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问天下》 第一章 偷袭猎杀 冬去春来,艳阳高照,清风徐徐,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如此晴好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开阔豁达。宽大的嘉陵江面之上,水缓缓而流,江面上一叶扁舟正在徐徐而行,舟上只有两人。江两侧郁郁葱葱,初春的嫩叶已经爬满了枝丫。美景如画,令人神往。 船头站立着一个少年,负着手,船尾则有一个老者在悠闲的摇着桨。两人像是出来游山玩水,并不着急,碰到景致好的地方总会驻足欣赏。 这老者佝偻着腰,一副粗衣打扮,须鬓灰白,脸上爬满皱纹,粗看上去,像是一个船家,只是那凌厉的眼神和刚劲有力的双手,绝不是一个普通船家该有的。这少年身穿一袭白衣,剑眉星目,发髻整齐,头发束在脑后,一阵微风佛过,衣袂翩翩,可谓是玉树临风、风华绝代。 这少年是天下第一大教乾坤教教主叶归人的独子,叶秋风。天赋卓绝,虽然年仅十八岁,却已达到四象境界,可以说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叶秋风仿佛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色,总是时不时的指指点点,让老者看这个看那个,老者也只是笑笑点点头以示回应。 日上三竿,已至正午,老者放下桨问道:“少主,饿了吧?” 叶秋风爽朗一笑说道:“哈哈,福伯,我终于知道秀色可餐这四个字是何意了,如此美景,当真果腹。我看书上说这嘉陵江的河鲜天下闻名,眼下正是鱼儿肥美的好时节,不如我们抓几条烹来吃?” 老者点头笑笑,满是慈爱,说道:“也好也好,吃了十八年浮虚山的餐饭,换个口味也好。” “浮虚山是永远也吃不够的,只是这次出来游玩,外面的世界也不错,都挺好。”叶秋风笑道。 福伯停了手里的船桨,静心凝神,侧耳寻声,突然福伯右手变爪,手中青光一闪,朝着水中一抓,几条肥美的鱼儿便从水里被福伯吸到了甲板上。这一招“隔空取物”虽然看似稀松平常,但却需要极雄厚的本源才可以做到如此随心所欲。 福伯回到舱内,燃起一口炉子,就开始忙碌着做午饭,不一会儿,诱人的香味就自船舱中飘散而出。叶秋风抽了抽鼻子,笑道:“福伯,您忙着,我给您助助兴。” 说着,叶秋风纵身一跃,身子飞到半空,突然寒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刀。紧接着他的身形浮在半空,长刀舞的霍霍生风,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巨大的刀影,原本平静的湖面此刻已是巨浪滔天,江水硬是被刀锋卷到空中,然后又随着刀锋起舞。 “咳咳,少主,你的一刀斩刀法已刚猛著称,若以此助兴,怕是要吓得人肝胆俱裂了,还不快来吃饭。”福伯笑道。 叶秋风轻飘飘落在甲板上,身上竟没有丝毫水滴,漫天的江水都被他的本源阻隔在外。 “哈哈,福伯,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练习练习。”叶秋风挠挠头笑道。 烟波浩渺浮江上,炊烟袅袅扁舟行,青葱少年初游历,人生惬意不虚行! 叶秋风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老者碗中,笑道:“福伯,辛苦了,闻着真香,您做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福伯略微点头致谢,说道:“少主,别这么客气,只要你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咱们出来一年有余了,是不是该回去了,这可是和教主说好的。” 叶秋风又给老者夹了块鱼肉,陪笑道:“福伯,你就陪我再游玩一番吧,十八年来我还是第一次下浮虚山。以前就觉得浮虚山已经够雄伟秀丽了,这次下山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风土人情、山川河流,各有各的特色,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等回去,我自己向父亲请罪,就说我自己任性,非要再转转。” 福伯说道:“少主,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叶秋风说道:“福伯,您老就不要担心啦,您看这一年来,咱们走的地方也着实不少了,碰到的百姓都是淳朴善良,哪会有什么危险呀。好了,咱们赶紧吃饭,吃完饭接着顺江而下。” 福伯微笑着摇摇头,给叶秋风夹了一块最肥美的鱼肚,笑道:“你呀,一出来就像是出了笼的小鸟,脱了缰的野马。不过要切记教主的叮嘱,无论如何不能动手伤人。你知道的,教主最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若是犯了戒,山上的经书,不知道又要抄写多少遍了,到时候我可护不了你。” 叶秋风冲福伯做了个鬼脸说道:“嗯,福伯放心,一定不会。经书都抄了几百遍了,父亲就不能换个方式惩罚我。” 叶秋风虽然这么说,心中还是有些余悸的,自打他能握笔,只要他犯了错,父亲也不打骂他,只是罚他抄写乾坤教的藏书。男孩自然要调皮些,如此一来,乾坤教的藏书他不知道抄了多少遍了,也都烂熟于胸了。 以前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是对他顽皮的惩罚,也不动书中的奥义,近几年,随着越来越年长,叶秋风慢慢惊叹于乾坤教藏书的博大精深,可以说是无所不包,无所不容。慢慢的,对书中所写,也渐渐有所感悟,当真是书写百遍,其义自见。 说完这一老一少就开始正经吃饭了,两人有说有笑,很是融洽。听称呼好像是主仆两个,可是叶秋风对福伯尊敬有加,还非常孝顺,倒像是爷孙两个。自打叶秋风记事,就是福伯照顾他,父亲由于教务繁忙,连陪他的时间都不多。 刚吃完饭,还没待两人起身,突然船身一阵剧烈摇晃,把吃饭的锅碗瓢盆打翻了一地。那叶秋风和福伯仗着修为傍身,倒也是坐的安稳。只是这大好的心情,却被这摇晃给破坏了,叶秋风眉头一皱,很是不悦。 两人同时冲到船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一艘巨大的船正从小舟身边走过,刚才的的晃动显然是大船碰了一下叶秋风的小舟导致的。两人刚才坐在船舱中,吃的开心,再说刚才江面上空无一物,也就没有留意这艘巨船。 细细看去,大船长逾百丈,宽有十多丈,并不像是普通的商船,上面配着弓箭和各种兵刃,船身还钉着厚厚的铁皮。最奇怪的是,在大船的吃水面附近密密麻麻的挂着整头的猪,这些猪皮毛未脱,只是在肚子的地方剌了一道口子。有的猪失血过多死了,有的猪还在嗷嗷的叫着,猪血把江面染红了大片。 叶秋风和福伯彼此看了一下,显然是对眼前的景象都不太明白,不知道这么做到底要干什么。 叶秋风好奇道:“福伯,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 福伯说道:“少主,咱们还是不要多事了,以免节外生枝。”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只听“扑通”一声,再去看,挂在船身的猪已经少了一头,只留下江面上翻滚的浪花。 “来了!大家注意,打起精神!”巨船上的一个声音说道。 叶秋风定睛仔细看着船侧的猪,猜想这江里面应该是有怪物,刚才那猪就是被怪物拖入了水中。那些活着的猪叫的更凶了,就在此时,只见从水中冒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脑袋大如洪钟,一副血盆大口甚是可怖,咬住一头猪又拉入了水中。 这次叶秋风看的清楚,那脑袋密布黄色的毛发,毛发油光锃亮,还夹杂着黑色的条纹,眉心正中一个大大的“王”字,那面上的五官竟和森林之王的老虎一模一样。叶秋风很是奇怪,老虎虽不惧水,但也绝不可能在如此深的江水中出没。 这时那怪物又探出脑袋,想要偷食,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鱼叉冲着怪物飞去。怪物动作极快,在咬住猪的同时,身形一侧,躲过了鱼叉。接着数十只利箭射入水中,也不知道射没射中怪物,没入水中便没了动静。 “呼”一声,怪物从水中跃起,这时叶秋风看清了怪物的全貌,这怪物确实和老虎一样,只是脚趾生蹼,双肋生了一对鱼鳍一样的翅膀。怪物的脑袋本就巨大,身躯更是有普通老虎的十倍之巨。 此时怪物口中满是利箭,原来刚才射入水中的利箭尽数被它含入口中。怪物飞到空中,冲着巨船的甲板上吐出口中的利箭。“啊~~~”的几声,接着甲板上就有十几个人中箭应声跌入江水中。 怪物翅膀一挥,笔直的窜入江水中,瞬间把那十几个受伤落水的人吞入腹中。巨船的甲板上一阵忙乱,一只巨大的长矛已经上弦准备好。怪物好像并不惧怕,而是对巨船四周的猪更感兴趣,时不时的跃出水面吞几只。 不一会儿,巨船四周的猪已经被怪物吃掉大半,船上的人始终没有射出长矛,看来是在等待一击必中的机会。 “福伯,那怪物速度极快,而且嗜血成性,要不我们出手帮一下那些人吧。我看这一支长矛也不见得能把怪物怎么样,再这样下去,怕是船上的人要被怪物吃光了。”叶秋风看向福伯焦急地说道。 少年初心,热血良善,看有人受伤,心生不忍。 “少主,教主吩咐这次下山,不可轻易显露修为。”福伯面露难色的说道,在他心中,也是不忍心看着这些百姓死的,只是教主的话又不能违背。 “福伯,咱们这是救人,又不是逞英雄,咱们乾坤教不是一直教导教众要救死扶伤、护佑苍生的嘛。”叶秋风有些着急的说道。 怪物在距离大船较远的地方探出脑袋,直直的看着大船,不停的用舌头舔舐自己的嘴,似是在享受食物的美味。 怪物又从水中跃起,这次竟在空中远远的围绕着大船盘旋着飞,像是在故意挑衅船上的人。刚才叶秋风本以为怪物靠着鱼鳍短暂的跃出水面,现在看来这怪物还可以在空中飞行,当真是奇怪。 “嗖”的一声,长矛被射出,就快要刺中怪物胸口的时候,怪物的两只前爪一挤,硬生生夹住了长矛。怪物似乎对这长矛很新奇,不停的用爪子把玩,待玩腻了,竟“咔嚓”一声把这黑铁打制的长矛从中间咬断,扔入江中。 怪物振动翅膀,冲着大船飞去,箭雨漫天,长矛鱼叉齐出,纷纷射向怪物,但怪物左躲右闪,竟没有一支击中怪物。怪物不停的围着巨船飞转,利爪不时的在船侧划,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击声。船侧那厚厚的铁板顷刻间就被爪成了碎片,船身也被爪了几个大洞,江水向船内灌入。 怪物像是故意在诱使船上的人把远程兵器用尽,接着怪物重重的落在甲板上。远远看去,怪物对面站着黑压压一群人,粗看有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都是赤膊短衫,一副渔民打扮,此时纷纷抽出腰后的长刀,看样子要与眼前的怪物拼命了。 叶秋风摩拳擦掌,面色着急的又看了一眼福伯,福伯面有担忧之色,心有纠结。叶秋风不再迟疑,如离弦之箭,一跃而起,从小舟上窜出直奔大船而去。小舟与大船相距十几丈,叶秋风这一跃竟直接落到了甲板之上,站在怪物身后。 怪物嘶吼一声,向众人冲去。渔夫们也都持刀站开,严阵以待,双方相遇,免不了是一场恶战,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渔夫葬身怪物口中。 怪物的血盆大口已经碰到刀尖,可是前冲的势头却戛然而止。怪物瞪大眼睛,四肢在甲板上不断抓地使力,两只翅膀也用力呼扇,把甲板上的物件吹的东倒西歪,愣是无法向前前进一步。 原来是叶秋风在怪物的后面用左手牢牢的抓住了怪物的尾巴,任凭怪物怎么挣扎,叶秋风都是纹丝不动。僵持了片刻,叶秋风左手一甩,体型巨大的怪物径直被甩了出去,飞出去好远然后重重地落入水中。 船上的这群渔夫,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这少年毕竟救了自己性命,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肤色黝黑的精壮汉子,对叶秋风抱拳说道:“在下是渔帮的三当家,江青鱼。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敢问少侠高姓大名,日后报恩也好有个去处。” 叶秋风看着众人笑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不知刚才是什么怪物?看你们兴师动众,大费周章的,为何要与它为难?” 江青鱼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知多少,看眼前的少年气宇非凡,绝非歹人,再加上刚才救了大伙的命,便将整件事情的缘由和盘托出。这嘉陵江不远处便是嘉陵城,有数十万人在此居住,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城里的人一般都是靠这嘉陵江谋生,做些渔业营生。由于人数众多,为了不乱了规矩,渔民们便自发成立了渔帮,经营着打渔、售卖、利益分配等一切和渔民相关的事情。 本来一切如常,嘉陵城的水产闻名天下,往来客商络绎不绝,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可是就在一年前,怪事接连发生,常有打渔的渔船经常消失,到江里玩耍的孩子也平白无故的不见踪影。渔帮派人找寻,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派了几个水性好的人到水中看个究竟。下水的兄弟们却再也没有上来,接连派了几波兄弟,伤亡惨重,唯一一个上岸的兄弟说是水里有怪物。 料想失踪的人是被怪物吃了,于是渔帮用鲜肉作饵,终于引出了怪物,就是刚才叶秋风所见的怪物。这怪物唤作水虎,即是水中的猛虎,天生一副蛮力,体型巨大,牙尖爪利,削铁如泥,水陆两生,在水中快如闪电,在空中也可翱翔高飞,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按照老人们的说法,这怪物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绝迹,不知为何又出现了。 后来渔帮焚香祭天,用六畜作贡,以金银做引,乞求上天能除了这怪物。说也奇怪,往常嘉陵江有什么异常,只要祭祀三天,问题便都解决了。可是这次足足祭祀了一个月,仍旧没有任何作用。 无奈之下,为了嘉陵城数十万百姓的生存,渔帮只好派人去剿杀水虎。可是每次不但水虎没杀了,还都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围剿的次数多了,渔帮知道自己不是水虎的对手,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的等死,便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一次次的尝试。这一次,已经是第十二次了,若不是叶秋风出手,怕是这一船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看着船上已经结了蜘蛛网的渔具,料想已经是很久没有打渔了,叶秋风对江青鱼说道:“据我所看,这水虎不是一般江怪,你们斗不过它,也是正常,还是早早回去,免得丢了性命。” 江青鱼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有这自知之明,可是有这怪物在江里,鱼虾都被吃了个精光,渔民们也不敢下水,一城百姓的生计没了着落。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在这里与那怪物拼死一搏,或许还有生路。” 看着所剩不多的这些人坚毅的表情,叶秋风心中还是有些感动。明知是死,也绝不退缩,为了百姓,甘愿牺牲,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些人。 第二章 拔刀屠虎 突然,“砰”的一声,船身开始剧烈晃动,江青鱼赶紧对叶秋风说道:“少侠,你速速离开,这是我们渔帮的事情,不能牵连你。这水虎极易记仇,报复心极强,每次都是不把我们派来的人杀个干净都誓死不休的。” 看着慌张的众人,叶秋风说道:“这事我既然管了,断然没有中途放手的道理。这样,大家听我的,我看那水虎贪婪的很,大家把船四周的猪集中到船体正前方,在水中我们不便动手,要把他引出水面。” 听罢,众人纷纷开始动手,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一小半猪全都挂在了船头。这时,船停止了震动,叶秋风能看到水虎的身影一直在水面下围着船打转,在寻找机会发起攻击。 叶秋风右手一抖,从衣袖中滑出一把刀。这刀乃是他的父亲赠与他,是叶秋风十六岁的生辰礼,唤作无痕。父亲告诉他,此刀是旷世神兵,可断万物,不沾分毫,是为无痕。 叶秋风非常珍惜无痕,往日里呵护备至,现在他的心中却有些遗憾,没想到第一次用这把刀对敌,竟是为了对付一个怪物,他曾经幻想过拿着这把刀与绝世高手对阵的场面,现在看来已是不可能了。 水虎终究还是没抵挡住鲜肉的诱惑,高高跃出水面一口咬住那些猪。叶秋风抓住时机,使出一招“疾风一刀斩”,巨大的刀光冲着水虎的脑袋砍去。只是水虎咬住猪后,因自身体型巨大,导致船一倾斜,这一刀只是砍在了水虎右胸处,顿时鲜血如注,只是未能一击毙命。 水虎好像知道眼前这少年是个厉害的角色,得了猪肉立刻窜入水中就要潜逃。可是叶秋风哪里会给它机会,若是让它逃走,再抓住就不知道到何时了。叶秋风手抄起甲板上的一条胳膊粗细的绳索,打了个套,向着水虎的脖子套去。 水虎被套住,凭着一股蛮力不断挣扎,巨大的力量沿着绳索传到叶秋风的胳膊,眼看水虎张开巨口就要去咬断绳索,叶秋风腾出右手,刀光一闪,使出一招“碎风一刀斩”。密密麻麻的细小刀光砍向水虎的翅膀,瞬间无数个指头大小血窟窿布满翅膀,眼看一对翅膀已经被叶秋风废掉。 水虎吃痛,翅膀又不能飞行,身体垂直落下,叶秋风收刀入袖,双手用力一拽。那水虎竟被叶秋风远远甩起,向着巨船甲板落下。“砰”的一声巨响,水虎重重跌落,甲板上满是水虎翅膀上流出来的献血。 水虎站起身,晃晃脑袋,嘶吼着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叶秋风。叶秋风也双手握刀,以静制动,静待水虎的攻击。水虎哪里受过此等的屈辱,心中恼怒之极,舌头不停的舔着嘴唇,两只前爪不停的在甲板上前后摩擦,在蓄力攻击。 身形一动,水虎冲向叶秋风,举起自己巨大的右掌想要一下子拍死叶秋风。叶秋风立刻向后仰去,身体马上就要贴上甲板,同时双手挥刀,使出一招“狂风一刀斩”。巨大的力量瞬间灌满叶秋风的双臂和手中的无痕,这一招求的就是个力量,以狂风的力量横扫一切。 