到位面中出现文明雏形，从二阶晋升三阶的时候，秦言准备利用这个机会消耗足够数量的源力与物资，一口气将位面的面积扩大到一定足以容纳正常人形生命大小的程度。 这样做能一定程度上弥补一定的缺陷，但也会带来新的负面效果。 一旦位面扩容到一颗星球的大小，秦言能够支撑的起时间流速可能就只有几百倍了。 星球级别大小的位面如果要开启百万倍流速，那怕是把整个聚居地的资源都抽干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 得到什么的同时，必然也会失去什么。 不过到那时，秦言也不需要维持如此高昂的时间流速，近现代文明只需要几千年的时间就足够发展的很好了。 与忧患同时而来的还有喜悦。 经过物资补充与时间的发酵，秦言发现位面中的生物大爆发已经走到了尾声，但也意味着他进入到了第四个阶段。 走上陆地的生物抛弃了原始的分裂繁殖方式，转而改变为卵生与哺乳类，植物也从原来的藻类、蕨类转向了针叶植物和棵子植物，距离被子植物（即叶片型植物）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个时期，位面中的生物已经走过了漫长征程的一半，来到了近乎侏罗纪的时代。 相对应的，或许同样是因为双螺旋dna的影响，一种熟悉却又大不相同的生物成为了这个时代的霸主。 秦言看着位面中那些只有家猫的大小的恐龙，竟有种哑然失笑的感觉。 谁能想到，那些提起就会让人响起巨大恐怖代名词的恐龙，居然还有这么袖珍可爱的一面呢？ 秦言已经决定，虽然这些家伙的体型实在是有些丢人，但还是把恐龙的名字赐予了他们。 同样的，秦言也选择了其中较为具有代表性的生物进行了封存。 因为又到了新一轮灭绝发起的时间了。 第六十四章 第二次灭绝 生物灭绝从来就不是一件小事。 秦言虽然也有过将恐龙发展出恐龙人文明的设想，但到底还是太过于冒险了。 大炎作为秦言的第一个位面，一切都必须按照秦言最有把握成功的路线来推进。 他最有把握的当然还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地球科技文明，每一个细节与关键之处都有可以考究的历史去参考。 这毕竟是秦言的立身之本，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去开设现实中的位面文明模拟实验。 所以即使位面中现在出现的这些袖珍恐龙超乎想象的可爱，秦言还是抛弃了无用的感情，准备做出重要的抉择。 这一次的生物灭绝已经有些带着偏袒的意思了，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占据总生物数量近乎百分之九十的大体型卵生生物为小型哺乳类动物让路。 前世的地球文明已经充分证明，人类能够崛起除了了先祖的不懈努力之外，运气也是很大一部分成功的原因。 被怀疑是恐龙灭绝原因的小行星撞击说，与紧接着而来的冰河时代近乎完美的诠释了定向抉择的含义。 小行星撞击引起的环境资源匮乏，食物与水分供应不起大体型生物的生态圈。 冰河时代则给了这些倒霉蛋更加致命的一击，炎热时代进化而出的鳞甲成为了时代的抛弃物，反而是那些奇葩的毛发生物在这样的时代成为了唯一能活下去的胜者。 秦言不需要再进行一次小行星撞击的来淘汰大体型生物，现在位面中的生物已经够小的了，再淘汰怕不是真的要成为小人国了。 所以他已经定下了这一次生物灭绝的主基调：寒灾 虽然身处异位面，但并不影响秦言对大炎位面进行操作。 眼看着位面中恐龙越发兴盛，大有彻底制霸的趋势，秦言此时也已经顾不上自己身处异位面的事情，直接对位面开始了操作。 这一次是真正的移山倒海。 地底熔岩的能量在材料与源力的双重作用下开始诱发陆地板块的移动，这是第一步。 按照秦言记忆中的位置，他直接将缩小版的地球世界地形图在位面中制造了出来，同时宣泄过多的地热也开始引发吸能反应，为下一步的寒灾做准备。 这一步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如果是瞬间完成那么天崩地裂造成的反应很容易直接彻底灭绝所有生命。 但在时光粉尘的加持下，将这一段时间放大到了一百万倍后，则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位面中的恐龙不但没有察觉到天地的变化，反而因为去往不同的区域，接触不同的环境，而出现了各种数量繁多的亚种。 这一番盛景正如烈火烹油繁花着锦的感觉。 当地型彻底塑造完毕之后，已经过去了一整天的时间。 秦言抽空扫了位面行者那边的视野，发现那个异位面此时正是夜晚，一群小孩子在首领的带领下踏入了荒野。 他们精疲力尽，在温暖的篝火和首领得保护下，此时正沉沉的睡着。 秦言注意到似乎少了那么几个人，但并不在意，反而继续进行自己的第二次灭绝计划。 他将自己的视角超拔与整个位面之上，将目光投向了第二次灭绝计划的核心，来自于主位面的光照。 自己的位面并非星球造型，而是纯粹的天圆地方。 从这样的角度看去，主位面就像是一个无时不刻散发着恐怖光源与热量的恒星，但引起日升日落的并非是主位面，而是秦言的位面在围绕着主位面进行有规律的移动。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时间加速之后，位面中却依然还在保持着每天的太阳升起，因为动的是秦言的位面而非主位面。 那散发着无量光的主位面就仿佛一具更古长存的巨人，过去、现在、未来，他一直在，从未动摇。 但现在，位面中的生物即将告别真正的太阳，迎来一个虚假的天空和虚假的太阳月亮。 秦言取出之前在心脏区预备的一些特殊材料，他本是出去见猎心喜的心态收集了一些日后可能对位面有用的材料，却没想到此时却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位面晶壁减少了对来自主位面的光和热的吸收，一枚高阶生物的炽热心脏成为了新的太阳，另一枚具有反射性质的晶石成为了月亮 新的太阳与新的月亮同样不需要移动，只需要保持稳定的在各自特殊的位置上散发出光和热就足够了。 即使这样大大减小了消耗，但相对于主位面那恐怖光源与热量来说，这两个伪物所能提供的实在是太弱小了，要不是他们离的够近，连被尊称为太阳和月亮的资格都没有。 完成了这一步调整后秦言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太阳和月亮的位置不好的话很容易便对位面中的生物造成巨大影响，由不得他不谨慎。 这也是秦言想发展科技位面的原因，那些科学的计算方法对于类似于问题实在是太有帮助了。 现在秦言也只能暂时靠着源力的感知进行摆放，同时还没有完全断绝主位面投射而来的光源与热量。 这样的话就算出了问题，也可以撤除掉阻碍，恢复到以前那种获取光热的方式。 即使如此寒灾的恐怖威力也开始逐渐波及到整个位面。 位面中第一次下起了雪。 看到这场雪秦言忍不住想起了在发起第一次灭绝的时候，看到的那场夕阳。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触。 他同样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速。 他看到有一只幼小的恐龙被雪花飘到了鼻头，打了个喷嚏，一时有些讨厌的逃离开这些给它带来古怪感觉的东西。 它的母亲就在身旁，与幼小的恐龙相比，成年者显得更加淡定一些。 她尝试着连同蕨类植物和雪花一同吃了一些，然后惊喜的嘶鸣着。 这些冰凉的东西似乎是珍贵的淡水。 幼小的恐龙不懂得这些，只是当整片大地都被雪花覆盖的时候，快乐的冲进了雪堆里压出一个个掌印。 它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迎接着陌生的冰冷的即将带来死亡的雪花。 第六十五章 英雄 “终于到了。” 寇克抚摸着眼前的石台，发皱干裂的嘴唇颤抖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们跋涉了两天的时间，终于赶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寇克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他虽然也曾接受过野外生存的训练，也掌握了巫师学徒的诸多法术。 但在冒险开始的那一刻，就有太多不受他控制的因素出现在这一次旅途之中。 怪物袭击，食物短缺，危险而复杂的地形，一切的一切都离他们想象中的冒险相去甚远。 幸存下来的孩子们只有五人，两个女孩儿，三个男孩儿。 离别带来的伤痛与悔恨，恐惧带来的不安与谨慎正迅速的使活下来的孩子们迅速成熟起来。 他们此时正身处一个地下的洞穴中，这里干冷潮湿，仅有石台两旁点燃着火盆。 寇克按照之前帮大人们移送物资时的记忆，开始吐出一串古怪的音节，并将自己的手腕割开，将鲜血撒在石台上。 据说这一个石台上面被巫师们布置了血脉认证的法术，非本世界生物自愿奉献都不能启动这一处石台的机关。 寇克和他的同伴满怀期待的望着这一处石台，很快流溢的鲜血便被石台完全吸收，同时激活了一个复杂而隐秘的法阵，一道淡红色的光门出现在了石台上。 “曼茵，还没到定期联络和移送物资的时间呢。” 一个男人从光门中走了出来，用抱怨也似的语气道。 他很快便注意到了外面的不对劲之处，没有物资也没有带着物资的人，只有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 男人立刻便警惕起来，冷着脸向这几个小孩询问道： “你们是谁？曼茵.修斯呢？” 寇克早有准备，他拿出曼茵将军提前交给他的信物，满怀沉重的递给了这个男人： “大人，我是曼茵将军麾下的一个巫师学徒。两天前边境出现了两头异位面的邪魔，对方实在太强大，曼茵将军来不及上报，只能制订了与对方同归于尽的计划，以牺牲为代价炸死了一头邪魔。” 那个男人小心的接过寇克递过去的信物，在用不知名的手段检查过后，这才脸色稍好一点的道： “行了，我知道了。不止是你们，两天前异位面的邪魔已经彻底反攻到本位面了。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邪魔来袭。” “既然情报已经送到了，你们就快离开吧。”男人很快便下了逐客令。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孩子们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为了抵达这里他们付出了太多惨痛的代价。 本以为到了这里就能远离那些痛苦，可谁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赶他们走？ 两天的时间已经让他们学会了如何隐忍，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寇克，期待着对方能够站出来问个究竟。 “大人”寇克开口了，语气沉重：“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无家可归的人多的是！”那个男人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毫不犹豫的驳斥着寇克：“你以为就你们无家可归吗？你知道这两天时间有多少人死在邪魔的手上吗？” “我们只是想见见父母！是你们带走他们的啊！” 连日来的痛苦经历终于让寇克爆发了出来，他大声的质问着这个男人： “你们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个孩子只想见见父母的愿望！” 那个男人一时没有说话，只在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道： “我不能放你们进去。” “为什么！” “就在昨天，夏风与季雨之王的领域中放进了一批无家可归者。但不幸的是，他们中有敌人伪装的间谍。为了保证四境之野的秘密不被泄露，领域被毁掉了三分之一。” 男人沉痛的道： “是的，你们是对的，我没有理由阻止一群孩子想见见父母的愿望，但我也承担着我的职责。四境之野的秘密必须被保护下去，为了最后的希望。” “再见了，这个联络口将被永久性的关闭。” 男人如此判决道，迎面而来的是寇克早已准备好的巫术攻击。 “快跑，进入那个光门，我来拖住他！” 寇克边吼边冲上去抱住了那个男人的腰部，毫不留情的与对方扭打在一起。 女孩子们稍微犹豫了一瞬间就被男孩子们拖着冲进了光门之中，那个男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想要用法术组织他们，却被熟悉法术的寇克给阻止了施法动作。 “你们会后悔的！”男人如此叫道。 但寇克早已对这些大人失望，他用藏在袖口中的匕首刺进了这个男人的胸口，同时也被对方隐藏的手段直接击飞。 寇克捂着胸口，一边从墙角站了起来。 他受的伤很重，对方显然已经不再因为他是小孩子而留情。 只是寇克并没有迎来对方的追击，待到激起烟尘稍微消散一些，寇克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多谢，你的愚蠢。” 那头熟悉的邪魔淡然的将利爪从哪个男人的身体中抽了出来，同时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光门之中。 寇克如遭雷击般的呆在了原地，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蠢……蠢货！快过来帮我！” 被邪魔的利爪洞穿胸口的男人还没有死，他一边吐血一边努力的在地上爬行着，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寇克下意识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后者抓住他的手，那复杂的眼神刺痛的寇克浑身都在颤抖，但对方并没有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他推到了光门前。 “滚吧……去见你的父母……咳，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的话……就想办法把消息告诉里面的人。现在我要封锁这个传送点，希望那头邪魔……没有其他的同伴。” 寇克木然的迈动着脚步，视野最后是那个男人一边吐血一边用鲜血在光门上画下最后的魔纹，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自己许久不见的蓝色天空。 先进入的孩子们并没有在进入后就直接离去，他们小心翼翼的潜伏在另一边的附近，见到进来的人是寇克，便欣喜的冲了过来，将他高举过头顶： “寇克哥哥！你是英雄！” 孩子们如是道。 第六十六章 六千年的契约 “果然是要素的气息。” 秦言辅一进入光门后的区域，便立刻感受到整片天地传来的强烈的要素波动，这种气息实在是太过充沛，一时间竟让秦言有种自己正身处主位面的感觉。 很显然，这里才是整个异位面真正的核心区域。 他举目四望，一抬眼便能望见遥远处那接天的霜色巨树。 漫天的星辰正铺撒在黑天鹅绒也似的天幕中，一轮泛着些微青色的圆月高悬。 深灰与莹蓝是这片领域的主基调，不时有清冷的山风吹过，深林簌簌，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在这片土地蔓延。 秦言无心关注下面那个正在痛哭的小家伙，一跃跳到了空中，向着能感应到的波动最强烈的地方而去。 这一片区域被原住民们称为四境之野，隶属于凛冬与苍风之王的领域，传闻中这一片领域栖息着不为世俗所容的精怪传说。 既然已经来到了敌人的领域，秦言便将自己的警惕提到最大，并且开启了位面行者加载的记录功能。 这片隐秘领域的每一分见闻都在即时的向着主位面的统战局传输而去。 掠过深邃的森林，清澈的湖泊，高耸的岩壁以及白色石头打造而成的聚居地，秦言一路看下来一路心惊。 他终于在这里见到了曾经在主位面见到的那些反攻而来的生物，包括虫子，絮状的晶莹植物，就连在苏氏学院曾经鉴定过的诸多生物都在惊鸿一瞥之中见到了。 这些生物在这里变得更强了，远远一看便能感知到不弱于六阶的强大气息，甚至每一位生物的身上都浮现着要素的波动。 虽然大多都是最简单基础的要素波动，诸如地火水风之类的，但也不乏一些身上浮现着复杂要素波动的生物。 他隐约感觉到这片空间正中央的那颗霜色巨树才是对方隐藏的最后的底牌，说不定他们的所谓的四时之王就沉睡在那片树下。 他不需要与这些生物战斗，只需要尽可能多的将这片空间藏着的东西传达给统战局，到时候自然有更厉害的人物来对付。 尽管秦言已经尽可能的加快速度向着那颗巨树飞去，但他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警示来自于秦言曾经在战场上遇见过的那种同样具有特殊视野的透明飞蛇，他们同样在这里得到了大幅的强化。在察觉到天空中出现异物之后便急促的发出了警报。 与之前相比，这些透明飞蛇似乎终于拥有了更完善的智慧，除了第一时间发出警示外，竟然如同炸裂的礼花一般四散开来。 他们并非是为了逃跑，而是从360度无死角的方向包围了秦言。 为了防止这里的生物使出如同之前的城堡处使用的空间手段，秦言毫不犹豫的催动已经濒临彻底损坏的能量结构发起了位面跃迁。 这一次跃迁只跳过了二十米，同时位面行者付出了半个右腰直接炸裂的代价。 他的选择绝非没有意义，二十米的距离足够秦言逃出这张天罗地网的包围圈，继续向着那颗巨树进发。 飞蛇们被激怒了，向秦言喷洒出了漫天的骨刺，同时地面的生物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树木射出藤蔓，白色的巨虎喷洒出冰冷的寒气，高大的类人生物如同飞禽一般展翅成群的从地面而起。 视野所及的每一处都是敌人。 秦言已经看到了那霜色巨树的根茎，那里似乎正举行着神秘的仪式。 要素与能量在巨树的根茎处大量汇集，已经超出了六阶甚至七阶生物所能承受的范畴，仿佛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在吞噬着一切。 他已经完全不顾袭来的攻击，拼着这句位面行者身体损毁的代价，终于连滚带爬的撞到了根茎处的巨大广场上。 这里挤满了身穿白色教士长袍的人类，他们虔诚的跪在树前衷心的发出祈愿，颂唱着古老的旧日歌谣。 就在秦言操控的位面行者落到广场上的一瞬间，霜色巨树微微一震，一股肉眼可见的环形波纹自根茎处浮现，扫过了整个世界。 那些人类甚至无心关心秦言这位入侵者，似哭似笑的欢呼道： “他醒了！他醒了！我们的王已经醒来！” 冬之王确实苏醒了。 祂一醒来，纷纷扬扬的雪花便从天而降，无论是欢呼还是其他嘈杂的声音都逐渐被这大雪覆盖。 如同死亡一般安详的寂静笼罩了这个世界。 秦言操控的位面行者仰躺在广场上看着那霜色巨树如同刚刚从沉眠中醒过来的人似的，肆意张扬的舒展着身躯，随后注意到了他这个异物似的俯下身子。 树木纹路组成的仿佛双眼一样的结构凝视着秦言： “熟悉的气息？” 深沉的声音从他的心中直接响起一般，一时让秦言有些措不及防。 他从未想到一个野生位面的生物竟然能强到如此地步，眼前的霜色巨树给秦言的感觉就好像他刚刚离开下城第一次仰视百臂巨人时的感觉。 出乎秦言意料的，对方并没有立刻毁灭这一具位面行者的躯体，反而像是在思索什么的自言自语道： “灭亡之冬？不不不，比那更加古老一些……是了，我想起来了。六千年前，一个带着同样气息的存在来到过这里。” 秦言完全不知道祂在说些什么，但他发现位面行者向主位面传输信息的联系断裂了。 这使他稍微有些惊恐，因为这些联系同样是依托于世界源力之上的，对方竟然有能力对世界源力进行干扰？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源力虽然强大，要做到干扰并不难，只需要拥有八阶实力就够了。” 巨树不知何时又看向了秦言。 “你，你在对我说话？”秦言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吃惊过。 “是的，伟大的世界之主。”那树木纹路组成的双眸微微眯起：“如同六千年前的契约，你终于来到此处了。” “六千年前？” “有一位伟大的存在告诉我，六千年后将有一位世界之主来到此处，并与我立下契约，让我代祂归还一些祂借走的东西。” 第六十七章 结缘 “契约？归还？” 秦言几乎要被这这两个词语给直接摧毁掉他对过往的一切认知。 他甚至在考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对方的幻术之中，如果对方真的有他所说的八阶实力的话，那做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可秦言却通过自己与位面的联系来证实这件事情，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并没有受到对方的任何控制。 巨树似乎察觉到了秦言的疑惑，复又重新挺直了身躯，用深沉的语气道： “看来你并不信任于我，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还是让那位伟大的存在来亲自与你对话吧。” 他的话音刚落，秦言便注意到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只有轮廓的黑色人形虚影。 对方一开口便让秦言心神大乱： “你好，地球的来客。” “这，这是什么东西！”秦言惶恐的尝试向巨树询问。 但回答他的并非巨树，而是那个黑色虚影。 “请注意你的言辞，站在你面前的是史上最伟大的九阶世界之主，凯洛特.乌洛波洛斯大人的时光留影。” 虚影的语气虽然淡漠，却并没有想象中那种高位存在对低位存在的俯视感。 “不过你有如此表现，我并不意外，毕竟我借走的东西里包括了你的恐惧和敬畏。” 秦言表面镇定，心中却是如同掀起了滔天波浪，他反问道： “借走恐惧和敬畏？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 “不要着急，年轻人，我们有充裕的时间来谈一谈过往的故事。” 那黑色虚影说到这里竟然动了起来，围着秦言来回转了一圈，感叹道： “真是难以想象，那个被湮灭的位面居然会出现你这样的种族，明明已经被我借走了的东西居然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湮灭的位面，你是说……地球？” “是的，地球。真是让人嫉妒的位面，我从你的记忆里面看见，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我们这样的残缺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你们却弃之如敝履。” 虚影看见秦言脸上浮现起了怒意，笑道： “哦，不要误会。你的家乡只是一个倒霉蛋儿，按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叫天妒英才吧。他无意中碰上了太初主位面二十三万个纪元才会出现一次的光辉收缩，直接暴露在了虚空噬灭之下然后湮灭了，这也是我在成为九阶后得知的。” “如果不是如此，在发现你们的位面之后，我一定会将其当做最珍贵的宝物存放在我的心脏中。” 黑影颇为感叹的道，似乎在为了自己失去一件唾手可得的宝物而惋惜。 秦言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愤怒，他发现了对方话语透露出来的一个关键点： “残缺者，这与你借走我的东西有关？” “当然，你终于能够稍微理解我的意思了。” 黑影鼓起了掌： “六千年前，我在下城区遇到了你。当时的你只不过是一个连原生种族都不如的弱小生物，但不得不承认，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在那一刻对你产生了好奇。” 秦言没有言语，只是听着对方的说话。 “当时的你昏迷不醒，我就顺手对你的伤势进行了研究。啊哈！我还记得当时是为了参加一个关于如何治疗原生种族疾病的演讲比赛。” 黑影说到这里拍起了手： “为了找出你昏迷的原因，我在治疗过程中顺便查看了你的一部分记忆。你也知道，像你这样孱弱的种族没有任何心灵壁垒与迷锁，用你们的话来说就好像自动弹出了一个网页，然后我顺手点进去看了看。” “也就是说你利用我的知识爬升到了九阶，无耻的强盗！”秦言咬牙切齿的骂道。 “谢谢你的赞美，现在让我们继续” 黑影坦然受之： “你应该庆幸当时的我还比较有人性，既没有查看你的隐私，也没有在得到你的知识后将你直接毁灭。在利用那些知识获得晋升后，我就对你的处置陷入了两难。 幸好我只是用时光粉尘凝固住了你，否则我应该会一直停滞在六阶，以后的晋升再也无望了。你知道我选择了什么样的位面发展路线吗？” 秦言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有那么一定的道理。 换做任何知道他秘密的人恐怖当时就会将他直接人道毁灭了，而不是像眼前之人一样，仅仅是用时光粉尘凝固住自己。 但这个家伙终究算是不告而取，是无耻的强盗与小偷。 秦言当然没有给他好脸色，直接用沉默表示了他的不满。 “我没有像你那么贪心，妄图将空洞的臆想化作现实”那黑影自顾自的道：“我只选择了其中最靠谱的理念，通过对名为缘分或者因果的路线进行了推演，然后我才找到了被掩盖的真理，并且从你那里借走了一些东西。”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史上最年轻的九阶诞生了，议会的议员不会知道，这位年轻的同伴他突破九阶仅仅用了一千三百年的时间。” “当然，因果这东西你也知道，我既然借了你的东西，自然就有需要归还的一天。对于已经晋升到九阶的我来说，这些东西已经不再是助力，反而成为了累赘，这也是我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论你对我有多少的愤怒，我们已经结缘，秦言。”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些微的人性色彩： “作为借走东西的代价，我为你准备了一些小小的回报，另外每一次见面，我都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拖欠？”秦言忍不住出声道，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黑影耸了耸肩膀：“这可不能怪我，是你太弱小了，我只能分三次还给你。毕竟那可是一个位面的……” 他说到这里，顿住了，语气中带上了笑意： “你确定你的第一个问题要问这个吗？” “不，当然不！” 秦言从未像现在这样头脑清晰，他断然拒绝并且扪心自问，自己最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我决定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 第六十八章 第一个问题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残缺者是什么意思。”秦言凝视着对方，一字一句的问道。 “嚯，好问题。上来就想要直接得到我这么多年的辛苦成果。” 黑影话虽如此，却还是直接了当的回复道： “如纸面意思，缺了什么东西的人呗。” 秦言直接回了他一个白眼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知道创世议会那群老头都是一些老古板，让我这样接受了如你一样来自地球知识的人不自在的紧，也只有和你才能这样说笑说笑了。” “好了，言归正传。”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秦言能感觉到对方严肃了起来： “残缺者，指的是一切在“太初”主位面及其衍生位面下诞生的生灵。” “这，这怎么可能？”秦言不可置信的问道 “出生在太初主位面是一种莫大的幸运，自然你也要为这种幸运付出代价，我很喜欢你们的一句俚语，命运的一切馈赠早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太初位面亦是如此，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就算他是主位面也不能用这样恐怖的速度衍生出诸多衍生位面吧。” 秦言对于他所说的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在他接触到的所有关于主位面的认知中，这似乎都是一个不需要去考量的常识。 “好吧，那让我换一个说法。”黑影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知道科技侧文明吗？” 他说到这个，秦言顿时来了精神，连连点头。 “既然你知道科技侧文明，那你肯定也知道笼罩在所有太初主位面旗下科技侧文明的魔咒吧，永远不得晋升。” 这个说法秦言倒是第一次听说，他已经猜到过主位面应该也有科技侧文明的存在，却没想到这些文明的头上居然有这样一把枷锁。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或许和对方提及到的残缺有关。 “是的，不得晋升。这涉及到科技侧文明发展核心因素，创造力。” “创造力？” 秦言一时有些懵逼，他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创造力是不是自己理解当中的那个创造力。 “是的，创造力。每一位生灵都会拥有的东西，如果非要用简单的语言来阐述的话，我将之形容为“无中生有”的能力。” 黑影说到此处意识似乎变得极为高远，就连声音都变得空灵起来： “就好像第一位选择从海洋中走上陆地的鱼类，就好像第一位选择拿起外界的石头砸向敌人的猿猴。虽然有着外界因素的干涉，但你考虑过在那之前，这些简单的生物意识里存在“走上陆地”或者“拿起工具”这样的概念吗？” “是的，对于他们来说，“走上陆地”或者”拿起工具“这样的想法是不存在的，没有人教导他们，他们也不会看见其他生物这样做，但偏偏他们将这个不存在的概念变成了现实，这就是生灵的创造力在影响。” 这样的言论已经颇有些哲学思考的感觉，黑影已经尽量的将他的思想阐释给秦言，但秦言还是觉得有些晦涩。 他尽量组织着语言，却也难以表述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黑影似乎看出了他的急躁，安慰也似的道： “放心，不用急着去理解。你可以将我所说的创造力，理解为好奇心，想象力等等涉及到创造新事物的因素。我之所以说主位面生灵都是残缺者，正是因为他们的创造力很少，甚至可以说被主位面独特的世界规则给吸收掉了一部分” “用数字来进行计量的话，如果说主位面的生灵普遍拥有的创造力是1或者2，那么你们地球生物的创造力大概能有一百万到一千万。我毫不怀疑，如果你们的位面能够继续发展下去，将有可能成为继太始、太初、太虚之后的第四个主位面！” 秦言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用创造力这种模糊的词汇来形容他还难以理解，但换成“想象力”这个说法，则让他立刻意识到对方所说的意思。 你能够想象到一个没有想象力的世界是如何吗？ 秦言想起前世某些科幻小说中看到的情节，一个文明利用这样的概念武器，抹杀掉了另一个文明种族的想象力，对方的一切科学，娱乐，艺术等等涉及到需要人工创造的东西全部毁灭，随即文明在无尽的枯燥中自毁。 或许是想象力好奇心这样的东西生来就有，秦言从未想过这些东西居然如此宝贵。 “看来你已经懂了我借走了你的什么东西。”黑影满意的点点头：“同样的你应该能够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你感到惊讶了。” “如果不是地球位面被湮灭，我想你们的下场会远比现在要悲惨的多。你们将成为每一位位面之主都放牧的牲畜，然后被那些位面之主们定期收割，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主食” 秦言听着他的描述，心中涌现起了莫大的恐惧。 良久，那黑影才拍拍手道： “好了，第一次会面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你也该回去继续经营你的位面，这场预定的战争也该继续走下去。知道这些并不能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你还是先尽快提升你的实力吧，下一次会面应该是在你六阶的时候。那么再见了，异位面的同胞。” 黑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不知何时那颗霜色巨树重新探出头来，用深沉的声音询问道： “你们谈完了么？” 陷入思考的秦言被对方直接惊醒，略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拍脑门： “擦，让那家伙跑了，我的东西还没还呢！” 巨树疑惑的道：“那些东西不是已经在你的心中了么？” 秦言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身周，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 “总之，契约已经达成。对了，这是乌洛波洛斯大人留给你的小小礼物，你可以在回去之后自己慢慢摸索一下。” 巨树不急不缓的道。 伴随着他话语的是一张飘飞在秦言面前的黑色卡片，上面的纹路繁复若星河，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秦言正想问这东西自己怎么带回主位面，便觉得眼前一黑，与位面行者的联系直接断裂。 他睁开眼，从金属柜中坐起，手中却还捏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第六十九章 礼物 人生还真是有够魔幻的，至少小说还有逻辑可言，人生没有。 秦言在金属柜中坐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他苦笑一声点开了之前用位面行者保存下来的数据。 不出意料，所有的录像与资料都停在了见到巨树苏醒的那一刻，后面的所有事情都没有记录下来。 同时秦言也查询了一下之前那具位面行者的躯体状况，统战局内置给出的答复是受到八阶生物的威能冲击，直接泯灭。 为此，他要支付不菲的代价给那只位面行者的主人。 当然，他不惜报废一具位面行者的躯体才能得到的情报引起了统战局的重视。 什么录像证据也比不上“八阶生物的威能冲击”这一句话来得有震撼力， 秦言甚至可以想象到那群人在得到这个情报后的脸色，毕竟这事儿对于他们来说也挺具有戏剧性的。 一个被标定为四阶的野生位面展现出了六阶的实力并反攻到了本土，本土纠结人马准备重新杀回去，瓜分这块可口的蛋糕，结果发现对方又升了……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秦言看过的小说套路一样，打了宗门弟子后来了他的师傅，打了他的的师傅，他掌门又来了。 颇有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现实确实如此魔幻。 不出秦言所料，要不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有统战局的代表来找他来了。 来的还是熟人，对方正是之前给他们这些临时征召者解释战况的那个男人。 秦言本以为双方还会有一场言语上的交锋，甚至可能出现一些不太妙的情况，但他设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个男人只是公事公办的请秦言到附近的休息室进行谈话，在奖励了秦言上万的军功点以及一个荣誉军衔后，便进入了保密协议的签署流程。 秦言虽然还处于之前那事所带来的冲击之中，但对于现实中的事情还保有自己的判断力，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询问道： “长官，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么？” “还想怎么样”那个男人似乎误会了秦言的意思，以为秦言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一个荣誉军衔已经足够你享用不尽了。”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秦言苦笑一声“我还以为一回来就会被抓住关起来呢。” 他小心的试探道。 对方闻言脸色一变，沉声道： “饭可以随便吃，话不可以乱讲。议会从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这场战争的一举一动都在议会的注视之下，不可能出现什么混账事情。念在你是平民出身，这种冒犯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好了，你走吧。” 对方如此表现，反倒让秦言确定了。 这群人不是不想像之前那样捂盖子，也肯定考虑过杀人封口，只不过这一次的盖子貌似没有捂住？ 甚至他们两这次的对话，可能都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下。 一想到这里秦言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便直接告辞，先是回到休息室，然后才是进入到位面之中。 这时候秦言才敢把自己一直藏在袖子中的那张黑色卡片拿出来。 他的目光凝重，视线在那个军官发给自己的荣誉军衔卡以及这张黑色卡片上来回扫视。 经过仔细的对比之后，秦言几乎可以确定，两者出于同源，除了黑色卡片的材质更加考究一些，其上面的花纹极其相似，只是黑色卡片上的花纹要更加复杂。 这也就是说，那个自称凯洛特的九阶给他的“礼物”竟然是一张军衔证？ 刚刚那个军官已经给秦言讲述过军衔卡的妙用。 和公民卡一样，军衔卡也可以用作身份证明，同时军衔卡由特殊材料制成，绑定世界源力波动后便可以凭借其作为接口，随时随地登录世界网络和议会内网。 这东西有点像是秦言之前购买的世界网络服务套餐，只不过军衔卡的功能更加强大，即使是在主位面之外也可以随时登录上主世界的网络。 至于一些隐性的荣誉，折扣，权利则需要秦言自己去查看资料，那个男人没有细讲这些东西，只是从他的态度来看，军衔卡似乎比公民卡要吃香的多。 秦言先是用那张荣誉军衔卡登录上了内网，在按照一系列的提示后成功认证了自己的账号。 统战局给他的军衔为“琥珀”，其象征地位在统战局的军衔系统中，大概与秦言认知中的“下士”差不多，还是个荣誉军衔，只享受对应职级的待遇和福利，没有正式的军权。 是的，在统战局即使是相当于下士的军衔也有军权，能够获得一大批军改的原生种族的训练和指挥权。 但即使如此，秦言发现这待遇也足够惊人了。 琥珀级军衔每年提供给秦言的待遇包括不限于： 五千点世界源力，十名仅在内部提供的优秀原生种族，内网资源兑换权，包括胶囊地铁等交通工具的优先乘坐权。 这些还只是最基本的待遇，秦言觉得这张军衔卡最大的好处在于，他能够登录议会的内网。 很多在外面被封锁的信息，这里全都清晰可见，虽然一部分信息有军衔限制，但再怎么说作为公务员能得到的内部消息总比秦言靠自己从位面论坛上猜测要强多了。 其他的还有什么军人俱乐部，内网时事评论之类一看便极有价值的分区都能算作是一个开拓视野的好机会。 秦言关闭了内网，在思虑良久之后，用同样的方式试图激活那张黑色的卡片。 激活很顺利，秦言再一次登录上了议会的内网，还是同样的界面，同样的文字，但止不住的眩晕感却是让秦言差点有些站不住脚。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认证了八阶实力，受封军衔为“绮银”的个人账号。 “绮银”，用秦言的认知大概对应的军衔为“上将” 秦言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没有去翻看一个八阶实力，等同上将的军衔会拥有什么样的丰厚待遇，而是直接查看向了这个账号的归属。 【隶属：创世议会议员，凯洛特.乌洛波洛斯特遣，仅对凯洛特议员负责，不受其他驱使】 第七十章 绑定 “给的还真多啊！” 在看到这个账号所属的时候，秦言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就领悟到了什么。 秦言记得自己刚刚在那个位面中听到对方自我介绍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史上最伟大的九阶世界之主，凯洛特.乌洛波洛斯大人的时光留影” 也就是说那并非对方的真身，而是类似投影一样的存在，这是否能推测为在主位面对方似乎做不到撬动时光长河的程度？ 还有，这所谓的礼物蕴含的意义也很多。 一个八阶位面之主的认证军衔账号。 这是在暗示秦言，他在世界网络上所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被对方知道了吗？ 瞧瞧这充满上等人自以为是高傲的礼物，对方好像指着秦言在说： “你费心费力去哄去骗，有什么意义嘛，想要名与利我给你不就是了？” 想到这儿，秦言冷笑了两声，他在心中确定了一件事。 自己果然没有任何原谅对方的想法。 倒不如说他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九阶，充满了彼可取而代之以及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换做别人可能瞬间便被这突入起来的暴富给迷晕了眼，除了没有位面之外，对方直接提供了一位八阶位面之主所能获得的所有待遇。 天文数字般的世界源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世界资源，至高无上一言可决一个聚居地生死的权利，甚至还可以直接调动数以兆亿计统战局直属部队。 任何一个主位面的普通居民都可以在得到这个账号后，直接一步登天。 但秦言依然没有任何原谅对方的想法。 一个强盗，冲进你的家门抢走你的东西，把主人打成重伤，并在几十年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还东西的。 这话听起来就让人发笑，秦言不觉得有人能大度的原谅这个强盗。 更何况对方也不是把秦言打成重伤，而是用时光粉尘把他封印了六千年，一直苟到成为九阶，自以为天下无敌才好似想要展现胜利者的余裕的，把秦言解封了出来。 不管对方是抱着了结因果，还是感到惭愧想要回报，亦或者还另有所图，秦言都无所谓。 既然已经划下道来，摆出一幅即使你也晋升到九阶我也无所谓的态度。 那秦言自然是对于这礼物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一切等到他最后登顶，那时候自有了断。 心中有了判断之后，秦言便打开这个账号，仔细的查看了这个账号能做到的所有事情。 那些资源待遇什么的，秦言并未放在心上，他注意到这个账号并非荣誉军衔账号，而是拥有实权，但想要调动统战局的部队，需要上报负责人。 这个负责人自然是那位九阶位面之主，凯洛特.乌洛波洛斯。 如果不上报的话，能够调用的只有军衔对应的近卫。 近卫的数量比之统战局的位面远征军要弱小，稀少的多。 但那也只是相对的，一位“绮银”军阶的位面之主，统战局允许配备的近卫为： 一千万七阶生物，一亿六阶生物，并且顺着这个层级每往下一阶，数量便会直接翻十倍。 问题是凯洛特.乌洛波洛斯给秦言的账号是个未激活账号，这也意味着在秦言激活这个账号之前，所有应该配备的东西都没有准备。 那些军阶对应的源力、资源，都没有发放下来。 同时要想招募近卫，秦言只能自己去寻找，招募近卫的费用秦言也需要自己支付。 颇有种，对方似乎等着秦言上门求助的样子。 秦言对这种小手段无感，对于他来说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自己和熟悉的人从这场战争中摘出去。 他利用这个八阶账号的权限，直接调取了手腕区和手肘区的接下来的计划，才终于了解到为什么统战局的人没有做出杀人灭口捂盖子的事情。 原来每一只统战局旗下的原生种族都经过了改造，这种改造技术由某位创世议会议员提供。 改造会在这些生物体内安装一个隐秘的信息收集装置，任何涉及到六阶以上的信息都会被这个装置同步收集并直接上传到议会总院。 在秦言发现那只高达八阶的巨树的时候，这一段情报就直接发送给了统战局总部。 事涉八阶野生位面，即使是统战局总部也不敢轻视，直接接管了这一次战争，并申请了议会议员对这一次战争的监督。 不出秦言所料，负责这一次战争的家伙正好就是乌洛波洛斯那个混蛋。 按照统战局接下里的作战计划，首先会迁走该聚居地及其周边十三个聚居地中的所有平民，紧接着才是其他八阶位面之主登场的时候。 八阶位面之间的征战就是这样严酷，两者之间的对撞甚至会对主位面造成大面积的影响。 就在秦言还在查看初步计划的时候，每时每刻都有相应的补充文章提交，其中包括了迁移计划的具体实施步骤，战争情况预估，灾后重建等等细项，涉及到的部门已经不再仅限于统战局，而是笼罩到了创世议会旗下的所有部门。 议会这头仿佛数十万年都不会改变的巨兽已经如一台缓缓启动的杀戮巨兽，发出了齿轮咬合的声音。 相比之下，苏氏学院这个倒霉蛋儿已经无足轻重了，毕竟这些人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作战计划中也稍稍提到了这个小小的学派，议会懒得再做过多的处罚，只将对方视作整个聚居地的平民一样直接撤离。 苏氏学院只需要全额支付手腕手肘两个区的所有赔偿重建费用即可。 即使如此，按照计划上的预估，这波苏氏学院的那些领导估计要给议会打工还债到源力循环断裂，世界崩毁了。 结局还算不错。 至于那些被牵连的人们，也将在迁移后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他们甚至不会察觉不到聚居地的位置移动了，因为这一次是真正的八阶位面之主出手，将十四座聚居地直接搬运到安置地点，远离战场中心。 可能只是眨眼的功夫，聚居地的位置便已经改变了。 七十一章 收尾 “什么？八阶！你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图伦特不可置信的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无火大师和鲍贝斯大师推门而入，恰好看见了图伦特失态的一幕。 他们对视一眼，心情似乎还很不错的样子。 “好了好了，小图伦特，不要为难他了。” 鲍贝斯大师出言劝阻道。 图伦特很快冷静了下来，对着两位大师行了一礼，同时心有不甘的问道： “大师，难道这情报是真的吗？那岂不是我们的准备与投入都打了水漂？” 图伦特确实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接到老师的消息之后，他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费尽全力说服学派中的权势者，参与每一次作战计划的讨论，仅仅几天的时间人便肉眼可见的瘦削了一圈下去。 他毕竟只是二阶位面之主，即使他的身份不一般，但很多事情不懂的就是不懂。 图伦特不希望被老师看轻，他甚至申请了时光粉末加速了自己位面中的时间流逝，每当别人谈到什么他不懂的东西时，便会立刻回到位面中去借助时间倍速来现场学习。 这是一种极端奢侈的行为，加速位面时间是相当消耗资源的事情，可以说学派奖励给图伦特的绝大部分资源都被他用在了这上面。 现在你居然告诉我敌人的实力又提升了，之前的所有准备都没用了？ 这就像是一个相信了世界末日的存在，掏空家资去做准备，却发现到了时间之后，世界末日根本没有来。 这不就显得只有我像傻子一样吗？ 小丑竟是我自己？ 图伦特甚至有了一种，自己的老师有点不太靠谱的感觉。 只是他想不通，明明学派付出的代价更是自己的数百上千倍，无火大师和鲍贝斯大师为什么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还是无火大师出言解答了图伦特的疑惑，很难想象这位人送外号刽子手的狠辣学派之主也有笑的像孩子一样的这一天。 他直接了当的道： “小图伦特，虽然这个任务失败了，但我们却证明了自己的态度。就在刚才，我们得到这份情报的同时，大师在论坛上认证了自己的身份。” “认证身份？” 图伦特顺着他的指点打开了世界网络，发现位居自己关注列表最顶端的老师的账号居然出现了变化。 也不知道开发位面论坛的人是怎么想的，图伦特还是第一次见到七彩色的字体，搞得老师的账号名称变得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就不是很靠谱。 随后他点进老师的个人主页，就见老师的身份认证里多了一条： 【议会认证身份：八阶位面之主，绮银军衔】 我……我去！牛逼！ 图伦特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瞬间明白了无火大师和鲍贝斯大师的意思，甚至觉得这个七彩色的认证字体都不足以体现出老师的尊贵。 那可是八阶啊！ 除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创世议会诸位议员，八阶就是外人能够想象和接触到的最高等阶位面之主了。 用再多的溢美之词也不足以形容其伟大和尊贵。 甚至就连整个位面论坛都轰动了，论坛的管理员直接在首页置顶，庆贺第一位认证了身份的八阶位面之主入驻位面论坛，可想而知这样的消息一经公布出来，会有多么的炸裂。 秦言发布的那个文明初章的帖子本来热度已经逐渐消散，被更多的时事热点给掩盖了下去，现在这个消息一经公布便重新回到了最热门的位置。 这可是八阶位面之主亲自讲道，那些有幸看过秦言帖子的人甚至都敢打着包票对外人炫耀“我也是听过八阶大佬讲道过的人了。” 这件事的传奇性一点都不输于六千年前一位从贫民区走出的九阶那样振奋人心，位居太初主位面顶端的人亲自下场打破规则了！ 图伦特在这一瞬间心潮澎湃，激动的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无火大师和鲍贝斯大师亲切的拉着他的手笑道： “恭喜你了小图伦特，如果以后你成道了，还希望你能提携我们一把。” 八阶的影响力就是如此之大，图伦特甚至还没有注意到，他与面前两位大师的主次地位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倒过来的趋势。 现在看来老师应该早就应该知道那个位面的事情了，只不过所谓的考验并不是真要他们去做些什么，而是想看看他们的态度而已。 图伦特瞬间对这次突如起来的试炼有了几分领悟，就好像一个土豪想谈恋爱的时候，会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穷小子，以此来试探对方是否出于真心，不嫌贫爱富一样。 或许这才是大师真真的择徒标准吧，图伦特在心中感慨，万幸的是他似乎已经通过了老师的考验。 法娜那一边的家族对此事的反应更盛，他们本就是颅部区的家族，比其他地区的人们更加了解一位八阶存在的伟大。 百臂巨人这座编号d8b7的聚居地就是某位八阶位面之主负责管理的数千座聚居地之一，而他们的家族在颅部区也不过是排名进不了前十的家族而已。 要不是秦言并没有表露自己的地址，这群人都快抛家弃产的举族前来拜见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的感受不外如是。 秦言并没有外面那些人想象的那么激动，用这个实权军阶账号认证世界网络上那个虚拟账号的身份，只不过是他收尾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这一步的目标是借鸡生蛋，尽量将军阶账号的影响力向着自己那个虚拟账号进行引渡，同时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紧接着，秦言才利用军阶账号的权限以及位面论坛打赏而来的大量源力，进行下一步计划。 不得不说敌人给的这一波糖衣炮弹实在是太大了，秦言无论做什么计划，感觉自己都只能在这颗糖衣炮弹上尝尝外层的糖衣，根本触及不到炮弹的核心。 仅仅是消化掉外层的糖衣就要耗费不知多少的心力，解决掉多少问题。 这正是对方的阳谋，如果连糖衣炮弹的利益都吃不下来，就更别提要走到顶端，与对方来一次生死博弈了。 就好像一个中彩票暴富的人，如果只是花天酒地的把钱用完，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要想把这些钱转化为源源不断的固定资产，扎实可靠的人脉与社会地位，则至少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积淀。 秦言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人 第七十二章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修行流派常有“道侣财地”的说法，换做位面之主也是一样的。 道就是位面之主的晋升路线，侣就是位面之主的同道，可以共同研究探讨，寻找发展缺陷的存在，财可以泛指一切促进位面发展的资源，而最后的“地”对于位面之主来说则稍有不同。 秦言将这个必要条件理解为“势力”，他感觉自己缺人并不是贪图成为一个大势力之主的权利，而是他确实分身乏术，尤其是在位面开启了时间流速加倍的情况下。 目前来说，位面中还处于原始时代，他还有一定的时间来外出进行资源采购，搜集外部信息或者处理一些现实中的人际关系。 但等到位面发展到文明雏形稳固的时候，秦言就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对位面内的情况进行观察和指引，这也是太初世界每一位位面之主都不可避免的要面对的麻烦。 秦言毕竟只有一个人，精力有限，要想不被购置资源，协调现实事务之类的事情打扰，就必须要有一个成熟合格的势力，以及一批打理事务的信得过的人手。 等到后期位面中的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秦言倒是可以从其中选拔一些人才来为自己做事。不过就目前来说，要想全盘的将军阶账号所对应的潜力发挥出来，还真得下一番功夫不可。 利用军阶账号直接从议会内网征募人手并不是一个好选择，秦言信不过他们。 他始终坚信一点，一个人如果能被一个价格收买，一定也能因为另一个价格而出卖。 那个给予秦言账号的九阶能出的价钱显然要高得多，这也就意味着秦言利用军阶账号获取的一切势力都有极大可能背叛。 秦言可不想在与对方决战的时候，被来自背后的二五仔捅上一刀。 他在经过认真思考之后，约见了那位唐娜女士。 秦言对这位唐娜女士一直印象深刻，他能从这位女士身上看到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 这种气质对于一位原生种族出身的女士来说尤为难得，这也是秦言在见过如此多的人之后，唯一觉得有些可惜的存在。 如果这位女士是以一位公民的身份降临在太初主位面，秦言觉得她很有可能走得比其他人要更远。 在听乌洛波洛斯讲解过“创造力”理论之后，秦言便对人群的认知更上了一层楼，他隐约感觉到这位女士也是一位极富有“创造力”的存在。 一位原生种族能做到她那样的程度实在太难了。 秦言甚至通过调用内网信息的形式了解过了对方的一些履历，如果说一个位面拥有主角的话，唐娜女士完全值得上这个称呼，从她如何跳出原生位面来到主位面的过程便可见一斑。 约见的地点就在战区的食堂，这里人来人往，怎么看也不像是交谈的好地方。 不过唐娜女士依旧依约到来，比起之前那略显灰头土脸的装扮，唐娜女士已经恢复了她在公证交易所时的干练装束。 “请问这一次有什么事情么？” 唐娜女士毫不嫌弃的在秦言对面的排椅上坐了下来。 秦言扫视了一下四周，随后收回目光平淡的道： “嗯，唐娜女士，我想请你为我工作。”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好的，我明白了。如果您需要一些专业处理日常事务的人员，我可以为您推荐一份名单。”唐娜女士一如既往的冷静，并且流露出了很明显的拒绝意味。 “这不一样，唐娜女士。”秦言敲了敲桌子，他的身旁一位端着餐盘的原生种族擦肩而过“我带着平等，诚意而来。” “这有什么不同么？您毕竟还是众神之地一位伟大的世界之主，我只不过是有幸来此的一位原住民。”唐娜女士翻开菜单：“您需要什么饮品？” “一杯红月，谢谢。这并非胁迫，也并非要求，我只是来向您发出邀请，决定权在您的手上。”秦言稍微放松的靠坐在了座椅上。 唐娜女士稍微叹了一口气，阖上了手中的菜单，直视着秦言的双眼道： “我能够理解您的好意，但我也有自己的计划。我已经攒够了能为自己和侄女赎身的钱，接下来也许会报名参加远征队，无论您提出什么条件，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取。”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秦言却在这次对话中找到了一丝久违的，仿佛在地球上与商业对手谈判时的感觉。 “说真的，我其实很佩服您。如果人人都能有您这样的智慧与态度，我很乐意与他们达成交易。” 秦言诚恳的道，他已经找到了说服对方的理由： “我能够有幸知道您的梦想是什么吗？” 唐娜女士手中的动作停下了，她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道： “登顶。” 如果是任何一位原生种族或者普通公民说出这句话，只会让人觉得可笑，但秦言能够感觉到对方是认真的。 秦言先是一惊，随后鼓起了掌。 与某位九阶对比之后，他对于眼前这位女士肃然起敬。 尤其是在经历过如此之多的事情后，他越发能够感觉到对方真的很了不起。 仰望星空的人很多，但在仰望星空的同时脚踏实地的人却很少。 不需要去证明对方的梦想有多么的遥远与虚空，秦言只看到了对方已经切实可行的行走在了这条路上。 从原生种族争取机会跳出樊笼来到主位面，通过数十年如一日的艰辛工作换取到自己的自由，下一步她就要去参加对于一阶或者二阶位面之主都九死一生的远征队了。 对方早已有了觉悟，即使随时有可能因为旅途中的一个偶然而失去性命，却仍然坚定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如果这样的人都没有投资的价值，没有被认可的意义，那么这个世界也太过无趣了一些。 “您都快把我给说服了。”秦言笑了笑：“真是了不起。” 唐娜女士很坦然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只最后再劝您一句，请您好好思考一下。”秦言端起了饮品熟练的品尝起美味：“您需要的不是一个上司或者主人，也不是一个亲人或者牵挂，您需要的是相互认可的同伴。” “成交。”唐娜女士一如既往的果断。 第七十三章 再会 “那么这些工作就交给你了，唐娜女士。” 秦言大致交待了一下自己想要请对方完成的工作范畴，包括尽快在上城区范围内选定一处安全方便的住宅，处理资源设备采购等等杂项事务。 他付出的报酬，为每一次交易额的百分之一抽成。 这个数字让唐娜女士微微有些动容，别的不说，仅仅是选购住宅这一项，她能够获得的报酬就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并且秦言承诺给她的报酬为源力支付，而非原生种族使用的世界点。 “我开始怀疑这一次的合作是否蕴含其他的风险了。”唐娜女士提醒道：“帮您处理一些小事并不算麻烦，但您给出的报酬却超出了我的设想。我并不惧怕风险，只害怕隐瞒，如果这项工作还有什么潜在风险，请您提前告知我。” “当然，我不会隐瞒您。”秦言理所应当的回答道：“这份工作的麻烦之处就在于您需要打交道的对象，其位阶可能都不会太低。” 秦言的二阶认证还是唐娜女士帮忙办理的，她理所应当的将秦言所说的打交道的对象理解为了二阶或三阶的位面之主。 她对此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之前与不少位面之主打过交道，她很清楚正常二阶三阶的位面之主都没有秦言这样平易近人，于是便再没什么疑问的点点头。 “我已经向您提供给我的账号转入了这次的预算资金。”秦言直接在世界网络上进行操作并提醒道： “建议您尽快完成赎身，获得自由人的身份，同时学习有关于位面之主的基础知识，远征队就不用再参加了，我可不希望听到什么坏消息。” “那么您对住宅的要求呢？”唐娜女士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迅速的浏览起了世界网络上有关于住宅的资料。 “安静，宜居，无人打扰。对了，干脆直接在城郊买一块土地吧。”秦言想了想，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恕我直言，上城区的土地还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廉价。”唐娜女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能够理解您想要不被打扰的心情……” “抱歉，唐娜女士，您还是先看看这次的预算数额吧。” 秦言笑了笑，他转头看向食堂的挂钟，起身告别：“时间到了，我需要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期待您的好消息，合作愉快。” 时间确实已经到了，食堂中依然人来人往，原生种族与低阶的位面之主们没有察觉到，就在几秒钟之前，整个聚居地已经动了起来，向着远离战场的地方迁移。 秦言是去迎接秋然老师和阿肯的，根据统战总局的作战计划，迁徙一旦开始，苏氏学院受到的围攻便会因为远离异位面坐标而解除。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在迁移开始的瞬间便已经宣告与手腕区和手肘区的人们无缘，紧接而来的将是必要的清算与维稳工作。 到这一步不需要动用八阶账号的权利，仅仅是秦言自己的荣誉军衔便足以为同来上城区的学院师生进行保释。 秦言并不吝于顺手推舟的将明云学院的师生一同保释出来，那里毕竟还是他来到太初主位面后成长学习的地方。 而且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保释名单比起刚刚来到上城区时少了几个名字。 战争毕竟是战争，出现死亡与牺牲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言很快就来到了解除包围的苏氏学院，这里还残留着大战的余韵，随处可见的尸骸铺满了学院中的绿化，烟尘混合着人们劫后余生的喜悦欢呼颇有种已经过去了漫长岁月的感觉。 阿肯和秋然老师的状态比秦言想象中的要好一些，除了衣装破了点儿，尘土多了点儿，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看到秦言居然来迎接他们，阿肯一路小跑的蹿到秦言面前，一拳不轻不重的砸在了秦言的肩膀上笑骂道： “可恶，你小子居然这么好运气，出事儿的时候刚好出去溜达了！” 秦言能够理解他的行为，只是微笑着看着他道： “你们没受什么伤吧？” “还好，出事儿的时候我和老妈刚好在进行鉴定工作，那里有一定的防御措施。在那里坚守了一段时间，学院的清缴便已经到了。我们跟着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是见到的场面挺血腥的。” 他说的轻松，但秦言能够想象到那时候的场面一定充满了危险，阿肯和秋然老师到底掌握的也不过是一阶位面，连晶壁防护都没有，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秋然老师也跟着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相比于依旧开朗的阿肯，秋然老师沉稳的问道： “小秦，你在外面有没有受到波及吧？” “怎么说呢，一言难尽。”秦言在这位长辈面前稍微卸下了点儿心防，苦笑着回复。 秋然老师听到他的话，了然的点点头： “是啊，大家都不容易。宇文老师还有几个学生的运气不好，唉，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 “就是就是，都怪这破学院，一天天的痴心妄想反倒连累我们。”阿肯恶狠狠的抱怨着：“听说这一次所有牵连人员都会得到苏氏学院的赔偿，最好赔得他们底朝天！” 他的声音并不小，惊动了几个苏氏学院的工作人员，但此时受牵连者的数量远比他们更多，那些工作人员对着他们怒目而视，随后被更多的人回瞪了过去。 眼见着那些工作人员灰溜溜的离开了，阿肯才露出了胜利也似的微笑，但很快他便被秋然老师瞧着脑袋教育。 “人家怎么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保护了我们的安全，虽然不至于完全原谅，但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阿肯被他的老妈追打着逃到了秦言的身后，探出头： “就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什么破上城区，一点儿都没有下城好。这辈子我都再也不来了，你说是吧老秦？” 秦言没有回答。 阿肯的这句话触动到了他的心事，他在想该如何告诉这些朋友，自己暂时可能不会和他们一同回去了呢？ 第七十四章 归途 告别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了想，秦言还是没有立刻说出口。 他至少还要回一次下城区，到那时一次将剩余的所有事情全部处理完。 明云学院的师生们同样归心似箭，在所有被牵连者中，他们算是反应最弱要求最低的那一批。 持有与秋然老师相似态度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他们认为苏氏学院虽然牵连到了自己，却也在关键时候保护了自己的安全，除了几位不幸罹难师生的朋友，其他人并没有要求太多的赔偿。 苏氏学院投桃报李也似的给予了他们一定的赔偿，以及他们最渴望的归程车票。 秦言站在上下城区的边界回望了那仿佛亘古永存的百臂巨人一眼，坐上了回到下城区的汽车。 穿过城区边缘的能量护罩，行驶在幽暗且长的甬道之中，秦言注意到车上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睡，就连司机也不例外，这一辆交通工具已经转入了自动驾驶。 有了乌洛波洛斯给予的八阶账号，秦言也终于了解到了这上下城区边界存在的意义。 除了已经拥有晶壁护罩或者特殊许可同行证的人，在离开上城区回到下城区时便会在这一场沉眠中迅速的将上城区的所见所闻当做是一场美好的梦境，只有在重新回到上城区后才会回想起来这些记忆。 这也是下城区的人对于上城区的了解仅仅局限于一些臆测的原因。 这种超乎寻常的手段同样涉及到了要素的使用，而且是主位面中的要素使用，怪不得之前那次战争异位面生物就算攻破了上城区区域间的防护罩，却在这一道壁垒前折戟沉沙。 向创世议会提出上下城区分割建议的也是乌洛波洛斯，这个家伙似乎连一点香火情都不顾念，将下城区关进了这些鸟笼之中，形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收割。 在穿过这段不算短的隧道旅途中，秦言想了很多。 他内心其实有一种隐隐的怀疑感，如果乌洛波洛斯看过他的记忆，那么自己在下城区成长的这十几年，是否一直处在另一个“楚门的世界”之中。 以对方的力量，做到这一点其实很容易。 但秦言最终还是推翻了这一个推论，理由是之前见面时乌洛波洛斯的留影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真是难以想象，那个被湮灭的位面居然会出现你这样的种族，明明已经被我借走了的东西居然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如果乌洛波洛斯对秦言执行了“信息茧房”的计划，将秦言在下城区成长的这十几年完全纳入了自己的安排之中，那么他对秦言的每一分变化都应该了然于心，而不是对此感到惊讶。 再谈及对方自爆出来的道路“缘与因果”，秦言很有理由确定对方更没有必要来做这样的事情。 成长到九阶主攻“缘与因果”的位面之主完全不需要如此落后的手段，以秦言对这条路线的了解，涉及到因果的东西最基础的表现都至少能达到“提起名字，对方就可以知道你们的谈话”这种程度。 甚至这次会面安排在秦言即将晋升三阶的时候，也是如此巧合，无不透露出：九阶之下皆蝼蚁，三阶以上才称得上“蝼蚁”这个词汇。 秦言觉得对方对下城区应该做不出这么下作的手段，但也不可不防。 “怎么想对方的层级也确实太高了，这就是所谓的一力破万法吗？”秦言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同时也将几条禁忌的位面发展路线提到了自己的安排日程：“大炎位面是我的根基，这些尝试看来要放到第二甚至是第三世界的构想上了，至少因果并非无敌。” 车子稳稳当当的驶出了隧道，随之车上的人也在逐渐醒过来。 “哈欠，上城区的工作也太累了。”阿肯就坐在秦言的身边，他醒过来后便嘟囔了一句：“我都不小心睡着了。” “你还记得上城区发生什么了吗？”秦言在旁边问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等等，我好像真的记不起来了。”阿肯伸了个懒腰，随即被秦言的提醒给惊到了。 他绞尽脑汁的去回忆上城区的见闻，却只能回想起一些朦朦胧胧的片段： “嗯，住的好像不错，吃的也不错，还见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对了，好像还发生过什么大事……” “正常现象了。”秋然老师插话道，她也已经醒了过来，并对这样的现象并不感到惊奇：“如果没有上城区的永久居留权，就会在离开时失去相关记忆。” “切，一群讨厌的家伙。”阿肯撇着嘴：“反正以后有机会再去我也不会去了。” 秦言对他的发言感到欣慰。 车辆最终停在了明云学院的操场上，看着那些熟悉的草木与景色，秦言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很快摇了摇头，将这些一样的感觉抛诸脑后，并在与阿肯和秋然老师告别后，向着自己记忆中家的方向而去。 窄小而沾满尘土的公路，喧嚣的人群正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活着的味道，街头巷尾的小孩子奔跑打闹，战斗卡在他们的手上熠熠生辉，并投影出一些略显简陋的动态影像。 秦言松了松衣领，天气正在逐渐变得燥热，或许夏天快来了吧。 他熟稔的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夏叔正穿着一个背心，坐在一堆材料中间清点着什么，似乎听到了门锁响动，他回过头来，手上的冰棍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小秦！你回来了！” 秦言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嗯，我回来了。” “嗨呀，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夏叔毫不在乎的把粘上了汁液的手放到系在腰间的外套上擦了擦，亲昵的过来拍了拍秦言的肩膀。 秦言回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叔，之前你说的找个漂亮阿姨呢？你看看！你看看家里乱成啥样了！啊！你还拿这手拍我的衣服，我真是服了你了！” 夏叔没想到秦言一回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催婚，悻悻的道： “叔这叫不拘小节。对了，冰棍儿吃吗？” “吃。” 第七十五章 坦白 男人之间的感情可以总结为：因为认可，所以嫌弃，同样可以得出论题：越是以礼相待，则越证明感情的疏远。 也不用夏叔动手，秦言熟门熟路的从家里的冰箱，嗯，姑且叫做冰箱的设备里面翻出了夏叔冻好的冰棍儿。 就算有了空调，人类也从未将冰棍儿排除出消暑的必备品。 因为家里没有女主人，所以男人们都可以不拘小节的露着膀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谈天说地。 夏叔首先发起了反击： “小秦啊，你还说我，去上城区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找个女朋友回来！你刘叔他儿子知道吧，人家前天把媳妇儿都带回家了！” “想要媳妇儿就自己去追啊！看见喜欢的就上！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鼓起勇气去告白！您看看您这脸，用指甲划一下都能划出油来！”秦言毫不客气的顶嘴道。 “瞎说，这媳妇儿能一样吗？我说的是儿……”夏叔脸一黑：“你搁这儿套路我对吧！” 秦言也拉下了脸：“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难道是中年老男人那如同地中海一般的可悲自尊心？” “放屁，我的毛囊发育得不知道有多旺盛！我每天都要刮胡子的！” “夏叔，你变了。我出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多温柔，一回家就是这幅样子，我干脆一直住外面算了！” “好啊!你去啊!不找个媳妇儿回来，以后别想进家门！” …… 吵吵闹闹的收拾完东西之后是做饭，吃完饭后是邀上邻居一起去打球，在获得自己的位面之前，秦言十几年的岁月大概就是这样度过的，今天也一如既往。 从球场回家的路上，夏叔和秦言并肩而走，抱着球，突然开口道： “臭小子，憋了这么久，还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臭老叔，你不也一样。” “嗨，造孽啊，家里没个女人，真心话都不敢说。”夏叔随手从位面中拿了瓶水递给秦言。 “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算了，还是我开头吧。”秦言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言简意赅的道：“我，二阶了。” “你说啥？”夏叔停下了脚步，掏了掏耳朵。 “我二阶了，这次去上城区，勉勉强强混到点功劳，拿了个荣誉军衔。嗯，然后二阶了。”秦言故作淡定的道。 “你去参军了？”夏叔一字一句的问道。 秦言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十分凝重，但这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释。 “不是参军，就是搭了下手，混了点功劳。你就算问我具体情况，我也记不起来了，上城区那规矩你知道的。” 夏叔扬起了手。 他犹豫着，最终却只是拍了拍秦言的肩。 “小秦，你一直都很有主见，也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夏叔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但我们只是普通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什么，没有必要，也不值得。” 秦言懂他的意思，强笑道： “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感动吧，您的二阶资格我也为您准备好了。” “严肃点儿，说正事儿呢。”夏叔对秦言的嬉皮笑脸极为头疼：“你小子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一个二阶就够吓人的了……等等，你该不会被什么土豪的女儿看上了吧？你还真给我找了个儿媳妇儿回来啊！” 秦言无语，所幸敞开了说：“夏叔，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您，咱们可以离开这儿了，搬到上城区去。” “去哪儿？做什么？”夏叔这次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我的家就在这里，去那里干什么，当个靠你吃饭的废柴吗？你夏叔还年轻得很，有手有脚。” 秦言感觉自己就像前世劝家里老人从乡下搬到城里住一样，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也觉得您还年轻，工作都给您找好了，上城区的人就不是人了？您也可以慢慢交一些新朋友的……” “不去，说什么也不去。”夏叔的脑袋摇的比拨浪鼓还快：“对了，你别给我岔开话题！” “岔开话题的是您对吧。”秦言冷静的道：“您还没告诉我，您对我瞒了什么事儿呢。” 这一次，气氛彻底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默默的行走着，直到快要走到家门的时候，夏叔遥望着不远处的河流才终于开口道： “对不起。” “您把我养育的这么好，有什么对不起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夏叔似乎是魔怔了一般，抓着秦言的手，老泪纵横。 “叔，有什么您说，什么我都原谅你。”秦言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似乎是这句话给了夏叔信心，他似是回忆似是讲述的道： “抱歉，本来早就决定等你成年就告诉你这件事的。你知道的，我每年都要出一段时间差。对不起，那是我骗你的。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的话，应该和你一样大了。” 秦言默默的听着。 “真好啊，上天收走了我的孩子，却又让我在人群发现了你，一样的黑头发一样的黑眼睛。我收养了你，可是骗不了我自己。” “对不起小秦，真的对不起。随着你一天天长大，不安和恐惧一直在吞噬我的心，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你只是一个替代品，我的孩子永远只有那么一个。我想尽办法补偿你，可是，可是……” 他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想离开下城区的原因，‘他’安葬的地方还在这里？” 夏叔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切，我还以为啥呢，唉！老男人可悲的傲娇啊。” 秦言故作轻松的道，他看向了夏叔，安慰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叔，这不是你的错。你只不过是第一次当父母罢了，没有人生来就是父母。我已经成长的足够好了，不是吗？” “至于我，从来没有纠结过什么孩子与父亲的关系，我们是亲人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对不起。”夏叔只是低着头如此说道。 人最难过的永远是自己这一关。 第一卷总结 总结是个好方法，他使我们认清自己的不足，有了改善的方向。 首先感谢诸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本书能写到现在，与诸位每天的投票收藏和打赏分不开关系。 作为一个老书虫，开这本书的想法就是看得不过瘾，然后就自己上了。到目前为止，貌似票王，粉丝第一都还是我看书用的那个读者号。 同样的作为一个读者转型的作者，我一直坚信“读者择书，书亦择读者。”能够看到这里的大家，至少都是从某方面对本书的某个点有一定认可，才会坚持到这里。 像“每日导毒”啊，“不合逻辑”啊，“小白文主角式的自大自狂啊”之类的评论，也仅限于开头的那几章，到后面也就几乎绝迹了。 其实作为一个读者，我很能理解大家的感受。现在是一个快节奏的时代，能够等你慢慢成长的读者都是少之又少，所以我很珍惜大家的支持。 对于第一卷，我自己的感觉就是“人设不出彩”“剧情节奏乱”“描写模糊没有真实感”。 基本上一个新人作品能出现的所有缺点，第一卷能犯得都犯了。 不过我还是可以毫不避讳的说，第一卷的基本目标其实达到了。 像这种脑洞流小说，最大的问题在于第一部分势必要抛出大量的世界观设定。 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反正我作为一个老书虫，对于水设定这件事情是深恶痛绝的，就好比以前的网游小说，dnd类西方奇幻，以及一部分同为脑洞文的科幻小说，不理解他的设定就会完全接受不了剧情。 所以我尽量将设定分割成了很多部分，放在了各个篇章里面，至少缓一口气，给大家一个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当然，这样做的弊端也就导致了，前期只抛出部分设定，但主角却要跟着正常剧情走，往往就会形成很多不合逻辑的情况。 那些负面评论基本上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出现的，只能说各有利弊吧。 其实我这个人要求不多，无论是编辑给的推荐位，大家的票和推荐，都是觉得只要和大家一样就可以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不过还是那句话，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能锦上添花，自然更好。 既然追求是至少和大家一样，那么接下来的第二卷肯定要有一定的进步，把之前提到的问题逐步解决。 第二卷的卷名为，文明：崛起，可能会更多的将视角转移到位面中的生灵，以及从部落到王朝的盛衰兴亡上面。 如果说第一卷的主题是“物竞天择”，那个第二卷主角将会逐渐引导位面生灵开发出他们的创造力。大炎位面内毕竟也是主世界衍生，生灵的创造力将会是一个大难题。 这里也算小小的剧透一下，对了昨天少更了一章，我慢慢码字，按手速的话可能两点钟才能发出来，大家不必等了，明天再看吧。 第七十六章 新的征程 “喂，唐娜女士吗？是的，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麻烦你来接我一下，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秦言通讯完毕，转头看向来为他送行的夏叔，最后还是问了一句： “夏叔，你真的不和我去上城区吗。” “不了，待在这里就好，再说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就当你到学院寄宿去了呗。” 夏叔在说清楚心中的烦恼之后，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开朗。 秦言虽然惋惜夏叔不能和自己一起前往上城，但也为夏叔感到高兴。 他最后提醒道： “叔，你一定要按照我给你规划的位面发展路线好好的研究与转变。如果位面中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不要擅自主张。另外，交给你的那些东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一点儿都没有男子汉的爽利，有事儿我会给你联系的。好了，你去吧，别让人家久等。”夏叔装作不耐烦的道。 唐娜女士的车很快便到了，秦言乘上车也不住的回望，直到那个守在隧道口的人影完全消失，他才收回了目光。 “那一定是您重要的人吧，让我看见好吗？”唐娜女士突然开口问道。 秦言挑了挑眉笑道：“不错哦，看来获得自由身份对您来说解除了相当的束缚。” “您不也是一样吗？相比于之前几次见面，您那仿佛被什么逼迫着的紧张感也消散一空了。”唐娜女士的言辞一贯犀利。 秦言开心的笑了出来：“是的，现在让我们来大干一场吧，采购事宜完成了吗？” 唐娜女士叹了口气：“请注意您的言辞，您不觉得对单身女士说这样的话有些欠妥吗？清单上的资源和设备已经采购完毕，统战局申领的原生种族也已经就位，只要您敲定住宅位置，就可以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全部配置。” 秦言在道谢过后翻看起了唐娜女士发给他的待选资料，经过她的筛选符合秦言要求的上城区地段基本被列了出来，并且每一处位置都附上了唐娜女士的分析与评价。 秦言大致翻了翻便做下了决定：“就手腕区的悬空牧场吧，也不用太麻烦。” 主要原因还是离得近，而且那片悬空牧场貌似还是苏氏学院的产业，只不过为了弥补亏空，现在刚好拿出来拍卖。 “好的，我这就通知他们。” “对了，您的选址定好了吗？我记得资料上悬空牧场是苏氏学院招待贵宾的别墅区，应该还有不少闲置的房屋。”秦言好奇的问道。 “既然您已经定好了，那么我的住所也就跟着确定了。”唐娜女士头也不回的道：“我大概会在您所在主屋左手第三栋住下，房租我会从报酬中自动扣除的。” 秦言这才了然的点点头，仰躺在靠背上，等待着到达。 他们到达悬空牧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被专业人士整修完毕，之前战争中遗留下来的痕迹已经被清理一空，采购的一应器材与家用也已经被搬入其中。 这里本是一处风景绝佳的修养场所，但对于秦言来说只不过是提供一个临时的容身之所，对于风景秦言只是看过两眼便算作罢。 荣誉军衔申领的原生种族也已经在主宅前就位，琥珀阶的军衔也申领不到什么战斗力强的原生种族，秦言便干脆让唐娜女士直接申请了十名家政型的原生种族。 这些家政型原生种族的造型有点类似于史莱姆，看上去像是一团团活动的透明凝胶，实际效率却是惊人，维护牧场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颇有些大材小用。 事实上他们不但精通各种清扫维护的技巧，对于烹饪也颇有研究，秦言宴请唐娜女士和她的侄女便是这些家政型原生种族自告奋勇的出手。 这些家政型原生种族在统战局交到他手上之后，秦言便对他们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到底是秦言前世接受的教育起到了作用。 在唐娜女士的帮助下他将这些家政型原生种族的死契更换为了普通原生种族的契约，并约定好了正常的赎身价格与报酬，便获得了这些家政型原生种族的真诚效忠。 这一切的一切处理完毕之后，秦言才终于坐到了新家的沙发上，开始考虑下一步的事情。 现在除了乌洛波洛斯的关注这个麻烦外，他可以算的上是无事一身轻，这还是秦言自领取外面以来到现在第一次如此轻松。 位面之主漫长的寿命本身就决定上城区整个社会的步调该快的快，该慢的慢。往往仅有下城区出身，或者寿命不太充足的原生种族才会保持着只争朝夕的生活态度。 就好似秦言的学徒图伦特，他为了获取学派的认可在黑焰学派当了一百多年的苦力，可见位面之主们完成一件事的时间往往都是以数十上百年来计算的。 操之过急只会露出马脚。 秦言经过如此考虑后，才终于在自己认证账号之后向着两位学徒发出了自己的指示： “下一次教学将在一年以后，十年内第一个完成位面晋升的人可以获取记名弟子的学派印记，百年内不能完成晋升的将剥夺学徒资格。” 他给出的时间十分的宽泛，但更加符合一位八阶位面之主的言行。 两位学徒在接到消息之后，很快便进行了回复，言语中不乏赞美之词，并且信誓旦旦的表露了晋升的决心。 想来八阶位面之主的弟子身份，足够他们扯着虎皮装腔作势很长一段时间。 秦言便不再管他们，同时也用“摸鱼大师”的账号，在位面论坛上预告了下一次分享知识与招募学徒的时间：十年。 这也是秦言为自己划定的成长时间。 十年，作为自己位面初步成长的第一个阶段，十年时间配合上时光粉末的加持，换算到位面中就是几十万几百万年的时间。 这个时间已经足够秦言和自己的位面初步成长到一个拿得出手的地步。 他现在终于可以抛去一切外界束缚，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位面之上大施拳脚了。 “进入位面”秦言向着位面之心发出指令道。 第七十七章 第一条神话特性 飘扬的大雪仍然是位面中的主基调，整个世界万籁俱寂，仿佛一篇空洞的死域。 秦言的目光在整个位面中扫过，他注意到生命的波动并非消失，而是隐匿在了更加不容易被察觉的地方。 新的一轮筛选已经让这些生物明白时代的潮流已经改变，能够适应这种潮流的生物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第一批恐龙已经死亡殆尽，鳞甲与巨大的体型不能帮助他们在这样冷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只会加速热量的流逝。 但它们的死亡并非毫无意义，他们的尸体成为了那些小体型生物活过第一波寒潮赖以生存的食粮，为小体型生物们改变进化方向争取到了时间。 动物们发了疯一般寻找着能够保存热量或者得到热量的地方，地底，山洞，洋流，寻找巢穴已经写入了他们的基因之中，一切都是为了对抗寒冷。 秦言注意到已经有不少动物已经进化出了毛发，尽管毛发尚且稀疏，却也已经能够保护住相当的热量。 “初步筛选已经濒临尾声，是时候进入下一步了。”秦言心道。 现代科学认为人体是一种极为精密的机器，也许只是一根骨骼的移位或者一小片脏器被破坏，就会对整个人造成巨大的影响。 但在秦言看来，以结果论来说或许是这样的，但结合到人类几千万年发展的历史来看，人类并不脆弱。 相反，能够以两足直立猿的身份登顶食物链顶端，基因链上的每一个片段都写满了人类与大自然抗争的血泪史。 就像一个赌桌上的赌客，能够连续赢五次十次的人少之又少，能够连续赢十次百次的人闻所未闻。 但人类这个种族，从千百万年前一直赢到了现在！ 人族敢发出天命在我的自豪呐喊，从来不是一句虚言！ 秦言已经做好了计划，直到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猿人出现以前，整个位面都将充斥着无尽轮回的恐怖灾难，这些灾难虽然不会像寒灾那样目的便是毁灭某个种族，却也蕴含着可怕的破坏了，不能适应者只能使自己在生态链中地位下滑。 就像寒灾来了，动物们才会知晓御寒保暖的重要性，明白温度下降的可怕；当干旱降临，动物们才会明白寻找水源，抵御炎热的重要性，明白温度上升的可怕；当外界氧含量降低，动物们才会明白每一口空气的珍贵，明白如何更高效的利用氧气。 现代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于外界的每一分感知，温度、湿度、高矮等等等等对外界的认知，都是千百万年前以无数的生命总结出来的应对本能。 只有将“适应环境”这一条特性真正的纳为己用之后，原初的人类种族才算是真正的在这片位面扎下根来，而不是因为外界的一个简单变化便直接种族消亡。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适应环境”这一条特性应该就是那种七彩的神话级特性。效果嘛大概就是只要种族基数保持在一定数量以上，就绝不会因为环境的低烈度变化灭亡。” 秦言颇有些自嘲式的想道。 这种特性其实就和挨打会变得抗揍一样，挨打挨得多了才能学会卸力躲避，减轻自己受到的伤害。 但不管再怎么减轻伤害，打在身上终究还是痛的。 每一种度过旱灾的小型毛发动物秦言都一视同仁，他们都有可能进化为原初的人类先祖。 在寒灾的初步筛选完成后，秦言给了他们一千年修养生息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温度将会逐步回升，虽然还达不到寒灾之前那种平均三十多度的水平，却也已经能够保持几度的常温。 在秦言现在使用的一百万倍加速的时光粉尘效果下，一千年时间也不过是现实中八九个小时。 时间一晃而逝，千年时间已经足够位面中的生物在寒灾的打击下稍微喘息，并逐渐壮大种族数量。 秦言也在这段时间对位面中有潜力的动物进行了编号统计，总计一万三千八百余种，并根据其种群大小，智慧程度，环境适应力，相互捕食等关系获得了自己在生态链中的排名。 哺乳类动物之中最具潜力的种族目前最高排名，仅占到生态位第3380位，卵生动物此时依旧是位面中的生命主力。 千年的标准修养时间一至，新的灾劫便直接降临。 这一次秦言为他们准备的考验依旧是寒灾，但与之前的寒灾不同，这一次的寒灾是移动的。 这也是秦言在千年时间内逐渐补完位面的结果，现在整个位面开始因为海洋季风与大气的完善，开始出现气候带。 天灾变成可移动形式的了。 那些度过千年时间还依然对寒灾心有余悸的动物们，这次只是固守顽抗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次寒灾来的比上次还有恐怖猛烈，极北之风吹拂过的地方，最低温度甚至达到了零下四十度！ 这是一个足以使一个种族直接灭绝的危险温度，那些妄图依靠洞穴，地热以及皮毛残存下去的生物只会在这一次寒灾中被直接淘汰。 他们必须动起来！ 迁徙是唯一的出路！ 秦言再度发动寒灾就是想要告诉这些动物，有的时候生命的进化是有极限的，当外界变化已经超过当前通过进化就能够抵御的范围时，逃跑并不可耻。 于是生命的大迁徙开始了。 自从与乌洛波洛斯的会面结束后，秦言在地球上的记忆便逐渐苏醒，就仿佛一个记忆的图书馆一样，那些记忆变得分毫可见。 秦言记起他在地球上时曾经观看过的非洲动物迁徙视频，眼前位面中的迁徙并不稍逊半分，甚至还要更加波澜壮阔！ 整个位面中有接近百分之四十的动物都参与到了这一场迁徙中，那是一场足以称为铺天盖地的兽潮。 动物们跨过草原，越过山川，身后是越发寒冷的季风，眼前是望不到头的旅途。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迁徙将在何时、何地结束，但求生的本能告诉他们： 不要停！停下来就会死！ 第七十八章 哺乳动物的崛起 秦言平静的漫步于兽群之中，扫视着这些位面中的生灵。 此时位面中的天色见晚，除了某些特殊的种族外，绝大多数动物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这一块水草丰茂的草原进行短暂的歇息。 食草动物与食肉动物齐聚一堂，他们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进食，休养生息，补充体力。 不得不说灾难永远是进化的第一源动力，“种群”的概念在兽群迁徙至今已经初显征兆。 食草动物们如果不以种群为单位进行移动，那么他们很快便会被寻踪而来的饥饿的食肉动物们一一捕杀。 如果食肉动物们不以种群为单位进行捕猎活动，除非拥有碾压性的力量或速度优势，面对他们的将是食草动物们群起而攻之的驱逐，不能通过进食补充体力，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死亡。 只是这一场同样血腥的生存竞赛，在秦言看来竟有一种意外的喜感。 自从以恐龙之类的超大型生物被淘汰之后，能够存活下来的生命体型都不会太大。 秦言在这些动物之中看到了形似野牛的原始动物，奈何他的体型只有巴掌大小，而捕猎它们的如同豹子与狮子结合体的猛兽则还要更小一点儿，只有这种原始牛族的三分之二大小。 结果这场以生存为目的的猎杀，在秦言看来颇有种猫和老鼠动画里面，小老鼠翻身打脸猫咪的感觉。 这种情况在秦言晋升三阶以后估计便不会再出现，所以作为珍贵的历史资料，他将这一段捕猎场景拍摄了下来，说不定还能拿去给大炎位面以后的人族看看。 秦言跟随着这一场迁徙直到结束，与之前的寒灾不同，这一次的寒灾虽然威力恐怖但只在特定的范围持续。 动物们迁移到秦言预定的地方之后便算是成为第一波的胜利者，只不过这一次秦言在进行生态位统计之后，发现卵生动物的潜力排名骤降，哺乳类动物的排名则最高提到了一百三十三位。 秦言稍微思考了之后，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卵生动物最大的优势是一窝十几只卵，只要存活率稍微高一点就能保证活下来近一半的幼崽。 这样恐怖的繁殖率也是之前卵生生物压着哺乳类生物打的原因，但这样做的前提是巢穴周边的环境相对安稳，动物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孵化。 可是这一场大迁徙下来，每一只动物根本不能在一个地方长期停留，除非是像鸟类这样的飞行生物，可以提前整个兽潮到达更远的地方才会有充足的时间繁育下一代。 与之相对的，哺乳类动物一胎虽然只能生下几只幼崽，但他们的优势在于幼崽出生之前一直就在动物母亲的体内，不会受到外界环境的侵袭，而且绝大多数哺乳类动物的幼崽在生下来之后，只需要经过一两天的修养便可以跟随父母一同踏上旅途。 这样一减一增下来，哺乳类动物的崛起也就自然而然了。 另外在此次迁徙过后，有潜力进一步进化的生物被淘汰掉了一千多种，数量比秦言想象的要低一些。 动物们在新的家乡修养了差不多十年时间，秦言安排好的旱灾便随之而来，驱赶着他们又向着来时的地方赶回去。 此后便是二十年一次的轮回，寒灾来临时向南方迁移，旱灾来临时向北方迁移，随着一次次的迁移，各种各样的原生种族分散到了大地的每一处角落，并因为环境而出现新的变化。 同时还有一部分种族在迁移过程中发现了秦言暗藏的小彩蛋，一些小型的环境稳定区域，可以为他们避免迁徙之苦。 只不过占据了这些彩蛋区域的种族将要应对一些其他考验，这也算是取巧的惩罚。 在经过差不多五百年的时间，位面中的原生种族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迁徙模式，灾难对于他们来说便已经不算是灾难了，反而更像是一场所有种族齐聚一堂的机遇。 于是秦言又出了新招，寒灾之后是迁移，迁移之后是大陆板块运动，大陆板块运动之后是引力。 位面中的生灵就像是一个最倒霉的学生遇上了最严厉的老师，每当他们遇见老师新出的作业，在绞尽脑汁思考解决后才发现又有新的作业到来了。 秦言记录在案的一万四千多种潜力种族也在这无尽轮回的考验中不断的增减，有的是种族直接消亡，有的是失去竞争心选择依附其他种族，还有的则干脆当起了咸鱼回到了大海。 人类应该庆幸自己的祖先从未在生命的进化之旅上懈怠，稍微懈怠之后便是被后来者居上，从此沦为他人的盘中餐。 就在现实中一个月，位面中差不多过去了八万年时间后，秦言心心念念的原始人类诞生了。 事实上秦言给这些位面生灵的考验并非仅局限于“环境适应”这一条，他真正考验的是谁能率先踏出那一步，超脱出这无尽的灾难考验中获得原初智慧的基石“好奇心”，才是这次无尽灾难的唯一解法。 只是一味的被动适应灾难，在灾难来临之后随波逐流，虽然也奋力抗争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抗争，这样的生命只能沦为自然手中的傀儡。 只有萌发出第一缕好奇，进而引发第一次思考，思考这一次灾难将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是会痛，还是会死？是必须离开，还是抓紧时间进行准备？ 从被动变为主动，才是决定原始人类与原始动物最大的区别。 而秦言位面中超脱一万四千种潜力生物名单，成为最终胜者的这种生物显然就具备了这样的特质。 这一轮的灾难是洪水，海潮已经开始蓄力。 这种仍然停留在四肢爬行时代的动物，在山峰上远远的预见到汹涌的浪潮之后，居然预见到了洪水的到来。 而且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迁徙，他们贫瘠的大脑似乎不能支撑更多的想法，但他们明显对洪水的到来有了警戒和预备。 他们竟然开始囤积起了食物！ 第七十九章 先行者与后来居上者 展现出思考的特质无疑让秦言对这种特殊的生物高看了一眼，作为位面中第一个开始主动适应环境的种族，秦言对它们投入了更多关注。 八万年的时代变迁已经足够他们依据外界环境的变化产生相应的特征，比如黝黑而浓密的棕色皮毛，可以进行灵活移动的四肢，杂食性的食谱以及仍然未褪去的獠牙。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使用四肢奔跑的原始大猩猩。 不过也只是相像而已，他们主要生活的范围还是地面而非树上，四肢的作用仅仅是奔跑而非抓握，撕咬是他们用于保护自己的手段，毛茸茸的尾巴也不能自然卷曲。 作为第一位优胜者，秦言给他们的种族起名为：“一号古猿” 按照乌洛波洛斯的创造力理论，这些古猿算是整个位面中创造力极强的那一批。 他们仿佛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洪水开始储备水果，幼虫，以及部分肉类。在族群首领的带领下，靠嘴衔着这些物资向着远方迁移。 值得注意的是，之前的位面生命大迁移，动物们迁移的根本原因是本能的感受到了死亡危机，进行无目的的逃窜。 但这些古猿不同，他们在迁移之前做好了准备，并且极具目的性。 这一次洪水之灾淹没了他们所居住的林地，古猿们一路迁徙并与其他的凶猛野兽进行搏斗，在付出了近一半族群的代价之后，终于来到了一片地势相对较高的平原，在这里扎下根来。 提前的逃亡使他们避免了灭顶之灾，于是古猿们尝到了好处似的，开始将储备食物作为种族习性保存了下去。 然而它们位居潜力文明种族名单之首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便有两个新的种族后来者居上，超越了他们的排名。 第二个种族选择的文明演化特征不是储备食物，而是工具。 这是一群退化了的飞行种族，在失去了自己的羽翼之后，为了应对日益危险的环境以及逐渐孱弱的身躯，本就进化出了弄够抓握树枝的利爪的他们，开始更多的利用其这一优点。 他们开始习惯性的用双爪抓起地上的石块或坚硬物品，通过抛掷来进行捕猎或者防御。 第三个种族则最为超乎秦言的预料，因为他们不是来自于天空，也不是来自于大地，而是来自于深海！ 相比于秦言对陆地生物的关注与细心指引，他对海洋生物的关注力度并不大，但毕竟每一次天灾发动的同时，也是对位面整个环境的补完，算的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海洋生物虽然没有直接经历秦言指导式的天灾，但也被许多天灾的余波波及，算是变相的参与到这场无尽灾难的考验中来。 也正是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却超越了之前两者两个种族，提前掌握了一个超越时代的能力。 “真是令人惊叹，这群大章鱼居然无师自通了“记录”的手段” 秦言漫步在这座海底的洞穴，看着那珊瑚墙上被这里的主人用石块画出的各种奇妙痕迹，颇有一种参观史前原始人洞穴的感觉。 这座海底洞穴的主人有些像是秦言认知中的章鱼，隶属于软体生物，最大的特点是他们的脑部系统与神经系统因为软体生物的构造而异常发达，以至于陆地生物才刚刚开始摸索文明的起步之路时，它们就已经掌握了记录的方法。 那些刻画在珊瑚墙上的纹路奇奇怪怪，充满着原初的好奇心与创造力，如果稍微整合统一一些，秦言甚至觉得这可以算的上是一种“文字” “章鱼文？” 听起来让人感觉怪怪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尽管秦言不太看好这群软体动物能够再度发挥与生俱来的创造力，但也还是将之记在心上。 与第一轮计划一样，秦言不会刻意的偏帮其中的种族，只会更多的去观察和思考。 目前虽然已经出现了三个有潜力发展成文明的种族，但秦言针对所有种族的灾难考验计划还在继续。 经过八万年的时光冲刷，当初那一万四千种潜力种族现在还能登上名单的仅有五百多种，除了已经超脱出来的三个种族，秦言很期待剩下的五百多个种族还会不会有另外的超脱者。 事实证明，能在八万年的灾难轮回中生存到现在的种族都不是省油的灯。 就在十万年的关口即将接近时，已经被淘汰到仅剩下三十多种生物名单上的种族，竟然如同生命大爆发一般，出现了创造力的集体大爆发，剩下的三十多种生物里面竟然有16个种族相继掌握了“主动适应环境”这个特性。 他们对于主动适应环境这个特性的表现也各有不同，有的是如同三个前辈一样，开始主动储备物资，或是学习使用工具，还有另辟蹊径的竟然主动的寻找与自己共生的下级种族！ 这实在是出乎了秦言的预料，要知道就算是地球也不过出了人类这一种发展出文明的的种族，算上那些未经考证的史前文明，也绝不超过双手之数。 可大炎位面竟然涌现出了十九种！ 十九种啊！ 秦言很怀疑乌洛波洛斯归还给自己的东西并非在自己身上，而是直接投注到了位面之中，否则完全不能解释这恐怖的现象。 兴奋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头痛。 按照秦言的设想，其实只要能通过第一轮考验的种族，经过时间的催化都有着最后演化为文明的潜力。 后续的考验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或者帮助秦言定向培育出人类种族。 这十九种生命中，除了七个被命名为古猿的种族之外，还包括了四个天空种族，三个虫类种族和五个海洋种族 问题是位面的面积虽然一直在成长，但再怎么说也完全不够十九个种族在这里繁衍生息，并且引导出新的文明。 文明的出现除了种族自身的努力，周遭环境资源的占有率也同样决定了他们的发展上限，就好像人类占领了地球，却还一直在为生态资源而担心。 食物链的霸主注定只能有一位。 莫非要提前开启种族厮杀？ 秦言陷入了困惑之中。 第八十章 不见光的厮杀 这是一个极难抉择的问题。 看看外界那些二阶位面之主，能够引导出一个有潜力发展成文明的种族，就已经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要是让他们知道，秦言竟然让十九个有潜力发展成文明的种族进行角逐和厮杀，来确定唯一的胜者，恐怕只会直呼奢侈。 秦言并非没有办法保留下这十九个文明种族，甚至可以说办法很多。 他可以选择其中一个种族直接进行定向培养，使其快速进入聚落时代，以此帮助秦言突破到三阶，然后重塑位面，使整个位面的面积与环境直接跃升到足以同时容纳十九个种族的水平。 他也可以用时光粉末直接封存十八个种族，待到留下的种族一路突破到五阶或者六阶之后，开启多元宇宙计划，制造平行位面并再度解封这十八个种族。 秦言在位面中最高的山峰上枯坐了三个日夜后，才终于下定决心，就在现在，就在此地，直接进行第三步。 那些解决办法看似有用，实则只是将种族大战向后期无限拉长而已，还不如就在此处直接确定最后的胜者。 地球人类同样是在无尽的挑战中一路战到最后，继承了炎黄血脉的大炎人类又凭什么逃避？又凭什么敢拥有登顶九阶世界的无上荣光？ 人只要妥协一次，随后就会妥协无数次。 上了！ 秦言彻底做下了决心，他甚至连用时光粉末为这十九个种族保存生物原体的操作都没有做，为的就是不给自己留下逃避的余地。 他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只需要默默的记录下这一场不显于色的惊天战争就足够了。 战争的号角自最后一位种族超脱而出，秦言停止灾难循环开始吹响。 没有了灾难的遏制，这十九个超脱种族相对于普通原始动物恐怖的压制力便开始体现，他们自己便已经成为了其他种族的天灾。 使用工具，记录信息，对外界变化进行未雨绸缪……这种种优势组合下来，对于其他原始动物来说简直是如同降维打击一般的存在。 随之而来的就是食物与资源的丰沛，种族领地与种族生物数量大幅增加，并向外界无限制的扩张，除了没有彻底产生智慧并形成古老聚落以外，他们距离文明的雏形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第一个正面接触的是三号古猿与五号古猿，双方虽然还未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贫瘠的脑容量也不支持他们思考更多的东西。 但双方的扩张却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停滞了下来，于是不见光的厮杀开始了。 我占据更多的淡水，你的种族就会因为缺乏水资源而削弱潜力。你猎杀了我的兽群，我的族群便会因为饥饿而减少战斗力。 虽然双方互有以对方为食的习惯，遇到了也会如同其他猎物一样顺手猎杀，却并没有以聚落文明的方式进行一对一的直接以种族灭绝为目标的战争。 这场战斗的关键还在于对资源的占有率上，也是秦言将这场战争称之为不见光的厮杀的原因。 当然若是这十九个种族中有人能先一步跨越文明最初的障碍，直接进入部落时代，那也可以对其他种族形成降维打击。 很快的，三号天空种族遭遇了一号天空种族，二号虫类种族遭遇了六号古猿种族，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位面中的情况一片糜烂。 明面上虽然不显，但暗地里情况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以一号古猿为例，他同时要面对四个其他古猿种族对于食物资源的争夺，要面对一个天空种族从空中发起的捕食袭击，要应对两个虫类种族对于土壤的侵蚀。 海洋种族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儿，他们面对的更多是内战和天空种族偶尔的袭击，但这些软体生物，两栖生物以及变种鱼类的厮杀却是最简单、血腥的。 海洋中的生物没有陆地生物对水、空间等等其他因素那么强烈的需求，他们战争的目的仅有一个：争夺食物 下级食物链中的鱼群是有限的，除非他们确定相互之间的生态位高低，失败者将会直接沦为他人的口中餐。 一旦成为别人的盘中餐，那么海洋生物便再没有了发展成为文明的潜力。 秦言预估，在聚落文明正式出现之前，天空，陆地，海洋和地底会分别角逐出自己的霸主，待到聚落文明开始，一直到王朝时代来临，那时候四方竞争的就不止是资源而是科技了，也是确定下位面唯一霸主的时候。 但现实的魔幻之处就在于他的打脸往往来的措手不及，第一个被这场资源竞赛淘汰的竟然是四个天空种族。 淘汰的理由很简单，他们懒惰了。 他们遗忘了自己先祖从无尽灾难中得来的教训，在袭击地面的古猿种族被对方利用工具反杀不少后，这些翱翔在天空的鸟儿选择了放弃。 他们放弃了战争，来到了远离那些恐怖直立猿的大海或者偏僻环境，凭借能够飞翔这独一无二的优势，自在的寻觅着食物与繁衍地。 羽翼使他们拥有了最恐怖的优势，却也使得他们将所有的生存希望寄托于羽翼之上。 先祖们从迁徙中学会的“打不过就跑”的理念被他们运用的淋漓尽致，当逃跑变成习惯，变成理所当然的借口之后，天空种族失去了争夺霸主的权利。 逃跑为他们带来无限的空间与资源，但也意味着创造力被他们亲手锁死在了心中。 第二个被全员淘汰的是虫类种族，与那些鸟儿们淘汰的理由不同，这些好不容易从远古时代挣扎至今才获得文明参与权的虫子更加可悲。 它们被古猿种族驯服了。 这个失败的理由简直是令人啼笑皆非，但也在情理之中。 那些虫子就像是性格最为保守的老古板，坚信着利爪尖牙与坚硬的几丁质外壳，但对于大脑的发育却吝啬到了极致。 他们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繁衍与进食，而古猿种族们选择以食物投喂他们换取安全时，这些虫子就被“驯服”了。 唯一还在坚持的只剩下了海洋种族。 第八十一章 终局 到此时此刻，初期突破的三个种族已经接近了半退场的状态。 似乎是完成从被动到主动的突破，就已经耗尽了他们潜力与创造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为王前驱。 目前来看七个陆生古猿种族唯有四号古猿种族表现出的潜力最旺盛，当然这或许也与他们突破的方式不同。 这个种族表现出来的特质不是“未雨绸缪”也不是“信息记录”，而是“模仿”。 这又是一个超前的特质，尤其是四号古猿种族并未停留在“模仿”的程度，而是在不断的生存竞赛中，将模仿的特质逐渐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那么一丝丝“海纳百川，唯我独尊“的意思，以至于其他几个古猿种族已经快被四号古猿种族排挤得连生存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唯一有资格与他们竞争的则是一个两栖类型的海洋种族，秦言将其命名为一号鱼人种族。 在海洋这个简单直白的杀戮场中，能够逃回陆地短暂歇息是他们的种族优势。 但这个海洋种族却与那些提前出局的天空种族不一样，或许是海洋生物的天性决定他们并不逃避杀戮。 利用陆地进行无尽的逃亡似乎并不存在于他们的思考中，秦言亲眼见到这个两栖种族在回到海滩产完卵后，便如同一去不复返的战士一般再度杀回了海洋之中。 这个种族不像其他那些有潜力发展为文明的种族那样出彩，他们的特质似乎只有“不服输”这一条。 这是一个天生的战士种族。 这一场十九个种族的大乱战同样持续了十几万年，直到确定除了这两个种族以外的其他种族都在生存竞赛中丧失了进一步向上的潜力与创造力后，秦言才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观测。 如果按照气运学说来分析的话，四号古猿种族与一号鱼人种族吸纳了陆地与海洋其他种群的气运，此时气运一统，崛起之势已经是势不可挡。 大炎位面两分天下的局势已经彻底定格。 接下里就该是两个种族在无尽漫长的岁月，逐步完善自己的身体构造，直到现阶段已经改无可改，才转而会向最关键的“智慧”发起最后的冲刺。 秦言这才稍微喘口气似的，回到主位面。 人说修行无岁月，脱离了外界的束缚之后，秦言感觉位面之主的晋升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应该算是他的第一次闭关“修行”，持续时间就达到了三个月之久，以后伴随着他的境界逐渐上升，一次闭关的时间也会逐渐变成以年份，数百上千年计算，甚至到后来的可能一次闭关就是几百万年。 想到这里，秦言稍微叹了口气。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网络游戏，没有电影电视，却有位面论坛这种东西了。 在位面中连续三个月对位面进行推演的工作，对于秦言的心力和精力是一个极大的压榨，但这不过是位面之主最常见的日常。 许多位面之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呆就是几百年，要没有位面论坛这种能够随时与人进行交流的东西，那真是对意志的极大考验，毕竟太初主位面可没有什么所谓的“修心”的功法。 在稍微感叹后，秦言抓紧时间睡了一觉。 位面之主们用来补充状态的方法和物品很多，但秦言还是最偏爱这种原始的休息方法。 他这一觉睡了几天几夜，等到睡饱了之后，秦言才寻机给夏叔通了个电话，并且处理了一下现实中的事情。 世界网络和位面论坛之前的轰动在三个月之后，也终于平淡了下来。 毕竟那位大师除了认证身份以外便没有了其他大动作，那些位面之主就算想献殷勤也找不到人。 反倒是秦言发布的帖子变成了一个日常签到帖，位面之主们例行公事也似的想起来了就会到他的帖子下面日常膜拜一波。 两位学徒也是同样的做法，这三个月秦言没有主动联系他们，他们也会每天来给秦言问候一声，即使得不到回复，也坚持了下来，像极了每天给心目中的女神坚持发早安晚安却得不到回复的舔狗， 不过这或许才是太初主位面的学徒标准吧。 秦言对此不是很在意，他又尝试联系了一下唐娜女士，后者没有接通讯，并很快发来信息：“在上课。” 就很真实。 秦言抽了抽嘴角，他发现自己除了继续照顾位面发展之外，颇有点无事可做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矫情的生物，在身处麻烦之中的时候只想着尽快甩脱麻烦，可当他们无所事事的时候，却又希望自己有事可做。 只能说，他还是不太习惯一个位面之主应有的时间观念。 在享受了家政型原生种族制作的一顿美餐后，秦言重新回到了位面之中。 情绪上虽然有反复，这也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表现，这些并不妨碍秦言冷静的思考目前的情况。 有潜力发展成文明的种族现在已经选定了，接下来就要准备文明雏形的引导，与晋升三阶事宜了。 文明雏形还好说，秦言对于目前已有的古猿种族和鱼人种族已经有了初步的文明形态规划，倒是这一次晋升三阶可不能像之前那样稀里糊涂的就晋升了，错过了一次位面扩容的机会。 位面环境大小的问题一天没有解决，就一直是秦言的心病。 他原计划是将大炎位面直接扩张到一个星球的面积水平，也就是当前大炎位面总面积的六万多倍。 这其中设计到的工程量颇为恐怖，要不是那个八阶世界之主的军衔账号的资源已经到位了一部分，恐怕秦言也不敢如此设想。 从这个情况上来说，乌洛波洛斯家伙倒是做了件好事。 只是毕竟一下子要将一个气球吹成一片大陆，涉及到的问题也是多种多样。 最简单直观的就是，当前位面中生物体型恐怕不能适应突然绝大化的世界。 在利用军阶账号调用了一些创世议会的资料后，秦言的初步决定是：延长晋升时间 第八十二章 最后的阶段 绝大多数低阶位面之主的晋升都很快。 可能只是身体一阵颤抖，几十个呼吸的瞬间，位面的晋升就已经完成。 但根据议会记录的显示，如果位面之主在晋升的时候对位面进行扩容，将一定程度上延长位面晋升的时间，直到位面扩容达到本阶段可以容纳的极限。 也就是说秦言不必直接一步到位，而是以一个缓慢而有规律的速度，伴随着位面中的时间流逝逐步进行扩容。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他会在二阶到三阶的中间阶段卡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秦言倒没有像其他那些位面之主一样，那些家伙对于晋升过于渴求，以至于宁可对位面中的生灵造成一定的影响，也要尽快晋升。 他的目光放的更加长远。 只是这一次位面扩容需要的资源量有些过于巨大，很容易就引来注目，这也是秦言之前在休息的时候想要联系唐娜女士的原因。 如何将这些资源安全稳定的运送到达，这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为了避免中途因为资源断供而导致扩容提前结束，这些资源是一定要提前全部准备好的。 诸如此类的细节问题，都是秦言晋升三阶需要细细斟酌的关键点。 想到这里他倒是有些羡慕前世那些小说里面的“系统”，什么也不用考虑只需要喊一声系统爸爸救我，然后就可以完成“一键升级” 或许等到以后位面发展起来，自己可以考虑做一些系统玩玩？ 抛弃了这些暂时还不太现实的念头，秦言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位面中的两个种族身上。 现在这两个种族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身体构造将随着进化逐渐进行转变。 就好像人类在古猿时期，还是四肢着地的奔跑方式，等后面稍微进化一些则转而变成了两足行走，但那个时期的古人类就好似畸形一般，身体完全佝偻，身高可能不足一米。 等到他们的双足与脊椎逐渐适应了身体的重量，古人类才会一步步的直起自己的腰杆，毛发也逐渐减少，直到最后原始文明形成的时候才会与现代人类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这也意味着秦言对于古猿种族的未来形象有一定的依据可以进行设想。 但对于一号鱼人这个种族，秦言就没有什么把握了。 毕竟这个种族算是意外得来的，人人常说女大十八变，就好像鲸鱼的始祖是一种外形像是鹿的陆生种族，一号鱼人种族最后能进化成什么模样，秦言也不敢保证。 他对于这个种族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对方到最后至少能有个人形就行了，也不要求他们真的进化成幻想故事里面那种美丽的“人鱼”，就算真进化成了鱼人也好啊。 鱼人重工，听起来还蛮有搞头的。 话虽如此，究竟能进化成什么模样还是要看他们的种族发展。 最后这个阶段持续的时间比之前几个阶段都要长的多，直到四号古猿种族和一号鱼人种族彻底定型，历经了五十八万年！ 如果不是位面环境太小的话，这个时间放到正常星球生物上持续的时间可能要延长到几千万年甚至上亿年。 四号古猿种族在这五十八万年时间内，脚步逐渐遍及到了整个位面之中，同时因为地理环境的因素，也分化出了十几个变种，但大体上可以看出其外貌与秦言认知中的原始人相差不远。 他们之间的区别可能就是肤色，毛发或者一些别的细小特征有所不同。 反而是一号鱼人种族给秦言带来了更多的意外，这群两栖水生动物充分解释了什么叫“整容” 与最开始那种无壳海龟相似的外貌相比，一号鱼人种族的躯体逐渐变得纤细起来，以更加适应在水中运动，其次他们的四肢也在逐渐变得坚实有力，以适应在海岛上收集一些能使用的水果。 他们的脊椎不再像是鱼类的脊椎那样不能运动，更像是古猿种族一样弹力十足。 他们确实长出了人形，脸虽然比鱼人还丑，但以原始人的审美来看或许还不错。 最关键的是，秦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家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小龙人？ 身躯整体纤细修长，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两颊处有腮，但也能通过鼻子进行呼吸，表皮近似鱼皮却没有鳞，通体泛出美丽的蓝色。 如果等一号鱼人种族进化到后世文明程度较高的时候，或许那时候会被xp为人外或者兽娘的老sp喜欢也说不定。 总之，这两个种族都没有长歪，秦言对此还是比较欣慰的。 在这五十八万年，也就是主位面八个多月的时间，秦言也曾经出国位面，为接下来的三阶晋升计划做准备。 眼见到两个种族的身躯已经进化到了现阶段比较完美的程度，秦言便也不再拖延，开始了晋升三阶的最后一步。 引导文明的雏形出现。 秦言曾经在位面论坛上分析过如何选择发展文明的种族，却并没有涉及到如何引导文明的雏形出现。 这对于秦言来说，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 不考虑那些特殊的繁衍方式，无论是胎生还是卵生的种族，文明的最初形态必定是以原始母系氏族作为起始。 经过几十万年的成长，无论是四号古猿种族还是一号鱼人种族，其大脑的发育已经都达到了临界点，脑容量的提升已经足够他们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同时类似于猴群，狮群这种，种群内部的分工已经开始变得明显起来，但还没出现大规模聚落，通常是四五只公母古猿携带一些幼年古猿组成一个团体进行觅食。 此时两族的生存范围虽然已近遍布了整个大地，但不意味着他们在身体素质上就完全超过了其他的种族。 还有很多的种族，在单纯的身体本能上能够压制他们，两族死于野兽之口的成员并不稀少，这也意味着种群每一个成年成员都是极为重要的战力。 秦言对着两个种族做出的第一步就是释放“催产素”。 能生，能可劲儿生，将是原始母系氏族崛起的第一步 第八十三章 古猿的一生 吱吱最近的生活过得不太好。 它本来如同族群中的每一只母猿一样，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找不到食物而饿肚子，也会因为突然出现的大虫子吓得四处逃窜，但它的生活还算简单快乐。 但自从天空下起了不明原因的红雨之后，吱吱的简单平淡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它的繁衍期变长了。 不止是它，族群中的每一只母猿从那以后都出现了莫名的变化，对于食物水果的渴望已经被取代，它们所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发出呼唤公猿的奇妙叫声。 只有最强壮的公猿偶尔还会来几次，剩下的大多远远的逃开。 吱吱没有注意到族群中的公猿体型日渐消瘦，活像个被榨干的甘蔗，一滴也没有了。 好在当它怀上后代的时候，这种烧透内心的火焰会被遏制住，吱吱现在每年都要生下一窝新的小猴崽子。 那些小猴崽子让吱吱第一次生出了名为烦恼的感情，因为麻烦。 本来食物是够的，如果只是满足自己的肚子，吱吱一次能够得到的食物已经完全足够了，可是小猴崽子太多了。 来自基因中镌刻的繁衍并且维持种群的本能，让吱吱对这些小猴崽子又爱又恨。 爱的是小猴崽子们成长的如此茁壮，自己的种群一定会因此而壮大，恨的是小猴崽子们的数量太多，连自己的食物都不够了。 族群中的公猿们对于母猿的辛苦没有一丁点的体谅，他们从来不会将自己的食物分给母猿，也不会主动照顾那些小猴崽子。 除非对方也到了繁衍期，否则他们从来都是自己过自己的。 吱吱的心在第一只因为饥饿而死去的小猴崽子出现时崩溃了。 它那简单的大脑中似乎从来也没有考虑过会有这样的情况。 小猴崽子如果是被野兽袭击或者是因为身躯瘦小而病死，吱吱都能够接受，但它不能接受小猴崽子是因为饥饿而死去。 食物一直很丰富，问题是吱吱一次能带回来的食物是有限的，小猴崽子们只有靠争和抢才能吃到一口食物。 于是，那些瘦弱的抢不到食物的小猴崽子被饿死了。 没有人知道吱吱这只母猿在第一只小猴崽子饿死的夜晚做了什么，它彻夜的长嚎，声音凄凉而心碎。 它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伤心，因为更多的小猴崽子还在巢穴中好奇的爬来爬去，并试图将一切可以果腹的东西塞进嘴里。 吱吱停止了悲伤的嚎叫，它在天明的时候离开了巢穴。 临近傍晚的时候，吱吱已经三次回到了巢穴，每一次它都尽可能的带回足够多的食物，小猴崽子们终于知道了“饱”是什么感觉。 接下来的每一天，吱吱像是突然明悟到什么似的。 