一人一虎,身形交错而过,无痕的刀刃满是鲜血,只是这鲜血很快就被无痕吸收,不留下丝毫痕迹。此时水虎的右掌已经被斩落,水虎没想到一击不中,还失了右掌,一瘸一拐的窜到一边,身体因为不平衡而严重倾斜。叶秋风转身,把水虎的右掌踢到一边,缓步向水虎走去。 水虎向后退去,没几步便到了船边,它不断的发出怒吼,警告叶秋风不要过来,只是此刻它已是强弩之末。看着不断逼近的叶秋风,飞虎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张开大口一口咬向叶秋风的脑袋。 瞬间叶秋风身上射出耀眼的蓝光,周身仿佛被蓝色的光晕环绕,他微微一笑,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本源用到实战之中。只见他使出一招“迎风一刀斩”,一个巨大的蓝色刀光笔直的砍向水虎的脑袋。 犹如刀切豆腐,没有一丝声音,水虎被这蓝色刀光从脑袋中间一分为二。因为速度太快,水虎甚至都没察觉,往前跑了几步,整个身体才分开,五脏六腑散落了一地,整个甲板上顿时血腥味扑鼻。 看到眼前这一幕,江青鱼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本还担心眼前这个少年,自不量力,万一被水虎吃掉。事情本就与他无关,也属仗义相助,若是还送了性命,心中自会愧疚难当。只是没想到这少年如此厉害,帮他们除掉了水虎。 江青鱼抱拳道:“少侠,我和我们渔帮几十万人感谢你为民除害,你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大恩大德,难以为报。” 叶秋风只是轻轻的笑道:“言重了,我也只是碰到了而已,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做的。好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吧,刚才你们也死伤惨重,赶紧带受伤的兄弟去疗伤。” 江青鱼接着说道:“哪有不报恩之理,我等虽不是修行习武之人,却也知道侠义二字。不如这样,少侠到我们嘉陵城小住几日,也让我们渔帮尽尽地主之谊。日后少侠若是有事需要我们渔帮,尽管差遣,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叶秋风挥一挥手说道:“这就不必了,我本就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还要继续赶路。若是有缘,日后定能再见,到时候再来叨扰。” 说完这句,也不等江青鱼再说什么,叶秋风飞身一跃,已往自己的小舟飘去。看着叶秋风离去的身影,江青鱼知道是留不住了,待叶秋风回到小舟之上,众人向叶秋风又做了个礼,这才驾着船离去。 看着回来的叶秋风,福伯笑着拍了拍手说道:“少主,刚才那些人邀你去嘉陵城,为何不去呢?” 叶秋风笑道:“福伯,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又不是为了这狭义的虚名才帮他们,这对他们来说算件大事,对咱们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就为这点小事,吃人家一顿饭,不合适。再说了,实在是那怪物太可恶,草菅了这么多条人命,还弄的民不聊生,不杀它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还得求您件事,这件事替我保密,尤其不要让我父亲知道。” 福伯笑着说道:“哈哈,你呀,人小鬼大。”顺手捋了一下稀疏的胡子。 “对了,福伯,刚才我使了几招一刀斩的招式,像“迎风一刀斩”本应该是威力最弱的一招了,为何我刚才使出来,反倒是比另外几招都厉害得多。”叶秋风有些疑惑的问道,他刚才用的招式,从结果来看,确实是这个样子。 第三章 一见倾心 福伯说道:“少主,这就是本源的作用了。刚才的打斗我看得真切,刚开始那几招我看你纯粹是用的刀法,这最后迎风一刀斩这一招是加持了你自己的本源。招式本身并没有什么区别,主要是在本源之上。” 叶秋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道理他的父亲也跟他说过很多次。万物众生皆有本源之力,本源之力乃是悟道修行的根本,若本源强大,修行的速度提升极快,可早登永生。同时,若无本源加持,只修习练武,一招一式也仅是一招一式,则难登境界,练到头,也是不入流。 所以众生在追求永生时,会通过灵丹妙药和神兵宝物等外物来快速提升本源,以达到境界的突破。反倒是都忘了,本源之本在人众生,外物只是辅助,只是通过自身慢慢积累本源,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能追根溯源,一步一个脚印提升的,万中无一。 两人继续顺江而下,没了水虎,江面似乎比之前要热闹一些,更有生气,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看此情景,叶秋风心中高兴,想到自己的顺手之举,不但帮了渔帮,也帮了这江里的鱼虾,甚好。 黄昏渐近,水雾氤氲,天色暗了下去。 福伯正要准备晚饭,两人却同时嗅到一股浓烈的饭香,闻上去甚至比福伯做的还要好吃些。叶秋风挺直了鼻子,不断嗅着,终于发现这饭香是自距离自己前面不远处的一只小舟上飘出。 那小舟和自己的一般无二,但是舟上并无人撑船,只是顺流而行,速度并不快,天色昏暗,之前叶秋风没有注意。 闻着这香味,比自己做的饭菜要强上不少,福伯也没了做饭的兴致,只是划着桨,默默的跟在小舟后面。福伯向来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这一次的打击对他来说不小,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做的饭。叶秋风看着福伯一脸严肃,也没敢再提吃饭的事儿,饿着肚子一言不发。 两只小舟的速度并不快,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前面的小舟在船舱中点起一只油灯。黄豆般的灯光穿过窗纸映入叶秋风眼中,透过窗纸,他能看到船舱中有两个人,一个人躺在那里,另一个人站在那里。站着的人身姿婀娜,一看就是一女子。 不多时,一股淡淡的药香传入叶秋风鼻腔,看着前面小舟中忙碌的身影,叶秋风猜测那女子应该是个大夫,而那躺着的人,应该便是她要照顾的人。 突然,叶秋风看到那躺着的人陡然间坐起来,接着一把剑抵在了那女子的喉咙处。叶秋风大惊,双脚一掠,如蜻蜓点水般在水面点了几下,人已轻轻的落在船尾。由于动作极为轻柔,船上的人并没有发现叶秋风。 “小丫头,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隔着船舱的布帘,叶秋风听到一个粗犷中年男人的声音说道。 “我是个大夫,我医术不精,你的伤我治不好,我现在带你去嘉陵城找我爹,他一定能救你。”一个悦耳清脆的女孩声音说道。 “休要骗我,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你们硬抢不行,便来巧取,少给我来这套,我“四海苍鹰“”彭祖飞久经江湖,岂能被你骗了,你再不说实话,我一剑刺穿你的喉咙。”中年男人说道。 原来说话这人就是彭祖飞,他听父亲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号,是个亦正亦邪,行为怪异的人。痴迷于永生不老,四处找寻各种宝贝,同时修为极高,特别是一套“苍鹰剑法”,迅猛无比,凌厉之极。 只是叶秋风不明白,彭祖飞怎么会和一个小女孩碰在一起。 “我是陆灵韵,百草堂的大夫,你昏倒在我家门口,我焉有不救你的道理。我已经照顾你三天,这三天你昏迷不醒,我若是想杀你,你只怕已经死了好多次。”少女说道,虽然剑抵咽喉,叶秋风却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慌乱,非常的沉着冷静。 听完这句话,彭祖飞立刻在自己的身上摸起来,摸了一会儿,像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暴怒道:“还在骗我,还敢说自己是百草堂的人,我的《阴阳诀》呢?你明明就是神灵岛的人,就是冲着我的《阴阳诀》来的。” 灵韵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船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布包递过去,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当初为了方便救治你,我从你身上取下来的。” 彭祖飞赶紧接过布包,上面有他自己独特的封印方法,细细一看,并没有被破坏,应该是没被打开过,他赶紧拆开布包,发现《阴阳诀》正完完整整的躺在那里。他顿时喜上眉梢,若眼前的陆灵韵是神灵岛的人,早就杀了自己,取了布包走了,依神灵岛神君的修为,打开这个布包不是什么难事。 彭祖飞刚把剑放下,突然想到《阴阳诀》可是他九死一生得来的,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便提剑就刺向灵韵的胸膛。灵韵下意识的向后一退,剑尖已经碰到灵韵的衣服,下一秒便要刺进血肉,说时迟那时快,在船尾的叶秋风飞身跃入,左手牢牢的握住剑尖,右手施法夺走了彭祖飞手中的《阴阳诀》。 叶秋风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灵韵的裙衫之上,船舱内一片寂静,三人都很吃惊,都没有动。彭祖飞被这突然闯入而坏了自己大事的少年惊住了,灵韵则是被握着剑的那只手惊住了。 叶秋风侧身回眸,这一眼便是万年………他被眼前的少女惊呆了,这唤作灵韵的少女生的明眸皓齿、惊为天人,虽然身上的衣着朴素,却也掩饰不住她倾国倾城的姿色。灵韵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受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微张,眉头微锁,脸上有些焦急之色。 “公子,你还好吗?” 叶秋风的脸一下子红了,觉得初次见面,就这么盯着一个姑娘看,实在是大大的不妥。他的手一歪一拉,已经把剑从彭祖飞手里夺了过来。彭祖飞即便是健康状态都不见得是叶秋风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身负重伤,再加上刚才的交手,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个比自己厉害的高手,也不敢造次,只是坐在那里。 还没等叶秋风说什么,灵韵一把夺过叶秋风手中的剑扔在一边,然后赶忙打开药箱,取出棉布药品开始给叶秋风包扎。灵韵微微低着头,叶秋风本就比灵韵稍高一些,看着她的发髻,看着她的侧颜,感受着灵韵的手传递给自己的温度,闻着她身上散开的淡淡药香。 第四章 朦胧之美 叶秋风觉得自己的脸滚烫,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地特别快,像是要从胸膛里窜出来一样。虽然知道不妥,却又忍不住想看,放在膝盖上的右手紧张的不自觉地抓紧。 灵韵给他清理完伤口轻轻地吹了吹,说:“可能会有些疼,你忍耐一下”说完给他轻轻地涂上药膏。她的动作很温柔,生怕弄疼了他。 灵韵只顾着包扎伤口,并没有注意看叶秋风,包扎完,灵韵抬头看着叶秋风说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船上?” 叶秋风一时间慌了神,语无伦次的说道:“哦,我,我,我是叶秋风,我是闻到,闻到你刚才做的饭很香,就,就,就过来了。” 听到叶秋风结结巴巴的说话,灵韵扑哧一下笑了,心想眼前这个人莫不是是个傻子,很是可爱。刚才只顾着包扎伤口,竟没有注意这个少年的模样。现在细细一看,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生的也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身上有种不凡的气质。 有时候,爱情就是来的这么突然,让你毫无防备,又彻底无法自拔。 海枯石烂的爱情让人铭心,一见钟情的爱情让人刻骨。 “你俩就这么互相看着,你们不觉得累,我看着都觉得累。”坐在一旁的彭祖飞哈哈大笑着说道。 被这句话打破了沉寂,两人瞬间觉得好不尴尬,叶秋风收回手,转身看着彭祖飞说道:“刚才的账还没跟你算呢,她是大夫,不杀人,我不是,再这样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江里喂鱼!” 叶秋风的眼神阴沉冰冷,让人不寒而栗,彭祖飞知道叶秋风不是说笑。叶秋风当然不是说笑,因为彭祖飞想要杀了灵韵,单凭这一点,叶秋风就想杀了他,他最恨恩将仇报的人。 灵韵开口说道:“算了,反正他也没有得手,我这不好好的嘛。” 叶秋风说道:“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如杀了干脆,指不定他还能惹出什么乱子,留着也是祸害。” 他扭头看着彭祖飞又说道:“你这种人,简直禽兽不如。这位姑娘与你素昧平生,还劳心劳力的救你,你居然想杀她,你真该死。” “少侠,你留我一命,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刚才我是鬼迷心窍,现在我知道你们不是神灵岛的人,而且还救了我的命,我肯定不会再做伤害你们的事情。”彭祖飞虽然是对叶秋风说的,可是却一直在看着灵韵,他知道现在叶秋风是真的动了杀心,而能救他的只有灵韵。 灵韵毕竟还是心软,说道:“我是大夫,只救人,不杀人。你若杀他,我还得救他,以后我们注意些就是了。” 叶秋风看着灵韵,心中赞叹灵韵的善良,当真是有一颗医者的仁心。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还能如此包容,恐怕世间能做到如此的人没几个。 叶秋风把从彭祖飞身夺来的《阴阳诀》在身上藏好,转身在船上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捆绳索,他用绳索把他来了个五花大绑,反反复复绑了三遍。然后又找了个布袋把脑袋套上,只在嘴巴的地方留了口子进食喝水。 一切收拾妥当,叶秋风说道:“你若老老实实,我会把你的宝贝还你,你若是耍花招,我就把你和你的宝贝扔进这嘉陵江里。” 彭祖飞无奈的说道:“就我现在的样子,想不老实也不行。” 叶秋风不再理他,转身对灵韵说:“灵韵姑娘,此人如此令人生厌,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去在下船上叙叙话,用些吃食,我们正好也要去嘉陵城,可以结伴同行。” 灵韵看看彭祖飞,他对彭祖飞倒是没有什么讨厌,只是心里确实是想和叶秋风多待些时间,便点头答应了。 叶秋风伸出一只手递到灵韵面前,意思是想带灵韵跃过去。看着叶秋风的手,灵韵有一刹那的害羞和犹豫。她抬头看叶秋风,叶秋风也在看他,四目相交,他的眼光坦荡真诚,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描出迷人的轮廓。 她的眼睛很漂亮,温柔清澈,犹如山间清泉,一眼望去便是人间美好。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不过灵韵并没有搭着叶秋风的手过去,而是走到船尾摇起船桨,慢慢的划向叶秋风的小船。叶秋风尴尬的搓了搓手,不过心里并没有生灵韵的气,反倒是越发喜欢,他向来觉得女孩子还是文静内敛一些的好,刚才确实是自己轻浮了些。 福伯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船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灵韵点点头致意。十八岁是个情窦初开的年纪。看着孤单一人的自己,想想自己年轻时也曾经有那个想要白头到老的人,时间啊,过得真快………… 叶秋风指着福伯对灵韵说道:“这是福伯,我从小就是他带大的。福伯,这位是陆灵韵姑娘。陆姑娘,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你们两个坐着喝会茶,说会话,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去准备些饭菜。”福伯在一旁说道。 “不用,不用,福伯,我去做饭,您老忙活一天了,您歇会儿。”叶秋风说完就起身去做饭。 看着叶秋风忙碌的身影,在一旁的福伯微笑着说道:“叶秋风自小就给他的父亲和我做过饭,除了我们两个,陆姑娘你还是第一个能让秋风下厨的人。” 陆灵韵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喝茶来缓解自己的紧张。自她十岁开始行医看病以来,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紧张,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就准备好了,叶秋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次招待你,条件有限,饭菜有些简陋,你凑活着吃哈。” 叶秋风的厨艺一般,将将能下口,比福伯和灵韵的厨艺差着等级。不过看着叶秋风满脸的烟尘,灵韵吃的很香,这是十八年来,除了父亲以外,第一个给自己做饭的男子。叶秋风看灵韵吃得香,自己也开心,觉得今晚的饭都是甜甜的。 吃过饭,福伯不知何时已经去了灵韵的船上看守彭祖飞。只留下叶秋风和灵韵坐在船头喝茶闲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通过聊天叶秋风知道,灵韵是百草堂堂主陆思邈的独女。百草堂不问江湖事,没有黑白好坏之分,只有病患之别,以救死扶伤为宗旨。所以各大门派,若是有人需要救治,到了百草堂,必然会接待。而且百草堂治病救人,医药费用全凭病患自主,若是穷苦人家,分文不取也是常有,即便是大富人家,也从不多收半文。堂主陆思邈的医术可以说是出神入化,除了不能复活死人外,没有治不了的伤病。久而久之,百草堂便成了最受人尊敬的门派。 当然叶秋风也把自己的底细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灵韵,凡是他能想到的,都一股脑说了。当听到叶秋风说自己是乾坤教教主叶归人的独子时,灵韵非常吃惊。乾坤教她听父亲说起过,天下第一大教,教主叶归人义薄云天、豪情万丈,是个人人都敬仰的大英雄。乾坤教也是多行侠仗义,以天下为己任,以拯救众生为目标,在众生中威望颇高。 第五章 初入嘉陵 不知不觉已经聊到深夜,叶秋风看灵韵面有倦色,便让她进船舱休息。已经接连赶了三天的水路,灵韵也确实有些困倦了。只是她却执意要回自己的船上,毕竟男女有别。 叶秋风看出了灵韵的担心,他本就是打算让灵韵在自己的小船休息,然后自己到灵韵的船上的。不过既然灵韵坚持,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灵韵送回去。 看着灵韵船舱中的灯熄灭了,叶秋风猜想灵韵已经休息,对身边的福伯说道:“福伯,您先休息,我去打坐修习一会儿,不用等我。” “少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福伯问道。 “嘉陵城。”叶秋风意识到自己打脸了,毕竟白天才说不去嘉陵城的,又紧接着说道:“听今天渔帮的人说的话,嘉陵城应该是个好地方,我们去赏玩一番。” “嘉陵虽好,佳人更好。少主,你想干什么就去,不用等我这个老头子睡着了再去,省的把自己急坏了。”福伯说着已经进了船舱休息。 话已至此,叶秋风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身子一跃,轻飘飘的落在了灵韵的船尾。不过他只是在那里站着,静静的听着船舱中的动静。虽然两条船只隔了几尺远,叶秋风还是不放心,他担心彭祖飞对灵韵发难,担心灵韵的安危。只有站在这距离灵韵最近的地方,他的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一些。 一夜无话,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叶秋风就这么站了一夜,一动未动。 许是太困了,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灵韵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船尾,揉揉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些,却发现船尾空空如也。叶秋风就是不想让灵韵看到自己,所以灵韵的身体一动,叶秋风就飞快的跃回了自己的船上。 洗漱完毕,再看到叶秋风的时候,透过那一脸的倦意,灵韵已经猜到迷糊中看到的人影就是叶秋风。现在是初春,天气本就很冷,再加上又是在江面上,想必这一夜不好熬,灵韵心中有些愧疚,同时又担心叶秋风的身体。 吃过早饭,灵韵专门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当然加了百草堂秘制的滋补良药。接过灵韵手中的姜汤,没有推辞,没有客套,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只是相视一笑。 灵韵不是一个擅于表达的人,秋风也不是一个甜言蜜语的人。 又在嘉陵江上漂泊了一天,终于到达了嘉陵城。嘉陵城是一座港口,非常热闹,熙熙攘攘全是南来北往的贩卖水货的客商。看着眼前繁忙的码头,叶秋风还是有些吃惊,想起“天下水产出嘉陵,鲜味冠绝食为天”这句江湖传言,看来属实不假。 在港口的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叫卖台,渔帮会把各个渔夫得的好货在台上叫卖,客商们自行出价,价高者得,明码交易。所得钱财渔帮得其百分之一,剩下为渔民所得,正因渔帮不好钱财,所以在嘉陵城才威望极高。 在叫卖台的中间立着一根巨大的圆木,圆木有一人合抱粗细,高约五六十丈,在圆木的顶端挂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叶秋风靠近了才看清楚,那黑乎乎的东西就是昨日刚被他杀死的水虎,那水虎身上挂着数个巨大的铁钩,背后还撑着几根木杆,整个身体被撑开,就这么吊在那里。 只见一个商贾打扮的人走上叫卖台上大声喊道:“三个月后,太白鲜一千斤,请各位出价。”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百两、二百两,不停地有人喊价,最后以五百两的价格成交。接下来都是如此,此人张嘴就是三个月后有什么水货多少斤,然后台下的客商开始竞价,虽然看不到实物,客商却都热情高涨。 叶秋风不解,卖东西向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嘉陵城怎么会如此?他向身边的小贩打听后才知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近一年来由于水虎作怪,嘉陵江里的水货锐减不少,渔民们难以为继,手里哪还有现成的水货兜售。 这嘉陵城一年来都没有今天这么热闹了,昨天渔帮说是受贵人相助,宰了这水虎,于是便把水虎的尸体挂在港口,此举也是为了昭示天下,嘉陵江又将恢复往日的景象。嘉陵港以前就水产丰饶,是第一大渔港,日日都是人山人海。只是这尸体昨天下午才挂上,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今天一大早渔夫们就发现江面上全是来此的商船。 这嘉陵江水质清冽,水产丰富而且肉质肥美,食客众多。渔帮本是劝客商三个月以后再来,直接可以把鱼货带走。客商们哪里肯,四面八方的客人对嘉陵江中的水产也是垂涎欲滴,此处的水产向来奇货可居,知道这里的鱼货抢手。再加上渔帮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便纷纷要提前下订单,三个月以后再来提货,渔帮执拗不过,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时间之所以定成三个月以后,是因为三个月正是鱼虾长成的时候。 陆灵韵很是着急的样子,哪里有心思在港口逗留,向叶秋风施礼后便要带着彭祖飞去百草堂。叶秋风说道:“姑娘莫要着急,我和福伯本就是来游玩的,没什么事,不如我送你去百草堂,反正我去哪都一样。” 叶秋风自然是想和灵韵多待一会,毕竟相识的时间短。在叶秋风的再三坚持下,灵韵勉强算是答应了。于是叶秋风赶紧雇了一辆马车,和灵韵一起往城里去。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一行人到了一处医馆前,医馆的牌匾上书“百草堂”,医馆门前排着长龙似的队。 叶秋风问过灵韵才知道,原来百草堂在各个大城市都有分堂,她的父亲陆思邈每隔三个月都会到各个分堂坐诊,专门诊治那些疑难杂症和穷苦人家,所以他每到一处都会人山人海,很多人排队。 三个人从后门进入医馆,医馆的伙计认识灵韵,伙计对灵韵说道:“灵韵小姐,你可算来了,最近可把老堂主给忙坏了。这三位是您的朋友吧?我这就安排住处。” 还没等灵韵说话,叶秋风抢先说道:“不用给我和这位老婆安排住处,我们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谢谢小哥的好意。”通过刚才灵韵在港口就想带着彭祖飞离开,叶秋风心里清楚,灵韵还是有些害羞,不想于自己过多接触,虽然他想在百草堂住下,也不想让灵韵觉得别扭。 叶秋风和灵韵留下福伯看着彭祖飞,然后两个人就到前堂去帮忙。前堂果然是人满为患,不过多是一些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叶秋风一眼就认出了灵韵的父亲,陆思邈和灵韵有些相像,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须发灰白,衣衫古朴。 第六章 事出突然 到了晚上,陆思邈吃过晚饭,便来到彭祖飞的房间为其诊治。白天的时候灵韵已经把叶秋风和福伯详详细细跟自己的父亲说了一遍。陆思邈毕竟也是过来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描述叶秋风时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神态,心下了然。 陆思邈正盯着叶秋风看,打量了已经快一刻钟了,灵韵在旁边也是不敢吱声。 陆思邈终于点点头说道:“不错,一表人才,不愧是叶教主的儿子。你父亲可还安好?” 叶秋风没想到陆思邈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连忙说道:“多谢伯父挂念,父亲一切安好,伯父您认识我父亲?” 陆思邈笑道:“何止认识,等你回浮虚山,问问你的父亲就知道了。” 说完陆思邈走到彭祖飞身边,捏开他的嘴,往里面塞了一个白色药丸,叶秋风虽然在旁边提醒危险,陆思邈还是自顾自的摘下彭祖飞的头套,解开绳索。 “你刚才喂我吃的什么?”彭祖飞看着陆思邈说道。 “是消元丹,我自己配的,放心,没毒,只是会让你修为暂无,等你离开的时候,再吃一颗,就能恢复了。你现在与常人无异,不要有什么坏心思。”陆思邈说道。 叶秋风心中很是佩服陆思邈的心思缜密,他知道彭祖飞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大夫的使命让他不得不救,但是他也得做好自保,万一病好了杀了自己就麻烦了,毕竟人心叵测。所以他不是不相信病人,而是要让最坏的情况都控制在自己手中。 陆思邈开始给他把脉,脸色越来越深沉,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你和神灵岛的神君交过手?是如何受伤的?” 彭祖飞也是个明白人,百草堂仁心仁术,在江湖上有口皆碑,陆思邈更是妙手回春,医术超然,便一五一十的说道:“神君一直觊觎我的《阴阳诀》,半个月前,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半路埋伏截杀我。我与他大战了一天一夜,最后他使出一招,只见漫天的五色光彩扑面而来,我避无可避,就中了招。” “哦,那就对了,神君使得是“五色神光掌”,此掌威力甚大,内含毒性。估计神君是惦记你的《阴阳诀》,未用全力,否则你肯定当场毙命了。”陆思邈说道。 后来陆思邈安排人去煮了一些汤药,待把彭祖飞安排休息后,便把灵韵和叶秋风带到自己房间。经过陆思邈的一番解释,叶秋风知道了,这五色神光掌有黑白黄赤青五种颜色,其实暗含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掌法正是用了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才使得一般药物无法起效,万物都暗含五行,一般丹药服下去,便会被受伤者体内的五行克化。 五行之中,金为肺,木为肝,水为肾,火为心,土为脾,所以要救彭祖飞必须要有五个人同时把自己的本源灌输进彭祖飞这五脏内,然后齐齐用力,把五脏内的毒逼出来,才可以把人救活。 本源乃是万物之本,也是众多修行者最珍贵的东西,而且灌输出去的本源是无法收回的,上哪里去找五个有修为同时又自愿贡献本源的人反倒是成了头等难事。 起初,神君修炼这恶毒的五色神光掌,就是为了削弱敌对门派的实力,因为中了这一掌之后等于同时伤了对手五个人。好在中了这毒之后,并不会立时毙命,而是有一月之期,所以叶秋风等人还有时间来想应对之策。 陆思邈和灵韵并不懂修为,所以除了自己和福伯之外,叶秋风还要再另外寻找三个人。乾坤教作为天下第一大教,叶秋风一纸书信,便可以找来三个人,只是如此一来,叶归人必然就知道他做的事了,故此叶秋风只能找外人帮忙,只是他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好在陆思邈暂时用丹药压制住了毒性,所以此事并没有那么着急。 最主要的是,这彭祖飞不是良善之辈,所以叶秋风并不是从心底里想去救他,因为他不知道把这个人救活了,到底是对是错。 晚上叶秋风和福伯找了一家距离百草堂很近的客栈住下,这样也方便去百草堂看灵韵。 第二天一早,跟福伯打了个招呼就独自一人在嘉陵城转悠。昨天他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嘉陵城总有一股不对劲的感觉,只是天黑了,看不清楚,所以今天一早他要出来一探究竟。 这嘉陵城不愧为水城,里面水系遍布,小桥纵横,很多建筑因为地形限制,虽不高大宏伟,却也小巧精致,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城内的景象和港口却是截然不同,那里是热闹非凡,这里只能算作冷冷清清。 看着水面上的小船和沿街的店铺,还有那迎风飞扬的招牌,叶秋风能想象得到以前人来人往的繁华。整个嘉陵城都透露出一种诡异,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整条街上,只有不远处一处卖早餐的摊位,一位中年男子坐在那里打盹,连个吃早饭的人都没有。 叶秋风走过去坐下,点了一碗馄饨,边吃饭边跟中年男子聊天。因为人少,中年男子倒也有空和叶秋风聊天。一顿早饭吃下来,叶秋风就明白了城里为何如此冷清。因为一年前嘉陵江里闹怪物,江里水产锐减,没了水产来往的客商也少了,久而久之,城里的很多人都外出谋生,嘉陵城现在也只剩下十来万人了。 “多少钱?老板。”叶秋风擦了擦嘴问道。 “一两金子。”中年男子面露难色的说道。 “你这馄饨皮是金子做的还是馄饨馅是金子做的,天下怕是没有这么贵的馄饨了,就算是坑人,也要有个度。”叶秋风有些惊讶的说道。 “唉,老板,不光您嫌贵,我也嫌贵,但就是这么个行情。现在城里所有的东西供应都被一帮白衣人把持,即便卖一两金子,我也才赚几文钱。若不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都不愿意出来摆摊赚钱,这钱赚的实在是昧良心。”中年男子说道。 看着中年男子老实巴交的眼神,叶秋风觉得他不像在骗人,便从怀里掏出一两金子给他。就在叶秋风想要打听打听这群白衣人的来历的时候,突然从远处跑来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修行之人,速度很快。 到了近前,叶秋风才看清楚,来人是个这少年。这少年头上缠着厚厚的发巾,身形消瘦,面容惨白,毫无血色。到了早餐摊前,少年突然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抵住中年男子的喉咙,然后翻箱倒柜的把中年男子一早晨卖的三两金子夺走,又快速的消失在视线中。 整个过程,少年神色慌张,看都没看叶秋风一眼。叶秋风本想出手阻止,但是突然很好奇少年抢了金子要干什么,所以便才袖手旁观。 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无奈的摇摇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收摊。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穷则激变,奇高的物价让很多人不得不铤而走险。就在中年男子要收拾灶台的时候,突然发现灶台上放着十两金子,而叶秋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七章 心急如焚 叶秋风施展身法,尾随在少年身后几丈远的地方,不多时,发现少年竟到了百草堂的门口。少年毫不迟疑,进门来到大堂,恰好此时陆灵韵正在大堂给人看病。 “龙须草,有多少?都给我。”少年着急的说道。 “龙须草是稀有药材,水中生长百年才得一株,现在暂时没有。”灵韵抬头看了看少年说道。 “我有钱,卖给我。”少年大吼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堆散碎金银,铜板、银子、金子一应俱全,数额有大有小。 “不是银两的原因,是暂时真没有。”灵韵真诚的说道。 此时大厅中的病人都被这少年吸引了,都看着他。少年急火攻心,伸手就要去腰间抽刀,他的手刚握住刀柄往外拔了三寸,却觉得有另一双手按住刀柄,又把刀按了回去。 少年回头,发现一个少年正站在他身后,此人正是叶秋风。叶秋风看着少年说道:“这位姑娘说没有,肯定就是没有。” 少年认得叶秋风,正是刚才在早餐摊前的人。少年大喝一声:“滚开。”说着一拳轰向叶秋风的面门,叶秋风右手变掌,一下子挡住了少年的拳头。 巨大的拳风引的大堂里的病人衣衫呼呼作响,少年立刻后退一步,双脚点地,身子腾空而起,接着双腿往前一蹬,直直的踢向叶秋风的胸膛。叶秋风轻轻一跃,飞的比少年更高,左脚一踩,正好踩在少年的胸膛。 “砰”的一声,少年重重的落在地上,后背把地面上的青石板砸的粉碎。这一过招,少年知道自己不是叶秋风的对手,立刻起身向外冲去。 看着少年的背影,叶秋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身看了看灵韵,温柔的问道:“没事吧?刚才没有吓着你吧?” 灵韵娇羞的摇摇头,然后又忙着给病人诊治。接下来,叶秋风也没有再出去,就留在百草堂给灵韵帮忙。 被叶秋风打败的少年,并未离去,而是寻了一处距离百草堂较远的屋顶,悄悄的伏了下来。他耐心的趴在那里,没有丝毫声音,身体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一直到了深夜,百草堂中的病人大都散去了,灵韵安排伙计们休息去了,只留下自己收拾药材,打扫卫生。这是自她十岁入百草堂行医开始养成的习惯,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 叶秋风自然是舍不得离开灵韵,但是却被灵韵早早的支走了,看着叶秋风忙前忙后的一天,灵韵知道叶秋风辛苦,便好心早早劝他回去休息。叶秋风不愿与灵韵争执,想着两人相隔也就一条街,明天天亮就见到了,也没有坚持。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足足又忙了半个时辰,灵韵伸伸懒腰,终于也要回房间休息了。就在此时,一直伏在屋脊的少年身形一动,犹如黑夜中的鬼魅,已经到了掠入百草堂。灵韵一转身,已经看到少年正站在他身后。 灵韵一惊,说道:“看你白天就很着急,你是有什么急症吗?” 少年故意压低声音阴冷的说道:“白天请不动姑娘,只好晚上来请了。烦请姑娘跟我走一趟,姑娘不要担心,是我父亲身体有恙,他老人家行动不便。” 灵韵心中并无畏惧,淡然说道:“好,我跟你去,稍等我片刻,我取个药箱就走。” 说完,灵韵转身到药柜后面,取药箱的同时急匆匆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跟着少年就走了。出了门,少年的右手往灵韵胳膊上一搭,灵韵只觉双脚离地,身体如腾云驾雾般,以极快的速度被少年拽着往前走。 灵韵只觉得双眼一花,周边的景物快速往后退,过了约半个时辰,待身形稳住的时候,已经到了嘉陵江畔。 