它没有再去和其他古猿相互梳理毛发，找出毛发中的小虫子，并以此为乐；它也没有整日的抓着藤蔓在森林中自由的穿梭，无意义的四处游荡； 它活着的目的似乎只剩下了“找寻食物”“喂饱小崽子”们。 这个独特古猿种族的天性是学习，吱吱作为第一只母猿为了让所有小猴崽子们都努力活下去而拼尽全力去寻找食物的行为被其他母猿看在了眼里。 整个族群的母猿也随之产生了变化，母猿们对于玩耍的兴趣越来越低，对于小猴崽子们的生存更放在了心上，越来越多的母猿像吱吱一样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生活似乎在逐渐变好，但那只是吱吱的错觉。 当有一天它抱着食物回到巢穴中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只公猿抬头看了它一眼，随后继续毫不留情的用利牙将巢穴中的小猴崽子们咬死，遍布的鲜血已经侵染了这用树枝，宽大的叶子堆成的巢穴。 公猿的思考同样简单，任何夺走自己食物的都是竞争者，即使是这些没有反抗之力的小猴崽子也一样。 因为母猿们的行为，公猿们已经出现了饿肚子的情况。 吱吱像是发了疯一样冲上去争抢，但它的身躯实在瘦小，很快就被公猿咬的伤痕累累，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看着公猿们将小猴崽子一个个咬死。 吱吱也快死了。 它甚至连仇恨的概念都没有，它只觉得小猴崽子们都死了，自己似乎也没什么活下去的意义了。 但它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吱吱在半梦半醒间被惊醒了，公猿们已经离开，它们没有杀死吱吱。 三只不知何故存活下来的小猴崽子围绕着吱吱发出惊恐和饥饿的叫声，吱吱在这一刻仿佛被激活了什么似的。 它站了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出了巢穴。 它要去寻找食物。 没有人知道吱吱是如何回来的，她抱着两三个干瘪的果子回到了巢穴之中，随后再次愤怒了起来。 它看到一只小猴崽子因为饥饿啃食起了其他小猴崽子的尸体。 它愤怒的将那只小猴崽子打翻在地，用尽躯体的最后力气将小猴崽子们的尸体一只只抛进了巢穴旁边的河流中。 随后它才回到巢穴的一角趴了下来，静静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与皮毛。 它在思考。 在那之后，吱吱发生了一些改变。 它的眼神变得越发明亮，行为也与同类逐渐发生变化。 它依旧会进入繁衍期，依旧会生下新的小猴崽子们，但这一次它不再让小猴崽子们接触其他猿猴。 它会将寻找来的食物分配，那些看着瘦小的就能够得到多一点的食物，那些相对强壮的吱吱会给更少的食物。 它学会了分配。 小猴崽子们被它藏在巢穴中逐渐成长，吱吱也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逐渐老去。 吱吱已经老到走不动路了，小猴崽子们已经成年，他们能够自己寻找食物，能够独立的生存下去。 吱吱没有思考太多，它就等在自己的巢穴等待死亡。 “嘭”的声音将闭目等死的吱吱惊醒。 它疑惑的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它记起来了，那是曾经被自己打飞过得，啃过其他小崽子尸体的小猴崽子。 这只小猴崽子现在已经成长的足够强壮，吱吱不明白它为什么不像其他小猴崽子一样离开自己，独自生存。 但它注意到了这只小猴崽子抱着的东西：一些水果。 历史仿佛在重复。 第八十四章 第二代与第三代 吱吱彻底老死以后，被那只照顾它的小猴崽子抛进了河流之中。 这只小猴崽子，不，应该说是母猿，叫咔咔。 它学习着母亲吱吱教给它的一切，从狩猎的方法到筑造自己的巢穴，从如何繁衍到如何哺育小猴崽子们。 咔咔甚至还学会了其他一些东西，不能猎食同类，同类的尸体要抛进河流之中，但唯一有所改变的是对食物的分配。 在经过漫长的繁衍期后咔咔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猴崽子，咔咔也遵循着从自己母亲那里学来的如何让更多小猴崽子活下去的方法。 但咔咔的分配方式不同，或许这也和它曾经就属于比较强壮的小猴崽子有关，它从自己母亲那里得到的食物永远是最少的。 大脑的发育使得咔咔已经能记忆一些东西，它对于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记忆深刻，将它打飞的那一巴掌以及幼年时期永远只能食不果腹的遭遇将会伴随它一生。 所以它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食物分配做出了改动，强壮的小猴崽子将会获得更多的食物，弱小的小猴崽子将会获得更少的食物。 它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隐藏在自己血脉中的冷酷，即使瘦小的小猴崽子因为虚弱而死去，她也只是平静的将尸体抛进了河流之中。 咔咔的思维经过母亲的死亡变得更加复杂，它一天天的看着自己的小猴崽子们逐渐成长，自己也在一天天的逐渐走向衰老，它与自己的母亲一样陷入了思考之中。 它已经思考到自己终将有一天会像母亲那样老去，可是自己照顾的这群小猴崽子们会出现像自己一样肯照顾年老母亲的猿猴么？ 咔咔第一次对于死亡，野兽以外的东西产生了恐惧。 它开始恐惧衰老。 直到有一天小猴崽子们饥饿的哭声彻底惹恼了咔咔，它虽然不明白心中那股仿佛燃烧着的东西是什么，但它还是做出了冲动的举动： 它离开了巢穴，在远远的山崖上重新筑巢。 它似乎找回了母亲曾经丢失的快乐，它如同所有猿猴一样兴奋的在森林中穿梭，它快乐的与其他猿猴在一起梳理毛发，找出其中的小虫子然后吃掉，它尽情的享受着繁衍期的到来，生下了许多小猴崽子，却表现的如同公猿一样，对小猴崽子不屑一顾。 咔咔的快乐是如此简单，它甚至有时候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会到自己的兄弟姐妹的巢穴去玩乐。对于那些还在按照母亲的教导，兢兢业业的照顾着小猴崽子的其他母猿发出不明意义的嚎叫。 这种嚎叫在外人看来应该是带着嘲讽的意思。 咔咔依旧在衰老，尽管它的生活恢复了快乐，但它的力量越来越小，行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咔咔开始变得急躁。 她试图趁着自己还不算太老，再生一批小猴崽子，但已经没什么公猿愿意靠近它了。 咔咔只能日复一日的在群体中发出一次次呼唤，直到有一天，一只猿猴靠近了咔咔。 咔咔这时已经如同它的母亲吱吱一样衰老了，但对于这只猿猴的靠近咔咔依旧充满了快乐。 它抬起头，试图看清这只靠近自己的猿猴是谁。 但那只猿猴只是如同所有母猿会做的事情一样，将咔咔抱起来，扔进了河流之中。 咔咔直到死前，还在回想这只猿猴的模样。 咔咔不知道，这是它下定决心抛弃的第一窝小猴崽子中的幸存者。 它的名字叫咕咕。 相比于自己的母亲咔咔，咕咕的思维更加复杂。 促使这种变化的正是母亲的离去，咔咔抛弃他们的时候，咕咕已经走到了成年的边缘。 饥饿使它产生了与其他在巢穴中只会哭闹的小猴崽子不一样的变化，一次巢穴的意外崩塌使它走出了这个安全的环境。 咕咕第一次发现外界的美好与危险，这里既有美味的食物，熟悉的同类，也有危险的野兽，变化的环境。 咕咕充分发挥着族群遗传下来的特点，学习着其他成年猿猴的行为，在一次次的失败后终于掌握了获得食物，以及筑巢的方法。 它兴奋的开始了自己的新生，然而就在咕咕繁衍期到来的那一刻，生活就发生了改变。 它在求偶的猿猴中认出了自己的母亲，咕咕兴奋的想要靠近自己的母亲，此时的它甚至还没有被“抛弃”这个概念。 咕咕被它的母亲嫌弃的推到一边，似乎是防止咕咕与它竞争。 咕咕虽然奇怪，但繁衍期到来的本能使它暂时遗忘了这件事情，它如同所有母猿一样生下了一群小猴崽子，并且按照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分配食物。 同时咕咕也会偶尔在寻找食物的途中，偷偷跟随在自己母亲的身后。 它注意到了母亲与自己与其他同类不一样的地方，母亲在生下小猴崽子度过虚弱时期之后，便会直接离开巢穴而不是喂养。 那些可怜的小猴崽子在洞穴中哭闹，但咕咕的母亲只顾着自己玩乐。 咕咕没有对于错的概念，但它却选择了将这些小猴崽子抱回了自己的巢穴。 随着咕咕一天天成长，它跟随着母亲所看到的一切都在促使着它进行着不自主的思考。 繁衍和哺育下一代是它们的本能，就好像常识一般的存在，可是母亲却违背了这个常识。 母亲越来越老，咕咕内心中有一种冲动似乎想告诉它，自己应该给它一些食物。 但在咕咕看到其他年老的母猿被成年的猿猴照顾时，咕咕又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它似乎同样继承了母亲的冷酷，就在日子一天天过去的时间内，咕咕冷眼旁观着。 它看到母亲因为衰老而变得焦躁，它看到母亲孤身一人对着公猿们发出繁衍期的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它看着自己的母亲逐渐变得衰老而孤独，别的猿猴却模仿着咔咔曾经照顾吱吱的行为照顾着自己的母亲 它产生了与咔咔，吱吱一样的思考。 就在咔咔终于已经快要老死的时候，咕咕走进了它的巢穴，如同所有流传下来的习惯一样，将咔咔抛进了河里。 第八十五章 悲哀的变革 “差不多该到最后一步了。”秦言在心里如此想道。 类似于吱吱这样特殊的母猿，一直处于秦言的详细观察与精密计划之下。这几代古猿的每一次关键性变化，其中都离不开秦言的暗中推动。 就好似吱吱的繁衍期延长，咔咔能在公猿的杀戮中存活，咕咕意外的走出了巢穴，秦言都在暗中进行推动，就连它们的名字都是秦言暗中取的。 现在看来他的计划卓有成效，这些古猿正在以生存和繁衍的基本欲求为基础，逐渐演变出以血脉联系为主要生存方式的原始聚落单位。 它们的思考正在变得复杂化，欲求的增加使得它们开始逐渐产生思考，并完善自己对世界的认知。 是的，如果说聚落文明是晋升三阶必不可少的条件，那么伴随着古猿硬件方面的成熟，它们的软件也要得到充分的进化。 以吱吱为例，在秦言的记录上这只独特的古猿，已经萌发出了亲子感情的雏形，确认了其身为母亲的责任感，甚至还将这种基于血脉的感情联系传递了下去。 咔咔的猿生虽然失败，孤独终老，但在秦言看来它的存在对于整个种群的智慧体系反而有着更好的促进作用。 它完善了“叛逆”“愤怒”“不甘”“绝望”等一系列负面情绪，确认了“违背责任就必须付出代价”这一条真理，甚至还萌生出了对于衰老的“恐惧”。 这对于整个古猿种群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好似道家学说里的孤阳不存，孤阴不生，负面情绪的完善与正面情绪的完善对于想要发展成为“人类”的古猿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 吱吱这样的古猿并非特例，秦言现在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为那些古猿种族与鱼人种族中，更有潜力者提供思考的环境与条件。 这是一种不同于简单的杀戮与生存战争不一样的战场，它们要想突破到文明的初级形态，首先就必须突破种族的限制，将自己从“古猿”与“鱼”变为“猿人”与“鱼人” 值得庆幸的是，古猿种族与鱼人种族在击败其他种族之后，依旧保持着充沛的种族潜力与创造力。 每一种新的欲求与感情的完善，都是一次“无中生有”的过程。 就好似吱吱这样的特殊古猿，秦言以“诱发原始亲族感情”为目标进行观察的母猿对象有一万只，面对的都是相似的母子分离的特殊环境，却只有“吱吱”一只母猿完成了从无到有的突破。其他许多母猿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依旧无动于衷，普遍表现都是为了讨好公猿，完全无视幼体的死活。 这样的特殊个体当然引起了秦言的高度关注，紧接着吱吱的第二代，第三代子嗣都表现出了高度的创造力，秦言便基本将自己关注的目标完全放在了它们身上。 如果说原始时代有主角的话，那么吱吱与它的后代们就是当之无愧的引领变革者。 …… 咕咕在将自己的母亲抛入河流之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在经历这样的变故之后，它变得越发的冷酷起来。 它的大脑对于整个世界与个体见得关系还没有什么清晰的认识，但对于族群中的公猿、母猿、幼崽的关系却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符合现代逻辑的体系。 我，你，他的概念在咕咕的大脑里已经初步形成。 它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一个独立的，智慧的个体。 但那还不够，咕咕继承了它母亲对于享受的渴望，却又深深恐惧于母亲的结局。 它即想追求快乐，不愿承担照顾子嗣的责任，也希望子嗣在自己年迈时能照顾自己，这是一种初生的“贪婪”。 就在咕咕在这种贪婪所导致的矛盾与折磨之中度过每一天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一直小猴崽子被野兽给叼走了。 这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咕咕并没有因此伤心欲绝，只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毕竟这是大家都经历过的，见识过的事情，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在数天之后，咕咕第一次生出了名为惊讶的情绪，这只小猴崽子自己回来了，它甚至还带回来了食物。 当那只小猴崽子围在咕咕的身旁，发出渴望与母亲亲昵的叫声，并且试图将自己手中的食物递给咕咕的时候，咕咕陷入了猿生中的第二次思考。 这些小猴崽子不需要成年就可以获得食物，它们现在已经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反倒应该照顾自己了。 咕咕提前开始了关于小猴崽子们获取食物的教导。 它现在每一次出去寻觅食物，都会带上一只小猴崽子，在演示了如何获取食物后，便会将之弃于一旁，只有小猴崽子因为饥饿而不得不主动寻找食物后，它才会将这只小猴崽子带回巢穴。 虽然这种训练方式原始野蛮而血腥，但不得不承认相比起其种群曾经的教育模式，这种模式更加先进，从仅具有雏形的分配模式开始，历经三代的变换，原始的“权利”诞生了。 小猴崽子们学会了提前获取食物，但它们还太过幼小，寻觅回来的食物通常会被咕咕直接拿走，在满足了它自己的食欲后才会将剩下的食物分配给小猴崽子们。 此时咕咕最初的矛盾已经被解决了，它既可以追求快乐，也可以提前受到小猴崽子们的供养。 唯一的缺点是，提前展开的训练会导致小猴崽子们死亡的加速。 咕咕只能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不停的呼唤着种群中的公猿，不停的生育下新的小猴崽子，然后从容不迫的享受着小猴崽子们用生命换来的食物。 古猿种族最大的族群特点就是学习，咕咕这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很快便被其他古猿学习了过去，一场既悲哀又代表着进化的变革就此发起。 原始的亲族感情终究敌不过权利带来的享受，明明应该是母亲的存在，却反而成为了原始时代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压迫者，被剥削的正是它们的子嗣。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咕咕生下的第八窝子嗣，一只名叫可可的母猿诞生了。 第八十六章 三阶时代的到来 古猿种族此时的平均寿命大概是二十年，从幼体成长为成年体大概需要三到四年的时间，在古猿平均到达十二岁后即进入老年期，逐渐失去自己的繁衍能力。 幼年期的可可在度过了自己幸福的前两年生活后，迎来了命运中的第三年。 它如同所有小猴崽子一样，被母亲带到了外面的世界，幼小的猿猴睁开自己懵懂的双眼，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巨大，想要靠近都要走好远；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触摸那些可可不能形容的动物，植物，水流，石块都有着或硬或软，或冷或热的感觉；母亲的存在给予了可可安全感，可以让它毫无恐惧的尽情去体验这些存在。 母亲从灌木丛中取来鲜甜的浆果，从腐木之中拈起一条条肥胖软白的幼虫，从水边捡起一条不太幸运的鱼，可可对自己的母亲萌生出了一种稚嫩的，不能解释的“崇拜”感。 母亲似乎无所不能。 可可捧着浆果慢慢的啃食完之后，如同所有古猿幼崽一样，发出了从出生以后就本能的会发出的声音“mama” 它在呼唤自己的母亲，可是回应它的只有空洞的回音，与遥远之出传来的鸟儿鸣叫的声音。 幼崽不知道自己面对着什么样的情况，母亲的消失使得它眼前新鲜的世界突然变得阴冷可怕起来。 窸窣的响动，异样可怕的气息，都仿佛将鲜明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树荫下、水流边、灌木丛中似乎永远隐藏着一双巨大而鲜红的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它。 血脉中留存下来的求生本能使得可可放声大哭，可它纤细的嚎叫声只能惊起一些敏感的飞鸟。 可可很快就哭累了，伴随而来的是空虚的饥饿感。 它真的很饿，饿到把自己毛茸茸的手指又舔了一遍，但没什么用处，该饿还是得继续饿。 当它饿到极限的时候，这只幼崽表现出了比自己的祖辈还要充沛的潜力，它提前开始了思考。 累了就会饿，饿了就应该吃食物，食物要寻找，寻找的方法应该模仿母亲的行为。 可可很快就想清楚了一切，它模仿着母亲的行为，尝试着去倒在地上的腐朽木头中寻找那些肥腻的幼虫，又尝试着爬到灌木丛中寻找那些鲜美的浆果。 它是只幸运的幼崽，仅仅只是多攀爬了几步，它就寻找到了一些轻松就能找到的零碎食物。 可可还没有来得及充饥，母亲便突然出现了，可可欣喜的发出了亲昵的叫声，母亲却只是从它幼小的手上夺过了食物，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可可被母亲背回了巢穴，得以果腹。 在这样的行为重复了几次之后，幼崽的心中便逐渐建立起了这样一个概念： “食物等于母亲” 它发现只有找到食物，消失的母亲才会再度出现，于是每一次外出，可可都会努力的模仿着母亲的行为，尽力的躲避那些恐怖的眼睛，寻找着每一分可能存在的食物。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可可成年了。 它同样来到了繁衍期，遇到了更多同族，它也成为了一个母亲，拥有了自己的幼崽。 它的大脑越发的完善，思考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它模仿着同类的行为，能让它获得食物或者感到快乐的，它就会去做，会让它受到伤害或者心情烦闷的就不做。 它如同自己的母亲那样训练着自己的幼崽，同时也毫不留念的将食物供奉给自己的母亲。 食物是不会少的，如果食物少了，那就意味着小猴崽子生的还不够多。 可可遵循着这样质朴而简单的理念，快乐的生活着，但它很快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它发现小猴崽子们交给他的的食物越来越少，于是它努力的繁衍，试图生下更多的小猴崽子，却依旧没什么变化。 它陷入了如同先祖一样的忧虑之中。 可可是一只聪明的古猿，在第一批小猴崽子成年并进入繁衍期之后，可可便发现了食物减少的原因。 它的小猴崽子们绝大多数都是公猿。 公猿比母猿吃的更多，公猿不能生育所以没有自己的小猴崽子，公猿会将寻找到的食物藏匿起来不愿上交，公猿贪玩没有责任心…… 公猿……公猿……公猿…… 可可从未像这样对于公猿与母猿的概念认知如此清晰，它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不满”，甚至到后来“不满”演变成了“憎恨” 可可同样继承了它们这一系古猿流传下来的残忍，它开始减少分给小猴崽子中的公猿的食物，逐渐演变成了小猴崽子中的母猿可以更晚的学习寻找食物，到最后小猴崽子中的公猿必须要寻找到母猿几倍的食物才能获得回到巢穴的许可。 幸好可可没有杀死小猴崽子中的公猿，繁衍期还要靠这些自私的家伙来延续。 它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也不知道本就如火如荼的变革因为它的行为产生了更加剧烈的变化。 模仿可可行为的母猿越来越多，到后来小猴崽子中的母猿只需要留守在巢穴之中，公猿则必须出去寻找食物。 剥削的关系就在这样无意识中发生了转移，剥削者不再是母亲而是变成了母猿，被剥削者不再是所有小猴崽子而是仅限于公猿。 这样的剥削关系将持续一段极为漫长的时光，并且极为稳固和坚实，为了生存和繁衍，公猿还能够忍受这样的关系。 终有一天，公猿的自私与不满将积蓄到极点，被压迫者终将掀起变革，并变为新的压迫者。 但至少现在，一切都还将继续。 秦言在观察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后，便停止了对于这一系古猿的观察，他只需要再等待这种情况扩散到整个古猿种群之后，原始母系氏族的文明雏形便已经出现。 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鱼人种族那边，发现双方的进程相差不远，便转而开始进行自己的准备工作。 晋升三阶的时机已经到来！ 第八十七章 传承依旧在! 位面晋升开始了。 与上一次不同，秦言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对于位面晋升的到来显得坦然了许多。 晋升带来的相似的震动感传递而来，位面中的生物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股震动，但对于秦言来说，这又是一次冲击性的体验。 如果说上一次位面晋升是新生婴儿发出的第一声啼哭，那么这一次晋升给秦言的感觉就好像是这个新生的婴儿终于睁开了双眼，尝试观察世界。 以一个位面的视角去观察世界，这是一种奇特无比的感受，就好像一个人第一次通过显微镜去看到自己的血肉是细胞组成似的震撼。 秦言眼前的世界时而广阔如渊，时而细微如尘。 他看到了整个位面的无尽绚烂，那是这个世界存在之内的本质，曾经被他视为稀有的名为“要素”的存在就好似泛滥一般，存在于世界中的每一分，每一豪。 那些代表着要素的“颜色”就好像一张无尽铺展开来的画卷，数不清的“颜色”在上面混合并衍生出新的“颜色”。 渐渐的那些细微的颜色逐渐淡去，笼罩着画卷的颜色只剩下了几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正在秦言疑惑之时，这些颜色逐渐展现出了自己的存在： 一道源远流长的时光之河，一层晶莹无比的空间壁垒，一方无色的源生之海以及一张无数要素细丝编织而成的规则之网。 秦言终于看见了位面的“血”“肉”“骨”“皮” 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一次晋升对于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好像新生的婴儿不会永远的躺在床上，他终有一天要尝试着去控制并使用自己的躯体。 大炎位面所有涉及位面本源的秘密都在向他展开。 秦言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文明的变迁发展与位面的晋升息息相关，同样以位面生物论来进行解释的话，可以理解为文明即为位面的大脑，这是一种由所有智慧生物泛意识所提供的权能，位面之主的意志则是运使这股权能的意识。 位面中的智慧生命与文明可以参考脑细胞与人体的关系，单一脑细胞并不代表人体的意识与智慧，他们存在并发展的目的便是为主体意识提供算力和支配其他器官的能力。 相似的饥饿感在同一时刻传来，秦言心有明悟这是位面在渴求成长的资源了。 上一次他没有重视这种位面成长的需求，以至于位面错过了一次扩容机会，这一次秦言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资源一一投放进去，并清楚地看到了这些资源是如何运作的。 首先发生变化的是源生之海，在如同大磨一般将这些资源碾碎并吸收后，源生之海迅速壮大，随之产生变化的是晶壁，在源生之海的支持下晶壁开始了扩张，同时时光之河与规则之网也随之将新增加的空间纳入掌握之中。 到了这一个阶段，按照秦言的计划将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他不但要把之前欠下的东西补回来，还要借此将位面的面积扩容到上限。 然而秦言未曾设想过的意外出现了，一直与他融合的位面之心突然有了异动。 他尝试控制位面之心，却只感觉到位面之心中多了一些不符合的异物，它只是按照晋升将一些异物排除出来。 异物？ 秦言皱着眉头，选择顺应位面之心的行为，但在下一刻他却是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原地。 位面之心排除出来的东西秦言很熟悉，那同样是一条时光之河，而且相比于大炎位面那新生不久的时光长河要浩瀚广博无数倍。 但秦言为之感到震惊的并非如此，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这条时光之河自根源处开始流淌，细细看去能够看到每一处时光之河的水波中都在展示着一处处令秦言魂牵梦萦的景象。 燧人高举第一缕火苗、炎黄二帝会盟于河畔、诸子百家在稷下学宫激烈论战、老子驭缓缓飘过函谷关…… 看到这里秦言已经不需要再疑惑什么了，他呆立在原地，眼泪已经不知何时自然的流出。 长久以来流落异乡，孤独求存那种不能言说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烟消云散。 “第一部分，传承，已确认归还。” 曾经在异位面见到的那霜色巨树的虚影从这条时光长河上浮现出来，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如同泡影般彻底消失。 但秦言无心观察这些，他只是凝视着那条时光之河，看着那些虚像向自己露出笑容，随后破碎成无数的光点融入进了大炎位面新生的时光之河中。 良久，秦言才恍然的回过神来，他注意到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痕，似抱怨似骄傲的道： “可恶，把爷弄哭了，猛男怎么能哭啊。” 作为位面之主，他能够察觉到这条时光之河的本质，那是炎黄文明几千年积淀下来的通过文字、习惯，再经过提炼之后所形成的概念性的产物，即传承。 他们并非是消失，而是融入到了大炎位面之中。 或许不用秦言去刻意追寻，等到恰当的时机便会潜移默化的出现新的先贤，他可能不叫燧人却依然会举起第一缕火苗，可能会有另一位始皇帝一统天下，也可能会出现另一个秦言熟悉而陌生的现代社会。 故老已逝，传承依旧在。 秦言擦干了眼泪，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充实。 他不否认乌洛波洛斯虽然借走了他的传承，但也变相的帮助秦言保留了传承，但秦言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乌洛波洛斯那个家伙还藏了些什么。 就仿佛知道秦言故土难离，所以没有触碰秦言的底线，但他还保留了一些别的东西。 如果说炎黄文明留给秦言的是传承，那么还有一些现代人除此之外不得不接触到的其他一些东西。 缘与因果，放在西方文明的概念理解中，也可以理解为“命运” 乌洛波洛斯，我现在理解你最后所说的“同胞”是什么意思了，你继承了西方文明的传承对吧。 第八十八章 短暂的休息 不，秦言转念一想，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或许他只是看不上炎黄传承吧，毕竟炎黄子民与他认知中的种田者没什么两样。 真是傲慢呢。 秦言感觉自己终于对这位深不可测的敌人有了那么一分认知。 相比于炎黄传承，乌洛波洛斯当然会下意识的偏向于个人主义，神祇救世，命运控制一切这种传承。 他怎么可能理解炎黄传承中，从不将彼岸来生，神明信仰视作唯一依靠，也从不以先贤身份自居，只是给后人留下指点的那种伟大夙愿。 “还真是打算以命运自居，最后来一个命运式的对决吗？” 秦言微微一笑，对此不予置评。 他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位面之中，不管怎么样位面晋升与融入传承都是两件大事，对于位面中的生灵极有可能造成影响。 不过好在这种变化都是长久持续性的，在观察了许久之后，确定位面中的生灵暂时没有什么异常变化后，秦言才开始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他本来只是准备在位面开始扩容后，逐渐迁移动物和植物到新开拓出来的土地上，却没想到三阶晋升之后为他带来了另一种观察位面的视角。 从这个视角看去，就能发现很多以前没有发现的问题。 就比如规则之网，虽然看似复杂但仔细顺着这些脉络去观察就会发现很多缺漏，其次在掌握源生之海后，秦言便可以借用世界源力与规则之网真正意义上的利用规则去做一些以前想不到的事情。 他现在已经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去“创造”生灵而不是靠“诱导”。 但这是一件及其复杂的工作，对于规则之网与源生之海的控制与使用，秦言必须如同所有位面之主一样从头开始学起。 他稍微有优势的地方就是可以借用地球上的一些思路，去提高自己学习的效率，还有乌洛波洛斯给予的军阶账号，那里可以调阅一些议会特有的相应资料。 这些优势都一定程度上能帮助秦言尽快达到三阶位面之主应有的水平，只是效率再怎么提高，依然需要时间来堆积。 持续的位面扩容，学习规则之网与源生之海的运用，为原始母系氏族向封建王朝时代过度做准备，这就是秦言接下来要长期进行的工作。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晋升还算是完美。 由于时间流速加倍在晋升过程中已经被秦言停止，他现在也不缺少那么一点点时间，秦言便干脆回到了主位面。 距离他正式闭关准备晋升，主位面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他对于外界事务基本上都处于撒手不管，交给唐娜女士代为处理。 正好位面晋升完毕，又重新拿回了传承，秦言觉得自己还是该稍微庆祝庆祝。 加上一年时间已至，已经到了和两位学徒约定好的教学时间，秦言难得的登录上了位面论坛，向自己的两位学徒发了一条信息。 …… 法娜一如既往的向老师进行每日问候，并且已经习惯了没有回复的日常。 一年的时间对于还略显年轻的她来说仍然漫长，自从老师认证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法娜的家族在颅部区的地位直线上升，仅次于直属八阶的那个家族，与之对应的法娜在家族中受到的待遇与公主没有什么区别。 任何家族中能够提供的福利待遇都是几倍几十倍的交付给了法娜，所有人都在为法娜的位面晋升绞尽脑汁，为了获取那个正式学徒的身份，法娜的家族甚至有了一些疯狂的意味。 他们清楚此时家族的地位上升究竟来源于何处，一旦法娜没有达成那位大师的要求，其所衍生的后果是他们不能承担的。 甚至以法娜如今在她家族中的地位，就算是想要将位面更换成四阶五阶的位面也只是稍微动动嘴的事情，但他们不敢试探，只能尽量的去研究唯一的线索。 法娜已经将老师留给自己的那几段录像反复的看了几千遍，也和家族中的那些高阶位面之主讨论了很多次。 他们其实已经拿出了一个一阶位面晋升二阶的计划，只不过这个计划所耗费的资源极其巨大，所使用的资源和材料无不是最昂贵奢侈的那种。 拥有七阶位面之主的家族自然是有纯堆资源也能把一阶堆成二阶的底气，只是人就是这样，当一个欲望被满足马上就会衍生出更多欲望，尤其是还有另一位竞争者的情况之下。 法娜的家族已经不局限于仅仅只是晋升这么简单了，他们要更完美的帮助法娜完成大师留下的课业，彻底压倒另一位学徒。 这样的期望对于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有些过于沉重，法娜现在天天泡在家族中的实验室里，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分钟。 当老师的回复提示响起时，法娜几乎是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些昂贵的资源因为停止操作几乎是立刻便损毁掉了，但法娜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恭敬的看向老师的信息，就仿佛老师就在身前一样。 【摸鱼大师：课业完成的如何了？】 法娜这位年轻的少女也曾在噩梦中梦到过这样的情况：老师长时间没有联系自己，其实是抛弃了她。 秦言的信息就这么短短一句，却仿佛给了法娜无穷的安心感。 她几乎是立刻就将大量所说的话，压缩成了短短的一句： “老师，我已经有方案了。” 法娜把家族提醒自己藏拙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直接便把自己的实际情况暴露了出来，另一位学徒也不甘示弱的表示他的晋升方案已经准备好了。 秦言大概一想就能猜到他们的晋升方案是什么样子，奈何他仍然处于刚刚晋升与重获传承的喜悦，此时也懒得计较这些，只是发消息回复道： “那么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二次教学吧，我也顺便检查检查你们的作业。” ？？？ 法娜当时就一个想法。 后悔，十分的后悔。 早知道就不在老师面前装了，现在提前检查作业怎么办？， 在线等，急！ 第八十九章 独特性与普适性 不管学徒们再怎么后悔，他们也不敢违逆老师的意思，在稍作准备之后便登录进了秦言给的模拟房间。 老师采用的依旧是那个带着红围巾的狗头企鹅形象，法娜恍然间竟觉得上一次教学仿佛就在昨天似的。 倒是秦言注意到自己的两位学徒形象来了个大改造，第一次见面时那种青涩的，带着平凡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间的自信，身上每一处展示出来的形象都经过了专人的设计，充斥着一股“上流”感。 “那么，你们谁先来？”秦言张口问道。 图伦特看了一眼法娜，主动请缨道：“我先来吧，老师。” 两位学徒之间的关系没有像他们各自所处的势力那样剑拔弩张，反而法娜偷偷给图伦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自己这位师兄加油。 图伦特微微点头，在接到秦言共享过来的权限后，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始了他的操作。 依旧是那个黑暗无光的位面环境，相比于秦言行云流水的操作，图伦特的手法有些生硬。 作为房主，秦言能够清楚的知道图伦特操作位面的具体步骤与使用的材料。 图伦特首先加快了位面中的时间流速，随后如同答辩论文的学生，边操作边解释道： “根据老师之前的演示，我已经找到了位面为什么难以晋升的原因。位面整体的黑暗环境一直没有变化，缺乏了促进位面生灵演化的动因。所以第一步应该是让位面中的生物“动”起来，无论是使用威胁还是利益相诱都可以。” 他话是这么说，但实际选择却并非秦言展示给他的任意一种方法，相比于生存危机，图伦特选择了利诱。 秦言注意到他持续不断的向位面中投放了一批蕴含黑暗要素的高阶资源，效果大概是对生物机体素质进行强化和适应。 位面生灵中的一些幸运儿很快便因为这些从天而降的宝物而受益，以身体素质的优势脱颖而出，并且它们似乎察觉到了这些宝物的效用，竟主动的开始游历起四周，为了争夺宝物相互厮杀起来。 看到这儿秦言便收回了权限，他已经不用再继续看下去，便知道这小子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了。 他不准备依照秦言的示范来研究最普遍的路线，反而别处心裁的想要制造一个黑暗环境下的“妖族”或者说“魔兽”文明。 “方式取巧，但能做到推陈出新，尚可吧。”秦言如此评价道，随后收回了模拟权限，转而看向了法娜。 后者同样有些紧张了起来，师兄获得的评价比法娜想象的要好得多，她也不敢保留将自己与家族推演出来的晋升方案展示了出来。 与图伦特不同，法娜的课业其实要更难一些，再怎么说图伦特的黑暗位面中也还是有原生智慧生灵存在的，他需要面对的考验无形中就会减少一些。 秦言饶有兴趣的看着法娜将位面参数进行变动，直至转变成她那个熔岩位面的情况，随后便开始了她模拟一阶晋升二阶的展示。 法娜展示的晋升方法居然有两种，一种是按照她的家族曾经发给秦言的资料进行的。 法娜直接调取了一些预存的，生活在类似炽热环境的生物数据，随后便启用了一种六阶位面之主也会感到肉疼的材料：母河之水。 这种特殊的资源似乎极为擅长侵蚀生物与世界源力，法娜一口气将数以千万计的生物投入到了母河之水中，在洗去了生物身上带着的原位面源力后，投入到了自己的位面中。 第一批生物在投放到位面中后生存了几十年的时间，他们的身体就再度诞生出与本位面的相异源力，并在源力的冲突中很快灭亡，位面也没有要晋升的迹象。 但在法娜持续不断一批又一批的放入生灵之后，终于在第十三批投入生灵之后，一种浑身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石头怪物适应了这个位面的要求，身上不再产生原位面的世界源力，反而是获得了这个一阶位面的认可，并顺利的引发了晋升。 到此法娜才稍微放下心来，偷偷看了一眼亲眼，随后展示自己准备的第二种晋升计划。 第二种晋升方案倒没有第一种那么豪奢，但所用资源材料同样价值不菲。 法娜竟然直接利用资源在天空中制造了一道铺天盖地的云朵大陆，在远离地面那极端酷热的环境之后，云上的大陆能够承接的外位面生物要求就放宽了不少。 这一次新投放进来的外位面生物只消耗了三四批，就出现了适应相似环境，并转换了源力生产方式的生物。 秦言也给出了评价： “同样取巧，不过转变思路是好事，也行吧。” 在晋升三阶之后，秦言便越发感觉到仅靠“诱导”的方法促使生命出现，实在是需要极为高深的生命学知识，所以他对于这两个学徒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 在同样收回了操作模拟世界的权限后，秦言略微思考后才开口道： “这一次我们的教学，先从提问开始吧，这一年来你们经历的也算不少，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他刚刚说完，图伦特便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似乎积攒了不少的样子。 “老师，我有问题！” 秦言望向他，后者直接开口问道： “老师，我想知道一旦我们的位面的发展并确定为一条可行的路线，显然就会有更多人顺着这条路线来晋升，可是这样不就变得和蓄养牲畜一样了吗？大家都是一样的位面，一样的文明，没有一点点独特性的话，那我们这些开拓者和后来者不都成为一个普遍的可以消耗的物品了吗？” 他的语速极快，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充满了恐惧，同时秦言也能够理解到他为什么要选择另走一条文明发展道路了。 秦言没想到这个学徒竟然问到的是这个问题，展颜一笑： “小图伦特，你把位面发展路线看的太简单了。普适性与独特性并不冲突，世界上可不存在完全一样的花朵。” 图伦特还是没有想明白。 第九十章 短暂的讲学 “如果你还有疑问的话，我建议你找个时间隐藏身份去引渡局看看，相信你的问题应该能很快找到答案”秦言如此建议道。 引渡局就是位面之主们将位面生灵引渡到主位面的地方，以后秦言想要将位面中的生灵超拔出来，基本上也要到那里去走一遭。 只不过相较于秦言的位面生灵，别的那些种族面对的遭遇可能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图伦特似懂非懂的退下去，转而轮到法娜提问： “老师，我想知道还有其他从一阶晋升二阶的方法吗？” 这问题就好像一个学生用方程式解决了一道数学难题还不满足，还想知道其他的解法。 秦言很乐意满足这位学徒的好奇心，自从了解过乌洛波洛斯的创造力之后，他便有意识的在自己的思维模式之外，利用这种视角来判断他人的情况。 与乌洛波洛斯所认定的一旦残缺就没有办法补足的想法不同，秦言更倾向于创造力是可以通过后天培养来逐步修复的。 “当然有的，至少到我这个阶段，创造生灵的方法有很多。” 秦言回答了实情，这也确实是他在晋升三阶之后的亲身体会，编织规则，活用源生之海的力量，理论上确实可以制造出原生的智慧种族，当然这样做对于知识的需求量也极为恐怖。 法娜没有追问，经过家族的一段时间教导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再追问就是逾越，索要新的知识了。 秦言扫视他们一眼，开始了这一次的正式教学：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目标，法娜和图伦特你们能告诉我，作为一个位面之主，你们想要达成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吗？” 两位学徒一时有些发懵，他们曾经幻想过老师会在接下来教导他们什么样新奇的知识，却没有想到当头迎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他们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这同样是上下城区的现实，他们的认知概念里面只有需要完成的目标，没有梦想一说，在这一点上作为主位面的居民，或许他们还比不上衍生位面原生种族。 法娜和图伦特从没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会难倒自己，他们努力的思考，纠结的头上冒汗，却连一个能说服自己的最终目标都找不到。 他们已经习惯了先着手解决眼前的问题，习惯了在达成一个相对较近的目标之后，再去寻找下一个需要完成的目标。 或许在遇到秦言之前，晋升就是他们潜意识中的梦想，可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快要达成了，以后该怎么办他们似乎还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就这么只是一直追逐着晋升就行了吗，你们没有自己发自内心的想要去做的事情，想要完成，想要去追逐的事情吗？” 秦言同样也是在质询自己，以前他渴望晋升渴望成为一个位面之主，是羡慕位面之主尊贵的地位，渴望拥有决定自己未来的力量，但当这些东西都被初步满足之后，他才发现这只不过是自己人生的开始。 这也是他在见到唐娜女士的梦想后为之惊叹的原因。 “老师，恕我冒昧，我能得知您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吗？” 法娜一开口就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太逾越了，但出乎她意料的，秦言回答了她。 “我的终极目标其实很简单。”秦言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自言自语的道：“有一场事关尊严的战斗等待着我去面对，而在这场战斗之后我想要将传承下的无限可能性转变为现实，想要看看现实与幻想碰撞时那灿烂的火花。” 是的，尊严之战。 一个农夫他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对上等人的压迫而妥协，但不包括他最重要的家人亲情被人践踏在泥土里，蹂躏成粉碎。 士之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而已。 法娜和图伦特不明白像老师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非战斗不可的理由，秦言的话语虽然平静却仿佛充斥着无穷的信念。 这种信念让他们不理解，却震撼。 这一次秦言没有给他们布置下什么额外的作业，只是让两个学徒回去后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以后究竟要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他也没有限定时间，只是让他们想到的时候告诉自己一声。 这场虎头蛇尾的教学就到此为止了。 退出了模拟设备，秦言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的轻松。 明明只是想庆祝一下晋升，不知为何变成了诉说。 果然这世上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能够难倒人的只有人自己而已。 他这么想着，突然有点乐，甚至还笑出了声。 怎么办，我好像还没有度过中二沙雕的年纪啊。 没关系，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男人至死都是中二的。 总之，秦言还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联络了一下唐娜女士，准备走一下庆祝的流程。 只是秦言没想到，唐娜女士在街道联络之后，只花了一两个小时就回到了悬空牧场，这一次还带上了她的侄女，似乎是名为芙丽雅的小女孩。 “您可真是……”唐娜女士似乎对秦言无语了：“我还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世界之主，晋升这种事情也能不声不响的自己就解决了。” 她的无语似乎也能够理解，毕竟别的位面之主如果晋升了，哪个不是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请来所有关系熟识之人一同庆贺，甚至不少位面之主晋升之后其所处的聚居地区域都可能全城区放假，像过节一样欢庆上好几天。 即使如此，这样的热闹的日子，唐娜女士在来到主位面后的两百多年，也只亲身经历过一次。 哪有像秦言的晋升这样冷冷清清的，除了一群日常维护的家政型原生种族，就只剩下了自己和侄女。 “您的那位亲戚呢，这种时候还是应该把他请过来吧？”唐娜女士爱操心的特点似乎又发挥了出来，下意识帮秦言筹划道。 “不用了，要是告诉他这个消息，可能会把他吓到吧。再说，我已经联络过了。”秦言还是拒绝了。 他倒是没有唐娜女士想的这么多，毕竟要按他的计划，回回晋升都庆祝的话，那频率可能有点高啊。 第九十一章 水之文明 即使是有唐娜女士和她的侄女，这场庆祝会还是显得有些冷清，但秦言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他也看不太上这里的娱乐方式，除了原生种族里面的漂亮小姐姐跳舞还稍微有点看头，其他那些颇具原生种族特色的庆祝方式秦言就敬谢不敏了。 等他什么时候空出手来，把地球上的娱乐方式普及到主位面中来，不说相声春晚啥的，大家一起搓搓麻将，组织一个雀神大会也好啊。 就这么脑中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秦言再度回到了自己的位面之中。 他大略的扫过了一眼位面中生灵的情况，正准备开始梳理规则之网与源生之海，却意外的被鱼人种族的变化给吸引了目光。 这个种族真是次次都能带给秦言惊喜。 与陆生的古猿种族相同，鱼人种族也刚刚进入原始母系氏族时代，不同的是他们刚刚进入原始母系氏族时代不久，就马上发起了一场雄性鱼人的革命。 海洋之中的生物没有陆地生物面对的那么复杂的环境，谁的力量更强谁就有话语权。 一部分雄性鱼人们不满于雌性鱼人的统治，却又难以对抗顺从于雌性鱼人的大量雄性鱼人，于是它们裹挟了一些幼崽进行了迁移，只是迁移的地方不是其他海域而是更深的海底。 由于位面扩容是全方位的，位面中海洋的深度也在不断增加，这些鱼人不断的下潜，来到了一个深沉无光的海底。 其实海底并非是完全的黑暗，光谱中只有红色的不可见光能够穿透极深水域，这也造成深海中的生物看似没有颜色，实则放到陆地上来却表现出如血一般的深红色。 这也意味着鱼人种族已经正式分化为“红鱼人”与“蓝鱼人”两个种族，表现出来的习性也大相径庭。 红鱼人依然贯彻了其种族天生好战不服输的特性，尤其是在进入到深海之中，在这种环境下其身体素质越发变态，同时面对深海那动辄巨大的海兽，雄性作为狩猎与保卫家园主力的职能变得更加明显，竟然有一丝提前进入父系氏族文明的意思。 而蓝鱼人则一改习惯，更多的偏向于在岛礁与浅水栖息，若非其仍然算是咸水生物，恐怕已经顺着河流扩散到内陆深处。 同时蓝鱼人的母系氏族社会也越发的稳定，相比于陆地古猿种族，雌性鱼人有一个极为强势之处，即相比于蓝鱼人雄性，它们的身体素质与力量一点也不逊色。 加之曾经出现过红鱼人裹挟幼崽逃亡的情况，雌性蓝鱼人面对同族的反抗，往往是先直接打服了再说，打服了以后才享受胜利者的余裕一般，拖着雄性鱼人向着珊瑚丛中而去，为种族的繁衍出一把子力。 秦言估计按蓝鱼人这种发展模式，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可能一个新型“亚马逊”种族就要出现了。陆地雄性古猿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至少在身体素质和力量上他们还有抗衡母系氏族社会的本钱。 不过也可以明显发现，母系氏族社会的逐渐稳固，原始人文明的种种特征便逐渐开始展示了出来。 虽然母系氏族文明有着种种的缺点，但相比于原来那纯粹蛮荒的状态，简单纯朴的秩序已经开始显现出了威力。 种群的分工变得明显，原始的权利使得团体的力量开始发挥，狩猎行动也变得相对更加的有效率。 他们的食物获取来源逐渐由水果等素食，转变为了以动物肉类为主的肉食。 肉食提供的营养与高蛋白使得整个种群的身体素质开始提升，最显而易见的便是平均寿命的提升。 古猿种族的平均寿命从二十年增长到了二十五年，鱼人种族的平均寿命从二十三年涨到了二十七年。 其次是它们的聚居地开始固定，固定生活环境范围扩大，有了稳定的食物获取渠道，古猿们幼崽的存活率开始显著提升，随之而来的便是种群数量的提升。 从最开始的三四只古猿与一些幼崽组成的小群体，到目前为止秦言能观测到的最大的古猿种群数量已经接近两百只，他们完全霸占了那块山谷与相近的森林。 除了一些巨型或杀伤力极强的野生动物和昆虫以外，其余可以下嘴的生物几乎都上了这群恐怖直立猿的食谱。 恐怖直立猿们在这样相对优越的生活环境之下，满足了基本的物质需求，便开始向最基础简单的精神需求开始拓展。 等到他们将“文字”“工具”“个体存在”这三大利器掌握，那就可以摆脱秦言对他们的“古猿”称呼，正式进化为原始人了。 在稍微关注了一下两个文明种族的发展情况后，秦言便将视角放到了位面整体的情况之上。 位面扩容的效果良好，相比于之前只能靠对资源来提升面积的速度，晋升扩容的速度明显要快上许多，才几千年的时间现有面积就已经达到了之前面积的1.5倍左右。 针对那些还显得荒芜的新开拓面积，秦言赶紧开始了自己的生态圈扩散计划： 首先在荒芜地区引入一些环境适应力较强的苔藓等植被，待到这里已经开始出现绿意，便开始利用气候因素引导一些适应这里的小型啮齿动物向这里转移。 同时秦言也注意到，随着生存环境的扩大，各个种族与植被的体型开始出现增长，想来等到整个晋升过程结束，生物们的体型大概就能恢复到正常大小。 唯一有些令人郁闷的就是时间流速的控制，随着位面等阶与环境大小的增长，秦言可以维持的倍速已经在明显减少，他所依仗的时间优势已经显出了疲态。 秦言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惋惜，反而抓紧时间扩散生态圈的同时，开始准备初次对源生之海与规则网络，这两样对于位面最重要的存在进行初步的认识与接触。 他利用军衔账号的权利调阅来了相关资料，开始进行相应的学习。 按照位面之主晋升的流程来看，从三阶晋升到四阶，位面之主会完全掌控一条要素规则。 于是秦言陷入了幸福的烦恼，空间为王，时间为尊，物质不绝，能量无穷。 每一条要素规则秦言都能够长想到其发展到最后那无穷的潜力。 身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秦言看着眼前的规则网络发出了贪婪的叹息： 好想全都要啊！ 第九十二章 要素抉择 现实就是这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秦言暂时只有选择其中一条来学习的精力。 毕竟要素概念这东西，放在修行小说里面都是神祇或者仙人才会尝试掌控的东西，贪多只会嚼不烂，还不如先抉择一条要素规则逐渐熟悉之后再慢慢向其他要素规则衍生。 选择什么样的要素才是最适合当前自身，最适合位面发展的呢？ 时间要素确实是目前来说最强最有潜力的，秦言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晋升三阶绝对少不了时光粉尘的功劳。 但秦言并不打算选择看上去美好无比的时间要素与空间要素，为了大炎位面能够登上世界之巅，他愿意放弃“时间”这个老朋友。 秦言在专门了解过科技侧位面不能晋升的问题后，便意识到自己目前可供选择的要素只有一条：物质要素。 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些科技侧文明不能晋升的原因：位面晋升到六阶以前，位面中的文明是没有掌握“循环”技巧的。 偏偏每一个位面在成长到六阶之前都需要大量进食促使其成长的资源，这也就导致了一个恐怖的后果。那些科技侧位面之中的原住民每当搭建起科学体系的根基之后，就会因为位面进食资源导致物质环境变动而使得科学根基被摧毁。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好像牛顿刚刚确定了万有引力规则，位面便进食了新的资源，环境变动，万有引力相关参数随之变动。万有引力规则，扑街；就好像门捷列夫发现并制定了元素周期表，位面进食新的资源，环境变动，刚刚确定的元素周期表顺序突然多了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小兄弟。元素周期表，扑街…… 在查阅到相关资料的时候，秦言当时便能够想象那些科技侧位面中的科学家们面对一天一变的位面环境是有多么的无奈。 除非位面之中出现了天纵奇才，在三阶到五阶的阶段便提前掌握了“循环”的理论，不管位面中的环境如何变化，都能够将新产生的物质纳为己用，否则要想追求科技侧位面晋升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是就算在秦言的模拟实验中，掌握“循环”也至少要消耗四五十代文明的全部潜力，现实中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和资源更是恐怖。 也难怪为什么现存已知的科技侧位面无一晋升，最高也只不过是五阶进化到类现代社会的水平了。 既有科技侧位面，又掌握了物质要素的位面之主也不少，但他们缺乏对于科技成长土壤的认知，不明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算手中已经有了工具，却不懂得使用这个工具。 久久不得晋升，导致最开始的科技侧位面之主们开始疯狂追求那些稀有的，据说对位面晋升有促进效果的资源，反倒形成了恶性循环。 结果便导致了科技侧位面这条潜力无穷的发展路线，至今依旧明珠蒙尘。 这也不能怪他们，除非是亲自在一个已有的科技侧位面生活，并潜心学习已成体系的科学知识，才能够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对于外面那些科技侧位面之主来说，就形成了无限套娃。 你不懂科技文明发展，那就去学习成体系的科学知识啊。 可是我的位面没有成体系的科学知识啊，那你就去发展科技文明啊！ 可是我不懂科技文明发展啊……你，你没救了，等死吧。 这也是秦言为什么要选择物质要素的原因，科学的萌芽建立在人们对于已知事物和规律的研究和总结，而当已知事物和规律本身就在不断变化的时候，科学能够坚持下来都不错了。 这也是科技侧位面明明有着无限的潜力，却如此寥寥的原因，实在是科技侧位面在初期过于脆弱，宗教，环境，创造力等等因素稍微缺失便会对其造成致命的打击。 掌握物质要素，能够帮助秦言建立一个过滤网，当位面进食新的资源之后，这些资源会在发挥效用后被过滤网转化为位面已有的物质，相当于秦言以位面之主人工帮助位面进行循环。 这样一来，位面环境虽说不能保证一成不变，但至少最基本的物质结构不会受到影响。 尽管有诸多资料可供参考，可秦言依旧在摸索物质要素这一条道路上遭遇了当头棒喝。 他终于能够理解曾经在下城区见过的那两兄弟的发言，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要素”本质的人来说，要想领悟这种形而上的概念性存在还是过于晦涩难懂。 就算有前世知识和主位面经验的帮助，秦言在第一次接触“物质”要素这一根规则网络上的细线时依旧是一脸懵逼。 就好像空气一样，你知道他在那儿，也知道他的用途，但没有人教导，你怎么可能知道空气的成分，运作的原理，以及其他使用的方法。 幸好科学研究方法对于要素的研究同样有效，因为其本身就是世界的真理，是不会产生变化的永恒存在，最多就是会有一些残缺。 最简单的研究方法莫过于，亲身对物质要素进行实践性的操作，并总结其规律了。 只是这个过程过于繁杂，甚至于让秦言回想起了曾被研究生实验所支配的恐惧，若不是位面中还有时间加速，秦言恐怕老死都难以掌控这条要素规则。 这也是他没有受过主位面相关教育的缘故，任何学派弟子在尝试从三阶晋升到四阶之时都会被明确指出，不要妄想一开始就涉及“时间”“空间”“物质”“能量”这四大根基要素。 他们往往都是最简单最基本的要素开始进行研究，就比如水之要素里面的“流动”，火之要素里面的“燃烧”等等。 秦言不懂这些，他直接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首先利用物质要素与大炎位面中已存在的每一种物质进行操作，以观察其实际效果并总结物质转化的规律。 这是一个繁杂到令人恐惧的工作量，并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九十三章 工具 就在秦言埋头学习和梳理要素规则的时候，位面中的生灵并没有停下他们发展的脚步。 由于秦言将位面中的地形塑造成像记忆中的地球大陆平面图的样子，在大约是两京之地的地方，一个总数大概在一百左右的小型古猿种群正在以滚雪球般的形式迅速壮大。 曾经这片大路上生活着有七个古猿种族，只是在四号古猿种族彻底崛起后，其余古猿种族便彻底失去了他们的竞争力，虽然还没有完全退化回野生动物的形态，但也离之不远。 这个小型古猿种族的崛起就与上个世代的古猿残种分不开联系，虽然同样已经进化到了母系氏族社会，但它们似乎还是没有进入到能主动对别的种族发起灭绝的程度。 巧合就这样发生了，一头六号古猿里的残种公猿不知怎的混进了这个小型古猿种族的种群中。 那头残种公猿就如同种群里的所有公猿一样，默默无闻的死在了这个小型古猿种群里，但它确实的将自己的血脉留在了这个小型古猿种群中。 一些突破了生殖隔离，带有混血基因的幼崽诞生在了这个种群之中。 这些幼崽与其他幼崽仅仅在外形上有小小的差异，除此之外没什么两样，于是它们顺理成章的长大，并将血脉流传了下去。 因为混血儿的缘故，这个小型古猿种群曾经一度陷入到幼崽诞生率极低的情况中，但在传递了十几代之后，或许是已经彻底稀释和驯服了来自一号古猿种族的基因，诞生率又逐步的恢复了过来。 于是在某一天后，一只携带有六号古猿基因的雄性古猿推动了整个世界运转的齿轮。 这是一次驱逐野兽的过程，这只雄性古猿身受重伤，眼见要被那只形似虎类的动物咬死的时候，基因传承下来的某些本能使得它下意识的抓起身旁的石头砸向了敌人。 这一记飞石又快又狠，直接把那只动物的右眼打瞎，于是它侥幸活了下来。 四号古猿种群的特性虽然是模仿，但模仿也意味着他们对于自己学习到的东西仅停留在表面层次，不会深入研究。 六号古猿基因的流入帮助他们补足了这一环，以此为契机，那只公猿在回到族群中后，随着六号古猿种族的消沉而逐渐的遗失在历史中的“工具”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最先被确定的工具是“藤蔓”与“树枝”而不是“石头”，这也与古猿们攀爬树木的习惯有关，比起石头它们的手更习惯抓握这两样东西。 树枝的用途还好说，古猿们似乎天生就对木棍这种东西极为擅长，耍棍几乎很快就变成了他们的本能，但藤蔓的用途着实让这群古猿刚刚完成进化的大脑烦恼不以。 好在就像秦言从头开始在摸索物质要素的使用一般，它们也在尽力的摸索这两样原初“工具”的用途，只不过它们的摸索过程比秦言要轻松的多。 很快他们就发现现实中就有许多可以模仿的存在，就比如一种类似于蜘蛛的巨型昆虫。 有不少古猿都曾被这种昆虫狩猎过，它们惊讶的发现藤蔓就和蜘蛛用来捆绑同类的那种东西很是相似，只是没有粘性。 于是他们尝试着用藤蔓去缠绕自己的猎物，并在胡乱缠绕的过程中发现了藤蔓可以打结。 这看似是一个小小的发现，实际上确是文明发展的重要一步。 “绳子”这种原初的工具的发现比出现一种新的武器要重要的多，从表面上看它只能帮助束缚野兽或者提高古猿们随身可携带物品的数量。 但实际上，其真正的作用在于，古猿们终于有了自己用来记录信息和计数的工具。 “结绳记事”的方法在藤蔓的作用被发现以后，很快便出现了。 最开始一个绳结代表一个果子或者一只猎物的尸体，后来变成了一个大绳结代表一只猎物的尸体，一个小绳结代表了一个果子。 通过绳结，古猿们第一次有了表达数量的方法，第一次有了表达大小的方法。 古猿们终于不用再靠原始的叫声，亲身示范的行为这种传递信息效率极低的方式来交流了，藤蔓很快就变成了比树枝要重要的多的工具。 每一只诞生下来的古猿幼崽除了需要学习觅食筑巢等基本行为外，使用藤蔓的方法也成为了它们的必修课。 古猿们还在不停的探索藤蔓的其他用途，一条绳子同时能够绑住的东西可不是只有一种。 他们发现藤蔓能够连接两个不同的物品，于是尝试着把所有能够用绳子绑住的东西都试验了一遍。 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它们用绳子绑住了自己的手脚，于是只能在地上蠕动；它们用绳子绑住两根树枝，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后就将之抛弃，于是错过了一件名叫“双节棍”的武器；它们把石头和木棍绑起来，满意的发现坚硬的石头也可以随着树枝一起挥舞，就是偶尔会打到自己…… 可惜的是秦言此时还沉迷于研究物质要素，没有关注这一场创造力爆发的文明盛宴，在以后也只能通过观看时光之河留下的历史影像来重温这一段里程碑也似的历史。 可以说绳子的出现，真切的改变了古猿种族的未来，“连接”这个特点爆发出了不亚于“表达信息”的作用。 古猿们的大脑在活用绳子与绳结的过程中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与开发，逐步的展现出其应有的作用。 就在古猿们发明绳子这一工具之后大约三百多年，生活在海域底部的红鱼人也学会了这一工具的使用，只不过古猿们使用的绳子是藤蔓，红鱼人使用的是一种类似于海带的水生植物。 智慧一旦被启迪，文明之潮便源源不断的流淌而来，没有任何人能阻挡。 继工具与记事方法的发明之后，另一个关键性的文明节点也在这文明之潮中逐步开始发力。 私有化出现了！ 第九十四章 火 如果说工具与记数方法的出现只是将这些古猿向着文明化的进程大大推进了一步，那么私有化的出现则彻底代表着古猿与鱼人彻底进入到“原始人”时代。 从现在起它们终于可以摆脱古猿与鱼人的称呼了，就算是沉迷于探索要素的秦言，也因为源生之海的躁动而清醒过来。 世界源力的产出在这一刻直接翻了十几倍，从最初一阶的每天几十点到二阶的每天几千点，世界源力的产出终于开始以万和十万来进行计数。 但这不是重点，借助规则之网秦言的目光清晰的看见了这一次源生之海暴动的源头，那个生活在两京一带的原始人种群。 现在用种群来形容他们也不太形象了，这已经是一个人口数达到五百多的大型部落了。 看见部落里的猿人们随身都携带着藤蔓一样的绳索，秦言还惊讶了片刻，但他暂时无心关注这些，反而将目光看向了山洞中那明显是首领的雌性。 秦言清楚的看到她颇具有智慧的将部落狩猎的动物分成好几个部分，先是分配给自己一些肥美的肉类，然后一个个的将猎物身上的肉用锋利的石块割下来后交给那些参与狩猎的成员。 待到狩猎成员全部离开后，这位雌性原始人才熟练的将这些食物用绳子绑好，然后放入被铺上干草的地洞中。 曾经亲眼看着这些原始人从古猿时代走来的，秦言忍不住想起了那只名叫咕咕的母猿。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些原始人其实就已经隐约有了“我”的概念，几万年时间过去它们才终于有了“我的东西”也就是“财富”这一概念。 令秦言感到欣慰的并不止如此，盖因他发现这只上交的猎物从一开始身上就有一些残缺的部位，明显是那些狩猎成员在获得猎物之后已经进行了一次私人分配。 另外他还注意到那只雌性原始人储藏食物的地洞里还藏着一些其他“财富”：一些看起来没有那么多毛刺与枝杈的用干草等材料搓成的绳子，一堆五颜六色的漂亮石头与一些动物皮毛、牙齿和骨头。 是的，绳子的发明并没有阻止其他工具的出现，石刀这种工具也很快出现了，并已经被应用到切割食物，剥取毛皮等等用途之上。 有了工具与计数方法，原始人类们能够获取的资源现在正以指数形式在上升。 也意味着原始人类终于走到了在满足部族普遍的需求后，还能富余给个人的时候了。 只是看到这里，秦言却莫名的有些惆怅。 他当然知道私有化的出现是一个文明彻底成型的标志，但那也意味着从此刻开始，一头恐怖的巨兽被放出了牢笼。 贫富差距将导致原始的阶级出现，从此除了需要与自然环境抗争搏斗之外，对于“财富”的争夺将伴随原始人类们永远的走下去，甚至就连主位面的生灵到现在依然挣扎在“财富”的争夺中。 原始人们现在争夺的是食物、工具、动物皮毛等资源，等到未来争夺的将会是土地、权利、知识。 秦言也曾思考过，能否有一种方法解除人类对于“财富”的争夺，但思考到最后却只能无奈的发现，如果剥离了对“财富”的争夺，那人类也就不再是人类了。 他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学习工作，准备将这一段历史上关键的时间好好记录下来，并顺水推舟的促使原始人们的文明发展的更快一点。 私有化的出现作为一个时代的标志，并不仅仅是出现之后就丧失了进步的空间，事实上以私有化作为基点，原始人社会的文明雏形正在快速补全。 私有化导致原始人们拥有了个人财富，第一个衍生出来的便是原始的以物易物的交易。交易促使原始人类手中的资源开始了流通，于是也顺水推舟似的营造出了原始的审美。 物以稀为贵的理念在这个时代同样适用，那些看上去漂亮稀少的石头、皮毛、硕大的野兽骨骼与牙齿成为了炫耀力量的标志。 同时在获得了野兽皮毛作为抵御寒冷的物品之后，除了头部，手脚等地方因为包裹上毛皮之后行动不便外，其余部位的毛发开始了退化。 原始人类的形象正在与秦言记忆中的形象越来越接近，不过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除了头发和腿毛以外，原始人类还有“手毛”这种说法。 文明的发展总是一环接一环的，有动物毛皮可以御寒之后，原始人类们也开始走出了山洞，开始选择将聚居地选在更加开阔的地带。 到这一步秦言才终于出手推动文明的变化，是时候将“火”交给他们了。 原始人类并不缺乏对火的认知，无论是雷击造成的森林火灾亦或者是地壳运动导致的火山喷发等等，这些现象都能够制造出火来。 火作为驱赶野兽的存在，此时对于原始人类同样具有威胁与震慑效果，如何让原始人们克制住内心对火的恐惧，并且发现火的好处才是问题的关键。 但这同样难不倒秦言，他对此早已有了计划。 原始时代的“火”并没有现代那么普遍，雷击火与火山并非所有原始人类都见识过，更多的是其祖先早早的便搬迁离开了这些危险的地方。 为了避免那些没见过“火”的原始人们还没意识到火焰的危险，便因为滥用火而导致种群大量死亡。 秦言选择给予火的部落普遍生活在靠近水域的地方，诱使原始人类掌握火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随机抽取一只幸运的动物来成为历史上第一只烤熟并被原始人类吃下去的食物，若是放在洪荒位面中，这只幸运的动物说不定还有功德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言在创造生灵的时候加入了自己的血液和基因片段的缘故，位面中的生物普遍对于“吃”及其看重。 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而过一个倒霉走失却又幸运的原始人类在森林的边缘发现了一头被烤熟的山羊（秦言起名的山羊），与旁边细小的火苗。 熟食的香气让这个原始人饥饿的胃开始了剧烈的抽搐，来自先祖对于熟肉的渴望刺激着他向着那只焦黑的动物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上架感言 正式的上架感言来了。 第一次写没啥经验，也没有必要卖惨，就说说写这本书最初的想法吧。 我入坑小说大概是初一，家附近开了一家叫做“一角书屋”的地方，抱着学习的想法，我走进了这个罪恶的地方，从此在网络小说这条不归路上一去不复返…… 到现在我还记得看过的第一本小说的名字：赫氏门徒 或许是因为接触的年纪太小，那时候所谓的爽文爽点对我来说起不到任何刺激作用，什么当大老板，当神仙大魔头之类的，都没有一点代入感。 真正吸引我入坑的是小说中那无尽的想象力，一个陌生而不同的世界，他们有与我们相似而不同的习惯，有各色的人生，有新奇的事物，有无尽的未知等待我去探索。 所以看了这么多年小说，我对小说的唯一要求就是：推陈出新。 说到这里大概大家就知道为什么我要写这本书了，这本书的源流应该起源于《进化的四十六亿重奏》，后来转变为了以《幻想世界大穿越》《饲养全人类》之类的主神建设流小说。 几年前看过这些书之后我就对这种流派的小说一直念念不忘，直到现在变种的全球神祇流出现，但反而难以找到当初看这些神书的感动了。 于是，我就自己上了。 总之，感谢大家能够忍受一位新人稀烂的文笔，糟糕的剧情，不合逻辑的设定，并给予他成长的支持与期待。 上架时间是28号，也就是后天中午，暂定上架当天更新五章，随后视情况开启三更模式，并且随机加更。 作者也不做什么太大的承诺，毕竟唯一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有能力做到的事情才会去做。 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打赏月票加更的活动，纯粹为钱强行更新只会打乱更新的节奏。 大家都是老读者了，看小说图的不就是“质”和“量”么。 所以首日上架24小时订阅量，虽然对作者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成绩，决定了后续能不能有来自网站的推广。 但还是那句话，如果您觉得我的文字虽然丑陋但还有可供一看的点，那么请您不吝啬给予一个订阅。 如果您觉得写的不行，但还抱有期待，那么希望未来有一天，已经有所成长的作者和文字能让您回到正版。 上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让咱们潇洒一点吧，该过日子的继续过日子吧。 好哥哥们，咱们周五见！ ps：该更新的还是要更新的。 第九十五章 他的名字 “真香！” 眼见着那位原始人在吃过第一口熟食之后便再也停不下来的嘴和手，秦言默默地在心里帮他配音。 也不知道位面中未来的人类若是知道被他们的先祖，居然是为了吃口热乎的，才想要去掌握“火”的使用，会是什么想法。 很多伟大的人其初心往往可能很简单，也正是因为简单纯朴，才显得伟大。 秦言的视线顺着这位被他钦点的幸运儿而转动，后者在吃到熟食，补充了热量和体力之后，终于踏上了寻找部落的旅途。 在秦言有意识的帮助下，他很快便回到了族群的聚居地，并回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 只是在与同伴一同狩猎，并再度吃上生食之后，这位原始人开始莫名的想念起了，那让他魂牵梦萦的，散发着异样香气拥有独特味道的肉。 好想再吃一次啊！ 这位原始人类躺在干草堆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直到他听见那曾经让他为之恐惧的巨大轰隆声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其余原始人不解的眼神中，翻身出了山洞。 他强忍着恐惧，感受着雨滴敲打在脸上，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山顶，眺望着远处的森林，终于看见了那与之前相似的散发着异样颜色与光芒的东西。 他兴奋的向着那个地方而去，这一次他却没有找到梦寐以求的美食，只有似曾相识的火苗在跳动。 这位原始人类绝望离开了。 一次又一次的雷雨交加之夜，他都会鼓起勇气去寻找那种美食的存在，但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归。 他很快年迈下去，但也有了自己的子孙。 就在一次带着年幼者一起出去狩猎的途中，熟悉的轰隆声再度响彻耳畔，但他已经心灰意冷，不再尝试去寻找。 这一次的幸运儿并不是他，而是那些年幼者。 原始人听见年幼者们惊恐的欢呼，他尾随而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亲眼看见一道从天而降的青紫色光带轰击中了一头正在奔跑的羚牛。 倒霉的动物当即死去，身下的野草瞬间被点燃并燃烧起来。 如同所有出外狩猎的原始人一样，他正要警告那些年幼者，这些美丽的灼热的飘忽不定的东西很危险，连伸手去摸也可能受到伤害。 但他的鼻子抽动了一下，敏锐的嗅觉是他问道了那只在梦里出现的香气。 在年幼者们惊恐的呼喊下，他不顾那些危险的东西，直接伸出手将正在燃烧的动物尸体拖了出来，用石刀割开焦黑的皮毛，从中取出一块半生不熟的肉放到了嘴中。 吃着吃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寻找了一生，原来自己渴望的东西就近在咫尺。 一位年幼者壮着胆子凑到了他的身前，偷偷扯下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明显也是被那香味吸引了。 原始人并没有阻止，他看着对方那品尝到熟食后惊喜若狂的样子，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甚至招呼其他犹豫的小家伙一起品尝这来之不易的美食，于是熟食顺理成章的征服了原始人们的心。 香！真香！ 一只烤熟的羚牛很快便被原始人们吃的只剩骨头和皮毛，等到该离去时，出乎那些小家伙们预料的，原始人并没有带走那些骨头和皮毛，而是郑重的双手捧起一捧还在燃烧的干草。 刺痛感使得他立刻开始奔跑，向着聚居地，向着家所在的地方。 火焰烧得他皮开肉绽，但他却坚定的将这危险的东西护在身前。 等到了洞穴之中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放下这团已经快熄灭的火，并且尝试将干草之类的燃料放进去。 火焰再度明亮了起来，照亮了漆黑的山洞。 原始人们围在那火堆旁，感受着从未想过的温暖与光明，呆呆的看着那个原始人，仿佛像看着一个伟大的神灵。 熟食的美味很快征服了所有人，他们围拢在火旁彻夜的发出毫无意义的，只能表示高兴的呐喊，舞动自己的手脚，尽情的宣泄着心中澎湃的感情。 但他们忘记了，火其实是危险的。 一些迸溅而出的火星，已经燎到了一些不远处的枯草，烟气已经开始弥漫，但所有人都还在关注那些美味的食物。 只有似乎已经有了一些转变的发现火的那位原始人注意到了那些东西，恐惧感瞬间淹没了他的内心，他冲到枯草冒烟的地方，用手拍打，用脚踩，才终于避免了一次火灾事故。 但他的伤势更重了，手和脚都被烧伤了。 在原始时代，烧伤是一种可怕的病状，一旦烧伤那就意味着很快就会因为环境的脏污感染，他已经注定要死去了。 秦言一直隐身在旁观看，看到此处他下意识的想要出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他不能出手。 先驱者发现了火的用途，也必须惊醒其余原始人火的危险。 以原始人们现在的智慧，除非是亲眼见到他的下场，才会意识到火不仅会带来美味，也会带来痛苦。 这是，必要的牺牲。 秦言终于还是没有动作。 于是时间继续流淌，只不过几天的时间，那位带回火的原始人便已经奄奄一息。 他招呼来曾一同参与过狩猎的那些小家伙们，向他们指了指身旁不远处还在燃烧的火，表情竟如同一个人一样的肃穆。 他举起了皮开肉绽，已经发脓的手脚，给小家伙们一一看过，指了指火，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脚。 他扯过一个手脚完好的小家伙，让小家伙伸出手，并作一排让他们清晰的看见，用手去触摸火的下场。 他不懂语言，只能用行动将自己理解到的名为“火”的存在的所有意义展示给他们。 他向他们展示火如何烤熟食物；向他们展示了直接触摸火的下场；向他们展示了火需要干草和树枝等燃料；并在最后展示了火的可怕。 他让小家伙们站在洞口，自己则如疯狂一般将身下的干草撕碎四处扔出去，一些离火靠的近的很快便燃烧起来，并逐渐蔓延。 兽皮，骨骼，干草，一一被点燃，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并没有尝试着离开洞穴，而是最后用饱含复杂的眼神看向了那些小家伙，随后便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他叫，燧人。 第九十六章 画 “下一个世界就定为蛮荒吧。” 秦言站在山洞中，捧着那个弱小而孱弱的灵魂如此想道。 大炎位面走得是科技侧，规则网络上虽然有涉及灵魂的要素，却不会有真正的轮回。如果不是秦言一直守候在旁，这由初生的智慧汇聚而成的孱弱灵魂将在几个呼吸间便重归源生之海，随即消磨为碎片，天地间再无半点痕迹。 不仅仅是燧人，从此之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先驱者，为人类的发展前赴后继的踏上这条不归路。 人类想要强大就要付出血的代价，壮烈之血，冤屈之血，但如果连灵魂都归于源生之海，那也太悲哀了。 至少这些先驱者应当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再次降临的世界会比现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位面要强上许多。 至少在那个世界，他们有权利见证人族的另一种兴盛，从这一点上来说，修行侧世界也有修行侧世界的好处。 秦言不会让他们为人族献身却什么也得不到。 燧人的灵魂被秦言封存在了位面之心中，他也是第一位进驻“大炎英灵殿”的先驱者。 不管怎么说，火的出现对整个原始文明意义重大，一系列以掌握火焰为根基的科技树已经在蠢蠢欲动。 如果绳子只是从外在上连接物体，火则是人类掌握“化学”这个改变物体性质的关键要素。 最简单的，有了火焰之后，原始人们将很快从动物脂肪中得到“油”，火焰与石头的反应将加速整个石器时代的发展，原始人们将终于有办法对付一些不是特别坚硬的“石头”，同时一些火焰产生的反应物将产生出原初的可控的颜料。 有了颜料，那么原始人类就距离最初的文字不远了。 其实在掌握结绳记事的方法之后，距今也有几万年过去了，已经有不少的原始人类在长期的摸索中，对于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明白了“大小”“冷热”等等一系列概念。 但他们最多只能用手中的石头在山洞的墙壁上刻出深浅不一的划痕，不能作为表述信息的工具。 植物颜料又过于原始，颜色不够清晰，极易挥发等特点使得刻画下来的信息往往难以保存。 但“碳”不一样，作为表达信息的工具，碳所能留下的痕迹可比想象中要久得多。 火种的使用随着时间过去，逐渐随着原始部落的旅途逐渐扩散，大概只用了一万两千多年，整个位面中的原始部落基本都或多或少的拥有了一些火种，并且掌握了更多的火的运用方法。 他们的生活习惯也随着火焰的出现而变化，狩猎之后围在部落那熊熊燃烧，永不停歇的篝火旁已成习俗。 自燧人死于火中之后，从那个最先发现火的部落开始，水葬也在逐渐被取代。 原始人类自觉快要死去时，便会回到部落纵身跳入火坑中，渐渐的便成为了一种严肃的仪式。 薪火相传的概念，正逐渐将零散而自由的原始人类约束到一起。 位面中的石器时代从开始到兴盛持续了足足九万年，这一段岁月虽然同样漫长，但较之以前的时代却明显开始缩短。 这九万年的时间，原始人类们并没有闲着，他们的大脑进化程度越来越高，脑容量几乎已经达到现代人类的百分之八十左右。 打破整个时代平静的，来源于一次欺凌。 一位身体稍显瘦弱的雄性原始人类，被那些体格健壮的同伴们按进了吃剩食物的残渣中。 这是一种原始的侮辱，是力量强大者对弱小者的欺凌。 在那些欺凌者离开后，他默默的寻找河流，试图用水流冲掉脸上这些东西，然而他用尽全力却只能使更多的毛发也粘上洗不掉的碳灰。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些丑恶的痕迹将伴随他一生。 就好像现代人在驱逐老鼠的时候有这样一种方法，将抓到的老鼠脸上涂抹上油彩然后放回去，鼠群会被吓跑，被涂抹上油彩的老鼠也会抑郁而死。 确定洗不掉脸上与手上的碳灰后，他还是回到了部落之中，却被当成了可怖的异类。 部落虽然没有将他驱逐出去，但再也没有人愿意靠近他，就连那些欺凌者也是。 他只能靠进食别人吃剩的残渣为生，并很快发现了使自己陷入这种艰难境况的元凶，那些烧焦了的残余物。 他很聪明，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小心的观察着同类进食的样子，他发现这些黑色的东西也会附着在那些人的手上，但很快却又消失了。 他尝试着用手去摸那些黑色的东西，又去摸滚烫的食物，灼热感让他感到难受，但在他胡乱蹭着泛着光泽的熟肉之后，发现毛发上的黑色东西消失了。 他发现了油。 掌握了使用与祛除这些碳灰的方法后，他首先做的就是报复性的在那几个曾经欺凌自己的同类脸上涂满了同样的东西。 那些欺凌过他的人很快便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但他并不高兴。 他发现部落的其他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中，所有人都在害怕成为异类的将是下一个自己，更多人甚至都不敢闭上眼睛睡觉了。 很快，其中一个欺凌过他的人的尸体被发现了，脸上还带着恐惧与害怕的表情。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还有一种不能理解的报复成功的快乐，但当第二具尸体出现在他的面前时。 他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死亡的同族越来越多，死因大多都是因为恐惧，甚至有人开始本能的逃离。 终于有一天，他如同自己的先祖一样在巢穴中呆坐了好久，再出现时他全身的毛发都涂满了黑色的碳灰。 人们看到他恐惧的想要逃跑，但他拦下了逃跑的人，在所有人的面前用油脂一点一点的洗掉了这些黑灰。 人们簇拥在他的周围，为他的壮举发出兴奋的欢呼。 但他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在帮助那些沾染上碳灰的人洗掉这些黑色的东西之后，他没有洗掉自己身上的黑灰。 他开始更多的使用这些东西。 他发现这些东西可以留在石头上，可以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人们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尽情的在石头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画下了天上那圆圆的会发光的东西，画下了树木，画下了人，部落中新出生的小家伙们会围着他的画看上一整天，于是他开始教这些小家伙们这些画的含义。 小家伙们记住了他的声音与画：圆圆的会发光的东西是“阿萨”，自己一样的人类是“哗”，可以烧熟食物的是“塔拉”…… 他最后还是死了，一头撞在那画满了痕迹的岩壁上，留下了黑色与红色的痕迹。 第九十七章 末劫 时代推进的越来越快了。 每一次看到位面中的景象，秦言都不得不为此发出感叹。 此时几十万年的位面扩容也接近尾声，大炎位面的面积已经与前世地球的面积看齐，生物的体型也已经回归正常。 原始人类走到如今的程度，已经完全不需要秦言去刻意诱导并添加上一些文明初期发展所需要的东西了。 语言，工具，火这些开启人类文明的必备物品已经集齐，再加上别的东西只会使得整个位面转向修行侧的方向。 从现在开始，原始人类需要的只是意识形态的一次次蜕变，从原始母系氏族社会到父系氏族，从奴隶制到封建王朝时代，从近现代到星辰大海，接下来的时代秦言已经可以放手任由他们自由发展。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家的臭小子终于长大成人，已经开始准备独立生活一样。 秦言莫名有一种为人父母既欣慰，又不舍得的那种惆怅的感觉。 他很快摇了摇头，将这种情绪甩到了脑海之外。 相比于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的原始人类，生活在海洋中的红蓝鱼人反而成为了秦言此时的一块心病。 如果说原始人类像儿子的话，鱼人种族就和女儿一样，在某个时间段以前一直都挺乖的，可真要进入了那真是让人头疼的不行。 两个种族的发展过程本来有些相似，但鱼人的文明进程却在一个关键的步骤停滞了下来。 海洋中保存不了“火”。 仅仅是火的问题，秦言还有办法解决，但鱼人种族还面对有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们没有工具原料。 就好像人类的进程其实可以划为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复合材料时代一样，文明的每一个阶段必然伴随对一种工具原料的无尽探索。 鱼人文明种族的尴尬之处就在这里，海洋虽然是资源丰富的宝库，但现有的材料不符合工具原料的特点，那些有潜力的工具原料他们现阶段又开采不出来。 这是环境问题而不是鱼人种族自身不努力，所以秦言便对此上了心。 他看着鱼人种族先是尝试使用珊瑚，但珊瑚毕竟是靠珊瑚虫的尸体来堆积，成长时间慢到令人发指，往往稍微开采一段时间，一大片海域的海底便空空如也。 后来他们尝试使用海底的石块，但也很快放弃。与陆地的石头不同，陆地的石头往往会因为风蚀等环境因素形成片石，形态以尖锐为主。但海底的石头小块的都是圆形卵石，大块的又都是板结岩，开采难度极大不说，外在形态又都是以钝形与圆形为主，根本不适合成为原始的工具。 再后来他们尝试使用沙子，但水环境下想以沙子作为工具，需要一种足够强力的粘着剂。 这就是海洋环境最尴尬的地方。 陆地环境下最大的优势是空气不会影响“火”与其他物质的反应，人类可以利用火的反应自由探索物质的变化。 但海洋环境下不行，水作为一种基础的溶液，在体量大到夸张的时候天生压制一切反应，还自带强力氧化效果。 如果是修行侧世界，鱼人种族还可以利用魔法或者法术来作为原始工具促进文明发展，可在这个位面中不行。 秦言估计再这样下去，生活在海底的红鱼人估计就要退化到野兽时代，两栖类的蓝鱼人估计就要转化为以陆地生活为主的新种族了。 失去了海洋这个基本盘，想要回到陆上再和原始人类争夺霸主地位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样下去鱼人种族肯定会失去种族潜力。 难道要提前开放他们的基因锁吗？ 秦言陷入了沉思，却又觉得这样对其他的种族不太公平，有点矫枉过正。 要想保住这个有潜力的种族，必须让他们找到一种合适的工具原料。 他想了很多方案却都一一否决了，最后也只能先暂时作罢，转而准备先彻底结束二阶晋升三阶的漫长等待。 结束的过程颇有些水到渠成的感觉，伴随着位面的再一次震动，整个位面空间的环境很快安定了下来。 秦言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要退出位面休息一下，他的视角却突然却开始无限的拔高，再度来到了曾经见识过一次的黑暗的空间。 那些如星辰一般的位面依旧安静的悬挂在天幕之上，永恒与寂静仍然是这里的基调。 秦言曾将这一次晋升比作婴儿第一次睁开了眼，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睁开双眼并不意味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些东西只有在你注视到它之后，它才会注视到你。 这一次秦言的视角更开阔，相比于二阶晋升三阶的时候，他目所能及的范围变得更大。 散发无尽的光辉也不再只是太初主位面，他看到在遥远之处还有另外两个不逊色于太初主位面的巨大存在。 “那就是太始主位面和太虚主位面么？” 秦言喃喃自语，但随即一股发自本能的战栗感传来，就仿佛什么危险的东西注意到了自己似的。 他低下头，下方依然是一片黑暗，但秦言能够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在。 与主位面放射出无尽的光与热不同，那个存在仅仅是向这个刚刚晋升三阶的位面投注来一丝目光，便让秦言感觉到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鬼东西！ 位面之心传来了一丝信息，那是作为太初位面衍生的位面在晋升三阶后才会得到的信息。 “末劫？” 秦言细细的咀嚼着这个词语所代表的的含义。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晋升三阶之后位面之主需要面对这种东西，也有可能这种特殊的存在只针对一些特殊的位面也说不定。 秦言很快就退出了这种特殊的位面视角，但与之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同。 他立刻便离开了位面，登录上军阶账号，查询议会资料中有关于“末劫”的记录。 紧接着秦言便得到了反馈，关于“末劫”的资料比他想象中还多得多，而且最令人震惊的是，议会认为末劫起源之地似乎也隐藏着一个主位面！ 第九十八章 四大主位面 秋然老师曾在讲课时提到的三大主位面，秦言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太初、太始、太虚。 曾经秦言觉得自己离这些东西太过遥远，却没有想到在晋升三阶以后，这几个主位面便以如此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更令他惊讶的是，除了三大主位面之外居然还有着疑似第四主位面的存在。 先排除“末劫”这个未知存在不提，议会对于其他两个主位面的资料还算比较完善。 秦言在看过这些资料之后便对其他两个主位面有了大体上的认知。 每一个主位面的存在方式是不同的。 如果说太初主位面是一株无限巨大的世界之树，其存在方式就是无限衍生新生位面，其本质在于“创造”，位面中的生灵也因此成为了“世界之主” 太始主位面则像是一本书，其下虽然也有大量附属位面，但太始位面更偏向于“描述”，即将所有未知之物定义为已知，其位面中的生灵所遵循的道路为“书写规则”。 太虚主位面则与前两者都有所不同，祂就像是一条拥有无限支脉的河流，议会对其的定义为“变化”，太虚主位面的生灵追求的是“以有限追求无限” 创造，描述，变化，秦言在读到这几个词语的时候，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与太初主位面这些掌握着要素的所谓的“世界之主”不同，也与他认知中那些动不动就打的大道磨灭之类的修行人士不同，三大主位面代表的各自的存在方式才更像是真正的“世界权柄”。 这也是议会怀疑“末劫”起源之地隐藏着第四主位面的原因，只因为“末劫”的表现形式与三大主位面极为相似。 他们怀疑潜藏在黑暗中的那个疑似主位面的存在，其存在方式就是“毁灭”，末劫就是其顺应生存方式而衍生出的外在表现形式。 不过在这一点上也有争议，有人觉得末劫对应的存在方式是“淬炼”或者“升华” 就好像修行世界不乏有天劫的存在，“末劫”就是针对世界与位面的考验。 任何晋升之后表现出相当潜力的位面都有几率吸引到那个存在的注意，然后在一定时间之后以种种形式对该位面进行考验。 能够渡过末劫的位面自然是得到淬炼，位面潜力再次提升，渡不过的自然是生灵灭绝，源力循环断裂。 “所以说，这是我的位面潜力已经得到那个存在认可的证明吗？” 秦言莫名生出了一种被认可，但是又无言以对的感觉。 这些知识除了有关于“末劫”的推断外，对于其他主位面的描述都是正常位面之主在晋升到三阶之后会被授予的。 这也是三阶才有权利参与到位面征战的原因，到达三阶的位面便意味着在空域立足，你能够注意到别人，别人自然能够注意到你。 就算你不去征伐别人的位面，也总会有被敌人找上门的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然接触到的野生位面基本不是太初主位面这些位面之主的对手，他们真正重视的是来自于其他两大主位面的存在。 这也给秦言提了个醒，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被其他存在注意到，主要是还一直停留在晋升的过程之中。 此时大炎位面已经真正进入了三阶时代，已经不再是那个只需要关起门来安心发育就能够成长的阶段，而是已经进入到了类似于领主争霸的时代。 换句话来说就是，新手保护期已过。 “末劫的机制通常表现为针对性，排他性，与周期性……末劫甚至会在到来前以各种形式向位面之主或者其中的生灵传递这一次末劫的内容……我们有理由怀疑末劫的背后有智慧生灵参与……” 秦言细细的将关于末劫的资料研究了一遍。 他发现这个所谓的“末劫”也不全是坏事儿，首先一点就是被末劫关注的位面，基本不会受到其他存在的侵扰。就好像天劫一样，其他人贸然参与也会把自己卷入其中，这就相当于变相的延长了保护期。 其次便是灾难所带来的新的机遇和可能性，本来即使末劫不来秦言也打算将自己的灾难轮回计划2.0拿出来，好好磨砺一下新生的原始文明。 距离上一次灾难轮回已经过去了太久的岁月，久到这些原始人类似乎已经忘了外界的危险，秦言必须为他们敲响警钟。 这样算下来，末劫的到来反倒不是那么让人不能接受了。 根据资料显示，末劫的表现形式一般不会超过当前位面等级的上限，也就是说其必定是三阶位面可以通过的考验。 如果秦言费尽心血的文明种族如此不堪一击，那他倒不如推倒重来。 只是秦言注意到议会资料里那些有迹可循的通过末劫的位面，基本都是五阶六阶的位面，四阶都是凤毛麟角，三阶的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独一份。 这也证明，科技侧确实非常有潜力。 他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道家正宗内功，前期进展缓慢，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力量也差上一大截，实则他是在蓄势。 就好像水库积蓄的水总有蓄满的一天，一旦开闸将会在一段时期内势无可挡。 以地球科技文明为例，从一阶晋升二阶花了几十亿年，从二阶晋升三阶花了几千万年，从三阶晋升四阶变成了几万年，从四阶晋升到五阶只用了五千年！ 这也是秦言在晋升三阶以后，没有什么大办特办的庆祝一下的想法。 因为如果按照地球的流程顺利的走下去的话，以这个速度他怕不是要以几年晋升一次的速度，惊掉主位面人的下巴。 想到这里秦言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按这种速度发展下去的话，那岂不是“末劫”将会成为他位面的常客。 他甚至能设想到这样一种画面：末劫来了，位面努力对抗并成功度过末劫，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晋升了，末劫又来了。 好家伙，你搁这儿打卡上班呢！ 第九十九章 非人 不管怎么样，一切推测都只是建立在已有情报的分析上，实际面对还要看对方到时候出什么招。 这就像是一次位面征战的预演，或者是一次出身社会前的“考试”。 只不过发起征战的是“末劫”，被攻击的是秦言的位面，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参与者。 继承了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理念，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秦言还是对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了设想。 “末劫”的难度虽然会很高，但应该不会超过三阶的极限。 三阶位面能干什么？ 三阶意味着一个位面中有稳定的环境和生态链，有初具体系的文明雏形，有初步掌握了智慧的生灵。 理想情况下，难度相对较低的是陨石撞击之类的天灾，或者大规模的兽群袭击。 难度中等的应该是同样的原始文明袭击，但其可能天生就对人类有一定克制性，就比如纯元素生物。袭击倒好面对，如何防止对方展现的超自然力量使得位面发展路线偏离才是重中之重。 难度最高的，那就是末劫针对的不止是位面中的生物，而是针对的对象还包括位面本身，一旦对方影响到了位面的源生之海，规则之网，时光之河等等重要组成部分，那可能比前两种难度造成的威胁要大得多。 这一场“末劫”考验的不止是位面中的生灵，考验的同样也有秦言本身。 只是相比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末劫，秦言倒是对另外两大主位面的存在更感兴趣。 作为转生成为太初主位面的生灵，他从醒来到现在所听所闻都是有关于“位面之主”的消息，就算知道有其他两大主位面，秦言也以为那里的生灵与太初主位面相差不多，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就好像是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普通人，在得知火星上居然住着其他智慧种族一样。 秦言很好奇“书写规则”与“以有限追求无限”这两条道路实际表现出来将会是什么样子，想必那一定是不亚于“世界之主”这样无限风光的道路。 只可惜双方未来相见的场合，应该大多都是在战场之上。 关闭了议会内网，秦言回到位面中。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手良久的出神，自从刚刚彻底晋升三阶之后，他便已经心有所感。 就好像晋升二阶之后，世界源力反馈之下会自动掌握晶壁护罩的能力，晋升三阶的变化现在也已经清晰的出现在了秦言的身上。 他正在进化。 与一般的修行小说中所谓的伐毛洗髓，强化身体素质不同，他现在所产生的进化更像是意识与灵魂的高度凝结。 秦言只感觉自己现在只要稍微一努力，就能像修行小说中成仙之后褪去肉体凡胎一样，让意识从身体里蹦出来。 他试着离开自己的躯体站起来，随后转身看着坐在地上那个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少年，却只是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 他感觉到自己正不可避免的向着非人的方向转变。 良久，他才收拾好了心情，甚至利用自己掌握了一些的物质要素，给曾经的身体制造了一幅棺材。 “这叫我埋我自己？”秦言颇具恶趣味的想道。 紧接着秦言心念一动，周遭的世界源力便很快汇聚出了一具有形的化身。 灵魂与意识的高度凝结，身躯也变成了世界源力所化，其所具有的好处自然也是多多。 源力与位面不灭，秦言就不会因外力而亡，同时相比于曾经的血肉之躯，世界源力本就能创生万物，其所组成的躯体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存在。 这具躯体就像个橡皮泥，只要你掌握的知识足够多，你想把自己捏成啥样就能捏成啥样，就算一时想不开，变成个妹子外表也是可以的。 另外没有了血肉细胞的限制，加上灵魂与意识的高度凝结，这具化身的信息处理能力与计算能力得到了大幅的加强，完全可以当做一台人肉计算机来使用，并且随着位面晋升阶位越来越高，化身的能力还会进一步加强。 当然，信息处理能力与计算力的提升并不代表思维模式或者智商就会有所提升。 但维持这样的形态也并非没有坏处，在对自己曾经的血肉之躯掌握到细胞或者基因一级的详细知识前，使用化身时秦言虽然能保留记忆与智慧，但他所有的情绪都是模拟出来的，就好像是一个模仿着人类喜怒哀乐的冰冷的机器。 这样的感觉秦言实在不是很喜欢，所以他便脱离了当前的化身，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血肉之躯中。 一回到自己本来的躯体，秦言便感觉自己本来已经无限放飞的思维瞬间就如同老牛拉车一样，重新变成了那种磨磨蹭蹭到不行的状态。 “血肉苦弱，怪不得那些神仙要把肉体凡胎当做牢笼，这感觉确实有点憋屈” 秦言再度感叹了一声。 肉体凡胎的思维速度与处理外界信息的能力确实有限，这一点秦言在二阶引导位面生灵建设文明雏形的时候就有所感觉。 那时候面对整个位面中过于巨量的待处理信息，秦言时常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毕竟没有什么系统，也没有智脑之类的外挂，只能花时间慢慢磨。 现在有了世界源力的化身，处理事情的效率提升，能够掌控的细节也会变得更多。 可惜的是，秦言现在最多也只能够维持一个世界源力的化身，化身也不能离开位面，否则他也不用这么费心巴力的在主位面之中寻找可以信任的合作者，直接化身万千，凡事都自己亲自处理岂不美哉。 排除自己正在向非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这一点，秦言觉得晋升对于自己来说还是蛮香的。 总之，到此时秦言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向别人宣布，自己也是一位合格的三阶位面之主了。 又花费了一段时间熟悉化身之后，那个一直困扰着秦言的关于鱼人种族的工具原料问题，也在此时如灵光一现般的划过。 实在不行，试试生物材料如何？ 第一百章 骨头与甲壳 这一道灵光划过秦言的脑海之中，瞬间便激起了他的灵感。 鱼人种族所面对的环境问题确实是向科技侧发展的一个重大难题，至少陆地生物的石器与火焰科技树完全不适合他们。 但如果转换思维，尝试点开生物材料科技树，那么至少初期的工具原料他们应该不缺了。 这里的生物材料科技树并非指的是如同虫族一般，通过基因调试根据不同需要定向进化出不同器官，而是利用生物本身就能够产出的材料。 想到这里，秦言便迅速的切换到化身，利用其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迅速的将海洋中现有的动物物种浏览了一遍。 “有了”秦言迅速的找到了自己心仪的物种。 文明所需要的最初的工具原料，正如之前曾提到的其外形必须尖锐，锋利，能够对其他事物进行简陋改造。 其实秦言也算是有一点一叶障目，他忘记了就算是陆生动物，其天生也掌握着一种原始工具：利爪和牙齿。 动物们利用牙齿与利爪捕杀猎物，撕开猎物的身体，海洋中的生物虽然保留有利爪与牙齿的生物不多。但却有另外一种替代品：节肢动物的几丁质甲壳。 几丁质甲壳其实就是节肢动物身上所谓的“外骨骼”，最为经典的例子就是现代人熟知的“螃蟹” 不要忘了此时位面之中还处于原始蛮荒时期，节肢动物的体型还没有退化到现代那种小体型生物的水准，即使是陆地上现在也依然生存着很多体型巨大的节肢昆虫类。 更妙的是以螃蟹为例的节肢动物，就如同蛇会蜕皮，他们一生之中会经历多次的换壳，而那些坚硬的几丁质甲壳会被节肢动物们留在原地。 这东西就和羊毛一样，可以源源不断的进行产出！ 另外只要是吃过螃蟹的人，大概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会发现用牙齿去咬蟹壳根本咬不动。 人类牙齿的硬度大概是5-6级，约等于普通小刀的硬度，以此为例便可以知道几丁质甲壳的硬度并不逊色与普通的石头，再加上其本身就具有抵抗水体氧化性，又因为节肢动物那各色各样的奇葩形态而具有不同的形状，简直是完美符合鱼人种族的工具原料。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还生活在海洋之中的节肢动物长相都非常得清新脱俗，听听名字诸位大概就能够想象到其外貌：深海蝎，深海蜈蚣虫…… 这些凶恶的家伙们如果放到现代，绝对是一张嘴就能吓哭一条街的那种恐怖怪兽。 好在一直生活在海洋深处的红鱼人并不畏惧这些长相丑恶的家伙，他们的数量与生活方式就决定了其就算来到了深海也很快便会成为这里的霸主。 只是与陆地动物可以随手取用的石质材料不同，几丁质甲壳毕竟是生物产生的材料，虽然相对于珊瑚要容易获取的多，但也不能以引导陆地动物的方式去引导这些鱼人。 最好的方式是让两者形成共生，或者是在之后的时代里引导红鱼人尝试对这些巨型节制动物进行放牧。 秦言难得的来到了深海之中，仔细的观摩了一段时间红鱼人与节肢动物的生活日常。 与正在向着两栖型转变的蓝鱼人有所不同，红鱼人因为长期生活在深海的巨大水压之下，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放弃后肢仅保留前肢的变化，同时他们的尾部也因为要辅助进行游泳而再度变得粗壮有力。 他们此时的形象已经颇为接近秦言记忆中的“人鱼”了，就是体表的皮肤普遍呈现出深红色，面部也不够柔和，相比起“人鱼”倒更像是“娜迦”。 这些红鱼人此时的社会形态已经有些类似于父系氏族社会的构造，只是父系氏族社会应当有的那些东西他们还不具备。 他们维持这样的社会形态，仅仅是因为深海之中生活的动物基本都是体型较大，较为凶恶且难以狩猎，雄性驱逐外敌保卫家园的意义要更大一些。 秦言注意到红鱼人的前肢也出现了一定的退化，虽然没有像后肢那样萎缩的不成样子，但抓握能力却是明显的下降，指甲则明显变长。 如果不是红鱼人现在还在使用“绳子”这一工具，可能他们连前肢都要退化得不成样子了。 他们与深海节肢动物的关系并不算好，几丁质甲壳的存在使得他们就算偶尔能够猎杀掉这些丑陋凶恶的怪物，也难以从其躯体之中获取到食物。 除非是节肢动物主动袭击红鱼人，后者几乎是远远的绕着这些硬邦邦的大家伙走。 倒是这些深海节肢动物的食谱颇为杂乱，从海底植物到鱼类，从原始贝类到类似于海星海棉这样的动物，他们都能够很愉悦的吃下去，突出一个不挑食。 有之前引导原始人类使用石制工具的经验，秦言引导红鱼人们接触那些节制动物们留下的几丁质甲壳材料并不困难。 事实上，秦言在节肢动物们经常停留的海底峡谷中发现了一座碎裂甲壳堆成的山，那些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节肢动物一代代退下的壳堆积在这里，如果不细看的话，还真会让人以为这里是一处“虫巢” 秦言甚至在这些空壳中发现了一些寄居在其中的动物，这就给了秦言实施引导的很好条件。 于是与那些曾被选中的幸运儿一样，一头随机抽取的幸运红鱼人来到了这一处“虫巢” 他是被一只凶恶的怪鱼追到这里的，那只怪鱼长着如同珊瑚一般的棘刺，其上甚至还带有一些原始的麻痹毒素。 这只幸运的红鱼人本该殒命在对方的毒素与利齿之下，就在他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怪鱼终于注意到了那些节肢动物的甲壳山。 基因中镌刻下的本能使得这只怪鱼瞬间回忆起了那些节肢动物的可怕，它甚至连已经到口的美食都顾不上了，直接逃离了此地。 幸运的红鱼人等了半天都没有登到怪物用利齿撕开自己的身体，等到他转过身来时，黑压压的节肢动物甲壳与他沉默的对视。 红鱼人当时就晕厥了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骨器时代! 红鱼人晕厥过去的瞬间，秦言清楚的看到其尾部周围的海水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稍微有点发黄。 “不是吧，这都吓尿了？” 如果这只红鱼人有初步的自我思维的话，那么这一天可能就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了。 不过倒不是因为失禁这种事情，而是因为他先后两次逃过了生死危机，也幸好节肢动物的甲壳中没有什么肉食性生物，否则昏厥过去的他也很可能在睡梦中命丧黄泉。 从这层意义上来讲，他应该算是连续三次逃过死亡的危机了。 这只幸运的红鱼人是被吓醒的，好像在梦中他也梦到了什么凄惨的遭遇，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翻了起来，正好看见之前与他对视的那只巨大的深海蜈蚣虫只剩下空壳的眼部。 弱小、无助、又可怜.jpg 红鱼人在地上瑟瑟发抖，如同一只被野兽围住的幼崽，只能尽量的蜷缩起身体，发出恐吓的咆哮，试图吓跑敌人。 这一次使用了源力化身的秦言终于接收到了他所发出超低音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是秦言认知里的海豚。 只不过明明是一只可以手撕小型短吻鲨的雄性，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嘤嘤嘤”，实在有些对不住他那凶恶的娜迦脸。 红鱼人瑟瑟发抖了半天，才因为没有动静而尝试着抬起头张望了一眼，那些大虫子的甲壳依然凝固的停留在原地，没有半分动作。 他的嘶吼声并非没有作用，一只生活在深海蜈蚣虫退下来的甲壳中的小型带鱼类被他的声音吓到了，从深海蜈蚣虫的鼻孔中钻了出来，把在一旁记录的秦言又给逗乐了。 这鱼人种族也太憨憨了吧！ 秦言下意识的忘记了他曾看到的鱼人狩猎的血腥场景。 直到此时那只红鱼人好像才意识到什么的，挣扎着因麻痹毒素而不太灵活的躯体，游动到了深海蜈蚣虫退下的壳前，尝试着用自己的尾巴扫打了一下那甲壳。 那本来着力点就不太均匀的甲壳立刻便失去了平衡的倒下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红鱼人，看着身前四处散落的甲壳陷入呆滞。 他终于对身前的一切有了一个懵懂的认知。 这里，好像是安全的？ 他并没有意识到地上那些散落的不规则几丁质甲壳片对于种族的作用，他更多的是对于这里作为一个短暂的安全地点的认知。 深海中的红鱼人并不像他们两栖类的同伴那样可以自由选择栖息的地点，有幸运的便栖息在海底的洞窟或者一些柔软的珊瑚上，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在暗流不太激烈的水域漂浮在水中睡觉。 他们的睡眠有些像是鱼类一样，静静的漂浮在水中不动，睡眠状况也呈现出次数多，时间短的特点。 所以在此时，安全性对于他的诱惑反倒比地上那些碎片要有吸引力的多。 很快的，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红鱼人离开了这里。 大约在七八个月后，他带着几只其他的红鱼人在这里短暂的停留了一段时间。 又过了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追逐着洋流的红鱼人们已经渐渐的熟悉了这里，红鱼人们对于节肢动物的抵触感与恐惧感正在长期的熟悉之中降低。 直到有一天，一群偶然停留在这里的红鱼人偶遇了回到这里退壳的节肢动物。 那些一向凶恶的大虫子们意外的没有发起主动的攻击，而是老老实实的躺在海底。 退壳期对于节肢动物来说其实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就好像一个人要主动撕下自己皮肤，让其长出一层新皮一样。 刚刚脱离了老壳的节肢动物还十分的脆弱，他们的新壳还没有受到外界环境的刺激，同时为了减轻脱离老壳时的痛苦，新壳不但不坚硬，反而极为柔软。 这是节肢动物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候。 无奈的是，节肢动物们在最脆弱的时候遇到了一群饥肠辘辘正欲捕食的红鱼人。 一场遭遇战之后，红鱼人们获得了胜利，并第一次品尝到了节肢动物隐藏在甲壳下的柔软血肉。 这一片“虫巢”终于彻底成为了红鱼人们心目中的安全聚居地，甚至还有美味的食物。 节肢动物上了红鱼人们的食谱，红鱼人们也开始对这种特殊食物的习性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是一个积累信息的过程，就好像狮群往往会在其他动物刚刚生下幼崽的时候对其发起攻击，红鱼人对于节肢动物也越来越了解。 理所当然的，已经掌握了“绳子”这一工具的红鱼人，在于节肢动物漫长的相识过程中，终于如同先祖曾尝试拿起珊瑚，拿起卵石一样的，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甲壳碎片。 新的工具在红鱼人停滞了几十万年的文明发展后终于出现了。 为了实现这一步的跨越，他们已经等待的太久太久了。 文明几十万年的积累在这一瞬间爆发，以几丁质甲壳为衍生的工具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增长速度迅速扩散到了整个海洋中的红鱼人群落。 如果不是大海天生便拥有暗流涌动的水下环境，不适合长时间定居，红鱼人们需要顺着洋流进行定期迁徙，节肢动物恐怕等不到自己成长到老死的一天。 红鱼人们此时虽然没有长时间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但对于节肢动物的数量减少还是有感知的。 这一次，已经拥有了新工具的他们，将目标转向了食谱上的其他生物。 曾经被那种棘刺怪鱼追捕的红鱼人，现在反过来将对方压倒在了身下，那些带有原始毒素的刺很快便成为了生物材料的补充。 但这依然不够，一个特定种族提供的生物材料始终不能满足现在的海洋霸主。 红鱼人们此时已经有能力捕猎那些巨型鱼类，这一次他们长久以来对于工具原料的渴望终于得到了满足。 相比于小型鱼类体内的鱼刺与骨骼，巨型鱼类的骨骼在坚硬度，形态多样性上有了更完美的表现。 以大型鱼类的骨骼为主，节肢动物的几丁质甲壳，某些特殊动物的尖刺等材料为辅的骨器时代终于来临了！ 第一百零二章 浅海反攻 与原始人类从先祖那里继承的“模仿”特性不同，在红鱼人的骨器时代来临之后，他们做出了一个令秦言稍微感到意外的决定。 往好了说鱼人种族的种族特性是不服输，往实了说就是记仇死心眼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记仇。 被蓝鱼人与那些雌性驱赶，不得不来到海域深处求存的红鱼人们，十几万年来似乎已经形成了在繁衍期到来时上浮到浅海，找准机会掠走一群蓝鱼人雌性与幼崽便跑的习俗。 蓝鱼人们也习惯了他们的掠夺行为，毕竟蓝鱼人此时依然具有两栖属性，他们离不开大海。 在掌握了骨器工具后，红鱼人的第一个选择便是向浅海区域发起了大规模的反攻。 此时有工具与没工具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手持着海兽骨骼，节肢动物甲壳打磨成的原始武器的红鱼人们在这一场争夺中几乎是打得那些蓝皮肤的同类节节败退。 大量的蓝鱼人部落在这一场战争中被打散，仅有小部分聪明的选择退到了陆地。 海洋很快便彻底成为了红鱼人的天下。 蓝鱼人们待在海中小岛上瑟瑟发抖，他们每当看见那波澜不惊的海面时，似乎总感觉有一群红鱼人潜伏在其中，用贪婪的眼神觊觎着部族中的雌性与幼崽。 在恐惧与欲求的双重催化下，同样陷入了文明发展停滞的蓝鱼人也终于爆发了！ 蓝鱼人们也是继承了鱼人种族不服输特性的后代，十几万年来他们对于红鱼人都是处于统治性的优势，红鱼人相对于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无耻的强盗。 现在一朝被红鱼人掀翻在地，被长久的平和所迷惑了的蓝鱼人暴脾气也上来了。 蓝鱼人的优势在于相较于红皮肤的同胞们，他们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与海洋中的其他生物战斗，这虽然使得他们的身体素质不如红鱼人，但相应的蓝鱼人的大脑进化比红鱼人要先进得多。 他们很快理解了红鱼人手中拿的骨器并非是其生长而出的器官，而是如同自己使用的绳索一般的工具。 他们很快便选择了捡起红鱼人们遗落的骨器，这使得他们终于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但现实情况是蓝鱼人们生存的地区越来越少，岛屿所能提供的食物也越来越少，终于在饥饿蔓延到极致的时候，红鱼人尸体也登上了他们的食谱。 他们甚至开始有规模的主动开始袭击表层海域的红鱼人，尸体、骨器、幼崽都是蓝鱼人选择掠夺的存在。 蓝鱼人与红鱼人的身份在这一刻似乎调换了过来，现在海洋霸主变成了红鱼人，掠夺者变成了蓝鱼人。 历史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轮回。 相比于为了生存斗争的热火朝天的海洋，陆地的原始人类部落也没有闲着。 红鱼人发展的这几万年，他们除了日常狩猎生活之外，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彻底驯服名为“语言”的存在。 就好像有一句名言说的那样，世界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就成了路。 那位自杀在岩壁下的原始人类不会想到自己会受到后世多少人的赞美，他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在岩壁上留下图形。 在岩壁上留下图形的人不止他一人，但教导后辈们图形与世界万物联系的只有他一个。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应该被称为一代仓颉。 他为太阳，人，火焰等等已有的存在，定义下了对应的图形与声音，并且有不少人接受了这样的定义。 普遍的共同认知在那些后辈的本能使用中扩散了出去，于是就好像走得多了就会形成路一样，大家都用“阿萨”这个声音来指代天上那发出光芒的东西，于是“阿萨”指的就是太阳，这个认知便固定了下来，成为一个通用的词汇。 几万年来，类似于的词汇在大量积攒，对应的图形也在逐渐的具体化与形象化。 原始人类的信息量已经得到大幅度的扩充，但距离彻底驯服语言这个工具，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因为现在的原始人类所掌握的词汇，全都是形容周遭事物的名词，没有人想到动作，大小，冷热等等事物也可以作为词汇保留下来。 如何让他们无中生有的产生出“动作或者其他东西也能用声音和图形”来指代，这也是秦言所需要解决的问题。 名词已经出现，语言规则正在开始搭建，提供什么样的环境与条件才能让原始人类们更进一步呢？ 到这一步秦言陷入了沉思，即使他现在已经有了源力的化身，能够翻看曾经地球上的每一分每一秒的记忆，他已有的认知中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些名词之外的语言规则是如何出现的。 这着实是一个大难题。 难不成自己要用化身的方式，去成为二代仓颉吗？ 不，这样不行。 文明的每一步前进都需要他们自己迈过去，一旦依赖上化身取巧的方式，生灵的创造力将越来越难以激发出来。 既然自己暂时想不出来，秦言很快便下定决心派出化身到原始人类的部落中去走一遭。 他要去重新研究，在一代仓颉造字后，其他的人创造新词汇的全部过程。 秦言很快便寻找到了机会。 那是一个靠近两河流域的大型部落，同样以捕猎为生，但因为靠近水域，所以相比起其他部落来说，这个部落能接触到的猎物种类会更多一些，就比如鱼。 在一次部落的战士意外的在狩猎途中，他们捡到了一种圆圆的，硬邦邦的猎物。 吃货基因的继承使得他们选择将这种猎物带回了部落，同时用火来烤熟这个猎物，并且惊喜的发现，虽然吃起来不太方便，但这种猎物烤熟之后依然相当的美味。 但他们已有的词汇中没有形容这种奇怪猎物的，于是已经习惯了用词汇来描述外界事物的原始人类，开始寻找定义这种特殊猎物的图形与发音。 秦言在一旁看的清楚，这种猎物其实是一种类似于乌龟的动物，身上有坚硬的壳，四肢和头可以缩回到壳中。 乌龟的图形很快便被部落中擅长画出图形的原始人类画了出来，但他对应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定下来。 第一百零三章 词汇 在原始人类逐渐创造语言的这些年，秦言也利用化身的便利性掌握了他们的词汇，能够通过他们发出的声音大致判断出，每一个声音对应的词汇。 只不过没有谁像秦言这样有机会来原始人类交流，这种只用名词来进行交流的方式虽然一场麻烦，但也不失为一种奇妙的体验。 这个部落中有能力对新出现的猎物命名声音的只有三个人，一位是雌性的部落首领，一位是掌握了负责图形绘制的雌性原始人，还有一位则是发现乌龟的那位雄性原始人。 如果大概要将他们的对话翻译一下，应该是这样的： 雄性原始人：“河，石头绳子树枝，牛，石头，水……” 说到这里，雄性原始人指了指地上被烤熟的乌龟，一如他在发出之前那些声音时，不停摆动身体，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其实是想说，我在河边用石矛狩猎野牛的时候，在石头和水的旁边。 部落首领则是这样回答他的：“火，（说到这里她也指了指地上被烤熟的乌龟），牛，鹿（她又指了指咬动的嘴做了一个享受的表情）” 她的意思是，用火烤的乌龟，吃起来很好，像是牛与鹿的肉的味道。 那位负责图形绘制的雌性原始人在这里加入了他们的对话，她先是指了指墙上的图形，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最后指了指地上的乌龟，又摆了摆手。 虽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她的意思也很明显，先祖没有关于地上这种奇怪猎物的记录，我们没有用来描述他的文字的和声音。 其余两人都不说话了，就好像之前曾经对什么东西进行命名一样，他们已经熟悉了创造词汇的过程，在思考用什么声音来表示这种奇怪的猎物。 雌性首领首先开口，指着地上的乌龟念了一长串叠词： “石头脚脚脚脚头” 这种给乌龟进行定义的声音的规则来源七千多年前一个原始人部落，他们在给石器确定声音的时候，看到石器是石头，绳子，树枝三种原料绑在一起所形成的的，就把类似的石器都用“石头绳子树枝”这样的声音来进行指代。 显然这一次首领也是想要采取同样的方法来为乌龟定义，意思是有像石头一样坚硬的部位同时还有四只脚和一个头颅的生物。 但负责图形绘制的雌性原始人则不怎么满意，似乎是觉得太复杂了，转而使用起了另一种声音确定方式，她指着乌念龟道： “水石头鱼” 意思是水里长得像石头的鱼。 她给乌龟确定声音的方式遵循的不是组成命名法，而是特征命名法，即以水，石头和鱼三个已有名词来组成新的声音。 然而无论是组成命名法还是特征命名法，都是通过已有名词堆叠来表述新的名词，稍微发声发的快一点儿，就很容易造成混乱，以至于三个原始人在用声音交流的时候都是念一个词，停好一会儿才继续念下一个词。 出乎秦言预料的，拥有决定权的居然是那位发现乌龟的原始人类，他在等了好半天之后，才终于指向地上的乌龟，发出声音：“水石头鱼。” 那位负责图形绘制的雌性原始人顿时跳了起来，举起被烤熟的乌龟，手舞足蹈的欢呼着“水石头鱼” 于是所有在旁边听着，却没有敢发出任何声音的原始人类们如同受到刺激一般的，也欢呼起来“水石头鱼！”“水石头鱼！” 秦言看着他们为一个新词汇的出现而兴奋的样子，竟莫名的有些感动，差点没跟着站起来也喊上几声。 在新词汇与声音被确定下来后，秦言便离开了这个部落，他又去了许多其他正在创造新词汇的原始部落，见证各种各样的东西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与声音。 在最后重归整个位面的视角的时候，秦言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现在的原始人类的智慧已经发展的不错了，他们只是缺乏更多的信息积累。 动词，形容词这一类的词汇之所以还没有出现，只是时机未到。 现在的原始人类已经拥有了表述他们的方法，表情与肢体动作，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表述动作，心情，以及形容词的作用。 