灵韵四下一看,别说人烟,就连一处茅舍都没有,漆黑的夜色让灵韵心中隐隐不安,她张口问道:“莫非公子的父亲就在这里?” 少年也不搭话,只是双手掐诀,对着江面一指,偌大的江面中心,突然缓缓出现一个漩涡,过了没多久,漩涡越来越大,漩涡中心赫然出现一个一丈见方的黑洞。少年毫不迟疑,托起灵韵纵身一跃就跳入了黑洞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叶秋风还是和昨日一样来到百草堂,只是一进门,却发现坐诊的是陆思邈。同时伙计们虽然如往常一般,却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着急。叶秋风心中顿感不妥,抓住一个伙计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家陆小姐呢?” 伙计叹了口气道:“叶公子,小姐往常都会第一个起来开门,从未出过差错。只是今日一早却不见小姐踪影,寻遍了各处地方,还是找不着。病人越来越多,老堂主便让我们先诊治病人,小姐的事先按下不提。” 叶秋风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赶紧跑到陆思邈面前,一把推开坐在那里的病人,对陆思邈说道:“陆堂主,灵韵呢?” 陆思邈眼神满是担忧的说道:“灵韵的药箱不在,应该是被人请去瞧病了。” 叶秋风看出陆思邈的不对劲,接着问道:“那您在担心什么?” 陆思邈摇摇头说道:“半夜请我们去看病的情况之前也常有,只是第二天一大早,灵韵都会差病人家属来通报一声。现在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一点动静,我怎能放心的了。” 一听这话,叶秋风顿时急火攻心,虽与灵韵只是初识,但叶秋风却将灵韵把自己的心塞的满满的,慌张的问道:“灵韵可留下什么东西吗?” 陆思邈从桌子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张纸递到叶秋风面前,这张纸正是灵韵昨夜留下的,一大早陆思邈已经打量了好一会儿,却没发现什么端倪。此时叶秋风盯着纸张,只见纸张上只有寥寥三笔,一竖,左右各有上挑的一笔。 叶秋风沉思片刻,这笔迹明显是情急之下所写,潦草之极,粗看确实似字,却又没有这样的字。叶秋风的脑袋飞速思考,他在想灵韵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突然,叶秋风想到了昨天上午来百草堂闹事的少年,失声问道:“陆堂主,百草堂是不是有“龙须草”,这龙须草是何样子?” 陆思邈恍然大悟道:“这龙须草极简至极,一枝两叶。你是说灵韵在纸上画的是龙须草?” 叶秋风把昨天少年到百草堂闹事的事情与陆思邈简要说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应该错不了,昨日那少年神情着急,却被我阻拦,想必是趁我不在,半夜把灵韵掳了去。” “若是如此,那少年怕是要对灵韵不利了。这龙须草远在总堂,有万里之遥,即便是请修为高手取来,也要一月有余,少年怕是等不了这么久。”陆思邈也有些慌张了。 “前辈可相信我?”叶秋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第八章 守株待兔 陆思邈一愣,肯定的说道:“自然是相信,叶归人的儿子肯定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我知道这龙须草是难得的奇药,前辈肯定视若珍宝。若是前辈信我,可否将这龙须草置于何处,如何取得,告知于我。”叶秋风看着陆思邈的眼睛说道。 陆思邈毫不迟疑的说道:“贤侄说的不假,往日里,这龙须草只有我一人知道如何取。我知道你是为了救灵韵,我相信你,莫说是龙须草,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说完,两人耳语了一番。最后两人都点点头,叶秋风也夺门而出。 回到客栈,叶秋风冲到福伯的房间,急切的对福伯说道:“福伯,请您用“风信子”传消息回浮虚山,请云中鹤云叔叔替我跑一趟济世山百草堂,取一株龙须草回来。” 看着叶秋风额头上的汗珠,还有一脸的惊慌,福伯知道肯定出事了,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福伯提醒你,这样一来,教主可就知道你在外生事了。” 叶秋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回去之后,父亲惩罚我让我抄多少遍古籍我都无怨无悔。您马上办这个事,我还要去趟渔帮。” 说完,叶秋风把陆思邈告诉他的取龙须草的法子又跟福伯说了一遍,然后又飞奔出去。看着远去的背影,福伯自言自语道:“年少不识情滋味,一入相思心难却。” 只见福伯从衣袖中掏出一颗指甲大小的种子,然后将种子放在掌心,双掌贴在一起,正反各九次,揉搓了片刻。再张开手掌的时候,刚才那颗种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寸许白色圆球,只是这圆球毛茸茸的,像是由无数根细小的毛刺聚合在一起。 福伯对着这圆球说起话来,说完后用力一吹,那白色圆球立时被吹散,化作无数毛刺。这毛刺头部带绒,轻飘之极,只是一吹已到半空,然后在空中借着风力,化作屡屡青烟,远远飘去。 风信子是一种植物,刚才福伯手中的种子便是风信子的种子。这风信子物如其名,随风飘散。风信子只生长在浮虚山,叶归人稍作改良,便成了乾坤教传递消息的宝物,无论天涯海角,借助风势,一个时辰必达。 到了渔帮,时间紧迫,叶秋风并没有经过正门进入,怕那样会被看门的守卫盘问,而是直接跃级而入,直至渔帮中心。 此时,江青鱼正和渔帮的的帮主江中鱼和副帮主江里鱼商量事情,叶秋风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着实把三人吓了一跳。江中鱼和江里鱼作势就要攻击叶秋风,江青鱼赶紧说道:“大哥,二哥,不要动手,这位少年就是我一直跟你们提的那日救了我性命的少年英雄。”接着又对叶秋风说道:“少侠,我一直盼着你能来渔帮让我好好谢谢你,没想到你竟然真来了,一定要在我们渔帮多住几日。” 叶秋风摆摆手说道:“不用少侠少侠的称呼,太别扭,我叫叶秋风。青鱼大哥,客气话不多说,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请你帮忙。” “秋风兄弟有什么差遣尽管说,我一定竭尽全力。”江青鱼抱拳说道。 “咱们渔帮兄弟众多,我想请渔帮的兄弟帮我带话,希望兄弟们把龙须草在百草堂的消息传递出去,越快越好。”叶秋风说道。 “我当是什么大事,这个简单,我保证一个时辰之内,嘉陵城内的所有众生万物都知道这个消息。”江青鱼说道,说完,江青鱼挥一挥手,跑过来一人,江青鱼把事情交代了一番。 “秋风兄弟说的可是百草堂的至宝龙须草?”一旁的江中鱼说道。 叶秋风点点头,透过江中鱼和江里鱼的眼神,叶秋风看到的满是贪婪,而他在江青鱼眼中看到的是情真意切。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江青鱼说道。 “已经帮了我很大忙,感谢。有要事在身,来日再叙。”叶秋风说完转身就消失在三人面前。 “三弟,我看你拿人家当兄弟,人家却没有拿你当回事,事情说完,一句话都不愿与你多说。”江里鱼在一旁讥笑道。 “我也觉得这叶秋风骄横的很,简直没有把我们渔帮放在眼里。纵然救过三弟的性命,也不能如此狂妄。”江中鱼也在一旁帮腔道。 江青鱼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江青鱼的表情,江中鱼和江里鱼心中很是奇怪,他们的这个三弟平日里性格火爆,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今日被叶秋风如此慢待,竟满不在乎。他们二人又哪里知道,越是真性情的人,越不需要那些花言巧语的奉承。 叶秋风径直回到百草堂,在药柜前面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坐下,任何人只要进百草堂都可以看到他。在他身边,放着一个东西,只是用黑布罩着,不知道是什么。叶秋风闭目静待,他在等一个人。 虽然看上去波澜不惊,叶秋风心中实则慌张至极,他很担心灵韵的安危。 天一黑,叶秋风就吩咐百草堂的伙计关门谢客,并让所有人都藏好,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安的夜晚。偌大的百草堂前厅,只留下他一人,大厅里掌了十数盏灯,通明如白昼。 突然,风声一动,庭前出现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你身边的可是龙须草?交出龙须草,饶你不死。” 叶秋风并未睁眼,这三人显然不是他要等的人,但他并不吃惊,似乎这个情况在他预料之中,淡淡的说道:“龙须草就在这里,有本事过来取。” 三人一听,飞身冲向叶秋风,手中的三把钢刀直取叶秋风上中下三路。叶秋风右手变掌,向三人轻轻一推,使出一招“势如破竹”,强大的掌风将已到身边的三人推出去几丈远。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三人已如烂泥一般跌落在地,双臂和双腿的骨头已尽数断裂。 这“势如破竹”乃是“碎云掌”中的一招,刚猛无比。碎云掌是叶归人提炼自己的修为自创而成,共有十八掌,掌法千变万化,玄妙无比,可以说是集叶归人的心血之大成。 两个时辰过去了,叶秋风要等的人还没来,但是前来明抢或暗盗龙须草已经八批人了。当然,无一例外,都被叶秋风击败,叶秋风并未狠下杀手,只是把这些人打的毫无抵抗之力。远远看去,厅前的院子里已经密密麻麻的躺满了人,粗看也有三十多人。 第九章 循迹而行 突然,又一个单枪匹马的黑影落下。叶秋风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还记得这种气息,正是那少年的气息,他一直等的也是他。 “龙须草给我。”少年低吼道。 “我们百草堂的陆大夫怎么样了?”叶秋风强压着心中焦虑,故作冷静的说道。 少年不再说话,径直向叶秋风走去,明显是要硬抢龙须草。叶秋风右手画了个圈,使出一招“风卷残云”,一道白色光波轰向少年胸口。 少年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这一掌,少年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又接着向前走。虽然为了打听灵韵的行踪,叶秋风并未使出全力,但是仍旧被少年强悍的抵抗力所惊讶。 叶秋风双掌合十,正要再做攻击,但是陡然间那少年的身形化作一道虚影,如同游龙一般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叶秋风的掌还未劈出,手腕已经被少年的双手抓住,一股巨力传到他的手腕。叶秋风也催动本源,想要突破束缚,却觉得少年的力量越来越强横。 正当惊讶之时,少年的头一低,笔直的撞向叶秋风的面部,“砰”的一声,叶秋风的脸上已满是鲜血,脑袋也是一阵眩晕。此时,少年双脚离地,双腿一曲,两只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叶秋风胸口。 叶秋风笔直的向后飞去,把身后的墙撞出了一个大窟窿,然后人被埋在砖瓦碎石之中,没了动静。 少年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赶紧掀开盖着的黑布,只见一个琉璃做的透明瓷瓶,瓶身胳膊粗细,瓶高一尺有余。瓶子中流光溢彩,七彩雾气环绕,在瓶身正中间悬浮这一株植物,一枝两叶,只有六寸高低。少年赶紧抄起瓶子,揣入怀中,身体一转,又如游龙一般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轰”的一声,压在叶秋风身上的碎片被纷纷震碎,化作尘土布满整个院子。叶秋风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原来刚才他是故意保留了实力,若是全力以赴的话,少年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是若是打败了少年,又有什么契机让少年得到龙须草呢,得不到龙须草他又如何能追踪到灵韵的所在。 叶秋风施展身法,他之前就在龙须草上做了标记,此刻循着标记追了上去,只是他修为颇高,又与少年保持距离,所以少年并未发现叶秋风。 来到嘉陵江畔,叶秋风却不见了少年的踪迹。四下看了看,心中很是疑惑,龙须草明明是到了这里。他闭上双眼,将体内的本源向外扩散,远远看去,以叶秋风为中心,那本源如同波浪一样散开,渗入大地江水。 过了片刻,叶秋风缓缓睁开双眼,他发现这龙须草竟在嘉陵江底。对于叶秋风来说,水最无形,也最可惧,在他八岁那年,有一次不慎落水,被父亲救起之后,足足休养了半个月。之于他来说,水中的深邃黑暗,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不断在嘉陵江畔踱步,神情焦急,他知道灵韵就在江底,可是这滚滚的江水如同一道天堑横在他身前。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他明白灵韵就会多一分危险。终于,叶秋风心一横纵身一跃跳入嘉陵江中。 无尽的黑暗,七窍中灌满江水,叶清风犹如一片落叶被江水冲来飘去。数次有跳上岸去的念头,但是每次灵韵的安危还是让他坚持下去。少年之前施展法诀才打开这嘉陵江,现在有法术加持,嘉陵江比以往更凶险。 嘉陵江底,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边正是夺龙须草的少年,老者的身后,灵韵正站在那里给老者针灸。 老者似乎感觉到了江水的异常,右手在身前画了个圆圈,接着那圆圈变成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水球。而透过水球,正好能看到江水中的叶秋风,显然灵韵也看到了,心中一急,下手重了一些,疼的老者眉头一皱。 “这个年轻人是来救你的?”老者问道。 灵韵直直的看着叶秋风,默不作声。 “若不是救你的,我可要取他性命了。”老者接着说道。 “不要,他只是担心我的安危,并没有什么坏心,不要伤害他。”灵韵失声说道。 “看来小姑娘你在他心中非常重要,这年轻人恐水,还义无反顾的跳江救你,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穿过这“逆水阵”,没有口诀开启,确实是难上加难。”老者说道。 “那老前辈能不能放他一马?”灵韵小声问道。 “这逆水阵是我受伤之前拼尽全力布下的,为的就是防止别人突破阵法来伤害我。现在我的修为不足以前的三成,没有能力再关闭阵法了。是死是活,全看这年轻人的造化了。”老者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听到这话,灵韵显然焦急万分,咬着自己的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只有在心中祈祷,盼望叶秋风能平平安安。 激流中的叶秋风,脑袋早已被水流冲的七荤八素。虽说是怕水,但他还是会游水的,但是现在他也察觉到了这嘉陵江的诡异,水流不是朝着一个方向,而且身边的水形成一股股的纷纷在攻击自己,自己像是被各种兵刃在攻击。 这便是逆水阵的威力之处,逆水而行,化水为兵,暗合阴阳五行奇门遁甲,令人在迷失中溺水而亡。 长此以往,必然不是办法。父亲教过他,落地生根,着地发力,于是叶秋风抽出袖中的无痕宝刀,将本源灌入。立时,无痕宝刀像是有万钧之重,直直的向水底落下,带着叶秋风的身体也落下去。 “噗”的一声,无痕的刀身有一般没入河底,叶秋风抓着无痕也稳住了身体。只是水流太过激荡,把叶秋风的身体冲的与无痕垂直,悬浮在那里。 叶秋风双手握刀,身体内的本源暴涨,突然拔刀劈出,用尽全身本源劈出一招“飓风一刀斩”。耀眼的刀光瞬间把江底照的通亮,强大的刀气把四周凌乱的水流尽数斩断,就连江面上都涌起了滔天巨浪。 看着这一切的老者,口中喃喃道:“想不到这人年纪轻轻,竟已到了四象境界,硬生生的用浑厚的本源斩断了逆水。”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能相信,原来抽刀断水是真的。”一旁的少年也说道。 只是他们不知,这并不是叶秋风偶然所为。叶归人对自己的儿子期望极高,所以叶秋风自三岁开始,每天都挥刀一万次,不论春夏秋冬,不论双手磨破,每天如此,从不间断。慢慢的,无痕已和他融为一体,他已经有了无与伦比的速度。随着本源的修习,又让他有了横行无忌的力量。 第十章 再出变故 激荡的江底瞬间就恢复了宁静,但是周边漆黑一片,叶秋风竟丝毫察觉不到龙须草的气息了,这是逆水阵中奇门遁甲的机关所致。叶秋风左突右撞,始终没有什么发现,他也隐隐觉得这水底肯定有阵法古怪,一则水底环境复杂,二则救灵韵心切,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慢慢发现水中的端倪。 “既然你藏匿不出,我就逼你出来。”叶秋风心想。 想到这里,他又将自己的本源灌入无痕,在江底疯狂的施展自己的“一刀斩”刀法。纵有江水阻隔,但这刀法实在霸道,再加上雄浑的本源,整个嘉陵江底顿时翻江倒海起来。随着刀光的起舞,无数的鱼虾江蟹遭了殃,江底也被劈出数十道深逾数丈的沟壑。 随着叶秋风不断的攻击,老者所在的地方开始不住的晃动,老者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缓缓说道:“这小子是要毁了嘉陵江。天儿,开门,让这人进来。” “父亲,他若进来,恐怕对我们不利。”一旁的少年说道。 “不妨,被那水虎一闹,嘉陵江中的众生已死伤过半,再由着这年轻人这么折腾,剩下的也该死绝了。不要忘了我们的使命是什么,开门,放他进来。”老者说道。 “姑娘,你是个好人,今天让老夫替你看看这少年对你的心意。”老者扭头对灵韵说道,说着,老者大手一挥,一个水球立刻把灵韵包裹起来,接着水球变成透明,哪里还看得到灵韵的踪影。 老者心中暗自说道:“为了一个女子能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危,想必是个重情的人,但愿他也是个重义的人。” 少年点点头,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在叶秋风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漩涡,随即将叶秋风吸入进去。与此同时,在老者前面十丈远的地方,也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人影从旋涡中掉落。 “扑通”一声,叶秋风跌在地上,他立刻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感觉有好长时间没有呼吸了,第一次觉得空气如此的可口。 叶秋风定了定神,看着不远处的一老一少,还有放在两人身边的龙须草,但是他却没看到灵韵的踪影,这让他心中大感不安。 “百草堂的陆大夫呢?想必是被被你们抓到这里来了。”叶秋风问道,边说边举刀向两人走去。 “你救我性命,我便告诉你陆大夫的所在,否则你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老者说道。 一旁的少年跳到老者面前,冷冷的说道:“我的修为虽不如你,但你若敢伤我父亲分毫,我拼死也要拉你垫背。” 叶秋风嘴角扬起一丝嘲笑,笑这少年的不自量力。刚才在百草堂他是故意输给少年的,这少年或许是信以为真了,以为自己可以有实力一搏。 见叶秋风的步伐越来越快,少年也就地一转,犹如一股旋风一般冲向叶秋风。叶秋风觉得自己的脸被迎面而来的旋风吹的生疼。 叶秋风迅速把浑身的本源调动,右脚猛的一跺地,使出一招“力拔千钧”,顿时整个地面都晃动起来。叶秋风周边一丈的空气陡然间变形扭曲,像是被这巨力震碎一样。 这“力拔千钧”乃是叶秋风的腿法“踏山腿”中的一招,踏山腿这门腿法也是叶归人融合天地间的各种下盘功夫精炼而成,讲求两个字,一个是稳,一个是猛。 少年那极速的身法被叶秋风身边扭曲的空间一挡,速度已慢了半拍。少年顿时大感不妙,知道决斗的胜负往往就在这一瞬间。果不出所料,就是这一顿,叶秋风的左手已抓住了少年的喉咙。 叶秋风缓缓用力,少年的脸被憋的通红。叶秋风心中暗喜,有这儿子在自己手上,那老者该不敢造次了。 突然,叶秋风觉得左手一胀,手中的少年竟脱手而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膨胀变大。转眼间,少年已变的丈二有余,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少年的身体炸裂开来,变作一团云雾,这云雾把叶秋风身边十丈以内的空间围的严严实实。 云雾越来越浓,叶秋风已看不清自己的五指。他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似乎云雾之中有什么异物在围着自己转,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异物不是刚才的少年。 突然,胸口一痛,叶秋风随手一模,右手满是鲜血,他的胸口已多了五条一寸深的抓痕,鲜血已染红了衣服。叶秋风惊怒难耐,怒的是自己被偷袭了,惊的是这偷袭自己居然没察觉。 那异物一招得手后,似乎很是得意,开始不断的攻击叶秋风。没多时,叶秋风浑身上下就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抓痕,衣衫都被染红了。经受了这么多次的攻击,叶秋风对异物的攻击规律已大概有了盘算。 只见叶秋风暗自运力,浑身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双手不住的颤抖,一直在积蓄力量。突然,他大喝一声,使出一招“碎云掌”中的“风起云涌”,凭空在他身边刮起狂风,这狂风将浓密的云雾一吹而净。 这时才显现出异物的全部相貌,只见异物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竟是一条活生生的龙。 那龙见没了云雾遮蔽,索性飞到叶秋风身前,胸前两只利爪眼看就要把叶秋风的脑袋拍碎。龙虽快,叶秋风更快,他施展“踏山腿”中的“脚踏万里”,身体化作虚影,速度快如闪电。 那巨龙不见叶秋风踪影,正四下寻找之际,叶秋风双脚已踩在龙的后背,使出一招“泰山压顶”,万钧之力登时压在龙的后背,硬生生把龙从空中踩到地上。 巨龙吃痛,顿时身子一圈,把叶秋风牢牢的缠绕在中间,随着越缠越紧,叶秋风身体的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 叶秋风眉头一皱,大喝一声“找死”,他已没有耐心和巨龙耗下去,体内本源暴涨,漫天的本源散开,瞬间把缠绕的巨龙弹开。叶秋风握紧拳头,把本源汇集,身体一跃,一只手按住龙头,一只手的拳头就要砸下去。 这一拳,肯定会把巨龙的脑袋砸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咣”的一声,一道雷电正中叶秋风胸口,立时把叶秋风弹出数丈后摔在地上。 叶秋风被雷电击的浑身冒烟,他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再抬头时,发现眼前又多了一条巨龙,比刚才的巨龙体型大了一倍不止。不用想,这更大的巨龙肯定是那老者所化。 第十一章 心之所安 叶秋风手指着两条巨龙说道:“看来今天这事很难善了了,交出陆大夫,我留你们一条性命。否则,你们虽贵为鳞虫之长,在我眼中,却还不够打。” 年长的巨龙看了看年幼的巨龙,一阵云烟,又化成了人形。只是老者的脸色煞白,看着比刚才还要虚弱很多。少年也浑身是伤,嘴角还挂着鲜血。 “我受了重伤,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若杀了我们父子,就永远也别想知道陆大夫的下落。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陆大夫。”老者故意一脸阴险的说道。 叶秋风愣在那里,父亲自幼就教他,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这十八年来,莫说是给别人下跪,即便是别人对他言语中有不尊重,他都会让那人后悔万分,哪里又受过给别人下跪这种奇耻大辱。 他的牙咬的咯咯作响,拳头握的青筋暴起,若不是因为灵韵,他现在就想上去杀了二人。但是转念一想灵韵的音容笑貌和温柔善良,心中隐隐作痛,他实在是做不到置灵韵的死活于不顾。 思忖了片刻,叶秋风还是松开了拳头,他叹了口气,对灵韵的挂念战胜了一切,他低下头,双腿弯曲,就要下跪。只要他跪下去,灵韵就安全了,至于这两条龙,日后他肯定会将它们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秋风。”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叶秋风的耳朵,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这是灵韵的声音。虽然才几天未听到,他却觉得如隔三秋。 叶秋风抬起头,正看到灵韵站在老者的身边,灵韵脸颊泛红,脸上有泪水划过的痕迹,显然刚才哭过。 灵韵向叶秋风快步走来,叶秋风也向灵韵走去,看着灵韵安全,他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地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看得出来,两人本想拥抱在一起的,可是当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毕竟认识的时间还短。虽然彼此的心意都懂,但是朦胧的感情是最美的。 “你还好吗?”叶秋风本有很多话想对灵韵说,很多问题想问灵韵,但是到最后,却只有这四个字。 “我很好,害你担心,辛苦你了。”灵韵娇羞的说道。 “没事就好,你站在我身后,我收拾这两条龙,给你出出气。”叶秋风说着就要动手。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听我跟你说。”说着灵韵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叶秋风,足足说了一刻钟。 原来这老者唤作龙顺天,少年唤作龙江涛,两者乃是嘉陵江中的守护巨龙,护着嘉陵江中的众生万物。一年前,水虎大批入侵嘉陵江,龙顺天带领自己的九个儿子拼死抵抗,龙毕竟是神兽,刚开始倒也把水虎打的节节败退。 但是后来仙宫的人竟出手帮助水虎,形式急转直下,龙顺天的儿子被杀了八个,只剩下龙江涛这最小的儿子。两人本可遁逃嘉陵江,这样一来就可保命,但是又不忍心把嘉陵江中的众生丢给水虎。 于是龙顺天用法术设了这逆水阵,一则保护自己,二则也为鱼虾们提供个容身之所。在二人的不断偷袭下,也杀了一些水虎,嘉陵江中的众生这才得以苟延残喘,否则怕是早已被吃了个精光。 前几天,龙顺天去救鱼虾的时候,被仙宫的人重伤。巨龙属水,而这龙须草乃是水中精华,只有靠龙须草才可以救龙顺天,所以才有了龙江涛劫持灵韵的事情。灵韵虽在这里待了几天,龙氏父子对灵韵却是照顾有加,除了给龙顺天治伤外,并没有什么刁难。 “哦,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这两条龙倒还不是什么坏龙,就暂时留它们性命吧。”叶秋风转身对二者说道:“你们好歹也到百草堂告知一声,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把人掳来,真的是不应该。” 龙江涛抱拳道:“这个怪我,我不懂医术,担心父亲的伤势才出此下策。若不是陆大夫悉心照顾,我父亲恐怕早就不行了。因为没有龙须草,陆大夫出了另一个药方,每天要用一百颗珍珠做药引,我每天都忙着寻找河蚌取珍珠,就没顾得上去百草堂报信了。” “秋风,你怎能如此快的把龙须草取来?”灵韵问道。 “这个,其实这龙须草是假的。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危,但又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才假装有龙须草,我料定肯定会有人来抢龙须草,这样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你了。”叶秋风说道。 一听这话,龙江涛倒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在地上。龙须草是假的,那父亲的伤就治不好了。 “涛儿,不要如此。或许一切都是天意,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江中的万物。你要勤加修行,早日将水虎赶出嘉陵江,还万物一个太平。”龙顺天说道。 “这江中还有水虎?我听渔帮的人讲,说是仅有一只,前几日已经被捕杀了。”叶秋风问道。 “具体有多少水虎,我也说不清,经常到江面作恶的确实只有一只,其他的都是在江底活动。那水虎想必是你杀的吧,凭渔帮的本事肯定做不到。”龙顺天说道。 叶秋风只是笑笑,没做回应。灵韵一听龙须草是假的,顿时也焦急万分,莫说龙顺天为了嘉陵江做了不少事,唤作平常人她也是不忍心的。 “一会你们二位随我们一同回百草堂,真的龙须草应该明天就能到。我已经请人去济世山取了。”叶秋风说道。 听到这句话,龙江涛和灵韵都面露喜色,唯独龙顺天还是一脸的惆怅。 “龙前辈,这龙须草取来了,你就有救了,为何如此的不高兴?”灵韵问道。 “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龙须草虽然能救我,但是若要将龙须草化药,必须要用无源水熬制才可。而这无源水是乾坤教的圣物,怕是求而不得。”龙顺天叹气道。 听了这话,灵韵转头看向叶秋风,眼神中满是期待。她知道叶秋风是叶归人的儿子,若是说天下谁能得到无源水,那这个人肯定是叶秋风。 叶秋风微笑着冲灵韵点点头,以示知道灵韵的想法。转而对龙顺天说道:“这个你放心,无源水的事我会给你想办法。你们父子二人随灵韵姑娘回百草堂,在那里诊治方便一些,也安全一些。”叶秋风心想:“怕是又要麻烦云叔叔再跑一趟了,毕竟之前只拜托云叔叔取龙须草,而不知道无源水的事。” 龙江涛有些怀疑的看着叶秋风,觉得叶秋风在吹牛,天大的事情在他那里都轻描淡写一般,小声对龙顺天说道:“父亲,生死事大,不能轻信这个黄口小儿,我看我们还是靠自己的好。” 龙顺天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这个年轻人信得过,若是看走了眼,丢了性命,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江涛,江湖凶险,但也不都是坏人,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对这天下失了信心。” 第十二章 刀锋血雨 正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突觉四周水晕荡漾,接着便是数百只猛虎嘶吼的声音。龙顺天大惊道:“不好,水虎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正向这里奔来。” “肯定是刚才放你进来的时候,被水虎发现了逆水阵的阵眼。”龙江涛颇为怨恨的看着叶秋风说道。 “区区水虎,不足为惧。拜托两位照顾好灵韵。”叶秋风说道。 说着,叶秋风横刀立身,做好迎战的准备。此时的他,刚才被龙江涛抓的浑身是伤,鲜血淋淋,看那背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龙顺天父子把灵韵挡在身后,他们二人现在已无力抗击,唯有能做的就是不给叶秋风添麻烦。 终于,第一只水虎突破逆水阵,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仅仅片刻功夫,数百只水虎就全都飞进了逆水阵创造的密闭空间。这些水虎各个和那日在江面上捕杀的那只体型差不多,有的甚至更多。 遮天蔽日的水虎在头顶盘旋,口水时不时的滴落在四人身上,就连一向沉稳淡定的灵韵,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龙氏父子之前领教过水虎的厉害,此刻甚至都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但是,叶秋风不想放弃,他转头看了一眼灵韵,提刀一跃,飞到半空之中。身上的血腥味,瞬间就将所有的水虎都吸引了过来。他冷冷的看着四周的水虎,这些贪婪又嗜血的怪兽。 突然,叶秋风身体一颤,将自刚才就在积蓄的本源释放出来,整个人犹如一个白色管球,光芒越来越耀眼。与此同时,他双手握着无痕,身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刀光环绕,刀锋肆虐,刀影漫天,整个空间全是刀气形成的风暴,他拼尽全力使出“飓风一刀斩”。飓风,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此时有他的本源加持,再有神兵无痕增效,空间中的一切众生都将灰飞烟灭。 水虎似乎也被这泼天的杀气震慑,纷纷想要逃跑,但是叶秋风哪里会给它们机会。犹如砍瓜切菜,犹如刀剁豆腐,顷刻间纷纷被卷入刀气形成的风暴中。 叶秋风的本源太过霸道,无痕的刀刃太多锋利,一刀斩的刀法太过刚烈,风暴的速度太过快速,那些水虎被砍成了碎片,碎骨残肉还未落地,又都被刀锋砍成尘埃。唯有鲜血,被看成浓雾,飘荡在空中。 灵韵和龙氏父子躲在水球之中,被吓的目瞪口呆,他们并未看清叶秋风的身影,只是那一只只水虎碎裂成的血雾越来越浓,骨肉被砍碎的声音异常刺耳。三人的身体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犹如死亡逼近。 终于,恢复了安静。三人看到血雾之中有一人缓缓靠近走来,虽知道是叶秋风,却都不敢向前靠近。待到身前,这才看清,此时的叶秋风犹如浴血而出,浑身上下被水虎的鲜血染的通红。 龙氏父子还愣愣的站在那里,灵韵却已跑向地面上的一口泉水,她用手捧起水,快速的跑回叶秋风身边,然后用水给叶秋风洗脸。犹如疯了一般,一连跑了十几趟,这个浴血的少年不识他认识的叶秋风,她想要回那个洁白如玉、温润儒雅的叶秋风。 但,这泉水也早已被鲜血染红,任凭灵韵如何洗,叶秋风的脸却是越洗越红。叶秋风不忍心灵韵做这无用功,其实他也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血只染其身,不染其心。 叶秋风握住灵韵捧着水的双手,笑道:“没事,上去之后洗洗就干净了。走,我们回百草堂,大家都在担心你。” 说罢,叶秋风拖住灵韵的胳膊,从那阵眼之中径直飞了出去。龙氏父子互相瞧了一眼,也施展身法跟了上去。 回到水面,整理了衣裳,洗净了容颜,四人一同回到百草堂。见到灵韵后,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叽叽喳喳的跟灵韵说个不停,灵韵只是点头致意,并未多说,刚才叶秋风斩杀水虎的样子还萦绕在她心头。 两人并未说明龙氏父子巨龙的身份,只说是病患,大家也都没有深究,给两人安排了房间休息下来。在叶秋风的百般劝阻下,灵韵并没有再出堂坐诊,也休息了。 一夜无话,已到第二天早上。叶秋风起的早,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算着时间,云中鹤差不多该到了,却迟迟未现身。正在着急之时,突听风声刺耳,这是修行高手的声音。 叶秋风夺门而出,掠起衣衫追了上去,只见自己身前十丈处的地方有一白色身影正飞速前行。此人的身影极轻,只是脚一点地,便可前行百丈之远。叶秋风自知不是对手,轻功一直不是他的强项,为了跟上白衣人,只好加快脚程,双脚速度之快,已化幻影。 可以说两人的快,一个靠的是巧,一个靠的是力。纵然如此,一刻钟过后,已到嘉陵城外,叶秋风竟距离白衣人只有五丈了。奇怪的是,叶秋风竟丝毫不觉得累,就在他想要再加快速度的时候,只见白衣人身形一转,一把长剑直刺叶秋风咽喉。 这变化来得太快,叶秋风又速度奇快,只得硬生生向右转去,心想变,身体却不听使唤,叶秋风重重的撞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这才停下了身形。但是这白衣人根本不给叶秋风喘气的机会,提剑又追了上来。 白衣人的剑法精妙,招招出奇,起初叶秋风身形还未调整,躲避的很狼狈,长剑每次都是擦衣而过。三十招过后,叶秋风已可以应对,虽也险象环生,两人倒也是势均力敌。 叶秋风抽出无痕,和白衣人斗的有来有往,转眼又过了一百招,还是未分胜负。突然白衣人收剑入鞘,拍掌大笑道:“少主,一年不见,修为又精进不少。” “云叔叔,你的修为也没落下,身法更快了。”叶秋风也收起无痕笑道。 白衣人扯下蒙面,笑道:“哦?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这白衣人竟就是叶秋风等候多时的“朝发夕至”云中鹤,只见这云中鹤五官分明,英姿勃发,特别是身形修长。 “从追了你十丈远后,我就知道你是云叔叔了。