所以他们还没有对这些词汇定下声音的需要，当终有一天他们觉得仅靠表情与肢体动作来表述这些信息依然太过麻烦的时候，这些词汇应该也会应运而生。 秦言再没有了什么担心，他已经察觉到原始人类的变化。 虽然他们的智慧还很稚嫩，但却已经在尝试着使用了，这是让秦言最为感到欣慰的一点。 如果要确定下三阶到四阶发展的过程，秦言觉得掌握语言的过程就是这一阶段晋升的全部体现。 最开始他们仅仅只是用已知的所有自己能够发出的声音去标定外界存在的事务，等到发现自己所能发出的所有声音都有了对应的对象，他们便会转入到用叠词来继续填充自己的词汇库。 等到名词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开始用动词形容词来取代肢体动作和表情的作用的时候，文明的语言便算是度过了第一个阶段。 接下来语言的发展将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承载思想。 每一个词汇所代表的含义将会被填补完善，然后词语与词语之间可以相互描述，再到一些特定的词汇含义的强化，与创造一些概念性的词汇。 原始人类们将第一次拥有自己稚嫩的世界观，开始探索个人与部落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开始发挥自己无尽的好奇心。 部落是什么？我和部落是什么关系？我能为部落做什么？部落能为我做什么？ 等到人人都拥有了思想与智慧，部落文明的历程便已经走过大半，开始转向一个社会。 到那时，外部的生存威胁虽然仍然在，但原始人类追求的便已经不再只是活着了，他们会本能的渴求原始的社会权利交替。 真正的父系氏族社会时代终于要到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次冰河时代 语言的成熟耗费了原始人们五万年的时间，在这个时期中他们再度迎来了天灾的考验。 或许这也不叫灾难，而是一次位面环境的整体调整。 天空中那颗人造的虚假太阳在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发光发热之后，散发出的光和热已经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衰减，就好像电池终于耗完了电到了需要更换的时候。 毕竟那只是由高阶世界的生物核心所改造而成的虚假太阳，在秦言没有彻底掌握规则网络上已有的所有要素之前，他还做不到人工制造一个太阳出来。 对于位面中的生物来说，这就是又一次寒灾的开始，就好像地球上的第二次冰河时期正在到来一样。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 曾经将最初的霸主“恐龙”所灭绝的灾难，正在向着原始人类们展露獠牙。 这一次寒灾到来的没有之前那么快，位面中温度下降的趋势大概是几年时间两三度，几年时间两三度的在下降。 但此时的生态系统已经转变成了一个精密复杂的体系，就算只是两三度温度的改变，其影响也如蝴蝶效应一般，越是顺着生态链传递越是变化明显。 就好像向海水中倾倒核废料，辐射物质会顺着生态链层层积累，到最后一环的人类，其体内积累的辐射物质含量可能是普通海洋植物或鱼类的几千几万倍。 原始人类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他们发现外界已经不再像是原来那样，稍微努努力就能采集到丰富的水果，随便出去逛一圈就能捕获大量猎物。 最开始原始人类们想的同样是迁徙，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一次天气变冷并不是季节轮换，而是整个世界都在变冷。 他们已经无处可逃！ 与最初的原始生物大迁徙不一样，秦言认为他们已经不再像是当初那样，迁移只是因为生物的极限就在那里，所以不得不逃。 现在原始人类文明的极限已经被火、工具与语言等等文明利器再度拔高到了新的层次，这一场寒灾虽然也有巧合的因素，但同样也是整个世界对他们提出的新要求和新考验。 他们只有击败毁灭上一代生态链霸主的寒灾，才有一直称霸下去的资格。 在短暂的尝试迁移过却没有效果后，一些准备不太充分的小部落已经濒临灭绝。 这也是时代浪潮下的常态，沉迷于过去荣光而不加改变的那一批总是最先被淘汰的。 大部落的抗压能力显然要更强一些，但人口数量下降，资源紧张却也逐渐成为常态。 很快夜晚和清晨的温度已经下降到不能出去采集和狩猎，冻死的威胁迫使原始人类们只能围拢在部落中的火堆前取暖，很快的取暖的时间开始被更多的挤占，到后来只有中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才有两三个小时出去捕猎。 但在这时，这一次寒灾带来的隐性好处也开始显现。 语言已经足够丰富的原始人类们被寒灾强制停止了活动似的围拢在火堆旁，他们停下了习惯的狩猎与采集活动，大脑运转的时间却开始增加。 他们对于词汇的积累在几万年来已经足够达到质变的程度，现在所有人都被停止了大部分时间的活动，放飞思维就成了唯一所能做的事情。 就好像地球上每一次现实实体经济的大衰落，同时便会伴随着娱乐以及文化事业的大兴盛。 原始时代的第一次思潮应运时代而生。 秦言在旁从头到尾见证了他们思想雏形的出现，先是大量形容词与多种词汇的补充，紧接着便是词汇之间的概念联系被打通。 就比如“首领”这个词汇不再是只指定部落中某个特定的人，而是被附带上了：分配食物，不能攻击，顺从等等一系列概念。 同时外面飘扬的雪花，也被他们附上了：危险，冷，没有食物等等概念。 外界的寒灾影响越来越严重，到后来甚至就连中午的日光和热量也已经抵达了危险的边界，大量的原始人类死在了出外寻找食物，温暖的毛皮和燃起火的薪柴的途中，到最后已经没什么人出去了。 但山洞内的思潮却仍然没有停止，词汇概念的打通为他们长久以来的依照本能运行的原始逻辑终于找到了表述的方式。 因为会死，所以需要繁衍；因为繁衍，所以需要食物；因为寒冷，所以没有食物。 因为，所以，提问，解答。 这是原始人类们被寒灾困守在山洞中所得到的最大收获，他们已经用信息堆积的方式开始越过现实，开始触及事物的本质。 很快普遍的思潮得到了一个相对的统一： 因为寒冷很危险，所以要躲避寒冷；因为躲避寒冷，所以没有食物；因为没有食物，所以不能繁衍；因为不能繁衍，所以会死。 死亡的恐惧从来都是催化人类进化的源动力，之前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困守在山洞中，面对族人的日渐消减，他们无能为力茫然而不知所措。 现在，他们找到了原因。 于是新的问题被提出来了，没有食物会死，躲避寒冷也会死，如何活下去？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人敢出去。 一直负责分配食物，分配工作的部落首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在这时与所有人一样茫然无知。 一代燧人曾经生活过的那个部落，现在同样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他们同样回到了山洞之中，带着从一代燧人的时代传承下来的，未曾熄灭过的火。 火早已成为了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们小心翼翼的保存着那火种，从未断过薪柴。 可现在，火要熄灭了，没有人出去寻找燃料。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火焰从最初有一人高的熊熊燃烧之势变成了石头大小，又从石头大小那样变成了巴掌那么大，直到现在火焰已经变成了火苗，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之熄灭。 已经熟悉火焰使用的他们知道，等到那明亮消失，火就会死去。 人会死，火也会死去吗？ 第一百零五章 大炎!大焰! 没有人知道火是否有生命，火是否会死去。 原始人们现在还没有彻底确立感情的存在，血脉亲情，同胞友谊，部族之情他们没有感受过，也没有思考过。 大家都是各活各的，不会因为部落中谁人死去而悲伤，也不会因为新生命降生而感动，他们只是顺从着本能，发挥着职责。 可自从燧人发明了火以后，部落中每一位原始人类从出生就会被父母携带者去仰望那明亮温暖的存在，会在成长为少年时有资格去接触火，认识火的强大，危险与便利，会在成年时拥有自己的火种，为其添柴加薪，沉醉于燃烧时的劈啪作响。 他们的生命已经离不开火焰的陪伴，他们曾以为火焰是那么的强大，无所不能，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与火焰分离的一天。 可现在，这一天来临了。 得到之后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 火是原始人类得到的第一件工具，现在它在人们的簇拥中死去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的火星不甘的闪烁过暗红的颜色，然后黯淡了下去。 山洞里面一片安静。 所有的词汇都不能表述他们此时的心情，他们恐慌，震惊，发狂也似的趴在火曾经在的地方，疯狂的扒开地面，却只能找到一些温暖的灰烬与泥土。 首领趴在火曾经燃烧过的地方，把自己的脸贴在那温暖的泥土上，像是本能似的，用眼泪与嚎哭表达着自己的悲伤。 就算是已经死去了，你还试着将温暖留下来吗？ 哭声就像是会传染似的，扩散了出去，就连那永不停歇的冰冷的雪花，在这一刻似乎也停止了飘扬。 号哭持续了几天几夜终于停止了下去，就像是眼泪已经流干了一样。 秦言就站在洞口看着山洞中的原始人类们，他们明亮的永远充满着稚嫩的好奇的眼神，就像是熄灭的火一样黯淡了下去。 他们已经哭累了，东倒西歪的躺在干草与兽皮上，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那些冰冷的石头。 他们没有词汇来形容这种状态，但秦言代他们说了出来： 他们心死了。 无论是从远古还是现在，人类的成长永远都是一样的。 秦言想起了他曾看过的一句话： 对于过去的事物的思念在记忆中辗转反侧，让人煎熬、彷徨，正是这样的感情才让人成熟起来，懂得珍惜。 火焰就像是这些原始人类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即使已经离别却仍然留下了最后的温暖，就仿佛一个慈祥的长辈抚摸着懵懂后辈的头，发出一声沉重不舍的叹息： 你也该，学着长大了吧？ 是时候了，人类文明确实该学会长大了。 秦言转身走出了山洞，他依然没有显身，但他每迈下坚定的一步，从遥远而灰暗的天空便会传来虽然弱小但逐渐清晰的声音。 “轰！” 那是雷霆的声音。 雷霆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大到山洞中甚至出现了沉闷的回声。 原始人类们被鞭子一样的雷声打醒了，他们的眼神终于再次出现了明亮。 是火！ 他们活动着因为躺的时间太长而僵硬的声音，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走到了山洞的入口处，仰望着天空。 铅灰色的云层沉重的盖满了天空，呼啸的寒风依旧如同刀一样似要割下一层皮的吹拂着，但原始人类们并不因此而害怕。 深紫色的雷电就像一个盖世英雄一样，每一次闪现就会撕开大块的云层，它每发出一声咆哮，就会迎来人群附合也似的怒吼。 他们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面红耳赤，就仿佛血液在燃烧。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仿佛在见证着一次悲壮的战斗。 直到最后，紫色的雷光从天而降，点燃了远方那片被雪覆盖的树林。 熟悉的黑烟开始升腾而起，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被他们任何时候见到的火焰都要强大。 火回来了！ 眼泪再度流淌了下来，这个原始部落的人从未像现在一样，又哭又笑，就像个疯子。 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火焰虽然强大，却也有自己的缺点。 那从不停歇的冰雪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对重获新生的火发起了无情的死亡宣告。 森林中蔓延的火只盛大了一刻，便已经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下去。 又来了。 火又要死去了。 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一次火，现在又要再度看着它死去一次吗？ 不！ 未等族人再次发出痛苦的嚎哭声，部落的首领便已经怒吼一声冲出了山洞，冲进了那冰冷的白色世界。 她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无声的提示，山洞中的原始人类这一次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向着代表寒冷与死亡的冰雪发起了冲锋。 他们要去夺回火。 在对死亡的恐惧与夺回火的渴望中，他们选择了后者。 领头的首领已经跑出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所有曾经先祖流传下来的奔跑，跳跃，躲闪的技巧被她发挥到了极致。 冰冷正在迅速的夺去她的体力，削弱她思考的速度。 但她已经无心去管这些，只是用尽全力的挥动着自己的手和脚，同时发出自己不甘与愤怒的吼声 “啊啊啊啊！” 怒吼声响彻整片天际。 快点！再快点！ 天地间，一片鲜红与白的图画中闯入了一个黑色的点，但很快的更多的黑点顺着前者的步伐跟了上去。 纯白，不再只是这片天地唯一的颜色。 终于，首领冲到了雷霆点燃树木的地方，她的大脑从未像现在这样高速运转过。 所有保存火种的知识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现，她迅速的找来一些还没湿透的木材，拿起一根燃烧着火的树枝便向回跑去。 但她忘了自己到底只是一个人，带着木材与火她不能像之前孤身一样那么轻松的越过那些障碍。 在返程的途中，一次不小心的失误让她被一个雪坑绊倒摔了出去，燃烧着火焰的树枝直接飞了出去，掉在了雪中。 火要死了！ 首领倒在雪中，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但她很快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人，越来越多的人。 第一百零六章 焰图腾 “做得好。” 秦言站在山上，看着原始人们奔向雪中，看着他们亲手夺回了他们的火。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曾将恐龙灭绝的寒灾，已经不能再阻止人类的崛起。 这一次战斗人类又胜利了，一如他们面对的所有危难。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来到山洞之中，留下了自己自引导生灵与文明以来的第一缕痕迹。 兴奋的迎回火的原始人类们没有注意到，用来刻画图形文字的墙上多出来一个新的奇怪的图形，也不会明白那些图形代表的意思。 秦言为他们留了一个汉字： 焰。 焰，而非炎。 从现在起，时光的长河将会留下这样的记载，人类文明因为他们的怒吼而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个名字：焰文明。 第二次冰河时期只持续了一两万年，持续时间过后，大地上的原始部落似乎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原始人类们虽然如同他们的先祖一样继续维持着狩猎，采集的生活，但却有一些地方变得不同了。 图腾，这种特殊的存在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没有任何理由的蔓延开来。 最早的图腾是一团火焰的形状，只属于一个特定的部落。 后来很多部落在时间的流淌中，也或是因为崇拜或是因为长期以某些动物，植物为主要生活来源，又或者一些别的什么原因而拥有了自己的图腾。 图腾多种多样，有天上的飞鸟也有地上的走兽，有山川河流，有石刀藤蔓。 以图腾作为联系，部落之中的原始人类聚集在一起终于不只是因为要借助集体的力量，而是因为共同的精神寄托。 寒灾的试炼又一次激发出了人类文明的潜力，很快部落文明体系中除了战士，领袖以外又多出了一种新的职业：巫。 人类有了自己的精神寄托，自然而然的就会因为崇拜而激发出更多渴求。 巫的职责是专门负责对图腾进行保存，理解，并对图腾与自然界的关联进行解释。 巫在部落中的权利很快便与首领相当，任何与图腾有关的事物都会受到他们的关注，同时他们也作为原始的精神领袖，以图腾为基点开始对原始人类对外界越来越多的问题进行阐释。 图腾崇拜很快便形成了一种潮流，那就是主动模仿或者说“学习”。 与以前所有促进文明发展的东西出现不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仅靠时间堆积而因为各种巧合去发现什么东西，而是主动的追寻。 这其实是一种师法自然的过程。 图腾所对应的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无论是山水还是工具，其实际运行中都会有一些人类在学习后，对文明推进有益的东西。 就好像焰部落的人开始追捧与火有关的一切造物，他们以火为美，会在自己的身上画下火焰形状的纹路，会尝试绞尽脑汁用自己原始的思想去赞美火，甚至会在偶然遇见其他部落的人后，邀请他们来见证火的伟大。 秦言等待位面中出现这样壮观的部落文明兴盛的场景，已经等的够久了。 即使位面中不过是已经初具后世炎黄文明的样子，秦言也有些迫不及待，漫长的岁月与对规则的学习让他太过于疲惫。 他需要休息休息，不是作为无所不能的创造者，而是作为一个人那样的生活。 很快的，焰部落迎来了一名新生儿，时间也很快推进到了位面中的六七年后。 “呕，虽然只是意识降临，但是这具身体的嗅觉倒是挺灵敏的。” 洞窟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突然坐了起来，推开了身上的兽皮被，有些郁闷的自言自语着。 秦言还是第一次使用世界之主们在位面中行走的法子，意识降临在了一名焰部落中意外身陨的少年身上。 他很快独自来到了山洞之外的僻静处，打了个响指，脚下的泥沙便迅速流动，并化作了一面清晰可见的镜子。 秦言对着镜子上下端详了一下这幅身体的形象。 毛发浓密且呈现健康的黑色，脸部除了颧骨稍微有一点突出以外，有点像是现代社会的国字脸，身上的兽皮衣服已经有模有样，除了下身的兽皮和裙子差不多以外，其他地方秦言还是很满意的。 抱着入乡随俗和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就算不小心漏光了也无所谓的心态，秦言尝试着活动了一下现在这具身体。 虽然只是少年身体，但力量出奇的大，虽然还没有到那些蛮荒世界动不动人均几千斤的力量，却也与秦言记忆中的现代成年人差不多了。 这应该与原始人类经常要与野兽搏斗有关，虽然有了工具但身体素质还是最重要的。 “不过，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好像又穿越了一样……嗯，这种情况应该叫做回到原始部落当王爷。” 秦言颇具恶趣味的想道。 当然，他不可能给这些原始人类展示自己作为世界之主的权柄，也不准备利用自己脑海里的知识催化原始人类文明。 他这一趟就是纯粹想体验一下原始人类的生活，同时散散心，言行举止肯定也是按着原始人类的习惯而来。 等到什么时候这具身体再度遭遇死亡危机，那就到了秦言该回去继续工作的时候了。 焰部落此时的聚居地选在了一座山的山脚，似乎是那一场失去火的危机让他们到现在都感到恐惧，第二次冰河时代至今聚居地虽然迁徙过多次，却从来没有远离过森林与高山。 焰部落的人们大多都还住在山洞里，不过秦言通过化身的视角倒是看到，在距离焰部落两千多公里外的一个平原上，一个叫做“藤”的部落似乎已经掌握了搭草窝子这种原始住宅的方法。 或许过上几百年，这种搭草窝子的方法也会扩散开来，只是现在这具化身享受不到了。 秦言就像散步一样，顺着洞外的小路向外走去。‘ 只是走过几十步，眼前便豁然开朗，当先入目的便是一片高挂在树枝上的巨大树皮，上面用烟熏火燎以及石碳画着火焰的图腾。 第一百零七章 蒂 以秦言的现代审美来看，这树皮上的火焰图腾还是很简陋，但也充斥着原始的美感，至少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画的是正在燃烧的火焰。 他正仰头看那图腾，肩膀却被人从身后使劲拍了一下。 “木，你，没有睡觉？” 秦言转过身，目光在对方涂抹得花花绿绿的脸上扫了一下，没有说话。 “首领在叫，我们，去火和石头的地方，等。” 这是一个典型的焰部落战士，赤裸着上身，只在下身围了块兽皮，胸膛上满是各种伤痕所结的疤，手上则拿着一杆简陋的石矛，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胸毛挺茂盛的。 这应该是负责保护图腾的战士。 他的话语虽然有些结结巴巴，但秦言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胳膊，向着他口中的“火和石头旁”而去。 其实那里就是焰部落的原始人类平常聚集的地方，是一个相对较小但比较空旷的石坝。 只是这里现在已经是人头攒动，有的人边等边抱着一块风干的肉在啃，还有的人则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拿着自己的石制武器在搏斗，另一些人则围着他们看。 石坝的中央被挖出了大大的坑，正中间是旺盛的篝火，不远处堆放着大量的薪柴。 这里显然颇为神圣，只有两位雌性原始人类能够靠近这里，其中一位还在不停的向篝火中添加燃料。 那个战士将秦言带到石坝后，也注意到了已经在搏斗取乐的人，怪叫了一声便也加入了进去。 秦言本来还想问问一些感兴趣的事，但他想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便也作罢转而耐心的观察着原始部落中的众生百态。 很好，不愧是原始社会，依然很暴力。 成年者还稍微安分一些，一些同样住在洞里的孩子也很快被带了过来，他们一来便簇拥在大人们旁边打转，如果加上一条尾巴的话也许和摇尾乞食的狗狗差不多。 实际上大人们估计也是这么看待他们的，偶尔会有觉得厌烦的成年人将手中的肉干撕下一块随便一抛，接着便有一群小孩子上去争抢，很快便有小孩子被挠出外伤，流了血。 但大人们不但不阻止，反而会欢呼叫好，甚至给胜利者扔去更多食物。 这样的娱乐活动很快便停了下来，因为火塘旁边的巫已经走了出来，伴随着的是原始人们的欢呼 “蒂！蒂！蒂！” 这应该是巫的名字。 只是这样的欢呼在秦言听来，就稍微有点点搞笑的意味，“蒂”这个名字读的快一点，听起来就像是在喊“弟弟” 秦言注意到这名巫的年龄并不大，大概只有十五岁的样子。 虽然已经步入了初步的文明社会，但是原始人类的普遍寿命并没有太大的提升，平均寿命依然在三十岁左右。 一般来说，现在整个位面中的原始部落，普遍的成年年龄是十二岁，也就是说对方刚刚接过巫的职位才三年。 也许是因为巫的身份所造成的需要，这位名叫“蒂”的巫说起话来比部落中的战士要流利的多，至少不是那么结巴。 “这一次捕猎已经结束，战士，向火投入猎物。” 她鼓足了劲喊道，接着之前那些在石坝上相互争斗的战士们便开始了行动，人群纷纷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一个看起来筋肉虬结的战士，用藤蔓拖着一只巨大的好似野牛一样的动物挣红着脸，来到了火塘前。 另一旁的首领也走了出来，举着石刀从野牛身上毫不痛惜的割下一块带着皮毛与血迹的肉，然后郑重的交给了巫。 巫举着这块肉，表情严肃的投入到了篝火中。 这似乎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仪式，所有的焰部落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巫的动作。 偶尔有不安分的小孩儿想要出声，也很快被一旁的大人捂住嘴，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头。 直到火焰将那块肉烧得滋滋作响，发出焦味与噼啪作响的声音，巫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放声大喊： “赞！”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兴奋的吼出了声：“赞！” 在他们的语言中，赞的意思就是好，类似于我们现代的吉。 那位成功狩猎到野牛的战士兴奋的脸色通红，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怒吼了出来，就仿佛他受到了火与所有人的认可似的。 于是石坝上很快出现了一场“烧烤大会” 无论是捕猎到的活物还是采集到的水果，他们都要放到火中去烧一烧。 秦言觉得他们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向火分享自己的猎物，另一个目的则是用火来辨别猎物的好坏。 就好像其中一个焰部落的人小心翼翼的献上一些形似蘑菇的植物，巫把蘑菇投入火中后，似乎很快便从其传来的味道里面发现了什么似的，脸色巨变，高吼着： “白！” 所有人都对着那个人怒目而视，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样，而后者也当时便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旁边的首领比划了个动作，很快便有人将那个瘫软的人架了起来，同时嫌恶的将那些蘑菇用兽皮包着不知带到哪里去了。 这样的活动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向火献祭的意味。 待到已经没有人再献上猎物，巫才向首领示意，后者则带着战士们开始将猎物肢解，取下兽皮，分割肉块，将水果切成块。 一场“分赃大会”就此开始。 秦言注意到他们分配食物的规律此时也已经有了变化，首领和巫分到的食物自然是最多的，其次便是那些出力较多的战士，分到最少的自然是失去战力的老人与小孩。 不过相比于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老人则似乎另有换取食物的途径。 那些年老者纷纷带着自己手中用兽皮裹着的东西，向着那些拥有大量食物的战士们走去，等到他们打开兽皮，才露出其中各色各样的石头工具和搓好的藤蔓。 与此同时，巫与首领则是各自带着自己分到的食物，向着小孩而来。 秦言正在思考呢，眼前便是一黑，抬眼一望，那名为“蒂”的巫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递过来一块肉干。 同时“蒂”也说话了： “木，你加入下一次的狩猎” 旁边的小孩们顿时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第一百零八章 原始教育 “赞” 秦言入乡随俗的捶了捶自己的胸膛，于是蒂满意的向着旁边的孩子而去。 待到食物分配完毕，还有两个和秦言一样年龄已经到了的孩子被告知加入下一次狩猎。 这一次负责接管他们的是部落的首领，与文明兴盛期时那些首领不一样，此时的首领除了掌握食物分配的权利，还负责起了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虽然性别不同，但看看其胳膊上不输于其他男性战士的肌肉，就知道这位首领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猛女”。 首领的名字叫“枝”，这显然是一种荣耀，因为燃起火焰最普遍的原料就是树枝和干柴。 枝将几个即将加入下一次狩猎的小孩带到了一个山洞中。 秦言辅一进入这个山洞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个山洞很大，大到走上好几步才会传来回声。 秦言稍微拔高了一下自己的视角去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发现这个山洞直达山体中央，面积接近数个足球场。 令他感到震惊的也正是这一点，因为整个山洞中密密麻麻的堆放着原始人的生活物资。 物资最多的当属干草，树枝等等火焰燃料，占据了整个山洞的三分之二，其次才是各种各样的兽皮，骨头和巨大的牙齿，最后枝带着他们来到了山洞右侧，这里存放着很多石制的矛，斧等工具。 这绝对不是一代人能够积累下来的数量，至少也是好几代人的努力和储备。 若不是时间推移导致一些材料的损坏，这里堆积的物资恐怕会更多。 焰部落这是提前患上资源不足恐惧症和火力不足恐惧症了？ 曾经那次失去火的经历似乎真的让他们害怕了，将部族兜兜转转迁移到这里，囤积了大量火的原料，后来连兽皮石制工具之类的东西也储备了起来。 来到存放武器和工具的地方，枝扫视了三个孩子一眼，给他们各自挑选了一把武器。 秦言得到的也是一把石矛，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得到了一把石斧，另一个则是类似于链锤一样的石制武器。 当然这些武器只是大致形象与矛、斧、链锤相似，实际做工还是比较粗陋的，就是用绳子树枝和被打磨过的石头组合起来而已，但也足够得到自己第一把武器的孩子们欢呼了。 枝的表情很淡定，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道： “部落，只会给与你们一次，丢了，坏了，自己，去交换。” 她说话还是有点结巴，但意思却很清楚。 秦言注意到自己拿到手的这把石矛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一些细小的地方还干结着黑色的痕迹。 这把石矛似乎是部落中某位战士曾经的武器。 “可以啊，还学会回收了。”秦言如此想道。 降生之后，他并没有利用那种全知的视角去观察整个位面，相反这种意外也似的突然发现反倒让他更加享受。 分配完武器之后，枝便将他们领出了山洞，同时告知他们： 三个太阳升起后会开展下一次狩猎，听到吼声就要到火塘附近等待。 他们出来时，石坝上的人群已经散去，但还留有一些人。 枝似乎只负责将武器分配给他们，不会管后面的事情，自顾自的去搬运属于他的那一份食物去了。 与另外两个还处在兴奋中的小孩不一样，秦言和他们走在回到曾经居住的山洞的路上，已经注意到跟上来了几个人。 “有意思，这是在捕猎中失去了武器，想要抢夺吗？” 秦言难以理解这种木头，绳子和石头组合的简陋武器有什么好抢夺的，因为感到有趣，他并没有出声提醒。 很快那几个成年人便绕到了他们前面，怒吼一声从路旁人高的草丛中跳了出来。 其他两个小孩子还没有自己的身份已经发生了转换这样的概念，看见草丛中跳出了几个成年人，甚至还想要故技重施的讨要一点食物。 但他们迎上去的瞬间便被沙包大的拳头打在了脸上，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秦言也象征性的假装挨了几拳，然后倒在了地上。 这些原始人的拳头怎么可能伤害整个世界的主人，就连让晶壁护盾产生些微波动都做不到。 他们没有注意到拳头打在秦言身上那有些奇怪的手感，眼见到几个孩子已经晕了过去，兴高采烈的拾起他们的武器便跑，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秦言闭着眼睛，实际却用上帝视角看着这里。 他注意到那几个成年人跑了不远就停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趴伏在“蒂”的身前，用结结巴巴的语言描述着自己的行为。 当然与第一次干坏事的他们不同，蒂的表情与枝一样淡定，安排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秦言又稍微提起了点儿兴趣。 身旁的两个小孩很快醒了过来，这样的时代就算被胖揍一顿，对于皮糙肉厚的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相反他们很快注意到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们刚刚到手的武器，没了。 小孩子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嚎哭，而是仿佛以为自己的武器是丢了似的，把道路两边的植被乱哄哄的翻了一遍。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挨揍与武器丢失这两件事情有一定的关联。 很快他们便把四周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大有不找到武器就不罢休的举动，沿着一路走过的地方全翻了一遍。 秦言跟着他们装模作样的也跟着找，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石坝那里。 就在回到石坝的时候，两个一直坚持寻找武器的小孩顿时红了眼，虽然只是刚刚得到武器不久，但他们的记忆里还没差到刚刚拿在手上的东西都认不出来的程度。 他们看着那几个胖揍了自己一顿的成年人正坐在石坝边缘，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新得到的武器，甚至见到几个小孩过来了还摆出了一幅笑嘻嘻的模样。 两个小孩子目眦欲裂，红着眼睛就冲了上去，也不顾对方是成年人了，像是刚刚长出了牙齿的幼狼一样，试图从成年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 秦言注意到火塘旁边，蒂和枝都在看着这里。 他无奈的摇摇头，也学着其他孩子的样子扑了上去。 第一百零九章 狩猎 孩子们理所当然的输了，被打趴在地上痛哭。 如果这时候首领枝站出来安抚他们，那也应该是文明再跨过几个大台阶才会发生的事情，原始人类还没到已经掌握了收买人心的程度。 事实上，这是一次原始时代特有的教育。 这也是焰部落能够在第二次冰河时代坚韧的生存至今的原因，那一次失去火的经历仿佛彻底重塑了他们的三观。 他们其实已经很聪明了，在漫长的思考与族人的变化中，他们意识到那一次经历有多么独特。 就好像没有信仰的人，永远也想不到有信仰的人会如何思考，经历过和没经历过的人出现了及其巨大的割裂。 但他们毕竟还领悟不了这种行为的本质，他们只能模仿，并将这种教育方式流传下来。 每一位焰部落的子民只有经历过这种独特的教育之后，才能够真正算的上是成年。 他们必须经历第一次拥有，第一次被夺走。 这一套传承了千百年的行为，也是焰部落的子民能够坚定的围拢在图腾之下的原因。 几个小孩终于哭累了，秦言也装累了。 他们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只有孩子的洞穴，度过了他们作为孩子的最后三个夜晚。 秦言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变化，如果说以前这两个孩子只是一只会摇尾乞怜，相互争斗和恃强凌弱的家犬，现在则真正蜕变成了野兽。 但与野兽不同的是，他们还有理智。 在第三天的清晨，首领枝发出响彻山谷的吼声之后，他们默默的来到了火塘前，眼神明亮的像是要择人而噬。 但他们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随地可见的石头，紧紧的跟在大人的后面。 秦言一直在观察，他对于这一套原始的教育极为感兴趣，想看看焰部落的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毕竟这是他们自发演化出的原始教育，秦言在整个过程中也不过是在当初为焰部落的先祖提供了一个机会。 这一次狩猎的领袖依旧是“枝”，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了队伍行列中的几个小孩，而后者还不畏惧的与她对视，枝一直阴沉的脸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除了三个第一次参与狩猎的菜鸟，其他人都是经年的老手，不需要枝来个战前演说，也不需要解释什么狩猎计划，所有人都仿佛天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似的，迅速分成了几个队伍。 唯有三个不知所措的小菜鸟还待在原地，迎接着所有人的注目礼。 当然，秦言的不知所措还是装的。 这几天散心的乐趣体没体验到秦言不知道，但他的演技却是直线上升，并且也乐在其中，表现的就和一个土生土长的部落少年一样。 他注意到围观那些队伍里面的人，望着他们几个小菜鸟的目光，竟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在里面，毕竟他们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情绪体系越来越完善了。”秦言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紧接着，终于有人站出来将他们几个小菜鸟带进队伍里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安排，拉着孩子们进入队伍的正是之前抢夺过他们武器的人。 但与明显表露出敌意的孩子们相比，这几个焰部落的战士与之前抢夺时的嬉皮笑脸截然不同，面色庄严而肃穆。 就好像那场“分赃大会”一样，刚要有所动作的孩子便吃了两记沙包大的拳头，唯独秦言身前的那个战士有些悻悻的揉了揉手。 蒂站了起来，就像是已经形成约定俗称的习惯一样，首先是枝，其次是战士们，他们拍着队的走到蒂的面前。 蒂一手捧着一些碳灰，另一手则蘸着碳灰在他们的额头上，依次画下一个有些像是简笔画的火焰纹路。 刚刚还有些骚动不安的两个小孩此时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大人们一个个上去又一个个回来，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开始期盼起来。 现实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但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这辈子最长的等待的时间。 终于轮到他们了，蒂并没有因为可供落笔的地方太小而有丝毫迟疑，她的动作依然行云流水，秦言注意到他对前面两个孩子说了什么，以至于后者在回来时连胸膛都挺了起来，这一次秦言没有动用世界之主的权能。 他走到蒂的面前仰起头，想象着地球上曾也有这样的炎黄文明的巫，她们以手拂过战士们的额头，手很粗糙，碳灰涂在额头的感觉有点奇怪。 然后秦言终于听到她的声音。 她说：“图腾不可夺” 停止了三天的狩猎终于再度开始了，狩猎的队伍化作了几股，如鱼得水一般的融入到了森林之中。 靠近部落的森林显然已经经历过一轮又一轮的清缴，能够残存在这里的动物只剩下一些身手敏捷的小型鼠类和一些飞鸟。 其余两个孩子倒是第一次加入狩猎，此时紧张的不得了，稍微有个风吹草动，手中的石块便直接飞了过去。 一位不幸被飞石击中了额头的战士终于抑制不住怒气，上来狠狠的揍了小家伙们一顿，并且清缴了他们的作案工具。 从来是记吃不记打的小家伙们这一次倒是成熟了许多，没再干扰其他战士的行动。 他们很快便出了安全地带，进入了猎场。 但也不能说是猎场，因为以秦言的视角来看，其他狩猎的队伍已经或多或少的直接接触了猎物，就算是没有直接接触的，也是在包围猎物的过程中。 唯独这个狩猎队伍有点奇怪，战士们并没有准备套绳，也没有握紧武器，身体也相对放松。 这个狩猎队伍还有些奇怪的地方，除了几个小孩和那几个抢夺他们武器的战士，其余人都是女性。 她们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一片长满了各种各样水果的林地。 女性们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她们充分发挥从先祖继承而来的敏捷优势，三两下便爬上了树，开始有规律的采集起水果来。 小孩子们明显有些失望，但秦言却注意到几个战士此时终于握紧了武器，似乎是在戒备什么似的。 第一百一十章 老友相会 预想中的袭击很快便到来了，它们在丛林中穿梭如风，发出没有任何意味的嚎叫， 老熟人了。 或许对于现在的焰部落人来说，对方只不过是自己狩猎过的众多野兽中的一种，但洞悉了一切的秦言，却莫名生出一种感慨。 他虽然早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胜者通吃一切，但在这样的地方再次见到一号古猿，依然情绪复杂。 曾经与焰部落的先祖争夺食物链霸主之位的一号古猿，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猴子。 它们叽叽喳喳的围作一团，朝着树上的焰部落女性张牙舞爪，却很快便被焰部落的人用飞石击退。 它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食物被别人夺走，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当做猎物，成为别人的腹中食，却只是如同一捧乱哄哄的马蜂，一击即溃。 两个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冲了出去，在一颗巨树下面捡到了自己的战利品：一只被飞石砸昏的猴子。 几个负责驱逐猴群的战士放任了他们的举动，甚至还给他们做示范也似的找来一块大石头直接砸在了猴子的头颅上，后者口鼻中渗出了鲜血很快便失去了气息。 如果不是猎物要留到回去后再肢解，蠢蠢欲动的小孩子都准备对这只猴子开膛破腹了。 一颗果子掉了下来砸在秦言头上，惊醒了还在看着那些孩子的秦言。 他仰头看去，见到树上一个焰部落的年轻女性停止了采集，正对着自己发笑。 他身旁的战士似乎也以为秦言是因为没有得到猎物而伤心，宽慰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它们，还会来的。” 正如这个战士所言，猴群又来袭击了两三次，但每一次都是聚众而来，溃败而逃，唯一的作用就只是留下几只同类的尸体而已。 为了避免扮演出问题，秦言也象征性的捡了一只猎物。 采集水果的活动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下午，焰部落的女性早已经对这样的工作熟门熟路，遵从着先祖传下的原始智慧，青果不采只取熟透的果子，每一片区域只采一部分，不会超出每个人能携带的上限。 她们已经掌握了用兽皮和绳索装载这些水果的方法，即使背在背上的兽皮包裹漏出大大的口子，走上一段路程就会有果子从缝隙中掉出来，也会被很快捡起，然后顺口吃掉。 这或许也是出外狩猎战士的一部分特权，他们有权利在狩猎的过程中享用一点点猎物，当然大头肯定是要先献给火与部落的。 秦言也有幸品尝了一下这些果子。 老实说，他还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水果，最强烈的感受就是发酸，发涩，稍微一回味还带着点苦。 这么多水果中只有一种形似蛇莓的小型水果还能品尝出一点点甜味，但也正因为这种甜味的存在，成年者对于装载这种水果的兽皮包裹最为重视，往往还没从包袱中的缝隙落下来便被一只大手接住，又重新放了回去。 小孩们已经能品尝出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一路上都在望着那些蛇莓流口水。 不止是小孩子，其实大人们也对这种甜甜的水果颇为喜欢，但他们居然能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食欲，背负着水果走了一路，回到了部落所在的山脚下。 其他的狩猎队伍也已经回来了，只不过有的收获不小，有的却是空手而归。 在巫与首领的见证下，所有人都虔诚的将自己获得的猎物放在了火塘边，等待着明天又一次的“分赃大会” 秦言注意到猎物存放完毕后，其他人都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山洞，唯有名为“蒂”的巫，一直坐在火塘旁边。 她似乎从来都不住在洞里，而是一直睡在火塘旁边。 小孩子们正准备回到曾经所住的山洞，但很快被队伍中的战士们拉住。 他们已经成年，不能再回到那个只有孩子的山洞去住了。 焰部落中的成年人现在都还是几十个人住在一个大的山洞中，有男有女。 秦言奔波了一天，虽然身体没有疲惫的感觉，却也顺应潮流的在兽皮和干草上躺下。 与那些被蚊虫和类似于虱子之类的昆虫骚扰的睡觉不太安生的焰部落人相比，秦言最开始睡得还蛮舒服的。 只不过他很快就被一些异动惊醒了。 山洞中黑漆漆的，但并不妨碍秦言看见这些异动的来源，于是秦言啪的一声拍在自己额头上。 他有些无语，却又没什么原因去阻止，只因为他看见几位原始人类正纠缠在一起。 这样的场面已经不适合再描述下去，否则虚空中将有神秘力量来对此进行打击。 第二天的“分赃大会”上，秦言看见其他两个小孩也顶着和这具身体一样的熊猫眼，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了难兄难弟。 原来被吵醒的不止我一个。 好在小孩子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赃大会”给转移了，在经过一系列的向火献上猎物的过程后，终于进入到了分配收获的时候。 两个小孩虽然只是跟着负责采集的人出去溜达了一圈，但这次分配食物的对象依旧包含了他们。 献上去的两只猎物尸体，以几大块肉和一部分皮毛的形式回到了他们的手中。 与高兴的忘乎所以的小孩子们不同，秦言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很快小孩子们便从获得自己猎物的兴奋中醒悟了过来，周围那些大人的眼神让他们下意识的想起了曾被抢夺武器的经历。 他们莫名的有些害怕起来。 这场特殊的教育正逐渐走向剧情的关键之处。 曾经的抢夺者又来到了他们的身前，剧情一如既往的发生了。 孩子们依然保护不住自己的猎物，在挨过一顿胖揍之后，食物和皮毛已经易主。 他们似乎以为这一场抢夺已经结束了，也似乎默认了。 可对方还未停手，他们像提起一个沙袋似的将一个孩子提了起来，沾着油脂的手向着他们额头上的图腾纹路抹去。 被提起来的孩子在图腾被擦去快一半的时候才醒悟了过来，旁边趴在地上看的孩子也醒悟了过来。 他们不止是食物和武器，连图腾也要夺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斗! “啊啊啊啊！” 首先响起的是嚎叫声，紧随其后的是战士吃痛的惊呼。 被提起的小孩像是激发出了血脉中的兽性似的，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胳膊上，却又很快被对方甩飞出去。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被所有人围在中间，只留下一块战斗的空地。 人们注视着他们，就像注视着曾经的自己，他们将要见证一场真正的成年仪式。 一个成年战士对三个小孩，他们的手中都空无一物。 秦言记忆中虽然也有雄鹰为了让子嗣翱翔而将幼鹰推下山崖的举动，却未想到图腾的信仰者是如此狂热。 “跑，失去图腾，战斗，拥有图腾。” 那个战士终于出声了，用几个词汇宣示了这一次战斗的目的：孩子们只有战胜他，才能拥有保留图腾的权利 只是未等他先行动，那个被甩出去的孩子就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嚎叫着向对方冲了过去。 秦言和另一个孩子没有动，而是看着这个孩子一次次冲上去，一次次被打飞出去。 仅凭那孩子一人，还不足以让战士感受到威胁，对方更像是在享受一次玩耍活动。 那个战士并没有留手，冲上去的孩子很快就被打得伤痕累累。 到底他只是一个孩子，在最后一次被甩飞出去后，终于倒在了地上，没有爬起来，仅仅只是喘息着。 战士向着秦言和另一个孩子走来。 秦言身旁的孩子在颤抖，似乎那一步一步靠近的战士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他终于抵抗不住压力，将自己的后背露了出来。 他想要逃跑。 于是一杆石矛如闪电般被投掷出去，出手的人是枝，她没有留手。 被打磨的异常锋利的石矛携带着巨大的力量洞穿了他的身体，将逃跑的小孩钉在了地面上。 现在只剩下了秦言。 人们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这已经不是靠演技就能混过去的场面了。 既然要战，那便战吧。 秦言放开了对世界权限的掌控，也放开了晶壁护盾。 原始人们以为这是一场对后代的教育，却不知道他们在这一刻对整个世界的主人发起了挑战。 他们其实才是弱小的一方。 不过即使没有运使自己的权限，秦言也并非没有应对的办法。 如果他连这点应对的智慧都没有，岂不是连位面中的原始人都不如。 他比了一个手势。 正走过来的战士愣了愣，但还没等他继续行动，他便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双腿。 那个孩子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又站了起来。 秦言的手势自然是给那个孩子看的，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让秦言与两个孩子稍微熟悉了一些，后者也并没有辜负秦言的期望。 这给秦言争取到了取得武器的机会。 秦言立刻便转身向着那个被石矛贯穿的孩子而去，他没有看那个孩子死不瞑目的表情，而是冷漠的从他的身上拔出了石矛，转而对准了那个战士。 现场一片哗然。 秦言端起了石矛，向着那个战士发起了冲锋。 看起来如果那个战士不能挣脱的话，这场战斗将在此划上句号。 那个战士虽然被抱住了腿，却还有双手可用，他也是从同样的试炼中生存下来的人，又有着充分的与猎物和同类战斗的经验，这一点点阻碍还不至于让他束手无措。 他直接一手按住了那个抱住他双腿的孩子，另一手握拳敲在那孩子头上。 后者很快便彻底晕了过去，但端着石矛的秦言也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战士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秦言现在这具身体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他平时交锋的野兽的速度。 但秦言的目的本就不是要用石矛捅他，他决定教育教育这些原始人类。 就在那个战士侧身闪躲的时候，秦言出脚了。 战士没有把这一脚放在心上，一个小孩就算使劲踢人又能有多疼呢？ 他不知道此脚法名为，下鞭腿。 那战士本就因为闪躲而重心不稳，此时被秦言这么一勾，当时便摔倒下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言便骑在了他的身上，用石矛对准了他的喉咙，只是没有捅下去。 现场一片肃静。 这，这特么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场战斗会持续足足好几个小时甚至半天。 孩子们会被多次打熬，直到他们终于联起手来共同对抗这个战士，发挥年轻与人多的优势耗尽战士的体力，获得一场艰辛的胜利。 是的，早在战斗开始前秦言便注意到，这个战士其实已经快要步入老年了，常年与野兽搏斗积累的暗伤使得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远不如前。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战斗经验丰富与力气比较大，耐力却已经跟不上了。 常言道拳怕少壮，又有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尤其是这个战士故意没有用上自己与野兽搏杀的经验来对付几个小孩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注定会败给几个孩子了。 枝有些尴尬的望了望蒂。 若不是她扔出那一柄石矛，一切都应该按照正常流程进行的，毕竟那两个小孩已经有了联合的样子。 可是她扔出石矛也是按照先祖传下的惯例，焰部落不需要在试炼中逃跑的族人。、 这种在试炼中逃跑的族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她也亲手处决过不少，可就没一个像秦言这样把处决逃跑者的工具当做自己武器的人。 蒂比她看的更开一些，作为一名部落的巫，她已经见识到了许多与先祖传下的惯例相违背的情况。 她正要出声，秦言却已经将手中的石矛扔在了地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他放开了那个战士，又很快摇醒了被打晕的孩子，搀扶起了对方。 人们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行为，不知道秦言到底想干嘛。 那个被摇醒的孩子一醒来还下意识的做出了攻击的动作，却被秦言给拦住了。 秦言拉着他走到了那个战士的面前，在对方复杂的眼神中也搀扶起了他，然后才指着那个孩子额头上已经被擦去一般的图腾开口道： “图腾不可夺。” 秦言的声音并不洪亮，但却是说进了在场中每一个人的心里。 人们似感同身受的欢呼起来: “图腾不可夺！图腾不可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就离谱 “大意了，大意了。” 如果说用一个词汇来描述秦言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后悔，相当的后悔。 这一次在焰部落成年试炼上的举动，虽然不至于干涉到整个文明的进程，但却引来了相当严重的后果。 秦言在化身降临焰部落这几天的日子里，已经大致摸清楚了部落文明的现状。 自出现以图腾为代表的精神象征以后，原始部落的人们终于有了一个主动团结在一起的理由，并顺着时间的流逝，有了初步的“家庭”这个概念。 此时一个部落就是一个大“家庭”，只要信仰同一个图腾就是家庭中的一员。 拥有了家庭概念的部落，此时也开始运转起基本的规则：所有新生的孩子都会由整个部落来抚养，所有从外界获得的资源由“家长”来进行分配，除“家长”外所有的部落成员其地位基本平等…… 但即使已经走到了如此地步，一些从古猿时代便流传下来的习惯依然盛行，比如部落中的“家长”依然由女性来但当，比如雌性在繁衍时会选择那些更有潜力的雄性。 什么是更有潜力的雄性？ 在以前，代表潜力的是雄性的力量和身体素质，但来到这个时代以后，除了力量与身体素质等等因素以外，“智慧”的重要性逐渐被以巫和部落首领之类的雌性发现。 作为一个部落大家庭的家长，巫和部落首领的职位对于原始人类的智慧提出了更多的要求，也在逐渐的锻炼她们本身的智慧。 这当然不意味着巫和部落首领的职位已经有向男性过度的可能，母系氏族社会还没有到倒下的那一刻，但却使巫和部落首领渐渐改变了择偶观。 秦言之所以觉得后果严重，就是自试炼以后不论是蒂还是枝，对于他的态度竟然莫名的有了转变。 蒂的年龄之前说过，成年不过三年，实际年龄为十五岁；枝看着五大三粗，但实际年龄也只比蒂大上两三岁。 也就是说，她们正当壮年。 虽然已经是部落大家庭时代，但此时依然没有什么老牛吃嫩草之类的说法。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蒂和枝，她两都想和秦言生小猴子。 秦言在部落待了半个月，就已经多次看到枝故意混在自己所在的狩猎队，似是耀武扬威的展示着令其他雄性部落战士流口水的健壮肌肉，也多次在出发狩猎时，被蒂用手来回抚摸着额头。 刚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某一天夜晚枝钻到了洞里，寻摸了半天没找到秦言，黯然离去之后，秦言就明白了一切。 草！（一种植物） 我只是一个刚刚十二岁的孩子啊！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哦，对了，你们没有良心。 秦言本来还想用化身体验一下原始人的一生，本以为只有死亡才能结束这一次旅途，却没想到竟然要因为这种事情提前结束自己的休假…… 就，就离谱。 于是在哭笑不得的秦言刻意安排之下，在某个外出狩猎的日子，焰部落刚刚成年不久的“木”，为了掩护其他战士而被野兽叼走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摆脱了化身带来的烦恼，复归位面之主的身份，秦言重新将目光放到整个位面之中。 正如他对整个三阶的文明进程的推断，文明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了。 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特色，如果说古猿时期是多种族竞争，那么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原始精神文明的萌芽。 以焰部落为例，图腾信仰带来的精神文明发展正在向物质文明的发展进行追赶，部落大家庭的出现正在逐渐完善原始人类的三观。 有组织的社会结构使得大地上的各个部落正以极快的速度发展，并划定疆域。 曾经单独发展的部落将会很快因为活动疆域的接触，而出现部落交流。 想到这里，秦言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对原始人类文明还是很有好感的，但时代的发展就是这样。 原始人类可没有求同存异的说法，看看那一场成年试炼就知道，现在的各个部落对其图腾信仰有多么的狂热。 两个狂热的图腾信仰粉丝群体凑到了一起会发生什么？ 或许会存在短暂的共存，但更多的可能是位面中的第一次原始战争将要吹响号角。 不知不觉间，文明的进程已经走到了地球历史中三皇五帝之前的时代了吗？ 推崇火的部落会遇到信仰水的部落，掌握着原始耕种的部落会遇到掌握原始畜牧的部落，战争号角的响起也将是人类文明逝去表皮的尘土，开始绽放光华的起点。 战争，战争。 或许这一场大战之后，父系氏族和奴隶制社会便已经近在咫尺，更进一步的则是“国”的出现。 秦言恍然发现，三阶的旅程自己竟然走了一大半了？ 这也太快了吧？ 晋升三阶的一幕秦言还觉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现在自己又要奔向四阶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挺离谱的。 不管怎么样，部落战争已经是箭在弦上，秦言所能做的也只是见证这一切的变迁，并暗中释以引导。 文明的进程就是这样充满了随即性与无穷的可能，秦言预想到了部落战争的到来，却没有预想到他的开始。 战争的火种与他化身的死亡竟带起了一丝联系。 第一个与外界部落产生交汇的，竟然还是焰部落。 在秦言化身死亡后的第十年，枝与蒂将首领与巫的职位转交给了下一代，她们似乎突然对外界产生了好奇似的，走出了部落所能触及的疆域，并在快老死时回到了部落，带回了新的果木与猎场的消息。 从此焰部落的一些人似乎也遵从起这样的习惯，在年老后选择去探索外界。 就在这样一代又一代的探索之下，焰部落的领域与疆界正在逐渐扩大，他们的猎场遍布森林与河流，部落中的总人口数也终于开始突破社会构造的上限，到后来，焰部落已经发展到有两千多人，有二十多名巫，有近一百多公里的疆域。 他们终于不再是只住在山洞之中，而是如同星火一般挥洒出去，而就在这时，焰部落遇见了第一个其他部落。 那些部落的人自称为“牧” 致读者 写出这个通告的时候，大概是凌晨4点。 上架快一周了，写了十几章，越发的感觉到自己水平不足。 最近的几章尝试着转换了一下视角的写法，主角从位面之主的身份，转换到以一个原住民的身份去亲身体验一些文明的变化，但是收到的反馈不是很好，从这几天掉落的订阅量就可以看出来。 没有作者会不希望自己写的书越来越好，我也是一样的，但是自从上架以来，更新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写一章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更多的时候，面对空空如也的文档，脑子也是一片空空荡荡，有大纲也有想法，却总是难以用文字表述出来自己幻想的色彩，就算表述出来了也显得干瘪。 所以写下这个通告。 当然不是什么烂尾，或者太监之类的预告，而是对近期更新计划的调整。 我想以一个更认真，更负责的态度去对待写作。 从今天起我打算每天抽出两个小时，阅读那些真正的成熟作品，用一个作者的视角去重新阅读并学习。 但这就会构成时间上的冲突。 目前我写一章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保持三更至少要花费5个小时到6个小时的时间来写。 因为本来就不是全职，能够用在写作上的时间有限，要是专门抽出时间来系统的学习，能更新的量就会更少了。 能够看到这里的读者，都是舍得花钱支持我的好哥哥，所以郑重的写下这个通告，就好像孩子终于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希望能得到父母的支持。 更新的计划是这样的，一周内暂时保底两章，大概还是凌晨一点写完一章，三点写完一章，尽量写第三章，但是如果只有两章也请不要见怪。 以一周为单位，看看学习效果如何，我会好好的写下阅读笔记和学习笔记，等到什么时候我觉得可以建群了，还可以给好哥哥们看看我的学习历程。 不用担心，年轻人熬夜是正常情况，我只是吧曾经用来刷视频打游戏的时间来写作了，当然这样的作息时间肯定是不正常的，以后肯定会调整。 我也不喝酒，只在写作的时候抽点烟，也会去健身，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大家年轻的时候谁没有拼过一把呢。 总之想说的就这么多，也不用太过介意，就当我偷懒了一周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次接触 牧部落到来的时候，焰部落正在进行聚变。 现在已经不能叫他们焰部落了，随着部落能够掌控的区域变大，焰部落也开始出现了内部的分化。 精神文明的高歌猛进也意味着他们需要应对的外界威胁越来越少，人口数量开始出现大幅度增长。 当一片地区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原来那种几十个人住一个山洞的部落生存模式便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好在有了枝与蒂的开拓行为，那些距离较远无暇顾及的猎场终于派上了用途。 在某一代焰部落的巫与首领的决心下，他们的继承者带着部落中一部分战士前往了那些仅存在于图形文字记录中的猎场。 这时候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裂土封王的机会，反而只会觉得开拓意味着的是死亡，首领与巫的身份不是权利的象征，反而带有极为沉重的职责。 因为继图腾信仰之后，部落传承也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之前将原始的图腾信仰比作是一种粉丝追逐“图腾”这个明星的行为，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在时间的演化下，粉丝与粉丝之间渐渐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焰图腾信仰的同类死去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被夺走什么的过程促使了他们感情体系的进一步完善，人们开始重视同伴死亡，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仅次于对图腾的重视。 在付出大量的伤亡之后，焰部落成功开拓出了自己的“分基地”，并效仿这个模式，占据了越来越多的土地。 他们接触到牧部落也正是因为一次开拓行为。 牧部落，字如其名他们的生存方式是放牧，但他们放牧的不是牛羊，而是一种巨大的会周期性的大面积范围内游移的特殊“虫类” 他们此时的社会形态不比焰部落要落后，只是因为部落生存的方式特殊而并非固定居住在某个区域。 相比于焰部落对于火的掌控，牧部落在拓荒这一点上尤为擅长，他们能轻易的在一片从未到达过的陌生森林找到食物和水，也能够轻易的辨识出外界的天气等变化是否会对部落造成影响。 牧部落的这些经验都是用大量的生命换来的，理所应当的他们对人命更加看重。 两者的接触其实有一点点巧合的意味在里面，牧部落的人在放牧那种特殊虫类的时候，巧合下遇见了正在狩猎焰部落的人。 两者初次见面并没有任何惊讶意味，他们下意识的把对方都当成了自己人。 毕竟大家都是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部落。 不过他们很快就在进一步的接触中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首先是语言上的不通。 每个部落的语言都是根据自己先祖的习惯与风格还有接触的外部事物而决定的，这就导致一个问题：鸡同鸭讲。 太阳在焰部落的语言中发音是“阿萨”，但在“牧”部落的语言中却指的是虫子的粪便。 于是刚刚接触的两拨人进行了大量类似于下面的对话： 焰部落的人说：“今天太阳很大，适合狩猎” 牧部落的人回答：“是啊，虫子粪便很重要，可以驱赶野兽。” 原始时代的跨服聊天就这样诞生了。 这样的对话还是刚巧各自的语言在对方的语言中也能形成语句，更多的时候他们听到的都是诸如“我的屁股很亮”“你觉得我的手好吃吗”“野兽吐了他植物”这样在自己的认知中逻辑混乱的话语。 于是焰部落和牧部落的首领在第一次交流过后，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怪不得我以前没见过他们，原来是曾经被驱逐出去的痴呆/傻子啊” 是的，傻子。 这是每一个部落都不可避免要面对的问题。 由于此时部落的繁衍还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还处于那种混乱的状态，很多基因缺陷的后代就被这样生了出来。 原始人类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普遍存在这样的认知： 那些畸形的，有着三只眼睛，四只手，或者一条腿的都不是人，那些看起来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但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或者学不会狩猎的都是被夺走了智慧的人，留在部落中只会浪费食物。 一直在观察他们交流的秦言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地球神话传说中那些天生异相的什么眼生重瞳，两耳挂蛇之类的体貌，会不会是因为基因缺陷而导致的外在特征。 只不过这些人出生的时代已经出现了原始的神话体系，而被别人当做是神灵化身一样来供奉。 至于被吹捧出来的所谓天生圣人，或者生而知之的智慧，或许是因为近亲生子也并非全都是痴呆儿，偶尔会出现天生大脑非常发达，或者对某一方面的事物特别有天赋的人。 至少在没有体现出任何超凡力量的科技侧位面，这样的解释显然要更靠谱一些。 在确定对方是曾被驱逐出去的傻子之后，双方的首领便终于理解了对方身上一切不和自己逻辑的地方。 毕竟是从小被驱逐出去的傻子，没有人教导，做出任何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现在的智慧与接触的信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让他们没有注意到对方那些不合逻辑的行为其实也有规律可循，他们也没有考虑到一个被驱逐出去的傻子，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为何能掌握狩猎，躲避野兽，采集等等知识。 在终于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两方的首领与巫一合计，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重新吸纳对方进入部落，回归火/牧图腾的照耀之下。 这样的选择其实不难理解。 双方在短短接触过后就发现，除了语言不通和偶尔发疯外，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其实已经掌握了生存的本领，有的本领虽然很生疏，但有的本领却比自己还强一些。 部落之所以会放弃那些痴呆之人，就是因为怎么教也学不会，留着只会浪费宝贵的食物。 现在看来这些痴呆儿并非学不会，他们在部落外也不知道接触了什么，居然不痴呆了。 虽然偶尔会发疯，但只要能狩猎，能采集，能获取食物，这样的人就还不至于无药可救，语言什么的慢慢教就可以了。 第一百一十四张 仇恨 确定下了如何处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族人的方针，两方的首领和巫就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首先是重新教导对方部落的语言。 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由巫来负责，在漫长的时间发展中，巫的职责在“部落”这个大家庭中也越来清晰。 她所对应的职位是“母亲”，负责一切有关图腾，下一代的教育以及传承的方面，相应的巫在图形文字以及教导别人上已经可以算的上是熟能生巧。 双方的巫一碰面，首先的选择都是画出图形，以告知对方图形对应的声音以及含义。 她们也算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双方沟通交流的共通点。 图形虽然会因为画法不同而出现些许差异，但大体上都是相似的，毕竟实物就摆在那儿，不可能焰部落的人看到的太阳就是方的，牧部落的人看到的太阳就是长条状的。 双方的巫也算是部落中最有智慧的存在，在这样一个互相交流的过程中，很快就发现对方那杂乱无章的发音居然每一个图形都有对应，并且顺着对方的发音去寻找对应的图形，居然能形成一些不太完善的句子。 在经过长时间的相互熟悉后，双方的巫终于能够以图形的方式来交流了。 这一次交流完全可以计入整个位面文明的发展史中。 焰部落的巫第一次知道森林外还有一个如此宽广的世界，牧部落的巫也因为焰部落的生存方式和近乎自己数倍数量的族人而感到震惊。 然而她们很快交流到了“图腾” 焰部落的巫已经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巫与自己的不同，她极尽可能的向对方描述着自己理解中的“火”的伟大，但就算是现代完善的语言也难以使得人类互相理解，更不用说只是依靠一些粗陋的图形。 她得到的仅仅是对方的冷漠，牧部落的巫甚至反过来向她解释自己的图腾。 牧部落的图腾是一个人和一只大虫子的图形组合，相比起焰部落直接有“火”作为实物，牧部落的图腾更加难以理解一些。 图腾算是目前维系一个部落存在的最重要的东西，两方的巫最开始就像是一个想要劝别人改信的教徒，但很快她们意识到对方对己方图腾的不敬，转变了思想。 对立很快从上层流露到了下层，双方的战士本来已经因为长期的接触而熟悉，甚至已经产生了稍微的同族之情。 但天大地大，图腾最大，我可以容忍你的疯子行为，但我不能容忍你对图腾的不敬。 焰部落依然保留着为图腾而战的试炼，牧部落也有相应的习俗。 不敬图腾者，下场只有死亡。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一个脾气暴躁的牧部落战士与焰部落战士发生了争斗，出现了死亡。 战斗终于打响了。 曾经亲密的两个部落的战士赤红着双眼，将自己曾经用来对付天灾和野兽的搏杀技巧用在了与自己一样的人身上。 他们挥动手中的石矛与石斧，毫不留情的捅穿对方的躯体，鲜血洒遍了这片土地。 起初只是一两个人，后来发展到了十几个，上百。 双方的首领冲杀在最前方，按照狩猎习惯守候在后方的巫带着狩猎队伍以外的人将这场战斗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们看着部落中的战士倒在了对方残忍的杀戮中，看着对方将自己敬仰的图腾践踏在脚下。 这是一场由人发起而不是由自然发起的“抢夺教育” 焰部落的巫痛苦的闭上了眼，留下了眼泪，想起了自己曾参与过的图腾的试炼，可所有的成年战士都已经杀了上去，自己身旁的只有没有经历过教育的孩子。 他们在这一次战斗中输给了牧部落。 因为牧部落唤出了他们的图腾象征，他们竟然一定程度上的掌握了驱使那些大虫子的方法。 可焰部落却不能，他们没有使用火焰去驱逐敌人的方法。 敌人很快就将焰部落的战士屠戮一空，向着没有战斗之力的人而来，但焰部落的巫没有做出反应，她只是做了如同所有先祖所做的一样，用黑色的笔在岩壁上画下图形。 敌人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分心，石矛刺穿了她的身躯，石斧割破了她的血肉。 最后，只留下遍野的尸骸与一幅红与黑的壁画。 牧部落的人没有食人的习惯，虽然图腾不同，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将这些备齐图腾者与野兽视为相同。 战士们没有毁去那幅壁画，他们没有巫对图形的敏感，那些壁画似乎只是无意义词语的涂鸦。 但牧部落同样元气大伤，他们的战士有一大半死在了这场争斗中，他们的部落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都还将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 牧部落的巫做了与焰部落的巫同样的事情，在离去的路上，她颤抖着在用于记录图形的兽皮上留下了对所有后人的警示：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武器，更多的“虫” 否则有一天，你们会遇到身上没有图腾纹路，或者图腾纹路不是“牧”的人，他们是比野兽要可怕，危险的存在。 他们会杀死我们的战士，夺走我们的“牧” 一定要杀光他们！ 六年后，来自于焰部落的狩猎队将巫的警示传递了回去。 继焰部落与牧部落的接触之后，越来越多的部落开始接触，并引发新的战争。 强大的部落得以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中生存下来，并向后人留下警示，弱小的部落在这一场战斗中基本没有幸免。 这场遍及所有部落的战争，对于失去有了新的解释。 对于过去的事物的思念在记忆中辗转反侧，让人煎熬、彷徨，正是这样的感情才让人成熟起来，懂得珍惜。 但也，种下仇恨。 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们恍然间发现整个世界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 他们的敌人再也不是那些会被智慧击败的野兽，而是变成了那些同样拥有着智慧的“其他人”。 曾经镌刻在基因记忆中的那场种族淘汰竞赛的片段似乎被唤醒。 战争又要来临！ 我们需要更多的食物！我们需要更多的族人！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器！ 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求过部落的强大。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乱局 乱！乱！乱！ 位面中乱成了一锅粥！ 千百年来传承下的狩猎与采集的古老秩序正在崩溃，部落中的原始人类像是被一根蘸着盐水的鞭子抽到了身上，刺痛着跳了起来。 图形文字与遍野尸骸的警示使他们对外界充满了警惕，威胁已经真切的降临到了身上，原始人类们试图寻找方法来对抗这种威胁，智慧却还不足以考虑到那些复杂的计划，他们只能遵循应对天灾的方式来戒备这一次危机。 大量的资源被采集起来制作成更多的武器，孕育更多的下一代，人们第一次将目光转向图腾所对应事物的另一种探索的道路上，这种道路名叫“杀戮” 狩猎工具正在向“武器”发生蜕变。 当思路发生转变之后，那些曾经被他们视为危险的需要抛弃的存在，重新踏上了文明的舞台。 有毒的植物与动物材料被涂抹到了石斧与石矛上；火不再只存放在部落神圣的火塘中，而是被点燃像抛掷石块那样抛出去；已经被驯化了一部分的野兽被指示着向敌人发出攻击…… 还未等真正大战的开始，那些曾经对原始人类还有一定威胁性的野生动物先倒了霉，它们首先成为了那些原始武器的实验品。 恐怖直立猿对于环境的破坏力正在得到体现，现在的他们可没有什么环境保护的概念，大量的能够威胁到原始人类生命的野兽和昆虫，正在以被屠戮殆尽的方式清缴出人类生存的土地，唯有那些温顺的曾经被所有猎食者捕食的草食动物被保留了下来，被原始人类所独占。 在秦言看来，这些原始部落都有点反应过度，有一句话能很好的形容他们目前的状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与曾经的种族筛选竞赛不同，现在的原始人类以部落的形式生存，聚居地通常是固定的，就算领地范围再怎么扩大，能够接触到一两个他部落都算是运气较好的。 以现在部落文明的方式，等到灭除另外一个部落，并将那个部落的所有猎场都纳入自己控制的范围之内，至少需要耗去他们数百年的时间。 这是由当前的文明形态所确定的发展速度，原始部落发展到极致，能够承载的文明人口数量也绝对不会超过数万人。 事实上以焰部落为代表的定居型部落文明，现在面对的问题并不是可能存在的其他部落，而就在与他们自身。 开拓聚居地的行为虽然帮助他们解决了部落人口越来越多的问题，却也带来了新的问题：首领和巫快管不过来如此众多的族人了！ 秦言的化身曾待过的焰部落时期，部落总人口大概有四五百人，刨除年老者与年幼者，真正能够参与到狩猎与采集活动中的成年者只有两百多人。 这两百多人被分成了七八个狩猎队，一个狩猎队十几人，绝对不会超过双手双脚之数。 部落的巫与首领再聪明，也不能跳过语言的限制，直接进入到“数学”这种基础科学被正式确立的阶段。 人口增长到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之后，他们寻找到的方法是从继承者中选拔出新的首领，带领多出来的人前往拓荒。 拓荒带来的死亡威胁使人们暂时忽视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可等到分化出去的人越来越多，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也在逐渐拔升。 分出去的巫与首领会带着族人在新的聚居地立足，拥有的人口也繁衍生息，经过时间的发展，体量会逐渐恢复到与之前的部落相差无几。 现在问题来了，两方都有巫和首领，都各自有手下几百个战士，交流仅限于狩猎时的偶然碰面。 当分化出去的焰部落发展到与最初的部落相差无几时，就出现了一条蛇两个头的情况。 部落的巫与首领不知道，自己无意识中就将权利分给了别人，他们甚至还没有权利这个词汇和概念。 本来这种模式在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下或许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双方你不干涉我，我不干涉你。 但随着外界部落的威胁出现，工具体系的革新与其他捕食者被清除出场，两方的接触已经在所难免。 部落的巫与首领发现，他们再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 权力体系与社会构造的更新也已经迫在眉睫。 这就是整个位面中的景象乱成一锅粥的原因，权利分薄，他部落威胁，工具体系革新，这三大问题的同时出现彻底搅乱了原始人类的生活。 可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几乎快被秦言遗忘到脑后的末劫，不知何时敲响了降临的钟声。 秦言凝视着那片黑暗的空域，那里本应该如字面意思似的空无一物，却从遥远的黑暗之中传递来浩瀚而深沉的钟声。 位面中的生灵并没有听到这钟声，仅有严阵以待的秦言以位面的视角看到了晶壁的激荡。 钟声连响三下，就仿佛堂堂正正的将战书摆在了秦言的面前一样，一颗飞射的流星停在了晶壁边界，并展现出了自己的真容。 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碑，上面画满了难以言喻的纹路，但秦言却出乎意料的看懂了这不知是何语言的碑文。 【末劫：能量如潮】 随后那碑文便如同泡影一般消散一空，一股不能言说的伟力降临到了整个位面之中，如蜻蜓点水一般沾之即走。 秦言冷静的将视角转回位面之中，生灵们依旧欣欣向荣，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但在秦言的位面视野中，曾经被特殊资源死死压制住的“能量”现在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池塘一样，开始泛起波澜。 厉害！ 秦言为末劫的出现进行了大量的推演，甚至预想到了规则网络，源生之海等位面重要组成部分被攻击的极端情况。 可就算预料到了可能出现的情况，一想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他就只觉得头疼。 一场原始社会版本的灵气复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潮汐始点 “得立刻找到能量潮汐的始点。” 秦言直接舍弃了当前的人体躯体，转入源力化身，否则来不及处理这突如其来的能量潮汐。 能量如潮，听上去似乎并不是什么坏词汇，甚至还让人觉得有机遇可占。 但还记得秦言在向位面中第一次融入能量的时候，那些单细胞生物的下场吗。 整个位面数以兆亿计的单细胞生物，只有两块巴掌大水域的活了下来。 现在位面中的生灵虽然也在本能的吸纳与进行能量循环，并不代表着他们可承载的能量是无限的。 举个例子就能清楚，吃水果的时候往往会加盐水泡，稍微脆弱的虫子都会直接化掉。 这场能量潮汐的运作规律虽然与盐水杀虫的规律不同，但表现出来的模式却极其相似。 只有先活着，才能考虑后面的事情。 秦言直接以化身的方式，顺着规则网络寻找能量潮汐的始点，也就是那个被未知存在抛下的打破平静的“小石子”的地方。 他清楚的意识到，末劫第一步考验的是自己，是位面之主的决断力。 即使对于位面之主来说，直接以化身触碰规则网络也是及其危险的事情，更何况秦言选择研究的要素规则是“物质”而非“能量” 要素规则放在其他世界，那就是天地大道，是知识根源，是无尽信息流的冲击。 凡人的意识信息在这样无穷无尽的信息冲击之下，只会如同雪花一般瞬间消融。 可秦言现在并非凡人，完成三阶的蜕变已使他成为非人。 源力化身对思维的解放使秦言扛过了直接触碰规则网络的第一个瞬间，摈弃情绪与其他杂念的秦言，此时正如同一台冰冷的计算机般，接受着数据流的冲击。 就好像黑客攻击某台计算机，往往会使用数据流冲击的方式，使目标运转过载，过热，自毁。 源力化身冷漠的接收着信息冲击，并迅速计算出自己的极限，在这样的信息洪流冲击下，他能坚持的时间只有三个主世界标准秒。 “三” 源力化身开始在无穷信息流中，寻找物质要素与能量要素的共通点。 “二” 能量要素基础权限掌握，寻找潮汐始点。 “一” 退出规则网络。 源力化身直接爆成了漫天飞灰，唯有一道意识流如彗星般划破天际。 峡谷之中，一名原始人好奇的试图从脚下的泥沙中拾起一枚指甲大小，菱形透明的赤黑色掺杂的晶体。 但他并没有成功，在皮肤触碰到那晶体的一瞬间，他就在一瞬间化为同样赤黑相杂的结晶，并开始向周围无限蔓延。 秦言的意识流花费了一秒钟的时间赶到这里，曾经对标地球的澳洲便已经有四分之一的区域结晶化。 在位面的视觉中，所有的结晶都不过是一点点能量潮汐泄露的余波，真正最关键的是那无限结晶中凝聚成的一个点。 秦言的意识瞬间划过了奇点等等相关信息，但都与这一个点对不上。 它似乎就只是一个会向外喷涌能量的孔，但就连位面的视觉都看不见孔后面的能量总量有多少。 就仿佛是一个无限的能量源。 孔喷涌出的能量与秦言曾经使用的标准能量也有差异，性质上接近“魂质”与“物质”的中态结合体，外在表现就是与位面中的物质相结合就会化作那种赤黑色的结晶体。 如果不是其喷涌而出的能量性质过于古怪，秦言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孔”可以想办法制作为位面中的太阳。 但这也仅仅是幻想，那名原始人仅仅是触碰，便引动孔提前泄露能量，直接毁灭了一小片大陆。 现在只能先以物质要素编织一道过滤网，尽量减小泄露出的能量浓度。 秦言只用了一瞬间便做下了决定。 他的意识流催动着源生之海与世界网络的权柄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封锁，但破坏力依旧存在，这个过程中整片大陆都完全结晶化了。 完全结晶化的澳洲大陆沉入海底，进入了地壳深处。 源力仿佛化作了秦言的双手，将这些能量结晶捂在手心之中，但“能量之潮”这四个字又岂会那么简单。 随着时间流逝外泄的能量浓度越来越高，就好像是延绵不绝的潮水汇聚在一起，终将形成一场铺天盖地的海啸。 秦言小心翼翼的维系着物质要素的过滤网，每当能量潮汐强盛一分，过滤网便会加厚一重。 治理这样的海啸，仅仅是封锁还不完全不够。 所幸先人早已给出了答案，堵不如疏。 秦言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滤网与能量喷涌的平衡，开始有意识的进行小规模的能量宣泄。 现在他已经顾不上位面中的生灵变化了，他必须以源力化身的方式寸步不离，将高烈度的环境变化转为低烈度的变化，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位面中的生灵还不知道就在几个呼吸间，整个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还在为人口上限，权利以及外来威胁而苦恼，却不知道自己吃的每一份食物，喝下的每一口水，呼吸的每一分空气，都多了一些东西。 那是细微到肉眼难见的赤黑色晶体的颗粒，这些晶体颗粒就如同天地间突然多出来的一种特殊元素，出入他们的每一颗细胞，与世界之初便形成的能量吸附结构融合在一起。 这样的变化已经是秦言所能做到的最极限的程度，但却依然打破了位面中所有生物与生俱来的那把被压制的“锁”。 与那些灵气复苏的世界所不同的是，最快出现改变的依然是人类。 能量顺着食物链一环一环的上升，迅速的在其体内堆积到了一个相当程度的量。 外在的表现则体现在部落战士们的身体素质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突飞猛进，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能够负载的重量增加，后来他们已经开始不满足于手中轻飘飘的石斧石矛，开始直接日常找一块大石头扔着玩。 外面的世界已经再也阻挡不了这些强化版恐怖直立猿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狂欢 从能量潮汐开始，只过了数百年时间，外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始部落们不但没有能量潮汐的到来陷入崩溃，反而像是解决了曾经困扰每一个部落的问题似的，过上了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美满幸福的生活。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蛮荒人族一样，动辄可以使出千斤巨力，轻轻一跳就可以越过曾经视如天堑的峡谷。 再也不需要十几个人组成狩猎队伍，小心翼翼的包围，用石头和矛削弱野兽的体力，最后付出受伤甚至死亡的代价才能获得一些果腹的食物。 他们那曾经狭小的世界仿佛随着能量潮汐的到来开始无限的拓宽，就算这个时代没有交通工具，一个原始人类也可以凭借其变态的身体素质离开部落上百公里远的距离。 部落的首领与巫再也不用为食物跟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而发愁了，外界无限的资源宝库对他们提前敞开了大门。 工具的革新也已经没有必要了，除了一些便利的日常用品外，强大的身体素质已经使他们有些看不起那些效率低下，用几次就会坏的劣质工具了。 蛮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使用那些麻烦而脆弱的工具呢？ 甚至就连备战外敌的事情也被他们抛之脑后，有这样生撕虎豹的力气害怕什么外敌呢？ 部落文明在能量潮汐开始的那一刻就转变了方向，曾经的一切束缚都在瞬间解开，于是失去了约束的他们开始了肆意的，放纵的生活。 战士们不再一起出去捕猎，他们一个人就能捕获到堆成小山那么高的猎物，却没有人注意到，部落周围的森林越来越安静，捕猎需要离开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会想着再走更远一点，反正也不过是动动腿的功夫。 曾经打磨石刀，揉搓草绳制作工具的地方乱作一团，没有人注意到，堆积在部落中的兽皮与石料越来越多，愿意坐在那里细细研磨石器，缝补兽皮的人变得越来越少。 曾经空空荡荡的部落火坑外现在围满了人，新生儿就像是随处可见的荒草一样，狂野的生长着，没有人会为此停下繁衍时的放纵，也没有人去关注那些因为近亲血缘而变得越来越多的畸形儿。 秦言虽然被困在了地壳深处，不能离开一步，但他却能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他冷眼看着这些原始人类的放纵。 无休止的掠夺自然资源，放弃工具沉醉于力量的幻想，将越来越多的畸形儿驱逐到自然之中…… 一切曾经的有序与欣欣向荣都被这群原始人类抛之脑后。 他们顺应着自己的本能在火光、杀戮、死亡与野兽的嘶鸣中，狂欢、舞蹈。 毁灭从来都不仅是来自于外界环境，更多的是来源于人类自身。 花了数千万年成长，从荒山死水变成如今丰饶富裕的大炎位面，在仅仅一个千年之后，就被这群失去束缚的原始人类祸害的不成样子。 当自己所在区域的资源被掏空，野兽被屠戮干净，他们跋涉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终于部落与部落的第二次碰面到来了。 曾经他们因为稀少的食物而淘汰掉了其他古猿，现在因为食物变多，他们同样也对其他部落举起了屠刀。 甚至还有一个完美的理由，为了图腾。 不需要描述这一场涉及整个位面陆地范围的战争，也没什么好描述的。 整个位面的人类在能量潮汐到来前，大概有六百万，在能量潮汐的第一个千年迅速攀升到了八千多万，又在第二个千年回落到两千万。 这一次战争就好像一瓢冷水加进了一锅沸汤之中，给脑子发热的原始人类们稍稍降了降温。 再怎么说也是六千万人口的死亡，就算是仅仅稍微发展出同类之情的原始人类，也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厮杀而稍稍有所触动。 但也不要对他们抱有过高的期望，战争停下来的原因很现实： 尸骸化作养料滋养了一些位面中的环境，靠着生态系统的自愈能力，食物与资源已经不再像是以前那么稀缺了，又死了那么多人，消耗和争夺食物的存在也变少了。 大家打了这么多年，也该打累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图腾”这个完美的理由，已经变得不再那么完美。 两千年后出生的新生儿们，再也没有经历过像先辈那样困难艰辛的生活，那种仅仅依靠图腾才能团结在一起，为漫长的一生赢得稍稍的喘息之机的生活。 图腾就像是曾经被他们遗忘的工具一样，在各种现实中的作用被逐渐削弱以后，新生代们对于图腾的崇拜已经大大削弱，他们更多的只重视自己的力量， 现代人类那种“有用的东西才信一信”的特点已经逐渐在他们的身上得到了显现。 与普通的部落战士不同的是，即使经历了战争却依旧保留至今的“巫”，对于这样的情况一直看在眼里。 能够成为“巫”的人，往往都是对图腾信仰最深，也因职位所需而极富有智慧之人， 对于新生代抛弃图腾信仰的普遍表现，这比战争带来的死亡与杀戮还要让巫感到恐惧。 能量潮汐带来的变化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也变相的促进了他们的大脑发育，在硬件上他们已经和正常人相差不多，再加上高烈度战争带来的信息催化，使得“巫”做出了改变。 不论是哪一个部落的“巫”，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亲眼见证战争带来的对图腾信仰的摈弃。 他们不约而同的寻找着维系图腾信仰的方法，穷尽了一切智慧。 他们模仿着曾经的图腾教育，创造出了更多的教育方式，他们找来部落中的战士，试图说服对方，他们甚至亲自上到了争夺资源的最前线，去寻找夺回图腾信仰的方法。 他们最后得到了答案。 答案是人们抛弃图腾是因为力量比图腾更有用。 于是，趁着“巫”还能够影响部落决定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促成了这一次休战。 他们要证明，图腾比力量更重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畸形 “焰部落，水部落，石部落……” 图坐在虫背上俯瞰着面前那些树皮上镌刻的图形，喟然长叹。 她是“牧”部落这一代的巫。 她所念叨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人口数量在万人以上的大部落，而与千百年前曾独立灭掉一个部落敌人的先祖相比，现在的牧部落只能算是一个在夹缝中勉强求生的小型部落。 这与牧部落的生活方式有一定的关系。 千百年来他们都是追逐着“虫”而行，从不会过多的在某个地方停留。 这使得他们得以见识更为广阔的世界，却也在能量潮汐到来之际就先天性的输给了别人。 毕竟，他们没有固定的土地。 现在的牧部落之所以没有被灭掉，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掌握了驯养虫的方法，只需要一定的时间和一些人不能食用的植物，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产出食物。 图曾经在放牧过程中听那些大部落的人说起过，像他们这样的部落还有几个，似乎是叫“鱼”还有“禾” “上次路过石部落的时候，供上了一半的虫，但也换到了一些字。”她在心中盘算着：“希望后面的人不要那么贪婪，否则部落今年的食物又会不够吃了。” 提起食物，总是会让图忧心忡忡。 她站起身来，向着身后那长长的虫队望去。 每一只虫的身上都坐着一些人，有老有小。 他们并没有闲着，不停的从途径的树荫上采下一捧又一捧的树叶喂到虫的嘴里。 这些已经基本被驯化了的大家伙保持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边走边咀嚼着送到口中的树叶。 虫子确实走的很慢，往往才走出几百米的距离，负责巡视的战士就已经沿着整个虫队走上一个来回。 “已经快到交界处了。” 图如此想道，她已经看到了绿意盎然的森林边的赤色界限。 那是部落领地与部落领地间的夹缝，通常只有干涸的岩石，走上好远都找不到生命的迹象。 不过战士们如此警惕也是有原因的，夹缝并非寥无人烟的荒漠，这里只生存着一种生物。 守卫在边界处的石部落战士已经很熟悉牧部落的虫队了，他们每年都会从这里经过两次。 也没有经过什么问询，牧部落便被直接放行，走入了荒地之中。 一些早已守候在荒地瞭望着森林的红皮肤生物立刻围了上来，像是一群见到了猎物的贪婪鬣狗。 牧部落的战士带着嫌恶的表情开始击杀这些红皮肤的怪物，他们从不承认这些生物曾经是人。 谁会认为只拥有一条腿，或者三只手，更或者多出来一只眼睛的生物是人呢？ 但所有部落出生的人类，也不会将它们视为食物。 曾经吃过这些怪物身上的“肉”的人必定会在第二天死去，大家都觉得他们的身上肯定是有毒的。 这些红皮肤怪物自然就是那些被部落驱逐出来的畸形儿，虽然被驱逐出了部落，但这些畸形儿毕竟曾经也是人，不是那些野兽可以对抗的存在。 大家当时都忙着打仗，无暇顾及这些被驱逐出去的家伙，最多也就是派人专门沿着猎场来回巡逻，避免这些家伙溜进猎场浪费食物。 没有人知道自己部落到底驱逐出去了多少这样的畸形家伙，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巡逻范围之外的地界很快便会干枯，死去，变成一片荒漠。 据说是驱逐出去的这些家伙，把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吃进了肚子里，唯一没有被吃下去的就只有石头。 结果部落与部落之间的边界便几乎都成了这样的荒漠。 牧部落因为要放牧虫队，经常来往于各个部落的边界，对于这些红皮肤的生物是再熟悉也不过了，甚至可以说熟悉得近乎厌恶。 每次一到边界就必定会遇上这些怪物的袭击，又因为这些家伙把虫子需要的植物都啃了个安静，害得牧部落不得不上贡更多虫，以换取一些储备用的草料。 杀又杀不完，肉又不能吃，还总是成群结队的来袭击，如果疏忽了还有可能被对方杀掉自己精心照顾的虫，也难怪牧部落的人对于这些“虫”如此的厌恶。 虫队在驱逐走这些红皮肤怪物后并没有急着出发。 他们也有自己的畸形儿要顺便扔到边界的荒漠中。 很快，战士们便熟练的提着那些捆缚着的畸形儿向着荒漠各处散去。 图也在这时站起了身，下了虫子，来到一个被捆缚着的女人身前。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刻？” 她询问的对象并不像是其他那些畸形一样，要么口水横流要么毫无理性的抓狂大叫。 事实上在发现对方的腰部长着一只额外的细嫩手臂前，刻甚至还是图的老师。 畸形不能留在部落中，他们只会使得新生儿中出现更多的畸形。 这是部落生存至今不可违逆的准则。 刻睁开了眼，图甚至还看到她腰部的手臂在蠕动，这让图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我已经找到维持图腾的方法了。” 刻冷静的道，并不因为自己即将遭受的待遇而有任何变化： “图，你要记住，越是靠近图腾出生的新生儿，成年后力量越是强大……” “把她带走”图懒得听她说什么，招手示意身旁的战士赶快动手。 “战士的身上在出现图腾花纹，不是任何颜料画的那种，我怀疑我们的力量本身就来源于图腾……” 她坚持着喊完了最后一句话，就被提着她的战士捂上了嘴。 她会被扔到那些红皮肤怪物聚集的地方，结局应该不会太好。 毕竟那些红皮肤怪物连草皮都吃，一定不会拒绝一份新鲜的肉食，这也是牧部落选择扔掉这些畸形而不是杀掉他们的原因。 被扔掉的畸形也是畸形，身上是有毒的，那些红皮肤怪物吃了她一定会被毒死吧。 图想着这些，重新登上了虫子的背部。 她慵懒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向着一个守卫在旁边的战士招了招手，于是很快便把刻曾经说的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她才是巫，畸形的话有什么听的必要呢？ 第一百第十九章 鼠 “你们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了。”鼠躺在干草上，对着前来劝说的人无所谓的回应道。 这里是距离牧部落一千多公里外的，一个名叫泥的部落。 一个刚刚在围剿中灭亡的中型部落。 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洞，阴暗潮湿，还堆放着一些腐败恶臭的东西，但对于鼠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被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在他的部落被灭亡的那一夜，鼠一个人就杀死了至少三十个战士。 他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大部落的人也会忍不住传诵。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泥部落已经已经被灭亡了。 所谓的停战只是针对大部落而言的，他们在觉得食物稍有缺乏，或者新生儿出生过多的时候，就会偷偷的关注周围那些弱小的中型部落，一旦觉得对方实力空虚，便会毫不犹豫的侵占。 没有人会约束他们，也没有人敢约束他们，所有的大部落都是这样做的。 鼠能够被留下来，只是因为那些大部落的人觉得他值得被留下来，愿意用食物换取他的力量。 这种习惯不知是从哪个大部落先开始的。 他们发现随着战争的停止，外面多出来了一些没有任何图腾标识，或者说标识大量混杂的人。 那些人的危害比被驱逐的畸形要大得多。 他们总是如同风一样汇聚在一起，向着某一个部落的领地发起出奇不意的袭击，掠夺走大量的宝贵食物，然后又如同风一样退回到边界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劫掠者的袭击，泥部落也不会损失掉大量的战士而被大部落盯上。 他还记得那些劫掠者离开泥部落之前，那充满报复性的眼神，仿佛是在对鼠说，“你会成为下一个我。” 鼠知道，那些人其实是曾被灭亡的部落的残存者。 他看到了其中好几个人身上，都有曾经被泥部落的灭亡过的图腾的痕迹。 一个部落的灭亡虽然会伴随着大量的杀戮，但总会有那么一些幸运儿，或者提前被巫和首领送走的人。 那些残存者失去了自己的领地，在边界中游荡与畸形抢夺稀少可怜的食物。 因为大家都是失去了领地，失去了部落的老弱病残，相互之间也没什么可争夺的东西，于是来自与无数被毁灭部落的残存者组成了一个特殊的，没有名字的“部落” 他们不再因为图腾不同而相互攻击，反而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些大部落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像鼠这样的部落勇士往往会先被“招安”，实在不从的，才会被关押着直到饿死。 鼠不想成为劫掠者，也不想放弃泥的图腾，换上那让他恶心的水波纹路。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放弃，只是在这囚禁他的山洞中等死而已。 他的梦中总会出现部落的沼泽与那些傻乎乎的鳄鱼。 或许梨说的东西都是对的，我们不该忘记先祖曾使用的那些毒药。 梨是泥部落的巫，鼠对她很崇敬，甚至可以说还带有几分喜欢。 因为梨与其他部落的巫不一样，虽然大家都不再那么重视图腾了，但梨依旧会想方设法的以图腾的名义带领部落中的战士回顾先祖的荣光，为此她甚至会带部落中的人仰望先祖留下来的图形石壁，给他们讲解那些仅属于巫的知识。 鼠靠在岩壁上，却感觉自己就像是靠在部落的传承石壁上一样。 “轰隆隆~” 洞外传来了莫名的嘲杂与混乱的声音。 这惊醒了闭目的鼠，他抬起头试图从那些混乱的声音中分辨出真相。 是劫掠者吗？ 不，应该不是。 劫掠者很聪明，他们惹不起大部落。 那会是什么东西，让这些“石”部落的人陷入这样的恐慌呢？ 鼠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山洞口的缝隙，很快便看到引起一切骚动的来源。 畸形。 那些被大部落驱逐出去的，连草皮都会试图吞下肚子的红皮肤的畸形怪物。 这些畸形怪物和鼠记忆中的那些畸形怪物一点都对不上，那些畸形怪物本应该如同字面意义上就是残缺的，古怪的，同时畸形怪物之中能拥有智慧的都是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畸形，天生就只会发呆和流口水。 可眼前这些畸形不一样，鼠从未见过眼神那样清澈，行动如此果决的畸形怪物。 甚至于那些被视作畸形象征的额外的手臂，眼睛等一切多出来的器官都灵活自如，仿佛他们天生就拥有三只手，两个脑袋。 鼠亲眼看见一只腰部生长着一只手的女人把看守山洞的“石”部落的战士撕成了两半，那些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石图腾，被他们践踏进了泥地。 那个女人像是注意到了鼠的视线，向这边看了一眼。 鼠很确定她应该发现了自己，但她并没有顺手挪走洞口的石头，然后杀了自己。 那个女人对着鼠叹息了一声，扔下了一个晶莹石头，随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到外界混乱的声音彻底平息下来，鼠才搬开了洞口的石头，看向了那个女人临走时留下的东西。 一块赤黑掺杂的透明石头。 出乎意料的，鼠在拾起这块石头的时候，竟莫名的生出一种亲切感。 那石头就像是拥有着自己的生命和温度似的，鼠一手握着石头，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搏动的频率是一致的。 鼠珍重的将这石头踹进了兽皮中，贴着自己的肉放好。 紧接着，他才将视线转移到曾令他深恶痛绝的森林之中。 只是那些森林现在染上了一层血色，鼠从未见过像这样恐怖残忍的场面。 他曾经也是参与过灭掉其他部落的战争中的，对于人的血肉和尸体并没有什么恐惧的。 可以前的这些不一样，那些被撕开的断手断脚铺满了地面，畸形怪物们杀死这些石部落的战士，就像是用暴力摧毁玩具。 浓郁的血腥味令鼠有些反胃，很快他看到一具露出头骨的尸体，伤口不像是被利器所致，鼠强忍着恶心上去仔细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几个深深的牙印。 第一百二十章 图腾之力 掠夺者是第二个赶到石部落的。 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们总是对于部落的衰弱尤为敏感。 石部落虽然是赫赫有名的大部落，但掠夺者看到其边界上的守卫消失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也是曾拥有过部落的人，自然知道边界的战士职责有多么重要，可石部落安排在边界上的战士一个晚上全部消失了。 掠夺者们犹豫，恐惧，却又带着一丝渴求。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与石部落有着灭族之仇，如果石部落也有会被灭亡的一天而他们却不能亲眼所见，那么凑在一起形成一群劫掠者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在克服对大部落的恐惧之后，他们也进入到了森林之中。 他们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 明明大仇已报，劫掠者们却并非有得到任何的复仇的喜悦，相反他们在看到那残忍的画面之后，心中升起的是无尽的恐惧。 那些石部落人身上的伤痕，劫掠者们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没有“人”会使用牙齿，指甲去进行战斗，那些粗糙的伤口只会被一种生物留下：边界中的畸形怪物。 现实已经很明朗了，畸形怪物攻破了石部落的边界，发起了这场屠杀。 不少人陷入了沉默。 作为家园破灭的流浪者，在汇聚到边界之中求生后，有不少劫掠者都将自己心中的暴戾发泄在了那些畸形身上，甚至以之为乐。 可现在现实反过来了，那些曾经被歧视和蹂躏的畸形，将劫掠者们恐惧的仇敌视为玩具一样的蹂躏。 就好像一个现代人走进餐馆，发现人没有在吃猪肉，反倒是猪坐在座椅上正在细细品味人肉。 恐惧与沉默占据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直到一个浑身赤黑色图腾花纹的人从那片尸山血海中走了出来。 劫掠者的首领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对着那个人喝问道：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男人自然是鼠，在发现外界一片惨状之后，鼠并没有离开这片石部落的领地。 相反，他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来巡视石部落的领地。 他对于死亡已经没有了感觉，好奇心现在占据了他心中的一切，他想知道这群畸形怪物从何而来，又对石部落干了什么。 除了习惯有些不同，石部落与泥部落大体上的构造是一样的。 外围是猎场，没有人会去破坏那些森林与植被，可畸形怪物明明是什么都吃的怪物，它们却并没有对猎场中生活的那些动物发起攻击。 中间是聚居地，石部落的人应该都住在这里，鼠没有见到一个活口。 许多尸体要么是倒在了逃离聚居地的路上，要么是倒在了前往聚居地的路上。 唯一有点奇怪的，鼠没有看到“虫”。 这一片区域的部落都对那个名叫“牧”的部落记忆尤深，毕竟谁会讨厌主动奉上食物，却只是要求一点树叶草皮之类无用之物的部落呢。 每当牧部落经过泥部落的领地时，都是泥部落最开心的时候，毕竟马上就会有人送上一身是肉的大虫子了。 牧部落的虫在泥部落可是相当受欢迎的存在。 鼠觉得石部落应该也是一样的。 在泥部落未曾被攻击的时候，他有幸随“梨”来过这里，他曾看到过石部落的人正围着一只被烤熟的大虫子欢呼雀跃。 毕竟那种虫子肉真的很好吃。 鼠围着石部落的领地转了三天，发现那些红皮肤的畸形怪物除了杀戮之外，唯一做的就是带走了石部落的虫。 鼠没有在放养虫子的地方看到残骸。 他一边思考着畸形怪物们的目的，一边回到了聚居地的中央，却很快看到了曾经掠夺过泥部落的掠夺者。 那些不可一世的掠夺者，现在面对这一片尸山血海，浑身颤抖，就像一群无助的小崽子。 鼠并没有笑话他们，因为他也曾这样跪倒在这里。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 害得泥部落灭亡的罪魁祸首如此问道。 鼠抬起头来。 他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开始他的皮肤表面已经汇聚出了赤黑色的纹路，那些赤黑色纹路在夜晚的黑暗中散发着有若活物般一闪即逝的红光。 “怪物！” 掠夺者们指着他恐惧的大喊道。 鼠同样注意到了开始发光的手，他下意识的向怀中那颗拥有同样色泽的赤黑色石头摸去，却发现那本来应该有半个手掌大小的赤黑色石头，现在只剩下了指甲盖大小。 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劫掠者们恐极而怒，随着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发起了攻击。 石斧，石矛，拳头，骨棒，那些武器携带着巨大的力量砸向鼠，却如同砸中了一层坚韧的兽皮或者一滩柔和的水。 鼠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他缓缓抬起手，感觉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正包裹着他的手。 他随便的挥了挥手，那些石斧石矛要么断裂，要么被打飞，持有武器的人就像是被一头巨兽轰中了一样倒飞出去，撞在地面和树木上，大口的呕吐着鲜血。 “鼠，你是我们部落最强大的战士，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梨曾经这样询问过鼠。 鼠当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记得梨当时的回答。 “因为图腾。鼠，你出生的时候，你的母亲很痛苦，她来寻找上一代的巫请求帮助。上一代的巫带着她向着我们的图腾跪拜，祈求你的降生。” 梨的眼睛在描述图腾的时候总是有着莫名的光泽。 “我一直记得那一个夜晚，即使那时我还很年幼。鼠，你出生的时候，我们的图腾在发光，整个沼泽都因为你的降生而变得安静，平和。你一出生，背上就带有图腾的纹路，我们的纹路，可惜的是那些纹路很快就消散了。如果不是男人不能成为巫，恐怕现在担任我这个位置的就是你了。” 梨讲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不满的敲了敲鼠的头。 鼠想到这里，抬起手认真的看了看那些会散发出红光的纹路。 “梨，你果然没有骗我。我们的力量都来自于图腾。” 他的手上“泥”的图腾正在熠熠生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变异 “能量潮汐的第二阶段已经开始了吗？” 秦言透过位面视角看到了那些位面中的变化。 他很清楚，这种能量不是市场上贩卖的那种无任何性质变化，或者无要素掺杂的能量，就好像仙侠世界里的“灵气”与魔幻世界的“魔力”，二者虽然都是能量，但因为混杂的要素规则不同而呈现不同的性质。 能量潮汐带来的这种赤黑相间的能量很独特，目前已经表现出的特性秦言总结为以下几条： 其一，对使用者有较强的强化效果，主要表现为力量，速度等方面的增幅，防御能力增幅有限。这一条特性涉及的要素规则极其复杂，而且很不讲科学。其二，能够结合外界物质形成稳定的固态结晶，而非像是“灵气”与“魔力”那样，气液固三态俱全。其三，能够承载一定量的信息，而且能够被意志力与精神力所影响。 原始人类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突然多出来的力量与图腾有一定的联系，表面上看是这样，实则是其第三条特性的体现。 现在位面中的每一种物质存在无论死物活物体内都已经汇集了大量细微的能量结晶，这些结晶每时每刻都在将所在生物体的信息记录下来并时刻与外界进行着交互。 用偏修行测的理念来解释的话，大概就是每个人生前的记忆的片段被体内的特殊能量记录下来了或长或短的片段，并随着交互流入了其他人的体内。 鼠因为近距离接触了高浓度能量晶石，体内能量浓度超标，已经开始在体表形成晶石纹路。 但晶石纹路本应该是随机的，而非形成某种固定的样式，之所以出现“泥”部落的图腾，正是因为他的主观意识在作怪。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些纹路应该是图腾的模样，于是那些纹路就成了“泥”部落图腾的模样。 这也是秦言觉得最棘手的特性。 能量能够承载信息，这也就意味着随着能量浓度进一步上升，位面中的智慧生灵就会不自觉的接受到那些混沌无序的信息片段，这些信息片段包括记忆闪回，各种存在的视听触看等信息汇集。 要是任由这些能量不加节制的进行信息扩散，估计整个世界就会从科技向跑偏到克苏鲁世界观去了。 到时候位面中的人类可能吃一口食物，也许就能够感受到那些血肉在自己口腔中蜿蜒蠕动的感觉；走两步路便会看到周围的环境变成血肉组成的内脏；抬头望天，群星会唱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谣。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不变成疯子才怪。 更有甚者，当能量承载的信息达到量变引起质变的程度，就有可能会出现某些特殊的集群意识，这又是一个超级炸弹。 到时候什么古神，旧日支配者之类的玩意儿估计也就跟着钻出来了。 为此秦言在已经搭建的能量过滤网之外，又着手开始搭建第二层信息过滤网。 事实上，能量承载信息的特性并非一无是处，就与其本体所代表的无限能量的原点一样，好处也是极为明显的。 科技测文明想要拥有取之不竭的能量，至少要点出可控核聚变这一条关键科技，也就是至少要掌握晋升六阶“循环”科技，但那也只是初步拥有源源不断的再生能源，最大能量输出终归是有上限的。 如果能将这个能量原点转化为位面所有，相当于以低阶位面之躯提前掌握了七阶，八阶位面才会有的手段。 能量承载信息的特性也是同样的道理，掌握这一条特性对于秦言接下来开发第二世界具有相当重要的参考意义。 如果能够掌握这一条特性，那么秦言便能够在第二世界中照猫画虎，完成修炼体系的奠基：修炼者们在吸收天地灵气的同时，也会感受到灵气中携带的各种世界信息碎片，从而开启“悟道”之旅。 另外，能量承载的信息如果全部都归于秦言的掌控之中，那么他便能够变相的拥有一个“阿卡夏记录”或者说“天道” 这样的“阿卡夏记录”或者“天道”能够帮助秦言加速对于各种要素规则的领悟，最关键的是它不像规则网络那样，一旦接触便很容易抹消意识，它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是可控的。 这就是秦言目前所能看到的，末劫能够给大炎位面带来的最大利益。 然而利益虽好，处理不当就容易吃坏肚子。 秦言的目光稍稍转向了海洋之中，与陆地上的人类相比，他更担心生活在海洋中的鱼人种族。 原始人类虽然也在无时不刻的接受这种新的能量，但他们能够获取的能量只是空气中游离的低浓度能量与食物中所包含的一些。 到目前为止，也仅仅有一部分人提前接触到了埋藏在地底的晶石，从而掌握了能量外放的手段。 鱼人种族则不一样，他们从一开始面对的能量浓度环境就已经相当恐怖。 之前曾提到过，海洋对于火焰之类的化学反应有着天生的压制效果，因为其本身就是一种近乎无限的溶液，任何化学反应在这里都会被无限稀释。 然而，当注入海洋中的那种细微的赤黑色晶石微粒，已经达到了足够每一片海域的浓度都在提升的时候，这时候这片海洋反倒成了一个另类的无时不刻都在发生反应的地方。 能量承载信息的负面效果第一个就体现在了海洋中的红鱼人身上。 这个好不容易从深海杀回浅海，夺回生存空间的种族，还未开始发展出下一步的文明，便受到了混沌无序的信息侵蚀，他们细胞中富含的赤黑色能量的浓度已经达到了陆地生物的十倍之多，承受的信息侵蚀也是成倍提升。 那些赤黑色的能量已经从dna层面上开始向外传递信息，改变基因构造，表现出来的普遍现象则是：变异。 他们的身上开始长出植物的根须，长出外露的内脏器官，甚至出现了如同章鱼一般的触手。 比起那些被驱逐出部落的畸形，此时的红鱼人更担得起怪物一词。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潮 “大海被诅咒了。” 葵站在海岸边眺望着那遥远天际的黑色边际线，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潮湿而又浓郁的水汽弥漫在她的每一个呼吸之间，让她寸步难逃。 黑色的潮水如同一座座凭空升起的山峰，却又在下一刻被另外一座巨山击碎。 一只蓝鱼人，在这样黑蒙蒙一片的世界中是如此的渺小不堪。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失去海。” 另一只蓝鱼人从黑色的海水中探出头来，标志性的倒三角形头冠首先破开水面，紧接着她的身形也随之展现，高大、修长、紧致、有力， “蕾，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葵平静的问道。 “不太妙，上次还保有联系的部落已经彻底失去了声音。” 那只从海水中浮起的蓝鱼人，熟练的用骨刀从尾部割下一根刚刚冒头的血肉触须，蓝色的血液顿时泼洒了出来，但伤口却又很快便愈合完毕，仿佛那里从未出现过异物一样。 “照理来说，我们已经迁移到了这里，应该能过上一个好日子……” “可是海却主动找上了我们。” 两只蓝鱼人说到这里，同时陷入了沉默。 她们的对话平稳如常，却充斥着复杂而深邃的思想。 即使是陆地上那些大部落的巫，在言谈举止方面也不能比她们做的更好了。 那些无所不在的恐怖呓语虽然是每一位蓝鱼人的噩梦，却也在某种程度上高度开发了她们的大脑，现在的她们在大脑进化程度上或许比现代人还要更胜一筹。 “部族正在召开所有人的讨论，探讨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良久，葵垂下头，手指自蕾的身上划过。 她记得那些部位上发生的每一次变异。 “你受到的侵蚀越来越重了，下次换我去吧。” “就和所有的讨论一样，我只有一个答复。”蕾抓住她的手，声音中充斥着不快： “我们是天生战狂，越是畏惧那些东西，他们就越是要蹂躏我们的一切。红鱼人到来的时候是这样，黑潮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选择畏惧，就是选择丢掉我们手中的武器。” 葵放开了手，说了一个典型的蓝鱼人笑话： “蕾，你应该天生就长着一层红皮肤。” 她意有所指。 那些红皮肤的蛮子，不也抱有着和蕾一样的想法吗。 杀不死的东西只是力量还不够强大。 可是到现在为止，又有哪一条红鱼人浮上了海面？ 蕾一时语塞，她恶狠狠的扫视了自己的同族一眼，却只是换来对方更加响亮清澈的笑声。 这笑声虽然刺耳，却也远比耳旁的呓语要能够接受的多。 “我只是没有趁手的武器，对！”蕾小声嘟囔着，可这句下意识的话语却如同一道风暴中的惊雷点醒了她：“对，武器！就是武器！” “蕾，你也疯了？” “你才疯了。听好了，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不再是以前那样的海兽，虫子，红鱼人或者那些厉害的大鱼，我们现在的敌人是这片海，这道毁灭一切的黑潮。葵，你说就凭这些东西……” 蕾将她曾经视若生命的骨刃拔出来，带着轻蔑的道： “就凭这些东西，能像切割海兽的厚皮一样切开大海，切开黑潮吗？” 葵没有说话。 她愿意顺着蕾的想法去思考，并很快理解到了对方的用意，与蕾这样意志坚韧的战士不同，葵只能靠无时不在的思考来遗忘那些恐怖的呓语。 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蕾的说法并没有错。 她的沉默不语，让葵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在语言上折服了这位智慧的同族。 她兴奋的笑出了声： “是的，没错，我们现在缺的只是武器，一柄撕开大海与浪潮的利刃。我想想，有什么材料适合来着……骨头？甲壳？好像都太小了。” “有什么东西足够锋利，锋利到能割开柔软的水？有什么东西足够巨大，巨大到能与浪潮媲美？” 她抓挠着自己的头冠，很快便撕下一些皮屑并溢出蓝色的鲜血。 “声音，我们的声音。” 葵终于开口道，并且如同示范性的开始共振起自己的声腔。 那是凡人所不能触及的音域，如果这声音真的能被人类所能听见，那一定是如同海妖般充满魔性魅力的曲调。 蕾对于葵此刻发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她的任务就是潜入无比无际的黑色海洋作为那些尚存的蓝鱼人部落之间唯一的信使。 在海洋中，唯一的联系方式便是声音。 蕾看懂了葵想要做什么，她同样放开了歌喉。 超低频率的次声波向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蔓延而去，可黑色的海潮却没有变化。 两只蓝鱼人引吭高歌了几分钟，便再也难以维持这样的低的声域，如同失去水的鱼一般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葵咳嗽了好久才缓过来，她带着歉意的对蕾道： “抱歉，看来我又猜错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蕾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葵看得出来，这只憨货还没有放弃，毕竟如果她不是那么固执的话，应该早就和其他人一样变成了怪物。 她眨动着眼睛，思考着该如何让对方放弃。 可就在这时，那些无时不在的呓语却突然被放大了似的，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 蕾很快就注意到了同族的不对劲，那曾经如海洋一般湛蓝的眼睛上翻，仅仅漏出眼白，浑身不自觉的痉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样。 她无计可施。 按照曾经的经验，这应该是异变的前兆。 蕾唯一能做的就是拔出自己的骨刀，解除对方的痛苦。 一根筋的雌性蓝鱼人陷入了长久的纠结，就在她终于下定决心举起骨刃时，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雷光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 这是秦言自末劫以来第一次出手。 他看到了两只蓝人鱼引吭高歌的全过程，也明白葵现在正在经历什么样的状态。 