普天之下,轻功修为能有如此造诣的可没几人,再加上从小你就带我玩儿,你的“云鹤长空”的轻功我太熟悉了。”叶秋风说道。 “少主也是进步神速,一年前,你还追不上我,现在竟能和我不相上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在我之上了。教主雄才大略,少主天赋异禀,真乃是我乾坤教的幸事。”云中鹤说道。 “云叔叔,谢谢您不远万里来送龙须草,不过还得麻烦你跑趟浮虚山,借咱们的“无源水”一用。”叶秋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您就跟父亲说,是我自己要用无源水。” 云中鹤并未多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叶秋风说道:“我要远行,怎可不向教主请示。教主听说我要取龙须草,便给了我一瓶无源水,这瓶子里装的就是化药后的龙须草。” 叶秋风激动的接过瓶子,说道:“这无源水是咱们乾坤教的至宝,父亲没问我取来何用?” “少主,您想多了,教主是您的父亲,教主对您是绝对信任的,既然信任,又何有问呢。”云中鹤说道。 第十三章 难得平静 叶秋风用力的点点头,想起平日里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情不自禁的又摇头笑了笑。 云中鹤与叶秋风短短的续了续旧就离开了,叶归人还给他安排有其他的任务。不过临走之前,他把叶归人叮嘱他的话都告诉了叶秋风。叶归人虽不知道是谁受了伤,但是知道用得上龙须草的肯定伤的很重。而这无源水必须要浮虚山的灵气才可以慢慢融化吸收,所以他让叶秋风待那人服过龙须草后,一定要回浮虚山,他会帮那人恢复。 云中鹤走后,叶秋风赶紧拿了龙须草回百草堂,让龙顺天服下。龙须草果然是妙药,服过后,龙顺天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叶秋风把让龙顺天回浮虚山休养的事告诉了龙氏父子,父子两人感激涕零。 龙江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道:“叶少侠,感谢您救了我父亲,以后我龙江涛的命就是您的,若是有什么差遣,您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之前对您多有误解,多有得罪,在这里,我给您赔不是。” 叶秋风又岂是如此小气之人,赶紧搀扶起龙江涛说道:“龙公子这么说就小瞧我了,之前你也是救父心切,行为虽过激了点,也情有可原。再说你们父子守护嘉陵江数百年,造福一方百姓,能帮上忙,也是我的荣幸。” “百草堂至仁,乾坤教至义,为了救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至宝,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龙顺天对大家抱拳说道。 父子两人又休息了几天,便起身去往浮虚山。虽然龙顺天心中很好奇叶秋风的身份,百草堂治病救人,献出龙须草还说得过去。这无源水是乾坤教至宝,竟然不废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这就确实匪夷所思了。 不过看叶秋风并没有要表露自己身份的意思,龙顺天也就不好多问,心想日后肯定有机会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龙氏父子走后,一切又恢复了往常。叶秋风每天还是一早就去百草堂帮灵韵,每日的病人也是络绎不绝,大家都在平淡中忙碌着,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只是叶秋风始终觉得这平静下暗藏杀机,从龙顺天口中他知道仙宫的人和水虎勾结,而且就在嘉陵城。嘉陵江中也没了水虎伤人的消息,江中的渔产慢慢多起来,之前因为吃不上饭而外出的人,纷纷都回来了。 虽然看着城里的人烟多起来,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了起来,但是嘉陵城依然还是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气。似乎明明中有一双巨大的手扼住了嘉陵城的脖子,不让嘉陵城死,也不让嘉陵城活,诡异至极。 龙氏父子之前的藏身处,一群白衣人正站在这里,约有十几人,为首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这少年生的相貌堂堂,气度非凡,只是身上总透露出一种阴毒。 之前叶秋风留下的血雾已经淡了很多,但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少年闭着眼用鼻子猛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三百只水虎,就这么没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少年身后的白衣人都在瑟瑟发抖,仿佛这少年说的话犹如那索命的恶鬼一般,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少年又自言自语道:“是因为有人不听我的话,是因为有人自作主张,是因为有人私自把水虎放了出来。” 说到这里,人群中终于有一个人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公子,我只是看到逆水阵的阵眼打开,想着这是难得的机会,便放出水虎,想要彻底杀了那龙氏父子,之前他们二人坏我们不少好事,必须得死。” 少年冷笑道:“是不是因为我是仙帝的私生子,你们都把我当成野种,所以都把我说的话当成放屁。”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说着,一群人齐齐跪了下去。 原来这少年就是仙帝的第三子张寒山,江湖人称“寒山公子”,仙宫的人都知道,这三公子心如山石,行如寒雪,阴险狡诈,杀人如麻。 张寒山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人身边,轻声说道:“水虎由猛虎驯化而成,要用万人血肉让河流成血,然后将猛虎投入,熬制三个月方可得。你的一个大意,就让我损失了三百只,我实在没有理由不杀你。” 说着,张寒山的双手奇快的在这个人身上都拍了一遍,伴随着一阵凄惨叫声,那人已倒地不起。张寒山蹲下身,左手捏开那人的嘴,右手拇指食指一夹一拽,那人的舌头已被从口中撤出。 张寒山看了看手中的舌头,一脸鄙夷的神情,然后扔到一旁,看着那人说道:“我不想听你聒噪,你多说一个字,都让我想多杀你一次。可惜人只能死一次,没办法,只能让你死的长一点。现在你全身的筋脉骨头尽碎,你就在这里好好等死就行。” 说完,张寒山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的那十几人一脸惊恐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同门。几个人想救,碍于张寒山的威慑,只得摇头放弃,紧跟着张寒山而去。 经过半个月马不停蹄的忙碌,来百草堂的病人终于少了许多。今天难得清闲一些,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在叶秋风的软磨硬泡下,灵韵终于答应陪叶秋风出来逛逛。 街上的人不少,路两边摆摊的人也不少,但是很多人都是看看问问,鲜有出钱买的。叶秋风本想给灵韵买一朵花,一问价格,一两黄金一朵,价比天高。当然对于天下第一大教的少主人来说,金银并不是问题,但是灵韵却在一旁拉着叶秋风不让他买,说这些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留着金子干点别的总比这个好。 不知不觉中已到中午,两人也都有些饿了,叶秋风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开张的酒楼,带着灵韵进去找了二楼僻静的角落坐下。 刚坐下,店小二就笑呵呵的上来招呼,道:“客官,您可真赶巧,您是我们今天第一桌客人,一会儿给你打折。您看看您吃些什么?” 叶秋风笑道:“也不用点了,嘉陵江水产出名,你看着给我们做四个江鲜就好,然后来两碗米饭。” 店小二有些为难的说道:“对不住,客官,江鲜没有。” 叶秋风并没有太在意的说道:“那给我们来一只八珍鸡,一斤酱牛肉,再炒两个拿手小菜。” 店小二叹了口气说道:“客官,肉也没有,只有青菜和米饭了。” 第十四章 路见不平 叶秋风一听,心中微微有些生气了,说道:“小二,你放心,有银两,不会赊你的账。你们江鲜没有,肉也没有,还开什么酒楼,你不要拿我寻开心,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就是了。” 店小二赶紧赔不是道:“客官,我哪敢消遣您,是真的没有。自从江里有了怪物,江鲜就日渐稀少,现在怪物虽然被杀了,捕的江鲜虽多了些,但是都不够外地客商买的。渔帮也是为嘉陵城好,有水产先往外卖,这样才能有回头客。所以您要吃江鲜的话,怕是要等些日子了。至于其他的肉,城里只有一家卖的,我们今天去晚了,卖完了。” “偌大的个嘉陵城,怎会只有一家肉铺?”叶秋风问道。 “以前当然很多,但是自从一帮白衣人来了以后,就只剩下一家了。不但价格高,还没得选,就这样还得排队,去晚了就没有。”店小二说道。 叶秋风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灵韵在跟他使眼色,摆摆手,让店小二去准备。灵韵说道:“无妨,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可是片刻之后,待店小二端上饭菜,叶秋风却是再也无法忍受了。桌子上放着四个不小的碟子,只是每个碟子里就只是孤零零的躺着几根青菜,盛米饭的饭碗也就茶杯大小,而且里面也就半碗米饭。 叶秋风能看到灵韵那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对这般景象也没有料到。叶秋风一拍桌子,大喝道:“小二,你这上的什么菜,难不成你们这是个黑店?我现在就把你的招牌拆了!” 店小二看叶秋风生气的样子,身子一颤,哆哆嗦嗦的说道:“客官,这是店里所有的食材了,不信您可以跟我到后堂去看。” “就这么点食材,你们还开什么酒楼。”叶秋风怒道。 “客官,我们也不想,知道这么做生意不厚道,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瞒您说,之前我们“迎宾楼”可是这嘉陵城里响当当的第一号,每日都是宾客满座、菜香酒美。只是一年之前江里闹了怪物,虽说江鲜少了,但是最起码还有其他菜肴撑撑门面,可是三个月前,白衣人来了之后,没几天时间,城里大大小小的肉铺菜铺就关门的关门,歇业的歇业,就剩了一家。我们坚持了一个月,实在是每日买菜的价格越来越高,我们不能亏本生意,卖的自然也高,大家的钱都进了那帮白衣人的口袋,哪里还吃得起饭菜。” “刚才你不还说有青菜和米饭的吗?你看这桌上的米饭和青菜,数都数的过来。这不是消遣我是什么。”叶秋风怒道。 店小二一脸难色的说道:“客官,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这已经是能给您的最大限度了。您凑合一下吧。相信我,我不会害您。” 叶秋风一脸疑惑,刚要问个究竟,只听“咣”的一声锣响传入耳中。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一家写着“嘉陵商铺”的店门口,正有几个白衣人进进出出的在忙活。 只见这“嘉陵商铺”在沿街的地方有两个仅有一人宽的门,这两个门相距约有三丈,此时有两个白衣人正在右边的门口敲锣,“咣咣咣”敲了几声后,又有一个白衣人拿出一块木板,上面贴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斗米一金”四个大字。 叶秋风不解的问店小二道:“这“斗米一金”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店小二无奈的摇摇头道:“一斗米一两金子,昨天还是一斗米三两银子的,再这样下去,老百姓怕是要饿死了。”说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叶秋风这几个月来也游历了不少地方,米的价格还是很清楚的,反问道:“正常一斗米不就几文钱嘛,这里为何贵了百倍不止。” 店小二说道:“这里只有他们有米,还不是他们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现在您知道我们这里为什么做不了荤菜了吧,鸡鸭猪肉也都被那些人把持,我们这里也买不起了,青菜稍微好些,但是价格也越来越高。” 叶秋风看了看面前的饭菜,问道:“那我这些饭菜,你们卖多少钱?” 店小二面露难色的说道:“至少五两银子吧,实在是保本的价格。” 叶秋风点点头说道:“初到宝地,还以为你们店是家黑店,不过看着大米的价格,也还算公道。好了,没你事了,你去忙吧。” 叶秋风和灵韵哪里还有心思吃饭,盯着看那边的商铺,这时又有两个白衣人搬出一张桌子和一条凳子,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人立在旁边。只见远处开始有零零星星的人往商铺这边聚集,接着人越聚越多,没多长时间在商铺面前就挤满了人。 坐着那个白衣人大吼道:“想买米就排好队,再如此嚷乱,我们就关门了!” 叶秋风虽然离得很远,但是却听的真真切切,声音浑厚有穿透力,隐隐有本源震荡之意,就凭这点,叶秋风断定这白衣人有修为在身。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仙宫的人。 听了这话,所有的百姓立刻就鸦雀无声,然后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条看不到头的长队。站在前面的人大都是衣着华丽,后面的人手里拿着渔具、瓶瓶罐罐等东西,这些人则衣着朴素。 只见轮到一个肥胖的人,他走到桌子旁,伸手“啪”的一声在桌子上拍下一锭十两的金子,然后神态嚣张至极的等着,桌子旁的白衣人大喊道:“足金十两,白米十斗。”然后胖子就迈着肥胖的步伐从小门进去,由于太过肥胖,是硬生生挤进去的。过了没一会儿,就从另一边的小门背着一袋子米出来。此时叶秋风明白了,这两个小门原来一个管收钱进门,一个管拿货出门。 前面几个人都是如这胖子一般,出手阔绰,买米也是几斗米的买。接着轮到一个布衣褴褛的中年人来到桌子旁,此人面色蜡黄,面容消瘦,看那黝黑的皮肤和手中的渔具,应该是个渔夫。 这个渔夫站在桌子旁,手中的渔具抬起来又放下,反复几次,显然是非常不舍,最后还是咬咬牙,颤抖着手把渔具放在桌子上,然后恳切的看着旁边的白衣人,看样子像是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只是那白衣人鄙夷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渔具和站在面前的渔夫,用充满鄙视的语气说道:“破渔具一套,白米一升。” 那渔夫听到“白米”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中充满期盼,他肯定希望后面的数字能够让他满意。只是听到“半升”两个字的时候,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失望。这时白衣人伸手一抖,那渔具被扔到身后。 “我这是家传的渔具,值钱的很,行行好,多给点米。”渔夫乞求道。 “爱要不要,不要滚蛋。”白衣人头都没抬的骂道。 第十五章 小作惩戒 渔夫纵有满心的不情愿,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小门,不一会儿用双手捧着一升的米出来。他走的很慢,生怕有一粒米掉在地上。看着这个场景,叶秋风心中一阵酸楚,不知道这渔夫家中有多少人在等着这捧米。 后面的百姓也大都差不多如此,每个人都是拿出了家里宝贵的东西,都希望多换些米,可是最终得到的却少得可怜。每个人看着手中的那点米,脸上都挂满了绝望,不吃现在就要饿死,吃的话也就是晚些时候饿死。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白衣人就把刚才换米的东西收拾进铺子,然后收起桌椅板凳,把铺子的两个门一关。大声嚷了一句:“今日售完,明日再来。”然后此时,那大肥猪像是也已经吃饱,又有一个白衣人把大肥猪带走。 剩下的没换到米的百姓,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慢慢散去。 叶秋风收起目光,看着眼前的灵韵,说道:“灵韵,你怎么看?” 可以看出来,灵韵这么温柔的女子,此刻都被气的脸颊泛红,声音发颤说道:“这些人当真可恶,值此危难之际,就算不做善事免费发粮,卖的话也要比平常便宜些才是。竟然囤积居奇,以天价售卖,哪里是在卖米,简直是在要命。” 说完,灵韵起身就要走,叶秋风不解,问道:“灵韵,你去哪里?” 灵韵说道:“我看刚才那个渔夫,脸色极差,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我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叶秋风抓住灵韵的胳膊,小声说道:“等一下,你这么去救不了人,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大夫和药,需要的是米。” 说完,叶秋风大喊道:“小二,过来。” 店小二一路小跑过来,说道:“客官,还需要加菜吗?店里没啥吃的了,我劝您也不要浪费钱了。” “不加菜,你是个老实人,你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有个天大的买卖跟他谈,谈成了保 你们店里以后食材无忧。”叶秋风笑道。 店小二一听,眼冒金光,连忙点头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您有货源,多高的价格都没问题。” 说完就跑去叫老板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商人打扮、鸡贼精明的人笑呵呵过来问道:“客官,您这里有货?” “有,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我现在没吃饱,你再去拿十斗米给我,当做定金,我明天给你送货。”叶秋风说道。 老板一听这话,明白自己被耍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一男一女的衣着,看着也不像做生意的人,也不像有钱人,嘲讽道:“我看你是想米想疯了,看你这穷酸样,怕是五两银子都拿不出。知道白米是什么吗,那就是金子。赶紧吃,吃完付钱滚蛋,小王八蛋还想来我这里骗米,瞎了狗眼!” 灵韵能看到叶秋风已经把手伸进衣服准备拿金子了,堂堂的乾坤教少主人怎么会连十两金子都没有。只是听了老板这么说,叶秋风又把手拿了出来,手中空空如也。 叶秋风一听这话,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笑道:“好,既然骗不成,那就只好抢了。” 叶秋风是个讲道理的人,本来老板要是利利索索拿出米来,叶秋风肯定会付钱的。只是这么一说,叶秋风反倒是想换个法子拿米了。 老板一听,一挥手,立刻过来四个精壮的汉子,应该是这个店里的护店,平常专门对付那些吃白食的人。叶秋风霍然起身,身形一动,只是轻轻一摔,还没等老板看清楚怎么回事,四个汉子已经被叶秋风放倒在地。 老板看此情景,知道碰到了硬茬子,撒腿就要跑,只觉后脖颈一凉,整个人已经被叶秋风拎在空中,叶秋风把老板转了圈,和自己面对面,冷冷的说道:“现在有米吗?” “有,有,有。小二,拿米。”老板浑身颤抖的大喊道。 叶秋风接着说道:“我可没有银子买米。” 老板说道:“不要钱,送给您了。” 这时,店小二急急忙忙扛着十斗米过来放在地上。看叶秋风没有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老板又使了个颜色,接着店小二又扛过来十斗米。一直扛到第五次,灵韵在一旁觉得不好太欺负人,说道:“秋风……” 叶秋风像扔小鸡一样,把老板扔到一旁,把店小二叫到跟前吩咐道:“一会儿你跟这位小姐走一趟,你只管抗米,其他的不要管,小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店小二也被刚才的事情吓傻了,一个劲的点头。叶秋风接着对灵韵说道:“你先去,我去办点事,一会儿咱们还在这碰面。” 灵韵怎会不知道叶秋风的心思,他是想到那“嘉陵商铺”探探究竟。一个平白无故能冒着生命危险帮萍水相逢的人去杀水虎的人,看着这么多的百姓食不果腹、没吃没喝的,怎么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呢。灵韵觉得这也算是行侠仗义,便也没有阻拦,只是带着店小二径直往渔夫走的方向追去,希望还能追得上。 待灵韵走后,叶秋风刚起身要去看看,却发现商铺的一个小门打开了,然后从里面鱼贯而出了十二个白衣人。这些白衣人有说有笑的走着,看样子像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看着周边的酒楼都没有开门,叶秋风心里已经有了数,索性又坐了下来。 老板哪里还顾得上叶秋风,赶紧到门口等白衣人到来。他们知道,叶秋风最多是个强盗,不会害人性命,但那些白衣人却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做的。 果然,不多时,这十二个人就到了“迎宾楼”。只见老板亲自出来迎接,把这些人引入了一个雅间,老板那趋炎附势的势力样,让叶秋风觉得一阵反胃。由于叶秋风坐的地方隐蔽,这些人并没有注意到叶秋风的存在。 没一会儿,老板从雅间里退出来,然后叶秋风就听到后厨开始叮咣叮咣的声音,显然是在准备什么大餐。闻着飘过来的香味,何止有鸡鸭猪牛羊,还有鱼虾蟹等,几个店小二送了好几趟,叶秋风数过了,足足有十八个菜。 叶秋风想起刚才老板的嘴脸,越想越气不过。他最讨厌这种趋炎附势之人,叶秋风起身过去,一把夺过店小二手中的酒坛走进雅间。店小二看到了刚才收拾那四个护店的场景,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跑去跟老板汇报。 叶秋风也不客气,进门就直接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开始吃菜,而且还吃的特别香。那十二个白衣人面面相觑,看样子好像在询问彼此是否认识眼前这个人,片刻之后,看没有反应。估计看叶秋风这么肆无忌惮,大家心里不太清楚底细,其中一个白衣人说道:“兄台,走错地方了吧,这是我们点的菜。” 叶秋风满嘴的菜,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是我点的菜,你们走错了,不信可以问老板。” 恰在此时,老板满头大汗的走过来对叶秋风说道:“客官,是这些人点的菜,您的菜在大堂。” 第十六章 以恶制恶 话刚说完,叶秋风“砰”的一拳打在老板的脸上,老板一下子被打出去几丈远,把大堂的桌子都撞碎了几张。老板顿时满脸鲜血,鼻子嘴巴的血呼呼的往外喷,牙齿还掉了几颗。老板赶忙起身就想跑,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叶秋风凌空一抓,又把老板给抓了过来,“砰”的一声又是一拳,老板被打出去很远,然后被抓回来,只是这第三次,叶秋风抓着老板的衣服,给老板又是一拳。 三拳下去,老板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哪里还有人形。当然叶秋风心中有数,他并没有下狠手,只是给老板一些教训,皮外伤罢了。那些白衣人一看叶秋风的架势,就知道叶秋风是个修行之人,而且老板浑身的血竟没有一点沾到叶秋风身上,想必本源浑厚,能做到血不沾衣。 老板早已经被打懵了,站在叶秋风身边都站不稳了,叶秋风说道:“这菜是不是我点的?” 老板哪里还能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叶秋风接着说道:“第一拳是因为你骗我,第二拳是因为你辱我,第三拳是为了给你长个记性。现在,你可以滚了!” 老板听了这话,立刻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叶秋风其实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刚才这些人对付普通百姓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早就看不惯了。那十二个人还有点分不清楚情况,刚才说话的那人看了看身边的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说道:“兄台,这菜是我们的,你能唬得住老板,但是唬不了我们,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扫了我们的雅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叶秋风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说道:“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点了十八个菜,刚才你们吃了六个菜,我不喜欢吃畜生吃剩的菜,这个菜钱你们得给我。” 白衣人一听这畜生二字明显就是骂自己的,正准备发作,为首的白衣人使了个眼色,这才都没动手。那白衣人哈哈一笑道:“那这个菜钱你想怎么算呢?” 叶秋风也是哈哈一笑道:“我很公道,一道菜一万两黄金,给我十八万两黄金,这个事情就算结了,你们也就可以滚蛋了。” 一听这话,十二个人一阵哄堂大笑,都觉得眼前这个人疯了,是在自寻死路。 其中一个白衣人陡然间抽出长剑,一件刺向叶秋风咽喉。叶秋风坐在那里并没有动,只是长剑距离自己还有一尺远的时候,叶秋风用手中的两根筷子硬生生夹住了长剑,任凭那白衣人如何想要动一下长剑,长剑像是定在那里一样,纹丝不动。 叶秋风的筷子轻轻一拉,长剑脱手而出,叶秋风顺势一脚踢在那人胸口,后面的白衣人被这踢飞过来的白衣人一下子撞到在地。叶秋风微微一笑道:“剑都拿不稳,还学人家使剑。” 另外三个白衣人见状,抽出长剑分上中下三路向叶秋风攻过来,叶秋风手一抖,握住剑柄,几道剑影闪过,“铛铛”几声,那三人的衣服已被叶秋风尽数划成碎片。三人手中的剑也已经被叶秋风夺走,就刺在叶秋风身边的木地板上。叶秋风的动作太快,白衣人甚至都没有看清。 “现在这菜是不是我点的?”叶秋风用眼睛扫了一下这十二人,笑道。 平常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剩下的八个人纷纷抽剑一起刺向叶秋风,叶秋风把手中剑往地板上一插,身体腾空而起,催动体内的本源,只见房间中腿影遍布,使出一招“游山玩水”,这一招不再力道,而在速度。叶秋风那双脚似是长了眼睛,身形也似游蛇,轻飘飘的避开了八把剑,同时还在八个人的脸上来了一脚。 “砰砰”几声,人影相撞,十二个人倒作一团。叶秋风知道这些人也都是修行者,所以便用出了五分力。待这些人再站起来时,也都如那老板一样,一个个鼻青脸肿,满身是血。此时,十二人都明白了,碰到了高手,纷纷便要离去。 叶秋风开口说道:“菜钱还没赔,就这么走了?” 为首的白衣人一愣,没想到叶秋风如此的不依不饶,但是自己又实在打不过,低沉着声音说道:“兄台,十二万两金子太多了,我们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银,不如我们给你一百两金子如何?” 叶秋风拿起身边的一把剑,轻轻一掰,剑应声而断,叶秋风说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一个人去取钱,剩下的人在这里等着。” 说完叶秋风也不再看这些人,自己开始在那里大吃大喝起来。为首的白衣人跟旁边一个看上去年纪轻一些的白衣人嘀咕了几句,意思是让他回去把事情跟头领说清楚,多叫些兄弟过来,今天把这个小子收拾了。 那年轻人刚要出去,叶秋风悠悠的说道:“在我吃完饭之前,回不来的话,直接来给这十一个人收尸就行了。” 那年轻人一溜烟跑了,房间里的景象有趣的很,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着叶秋风在那里胡吃海喝。由于这酒楼距离那商铺并不远,没一会儿,那年轻人就回来了,不过只有一个人。为首的白衣人很是不解,只见那年轻人恭恭敬敬的在叶秋风面前放下一张黄金十八万两的银票。 叶秋风也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些人真乖乖的拿了十八万两过来,他的本意是认为那年轻人会叫更多的白衣人过来。这倒是正合他意,这样他就能一并把那些人都教训了,好为百姓们出口恶气。 只是看着眼前的银票,叶秋风实在也不好再说什么,料想这些白衣人吃了这个亏也该收敛些了,便没有再为难,让这些人离开了。 白衣人走后,店小二又溜了进来,看着还在吃饭的叶秋风说道:“客官,您惹大麻烦了,劝您今天晚上连夜赶紧离开嘉陵城。这些白衣人是仙宫的人,已经在城里作威作福有些日子了,城里的人都怕他们怕的要命,明天他们寻了帮手,怕是会来取你性命。” 听到这些人是仙宫的人,叶秋风倒是很吃惊,他说道:“仙宫不是名门正派嘛,怎么会做这些欺压百姓的肮脏事。” 店小二四下看了看说道:“我不会骗您,他们确实是仙宫的人,要不就凭这几十个人,渔帮早就把他们收拾了,还不是担心后面仙宫来找麻烦,那就遭殃了,所以才忍气吞声。” 第十七章 黑夜报复 叶秋风点点头说道:“好的,小哥,谢谢你的提醒。等一会儿那送粮食的姑娘回来,我就走。还有告诉你们老板,不要这么势利,开门做生意,进门都是客,要一视同仁。”说完叶秋风拿出一两金子给店小二,并嘱咐他给刚才被他打伤的那些店里人人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又过了一个时辰,灵韵带着店小二回来了,只是店小二还把米拖回来了,而且灵韵也是满脸的悲伤。叶秋风知道肯定出事了,他不忍心看灵韵伤心,赶紧冲上前去,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我们去晚了,那渔夫一家三口已经死了。那小姑娘才三岁,饿的皮包骨头,他的老婆也是,渔夫见妻子和女儿都死了,便也自尽了。”灵韵颤抖着声音说道。 叶秋风心中愤怒,双手紧握拳头,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了。 晚上,陆思邈和叶秋风几个人在一起商议救彭祖飞的法子,只是想来想去除了用本源冲散五色神光掌的毒以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法子。叶秋风知道,只要他把消息传回乾坤教,很快就会有三个人来帮忙,只是他实在不想如此,一方面是因为这样的话,父亲就知道他在外面多事了,另一方面他还是有些执拗,不相信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 这时,他想到了在嘉陵江上帮的渔帮的江青鱼,或许江青鱼可以帮这个忙,渔帮的人虽不是什么高手,本源还是有一些的。只是叶秋风拿不准那些人舍不舍得自己的本源,毕竟本源输出去之后就彻底没有了。不过他还是决定明天去试试,他还是相信天地有仁义。 站在一旁的彭祖飞听到大家为了救自己而再三讨论,着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不是良善之辈,没必要为了我去绞尽脑汁,死了就死了,我也是堂堂的一条汉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没想到陆思邈说道:“与我而言,都是病人,并无好坏之分。你死了,天地间只是死了坏人,若我救了你,说不定可以多一个好人。” 听了此话,彭祖飞一怔,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深深的向陆思邈施了个礼。或许这一刻,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于此同时,“迎宾楼”,白天那为首的白衣人又带了三个人回来了。此时夜已经深了,虽然店小二说准备打烊了,四个人还是径直坐到中间的桌子上。 一个白衣人大吼道:“小二,点菜。” 店小二无奈摇摇头,知道这些人是白天受了气,晚上来找麻烦的。尽管如此,还是满脸微笑的说道:“客官,您说,您想吃什么。” 白衣人冷冷的说道:“雪莲鸡汤,参姜银蛇,鹿茸熊掌,孜然鹿肉.......” 听完白衣人说的菜名,店小二直接傻了,这些菜别说做,他连听都没有听过,一脸为难的说道:“客官,不好意思,您说的这些菜我们的厨子可能不会做,要不我把我们店的特色再给您上一份。昨天您就吩咐了要在我们这小店用膳,我们的食材已经备的足足的,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吩咐后厨给您做。” 白衣人冷冷一笑说道:“好,去准备把。对了,小二,你平常用哪只手端菜?” 店小二没想到白衣人会问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说道:“客官,我用右手端菜。” 只见剑光一闪,剑还没出鞘,就又已经入鞘,而店小二的手也被齐刷刷的砍下来放在桌子上。店小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看着自己断手处喷出来的鲜血,才开始哭天嚎地的捂着断手处开始打滚。 老板听到店小二的嚎叫,急忙跑出来说道:“客官您包含,他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白天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们吧。” “那你错在哪里了?”为首的白衣人问道。 老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确实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昨天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说今天只准招呼我们一家,店里不能有其他人。”为首的白衣人淡淡的说道。 “是是,昨天确实是这么交代过。只是今天看那两人就吃个便饭,很快就走了。我特意把他们安排在偏僻的地方,就是怕冲撞了各位大爷,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给各位大爷添了堵。这样,今天晚上这顿饭各位敞开了吃,全算我的,我请客。”老板陪笑道,心里其实已经咒骂了多少遍,不知道今天倒了什么霉,碰到的都是难缠的主。 “明知故犯。”白衣人冷笑道。说完剑已经出鞘,从老板的左耳处直到右耳处,豁然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老板的下巴顿时掉了下来。老板捂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个人看着眼前的老板和店小二,竟发出一阵大笑,犹如恶魔一般。四人在店里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把剩下的伙计和厨师总共六个人的右手全部砍了去,然后才扬长而去。 “咣咣咣”巨大的敲门声,把陆思邈和叶秋风等人都吵醒了,病患不分时间,陆思邈和灵韵都早已经习惯了。父女两人赶紧招呼伙计起床,知道这么晚来看病的人,肯定是着急的病。 只是一开门,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有些吓着了,八个人,浑身是血,其中七个人被斩去了右手,一个人被划开了嘴,正是刚才“迎宾楼”的老板和伙计。仙宫的人走后,他们知道百草堂的陆大夫号称“妙手回春”,恰巧也在城里,就急忙拿着断手往百草堂去。 不由分说,陆思邈和灵韵赶紧摆开阵势开始给八个人诊治。老板还好,只是嘴巴的伤口大些深些,缝合后敷上金创药倒也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七个伙计的伤势麻烦一些,若是单纯的止血包扎倒也不难,只是陆思邈父女俩不忍这七个人日后变成残疾。那样不只生活不便,而且讨个营生也是极难的。 所以父女两人稍一商量,决定给他们断手重接,这是极其复杂而且非常耗心费神的。首先要先接断骨,然后再接筋脉,最后缝合皮肉,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否则这手接起来也就只是好看,没什么实际用处。 第十八章 杀心终起 忙碌了整整一夜,父女两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几次。