蕾很快就经历了鱼人生涯中最为难忘的一幕。 海洋裂开了缝隙，一团被赤黑色晶体包裹着的东西从地底的深处上浮，分裂。 一个与海洋有着同样黝黑颜色眼眸的奇怪的人站在了葵的身前，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会面 “我也陷入信息壁垒了。” 秦言收回了手，叹息了一句。 能量潮汐的这些年以来，他也尝试着对这些赤黑色晶体进行研究，涉及的方向包括了温度、压力等等对实体物质能够造成影响的方案。 但这些赤黑色晶体仿佛就是天生惰性的物质，对外界变化的唯一反应就是倾泻能量。 虽然源力化身的计算力较之仪器也不遑多让，但仅仅靠一个人的力量就想要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部考虑到是不现实的。 秦言没有想到用超声与次声去试探这些能量晶石，仅仅是因为作为曾经的人类，他习惯接受的音域就是普通人能够接受的音域。 这也是秦言想要以科技侧文明作为第一个位面的原因，个体思维总有鞭长莫及的地方，那就依靠集众之力。 “你是谁？你在对她做什么？” 蕾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她已经从刚刚的震撼恢复了过来，并很快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的人…… 不，他应该不是人。 他既没有辅助游动的尾巴，也没有分水的头冠，皮肤是奇异的黄色，还有着如同茂盛的海藻般的黑色毛发。 毛发这种东西，蕾只在某些节肢动物的关节缝隙见到过。 对方除了脸型，没有任何一点与蓝鱼人相似的地方，但不知为何蕾对他天生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种莫名的亲近感过于强烈，以至于蕾很快就放弃了攻击的想法。 “我是你爹。” 秦言本来想这么说，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也考虑过以后如果要与位面中的生灵会面，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 如果从提供基因片段的角度上来讲，整个位面中的生物都应当属于他的后代，可这样的话他这个父亲好像又不是那么符合秦言理解中父亲应该有的行为。 “我是人。”秦言用蓝鱼人的语言如此回答她。 蕾有些似懂非懂的松开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指着葵问道： “葵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驱逐了我身上的侵蚀。” 葵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神智，出声回答道。 与蕾不同的是，葵同样感受到了那种莫名的亲切感，但她却对这种亲切感充满了警惕： “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奇怪的人，你真的是人么？还是说，另一种侵蚀？” 秦言看着两只蓝鱼人不同的表现，心情复杂却又莫名的有些想笑。 他本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或者抹除她们的记忆，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虽然形体并不一样，但我确实是人。当有一天你们摆脱了大海的桎梏，你们会遇到像我这样的更多的人。” “那么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葵紧追不舍的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葵。”秦言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先提醒了一句：“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你们的想法很出色，或许整个世界会因为你们的一次尝试而得到改变也说不定。” “世界？”葵模仿着秦言的读音重复着这个未曾听过的词汇。 “啊，我忘记了，你们的语言里还没有这个词汇。你就当做是大海会因此而改变吧。现在，你们还能提最后一个问题。” 秦言已经感知到地下那澎湃的能量潮汐正在不断的冲击着他设下的两层过滤网。 “驱逐侵蚀的方法，你能够告诉我们吗？” 葵认真思考之后，如此问道。 她等来的回应是秦言再也抑制不住的笑声，后者走上前来用蓝鱼人的礼仪亲昵的给了两只懵懂的蓝鱼人一个拥抱。 “这个答案我不是在第二个问题就回答你们了吗？你们的想法是对的，之所以没有成功，只不过是稍稍走错了方向而已。” “那么，再见了。” 伴随着声音落下的，是空无一物的海滩与依旧寂静的海面。 …… “蕾，我是不是已经被侵蚀的太严重了，甚至以为刚刚有一个怪人在对我们说话？” 葵回过头去询问自己的同族。 “不知道，如果你都被侵蚀了的话，那我可能被侵蚀得更严重。”蕾的表现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就在你刚刚陷入异常的时候，我看到海水和海滩分裂成了两半……” “你不用说再下去了。” 葵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疼的头。 两只蓝鱼人陷入了沉默，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海潮拍打沙滩的声音。 良久，蕾突然开口道： “要不，我们再试试？” “不要轻举妄动。”葵否定了同族的鲁莽意见：“刚刚我们的声音并不是没有效果，至少它成功的让我陷入了一次危险的侵蚀。” “可是葵，那个怪人真的是侵蚀出现的幻觉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拥抱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高兴得都想要跳到海中游一圈了。” “蕾，你是战士，需要保持意志的坚定。”葵顾左右而言他，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游移。 蕾被同族说服了，无精打采的耷拉下了头，而后者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开始引吭高歌。 蕾被那短促又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 所有的蓝鱼人都知道，在海水中要想将声音传递给别人都必须尽可能的低与沉，尽管她们在陆地上对话时会提高音调，却也不会发出像葵现在这样尖锐刺耳，仿佛穿透灵魂的声音。 蕾很快就注意到，虽然这声音是如此的刺耳，但那些无时不在的恐怖呢喃终于像潮水一般衰退而去，即使葵中途停下来休息了片刻，在这片刻之中蕾也得到了仅存与遥远记忆中的安宁。 她像是一只蓝鱼人的幼崽一样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兴奋的在海滩上转来转去，并尝试着也发出如同葵一样锐利的长啸。 世界似乎终于因此而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葵终究是比她要沉稳的多，她想要保持一贯的严肃却怎么也按住发自内心的欣喜，只能提醒道： “蕾，快试试，现在你潜入水中还会受到侵蚀的影响吗？” 蕾很快反应过来，一头扎进了黑色的浪潮之中，并同时在海水里发出那种独特的声音。 很快她浮上海面，葵从她喜悦的表情就得知了一切。 她也纵身跳入了久违的海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塞壬 “你们的种族名已经不应该是红鱼人或者蓝鱼人了。” 秦言的意识虽然回到了地底的能量原点前，但他依然注视着那两只如获新生的小家伙。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名字应该叫做塞壬。” 再稍微多看了一会儿之后，秦言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面前的能量原点上。 他这一次任性的离开，让能量泄露的速度比计划中提高了不少，但现在秦言也终于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 位面中的生灵帮他找到了一把打开有关于这种赤黑色能量所蕴藏秘密的钥匙。 秦言开始了研究这种能量的新一轮实验。 首先是各种频率的声音刺激，在尝试了从大量的声音频率后，秦言找到了这种赤黑掺杂的能量晶体所能产生最明显反应的两个频率： 7.38hz与83145hz 7.38hz这个频率会促使这种赤黑掺杂的能量晶体出现明显的释放效果，大概在几个标准秒后大块的能量晶体便会释放出全部的能量，并与外界的物质组合形成新的较小体态的能量微粒。 这样的释放过程也是之前葵会突然陷入剧烈的侵蚀状态的原因，能量释放的过程中其记录的信息也会随之对生物细胞造成冲击。 刚刚若不是秦言及时赶到，不惜用世界源力清除掉她体内的绝大部分特殊能量，葵可能会在短短的几十秒后就彻底变成一个畸形扭曲的怪物。 而83145hz这个频率表现出来的变化则完全相反，在这个频率下能量微粒会吸附到一起并重组为更大的能量晶体，表现出来的效果是“凝结” 在掌握这两个特殊频率之后，秦言对于这种赤黑色能量的研究进度便飞速提升。 他很快就发现了这种能量最大的缺点。 这种赤黑色能量的独特性质导致其不能像“灵气”或者“魔力”那样，以无形无质的方式存在于天地之间，他会和现实中的物质结合形成稳定的固态结晶体。 虽然这种结晶体的构造极为特殊，几乎不会发生结晶化以外的反应。 但结晶体并非坚不可摧，声音对这种结晶的影响实际上是产生了“共振”。 同时，秦言也注意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一般来说物质本身只会有一种共振评率，这是秦言在长久的探索物质规则后得到的反馈。 这也意味着，如果能量晶体遵循位面中的物质规则，那么作为物质它应该只有一种共振频率。 可现在，却出现了两种。 也就是说，即使形成的能量结晶微粒比细胞还小，其内依然存在着另一种物质，而这种物质也是导致了“凝结”反应的关键存在。 “终于找到你了。” 秦言忍不住感慨道。 透过位面视角秦言能够看到那些能量结晶在没有与物质结合前的形态，他当时的判断是这是一种“魂质”与“物质”的中态结合体。 可能量在离开原点并与现实物质结合后，只表现出物质形态，也就是结晶状的外观。 这让秦言一度怀疑这种能量本身就是这样的特性。 现在看来并不是魂质也转化成了物质，而是这种狡猾的小东西用一种秦言所不能知晓的方式隐藏了起来。 而秦言也在漫长的寻觅中抓住了魂质的一丝马脚。 他马上开始了大规模的实验，进一步利用这二种频率对能量结晶造成的影响进行观察和总结，这一次秦言的目标是剥去能量结晶的外壳，提取出藏在里面的魂质。 秦言有预感，隐藏起来的东西将有可能解释目前一切不合理的现象。 …… 外界的局势依旧如火如荼。 海洋中的塞壬已经寻找到了驱逐侵蚀的方法，并以此为基重新夺回那片生于斯长于斯的海洋。 陆地上的原始人类却陷入了僵局之中。 那些曾经称霸一时的大部落惊恐的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多出了两个恐怖的对手。 一个是曾经被驱逐出去的畸形所组成的可怕势力，它们不知道接触了什么东西，不但智慧开始重新萌发，同时那些异化的器官也开始展露出各种各样独特的效果。 这使得他们的战士在战斗中死伤惨重。 畸形怪物们似乎也拥有了首领，传闻那是一个六只脚，八只手臂，三个头颅的恐怖畸形，其力量甚至可以撼动山岳，平息河流。 另一个势力则是那些被毁灭的中小型部落残存者汇聚而成，与畸形怪物不同的是，这些残存者依然保留有正常的人类外貌，但他们却依然是各大部落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他们虽然也承认图腾，却认为所有图腾都是一样的存在，每一个前去投靠的部落后裔都被允许保留自己的图腾，甚至还听说有不少残存者选择将图腾画在了一起。 他们的首领甚至还是个男人。 大部落的首领和巫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叫离经叛道，却对这样的行为发自内心的愤怒。 她们甚至顾不得畸形怪物的威胁组织起了队伍前去攻击，却被对方轻易的杀戮一空。 从逃回来的战士口中，她们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图腾之力 大部落并不缺乏不弱于畸形的天才，很快图腾的真正效果被他们发现了，并且大肆扩散。 曾经困扰大部落的三大问题，也在发现力量来自于图腾之后得到了解决。 图腾的伟大终于变成了部落战士的共识，在大量的巫前赴后继的宣扬赞美之下，图腾终于走上了被神化的道路。 神的概念、词汇与定义很快便被确定下来。 动荡的时局随着大部落的崛起而彻底定型，三方相互牵制，相互忌惮，却又时刻想彻底的毁灭其他人，独占新时代的霸主地位。 他们本来还有一段漫长的牵制期和发育期，双方也本应该在这个过程中完成从原始人类到旧时代人类的彻底蜕变。 局势却因为大部落的一个举动而彻底走向失控。 那些大部落们不再向外驱逐那些畸形怪物，而是选择就地杀死。 这一举动瞬间激怒了畸形怪物与其首领。 战争，提前爆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共主的对话 没有人清楚边界之中生活着多少红皮肤的畸形怪物，那些自诩高傲的大部落人也不知道畸形怪物通过图腾掌握了多少千奇百怪的能力。 这一切，或许仅仅只有与畸形怪物共同生活在一片区域的劫掠者稍微知晓一点皮毛。 就在红皮肤的畸形怪物们终于动身向着每一片部落领地攻伐而去的时候，劫掠者现在的首领“鼠”也终于下定决心。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红皮肤畸形怪物的领地，紧追着他们的洪流，并终于找到了那个让他心生恐惧，却又好奇的女人。 鼠的到来很快便被层层上报，他自那些千奇百怪比野兽还要恐怖的畸形之中穿过，并终于在众人的包围下来到了刻的身前，一块不算大的山丘之顶。 畸形们似乎是为了体现对首领的敬畏，单独留出了这么一块独属于刻的空间，只有得到刻允许的人才能够上到这里来。 鼠一上到这里，目光便注视在了刻的身上。 刻其实并没有外界传扬的六只脚，八只手臂或者三个头颅，她依然穿着被抛入边界时的那身兽皮，仅有腰部的畸形手臂与她沉稳的气质稍微有点不符。 这让鼠在惊讶之余，却又稍微有那么一点庆幸。 在这样的气氛下，他与她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对上了，然后又很快的错开。 “劫掠者的共主，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刻转过身去随意的开口询问道。 “我为共存而来。”鼠沉声回答，不卑不亢。 “共存？你是指像你现在管理的部落那样，将我们这些被抛弃的人也当做是战败者一样吸收吗？”出乎鼠意料的，刻并没有对他的想法进行嘲讽，只是简简单单的阐述了一下她对于共存的理解。 与曾经那些因为追求力量而屈服于自己的部落不一样，鼠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力量可能比自己还要恐怖。 但真正让他感到敬畏的不是对方的力量，而是那深邃如大地般的智慧。 他必须要用“道理”来说服对方。 “从结果上来讲是这样的。”鼠上前一步。 “我到此而来是想确定你的想法，刻，我想知道你对那些旧有的部落到底保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如果你只是因为你的同族之死而准备有所行动，通过杀戮来震慑那些大部族，我很乐意见到这次战争；如果你是抱着彻底杀死所有正常的人类目的，故意开启这一次征伐，那么我和我的族人将阻止你的行为。” 他口齿清晰，语言流利，如果不是穿着兽皮，应当更像个生活在更文明世界的人。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刻终于再度转过头来，认真而严肃的看向鼠：“你是想问，我是否还承认自己是‘人’？我的同族是否还承认自己是‘人’？” 鼠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到刻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不解与迷茫。 “从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我一直避免去思考这些问题，那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过往。” 刻闭上了眼睛。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勇气竟有脸来询问我们这样的问题！” 她再度睁开眼，曾经的冷静与平和已经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残忍。 如果将那些红皮肤的畸形怪物也当做人来看的话，刻无疑是现如今世界最大部落的领袖。 她同样有着身为一个领袖应有的决断和威严。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围在山丘下的怪物们发出了如山如潮的澎湃嘶吼声。 但鼠并不因为这样的阵仗而有任何退缩，他反而又上前了一步： “刻，你的智慧远超于我，你比我更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你坚持带领着他们一直生存到现在，这就证明你们依然将自己视为人一样的求活，否则你们早该毁灭掉一切，而不是约束自己心中的愤怒。” 刻没有说话，良久才叹息一声： “鼠，你已经从一个战士成长为合格的首领了，你似乎在我离开之后经历了很多事情。” 刻有一个不曾告诉其他人的秘密。 那些赤黑色的被人所尊称为图腾之力的存在，赋予她最强大的能力不是无可匹敌的肉身，而是洞彻人心的力量。 她想起自己曾在那一晚聆听到的名为鼠的战士的心声，与今天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稍作对比，便一时有些恍然。 “你可以回去了，这一次我们不会杀掉所有人，只会拿走我们应该拿走的东西。” 她下完逐客令，便一步踏出了山丘，如同自由的鸟儿般向着怪物的正前方滑翔而去。 早已经蠢蠢欲动的畸形怪物们如同听到了指令一般的发出兴奋的怒吼，向着那片早已被包围的绿色森林而去。 土地供养了那些部落的人，却也限制了他们。 为守护家园而战的部落战士红着眼，与这道怪物的洪流撞在了一起。 刻并不知道，鼠也有一个不曾告诉别人的秘密。 图腾之力赋予他最强大的能力也不是那排山倒海的力量，而是将梨还给了他。 那个曾经活生生的人现在正以一种虚幻的姿态与鼠并肩而立，看着刻带领着畸形怪物们肆意宣泄着力量与宝贵的生命。 “刻其实很清楚。”梨在鼠的耳畔轻声细语道：“畸形从出生起就是一个错误，他们本就不能以人的姿态存活下去，若想让畸形作为一个部落发展下去，必须要更多的人来制造错误。” “梨，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鼠似乎失去了刚刚与刻对话时的那种从容，恢复了作为一个战士的懵懂。 梨无奈的拍了拍鼠的头，虚幻的手却直接穿了过去，她似乎这才想起自己早就已经死去，发出了和刻一样的叹息： “鼠，失去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呀。” “不要拍头。”鼠如此回应。 “我们该回去了，鼠，还有许多事等待我们去做。对了，图腾融合之后应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你觉得“梨”部落这个名字怎么样？” “听起来应该很好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刻与图与焰 “无所不能”的图腾之神这一次依旧没能保护住它的子民。 刻与她麾下的怪物们就如同一只史前巨兽闯进了牧养家畜的院子，一番肆意的杀戮与掠夺之后便扬长而去。 她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只拿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还未被驱逐出部落变成红皮肤的畸形儿，能够在地下寻找到那种特殊矿石的虫以及大量的食物。 到后来，这样大规模的掠夺反倒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打不过又逃不了的大部落们就像是彻底躺平了一样，开始对刻的掠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估算着那些红皮肤的怪物们又该到来了，就把对方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 就好像刻和她麾下的怪物们只是一个定期收租的房东。 就在这样年复一年的扫荡之下，刻也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一些与她同样是畸形但却格外天才的人开始汇集在她的麾下。 但生命就是这样充满了种种的偶遇和不确定。 一位新的天才畸形儿被送到了刻的面前，那是她的老熟人，图。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部落首领在送到刻的面前时，也展露了其同样作为畸形的本质，她的脑后不知何时多长了一对耳朵，于是图也被新的首领绑好，与那些虫一起送到了刻这里来。 刻对于曾经的弟子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对待，可图并清楚，在被送到畸形的大本营后的第三天，她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这些糟心的事，刻没有记挂太多，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她就像是一个原始时代的科学家，通过大量的观察与对比之后，终于失望的确定图腾之力仅仅有一定的促使畸形们恢复智慧的效果，而不能从根源上抹除这种异常。 她开始转换思路，这一次她将目光转向了那些古老的传承。 刻开始跋山涉水，去往每一个曾经生活过人的地方去寻找那些刻画在山崖峭壁下的图形，她甚至找到鼠，在鼠的带领下去参观了泥部落的图形之壁。 她只想搞清楚一个问题，第一只畸形是因为什么诞生的。 可等她把能够找到的所有图形之壁都一一看过，却发现从没有人对这种现象进行过记录。 那么，再换一个思路，“畸形”这个词汇是哪个部落发明的，他们会不会对此有所记录？ 梨借鼠之口给了刻一个提示。 这片大地上最古老的部落应该是“焰”部落，如果说还有哪个部落会对畸形的出现有所记录的话，焰部落应该就是唯一的答案了。 刻对于焰部落其实并不陌生，那个部落的战士总是比其他部落要更加勇猛，对于图腾的信仰也更加坚定。 他们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彻底躺平的部落，每当刻麾下的怪物来袭时，总会努力的抗争一番，实在打不过了才会梗着脑袋任由怪物们带走那些资源。 最古老的部落，应该会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刻的再度到来似乎是让焰部落的人误会了些什么，他们沉默的拿起了武器，誓要为了部落的最后底线而战，却被一位年轻的巫阻止了。 刻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只有自己一半高，可能刚刚成年也可能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劝退了部落中的战士，谦卑的匍匐在自己的身前，不由出声道： “你是焰部落的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焰。” “带我去你们部落所有留有图形的石壁。”她如此命令道。 小女孩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直到刻身后的怪物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终于站起身来为她带路。 焰部落的图形之壁与其他那些部落没什么两样，所有人的祖先似乎就只会做三件事，记录自己的吃，睡，以及危险的生物。 刻对于这些千篇一律的图形早就已经厌烦，在看完最后一块石壁之后便稍微有些不满的问道： “还有没有其他的？” “没有了。”焰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小女孩不知道她的对面是一个能看破人心的怪物，她那拙劣的隐瞒对于久经阵仗的刻不值一提。 只是看了看小女孩目光下意识瞟过的地方，刻便找到了她试图隐藏起来的东西。 被发现了隐藏秘密的小女孩发出了愤怒的尖啸，等待已久的战士们冲出了丛林，却又很快被怪物们按倒在地。 那是一个藏匿的极好的暗洞，拨开洞口用来遮掩的草皮，便能看到存放在洞中的大量木柴，风干的肉干，兽皮等等物资。 刻对此并不感兴趣，有了足够多的大部落的供养，现在的畸形们并不缺乏食物，就连边界都重新开始泛起了绿意。 她直接来到了洞窟深处，看到了画在岩壁上的三幅画。 一幅是燧人取火并死于火中的图形，一幅是焰部落的先祖失去火又夺回火的图形，还有一副是两位年老的雌性毅然决然的踏入森林的图形。 但很快的，刻的目光被第二幅图形中的某个特殊存在给夺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她叫过那个小女孩，指着那个与所有图形都不一样的方块字问道：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小女孩脸色一变。 但她的心声已经告诉了刻，这个字念“焰” 虽然与刻试图寻找的畸形的起源并没有关联，但刻却像是着了迷似的走近石壁，用双手轻轻的触摸那个并不算深的划痕。 一股亲切的，让刻只觉得心中的委屈正在无限放大的温暖气息从刻痕上传来。 她呆立在石壁前许久，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潸然泪下。 好奇怪，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你，外人也能感受到焰的气息吗？” 那个小女孩似乎注意到了刻的变化，有些犹豫的问道。 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以对。 小女孩却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开始述说起来： “这个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我们的先祖发现的，就是第三幅画上的两位。据说她们曾经在另一个先祖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亲切气息，可惜他失踪了，于是这两位先祖就去了外界寻找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耻的大人 刻听完了焰所讲述的每一个故事。 不仅仅是关于那个字的，还有关于最初的火与图腾的故事，直到最后，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并作出了一个决定。 焰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表现出对于刻的敌意，甚至放任刻长久的停留在部族最重要的地方。 一种莫名的信任正在她们之间建立着。 终于有一天，刻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还有很多红皮肤的同族在等待她，她不能在这里停留的太久。 她再度叫来了焰，抚摸着她的头询问道： “你愿不愿意像你的先祖一样，和我一起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几天前还在刀兵相见的两个人身上，刻看着陷入了沉默的焰，明白对方在因为什么而犹豫。 焰部落刚刚失去了他们上一任的巫，又怎么能失去新任的巫？ 这个世界并不是缺了某个人就没有办法活下去，刻了解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心声，她甚至联想到了世世代代焰部落的每一位巫。 她们都曾因为“部落”而困守在这里，只有年老与后继有人的时候才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惜的是，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变化，并且马上还会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变化的更加猛烈一些。 所以，当不当一个部落的巫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刻想到这里，久违的露出了笑容，只是有些过于的僵硬。 那么就从焰部落开始吧。 她拍了拍手，用图腾或者说那种赤黑色晶石赋予自己的力量，向着等待在森林外的畸形们发出了命令。 “打倒所有人，但不能杀死。” 她的心灵中很快回馈过来一些部下们不解的疑问，但最后红皮肤的畸形们依然选择了执行刻的命令。 刻就是他们唯一的首领，也再没有其他人肯当一群怪物的首领了。 于是一场前所未有古怪战争发生了。 红皮肤的怪物们与焰部落的战士厮杀在一起，却又始终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刻的心情极好，她拎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焰，一步步的走上了部落正中央的山巅，第一次向无知的部落人展示了自己从未展示过的力量。 她的身上燃起了如同天上大日般的近乎无限的赤色与黑色掺杂的光芒。 若是那群正在为净化海洋而努力的塞壬们来到这里，一定会为这一幕而彻底陷入痴狂。 刻身上所绽放出来的侵蚀的光芒，比海洋深处那无尽的沟壑还要深邃辽阔，寻常的塞壬只是稍微看见这样的光芒便有可能被当场侵蚀，变成一团没有思考的烂肉怪物。 但那些塞壬们视之若剧毒的赤黑色能量，却如同驯服的猫咪一样，顺从着刻的每一分意志与想法，向外界无限的延展扩散出去。 焰已经看呆了。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能把图腾的力量发挥到这样的程度，坚不可摧的高山也要为她的意志而俯首，永不止歇的河川也会因为她的意志而断流。 除了刻有意避开脚下的山峦，曾经隶属于焰部落的绿色丛林现在被生生的压出了一片平坦的空白，就好像一个中年人曾经茂密的头发中多处了一块秃顶。 红皮肤的畸形怪物们拎着那些被打晕过去的焰部落的人，来到了这一块巨大的空地向着山巅的首领发出了自豪的呼喊。 焰不知道下面有多少人和怪物，即使是身为巫的她也不能计算出具体的数目，她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红皮肤与黑色的头发。 绿色的森林边界似乎只能在天际的那条线才能看见。 “你到底想做什么？” 焰抬起头来仰望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懵懵懂懂的问道。 “从现在开始，你应该叫我首领。” 刻如此回答她，紧接着她放下了焰，上前一步对着所有的红皮肤畸形，对着那些还没有晕过去的焰部落的人大声的道： “同族们，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游荡在边界中的怪物，我们有了自己的部落！我们的部落名字叫做‘焰’！！！” ？？？ 刻身旁的小女孩陷入了迷惑，刚刚成年不久的她似乎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无耻的大人。 …… “刻攻击并夺取了焰部落？”鼠挥手让传信的人退下，转头向身旁的梨询问：“该不会是又没找到答案，在拿焰部落泄气吧？” “鼠，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部落首领了，居然会自己思考了。” 梨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这种仿佛对待部落中的小孩子的行为让鼠有些不满，但梨接下来的自言自语却让他竖起了耳朵。 “刻居然是认真的，她真的想让怪物重新成为人。” “她不是一直都想这么做么？”鼠不解的问道。 “这不一样，鼠。你只注意到刻攻击了焰部落，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词语，她还夺取了焰部落。” 梨没有直接回答鼠的问题，而是像曾经遇到了难题那样，靠在鼠的身旁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天空。 这代表梨正在思考。 鼠没有打扰她，就算他好奇梨在思考什么东西而问出声，也只会很快被那些“我们从哪儿来？”“我们到哪儿去”之类的奇怪问题搞得一头雾水。 他开始继续埋头对付那些梨教给他的复杂的图形文字。 这也是长久以来他和梨一直在做的事情，把每一个加入曾经的劫掠者念念不忘的图腾画在一起，并使之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难看。 “啊！我想清楚了！” 鼠刚要把画的一团糟的第五张兽皮扔到一边，梨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这让后者差点没把手中的兽皮扔到梨的脸上去。 “你明白什么了？” 鼠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刚刚他似乎不小心将一些书写图形文字的碳粉吸到了鼻子里面。 梨看着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样子，笑出了声。 “鼠，我们的‘梨''部落也该宣告成立了。” “我们的部落不是早就已经成立了吗？” “这不一样，鼠，以前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现在该让所有的部落知道了。” 鼠与梨的对话似乎总是在重复，但在外人看来鼠不过是对着一无所有的地方自言自语罢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魔王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焰愤怒的冲进了刻的山洞。 后者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招呼道： “来的正好，来帮我看看这一幅图形写了什么。” 焰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目光向着铺在石头上的兽皮看去，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惊讶的叫出了声： “这是‘禾’部落的图腾传承，你从哪里拿到的？” 刻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让焰感觉她在看一只又憨又傻的豚。 豚是焰部落的战士最喜欢的猎物，最大的特征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就算战士们已经围到了身前，也懒得动弹，任凭别人将其绑走的一种生物。 焰这才想起对方刚刚把整个部落都抢走了，这让她气得牙根发痒。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生气，或许只是简单的觉得刻违背了自己的信任。 “你觉得禾部落的传承有用吗？” 刻没有时间体会她的感受，径直提问道。 “有用，怎么没有用。掌握了他们的传承，我们就可以大规模的自己获取食物了。” 焰下意识回答道。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去抢过来？”刻终于抬头看了焰一眼。“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禾部落了。” “你……” 焰终于憋不住了，她愤愤的离开了山洞。 刻的发言对于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思想的她来说，完全就是离经叛道的怪物才会发出的言论。 刻没有任何想要辩解的意思，继续俯下头来做着她想做的事情。 她很快也得到了消息，鼠带领着的那些中小部落的残存者也终于成立了一个新的部落，其名为“梨” 似乎是不甘示弱的，新生的焰部落与梨部落如同巨鳄一般开始鲸吞周围的部落。 那些曾被视为部落最珍贵的传承如同雪花般落在了刻与鼠的手中，即使是聪明如刻，也不由得在面对如此之多的智慧时为每一个部落的先祖而折服。 但这些先祖的后人却沉浸于曾经的荣光之中，只会将传承高高的摆上神坛，并对其他的一切弃之如敝履。 没有人能像刻和鼠一样如此冷静的看待那些传承，也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将所有的传承公布给了自己吞下的所有部落中人。 他们似乎都在为了一个更加伟大崇高的目标而努力着。 焰部落与梨部落的疆域在不断扩大，直到他们的领地终于接壤，两者才在心照不宣之下，放弃了扩张，改为各发展各的。 焰就站在刻的身边，看着她收拢各式各样的部落，又看着她将禾部落的耕种，丝部落的兽皮缝制，垂部落的渔猎等等珍贵的传承扩散给了所有麾下的子民。 那些被强迫生活在一片土地上的来自于各种各样部落的人很快就安定了下来，他们早就知道别人手中的那些传承的好处，只是尚未萌发“抢夺他人”的概念。 唯独像是刻和鼠这样带领着以掠夺为生的部族艰难求生的人，才会不顾那种大部落之间下意识保持的只杀人夺取食物，不夺取传承的习惯。 焰也开始了思考。 她本就异常聪明，不然也不会刚刚成年就接过了巫的职责。 她开始思考，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别人的东西其实是好的，却就是不肯尝试换取，甚至就连掠夺都不屑一顾。 图腾，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在焰部落与梨部落接触之后，刻终于不再开始向外扩张，而是开始了她筹谋已久的行动。 她收拢部落，让畸形与正常人类混居，公布所有能够促使部落人口茁壮成长的传承，只是为了她最初的那个目标。 她要搞清楚畸形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在焰看来，刻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离经叛道的了，可很快刻又做出了让焰瞠目结舌的举动。 刻开始观察那些不甘寂寞的就算是被别人夺取了部落与领地的男女们的繁衍活动，并用图形记录下了每一只新生儿的具体情况。 这是一个想一想都让焰觉得头晕眼花的恐怖工作。 新生的焰部落在吸纳了几十个部落之后，人数已经增长到了焰想象不清数字的地步。 若不是刻并没有杀死那些部落的首领和巫，而是留下她们，让这些首领和巫继续管束自己的族人，刻则作为一个部落的最高领袖进行如同先祖一样的“分配食物”以外，恐怕聚集在这片区域的人早已经因为饥饿发生了暴动。 同时焰也因为刻手下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畸形怪物而感到心惊，就算是刻曾经开辟出的那一块空地现在也已经因为居住人数过多而向外扩张了数倍，可那些畸形怪物却从未见少似的，仿佛随处都可见到他们的身影。 这也是那些聚集在一起，却仍旧保持了自己职位的首领和巫没有联起手来向刻发动反攻的原因。 她以自己的强大力量与近乎无穷的畸形怪物们震慑住了所有人。 但这样的镇压毕竟依靠的是纯粹的暴力，而不是遵循正常的社会发展趋势逐步改造社会形态。 这样被强大的力量强行拧在一起的几十个部落，很快就再度体会到了狭小空间内聚集了如此多的人口的痛苦。 就算刻公布那些能够带来更多食物的传承，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因为饥饿或者其他的原因死去。 即使刻下令每一个部落都必须按时进行繁衍，曾经挤满了人的空地也在重新变得空旷起来。 不少人都试图逃离这片修罗地狱，却被刻无处不在的怪物手下给抓了回来。 现在焰已经不敢再离开曾属于焰部落的山了，因为刻也生活在这里，焰部落的子民比外面那些部落的人生活的要好上太多。 可焰每次稍微离开这座山远一点，就能够听到有无数人在哀嚎。 外面的人给刻偷偷取了一个名字，他们称呼刻为“魔” 这个字来源于一种只存在于沼泽的特殊虫类，那些巨大的虫子平时会潜伏在沼泽之下，等待上方有人经过，随后便合拢那与沼泽一样颜色的大嘴，将上面的人吞入腹中。 他们似乎在暗示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似的选择 “梨，我觉得这样不好。” 鼠再次对着梨说出了这句话。 他并不在乎外界对他的形容，但他就是本能的对于那些人的死亡而感到奇怪。 正如梨所形容的那样，鼠也越来越像是一个部落的首领。 在最初的时候，鼠甚至会像一个部落的首领一样，因为“梨”部落的壮大而感到欣喜，也会因为有人意外死去而烦恼。 后来梨部落变得越来越大，大到让鼠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幸好有梨在，鼠还能沉下心来听从梨的建议，指挥着其他人将这个畸形的怪物运转下去，可是梨部落依然陷入了与焰部落一样的困境。 “不要害怕，鼠，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每当这种时候，梨总是会这样笑着回应鼠，仿佛那些令鼠感到不安的问题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梨很少再指挥着鼠应该要怎么当一个部落的首领了。 没有梨的智慧，鼠一无所措。 他是一个战士，如果外面那些在哀嚎与饥饿中死去的人是死在与野兽或者与人的搏斗之中，他不会觉得有任何奇怪，可他在上一次巡视之中，发现有人开始吞吃尸体了，就和刻手下那些畸形怪物一样。 于是他像曾经那样，来寻求梨的解惑。 似乎是察觉到了鼠内心的惶恐，梨走到了他的身前试图给他一个拥抱，却抱了一个空。 她差点也忘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了。 “很快了，相信我，一切都会马上结束的。” 鼠曾经见到过一次梨现在这般虚弱的模样。 那是曾经的泥部落被掠夺者所袭击的时候，梨不幸的被一根意外投掷而来的石矛击中，当时她的脸色与现在一样，苍白的有些渗人。 “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鼠紧张的想要握住梨的手，就像他曾经所做的那样，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僵硬的收回手。 “鼠。”梨笑骂道：“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点发现的。” “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外面那些人死多少都没有关系。” 鼠生起了闷气。 “不，不是他们的错。”梨摇了摇头：“鼠，你有注意到吗，图腾之力正在减弱。” 鼠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不愿意去思考，但唯独有一点他牢牢记在心里，是图腾之力将梨还给他的。 身为部落的首领他已经太久没有参与过战斗，但他对如何使用图腾之力依旧了若指掌。 他试图催动图腾之力，却看见手上的泥部落的图腾纹路已经模糊到快看不清了。 鼠抬起头却看见梨的身躯又变得透明了一点，他立刻便如遭雷击般的散去了身周的图腾之力，手一次次穿过梨虚幻的身躯，试图触及她。 “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变得健康！是外面的那些人吗？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鼠红着眼睛捏紧了拳头。 梨眯起了眼睛。 鼠下意识的抱住了头，他本能的记得梨只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就代表着她生气了。 可还未等梨说什么，鼠便抱着头蹲了下去。 “求求你，梨，你就告诉我吧，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认真听你的每一句话，自己去思考该如何当一个首领……” 他念叨着，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梨咬着嘴唇看着他，良久，才叹息一声： “鼠，失去我你该怎么活下来呀？” ………… 焰带着石矛闯进了刻的住所。 她一进到山洞就看见刻正在凝视那个特殊的字，这使得她勃然大怒，手中的石矛毫不犹豫的就对着刻的要害攻击而去。 她的攻击对于刻来说太过软弱无力，赤黑色的光芒闪动了一瞬石矛便被碾做了粉末。 “你来的太晚了。”刻回过头冰冷严肃的道。 “是的，我来的太晚了！”焰痛恨的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相信你” “然后呢？” “？” “从一开始我就没说过，我要当一个好首领，我只是要寻找一个答案，而现在我也已经寻找到了这个答案。” 刻说到这里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焰，你不想知道像我这样的怪物是如何产生的吗？” 她不等焰有何反应便像是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一样，源源不断的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我观察了无数次繁衍，找到了怪物身上的共通点。将这样的怪物繁衍出来的人，他们都拥有同一个父母，他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焰，这是不是说明所有的人都是怪物，只不过有的人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你已经找到了答案，接下来该放走那些人了吧？” 焰被她得到的结论给冲击得说不出话来，小声的询问道。 “不，还不够。怪物必须被消灭，这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做的事吗？”刻越过焰走出了山洞：“是时候开始战争了。”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 “战争？”鼠抬起头看向梨。 “是的，战争。鼠，你还记得刻曾经给你的那种赤黑色的石头吗？那里面蕴藏着大量的图腾之力，这是我能够重新回到你身边的原因。” 梨终于告诉了鼠让她留下来的方法。 “我们不能够交换吗？用食物，用人和传承？”鼠到底还是犹豫了一瞬间。 “不会的，刻不会同意的。那些赤黑色的石头是让刻与畸形们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鼠你会把能够杀死自己的刀交到那些想要杀死你的人手上吗？” 梨如同曾经一样，耐心的向鼠讲解着。 “唯一的方法只有去抢夺，可这势必会死掉比现在更多的人。” “我明白了，梨，我会为你带来胜利的。” 鼠下定了决心。 他叫来了归属于梨部落的每一个首领和巫，向他们大声的宣讲图腾正在衰弱的事实，并告知了解决这一切因为失去图腾的指引而出现的诸多不幸的方法。 战争。 梨部落与新生的焰部落，两个同样起源于一片荒芜的两个种群，终于还是走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 刻与梨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有在战场上相见的一天，也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第一百三十章 逐鹿之战 边界，这个曾经因为生活着两种生物而一片荒漠的地方，似乎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恢复了绿意。 现在只剩下一道边界了，焰部落与梨部落的边界，并拥有了自己的名字“逐鹿”。 刻俯身从地上拾起一块沾染着青苔的泥土，她的背后是被红皮肤怪物们所驱赶着的人的军队，她的对面是曾经只能躲在山洞中偷偷窥视自己的鼠。 焰站在刻的身边，听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声。 她在笑什么？ “焰，你和那些人一样不用管参与这一次战争，你只需要像之前那样，站在这里见证这一切就行了。” 刻最后吩咐道，随后向边界之中走去，鼠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看来，我们做了一个相同的选择。”她对着鼠认真的道。 “如果你能交付给我们足够的富含图腾之力的石头，我们可以主动退去。”鼠还想最后坚持一下。 但他得到的只有刻的嘲笑声。 “成熟而幼稚的部落首领啊，你身旁的图腾没有告诉你吗？” 刻凝视着鼠身旁空无一物的地方，就仿佛她能看到那里存在着什么似的。 “这一场战争已经不是曾经那种小孩子打架了。” “今天，就在这里，我们将角逐出各自的未来。” “如果我们失败了，你将会在人的簇拥下成为天下共主，可你若输了，人会失去自己的一切，成为只为生下怪物而生的存在，今后的时代将会变成我们的时代。” 刻不知使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将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边界的大地。 怪物们因她而发出了兴奋的吼声，而人则对她怒目而视。 “现在，收起你的那些幼稚，等跨过对方的尸体再来说那些幼稚的话吧。” 刻发出了战争的最后宣告。 “梨，你又瞒我。” 鼠只是向着他身旁的存在抱怨了一句。 梨一如既往的坏笑着： “那有什么关系呢？已经是最后的最后了。去吧，鼠，以一个战士的身份终结这个混乱的时代吧。” 早已经绷紧了每一分肌肉的怪物与人，伴随着鼠走向刻的动作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声的讯号，冲向了战场。 战争开始了。 那些被时间打磨过的只为杀戮而存的战斗之术开始在战场上展现。 首先发威的并不是怪物们而是人。 来自梨部落的人们不知从何时重新拾起了遗忘在时光中的名为工具的存在，他们用藤条和树枝组合出了一种新的武器。 这种武器叫做弓。 数千张弓弦齐齐的发出了挣破空气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从天而降的尖利呼啸。 被赤黑色的图腾之力所驱动的用兽骨与牙齿制作而成的箭，如同暴雨一般覆盖了冲在最前面的红皮肤怪物们。 怪物们那引以为傲的兼任皮肤在这样尖锐的力量前发挥不出任何效果，它们的身躯被贯穿，要害被刺破，流出与人一样的赤色鲜血，然后彻底倒下去。 箭雨只停滞了十几秒的时间便再度发起了呼啸，但这已经足够了。 怪物们引以为豪的身体素质，已经足够他们跨过漫长的死亡之途冲到梨部落战士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 站在最前面的战士发出了给予撕心裂肺的怒号，身上浮现出了各式各样的图腾纹路，赤黑色的光芒在他们的体表凝结，就像是为他们穿上了一层坚实的铠甲。 他们迎着冲击而来的怪物正面硬捍了上去。 下一瞬间，血肉横飞。 “你不动手吗？”鼠站在战场的中央质问着刻。 他们就像被所有人刻意避让开来，只留下一片空地。 “我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刻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里晴朗澄澈没有任何阻挡视线的云。 “你应该和我一样已经触及到了另一个层次了吧，就算只是我们自己也足够杀掉对方的所有人，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去那上面如何？” 刻的声音像是提醒了鼠一样，他第一次抬头看向了天空，身为一个战士的热血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他看向了梨，而后者则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去吧，我还不至于因为一次战斗就消散，只要赢下来就行。” 鼠带着歉意的点了点头，与刻对视一眼，右脚在地上轻轻一蹬，爆发出的图腾之力的光辉便覆盖了这一片区域。 等到光芒散去，战场之中只剩下了两个巨大的天坑，而始作俑者已经在天上开始了他们的战斗。 焰站在地面上看着，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一群人。 那群人询问焰：“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现在，那些怪物已经没时间来管我们了。” 焰只是摆了摆手。 那群人恭敬的向着焰低下头颅，随后曾经隶属于焰部落的人们也加入了这一次对怪物的讨伐。 红皮肤的怪物们腹背受敌，但这群怪物似乎根本不在意。 反倒是战场上浓郁的鲜血激发了他们基因中最原始的兽性一般，它们的身上也开始泛起了如同图腾战士一样的赤黑色光辉。 这些怪物竟然还留有余力！ 只是与图腾战士们不同，怪物的身上只有一种图腾的纹路，那是一个长着三只手的人的形象。 天空中，刻与鼠的战斗仍在继续。 与地面上那种拳拳到肉的战斗不同，两个人甚至相隔很远。 他们挥动手脚，便有大片的仿若凝成实质的赤黑色能量，形成像是拳脚兵器一样的东西相互碰撞。 刻与鼠的速度太快了，地上的人根本看不见这些，他们仰头看天只能看见天空有两片赤黑色的云在相互纠缠、消磨。 他们只能通过那两片云的形状来判断哪一片属于自己的首领。 那片浓郁得仿佛要滴出血一样的云应该就是刻，另一片稍微要小一些却浮现着梨部落图腾的则是刻。 怪物与人一边相互杀戮，一边观察着天空中的情况。 他们深知一旦某一方的首领落败，那么自己将没有任何任何力量去抵抗那种恐怖的力量。 很快的，战场上出现了变化。 人搭起弓箭，向着血色的云发起了齐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诀别 秦言停下了手中的实验，将注意力转向了这场有史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之中。 他对战争的出现并不意外，真正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鼠与刻。 他们都是超越了整个时代的天才。 当普通人还在尝试诱发身体中的赤黑色能量时，他们已经凭借天分掌握了这种能量的运用方法；当普通人终于开始学习运用这种力量的时候，他们却已经爬升到了另一种层次。 要素。 这种本应该在下一个时代也就是封建王朝时期，在无数人的苦心钻研最终形成完善体系之后才有相当小的机会出现的巅峰力量，提前到达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的出现，帮了秦言很大的忙。 规则网络中，一根专属于这种赤黑色能量的线已经有了模糊的外形。 来自于两个人对要素的感悟就像敞开的大门一样摆在秦言的面前，他只需要稍稍分出注意力就能够接受这一份信息。 快了，就快结束了。 秦言又分心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继续埋头寻找潜藏在赤黑色能量中的那一点至关重要的存在。 …… 战斗还在继续。 数量似乎永远不会减少的红皮肤怪物也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减少，它们为了消灭那些躲在最后面的，会向着己方的首领发起攻击的弓箭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它们没有向对方首领发起攻击的手段，只能尽量保护自己的首领。 卑鄙的人类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利用怪物们这一点渴求设下了一道死亡的长廊。 虽然人类也付出了所有使用弓箭者的牺牲，但他们与怪物的数量差距终于缩小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这片战场上已经堆积了太多的死亡，许多智慧与能力只逊色于各自首领的存在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便慨然的走向了各自的结局。 “已经差不多了。”刻俯瞰着脚下的大地，发出了喃喃自语。 鼠虽然离她很远，却同样听到身旁的梨发出了这样的语言。 “梨，怎么了？” 他回过头去，却只见到自己身旁只剩下了一道虚幻的快要消散的影子。 “战斗中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这一次她放弃了自己对于能量那无与伦比的操控力，选择了用肉身冲了上来。 鼠浑身的寒毛都颤栗了起来，身体本能的发出了决死的一击。 一道凝聚的光洞穿了那朵仿佛要滴下血来的赤黑色的云。 鼠看着自己从自己肩旁擦过的那一道光束，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他的意识稍微有一点宕机。 他看着那个被自己打中的女人像是折断了翅膀似的，向着地面坠落而去，迷茫的问道： “这，为什么？” 刻只是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天空中只剩下一片红色的云。 胜负已分。 在怪物的围攻下苦苦挣扎的人类注意到这样的事实，他们立刻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并且重燃起了斗志。 怪物们对于这些人类的欢呼不为所动，几乎所有还能动的怪物都无视了从背后发起的攻击，向着从天空飘落而下的那个黑点狂奔而去。 刻被来人的脚步声惊醒，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仿佛胸口的大洞并不存在一样。 “你失败了。”焰情绪复杂的看着她道。 “是的，我失败了。”刻注视着这个小女孩与那些向着自己奔跑而来的同族，笑着道。 就像曾经做出每一个让焰感到惊讶的抉择一样，刻又做出了让焰感到吃惊的动作。 她剖开了自己的腹部，取出了两个小小的虚弱的婴儿，递给了焰。 焰的身上沾满了她的血，抱着两个婴儿发出了曾发生过无数次的疑问：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请记住，我是他们的母亲。焰，你要教会他们，男孩是兄长，女孩是妹妹，他们是最亲近的人，他们拥有同一个母亲。” “你要教会他们，永远不要犯下曾经的错误；你要教会他们，兄长要保护妹妹，妹妹要敬重兄长；你要教会他们，亲人的含义。” 刻一如既往的忽视了焰的问题，她向着所有朝自己奔来的怪物们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 “逃。” 随后她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泣血般的狂嚎，大笑着重新站直了身体，激发出那可怖的赤黑色光芒，站在那些追杀着怪物的人身前。 …… “鼠，我要离开了。” 梨虚弱的靠在鼠的胸前，在最后的一刻，她重新显化出了躯体。 “为什么？” 鼠抱着她，就像抱着什么易碎的宝物，但梨的躯体依然在崩裂。 “因为我又骗了你呀。”梨坏心眼的笑着。 从梨的身上传来了一股奇特的感觉，就像那些曾让鼠彻夜难眠的噩梦一般，他看到了梨眼中的世界。 一片赤红的，黑色的世界。 那些曾被鼠视为珍贵之物的名为图腾之力的存在，仿佛一只落在苹果上的卵，并很快孵化变成一只贪婪而丑恶的虫子，一点一点的啃噬着身边的一切，等到他们吃完了苹果，就会在空壳中吐出丝线，变成另一种怪物。 他看到脚下的大地上，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身上，代表着图腾之力的虫正在被一只巨大的虫用丝线给强行拉出来。 在梨的眼中，鼠看到了自己。 他也是一个“苹果”，并且已经被这样的虫子啃噬得千疮百孔。 梨就是那只最大的“虫”。 “鼠，我不是你的梨，我是由无数灵魂的碎片与你的记忆堆积而成的怪物，刻那样的怪物。” 梨伸出了手抚摸着鼠的脸庞。 “所以，梨部落的首领“鼠”，你要用剩下的生命去告诉所有人，图腾没有那么伟大，图腾之力更是一群骗子。” “这应该是我吩咐你的最简单的也是最后一件事情了。” “不，不……” 鼠似乎只会摇头了。 “鼠，你一个人已经没有问题了吧？” 梨含着泪问道。 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于是梨终于笑着彻底崩散成了赤色与黑色的光点。 战争就此落下帷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初步破解 新生的要素规则传递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秦言稍微停止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因长时间使用源力化身而变得冰冷的思维也有了稍微的触动。 “原来如此，第一个群体意识选择了自灭。” 最后一块拼图已经送到了秦言的手上，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能分离出潜藏在赤黑色能量中的那一点代表魂质的存在了。 梨展现给鼠的那一幅画面已经充分的进行了讲解，秦言一直进行实验的都是刚刚从“孔”里面流溢出的能量，在这种能量之中那一点魂质只是一枚“卵”，这也是分离实验总是失败的原因 只有在充分与智慧生灵结合，盗取到外界生灵的生物信息之后，这枚卵才会激发特殊性质开始成长孵化，等到成长为“虫”的时候，就更是需要储存与吸收大量外界物质与信息进入下一步变化。 这已经算的上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了。 得到提示以后，秦言立刻便转换了实验的对象，他开始收集那些与生物体内细胞高度结合的赤黑色晶体微粒，并尝试用之前积累的分离方案对这种晶体微粒进行实验。 实验失败了数百次以后就成功了。 一种兼具意识精神统合效果的物质被提取了出来。 这种物质外在表现为黑色晶体，圆环状。 它就像一枚被写满了基因与遗传信息的孢子，只需要投放出去便会按照既定的程序开始自我复制与扩张，并且还具有类似于积木一样的性质，能够将多枚孢子进行组合来堆积成一枚更大的孢子。 简而言之，这是一颗通过寄生来创造灵魂的种子，赤色的能量只是它的外壳。 “说好的能量潮汐，本质上却是一场生物入侵啊。” 秦言看着手中的这一枚拥有完美弧度的黑晶圆环忍不住感慨道。 他算是能够理解为什么绝大多数位面之主都没有通过末劫的考核了，那种莫名的信息通告使得绝大多数人都下意识的相信末劫的表现形式就是通告表现出来的样子。 最完美的谎言往往不是去骗，而是十成真话说了九成，隐瞒了最关键的一成。 那些知识储备不足的位面之主就是这样倒在了末劫的考验之下。 既不是毁灭也不是升华，仅就秦言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觉得那个伟大存在的生存方式是“侵染”， 这种能量孢子以一种巧妙的方式绕过了冲突，在虫彻底转变为下一个形态成为真正的生命之前，甚至还不会受到目标世界的源力湮灭。 那些成功通过了末劫考验的位面之主也不一定是真正的通过了考验，或许他们有一部分人只是幸运的找到了与末劫下隐藏的东西共生的方法，却不知道自己的位面生灵已经被另一种东西取代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在了解到这种能量的本质之后，秦言心中也终于有了要如何将这种能量化为己有的方案。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改写能量孢子，建立一道新的过滤网，让这些赤黑色的能量只要通过滤网，就会变成秦言想要的模样。 目前来说秦言的能力还做不到，要做到这一点，就和之前他需要通过规则网络中的能量要素去搜寻潮汐原点一样，秦言必须要对“灵魂”要素有足够充分的掌握，才能尝试改写灵魂信息。 不过仅在目前来说，先重新完成对能量的压制已经不再是什么大问题。 秦言开始重新调整自己已有的滤网机制，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拦截和分流，也不再是信息的储存和筛查，而是变成了对“虫卵”的灭活。 破坏总是要比创造要来的轻松的多。 即便如此，完成这一道工序所耗费的时间和资源也超过了秦言的想象。 待到他终于完成最后的调整，重新回到自己本来的躯体时，他莫名的有了一些不太习惯的感觉。 从末劫爆发到完成初步压制，统共过去了不到几千年的时间，却让秦言有一种已经过去了一辈子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看向位面中的情况，却发现形式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上许多，从原始时代走向封建王朝时期的进程不知不觉已经完成了大半。 末劫的催化使得散布于大地的星星点点的部落越过了漫长的等待期，提前进入了部落碰撞的时代，又在两个跨越时代的天才带领下，完成了初步的大一统。 从文明发展的角度来讲，刻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功臣。 她找到了部落时代的动乱根源，制定了繁衍的基本规则并且提出了感情的谱系。 长幼亲缘的关系正在她选定的传承者焰的努力下向残存的人们扩散，有着差点被畸形们赶下生态霸主地位的这一场战争，人们对于如何避免畸形的再度出现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看重。 因此，家庭的概念已经得到了普及，并逐渐被接受。 再加上一场大战下来，不知道多少部落的首领死去，失去领导的人们面对着现实，也终于逐渐接受了部落的融合。 当然，梨的功劳也不可谓不大。 除了送来破解能量本质的最后拼图外，她最大的功劳是警醒了沉迷于力量幻想中的部落人族，并为了大一统做出了贡献。 她利用自身的信息集群意识的特点，帮助部落人族重拾起了已经被遗忘得太久的工具。 虽然只是信息堆积而产生的群聚意识体，但也意味着她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使得秦言能够将之收下并保存起来。 等到什么时候秦言对于灵魂要素有了充分的认知和掌握之后，他便可以将这个寄生者的灵魂重新变成曾经的模样。 战争的落幕，宣告秦言的大炎英灵殿又多了两位特别的存在： 刻，畸形之王，人类文明血脉与感情谱系的奠基者。 梨，残缺信息堆积成的图腾意志，能量侵蚀的吹哨人。 秦言看着位面中，那为了传达梨的心愿而奔波的鼠，心中微微感叹，只希望在下一个世界，他两还会有再会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黍帝与焰帝 “如果我们失败了，你将会在人的簇拥下成为天下共主……” 鼠被噩梦惊醒了。 他下意识地从石床上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本能的激发起了图腾之力。 赤红的光芒映破天际，有还未入睡的人看到了，就会指着天上的赤霞发出诚挚的赞美说： “看，那是我们的首领，黍，是他击败了魔，击败了那些怪物，我们才能够像现在这样活下来。” 鼠已经三百多岁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这么久，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他就像一个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飘荡在大地之间。 可在经过了最初几十年的消沉之后，一些人找到了他，痛哭着请求鼠救救所有人。 没有了首领的部落，一切都变成了一盘散沙。 鼠记得向自己跪下趴伏在地上的那个人，那是曾经在战场上一同战斗的同伴，一个早就失去了自己的部落，甚至不记得图腾的人。 这个人现在已经老得快要走不动路了，却被一群伤痕累累的人抱到了这里。 他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掏出一把石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鲜血从他的脖子上流出来。 “梨部落要死了！梨部落要死了！” 他的痛声怒斥惊醒了鼠。 鼠回到了曾经与梨生活过的地方，把那些梨曾敲着他的头，让他去思考的兽皮与图形文字拿起来重新学习。 他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梨，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图腾之力是个骗局。 鼠重新接过了首领之位。 鼠不知道梨做了什么，只知道所有在那场大战中幸存下来的人正在逐渐失去图腾之力，那些会随着他们的思想与意志而舞动的赤黑色光芒，随着梨的死去也像是迈入了死亡一般，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每个人都在疯狂的变得虚弱，昨天他们还能拾起一块数人高的巨石，今天他们可能就连一半大小的巨石都抱不动了。 只有鼠不一样，他还能驱使起漫天的赤霞，他毕竟是曾经触及到要素概念的存在，只有他仿佛还停留在过去那个时代，那么的强壮，那么的有力。 那一场大战仿佛摧毁了这片大地一般，野兽匿迹，鱼鸟潜踪，失去了力量的人们已经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了。 鼠秦言目睹了梨部落人民的大量死亡，失去了图腾之力的保护，冰冷、炎热，伤口、饥饿，每一个曾经无关痛痒的细节都会带来一次离别。 幸好，鼠在梨留下来的图形中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耕种、纺织、渔猎、畜牧，四种先祖传承下来的办法被最快的速度扩散了出去。 梨部落现在已经虚弱到经不起任何死亡。 鼠叫来了所有人，告诉他们图腾已经死去，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来自图腾的指引了，教导他们不要像曾经的自己一样，沉迷于力量之中，觉得思考这种东西只要等别人来做就行了。 他不善言辞，只能用身体力行的方式来告诉人民。 他为所有人划分了职责，体弱的就去纺织，稍微好一点儿的就去耕种，再好一点的就去畜牧，体魄健壮的就去渔猎。 一种新的社会体系的雏形正在慢慢滋长，人们开始主动思考，有矛盾的就去请鼠裁断。 鼠放下了自己的力量，却学到了梨的智慧。 新生的梨部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壮大起来，直到有一天焰带着刻的两个孩子找到了鼠，并为他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疾病。 那一场大战下来造成的无数尸骸滋养了一种新的、无形的怪物。 梨部落很快便被这些怪物所波及，好不容易得到安宁的人，稍微填饱了一些肚子的人，陷入了对新的死亡的恐惧。 鼠将部落的管理交给了焰，离开了梨部落。 焰注意到他离去时的眼神与之前自己曾经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不同。 那是一种近乎解脱的潇洒。 鼠离开了梨部落，焰接过了部落的管理。 她同样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游荡，却没有像鼠一样浪费时间，她从另一个角度上去观察并思考那一次战争。 鼠已经打下了新的社会雏形，焰则将这种雏形变得细致起来。 她告诉人们怪物是从何而来，有告诉人们怪物是为何而死，她向人们讲述燧人，先祖，火，工具等等等等那些传承留给她的知识。 人们向她询问：“既然智慧是如此重要，那么我们这些天生智慧便不如其他人的就要像力量不如人一样，受到欺负吗？” “智慧不是天生的，它是通过学习得到的。” 焰这样教导人们，也教导着刻的两个孩子。 人们开始跟随焰学习如何获得智慧，学习何为天，何为地，何为家，何为亲，人们不再以力量决定谁拥有权利，而是以谁更有智慧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为重。 焰在梨部落等待了一百年，等到刻的两个孩子都成长为了可靠的大人，兄长叫磨，发明了与石制工具不同的木制工具，妹妹叫巢，她模仿着兄长想要创造另一种工具，却发现了名为“丝”的材料。 又等了一百年，鼠终于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两颗植物。 一颗叫黍能够驱逐疾病，一颗叫黎能够填饱肚腹。 即使鼠和焰都是触及到要素层次的不同存在，但他们依然有着各自的寿命。 鼠回来后的第四十年死去了，紧接着是六十年后焰也死去了，一百年，两百年，磨和丝也死去了。 人们恭敬的维持着先人的教导，首领当选贤，智慧与创造是抵御死亡的唯一方法。 他们发明了帝的尊号，尊称鼠为黍帝，尊称焰为焰帝。 他们称自己为黍焰之后，重新在这片正在逐渐恢复的大地上开始生根发芽。 直到有一天，一个名为同的首领升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想法，他觉得亲当比贤更重要，他想将首领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儿子离。 一场规模不算大的战争稍纵即逝，家天下取代了选贤制。 一个国度正在焕发着新生的活力，离以自己的名字为其命名。 新生的国度名为：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崽，我在看着你 秦言睁开了眼睛，寂寥黑暗的无尽空域中闪烁着光华的位面如同漫天繁星一般映照在他的眼帘中。 “虽然已经是第三次晋升了，但总还是觉得，有的时候时间过得很慢，有的时候时间又过得太快。” 他百无聊赖的想道。 他看向自己，位面中的生灵正在那一片山河中孕育出勃勃的生机。 “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啊。” 秦言的心里如此想道。 他同时也看到了那被无穷无尽的网状结构包裹着的能量源点，就像看到了一个被果肉层层覆盖的果子。 末劫并没有对这一次晋升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一次的晋升相较于前几次并没有那么大的动静，相比于位面本身，反倒是秦言作为位面之主有了更多的变化。 如果说三阶的时候是褪去凡胎，那么这一次“羽化而登仙”这样的词句大概能描述他现在的状态。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状态，现在即使是维持源力组成身体的形式，他也能如同常人一样自如的感受到自己的感情等等信息的流露。 这一次秦言没有选择对位面继续进行扩容，对于一个科技侧世界来说，星球大小就已经完全足够了，他开始补全世界。 从天圆地方转变为星球结构，物质变换仿佛秦言手中的画笔一样肆意挥洒，日月星辰也随之转变形态，向着秦言记忆中的那个太阳系发生相似而不同的转变。 待到一个小小的星河被正式固化下来，秦言才猛地一怔，从刚刚那种无所不能的玄妙状态清醒过来。 四阶位面之主通常都会彻底掌握一道要素规则，原来是因为这个。 从此阶段开始产生变化的便再也不是位面，而是位面的本源在晋升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向位面之主展示权柄。 这样的过程比之秦言为了搜寻潮汐原点而主动接触要素规则那种粗暴的方法要柔和的太多。 那些蕴含了至理的要素规则就像是一本被打开的书籍等待着位面之主去翻阅，而不是像浪潮一般要将你打翻在地。 秦言对于物质规则的掌握正在突飞猛进，掌握程度大概从1%增长到了2%。 物质要素毕竟是低位要素组合而成的最高位的要素规则，仅仅1%的增长就让秦言对于一些低位要素的运行了若指掌，比如燃烧，冻结等等。 秦言对此并不感到着急，并非是他不想继续学下去了，而是他主动选择了退出。 再温和的方法，也终究会带来疲劳和损伤。 对此，秦言并不贪心，反正下一次晋升估计也快了，他也在和位面一起成长，到时候他作为个体能够承载的这些信息将会变得更多。 晋升本应该到此结束，但秦言不知为何依旧停留在位面的视角。 他暗自吐槽，该不会真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末劫就跟打卡上班似的，一个还没走另一个就要来报道了。 下一瞬间秦言的意识便只感觉到三位广袤无边、古老而深邃的存在降临在了他的身旁，对着这个懵懂的幼小意识传达了一段信息。 祂们是太初，太始，太虚。 因这个新生的子嗣成功抵抗住了末劫，并顺应了创造，描述，变化三种存在方式，祂们要给予奖励。 太初的奖励是一个未曾涂抹颜色的新生位面。 太始的奖励是一段自行定义的要素规则。 太虚的奖励是一次追逐无限的机会。 “你当得到庇护” 祂们传来如此的信息，随后又移开了目光。 仅有三道光团飞入了秦言的躯体中。 …… “上一次惊动三大主位面本源的位面晋升还是什么时候？” 黑暗寂寥的空域之中，几个相对强大又相对弱小的存在开始了对话。 “不记得，至少也有十个弧纪元了。” 另一个意识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乌洛波洛斯，那就是你下注的存在吗？” 有存在如此问道，却长久的得不到回复。 “你们这些太初主位面的家伙格局实在是太小了。”有存在在抱怨。 “诸位，创世议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他位面的存在插手吧。” 一个强势的存在碾平了所有杂音。 “那可不一定，希望法庭喜欢这种孩子。” “你们都来了那我们诵祷联席也稍微有点兴趣。” 又有两个强势的存在加入了进来。 从三阶开始，位面在空域之中就已经足够醒目了。 …… 秦言眨了眨眼睛。 他很快理解到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方那黑暗之地的伟大存在注视他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位面的母体，以及其他两个主位面的关注。 以后的位面发展再也不会受到末劫的干扰了。 祂们表露出了这样的意思。 紧接着秦言便为三大主位面给出的奖励而暗自咽了口口水，该不会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这些奖励对应的就是那个意思吧。 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视角便退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只是这一次他的躯体之中多了三个东西。 一颗珠子，一支笔，一团混沌的光云。 淡定、淡定。 秦言的目光自这三件物品上扫过，就像末劫曾送来的石碑那样，一些玄妙的纹路在上面浮现，并传递给了秦言具体的信息。 世界之珠：可自行设定位面参数，上限，四。 规则之笔：可以向位面添加一条新的要素规则，上限，四。 概率云：固定位面锚点，拓展支流，上限，四。 九阶并非至高无上，主位面才是终极boss，秦言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秦言虽然不知道主位面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也不知道主位面的意志会按照什么样的方式运行，但显然祂们与黑暗之地的伟大存在是对立的。 几乎是在瞬间，秦言便领悟了这三件物品的用途和影响范围。 世界之珠很好理解，可以凭心意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并且最高可以直接推进到四阶。 规则之笔则相对复杂一些，就好像小说作者可以为作品添加设定一样，这玩意儿可以直接给位面的规则网络中加一些新的东西，比如“全世界的人类除我以外都是女性”“姓叶，石，萧的人是天命主角”“大雄是宇宙第一神枪手”诸如此类的不科学的东西。 概率云则最好解释，它的用途只有一个，拓展平行世界。 了解到这些东西的用途之后，秦言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九阶并非至高无上，主位面才是终极boss。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创世议会 这三样宝物都太贵重了。 虽然仅仅被限制在了四阶以下的位面使用，却都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妙用。 秦言尝试使用八阶位面之主的权限去查询议会内网，都未曾查询到任何记载，不愧是三大主位面亲赐。 几乎是在瞬间，秦言就通过这三样宝物的用途联想到了很多现在对于他而言有帮助的方案。 比如利用规则之笔在大炎位面添加一条“能量权限”的要素规则，立刻就能将那让他头痛如此之久的能量潮汐的负面作用消弭于无形。 只不过秦言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他已经有了初步的驯服能量潮汐的方案，自然不会将这珍贵的宝物用在此事之上。 反倒是将这支规则之笔暂时留作一张关键时刻翻盘的底牌更好一点。 概率云的使用秦言倒是已经想好了，其开拓平行世界的效果与大炎这个科学侧发展方向的位面可以说是天作之合，科技侧位面无限可能性的优点将在无尽平行世界的拓展下发挥到最大。 试想一下，每一个时间长河的关键节点与关键人物做出不同选择，将会开拓出多少无尽的可能性！ 甚至待到发展一定时代之后，便可以用穿越、重生、系统这三大法宝让平行世界相互影响和交错，从而又衍生出新的无尽平行宇宙。 秦言猜测这也许是太虚主位面为何会关注自己的原因，所以他决定在大炎位面晋升五阶前夕，就立刻使用掉这一枚宝物。 唯一让秦言感到苦恼的就是那枚世界之种，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秦言在利用源力化身的便利重新梳理一遍记忆之后，又整理出好几份有潜力发展至九阶位面形态的方案。 可供选择的名单上诸如洪荒世界、dnd系世界观、克苏鲁系世界观、星魂泰坦，庇护所世界等等等等构思都能够利用这一枚世界之种跳过前期最麻烦的部分。 如何选择就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决定第二世界走向什么方向倒也不急于一时，秦言退出自己的位面准备稍微休息片刻。 他平静的从自己的卧室中坐了起来，这一次竟意外的有那么些不适应。 已经完成三阶到四阶突破的他，到达了仅凭意志就能撬动扭曲部分主位面现实的程度。 大炎位面的规则网络是继承自太初主位面而来，相应的秦言所掌握的要素规则在主位面也是相通的。 虽然也受到了相当的限制，但秦言却已经能做到仅凭意志就将整座悬空牧场全部笼罩，物质生灭尽在其掌握之中。 秦言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意识，伸了一个懒腰，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外面阳光正好，草木葱郁，家政型史莱姆原生种族正在勤劳的沿着道路清理灰尘。 正是一幅平和而安宁的图景。 秦言找了个藤椅坐下，将那些有关于位面的所以事情抛之脑后，就这么不去进行任何思考的，慵懒的躺在藤椅上，放空着自己的大脑，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刻。 他毕竟是人，不是机器。 不知不觉间秦言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是月明星稀。 他睁着朦胧的双眼，恍惚间看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唐娜女士坐在对面正抱着一本书看的入神。 “多谢。” 秦言并不打算坐起来，而是继续靠在藤椅上蜷缩着。 唐娜女士被他的言语惊动，抬起了头。 “看到您这幅样子，真是令人感叹。已经三年了，我能够见到您的次数还不超过五次，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您在休息。有时候我会想，虽然努力并没有过错，但这样……” 她欲言又止。 “您怎么突然有些多愁善感了？”秦言笑了笑。 “只是有感而发。”唐娜女士放下了手中的书“至少我见过这么多位面之主，没有谁会像您这样，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 “您不也是一样吗，唐娜女士。” 秦言依旧保持着笑容：“像我们这样孤苦伶仃的人，真正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如果只算这一世的年龄，秦言才二十一岁，但他在位面之中却付出了数百万年的心血，并且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人们往往只会看到成功者的荣耀与光辉，却看不到他光辉下的痛苦，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虽然我不知道您面对着什么，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但显然您成功了。” 沉默许久之后，唐娜女士开口说道。 这让秦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难道您已经猜到我这次出来是因为什么了吗？” “并不是。” 唐娜女士摇了摇头 “就从前几天开始，已经有一批人在悬空牧场外面等待着您的接见了。” “谁？” 秦言有些好奇的问道。 除了下城区的夏叔和几个儿时好友，他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其他的交际和朋友。 唐娜女士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那曾让她感到震撼的语句： “他们来自创世议会，本院。” 每一个生活在太初主位面的子民都不会对这个词语感到陌生。 创世议会，永远端居于世界之巅的存在，他们如空气般侵染着生活在这里的居民的每时每刻，却又遥远的让人生不起任何尝试触及的想法。 如果说位面之主对于其位面中的子民如同高高在上的苍天一样，那么创世议会与位面之主的关系则与之相差无几。 虽然到来的不是议会议员，但这样的存在竟会为一个单独的位面之主而折腰，即使是沉稳如唐娜女士，也生出过自己是不是在梦中的感觉。 “他们有说过是为何事而来吗？” 秦言取下了身上披着的薄毯，坐起身来，面色严肃。 唐娜女士稍微的有些后悔，她注意到自己带来的这个消息，打扰了对方短暂的休憩。 但她还未来得及出言，另一个声音便接过了话茬。 “为庆贺，祝福，以及传达议会思想而来。” 来人象征性的敲了敲悬空牧场外围的大门，声音却跨越千里直达中庭。 “无意偷听，还望恕罪。”他如此补充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对话八阶 “请进。”秦言沉声道。 下一秒，这位身披黑袍的男子便出现在了这个小小的花园之中。 秦言的视线在这男子的领口一扫而过，八条逆旋的绮银花纹将一株无叶之树簇拥在其中。 他曾在八阶军衔上看到过这个标志。 毫无疑问，对方是真真正正的八阶位面之主，整个太初主位面中身份地位仅次于议会议员的存在。 按理说，这样的存在在面对一个刚刚晋升四阶的位面之主时不应该持有如此态度，可对方甚至还主动停留在悬空牧场之外，并选择用敲门的方式来通知秦言他的到来。 这完全是将他当做了对等的存在来进行交流。 “这可太给面子了。”秦言下意识的想道，随即他便找到了唯一能使对方屈尊的原因。 “您莫非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可也不至于劳动您这样的存在吧？” 秦言还没有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话语。 “请不要妄自菲薄，主位面无尽位面之主能引动末劫降临者不过寥寥，能渡过末劫者更是万中无一，更何况能识破末劫险恶，引动主位面本源降临……” 这位来自议会的八阶位面之主说到这，摇了摇头，似乎心有余悸，转而道。 “与我这样前路无望的八阶不同，您知道像您这样的天才被称作什么吗？” 秦言摇了摇头。 “九阶种子。”他的语气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 “也正是因此，我，米利可，代表议会的意志正式向您发出邀请，希望您成为议会的预备议员，如果有一天你能正式跨入九阶，那就能取下预备二字，成为创世议会第十三位正式议员。” “四阶位面之主，成为预备议员？” 即使是心态颇为佛系的秦言，在猛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也不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是的，四阶的预备议员。或许您对于议会并不了解，对于议会来说，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的话，那只能证明创世议会没有资格管理整个主位面。” 他的语气坚定，神情肃穆，秦言相信这位名叫米利可的八阶位面之主是发自内心的认同议会，并以加入其中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秦言沉默了片刻，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应该了解到我和某位九阶有怨，议会打算介入这个问题吗？” “议长已发下仲裁，您的现有军衔转入议会管制，脱离乌洛波洛斯大人的管辖。九阶以前，乌洛波洛斯大人不会对您施加任何手段，九阶之后各凭手段。” 说到这儿，米利可忍不住多看了秦言一眼：“据我所知，您还是第一位与九阶有怨，却还能以如此弱小的实力存活至今的位面之主，不愧是被称为九阶种子的存在。” 米利可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现在几乎所有的议员都知道了您的存在，乌洛波洛斯大人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更何况他似乎本来也不准备对您做些什么。 仅凭他说出口的这一点，秦言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异议。 “成交。” 秦言的回答很果断。 ……………… 来此会见秦言的第一目标达成之后，米利可似乎松了一口气。 秦言也觉得这位议会本院来的八阶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过分高傲，便趁此机会向他请教一些有关于议会内部的情况。 这其实也是议会派遣米利可来此的另外一个目的，他需要向秦言讲清楚预备议员的身份到底代表什么。 这主要是为了让秦言清楚议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好避免他被另外两个主位面的与创世议会同一级别的“希望法庭”或者“诵祷联席”带走。 谁叫当时太初主位面本源降临时，其他两大主位面的本源也跟着降临了，这便给了另外两个势力介入的借口。 唐娜女士很有先见之明的离开了这个花园，将对话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米利可对这个简陋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嫌弃，随意的坐在了秦言的对面，首先开口道： “既然您已经同意加入议会，成为预备议员，那么首先请了解身为预备议员的权利和责任。” 秦言了然的点点头，虽然他此时才不过四阶，但提前了解一下这些总没有错，毕竟他这一世生活在太初主位面，所有的亲人和朋友也都生活在这里，先天上还是倾向于太初主位面一些。 “首先是权利，如非涉及议员与预备议员，您可以在报备议会后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不受到限制。” “任何？”秦言稍微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任何。即代表您对于七阶以下的位面之主拥有生杀予夺之权。当然，如果其受到同为预备议员或议员的庇护，那么此事需提交议会仲裁。” 米利可似乎很满意秦言的震惊。 “也就是说我如果想建立一座像这里一样的聚居地也是可以的？” “可以，只需报备议会，议会会调拨资源给您。” “这样，不怕浪费资源吗？”秦言又问道。 米利可笑了笑： “您似乎对我们所处的太初主位面有什么误解？我们的主位面掌握的是创造权能，我们所拥有的资源本就是无限的。” 他那自豪的语气震慑住了秦言，一时间让他说不出什么话来。 “即使是衍生位面？” 良久，秦言才又疑问道。 “即使是衍生位面。”米利可给了秦言一个准确的回复：“主位面的权能既然是创造，那么位面也包含其中，只不过主位面自然衍生的八阶位面数量很少。同时议会的规则是，八阶位面不会分配给任何人，而是任其发展，当其自然诞生位面之主的时候，这位位面之主就会自动获得预备议员的身份” “那么世界源力呢？” 秦言又开口问道，他理智的选择了不去咨询有没有自然诞生九阶位面和九阶位面去向的问题。 这一次米利可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微思考之后才回复道： “世界源力并非资源，只不过衍生位面产出的世界源力只能算是残次品。您应该知道普通源力可以转化成标准源力吧？” “您是说？” “是的，世界源力就是主位面创造权能的承载体，它将权能分给了自己衍生的位面，但这些权能是残缺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解惑 秦言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既然您也是位面之主，应该明白无论是下城区还是上城区，从一阶到八阶，甚至是原住民，已有的体系都并不合理，甚至只是强行被维持成这个样子，能告诉我原因么？” 他确实很难想通，在一个拥有无限资源的世界，为什么要刻意维持一个资源有限的局面。 下城区那些居民如果没有能够申领一个位面的福利，其生活水平与寿命可能还不如一个高阶位面的原住民要好。 米利可似乎没想到秦言会问到这样的问题，稍微有些好奇的反问： “您是怎么想到这么一个问题的呢？” “主位面也是位面，在其中发展的文明也是文明，与我们的世界并无区别。” 秦言思考之后，给了他这样的答复。 米利可鼓起了掌。 “不愧是九阶种子，就凭您的这个问题和答案，我觉得议会赋予您预备议员的资格并无问题。” 他心悦诚服的道，紧接着询问道。 “不知您有没有听过，乌洛波洛斯大人的创造力理论？” 秦言脸色微变，但还是点了点头。 米利可这才继续道： “虽然主位面掌握着创造权能，但对于我们来说，资源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无限的。主位面宠爱我们这些生灵，分享给我们创造权能，但对于最初的那一批位面之主来说，单一资源虽然可以无限的创造，但种类却十分稀少。” “后来，随着位面之主的逐渐增多，通过其创造力创造而出的资源种类也开始增多，主位面的创造权能开始变得更加强大，能够分享给我们权能也在逐渐变强。无数年的积累与无数年的创造，使得资源开始丰富，并逐渐形成了如今资源无限的结果。” 秦言屏住了呼吸，他意识到眼前的八阶正在讲述一些有关于位面之主诞生之初的奥秘。 创造权能作为主位面独有的能力自然是强大无比，可是创造权能也并非一成不变，它还可以继续变强，并且强到没有上限。 从只能创造一种资源到创造无限种类的资源，这就是创造权能变得更加强大的过程。 举个简单的例子，现代人类文明本质上是一个资源再分配的过程，因为其生存的星球再大可提供的资源是有限的，所有人都在自发的参与一个分蛋糕的过程。 可是太初主位面的存在，维持了这样一个畸形的文明体系，就只是做了一件事情，让有资格分蛋糕的人变少，至少比做蛋糕的人更少。 于是无数年下来，蛋糕已经被做到几乎无限大。 “所以，在八阶以前所有人都陷入在知识困境和资源有限的假象之中，特殊的文明体系促使他们若想要分到更多的资源，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创造力完成一次次从无到有的突破……” 这样畸形怪异的文明体系，其目的就只是为了帮助主位面的创造权能变强而设计出来的。 秦言喃喃自语，终于对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虽然这样的认知仍然片面，但那些秦言曾经觉得怪异的，不公平的地方，此时也终于得到了一些稍微合理的解释。 大环境就是这样的规则，感觉到不公，只不过是不知道，不适应这样的规则罢了。 想到这里，秦言站起身来向对方致谢： “感谢您的解惑，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就算有，那也不是现在的秦言有足够的实力去触碰的东西。 米利可坦然的接受了秦言的致谢，只不过他的讲解明显还没有结束，他只讲了身为预备议员的权利，还没有讲述预备议员的责任。 “不要着急，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他如此道：“现在该让我们谈谈，您身为预备议员应当承担的责任了。其实责任也并不多，只有几条而已，对于当前只有四阶的您来说，有能力执行的责任也不过只有两条而已。” “其中一条就是尽可能的发挥创造力，创造出更多前所未有的存在对吧？” 秦言如此问道。 “是的，看来您已经充分领会到了这一切，我很高兴和一个聪明人进行对话。另外一条也很简单，那就是永远不要试图背叛自己所属的主位面，即使其他主位面的存在用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来诱惑你。” 说完，米利可轻松的笑了笑，随即递给了秦言一张纯黑色的卡片。 “这是您作为预备议员的身份象征，与外面那些乱七八遭的东西不同，这张卡片的唯一效果就是向议会报备信息，或者参与某些事情的仲裁。” 米利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代表着无上权利的象征递给了秦言。 卡片的使用方式与曾经那些公民卡，军衔卡如出一辙，只需要秦言用自身的世界源力将其激活就可以。 至此，米利可的任务便已经宣告结束。 “对了，最后出于个人的角度与善意的提醒，建议您不要急着去实验您那些未曾实现的创意，等到八阶以后您有着充裕的时间和权利去做这些事情，您可以试着走一走其他位面之主的晋升过程，相信这会对您有所帮助。” 米利可离开之前最后提醒道。 秦言将他送出了悬空花园，并将这一条提示记在了自己心上。 随后他便重新回到刚刚所在的地方，坐在藤椅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那张卡片。 这一切发生的有些过于突然，秦言并没有如他在这位八阶位面之主面前那样平静。 他沉默的坐在藤椅上，没日没夜的思考了足足十数个夜晚，终于考虑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正如之前乌洛波洛斯送给秦言的那张军衔卡片一样，议会赠予他的这一张代表着无上权利的预备议员的身份卡片，秦言依旧准备暂时束之高阁。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秦言不使用军衔卡片是不知道糖衣下隐藏着什么样的炮弹，而不使用这一张预备议员的身份卡片则是因为现在的他自知“德不配位” 他真真正正应该做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完位面之主晋升的过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世界的思路 不管怎么样，一切推测都只是建立在已有情报的分析上，实际面对还要看对方到时候出什么招。 这就像是一次位面征战的预演，或者是一次出身社会前的“考试”。 只不过发起征战的是“末劫”，被攻击的是秦言的位面，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参与者。 继承了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理念，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秦言还是对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了设想。 “末劫”的难度虽然会很高，但应该不会超过三阶的极限。 三阶位面能干什么？ 三阶意味着一个位面中有稳定的环境和生态链，有初具体系的文明雏形，有初步掌握了智慧的生灵。 理想情况下，难度相对较低的是陨石撞击之类的天灾，或者大规模的兽群袭击。 难度中等的应该是同样的原始文明袭击，但其可能天生就对人类有一定克制性，就比如纯元素生物。袭击倒好面对，如何防止对方展现的超自然力量使得位面发展路线偏离才是重中之重。 难度最高的，那就是末劫针对的不止是位面中的生物，而是针对的对象还包括位面本身，一旦对方影响到了位面的源生之海，规则之网，时光之河等等重要组成部分，那可能比前两种难度造成的威胁要大得多。 这一场“末劫”考验的不止是位面中的生灵，考验的同样也有秦言本身。 只是相比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末劫，秦言倒是对另外两大主位面的存在更感兴趣。 作为转生成为太初主位面的生灵，他从醒来到现在所听所闻都是有关于“位面之主”的消息，就算知道有其他两大主位面，秦言也以为那里的生灵与太初主位面相差不多，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就好像是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普通人，在得知火星上居然住着其他智慧种族一样。 秦言很好奇“书写规则”与“以有限追求无限”这两条道路实际表现出来将会是什么样子，想必那一定是不亚于“世界之主”这样无限风光的道路。 只可惜双方未来相见的场合，应该大多都是在战场之上。 关闭了议会内网，秦言回到位面中。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手良久的出神，自从刚刚彻底晋升三阶之后，他便已经心有所感。 就好像晋升二阶之后，世界源力反馈之下会自动掌握晶壁护罩的能力，晋升三阶的变化现在也已经清晰的出现在了秦言的身上。 他正在进化。 与一般的修行小说中所谓的伐毛洗髓，强化身体素质不同，他现在所产生的进化更像是意识与灵魂的高度凝结。 秦言只感觉自己现在只要稍微一努力，就能像修行小说中成仙之后褪去肉体凡胎一样，让意识从身体里蹦出来。 他试着离开自己的躯体站起来，随后转身看着坐在地上那个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少年，却只是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 他感觉到自己正不可避免的向着非人的方向转变。 良久，他才收拾好了心情，甚至利用自己掌握了一些的物质要素，给曾经的身体制造了一幅棺材。 “这叫我埋我自己？”秦言颇具恶趣味的想道。 紧接着秦言心念一动，周遭的世界源力便很快汇聚出了一具有形的化身。 灵魂与意识的高度凝结，身躯也变成了世界源力所化，其所具有的好处自然也是多多。 源力与位面不灭，秦言就不会因外力而亡，同时相比于曾经的血肉之躯，世界源力本就能创生万物，其所组成的躯体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存在。 这具躯体就像个橡皮泥，只要你掌握的知识足够多，你想把自己捏成啥样就能捏成啥样，就算一时想不开，变成个妹子外表也是可以的。 另外没有了血肉细胞的限制，加上灵魂与意识的高度凝结，这具化身的信息处理能力与计算能力得到了大幅的加强，完全可以当做一台人肉计算机来使用，并且随着位面晋升阶位越来越高，化身的能力还会进一步加强。 当然，信息处理能力与计算力的提升并不代表思维模式或者智商就会有所提升。 但维持这样的形态也并非没有坏处，在对自己曾经的血肉之躯掌握到细胞或者基因一级的详细知识前，使用化身时秦言虽然能保留记忆与智慧，但他所有的情绪都是模拟出来的，就好像是一个模仿着人类喜怒哀乐的冰冷的机器。 这样的感觉秦言实在不是很喜欢，所以他便脱离了当前的化身，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血肉之躯中。 一回到自己本来的躯体，秦言便感觉自己本来已经无限放飞的思维瞬间就如同老牛拉车一样，重新变成了那种磨磨蹭蹭到不行的状态。 “血肉苦弱，怪不得那些神仙要把肉体凡胎当做牢笼，这感觉确实有点憋屈” 秦言再度感叹了一声。 肉体凡胎的思维速度与处理外界信息的能力确实有限，这一点秦言在二阶引导位面生灵建设文明雏形的时候就有所感觉。 那时候面对整个位面中过于巨量的待处理信息，秦言时常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毕竟没有什么系统，也没有智脑之类的外挂，只能花时间慢慢磨。 现在有了世界源力的化身，处理事情的效率提升，能够掌控的细节也会变得更多。 可惜的是，秦言现在最多也只能够维持一个世界源力的化身，化身也不能离开位面，否则他也不用这么费心巴力的在主位面之中寻找可以信任的合作者，直接化身万千，凡事都自己亲自处理岂不美哉。 排除自己正在向非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这一点，秦言觉得晋升对于自己来说还是蛮香的。 总之，到此时秦言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向别人宣布，自己也是一位合格的三阶位面之主了。 又花费了一段时间熟悉化身之后，那个一直困扰着秦言的关于鱼人种族的工具原料问题，也在此时如灵光一现般的划过。 实在不行，试试生物材料如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位面概况 站起身，拍了拍站在裤腿上的灰，秦言淡然的对着新的位面之心下达了指令，这一颗透明的小球便如同没入一片泥沼似的，缓缓沉入他的手掌之中。 在大炎位面中长时间保持源力化身的状态，整个人冰冷得如同天道一般，使得秦言也终于学会了位面之主那种不急于一时的态度，虽然后来晋升四阶富贵寻常，但到底是对他的心态也有了不小的影响。 回过身，顺着花圃外的石子小路向着屋内而去，一直到自己的卧室，秦言才停下了脚步。 他的卧室还是老样子，只是看起来宽敞，四处堆放的书籍、小时候收集的一些摆件和玩具、还有一张足够大的书桌占据了过多的空间。 秦言舒服的躺回到自己的小床上，随手从位面中取出了那张代表预备议员的卡片，接续上议会网路。 说起来，这已经是他拥有的第三张代表身份的卡片了。 靠着身后的枕头，秦言的目光在视野中的屏幕扫过，开始浏览今天的仲裁案例。 屏幕中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待仲裁案件发送过来，就和秦言曾经使用过的网络邮箱似的，稍微放上一段时间，就会变成99+。 他随意点开了一封仲裁案例，其标题为【关于编号z741c号聚居地迁移重造的申请】 内容大概是：这个聚居地的活动范围内出现了一种特殊的透明区域，对聚居地的土地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负责管理聚居地的八阶想要将之迁到陆地上来。 这个聚居地与秦言生活的聚居地不同，其本体是一只巨大的类似鲸鱼一样的生物，位面之主和原生种族都生活在鲸鱼腹中。 随之还附上了应该是其下属提交的具体情况分析报告，密密麻麻的专有术语和大量图形看得秦言头皮发麻，他便直接将报告拉到最下面，点选了弃权票。 这也是几乎绝大多数议会仲裁报备事项的常规处理方式，感兴趣的预备议员便会仔细分析内容，甚至会到实地去考察，紧接着才是选择“赞同”还是“否决”。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还是点选了弃权。 值得一提的是，正式议员也就是那十二位九阶都有一票决定权，不过事情如果牵涉到了两位以上的九阶，则会进入公平投票模式。 这样的运作管理体系有点像是联合国。 近一个月来秦言已经养成了没事儿就来看看仲裁案例的习惯，通过观察议会的日常运作他倒是了解了不少太初主位面的整体情况。 议会将整个太初主位面的生存空间划分为了聚居区与非聚居区，已有编号的聚居区已经排到了十二位数以后。以俯瞰的角度去观察，这些聚居区汇聚成了星云状，星云之外便是非聚居区。 其中，绝大多数聚居区都只有七阶甚至六阶的位面之主来管理，从这一点上来讲，没有直属八阶的聚居区只能算是“乡镇”。 而非聚居区的面积，暂不可考。 或许只有到达九阶，才能一览那未曾有人踏足的荒野全貌。 浏览了几个时辰的仲裁案例，夏叔便已经按时敲响了房门，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对于秦言来说，一度错乱的时间感，也随着有规律的生活而重新变得清楚有序起来。 饭桌上和夏叔谈论些茶米油盐、生活琐事或者是附近人家的八卦，这样的时光让秦言享受，却不贪恋。 吃过饭后，他回到自己的卧室，这才慎重的呼唤出了安格列斯位面的位面之心，并尝试用位面的视角去观察这个新生的世界。 与刚刚领取大炎位面时不同，安格列斯位面初始便已是四阶，内容量也被拓展到了四阶位面的极限，堪堪达到了一个银河系的大小。 内里正如秦言所设定的参数那样，一个大的晶壁内分割出了无数星球大小次级位面，每一个小位面之中各有无数的生灵在其中生存灭亡。 秦言只是粗略扫过了一眼，便看到了各个小位面中极富有特色的文明。 例如由可移动的植物组成的森林帝国，兼具兽类特色的半兽人文明，身躯巨大浑身由泥土和岩石组成的元素部落…… 大致统计下来，已经达到王国形态的次级文明就有上万，达成部落形态的次级文明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正如秦言预料的那样，整个安格列斯位面中没有一个科技侧向的文明出现。 “规则网络可被生物学习观摩”这一条创世之初就被确定的参数几乎完全夺去了科技侧发展的土壤，但也使得安格列斯位面中的生灵普遍掌握了基础的能量运用，不少已经发展到王国形态的文明甚至已经出现了宗教。 起步四阶，上万种文明，巨大的位面体量以及独特的位面特性…… 种种条件综述起来，秦言愿称之为最强新手位面。 这根本就不是靠主位面自然衍生就能诞生的存在，而是完全靠开了主位面眷顾的外挂才能在起步阶段就拥有了近乎完美的先天条件。 给个s级评价不过分吧。 相比之下，秦言刚刚领到大炎位面时完全就是一个苦哈哈，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行。 不过这也不代表安格列斯位面在四阶这个层次就完全吊打了大炎位面，作为秦言日后所有位面的仰仗，大炎位面有一个安格列斯位面中繁星般的文明所不能比的绝对优势。 安格列斯位面中的文明都是主世界随机演化而出的，没有经历过诸如“灾难轮回”，“末劫”等等考验。 他们一个就像是身经百战从重重死亡危机中脱身而出的精锐战士，另一个则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或许在某方面有一定的优势，但身上的缺点更多。 更何况同为四阶，安格列斯位面要供应无数的文明，而大炎位面全部的资源都倾注在了一个文明之中。 这是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 当然，安格列斯位面也有一个大炎位面所不能媲美的优势。 那就是秦言这次可以化身下场，直接定向诱发文明雏形，或者玩一些比较骚的操作。 第一百四十章 降临 “卢奇？卢奇！？” “罗勒，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我还没死呢！”被叫名字的人没好气的回吼道。 他从地上慢慢的坐起，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叫他名字的少年脸色苍白，试图搀扶着他起来，可是稍微动一动，卢奇便感觉小腹传来撕裂般的痛苦。 罗勒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慌慌张张的从腰包里找到一卷绷带，试图给他止血，但很快便被拒绝。 “你啊你，怕死就别跟着来这里嘛。” 卢奇嫌弃的从他手中抢过绷带，用刀割开伤处的皮甲，熟练的给自己处理起伤势来。 罗勒不好意思的收回手，眼睛在卢奇的背后扫了扫，又害怕的低下头去。 见他这个样子，卢奇也不好再指责什么。 这位同村的好友有多胆小他是知道的，之前进攻图里堡的时候也一样，只敢老老实实的跟在最后面，背一些草药绷带之类的东西。 现在居然敢在死人堆里来找他，还挺让他吃惊的。 “布克队长呢？你看到他了吗？”卢奇边包扎边问道。 “打开城堡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他冲进去了。”罗勒担忧的望了望还在燃烧的城堡。 “啊哈，这么说他肯定已经逮到‘肥猪’了！” 卢奇兴奋的一拍大腿，刚刚包扎好的绷带便又很快被鲜血渗红。 他没时间在意这些细节，不过被他靠着的尸体显然很有意见，他那穿过胸口的长剑支撑起的身子歪到地上，头上的头盔叮叮当当的滚出好远。 卢奇回过头来嫌恶的看了一眼刚刚与他生死搏斗的对手，胸口图里男爵私兵的徽记已经被弄得脏污不堪。 象征着领主高贵血脉的金丝菊被泥巴与血水染得甚至看不出原样，和那些被领主们往常践踏到泥里面取乐的蓬头垢面的领民一样难看。 他这下算是知道罗勒在怕什么了，出口安慰道： “放心吧，明天！等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勒完全没有被他的言语打动，半跪在地上的他看着卢奇的身后惊恐得几乎要瘫软下去。 一群如同死神般的黑胄骑士正如潮水般从图里堡的正门流淌出来，他们的身上如同燃烧着各色的火炬一样，将整个夜空照亮。 罗勒心中只浮现两个字： “完了” ……………… 秦言为安格列斯位面选定的道路，是如太始主位面那样的“描述”之道。 如欲制定规则，必先学会掌控已有要素规则。 由于安格列斯位面得天独厚的环境，总有一些幸运儿会无意中观察到位面中规则网络的片缕，并且幸运的在信息冲击中残存下来。 由此，那些次级位面中已经成型的文明已经熟悉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能量运用，就比如秦言现在用化身降临的一个已达王国阶段的次级位面。 秦言仔细的观察着自己降临的地方，这里似乎正经历着一场领地叛乱。 与大炎位面不同，安格列斯位面中的人类其体型与相貌普遍接近西式人种的样子。 他同样看到了那一队呼啸而出的骑兵，目光在骑兵身上那燃起的颜色各异的光辉上划过。 嗯，既视感很强，颇有中古玄幻小说里那种“斗气”的韵味儿。 秦言一眼就看穿了这种“斗气”的本质，其并非带有任何躯体强化或者附着一些特殊的元素效果，那充其量也就是一些大号的闪光术。 但这也足够吓唬那些见识浅薄的乡民了，本来已经占据了上风的杂牌军们被黑胄骑士追得满地乱战，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已经全员被捉了起来。 大概一个多时辰过后，深色的天际便已经浮现了一抹虚幻的晨白色。 图里这个边境的小镇便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清冷的山风吹拂而过，好似那些血与火的气息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罗勒跪在地上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眼小小的广场，前面跪着的都是镇上的大人物，他最多只认得出镇长。 后面黑压压的跪着的全都是熟人，他甚至张嘴就能数出这些人的名字来： 面包房的荣恩大叔、卫队的副队长斯卡兰、隔壁村的猎人女孩萝菲…… 罗勒还想要找找卢奇，昨晚被抓走的时候他看到卢奇的伤口崩裂，鲜血流的厉害，他很担心自己的好友能否撑过去。 但一旁的骑士冷冷的看过来，胆小的少年便立刻心脏狂跳的低下头去。 他不想死，但他更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布克队长不是说这是个推翻那个该死的吃人领主的好时候吗？王国的大人物们不是都参加吊唁去了吗？那个承诺拿到领地就免了今年税收的领主之子和他的雇佣兵呢？ 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一阵哗啦啦的盔甲碰撞的声音让本就安静的大厅冷寂的像个鬼蜮。 一个穿着打扮像只耀武扬威的孔雀似的肥硕中年人也随之走了出来，坐在广场正中央的椅子上。 他愤怒的扫过下面那些跪着的平民，如果不是他已经选择了信仰，得到了教会的帮助，恐怕现在跪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肥孔雀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处刑场面，这一定能为他优雅的贵族生活增添上一笔可靠的谈资。 一定要给这些刁民一些足够震撼，别开生面的死法。 他如此想着，唤来一位黑甲骑士嘱咐了几句，用来绞死领民的行刑台立刻便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外面留有大量孔洞的铁制笼子。 领民们先是不解，随后很快便知道这些刑法到底是如何发挥作用的了。 一个促使了这次内乱的关键人物被推入了笼中，黑甲骑士们则将自己手中已经染血的武器，一点点的从铁笼外的孔洞送了进去。 凄厉的哀嚎声立刻响彻了这一片广场。 秦言保持着隐身的状态，冷静的注视着刚刚降临时遇到的两个少年之一。 他的名字应该是叫罗勒。 他注意到这个名为罗勒的少年捏紧了拳头，另一个少年则不幸成为了第二个牺牲品。 “真没想到，我还能成为别人的外挂老爷爷这么一天。” 秦言在心里吐槽。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次冲击 来了。 就在第二位受害者被关进铁笼的一瞬间，就在行刑之人举起手中的一瞬间，就在铁锁摩挲着笼子发出清脆响声的瞬间。 就好像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一秒被无限的放大。 咚！ 闷响声从天空中向无限的远方发散而去，站立在地上的人们保持着惯性，被大地的震动狠狠拉扯着，狼狈的摔倒在地面。 远方的天空如同玻璃被撞碎一般，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纹，并如同瓷器一般片片的分崩离析，随之而来的是绵延不断的余震。 地面像是如同起伏的波涛一样让人们失去重心，即使再度爬起来也只能坐在地上，试图抓住身旁的东西来固定住自己。 从那蛛网一般开始龟裂的缝隙中，一个散发着妖冶紫光的世界正在向这个次级位面的生灵展现自己的景色。 所有人都像是忘记了现实的一切似的，仰望着天空。 “那，那是什么？” “天塌了！！！” “这就是教会经书上所说的末日吗！” “逃啊！快逃啊！” 圆柱形的沉重铁笼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如同压路机的滚筒一样从人群中碾了过去，当然，最先倒霉的还是那坐在铁笼旁的肥胖领主。 他为了近距离欣赏酷刑的行为，促成了他的死亡。 待到震动稍微减弱一些后，人后才开始放声哭嚎与逃窜，那些黑甲胄的骑士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乡里的泥腿子与倒霉的领主，在明显是首领的指挥下迅速集结，顺着山路向远方更大的城镇而去。 第一次次级位面间的撞击引发的是大量的死亡于不幸，但对于那两个少年来说，这反倒是一种额外的幸运。 秦言的注意力不再放在脚下的大地，而是抬眼望向了两个次级位面发生碰撞的地方。 以他的视角来看，这一次还算不上是碰撞，最多只是两个次级位面轻轻的“擦”了一下。 “位置稍微有一点歪。” 他如此想着，手指轻轻下压。 两个次级位面的晶壁便发出嘎吱的巨响，本应该想着四面八方传递而去的龟裂开始集中于向下，并很快出现了一道从天空蔓延向地面的伤口。 《睿智之冠》如此记录： 【第一次冲击发生于长月花王国63年，天空被撕开不详的裂缝，大地愤怒的颤抖，巨大的海潮铺天盖地拍打在岸边的城堡上。教会宣扬：末日已至，只有信仰神灵才能获得救赎。】 另一边紫色天空的世界同样生活着智慧生灵，与这个次级位面的人类不同，在另一边的世界中生活的生物似乎并不是那么爱好和平。 那是一群外貌形如野兽一般的种族，丑陋、壮硕，繁殖速度与食欲惊人，它们团结在萨满与图腾的周围，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部落。 如果没有这一次位面相撞，这些兽人很快就会因为过多的人口榨干了位面中的资源，生态链彻底崩溃而陷入自灭。 很快，第一只因为饥饿而跨过恐惧的兽人来到了这一片丰饶的世界，它来到这个世界仅仅两天的时间就贪婪的吃光了近百米的绿地，并且诞下了自己的第一窝幼崽。 这种兽人种族的繁衍方式是无性繁衍。 …… 安格列斯大位面的机制正在启动，以这个次级位面为始点，各个次级位面的随机接触开始出现。 有的次级位面运气还不错，接触面积极小，晶壁裂痕藏在很难被人发现的地方，有的次级位面则运气较差，一次性撞上了两个或者三个位面。 异物种的入侵将会给有幸参与到其中的位面一个深刻的留念。 当然，这种相撞并非是永久的，在秦言的设计中，当前阶段位面接触的时间最多只会持续一百年。 百年时间，除非是特别超模的文明，基本都只能给另一个位面的生灵造成重创而非灭绝。 已经有过大炎位面部落时代的先例，秦言对这一套操作基本算是比较熟悉，不过与大炎位面不同的是，重头戏还在后面。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以源力化身的方式向着整个安格列斯大位面发出通告： 【吾乃神上之神‘ou''，即今日起安格列斯大位面进入“诸神纪元”，凡掌握要素者皆可登临万神殿，升格为神。另，世界接触之时，将有天命石板破碎，要素显化，众生皆可争夺成神之机】 浩荡之声传遍整个世界，无论是已成文明还是未成文明，无论是植物、动物、元素生物，凡有智慧者都接收到了这洪钟大吕般的信息。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对神明存在的诠释：神，即为无所不能者。 整个安格列斯大位面自诞生以来，第一次陷入了共同的寂静之中。 那些未曾有过“神”的概念的智慧种族还在咀嚼着这句信息的意义，但已经有了初步神祇概念的位面则已经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陷入了无尽的狂热。 成神！成神！！ 秦言停止了发言，俯视着地上那两个正仰望着自己的少年，轻轻一笑。 身前浮现出了一面朴实无华的石板，秦言轻轻弹了弹指头，这块石板便立刻四分五裂化作数道流光，飞向了各处。 紧接着，他便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罗勒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但卢奇已经从铁笼之中钻了出来。 他第一次看见同伴的脸上摆出如此复杂的表情，但很快的卢奇就恢复了过来，抓着他的手就冲进了森林之中。 罗勒踉踉跄跄的跟着自己的同伴，迷茫的问道： “卢奇，你，你要干嘛？” “跑，赶紧跑。再不跑，那些骑士会回来杀光我们的！” 看到那个飞翔在天空中的模糊人影的，并非只有他们两个，黑甲胄的骑士们尚未走远，因位面冲击而侥幸饶得一命的乡民也在现场。 从亲眼看见那块石板破碎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就成为了一个名为“成神”的死亡竞赛的参赛选手。 即使他们还未亲手拿起破碎的天命石板，但所有人的心目中依然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石板应该是我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命石板? 正如卢奇所言，本来已经准备离去的黑甲胄骑士们又回来了。 他们同样看到了天上那几道飞散的光华，有一道坠落的地方离这个边境的小镇并不远，就在森林深处。 但这个世界上并不缺乏真正的聪明人，黑甲胄骑士的指挥官就是这样一位。 他的名字是所罗门。 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与怀疑，但很快他就选择了相信对方。 毕竟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就仿佛世界本身在对他倾诉一样。 黑甲胄的骑士们在声音消失后的几秒钟就拿起刀剑对准了曾经的同僚与战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从争斗之中脱颖而出才得以掌握“斗气”。 他们立刻便清楚那一道坠落的光华代表着什么，神上之神ou所说的“天命石板” 身为隶属于教廷的骑士，他们对于神明的概念和神明的伟大了若指掌，成神对他们的诱惑力不知有多大。 熟悉争斗的骑士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排除异己，除了所罗门。 这位对于“斗气”的掌握已经进入二阶的指挥官，轻松的将所有人都打趴下，并且告知了他们自己的想法。 “听清楚了！蠢货们！只有掌握要素者才能成神，而不是夺得天命石板的人。” 他训斥着自己的属下： “你们都是学习并掌握战气的人，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吧！天命石板应该是如同我们平时训练时使用的魔核一样的东西。” 他们似乎是将自己身上燃烧着的那种气焰称之为战气。 所罗门踩了踩脚下的骑士，从腰间束着的布口袋取出一块曾经视若珍宝的黑色石头，扔在了地面上。 他冷声道：“你们能保证自己在只有一块魔核的条件下就掌握战气吗？那位神明有说过天命石板只能给一个人使用吗？” 骑士们被他深蓝色的眼眸所迫，纷纷低下头去。 “东西都还没拿到手就开始自相残杀，你们是愚蠢的底比塔侏儒吗？” 他又喝问了一句。 长久以来的训练与所罗门素来的威望使得黑甲胄的骑士们终于服软，有人开始出声询问： “那拿到了东西又该怎么分配呢？” “按老规矩办，而且这一次，我最后一个来。” 他那极有魄力的发言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被利诱所摧毁的集体秩序终于得到了稍微的回复。 于是黑甲胄的骑士们重新集结成队伍，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那个小镇上。 他们愿意暂时与自己的战友妥协，不代表他们愿意与泥腿子们妥协。 花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杀光了镇民之后，黑甲胄的骑士们便急匆匆的赶向那一道光华坠落的地方。 …… 两个少年聪明的选择了回到他们的秘密基地，某棵大树的树洞之中。 少年们出于幻想故事的缘故，在这里藏了一点点药草和食物，没想到此时真切的派上了用场。 罗勒帮助卢奇包扎了腹部的伤口，止住了血，这才将树洞顶上挂着的风干腊肠取了下来，这是他上一次从家里偷出来的。 他用燧石点起了火，去河边弄了点儿水，将腊肠放在锅中煮好。 卢奇虚弱的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看着罗勒这些动作，有些心疼的道： “喂，你悠着点儿，别一次全煮了，现在镇上那么危险，我们的食物得节俭着吃。” “卢奇你不好奇那东西降落在哪里吗？”罗勒用树枝刨着火堆，“我看见那东西好像就落在河谷的方向。” “那位神大人也没有说拿到天命石板就可以成神啊。”卢奇躺在干草上仰望着低矮的天花板。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去试一试……”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的同伴给打断了。 “得了吧，就你这胆小的性子，连对女孩子说喜欢都做不到。” “不，我是说，我去看看能不能捡回来。卢奇你这么聪明，万一就成功了呢？” 罗勒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他是绝对当不了那些书上所说的无所不能，爱护世间一切的神明的。 “那是当然的咯。”卢奇得意的道：“我可是已经对三个女孩子说过喜欢了，嗯，虽然一个也没成就是了。” 夸赞自己的时候他的声音显而易见的高昂，只是说到后面这句话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 罗勒把煮熟的腊肠取了出来撕下一小截放到怀里，剩下的都放到卢奇的身前： “你一定会成功的，所以我去帮你把那个什么石板拿回来。” 他说完便出了树洞，没有给卢奇留下反应的机会。 卢奇强行从干草堆里爬起来，只是走到树洞前都已经气喘吁吁，他只看见同伴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间。 腹部的伤口以及大量流失的鲜血让他异常的虚弱，加上之前透支潜力一般的逃跑，现在能强撑起眼皮都已经很困难了。 “罗勒这个胆小鬼，应该会很快回来吧。” 他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前如此安慰着自己。 …… 那一块石板总共分出了四块碎片，一块落到了山谷中与河滩旁的卵石混在一起，一块直接飞到了王国首都的大街上，还有一块击中了一只飞行的鸟中途便坠落下去，最后一块则被一个异族的小女孩捡了起来。 与这一块坠落在山谷中的破碎石板不同，落入王国首都的石板一经降世便唤起了腥风血雨。 有幸获得这块石板的幸运儿当时便被身旁的人打翻在地，天命石板在第二任主人的手中只停留了十几秒便被新的抢夺者夺走。 秦言制作的这一块天命石板并不具有那些神话传说中如同造化玉碟，命运泥板之类的神器一样的功能，这些石板唯一的作用就是会让接触到的人获得一些秦言对要素的感悟。 这一块石板中蕴含的要素感悟，分别是地、火、水、风。 那一块石板不断的经历着杀戮、易主的过程，并最终被一个聪明人藏了起来。 他们很快发现，这些石板并不是什么吃下肚子就可以晋升为神的神药，他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板。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试探 某座城市的墓园中，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匆匆的回到墓园边的木屋之中。 他的名字是伊裴塔尔。 刚刚进屋，伊裴塔尔便捂住心口，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他愤愤的一手锤在木桌上：“卑鄙的教廷！明明神上之神已经现世，却还如此顽固的宣扬他们的伪神理论。” 很快他便稍微收拾了心情，从怀中掏出一块仿佛随处可见的石板，视若珍宝般的擦拭着，可擦着擦着他便留下了不甘的泪水。 “可恶！可恶啊！明明就在我的手里，可是我却连一点点成神的机缘也窥探不到。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白痴吗！” 伊裴塔尔似颠似狂，先是自虐一般的锤击着自己的头部，随后便缩到了木屋的一角，抱着石板念叨着那些牺牲了的同伴的名字。 这个次级位面中，明面上已经掌握了神秘之力的仅仅有菲利斯中央教廷，暗中却隐藏着数量不菲的神秘势力，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神秘势力被教廷称之为邪恶的巫师，带来死亡的恶魔。 在教廷的布道中，一切非正常死亡都被归咎于巫师，偷窃、抢劫等等罪行也被宣扬为受到了巫师的蛊惑。 谁曾想，第一块降世的天命石板，没有被教廷夺取也没有落入王族宝库，兜兜转转的竟流落到了这群人人喊打的巫师手中。 说是巫师，其实他们此时的状态反倒更像是“术士”或者“超能力者” 他们大多都是一群无意中接触到了规则网络无意中散发的信息，并扛过了信息冲击后的幸运儿。 他们能够本能的借助一些能量运转的规律，做到一些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就比如掌握兽语，凭空制造一些火焰或者清水，又或者是分解毒素，治疗伤口之类的能力。 因为教廷公开狩猎巫师，并鼓励普通民众检举巫师的信息，残存的“巫师”们汇聚在一起结成了一个个势力与之对抗，并尽可能的将展现出巫师潜质的孩子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中。 伊裴塔尔就是这样认识自己的老师与同伴的。 他曾经所属的巫师组织名为三月书会，会长莫洛克是王国有名的图书商人。 也正是因此，三月书会的巫师见识与智慧皆是不凡，其组织存在形式也比其他那些只知道利用巫术牟利的组织要稳固的多。 如果没有这一块石板的话，三月书会不会那么轻易的暴露。 伊裴塔尔想着想着，对身前这块召来不详与死亡的石板，竟升起了一股怨恨之情。 他高高的举起石板将之摔到了地上， 石板安然无恙，甚至在接触到地面之后竟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变化。 扇形的石板矗立在泥土之上，开始向外界传递信息。 【土之要素石板，魂能的十二种凝练方法】 伊裴塔尔在被大量的信息冲击晕厥过去之前，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 罗勒小心翼翼的拨开身前的灌木丛，他并没有如同伴想的那样仅仅只是出去一会儿便逃了回去。 接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他先于那些黑甲胄的骑士一步，赶到了小镇附近的河谷。 他远远的便看见，一块具有独特形状的石板正矗立在浅滩之中，散发出异样美丽的光辉。 罗勒正要兴奋的前去拾起那块石板，胆小的性格却在这一瞬间救了他一命。 他仅仅走了两三步，便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浅滩上四处都是翻着白肚的河鱼，看上去如同坟场一样诡异。 他被吓得一动不动，躲在灌木丛中，只敢遥远的望着那块美丽而恐怖的石板发呆。 黑甲胄的教廷骑士们紧随其后，就在罗勒发呆的时间里，他们也发现了石板的所在。 兴奋到几乎要发狂的骑士们向着石板而去，却在冲到石板周围数十米的地方发生了意外。 他们像是遭遇到了什么不可言说，不可描述的东西一样，手中的剑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像是那些翻着白肚的河鱼，又像是被抽掉了了骨头一样，轰然倒下。 十二个骑士的小队瞬间就只剩下了落在后面的三人。 罗勒惊恐的想要发出尖叫，但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是传出沉重的呼吸声。 他看到剩下的三位黑甲胄骑士聚在一起商谈，并很快发生争执，进而演变成了打斗，厮杀。 所罗门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他用剑逼迫着自己曾经的属下向那仿佛死域一般的地方慢慢走去。 后者的眼神中满是绝望，却又无能为力。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他们停在了之前同伴倒下的身前，再往前一步可能就是死亡。 被逼迫之人转过头来，试图最后一次求饶，可一股巨大的力道迫使着向前一个踉跄，紧接着便如同之前的所有人一样立刻倒了下去。 沉重的盔甲撞在河滩上，发出宣示死亡的声响。 能够让人成神的宝物果然非同凡响，所罗门再次确认了这一点，但这仅仅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却如同天堑一般拦在了他的身前。 怎样才能拿到那块石板呢？或者说怎样才能通过神上之神的考验呢？ 所罗门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如果拿到石板就会死亡的话，也谈不上成为神明了。”所罗门自言自语的分析道：“也就是说，危险的只是外面这一段路程。” 他从地上拾起一块鹅卵石，向着那块石板扔了过去，后者被撞击的力道推得稍稍偏移了一些。 骑士们的指挥官立刻意识到这个办法是有效的，但必须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行，至少要让那块石板被击飞出这片死亡的区域。 投掷武器也是晋升骑士的必修课，所罗门解下自己的一只手甲，甚至催动了战气的力量，对着那一枚石板用尽全力投掷了过去。 石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便连带着飞出了数十米远。 这位指挥官兴奋的发出了得意的欢呼，他小心的绕过了倒下同伴与河鱼的区域，然后才不急不缓的向着石板走去。 在他看来，这一枚石板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带着自信的微笑踏出了靠近的一步，下一瞬间两眼便直接翻白倒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半神 正在整个安格列斯位面巡游的秦言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好奇的转头看向某个位置。 “这么快就有人掌握石板的激活方法了么。” 位面的视角之中，一个身披黑袍的人正在对着一块矗立泥土之中的扇形石板鼎礼膜拜。 他似乎是将那块石板当成了神上之神的化身，甚至还在后面塑起了雕像。 咳……咳咳。 秦言看到这里被猛地呛了一下。 那具雕像身形窈窕，面容美丽而威严，任谁看了都不禁会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 “真是伟大而慈爱的女神” 秦言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整个位面中的情况。 按照他的计划，整个晶壁系下的次级位面大多都已经发生了接触，并且已经生出了对应的天命石板。 那些破碎的石板中除了秦言留下的从物质要素中拆解而出的下级要素的感悟，每一个世界的石板上都还附上了一份从主位面中收集而来的基础能量战法，包括不限于魂能，精神力，魔力，斗气等等提炼和储存方法。 这也是秦言计划中的一步。 相比于那些已经被他掌握的下级要素，秦言倒更希望安格列斯位面中的生灵能够学习和完善这些基础的能量战法，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出现以“能量”要素晋升的生灵就更好了。 他现在所做的，正如“道祖”一样，利用天命石板的方式进行传道，借众生智慧助他掌握规则网络。 至于众生如何定义神上之神的形象这件事，秦言就不多做规范了。 …… “赞美您，伟大的神上之神ou。” 伊裴塔尔完成了今日的朝拜之后，便恭敬的退了下来。 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他便按照自己从地之石板中获得的名为魂能的修炼方法进行了冥想，并很快取得了成功。 与感悟要素这种近乎虚无缥缈的存在相比，魂能带给他的变化更加显著。 只不过是一次冥想，伊裴塔尔便有了极为及其不同的感受。 曾经的三月书会可没有谁教导谁的说法，大家都是凭借着本能的在进行摸索。 伊裴塔尔的巫术是控制泥土，每一次释放这样的巫术都会使得伊裴塔尔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一样，甚至好像还消耗掉了什么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本能的东西往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何况探寻其本质了。 可是在按照修炼方法冥想之后，伊裴塔尔就像是第一次睁开了眼睛一样，看到了整个世界。 他终于知道自己在释放巫术之后消耗掉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存在于他身体每一处的名为魂能的存在。 与释放巫术不同，冥想只是将存在于外界中的魂能吸引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这使得他常年因为释放和修炼巫术的身体终于得到了补充，空虚的身体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饱的感觉。 同时伊裴塔尔还注意到，外界除了魂能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相似又不同的存在，出于谨慎他并没有选择汲取这些异类的存在，而是仅仅汲取那些与身体中的魂能相似的存在。 有了外界的魂能补充，伊裴塔尔使用巫术就变得稍微有些放纵起来。 他在第一次冥想过后，就利用巫术在自己躲藏的墓园下面挖了一个深深的地下大洞，并将石板转移到了这里。 转移之前，他甚至还担心石板会不会因为环境改变，而不再传达神上之神的声音。 幸好神上之神似乎很喜欢土地，越是进入到深层的土地之中，那种信息的传达便越发的清晰。 伊裴塔尔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如同教廷一般为神上之神塑造了神像。 虽然不知道神上之神具体是什么模样，但他坚信神上之神一定是位伟大而又博爱的女神，否则祂何必将独属于神的能力分享给世间的凡人呢？ 他其实算是众多有幸得到天命石板之人中最幸运的那一个，他本身所掌握的巫术与地之石板的属性几乎完全吻合。 伊裴塔尔一边在石板旁冥想，一边倾听着那些不属于冥想的其他信息，很快便从中领悟到了一些关于泥土与大地的信息。 就算伊裴塔尔从未去过传说中的沙漠之国，却也从地之石板传达的信息中领悟到了泥土的另一种变化。 他对于泥土、岩石与沙砾的操控变得越发的得心应手，到后来只要魂能足够充足，伊裴塔尔甚至能够瞬间将一座小山化成泥浆。 这使得他越发坚信，自己正缓慢而坚定向着成为神祇的道路进发。 虽然还没有达到神上之神所说的名为无所不能的境界，但伊裴塔尔却已经可以利用泥土和大地的力量办到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他在这个阴暗的墓园和地下洞穴待了足足三年，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所能汲取的魂能达到了极限，于是他带着天命石板走出了洞穴，并将自己的目前的状态称之为半神。 这是第一位走向世间，并向世人昭示自己存在的半神。 他在曾经毁灭掉三月书会的教廷广场召唤出了一座上百米的巨岩，巨大的山峰碾压而下，瞬间就将菲利斯中央教廷从整个次级位面中抹去。 王权、教廷都在这一刻都匍匐于伊裴塔尔的脚下。 伊裴塔尔似乎终于理解到了一部分“神无所不能的意义”这句话的意义。 他用泥土和岩石塑造了一座深邃庞大的地下都市，下令王国将所有拥有巫术资质的孩子送到他这里，重建了三月书会，在地底的深处享受着曾经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 人们敬畏伊裴塔尔那恐怖的力量，称他为地底与死亡之神。 吟游诗人们赞扬他的伟大，说一切藏匿于大地深处的财富都归于地底与死亡之神，一切会死亡的生物都会在进入大地之后受到地底与死亡之神的管束。 他的神国深藏于无尽黑暗的地穴之中，只要你拥有巫师的资质便可以前往觐见伟大的地底与死亡之神，从此得享无尽的财富与美丽的女性。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恶神 人们羡慕伊裴塔尔至高无上的权利与神明般的享受，却不知道他们所羡慕的半神，此时正陷入了无尽的苦恼之中。 最初之时，伊裴塔尔只是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于是他来到外界，将自己以前所渴望的却没有能力去办到的事情都体验了一遍。 他杀死了自己的仇敌享受着巫师们的崇拜，他位居于皇权与神权之上，只要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可以抢过来。 但很快，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厌倦了。 财富、享受，一切他想要获得的都变得唾手可得，那些曾经在伊裴塔尔心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东西，在这样如此轻易就能获得之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因为厌倦而从享受中醒来的伊裴塔尔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他认为是伙伴的巫师眼神中只剩下了厌恶和仇恨。 他带着不解与迷惑找来一位曾被教廷迫害过的三月书会的同伴，向他询问原因。 “你根本不是神！”那位巫师在伊裴塔尔的大殿中痛骂：“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吧！你吃的每一片面包都沾满了穷苦人的鲜血，你饮下的每一杯美酒都写满了无尽的冤屈！王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王国，所有人都是你这恶魔的奴隶！” 那名巫师死在了伊裴塔尔脚下的土地之中。 他的斥责并非没有效果，伊裴塔尔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神的荣光，于是他暗自离开了自己的地下神国，决心去看看外界人到底如何评价自己。 只是刚离开自己的地下神国，伊裴塔尔就被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给震惊了。 外面的世界不知何时发生了改变。 一种长相丑陋凶残的兽人不知何时遍布于大地之上，那些可怕的怪物就像是蝗虫一般，贪婪的啃噬掉每一处有生命存在的地方。 看来一切都是因为这种怪物的过错。 伊裴塔尔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了一处城池与怪物对峙的战场上，向世人展现他身为半神的伟力。 那些兽人或是被沼泽吞噬，或是被巨大的岩石挤成肉饼，他用最快的速度杀死了战场上所有的兽人，并来到了那座城池面前，准备接受胜利的欢呼与崇拜。 可迎接他的，只有冷眼注视与某个大胆的乞儿扔出的粪团。 “就算是死在兽人的手下也比被征税官用皮鞭抽死要好！” “我可怜的女儿被你这个无耻的强盗夺走了！” “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世人用这样的话语评价他，甚至就连死亡也不能使他们退却半分。 伊裴塔尔当然不知道他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自他摧毁教廷，要求王国必须满足自己的每一个要求时，一个超脱于世俗之上的剥削者就这么出现了。 以国王为首的权贵恐惧于他强大的力量而不得不满足他的要求，但要想让这些权贵们拿出自己的财富去满足伊裴塔尔又怎么可能呢？ 所有的消耗都被分摊到了最底层的人民身上，王国开始征收“地神税”。 那些传达他的意志，受到伊裴塔尔庇护着的人则借机牟利，伊裴塔尔每提出一个要求，所需要供奉的食物，牲畜与美女的数量便会以数十数百倍的数额放到权贵们的面前。 权贵们也参与到了这一场彻底榨干底层民众的盛宴中，到征税官来到人民面前时，所需要的物资与金钱的总额又翻了数十倍。 每一个从上到下参与这场瓜分盛宴的人都是如此说的： “你对于这些要求有任何不满的话，就去找那个名叫伊裴塔尔的地底之神吧，这些东西都是他索要的，如果交不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他杀死。” 甚至为了让这一场瓜分盛宴持续得更久一些，国王与贵族还稍微减少了一些胃口，好使那些泥腿子能多活上几年，为他们贡献出更多的财富。 后来，兽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与伊裴塔尔共同吞噬这片大地上的生灵。 到现在，就连王国的权贵们都已经开始惴惴不安，甚至减少了对人民的剥削。 人都死完了，那他们手中的权利还有什么用呢？ 只有那些居住在地底之国的人还看不见外面的贫穷与困苦，依旧沉迷于地底神国的丰饶与美丽之中。 伊裴塔尔当然不知道这些，他理所应当的将这些人当成是恩将仇报的人。 幸好他还留有作为人的基本底线，没有展开一场大屠杀，而是去往了其他的方向。 伊裴塔尔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在王国的土地上巡游。 他每到一处地方，便会清理掉那些罪恶的兽人，可人们一旦认出他的真实身份，便会立刻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他。 直到有一天，一堆相貌不似的兄弟来到了他的身前，告知了伊裴塔尔这一切的经过与结果。 伊裴塔尔，这个名字不再作为身披荣光的伟大半神而存在，他成了公认的一切罪恶的源泉，被称为“此世一切之恶” 伊裴塔尔当然不能接受。 他向着天空发出愤怒与不甘的号叫： “不，这不是我的错，是那些可恶的国王和贵族打着我的名义去掠夺，他们才是真正的罪人！我，我要杀了他们！” “伊裴塔尔，你被自己强大的力量所蒙蔽了。”那对兄弟对他如此说道： “你只是人，而且只有一个人。就算你杀掉了那些国王和贵族又有什么用呢，人们只会更加痛恨于你。没有了国王与贵族，就再没有人会组织起军队驱逐兽人，没有了国王与贵族，人们只会变得如你一样，开始仗着力量去掠夺他人。” “那么成为神还有什么用呢？我这么努力的冥想与修炼就是为了被人咒骂、怨恨而存在的吗？”伊裴塔尔陷入了深深的疑问。 那对兄弟这一次没有给出答案，他们同样也不知道答案。 三个人站在一起，陷入了沉默。 能够将能量的运用推进到如此程度，这足以证明伊裴塔尔并不是无能之辈。 很快，伊裴塔尔想清楚了这一对兄弟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们是来杀死自己，夺走天命石板的。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身上或许有另一块天命石板。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契约 那一对兄弟就站在伊裴塔尔的身前，没有动作也不做任何表示。 伊裴塔尔开始对这一对兄弟的意图有了更多的猜测。 这对兄弟是不是和自己抱有同样的想法： 既然无知的自己找不到答案的话，成为真正的神明之后也许就能找到了，就算成为神明之后也找不到答案，还可以询问伟大的神上之神。 在想清楚这一切之后，伊裴塔尔开口道： “我是伊裴塔尔，地之石板的持有者，世人称我为地底与死亡之神，你们呢？” “罗勒和卢奇，无名小卒，水之石板的持有者。”那两兄弟如此回答道。 “你们来此是与我进行战斗的吗？”伊裴塔尔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不，虽然不知道地之石板给予了你什么，但水之石板却给予了我们冷静与智慧，请不要将我们与你混为一谈。” 其中一个相对瘦弱的少年站出来回答道。 虽然他们的气息并不强大，伊裴塔尔却隐约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天命石板上才有的气息。 要素，曾被神上之神ou提到过的成神之匙，似乎已经在向这对兄弟敞开大门。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伊裴塔尔疑惑的问道。 “我们想成为神，不只是力量上的。” 两位少年异口同声的答道。 伊裴塔尔仔细咀嚼他们的话语，一时之间竟有种瞠目结舌的感觉。 这一句话就仿佛彻底轰碎了他曾经所抱有的信念，为他展现了一个新的世界。 是的，这的确是正确无误的想法。 仅仅是力量上的强大是不能被称之为神的。 神本就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缺点的存在。 自己用人的思想去运用神的力量，自然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我知道了。”伊裴塔尔带着恍然与自嘲的笑容道：“难怪你们身上的气息与天命石板上的如此接近，可是你们明明已经踏上了成神之路，为何还要来寻找像我这样的失败者？” “是为了我身上这一块吗，如果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交给你们。” 伊裴塔尔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求教的意味。 那两个兄弟在听到伊裴塔尔的问题后，莫名的浮现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不，实际上我们是来请求你的帮助的。” 伊裴塔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卢奇咳嗽一声，站了出来，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不足： “伊裴塔尔，我们并没有你那样强大的力量。事实上，水之石板虽然赠予我们关于水的感悟和一份特殊的修炼方法，但实际上我们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使伊裴塔尔稍微有一些好奇：“你们难道没有获得魂能的汲取方法吗？” “不，我们获得的是一份名为精神力与算力的锻炼方法，这种锻炼方法使得我们拥有了超出旁人的智慧，但也仅此而已。” “是的，我们来此就是想以这份方法作为报酬，请你出手讨伐那些兽人的元祖，一位应该也是获得了天命石板的幸运儿。” 罗勒在旁边补充道。 伊裴塔尔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可以，我同意与你们的交易。” 虽然这两位少年只是孱弱的普通人，可他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种独特的名为“智慧”的力量。 …… 在伊裴塔尔答应这一次交易之后，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终于消解下来。 两位少年似乎早已有了一系列的计划，带着伊裴塔尔踏上了旅途。 一路上，伊裴塔尔都在暗中观察这两位少年，他发现对方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么孱弱。 无论是准备周密的行程，绕过盘查者时的急智，亦或是帮助路途众人解决困难的方法，这两位少年都表现得近乎完美。 如果失去了控制岩石与大地的力量，伊裴塔尔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把他们做得更好。 当然，通过这两位少年的口述，伊裴塔尔也对于兽人这个种族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天灾。 这是伊裴塔尔在理解到兽人种族的存在方式后，脑海中冒出的唯一词汇。 两位少年用数字的方式向他直观的展现了任由兽人继续这么繁衍下去的后果。 人都死完了，那他们手中的权利还有什么用呢？ 只有那些居住在地底之国的人还看不见外面的贫穷与困苦，依旧沉迷于地底神国的丰饶与美丽之中。 伊裴塔尔当然不知道这些，他理所应当的将这些人当成是恩将仇报的人。 幸好他还留有作为人的基本底线，没有展开一场大屠杀，而是去往了其他的方向。 伊裴塔尔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在王国的土地上巡游。 他每到一处地方，便会清理掉那些罪恶的兽人，可人们一旦认出他的真实身份，便会立刻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他。 直到有一天，一堆相貌不似的兄弟来到了他的身前，告知了伊裴塔尔这一切的经过与结果。 伊裴塔尔，这个名字不再作为身披荣光的伟大半神而存在，他成了公认的一切罪恶的源泉，被称为“此世一切之恶” 伊裴塔尔当然不能接受。 他向着天空发出愤怒与不甘的号叫： “不，这不是我的错，是那些可恶的国王和贵族打着我的名义去掠夺，他们才是真正的罪人！我，我要杀了他们！” “伊裴塔尔，你被自己强大的力量所蒙蔽了。”那对兄弟对他如此说道： “你只是人，而且只有一个人。就算你杀掉了那些国王和贵族又有什么用呢，人们只会更加痛恨于你。没有了国王与贵族，就再没有人会组织起军队驱逐兽人，没有了国王与贵族，人们只会变得如你一样，开始仗着力量去掠夺他人。” “那么成为神还有什么用呢？我这么努力的冥想与修炼就是为了被人咒骂、怨恨而存在的吗？”伊裴塔尔陷入了深深的疑问。 那对兄弟这一次没有给出答案，他们同样也不知道答案。 三个人站在一起，陷入了沉默。 能够将能量的运用推进到如此程度，这足以证明伊裴塔尔并不是无能之辈。 很快，伊裴塔尔想清楚了这一对兄弟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们是来杀死自己，夺走天命石板的。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身上或许有另一块天命石板。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怪 伊裴塔尔这一次是真的感受到了威胁。 他不知道那两兄弟的成神之路走到了何方，可对于自己的情况他却极为清楚。 这些年他虽然沉迷于享受，但唯有一件事情是不曾放下的，那就是修炼和感悟天命石板。 尽管如此，伊裴塔尔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感受到一点进步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个已经装满了水的瓶子，无论再怎么努力的去汲取外界的魂能，也只会如同一个入口进水，一个出口放水一般维持体内魂能的总量不变。 这就是人这个种族所能达到的极限。 他只能将更多的精力转换到对天命石板的感悟上去，毕竟他只要能够理解更多有关泥土与大地的奥秘，释放一个巫术所需要的消耗的魂能就会变少。 虽然缓慢，但这是一条可以直观感受到进步的一条路，然而兽人的出现彻底惊醒了伊裴塔尔。 兽人也是人，既然是人，也总会有个极限。 肉体力量的极限，伊裴塔尔也是见识过的。 在他的地底王国，同样有着渴望神之力量的凡人到访，伊裴塔尔接见过他们，并承诺只要他们能够做到比别人更快更有力量，那么就可以在地底王国享受荣华富贵。 “地底之神认可的骑士”这一称号几经易手，却从未展现过真正让伊裴塔尔另眼相看的水平。 肉体力量的极限就在那里，一个饱受锻炼的骑士能够抬起一百磅重的岩石，稍微努努力可能能够抬起两百磅或者三百磅重的岩石，但没有人能够挑战五百磅。 五百磅，这就是伊裴塔尔认知中的肉体力量的极限。 他不知道兽人这个种族身体极限在哪里，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一个问题： 兽人能够以这样的速度让自己的肉体变强，到底是因为还没有到达种族极限，还是因为他们突破了这个极限。 他的表现是如此迫切，就像一个已经走到悬崖峭壁的人，突然发现前方还有那么一条仅供落下一只脚的小路。 心态上有了变化，伊培塔尔便不再浪费时间。 虽然这两位少年展现出了名为智慧的力量，这力量的伟大甚至让他感到动容，但智慧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些阻碍他们行进速度的艰险地形，人或者野兽，对于伊佩塔尔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伊裴塔尔向两位少年展示出了他作为地底之神的强大力量。 他们不再行走于地面之上，而是穿行于地下。 伊裴塔尔走在前方，泥土山川便随他的意志融化出一条可供人通行的道路，只需要伊裴塔尔想要的话，有泥土与岩石存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两位少年计划中要走上一个月的旅程，在这样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缩短到只有一周的程度。 这样直观的力量展示，对那两位少年似乎也造成了不小的触动。 罗勒和卢奇对于智慧这一力量的优点和缺点深有感触，正如伊裴塔尔所认同的那样，智慧发挥效果的速度太慢了。 终于，在抵达他们的目的地之前，这两位少年下定决心与伊裴塔尔签订了第二份契约。 【以水之石板作为交换，换取名为魂能的修炼方法，且如果从兽人身上找到了第三块石板，新的修炼方法由双方共享】 ……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神上之神所停留过的地方？” 在随手灭杀掉地面上的兽人之后，伊裴塔尔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怎么看也只是一片只剩下岩石与风沙的荒地，抬眼望去只有无尽的褐黄色。 除了不远处天空中那一道不似凡间的裂口，他所站立的地方与进入兽人主要活动区之后见到的所有风景都没什么区别。 两位少年没有回答伊裴塔尔的问题，他们遥望着某个方向，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伊裴塔尔并没有打扰他们，这一周的旅途让他已经足够和这两位少年熟识，并且产生出了一种同为石板持有者的惺惺相惜。 良久，名为卢奇的少年才终于回过神来道：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血肉的气息会很快吸引来其他兽人，这里的兽人近乎无穷无尽，而我们身上的魂能却是有限的。” 他们离自己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根据这两位少年的推测，兽人的母体应该就在那道裂痕的下方。 因为已经近在咫尺，也没有什么再潜行的必要了，伊裴塔尔用泥土塑造出一个巨人，将他们三人驮在背上，向着那道裂痕而去。 裂痕越来越近，其背后的世界也逐渐清晰的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个世界的天空呈现出不详的紫色，大地上覆盖着一层粘稠而又恶心的绿色泥土，针状的石柱组成了庞大的石林，数之不清的黑影在裂痕的交界处发生碰撞。 几乎是用肉眼，他们便确定了自己这一次旅途的最终目标： 那是一只仅只存在于恐怖故事中的恶心怪物。 身高近乎五米，浑身由数不清的畸形肉块堆积而成，只有仔细的去寻找才能在一坨坨肉块下面找到那扭曲了的兽人外貌。 更恐怖的是这只怪物正在做的事情，它用类似于滚或者蠕动的方式缓慢前行，每走过一处便会稍微停留片刻，身体下方的肉块挤压出几十个小小的肉团与花花绿绿的脓液。 那些跟随在这个怪物身边的兽人则如同见到了什么绝世美食一般，相互厮杀着追随着那只怪物的移动痕迹，一边舔舐那些脓液，一边将那些肉团塞进自己的口中。 只有偶尔幸存下来的肉团才能舒展身躯，并舔舐着脓液迅速的以近乎充气的方式成长为另一只兽人。 这样的场面非常非常的恶心，伊裴塔尔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扭曲的魔怪，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呼唤起了泥土与大地的力量，塑造出最坚不可摧的岩石，试图抹杀这些怪物。 那些兽人被锋利的石笋穿刺而起，然而正如伊裴塔尔所预想的那样。 兽人的母体已经进化到了恐怖的程度，石笋与肉体碰撞只是发出如同撞击金铁一般的声音。 几乎是在同时，那只魔怪的目光看向了他们。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记住我的名 它是有智慧的。 伊裴塔尔的脑海中刚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下一刻身下的石巨人便如同撞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四分五裂，紧随其后的才是刺耳的空气被划破的尖啸。 “潜入地下！”卢奇的惊呼让伊裴塔尔恍惚的精神迅速清醒，他本能的在自己等人的身周围塑造出一层岩石的防壁，便又被撞飞出去。 在即将落到地面的时候，伊裴塔尔将身下的泥土化为一片小小的粘稠沼泽，这才止住了去势，得以回到他的主场。 下一发攻击意外的没有到来，却也给了他们反应的时间，伊裴塔尔几乎是立刻催动着脚下的泥土，带着两位少年开始下沉。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袭击了我们？” 下沉的过程中，伊裴塔尔试图向身旁的人寻求答案。 卢奇在和罗勒迅速交流过后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伊裴塔尔，你吃过水果吗？” “水果？” “是的，虽然身体没有反应过来，但我们确实看到了……那个怪物并没有移动，他只是像我们吃完水果会吐出果核一样，吐了个什么东西过来，然后我们就受到了袭击。” 他们的回答让伊裴塔尔生出一种近乎荒谬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告诉他，自己只是吹了一口气就把人给吹死了一样。 “抱歉，是我们欠考虑了。”两兄弟的脸色变得莫名的严肃起来：“撤退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只怪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成神这条道路上走的比我们更远。” 伊裴塔尔陷入了沉默，并很快的不知为何的笑出了声。 这突然的变故让两兄弟一时有了一种，伊裴塔尔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而疯了的感觉。 “你在笑什么？”两兄弟如此问道。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伊裴塔尔笑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明明只是一只怪物，却做到了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他似乎如同放开了拘束一般摊开自己的双手，将那块比生命还重要的天命石板扔到了两兄弟的脚下。 “你疯了？！伊裴塔尔？”罗勒在一旁惊呼道。 卢奇则是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状态，制止了不冷静的同伴：“注意观察他的表情，伊裴塔尔他是认真的。” “是的，我是认真的。”伊裴塔尔举起自己的手一边端详，一边回答道：“你们带着天命石板回去吧，以你们的智慧应该不会像我一样沦落到成为恶神的地步，就算我失败了你们也能够通过这一战找到那个怪物的弱点。” “那你呢？” “罗勒，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了吗？那种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仅仅只是稍微抬一抬手指就会被割破喉咙的那种恐惧感，以及那种稍微停下冥想，就会因为自己的懒惰而恶心到呕吐的不甘。” 正如罗勒和卢奇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们如何获得了石板一样，没有人知道地之石板是如何来到伊裴塔尔手中的。 这个被世人称之为一切罪恶之源的地底之神认真的道： “我要去杀死那只怪物。” …… 整个次级位面的地面开始有规律发生颤抖，地震虽然并不常见，但也不足以让人们感到恐惧。 相比之下，兽人与征税官的威胁反倒更让普通人害怕。 这次波及整个次级位面的地震源头来源于两界交界之处，那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以至于只有无尽食欲的兽人也短暂的停下了他们的进食，茫然的抬头看向天空。 它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的，大地停止了颤抖，泥土与岩石开始向着这里汇聚，并出现了一只摩云接踵，顶天立地的岩石巨人。 “伊裴塔尔，他做了什么？” 站在地面上仰望着的罗勒询问卢奇。 “他跨过了那条禁忌界限，打碎了盛装水的器皿。” 卢奇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他还能活着回来吗？”罗勒继续问道 “不知道，一切都要看神上之神的旨意了。” 伊裴塔尔的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即使他的肉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崩溃，但那种心念间天地中无限的魂能都仿佛听从他的指挥，接受他的约束的感觉，令他迷醉。 此乃，神之权能。 那只可怕的魔怪仿佛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蠕动着痴肥的躯体，发出几乎撼动灵魂的尖啸。 这尖啸仿佛无限扩散一般，向着另一边的世界传递而去。 接下来的场景让罗勒和卢奇心胆俱颤，从裂痕后面的世界涌出了名为兽人的潮水，无穷无尽，无可匹敌。 他们终于意识到，为什么王国到现在都还没有沦陷。 只因那只从异位面而来的魔怪所诞生下的无穷子孙，正在攻占和杀死另一个位面中的所有生灵。 但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这只魔怪终于将他的无尽大军叫了回来，向着那顶天立地的岩石巨人发起进攻，开始啃噬那泥土与岩石组成的躯体。 “不好！” 罗勒和卢奇注意到有大量的兽人开始越过岩石巨人，向着远方而去，他们的目标赫然是，王国领地！ 岩石巨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了变化，他开始移动。 沉重、缓慢却如同山峦一般无可匹敌。 本该凝固的大地在此时变得如同水波一样柔软，只是轻轻一冲，试图越过他的身躯而去的兽人便被沉入了没有空气，暗无天日的地脉之中。 伊裴塔尔开始向着那只肉身力量恐怖到令人畏惧的魔怪而去，那些攀附到他的躯体之上啃噬泥土的兽人只在瞬间便被泥土吞没。 岩石巨人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那些试图攀附上他躯体的兽人便如琥珀中的蚊虫一般，被死死的封锁在里面。 他伸出手，直直的向下按去，将那只魔怪死死的压在手下。 “今日起，你们当记住我的名，登神者.伊裴塔尔！” 咆哮声如同从天际的炸雷一般，遥远而又辽阔，虽不及神上之神向世界发出通告那般震撼人心，但他的声音却久久的回荡在风中。 于是巨人变回了石头和泥土。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双子圣贤 “伊裴塔尔，他做到了！” 罗勒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许久，才终于擦了擦眼泪在同伴的帮助下来到了水晶巨人的脚下。 他们用手触摸着巨人的脚踝，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卢奇也没有忍住的红了眼眶，他告诉自己的同伴： “不要哭，伊裴塔尔在生命的最后触及到了神的领域，他为我们开创了一条新的道路，证明人虽然有极限，但这个极限却是可以打破的。” “是的，请不要为我悲伤，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一个虚弱的意识用熟悉的声音在两位少年的心中如此诉说道。 是伊裴塔尔！ 两个少年被这突然而来的惊喜吓了一跳，随即兴奋的在心中赞美他，称赞他的勇气与强大。 但很快的，伊裴塔尔残存的意识给了他们当头棒喝： “请不要高兴的太早了，罗勒和卢奇。那只魔怪并没有彻底死去，如果说我在刚刚算是触摸到了神的权能，那么这只魔怪便已经拥有了近乎神的肉体。我能够感受到，它虽然被我困在了地底深处，用最坚固的岩石封印着，却依旧在尝试啃噬那些岩石……” 伊裴塔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却坚持着向两位少年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罗勒、卢奇，我将所有残存的意志用于封印，最多只能支撑二十年，二十年后不但这只魔怪会被解封，就连另一个世界的无尽兽人也会重新降临到这里。这是神上之神给予我们的考验，单一的权能或者智慧是对付不了这只魔怪的，你们必须……同时掌握……神之权能与神之智慧……还有……最后一块……石板……” 伊裴塔尔的声音终于彻底归于虚无。 《睿智之冠》如此记录： 【诸神纪元初，天命石板破碎，巫师伊裴塔尔持有地之石板登临半神，初时穷奢极欲，号为一切之恶，后游历四野时幡然醒悟，以永久化作石像为代价，封印吞噬暴君及其无穷子嗣，世人尊称其为“大地与山川的勇气”】 ………… 恶神伊裴塔尔死了！ 不知何时，王国的土地上开始流传起这样的谣言。 起初人们并不相信，因为征税官的皮鞭依然抽在他们的身上，沉重的赋税依旧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 后来王国组织起了一支清扫“兽人”的军队，趾高气扬的王国骑士与归顺的巫师们向着并非兽人所在地的方向出发，并在几天后传来了准确的消息。 伊裴塔尔确实是死了，他的宝座被人推翻在地，他的财富被曾经的手下和王国的军队洗劫一空。 曾经居住在地底之国受到伊裴塔尔庇护的人四处逃窜，将伊裴塔尔已经死去的消息扩散到了整个王国境内。 人们庆祝、欢呼、奔走相告。 他们把平时舍不得吃的食物拿出来与他人分享，他们弹奏起向往美好未来的音乐，他们已经流干的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但这一次是因为看到了希望。 国王下令将军队攻破地底之国的这一天，变成庆祝恶神死去的节日“神陨日” 民众的生活似乎终于迎来了一点盼头？ 可惜的是，民众等来了恶神死亡的消息，却没有等来地神税被取消的消息。 酣畅淋漓的狂欢与庆祝之后，剥削并未改变，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以前有人询问为什么的时候，还有人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因为伊裴塔尔的存在。 现在，面对人民的质问，就算是残忍的征税官都只能保持沉默，说不出什么理由。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恶神伊裴塔尔已经死了，压死人的赋税依然要如期上缴，甚至还在变得更多，更贪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伊裴塔尔死后的时代最清晰的征兆。 没有得到解释的人民只能选择沉默，甚至就连那些永远也杀不干净的贪婪的兽人都在减少，地神税却从没有减少过的一天。 或许，征收地神税的并不是伊裴塔尔，而是国王与贵族？ 就算人民再怎么愚蠢，经过如此长的时间，也总会有人隐约想到这一点。 不知从何时开始，王国的领地上开始流传起了另一个传说。 一个名为“双子圣贤”的传说。 传说中双子圣贤是一对乡土中出生的兄弟，传说中他们身着亚麻长袍，头戴常青树之冠，手持橡木杖，赤足行走于大地之上。 有人说他们是神上之神的使者，他们所到之处有取之不尽的干净水源，用之不竭的肥沃土地；有人说他们是继伊裴塔尔之后的新半神，是来拯救被恶神伊裴塔尔荼毒的人间。 后来传说变成了现实。 双子圣贤在边境建起了巨大的通天之塔，并向世人宣告： 凡是受尽虐待与苦楚者皆可来到此地，得享平静安详，不受欺凌；凡心怀勇气与智慧者皆可来到此地，攀登通天之塔，学习巫师与骑士之奥秘；凡是有心登上成神之路者，皆可来到此地，抛弃世俗欲望，接受神上之神的考验。 上至贵族国王，下至贩夫走卒，王国内外，无不轰动。 人们知道继伊裴塔尔之后的新半神出现了，但与恶神伊裴塔尔不同，他们是慈爱的，宽容的，他们如同神上之神一般，选择了分享成神的知识与奥秘。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迁徙开始了，无论男女老少，贵族贱民，都在向着那巨大的通天之塔而去。 最先到达的依然是国王与贵族，他们在私兵的保护下驱赶了其他同行的贱民，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这里。 他们自然是为了踏上成神之路而来，但却立刻遭到了拒绝。 “你们既想要成为无所不能的神明，又不肯放弃自己对凡尘俗世的贪恋，神上之神答应我们也不答应。”双子圣贤是这么回答他们的。 国王与贵族被驱逐出了通天之塔，于是恼羞成怒的向这里发起了进攻。 “杀死恶神”的光辉过往似乎让他们忘记了自己只是孱弱的凡人这一事实。 于是在一场恐怖的大洪水之后，王国与教廷一样变成了书卷中的历史。 第一百五十章 新秩序 卢奇与罗勒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告别了伊裴塔尔的石像，回到了王国的领土之内。 他们一边冥想与锻炼精神力，一边游历王国的大地。 动荡的时局与世间百态让他们的眼界逐渐开阔，日渐提升的智慧让他们的思想更为深邃。 那拥有近乎神明肉体的魔怪一直是悬在两兄弟心中沉甸甸的巨石，只是他们很快便发现了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 无论他们怎么修炼和汲取魂能，都不可能在二十年内达到伊裴塔尔的高度。 与伊裴塔尔天生与地之石板无比的契合度不同，无论是罗勒还是卢奇，两人都只是未曾经历过要素冲击的凡人，也就是说他们身上并无属性之分。 放在修仙小说里面，这种资质叫做杂灵根。 伊裴塔尔可以轻易的找到并汲取天地间的土属性魂能，这使得他的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完成了“向瓶子中装满水”的过程。 可卢奇与罗勒不行，他们若想尽可能的发挥出水之石板或者土之石板的力量，只能尽力的从混杂的各种能量中分离并吸收对应的土属性魂能或者水属性魂能。 即使有日渐强大的精神力的帮助，这依然是一个极为繁杂且效率低下的过程。 这意味着二十年的期限到来之后，他们就算想要如伊裴塔尔那样打破极限都不行，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装满自己的瓶子。 幸好日渐增长的智慧帮助他们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既然力量跟不上，那就以数量去应对。 以数量取胜可从来都不是兽人的特权。 为了击败那只足以毁灭世界的魔怪，罗勒和卢奇心甘情愿分享出自己的力量，就像神上之神与伊裴塔尔所做的一样。 但他们此时已经不再是只有智慧而无阅历的少年，在大地上游历的数年已经足够他们分析出轻易分享出力量的后果。 他们决定建立一套脱离于王国之外的新的秩序。 于是便有了双子圣贤的传说，有了通天之塔的建立，也有了那一则震撼世人的通告，至于王国的毁灭，那纯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意外。 第二个赶到通天之塔的群体是巫师与骑士，与王国的贵族们不同，这群人在力量面前摆出了十足的谦卑之态。 罗勒和卢奇已经见多了这些仗着拥有超凡力量作威作福的人，虽然其中也不乏有心怀善良与同情者，但他们对待这群人的态度并不比贵族要好上多少。 巫师与骑士被留了下来，在罗勒与卢奇筹备的新秩序中，这些人大有用处。 第三个赶到的群体是那些小有资产者，这群人比前两者更加谦卑恭顺，但也有更大的野心，轻易的分享出力量，只会让他们成为下一个贵族和国王。 小有资产者们也被留了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最后才赶到的群体是真正的贫穷，一无所有者，甚至有太多的人在赶来的路上便已死去，即使如此他们的数量也已经完全超过了前三者加在一起的总和。 数量最多，野心最大，最为顺服，这些相互矛盾的特质同时存在于他们身上。 他们近乎伏到地上的脊梁让卢奇和罗勒叹息，他们渴望的双眼有时也会让卢奇和罗勒战栗。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并等待着新生活的开始。 于是，双子圣贤开始了他们近乎异想天开的新秩序的建立。 通天之塔外开始了第一次建设，双子的圣贤沿着通天之塔走了一圈，泥土与岩石在他们的脚下升腾而起，形成了圆环状的整齐排列的石质房屋，仅有中间留下一条通路。 他们指着巫师和骑士说：“巫师持有智慧，应住在左侧的房屋。骑士持有力量，应住在右侧的房屋。当有人请求你们的帮助，并获得实质的恩惠后，你们便可登上通天之塔的一级台阶。” 双子的圣贤沿着通天之塔走了第二圈，新的房屋拔地而起，双子圣贤指着小有资产者说： “你们不愁温饱，当住在第二环，若有渴求力量与智慧者，则可前往第一环为骑士与巫师提供服务，获得知识与力量作为报酬。若有渴求权利者，则可前往第一环教导他们如何不愁温饱，便可以获得爱戴、尊重与认可。” 他们沿着通天之塔走了最后一圈，石质房屋组成的最大的圆环拔地而起。 双子的圣贤叫来一无所有者，告诉他们： “你们什么都没有，但却拥有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你们当相互尊敬，努力劳作。没有人能再掠夺走你们靠自己的手获得的成果，他们必须为你们提供合理的劳动才能获得换取相应的报酬。” 双子的圣贤最后告诫他们：“此乃公正之地，凡有契约或交易者，皆可呼唤吾之名，以作见证。” 人们看着双子的圣贤回到了通天之塔的顶端，开始运用自己的智慧去揣摩这些新的秩序。 很快，便有一位聪明的商人领会到了一些奥妙，他急匆匆的跑到平民之中宣告道： “我是王国塔格镇的商人，我可以提供农具，种子以及牲口，只需要将耕作一年的作物分给我三成就可以签订契约，有谁敢来试试的吗？双子圣贤可以作为见证！” 一无所有的平民们蠢蠢欲动，他们给贵族劳作一年，能够留下一成收获都已经是万幸了。 很快便有勇敢者下定了决心，那是一个因为赋税而背井离乡的农夫。 他从未有过被如此多人注视的一天，他紧张的和那个商人定好了细节，并呼唤双子圣贤的见证。 人们注意到，地面上浮现出了一具泥土的人偶，那应该是双子圣贤的化身。 泥土人偶倾听完他们商定的契约细节，指出了其中双方都未注意到的某些漏洞，然后地上又浮现出一块刻有契约内容的石板，告诉他们签署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手印。 待这所有的流程结束后，商人和农夫各获得了一块石板，泥土人偶也带着石板重新融入地面。 商人拍着发呆的农夫的肩膀笑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和我去拿东西吧。” 农夫恍惚着答应了，被拉着去往了商人的马车。 紧接着，剩下的人群便开始了暴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圣贤?皇帝 编号a004号次级位面之中，一株巨大的古树睁开了眼睛。 它很快从泥土里拔出自己的根系，如同人舒展身躯一般的晃动着自己的树冠，惊起阵阵飞鸟，随后化作了人的模样。 秦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化身，双手抱胸，以手托腮做思考状。 安格列斯位面开始出现大量的乌托邦式文明，有幸得到天命石板并逐渐获得伟力的幸运儿正在凭借着自己的意愿改造重塑文明形态。 罗勒与卢奇所在的位面并非个例，只不过他们塑造的要偏向于守序善良阵营一些。 只是所有类似的文明都不会坚持的太长，就以卢奇与罗勒的高塔文明为例，他们实际上所做的是“以己身来代替社会中的判定公正与否，善恶与否的规则”。 如果拿到真正的dnd系世界里面，这两兄弟有很大的可能性成为“公正与契约”之神。 奈何安格列斯位面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两兄弟本身也做不到神祇一般近乎无穷的算力与判断能力，同时处理数万人的纠葛与纷争就够他们忙的了。 他们正在把自己的大脑当做一台计算机来使用。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可以说他们确确实实的在实践神的道路，以己心代天心。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开始得太早了，这些事情本应该在成神之后再来做。 ………… 通天之塔建立的第五年，也就是伊裴塔尔化身石像后的第十年，罗勒和卢奇发现不知从何时他们的名讳发生了改变。 他们本以外除了秩序刚刚建立之时可能会忙一些之外，等到大家都接受了这样的秩序以后，之后便会自然而然的走上正轨。 现实也确实是这样，除了第一年初为大量的农民和商人做见证以外，很多时候可能数天才会需要对某些争端或矛盾做出仲裁。 人们威服于他们的新秩序，相互之间保持着克制，但很快人们就发现了这种新秩序的便利，有了双子圣贤的见证，没有人敢互相欺诈。 一无所有者在经过第一年和第二年的努力耕耘后，立刻变成了小有资产者，他们将自己获得的作物与粮食换成种子和农具，并吸引新的一无所有者为自己工作。 小有资产者借出了自己的工具和种子，得到了大量的分润，有的人开始向往成为巫师与骑士，有的人则以免费的吃食和住处招募仆从，开始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 巫师与骑士们的生活起初有些艰难。 最开始他们只能通过自己独特的力量或者强壮的肉体为凡人们处理一些相对麻烦的事情，并以此换得一些食物。 后来有人开始公开和传授自己的力量，立刻便获得了大量的报酬，同时取得了圣贤的认可，能够将自己的名字在通天之塔上逐步拔升。 所有人似乎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放声赞美双子圣贤，称他们是睿智的，伟大的。 从第三年开始，一切都变得越发的合理正规起来。 一部分商人因为觉得原始的以物易物太过于麻烦，请求双子圣贤设立钱币，并得到了许可，一种名为圣贤币的石钱开始流通。 一部分已经攀登了足够台阶的巫师与骑士来到他们面前，请求双子圣贤实现诺言，分享成神的知识与奥秘，他们的诉求也是合理的并为之付出了大量的努力。 他们同样得到了满足，在所有人艳羡的眼光中，满面荣光的随圣贤进入高塔中，一部分人选择学习冥想，另一部分人选择学习精神力。 塔外的石墙环在第五年的时候便已经扩建了数次，从最初的上万人发展至今，通天之塔已经吸引了近十万的王国遗民。 仅凭他们两个人已经处理不过来如此多的事务，在苦苦思索之后卢奇与罗勒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现实，将自己仲裁的权柄下放给了那些进入塔中学习的巫师与骑士们。 那些巫师与骑士似乎以为自己是在走过双子圣贤走过的成神道路，欣然的接受了任命。 即使罗勒与卢奇不想认同，但事实上确实是新的“官吏”出现了。 巫师与骑士成为了双子圣贤行走于凡间的代言人，拥有纠察并且仲裁的权利。 官吏一出现，那些约定成俗的规则便被确定成为了跃于纸上的法律和条文，甚至法律的出现并不是巫师和骑士提出的，而是人民主动要求的。 卢奇和罗勒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人们感激于双子圣贤为他们带来的新生活，主动向巫师和骑士奉上了美食和美酒。 人民主动奉上了定期的税收。 漂亮的姑娘和帅气的小伙子们倾慕这些双子圣贤的使者，自愿与他们走到了一起，于是一些成神之心并不坚定的巫师与骑士放弃了塔内的清修，成为了真正的官吏。 法律，税收，人民，官吏，四者齐备之后，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人民便不再以双子的圣贤去称呼卢奇和罗勒，他们反而用另一种充满自豪的语气道： “那是我们的主人，是我们的国王，他赐予了我们平等和幸福，赐予了我们力量与智慧，赐予了我们食物和美酒。他们不应当是高居于天上的圣贤，而是生活在我们之间的凡人。” 巫师与骑士的官吏代表着人民的意志，带来了鲜花与美酒敬献给卢奇和罗勒，那些被尘封在故旧中的王国礼仪和形式被重新启用。 双子的圣贤就这样变成了双子的皇帝，通天之塔从圣贤的领地变成了新的王国，尖塔之国。 罗勒与卢奇并不为之感到高兴，他们甚至忧心忡忡。 即使现阶段没有出现，依旧没有人敢保证尖塔之国不会像曾经的王国一样腐坏。 可他们不能像之前那样用大洪水清洗掉王国的贵族与国王了，现在国王变成了他们自己，贵族变成了他们亲近的学徒。 他们要想清洗掉国王和贵族就必须要清洗掉自己和朋友。 现实并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二十年的期限已经快要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黄昏之战 卢奇和罗勒终于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因为他们发现，在应对战争这一件事情上，王国比圣贤更有效一些。 双子的皇帝在登上通天之塔的宝座上之后，做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伊裴塔尔正名。 他们带领着自己的人民来到了那片荒原，向人民讲述不为人知的恶神伊裴塔尔的故事，讲述曾经的王国是如何借着伊裴塔尔的名字横征暴敛。 卢奇和罗勒欣慰的看见人民终于有所醒悟，并以“大地与山川的勇气”来形容伊裴塔尔这一位牺牲自己的勇敢者。 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看见人民对于另一件事情的感触，人民对于新的尖塔之国没有任何警惕，反而只会用更加崇拜的目光看向自己，将无限的信任倾注在自己与学徒身上。 人民领会错了卢奇和罗勒的意图，以为这一对双子的皇帝是用此事来宣扬自己的伟大，并也回应这样的伟大。 卢奇和罗勒只能转过话题，将被封印的魔怪的事情告诉给了人民。 世界即将迎来毁灭的灾难这一消息并没有使人民恐惧，反而激发出了他们的勇气。 他们庄严的对着卢奇和罗勒宣誓： “若灾难降临，请一定要让我死在您的前面。尖塔之国可以没有一个普通人，却不能没有带来幸福与和平的君王。” 他们回到通天之塔，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所有人，所有人都称赞的点头，说： “对，没有了我们，双子的皇帝依然可以重新建立起一个伟大的王国，可没有了双子的皇帝，我们就算能够活下来，也只是被践踏到泥水中的蛆虫。” 卢奇和罗勒第一次见识到了人民的力量。 无数人跪伏在通天之塔前，请求皇帝让他们加入军队，那里面有一无所有者，也有小有资产者，有巫师也有骑士。 如果他们的君主不答应这件事情，那他们宁可饿死在高塔前。 双子的皇帝终于垂下了自己的头颅，终于不再以圣贤的身份自居，而是以君主的身份准备这一场战斗，准备为那些信仰和爱戴自己的人民奉献生命。 自伊裴塔尔封印魔怪的第十年，尖塔之国成立，第十三年，尖塔之国开始整军备战。 建立起军队的第一天起，尖塔之国便爆发出了无穷的凝聚力，近百万的人口除了还在蹒跚学步的稚童，所有人都在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开始努力。 无论是日常琐事还是信念分歧，无论是利益之争还是情感纠葛，只要有人产生争吵，旁的人只要说一句：“这对保护我们的皇帝，杀死那些毁灭世界的魔怪有用吗？” 争端便会立刻得到解决，仿佛为了那个相同的目标，人们可以将自己的忍受程度提升到无限大。 农民想尽办法种植更有营养更加可口的作物提供给军队，商人放弃了自己可以得到的利益，尽可能快的将资源重新分配到每个人的手中，官吏们请来每一个职业的人，请他们想办法去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巫师与骑士们像是要杀死自己一样的疯狂锻炼，每天都会有修炼过度的人被抬去进行治疗。 这一切，双子的皇帝都看在眼里。 他们到底是人，而不是神。 自己何德何能被人民如此信仰和爱戴呢？ 卢奇和罗勒在某个夜晚偷偷的回到了他们的家乡，坐在干涸的岩石上，回想着自己曾经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年的时候。 回想着家乡的风景与河流，回想着那场改变他们一生的战争，回想着那些残暴的骑士和领主，回想着神上之神的通告和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罗勒习惯性的挠了挠脸颊，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脸上已经长出了成年人才会有的胡子。 他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己的同伴： “卢奇，卢奇？你在听吗？” 卢奇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白眼： “有话就说。”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不想成为神明了。” 卢奇沉默了许久，回答道： “我也是。” …… 双子皇帝回到了他们的高塔，这一次他们给所有人带去了一个好消息： 【冥想与精神力的修炼方法将开放给所有人，天命石板将悬挂在高塔之前，任何人都可以前来参悟】 【只要能够杀死魔怪并承诺永远善待人民者，双子皇帝将自愿让出自己的位置】 人民为第一条命令而欢呼，为第二条命令而愤怒。 天命石板就悬挂在高塔前，来往行人众多，除了军队的士兵，没有任何人投去关注，甚至就在地之石板与水之石板放上去的第三天，火之石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没有人知道是谁挂上去的，但继魂能，精神力之外的第三种修炼方法出现了，这种方法名为灵能。 双子的皇帝将这种新的方法视若珍宝，并在尖塔之国寻找石板的主人，却没有人站出来接受奖励，人民依然努力的干着自己该干的事情。 他们只好召集来尖塔之国所有智慧者，共同探讨如何用三种修炼方法进一步强化人的力量。 一个聪明的学者提出了这样的概念： 魂能对应的是神之权能，精神力对应的是神之智慧，灵能对应的应该是神之灵性，这些东西能否被组合起来呢？ 为了实验这一可能性，牺牲之人不可计数，并在封印年限到来之前的最后一年完成了统合。 新的修炼方法所衍生出的力量被称之为“魔力”，因为这一套修炼体系中还缺乏最后一块拼图，即留存在那只魔怪身上的最后一份用于强化肉体的方法。 第二十年，尖塔之国组织起一支四十万人的掌握着魔力的军队，与他们的双子皇帝去往了那水晶巨人与世界之痕的地方。 《睿智之冠》如此记录： 【尖塔之国十年，吞噬暴君脱离封印，彻底进化出神之躯体，异位面无穷兽人自裂口而出，双子皇帝携四十万军队迎敌而上，死战于石像之下，后举国皆出。战后无人生还，仅余三神之像，世界之痕与天命石板消失。世人称此战为黄昏之战，黄金之民的时代宣告结束】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来为你指点一条新路 大战结束之后，秦言来到了三神石像之下，他的目光扫过整片战场，看向整个大地，最后感慨的出声： “可惜了。” 安格列斯大位面第一次冲击中，接触到异位面的文明大概有八千多个，成绩最优异者也不过是如同眼前这三人与那只魔怪一样，堪堪摸到要素的门槛，数量也极为稀少。 虽然秦言早有预料，但稍微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幻想小说里的世界都是越古老越强大，人们只需要不断追寻前人的脚步，照猫画虎就可以登上巅峰。 可安格列斯位面毕竟只是四阶，并没有所谓的世界中一出生就自带的各种传承，功法，外界也有完善的修炼体系和社会层级。 他们就算追寻古老遗迹与传说，得到的也只不过是原始时代或者野兽时期的杂乱信息，在这里每一个新时代都注定要比旧时代更加先进，强大。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现在这个时代的平凡人，不正是被后人推入神坛放到传说中被无限神化的那一批吗？ 说不定以后的时代还会有人前来追寻前人古遗迹，试图寻找机缘。 就算他们幸运的找到了古代中那些神话人物修炼的功法秘籍，打开一看可能会发现古人修炼用的秘籍，说不定比现代人最通用普遍的秘籍还要简陋呢。 想到这里，秦言便觉得十分的有趣。 秦言正欲离开，眉头却微微一扬，将目光投注向某个战斗砸出来的深坑，一位瑟缩的小女孩就藏在泥土深处的一个洞窟中，目光无神的盯着岩壁。 “你可以出来了，已经没有什么战斗了。” 秦言的声音穿透泥土与岩层，传达到小女孩的耳旁。 小女孩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四周，随后才意识到是秦言在和她说话。 这位小女孩应该是整个战场上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尖塔之国唯一的幸存者，除了她以外，恐怕就只有王旧址之上还有一些眷恋家乡不肯离开，以至于勉强幸存下来的人。 她当然是非常特殊的，天命石板的四位持有者居然以这个方式汇聚在了一起，就连秦言也不得不感叹是否是命运在从中作梗。 “你是谁？” 小女孩很快便从她藏匿的地下洞穴中回到了地面，她也理所当然的掌握着尖塔之国的最高成就，名为“魔力“的修炼体系。 “我是一名星界旅行者，因为感知到这里有一场惊人的战斗，所以前来瞻仰。” 秦言如此回答道。 “星界？” “是的，星界。整个安格列斯大位面中有成千上万的位面，现在我们脚下所站立的土地就是这无尽位面中的某一个而已，而位面与位面之间的空隙便被称作为星界。” 小女孩沉默了片刻，目光看向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尸山血海，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秦言没有说话，只等到小女孩的哭声逐渐变成了呜咽，又从呜咽变成了细细的啜泣，最后彻底沉默。 看来她的眼泪终于流干了。 “王已经死了，除了我以外的大家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呢？”她如此质问道。 秦言平静的道： “不，我觉得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你见证了一场伟大的战斗，你的王心甘情愿为保护人民而死，人民也心甘情愿为保护王而死。他们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反倒是你，你有什么想去做的事情吗？” “我，我不知道。”被火之石板选中的小女孩手足无措的道。 “那么就由我来为你指点一条新的道路吧，摩根。” 秦言拍了拍手，地面上浮现起了一张石桌与两张石凳。 聪慧的小女孩很快便意识到这是秦言在邀请她入座，她微微鞠躬，坐到了石凳上，想听听这个陌生的人会说些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大家为什么想要成为神明？” 随着秦言的话语响起，石桌上开始浮现出了一座座极为微小精巧的石雕，那些石雕化作众生百态，演绎人间辛酸。 小女孩在里面看到了王，也看到了恶神，甚至还看到了自己。 她苦思冥想许久，终于不确定的回答道： “因为神无所不能，所以不会后悔？” 秦言并没有对这个答案做出评判，而是又询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你喜欢尖塔之国，喜欢你们的王，喜欢曾经的生活吗？” 这一次石雕泾渭分明的变成了两群，一半在演绎曾经旧王国的生活，一半在演绎尖塔之国的生活。 小女孩没有任何思考便脱口而出： “我喜欢尖塔之国，喜欢王，喜欢大家都笑着的生活。”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相对于神缺少了什么东西？”秦言最后询问道。 石雕只剩下了三神与那只魔怪。 这一次，小女孩足足思考了一天一夜，才终于给出了答案： “力量与智慧。” “那么你该去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最后送给你一句话：给我无尽知识，我便以自身撬动整个世界！” 小女孩望着空无一人的石凳若有所思。 很快的她便想通了什么，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头也不回地路过了尖塔之国的遗址，走向了旧王国的领地。 虽然没有了天命石板，却也没有了时刻悬挂在头上的名为兽人的威胁。 虽然最后一块石板上关于如何肉身的修炼方法随着魔怪的死亡而消失，但她却拥有了名为魔力的传承。 几十年的时间内，曾经的凡人便再度形成了大小不一的王国，伊裴塔尔，双子皇帝，以及会吞噬一切的魔怪变成了新的神话传说。 名为摩根的少女在人类王国所不能触及到的地方塑造起了新的高塔，并将其命名为“睿智之冠”。 与双子皇帝直接向世界宣告不同，摩根只会每隔一段时间前往人类的国度，带走那些天赋出众的孩子，教导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奥秘。 她告诉自己的学徒，知识即为力量与智慧的结合，在真正抵达神明之境前，我们不过是追逐无尽知识的渴求者，从今天起我们的名字是：奥术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奥法帝国的建立 第一次位面冲击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整个安格列斯位面发展的停滞，从a001号也就是那个小女孩所在的位面开始，秦言的脚步似乎就没有停下过。 他去往名为罪域的世界，指点了一只史莱姆样的泥状生物踏上无尽的进化之路；他去往一个三层位面死死的粘合在一起的特殊世界，观看了以情绪为食的特殊生命的诞生；他停驻在某个位面之前，与某个小位面凝结出的群体意志进行交流…… 他的脚步遍布整个安格列斯大位面，挑选有潜力踏上九阶之路的那些位面，播撒文明之种。 下一次位面冲击被定在了一万年以后。 到那时，已经发育起来的各个位面再有接触，就不会像是第一次冲击这样仅仅只是小打小闹了。 …………… 黄昏之战后第120年，a001号位面。 睿智之冠的主人，被誉为奥术之王的摩根也触及到了伊裴塔尔与双子皇帝曾经触及到的极限。 融合了魂能，精神力以及灵能三种能量修炼方式，虽然使得人类躯体可以容纳的上限被尽可能的抬高，却也终于在足够漫长的时间后完成了向瓶中灌满水的过程。 此时的摩根已不复曾经与秦言相见时的孩童模样，她已经垂垂老矣，如果不依靠魔力的话，甚至连移动都十分困难。 天命石板消失之后，失去了近距离观摩和接触要素规则的机会，巫术或者说奥术的力量变得前所未有的虚弱，摩根早在最初的几十年便拥有了曾经的伊裴塔尔与双子皇帝数十倍的能量储备，使用效率却不足伊裴塔尔与双子皇帝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同等情况下的能量使用，如果伊裴塔尔与双子皇帝能够制造出一枚近数百米的巨石，那么摩根制造出的巨石便只有数米大小。 这使得她就像是一个魔力加强版的旧时代巫师。 她并不因此而感到沮丧或者失望，一百多年的漫长生命，摩根只做了一件事情： 尽可能的搜集并寻找具有独特能力的巫师。 不仅仅局限于曾经天命石板对应的三种单一的元素属性，无论是操纵植物，制造毒素亦或者是治疗伤口，召唤雷霆，每一种具有独特天赋能力的巫师都汇聚在了摩根的麾下，接受她的研究。 她教导这些巫师魔力，并在对方掌握魔力之后，要求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用魔力催动自己的天赋能力，记录下能力发动的过程中所需要的一切必备条件。 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在做，整个人睿智之冠的奥术师们都在做着这样的工作。 很快，那些天赋能力便在群策群力之下，变成了一道道可以被所有人使用的奥术，诸如：火球术，隐形术，漂浮术等等等等。 根据这些天赋能力所需要消耗的魔力量，以及复杂程度，摩根很快便建立起了一套以曾经的尖塔之国的石墙之环来命名的三环奥术体系。 她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便已经再没有什么新的拥有独特能力的巫师被发现，三环奥术体系彻底成型，并被普及开来。 奥术师们发现了摩根的衰老，为了拯救这位奥术领域的王者，他们开始转换自己的研究方向，着眼于如何延长摩根以及自己的寿命。 此时睿智之冠分裂成了三个派系。 其中一派奥术师认为衰老也属于某种疾病，试图从奥术本身入手，以治疗术，祛病术等奥术进行治疗；另一派奥术师则认为这是人体的极限，试图寻找相对温和的打破极限的方法；最后一派奥术师则更为极端，他们认为肉体本身就是无用的皮囊，贪恋肉体不如尽可能的强化自己的意识，只要意识足够强大就可以像更换衣服一样更换肉体。 摩根看着学徒们的分裂并未进行阻止，这三种设想每一种都是有可能实现的，是可以在探索过程中获取到新的知识的。 她自己也并未放弃，选择死亡。 她有一个从未向任何学徒述说过的梦想，她想再见一见那个改变了她生命的自称为星界旅者的人。 为此，她还不能死亡。 作为所有奥术的奠基人，奥术师的王者，摩根心中自有骄傲。 她没有参与到三种派系中的任何一派，反而选择了一个仿佛被所有人遗忘的方向，要素。 要素是什么，一百多年来摩根一直在努力思考问题，并得到了一个影影约约的答案。 要素是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是事物存在的根源，如果用仙侠世界的术语来说，要素就是天地大道。 她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火焰奥术，将所有涉及到火的奥术放在一起，总结其中的规律，探索奥术改变世界的原因。 最先取得成果的是选择找到温和方式打破自身极限的那一派巫师，他们去整个世界寻找最长寿的物种，模仿其生活的方式，研究其寿命漫长的本质，甚至将那种生物的血液注入到自己的体内观察变化。 在痛苦的排异反应中，选择从治疗术等方向进行研究的一派加入了他们，并在治疗的过程中明悟了一些生灵躯体的奥妙。 最后那一派则最为神秘，他们的行踪逐渐变得古怪，经常有人能在墓地看到他们的身影。 黄昏之战后第一百四十年，摩根向她的学徒们骄傲的宣布，火焰元素的第四环奥术出现了。 奥术师们注意到她的面容开始定格，不再继续衰老下去，这使得他们大受刺激，加紧了自己的研究进程，一些不敢公然进行的禁忌实验被放在了台面上。 随后很快的，治疗系，生物构造系，灵魂系的奥术也陆陆续续的研究出了独属的四环奥术，断肢接续，部分兽化，支配人类等等四环奥术很快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部分未曾加入到三大派系的奥术师们做出了如同摩根一样的选择，他们选定某一系自己特别喜欢或极具有天赋的奥术开始研究其运作本质。 黄昏之战后第两百年，五环奥术开始出现。 一颗名为奥法帝国的新星仿佛正在冉冉升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万神殿中座 编号a099号位面，拥有着独特的植物文明的位面迎来了一场悄无声息的终结。 号为真菌之主的胡斯玛特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侵蚀，它所衍生的孢子遍布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植物王国变成了菌类的王国。 与此同时它的精神意志完成了最后蜕变，越过了神上之神曾描述过的最后门槛，以“寄生”的领域登临神之境界。 几乎是在瞬间，他的视野便被无限超拔，胡斯玛特以意识与灵魂的形式来到了一片无尽星河之中。 孢子分身遍布大地的它从未见过如此壮美的景色，这让它深深的为之震撼。 它下意识的望向自己的身周，却看到自己的灵魂呈现出了本体那巨大的金色菌菇状，下方则是一片令它熟悉却又显得格外渺小的大陆。 “自诸神纪元开始以来，你是第二位来到此地的生灵。”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胡斯玛特警觉的望向四周，它记得自己已经侵染了大地上每一只活着的生物，这也意味着所有的生物都已经是它的分身，绝不会有除它以外的生灵。 来人就像是从虚无中走出来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了胡斯玛特的感知范围之内。 那是一位人类女子，身着华丽精致的服饰，银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边。 胡斯玛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根部附近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这层无形的屏障为它提供了支撑，而不是落入无尽星河之中。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胡斯玛特尝试发出这样的信息。 那女子似乎意识到了胡斯玛特作为异种族上的不同，开口道： “此地乃是万神之殿，你身下的位面即为你在此殿中的‘座’。至于我是谁？你可以称呼我为摩根，第一位登临万神殿之人。” 万神殿？ 它确实的记忆起来了，仿佛书写在自己灵魂中的那一段通告。 “这么说，我已经是神了？胡斯玛特，真菌之神？”胡斯玛特兴奋的晃动着自己的菌盖。 “不，你不是。”出乎胡斯玛特预料的，摩根似是同情的看了它一眼：“你只是一个比同类更强大，更有智慧的生灵罢了。” “这不可能！神上之神亲口所言，凡掌握要素者皆可登临万神殿，升格为神！”它愤怒的回应道。 “是的，你确实是掌握了要素，并且登临了万神殿，可是你还没有完成升格。” 胡斯玛特沉默了片刻道： “陌生的生灵，交出升格的方法，我可以保证不侵蚀你的生命。” 蘑菇的思维模式确实与人类有所不同。 摩根嗤笑出声： “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你看，神上之神遗留在这里的东西已经来找你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便有一块类似于天命石板的东西从不知何处飞到了胡斯玛特的身前。 它下意识的去感知石板上的信息，那上面如此记录道 【升格之法有四：其一、放弃独立意识，融入要素与规则网络；其二、创造一条新的要素或完全掌握某条要素规则；其三、获得所有位面；其四、晋升已有位面，使其成为新的大位面。】 【注：距离下一次位面接触还有9800年】 这一次，胡斯玛特沉默了十分长的时间，它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并没有欺骗它，因为从石碑上传来的气息与曾经神上之神通告时给它的感觉完全一样。 良久，他才重新开始发散信息，询问那个名为摩根的女人： “你选择的是哪一条道路？” 那个女人勾起了一个胡斯玛特不能理解的危险笑容：“除了第一条的全部。” “那么从此刻起，你我便是敌人了。” 胡斯玛特下意识的想要动用自己的孢子进行寄生，却很快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以灵魂与意识的方式在于这个异位面生命接触。 这使得它稍微有点放松，却又很快的警觉起来。 这个先于自己一步的异位面生灵应该也知道升格的方法，却没有利用情报的差距对自己进行攻击，莫非还有其它图谋？ “不用紧张，小蘑菇。”似乎猜测到了他的想法，摩根依旧带着那危险的笑容道：“我来这里只是想验证一些想法罢了，你难道不好奇万神殿中的特殊规则么？” 胡斯玛特开始动用自己所有的分身思考这个异位面生物所传递而来的信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我之间掌握的要素并非无用，只是暂时无法互相干涉罢了。看来你掌握的不是灵魂与意志方面的要素……等等，莫非你在借着与我交谈的机会，定位我所在的位面？” 胡斯玛特很快便记忆起了植物王国中的某种特殊植物，那种植物天生便具有穿梭空间的能力，这种能力曾经让他感到非常的麻烦。 在好不容易捕获到这种植物，并完成寄生之后，胡斯玛特便掌握了这种植物发动的条件，需要以某种东西来进行定位，否则只会在穿梭空间的过程中变得四分五裂。 “哈哈哈。” 那个异位面生灵发出了让胡斯玛特不舒服的笑声。 “你还真是可爱啊，小蘑菇。对于敌人的推测都会这么直率的说出来，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所在位面的情况了，真想好好解剖一下你的构造呢。” 解剖，一个胡斯玛特难以理解的词汇，但应该不是什么善意的释放，应该是接近于宣战的意思。 不过很快的，某个分身思考出了万神殿中的一个特殊规则。 在这里，掌握要素的生命进行交流所发出的信息不再是自己本来使用的语言，而是以另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在相互传递。 它下意识的想要脱离这里，周遭的一切便迅速的放大，并重新回到了令它感到舒适的地下洞穴之中。 它有设想着再度进入万神殿，意识便又迅速脱离。 重新回到万神殿中，它注意到那个异位面生灵并没有离开，反而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一动不动。 “回来了？”她用近乎轻浮的口吻道：“请开动一下你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大脑好好思考一下吧，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交易 大脑，奇怪的词汇，她说的是思考用的神经节么？ 胡斯玛特对于这些新奇的词汇并不排斥，反而利用自己分身无数的优点，将这些信息记录了下来。 同时它的思考也一刻没有停下来过。 那个拥有奇怪躯体和形状的生物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急躁，就在这片星空之中等待着胡斯玛特想清楚这一切。 当然，她并不是一直都停在万神殿中，见到胡斯玛特在进行长久的思考，偶尔便会离开。 根据那个异位面生灵的行为，胡斯玛特又发现了一条万神殿之中的特殊规则。 这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一样。 它模仿着那个异位面生灵的行动，进行了具体的实验，很快便确定了万神殿与自己所在位面的具体时间流逝比例，大概是1000:1，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比外界慢了一千倍。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意味着它有更多的时间来进行思考和观察。 升格石板上记载的时间年限在减少，外界过去一百年后的某一天，第三位来到万神殿中的生灵出现了。 这一位比之胡斯玛特的形体还要特殊，它是一个蓝色的球。 名为摩根的异位面生命与那个蓝色的球进行了与曾经那般相似的对话，摩根告诉它那个蓝色的球自称为“盖亚”。 又一条万神殿的新规则被发现了，自己试图表达的信息只会被自己想要传达的人获得。 盖亚被摩根问到了同样的问题，陷入了与胡斯玛特相似的思考之中，只不过它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与摩根进行了交流。 胡斯玛特没有听到他们之间交流了什么样的信息。 终于有一天，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似的，摩根带着无奈的表情对胡斯玛特道： “你真的很笨啊，小蘑菇。” 胡斯玛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它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愚笨，不然怎么可能会成为真菌之主，来到万神殿呢？ “看看这无穷无尽的位面之海，你真的觉得我们会在下一次位面接触中就相互遇见吗？”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胡斯玛特晃动着自己的菌盖，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 “结盟吧，在竞争者只剩下我们几个之前互不干扰。” 结盟？ 以“寄生”为生的胡斯玛特难以理解这个词汇，倒是名为盖亚的蓝色球体第一次向胡斯玛特传递了信息。 “结盟就是可以同时生存，互相提供自己不需要，但对对方有利的养分。” 它似乎稍微看出来了一点胡斯玛特的存在方式。 只是这一番信息交流，让胡斯玛特有点三观尽碎的感觉，如果它有三观的话。 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生存方式吗？ 只知道寄生的蘑菇第一次知道了还有共生这种事情。 知道了除了敌人，还有朋友这种存在。 胡斯玛特理解到这样的事情之后，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似的，退出了万神殿，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只留下盖亚与摩根继续着他们的交易。 …… 睿智之冠的塔顶，摩根的意识重新回归到了自己的躯体之中。 早在她创造出第一个四环火焰奥术之后，她便已经跨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摸索到了要素的门槛。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紧随其后创造出四环奥术的奥术师们并没有如她那样，触及到要素的领域。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摩根暂时还不得而知。 她将自己从盖亚那里交换而来的知识书写成册，并交给了早已等待在一旁的奥术师们。 那些只会因为强大的力量和智慧而折腰的奥术师们纷纷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向着奥术之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捧着那些天马行空的奇异知识离开了摩根的大殿。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所尊崇的奥术之王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毁灭睿智之冠，毁灭她亲手建立起来的奥法帝国。 在于盖亚的交流之中，摩根得到的知识并非只是异位面的修行方法，她从盖亚那里得知了一些有关于人类社会运行的本质。 以睿智之冠这座高塔发展出来的奥法帝国越是兴盛，摩根就越发怀念曾经被称之为黄金之民的时代。 那个时候在双子皇帝的带领下，人们相互信任，幸福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就算是迎战吞噬暴君，也是带着笑容慷慨赴死。 但她所创立的奥法帝国与双子皇帝的高塔之国不同，这个国度的运作方式与曾经的旧帝国更为相似。 盖亚告诉摩根，如果外界存在足以毁灭种族的灾难，人类就会团结起来齐心渡过难关，可如果进入了和平年代，人类就会开始相互倾轧，争权夺利。 摩根知道自己手下那些奥术师所做的事情，那是违背了她创造这个国度初衷的邪恶而又残忍的事情。 奥术师们将普通人视作是实验用的消耗品，却忘记了自己在学习奥术之前不过是同样的普通人而已。 摩根决定最后再给这些高傲的人一次机会。 她在思考数日之后，将奥术师们集结在一起，告知了他们自己已经登临万神殿，以及一万年后即将到来的位面接触的事情。 她警告奥术师们，异位面是极其危险的存在，黄金之民的时代就是因此而终结。 如果奥术师们不能放下自己的高傲，团结起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那么毁灭的命运势必会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中。 奈何奥术师们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处，他们只是虔诚的来到睿智之冠的广场前，请求奥术之王给予他们成神的奥秘。 至于一万年后的位面接触？ 那样的事情太过于久远了，就算真的发生了，只要奥术之王分享成神的奥秘，所有人都成为神明了，还用得着担心异位面的灾难吗？ 摩根失望的离开了，带走了一批她认可的奥术师。她并没有亲手毁灭这个国度，而是选择了放纵，那些高傲自大的奥术师们将会成为促进人类再度团结起来的一次劫难。 她要去凡人中间选出新的王者，带领人们推翻这个亲手建立起来的国度。 请假预告 如题，今天接到电话让下午去打第二针疫苗。 上次打第一针的时候，感觉有点不舒服，头疼发热的，可能是敏感体质吧。 后来休息了一两天又好了。 不知道今天第二针打完是什么感觉，如果感觉不是很好的话，容我请个假，感觉还可以的话，还是老时间更新。 以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醒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各个次级位面中能量运用体系的完善，万神殿中的座在两千多年间逐渐增加到了几十位，曾经空空荡荡的星域之中现在已经逐渐变得喧闹了起来。 各个位面汇聚而来的天之骄子们在这里交换知识与信息，他们将自己这种掌握要素，却还未完成升格的状态定义为“传奇”。 传奇，即为凡人之上，神祇之下。 明面上他们组成了名为“传奇联盟”的组织，背地里却开始暗生波澜。 升格之路终究只有四条，如果不想失去独立的自我，那就注定日后曾经的联盟成员相互之间会有一战。 尤其是成员增加的速度如此之快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搜集信息与知识，使自己变得比别人更强，就成为了他们所必须要做的事情。 之所以还没有爆发直接冲突，似乎只是大家默认将战争爆发的时间点选在了八千年后的位面接触上。 秦言收回了关注在大炎位面的目光。 另一边的世界已经完成了第一个国度到第二个国度的交接，对应的时代大概是认知中夏朝与商朝交接的年份。 科技侧文明历史长河中的第一个关键时代“战国”即将来临，为此他已经提前开始准备，以至于现在才有空稍微关注一下安格列斯大位面。 万年的缓冲期现在才不过五分之一，但登临万神殿掌握要素者的数量却稍微有些超出秦言的预料。 这些掌握要素之人为秦言带来了极为丰沛的收获，除了已经掌握的一部分要素之外，大量新的要素信息从他们的身上传递而来。 这其中最为让秦言吃惊的，便是那个名为“盖亚”的土地集群意识，它所掌握的要素信息虽然十分浅薄，却是规则网络中最为强大的分支之一，其名为“灵魂”。 如果下一次位面接触中，这个名为“盖亚”的土地集群意识没有被其他位面的来客摧毁，那么它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在九阶的道路上萌发新芽的存在。 “这倒是给我了一个惊喜。”秦言略作沉吟，随即便做出了决定：“那么实验可以提前展开了。” 他的目光自所有播撒了九阶文明之种的位面中扫过，开始选定适合这一次计划的执行者，并很快选定了目标。 第一位选定的“主角”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呢，秦言很是期待。 ………… “你醒了？手术做的很成功。” 夏尔刚刚醒来，就听到了让自己心肺停止的一句话。 你妈的…… 他正想要破口大骂，从腹部处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发出来的声音变成了一声痛呼。 站在床头的人瞥了他一眼，在手中的东西稍微勾画了一下道： “盲肠被切掉还有精神惨叫，看来恢复的不错。” 他很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夏尔一个人望着木制的天花板发呆。 夏尔试图弄清楚情况，很快便被自己身上穿着的深青色粗麻衣袍给吓了一跳。 这粗劣的衣物质地和快要掉色的浆染技术，电视剧里面都少见。 搞什么？绑架？拍戏？ 他努力的在自己贫瘠的记忆里翻找着昏迷前的那一段…… 对了，他忽然记起来了，自己应该是死了，了无牵挂的那种。 从三十层楼的高楼阳台跳下去，脑袋触地，像是敲碎生鸡蛋的蛋壳那样，夸嚓一声流出大量红色或者白色的不明物体。 但紧接着而来的又是另一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 夏尔.尤西.米斯提，真理尖塔二环奥术师之子，梦想是成为一名英勇荣耀的战士，因为不想继承家业，目前正翘家出逃中…… 阿，这…… 这就有些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什么奥术师，继承家业之类的东西，从未在一个普通上班族的生命中出现过。 于是夏尔很快便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他，穿越了。 好不容易清醒一些的头脑，直接被穿越这个劲爆的消息搅成一滩浆糊。 “嘎吱——” 木头的门被人推开来，传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一个穿着相对朴素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面部表情严肃而凝重。 记忆告诉他，这是母亲的好友，格林叔叔。 “夏尔，虽然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但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中年人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眉头紧蹙。 社会人的本能提醒夏尔，这个坏消息的程度应该有些过分。 他有些自暴自弃的道：“请您直说吧，再坏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 格林叔叔叹息了一声，直言不讳的道： “为了寻找出逃的你，你的母亲安娜女士不慎卷入了高阶奥术师的战场中，现在行踪不明。” 他的用词虽然是行踪不明，但夏尔却读懂了他的潜台词。 那种情况下，失踪与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怎么的，夏尔鼻头一酸，就像是身体本能反应似的，眼泪流淌了下来。 格林叔叔见他这个样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之所以现在告诉你这个消息，是因为尖塔已经了解此事。夏尔，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一名尊贵的奥术师，否则尖塔将收回你母亲留下的产业，你也将被驱逐出一环以内，沦落到学徒区或者贫民区去。” 刚刚经历了穿越的夏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 “您在开玩笑吧？” 学徒区、贫民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字眼。 翻涌上来的记忆很快也证明了这一点，野蛮、脏乱、无序，这是前身记忆中留给夏尔最清晰的印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能描述的，让夏尔感到血腥、恐怖的画面。 那应该是前身的母亲在做奥数实验时的场景。 “抱歉，夏尔，为了维护奥术师的尊严，即使我与你的母亲是莫逆好友，最多也只能给你提供一些冥想方面的帮助。”中年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兽皮卷轴：“这是我记录下的有关魔力和冥想方面的经验。记住，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房间内很快便复归了安静，穿越者在病床上思考良久，翻身坐了起来，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开始冥想。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奥术师的世界 “给予的虚假记忆有些太强了，倒是有些反客为主。” 秦言持续关注着这个亲手选出的主角，想了想还是没有给予他什么外挂。 这次实验的目的是为了对“创造力”理论进行论证，同时也是为日后大炎位面的平行世界的开拓探路。 秦言想看看地球人的记忆与文化，是否真的有乌洛波洛斯说的那么与众不同。 “穿越者”夏尔对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似乎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来自地球的异界灵魂，正尝试用地球人的思想去理解并适应这个世界。 …… “又失败了，看来地球上的部分常识与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符合。” 夏尔结束了每天持续的冥想，开始进行思考。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对于自己现在身处的世界进行足够的了解。 这是一个由掌握着神秘力量的奥术师所统治的世界，时间大概类似于中世纪。 他身处的地方是名为真理尖塔的第一环区域，除此之外据说还有名为秘法尖塔与生命尖塔的奥术师聚集的区域。 从医师的口中夏尔得知了前身翘家失败的原因： 途经贫民区的时候，被人骗到小巷子里一刀捅在了小腹上。 幸好母亲留给他的保命护符发挥了效果，将之传送回了家中，并被格林叔叔发现，送到了奥术师们创立的“医院”中进行救治。 前身的记忆中，对方憎恨的眼神与熟练的手法让他印象深刻。 夏尔确定自己被捅的部位一定相当致命，但“医院”检查的结果却发现他只是幸运的被切掉了盲肠。 夏尔只能暂时将之当做穿越所带来的福利。 “如果还能有什么额外的福利就好了。”夏尔有些贪心不足的想道。 除了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与背景外，他着重的关注了这个世界中最尊贵的群体“奥术师” 虽然看过的小说不多，但夏尔依然觉得这里的“奥术师”与他印象中的靠吃地瓜涨魔力的大法师不同。 与其说是奥术师，倒不如说是冷血无情的科学家更加合适一些。 前身有着被母亲带去尖塔之外游历的记忆，外界似乎还停留在中世纪的时代，世人对于奥术师所有的印象差不多都是“神秘，强大，充满智慧”这样的印象。 但以夏尔这么多天的认知来看，他总结出了这样一条真理： “除了奥术师以外的，都不算人类。” 就算是看起来对他非常友善的格林叔叔，也表现出了让夏尔为之恐惧的一面。 在第二次探望中，格林叔叔兴奋的告诉夏尔，他与生命尖塔的奥术师交换了知识，找到了一条能够帮助他快速成为奥术师的方法。 即使是现在，夏尔也忘不了格林叔叔那非人一般的冷漠与扭曲的神态。 他告诉夏尔只要吃掉五十单位的特殊材料，就有一定的几率晋升。 夏尔理所当然的拒绝了，用的理由是“想自己再努力一下，实在不行了再使用这个方法。” 格林叔叔夸奖了夏尔，并表示那个捅伤他的贫民区混混已经变成了瓶中的灵魂，只要夏尔愿意，随时都可以进行仪式。 夏尔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个贫民区的人捅自己的时候，眼神中除了憎恨以外还蕴藏着无穷的怒火，也理解到了传说中的奥术之王为什么要抛弃她的追随者。 这是一个扭曲，病态，黑暗的世界。 理解到这一切之后，夏尔每天都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冥想。 他不希望做出违背自己底线的选择，却更不希望被驱逐出“人类”的行列。 格林叔叔留给夏尔的冥想经验被他逐字逐句的咀嚼与阅读，来自地球的知识很快便帮助夏尔理解到学徒与正式奥术师的区别。 冥想是一个将外界魔力吸收到身体里面的过程，任何学徒都能够在通过冥想之后获得魔力。 但并不是说拥有魔力就能成为奥术师，而是当魔力充盈到一定程度便会开始对自身的精神力与灵性进行反哺，直到三者达到一个巧妙的平衡点之后就会引发一场质变。 在质变的过程中，学徒们有几率触动名为要素与规则的网络，只有尽可能的在这种规则的网络中截获到足够多的信息，并将之转化为自己的知识，才有一定的几率突破界限成为奥术师。 绝大多数的学徒视资质不同，达成质变所需要的时间也有所不同，不过只要努力都是能完成这一个阶段的目标的。 唯有触动规则网络与截获信息这一步难倒了99%的学徒，要素与规则网络的出现就连据说已经是最顶尖的五阶奥术师都摸不清规律。 运气好的学徒在刚刚质变的时候就能有幸接触到要素与规则网络，运气不好的可能终其一生都接触不到。 截获信息这一步则更加艰难，人的意识无论如何也是对抗不了无穷无尽的要素与规则的信息，学徒们只能祈求神明的保佑，希望要素与规则网络无意中透露的信息在自己接受的范围之内。 在明悟这一点之后，夏尔沉默了许久。 格林叔叔与他的母亲一样都是二环奥术师，怎么可能不清楚晋升奥术师的唯一途径？ 结果却是被别人蒙骗，用自己宝贵的知识去交换了一个只能加速灵性与精神力增长的低劣方法。 手段虽然邪恶，但用心却极为良苦。 被人报以这样的期待，夏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他只能尽可能的想办法先完成自己的质变，并且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下小说主角中曾经使用过的方法。 诸如打太极拳，尽可能的压缩魔力使其液化之类的种种方法都夏尔都进行了尝试，结果无一成功，反倒还浪费了一些冥想的时间。 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逐渐逼近，格林叔叔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对于被驱逐出“人类”行列的恐惧也在逐渐增大。 终于在第二十天的时候，夏尔做出了令自己痛苦的决定。 他请求格林叔叔使用那个方法，唯一的要求是，材料不要使用来自于人类身上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衔尾蛇 鲜红的蜡烛被一一点燃，却没有多余的光泄露出去，仅能看到一握大小的光团遍布在房间之中。 就好像多余的光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夏尔坐在光群的正中央，身下是用未知材料画下的法阵，那些玄奥的纹路正如同呼吸般闪烁着，并最终黯淡下去。 他尽可能的不去回想刚刚完成仪式时那恶心的感觉。 即使不用看，夏尔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极为苍白。 唯一能稍微带给他安慰的，便是身体中能够清晰感知到的魔力、精神力以及灵性。 三种不同的存在通过仪式补完之后，已经接近了那个记载中所描述的特殊平衡点。 质变开始了。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随即，他便听到格林叔叔在旁边传来了近乎惊喜的呐喊： “是要素网络临界，夏尔你走大运了！” 夏尔从未想过买彩票只中过五元的自己，也能在有一天能够体验一下那些被人嫉妒到质壁分离的欧皇的体验。 格林叔叔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世界便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身旁本应跳动着的火苗也在这一瞬间被冻结、凝固住了似的不再动弹。 这就是要素网络显化？ 夏尔正想要出声，便感觉之前被刺伤却又已经长好的伤疤处出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低下头去，解开衣服，看到留下缝合痕迹的小腹处正在滴血。 夏尔凑近了观察那条伤疤，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动作已经近乎扭曲。 年轻人的脸色很快便越发的没有血色，他发现不知为何自己连皮肤周围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撕拉。 传来皮肤撕裂的声音，一只剥去皮肤的血淋淋的手从伤疤处探了出来。 那只手以几乎无法抵抗的速度和力量抓住了夏尔的头发，将他拖进了自己的腹部之中。 花花绿绿却又极为鲜活的内脏世界展现在了夏尔的面前。 更令他心悸和恐惧的是，手的主人以一种畸形扭曲的样子附着在自己的内脏之中。 夏尔认得他，那是将前身刺死的贫民区的人。 虽然已经不成人形，但唯独那双充斥着憎恨与怒火的眼睛却始终不能让人忘怀。 那双眼睛的主人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顺着内脏的蠕动而蠕动。 它很快来到夏尔的面前，用自己面条也似的躯体勒在夏尔的脖子上。 黏腻的感觉与一点一点收紧的力道令夏尔没有反抗之力。 痛苦与窒息感是如此的强烈，夏尔很快便翻起了白眼。 丧失意识前，视野中最后的景象是一具躺在地上，胸腹被剖开的尸体。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动物们，它们正津津有味的啃噬着长着和自己一样的相貌却只是冰冷的躺在那里的躯体。 哈！！！！ 夏尔猛地坐起了身子。 动作幅度激烈的如同即将溺死在水中，却又好不容易挣脱出水面的人一样。 他的身前是一片深邃的黑暗，纤细而美丽的线条将这里分割成无数的区域。 似乎是察觉到了夏尔的醒来，那张网上最粗壮的一根线条，分出了一截线头也似的东西飘进了他的身体中。 仿佛宇宙大爆炸一样的无尽信息将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唯一可以辨认的是一枚衔尾蛇的印记。 咦？ 夏尔似乎听到有人发出了惊疑的声音，随即便被格林叔叔给摇醒了。 “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夏尔从未见到过格林叔叔这样的失态过。 奇怪，就算是母亲的好友，对于朋友的子嗣也不至于关心到这种程度吧？ 格林叔叔似乎很快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连忙催促道： “快，趁着截留信息还没有被你的身体自发遗忘，用我接下来教给你的方法，将之转换为你的天赋奥术！” “哦”夏尔的意识还没有清醒，但还是本能的按照格林叔叔的讲述，开始分割自己的魔力、精神力与灵性，用稳定的三角结构将那一枚衔尾蛇印记封锁在自己的大脑之中。 这枚印记的名字是“噬身之蛇”，对应要素为“命运” ………… 有趣。 秦言仔细打量着这名自己选定出来的穿越者。 纵观整个安格列斯位面，能够接触到“命运”要素的生灵也是少之又少。 毕竟规则网络显化是从创世之初便设定好的随机机制，但在特殊的时间出现在特定的人物身上，却又让人生出一种是否过于巧合的感觉。 秦言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的巧合，就变得好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般，但他对于这位穿越者的兴趣确实浓烈起来。 本来还想着放任其自由发展，现在秦言倒是对其有了另一套完整的安排。 ………… “噬身之蛇？” 在确定已经晋升为奥术师之后，格林叔叔便不再催促着夏尔继续忙碌，反而叮嘱他好好休息。 借此，夏尔回到了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开始研究起这个特殊的天赋奥术。 与其他奥术师那样简明易懂的天赋奥术不同，夏尔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在一个“巧合”后稍微摸到一点头绪。 噬身之蛇，这个能力正如其名，发动的条件是啃噬自身的血肉。 那个巧合发生时，夏尔刚好被一枚木刺刺入了手中，他习惯性的吮吸手指止血，极为巧合的触发了能力发动的条件，并看到了周围过去数秒前会出现的景象。 啃噬自身的血肉越多，所能够看到的过去也就越久远。 在明悟能力的实际效果之后，夏尔便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似的，肆无忌惮的开始利用起这个便利的能力。 反正奥术师们精通医疗，只要不是一次失血过多危及生命，都可以补救回来。 实验能力的地方首先放在了母亲的实验室中，夏尔一边吮吸自己的血液，一边贪婪的阅读着过去曾发生在脚下土地的事情。 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在做实验，看到了格林叔叔与母亲亲密的交谈。 并发现了一个前身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第一百六十章 背叛者 当然，事情并不像夏尔想象的那样。 格林叔叔改姓老王，给未曾见过面的前身父亲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而是“夏尔”这个人，本身便不是以正常的方式诞生到这个世界的。 他根本没有父亲，而是以某种夏尔未曾知晓的奥术与母亲身上割下来的一片肉催生出来的。 施术者正是格林叔叔。 在观察与倾听过母亲与格林叔叔的秘密谈话过后，他也顺利成章的知道了格林叔叔的秘密。 这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并非真理尖塔下辖的奥术师，而是来自于生命尖塔的间谍，目的是来这里获得某种奥术之王遗留下的宝物。 这个能力的出现让夏尔痴狂迷醉。 只要他一刻不停的吮吸自己的血液，就能够得知任何土地上曾发生过的任何事情。 这是一种近乎于全知的奇妙体验。 唯一可惜的是，他仔细观察了前身遇害的整段画面，并没有看出有什么证明自己是如何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特殊之处。 格林叔叔再度找上门的时候，他看到夏尔已变得肤色惨白，并且展现出了一名正常奥术师应该有的特殊气质。 他满意的教导夏尔： “看来你已经通过自己的天赋奥术体会到奥术师的尊贵了。但你要注意一点，普通的奥术都可以用知识来交换，但唯有天赋奥术是绝对不可以告知给别人的秘密，无论旁人用多么珍贵的知识来交换都绝对不行。” 夏尔立刻表示了赞同，这种可以肆意窥探过去的能力一旦被人知晓，就算是格林叔叔恐怕也会在第一时间杀死自己。 他巧妙的展现出了“穿越者”都拥有的精妙演技，在格林叔叔的带领下开始融入奥术师的社会。 毕竟成为一名一环奥术师只不过是拥有了一张入场券而已。 在成为奥术师之后，夏尔很快便摸清楚了这里的准则。 奥术师的一切尊卑都是以“知识”多寡来进行区分。 明白了这一点后，他先利用自己的能力，将母亲与格林叔叔秘藏的知识搜刮一空，紧接着便开始频繁的拜访同阶或高阶的奥术师。 当然高阶奥术师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时间接见一位一环奥术师，夏尔只有抓紧每一次机会，才能尽可能的从他们那里窃取宝贵的知识。 夏尔很快便成为了真理尖塔远近闻名的“天才”。 这名天才就仿佛生而知之似的，对于每一个奥术领域的知识都极为精通。 人们理所当然的开始崇拜他，赞美他，邀请他与自己进行交流。 同阶的奥术师甚至会模仿他无时不刻吮吸自己鲜血的样子，并将之引以为奥术师的时尚。 唯一使穿越者困扰的问题，就是如何晋升了。 除了一些魔力之类的基本条件，成为二环奥术师还有一个硬性要求，那就是独立的创造出一种新的受到认可二环奥术。 来自地球的知识为夏尔提供了相当多的创造思路，如何将思路转化为实际的成果却是一个极为困难的过程。 夏尔并没有注意到，在长期与奥术师们的交流中，他的性格已经染上了奥术师们的颜色，并且生长出了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 起初他还曾怀揣着稍微改变一下这个世界的想法，试图将一些记忆中方便民生的东西创造出来，但很快便选择了放弃。 因为得不偿失。 为贫民谋福利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额外的收获，赞赏与崇拜又不能当饭吃，唯有创造新奇或者威力强大的奥术才能够让他得到高阶奥术师们的赞赏与喜爱，并获得接触新知识的机会。 那么这些事情等到晋升五环奥术师以后再去做吧。 夏尔如此想着，开始转换自己的研究方向。 “穿越”到奥术师世界后的第三年，夏尔以自己发明的“光属性奥术.显微”晋升二环，并收到了生命尖塔的赞赏与邀请。 第十八年，游历完秘法尖塔和生命尖塔的夏尔，创造出了“元素转化奥术”晋升三环。 第五十四年，经过长时间的实验之后，夏尔完善了“血脉奥术”，将奥术师们的平均寿命提升至五百到六百岁。 第二百四十三年，一次恐怖的爆炸之后，夏尔以“核爆奥术”晋升五环。 到此时，他已经彻底站到了奥术师世界的最高峰，除了传说中的奥术之王再也没有比他知识更渊博的奥术师了。 在成长的期间，夏尔理所当然的知晓了名为“要素”的存在，那是只有传说中的奥术之王才能够抵达的神之境界。 为此夏尔来到了奥术之王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窥探曾经的王者所经历的一生。 似乎是因为穿越者莫名的自尊心，夏尔并没有顺着自己所观测到的奥术之王离开的景象，去追逐那位可能仍存活于世的王者。 他选择顺着对方的成长历程，来到了黄金之民与尖塔之国的遗址。 他看到了上一个时代发生的一切，恶神伊裴塔尔，双子皇帝，看到了黄昏之战，也看到了让自己感到惊讶的一幕。 他看到曾经还只是小女孩的奥术之王摩根，像是接到神启一般的从躲藏的地下洞穴中走出来，并对着空气发出询问。 他看到地上浮现起了石制的桌椅，并听到了摩根回答问题的答案。 奥术之王摩根对话的应该确有其人，但从始至终夏尔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窥探过去让夏尔知晓了神上之神ou的宣告，他怀疑奥术之王摩根是受到了神上之神的启迪才创造出了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但夏尔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索，来自三座奥术尖塔的紧急信息便将他呼唤了回去。 信息上是这样写的： 【奥术之王重新现世，并于大陆中央放下一把插在石中的长剑】 【她宣告世人，任何能拔出此剑者即为天选之王】 【天选之王将带领受尽压迫与歧视的平民们掀翻奥法帝国，并重新建立起一个幸福美满的国度】 信息上的最后一句如此强调道： “奥术之王已经背叛了我们。”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选 真理尖塔、秘法尖塔、生命尖塔，古老的银钟被依次敲响。 悠远而漫长的钟声响遍奥法之力所能触及的土地，宁静的山脉与河流之中升起了无数的人影，天空中仿佛多出了无数随季节变迁的候鸟。 贫民们惶恐的低下自己的头颅，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奥术师。 铺天盖地，无穷无尽，好似压抑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十二位尖塔守护者、大奥术师齐聚一堂，端坐云端，扩音术带来的洪亮声音将他们的讨论与回答响彻在天地之间。 夏尔也位居十二位大奥术师之列，他向着其他大奥术师们询问： “此事能否妥协？” “此乃不可饶恕之背叛！身为创造者，既已抛弃造物，自无处置之权，吾等绝不可妥协！” 大奥术师们威严而愤怒的声音如同天上的雷霆降下。 “吾等该如何应对？”夏尔又问道。 “向吾等的奥术之王发起叛逆！宣战！宣战！” 奥术师们对于自己所创造的辉煌文明充满了信心，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奥法帝国都在推陈出新，用无尽的知识将其推上新的高峰。 这绝不是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古老者就可以一言以毁灭之的存在，被抛弃的旧时代者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历史的垃圾堆中等待自己的消亡。 大人，时代变了！ ………… 几乎是在大奥术师们做出决议的同时，一系列针对奥术之王的战略便立刻实施了起来。 奥术师们早就已经厌烦了与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区域的贫民，他们制订了详尽的计划，将那些实验材料驱赶进了特制的地区，并将之称为“我们的牧场” 同时他们倾巢而出，如梳子一般梳理山河水域，将所有见到的外界人类全部杀死。 摩根不是要从平民中选出“天命之王”吗？ 那他们就杀死所有外界的人类，看看自诩为神的奥术之王要怎么从一无所有的大地上推选出那个可笑的名为王者的存在。 其中最为狂热的便是生命尖塔的奥术师们，曾经约束他们的规则已经不在，他们现在终于可以尽情的探索“生命”的奥秘。 沾染着各种扭曲气息的合成实验、改造实验、解剖实验伴随杀戮而行。 于是，一种名为魔兽的可怕怪物被制造了出来。 与陷入狂欢中的低阶奥术师们所不同的是，大奥术师们倒没有那么乐观，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等人与摩根身上有着本质的不同。 虽然不想承认，但“要素”的存在确实是自诩睿智的他们未曾掌握的存在。 他们第一时间便各施手段，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前往摩根选王之地，暗中窥视着那里的一切。 夏尔通过自己制作的奥术傀儡观察到了选王之地的情况。 那是在一处闹市之中，充斥着牛粪和贫民身上的臭味。 信息闭塞，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的贫民们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们围聚在巨石之前跃跃欲试。 所有人都在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故事中的英雄，幻想着自己能拔出石中的剑在众人的簇拥下成为“王”，幻想着权利所能带来的无上快乐。 数百年的时光已经将夏尔脑海中那份记忆所带来的诸多行为准则消磨一空，能够留下来的只有那些冷冰冰的知识。 夏尔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厌恶，甚至为自己之前想要造福这些贱民的想法感到恶心。 这些贪婪而不知感恩的东西，就算让他们生活在更好的地方，又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利益呢？ 他们只会不断地索求，只会想着不劳而获。 当然，夏尔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只是隐藏在暗中进行观察。 由己推人，夏尔觉得以奥术之王的智慧，定然是在经过缜密的计划之后才会向世人发出如此宣告。 宣告中极为重要的选王之地必定有着自己所不了解的独特奥术在保护，更或者奥术之王本人就在这附近也说不一定。 可惜的是，奥数傀儡共享的视野中无法发挥噬身之蛇窥探过去的效果。 他现在行事也与其他奥术师一样，异常谨慎 即使是拥有“噬身之蛇”这样强大的天赋奥术，在成为大奥术师前的数百年间，夏尔也曾无数次遇到过足以致死的险恶情况，甚至这些危险往往就是由身边之人造成的。 这样想着，夏尔突然回想起自己刚刚穿越的时候，那个帮助自己踏上奥术师之路的人叫什么来着？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能在之后被自己随手处理掉了吧。 说起来，不知道屠杀计划执行的如何了？不知道这个计划能不能逼出奥术之王摩根的下一步行动？ 围聚在选王之剑前的贫民正在逐渐增多，无数人尝试拔起那把剑都遭遇了失败。 即使某些拔剑失败的人恼羞成怒，试图毁掉那块石头和那把剑，却同样遭遇了失败。 这些失败者中不乏三大尖塔派出去试探的奥术师，不过结果却没什么区别。 无往不利的奥术在这把样式简陋，制作也不精美的普通长剑前折戟沉沙。 潜藏在四周的大奥术师们很快便确定了一点，能使奥术失效的，除了“要素”别无他者。 这也确切的说明，奥术之王摩根的确已经踏入了传说中的神之门槛。 毕生都在追求更加深邃奥秘知识的大奥术师们开始眼红了，如果非要将知识也分出高下的话，那么有关于“要素”的知识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存在。 按捺不住的他们，开始催促那些执行计划的奥术师，在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们打算绝对不出手。。 终于，从屠杀中逃得一命的贫民们带来了一个恐怖消息： 奥术师们被王选激怒了，正在杀死所有人。 暗中观察的夏尔很快发现了有趣的一幕。 那些贫民没有咒骂对自己举起屠刀的奥术师，反而大声唾骂着带来这一切灾厄的奥术之王摩根。 奥术之王的尊称很快便被取下来，摩根成为了带来灾厄与不详的魔女。 这些人果然没有被拯救的资格。 夏尔如此想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分裂 清扫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选王之地。 一些胆大包天，还没有选择逃走的普通人躲在闹市中瑟瑟发抖，奥术师则带着他们的新玩具停在了市集之外。 对比自己强大和智慧的人保持敬畏，这是奥术师的一贯准则。 即使奥术之王摩根变成了魔女摩根，奥术师们依然展现出了自己无可挑剔的礼仪。 一位被推举出来的奥术师站在集市的门口，用近乎狂热的语气道： “摩根大人，请现身吧！您一直关注着这个地方，一定已经看到那些贱民可憎的面目了。只要您愿意，您依旧是我们的王！只有与您走在同样追逐真理道路上的我们，才能够理解您的伟大！” 四周极为安静，除了空荡荡的回音没有任何人回复他。 那个奥术师等待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于流露出遗憾又病态的神情： “既然您相信这些贫民比我们更有潜力，那就让我们来证明一下谁能够存活下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已经饿极了的“魔兽”们便被释放了出去。 奥术师们牵着自己的新玩具漫步在尖叫哀嚎中，带着轻松愉快的神情相互交谈。 他们所谈论的话题无非是下一次实验该选择什么题目，又或者今天晚上的宴会该配上什么样的红酒。 一位好奇的奥术师站在选王之剑前伸出了手，他牟足了劲儿试着拔剑，却只是得到了同伴们的嘲笑。 呸。 什么垃圾货色。 他冲着选王之剑吐了一口痰，黄绿色的黏液粘在剑身上，看起来滑稽极了。 于是所有人一起哈哈大笑。 清扫计划完成的极为顺利，被刻意留下的人类都送进了牧场之中。 奥术师们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园。 自始至终奥术之王摩根都没有现身。 奥术师们渡过了极为快活的几年后，一些似乎仍然不相信奥术之王会背叛的奥术师，开始冒出头来。 他们说：“这其实是奥术之王和大家开的一个小玩笑，就是因为你们老是不能下定决心把实验材料们圈养起来，奥术之王才会用这个玩笑来提点我们。” 人们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也是这样。 拥有足以创造出奥术的智慧和知识的王者，凭什么要为一些蝼蚁的生存担忧，而不是为了自己的追随者考虑呢？ 就这样，魔女摩根又变成了奥术之王摩根。 ……………… “看到了么，他们需要的时候，我就是魔女，他们需要的时候，奥术之王也是我。” 摩根坐在桌旁，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姣好的容颜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年幼的眼神中便已经写满了坚毅。 外面，奥术师们正在庆祝自己的节日，他们将彩带挂满了杉树，高举酒杯，人人脸上都挂着幸福快乐的表情。 这个节日被命名为愚人节，以纪念奥术之王的小玩笑。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小女孩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坚定的道。 “但就目前来说，你不得不借助我的力量。”摩根将红酒一饮而尽，意味深长的道：“请记住亚瑟，我见过最高尚的王者，也见过最卑劣的平民，只有懂得人心才会警惕腐朽。” 她们携手走出了酒馆，进入了牧场，在牧场中，被蒙上了双眼与双耳的平民正在为了一块面包而争斗。 世人并不知道，当奥术之王摩根向世间宣告将以石中剑选出天选之王的瞬间。 一位卖花的小女孩路过时，便已经因为好奇而拔出了那把插在石头中的剑。 奥术之王的确和世人开了一个小玩笑，无论是谁都可以拔出石头中的剑，选出天选之王的唯一规则是： 先到先得。 至于留在那里的石头与剑，只不过是用来拖住某些人的小小陷阱罢了。 《睿智之冠》如此记录： 【奥法帝国两千三百二十一年，奥术之王背叛奥术，以石中之剑选定下一个时代的王者。奥术师沉醉于胜利之中，开创出了奥法文明兴盛的白银时代，被后世称之为白银之民。十九年后，天选之王的巡礼结束，来自妖精乡的法师与继承了遗失石板之力的骑士汇聚其下，向奥法帝国宣战。】 …… 经过二十年的争夺，夏尔最终获得了那块疑似有要素存在的“剑与石头”。 为此他不得不将自己利用噬身之蛇的能力，从历史的光影中打捞出的那些有关要素的知识分享给其他大奥术师。 至于那个玷污了这份宝物的小小奥术师，现在正化作奥数傀儡竭诚的清扫着高塔中的每一个厕所。 夏尔尝试用地球记忆中的知识去分析和检测这块石头和剑，以至于忽略了某些牧场正在反叛的情报。 大奥术师夏尔并非一无所获。 结合历史中打捞出来的知识，他获得了三份天命石板上记录的原始锻炼方法，逆本溯源的推理出了“魔力”的形成过程。 在这样的过程之中，他渐渐的整理出了一套融合了地球知识与奥法文明知识的独特体系。 无论是曾经的巫术还是现在的奥术，都是在借用某种存在撬动外界无处不在的能量。 这种特殊存在被夏尔命名为杠杆之力。 他同样听到了奥术之王在与未知存在对话时所复述的那一句话： “给我无尽知识，我便以自身撬动整个世界” 夏尔坚信，这就是要素的本质，要素就是杠杆所需要的那一个点。 可怜的大奥术师并不知道每一个位面仅能提供一个“座”，在初步完成自己的研究之后，他同样晋升到了要素的境界。 可惜的是，没有“座”的他，并没有去往万神殿。 不过他自己倒是格外的高兴，并自以为抵达了神之境界。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天选之王的军队顺利攻破了第一座奥术师的堡垒“真理尖塔”，惊动了刚刚晋升的夏尔。 那位天选之王同样是要素境界的强者，甚至比起夏尔还要更强一些。 因为她得到了摩根的馈赠，获得了夏尔未曾寻找到的最后一块石板上记录的修炼方法。 倒霉的大奥术师一出门，就看见了那个手持长剑，身披铠甲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巫师、法师 “没想到真理尖塔居然隐藏着一位要素。”夏尔的对面，那女人用剑指着他问道：“奥术师，你是否要与我为敌？” 夏尔看了她一眼，又扫视了一下塔下的战斗。 “原来如此，我能否理解为不顺从者皆为汝之敌。”他如此询问道。 “顺从？你顺从的不应该是我。”天选之王这样回答道：“你既然是登临要素之境的奥术师，当知道这世界本就有万劫不磨的真理存在。人们集结在我的麾下并不是顺从于我，而是顺从于我代表的真理。” “我所掌握的要素是信念。” 明明是如同天赋奥术一般绝对不可告人的秘密，但那个手持长剑身披盔甲的女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的陈述了出来。 “我所代表的信念即为：强非恒强，弱非恒弱。” 即使是心志坚如铁石的夏尔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忍不住心神激荡。 确实，正如眼前这个小姑娘所说。 世界上本就存在永恒不变的真理，即使现在或者过去，人们认为真理是错的，但在遥远的将来，时间会证明，真理确实如此。 他无法出言反驳。 因为他自己就是从弱小之时一步步走来，逐渐成长为大奥术师，成长为登临要素境界的神级强者。 如果否定了这个小女孩所说的东西，无异于否定他自己一路走来的辛酸血泪。 “不愧是天选之王。”夏尔沉思片刻后出声道：“我是夏尔.格林，你有资格让我记住你的名字，报上名来吧。” “亚瑟，亚瑟.摩根。” “亚瑟.摩根，我记住你了。”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杖：“我无法否定你的真理，但有一点我要纠正你：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一条真理。” “奥术师虽然残忍，却不乏智慧，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不是所有人都会顺从于你，他们倒在你的力量与智慧之前，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想明白自己所代表的真理，但我不同。” “我所代表的真理是：弱者逐强，强者更强。” 于是他们互相鞠躬致意，只是他们想要表示尊敬的不是站在那里的人，而是对方所代表的真理，战斗一触即发。 《睿智之冠》如此记录： 【奥法帝国两千三百三十五年，天选之王攻破奥法帝国三大圣地之一的真理尖塔，大奥术师夏尔.格林自塔中而出与天选之王亚瑟.摩根辩论真理，随即为各自的真理而战。此战之后天空失色，大地移位，仅留下格拉尔大陆著名的无尽巨坑。天选之王亚瑟.摩根的军队第一次受到阻拦，于塔格兰山脉一带休养生息，大奥术师夏尔.格林撤离此地，并带走了其他幸存的奥术师】 ………… 双方打了个不分胜负，但实际上来讲的话，夏尔要稍逊一筹。 他登临要素之境的时间太短了，所掌握的杠杆之力最多能做到撬动五十倍世界之力的效果。 在他的观测中，那名叫做亚瑟.摩根的天选之王通过其所掌握的“信念”要素之力，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八十倍杠杆之力的效果，甚至还在不断的叠加提升。 幸好其自身的弱点也极为明显，只要杀死其身边的追随者，那种无上限叠加的能力便会迅速被削弱。 为此，夏尔轰出了一发自己研究出的核爆奥术，直接将整个真理尖塔的区域炸成天坑。 亚瑟.摩根虽然及时防御，却也来不及保护所有人，可以发挥的力量立刻下跌了一半有余。 双方互相忌惮，最终选择了暂时停战。 战后，夏尔去往了其他尖塔，将所有的奥术师收拢一处，向他们表述了自己等人的确已经被前任奥术之王摩根所抛弃的事实。 创造者抛弃了自己，奥术师们选择追随夏尔的道路，他们不再以奥术师自称，而是选择以一个古老的名字自称。 他们称自己为追逐真理的巫师，将夏尔.格林尊称为伟大的真理巫师。 追随亚瑟.格林的奥术师们也理所当然的放弃了奥术师这一个称呼，他们称自己为追逐真理的法师。 亚瑟.格林既是骑士之王，也是法师之王。 双方开展了长达数百年的冷战，直到有一天久未现身的奥术之王摩根找上了巫师之王夏尔.格林。 夏尔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面对这位奥术之王，而非在时光的留影之中。 时光仿佛从未在这位魔女与奥术的创造者身上留下痕迹，那美丽的身姿与独树一帜的银发让人深深的沉醉。 “我来找你做个交易。”摩根如此对夏尔道。 “你既然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还有做交易的必要吗？”夏尔铁石心肠的回答。 “不，从你们挣脱我的枷锁踏上自己的道路之后，便已经站在了和我同等的位置之上。虽然我很讨厌你们的做派，但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存在也有一定的合理之处，我已经失去了对你们指手画脚的权利。” 摩根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奈和惊喜。 那种心情就仿佛本来已经被父母放弃的差学生被赶出家门后，竟然创出了些名头当上了大老板。 “按照你们巫师的规则，我拿出来的知识可是你们几乎找不到代价来支付的宝贵存在。” 摩根如此告诉夏尔道。 随即她便将万神殿以及位面接触的知识交给了夏尔。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夏尔被新得到的知识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随我离开这个位面，去接触更为广阔的世界。”摩根的要求仅此一条：“当然，离开这个位面之后，双方互不干涉，甚至还有可能会有合作的一天。毕竟安格列斯大位面实在是太广阔了，谁也不知道那些未知的世界潜藏着什么样的危机。” “如果我不答应呢？”夏尔又问道。 摩根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那么你们将很荣幸的面对两位要素持有者的攻击，直到彻底被抹去痕迹。不过就算我没有出手，在亚瑟的压迫下你们也快要承受不住了吧，凝聚信念可比探索新的知识要容易的多了。” 啧。 夏尔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青铜与火之民 虽然他们都知道那些条约不过是一张随时能够被撕毁的草纸，真正做出保证的依旧是各自的实力。 不过在正式签署下盟约之后，至少氛围不再那么的剑拔弩张，摩根甚至在离开前饶有兴趣的在夏尔的巫术实验室来进行了参观。 夏尔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摩根。 比如对方如何保证能带着奥术师们离开这个位面，比如她曾经对话过的那个存在是不是神上之神，比如她是如何培养出一名新的要素强者。 这些知识他都想知道，但他支付不起代价。 当然，出于谨慎夏尔也另外做好了准备，一旦事情有变，夏尔不介意将那些仅存于自己脑海中的危险知识转化成实际的成果。 时间就这样又渡过了四五百年，巫师们在夏尔的示意下暂时收敛起自己的凶威，成为了民间故事中的传说。 天选之王亚瑟.摩根则成立了名为凯特明纳的新兴王国，双方以无尽巨坑为界互不侵扰。 同时夏尔也很快从大陆另一头传来的消息知道了亚瑟.摩根所做的一切，那位天选之王在建立王国之后显然发布了相当多的政令。 夏尔本以为对方信奉“强非恒强，弱非恒弱”的信条，很大的可能会选择废除贵族制，却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看了对方。 亚瑟.摩根的第一条政令是建立学院。 奥术师中分裂出去的法师和骑士们暂时放下了法杖和武器，选择进入了学院，将知识与力量通传天下。 即使是边远山区的小村庄，也会有从战场上退下的老兵进行基本的剑术指导。 亚瑟.摩根的第二条政令是划分界定各种职业与公会，并且鼓励人们利用自己获得的知识开创新的职业和公会。 大量的职业公会出现，比较出名的是农夫公会、猎人公会，甚至是马车夫和舞女都有了公会，后来一个令夏尔颇有既视感的名词都出现了： 雇佣兵公会。 职业公会的界定和出现显然将人类帝国的文明程度推动了一大步，职业间的区分变得明显，相互之间的转化性质也变得极为强烈。 根据亚瑟.摩根的规定，一个人可以加入多个职业工会。 只要你想的话，你既可以当一个农夫，也可以当一个钓鱼人，甚至还可以同时兼任法师学院的学徒，只要你的时间足够充裕。 直到此时，她都没有宣布废除贵族和王国制度。 但夏尔已经稍微明白了亚瑟.摩根想要做些什么了，贵族除了自己的爵位之外，已经失去了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 王国可以更替变换，职业公会却会一直长存下来，毕竟国王和贵族也需要农夫去种地，需要猎人去捕获山野间的猎物，需要雇佣兵公会响应号召参与作战。 只要学院和职业公会不会消失，社会体系就会自动运转，区别只是换了个主人的名字而已。 一旦出现了暴君昏君，手中有剑和魔法的底层人民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推翻这个王朝，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和平的时代。 一旦出现了足以威胁到整个人类的危机，人民也会响应国王的号召，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为存亡而战。 天选之王承诺的幸福美满的国度，已经初步搭建完成并且形成了一个足够运行极长时间的循环，这个循环甚至还存在自我调节与更新的机制。 这与现在的巫师一方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们的牧场依然存在，只不过换了个好听点的名字“外面的世界”，手段也温和了一些。 巫师们依旧把持着手中的知识，轻易不肯教授给别人，他们依然会在需要时进入外面的世界，去获取自己想要的材料。 反正“外面的世界”中那些平民就和野草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稍微给予一点食物和水，就会用极其野蛮的速度进行生长。 当然并不是说巫师的文明就一无是处，反而在如此畸形的供应之下，巫师们的智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开发。 那些巫术实验虽然黑暗且血腥，但也确实的推动了整个体系的不断发展，甚至在夏尔有意的推动之下，地球记忆所带来的知识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实打实的成果。 这两个文明到底谁好谁坏，夏尔已经给不出答案了，就好像他和天选之王当时为真理辩论和战斗一般，谁也说不出个是非来。 不过夏尔对于亚瑟.摩根还是有了一些身为敌人的尊敬和惺惺相惜，拥有地球记忆的他能够清晰判断出时局，但要真让他自己去做到对方的程度，夏尔自觉那可能要耗费无数的心血也不一定做到亚瑟.摩根这种程度。 他甚至尝试学习和模仿对方社会体系中的优点。 就在冷战持续了一千年之后，摩根终于再度现身。 这一次随她而来的甚至还有那位号称“阅尽人心”的天选之王。 三方进行了长达数个月的交谈，并签署了暗中的盟约，紧接着天选之王便回到自己的王国，宣布彻底清楚邪恶巫师的时机已至，征召起自己的大军，越过无尽巨坑向巫师们发起了攻击。 夏尔将想要留下来的顽固巫师们召集到了一起，将他们派往前线，暗中则带领自己建立的新秩序下诞生的巫师，开始协助摩根建造传说中的跨位面传送阵。 占星家根据天选之王的授意，观测了星象之后将这一年命名为：银钟与坠星之年。 一场时间跨度超过百年的伟大战争开始了。 古老的帝国高举文明之火，发誓要驱逐隐匿在黑暗中的混沌。 他们用手中的长剑犁开长满荆棘的土地，用魔法的力量驱赶不详与恶意。 如同繁星一样的英雄点燃了手中的烛火，不同时代与不同民族的英雄汇聚在一起，发起了一场场热血沸腾的战役。 残留的巫师们在这样的怒火中被烧成了灰烬，但他们也在最后的时刻用一次次牺牲述说着自己的骄傲，仿佛只要胸膛中仍然留有一丝余温，就绝不会倒下。 曾经的奥术之王摩根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带着巫师们向着一望无尽的敌人发起了决死的冲锋，并最终倒在了天命之王的剑下。 这个时代被称之为，青铜与火之民的时代。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询问 秦言点开了议会网络，开始书写自己身为预备议员的第一次待仲裁报告。 【申请建造有关创造力探究的特殊机构】 虽然已经阅览过不知多少仲裁报告，但由自己来书写，对秦言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模仿着别人的报告，开始仔细的措辞用句，并完成了这一篇报告。 不得不说，安格列斯大位面的发展给予了秦言新的灵感。 主位面中的文明体系显然是畸形的，这样的体系建立出来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在不断提升位面等阶的同时，尽可能的磨砺出位面之主的创造力。 这就像是一次又一次的养蛊，从无尽众生中选出蛊王，并由蛊王来推进主位面的发展。 以秦言的切身感受来说，所谓的创造力学说并非那么完美。 按照这样的学说，不论是大炎位面还是安格列斯位面中的生灵都是创造力极为残缺的那种，但实际上他们并非那么不堪，甚至有的时候提出的奇思妙想都是极具参考价值的。 这其中一定有哪里出了什么差错，找到那个差错说不定能一定程度上改善这样的情况。 为此，秦言第一次尝试动用自己的预备议员权利。 他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过分，甚至在这之前也阅读过大量的类似仲裁报告，他只是做了一件大家都在做的事情。 大概只需要主位面一个标准月的时间，这篇仲裁报告应该就能获得准许。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秦言稍微再关注了一下安格列斯大位面中各个文明的情况。 除了编号a001的位面外，其他诸多位面也正在能量体系的完善下，开始进行着自己独特的文明体系转型。 直到第二次位面接触之前，这些文明应该都会忙于自身内部的改革，等到第二次位面接触之时才是手底下见真章的时候，目前暂时可以不用插手太多。 反倒是大炎位面这边，已经需要着重关注一下了。 自黍帝与焰帝确立让贤制之后，几千年间已经顺利的过渡到了家天下制度，又顺理成章的进入到了奴隶制与分封制时代。 到现在为止，已经经过了离、云、景三个最初的王朝时代。 也许是受到传承影响的缘故，虽然国度名字与人的名字有所改变，但大体上还是遵从秦言记忆所熟知的历史。 离帝及其后裔确立了以宗族血脉为传承的法理，并彻底完成了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的过度。 云帝及其后裔掀翻前朝创造了奴隶制，并将自己的子嗣和手下分封到了每一块疆土所能触及的领域。 景帝及其后裔因不满云帝后裔的酷烈统治发起叛乱，重整秩序开创了新的国度，并以“德行”来约束诸侯。 只是王朝兴衰本就是历史循环，奴隶制与分封制的弊端也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被尊称为“天下共主”的云帝正如同曾经的周天子一样，开始丧失自己的权威，内无实力、外无兵马。 景帝最初时期近两千个诸侯国，在这数百上千年中相互吞并和战争，残留下来的诸侯国已经不足百数。 天子名存实亡，群雄野心渐起，逐鹿中原，争夺霸主之国的名义。 群雄争霸的时代，为了战胜对手免于被对手打败，各个诸侯国重新建立起了选贤制度。 大炎历史上第一次学术思想和文化教育的思潮即将到来，秦言对这个时代的重视也不由得提到了最高。 这一次思潮将决定大炎位面后续无数年的生存之道与思想源泉，同时秦言也决定在这个时代将能量潮汐的余波彻底封死，为科技文明的世界发展清出一条道路来。 他的目光自大海与陆地扫过，很快定在了某个临海的诸侯国之中。 ………… 骑着青牛的中年人名“藏”。 他没有姓，在这个王侯将相确有种乎的时代，姓氏对于一个靠给景天子管理藏书的小官过于奢侈。 在此之前能够拥有姓氏者，皆是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大人物。 除非什么时候他能够靠自己的“德行”留下一个足以传诵千古的美谈，那么“藏”这个名便可以作为后代子孙的姓氏流传下去。 他从景天子的国度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名为“约”的小国。 藏辞去自己的官职，除了战乱渐起，还有一个原因。 在此之前，曾有一个年轻人拜服在他的面前，请求藏允许他帮忙抄录竹简。 那个年轻人虽然跪拜着，眼神中写满了藏所不能理解的坚定。 他的名字是方。 藏最后还是收留了方，并很快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与别人的不同之处。 方的“德行”像是刻在骨子里面一样，以尊师之礼服侍藏的起居。 如果藏没有进食，方即使饿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也只会跪坐在桌前，等待着藏刻完竹简。 藏有时也会和方谈论起书中经义，谈论起外界的诸国之战，这时候方总会义愤填庸，痛斥那些诸侯国的国主失德。 就是这样一个人让藏升起了回乡隐居的想法。 与那些浑浑噩噩的市井小民不同，藏因为职位的缘故读过太多的藏书，了解并领悟着先贤的智慧。 他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世间百态，对于外界人所追求的高官厚禄或者并无所求，反而只是想着自己舒服平淡的度过一生就好了。 方与藏辞别前，这样询问： “老师，您如果确实无欲无求，那又为何活着呢？” 因何而活的问题困扰着藏，他决定暂时放下自己的官职，回到家乡找一个山清水秀，民众质朴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也正是因此，藏在归乡的阡陌小道上遇见了等在那里的一个人。 那人穿着麻布短褐，束手而立，看上去便有一种令人亲切之感。 这个年轻人自称为鬼谷，他是如同方一样，来请教博学的藏的。 鬼谷如同方一样，向着藏问了数个问题： “天高几何？地深几许？理从何来？去往何处？” 藏回答不了他，只能惋惜的与他告别。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家 藏最后遇到了一个名为墨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又询问了他一个问题： “世间可有一物，至大，至高，至远？” 藏依旧回答不了。 在回到自己的家乡后，他一边享受着田园生活，一边苦苦思考这三个问题。 就是在这样的思考之中，藏在侍弄自己的田园之时从泥土中挖出了一块赤色与墨色混杂的奇异石头。 因见这块石头晶莹剔透，美丽非常，藏便寻找琢石匠人将之雕刻为了珮，随身携带。 他日夜思考，逐渐将心中所藏的知识融会贯通。 终于有一日藏在路旁看到了这样一幕： 因践踏而死去的腐草上生出了美丽的萤虫。 他恍然大悟，拂手赞道： “是极，是极。世间确有此物，吾不知其名，却可强称其名曰：道。” 藏越想越高兴，回到自己的木屋中，采青竹片刻写自己的学说，并于三年后著书完成，号为《道经》 就在这些最初的思想家们开始探讨世间万物的真理之时，中原诸侯也并未停下自己扩张的脚步。 春秋一十三年，景天子邀诸侯会猎于娄池，共饮美酒，并趁机索取纳贡。 慧国国君持剑进逼天子曰：“吾等岂是汝予取予求之人？” 景天子因受惊，不敢再谈及纳贡之事，并罚酒一杯以作谢罪。 娄池之会后，天子威仪彻底崩塌，诸侯皆奉慧国国君慧文公为霸主，相与会盟。 暗地却是各使手段，扩充实力、奖励耕战、变法办学。 恰逢道经通传天下，代表各个阶层利益的思想家，纷纷著书立说、招生纳徒、周游列国、宣传推销自己的强国之道。 如果仅仅是如此，那不过是又一场百家争鸣的大世。 然而就在道家经义通传天下之后，第二位崭露头角的学派却是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此学派名为墨，组成者皆为市井游侠，推崇“世间有大义”的思想，并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了扩张。 原来但凡真心信奉墨家信条的游侠儿，均能从《墨义》一书中领悟强身健体，乃至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其虽身着粗麻，脚踏草鞋，却皆有十人不可阻挡之力。 一时间墨家大为盛行，并受小国国君姜忍公所邀，将墨家学说作为立国之本，扩散到整个国土之中。 姜国因此国力突飞猛进，几欲问鼎霸主之位。 由于墨家游侠儿皆是重义之人，高官厚禄，酷刑屠杀皆不能使其开口透露秘密，其余诸侯国见之蠢蠢欲动，却始终不知《墨义》一书如此超凡脱俗的原因。 但很快，墨家一家独大的局面便被打破了。 一名叫做方的学子向景天子敬献了《德经》一书，书中除了阐述“德行至重”的诸多道理，还记述有不亚于《墨义》一书中的独特力量。 景天子大喜之余，尊“方”为师，并以德行治理景国，很快景国便成为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美好之国。 ……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周国都城青术外，一条小河两侧，老者用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叙述着阴阳与五行的学说。 他的身前几十个年轻人或跪坐于地，或皱眉苦思，唯有一位短衣青年突然站起来道： “先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老者抬眼，平静的看向他： “仓，你没有听懂刚刚的道理吗？” 老者名衍，正是周国目前最为兴盛的阴阳学家的创造者。 “并非如此，先生的道理如同甘露玉食，我食之轻松，咀嚼起来却又生无穷回味。”名为仓的年轻人行礼道：“但世间众人却并非与我相似，对先生所传授的道理如饥似渴。国君推崇您的学说，仅仅是贪图如《墨义》《德经》所相似的强国之力……” 他的发言似乎正中其余弟子的下怀，跪坐在旁的年轻人也小声的攀谈了起来。 衍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子中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老怀大慰，赞叹的道： “五行轮转，世非恒常。仓，你能够想通隐藏在俗世之下的道理，难得。” 衍的弟子们向仓投去了羡慕与欣赏的眼光，却没有什么嫉妒之意，反而仔细揣摩先生与他的对话，思考其中的道理。 在弟子终于安静之后，衍才继续讲道： “仓，你所问之事无非道理与外力的关系。汝可知除吾等阴阳，还有名家胡云子，杂家尸子，史家，农家，医家等众多学派？汝可知为何吾等知世人只图外力，而不求道理，却仍然要讲学？” 仓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 他觉得世人所求与先生所讲有本质上的区别，授予他们道理却被弃之如敝履，反倒是对那些身外之物如此推崇，又何必一心奔走，热脸贴那冷屁股。 衍明白他的意思，轻松的讲起了故事： “胡云子与我路过泗水，一位渔夫正在教育自己的儿子，他的大儿子要走了父亲的鱼竿，二儿子要走了渔网，三儿子没有什么能够得到的，渔夫便教会了他捕鱼的方法。仓你来说一说，谁能够捕到鱼呢？” 这件事就发生在数天之前，衍身前的弟子正是亲眼所见，他们低下头细细思量，心中很快便有了答案。 “应该是三儿子。”仓信誓旦旦的回答道：“捕鱼之法正如先生所讲之道理，大儿子与二儿子即使拿走了渔网和鱼竿，却不明白使用的方法，正如那些不明白道理的人，即使得到了工具，也无法捕到鱼。” “非也。”衍摇了摇头：“方法之于工具，正如道理之于外力。明白了方法，手中空无一物，又如何捕鱼？手中拿着工具，却不知道使用的方法，这也捕不到鱼。” “吾等学派虽然知晓道理，却无外力可用，并非吾等不想寻得外力，而是外力本就是道理明白到一定程度才会知道并去寻找的东西。墨子与方子能书写出《墨义》《德经》，是因为在寻道的路途上先于我们一步。” “那么先生，您寻找到外力了吗？”仓如此问道。 衍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摊开了手，他的手上以水为始，开始展现五行的变化。 第一百六十七章 塞壬在行动 “那些陆地上的人类在干什么？” “不知道，但他们应该没有干什么好事。大海的恶意本来已经被镇压住了，现在又有了重新复苏的征兆。” “我们该怎么办？” “问问长老吧。” 河水之中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那声音近乎缥缈却又带着魔性的魅力，像是鲸鱼在深海中轻吟那般悠远。 手持骨刃的两只塞壬开始沿着河流回到入海口，并向着深海之中逐渐下潜，很快便来到了近海底部，一处由骨骼、砂岩和贝壳装饰的临时休息之处。 一只特殊的塞壬正在等待着他们。 这只塞壬的躯体极为庞大，达到了寻常塞壬三倍左右，她的躯体被大块的鲨皮所制成的特殊服饰所包裹，背后则背负着一整条鲸肋骨所打磨而成的长矛。 她似乎稍微等的有些不耐烦，赤色的长尾在水中甩来甩去。 水流搅动着那些生长在水底的海藻，似是感觉到了猎物的存在，一条暗褐色的海藻从沙子下面蹿了出来，却被那条赤色的尾巴卷住，轻易被撕扯成了数截，海水立刻便如同点上了墨一样的，溢出淡红的颜色。 两只塞壬敬畏的拜服在他们的长老面前，将自己在海面上观察到的一切详细的告诉了这位尊贵的大人。 “那些人类真是无知无畏。” 蕾愤愤的一甩长尾，恐怖的力量形成了一道暗流，以至于她面前的两只塞壬有些稳定不住身形。 “去召集所有可以在陆上行动的战士，陆地虽然不是我们所管辖的范围，但污染必须被祛除。” 她身前的两只塞壬刚要有所行动，便被海水中传来的声音所阻止。 “刚刚苏醒就这么暴躁，不好。“ 那声音如此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蕾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她如同所有塞壬都会的那样，开始引吭高歌，声音也随之扩散传递到几十公里外的某处洞穴： “葵，你也醒来了吗？” “是的，上一次猎杀巨兽所造成的伤势已经全部愈合，身体里的污染也已经被全部祛除。” 隔了十数秒后，那个声音如此回答道。 “那么那群人类该怎么办？”蕾如此询问道。 “这是一件好事，蕾。陆地上的恶意正在随着人类的使用汇聚起来，我们只需要等待新的巨兽出现，然后杀死它，就可以享受这一个千年的安眠。” “啊，又要等待吗？真是有够麻烦的。” 她抱怨了一句，随后不耐烦的驱赶走了那两个仍在等待的瘦弱同族。 这个时代的主角并非只有人类而已。 ………… 秦言如同所有求学的学子一样，坐在一处陋舍之中。 他的身旁是十几位正在认真倾听的学子，身前一位老者正在阐述自己的道理。 与名扬诸国的墨家，德家等主流学派不同，这里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学派，它的名字是小说家。 似乎心有所感似的，秦言不着痕迹的向着东方扫了一眼： “原来如此，两个小家伙也醒了。” 他的目光虽然仍盯着那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陆地上的人类运气确实是好，能量潮汐形成的第一只群居意识的聚合体梨选择了自灭。 倒霉的塞壬种族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最初要受到无处不在的精神与肉体污染，待到好不容易掌握了驱逐污染的方法，海洋中的第一只群居意识体却已经形成并突破能量的界限，以生物的肉体为承载变化出了一只极为恐怖的海洋巨兽。 不过也正是因此，那两个小女孩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于战斗的最后一刻进入了要素之境。 自此她们便以沉睡的方式休养生息，一次次苏醒并通过猎杀海洋中的能量群居意识体来完成人工灭活。 好在秦言在彻底掌控这种赤黑色能量的本质之后，新泄露出去的能量余波已经不再具有那种特殊的生物寄生性质，否则蕾和葵这几十次猎杀行动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之前已经泄露出去的能量还需要一次大范围的彻底清洗，在完成这个工作以后，就可以将整个大炎位面中的能量枷锁重新锁上。 超凡之力将在这一个时代彻底划上句号。 秦言看向那几处已经隐约有了群居意识雏形的存在，心中暗道： “看在梨的面子上，给你们一个机会，希望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言，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讲学的老者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发问道。 “好的，先生。” ……………… 正骑着青牛游历天下的藏突然停了下来，他拍了拍悬挂在自己腰间的玉珮，好奇的问道： “你又在震动了，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玉珮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不知道，但我感觉到天地似乎在对我散发着无尽的恶意。藏，还有数十年我就要出世了，你能否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你说吧。” “如果我生来便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我希望由你来终结我的生命。” 藏稍微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我创《道经》之时你便一直在我身边听从教诲，气之修行也是由你而始。你虽只是一块顽石，却同样是我的弟子，当知晓万物存在皆有其意义所在，身为求道者不该有如此自暴自弃之想法。” “明白了，先生。” 这样的对话不止发生在藏这一处。 那些从最初便逸散出的赤黑色能量像是本能也似的围聚在先贤身周，聆听教诲，汲取知识，壮大着自身的智慧。 随着自身的逐渐壮大，它们或多或少的如同梨一样察觉到了自身存在的本质，同时做出了各自不同的选择。 一心争夺中原霸主之位的各大诸侯国并不知道潜藏在其下的暗流，很快一件足以被记入史书的大事发生了。 惠文公与宋锦公相与为盟，以越国蛮夷之辈不受教化为由发起了战争，并约定各得五成城池。 越国被攻破，越国国君跳入烘炉自杀，值此之时惠文公违背盟约独占七成越国土地，并蛮横的赶走了宋锦公的信使。 曾经那个以遵守盟约为德行的时代彻底崩塌，惠文公亲手开创了背信弃义的先河。 大争之世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战国九雄 不择手段，成王败寇的典故迅速在大地之上流传，诸侯之国彻底进入了战国的时代。 听闻惠文公与宋锦公之事后，墨家巨子第一次走出了姜国，与德门领袖的方会谈于素池。 墨家巨子在谈论中向弟子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赵国有一名妇人丢了一件黑衣，上街去寻找，见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就伸手去抢。那人不给，妇人就说我丢的是黑衣服，你丢的也是黑衣服，我丢的是绢丝黑衣，你穿的只是麻布，我还亏了呢。” 方点头称叹道：“强取豪夺，征伐无度，各国乱象不外如是。” 墨家与德家弟子皆表赞同，曰：“惠文公背德弃义，猪狗不如之辈！” 于是墨家与德家弟子振臂一呼，跪请姜忍公与景天子各起三万大军攻伐慧国、宋国，誓要替越国国君求一个公道。 但凡有心想要争夺战国霸主之位的诸侯，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一场战争。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次战争的发起者从诸侯变成了学派，如果德、墨两家胜了，那学派的力量将更加肆无忌惮，不加收敛。 到时候还要他们这些国君做什么？大家都投入学派去当个学派弟子算了。 各诸侯国都在关注这一场战事的同时，心照不宣的开始征集兵丁。 墨、德两家的弟子一者是市井游侠出身，一者是公卿士大夫的后代，很快便得到了这样准确的消息。 学派看似势大，实际上却到了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极为危险的时刻。 打？还是不打？ 这样的艰难抉择交到了墨家巨子与方的手上。 兵家领袖武起对惠文公如此道： “上兵伐谋，此计乃是阳谋。不打，墨、德两家将违背自己最基本的道义，从此沦为一盘散沙。打，必将赢得天下诸侯忌惮，从此学说扩张寸步难行。” 惠文公好奇的问道：“武君难道不惧诸侯忌惮么？” 武起大笑道：“吾与墨、德之辈不可同日而语，将兵乃君王手足，岂有手足背叛主人之理？” 惠文公大笑数声，随即拜武起为慧国上将军，并整军备战以兵家之法训练士卒，起十万大军号为慧武卒。 同一时刻，宋国国君宋孝公拜倒在衍的身前，涕泗横流的痛呼道： “请先生救我宋国国民！” 衍依旧云淡风轻，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对着身旁的弟子道：“东君、司命，尔等出山相助国君。” 他身旁的一男一女同时称诺。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一处。 远离中原的边境之国，一位学子孤身走入军营，扬言要面见国君，口称有大事要面见国君。 幽谷之中端坐着的蓑衣羽士对着两位弟子道：“尔等尽可出山，宣扬吾纵横之道。” 一块农田之中，老农望着五谷擦了擦自己的汗水，对着从远处赶来的弟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正在行医就诊的医者抬头望了望天空，很快又低下头来开始书写药方，并回答身周弟子们的问题。 “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吾为名利而来。” 庙堂之上一桀骜之士如此宣扬道。 《先史.百家》如此记录： 【诸子百家兴盛于战国时代，虽称之为百家，记载中可考据的实则多达上千。各学派交相辉映，取长补短，形成了不亚于战国乱世的百家争鸣局面。百家圣贤最终所求不过是一个天下人都认同的规矩，一个能终结乱世的规矩。而在其中流传最为广泛，影响最为深远的数家学派被称为“战国九雄”】 “打。”墨家巨子面对着身前数千之众的弟子，拔出了自己的剑。“前路本就满是荆棘，何惧再添三分？” 墨门弟子云集而景从，一时之间震天的呐喊响彻云霄。 墨家巨子腰间悬挂的被雕刻成印信的墨色石头也随之开始震动，墨家巨子似乎明白这块石头的意思，安抚道： “勿急，此刻还未到你出世之时。” 那块墨色石头仿佛听懂了似的，又逐渐安静下去。 随即墨家弟子收拾好行囊，打好草鞋背上粮食，孤身向着远方的国度而去。 慧国城墙之外，一方玄色，一方白色。 武起站在城墙上对着下面的人笑道： “墨到此来我并不惊讶，方，你居然也来了？” 他的身后站着一方赤色大军，人人皆是面容肃穆，举止之间皆有法度。 “求仁得仁，求义得义。世人怕是已经忘了，我最擅长的不是诗书辞赋，而是乘车、弓射。” 方一袭白衣站在战车之上，荒原上大风飘摇，虽不过数千人却自有一番气势。 “景天子果然也是无德无义之辈。” 墨家巨子在一旁观看着摇了摇头，但也谈不上有多么的失望。 他看向自己身旁的弟子，嘱咐道： “军阵非我等所长，当以机关冲阵，尔等以击技之道，结三五之群，寻敌破绽。” 弟子尽皆点头，并很快从军阵之后推出数台木料为底，铁石拼接而成的巨大机关傀儡。 没有军队也就不需要发号施令，只需巨子高举长剑，游侠儿们为了心中大义，便默契的发起了冲锋。 支援他们的是德家子弟精妙而高超的射术，弓弦拨动之声如霹雳炸裂，如云的箭雨攒射而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击打在城墙之上。 慧武卒举盾相迎，但那些箭矢却仿佛无坚不摧似的，直接洞穿了皮革、盾牌，鲜血飞溅。 机关巨兽看起来极为庞大笨重，实则速度并不缓慢，只不过十数秒便冲击到了城墙之前，金铁熬炼的攻城锥暴力且霸道的直接在城墙上捣出一排大洞。 武起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似的，挥动手中的旗帜，慧武卒从城门中鱼贯而出，开始与护卫机关巨兽的墨家游侠展开近距离的搏杀，德家学子也放弃了手中的弓弩，参与到了这一场战斗中。 怒吼与厮杀的声音不绝于耳，即使捂住鼻子也能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再稍微坚持一下就可以弃城离开了。”武起如此想道。 已经杀得兴起的游侠与学子们没有注意那些慧武卒死灰般的眼神，还以为是自己等人神勇而不可挡，逐渐的攻入了城中。 墨家巨子也冲杀在前，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举目四望，突然脸色大变： “不好，中计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桀骜的时代 “封城，放火。” 武起骑着战马向着身旁之人如此吩咐后，随即便一人一马孤身向着慧国都城回返。 诸国皆以为这一次战争最艰难之处，便是墨家与德家如何做出决策。 他们似乎已经默认慧国将在这次战争中大败亏输。 身为兵家之主，武起心中自有骄傲，为将帅者，岂有未经斗争便自认亏输之理？ 想要走上这条因实力过强而被诸国忌惮的道路？ 可以。 先从我这烈焰焚城之计中逃出来再说吧，战争可不是你们这些只会舞文弄墨之人来玩的儿戏。 此时正值大争之世，圣贤不是被捧入神坛的圣贤，他们棱角分明，触之刺痛。 圆滑软弱的学派在这样的时代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只要退一步就会被其他学说逼入死无葬身之地。 不狂不足以为圣贤，不傲不足以传道解惑。 墨家的游侠与德家的学子陷入了困境，他们虽有可敌十人之力，却还没有到上古时期先民一跃便是数丈高数丈远的地步。 毕竟天地间游散的能量得不到补充，又被第一位群居意识体梨自灭削弱了九成，靠着天地间残余的能量仅仅能做到身体素质要强于常人，也就是依然在人的范畴之内。 现在城门被封死，城墙上慧武卒张弓搭箭，城内浇上滚油点起了大火，已然变成了十死无生的绝地。 “先生，我带弟子冲击城墙，请您随后压阵。”墨身旁的弟子擦着被熏黑的脸庞恭敬的道。 墨记得他的名字，申屠，曾经连国人都不是，只是逃亡山间的野人。 墨收回手中的剑，就在这烈焰焚城之处席地而坐，就像是如同曾经讲学时的那样问道： “申屠，汝可知义？” 弟子们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兵，开始倾听先生的话语。 “吾不知。”申屠凛然而答：“先生传道授业，使我成人，与我有恩。申屠愚钝，只懂有恩必报之小义。” “世间岂有大义小义之分。”方不知何时在弟子的围簇中来到了这里：“申屠，汝乃有德行之人，可愿到我这来听学？” “匹夫！安敢夺我弟子。” 墨毫不留情的痛骂道，随即才转过头来对着众弟子道： “趁火打劫，汝等现在知道德学子弟模样，只如猪狗。” 方按捺住了周围要暴起的德门学子，反驳道： “值此危机之时，只知呈口舌之利，汝等又与禽兽何异？” 如果没有周围的火势，听这两位先贤辩义反倒让人觉得进了养殖场。 众弟子浑然不觉，只觉得先生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击掌称彩。 墨的表情并未变化，扫视四周一圈后，才对着申屠道： “汝愿行义，便不知胜过世人多少，吾不可阻也。” 申屠以为先生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欣喜的行了一个大礼，便要与周围同门共同行义，趁着火势尚未合拢，要为其他人冲出一条生路来。 可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在这群人已经集结好之后，墨与方携手并肩走到了他们的身前，也要准备参与这一次行动。 “此乃行义，吾不阻尔，尔等却要阻吾？” 墨家游侠儿与德家学子不再在阻拦，只是凭着一腔热血，追随在先生身后。 ………… 慧国之战过后，世人皆惊。 德，墨两大当世一流的学派如他们设想的那般夺回了曾属于越国的城池。 但一场焚城大火烧下来，随行而去的墨家游侠儿十去其六，德家学子十去其七，墨与方皆身受重伤十数日不醒，若非医家领袖出手救治，恐怕当时这两位惊才绝艳的人物便要不久于人世。 即便如此人们也深深的为德、墨两大学派的学说为之震惊，学派领袖宁可赴死也要践行道义的行为鼓舞了天下不知多少有志之士。 围拢在德家与墨家的子弟不减反增，大有天下英才尽入其彀之势。 同时人们也记住了那一场焚城大火与放火的人。 惠文公丢失了城池不怒反喜，赐予兵家领袖武起高官厚禄，日夜枕戈待旦。 各诸侯国一边忌惮学派与其他诸侯国的日渐壮大，一边却又对学派之人垂涎欲滴。 肃国一位名叫留阳君的公卿宣布，凡有才者皆可成为其食客，供其饮食日用，老有所养，很快便获得了三千食客的效忠。 其旁有一国名为卫，国君亲自督造天离学宫，号称百家之人皆可来此辩经讲义，凡经义道理可辩倒诸学派者即可成为卫国官学，大小学派皆各自派人前往，势要为自己的学说夺下一块阵地。 战国时代的风烟似乎越发的喧嚣了起来，却不知乱世正在逐渐被搅混。 越国故都的地下，一座未曾被人发现的三足巨型青铜烘炉之中，一柄赤黑色古剑向着周围的人群询问道： “汝等真要如此？” 围拢在烘炉四周的越国后裔坚定的回应道： “外界群雄并起，学派之说不过虚假之言，吾等已经复国无望，只求您出世之后为越国求得一个公道！”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越国后裔中的王室血脉当先走了出来，那是一对兄妹的铸造师。 他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便纵身跳入烘炉之中，其余人将他们的血肉并五金精英锻打进赤黑古剑之中。 这一次锻造持续了四十九天，直至最后时刻，古剑周围的越国后裔已经只剩下一人，其余人皆跳入烘炉之中。 最后仅剩下一位小女孩完成着最后的工作，她刚刚见证了自己亲人以身祭剑的瞬间。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那把古剑此时已经绽放出了绝世光辉，赤色与黑色如鱼鳞般铺撒在剑身之上。 “已经够了，越，已经够了。” 古剑不忍的劝阻道。 “我不要放弃，我不要。”小女孩仰起头，眼中满是泪水：“这是大家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我不要。” 她带着眼泪跳进了烘炉之中，泪水顺着剑身留下一道清晰的刻痕。 古剑的光华彻底收敛了下去，如果不是颜色有点鲜艳的话，大概就和寻常的青铜剑没什么两样。 良久，一只手自空气中探出来，握住了剑柄。 第一百七十章 剑娘? 从青铜烘炉中走出的人似乎无视了四周蒸腾的烈焰，手中提着那把鳞纹古剑，似是散步一般从暗道中走出了地下的洞穴。 直到凝脂般的手触及到外界的明亮时，她才感叹了一句： “终于出来了，大姐头可真是有够狠心的呢。” 她的面容与最后投身祭剑的小女孩相差无几，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她撩起耳畔的垂发，外界赤红的夕阳余光映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正如不染尘埃的杀戮之花，虽未沾有半点鲜血，却仿佛站在尸山血海中投来冷漠的目光。 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外界，以人身行走果然有不一样的感觉。 “不对，大姐头选择了自灭。那么现在我就是大姐头了。”她用食指撑在脸庞，侧着头思考，并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我的名字就叫越。” 越满意的点点头，举目望向布满绚丽晚霞的天空，似乎是在好奇什么，又很快低下头，望向大地的四方。 “兄弟姐妹们都成长得蛮不错嘛，先去毁灭那两个国家还是杀死其他人呢？啊对了，那里好像就有两个姊妹，那就顺手一起吧。” 纠结了片刻之后，越决定先下山转一转。 毕竟自从拥有意识之后，她一直在以纯粹信息的方式观察外界，对于那些仅仅只是停留在信息层面的国、市井以及铸剑师心心念念的“酒”极为好奇。 秦言正在品尝着原始时代粟饭，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某个方向，顿时忍不住的将饭粒喷到了对座的士子脸上。 那名士子刚要发作，却发现自己的身前空无一人。 他只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但脸上却还沾着十数颗饭粒。 士子很快的想起了墨家的鬼神之说，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被鬼神惩罚，连忙逃回到了家中。 饭馆中发生的事情，秦言心有歉意，但也只能回头再说。 虽然他已经预料到残余能量的聚合意识将会很快在大地上现世，但想象中的却是如同蕾和葵在深海中猎杀的那种一看就让人发疯的巨兽，再不济也是如同之前的梨那样。 但是这一位自称为越的第二位群聚意识体出场方式实在是过于夸张。 虽然是能量化生肉体，但也请穿上衣服好吗？ 毕竟都是烂在自家锅里的肉，只要老实一点，秦言并不介意予以它们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权利。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打了个响指。 于是越在离开之前，在草丛中捡到了一身不知是谁弃置于此的女性服饰，并恍然大悟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人身，应该像人那样用衣物遮蔽身体。 幸好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穿上衣服的越在漫步了数个时辰之后，进入了越国的旧都，此时这里已经变成了慧国的土地。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供行者临时歇脚的肆，也就是类似于后世所谓的茶楼饭馆。 越的运气显然不错，她按着铸剑师们的记忆找到了一家还未闭店的肆。 店家见她身负青铜剑，以为这是一位游侠儿中难得一见的女性，倒也不敢怠慢，快速的准备好了粟饭与煮好的肉食。 这样的饭食根本谈不上美味可言，只不过是粟米蒸熟，加上白水煮成的肉并撒上了一丁点的盐而已。 若是现代人来吃这样的食物，只会感到恶心发腻，越倒是从没有体验过所谓人类的进食方式，品尝得倒是津津有味。 只不过她很快便不满的一拍桌子，模仿着铸剑师们的记忆大声问道： “酒，你这里有酒吗？” 店家苦着脸道：“这位游侠，不是我不拿出酒来，实在是酒乃是珍贵之物，不知您可有钱？” 越倒是没有什么杀人越货的想法，那些祭剑师与曾经死去之人的记忆对她的影响颇深，她稍作考虑之后，一只手便背到背后去按在地上。 待拿出来时，手上便多了十几枚慧国制式的铁币。 店家略有些惶恐的道：“够了够了，十钱即可换一杯。” 随即便匆匆的绕到后院中去，端来一杯曲酒。 越好奇的看向手中的爵，里面正盛放着一种不似水的液体，伴有发酵的酸气，液体底部还能看到一些仿若五谷的碎屑。 她试着抿了一口，一种酸涩却又带点微甜的感觉顺着人类的感知涌了上来。 还不错。 越如此想着，便将爵中的酒液一饮而尽，但很快的她又有些不满足的催促店家继续端上酒来。 越的身体是模仿着那个小女孩的身体而化生的，她没有意料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换，很快便有了微醺的醉意。 好在游侠儿这个身份保护了她的清白，店家不敢唤醒她，怕她如同那些市井游侠儿一般，一言不合便拔剑杀人，尤其这位还刚刚饮过酒。 反正之前也有许多游侠儿因醉酒一觉躺到大天亮，店家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早，越苏醒过来，叫过来店家，让他上酒。 店家虽然奇怪，但有钱币可得，倒也不拒绝。 第三天，饮酒。 第四天，饮酒。 第五天，越从醉意中醒来，有些迷茫的望了望四周，想起自己是为了毁灭慧国与宋国而来，于是出外去溜达了一圈。 第六天，饮酒。 越国旧都很快便有了这样的传闻，说有一名身负古剑的女性游侠，身姿绰约美丽，有千杯不倒的酒量。 许多游侠儿不愿被一位女性击败，纷纷前往越国旧都挑战这位同行，尽皆铩羽而归。 很快，这件传闻连慧国的公卿贵族知道了，以为这是一位女性中的奇才，欲招揽其为门客，以美酒相邀。 沉醉在酒中魅力的越如梦似醒般的随他们而去，只要有酒喝就不再思考其他什么事情。 直到有一日，越从醉意中醒来，一位被她饮酒的豪迈姿态所征服的游侠儿恭敬的立在一旁道： “越，大王听闻你有千杯不倒的酒量，欲请你进宫一见。如果在击技中胜了别人，还有奖赏呢。” “奖赏，能有更多的酒么？” “只要大王满意，你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 于是立志毁灭慧国的越，就这样进宫当了惠文王的食客。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试剑 “越啊越，你可是来答应他们来求个公道，怎可以如此堕落！” 越随着那一位游侠儿行走在去往惠文公王宫的路上，一路上她如此质问自己，并下定决心在到达王宫之后便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 当然在她理解中的铸剑师们所谓的求公道，指的就是把所有罪魁祸都直接砍死。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作为能量凝聚意识体，越深知自己与那些凡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能量就是她身躯的延展，意志的体现。 那些凡人仅仅能够用本能的去推动能量来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可越却能够做到先古时期那样直接能量外放，一剑断岳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这样也会使得她变虚弱就是了。 这样想着的她来到了惠文公的王宫大殿，百官分列两旁，中间放着一尊青铜巨鼎，上首坐着一位玄色长袍的中年人，其旁则侍立着一位英武的将军。 在这大殿之中，真正能够一言决定慧国变化的显然只有那两个人而已，也就是越理解中的罪魁祸首。 越当时便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只待古剑出鞘便是血溅王宫之时。 然而未等她先完成动作，惠文公便快人一步的开口道： “堂下可是越女氏？果然姿容超绝，气质不凡。孤想见识见识你千杯不醉的酒量，汝可同意？” 有酒喝？ 越不自觉的松开了剑柄，很快便有侍从从大殿中央的青铜巨鼎中取了一杯酒端到她的面前。 “那里面都是酒？”越惊讶的发问道：“都是给我的？” “汝能饮尽，自然全部予你。”惠文公笑着回答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上了。 她当着百官的面，一个起落便纵身跳进了青铜巨鼎之中，同时传来了仿如巨兽吸水的声音。 那声音听来极为清澈，只不过是十数秒便传来了几欲抽空的声音。 惠文公好奇的使人去看才见青铜鼎中已经没有了酒液，仅仅只剩下一位扶着鼎壁半坐着的少女，更令人吃惊的是，如此巨量的酒液进入到她的腹中身形竟然丝毫不见变化。 越稍微踉跄了两步，便又从鼎中跳了出来，众人皆是啧啧称奇。 唯独将军武起面色稍荠，对着越喝问道： “越女氏，吾观汝腰佩长剑，想来定是知晓一些剑术之道。千杯不醉虽然稀少，终究不过哗众取宠而已，尔可敢到武场试剑？” 越眯着双眼扫过四周摇了摇头：“他们，太弱，接不下我一剑。” 随即她露出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笑容： “你还不错，可敢下来接我一剑？若接我一剑不死，我可允你多活一寿。” 大争之世不乏狂傲之士，可越这话实在是过于狂傲，当即便有不少人呵斥出声。 反倒是将军武起似乎提起了兴趣似的，对着惠文王道： “王上且暂避，吾且下场一试。” 得到惠文王同意后，众人随他们去往大殿下的空场。 越跌跌撞撞的脚步看得不少人皱起眉头，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位自不量力的游侠挑战兵家领袖的下场。 二人站在武场之上，武起似乎是要试试这狂妄自大的女子成色如何，便示意越先出剑。 越拔出了她那把玄赤鳞纹古剑，似乎只是随意的轻轻一挥，顿时便引得众人发笑。 但这笑声很快便像被扼住喉咙的家禽一般，突然中断。 武起恍惚的回过神来，只觉得面部微痛，他恍然的转过头才见身后出现了一道深数尺，长逾数十丈的玄赤剑痕，直至绵延到宫殿边缘的石墙。 良久，惠文王才第一个反应过来似的击掌称赞道： “技近通神！技近通神！来人，赏越女氏美酒百樽！” 《铸典.名剑篇》如此记载： 【慧国有女名越氏，手持一剑，观其纹，灿如赤血，玄似无光，挥则天朗云清。位临十大名剑其四，名曰:赤羽】 ………… 自王宫试剑之后，越最近的日子越来越舒坦。 甚至不需要她张口讨要，便有人主动奉上美酒，一天里几乎有半天都是泡在酒樽之中。 这让已经和那些越国铸剑师约好要讨个公道并且帮助越国复国的越十分的纠结。 她并不知道在意识逐渐凝聚成型的过程中，自己也受到了那些人类的记忆与流传在大地上的各种学说的影响。 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她现在处于那种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状态。 随着那一场试剑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慧国有剑技通神者，号为越女氏，喜好美酒的传闻也随之传遍了诸侯列国。 许多喜爱剑技的游侠儿听闻此事，来到慧国想要与越比剑，但在见到那恐怖的剑痕之后便立刻转变了想法，试图从越这里学到一招半式。 其中尤其以兵家之主武起为最，兵家本就是这个时代对武器击技最为痴迷的一群人。 自试剑之后，武起似乎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次次的寻找越比剑，那种生死一线间辗转腾挪的感觉让他极为痴迷。 偏偏这人又极为上道，凡是比剑都总会先准备诸国流传的各种美酒赠予越。 “啊！烦死了！又想杀又不想杀!” 越在一次次比剑之后终于有了不厌其烦的感觉，开始转动自己被酒水泡晕的大脑。 杀肯定是要杀的，但是得想个办法慢慢杀死他们，不然谁来奉上美酒呢？ 她翻阅着自己意识中记录的诸多记忆与信息，终于注意到了各个学派的学说。 “咦，这所谓的德之力与义之力不就是运使本体的方法么？” 她研究着那些学说典籍，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那些还未出世的兄弟姊妹的手笔，凡人运使能量就会逐渐被侵蚀，直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便会彻底被掏空然后死去，待那些凡人死去之后能量便会反哺群聚意识。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兄弟姊妹们为什么要刻意的削减这种侵蚀的效果，但她却仿佛被点醒了一般，找到了能够杀死这些凡人，却又只是一点点杀死的方法。 越自榻上坐起，惊动了那些服饰在她身周欲学剑技的人们。 “通传下去，吾要传剑天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杀己剑 越女氏终于要传剑天下了! 等待在越身周的弟子们浑身颤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以师礼待越，早就将其当作了如同方与墨那样的圣贤。 越迟迟不肯传下自己的剑技，他们也只当是求学的考验，毕竟就算是当世第一大学派的德家收授子弟也要先收束脩。 道不可轻传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只是如此漫长的等待以及寻找天下美酒的过程实在艰辛，许多人已经坚持不住退却了，但依然还有很多人在坚持。 慧国现在除了是有可能问鼎霸主之位的强盛之国，也是天下剑者的圣地，就连慧国国民之时都喜欢相约比剑。 越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兴起竟然激起了天下震荡，甚至就连百家学派之人都齐聚慧国，为了见证这一次传剑。 她只负责吩咐，其他什么也不管，下面的事自有以弟子自居的游侠以及武起筹办。 这一场盛事办的极为隆重，惠文王认为这是一次向天下诸国展示慧国之力的机会，亲自在慧国都城旁划定区域，征发民役。 越走上讲坛之时，围聚在四周的听者竟有数万之众。 人人皆佩剑，用仰望的眼神看向那三丈高坛上的当世第一剑客。 在这种时代难得一见的大场面下，越丝毫不露惧色，反倒是坦然的对着学派诸贤见礼。 各家学派的领袖不知越是在对着他们身周的特殊存在见礼，反倒称赞越果然有风范和气度并一一回礼。 接着，第一次传剑开始了，越激荡能量，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传达出去。 “吾剑名曰：杀己剑，凡欲杀人，必先杀己……” 第一句话传达出来，当时便有数家学派的领袖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出言反驳。 只有德家领袖的方和墨家领袖的墨，对着身旁的弟子叹道： “兵者，果真不详也。” 他们虽然感叹，却并没有反驳，因为越所讲述的道理确实是世人公认的道理。 武器被铸造出来就是为了杀死什么东西，即使是德家与墨家的子弟在诸国游离，也不敢说自己没有用剑杀过任何人。 那些未曾加入学派的游侠儿与剑客并没关心这一点，反倒对于越所讲之言听得如痴如醉。 当次大争之世，人人尽皆学习武器击技之法，却从未有过一个人如此系统性的将剑术与天地之力整合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即使有人扬言自己创出一套剑术，也只敢小范围流传，甚至还会被不服之人寻邀上门比斗。 也只有越这样无意间已达当世第一剑客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所有人才会认真的聆听。 第一次传剑足足持续了三日，越主讲她从那些学派学说中模仿得来的能量运用之法，却不讲具体的剑招剑式。 那些天资聪慧的剑客一边听讲，手中一边比划，将自身斗剑得来的经验结合越所讲的方法竟很快有了剑术的雏形。 传剑之地从第一日起便有无数剑鸣声响起，金铁之声铮铮入耳，回音无穷，第二日剑鸣便不再嘈杂喧嚣，绝大多数剑客都安静了下去，反倒有几股剑鸣越发势大声如龙吟。 这几股剑鸣皆来自几大学派之首，他们对于剑术的领悟更为高妙，选择将自家学说融入初创的剑术之中，更添无数玄妙。 到了第三日，所有的剑鸣都安静下去，只因越的杀人之术已经讲完，唯独杀己之术却分毫都没有讲到。 杀己之术明显是如同德家的“德行”，墨家的“大义”一样最至关重要的存在，代表着剑术总纲的存在。 越站在台上和下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她其实是编不下去了，毕竟这所谓的杀己剑是她一拍脑门想出来的，前半部分还可以从各家学说的能量运用之法中模仿而来，唯独“杀己”的真意她确实不好说。 总不能告诉这些人，杀己的真意其实就是练了我的剑法就等同于慢性自杀吧。 现场那么多姊妹兄弟的存在，越却没有出手杀死它们，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各家学派领袖隐隐传来的威胁。 这股危险感让越意识到，如果自己暴起杀人，说不定会被联手制裁。 一旦这具身体死亡，那就意味着她要等到至少几百几千年后才能重新出世，她可不想重新变成一股只有意识的能量流。 只是讲到此处，那些听得如痴如醉的剑客已是有一种朝闻道，夕可死矣的感觉。 越长时间不出声，他们便愈加的焦躁与不安。 很快便有一位曾服侍过越，以弟子自居的游侠儿反应了过来，对着众人道： “快，快拿酒来，先生酒瘾犯了！” 众人恍然大悟，很快便抬来数樽酒，越正在烦恼着呢，眼见有人送酒过来，也不推辞，当众表演了一下她曾在王宫大殿表演过的牛饮之术。 这酒劲上来之后，她便有一些昏昏沉沉的感觉，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些大胆的想法。 于是她当众轻叱一声，束于腰间的赤羽剑跳到手中，向天一指。 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大剑气自剑上而出，众人只觉锐利之感如针刺肤，身体稍弱者竟有细微鲜血流出。 剑气指天裂地，遍扫浮云，最后只露出天上一轮大日皇皇而照。 人们正待越女氏讲剑，却听见坛上传来清晰的鼾声，越竟然睁着眼睛睡着了。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少人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但他们向四周看去却见那些名动一时的剑客与各学派之主尽皆流露出动容与若有所思的神情。 “好一个杀己剑！若越女氏著书立传必为我等学说之大敌。受教了，日后吾等必静待诸位越女氏传人来卫国天离学宫辩道。” 诸位学派领袖留下这样的话后带着弟子离开了传剑之地。 留下一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陷入迷惑，只有那个提出越酒瘾犯了的弟子心有所悟的大叫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先生，我悟了！” 越躺在讲坛上，眼睛眯起一条缝的偷偷的向下看，心里只疑惑道，这些人怎么还不把我抬回去？ 她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脑补。 第一百七十三章 推陈出新 有人说，说过一次谎之后，就要用无尽的谎言去弥补之前的漏洞。 越成功的在自己的传道之时蒙混过关，然而她很快便为自己之前说出的谎言付出了代价。 那些曾听过她讲道的人，虽然依旧每天为她奉上美酒，但更多时间却逗留在了比剑场上，一个个如同着了魔一般的比剑斗剑。 就在越依旧每日醉生梦死的时间里，那些人依旧勤学苦练，思考不坠。 直到有一日，越正抱着美酒痛饮的时候，比剑场上突然传来了一种令她为之战栗的恐怖气息。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剑，便见到一位弟子面色严肃的走进屋中，对她行叩拜大礼。 这名弟子正是之前那位表现出众的家伙，越甚至都记不住他的名字。 “先生所教杀己之剑，公冶已悟得其中精髓，可敢请先生赐教？” ？？？ 越被酒精泡成一团糟的大脑陷入了迷惑。 杀己之剑不就是暗喻练剑等于慢性自杀么？魂淡，你悟出什么东西来了？ 越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模式与这个时代上的人有本质的区别，千金一诺，士为知己者死等等等等流传甚广的民间俗语正是其普遍思想的体现。 公冶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相信了越所传授的东西。 他见越不说话，以为先生对自己所领悟的东西还有所怀疑，便恭敬的解释道： “之前先生传剑，第一日我听见先生所传没有任何具体的剑招剑术，还曾陷入困惑之中。但我见到在场众人若有所思，并根据先生所传之法融合自己的经验，独自开创了各种新奇剑术，顿时恍然大悟。” 说到这里他敬佩的道： “我曾听闻有故事说，越国曾有一人找鞋匠做鞋，却非要按照之前的鞋子大小来做，结果新鞋做好了脚却大了不少，于是他为了穿上新鞋，把自己的脚砍掉了一半。” “先生只传用力与借力，不传剑招剑术。想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剑法并非循规蹈矩，唯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于是我心有所思，便根据以前当樵夫的经历，创造出了一套劈柴剑法。” 越听得咳嗽数声，只能连连点头： “确实确实，你果然很有悟性，能够从中明白我的道理。” 公冶见越表示了赞同，连忙高兴的道： “都是先生您教的好。” 他如同刚刚完成了作业兴奋得想要向家长炫耀的孩童一般继续道： “第二日，我见诸位游侠所创剑术皆已完成，唯独各学派领袖不曾停止，所创剑术中竟然开始暗含各自学说中的真意，又有所悟。” 如果越会脏话的话，她估计就要张口骂人了。 可是她有点不敢动，自眼前这个陌生弟子身上传来的危险感觉竟然比那些学派之主还要强盛数分。 如果出剑的话，死的一定是自己。 越的心里浮现出这样的感觉。 公冶越说越兴奋，竟拔出腰间所佩戴的制式铜剑，随手一挥便有皇皇剑气冲天而起，看其模样竟不比越传剑之时所发出的剑气要逊色，随后他才继续开口道： “我猜先生所传剑术第二境，是想告诉我们人之经验所融合成的剑术是有局限的，即使用剑几十年所得也比不上天地间永恒不灭的思想。获得了适合自己的剑术之后，就应该融入自己的道理，想法。于是我苦思数月，研究探讨诸子学说，终有所悟，将劈柴剑法融合出一式斩山剑。” “可到此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剑术已经进无可进，正如第三日时，除你之外的所有人一样不得再进。于是我便认真揣摩当日您的所言所行，终于悟出了您为什么沉默不语，却只痛饮美酒并挥出一道绝强剑气。” 求求你别悟了…… 越有些麻木的想道。 才只是悟到了第二日，你就能用出我耗费三成积蓄所挥出的剑气，再悟你是不是要连我都能一剑杀了？ 传剑第三日时最后挥出的那道剑气其实就只是纯粹的能量堆积而已，在能量日渐稀薄的这个时代，想要积蓄出这种程度的能量即使对于越这种本就由能量凝聚而成的群体意识也会感到痛心。 奈何对于酒的贪婪战胜了心痛，越才不得已挥出了那一剑，结果那一剑不但耗费了巨额的能量，现在还起到了反效果？ 公冶不知道榻上之人惊涛骇浪的内心，只是复归平淡的道： “先生一生只爱美酒与剑，而如我这样的游侠却有不同。世间名利，高官厚禄，这些东西无不在时刻污染我的内心，如果没有您在前面做榜样，我是绝不可能斩杀我内心恶念所凝聚而成的心魔的。” 心魔？ 越似乎理解到自己所感觉到的危险气息从何而来了，她理所当然的能够看出眼前这个人身上同样流溢着能量的气息。 但无论她怎样发出呼唤，那些能量都只如同死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已经有类似自己这样的意识聚合体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却被他当做是杂念和心魔给斩掉了？ 这，这有点犯规了吧！ “公冶越是练剑百日千日，越是敬重您如斯纯粹，至诚于剑，不为外物所动。” 他说到这里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可您也有唯一的弱点，至诚之道维剑与心，然而您却选择了用酒麻痹自己。公冶不知道您为何开拓前路，却又放弃这条道路，但我却做好了将一生都仅仅奉献于剑的准备。为了寻找一个答案，公冶想请先生赐教。” “请您千万不要有任何留手的想法，先生与我都是剑客，自然知道死在剑下乃是一名剑客唯一的夙愿。如果您留手的话，可能会死。” 公冶的气息越发的危险起来，他凝视着榻上的越一字一句道： “因为现在的我，比您更强。” 越终于自榻上站起了身，拔出了自己的剑。 虽然不能理解人类的思维模式，但她已经明悟到了一点，如果自己不奋起反抗的话，那么这个花花世界可能要和自己说再见了。 这个名为公冶，自称为弟子的人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亦或者被她所杀。 人类都是这么恐怖的存在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知道神吗? “这有点夸张了啊。” 秦言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两位剑客的绝世之争，他并非随时都在关注越的情况，但源生之海与规则网络的变化着实让他心惊。 明明是一个近乎于灵气末世的环境，两个人的比剑却几乎演变成了摧城破地。 越能够做到这一点秦言并不意外，毕竟那是群聚意识组成的能量生命。 可那个名为公冶，连姓氏都没有的人却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一时间甚至让秦言有一种大跌眼镜的感觉。 越不知道那个名为公冶的人是什么样的状态，秦言却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只有一点点雏形，但这个名为公冶的人，却确确实实的在天地之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正在人为的书写剑的定义，剑的规则，剑的概念。 规则网络的变化正是因此而起，一道全新的规则与概念正在被书写成型。 秦言很确定大炎位面的规则网络最开始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其本身是从主位面衍生而来，一切现存的规则网络都来自于主位面规则网络的延伸。 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讲，那个名叫公冶的人正在做到安格列斯位面众生所渴望而不可得的事情，他正在登上成神的四条道路之一：创造新的规则。 这根本就是现有条件下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根据秦言从议会资料上得知的信息，至少七阶甚至是八阶的位面才有可能出现这种位面生灵补全规则网络的情况。 可公冶的出现就和之前三阶位面环境便掌握了要素的两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道理的，如同奇迹一般的不可思议的出现了。 “不，这里面一定有其存在的理由，只是我现在的知识还不够，看不出来原因而已。” 秦言暗自思量，脑海里却忍不住联想到曾经那些记忆中的传承融入进大炎位面的时光之河中的景象。 一次还能够用巧合来解释，但连着又出现一次，却让人发自内心的迷惑。 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了大炎位面的与众不同？造成了其中生灵如此的与众不同？ 秦言还在思考的时候，越却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 ……………… 公冶显然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与口是心非贪恋美酒的越截然不同。 他向着要杀死谁或者被谁杀死，就绝不会为外力所扰，并且一定要达成自己的目标。 公冶使出的第一剑就让越寒毛倒竖，她耗费了自己储藏近一半的能量才堪堪将第一剑挡下来。可对方根本不给她求饶的机会便使出了第二剑。 第二剑过后，越便已经只剩下了维持意识的力量。 再来一剑，自己说不定便真的会死。 越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并非肉体被毁坏，留下意识的那种死亡，也不同于梨所选择的自灭，这是真真正正的被他人彻底抹杀，天地之间不留一丝痕迹再无复活可能的那种死亡。 想办法！必须想办法！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从不知道死亡为何物的越彻底清醒了过来。 奈何第三剑已经毫不留情的劈砍了过来。 越仰望着迎面而来的第三剑，只感觉身周的一切都仿佛被凝固，世界被冻结，唯一能够动用的只有自己的意识。 那些人类记忆所赋予她的另一层躯壳被毁坏，仅只留下其真正的本质。 青铜的剑刃迎面而来，她只做出了唯一的选择，对在附近观察这一切的另一个意识传达出一道冰冷的信息： “帮我。” 轰！ 慧国的国都在第三剑的余波之下从中间被一分为二。 “够了！你们想彻底杀死所有人吗？” 有人如此怒喝道。 那是兵家之主武起，他腰间上悬挂的一块赤黑色的将印正在缓缓地黯淡下去，失去旧有的绚丽色彩。 公冶同样听到了这一句话，不置可否的一笑，目光仅仅盯着被比剑余波激起的烟尘，如果越从中走出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出自己的第四剑。 “确实已经够了。”越自烟尘之中站起身，拭去嘴角的鲜血：“我已经没有力气接住你的下一剑了。” 公冶抬剑的手微微一滞，一道翩若蛟龙骄若惊鸿的剑气擦着越的身体激射而出，击散了天空中的浮云。 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明显失望的问道： “为什么？” “你知道神么？”越反问道。 公冶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 “先生是在说那些平民信奉的泥塑雕像么？您也相信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您真的是一名剑客么？” “无论你信不信，祂就在那里，无形无质，看不见，摸不着。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躯体。公冶，你觉得世上会有这样的存在么？” 越平静的道。 公冶开始还在笑，但渐渐的笑声便低沉了下去。 虽然听上去过于荒谬，虽然公冶选择了向自己的先生拔剑，但他确实一如既往的发自内心的相信着传授自己剑术的这位存在。 剑客皆有骄傲，像先生这样的人又怎可能会因为逃避比剑或死亡而编出一些谎话呢。 既然这不是胡编乱造，那便意味着…… 公冶猛的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越： “我刚刚就在奇怪，为何您的剑气中只有天地之力却无剑意存在，莫非您……” 越点了点头：“我向神挥剑，失败了。神不允许我的存在，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公冶瞪大了眼睛。 良久，他突兀的跪在了地上： “谢先生解惑之恩！弟子愚钝冒犯不知先生大义，自斩一手以为谢罪，请先生教我如何向神挥剑！弟子也愿如先生那样为天下剑客开路！” 接着便左手持剑，斩掉了刚刚逆师的右手，似乎是他的剑太过锋利，伤口处的断面甚至十数息都未流出血来。 一旁暗中关注的秦言： ？？？ 这锅能甩到我头上？ 越看似平静，内心却是劫后余生般的在疯狂号叫。 啊啊啊啊啊！差点就真的死了！ 另一个存在连忙敦促她： “蠢货，还不快先答应下来，你的弟子快流血而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逆反伐天 “公冶你先起来，你说的事情我允了。” 越在得到提醒后，不情不愿的对着跪在地上的人如此道。 公冶听到先生同意，顿时欣喜的站起身来，血流如注的手臂也被其用剑气封住，脸色苍白的行礼道： “公冶谢过先生！” 他还说谢谢呢。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一队队表情冷漠的慧武卒迅速包围了这一片场地，兵家之主武起对着他二人怒喝道： “汝等破坏房屋宫殿，剑下余波死伤无数，还不快束手就擒，等待听候大王发落？” 越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战力不输自己的存在呢。 公冶对于武起的存在不屑一顾，可现在越十成力量用去了九成九，几乎一个照面就会被轻易杀死。 幸好那个意识及时提点她道： “不要露怯，武起只是在装腔作势而已，他可没有把握能战胜你的那个弟子，现在按我说的做……” 公冶自然而然的站到了越的身后，睥睨的眼神扫过四方，即使那些接受了残酷军阵训练的慧武卒也不得不为之低头。 越这才出声： “武起将军，我与公冶欲走，你真敢拦我二人么？慧国苦心养兵数载，不用来争夺霸主之位，却毁于两人之手岂不可惜？” 武起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 越这才露出了笑容：“将军不必担心我二人与慧国做对，你等所求为霸主之位，我等所求乃是逆反苍天，等到将来某一日，慧国若真以一国之力走到苍天不容的程度，说不定还会主动加入我们呢。” 言罢，她便随口对着身旁的公冶吩咐道：“去，准备好行李，随我周游列国，见一见老朋友。” 公冶持弟子礼，恭敬的退到一旁，慧武卒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在武起的示意下放开一条通路。 现在场上就只剩下越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本来就战力不足，还把唯一能打的支开，这我不是死定了。” 越看似淡定，甚至还从残垣断壁里翻出一坛美酒痛饮起来。 实则她正在内心疯狂的向未出世的妹妹，依附于武起的意识及兵家学说而诞生的另一个群聚意识“兵”抱怨着。 “凡人有一个词语叫胸大无脑，我觉得这个词语很适合你。”兵在信息中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你难道不是借机谋害我？” “蠢货，现在难道还是内斗的时候吗？你难道没有从那个叫公冶的人身上感知到威胁吗？” “你的意思是？” “我因兵家学说而生，绝不愿向这片天地俯首称臣。我要联合其他兄弟姐妹，逆反这片天地的主人。你的那位弟子，还有越来越多会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将会成为我们手上最锋利的剑！” 兵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越没有说话，但很快的公冶便收拾好了一切来到了她的身前，甚至同行的还有近千位曾聆听过越传剑的弟子。 他们狂热的仰望着越的身影，像是要去完成伟业似的异口同声的高呼道： “吾等弟子愿与先生剑游列国，逆反伐天！” “现在该你说话了。”兵提醒道。 “嗯……出发？”越无力的挥了挥手。 武起凝望着那浩浩汤汤离开的队伍，沉默了许久。 他身旁一位近侍走上前来，小声的询问道：“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武起扫视一眼两人曾经比剑的地方，很快便坚定的回答道： “如此大事必然已经是瞒不住的了，你速去告知大王，将此事通传诸国。” 近侍应诺而去，独留武起在原地思考。 “世上真有神与苍天么？苍天为何不容越女氏那样超绝的剑客，难道越过那一步，即使是苍天也会忌惮么？” 他越是自言自语，表情也越发的兴奋起来。 正如后世的记载一样，值此大争之世，不狂不足以为圣贤，不傲不足以传道解惑。 因兵家学说而诞生的第二位群居意识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武起的狂傲。 武起就是那种坚信自己必定能带领慧国战胜群雄，一统天下的那种人。 这种人不缺自信也不缺能力，缺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舞台与足够强大的对手。 还有什么样的舞台能够比得上逆反苍天的战场？还有什么样的敌人能够比得上天地本身呢？ 兵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武起的身边，正是因为坚信这一点，即使它暂时离开，武起早晚也会主动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来的。 慧国都城之外，立誓要游遍诸国逆反苍天的剑客们暂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公冶俯下自己的身子诚挚的向越询问道： “先生，我们现在要向哪里出发呢？” 我想去肆！我想喝酒！ 越的心里在哀嚎，但她更怕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就被这群对先生挥剑的二五仔立刻斩杀，只能顺从着兵的指点道： “去天离学宫。” 天离学宫…… 公冶仔细咀嚼着先生的语句，试图理解她深邃的思想，很快他便眼睛一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公冶转身向着自己的同门高声道： “磨刀不误砍柴工，让我们首战天离学宫，无论是剑术还是剑理，我们都能在那里寻找到合适的磨剑石。” 在场的弟子都是习剑之人，也都是一群好事之徒，听到公冶如此诉说，顿时流露出了好战分子般急不可耐的神色。 越弱弱的在意识中偷偷询问兵： “这是你的意思么？” 兵显然比她要淡定的多： “不，我只是觉得在那里能找到更多兄弟姐妹而已。” “那他们……” “如果你能搞清楚凡人的思想，现在还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么？他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他们的，我们想做什么就做我们的，只要两者不冲突就行了。” 兵说得太过有道理，以至于越无言以对。 一群剑客们就这样从慧国出发，每至一地便与当地学派比拼剑术辩驳道理，一次次的磨砺手中锋刃。 很快慧国之事便迅速的被有心人通传天下，各家学派与诸侯之国都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一群疯子正在试图挑战苍天，挑战神明。 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当世闻名的各家学派。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随心所欲 “坏啊，是真的坏。果然像梨那样的群聚意识体只是昙花一现，越这样的群聚意识体才是末劫的真正体现，一群二五仔。” 话虽如此，秦言还是有些纠结。 只因这样的情况实在是难得一见，无论是奇迹一般出现的公冶，亦或者是奋起反抗的群聚意识体们。 这样的情况竟给了秦言一种久违的新鲜感。 是的，新鲜感。 算算时间，秦言在位面中度过的年月也是以数百万年来计算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世间百态，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这一次，自己竟然无意中变成了故事中的大反派。 秦言很好奇这群群居意识体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位面中的生灵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寻找自己，又会怎样向自己挥出叛逆之刃…… 如果自己将外界的事情告诉给他们，这些叛逆之人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未知所带来的新鲜感实在是太过有趣，以至于秦言一时之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当然，这也许和另一个原因分不开干系。 自从晋升三阶以后，不可避免的向着非人转化，一路以来的世界晋升都颇有些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感觉。 虽然这种按计划逐步实现自己目标的感觉是很不错，但秦言却总觉得哪里缺了点什么。 太顺利了，太枯燥了。 他就好像一个搭建舞台的幕后工作者，等待台子搭好，演员上去装模作样的表演一番，大家鼓鼓掌便宣告结束。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没有任何变数。 这种感觉有时甚至会让他数百万年磨砺出来的坚韧心脏也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正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一样。 本能告诉他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但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也没有人可以教导他哪里不对，甚至没有一个已经走过这条路的人供他模仿。 他只能自己去摸索，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乌洛波洛斯曾经称呼主位面中的生灵为残缺者，秦言每每想起这句话，便觉得自己是否也正在变得残缺。 越和公冶的出现对于秦言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他纠结了很久，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大炎位面如此不同，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尝试着去相信其中生灵的潜力，去寻求一个答案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秦言不再关注越的一举一动，反而选择了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位面之中。 他化身为一个战国时代最普通的年轻人，去寻找这个世界被称为圣贤的一群人，向他们提出自己的问题： 他寻找到的第一位圣贤是骑着青牛的藏，这个创造了《道经》的人正在溪水旁钓鱼。 秦言苦思冥想后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每个人的一生已经像故事那样安排好，只要自己按部就班的去完成，就能够得到故事最后的美好结果，那么我应该这样去做吗？” 藏看了这个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的年轻人一眼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美好的呢？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吗？” 藏用问题回答了问题，然后便拂袖而去。 秦言没有追上去，他觉得对方似乎已经不想再回答什么了，或者说他给出的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句话里面。 他寻找到的第二位圣贤是正在筑书的方，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一个人顺着父母的安排成为了士大夫，另一个人没有遵从父母的安排成了市井游侠，哪一个人才算的上是过的更好呢？” 方停下了手中的笔，同样看了秦言一眼： “父母慈爱，儿孙孝顺，这是人伦，可父母难道能替子女度过一生吗？” 又是用问题回答问题。 但秦言已经隐约悟到了什么，他很快便找到了最后一位圣贤，正在伐木的墨。 这一次的问题与前面的问题截然不同： “先生觉得这世上有苍天或者神的存在吗？是否有这样一个存在，他虽然无形无质，却在暗中决定好了每一个人未来的每一个抉择。” 墨砍倒了树，指着树道：“现在，我就是这棵树的天。” 秦言恍然大悟，躬身道： “受教了。” 秦言离开了大炎位面。 主位面的月光正在普照大地，本来熟悉的一切，现在看起来都充满了未知的新鲜感，头探出窗外甚至能看到夏叔正在菜园里饮酒。 秦言对着他招了招手，这才坐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将一切未知的可能转化为已知并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下，这就是天道或者说命运的道路，也是太初主位面诸多位面之主或明或暗的在走的一条道路。 当然，这也是拥有地球知识与记忆最大的弊端。 其他位面之主还需要制作工序，可对于亲眼来说一切制作工序已经准备好放在面前，到后面一切材料都充沛到可以取用，走上这样的道路是理所当然。 难怪乌洛波洛斯没有任何应对，只因他早就知道秦言会走上自己的老路。 想要反抗，更是徒劳。 “啊，千防万防，自己难防，结果还是着了道了。”秦言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总之先转变一下思路，暂停所有计划吧。” 只是这样一来，反倒显得他这个位面之主好像有些多余，所有的事情都托付给位面中的生灵了，那秦言自己又该去做些什么呢？ 一时之间，他有些手足无措，只感觉自己大脑空空。 但很快的，一道灵感的火花似是劈开了脑海中的迷雾。 反过来想一想，正是因为有了明确的计划和可以预见的结果一切才现得如此冰冷和枯燥。 那么这一次换一换，不要结果也不要计划，大胆的去尝试一下看看？ 想到这里秦言的眉头顿时便舒展开来，拿出了那朵能开辟平行宇宙的概率云。 按照本来的计划，这朵概率云将使用在大炎位面从四阶晋升到五阶的时候。 现在嘛，想到就先用一用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锚定时空 概率云的使用十分简单，秦言只是将其轻轻拿在手上心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相应的用法。 只需要将这一团概率云投入大炎位面的时光之河中，选择注入一定分量的世界源力并选择历史中的关键性锚点，便可以自然而然的以这个锚点为基准生成一道时间长河的支流。 当然这样做有一点不好之处，概率云中传来的信息有这样一条警示： 每开拓一个平行世界，整个大炎位面的存在将会被均匀分割，本体与平行世界在质量上是相等的，并且以后每增加新的平行世界，这样的分割就会重新进行一次。 这样的情况有些类似于安格列斯大位面的晶壁体系，但与安格列斯位面不同的是，所有次级位面的大小质量已经分配好，不会再产生新的变化。 大炎位面的不同之处在于，只要有新的平行世界诞生，已有的世界就会被削弱一分，如果真要发展到最后无尽平行时空那样的水准，其中单一世界的质量将会被无限分薄。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单一平行世界就彻底失去发展的潜力。 只要其发展的速度够快够强，使自己所在世界的“质量”增加的速度快于被削减的速度，依旧可以不断的提升位面等阶，甚至其他世界也会因为雨露均沾的缘故，搭上一条快速发展的车道。 这还真应上了小学数学那个“一个池子进水，一个池子放水”的问题。 然而，这也是一场近乎疯狂的豪赌。 做出这样选择的同时，也就意味着秦言必须要将大炎位面产出世界源力的九成九回馈到整个世界之中，以维持最初的平衡。 留给他自己的世界源力会少到一个近乎可怜的水准。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主位面中那些下城区的人不也正是因为过于稳健，所以才始终未能发现时光粉尘的妙用吗？ 既然下定决心开辟前路，此时如果畏惧那也太对不起曾经鼓起勇气的自己。 上了。 前三个时间锚点分别被定在了大炎位面三次晋升的时候，而真正关键的第四个锚点被秦言定在了越女传剑这个关键性的历史事件上面。 是的，就是这样疯狂。 即使对方是伟大存在派来侵染这个世界的存在，但依旧不掩其点醒了秦言的事实。 相比于其他那些凡人的争斗，秦言觉得这件事情的意义要更加深远重大。 一连进行了数次分割，在秦言的视角之中，曾经的大炎位面主体立刻变得空虚而薄弱，新的时间线开始向着未知的未来延伸。 对此，秦言打算彻底放手，任其自由发展。 无论是自我消寂，历史断流，还是翻身做主人抢过时间主脉成为新的主位面，凡事皆可。 只需要静静等待其发展，无论是成为多元时间线宇宙还是时光归一亦或者演变成其他情况，就全靠其中生灵造化了。 紧接着，秦言才将目光投向了刚刚赶到天离学宫的一众剑客。 他决定在这一条时间线上尽可能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彻底给予了众生自由，也不代表他自甘人下。 就看看谁的时间线更强吧。 …… “先生，不知为何，刚刚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公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向着越发问道。 “明明挥剑的力道与速度没有任何变化，我却有一种自己正在变弱的感觉。” 越没有到达公冶这样的境界，所以体会不到他说的任何感受。 紧接着，公冶询问了随行的其他弟子，所有人都说自己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该使出什么样的力道就是什么样的力道。 “这家伙该不会是被你忽悠瘸了吧，都开始瞎想了。” 越询问寄存在自己剑中的兵。 “这样不正好么，说明他对你越来越信任了。”兵如此回答道。 于是越请了清嗓子，她的演技也在随着一路上的练习越发精湛。 越故作淡定的道： “公冶，你有这样的感觉不足为怪，这证明你已经快到达我曾经的境界，天开始关注并约束你了。” “原来如此。” 公冶攥紧了剑柄。 这就是先生曾经体会到的感觉吗？ 那种逐渐被剥夺力量，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对于剑客来说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情啊。 自己竟然对着这样失去力量的先生挥剑，对方仍不计前嫌的指点自己。 先生果然不愧是先生。 公冶对于自家先生的崇敬又上了一层。 越被他的奇怪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又听到公冶说出了那四个对于她来说近乎梦魇一般的四个字，顿时一阵恶寒。 “兵，这家伙看我的眼神好恶心……他该不会是馋我的身子吧。” 越偷偷的询问兵。 这一次，兵难得的沉默了。 她虽然没有说，越却觉得自己好像猜对了。 虽然是能量聚合形成的意识体，越对于凡人之间繁衍的过程并不陌生，毕竟曾经那些铸剑师的记忆与一些更久远的信息都被能量的特殊构造记录了下来。 越承认自己确实不如兵这样足智多谋，也承认自己比起那些未相见的兄弟姐妹可能确实是个废柴。 但唯有一点，身为意识聚合体的越绝对不允许自己会被一位人类男性压在身下。 绝对不要。 就在这一刻，越下定了决心，要为了自己的贞洁而战。 她第一次没有询问兵的意见，而是主动对着公冶道： “我要学剑。” 周围弟子皆投来不解的目光。 先生明明已经是当时第一剑客，即使现在出了一个公冶，也不至于说出这样只有完全不懂剑术的人才会说出的话。 公冶同样陷入了迷惑。 先生的智慧过于广博，以至于有的时候他也难以理解其中全意。 他只能苦思冥想试图理解先生的意图。 很快，天离学宫的院墙已经遥遥在望，清晰可闻的辩论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公冶注意到路旁有一位轻装的年轻人正等候着，见到他们一群人也不畏惧，只上来问道： “你们是越女氏及其弟子的队伍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就是反派 “我叫做言，我想学剑。”那个年轻人如此说道。 就在他刚刚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公冶注意到先生的身体突然绷紧，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可力敌的怪物一样。 奇怪。 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普通人。 手臂无力，脚步虚浮，反应也极为迟钝，没有一点点剑客或者游侠的气质，更不可能是军中出身。 除了看上去极为亲切以外，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引得先生如此提防呢？ “我想学剑。” 那个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公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骄傲，张扬，却又带着些许的好奇与期待，一如曾经的自己刚刚成年拿起剑时的模样。 这是一个学剑的好苗子。 习剑之人首重勇气与舍我其谁的自信，至于体魄和剑术那是可以慢慢锻炼出来的东西。 “先生？” 公冶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为一个陌生人出声，但这句话既然已经问了出来，便已经再难收回去。 越浑身发抖，手脚冰冷，一时间竟有些意识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直到公冶出声才反应过来。 兵冷冷的提醒她：“让你的弟子传他剑术，你和他一起学。” 越根本搞不懂自己这个聪明的妹妹在想些什么东西，这个看似普通的人身上不知为何带有极为浓烈的死亡气息，而且这种死亡气息并非来自于人类，而是来自于她相同的同族。 她站在这个人的面前能够保持腿脚不软都算好的了，还要和他一同学剑？ 兵沉默了许久，只说了一句话： “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我们要对付的天，就算不是，至少也会成长到与公冶一样的程度，决不可错失良机。” 你杀了我算了。 越已经不想说话了。 经过一番波折之后，这个名为言的人还是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就在越发呆的时候，兵竟然模仿着她的声音让公冶把这个人收了下来，等到事后越反应过来，便看到一众弟子已经开始关照这位新加入的小师弟了。 就离谱。 秦言淡定的跟在队伍末端，手里提着一把剑客们顺手削给他的木剑。 虽然他确实是想要从公冶的身上学到一些东西，但更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他决定配合越的言论，成为这个世界的大反派。 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因为有趣，想做。 如果这些试图反抗“苍天”的人能够发现他的异处，秦言自然不吝啬给予他们公平一战的机会，如果他们没有发现，那不好意思，秦言就要大刀阔斧的改造这个世界，以最快的速度推进文明历程。 当然还是那句老话，他会以人的身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以神的身份去做这些事情。 之前的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可不适用于现在的秦言。 …… 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下，越女氏与其下剑客来到了天离学宫。 各大学派虽然早已知晓他们的情况，但等到真的面对这一天的时候，却依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的感觉。 剑门当着诸国信使，百家学派的面放肆狂言： “吾等当剑挑天下！” 最初这群只会用剑的蛮子还会参与到百家学派的经义讨论之中，但很快剑门弟子便输得一塌糊涂。 他们找到正在学剑的公冶与越请教如何破局，很快便在剑门大师兄的亲切指导下明悟了一条真理。 从此他们再也不和这群酸腐之人比拼他们擅长的东西，一旦有人揪着他们说什么“白马非马”“舍身取义”“自爱还是爱世人”之类的东西，先报以一通乱砍。 运气好的只受些外伤，运气差的缺斤少两，甚至最倒霉的直接被砍死街头。 剑门弟子就认准了一条道理:管你什么天下为公，选贤举能，我手中的剑就是最大的道理。 其他学派的弟子回去求师长评理，却只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被人用外力打败，只能证明你们的道理尚未学好，不能用自己道理产生的外力击败对方的外力。” 就此，天离学宫正式转职成了械斗场。 学派弟子虽然依旧辩经论义，但辩着辩着就成了一场论证道理的比斗现场。 墨家有墨义和机关傀儡，德家有德经与御射之术，打着打着更多千奇百怪的力量运用方法便被开发了出来。 这个时代似乎在剑门入学宫开始就彻底走歪了方向，从文质彬彬的辩经讲学变成了群魔乱舞的武斗大会。 就是在这样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的日常之中，剑门一个名为“言”的学子逐渐走进了各大学派的视线之中。 那个名叫言的剑门弟子起初只是一个连剑法都不会的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但他的学习速度实在恐怖的吓人。 只用了一月时间，参与械斗的言都会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但第二个月的时候他就能与别人打得有来有回，第三个月的时候言便放下了手中的木剑，从德门某位弟子手中抢到了自己第一把青铜剑。 如此天资学的竟然是剑门那些蛮子手段与狗屁不通的道理自然让各家学派心生觊觎，于是他们派出自己的弟子试图将言劝回自家之中，好传习自家的精妙学说。 奈何被派去寻找言的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言放出话来，谁能击败他一次，他便和谁家学派学习一月。 剑门之主越女氏与一直按兵不动的公冶似乎默认了这种算得上欺师背祖的言论，于是言在坚持了三天之后被阴阳家的精妙法术击败，乖乖去阴阳家那里听了一月的讲课。 可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百家皆惊。 回来之后他们试图再次挑战言，可这次比斗中言不仅用出了剑术，还使用了阴阳家的法术，看其手段还不似初入门之人，手段颇为纯熟的同时甚至还在不断的推陈出新。 这一次连百家学说的领袖都注意到了言，但不包括越。 她一直在公冶那里学习人类的剑术，终于某一日天离学宫传来巨大的狂笑声： “噫！我练成了！我练成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逆反苍天的第一步 这笑声实在太过嚣张，以至于无数人投去了疑问的视线。 越并不在乎旁人投来的疑惑目光，她只想好好奖励一下自己，最好先来十樽酒，然后一口气睡他个数天数夜。 半年啊！半年！ 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每天要在那个恶心人类的黏糊糊的视线下不停练习，半年来一滴酒都没沾到过，甚至还要随时被兵说教。 这样的苦日子现在终于到头了！ 我直接为所欲为！ 她当的一声把剑收入鞘中，迫不及待的便想要离开这片她已经看得要吐了的一成不变的景色。 公冶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同样收剑入鞘： “先生何故发笑?”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越难得的看他的表情不再那么冷淡： “我要去饮酒了，你要阻我吗？” 公冶面色一滞。 即使他脑补能力再强，也理解不了身前之人的意思。 您学剑难道不是准备重头开始，登临剑术巅峰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抛下剑术，又要重新开始堕落的生活了？ 这就是他脑补中的越重新学剑的理由，甚至为了支持越的这个想法，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得讲解给了先生。 一直寄存于赤羽剑中看戏的兵冷笑连连，她也不说话，静待这个胸大无脑的姐姐被教训。 “剑术，剑术，狗屁剑术。要不是你能随手便杀死我，我会练这个既不能吃也不能玩的东西吗！” 越几乎是跳脸一般的把自己心中所想大声的吼了出来。 现在她也已经学会了公冶曾施展出的那种极致剑术，甚至拥有了自己的剑意，她再也不怕这个人了。 “现在，我就要去喝酒玩乐。” 越大声的强调道，活像个网瘾发作却连看都不能看一眼的小学生。 公冶大脑混乱了片刻，终于反应了过来： “您在骗我？” 越没有注意到对方说出这番话时周围突然变得冷肃的气氛，甚至还嘲笑道： “骗你又如何，你有本事就拔剑杀了我啊？” 回应她的是长剑破空的轻吟，公冶的剑不再如同当初比剑时那般充斥着极尽的绚烂与华丽，这一剑朴实无华，平平无奇。 寄存在剑中的兵似乎不忍再看接下来的场景，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信息联系。 愚蠢的姐姐啊，你以为你在成长的同时，别人就一定会止步不前吗？ 剑气呼啸而过。 幸好此时的天离学宫齐聚百家大能，公冶愤怒的挥下那一剑的时候，便有数家学派的领袖面色一变，联手击散那毫无保留的剑气，否则天离学宫怕是要和慧国都城一个下场。 越眨了眨眼睛，如同曾经的武起那般转过头看了看身后一片狼藉的惨状，咽了口唾沫。 公冶倒地是没有彻底下死手，上次拔剑对对先生的事情让他稍微成熟了一些，他终归还是相信越不是那种人。 演技越发成熟的越的确不负他所望的请了清嗓子，干笑着道： “不错不错，看来这段时间公冶你并非止步不前，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先生这种胡闹性子也确实是该改一改了。” 公冶略微不满的埋怨了一句。 “非也非也，这是对你的锻炼啊。”不用兵进行教导，越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一套说辞：“不因口舌之言而被欺骗，不因眼见幻景而心生畏惧，否则何谈对付那无处不在的苍天呢。” 能把演技锻炼到这种程度，越确实也是有够努力。 公冶面色一肃，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似的：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教导。” 他身上的气息在经过这番话后又有突破，看得一旁的越心惊胆战。 公冶确实是在这半年时间又变强了，他虽然没有之间参与弟子间的战斗，但在一次次与百家学说的辩经讲道之中，曾经那股初生的锋芒现在变得朴实无华。 这也是越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公冶实力增强的原因，公冶正在学会“藏锋”。 直到刚刚她说出那番话后，公冶似乎是又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气息才稍微有一点点外露，被越察觉到了他的一部分实力。 “完了完了！我该不会这一辈子都被这个家伙逼着练剑了吧！” 她在心里疯狂的向兵抱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不如主动抛弃这个身体躲他个几十年。” 长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兵彻底了解到了这个便宜姐姐的本性，驯养一道也讲究一张一弛，太过逼迫她可能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奈何，现在还需要她发挥作用。 兵一边思考着一边劝说道： “愚蠢的姐姐，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掌握如何对付这个人的方法么？现在的他，需要的是有人指引，而不是需要你陪着他练剑。” 越：？？？ 兵如果有身体的话肯定会叹气了，便又解释道： “现在他才是我们反抗苍天的主力，你只需要在后面摇旗呐喊。只要做到这一点，你饮酒不饮酒都没有关系。” 越回过神来，看见公冶还站在自己的身前等待着指点。 她想起刚刚兵的指点，尝试着开口道： “公冶，你既然已到如此境界，可否能做到剑透青石不伤地面？可否能做到手中无剑却能发剑气？可否能做到天地万物，无物不斩？” 公冶听到她这话，猛地抬起头，随即便依照越提出的三个问题进行了尝试。 得到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即使剑术已达如此境界，但公冶依旧做不到她提出的这三个要求。 剑气破石只会将其击成粉碎，并一路向下直穿地底。 抛去手中之剑，更是公冶想都未想过的事情，自他拿起手中剑后，便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放下剑的一天。 至于先生所说天地万物无物不斩，更是空谈。 他手中的剑虽然能分江断水，破山沉陆，但却不可能斩开遥远天空，斩开天上大日。 公冶自以为剑术已经臻至化境，但面对先生提的这三个要求，他突然发现自己竟如同三岁小儿一般无力可使。 就好像自己一点都不懂剑似的。 第一百八十章 你们在找我? 这一次轮到公冶重新开始学剑了。 他已经无心再思考其他问题，关心其他东西。 他确实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至诚于剑。 那三个要求仿佛给公冶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到这个世界尽情探索。 由简到难，公冶决定先从第一个要求去重新磨练自己的剑术。 就这样，越终于得来了自己苦求不得的自由，她如同放出牢笼的鸟儿自由穿梭于天离学宫之中。 回来了，回来了，当初在惠国国都混吃等死的日子终于回来了！ 虽然作为剑门之主偶尔要敷衍其他学派的领袖，但是这样身份也带来一定的好处，只要越想要饮酒，便有无数美酒奉到她身前。 很快的，便有剑门弟子从公冶的口中得到了越给他提的三个要求，并扩散了出去。 那些学派领袖吃惊于越对于剑术至理的领悟竟然如此之深，相互映照自己的学说之下，竟然也很快便有了领悟。 德家弟子开始讨论苍生是否有德，墨家弟子开始研究傀儡能否撼动天地，阴阳学派试图用五行阴阳造化众生…… 这就像是一场军备竞赛，学说就是百家学派最强有力的武器，但现在一个名为“剑门”的学派突然提出了核武器的研究思路，诸子百家如果不想被碾压践踏就必须紧随其后。 天离学宫所代表的思想盛宴一时间有如时代的浪潮般向着诸国涌动，即使再贪图享乐的君王也明白了一点真理：若不能尽快一统群雄，携天下之力收服百家，那这个时代的主角就再不是他们了。 外界诸国彻底撕开脸皮开始了相互之间的攻伐，动辄便是数万人的大军相互厮杀，与之相对的天离学宫的学派之争也到了如火如荼的时候。 这场大争之世唯一影响不到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重新开始放飞自我的越，一个是沉迷于剑术的公冶，还有一个则是尽收百家思想精粹的秦言。 公冶思考了足足三个月，终于找到了先生所提第一个要求的精髓。 剑透青石而不伤地面，这是对用剑技巧最难的考验。 因为常人想要劈断树木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更何况是对付坚硬无比的青石，甚至很多人用尽全力也很难破坏青石。 于是在出剑之时，常人追求的都是尽可能的快，重，破坏力强。 然而现在的要求是，力道刚刚好。 刚刚好穿透青石，刚刚好不伤及地面。 “刚刚好”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确是难如登天。 要想做到这一点，必须对于石头的构造了如指掌，必须对于自身力道的变化了解到极点，必须对于出剑时到底需要几分力胸有成竹。 公冶越是了解到这个要求的深意，对于先生剑术的境界越是敬佩。 青石如此，世间万物皆是如此。 以最简单的杀人剑术为例，不需要剁掉手脚，砍掉头颅，只需对着要害处轻轻一点，用手持绣花针刺破布帛那样的力道就足以致人死地。 公冶反思过去，不禁为自己曾经那粗陋无比的剑术感到汗颜。 找到了剑术改进的方向，明悟了“控制”的精髓之后，公冶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瓶颈的剑术正在踏入一个新的高速增长期。 …… 越放纵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被兵重新唤醒。 “现在确实该进行我们的下一步了。” 兵发出信息，越不情不愿的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越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是打心眼里害怕，就连那个强得不着边际的公冶都被兵轻松的拿捏，她还没有胆子敢违背兵的指挥。 “那么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呢？”越一边在肆里饮酒一边向兵询问道。 “找到神。”兵如此说着：“我们的敌人虽然是这片天地，但这片天地并非死物，而是拥有着一种宏伟博大的意志，我们必须找到这片天地意志的化身，才能谈的上谋逆。” 兵虽然这样说，但是她也并非拥有十足的把握。 一个普通的生灵要如何对抗自己脚下的大地，对抗天空中的日月星辰？ 就算对方确实有着自己的意志，它也根本不用理会这只妄图逆天的蝼蚁，它甚至连动都不用动弹一下。 自己把对方当成敌人，可能对方连看都看不到渺小的自己。 这才是所有逆天者最难突破的关卡。 越也并没有兵想得那么愚蠢，就算是一头猪日以继夜的呆在天离学宫这样的环境下，说不定也能学会道德礼仪，更何况她在最近的距离接受耳濡目染。 “这根本不可能吧。”越挠着自己的脸颊问道：“既然万物都是对方的化身，怎么可能让这样伟大的存在将视线放在我们的身上，甚至还让他站到我们面前，接受我们的挑战？” 不，其实我正在注视你们。 坐在越对桌的秦言在心里如此吐槽道。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这些群聚意识体会想到怎样的办法来逼迫自己现身。 兵淡定的道： “我们不知道苍天的想法，所以无法像对付人一样去揣摩它的思维，但还是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让苍天注意到我们。” “什么办法？”越好奇的问道。 “你不会注意到路边的蝼蚁，是因为蝼蚁太过渺小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可是如果蝼蚁能够在人的腿上咬一口，那么人便会本能的挥动手掌驱赶他。” “？” “唉，蠢货，我们要想办法刺痛苍天，让他感受到痛苦。” 越还是没有听懂兵的谜语。 不过她很快便不需要懂了，酒肆的门口开始走进来一些人。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又少，他们的身上传来让越感到熟悉的气息。 这些……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越吃惊的注视着那些进来的人，他们很快便注意到了越，带着奇异的笑容靠近过来，甚至开始一一的自我介绍。 “我是道。”老者如此说道。 “我是墨。” “我是阴阳” …… “你，你，你们”越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兵在她的意识中叹息道： “不要忘了我们是谁，越你现在越来越像个人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就在这里 “兵，你到底想做什么？”越猛地拔出自己的赤羽剑，对着剑身问道。 这一次兵没有说话，那些团聚而来的兄弟姊妹也没有说话。 只是很快的，赤羽剑的剑身便发出一声颤抖，并很快漂浮到了空中，并最后变化成了一位与越面貌相仿的少女。 这位少女面色平静，目光冷淡。 她没有回答越的问题，只是对着到来此地的众多兄弟姊妹说道： “现在开始决议，要参与计划的请站到我的左侧，不参与也不妨碍的请站到我的右侧，反对我的请离开这里。” 人头攒动了数秒，这几十个借众生记忆所形成的群居意识体便自动的分成了数组。 兵当仁不让的站在了要执行计划的那一群人的前列，她目送反对者离开，又与不参与也不反对的人交谈了一句，剩下的便都是要参与到兵那逆反苍天计划中的人。 越傻呆呆的站在他们的身旁，没有任何动作。 兵似乎也完全不理睬她似的，自顾自的开始了与其他人的交流： “因为从一开始我们的敌人便是这一整片天地，所以任何的欺瞒与伪装都没有作用，所以我便直接开始讲述这次计划的方案与目的。”兵如此说道。 “首先，向各大学派灌输苍天的概念，将时间一切恶行都指到苍天身上，以此诱骗人类中的强者进入我们的阵营，大家可以参考一下剑门中那个名为公冶的剑客。” 同时兵将这一段时间来收集来的有关公冶这名剑客信息传递给在场中的众人。 “其次，向各诸侯国的国主提供原始版的能量运用方法，尽可能多的从众生身上掠夺资源，增强我们的实力。” 她的计划显然是一环扣一环，并且几个步骤之间都相互有着影响。 留下来的人群中，名为阴阳的青年人发问道： “如果我们刚刚开始进行计划，苍天便直接出手干涉怎么办？” “那正合我意，只要苍天出手那便意味着他终于开始正视我们，我们只需要找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便有了正面对决的机会。如果苍天不出手也没有关系，他选择坐视我们吞噬掉所有的生灵与智慧，到最后这片天地的可就需要换个主人了。” 这依旧是一条阳谋，无论秦言做出如何选择，他们似乎都有利可图。 “当然，我们还有最后一步计划。请容许我暂时保留不便告知，留下一张底牌，无论苍天知不知道都会心生忌惮。” 越听到这里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你们，要吃掉那些人类？” “越你不必担心，我们只会吃掉绝大部分，还会留一些有用的人来为我们提供服务，比如给你酿造美酒。” 小孩子打扮的“杂”如此说道。 那些留下来的人似乎也默认留下来的越是想要参加这个反天计划的。 “不，这不对，这哪里有些不对。”越踉跄的退后两步：“你们不都是因为人而诞生的吗？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我说你越来越像人类了。”兵冷漠的回答道：“请记住，我们是鸠占鹊巢的那只鸠，人类可不是我们的父母，我们也不需要遵从人类的行为准则。” “可是为什么？明明苍天从未出现，也未曾干扰过我们的生活。仅仅只为了一丁点被抹杀的可能，就吃掉所有人类，我不能接受。” 越摇着头，眼神越来越坚定。 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向着门口冲去，却被几个群居意识体轻松的控制下来。 越这段日子苦修学成的剑术在他们的面前不值一提，更何况她现在连剑都没有。 “我很难过，越。你是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去告诉那个人类剑客公冶真相。” 兵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道。 “不用垂死挣扎了，我之所以使用你的这幅面貌，就是要顶替你去成为那个名动天下的剑客越女氏。你自己也很清楚吧，真正指点公冶剑术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你无耻！” “无耻是形容人类的词汇。再见了，越，你应当知道我们天生就是站在同类身体上求活的存在。” 那些被越认为是兄弟姐妹的存在露出了认同的表情，他们将越团团围住，似乎是要准备享受一道美味大餐。 “谢谢你，越。我会好好使用你留下的力量的。”她的兄弟姐妹如此说道。 随即，一只只手掌贴到了越的额头上，贪婪的汲取着属于越的躯体与组成部分的能量。 秦言敲了敲面前的碗，叮当脆响让所有人一愣。 他们警惕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到刚刚空无一人的地方现在正坐着一个粗布短褐的年轻人。 “你是，言？”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最近半年内声名鹊起的天才，那些群居意识体因各家学说而生，自然对于诸多学派都颇为看重的这个年轻人有所了解。 “区区一个人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顺便吃掉算了。” 他们如此想着，却被兵伸手拦了下来。 “之前还有所怀疑，现在看来果然是你。” 兵模仿越而形成人类模样的脸上带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就仿佛她的计谋得到了实现。 她似感叹似咏唱的用奇怪的语调对着其他人道： “各位，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现在，就在此时，苍天就站在我们的面前！” 群聚意识体们爆发出了明显的骚乱。 “他就是天？不可能！区区一个毛头小子！” “兵你是不是搞错了，半年前我还亲眼看到这个人被一个学派弟子打得鼻青脸肿！” 秦言看着这个相貌与越别无二致的美丽少女，饶有兴趣的道： “你似乎觉得自己的计划很有用？” “难道不是吗？”兵带着兴奋的语气道：“只是演一出处决叛徒的戏，你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看来苍天从云端坠落之后，与普通的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秦言竖起了手指否定道： “很抱歉，你搞错了一点。你们的戏虽然演的挺有乐子的，但相比之下你的计划就太过无趣了。” “说实话，我很失望。”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威 肆里面一片寂静。 群聚意识体们忍住出声的想法，控制着自己不去打扰兵和天的对话。 他们依托百家圣贤与诸学派学说而生，自然不是蠢人，尤其是当他们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由同胞的死亡堆积而来的恐怖气息。 兵在听到很失望这句话后，脸色便立刻冷下来： “谋略和有趣与否无关，只要起到效果就可以了。” “这么说你还有翻盘的信心咯？” 秦言端起酒喝了一口，似乎又稍稍提起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躺在地上的越已经彻底傻了。 她望着与兵对峙的那个年轻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竟然真的是苍天的师傅？” 兵曾经警告她的话，在越亲眼见到这位弟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就抛到了脑后。 那可是苍天，是整个世界的意志，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小小的凡人伤及他的躯体。 可现在偏偏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难道苍天真的不要面子的吗？ “言，不，应该称呼你为天，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心理，你在玩闹。” 兵终于再度开口道： “就好像人类会观察路边的蝼蚁打架来取乐，但你真的以为蝼蚁就没有一丁点伤到你的本事吗。” 她拍了拍手，群居意识体们似乎早有准备的同时出手。 只是这些群聚意识体的攻击并没有落在秦言身上，他们的目标是周围的房屋结构。 轰! 整个酒肆的房屋都被炸成了粉碎，巨大的声势立刻引动天离学宫诸多学派的关注。 兵飞到半空中，手持赤羽剑声音尽可能大的扩散着： “诸位，苍天降临了，何不前来一见？” 苍天？什么苍天？ 那飞在半空中的人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越女氏么？她发糊涂了？ 路人还在迷惑的时候，真正的有识之士们已经领会到了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或许曾经有人还嘲笑过越女氏不自量力，竟敢扬言自己挑战苍天，可是现在苍天竟然真的降临到了这里？ 学派的领袖们面色肃穆的带领着自己的弟子们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无论越女氏是否真的在说谎，只要到现场便可一探究竟。 人潮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便把那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酒肆给团团围住。 一些普通人也随大流似的跟随而来，似乎是想看个热闹。 只是人们很快便发出了如同那些群居意识体一般的质疑之声： “坐在酒肆废墟中的人不就是言么？那个最近半年内听得人耳朵起茧子的天才？” “越女氏，胡闹也该有一点限度。”有年纪大的长者出声劝阻道。 没有人会相信苍天真的存在，也没有人相信苍天会有意志。 这些群聚意识体既然想将所有人都卷入进来，首先就要让他们相信秦言就是苍天的化身。 “请自证吧。”兵对着秦言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合理的请求。 没有等同的身份，也没有值得被重视的实力，本身就宣布要叛逆，这样的存在没有任何道理来提出这样的请求。 但兵不是没有自己的思量，她从兵家学说而生，吸吮道义与战场上成千上万人的记忆而诞生。 就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算的上是这个时代智慧最强的人，她一个人就代表了成千上万人智慧的统合体。 秦言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思考，自顾自的在面前的空气一点： “这是你们最初的模样。” 呈现在高空中的是一枚放大了无数倍的单细胞影像。 那影像只保持了三秒，便开始出现变化，从单细胞到多细胞，从多细胞到植物，从植物到动物，从动物到猿猴，从猿猴到人类…… “我创造你们，只用了七年。” 秦言用平淡的语气如此说道。 正如安格列斯大位面中，神上之神ou发起诸神纪元的通告时一样，这声音由天地本身发出直接传递到了每个人的内心。 每一个身处天离学宫中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处从未有过的奇迹般的景色。 那是名为“人类”这个种族的生命篇章。 没有看懂的人瞭望天空，一会儿圆球一会儿猴子之类的影像只会让他们感到困惑。 看懂的人发现了这片曲谱的壮美，每一个音符的震荡都壮美的让他们落泪。 原来这个世界确实是有神，有苍天存在的。 这一曲生命的乐章在计划中本来应该是由他们自己去发现，自己去寻找并最终谱写出来的。 只是现在，秦言直观的展示在世人眼前。 喧嚣声向来如同大雨倾盆的天离学宫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第一个出声打破这个寂静的人依旧是兵。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对方完完全全毫无保留般的将形成一个种族的每一分构件都拆开来给每一个人看时，她才突然领悟到自己之前的一切想法，对于苍天的一切猜测是多么的无知且渺小。 兵出声只为了一个问题： “那我们呢？” 秦言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天空中便再度浮现出了影像。 那是一枚精巧到极致的黑色圆环，随即出现了更多圆环，圆环与圆环之间开始重组成新的圆环，并逐渐隐匿自己的形状，一层外壳包裹住了他们的本质，然后是第二层外壳…… “够了！够了！” 只看到一半，兵便状若疯狂的嘶吼道。 “如你所愿。”秦言如此回答道：“那么兵小姐，请继续你的伐天计划，我对此很有兴趣。” 兵不再言语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身后那些群居意识体中的一位。 名为道的老者形象的意识聚合体深深拜倒在地上，提问道： “天，凡人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您，您也拥有一切。这样伟大的您，为何要从云端走下，要让我们看到所有？” 他想问的问题很简单。 财富，名声，知识等等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凡人的追求，无所不能的神为何要追求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 “所以你们不是猜到了吗？” 秦言发自内心的笑着回答道： “恭喜你们，把神变成了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赌约 我们把神变成了人？ 他们咀嚼着这句话，脑海中的想法逐渐大胆起来。 既然天现在已经承认自己是人而非神，那么证明他现在已经有了缺陷，有了凡人的欲望。 只要抓住这一点，即使对方强大到顷刻间就能将所有都化为虚无，但也至少有了一线生机。 问题是，这一线生机到底在哪里？ 秦言并没有给他们太多考虑的时间，反而对着兵微笑道： “现在你们稍微有一点点信心了吗？” 兵摇着头，肯定的道：“即使你现在不是神，但依旧保持着博戏的心态，你只是在娱乐自己。” “答对了。” 秦言打了个响指。 他的面前浮现出了一本书，秦言翻动着书卷道： “我要和你们玩一个游戏。曾经的苍天无所不知，你们的一切就像我眼前这本书一样，一切命运都被书写成了既定的事实，你们的过去与未来都清晰的记录在这上面。” “但现在，我不再是神了。你们的思想，所能做出的一切行动都脱离了我的掌控。我要和你们玩的游戏就是，你们创造新生事物的速度能否比我学习并了解你们的速度更快。如果够快的话，我就依旧只是个人，如果不够快的话，那么我就会重新成为掌控一切的神。” 这样的游戏规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聪明人很快便联想到了某些东西。 他们虽然没有维度的概念，却意外的理解了秦言所说话语的含义。 就好像一个写书的人，他放下了自己的笔，书本便自己开始填补接下来的文字。 这样诞生出的新内容并不是写书的人所预定好的，也是他不曾了解的。 他必须仔细阅读新出现的内容，了解新内容的含义，才能重新提起笔，将新的内容也变成自己的文字。 现在所有人都可以创造新内容，只要他们创造的新内容足够快，快到写书的人来不及理解，那么他们的命运从此将由自己掌控。 “确实很有意思。”德家的学派领袖方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你要用我们的思想来击败我们，使我们心悦诚服？” 他注视着秦言的目光与其他人的目光并不相同，只因秦言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容貌，方很快就想起了曾经向自己询问问题的年轻人。 他站立的角度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同。 与方类似的人还有两位，只不过那两位并不在场而已，但相信他们很快也会得知这一个消息。 “当然，既然是游戏的话自然有赌注。”秦言补充道：“如果我依旧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是自由的，不用担心自己的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如果我变回了神……” “从此，所有人都会重新变成你的傀儡，甚至最悲哀的是傀儡并非像从前那样一无所知，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傀儡身份，却永远失去了挣脱的机会。” 兵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 “这一场游戏直到遥远而未知的未来，我们都不会输给你。” “为了自由。” 她斩钉截铁的道 于是，秦言终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消失了。 一切都好像一个从未发生过的幻梦，但有幸在这个时间站立在这里聆听天音的人都知道，整个世界都将在这一刻起变得不同了。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站起来，迎接她的是兵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不过兵很快便不再理会她，转而对着自己身后的兄弟姐妹说道： “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你们也知道了苍天的意图，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聚在一起的理由了，请各自去往你们各自的道路吧。” 紧接着她扫视了一眼在场之中绝大多数与越相同的迷茫人群，对着汇聚在一切的诸多学派的领袖道： “我觉得指望普通人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了，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商量一下我们各自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被后世称之为先贤的这一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只有站到他们这个层次才能领会到，自由要远比凡人所追求的名利财富要重要的多。 ………… “第一次当反派，感觉确实不错。” 秦言并没有离开太远，他换上了一副面孔站在那些被称为愚民的中间，看着群聚意识体们与学派领袖展开一场世纪般的讨论，脑海中却在思量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些位面中的生灵就如同曾经站立在乌洛波洛斯面前的自己一样，弱小无助又可怜。 他们之间的境遇也没有什么差别。 乌洛波洛斯代表的就是名为命运的道路，虽然秦言从未在外人面前表现过什么，但他也曾在偶尔的休眠中，被一个个噩梦所惊醒。 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是否都是被人所提前安排好的？ 自己所信赖的一切朋友，亲人是否也是被人所提前安排好的？ 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到底是别人所给予的，还是自己真正拥有的？ 这些问题曾经让他深深的陷入恐惧之中，为了遗忘这种恐惧，他只能尽可能的用位面晋升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但现在，秦言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就如同现在正在辩论的那些人一样，尝试去了解思考，并试图反抗。 由此他也深深领会到了一点，自己被位面之主这个身份限制得太死了。 虽然希望大炎位面能够发展成为科技侧的位面，但自己并非要完全按照位面之主的惯例去做那些事情。 早在大炎位面进入三阶之后，他便可以直接化身成为原始人，直接以一己之力将晋升所需要的稳固社会体系带到这个世界中来。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将文字，文明这些东西传递开来。 即使是现在，他也可以随便找一个地方，直接以凡人的身份开始攀科技树，直接将蒸汽，电力的科技带到这个世界之中。 只要有他自己一个人，就已经足够将这个世界改造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但大炎位面终归是不同的，秦言愿意再多相信这里的生灵一些，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现在就看他们会怎么做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踏上各自的道路 兵从容不迫的对着参与集会的人侃侃而谈：“我们要确定与天抗争的人里面，普通人有资格参与进来么？” 兵的话语过于直白，以至于习惯了斯文礼仪的部分人稍有不适。 “当然有资格。”农家的领袖如此回答她：“凡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平等的存在，唯有苍天高居于我们之上。” “呵，农夫的浅见。”来自于名家的学派领袖讽刺道：“王侯将相，士农工商，最愚昧的人就是农夫。你就算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也只会暴动，跪倒和祈求，除了种地他们还会干什么呢？” “我赞同这个意见，农夫虽然也是同等的人类，但要慢慢教授他们，使得他们懂得为什么要抗争的道理，花费的时间太长了。”有人补充道。 最后说话的人理所当然的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同。 身为被尊称为圣贤的一群人，他们的智慧显然超出了绝大多数同类，这一场游戏在被提出来之后的短时间内，他们就注意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这首先是一次时间上的比拼。 从苍天曾经化身过的那个年轻人的表现来看，他的学习速度十分惊人，如果各家学派和众生在接下来没有任何的新的创造和发现的话，也许只不用到几十年这场比赛就会宣告失败。 几十年的时间，自己去创造新东西的时间都不够，还要去教授别人，这其中对于时间的分配是否值得，足以引得绝大多数人进行思量。 农家领袖当然能够理解这其中的意思，他愤怒的看向每一个人质问道： “确实，如你们所言，农夫是愚钝的。可在座的诸位难道就是生而知之的吗？你们谁不是从一所无知的幼童成长而来？难道仅仅为了这几十年自己的自由你们就不去教授孩童，等到死后就任由我们的后代变成苍天的傀儡吗？” 他的话成功使得不少人出现了动摇，于是转而开始支持他。 这样的辩论在天离学宫已经出现了不止数十次，每一个问题的提出人们都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想法展现出来。 他们已经发现虽然苍天提出的这一局游戏的规则十分简单，但落到实际之处却从每一个方面都涉及到了每一个人的人生。 诸如抗争的人，抗争的方式，现在已经有的事情要不要继续去做，被天所赐予的东西要不要舍弃等等问题，甚至有人提问，我们这群人真的能代表整个世界的生灵做决定吗？ 如果不是还有苍天这个统一敌人的威慑在，恐怕辩论刚刚开始的前几日，诸多学派便已经开始了相互之间的争斗与人身攻击了。 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追求。 正如学派为什么诞生一样，他们齐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讨论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约束自我的规则。 被紧急传信请来的方这时开口道： “诸位不必过于心急，首先我们要确定创造新事物这一条关键规则的范围。现在我们在此辩论，思维与学说进行碰撞，算是在创造新事物吗？” 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中没有人能说出一个不字。 方又问道：“如果我们得到了结论，大家停止思考并默认一条通用的规则，那算不算是停止创造了？” 他的视角果然与在场众人都有不同，很快便有人理解到了方的意思。 “方，你是说只要我们不因为已经得到的结果而陷入暂时的满足，保持持续的思考和探究，就意味着每一个人都在不停的创造？” 兵在绝大多数人陷入沉默之后第一个开口问道。 方摇了摇头：“首先我提出来的这些问题，你们都不能因为感受到认同而停止反思。” 这一次回答有些过于晦涩难懂，学派领袖与齐聚于此的聪明人们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但很显然方的这一条理念使得很多人的目光都逐渐明亮了起来。 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辩论现场的藏击掌称彩： “苍天现世，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很高兴在场诸位都已经有了身为求道者的觉悟，汝等曾讨论纷争的问题，现在各自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吧。” 众人都点头称赞，于是这场长达数个月的辩论终于落下了帷幕。 有的人重新回归了自己之前的日常生活，有的人则心怀自己的信念踏上了旅途。 越同样全程参与了这一次讨论，只是那些人谈论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都如同天书一样复杂。 她看到兵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的样子，等到人群散去之后犹豫了片刻又找上了兵： 谁知道兵刚刚看见她，便没好气的问道： “你怎么还不跑，想等着被我们分食掉吗？你那愚蠢的大脑已经连逃跑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了吗？” 没有离开的群聚意识体们听到了这句话，都对着越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喂喂喂！你以为我想留下啊！”越保持着尴尬笑容笑在心里道。 “那个。”她扭扭捏捏的道：“你不是说要取代我的身份吗，我只想问问现在你还要继续这么做吗？” 兵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用思考她都能猜到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就是因为害怕她自己再次被那个名叫公冶的剑客找上吗？ 这家伙对于公冶的存在到底是有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行了行了，你走吧。以后我就是越女氏了，你就尽情的去饮酒享乐，醉生梦死的度过你的人类生活吧。” 兵随意的挥了挥手，与其他人一同离开。 道不同，不相与谋。 越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升腾起的复杂的情绪。 好奇怪啊。 明明自己已经获得了自由，再也不用担心以后被人催促，再也不用担心随时会被杀死…… 可是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哭呢？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位少女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只是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所有人都在忙着踏上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明明出现了碾压凡俗的超凡力量，却同样走上了格物致知的道路。” 秦言若有所思：“以前的我还是太过肤浅了。” 曾经他简单的认为科学侧的出现是因为超凡力量对于科技体系形成了碾压，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浮于表面的认知。 科学侧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探索事物的本质，总结其中规律并逐渐建立完善的理论体系，这些也依旧是科学侧的表象和方法。 科学侧文明发展的最关键，其实正如他自己曾对学徒们说过的那句话： 是“动”，或者说“变化”，是对已经固化的思维和概念的一次次推翻与重新塑造。 这些曾经被用于教授给别人的东西，现在又被自己创造的生命教授给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秦言甚至觉得自己这一局游戏已经提前结束了，大炎位面的生灵已经获得了胜利。 这局游戏秦言尽可能的放海，尽可能的将双方的不平等削弱到了极限，尽可能的放弃自己的优势，但胜利就是胜利。 就让那些踌躇满志即将踏上自己选定道路的人们为了所谓的违抗苍天而努力吧，这一场游戏有没有秦言这个苍天意志已经无所谓了。 尽管如此，秦言略做思考之后依旧留下了一个源力的化身，作为留给大炎位面生灵们的奖励。 然后，他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嚎啕不止的少女身上。 他换上了一副面孔，走到越的面前问道： “你哭什么？” 越抬起了头，泪眼朦胧使得她稍微没有看清眼前之人是谁： “我，我好像被大家抛弃了。” “是吗？” 越带着哭腔，口齿不清的问道： “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大家要抛弃我呢？就是因为我没有努力吗？”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越。”秦言蹲下了身子。“总有什么东西比其他东西更加重要，只不过你选择了喜欢的事而不是依附于你的同伴而已。” “换而言之，不是大家抛弃了你，而是你主动选择了离开他们，他们尊重你的决定，与你告别。” 越停止了哭泣，她仰起头认真的问道。 “你不是苍天吗？为什么要安慰我？” 秦言稍微惊讶了片刻，但随即微微一笑： “居然被你认出来了啊。” “只是，只是有感觉而已……”越小声的道。 “现在的我确实只是一个人而已。”秦言如此回答道：“不过，谁说苍天不爱世人呢？” “我，我们可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 越的回答越来越出乎秦言的意料。 “但你们确实是因这个世界而生，人类如果因为你们而被毁灭只能证明你们比他们更好而已。”秦言坦然的道：“说不定我还比较期待你们能成长为更加出色的文明也不一定。” 越陷入了沉默，她似乎有些理解为何曾经的梨会为了人类而选择自灭了。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过于激烈而稍微有些踉跄，但她的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成为人类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用手指着秦言道：“我会酿造出这个世界最好的美酒给你看看的，你就乖乖等着见证最伟大的酿酒师的诞生吧！” “哦，这么说你不打算替那群铸剑师复国了吗？”秦言也站起了身。 “啊这……” 秦言的提醒让沉迷美酒的少女当时一呆，但她回过神时，自己的身前已经空无一人。 “卑鄙的苍天。”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 秦言退出了大炎位面。 他的心情格外的晴朗，只是稍微换了换做法，就能够获得自己意料之外的收获，这样的成就感意外的不错。 当然，他也再次正式确定，之前的自己果然是残缺的。 乌洛波洛斯确实拿走了自己的什么东西，这使得曾经的他极度骄傲和自满。 一个从地球穿越到此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到底为什么如此妄自尊大，到底为什么如此沉溺于过去的荣光，对于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比曾经的文明更加古老的文明不屑一顾。 他的脑海里甚至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该不会曾经的乌洛波洛斯在面对那个狂妄的自己时，所持有的心态就和自己面对的大炎位面生灵差不多吧。 这样的想法让秦言生出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并在极短的时间就被他抛诸脑后。 大炎位面暂时不会有更多的变化，一切都需要时间的慢慢积淀，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安格列斯位面的事情了。 虽然是干儿子，但秦言还是一视同仁。 大炎位面的生灵潜力已经得到了解放，该怎么做才能让安格列斯大位面的生灵发挥出自己的潜力呢？ 相同的方法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秦言深知这一点。 对了，秦言猛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立刻便进入到了安格列斯大位面之中，当然这一次依旧是以神上之神的身份出现在万神殿之中。 距离第二次位面冲击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千年的时间，如星海般的各个次级位面中的生灵齐聚于此，相互交易着各自想要的信息与知识。 这里已经变得不在冷清，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来往于此，看起来不像是万神殿反倒更像是外星人大集结。 草木扭动着自己的根须在星空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行走；一只蚊子大小的昆虫对着所有路过的传奇们发出求助的信息；长相如同河马的野兽正在贩卖位面中的独特生物。 比之大炎位面那熟悉的风土人情，这里要更加千姿百态一些。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块长着人脸的石头蹦到秦言的面前发出信息： “喂，你，就是你，你是新来的？” 秦言伢然的看向这块石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指着自己问道： “你在说我？” “对，就是你。”那块长着人脸的石头道：“吾乃神上之神ou的化身，这里是万神殿，恭喜你成为了我座下神祇的一员。” 好家伙，安格列斯位面的传奇路子这么野的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在线等!急! “撒谎的伏拉尔又在欺骗新人了。” 有路过的存在毫不犹豫的揭穿了这块长着人脸的石头，那是一只鸡头蛇身的奇特怪物。 “新人，你不要相信他那拙劣的谎言。”那怪物嗤笑着：“如果你是刚刚来到万神殿，建议你去前面的银卷巫师会那里交易你想要的信息。那些家伙虽然性格残忍，但做交易的时候还是很公平的。” 人脸石头被揭穿也并不气恼，直接抛下了秦言转而向着另一个刚刚浮现在星空中的人影飘去。 一边漂浮还一边发送信息：“吾乃神上之神ou的化身，这里是万神殿，恭喜你成为了我座下神祇的一员。” 秦言看了两只怪物一眼，对应的时光之河片段记录便在他眼中浮现。 从时光的记录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人面石头掌握的要素是“真实”，鸡头蛇身怪物掌握的要素却是“谎言”。 随着登临传奇境界的生灵数量增加，现在的万神殿已经变得有趣起来。 秦言感应了一下自己留在这里的那块石头，目前能够在万神殿中留名的传奇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千之巨。 是时候开始了。 随着他心念一动，万神殿便微微一震，伴随着仅仅埋藏在某些古老存在记忆中的通告声传遍了世界： 【吾乃神上之神‘ou''，诸神纪元已逾八千一百年，万神殿中已有传奇三千，吾当于此万神殿中传授四大登神之路，凡凝聚神座者皆可前来听讲】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诸多万神殿中传奇熟悉的那块石头飞上高空，并在瞬间化为了一张古朴的石椅。 似与这张石椅所呼应的，三千传奇所对应的三千次级位面皆是大放毫光，并在万神殿中凝聚出了对应的五光十色的座椅。 秦言亲眼看见刚刚还在哪里飘动着试图用谎言欺骗别人的人面石头呆立了许久，随后偷偷摸摸的溜到了自己的座前，躺在了上面。 他哑然失笑，却又很快止住了笑容。 随着他的思想，世界的源力开始凝聚出新的化身。 第二次通告一经发出，无论是身处万神殿中的还是不在万神殿中的传奇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他们迅速的根据自己与位面之间的联系，找到了自己与位面对应的神座，一经坐上便又感觉到了不同。 他们身下的神座看似普通，实则别有妙用，有一种神秘而浩瀚的力量正从神座中传递而来，并迅速的融入他们的躯体，滋养着他们的生命。 他们虽然不明白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却深深的沉迷在这种生命形态不断升华的感觉之中。 这种力量其实就是他们对应次级位面所产出的世界源力。 很快的，后来者还来不及仔细感受坐在神座上的感觉，便听到周围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他们下意识的抬起头去，正好看见天空之上那古朴石椅上正缓缓的浮现出一个仿佛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 他们虽然看不见那身影的形象，但那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的浩瀚却令他们浑身战栗。 “赞美您！至高至上的神上之神ou！您即是全！您即是一！” 传奇们恭敬的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有掌握着洞察要素的存在偷偷向神上之神看去，试图从这位伟大古老的存在身上发现一点点伟大的痕迹。 他很快发现，神上之神的形象从最初的一片混沌很快定格成了模糊的人类形象，虽然依旧看不清容貌与身形，却能注意到祂正张开口，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从未听过的音节，与不明含义的声音便传递到了所有的耳中。 ………… “你妈的。” 秦言开口说了一句脏话。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穿越之前一个不知名的空洞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他死死地扒住了地面，结果依旧被那个空洞吸入进去。 一晃过神来，自己就莫名的出现在了一片星空之中。 “赞美您！至高至上的神上之神ou！您即是全！您即是一！” 从下方传来了千百人的声音，那些声音浩大无穷，回荡在整个星空之中。 神上之神？ 等等，为什么他们说的明明不是汉语，我却能听懂他们的意思？ 秦言很快便从刚刚穿越的慌乱中冷静了下来，虽然是没有任何印象的语言和发声，但他却能从这些声音中听出那发自内心的期待与敬畏。 那些奇奇怪怪的种族就像是对目前的情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并且期待着更进一步的发展与回应。 回应？ 是的，回应。 也就是说下面那些满含期待的种族，他们话语中的神上之神指的是我自己？ 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者福利？我穿越到了异世界，成为了位面之中的神上之神？ 他偷偷的抬起手掐了自己一下，嘶，挺疼的，看来不是做梦。 问题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秦言很确定这些人一定是搞错了，因为他附身向下看去的时候，恐高症便立时发作。 强烈的高低差让他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好像要被重力吸引直接掉下去一样。 应该没有什么所谓的神明会爬高的的吧。 不知不觉间，那些欢呼声便逐渐越来越小，与之相对的那些种族眼神中所蕴含的期待感越发浓烈，就好似一团烧着的火钉在他的身上一样。 秦言庆幸自己只有恐高症，没有自闭症，否则这成全上百人的灼热视线足够一个社恐自暴自弃。 在这样的视线持续关注下，秦言越发觉得难受，他坐在硌屁股的石凳上浑身难受，就好像身上有什么虫子在爬一样。 他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行为，在思考良久只后大着胆子又小心翼翼的问出一套三连： “我是谁？你们是谁？我要做什么？” 出乎他本人意料的，这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传递道整个星空的每个角落之中。 那声音太过大声，以至于秦言自己都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向后一缩。 “您乃神上之神，我等是追求登神之人，请您传授给我们登神的四条大道吧！” 下面的人嘈杂了一阵过后，异口同声的道。 普通人该如何教导一群疯子如何成神？在线等，急！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赶鸭子上架 “这天杀的穿越，还敢更离谱一点吗？你是想逼着我去死啊！” 秦言只感觉自己脑门生疼。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自己应该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至高神身上。 至于一个世界的至高神为什么会被一个普通穿越者占据身体，秦言暂时不得而知，但他现在面临的处境极其危险。 他穿越到了至高神的身上，却没有获得至高神的力量。 而且穿越的时机也不好，这位至高神似乎是如同鸿钧老子一样正在给位面中的生灵讲道，下面齐聚了应该是这个世界类似于先天一样的存在。 这问题可就大条了！ 秦言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别人，这也是一个社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一旦自己露出任何马脚，他怀疑下面那群想要成神的疯子就会立刻群起而攻之，试图占据至高神的宝座。 这就是典型的德不配位者的下场。 偏偏他还没有任何办法，那位不知道去哪儿了的至高神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线索，既没有可供融合的记忆，身体也没有任何运用力量的本能。 不行，必须想办法糊弄过去，给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 不然刚刚穿越就被手底下的马仔给推翻了，这也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这位至高神难道就没有一个信得过，会脑补的心腹来替自己分忧吗？ 秦言的视线自下方那些期待的眼神中扫过，这一次身体似乎终于有了本能的反应的，他看到了一位身着金黑长袍，一袭银发披在背后的人类女性。 一种本能也似的怀念和亲切感油然而生。 不管了，就是她了！ 齐聚于万神殿的传奇们很快便看到高举于天空中的石座上，看不清身形与容貌的神上之神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向了靠在最前的神座。 那是传说中第一位登临万神殿的存在，名为摩根的人类。 随着神上之神的手指点去，摩根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无尽的光华，并向着天空中升起，直到仅矮于神上之神的位置。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说吧，你对登神的四条大道的理解。” 传奇们一片哗然，原来第一位登临万神殿的传奇竟然还有如此好处，她竟然能够得到神上之神如此眷顾。 摩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来到这万神殿无数年，追逐那曾经名为星界旅者的背影却无一所获。 没有人如她那样早在第一次位面刚过不久时，就能遇到能在位面之间穿梭的存在。 她也曾怀疑那名星界旅者是否就是神上之神的化身，但现在她终于得到了答案。 虽然在下面仰望时看不清神上之神的身形与容貌，但来到如此近处之时，摩根终于还是从迷雾的一角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身影。 她很快便压抑住了心底的冲动，恢复了魔女与奥术之王的气度，向着身前的神上之神深鞠一躬，随后才转过身去。 面对着下面那些传奇的注视，她先沉默了一会儿。 魔女与奥术之王不知道她所追逐的神上之神现在彻底不淡定了。 秦言的眼中并没有看到其他传奇存在眼中的变化。 在他的视野中，刚刚自己只是对着那个看起来很熟悉很亲切的美女指点了一下，对方竟然突兀的飞了起来，并且飞到了离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差点就怀疑这位气质不凡的女性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纸老虎情况，准备上来给他一下了。 好在秦言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对方只是对着自己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过身去，似乎是要按照秦言的意愿开始描述所谓的登神道路。 “下次还是别再挑人了，对心脏不好。” 秦言如此想着，同时竖起了耳朵准备从这位女性所描述的东西来更进一步的了解现在的情况。 “登神的四条道路，诸位在第一次来到万神殿时应该已经从石碑上了解过具体情况了。” 面对着数千与自己同等的传奇存在，摩根并不畏惧，反而极为自信的开始描述自己的认知： “第一条道路，放弃独立意识，融入要素与规则网络，这一条在场的诸位应该都不会选择去进行。如果我不再是我，那么成神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条道路，创造一条新的要素或完全掌握某条要素规则，这一条道路却是大家都在走的道路，因为我们接触并掌握了要素，才能登临万神殿成为离神最近的一批人，但规则信息近乎无穷，掌握都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去了解要素规则的本质去创造新的要素规则了。” 说到这里，摩根微微回头，不着痕迹的向着神上之神眨了眨眼，倒是把稍微有点了解现状的秦言搞得有点糊涂。 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她是在暗示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已经稍微有了眉目了吗？ “第三条道路，获得所有位面，我将之理解为夺取所有的座，在场的诸位恐怕已经体会到了吧，位面所凝聚出来的座在对我们的生命形态以及本质进行升华，只要获得的神座足够多，那么这种升华的速度应该就会更快，成为神祇的速度也会更快。” 摩根刚刚说完这话，秦言便注意到那些类人生物便流露出了稍微不自在的神色，就好像摩根把一条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潜规则说出来了一样。 还有她说的神座该不会就是自己屁股下面这张普普通通的石椅吧？ 我怎么没有她说的那些感觉自己在升仙的感觉？ “最后一条道路与第三条类似，区别是第三条道路是夺取神座增加我们的升华速度，第四条道路是强化我们的神座提高升华的速度，两者之间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摩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复又转过身，对着秦言躬身行礼： “以上只是我个人的浅见，还请伟大的您教导我们这四条道路的真意。” 说完，她便主动降下去回到了她自己的神座之上，只是在那些传奇的眼中，这位登临万神殿的第一人身上依旧散发着那种独特的光芒。 秦言只觉得嗓子发干，说不出话来。 现在，问题又被抛到了他这里。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神人两分 “想不到啊，以前的我居然这么怂。” 秦言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自己一手炮制出来的局面。 在以苍天之躯成为大炎位面最大的反派，并解放了生灵的未来与潜力之后，安格列斯大位面要如何对待便成了他极为困扰的问题。 但他此时心态已变，灵感层出不穷，很快便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注意，他捏出了一个新的源力化身，却只向这个化身分享了自己刚刚穿越到主位面前的记忆。 也就是说，现在端居在天空之上的那一个“秦言”等同于曾经刚刚穿越时的自己。 一个无神的大炎位面现在多出了名为苍天的化身，一个有着至高神的安格列斯大位面现在却被普通人窃取了至高的宝座。 原本已经被规划好的未来道路，瞬间便因为这一人一神的出现而凭空多出无数变数。 秦言将这个实验命名为“神人两分” 不过这个神人两分的实验对于代表过去自己的化身有点不太友好，相比于在大炎位面中近乎无所不能的苍天化身，秦言留给这个化身的东西只有三件。 其一便是神上之神ou的身份和位格，这个东西不必太过详细解释。 其二便是与神上之神地位所匹配的“特效”，当然特效仅仅是特效，除了好看一点或者气势凶猛一点，没有任何卵用。 最后一件东西算是秦言最后的怜悯，只要运用好了这一件东西，化身前期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份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 端居在神上之神宝座的过去的秦言，为了防止混淆这里将之称呼为ou秦言。 他正在因为自己要对着下面的人说什么而感到纠结。 现在的他只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却还没有察觉到其他本尊留下的东西，于是理所应当的陷入了烦恼之中。 成神的四条道路。 那名女性在阐述了这些东西之后，ou秦言把她的话又放在内心咀嚼了一遍，对于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认识也变得更加清楚起来。 现在的自己身处的场景的确是大能讲道，多年看小说的经历使得他对于这所谓的四条成神道路也还是能够理解的。 第一条道路不就是鸿钧老祖那种以身合天道吗，这种办法如果有人真的去做了，只怕也会魂归天地彻底失去独立的自我。 说实话ou秦言还真想忽悠一下下面这群人，如果真的有人傻到舍弃自我意识变成天地间的一份子，那就不会有人对他构成威胁了。 于是他开口道： “第一条成神之道，融入要素与规则网络等于化身天地，汝等怎知放弃独立意识是谬误的呢？汝等怎知选择这一条路就没有转机了呢？” 下方的传奇们没有说话，静静聆听着神上之神讲述的成神道路，即使这与他们的常识相违背，但他们还是默默的将这段话记在了心中。 很好。 ou秦言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从下面那些人的反应来看，至少神上之神的威严尤在，这些人即使有可能存在的不满也没有进行任何实质的行动。 其实他还想学一学穿越者前辈，背一背道德经之类的圣贤之言，不过还是很快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来他没背过道德经，就记得一句“道可道，非常道”，二来自己所穿越的这个世界画风明显与华夏古代对不上味儿，贸然编造一些东西只会漏出马脚。 他沉默了许久，以供下面的人进行思索，并看准了有人流露出想要提问的表情时，便继续讲道。 紧接着是第二条道路，所谓的掌握一条要素概念，或者创造一条要素概念。 这东西ou秦言可就太熟悉了，那些玄幻故事里早就把这东西写烂了，什么时间大道，空间大道，还有什么死亡大道，力量大道之类的，最后不打得大道都磨灭了根本就不够牛。 这玩意儿根本就是玄幻世界里的标配嘛！ 稍微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一次ou秦言决定来一点儿猛料： “此世间有三千至高规则，每一道至高规则又可下分三千顶级规则，每一道顶级规则又可下分无尽枝杈。汝等不可贪婪，没有学会行走就妄想学会飞行。” 他的话音刚落，便又是引动在场传奇震动。 虽然还没有领悟神上之神所讲话语的具体含义，但仅仅流露在表面上的东西便让他们大受震撼。 原来我们的世界居然如此广博，原来那曾经渴望而不可求的要素规则竟然如同漫天繁星一般浩渺无穷。 也就在这时万神殿突然震动，众人目光皆是齐齐看向最前排的那几个神座。 这一次发生变故的不是那名著名的万神殿中第一人摩根，而是一个形似蘑菇的无名菌类生物。 “赞美您，伟大的神上之神ou。” 那菌类生物很快便变化身形，模仿着人类的样子用菌丝编织出了一具身体。 它似乎完全没有人类的习惯般，歪歪扭扭的蠕动着身体，并又很快放弃了这样的举动。 随后它放声狂笑，环扫过整个万神殿中神座上的众人： “我胡斯玛特马上就要成为安格列斯大位面中第二个登临神祇之境的生灵了！” ？？？ 这家伙，好像真的悟到了什么？ ou秦言一时语塞，轻咳一声道： “肃静。” 那只蘑菇倒也听话，老老实实的安静下去，只是在场众人发现，这只蘑菇所占据的神座似乎确实是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那朴实无华的石座之上竟然开始浮现出了一些未知且玄奥的金色纹路。 难道ou之下第一位神明的宝座要被一只蘑菇给占据？ 能在自身所在位面跨过重重危险，创造无数史诗的传奇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很快便有人不服输也似的仔细斟酌着神上之神ou刚刚所述说的那一番话语，并且心有所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万神殿开始了持续且漫长的震动，直到震动好不容易停止下来，三千神座竟然有三分之一都染上了金色的纹路。 对此ou秦言只想说一句脏话，他感觉自己屁股都被震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概念神与信仰神 作为本体的秦言自然是能够感受到ou化身的心中所想，他当时便非常不友好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自己坑自己果然很有意思。 这是一种与大炎位面时完全不同的感受，但却同样充满了新鲜与趣味性。 ou秦言不知道自己的发言对这些万神殿中的传奇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可身为本体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二条道路本就是秦言预想中四条成神之路最简单却又是最难的一条。 前期需要完全掌握一条要素规则这个条件虽然确实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只是安格列斯大位面中的这些传奇和曾经的秦言一样犯了太过贪心的错误。 他们虽然已经进入了要素的境界，但追逐的目标却逐渐的从研究最基本的“火焰”“水流”等等普通要素，渐渐扩展到了研究“物质”“生命”等等要素规则的领域之上。 加上有了万神殿以后，相互之间可以交流信息与知识，他们所研究触及的领域便越来越大。 什么都想学，什么都学不精就是他们这群人最真实的写照，可他们又不像秦言一样能够随时随地接触规则网络获取想要的信息，于是数千年时间都困守在传奇这个境界上。 若不是神座会反馈一些世界源力给他们续命，说不定现在已经有老死的传奇了。 现在“没有学会走路，就想学会飞行”这一句话经过神上之神ou的口中一说出来，自然便点醒了不少本就对现状感到困惑的传奇，尤其是那位寄生之主胡斯玛特。 他们获得晋升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与他们自认为的已经登临成神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们只能算的上是半神而已。 秦言将以第二条道路登临成神的生灵称之为概念神，仅仅只是完全掌握一条最下级的概念规则可匹配不上概念神这个定义，什么时候他们能如同大炎位面中的公冶一样自创出一条新的规则，并将公冶都还在努力的，将这条规则彻底完善，才能匹配的上概念神的尊贵。 ………… ou化身的秦言想说脏话，甚至还想下场敲暴这些人的狗头，以宣泄自己心中不满。 不过他看了看自己所坐的高空与下面的落差，还是理智的放弃了自己的不满，万一伸出脚就摔下去摔死怎么办？ 那可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屁股麻就屁股麻吧，至少也不是没有收获。 讲完第二条成神之路的认知以后，ou秦言注意到下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这一次感悟中收获不少。 这也间接的帮助他稳固了神上之神这个身份，毕竟不是谁都能一开口就能让一千传奇提升境界的。 同时也意味着一点，接下来ou秦言可以稍微放开一点胆子，在话语中设下一点不易察觉的陷阱。 他直接开口道： “汝等可知，神座为何能使汝等获得升华，即使没有走上前两条道路也依旧可以成神？” 还没晋升的传奇们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恭敬的低下头，那些刚刚晋升的半神也竖起了耳朵。 即使已经距离神祇之境触手可及，但并不妨碍他们也听一听有关其他道路的真意，毕竟神上之神又没有说过只能走一条登神的道路嘛。 “无论是夺取更多的神座，亦或者是壮大自己的神座，本质上是为了获得众生信仰。” ou秦言一本正经的道。 之前那名女性曾经提到过坐在神座上就有一种生命形态在升华的感觉，ou秦言很快便从脑海里的知识里面找到了解释这种东西并把这些家伙引到歪路上的可能。 信仰神就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通过获取众生信仰，汲取其中的力量，获得神性凝聚神格，然后点燃神火，自然能够获得神明一般的伟力。 然而信仰神最大的缺点就在于，收集来的信仰会对神明本身造成影响，甚至还有信仰有毒的说法。 这些人口中提到的神座，ou秦言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神格的翻版。 “信仰？”传奇们好奇的思考着。 “汝等仔细思索，神座到底从何而来？为何不是别人却偏偏是你们凝聚了神座？神座对应的又是什么？” 其实ou秦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提问题的答案，只不过他在这里用上了自己曾学习过的一点点话术，把纠结扔给被提问者，自己反倒置身事外。 摩根若有所思的仰望向了天空中的那个身影。 她刚刚其实也明悟到了神上之神所讲的第二条道路的真谛，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晋升。 她的脑海中此时划过的却是自己所在次级位面中的那些史诗中的英雄。 双子皇帝，伊裴塔尔，乃至曾经与她一样曾触及过要素境界的奥术师，天选之王亚瑟，这些人从本质上来说与自己并无不同。 可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够来到万神殿？凝聚神座呢？ 难道与神上之神口中的信仰有关吗？ 就在这时，她听到神上之神ou又开口道： “世界广博，唯有智慧生灵乃是天赐奇迹。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代表了世界的慈爱，汝等能够凝聚神座，正是因为你们身后有大量的同族愿意信任你们，愿意遵从你们的言行与举止，并不惜为了你们献上自己的生命。正因如此，你们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神，你们也因此成为了他们的神。” “这就是信仰，也可以说是众生愿力，因为生命的意愿，才有了神的诞生。所以请注意一点，是神需要生命的认可，而非生命需要神的统治。” ou秦言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便直接道： “夺取神座本质就是夺取信仰，提升神座本质就是增加信仰你们的生灵数量，这就是第三与第四条成神的道路。” ou秦言不知道的是，他的听众其实并非只有万神殿中这三千传奇。 他的一些只言片语已经随着整个世界的鼓动，传递到了某些安格列斯大位面的生灵耳中。 当然他很快又陷入了困扰之中，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糊弄好像是糊弄过去了，可是我该怎么结束呢？ 总不能说我讲完了，你们随便来个人把我抬下去吧？ 第一百九十章 跑路 “冷静，冷静。” ou秦言掐着自己的手，刺痛感使得他混乱的思路维持住清醒。 “就算那位扑街至高神不见了踪影，他总应该留下了些什么东西才对。”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各种幻想故事里面都已经讲述过，就算对于神明来说再鸡肋的物品，丢到凡间去也是凡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君不见佛祖讲经时用的烛台都能变出紫霞仙子，老君炼丹的丹炉都能搞出一座火焰山…… 一个世界的至高神，这种位格的存在就算放在西方神话体系里面，总不能比上面两位还差吧？ 也就是说…… ou秦言再度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下这张平平无奇的石椅上面，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接触到并且确定曾经就属于神上之神的东西了。 再结合刚刚听到的那些有关于神祇的信息，他怀疑自己所坐的这张椅子说不定就是曾经属于神上之神的那张神座。 问题是，要如何才能稍微运用一些这张神座的权能呢？ 总不能是滴血认主吧？那也太狗血了。 眼见下面那些人还在思考他刚才对于信仰的描述，ou秦言鼓起勇气摸索了一下自己身下的石凳，并很快确定这张石凳应该确实不是凡物。 除了稍微有些硌屁股以外，指尖传递来的感觉并不似岩石那般粗糙，反而极为温润细腻，摸起来的感觉更像是玉石打造。 等等，这些凸起是什么东西？ 他突然停下，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身后。 椅背上排布着ou秦言从未见过的奇妙纹路，看着有点像是故事中的符文又像是传说中的魔法阵。 最关键的是，他意外的看懂了这些奇妙纹路所传递的信息，就好像他能够听懂下面那些奇怪生物所表达的信息一样。 ou秦言微微一愣，随即面露喜色。 ………… 自神上之神讲述了名为信仰的登神之道后，万神殿中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良久，天空中的石座上才再度传来神上之神浩瀚且伟大的声音： “登神的四条道路已经全部告知你们，吾将离去，汝等还有什么疑问么？” 正在思考的摩根如遭雷击般的猛的抬起头，凝望着天空中那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问道： “伟大的神上之神，您为何要选择离去？”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女性。 ou秦言对于她上道的问题极为满意，毕竟那些存在要真的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是刚刚得到的信息给予了他一定的信心，这一次ou秦言的回答很轻松： “吾将踏上新的旅程，探寻世界之外的存在，此界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这句话听起来倒是蛮高大上的，但他真正的意思是，我要跑路了。 神上之神这个身份谁爱当谁当，反正ou秦言是不肯当的。 如果他真有能匹配至高神这一身份的能力，他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奈何他没有。 下面那些人ou秦言虽然不了解每一位存在的具体身份和曾经的过往，只是稍微用大脑思考一下就能想象到一群已经近乎神明的人拥有的智慧与力量会有多么恐怖。 要不是仗着神上之神这一层虎皮，恐怕自己这个普通人在这些存在的眼中连蝼蚁都不如吧。 俗话说的好，距离产生美。 在了解到身下这张石椅的一些信息后，ou秦言便决定让这个神上之神的身份彻底变成背景板了，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这个身份的作用。 维护一个人设最好的方式就是做他该做的事情， 至高神这样的存在总不可能和凡人一样打生打死，或者为了什么功法宝物就流露出贪婪觊觎之意吧？ ou秦言觉得自己解释的已经够清楚的了，而在他的视线中他也明确注意到： 除了那位女性之外，其他存在虽然也流露出了明显的不解之色，但更为普遍的是一种遮掩不住的欣喜。 他们本就是为了登神而来，为了神明的无所不能而来，他们可以接受有与自己平等的存在，却绝对不愿意成为神明之后，自己的头上依然站立着不可匹敌的存在。 虽然神上之神ou是选择了离去而不是真正的消亡，但也足够他们松一口气了。 传奇和半神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自己的赞美之声，赞美神上之神的博爱与伟大，若不是万神殿中不能敬献供品，恐怕这些存在会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家底来将这位大人物送走，最好永远都没有回来的那一天。 这些虽然已在ou秦言的预料之中，但真正见到这一幕还是不由得心生感叹。 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与智慧以外，这些存在果然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即使他们终有一天能够走完神祇之路，恐怕也依旧是这个样子吧。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神明，ou秦言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思考着这些东西，ou秦言最后扫视了下方一圈，对着那位看起来极为亲切的女性微微一笑，随后便连人带着石椅消失在了万神殿之中。 神上之神离开了。 传奇与半神们目送着那个身影的消失，心中的欢喜更盛。 统治这个世界的权利已经由神上之神正式交给了他们，马上他们就可以角逐出最后的胜者了！ 摩根冷眼看着那些传奇与半神的狂欢，眉头紧皱，似乎心生厌烦的离开了这令她感到陌生的地方。 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回到了自己亲手打造出的名为妖精乡的隐秘空间。 一位身着铠甲的金发丽人注意到她的出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询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觐见结束了吗？” “是的，觐见结束了。”摩根取下自己的披风回答道：“神上之神确实是真正伟大的慈爱的神明，但其他人则不一定了。” 金发的丽人微笑着： “真是可惜，我也想见一见神上之神ou，向祂询问这个世界的真理。” “不用担心，还有机会。现在，我们该谈一谈如何为你夺取一个神座了。” 摩根一边回答着，一边回想着自己曾在万神殿见过的美丽星空。 现在神上之神也离去了，这片美丽的星空已经注定迎来自己最黑暗的时代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最黑暗的时代 “冷静，冷静。” ou秦言掐着自己的手，刺痛感使得他混乱的思路维持住清醒。 “就算那位扑街至高神不见了踪影，他总应该留下了些什么东西才对。”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各种幻想故事里面都已经讲述过，就算对于神明来说再鸡肋的物品，丢到凡间去也是凡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君不见佛祖讲经时用的烛台都能变出紫霞仙子，老君炼丹的丹炉都能搞出一座火焰山…… 一个世界的至高神，这种位格的存在就算放在西方神话体系里面，总不能比上面两位还差吧？ 也就是说…… ou秦言再度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下这张平平无奇的石椅上面，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接触到并且确定曾经就属于神上之神的东西了。 再结合刚刚听到的那些有关于神祇的信息，他怀疑自己所坐的这张椅子说不定就是曾经属于神上之神的那张神座。 问题是，要如何才能稍微运用一些这张神座的权能呢？ 总不能是滴血认主吧？那也太狗血了。 眼见下面那些人还在思考他刚才对于信仰的描述，ou秦言鼓起勇气摸索了一下自己身下的石凳，并很快确定这张石凳应该确实不是凡物。 除了稍微有些硌屁股以外，指尖传递来的感觉并不似岩石那般粗糙，反而极为温润细腻，摸起来的感觉更像是玉石打造。 等等，这些凸起是什么东西？ 他突然停下，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身后。 椅背上排布着ou秦言从未见过的奇妙纹路，看着有点像是故事中的符文又像是传说中的魔法阵。 最关键的是，他意外的看懂了这些奇妙纹路所传递的信息，就好像他能够听懂下面那些奇怪生物所表达的信息一样。 ou秦言微微一愣，随即面露喜色。 ………… 自神上之神讲述了名为信仰的登神之道后，万神殿中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良久，天空中的石座上才再度传来神上之神浩瀚且伟大的声音： “登神的四条道路已经全部告知你们，吾将离去，汝等还有什么疑问么？” 正在思考的摩根如遭雷击般的猛的抬起头，凝望着天空中那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问道： “伟大的神上之神，您为何要选择离去？”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女性。 ou秦言对于她上道的问题极为满意，毕竟那些存在要真的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是刚刚得到的信息给予了他一定的信心，这一次ou秦言的回答很轻松： “吾将踏上新的旅程，探寻世界之外的存在，此界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这句话听起来倒是蛮高大上的，但他真正的意思是，我要跑路了。 神上之神这个身份谁爱当谁当，反正ou秦言是不肯当的。 如果他真有能匹配至高神这一身份的能力，他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奈何他没有。 下面那些人ou秦言虽然不了解每一位存在的具体身份和曾经的过往，只是稍微用大脑思考一下就能想象到一群已经近乎神明的人拥有的智慧与力量会有多么恐怖。 要不是仗着神上之神这一层虎皮，恐怕自己这个普通人在这些存在的眼中连蝼蚁都不如吧。 俗话说的好，距离产生美。 在了解到身下这张石椅的一些信息后，ou秦言便决定让这个神上之神的身份彻底变成背景板了，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这个身份的作用。 维护一个人设最好的方式就是做他该做的事情， 至高神这样的存在总不可能和凡人一样打生打死，或者为了什么功法宝物就流露出贪婪觊觎之意吧？ ou秦言觉得自己解释的已经够清楚的了，而在他的视线中他也明确注意到： 除了那位女性之外，其他存在虽然也流露出了明显的不解之色，但更为普遍的是一种遮掩不住的欣喜。 他们本就是为了登神而来，为了神明的无所不能而来，他们可以接受有与自己平等的存在，却绝对不愿意成为神明之后，自己的头上依然站立着不可匹敌的存在。 虽然神上之神ou是选择了离去而不是真正的消亡，但也足够他们松一口气了。 传奇和半神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自己的赞美之声，赞美神上之神的博爱与伟大，若不是万神殿中不能敬献供品，恐怕这些存在会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家底来将这位大人物送走，最好永远都没有回来的那一天。 这些虽然已在ou秦言的预料之中，但真正见到这一幕还是不由得心生感叹。 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与智慧以外，这些存在果然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即使他们终有一天能够走完神祇之路，恐怕也依旧是这个样子吧。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神明，ou秦言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思考着这些东西，ou秦言最后扫视了下方一圈，对着那位看起来极为亲切的女性微微一笑，随后便连人带着石椅消失在了万神殿之中。 神上之神离开了。 传奇与半神们目送着那个身影的消失，心中的欢喜更盛。 统治这个世界的权利已经由神上之神正式交给了他们，马上他们就可以角逐出最后的胜者了！ 摩根冷眼看着那些传奇与半神的狂欢，眉头紧皱，似乎心生厌烦的离开了这令她感到陌生的地方。 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回到了自己亲手打造出的名为妖精乡的隐秘空间。 一位身着铠甲的金发丽人注意到她的出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询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觐见结束了吗？” “是的，觐见结束了。”摩根取下自己的披风回答道：“神上之神确实是真正伟大的慈爱的神明，但其他人则不一定了。” 金发的丽人微笑着： “真是可惜，我也想见一见神上之神ou，向祂询问这个世界的真理。” “不用担心，还有机会。现在，我们该谈一谈如何为你夺取一个神座了。” 摩根一边回答着，一边回想着自己曾在万神殿见过的美丽星空。 现在神上之神也离去了，这片美丽的星空已经注定迎来自己最黑暗的时代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神上之神的异世之旅(一) 时值沃伯特大陆974年，拉罗塞夫平原惊现万丈华光，疑似有神祇降临或有神器出世，诸多冒险者纷纷前往拉罗塞夫平原一探究竟…… ou秦言此时刚好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来到了他曾经眺望到的村庄门口。 除开在万神殿中所见到的那些奇怪生物，这还是ou秦言第一次见到体态身形都与人类相差无几的种族。 这些异世界人的相貌与西方人种相似，高鼻梁、深眼窝、颧骨较高、鼻子挺拔。 他们的穿着倒是有些简陋和原始，因日晒而显得皮肤发黑，大多数人挥舞着手中木头与铁制的工具在田间耕作，一部分人正坐在田垄边上谈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亲切，只是ou秦言看到他们种植的作物，顿时便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画风上的不同。 异世界的农夫手持镰刀自齐腰深的杂草中挥舞而过，顿时便有一些尖叫声从泥土中传来，偶尔会有农夫从抓住草叶向上用力一提，便像是拔土豆一般的扯出一大串似人似动物的块茎。 那些块茎甚至还长着栩栩如生的脸，一接触空气便扭动着身体发出惊恐的尖叫。 农夫们一边对着这些块茎的长势指指点点，一边又随手将之重新塞到泥土中去。 这场面看起来甚至有点惊悚，他甚至看到有人随手便拈起一块块茎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那些块茎在那个人的嘴里保持着尖叫与蠕动，却又很快销声匿迹，只能听到咔嚓咔嚓的脆响。 听起来就像是在嚼一块生藕似的。 ou秦言吞了吞唾沫，随后才大着胆子向那些坐在田垄边上的农夫搭话： “你好，我是远方来的旅者，不知道能不能在你们的村子歇歇脚？” 似乎是因为他掌握着万神殿枢纽的原因，ou秦言虽然用的是中文在询问，但那些人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微笑着用ou秦言所不熟悉的语言和音节回答道： “当然可以，您一定是前来寻宝的探险家吧，洛斯酒馆的老板娘一定会为您提供舒适的休息场所的。” 这种小村庄也会有酒馆？ ou秦言稍微有一点惊起，不过那名农夫在回答他以后便又回过身去继续与他人谈笑。 ou秦言只是说了句谢谢，便沿着农夫指给他的道路向着那一片建筑群而去。 当位面倒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下定决心做这件事情之后，ou秦言便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好好搜索了一下身上携带的东西。 可惜的是，除了一身现代人的t恤、外套和牛仔裤以外，他的兜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钱包，几张做工还算精美的银行卡和一台还有一半电量的手机。 可以拿出来交易的东西寥寥无几，连纸币都没有，就只有几个钢镚，用在这些农夫身上显然不太值当。 但ou秦言并不为之气馁，做倒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注意到每一件东西的价值。 有的东西对于一些人来说一文不值，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价值连城。 他沿着田间小路很快便看到了村庄的大门与围墙，从这里开始画风就变得彻底的奇幻了起来。 农夫口中的探险者正在这里进进出出，有赤条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身后却背负着巨剑的猛男战士，有带着尖帽手持木杖只露出半截下巴的老人，当然也缺少不了某些衣着清凉，身材性感的女性探险家。 与他们相比，ou秦言觉得自己的服装虽然奇怪但也不算过于出众。 好在万神殿中扮演神上之神的经历很是磨练了一番ou秦言的演技，他边走边思考很快便想到了一个适合自己当前身份的人设： “游历的贫穷学者。” 游历学者是ou秦言能想到的最适合一穷二白的自己的身份，虽然没什么实物可以用于交换，但他还拥有地球上学习到的某些知识。 来往的冒险者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位具有独特气质与身着奇装异服的同类，一些人进行了目光之间的交流。 ou秦言一眼便注意到了农夫口中提到的洛斯酒馆，酒馆上的小招牌正画着一杯酒的图案。 在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ou秦言便推门走进了这家异世界的酒馆。 首先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蒸腾的热气，这与酒馆中热闹的氛围离不开干系。 一位看起来年轻貌美的侍女正如蝴蝶一般在其中穿梭，她手中端着的酒杯与食物也随之传递到冒险者，赢得一片嬉笑与叫好声。 这里甚至还有如同吟游诗人一样的存在，抱着ou秦言所不熟悉的乐器弹奏着还算不错的旋律。 酒吧门的推开让柜台后的中年美妇注意到了这里，随后她便眼前一亮也似的欢迎道： “哦，又是一位前来探险的伟大冒险家，请问你是需要食物，房间还是两者都要？” “抱歉，我只是一位穷学者，也许连一杯酒钱都付不起。”ou秦言耸了耸肩，装作无奈的回答道：“或许我可以用故事或者知识来换取一些食物？” 老板娘克莉尔被他的回答明显的噎了一下，但幸好这只是一个乡下的小酒馆，亦或者她本身便对这个奇装异服的却又莫名亲切的旅者有一定好感。 她模仿着贵族的礼仪用手背遮嘴轻笑，向着一旁那个弹奏乐器的人调侃道： “亲爱的瓦卡姆，看来今天有人要来抢你的生意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探险者们立刻便开始起哄，试图挑起一场拳拳到肉的争斗。 “如果是在以往的话，这样的人都会好好尝一尝我刺剑的滋味。”那个弹奏乐器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格外英俊的脸庞：“不过今天你运气好，穷学者，如果你说的故事能打动我的话，我就不计较这件事情了，怎么样？” “非常感谢您的善意与宽容。” 听到他们的回答，ou秦言心中稍微放松，随后便致意谢礼道。 “来吧穷学者，先来一杯黄油啤酒润润嗓子，我很期待你的故事。” 一杯泛着乳白气泡的黄色液体被推到了ou秦言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三章 神上之神的异世之旅(二) 时值沃伯特大陆974年，拉罗塞夫平原惊现万丈华光，疑似有神祇降临或有神器出世，诸多冒险者纷纷前往拉罗塞夫平原一探究竟…… ou秦言此时刚好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来到了他曾经眺望到的村庄门口。 除开在万神殿中所见到的那些奇怪生物，这还是ou秦言第一次见到体态身形都与人类相差无几的种族。 这些异世界人的相貌与西方人种相似，高鼻梁、深眼窝、颧骨较高、鼻子挺拔。 他们的穿着倒是有些简陋和原始，因日晒而显得皮肤发黑，大多数人挥舞着手中木头与铁制的工具在田间耕作，一部分人正坐在田垄边上谈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亲切，只是ou秦言看到他们种植的作物，顿时便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画风上的不同。 异世界的农夫手持镰刀自齐腰深的杂草中挥舞而过，顿时便有一些尖叫声从泥土中传来，偶尔会有农夫从抓住草叶向上用力一提，便像是拔土豆一般的扯出一大串似人似动物的块茎。 那些块茎甚至还长着栩栩如生的脸，一接触空气便扭动着身体发出惊恐的尖叫。 农夫们一边对着这些块茎的长势指指点点，一边又随手将之重新塞到泥土中去。 这场面看起来甚至有点惊悚，他甚至看到有人随手便拈起一块块茎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那些块茎在那个人的嘴里保持着尖叫与蠕动，却又很快销声匿迹，只能听到咔嚓咔嚓的脆响。 听起来就像是在嚼一块生藕似的。 ou秦言吞了吞唾沫，随后才大着胆子向那些坐在田垄边上的农夫搭话： “你好，我是远方来的旅者，不知道能不能在你们的村子歇歇脚？” 似乎是因为他掌握着万神殿枢纽的原因，ou秦言虽然用的是中文在询问，但那些人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微笑着用ou秦言所不熟悉的语言和音节回答道： “当然可以，您一定是前来寻宝的探险家吧，洛斯酒馆的老板娘一定会为您提供舒适的休息场所的。” 这种小村庄也会有酒馆？ ou秦言稍微有一点惊起，不过那名农夫在回答他以后便又回过身去继续与他人谈笑。 ou秦言只是说了句谢谢，便沿着农夫指给他的道路向着那一片建筑群而去。 当位面倒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下定决心做这件事情之后，ou秦言便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好好搜索了一下身上携带的东西。 可惜的是，除了一身现代人的t恤、外套和牛仔裤以外，他的兜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钱包，几张做工还算精美的银行卡和一台还有一半电量的手机。 可以拿出来交易的东西寥寥无几，连纸币都没有，就只有几个钢镚，用在这些农夫身上显然不太值当。 但ou秦言并不为之气馁，做倒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注意到每一件东西的价值。 有的东西对于一些人来说一文不值，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价值连城。 他沿着田间小路很快便看到了村庄的大门与围墙，从这里开始画风就变得彻底的奇幻了起来。 农夫口中的探险者正在这里进进出出，有赤条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身后却背负着巨剑的猛男战士，有带着尖帽手持木杖只露出半截下巴的老人，当然也缺少不了某些衣着清凉，身材性感的女性探险家。 与他们相比，ou秦言觉得自己的服装虽然奇怪但也不算过于出众。 好在万神殿中扮演神上之神的经历很是磨练了一番ou秦言的演技，他边走边思考很快便想到了一个适合自己当前身份的人设： “游历的贫穷学者。” 游历学者是ou秦言能想到的最适合一穷二白的自己的身份，虽然没什么实物可以用于交换，但他还拥有地球上学习到的某些知识。 来往的冒险者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位具有独特气质与身着奇装异服的同类，一些人进行了目光之间的交流。 ou秦言一眼便注意到了农夫口中提到的洛斯酒馆，酒馆上的小招牌正画着一杯酒的图案。 在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ou秦言便推门走进了这家异世界的酒馆。 首先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蒸腾的热气，这与酒馆中热闹的氛围离不开干系。 一位看起来年轻貌美的侍女正如蝴蝶一般在其中穿梭，她手中端着的酒杯与食物也随之传递到冒险者，赢得一片嬉笑与叫好声。 这里甚至还有如同吟游诗人一样的存在，抱着ou秦言所不熟悉的乐器弹奏着还算不错的旋律。 酒吧门的推开让柜台后的中年美妇注意到了这里，随后她便眼前一亮也似的欢迎道： “哦，又是一位前来探险的伟大冒险家，请问你是需要食物，房间还是两者都要？” “抱歉，我只是一位穷学者，也许连一杯酒钱都付不起。”ou秦言耸了耸肩，装作无奈的回答道：“或许我可以用故事或者知识来换取一些食物？” 老板娘克莉尔被他的回答明显的噎了一下，但幸好这只是一个乡下的小酒馆，亦或者她本身便对这个奇装异服的却又莫名亲切的旅者有一定好感。 她模仿着贵族的礼仪用手背遮嘴轻笑，向着一旁那个弹奏乐器的人调侃道： “亲爱的瓦卡姆，看来今天有人要来抢你的生意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探险者们立刻便开始起哄，试图挑起一场拳拳到肉的争斗。 “如果是在以往的话，这样的人都会好好尝一尝我刺剑的滋味。”那个弹奏乐器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格外英俊的脸庞：“不过今天你运气好，穷学者，如果你说的故事能打动我的话，我就不计较这件事情了，怎么样？” “非常感谢您的善意与宽容。” 听到他们的回答，ou秦言心中稍微放松，随后便致意谢礼道。 “来吧穷学者，先来一杯黄油啤酒润润嗓子，我很期待你的故事。” 一杯泛着乳白气泡的黄色液体被推到了ou秦言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神上之神的异世之旅(三) 【卡文，待会儿换】 ou秦言抿了抿嘴唇，黄油啤酒的滋味比他想象中要美味的多，醇厚浓郁还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甜味。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虽然看似还停留在中世纪的文明时期，实则却是一个拥有浓厚历史积淀的世界。 如果不能用自己身上的东西换取到这个世界的珍惜物品，ou秦言觉得带着这里的黄油啤酒到其他世界售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已经先享受了别人的东西，ou秦言的兴趣也稍微提起来一些，他准备从自己的记忆中挑一个好故事来回报这杯黄油啤酒。 “我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古老而遥远的时代。”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带有某种魔性的魅力。 就像是行走在黑夜之中，一双冰冷的手突然从地下伸出抓住你的脚，使你挣脱不得。 酒馆的喧嚣声在这一瞬间便彻底消失，冒险者们死死的盯住坐在柜台前的那个身影，就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第二代黑魔王得到了预言，一个额头上有闪电疤痕的男孩将会终结他的恐怖统治……” 随着他的声音继续响起，聆听着这个故事的人们就仿佛身不由己的进入了一个幻术的世界，他们看到了故事中的黑魔王，也看到了那个水晶球和预言。 在这恐怖的幻境中只有一个人能保持清醒的意识，但他用尽全力也没能挣脱幻境的束缚，只能跟随着故事的讲述注视画面的变动。 这！这是什么？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恐怖的存在？ 瓦卡姆在内心疯狂咆哮，但他一点都不敢动，生怕自己被那位讲述着不知名故事的强大存在额外关注。 瓦卡姆算得上是异象出世后到目前为止，赶到拉罗塞夫平原的最强冒险者。 他修炼的灵性变化是大陆公认速度最快的月相变化，据说修炼这种灵性变化的人可以自由穿梭于同一种月相的月光所普照的每一处大地。 这给予了他充足的自信，为了更进一步他看到远在帝都都能望见的万丈霞光后，便立刻前来探索有可能是神器出世或者神祇降临的拉罗塞夫平原。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只是在进入拉罗塞夫平原前稍微歇息一番就遇到了如此恐怖的存在。 他甚至注意到自己的老相识，号称世间万象尽在眼中的星空之女克莉尔，连这样强大的存在都不能挣脱这种恐怖的幻境束缚…… 等等，为什么我能保持自我意识？ 他的脑海中刚刚划过这样的念头，眼睛便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个自称是穷学者的人。 恰巧也是此时，对方也看了他一眼。 瓦卡姆心头巨震，对方的眼眸中仿佛蕴藏着整个世界的古老秘密，他一时之间甚至想象不出自己能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这样的伟大存在。 “在世神祇！在世神祇！”瓦卡姆立刻转过眼低下头，装作关心故事的模样，心里却飞快的思考着： “是我想差了，真正的神祇又不是死物，怎么可能会一直在他降临的地方等待别人来寻找。” “这次我可真的是走大运了！” 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威胁这位在世神祇，瓦卡姆就有一种想要抽出刺剑自杀的冲动。 好在对方除了多看了自己一眼之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示，否则瓦卡姆是真的要彻底绝望了。 但他好歹也是出道多年的冒险家，很快便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这样伟大的存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讲一个故事呢，祂肯定是有自己的用意。 莫非，这个故事中隐藏了什么机缘？ 这一下子瓦卡姆再也不敢胡思乱想，反而极为专注的开始仔细聆听与观察那个黑魔王与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故事。 他很快便被故事中的情节所吸引，那些故事中所描绘的巫师、法杖、奇妙的魔咒、学院以及黑魔王的故事令他沉迷。 甚至在听到大难不死的男孩用一面魔镜挫败了黑魔王死而复生的阴谋后，他甚至忍不住鼓掌叫好。 这一次对方没有再额外关注瓦卡姆，因为所有的人都激动的站起身来通红着脸兴奋的鼓掌，就好像刚刚挫败了黑魔王的人就是他们自己一般。 看到他们这般表现，ou秦言放松的吐出一口气，看来故事比自己想象的要受欢迎。 刚刚那个吟游诗人抬眼看自己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有什么不满呢，幸好那位吟游诗人后续没有什么反应，ou秦言这才硬着头皮把故事讲完了。 “既然我的故事不错的话，能否给予我一点果腹的食物呢？” ou秦言趁着势头不错，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那位老板娘先是愣了愣，很快才反应过来，热情的回复道： “当然，我好久没有听过这么有趣的故事了。雪弥，雪弥，快去给这位学者先生准备咱们的拿手菜，再把地窖里那桶三十年的果酒搬出来。” 被喊到的人正是酒馆中年轻漂亮的侍女，后者也正如同其他冒险者一般，正在回味刚刚那个有趣的故事。 ou秦言好奇的看着那位侍女恍惚的跑向后厨，连中途把一位大胡子冒险者的酒杯碰掉了都没发现。 不至于吧？ 这些人的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讲故事小能手？ 他正在疑惑着，那位名为瓦卡姆的吟游诗人便从墙角的酒桶站起，走到ou秦言的面前。 正当ou秦言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的时候，瓦卡姆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嘭的一声半跪在ou秦言的面前： “您的声音比最动听的歌喉还要悦耳，您的故事比最古老的史诗还要壮阔，我瓦卡姆发誓从此再也不对任何人弹奏，请您原谅我的无知与愚昧，冕下……” 瓦卡姆还未说完便看到自己身前的人皱起了眉头，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哪里触怒了这位在世的神祇。 瓦卡姆敢保证自己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思维清晰，智慧的灵光自他的脑海闪现。 莫非，神祇大人并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第一九五章 神上之神的异世之旅(四) 【卡文，待会儿换】 时值沃伯特大陆974年，拉罗塞夫平原惊现万丈华光，疑似有神祇降临或有神器出世，诸多冒险者纷纷前往拉罗塞夫平原一探究竟…… ou秦言此时刚好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来到了他曾经眺望到的村庄门口。 除开在万神殿中所见到的那些奇怪生物，这还是ou秦言第一次见到体态身形都与人类相差无几的种族。 这些异世界人的相貌与西方人种相似，高鼻梁、深眼窝、颧骨较高、鼻子挺拔。 他们的穿着倒是有些简陋和原始，因日晒而显得皮肤发黑，大多数人挥舞着手中木头与铁制的工具在田间耕作，一部分人正坐在田垄边上谈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亲切，只是ou秦言看到他们种植的作物，顿时便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画风上的不同。 异世界的农夫手持镰刀自齐腰深的杂草中挥舞而过，顿时便有一些尖叫声从泥土中传来，偶尔会有农夫从抓住草叶向上用力一提，便像是拔土豆一般的扯出一大串似人似动物的块茎。 那些块茎甚至还长着栩栩如生的脸，一接触空气便扭动着身体发出惊恐的尖叫。 农夫们一边对着这些块茎的长势指指点点，一边又随手将之重新塞到泥土中去。 这场面看起来甚至有点惊悚，他甚至看到有人随手便拈起一块块茎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那些块茎在那个人的嘴里保持着尖叫与蠕动，却又很快销声匿迹，只能听到咔嚓咔嚓的脆响。 听起来就像是在嚼一块生藕似的。 ou秦言吞了吞唾沫，随后才大着胆子向那些坐在田垄边上的农夫搭话： “你好，我是远方来的旅者，不知道能不能在你们的村子歇歇脚？” 似乎是因为他掌握着万神殿枢纽的原因，ou秦言虽然用的是中文在询问，但那些人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微笑着用ou秦言所不熟悉的语言和音节回答道： “当然可以，您一定是前来寻宝的探险家吧，洛斯酒馆的老板娘一定会为您提供舒适的休息场所的。” 这种小村庄也会有酒馆？ ou秦言稍微有一点惊起，不过那名农夫在回答他以后便又回过身去继续与他人谈笑。 ou秦言只是说了句谢谢，便沿着农夫指给他的道路向着那一片建筑群而去。 当位面倒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下定决心做这件事情之后，ou秦言便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好好搜索了一下身上携带的东西。 可惜的是，除了一身现代人的t恤、外套和牛仔裤以外，他的兜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钱包，几张做工还算精美的银行卡和一台还有一半电量的手机。 可以拿出来交易的东西寥寥无几，连纸币都没有，就只有几个钢镚，用在这些农夫身上显然不太值当。 但ou秦言并不为之气馁，做倒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注意到每一件东西的价值。 有的东西对于一些人来说一文不值，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价值连城。 他沿着田间小路很快便看到了村庄的大门与围墙，从这里开始画风就变得彻底的奇幻了起来。 农夫口中的探险者正在这里进进出出，有赤条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身后却背负着巨剑的猛男战士，有带着尖帽手持木杖只露出半截下巴的老人，当然也缺少不了某些衣着清凉，身材性感的女性探险家。 与他们相比，ou秦言觉得自己的服装虽然奇怪但也不算过于出众。 好在万神殿中扮演神上之神的经历很是磨练了一番ou秦言的演技，他边走边思考很快便想到了一个适合自己当前身份的人设： “游历的贫穷学者。” 游历学者是ou秦言能想到的最适合一穷二白的自己的身份，虽然没什么实物可以用于交换，但他还拥有地球上学习到的某些知识。 来往的冒险者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位具有独特气质与身着奇装异服的同类，一些人进行了目光之间的交流。 ou秦言一眼便注意到了农夫口中提到的洛斯酒馆，酒馆上的小招牌正画着一杯酒的图案。 在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ou秦言便推门走进了这家异世界的酒馆。 首先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蒸腾的热气，这与酒馆中热闹的氛围离不开干系。 一位看起来年轻貌美的侍女正如蝴蝶一般在其中穿梭，她手中端着的酒杯与食物也随之传递到冒险者，赢得一片嬉笑与叫好声。 这里甚至还有如同吟游诗人一样的存在，抱着ou秦言所不熟悉的乐器弹奏着还算不错的旋律。 酒吧门的推开让柜台后的中年美妇注意到了这里，随后她便眼前一亮也似的欢迎道： “哦，又是一位前来探险的伟大冒险家，请问你是需要食物，房间还是两者都要？” “抱歉，我只是一位穷学者，也许连一杯酒钱都付不起。”ou秦言耸了耸肩，装作无奈的回答道：“或许我可以用故事或者知识来换取一些食物？” 老板娘克莉尔被他的回答明显的噎了一下，但幸好这只是一个乡下的小酒馆，亦或者她本身便对这个奇装异服的却又莫名亲切的旅者有一定好感。 她模仿着贵族的礼仪用手背遮嘴轻笑，向着一旁那个弹奏乐器的人调侃道： “亲爱的瓦卡姆，看来今天有人要来抢你的生意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探险者们立刻便开始起哄，试图挑起一场拳拳到肉的争斗。 “如果是在以往的话，这样的人都会好好尝一尝我刺剑的滋味。”那个弹奏乐器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格外英俊的脸庞：“不过今天你运气好，穷学者，如果你说的故事能打动我的话，我就不计较这件事情了，怎么样？” “非常感谢您的善意与宽容。” 听到他们的回答，ou秦言心中稍微放松，随后便致意谢礼道。 “来吧穷学者，先来一杯黄油啤酒润润嗓子，我很期待你的故事。” 一杯泛着乳白气泡的黄色液体被推到了ou秦言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六章 神上之神的异世之旅(五) 今天ou秦言就准备将这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与黑魔王的故事讲完了，讲完以后他就准备暂时前往下一个位面了。 毕竟收获了这样多的报酬，只是放在自己手里存着根本没用，只有交易出去才能体现这些东西的价值。 他打算最好还是能够找到一个知识封锁不是那么严密的世界，先获得超凡力量的传承比较好。 ou秦言倒不是没有对现在就在的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没有兴趣，只是通过昨天的观察与短暂的交流，他几乎可以判定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自己非常难以获得。 冒险者们虽然看似都是一群很厉害的人，但实际上表现出来的水平也就是精通战斗的普通人的程度。 倒不是说ou秦言看不起这些冒险者，能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还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评判的。 问题是冒险者的数量如此巨大，却连一个表现出超凡存在的人都没有，他们交给自己的所谓的治疗药剂以及道具，就是普通的药物和小工具而已。 根本不存在那种在手上割一条口子，然后涂上治疗药剂，几秒钟就能够愈合的情况。 那几个村口见过的拿着木杖的冒险者，经过ou秦言的不经意交流很快便暴露出了她们其实并不会使用魔法的事实，木杖其实就是她们的武器而已。 这也变相的证明超凡力量的普及程度非常低，普通人根本没有接触的渠道，就更别说有幻想故事中那种专门教授魔法或者斗气的学院了。 别人都是刚刚穿越直接就进学院学习装逼打脸收妹子，到他这儿倒好，连学院都没有了。 当然，这也是基于ou秦言目前的判断而已，外界的情况他知晓的并不多。 问题在于他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要花费数个月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去慢慢经营人脉，寻找潜藏在暗中的超凡力量，再想办法获得别人的认可并获得传承。 他何不如向着下一个世界直接进发呢？ 舍弃自己唯一的优势去使用笨办法，那可太亏了。 想到这里，ou秦言清了清嗓子，对着酒馆中那群眼巴巴的冒险者道： “今天这个故事应该就能结尾了，我也要踏入下一段旅程了。” 说完他便不顾下面的议论纷纷，开始接着昨天的故事结尾继续讲述。 依然是那奇妙的带有魔性魅力的声音，可这一次瓦卡姆同样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故事上面。 他装作认真的听着，目光却投向了自己的同伴。 老板娘克莉尔回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直到ou秦言讲完第五部的故事，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瓦卡姆借着去盥洗室的理由暂时离开，与克莉尔躲在不远处商议这突然的变故。 “怎么回事，祂为什么要离开。”瓦卡姆纠结的挠着头：“难道是对这个世界已经感到无趣了吗？” “凡人怎么能知道伟大存在的想法。”克莉尔虽然口上这么说，但表情也不是很好。 那位存在要离开，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劝阻对方留下来。 可实际上昨天晚上瓦卡姆与克莉尔并没有休息，身为此世最强者的他们也不需要休息。 他们两个人通过特殊能力对于故事中的存在进行了推演，并很快从故事中描述的东西尝到了一些甜头。 其实故事中存在的魔法体系对于他们这种境界的人来说最多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但故事中除了魔法体系以外还有一些值得他们看重的东西。 那就是故事人物所展现的特殊思维方式，这对于本土文化熏陶下成长的他们来说算是完全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尤其是到目前为止出现的故事中的最强者，黑魔王和邓布利多，从故事中透露出来的有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以及偶尔提到的一些极为大胆的设想更是让他们收获颇丰。 比如灵魂可以分裂并投入特殊的容器寄存来实现不死和复活，比如死神与三圣器的故事更是让他们为之颤栗。 瓦卡姆和克莉尔整夜的讨论了故事中这些特殊设想的可行性，得出的结论是虽然很难，但不是没有可能实现。 就好比克莉尔的星辰灵性变化就能够发现直观的看到人的灵魂，并造成一定的影响，也就是说她已经具备了去完成这种特殊仪式的条件。 正是因为从故事中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设想与方向，瓦卡姆与克莉尔都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缘。 那位疑似神祇的存在看似是在讲故事，但对于他们这种境界的人来说却不亚于一次传道。 有人可以指点的感觉，可比他们自己摸黑向前要轻松的太多了。 短时间的商议并没有得到结果，但瓦卡姆却暗自下定了决心，如果实在不能挽留的话，那么自己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与这位伟大的存在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瓦卡姆并不奢望得到很多，但就算付出他所有可以支付的代价，他也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回到了酒馆，ou秦言正好讲到第六部故事的开端。 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故事最高潮的地方，他们似乎也因此变成了故事的一份子，为了故事主角的悲欢喜乐而牵动自己的心情。 人人都在期待一个完美的结局。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故事讲到一半便被打断了。 拉罗塞夫平原再一次出现了奇光，这一次那光芒甚至穿透了房屋映照到里间。 ou秦言第一个注意到了这样变故，他好奇的停下自己的讲述，与人群一起走到外面，看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如同柔软的绸缎一般从拉罗塞夫平原的方向飘来，甚至有还未懂事的小孩子兴奋的追逐着光带跑动着。 莫非那里真的有什么神奇之处？ ou秦言好奇的打量着光带飘来的方向，同时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音。 那种声音像是什么被划破的声音，在场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对着光带指指点点。 唯有ou秦言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听懂了那个声音的意思，有人在说： “进攻！”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上之神的异世之旅(六) 【卡文中，待会儿更换】 这一次，关于大难不死的男孩与黑魔王的故事足足讲到了第四部，一直讲到夜幕降临燃起蜡烛，一直讲到ou秦言口干舌燥，就连黄油啤酒都不能解渴。 冒险者们深深沉醉在那个波澜壮阔的奇妙故事之中，以至于ou秦言推脱说下次再讲的时候，冒险者们已经变成了合格的读者和观众。 “闭嘴，然后拿走我的钱。” 这句话大概能形容故事讲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的众多冒险者的心情。 幸好瓦卡姆非常懂事的出来解围，在他与老板娘克莉尔的一唱一和之下，他们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来到拉罗塞夫平原的目的，他们是来寻宝和冒险的，不是来听人讲故事的。 于是冒险者们才算是稍微作罢，各回各家。 “您确定不在这里休息一晚么？” 老板娘克莉尔一边带路，一边好奇的问道。 “已经够打扰的了，再说我也不是没有地方可去。”ou秦言如此回答她，并走进了地下室中。 除了第一个故事只换到了食物与酒以外，后面的每一个故事都换到了大量有趣的货物，其中包括各式各样的药剂，道具甚至还有某位游侠的小匕首。 当然，数量最多的依旧是这个世界的货币。 这些东西堆在放着酒桶的地下室，堆成了一座小山，即使长时间的工作略感劳累，在看到这座小山之后，ou秦言依然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笑容。 “感谢您的款待，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吧。” 他向着老板娘告别道。 老板娘克莉尔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便见到这个拥有着奇特气质的学者走到那座小山面前轻轻一拂，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便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那个自称为学者的人回头对着她微微一笑，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这是故事中的那种空间魔法？” 瓦卡姆自一旁的阴影处走出来，不确定的问道。 他询问的对象当然是这座酒馆的主人，名为克莉尔的女性。 “不知道，不清楚。” 克莉尔如此回答他，声音缥缈而空灵。 这一刻，她似乎卸下了自己的伪装。 不再是那个满身金钱与市侩气息的酒馆老板，而是以此世最顶尖强者星空之女的身份回答着瓦卡姆。 她那清冷凛然的姿态，美丽而高贵的气质足以让普通人自惭形秽。 但瓦卡姆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惊讶的疑问道： “这个世界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当然有，无论是拉罗塞夫平原的那阵奇光，还是这位学者先生，我的眼睛都只能看到一阵迷雾。” 克莉尔叹息道。 “不，我了解你。以你的好奇心，如果有从未见过的存在，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了解它的本质。你不是没有看到，你只是不想去看而已……” 瓦卡姆面色凝重的道。 “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啊瓦卡姆。”克莉尔又叹息了一声：“不过正如你所说，不是我看不见，只是我害怕了而已。凡人直视神祇，会死的。” “你不是已经有了判断吗。” “这次只是直觉而已。” “没想到，我还有从你嘴里听到直觉这个词的时候。” 这一段对话到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话说，你认为那位大人所讲述的东西，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良久，瓦卡姆才提问道。 克莉尔笑了笑： “是否真实存在没关系，既然故事中存在，没道理我们做不到吧。” 瓦卡姆愣了愣，随后便回想起了他在故事画面中所看到的东西。 熬煮魔药，施展魔咒，代表着四种理念的学院，以及那若隐若现的巫师外的世界，比如魔动火车…… 他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似乎已经能够畅想到那个庞大且自成体系的文明如果出现在这个世界后的盛景。 瓦卡姆也算是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个世界的文明要远比自己所在世界的文明要先进，强大的多？ 可是旧有的东西该怎么办？ 他带着疑惑的看向克莉尔，而后者则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道光华闪过并形成了一面映照着景象的镜子。 那面镜子中呈现出这样一个画面： 一个鲜花盛开的广场上，围坐着大量的人，他们仰望着天空中那名学者讲述故事的景象陷入思考，不时便有人若有所思的从中离开。 “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开始研究故事中的存在了。”克莉尔笑的很是开心：“瓦卡姆你不觉得把故事中的东西搬到现实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啊，你也要建立一座学院？” 瓦卡姆被同伴大胆且任性的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攘攘出声： “不行，你必须带我一起。我也要办学院，我也要当学院长！就是那个什么，对，格兰芬多！” 克莉尔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出声拒绝： “你这么胆小的家伙，我觉得獾院的学院长更适合你。” …… 第二天ou秦言如期而至，刚一进门他便注意到洛斯酒馆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甚至在他要开始讲故事的时候，还有人跑出去呼唤别人，小小的酒馆愣是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来听讲的人除了昨天的旧面孔外，还额外增加了许多新的面孔，其中有的是刚刚忙完农活的农民，有的是听闻拉罗塞夫平原有宝物出现才刚刚赶到的别的冒险者。 明明应该是桀骜不驯的冒险者却老老实实的和普通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坐着小板凳，敲着碗等饭吃的小朋友一样。 不用ou秦言开口，这一次听讲的人便已经把各自带来的报酬收集起来，堆在了ou秦言的身旁。 他甚至注意到这一次除了药剂道具和钱以外，里面多出了不少刚刚采摘的作物，甚至就包括了ou秦言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那种奇特农作物。 画风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ou秦言很是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些家伙都没事干的吗？ 不去冒险，不去耕地，就坐在这里听故事？故事能当饭吃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幕拉开 “这并非兽潮，而是一场确确实实的天灾。我们的敌人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他们要征服这个世界，将所有人变成信仰的奴隶。我们，无路可逃……” ——节选自星空之女克莉尔的日记 敌人选择了放过他们，三人自然是没有继续留在那里的理由。 幸好他们不至于无处可去，克莉尔与瓦卡姆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并陈恳的邀请ou秦言到克莉尔的母国卡西尔达一游。 出乎他们意料的，这位让人捉摸不清心思的疑似神祇的存在居然同意了他们的邀请，而不是如同其曾在酒馆中所说的那样，讲完故事便选择离开。 ou秦言其实是在赌，在得知自己身前的两人居然真的就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强者之后，他的脑海中便生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为什么，明明自己现在不是以神上之神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游历学者的身份与他们对话，这两个本应该无比高傲的巅峰强者却依然对自己保持如此恭敬甚至于是谦卑的态度呢？ 那种谦卑的态度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他们的眼神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在注视一位降临人世的神祇。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ou秦言决定再狐假虎威一次。 他清楚的从刚刚那一次袭击中感受到了真切的生死危机。 太弱小了。 弱小到连别人战斗的余波有可能杀死自己这种事情都感知不到。 而现在一个迅速摆脱弱小道路的机会就放在自己面前，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强者到底是在忌惮自己身上存在的什么东西，但这的确是一个机遇。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如同在万神殿中糊弄那些传奇与半神一样，在自己变得强大以前尽可能的从对方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了。 这也是ou秦言为什么答应克莉尔邀请的原因。 三人组便一同出发，在瓦卡姆急速穿梭能力的携带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大陆内部赶去。 这一路上即使只是偶尔停歇，但他们还是注意到了异位面侵入者的恐怖之处。 以拉罗塞夫平原为中心点，无穷无尽的双足翼龙大军正以一个完美的圆形向外界扩散。 其扩散程度之快，简直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些类似于双足翼龙的怪物如同其发言的一样，他们要征服这个世界。 三人组看到的无不是这些怪物降落在一个个人类的城市与村庄，将所有反抗者屠杀殆尽，随后便开始用血腥残暴的方式开始统治那些失去反抗力量的人类。 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尸山血海。 瓦卡姆与克莉尔越是行走，心情便越是沉重和绝望。 即使他们是这个世界站在绝颠的强者，他们依旧是人类，再怎么铁石心肠，面对着这一场涉及整个种族生死存亡的危机之时，也会因为过量的悲鸣而物伤其类。 他们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目的地是否也已经在这异位面生物的侵占之下沦陷 到后面，瓦卡姆甚至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忍不住冲上去与那些双足翼龙进行厮杀。 他甚至不敢救下那些面对敌人的屠刀而奋起反抗的人，只因为克莉尔告诉他，一旦救下了别人，那么他们行进的速度便会被立刻拖慢。 就在这样的绝望之中，他们花费了足足十天的时间终于赶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位于大陆最南边的卡西尔达公国。 还好，这里还没沦陷。 卡西尔达公国的边境守将用生命阻拦下了第一波还不算特别强特别多的双足翼龙大军。 “这是我这些天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瓦卡姆终于停下自己的脚步，抚摸着被鲜血染满的城墙，说着说着就突然哭了起来。 ou秦言能够理解他的感受，但只如同这一路上他的表现一样，他没有说话。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随着这十天的旅程逐步向后，瓦卡姆与克莉尔心中的绝望在逐渐增加。 但他们并没有被彻底击倒，就仿佛还有什么渺茫的希望在支撑他们。 从他们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ou秦言便知道，他们已经将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这的确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他们还有什么办法的话，就不可能将希望放在一个未知的，只不过刚刚见过了数天的神秘存在身上。 可是这一路来的旅程所见到的景象实在是令人绝望。 首先便是敌人的数量，那种双足翼龙的怪物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他们甚至见到某一座城市全民皆兵，老人小孩都拿起了武器去抵抗侵略。 然而事实是，即使一座城池所有人都选择抵抗，每一个人每一时间都要面对五六只双足翼龙的围攻。 这还是因为作战空间过于狭小，如果空间允许的话，可能同一时间会有十几只甚至二十几只怪物围攻一个人。 其次是对方的强者，异位面的侵略大军所仰仗的优势可不止是数量，他们的高端战力并不匮乏，往往一个人类强者要同时遭遇三到四名同级甚至更强的敌人围杀。 最麻烦的是对方并不缺乏智慧，就算是最低级的普通双足翼龙都会使用阴谋陷阱，甚至还会学习人类的长处，即使它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还是能肉眼可见的发现这些怪物在成长。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ou秦言甚至怀疑，就算这个世界的人类提前知晓异位面入侵者的存在，所有的国家与强者万众一心团结起来进行对抗，都有可能不能力敌。 敌人的优势太大了。 他们甚至对于敌人的文明一无所知，连对方真正核心的力量与优势都不知道，仅仅是一个数量就能让这个世界的人苦思冥想许久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甚至对方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优势，那些双足翼龙能够搭建跨位面传送阵。 仅此一条，就足够将瓦卡姆与克莉尔所有的希望打入深渊。 之所以连他们的祖国都还没有侵占下来，只不过是对方还没有注意到这里罢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请成为我们的神吧 越过边境线，三人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直接去往了卡西尔达公国的首都。 克莉尔一路上似乎都与她的势力保持着联系，在来到卡西尔达公国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学者先生，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接下来女王大人会接见我们，不知您能否……” 克莉尔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ou秦言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一路上给予他们希望的是自己，给予他们越来越大的绝望也是自己。 瓦卡姆与克莉尔已经连续十天没有敢入睡了，他们害怕自己一闭上眼睛，那位寄托了最后希望的存在便会如同之前一样，如泡影般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好在ou秦言并没有消失，这也使得他们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坚定。 现在的他们正待在克莉尔位于卡西尔达公国首都的一套宅院中，瓦卡姆现在正因为连续十天不眠不休的奔行而过度透支自己的生命躺在椅子上沉睡。 房间中只有ou秦言与克莉尔。 “你们难道不怀疑我吗？轻易的就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万一我就是那些入侵者口中的苍穹之神怎么办。” ou秦言将这十天来深思熟虑的话语问出了口。 克莉尔身躯一震，但还是谦卑的低下头去： “如果您真的是苍穹之神的化身，那这应该就是我们的命运吧。” 听到命运一词，ou秦言的内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一种复杂且厌恶的情绪。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这并未影响到他的思考： “你不是拥有一双能够观察世界万物的眼睛么，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自己便拉起一支军队去对抗入侵者吧。” “抱歉，大人。我的这双眼睛只能看到现在，看不到过去与未来。”克莉尔充满歉意的回答道：“至于我，您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观察与记录之人，担负不起拯救世界的这个责任。” “克莉尔，开诚布公的说吧，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们真的还有时间在这里说谜语吗？” ou秦言毫不客气的道。 这句话似乎彻底击破了对方的心防，被世人尊称为星辰与命运之女的顶尖强者面色苍白，但却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发自内心的恳求道： “请您救救这个世界吧！请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吧！如果是您的话，一定有办法的！” 说实话这样一位解除了掩饰，美丽得近乎于神的女子跪在你的面前露出哀求的神色，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ou秦言不为所动的道，他已经在万神殿中见过更美丽的存在了，并不因为美色而有丝毫的动摇。 “全部！这个世界的全部！我们将发自内心的信仰您，成为您神座下的子民。”克莉尔继续哀求道：“我们唯一的请求便是，请给予您的信徒最基本的自由。” 她的请求实在是过于谦卑，以至于ou秦言都有点不敢置信。 这条件，就算是拿去与那个异位面的半神进行交易都足够了吧？ “为什么是我？”他好奇的问道。 克莉尔面露难色但还是坦诚的回答道： “因为您虽然是伟大的神祇，但我们认为您更像是一个人。” 要不是ou秦言现在还是个普通人，他可能就要答应了。 可一想到如果真的答应下来，那就意味着他必须要成为应对那个苍穹之神的人，这实在是让ou秦言纠结不已。 如果他再冷酷残忍一点就好了。 这样ou秦言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并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毫无负担的离开这个世界。 但正如克莉尔所说，他还是个人类而不是神明，所以他做不到这样的残忍与冷酷。 思考良久之后，ou秦言终于开口回答道： “抱歉……” 克莉尔只听到了这一个词语，身体便如遭雷击似的止不住的颤抖着，但她很快听到了下面的这一些话。 “让你们失望了，现在的我并非是神明，只不过是一个神明的化身而已。我没有神明的权能，甚至连杀死一只双足翼龙也做不到。我的本体也不会因为你们的存在而投下关注的目光，即使是这样你们也要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吗？” 这算是ou秦言最大胆的一次尝试了，他选择将自己的一小部分秘密透露了出去。 “够了，已经完全足够了。”克莉尔的反应比ou秦言想象的还要激烈，她兴奋的抬起头：“您已经答应我们的祈求了吗？” ou秦言刚想要辩解，但又觉得自己的辩解有些无力，只能点点头。 不得不说克莉尔提出的报酬确实是足够吸引他，以至于即使答应这个条件便注定与一位曾经可能去过万神殿的存在为敌，ou秦言都十分心动。 一个可供自己自由支配的世界，这样的报酬确实是太过夸张了。 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底牌，只要运用妥当，神上之神留下的万神殿枢纽有的是方法对付一个还未彻底登神的存在，前提是ou秦言足够强力，强力到可以驱使万神殿枢纽的功能。 当然，ou秦言已经设想到现在身为普通人的自己不可能如真神一样完全支配一个世界，但那又怎样？ 他所求的只是一些足够自己发育的时间与资源，如果对方毁约了也无所谓，等到自己成为超凡，并且最终接过神上之神的宝座，他还会因为一个单独位面的生灵而烦恼吗？ “既然如此，我答应了。” ou秦言开口回答道，只是还未等克莉尔对他发出赞美，他又继续说道： “但我也并非没有条件。” “您请说。” “我有办法帮助你们度过这次劫难，但相应的你们必须无条件的相信我，一旦背弃我者，我将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这一条你同意吗？” “是，谨遵您的教诲。”克莉尔俨然已经以信徒自居。 “其次，我同意你们的祈求，并愿意给予你们身为人的自由，甚至是尊重。但相应的，你们也必须发自内心的尊重于我。这一条你同意吗？” “是，谨遵您的教诲。”这一次，躺在椅子上装睡的瓦卡姆也加入了进来。 ou秦言微笑道：“那么，神人契约在此达成。” 第二百章 面见与挟持 “首先让我们来谈谈第一步该做什么吧。”立下口头的契约之后，ou秦言丝毫不浪费时间的开始主导议题“你们有考虑过这种级别的灾难到底该如何面对吗？” 瓦卡姆与克莉尔面露难色，他们或许在单一的搏杀战斗中极为擅长，也有可能各自拥有过一个不小的势力，对于势力间的勾心斗角不算陌生。 但要涉及到一整个种族的生死存亡这样的问题，他们从未有过这样设身处地考虑的想法。 “看来你们除了一腔想要拯救世界的热血以外，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 这种级别的灾害可不是所谓的纠结起一群实力强大的勇者，带着爱与信念去击败敌方大反派，世界就能够得到拯救的。 这十天来ou秦言可不像他们一样，除了逃亡和绝望以外什么都没有做。 他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要想消弭这样的灾难到底该从何处破局。 幸好地球时的一些记忆给他提供了一个不成熟的思路。 “非常抱歉，请您直接说我们该怎么做吧。”他们谦卑的低下自己的头，陈恳的询问道。 即使ou秦言已经表明自己没有神的力量，但他们依然表现出了足够的谦卑。 “是吗？那现在就带我去见你们这个国家的女王吧。必要的时候，请做好随我发起叛逆，挟持女王的心理准备。” 等等……瓦卡姆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发懵。 挟持女王？ ou秦言看了他一眼，心理微微叹息，果然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契约没有任何约束力，对方流露出这样茫然的表情就已经违背了刚才所说的给予完全信任这一条了。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这一次不信任，只是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一个人只需要一个大脑来做决定。” 他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够清楚的了，但瓦卡姆依然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只有克莉尔听懂了他的意思。“好的，我马上带您面见女王。”她接着补充了一句：“其实您不必担心，女王是我曾经的学徒，并且已经从我这里得知了您的存在……” ou秦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在说出这些话之后，他便恢复了沉默，只凭肉眼进行观察。 这也是一个考验和试探。 克莉尔在这一刻表现的极为严谨，在ou秦言吩咐之后她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和另一边完成了沟通，并由瓦卡姆带领直接去往了王宫。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已经接近深夜。 ou秦言注意到他们带着自己进入到的王宫大厅，堆满了卷宗和书籍，出入之人都是面带急色，能用跑的就绝对不用走的。 那位看起来比克莉尔还要年轻一些的女王就坐在王宫大厅的正中央，与她的臣子们解决着自灾害发生以来出现的近乎无穷无尽的问题。 这样的情况比ou秦言预想到的还要好上太多太多，这足以证明卡西尔达这个国家的女王并非克莉尔口中所说的仅仅是她的一个不知事的小学徒而已。 也许这位女王在某种程度上比瓦卡姆和克莉尔更适合合作也不一定。 那位被众人团团围聚在中央的女王此时正展露着愁容，但她很快注意到鱼贯而入的三人并惊喜的道：“老师，您终于回来了！” 克莉尔对着她点了点头，站在ou秦言的身后介绍道： “艾蕾，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那位伟大的存在。” 她不着痕迹的向着自己的学徒眨了眨眼睛。 于是后者立刻便心领神会的从自己宝座走了下来，以一国女王之尊的身份，半跪着道： “伟大的神祇，感谢您的宽容与仁爱。” 她的臣子一片哗然，但又很快安静下去。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却并没有如同他们的女王一样向着这个完全的陌生人流露出半点敬仰之情，反倒是猜测与怀疑更多一些。 神祇？ 那不是只存在于故事与传说中的存在么？ ou秦言心道一句好家伙，随即便鼓起掌来。 “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了。”他赞赏的道：“不过我很好奇，是异位面的入侵者对付起来太轻松，还是你们有着击败对方的自信，竟然还有空来做这些小动作。” 半跪在地上的人微微一僵，但随即便告饶道： “请您原谅凡人的愚昧，毕竟我们对您的力量一无所知。” “无妨，我很好奇你们刚刚在商议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ou秦言毫不客气的问道。 “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名为艾蕾的女王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军队伤亡惨重，民众惶恐不安，粮食兵器和盔甲都这些物资完全没有补充。不瞒您说，卡西尔达王国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能够坚持到现在，也只是因为对方没有认真罢了。” 她的话似乎触动到了那些臣子的内心，有不少人握紧了拳头，却只是越发的在这样巨大的灾害面前感到无力而已。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已经确确实实的对现状无能为力了吧。”ou秦言认真的回答道：“如果我说还有希望的话，你是否能将剩下的东西交付给我呢？” “那就要看您的希望与教义是否能打动在场的所有人了。” 这位女王似乎终于不再伪装了，站起身来毫不畏惧的直面着ou秦言的注视。 “艾蕾，你在干什么啊！艾蕾，这位可是尊贵的神祇……” 克莉尔大声的质问着自己的学徒。 “老师，很抱歉利用了您。但是神祇又能如何呢，如果神祇不能给我们带来希望，那祂和那些异位面的入侵者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所有人都会被杀死而已。” 女王扶正的了自己的冠冕，冷淡的回答道。 不知为何，ou秦言竟然觉得这场面带点喜剧色彩。 这位胆大包天的女王随即转头向ou秦言望来： “请您给我一个答案吧，如果这个答案能够说服我的话，我愿意为自己的冒犯献上生命。当然，也请您不要怪罪其他人，他们都是不知情的普通人，只是被我利用了而已。” 第两百零一章 女王的质询 “很好，非常好。”ou秦言再度鼓起了掌：“直到刚刚为止，我还在考虑有没有必要参与进来，但是你的存在实在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ou秦言觉得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这或许也与他穿越到现在一直没有什么实感有关，除了那一次生死危机。 这些异界的生灵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个生活在游戏中的npc，是如同生活在故事中一样的存在。 满打满算他传送到这个位面才不过十几天。 十几天的时间，你要让他发自内心的认同这些异界人类的存在，并未其稍微做一点贡献，那也太过于强求他了。 ou秦言就是那种在得知了“扶老人会被讹诈”就会敬而远之的人，现代社会早已经教会他如何明哲保身。 “冕下……”克莉尔在身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ou秦言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我与你们的承诺确实是切实无误的，但是克莉尔，你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叫救多少。” 只能说人心复杂不是一个在旁边观看就能够了解的问题。 ou秦言的确是答应了这一次交易，以他想要的力量传承换取对方从异位面入侵者的攻击下存活。 但是救多少这个问题，ou秦言却没有提起。 按照ou秦言本来的想法，最低限度的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便是先跑路，这样还能避免一上来就与那个疑似去过万神殿的半神为敌。 在收到酬劳之后，他便会发动万神殿枢纽的功效，将一定数量的遗民传送到一个还没有文明体系的异位面去，待他们休养生息发育个无数年，有实力去参与位面战争后再将这个世界的位面坐标交还给他们，让他们亲手夺回自己的世界。 这不能不算是拯救了这个世界吧？ 身为卑鄙的社会人，在合同与契约上埋藏一点小小的陷阱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当然，这也只是最低程度最有把握的方法而已。 在见过这位艾蕾女王之后，ou秦言觉得自己可以把胆子放得更大一点。 他转头看向克莉尔和瓦卡姆： “我能够提供给你们的最低限度的方法，能拯救的人数大概在三千人左右。我会召唤本尊的神力，将这三千人带到一个没有经受过任何污染与侵蚀的新世界，在那里你们可以自由的发展。相信只需要几百年的时间，你们就会发展得比现在这个世界的文明还要旺盛，然后反攻夺回这个世界。” 他平静的话语如同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投入了一个炸弹。 一个新世界！ 这难道就是身为神明与凡人气量上的区别吗？ 即使是克莉尔与瓦卡姆这样的强者也不由得为之瞠目结舌，说不出半点违背的话语。 以他们的思维来看，这几乎已经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了。 唯有那位名为艾蕾的女王注意到了ou秦言话语中的关键点： “最低限度的方法……难道您还有更多的解决办法吗？” 她其实已经被说服了，虽然她比其他人要更加睿智，但也只是深陷局中者的挣扎罢了。 “是的，方法还有很多。”ou秦言微微一笑：“但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救多少的问题。想要拯救的人数越多，需要背负的风险也越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一个人都拯救不了了。” “请您详细的说说吧，我对此很感兴趣。” 女王的眼神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ou秦言点了点头，只道： “第二个方法，我不会带你们任何人离开，相反你们还要将自己的所有超凡力量的传承交给我。我会用神力进行推演和研究，使这一具化身逐渐恢复本尊的神之权能。只要你们坚持的时间足够，就可以等到真正的神明降世，而非如同异位面到来的那尊伪神。”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甚至伴随着那一句神明降世和伪神的词汇，一股无尽苍茫与古老的气息包围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种气息是如此的宏伟浩大，就像是整个天地都在诉说着他的伟大与真实，痛斥着那名为苍穹之神的虚假与不堪一击。 若是在场有从神上之神发出通告时便活下来的存在，也许他便会惊恐的发现，这股气息与已经宣告离去的神上之神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那样的存在，但也足够证明ou秦言话语的真实性了。 唯一不相信的可能就只有ou秦言自己了，他依然觉得自己是在演戏，甚至还在为自己的演技而自豪，没看到这些人都好像已经被镇住了吗？ “这个方法能救多少人？”女王艾蕾强忍着跪下去的冲动，用干哑的声音发出自己最后的疑问。 “能存活多少人，就能救多少人。”ou秦言肯定的回答道。 他本人倒是挺希望这些异界人类选择这一个方法，毕竟这个方法对于他来说最为有利。 ou秦言也并未欺骗他们，等到他掌握超凡力量，拥有更多的操控万神殿枢纽的权限时，到时候一个全域放逐，就可以把那些异位面的生物全部送到位面与位面间的星界里面去。 在那种极端贫瘠，连空气都没有的环境下，ou秦言不相信那些异位面入侵者还能有幸存下来的。 女王艾蕾细细的权衡着这两个方法，很快便在心中得到了大致的结果，又问道： “还有第三个方法吗？” ou秦言朝她看了一眼。 这一个动作差点让在场的人心脏都吓得跳出来。 “艾蕾大人，已经够了，太过贪婪是会触怒神祇的。” 有不少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但女王平日的贤明与威望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们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第三个方法确实是有，但要承担的风险也最大。”ou秦言又开口道：“我不会送你们离开，也不会以神之权能降世，你们必须自己亲身去面对这一场灾难。当然，也可以获得一些我的其他帮助。比如，一些奇思妙想。” 第两百零二章 奇思妙想 ps：今天就工作的事情和家里人进行了人生商谈，谈到很晚，本来想请假的，但还是先发个重复章节，免得请假成瘾，待会儿修过来 “很好，非常好。”ou秦言再度鼓起了掌：“直到刚刚为止，我还在考虑有没有必要参与进来，但是你的存在实在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ou秦言觉得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这或许也与他穿越到现在一直没有什么实感有关，除了那一次生死危机。 这些异界的生灵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个生活在游戏中的npc，是如同生活在故事中一样的存在。 满打满算他传送到这个位面才不过十几天。 十几天的时间，你要让他发自内心的认同这些异界人类的存在，并未其稍微做一点贡献，那也太过于强求他了。 ou秦言就是那种在得知了“扶老人会被讹诈”就会敬而远之的人，现代社会早已经教会他如何明哲保身。 “冕下……”克莉尔在身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ou秦言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我与你们的承诺确实是切实无误的，但是克莉尔，你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叫救多少。” 只能说人心复杂不是一个在旁边观看就能够了解的问题。 ou秦言的确是答应了这一次交易，以他想要的力量传承换取对方从异位面入侵者的攻击下存活。 但是救多少这个问题，ou秦言却没有提起。 按照ou秦言本来的想法，最低限度的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便是先跑路，这样还能避免一上来就与那个疑似去过万神殿的半神为敌。 在收到酬劳之后，他便会发动万神殿枢纽的功效，将一定数量的遗民传送到一个还没有文明体系的异位面去，待他们休养生息发育个无数年，有实力去参与位面战争后再将这个世界的位面坐标交还给他们，让他们亲手夺回自己的世界。 这不能不算是拯救了这个世界吧？ 身为卑鄙的社会人，在合同与契约上埋藏一点小小的陷阱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当然，这也只是最低程度最有把握的方法而已。 在见过这位艾蕾女王之后，ou秦言觉得自己可以把胆子放得更大一点。 他转头看向克莉尔和瓦卡姆： “我能够提供给你们的最低限度的方法，能拯救的人数大概在三千人左右。我会召唤本尊的神力，将这三千人带到一个没有经受过任何污染与侵蚀的新世界，在那里你们可以自由的发展。相信只需要几百年的时间，你们就会发展得比现在这个世界的文明还要旺盛，然后反攻夺回这个世界。” 他平静的话语如同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投入了一个炸弹。 一个新世界！ 这难道就是身为神明与凡人气量上的区别吗？ 即使是克莉尔与瓦卡姆这样的强者也不由得为之瞠目结舌，说不出半点违背的话语。 以他们的思维来看，这几乎已经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了。 唯有那位名为艾蕾的女王注意到了ou秦言话语中的关键点： “最低限度的方法……难道您还有更多的解决办法吗？” 她其实已经被说服了，虽然她比其他人要更加睿智，但也只是深陷局中者的挣扎罢了。 “是的，方法还有很多。”ou秦言微微一笑：“但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救多少的问题。想要拯救的人数越多，需要背负的风险也越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一个人都拯救不了了。” “请您详细的说说吧，我对此很感兴趣。” 女王的眼神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ou秦言点了点头，只道： “第二个方法，我不会带你们任何人离开，相反你们还要将自己的所有超凡力量的传承交给我。我会用神力进行推演和研究，使这一具化身逐渐恢复本尊的神之权能。只要你们坚持的时间足够，就可以等到真正的神明降世，而非如同异位面到来的那尊伪神。”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甚至伴随着那一句神明降世和伪神的词汇，一股无尽苍茫与古老的气息包围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种气息是如此的宏伟浩大，就像是整个天地都在诉说着他的伟大与真实，痛斥着那名为苍穹之神的虚假与不堪一击。 若是在场有从神上之神发出通告时便活下来的存在，也许他便会惊恐的发现，这股气息与已经宣告离去的神上之神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那样的存在，但也足够证明ou秦言话语的真实性了。 唯一不相信的可能就只有ou秦言自己了，他依然觉得自己是在演戏，甚至还在为自己的演技而自豪，没看到这些人都好像已经被镇住了吗？ “这个方法能救多少人？”女王艾蕾强忍着跪下去的冲动，用干哑的声音发出自己最后的疑问。 “能存活多少人，就能救多少人。”ou秦言肯定的回答道。 他本人倒是挺希望这些异界人类选择这一个方法，毕竟这个方法对于他来说最为有利。 ou秦言也并未欺骗他们，等到他掌握超凡力量，拥有更多的操控万神殿枢纽的权限时，到时候一个全域放逐，就可以把那些异位面的生物全部送到位面与位面间的星界里面去。 在那种极端贫瘠，连空气都没有的环境下，ou秦言不相信那些异位面入侵者还能有幸存下来的。 女王艾蕾细细的权衡着这两个方法，很快便在心中得到了大致的结果，又问道： “还有第三个方法吗？” ou秦言朝她看了一眼。 这一个动作差点让在场的人心脏都吓得跳出来。 “艾蕾大人，已经够了，太过贪婪是会触怒神祇的。” 有不少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但女王平日的贤明与威望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们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第三个方法确实是有，但要承担的风险也最大。”ou秦言又开口道：“我不会送你们离开，也不会以神之权能降世，你们必须自己亲身去面对这一场灾难。当然，也可以获得一些我的其他帮助……” 第两百零三章 王国大迁移 ps:如有疑问，请看上章开头 “首先让我们来谈谈第一步该做什么吧。”立下口头的契约之后，ou秦言丝毫不浪费时间的开始主导议题“你们有考虑过这种级别的灾难到底该如何面对吗？” 瓦卡姆与克莉尔面露难色，他们或许在单一的搏杀战斗中极为擅长，也有可能各自拥有过一个不小的势力，对于势力间的勾心斗角不算陌生。 但要涉及到一整个种族的生死存亡这样的问题，他们从未有过这样设身处地考虑的想法。 “看来你们除了一腔想要拯救世界的热血以外，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 这种级别的灾害可不是所谓的纠结起一群实力强大的勇者，带着爱与信念去击败敌方大反派，世界就能够得到拯救的。 这十天来ou秦言可不像他们一样，除了逃亡和绝望以外什么都没有做。 他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要想消弭这样的灾难到底该从何处破局。 幸好地球时的一些记忆给他提供了一个不成熟的思路。 “非常抱歉，请您直接说我们该怎么做吧。”他们谦卑的低下自己的头，陈恳的询问道。 即使ou秦言已经表明自己没有神的力量，但他们依然表现出了足够的谦卑。 “是吗？那现在就带我去见你们这个国家的女王吧。必要的时候，请做好随我发起叛逆，挟持女王的心理准备。” 等等……瓦卡姆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发懵。 挟持女王？ ou秦言看了他一眼，心理微微叹息，果然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契约没有任何约束力，对方流露出这样茫然的表情就已经违背了刚才所说的给予完全信任这一条了。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这一次不信任，只是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一个人只需要一个大脑来做决定。” 他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够清楚的了，但瓦卡姆依然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只有克莉尔听懂了他的意思。“好的，我马上带您面见女王。”她接着补充了一句：“其实您不必担心，女王是我曾经的学徒，并且已经从我这里得知了您的存在……” ou秦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在说出这些话之后，他便恢复了沉默，只凭肉眼进行观察。 这也是一个考验和试探。 克莉尔在这一刻表现的极为严谨，在ou秦言吩咐之后她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和另一边完成了沟通，并由瓦卡姆带领直接去往了王宫。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已经接近深夜。 ou秦言注意到他们带着自己进入到的王宫大厅，堆满了卷宗和书籍，出入之人都是面带急色，能用跑的就绝对不用走的。 那位看起来比克莉尔还要年轻一些的女王就坐在王宫大厅的正中央，与她的臣子们解决着自灾害发生以来出现的近乎无穷无尽的问题。 这样的情况比ou秦言预想到的还要好上太多太多，这足以证明卡西尔达这个国家的女王并非克莉尔口中所说的仅仅是她的一个不知事的小学徒而已。 也许这位女王在某种程度上比瓦卡姆和克莉尔更适合合作也不一定。 那位被众人团团围聚在中央的女王此时正展露着愁容，但她很快注意到鱼贯而入的三人并惊喜的道：“老师，您终于回来了！” 克莉尔对着她点了点头，站在ou秦言的身后介绍道： “艾蕾，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那位伟大的存在。” 她不着痕迹的向着自己的学徒眨了眨眼睛。 于是后者立刻便心领神会的从自己宝座走了下来，以一国女王之尊的身份，半跪着道： “伟大的神祇，感谢您的宽容与仁爱。” 她的臣子一片哗然，但又很快安静下去。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却并没有如同他们的女王一样向着这个完全的陌生人流露出半点敬仰之情，反倒是猜测与怀疑更多一些。 神祇？ 那不是只存在于故事与传说中的存在么？ ou秦言心道一句好家伙，随即便鼓起掌来。 “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了。”他赞赏的道：“不过我很好奇，是异位面的入侵者对付起来太轻松，还是你们有着击败对方的自信，竟然还有空来做这些小动作。” 半跪在地上的人微微一僵，但随即便告饶道： “请您原谅凡人的愚昧，毕竟我们对您的力量一无所知。” “无妨，我很好奇你们刚刚在商议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ou秦言毫不客气的问道。 “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名为艾蕾的女王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军队伤亡惨重，民众惶恐不安，粮食兵器和盔甲都这些物资完全没有补充。不瞒您说，卡西尔达王国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能够坚持到现在，也只是因为对方没有认真罢了。” 她的话似乎触动到了那些臣子的内心，有不少人握紧了拳头，却只是越发的在这样巨大的灾害面前感到无力而已。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已经确确实实的对现状无能为力了吧。”ou秦言认真的回答道：“如果我说还有希望的话，你是否能将剩下的东西交付给我呢？” “那就要看您的希望与教义是否能打动在场的所有人了。” 这位女王似乎终于不再伪装了，站起身来毫不畏惧的直面着ou秦言的注视。 “艾蕾，你在干什么啊！艾蕾，这位可是尊贵的神祇……” 克莉尔大声的质问着自己的学徒。 “老师，很抱歉利用了您。但是神祇又能如何呢，如果神祇不能给我们带来希望，那祂和那些异位面的入侵者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所有人都会被杀死而已。” 女王扶正的了自己的冠冕，冷淡的回答道。 不知为何，ou秦言竟然觉得这场面带点喜剧色彩。 这位胆大包天的女王随即转头向ou秦言望来： “请您给我一个答案吧，如果这个答案能够说服我的话，我愿意为自己的冒犯献上生命。当然，也请您不要怪罪其他人，他们都不知情只是被我利用了而已。” 第两百零四章 攘外必先安内 ps:今天也一样，为了工作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我会尽快写完修过来的 “第三个方法能救多少人呢？”女王艾蕾不放弃的追问道。 “不知道。”ou秦言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那么做出你们的选择吧。” 这一次他把选择的难题重新交回到这些人的手上。 选择保底拯救三千人，还是相信神明的力量救下更多人，亦或者赌一赌那连神祇都不知道的可能性，每一种方法都有各自的支持者。 王宫大殿爆发出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女王和她的臣子们就如何选择的问题僵持不下。 ou秦言并不关心这些，就在他说完自己的方法之后便安静的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其实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也是第一次影响到如此多人的生死，即使坐下来心脏依然紧张得怦怦直跳。 瓦卡姆凑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学者先生，我们该如何称呼您的神名。” ou秦言还以为他是来当说客的，没想到这位曾经的吟游诗人居然问了一个他还没考虑过的问题。 他沉吟片刻后回答道： “吾之神名为希望，不过你也可以继续称呼我为学者。” “希望？”瓦卡姆念着这个从未听过发音的词语，好奇而又惶恐的问道：“希望，是什么？” ou秦言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瓦卡姆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并从不知何处掏出了一本书献给了ou秦言： “先生，这是我所掌握的传承，请您拿去吧。” ou秦言心头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也似的问道： “嚯，你准备替他们做出抉择，确定第二个方法了吗？” “不不不！不是的！这只是一个信徒的无私供奉而已。” 瓦卡姆连连摆手，似是害怕自己的举动影响到什么惶恐的回答道。 小伙子，路走宽了啊，ou秦言在心里如此道。 主动白给这件事情还真是他未曾设想的道路，他还以为像这样世界中的强者对于自己的知识都是严防死守的那种。 这使得ou秦言的心情立刻便愉悦了不少，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一个演戏状态，并没有将内心的波动表现在面上。 他一如既往的板着脸询问道： “正好，他们现在还没有得出结论，你给我讲讲这个世界是如何修炼变强的吧。” 瓦卡姆看了看还在争吵的那些人，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说话，不过他毕竟是一个顶尖的冒险家，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大人，我的这门传承是名为月相的灵性变化，主要是通过感悟并吸吮月光的气息进行修炼……” 灵性变化？ ou秦言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居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斗气或者魔力之类的东西。 吸吮气息……这玩意儿听起来怎么更像是修仙啊？ 谈及自己熟悉的领域，瓦卡姆刚开始还有些紧张，到后来他的讲话便有些滔滔不绝起来。 ou秦言一边听一边思考，并尝试着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理解瓦卡姆口中那晦涩难懂的词语。 简而言之的话，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是基于一种颇有些唯心的理论建立的。 最早的人们发现，人是一种脆弱而渺小的生物，唯有天地日月等存在是强大且万古不朽的，于是便有人提出了通过学习和模仿这些永恒不朽的存在来逐步改造自己，是人类之躯也能获得超凡的力量。 在这样的试探过程中，人们很快便发现天地万物都存在着特殊的气息，通过吸纳这些气息就可以逐渐改变自身，并凝聚出一种好似身外化身的“相”。 瓦卡姆所提供的传承，凝聚出来的相是“月相”，而克莉尔对应的则是“星相”，这也造成了他们在凝聚出“相”以后各自掌握的能力出现变化。 为了使ou秦言能够更直观的了解“相”的概念，瓦卡姆甚至召唤出了自己的月相。 那是一个身形与瓦卡姆相似，却没有五官的人形存在，奇妙的是这个存在虽然保持着人形，但一眼望去ou秦言却恍惚的觉得自己看到了一轮就在自己身前的月亮。 这实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不过未等ou秦言更进一步的了解这些东西，女王艾蕾似乎与她的臣子终于商讨出了一个结果。 她自人群中走出，拜服在ou秦言的身前道： “伟大的神祇，我们已经做好了决定，但能否请您听完这个决定后不要动怒？” ou秦言没有说话，仿佛已经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我们选择彻底的相信您，由您来决定我们的未来。” 她的发言一如既往的贪婪。 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ou秦言依然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 好家伙！踢皮球是吧！ 他装模作样的笑出了声： “真的要将选择的权利交给我？你们不是一点都不信任我吗？” “请原谅我们的无知。”女王低伏着头：“若您觉得受到冒犯，我可以自杀向您谢罪。” 她甚至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并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胸口。 ou秦言冷眼看着她，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神明见到这一幕会作何想法，但ou秦言却是心怀警惕。 从见面起到现在，这个女人一直在试图猜测窥探自己，甚至试图通过言语和行为来进行试探和影响自己的想法。 ou秦言从她的身上嗅到了浓郁的政治家的气息。 果不其然，就在匕首已经快刺入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的臣子发出了惊呼，并有人冲上来阻止。 “冕下，女王大人不是有心冒犯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如果真的需要有人牺牲的话，就请让我来死亡以平息您的怒火吧。” 她的臣子跪倒一片，哭天抢地的痛呼着。 ou秦言甚至注意到身旁的瓦卡姆都有些动摇似的，凝望着那个女人。 果然，能当上一个国家的女王绝不可能是什么傻白甜。 她也在演戏。 “那么我替你们选择第三个方法吧。” ou秦言微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 第两百零五章 集权 ps:今天也一样，为了工作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我会尽快写完修过来的 “很好，非常好。”ou秦言再度鼓起了掌：“直到刚刚为止，我还在考虑有没有必要参与进来，但是你的存在实在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ou秦言觉得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这或许也与他穿越到现在一直没有什么实感有关，除了那一次生死危机。 这些异界的生灵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个生活在游戏中的npc，是如同生活在故事中一样的存在。 满打满算他传送到这个位面才不过十几天。 十几天的时间，你要让他发自内心的认同这些异界人类的存在，并未其稍微做一点贡献，那也太过于强求他了。 ou秦言就是那种在得知了“扶老人会被讹诈”就会敬而远之的人，现代社会早已经教会他如何明哲保身。 “冕下……”克莉尔在身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ou秦言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我与你们的承诺确实是切实无误的，但是克莉尔，你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叫救多少。” 只能说人心复杂不是一个在旁边观看就能够了解的问题。 ou秦言的确是答应了这一次交易，以他想要的力量传承换取对方从异位面入侵者的攻击下存活。 但是救多少这个问题，ou秦言却没有提起。 按照ou秦言本来的想法，最低限度的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便是先跑路，这样还能避免一上来就与那个疑似去过万神殿的半神为敌。 在收到酬劳之后，他便会发动万神殿枢纽的功效，将一定数量的遗民传送到一个还没有文明体系的异位面去，待他们休养生息发育个无数年，有实力去参与位面战争后再将这个世界的位面坐标交还给他们，让他们亲手夺回自己的世界。 这不能不算是拯救了这个世界吧？ 身为卑鄙的社会人，在合同与契约上埋藏一点小小的陷阱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当然，这也只是最低程度最有把握的方法而已。 在见过这位艾蕾女王之后，ou秦言觉得自己可以把胆子放得更大一点。 他转头看向克莉尔和瓦卡姆： “我能够提供给你们的最低限度的方法，能拯救的人数大概在三千人左右。我会召唤本尊的神力，将这三千人带到一个没有经受过任何污染与侵蚀的新世界，在那里你们可以自由的发展。相信只需要几百年的时间，你们就会发展得比现在这个世界的文明还要旺盛，然后反攻夺回这个世界。” 他平静的话语如同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投入了一个炸弹。 一个新世界！ 这难道就是身为神明与凡人气量上的区别吗？ 即使是克莉尔与瓦卡姆这样的强者也不由得为之瞠目结舌，说不出半点违背的话语。 以他们的思维来看，这几乎已经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了。 唯有那位名为艾蕾的女王注意到了ou秦言话语中的关键点： “最低限度的方法……难道您还有更多的解决办法吗？” 她其实已经被说服了，虽然她比其他人要更加睿智，但也只是深陷局中者的挣扎罢了。 “是的，方法还有很多。”ou秦言微微一笑：“但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救多少的问题。想要拯救的人数越多，需要背负的风险也越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一个人都拯救不了了。” “请您详细的说说吧，我对此很感兴趣。” 女王的眼神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ou秦言点了点头，只道： “第二个方法，我不会带你们任何人离开，相反你们还要将自己的所有超凡力量的传承交给我。我会用神力进行推演和研究，使这一具化身逐渐恢复本尊的神之权能。只要你们坚持的时间足够，就可以等到真正的神明降世，而非如同异位面到来的那尊伪神。”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甚至伴随着那一句神明降世和伪神的词汇，一股无尽苍茫与古老的气息包围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种气息是如此的宏伟浩大，就像是整个天地都在诉说着他的伟大与真实，痛斥着那名为苍穹之神的虚假与不堪一击。 若是在场有从神上之神发出通告时便活下来的存在，也许他便会惊恐的发现，这股气息与已经宣告离去的神上之神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那样的存在，但也足够证明ou秦言话语的真实性了。 唯一不相信的可能就只有ou秦言自己了，他依然觉得自己是在演戏，甚至还在为自己的演技而自豪，没看到这些人都好像已经被镇住了吗？ “这个方法能救多少人？”女王艾蕾强忍着跪下去的冲动，用干哑的声音发出自己最后的疑问。 “能存活多少人，就能救多少人。”ou秦言肯定的回答道。 他本人倒是挺希望这些异界人类选择这一个方法，毕竟这个方法对于他来说最为有利。 ou秦言也并未欺骗他们，等到他掌握超凡力量，拥有更多的操控万神殿枢纽的权限时，到时候一个全域放逐，就可以把那些异位面的生物全部送到位面与位面间的星界里面去。 在那种极端贫瘠，连空气都没有的环境下，ou秦言不相信那些异位面入侵者还能有幸存下来的。 女王艾蕾细细的权衡着这两个方法，很快便在心中得到了大致的结果，又问道： “还有第三个方法吗？” ou秦言朝她看了一眼。 这一个动作差点让在场的人心脏都吓得跳出来。 “艾蕾大人，已经够了，太过贪婪是会触怒神祇的。” 有不少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但女王平日的贤明与威望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们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第三个方法确实是有，但要承担的风险也最大。”ou秦言又开口道：“我不会送你们离开，也不会以神之权能降世，你们必须自己亲身去面对这一场灾难。当然，也可以获得一些我的其他帮助……” 第两百零六章 放权 ps:忙的差不多了，今晚通宵写，顺便攒点稿子，最近真是对不起大家 如果站在这些人的立场上，这位女王的行为其实并不算错。 面对未知的强大存在，委曲求全，低伏做小，逐渐摸清对方的行事风格和想法，以讨好的面孔去博得同情，争取更好的机会，这是典型的弱者求生之道。 “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ou秦言如此说着，背着手向着大厅中悬挂的那副大陆地图缓步走去。 那些人没有等到自己期待中的反应，脑子一时有些混乱，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仍然跪在地上的那位女王。 女王艾蕾同样有些发懵，但她很快还是反应过来，用眼色指挥着自己的臣子给漫步的ou秦言让开一条道路。 虽然她如果同样接受过现代教育的话，恐怕此时已经在心里暗骂ou秦言不按套路出牌了。 按照她的设想，此时此刻这位未知的伟大存在要么识破一切恼羞成怒的彻底毁灭所有人，要么只杀死她和一些臣子，却给予更多人机会。 她没有亲身与ou秦言接触过，只能靠猜测和自己与他人交流的习惯来进行准备。 反正再差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如果稍稍有一点机会能够成功呢？ 在老师克莉尔带着这位伟大存在到来之前，女王艾蕾足足思考了几日几夜，才选择了这一条要么毁灭要么得救的极端道路。 这就是他们面对种族灭亡与未知存在面前的奋力挣扎。 奈何ou秦言本来就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人。 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曾经的社畜生活让他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并不陌生，也正是因此ou秦言清楚自己必须完全打消他们试探自己的念头。 毕竟他现在确实只是只纸老虎，容不得任何试探。 ou秦言走到了地图面前，心脏也不可避免的开始紧张的跳动起来，他毫不客气的指着地图道： “来，你们看看，既然不想成为异位面入侵者的奴隶，就好好找一找这幅地图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你们存活下来的。” 人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那张已经标满了红点的地图，那些地图代表着这十数天曾与他们有过联系，却又失去联系的势力。 如果将那些红点用线连接起来，地图应该会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所激起的层层圆形波纹一样。 卡西尔达王国就在最外圈的波纹之上，再向外就只剩下大海了. 可是入侵者的军队会飞啊!难不成他们还能躲到海里去？ ou秦言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愉快的笑了起来： “如果能够找到的话，你们也不会围聚在这里了吧。” 笑声听起来有些刺耳。 女王艾蕾听着这笑声，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即使指甲刺入手中流溢出了鲜血，她也像未察觉到疼痛似的。 这是，在提醒我们双方的不平等地位么？ 虽然之前的行动有些看不清，但现在她觉得事情正在向最糟糕的地方转变。 “天上去不了，海里活不下去，你们有考虑过地下吗？” 就在女王艾蕾心乱如麻的时候，她突然听到ou秦言如此说道。 地下？ 女王艾蕾眨了眨眼睛，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心头狂喜。 是啊，地下。 明明王国领地内到处都有怪物才会生活的地下洞穴，甚至就连现在她所站立的王宫也有历代先王留下的暗道。 自己怎么会把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给遗忘了？ 是因为敌人的军队太过恐怖，盟友们消亡的速度太快，而失去了冷静吗？ 这就是典型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ou秦言看到了这位女王近乎失态的喜悦表情，想起了自己过去曾听过的一些故事。 那是一个朋友告诉他的关于火灾现场的故事。 消防员赶到现场救人的时候，发现有人被一扇轻松就能打开的走道门堵住了去路，活活烧死。 原因只是因为这扇门在设计的时候被设计成了想要从里面打开，是需要拉门的。 可那个被烧死的人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用尽全力去推门却根本打不开，于是下意识的认为这扇门从外面锁上了，于是放弃了挣扎。 听起来似乎挺魔幻的，但确实是真人真事。 毕竟真到了危机关头的时刻，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去适应和思考。 女王艾蕾毕竟不是普通人，她很快便想清楚了这些东西，可当她正要下达命令让王国内的民众去地下避难的时候，她注意到ou秦言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当然，地下确实是一条不错的生路。”ou秦言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要明白的一点是，敌人并不是蠢货，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逃入地下，却不来追捕你们。更何况，地下要是适合人类生存的话，你们就不会选择居住在地上了。” “所以，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真的打算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吗？” 这个问题仿佛直指在场所有人的内心。 逃亡地下确实是一条可行的道路，但是得保证逃亡底下的行动足够隐秘，不会被那些徘徊在天空中的双足翼龙察觉。 要想行动隐秘，自然要尽可能的减少参与行动的人的数量。 要想在地下生活的话，也需要提前准备大量的物资，毕竟一旦下去，就很难再重新回到地面上。 希望就是这样，如果一个注定死亡的人知道自己还有可能再多活两年，为了活下去他一定会发挥出十二分的热情。 但也正如曾经的瓦卡姆与克莉尔一样，他们只是被点燃了热情，却没有注意到要实现这一点点希望与奇迹，将要付出多少的牺牲与努力。 女王艾蕾深吸一口气，彻底跪倒在地上。 这一次不再是象征性的半跪，她把姣好的容颜贴在被无数人践踏过的地板上，用绝决的声音道： “伟大的希望之神，请原谅我的无知与试探。请您……救救我们。” 她终于抛下了所有的算计，如同一个真正的信徒一样，向着心目中的神明发出了祈求的声音。 “但是，我拒绝。” 第两百零七章 悄悄的反击 ps:忙的差不多了，今晚通宵写，顺便攒点稿子，最近真是对不起大家 “第三个方法能救多少人呢？”女王艾蕾不放弃的追问道。 “不知道。”ou秦言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那么做出你们的选择吧。” 这一次他把选择的难题重新交回到这些人的手上。 选择保底拯救三千人，还是相信神明的力量救下更多人，亦或者赌一赌那连神祇都不知道的可能性，每一种方法都有各自的支持者。 王宫大殿爆发出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女王和她的臣子们就如何选择的问题僵持不下。 ou秦言并不关心这些，就在他说完自己的方法之后便安静的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其实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也是第一次影响到如此多人的生死，即使坐下来心脏依然紧张得怦怦直跳。 瓦卡姆凑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学者先生，我们该如何称呼您的神名。” ou秦言还以为他是来当说客的，没想到这位曾经的吟游诗人居然问了一个他还没考虑过的问题。 他沉吟片刻后回答道： “吾之神名为希望，不过你也可以继续称呼我为学者。” “希望？”瓦卡姆念着这个从未听过发音的词语，好奇而又惶恐的问道：“希望，是什么？” ou秦言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瓦卡姆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并从不知何处掏出了一本书献给了ou秦言： “先生，这是我所掌握的传承，请您拿去吧。” ou秦言心头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也似的问道： “嚯，你准备替他们做出抉择，确定第二个方法了吗？” “不不不！不是的！这只是一个信徒的无私供奉而已。” 瓦卡姆连连摆手，似是害怕自己的举动影响到什么惶恐的回答道。 小伙子，路走宽了啊，ou秦言在心里如此道。 主动白给这件事情还真是他未曾设想的道路，他还以为像这样世界中的强者对于自己的知识都是严防死守的那种。 这使得ou秦言的心情立刻便愉悦了不少，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一个演戏状态，并没有将内心的波动表现在面上。 他一如既往的板着脸询问道： “正好，他们现在还没有得出结论，你给我讲讲这个世界是如何修炼变强的吧。” 瓦卡姆看了看还在争吵的那些人，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说话，不过他毕竟是一个顶尖的冒险家，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大人，我的这门传承是名为月相的灵性变化，主要是通过感悟并吸吮月光的气息进行修炼……” 灵性变化？ ou秦言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居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斗气或者魔力之类的东西。 吸吮气息……这玩意儿听起来怎么更像是修仙啊？ 谈及自己熟悉的领域，瓦卡姆刚开始还有些紧张，到后来他的讲话便有些滔滔不绝起来。 ou秦言一边听一边思考，并尝试着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理解瓦卡姆口中那晦涩难懂的词语。 简而言之的话，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是基于一种颇有些唯心的理论建立的。 最早的人们发现，人是一种脆弱而渺小的生物，唯有天地日月等存在是强大且万古不朽的，于是便有人提出了通过学习和模仿这些永恒不朽的存在来逐步改造自己，是人类之躯也能获得超凡的力量。 在这样的试探过程中，人们很快便发现天地万物都存在着特殊的气息，通过吸纳这些气息就可以逐渐改变自身，并凝聚出一种好似身外化身的“相”。 瓦卡姆所提供的传承，凝聚出来的相是“月相”，而克莉尔对应的则是“星相”，这也造成了他们在凝聚出“相”以后各自掌握的能力出现变化。 为了使ou秦言能够更直观的了解“相”的概念，瓦卡姆甚至召唤出了自己的月相。 那是一个身形与瓦卡姆相似，却没有五官的人形存在，奇妙的是这个存在虽然保持着人形，但一眼望去ou秦言却恍惚的觉得自己看到了一轮就在自己身前的月亮。 这实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不过未等ou秦言更进一步的了解这些东西，女王艾蕾似乎与她的臣子终于商讨出了一个结果。 她自人群中走出，拜服在ou秦言的身前道： “伟大的神祇，我们已经做好了决定，但能否请您听完这个决定后不要动怒？” ou秦言没有说话，仿佛已经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我们选择彻底的相信您，由您来决定我们的未来。” 她的发言一如既往的贪婪。 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ou秦言依然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 好家伙！踢皮球是吧！ 他装模作样的笑出了声： “真的要将选择的权利交给我？你们不是一点都不信任我吗？” “请原谅我们的无知。”女王低伏着头：“若您觉得受到冒犯，我可以自杀向您谢罪。” 她甚至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并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胸口。 ou秦言冷眼看着她，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神明见到这一幕会作何想法，但ou秦言却是心怀警惕。 从见面起到现在，这个女人一直在试图猜测窥探自己，甚至试图通过言语和行为来进行试探和影响自己的想法。 ou秦言从她的身上嗅到了浓郁的政治家的气息。 果不其然，就在匕首已经快刺入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的臣子发出了惊呼，并有人冲上来阻止。 “冕下，女王大人不是有心冒犯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如果真的需要有人牺牲的话，就请让我来死亡以平息您的怒火吧。” 她的臣子跪倒一片，哭天抢地的痛呼着。 ou秦言甚至注意到身旁的瓦卡姆都有些动摇似的，凝望着那个女人。 果然，能当上一个国家的女王绝不可能是什么傻白甜。 她也在演戏。 “那么我替你们选择第三个方法吧。” ou秦言微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 第两百零八章 敌人的价值 ps：这就是偷懒成瘾的感觉吗，加油啊我 “坏消息？”外面的欢呼还在持续，ou秦言转过身来凝视着克莉尔：“说说具体情况。” “是……我留在国境防线上的学徒传来消息，敌人的大军终于注意到了我们，防线已经被攻破，布拉奇将军力战而死。以对方的速度，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够攻到王都这里来。” ou秦言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不应该属于一位强者的惊慌。 说实话，他自己也有点儿被打的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很快，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ou秦言向她微微示意，后者便凑到了女王的身前，告知了她这一个坏消息。 但女王的反应要比克莉尔要淡定多，刚刚那场演讲改变的不止是人民的心态，似乎也改变了她的心态。 她只是淡定的向着人民宣布了这个消息，并请求所有人做好准备，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号召，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ou秦言： “请问您有什么建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便要去做准备了。” ou秦言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对方身上闪耀着信念的光辉。 “当然。”ou秦言微微一笑，他看着对方竟莫名有了一种成就感：“现在就是我们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 两日后，双足翼龙大军如期而至。 出乎这群长着翅膀大蜥蜴的预料的是，这个人类小国的王都居然空空如野。 街道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东西铺散一地，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抢劫。 但双足翼龙们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些端倪，它们在王宫中发现了一些尸体，尸体上有明显的伤痕。 另外，应该是人类国王的宝座上也坐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尸体的表情很是绝望，看起来是自杀的。 即使双足翼龙并不了解人类的社会，但不俗的智慧却依旧使他们稍微明白这里发生了事情。 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叛乱。 紧接着双足翼龙又发现了一些逃亡的痕迹，那些人类好像在叛乱后便逃出了这座城池，逃亡的痕迹一直延续到山林之中才逐渐消失。 虽然稍微有些奇怪的地方，但这群已经习惯了胜利的大蜥蜴并没有做多想。 在装模作样的搜索了一天后，大部队便越过这里向着更远处的海洋飞去，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继续保持搜索。 在观察到这些敌人的离去之后，一个年轻人从藏身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快速的掀开了自家床下的木板，顺着崎岖的小路不断向下。 这条通往地下的道路很快便出现了无数分叉口，像是一张复杂的蜘蛛网一般笼罩在地下。 消息很快便被传递到了深处的地下石室中，这里正召开一场严肃而紧张的会议。 女王与她的臣子们商量着迁移到地下之后才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当然，他们偶尔会不着痕迹的偷偷看ou秦言一眼，确定自己的发言并没有被这位伟大的存在否定后，才继续讲下去。 “负责挖洞的那群石匠已经醒过来了，太好了！” “第23号坑洞出现了地下魔兽？赶紧派人去讨伐！” “第47号坑洞出现了民众纠纷，起因是贵族要独占一个石室？直接处死吧。” 这场会议直到敌人大部队撤离的消息传来才暂时得到了停止，正在讨论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声，这才将崇敬的目光投向ou秦言。 这些崇敬的目光并非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那无匹的智慧。 其实ou秦言确实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将一个名为“地道战”的概念传输给了女王和她的臣子们。 真正去实行这个计划还是女王艾蕾。 同时ou秦言见证了这个世界与这个人类文明的底蕴。 他们确实只是想不到，而不是做不到。 ou秦言记忆中的那些人用极其简陋的工具都能挖出地下洞穴，没道理这些人也不行，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 艾蕾开始征兆擅长地下建筑的人才时，仅仅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前来应募的民众与冒险者就已经快把应征点给挤爆了。 ou秦言亲眼看到这群人用如同“化石为泥”的奇特能力，迅速的向着地下开辟通道。 后来他随口问了问克莉尔，才知道那是一种名为“地灵虫”的灵性变化，也是这个世界独特修炼体系的体现。 最有趣的是，这种化石为泥的特殊能力在修炼体系并不出名也不稀奇，只是一种如同“基础拳法”一样的大路货修炼体系。 在这种能力的价值得到充分的验证之后，有更多稀奇古怪的能力也开始出现。 现在ou秦言倒是知道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见到的那种长有人与动物外形的块茎植物是什么东西了。 那玩意儿居然是这个世界的修炼的必备品，就如同修真世界中的灵石一样。 这里的修炼体系也与ou秦言所设想的极端垄断不同，这里的修炼体系早就已经得到了普及。 人们通过进食那种独特的块茎植物就能够保持对万物气息的敏感性，然后通过吸纳对应的特殊气息便能够走到修炼途径上。 只不过这种修炼方法有点类似于抽奖，奖池里面百分之九十九的奖励都是类似于“地灵虫”灵性变化之类的大路货色。 当然以他现在的地位，只要他愿意，所有卡西尔达可以找到的灵性变化他都能够学习，毕竟贵族总有那么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来获得一些强力的灵性变化。 ou秦言正在思考，却突然感觉到四周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便见到周围的人正在看着自己，艾蕾正恭敬的询问道： “短期内的计划就是这样了，冕下，您有什么建议吗？” “地道的挖掘不要停止，做好长期生活在地下的准备。另外，可以组织精干的冒险者在保证秘密不被泄露的情况下，上去带一些稀缺的资源回来。” ou秦言稍作思考后回答道。 “懂了，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艾蕾会意的答道。 第两百零九章 融合 ps:今晚一定要把回到正规 王宫大殿旁的小广场很快便被人群挤得满满当当，来的人甚至比女王艾蕾想象的要更多一些。 民间其实并非毫不知情，就算是对外界丝毫不关心的人，也能从冒险者的口中听到外面的事情。 有人说这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兽潮，必须努力备战；有人说旁边的国家已经灭亡了，下一个轮到的就是我们了；还有人说这是神明降下的惩罚，必须要购买赎罪券才能逃得一死…… 每一天都是这样捕风捉影的恐怖消息，卡西尔达王都的民众一直生活在惶恐不安中。 生活在国王脚下的他们都不能获得安全感，更何况王都以外的地方。 女王艾蕾其实每天都能受到从王国全境发来的暴动，求救等等文书，她只能尽量提供一些语言的安抚，所有的资源都被她调配到了边境，这也是卡西尔达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以前的她其实是最喜欢集会的，她非常享受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一切努力都获得了回报。 可现在，即将走上台的她几乎有了一种自己将面临审判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紧张到好似要窒息，她不敢想象自己面对人民失望的眼神时，自己会作何表现。 “去吧，毕竟你是这个国家的王。”ou秦言从后面推了她一下：“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那些追随着你的背影还在努力的人也会放弃的。” “可是我该说些什么呢？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您打算做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拯救我们自己。” 艾蕾低垂下眼帘，虽然已经重新戴好了冠冕，她却依然无助的像个小女孩。 “说什么？很简单，告诉他们真相，然后请求他们相信你，帮助你。剩下的，相信我就可以了。” 这句话依然是演戏，ou秦言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但艾蕾似乎真的相信了。 于是，她走上了自己的演讲台。 …… “子民们，我是卡西尔达的王，艾蕾.芙德林斯克。” 她的声音被早已准备好的特殊能力放大出去，声音甚至扩散到了全城。 人民经过近半月的煎熬终于听到了来自女王的声音。 厨师放下了自己的炒锅，学者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商人停止了叫卖，甚至巡城的士兵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最坏的消息，以女王的名义，我可以保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十天前，一道通往异界的大门在拉罗塞夫平原被打开，一支可怕的军队入侵了我们的世界。” “十天时间，只用了十天时间！这只军队便占领了克罗默蒂，施塔德，拉塞雷纳等等我们熟知的土地。或许，卡西尔达已经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最后一个人类王国了。” 艾蕾并没有听到人们的喧哗。 其实他的子民早就已经隐约的得到了事情的真相，现在只不过是有人将这个事实摆到了台面上而已。 他们还在认真倾听女王的声音。 “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真相；对不起，所有的资源已经交给了前线的士兵；对不起，身为王的我想不出任何办法来让大家活下去……”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回荡在王都上空的只剩下了剥去王者身份的少女哭泣的声音。 没有人生起怪罪她的想法，人们已经习惯自己被欺骗了。 没有哪位王者会用这样陈挚的语调来与他们的子民对话，在这世界即将迎来末日的时刻，人们终于得到了他们从未得到过的尊重。 沉默了许久之后，一个小孩子放声呼喊道。 “艾蕾殿下！不要哭！” 人群也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此起彼伏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 “不要怕！” “天杀的入侵者！我和他们拼了！” “您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死在您之前的！” “艾蕾殿下，您快带着护卫逃吧！只要您还活着，卡西尔达就不曾被毁灭！” 女王从未见过如此画面，人民不再是絮絮叨叨的抱怨着生活的困难，抱怨着贵族的罪恶，抱怨着辛苦劳累的每一天。 那种洋溢着关心、忧切、慷慨激昂与信任的声音让她几乎有些怀疑，下面的这群人真的是我的子民吗？ 王室出生的她从诞生下来一直走到现在，接触的大部分都是负面贪婪与阴谋诡计的声音。 她甚至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艾蕾像是想要寻求一些力量的向着身后望去，ou秦言看到了她的手足无措，告诉她： “这就是，希望。” 女王听到了神祇的名字，在心中重复了两遍，仿佛突然懂了什么。 “子民们，我的同胞们。对不起，让你们看到了我的失态。” 她重新发言，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请记住，你们的王依旧强大，女王艾蕾.芙德林斯克依旧强大，卡西尔达依旧强大。” “敌人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告诉我，冒险者，你们的剑是否还锋利？” 回应她的是齐刷刷举起的武器，冒险者们无畏无惧的放声大笑，仿佛得到了最好的赞美。 “告诉我，士兵们，你们的盾是否坚不可摧？” 从遥远的城墙上传来了回应也似的铿锵敲击声。 “告诉我，子民们，你们是否心怀直面死亡的勇气？” 那些声音组成了一曲慷慨激昂的合奏。 “那么，请相信我，请相信你们的女王。”艾蕾深深鞠躬：“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所有人齐声高呼：为了女王。 声浪如潮水一般传达至天际。 这的确是一场成功的演说，ou秦言虽然难以与下面的那些人产生共情的想法，但即使是他也忍不住稍微对这位女王有所改观。 他虽然来自于一个更加先进的时代，却早已和别人一样习惯用面具保护自己。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主动卸下心防，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的，因为那往往会导致未知的恶意与窥探。 在这一点上，他甚至有些羡慕这位女王。 至少她与她的子民还保有基本的信任。 克莉尔不动声色的从后面靠近ou秦言小声的道： “大人，有个坏消息。” 第两百一十章 无题 ps:报名志愿者了，如果有机会就是去救灾，没机会就继续一切如常 被选中去地上回收资源的人很快便被确定了下来，由数名王国的强者带队，搭配十几队精干强悍的冒险者队伍。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在不暴露地下秘密的情况下，尽可能将因为过于紧张的迁移而没有来得及带上的物资转移回来。 ou秦言其实有心想要参加这一次冒险行动，他其实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些来自于异位面的非人种族。 奈何他现在脱不得身。 虽然实际上没有做多少事情，但他已经无可避免的成为了这个国家思想上的领导者。 尤其是那些近距离接触过ou秦言，并亲身体会到这一场由上至下的变革者的人。 他们的依赖性正在显著增强，尤其是当他们尝到了先进思想所带来的甜头的时候。 王国迁移的行动只持续了两天，可以想象这是一场多么盛大的行动。 根据ou秦言的建议，女王艾蕾以最快的速度执行了军管制。 守护王都的部队被拆分成了三百支小队，每一支小队配备了一名曾至少当过中层的军官，数名服从性较强的士兵，一名精通“化石为泥”能力的修炼者以及一名擅长镜像术能力的修炼者。 这样的一支小队又会负责管理三百人的平民队伍，包括不限于饮水食物，地下安全，纠纷解决等责任。 这种配置是依据ou秦言所了解过的现代知识架构起来的，如果有真的擅长这方面的人士来观察，肯定觉得这些东西都设置的太过简陋。 幸好卡西尔达的王都居民在经过女王的那一番演讲后，表现出来的配合意愿比较强烈，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然，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奇葩的存在。 一些看不清现状的凶徒或者贵族，趁着所有人都在忙着逃亡的时候了做些搅乱秩序的事情，于是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留在王宫中转移敌人视线的那些尸体。 他现在还记得整场迁移完成之后，女王与她的大臣们仿佛看待神明一样看待自己的眼神。 虽然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本来就是神祇的化身，但这一次不是因为ou秦言展示除了拔山倒海的无匹力量，而是他只用到了凡人就能做到的事情，完成神祇才能完成的神迹。 ou秦言甚至偶尔会听到这些人在私底下并不以希望之神的名号来尊称自己，他们使用的尊号是“智慧之神” “智慧么？”ou秦言想到这里，黯然的摇了摇头。 “冕下，您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这几日下来，克莉儿俨然已经以他的秘书自居，关切的问道。 哦对了，这个世界不叫秘书，叫副官。 ou秦言抬头看了这间石室一眼。 来自于王宫的仆从将这个人工挖掘出的地下洞穴布置得富丽堂皇，如果不是没有留下窗户的话，甚至会让人以为自己仍然呆在地面上似的。 这是作为神祇化身的特别优待。 ou秦言之前去参观过女王艾蕾的房间，那里除了一张石床和一张石桌外，与普通平民的住所并无区别。 “瓦卡姆呢，他去哪儿了？” 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ou秦言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 谈及瓦卡姆，克莉儿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那个家伙和冒险队一起到地面上回收资源去了，他说自己也要做点事才行。” ou秦言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你呢，待在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做的吧？” 克莉儿只是微微一笑： “冕下，从签订契约开始，我就已经是您的仆人了，仆人待在主人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当然，如果您想要独处的话，也可以吩咐一声，我会在门外恭候您的吩咐的。” 这倒也不至于。 正如ou秦言一直所想的那样，他对于这个世界依旧没有什么实感。 现在没什么事情想做之后，这种虚幻感便越发强烈起来。 算算时间，从穿越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半个月不到，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即使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大事，受到众人崇拜的目光，ou秦言也时不时的会回想起过去那些令人怀念的日子。 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好像一个时而美妙，时而惊险的梦境，可当他从回想中清醒过来，又会失望的发现，自己的确已经来到了陌生的世界，而且无家可归。 就好像人在长大以后回想起童年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够再回到那个时候，可又正是因为回不去了反而越发的怀念。 ou秦言不知道那些故事中的穿越者是如何接受了这样的处境，或许那些人早就对过去的一切没有任何牵挂，所以才能在穿越后如此的洒脱吧。 至少短时间内，他做不到这一点。 “克莉儿，有黄油啤酒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冕下。”克莉儿走到一旁的柜子取出了一瓶淡黄色的饮料：“要来一杯吗？” “准备的还真是周到啊。”ou秦言讶然失笑。 “您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她认真的道。 ou秦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 发生在这个位面的一切尽在秦言本尊的观察中，他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果然，这种缺失也体现在了我的化身身上了。” 他自言自语也似的道。 通过观察化身的状态，现在秦言搞懂自己缺少的很大一部分东西是什么了。 欲望，野心，梦想诸如此类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 用一句话来说可以形容这样的状态：无欲则刚。 除了对一些特定事物还保有感觉之外，即使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新奇新鲜，充满未知可能的存在，自己这个化身都漠不关心。 可有可无的东西那就不要，可做可不做的事情那就不做， 减少不必要的欲求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却已经有些过了头的程度。 这已经不能叫做是无欲则刚了，叫做冷血，死水，僵硬的石头还差不多。 怪不得我扮演天道的时候如此得心应手，原来是我本身还受到了影响。 第两百一十一章 归去 ps:报名志愿者了，如果有机会就是去救灾，没机会就继续一切如常 “坏消息？”外面的欢呼还在持续，ou秦言转过身来凝视着克莉尔：“说说具体情况。” “是……我留在国境防线上的学徒传来消息，敌人的大军终于注意到了我们，防线已经被攻破，布拉奇将军力战而死。以对方的速度，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够攻到王都这里来。” ou秦言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不应该属于一位强者的惊慌。 说实话，他自己也有点儿被打的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很快，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ou秦言向她微微示意，后者便凑到了女王的身前，告知了她这一个坏消息。 但女王的反应要比克莉尔要淡定多，刚刚那场演讲改变的不止是人民的心态，似乎也改变了她的心态。 她只是淡定的向着人民宣布了这个消息，并请求所有人做好准备，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号召，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ou秦言： “请问您有什么建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便要去做准备了。” ou秦言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对方身上闪耀着信念的光辉。 “当然。”ou秦言微微一笑，他看着对方竟莫名有了一种成就感：“现在就是我们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 两日后，双足翼龙大军如期而至。 出乎这群长着翅膀大蜥蜴的预料的是，这个人类小国的王都居然空空如野。 街道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东西铺散一地，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抢劫。 但双足翼龙们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些端倪，它们在王宫中发现了一些尸体，尸体上有明显的伤痕。 另外，应该是人类国王的宝座上也坐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尸体的表情很是绝望，看起来是自杀的。 即使双足翼龙并不了解人类的社会，但不俗的智慧却依旧使他们稍微明白这里发生了事情。 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叛乱。 紧接着双足翼龙又发现了一些逃亡的痕迹，那些人类好像在叛乱后便逃出了这座城池，逃亡的痕迹一直延续到山林之中才逐渐消失。 虽然稍微有些奇怪的地方，但这群已经习惯了胜利的大蜥蜴并没有做多想。 在装模作样的搜索了一天后，大部队便越过这里向着更远处的海洋飞去，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继续保持搜索。 在观察到这些敌人的离去之后，一个年轻人从藏身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快速的掀开了自家床下的木板，顺着崎岖的小路不断向下。 这条通往地下的道路很快便出现了无数分叉口，像是一张复杂的蜘蛛网一般笼罩在地下。 消息很快便被传递到了深处的地下石室中，这里正召开一场严肃而紧张的会议。 女王与她的臣子们商量着迁移到地下之后才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当然，他们偶尔会不着痕迹的偷偷看ou秦言一眼，确定自己的发言并没有被这位伟大的存在否定后，才继续讲下去。 “负责挖洞的那群石匠已经醒过来了，太好了！” “第23号坑洞出现了地下魔兽？赶紧派人去讨伐！” “第47号坑洞出现了民众纠纷，起因是贵族要独占一个石室？直接处死吧。” 这场会议直到敌人大部队撤离的消息传来才暂时得到了停止，正在讨论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声，这才将崇敬的目光投向ou秦言。 这些崇敬的目光并非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那无匹的智慧。 其实ou秦言确实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将一个名为“地道战”的概念传输给了女王和她的臣子们。 真正去实行这个计划还是女王艾蕾。 同时ou秦言见证了这个世界与这个人类文明的底蕴。 他们确实只是想不到，而不是做不到。 ou秦言记忆中的那些人用极其简陋的工具都能挖出地下洞穴，没道理这些人也不行，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 艾蕾开始征兆擅长地下建筑的人才时，仅仅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前来应募的民众与冒险者就已经快把应征点给挤爆了。 ou秦言亲眼看到这群人用如同“化石为泥”的奇特能力，迅速的向着地下开辟通道。 后来他随口问了问克莉尔，才知道那是一种名为“地灵虫”的灵性变化，也是这个世界独特修炼体系的体现。 最有趣的是，这种化石为泥的特殊能力在修炼体系并不出名也不稀奇，只是一种如同“基础拳法”一样的大路货修炼体系。 在这种能力的价值得到充分的验证之后，有更多稀奇古怪的能力也开始出现。 现在ou秦言倒是知道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见到的那种长有人与动物外形的块茎植物是什么东西了。 那玩意儿居然是这个世界的修炼的必备品，就如同修真世界中的灵石一样。 这里的修炼体系也与ou秦言所设想的极端垄断不同，这里的修炼体系早就已经得到了普及。 人们通过进食那种独特的块茎植物就能够保持对万物气息的敏感性，然后通过吸纳对应的特殊气息便能够走到修炼途径上。 只不过这种修炼方法有点类似于抽奖，奖池里面百分之九十九的奖励都是类似于“地灵虫”灵性变化之类的大路货色。 当然以他现在的地位，只要他愿意，所有卡西尔达可以找到的灵性变化他都能够学习，毕竟贵族总有那么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来获得一些强力的灵性变化。 ou秦言正在思考，却突然感觉到四周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便见到周围的人正在看着自己，艾蕾正恭敬的询问道： “短期内的计划就是这样了，冕下，您有什么建议吗？” “地道的挖掘不要停止，做好长期生活在地下的准备。另外，可以组织精干的冒险者在保证秘密不被泄露的情况下，上去带一些稀缺的资源回来。” ou秦言稍作思考后回答道。 “懂了，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艾蕾会意的答道。 第两百一十二章 挑战 ps:出发前一定把章节修到最新 她也太过信任我了吧。 ou秦言意识到了一个令自己都感觉荒谬的事实。 刨去神殿枢纽的话，ou秦言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身为从现代社会来的人，什么相互帮助，相互信任，这样的话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大家都明白这只是客套话而已。 就如同学生们会说好累不想学习，私底下却会暗搓搓的努力，等到考试成绩出来才发现，没有努力的原来只有我一个。 就如同大家都在宣扬道德，但真的看到有老人倒在街上，都会因为自己有没有钱去扶而犹豫。 就如同老板会称赞员工工作努力，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该死，这混蛋明明能努力给我赚钱，以前却一直在混日子。 不相信的种子早就埋进了他的心中。 因为被打击太多次了，所以早就失望和不抱期待。 这令ou秦言的思维有了一瞬间的混乱，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ou秦言承认自己小看了异位面的入侵者。 也许是对方野兽的外表和计划的顺利进行让他有了一种轻敌的感觉，也许是自己本能的希望或幻想对方的实力就仅止于此，不会强到超出自己能力的极限，这是人之常情。 可实际上，一个能搭建跨位面传送阵的文明，掌握空间封锁的技术也是很有可能的吧。 就是这种侥幸心理，现在让ou秦言吃了大亏。 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好，必须想办法弄清楚情况。 这种空间封锁的效果倒底是只针对这片区域，还是范围更大更广。 这些只能他亲自去做，因为只有ou秦言能够感应到具体情况。 想到这里他直接了当的对着克莉尔道： “克莉尔，和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吧。” “遵从您的意志，冕下。” ………… 离开地下回到地面上对于ou秦言来说并不麻烦，之前的对话换来的身份与地位使他甚至不需要通知一声，便通过了出入口的守卫。 地面上不出意料的一片狼藉，天空中时时有那种双足翼龙在盘旋，为此ou秦言必须待在克莉尔的身周。 这位被称为星辰之女的强者拥有独特的范围隐匿能力，并在此时发挥出了作用。 上到地面那种空间被封锁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ou秦言选择尽可能的走远一点，这一次离开了整座王都的范围。 空间锁依然存在。 可惜的是瓦卡姆此时并不在身边，不然还可以离开得更远一点。 不过就算瓦卡姆在身边，ou秦言也基本放弃了跑路的思想，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猜测这种空间封锁的能力，覆盖的范围是整个世界。 这是一个足以令人绝望的事实。 空间封锁绝不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ou秦言难以想象要维持这样的封锁需要多强的文明体系，亦或者实力多么超凡入圣的强者。 如果是前者还好，一个再完美的体系也终有露出破绽的一天，可如果这些事情是那些大蜥蜴口中的苍穹之神所为，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就是曾在万神殿中听讲的一员了。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有可能忽悠过这种程度的强者，他就不由得想要苦笑。 这也太点背了。 他不知道本体对自己的评价，也确实对此世生灵的存在无感，但此时他确确实实的提起了一丝欲望。 他不想死。 如果不想死的话，那就必须更加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寻找一切有可能挣脱枷锁的力量。 “克莉尔，我脑海中又有些新的想法了。” 回到地下，ou秦言决定开始积极自救： “这些入侵者曾表述过，它们要征服这个世界，杀死所有的反抗者。那么不反抗者呢？亦或者说想要反抗，但还没有做出实际行动的人呢？” “您的意思是，对方并没有展开屠杀？”克莉尔略作思考，带着不确定的问道。 “仔细思考一下对方入侵这个世界的目的，虽然不清楚是为了土地还是别的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不反抗的人对于它们来说是有价值的，那些被侵占的城池中生活的普通人很可能还活着。” “这，这确实很有可能。”克莉尔有些吃惊，但随即便兴奋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更加有希望了。” 自从ou秦言公布了自己的名讳，并在与女王艾蕾对话过后，曾有幸听过这段对话的人，现在随时都会把这个词语挂在口中。 “瓦卡姆回来后，让他别瞎逛悠了，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 ou秦言嘱咐道。 “其实他已经……”克莉尔刚想说话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曾经的大冒险家和吟游诗人兴致冲冲的推门而入： “冕下，冕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一只活的双足翼龙！” ou秦言：？？？ 你们不是去收集资源的吗？ “胡闹！”克莉尔毫不客气的训斥道：“给你们的任务是回收资源，你居然私自行动！按军规，你是要被判处死刑的！” 瓦卡姆被这一声训斥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我已经收拾好了手尾，绝不会暴露地下秘密的。” 这是ou秦言没有想到的第二件事情，冒险者终究还是冒险者，不是受他操控的傀儡。 他们虽然不能站在ou秦言的角度去看待时局，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些被派出去的冒险者队伍在回收资源的过程中，也顺便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 ou秦言随着瓦卡姆来到了被刻意空置的洞窟，清楚的看见这里堆了一座山高的双足翼龙的尸体，旁边甚至还有一只被绳索绑成粽子模样的双足翼龙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小小工作？” ou秦言指着尸堆惊讶的问道。 “冕下，请您放心，我可以保证所有看到我们的敌人现在都在这里了。” 瓦卡姆得意的笑道。 好家伙，你们也是暗杀大师？ 第两百一十三章 进阶 ps:出发前一定把章节修到最新 ou秦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对方并非没有智慧，突然少了这么多同伴，必定会对同族消失的地方生起疑心。 但他看到了另外一幕： 围绕在这堆尸山前的冒险者，士兵，甚至是闻讯而来的平民，他们脸上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与刻骨铭心的仇恨。 ou秦言也是在询问过克莉尔之后才知道，他们从拉罗塞夫平原到卡西尔达王国一路的见闻都被她以特殊的影像手段传递回去，而在女王的演讲过后这些影像也被公布给了所有平民。 没有人能在看到那些画面之后依然无动于衷，再一想到若非女王的存在，自己也将面临如同画面中人的惨境，强烈的仇恨与厌恶情绪诞生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本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从那些双足翼龙攻击这个世界开始，双方便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 一枪不放的直接退到地下洞穴之中逃亡，虽然最大程度的保护住了平民的性命，反而更加的堆积了其心中的愤怒。 “这些尸首打算怎么处置？”ou秦言询问道。 “已经让专业人士检查过了，无毒，可食用。”一个不知名的冒险者在后面回答道。 他的潜台词不言而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ou秦言点了点头，吩咐道：“我要询问那只活的双足翼龙一些事情。” “遵从您的意志，冕下。” 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那只双足翼龙立刻便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冒险者提留了起来，瓦卡姆与克莉尔自觉的守护在ou秦言的身后，随着他进入了一间临时改造的审讯室。 “丑陋的无鳞生物，放开我，我是伟大的苍穹之神的子民！” 进入审讯室之前，那只双足翼龙一直在用尖利的声音说道，可除了ou秦言之外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语言。 “安静。” ou秦言不满的出声呵斥道。 他立刻看见那只双足翼龙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似的，竟然眼皮一翻，口吐白沫的晕过去了。 “冕下，请您暂时不要动怒，这只愚蠢的生物经不起您的神之威势。” 克莉尔在旁边小心的劝道。 神之威势？ ou秦言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描述他，这让他心生荒谬之感。 不会吧？难道我真的自带什么中古小说里面所说的王霸之气？ 晕过去的双足翼龙很快便被烧红的烙铁烫在身上，刺痛感很快使得这只生物从晕厥中苏醒过来。 这只双足翼龙再度苏醒过来后，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恢复了曾经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卑微的躺在地上，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这在其他人看来颇有种对方在挑衅的意味，但却被ou秦言阻止了，他听到对方这样说道： “伟大的神祇，请宽恕波亚克的无知。” 在双足翼龙的世界，做出露出肚皮的行为似乎是一种放弃抵抗和逃跑的姿势。 “你的名字是波亚克？你为什么称呼我为神祇？”ou秦言发问道。 “我曾有幸聆听过苍穹之神的教导，您的气势比之苍穹之神还要古老而强大，一定是更加伟大的神祇。” 双足翼龙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尽管在旁人听来这声音不过是无意义的嘶嚎。 气势？ ou秦言觉得这只生物没有必要骗自己，他默默的将这个词汇记在自己心里，继续问道： “你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 “为了信仰，伟大的苍穹之神需要更多的信仰，不管是谁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灵，必须服从在苍穹之神的荣光之下……” “哦，你的意思是还包括我？” “不不不，未知而伟大的神祇，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只双足翼龙挣扎着似是想要求饶，ou秦言的这句话似乎让它以为自己冒犯了一位神祇。 它实在太过惊恐，身下甚至流出了一摊黄色的液体。 “好了，现在把你从出生至今经历的每一件事情详细的说出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ou秦言皱着眉头道。 ………… 这场审讯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这只名叫波亚克的双足翼龙心怀恐惧的将其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日常，超凡力量全都通过一件件小事透露了出来。 跨位面传送阵另一头的世界令ou秦言瞩目的有几点： 一是对面的社会体系并非他想象的那样是类似蚂蚁的巢穴体系，对方的数量如此之多，就是单纯的很能生而已，真正的社会分层反倒是纯粹根据信仰来进行划分的教派社会。 二是这种双足翼龙掌握的超凡力量，与这个世界的吸吮气息修炼灵性变化不同，对方的世界则更加随机，通过“血脉”觉醒来随机获得能力。 三是名为跨位面传送阵的存在并非苍穹之神本身便具有的力量，据说是一个名为白银之轮的跨位面组织提供的特殊服务。 瓦卡姆与克莉尔一直待在ou秦言的身旁，他们虽然听不懂双足翼龙的嘶嚎，却能从ou秦言询问的问题得到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 他们虽然听不懂，却感觉自己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血脉之力，跨位面传送阵，苍穹之神，乃至白银之轮这种带有特殊含义的词汇都让他们的三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虽然在这个世界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放到整个安格列斯大位面只不过是乡下位面的土著而已。 他们甚至连要素规则的概念都没有听说过，真要说起来的话根本算不上什么强者。 反倒是那个名为苍穹之神的存在才是真正令ou秦言感到可怕的存在。 之前ou秦言还觉得自诩苍穹之神，实在是太过于妄自尊大，但看看这只双足翼龙所述说的对方的功绩吧。 从无到有创造了血脉修炼体系，每一只双足翼龙的血脉能力都是继承其血脉而来。 也就是说这位苍穹之神，掌握着每一只双足翼龙可能拥有的能力，是另一个世界的万道之祖。 以ou秦言掌握的知识，用神来称呼它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第两百一十四章 泛位面组织的存在 她也太过信任我了吧。 ou秦言意识到了一个令自己都感觉荒谬的事实。 刨去神殿枢纽的话，ou秦言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身为从现代社会来的人，什么相互帮助，相互信任，这样的话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大家都明白这只是客套话而已。 就如同学生们会说好累不想学习，私底下却会暗搓搓的努力，等到考试成绩出来才发现，没有努力的原来只有我一个。 就如同大家都在宣扬道德，但真的看到有老人倒在街上，都会因为自己有没有钱去扶而犹豫。 就如同老板会称赞员工工作努力，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该死，这混蛋明明能努力给我赚钱，以前却一直在混日子。 不相信的种子早就埋进了他的心中。 因为被打击太多次了，所以早就失望和不抱期待。 这令ou秦言的思维有了一瞬间的混乱，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ou秦言承认自己小看了异位面的入侵者。 也许是对方野兽的外表和计划的顺利进行让他有了一种轻敌的感觉，也许是自己本能的希望或幻想对方的实力就仅止于此，不会强到超出自己能力的极限，这是人之常情。 可实际上，一个能搭建跨位面传送阵的文明，掌握空间封锁的技术也是很有可能的吧。 就是这种侥幸心理，现在让ou秦言吃了大亏。 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好，必须想办法弄清楚情况。 这种空间封锁的效果倒底是只针对这片区域，还是范围更大更广。 这些只能他亲自去做，因为只有ou秦言能够感应到具体情况。 想到这里他直接了当的对着克莉尔道： “克莉尔，和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吧。” “遵从您的意志，冕下。” ………… 离开地下回到地面上对于ou秦言来说并不麻烦，之前的对话换来的身份与地位使他甚至不需要通知一声，便通过了出入口的守卫。 地面上不出意料的一片狼藉，天空中时时有那种双足翼龙在盘旋，为此ou秦言必须待在克莉尔的身周。 这位被称为星辰之女的强者拥有独特的范围隐匿能力，并在此时发挥出了作用。 上到地面那种空间被封锁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ou秦言选择尽可能的走远一点，这一次离开了整座王都的范围。 空间锁依然存在。 可惜的是瓦卡姆此时并不在身边，不然还可以离开得更远一点。 不过就算瓦卡姆在身边，ou秦言也基本放弃了跑路的思想，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猜测这种空间封锁的能力，覆盖的范围是整个世界。 这是一个足以令人绝望的事实。 空间封锁绝不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ou秦言难以想象要维持这样的封锁需要多强的文明体系，亦或者实力多么超凡入圣的强者。 如果是前者还好，一个再完美的体系也终有露出破绽的一天，可如果这些事情是那些大蜥蜴口中的苍穹之神所为，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就是曾在万神殿中听讲的一员了。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有可能忽悠过这种程度的强者，他就不由得想要苦笑。 这也太点背了。 他不知道本体对自己的评价，也确实对此世生灵的存在无感，但此时他确确实实的提起了一丝欲望。 他不想死。 如果不想死的话，那就必须更加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寻找一切有可能挣脱枷锁的力量。 “克莉尔，我脑海中又有些新的想法了。” 回到地下，ou秦言决定开始积极自救： “这些入侵者曾表述过，它们要征服这个世界，杀死所有的反抗者。那么不反抗者呢？亦或者说想要反抗，但还没有做出实际行动的人呢？” “您的意思是，对方并没有展开屠杀？”克莉尔略作思考，带着不确定的问道。 “仔细思考一下对方入侵这个世界的目的，虽然不清楚是为了土地还是别的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不反抗的人对于它们来说是有价值的，那些被侵占的城池中生活的普通人很可能还活着。” “这，这确实很有可能。”克莉尔有些吃惊，但随即便兴奋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更加有希望了。” 自从ou秦言公布了自己的名讳，并在与女王艾蕾对话过后，曾有幸听过这段对话的人，现在随时都会把这个词语挂在口中。 “瓦卡姆回来后，让他别瞎逛悠了，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 ou秦言嘱咐道。 “其实他已经……”克莉尔刚想说话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曾经的大冒险家和吟游诗人兴致冲冲的推门而入： “冕下，冕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一只活的双足翼龙！” ou秦言：？？？ 你们不是去收集资源的吗？ “胡闹！”克莉尔毫不客气的训斥道：“给你们的任务是回收资源，你居然私自行动！按军规，你是要被判处死刑的！” 瓦卡姆被这一声训斥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我已经收拾好了手尾，绝不会暴露地下秘密的。” 这是ou秦言没有想到的第二件事情，冒险者终究还是冒险者，不是受他操控的傀儡。 他们虽然不能站在ou秦言的角度去看待时局，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些被派出去的冒险者队伍在回收资源的过程中，也顺便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 ou秦言随着瓦卡姆来到了被刻意空置的洞窟，清楚的看见这里堆了一座山高的双足翼龙的尸体，旁边甚至还有一只被绳索绑成粽子模样的双足翼龙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小小工作？” ou秦言指着尸堆惊讶的问道。 “冕下，请您放心，我可以保证所有看到我们的敌人现在都在这里了。” 瓦卡姆得意的笑道。 好家伙，你们也是暗杀大师？ ……………… 第两百一十五章 失败 “确实，这么说起来的话……”本体的秦言孤坐在万神殿的石座上思考着：“在我开启神人两分计划之前，我的欲望确确实实的已经快要消磨殆尽了。” 准确的来说，是变得完美。 踏上非人的道路本来就是一条逐渐弥补残缺与遗憾的道路。 就好像孩童会渴望父母的关心，等到叛逆期他们会渴望自由与爱情，再到成年期会渴望独立自主的权利，步入中年就会渴望权利财富，踏入老年则会渴望被人需要…… 每一个阶段，身为人都会逐渐满足自己的欲望，并寻找下一个欲求。 然而位面之主的身份不一样，秦言不一样。 拥有着世界源力这样过于恐怖的力量，位面之主们基本能在自己的世界中做到心想事成，但限制他们的还有知识、世界源力的数量以及位面的等阶。 于是普通的位面之主便拥有了一道永远也不能得到满足的欲望。 秦言的情况则比他们还要更糟糕一点，他所需要的知识被六十亿人的创造力彻底填补，他所需要的世界源力可以从议会的配给中获得无限的支持，至于位面的等阶，说实话就算他撒手不管，任凭位面中时间流逝，只要时间够长，可能也会逐渐将他的等阶推至七八阶的水平。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的所有欲望都得到了满足，没有遗憾，那么这样的状态是不是就可以等同于死亡？ 就好像那些故事中的主角总会用这样的嘴炮去说服反派： “你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报仇成功之后，你又该去做什么呢？” 反过来想一想也是一样的，勇者击败魔王之后，勇者又该去干什么呢？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故事已经结束了。 这一次神人二分之法对于秦言来说已经足够值回票价了，天道化身让他看清了命的问题，人类化身让他看到了欲的问题。 如果不能重视人性，那么自己迟早也会走向生命的消亡之途。 活着和死了差不多，那还算是活着吗？ “凡成大事者，必有大欲。” 秦言在心中默念道，投向自己化身的目光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很显然，他又要开始坑自己了。 ………… ou秦言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哆嗦，他只感觉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恶意汇聚在他的身上，这令他心生不妙的感觉。 “不，不对！难道是哪里出了什么错？” 这股噩兆笼身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表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是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有大难临头了的第六感，让ou秦言突然的坐立难安起来。 他曾听说过，地震洪水之前，农家圈养的猫狗鸡鸭都会有不同的焦躁表现。 以前他听过这种传说最多也只当故事笑笑就算了，毕竟不会真有人听见狗多叫几声就吓得以为世界末日到来了。 但现在处于这种噩兆笼身的状态，ou秦言感觉自己就是一只炸毛的猫。 他甚至立刻就想要沟通万神殿枢纽，传送回到万神殿中去，然而这一试他便彻底惊到了。 枢纽失灵了。 不，不能说是失灵。 ou秦言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自己与枢纽的联系还在，枢纽的伟力也依旧在，只是自己身处的空间不知何时好像多出了一层玻璃也似的隔绝。 就是这种隔绝，让传送的功能被阻止了。 “空间锁？” 沉默良久之后，ou秦言的口中吐出了这样一句疑问的词汇。 至高神留下的万神殿枢纽乃是统御万界的神器，其威能至大至强，ou秦言当时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件神器的具体信息就能笃信自己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和之前在村庄被袭击时一样了，问题很大可能出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自己太弱小，所以无法发挥万神殿枢纽的威能。 但这不能怪ou秦言，从达成交易到现在不过才两日，就算别人把所有修行的方法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可能一口吞成个胖子似的晋升为强者。 这个世界也没有所谓的传功大法，能够把别人的力量一股脑的传到自己的身上。 要不是这股突然袭来的不详第六感，ou秦言还准备从卡西尔达王国交给自己的灵性图谱中好好研究一番，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修炼功法才开始修炼呢。 毕竟在他看来，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长期的拉锯战时期。 “冕下，您怎么了？”克莉尔还端着黄油啤酒的酒杯，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ou秦言所感受到的特殊危机。 “我们身处的空间被封锁了。” ou秦言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答道。 他自诩演技惊人，但现在却连保持微笑都很艰难。 “空间被封锁？”克莉尔疑惑的问道：“您的意思是敌人来进攻了吗？” ou秦言差点忘了这些人的修行体系中并没有类似的概念，毕竟他们的修行体系中也没有能够掌握时间或者空间这种霸道力量的人存在。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将“空间被封锁，就等同于之前许诺的转移到异位面的退路已经失效”的消息告诉给了克莉尔。 这条退路不仅是给这些异界人类准备的，更是ou秦言给自己准备的退路。 克莉尔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不解，但注视ou秦言的目光却依旧坚定，就仿佛他依然是那个幻想中无所不能的神祇化身。 ou秦言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仰仗的外挂竟然失效了这种事情，这种情节要是放在他曾经读过的小说里面，是会被人喷死的。 可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他所经历的现实，他甚至连找个目标转移一下仇恨都不行。 所有计划与幻想都被打乱，幸好他还记得要保持自己的神设，故作遗憾的道： “空间被封锁，意味着对方将离开这个世界的道路锁死了，我倒是依然能离开，可是之前许诺给你们的第一个方法却是行不通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克莉尔凝视着自己发誓要献出自己全部的神祇：“您不是早就为我们选好道路了吗？即使现在死在这里，那也只是因为我们的愚昧罢了。冕下，请相信我们的信任与忠诚。” ou秦言难以置信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