叶秋风虽然一直在旁守候,但是因为这件事情极其精细,他作为一个外行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看着躺着的这八个人,他的心中极为难受。虽然没有亲口求证,但他猜也猜的出来,肯定是仙宫的人拿自己没办法,晚上到酒楼去拿这些普通百姓出气。 他在想,或许自己白天不该心软,应该直接把那些仙宫的人杀了了事,那样就可以绝除后患了。除恶务尽,他想起了之前看到过一本古籍上写的这四个字。他想不明白,仙宫的人为难这些百姓有什么意义,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应该直接来找自己。 天已大亮,弯了一宿的腰,灵韵父女俩直起腰就一个恍惚差点摔倒。吃过早饭,叶秋风安排两人休息,并嘱托福伯照看,自己则出门去了。 同样的锣声,同样的桌椅,同样的人,仙宫的人又开始出来卖米,只是今天牌子上写着“斗米百金”,比昨天的价格翻了整整一百倍。叶秋风混进买米的人群,因为穿着朴素,而且事先在自己的脸上涂了些泥,仙宫的人倒是没有察觉。 很快就轮到了叶秋风,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桌子前,见叶秋风迟迟不动,桌子后面的白衣人不耐烦的说道:“有金银拿金银,没金银拿物件,赶紧的,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排队。” 叶秋风故作可怜的声音说道:“我什么也没有,能不能施舍点米给我,我家里人再不吃米的话,就该要饿死了。” 那人冷哼一声道:“呵呵,他们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没有东西拿不到米。赶紧滚蛋,再在这里碍手碍脚,先要了你的命!” 叶秋风接着说道:“这米实在太贵,昨天还一两黄金,今天就百两黄金了,哪里买得起。” 那人不屑道:“嫌贵可以不买,又没强迫你。” 叶秋风故意提高声音说道:“你们把城里的柴米油盐的铺子全关了,只能从你们这里买,还卖这么贵,这不是诚心要我们的命嘛。” 听叶秋风这么一说,后面的百姓也纷纷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仙宫的人趁火打劫,不顾百姓死活。 那人一听恼怒了,大喝道:“我看你是找死!” 说着,伸手就要抓叶秋风的衣领,叶秋风瞅准时机,抓住那人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折,那人的右手便被折了下来。那人吃痛,快速向后退去。 叶秋风把断手往桌子上一摔,因为用力过大,断手立时就成了一堆肉泥,叶秋风大喝道:“你们看这一只手能换多少米?” 仙宫的人来这里三个月,平日里欺负这些没有修为的百姓很是在行,哪里被人欺负过,铺子里的人纷纷跑了十几个出来。而嘉陵城里的百姓,看到有人替自己出头,更是高兴的不行,人群中一阵骚乱,不时有人发出欢呼声。 仙宫为首的依然是昨天那个人,对着人群大喊道:“都不想活了是吧,再在这里捣乱,等我们杀了这个刁民,一会儿一粒米也没有。” “小子,这是你自找的,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白衣人说道。 说完,一个白衣人仗剑向叶秋风杀来,叶秋风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和白衣人周旋起来。虽说在常人看来,白衣人就剑法犀利,有几次都扫到了叶秋风的衣角。看似险象环生,其实叶秋风是为了故意戏耍白衣人,他要当着众人的面让仙宫的人颜面扫地。 叶秋风故意把后背露给白衣人,白衣人见此大好时机,自然提剑刺去。叶秋风又故意摔了个踉跄,白衣人用力太猛,剑贴着叶秋风的后背刺了个空。叶秋风用体内的本源之力把白衣人向前一引,重重的撞在店铺前面的石栏杆上,顿时脑浆迸裂,没了气息。 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叶秋风故作惊恐的说道:“你们都看到了,是他自己撞死的,跟我可没有关系,刚才还吓我一跳,你们得赔我白米作补偿。” 白衣人中又跳出两个人,双剑合璧,一起杀向叶秋风。叶秋风又蹦又跳,跌跌撞撞,外人看来是他胡乱应对,而且运气极好,每次都能避过剑锋。实则叶秋风早已将两人的招式看的清清楚楚,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 终于被叶秋风逮到机会,两个白衣人一左一右刺向叶秋风两肋,剑影森森,来势极猛。只是叶秋风装作害怕,一下子趴在地上,而这两把剑直直的刺入了彼此的胸膛。叶秋风爬起来,本源之气外溢,瞬间把两把剑向上震飞。在旁人看来像是两人抽剑所致,立时从胸膛到肩甲,小半个身躯被剑带飞,两个人哪里还能活的了。 由于这三个人死状极惨,一众白衣人不自觉的往后退。刚才的两个回合,他们也看不真切,看着像是意外,但是三个人连续如此,也实在蹊跷了些。 叶秋风径直走到桌子旁,双手抓住桌子,桌边的白衣人以为叶秋风要去抢桌子上的黄金,便伸手要按住桌子。叶秋风恶狠狠的看了那人一眼,径直将桌子抬起。速度太快,力量太大,那按着桌子的胳膊硬生生被叶秋风甩了下来。 满桌的黄金细软犹如暴雨倾盆而下,落入人群中,人群一阵欢呼,纷纷俯身去抢黄金。白衣人见状,想要上前制止,只是叶秋风身子一立,挡住了白衣人的去路。看着被百姓塞入口袋的黄金,一众白衣人各个咬牙切齿,但慑于叶秋风,又不敢越过去阻拦。 就在此时,从店铺的两个小门又涌出了二三十号人。一看人多了,那为首的白衣人立刻就底气足了一些,高声大喝道:“十方困杀阵。” 瞬时跳出来十八个人,这十八个人两两相对,分列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位,还有两人飘在空中。十八个人抽出长剑,互相指对,立时从每根的长剑发出一条红色的光线,这光线如同细线一般。 光线速度极快,瞬间就交织在一起,把叶秋风缠绕在中间,只有极小的空间容得下叶秋风。叶秋风听说过这“十方困杀阵”,讲求的是堵住人可以逃跑的各个方位,然后逼出体内的本源,化作细线,困住阵中之人,进而击杀。虽然这些仙宫的弟子修为稀松平常,但也有十方境界,两两相合形成的细线,已具备九宫境界的杀伤力,而九根光线借助阵法形成的杀伤力,已达到六合境界。 第十九章 十方杀阵 叶秋风细看这细线,居然像是刀刃一样,锋利无比,怕是稍有碰触,立时就要皮开肉绽了。只是这十八个人慢慢变动方位,细线也不断向叶秋风划来,有几次碰到叶秋风的衣角,那衣服也是瞬间就被切断。 叶秋风纵然修为颇深,已达到四象境界,怎奈此刻却没有施展的空间,他无论怎么移动,总有几根线如影相随。他向围着他的十八个人发出的招式也悉数被这密密麻麻的线挡了回来,只是借着轻盈的身法,叶秋风才勉强支撑着。平常的十八个人借助阵法的威力,竟然可以困住自己,这很出乎叶秋风的预料。 叶秋风摇摇头,胳膊一抖,一把青色长刀出现在他手中。这刀宽约两寸,长一尺六寸,刀身笔直,通体青黑,刀身只有前半段开刃,后半段似青铁一片,因血流在上面没有丝毫痕迹,故唤作“无痕”。 此刀乃是叶归人打造自己的随身宝刀“寂灭”时专门为叶秋风打造,虽样式古朴,并无特别,却是叶归人用天地间最硬的石玉,吸收天地精华,用天雷地火,耗时九年锻造而成。叶秋风修为已到四象境界,平常难遇敌手,所以极少使用。 叶秋风使出踏山腿中的一招“幻影虚步”,身形比刚才快了不知多少,同时催动体内本源,只见人影绰绰,刀光四射。那十八人只觉得手中一紧,再去看,叶秋风已经把九条光线缠在了自己的“无痕”刀身上。 叶秋风冷冷的说道:“你们的十方困杀阵还没练到家,还差一个下的方位。” 说完,叶秋风刀身一反,将刀尖刺入地面,然后手掌互相对着刀柄一搓。那无痕飞速旋转起来,刀尖开始在地面钻洞,刀身飞速钻入地面。所有的白衣人见此情景都是大惊,这阵法本是招式与本源融合而成,所以这布阵之人和那光线本就是一体,唯有光线交织成一点,把围困之人粉身碎骨,阵法才能结束,布阵之人才可退出。 那光线能伤的了叶秋风,却哪里能绞碎无痕这种神兵呢。此时无痕带动光线,光线牵引十八人,十八人双脚踏地,想抵抗被无痕吸引。只是无痕转的越来越快地,已经没入地面,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两寸的小孔。不多时,十八个人都堆积在小孔处。 “砰”的一声,有一人已经被无痕拖入孔中,只是孔眼太小,那人自然已经被巨大的牵引力挤成了肉泥。接着又是几声巨大,剩下的人也被吸入孔中,地面上只留下大片的血迹。围观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身上也被溅了满身的血,刚才还活生生的十八个人,转眼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嗖”的一声,无痕从小孔中飞天而出,在空中转了几圈后,稳稳的落回到叶秋风手中。刀身青黑,发出森森寒光,没有一丝血迹。 叶秋风持刀而立,看着剩下的二十余个白衣人,说道:“还有什么招式阵法,都使出来吧。” 一众仙宫弟子,早已被吓破了胆,刚才明明还胜券在握,一眨眼,就优势全无。他们对自己的修为还是很清楚的,欺负欺负百姓还可以,哪里还有人敢出手,眼前这个少年出手狠辣,丝毫不留情,和他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众人转身就要跑,叶秋风淡淡的说道:“这么快就跑了,铺子里的金银珠宝和白米不要了?” 众人纷纷抱拳道:“少侠,都是你的,都送给你。” 叶秋风说道:“我不是你们,不是猪,能吃得了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本来是谁的,就是谁的。” “是我们的,是我们的。”围观的百姓欢呼雀跃道,被这些人欺压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人来替他们出头了。 “是百姓的,百姓们进铺子里随便拿,随便取。”为首的白衣人说道,这些东西跟性命比起来,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你们怎么收回来的东西,怎么送回去,哪有自取之理,万一拿多了拿少了都不好,说的好像是我欺负你们一样。”叶秋风说道。 白衣人心中咒骂着叶秋风,这还不算欺负,这分明就是在自己头上拉屎,还得让自己说这屎很香。但是谁让自己技不如人,也只好忍气吞声,不住的点头。 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叶秋风接着说道:“今天把所有的东西还回去,物件的话,物归原主,粮食的话,按人头平分,少还一件,少分一粒米,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至于那些富户,这次就给他们减减肥,就不用还了。不情愿的,我建议赶紧跑。” “不敢,不敢,这就去,这就去。”白衣人纷纷附和道。 百姓们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纷纷拍手称道叶秋风为民除害。叶秋风沉浸在这种称赞中,竟有些不能自拔。看着百姓那高兴的笑容,叶秋风心中也泛起一丝高兴。 叶秋风拿了条凳子,坐在铺子门口,刀就斜放在身边。使了个眼神,一众仙宫弟子纷纷开始忙活,手抬车拉的开始把铺子里的东西搬出来往百姓家送去。这些人倒也是手脚利索,仅仅一下午,就把铺子里的东西搬了个干干净净。 得到叶秋风的首肯后,白衣人飞快地逃跑,和叶秋风多待一刻,他们就感觉如刀锋悬颈。看一切都完事了,叶秋风起身准备回医馆。只见远处又有黑压压一片人向铺子走来,叶秋风冷冷一笑,心想仙宫的人看来还真是不死心。索性立在那里等着人来,心想这一次一定把仙宫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远远地叶秋风喊道:“若是仙宫来寻仇,这些人怕是不够。” 虽然听了这话,叶秋风却见来人并未停下脚步,自己也便做好迎战准备。只是待那些人走近,叶秋风一看,却笑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渔帮的人,为首的是江青鱼。 铺子附近已没有了人,只有叶秋风一人站在那里,江青鱼走上前去,抱拳道:“我们不是仙宫的人,是这嘉陵城渔帮的人。敢问可是少侠教训了仙宫的人,把东西和白米还给了百姓。” 叶秋风点点头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代表我们渔帮,代表城里的百姓,谢谢少侠,请受我一拜。”说着江青鱼就要跪下。 叶秋风赶紧伸手扶住江青鱼,说道:“不需行此大礼,不要客气,我也是看不惯仙宫的人嚣张跋扈,不教训一下他们,我自己也难受。” 第二十章 人心难测 说着,叶秋风把脸上的泥抹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江青鱼一看是那日在嘉陵江上杀了水虎的少年,喜出望外,一下子抓住叶秋风的胳膊,说道:“我还想会是谁呢,城里最近没有高手到呀,没想到竟是少侠你。” “你不要老少侠少侠的叫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叫叶秋风,以后叫我名字就好。”叶秋风笑道。 江青鱼也笑道:“也好,也好,以后我们就以名字相称。走,跟我到帮里喝酒去,那日我跟大哥二哥说了受人相助才得杀了水虎,两位哥哥还一直怨我没尽谢意。今天能在碰到,实在是缘分,命中注定要喝我这顿酒了。” 叶秋风再三推辞,只是江青鱼实在是太热情,执拗不过,只好跟着他去渔帮吃酒。同时,叶秋风也让江青鱼派人去医馆知会一声福伯和灵韵,怕他们担心。 渔帮坐落在一个山港处,此处水域宽广,三面环山。山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房子,此刻天已黑,到处灯火闪烁,着实有不少人。水面上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快把整个水域都铺满了,可以想象这万船齐出的壮观景象。 渔帮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陪叶秋风喝酒,叶秋风坐在首位,江青鱼坐在次位,渔帮的老大和老二挨着江青鱼坐。十几人的桌子坐的满满的。大部分的人叶秋风都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帮主江中鱼和老二江里鱼叶秋风印象比较深。两人虽然对叶秋风也是客客气气,言语中极尽赞美之词,只是叶秋风老有一种两人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而且眼神中并无半点高兴之意。 相比之下,这江青鱼倒是个性情中人,一言一行一动一笑都是豪爽至极,完全没有半点隐藏,是个一眼都能看到骨子里的人。渔帮人数众多,这老大江中鱼主要是居中指挥,老二江里鱼负责鱼货水产的外围销路,老三江青鱼负责管理帮众、安排捕渔等。 这顿饭江青鱼可以说是正经花了不少精力,由于现在江里捕不到水货,他便把之前帮里养的好多观赏用的水产抓出来做下酒菜,最后总算是做了不少的美味佳肴。 待人到齐,江青鱼率先起身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少侠就是之前我跟大家说的那位帮我杀了水虎的人,唤作叶秋风,少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否则那日我和兄弟们就都被水虎杀了。而且今日叶秋风兄弟还做了一件大好事,那就是教训了仙宫的人,把这些日被他们霸占的鱼米物资全都还给了百姓。” 此时江中鱼端起酒碗起身说道:“来,咱们渔帮谢谢少侠,也替城中的数十万百姓谢谢少侠。”说完便一饮而尽,众人也是如此,叶秋风也只好随饮。 喝完这一杯,江中鱼又把酒倒满,对江青鱼说道:“来,三弟,大哥敬你一杯。杀这水虎虽说是叶少侠的功劳,但是你也居功至伟。若不是你平日里劳心劳力,只怕我们渔帮也没现在的盛世。” 江青鱼大笑道:“大哥,都是自己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只要对咱们渔帮好,小弟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完,两人一起把碗中的酒干掉。紧接着又是老二江里鱼站起身说了和刚才老大差不多的话,然后两人又是干完一碗酒。随后兄弟们就开始自由喝酒了,轮番的有人过来敬酒,叶秋风看大家兴致如此的高,也不好推辞。 酒过半场,叶秋风脑袋就有些发晕了。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虽然这酒局是为叶秋风所设,叶秋风竟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此时此刻,他还不如下午看到百姓的欢呼那么高兴。纵然如此,他还是怀念与灵韵初次认识的那个晚上,两人泛舟江上,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让他很是惬意。 不知道此刻灵韵正在干什么,他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这么多年来,除了父亲和福伯,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叶秋风如此的牵肠挂肚。 无聊的酒局终于完事了,喝完酒,只留下江中鱼三人和叶秋风在那里喝茶。叶秋风有种感觉,故意把自己留下应该是有事。 “少侠,你可知道今天下午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江里鱼先开口说道。 “知道,仙宫的一些败类。仙宫还自称名门正派,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叶秋风无所谓的说道。 “不知少侠师承何门何派?来嘉陵城有何贵干?”江中鱼问道。 “在下无门无派,世间一散人,我来嘉陵城就是游历,过些日子就走了。”叶秋风说道,说完,叶秋风看了看三人,接着说道:“我有一事想请三位帮忙,不知道三位可否施以援手。” “叶秋风兄弟,瞧你这话说的,只要你开口,只要我们能做到,肯定义不容辞,你但说无妨。”江青鱼说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中了五色神光掌,我想请三位和我一起去救治。只是需要耗费些本源,不知三位意下如何。”叶秋风说道。 江青鱼抱拳说道:“难得叶秋风兄弟瞧得起我们,没问题。” 叶秋风没想到江青鱼答应的如此痛快,毕竟耗费的本源需要花时间再修炼。反观江中鱼和江里鱼则面露难色,叶秋风此话一出,二人心中都对叶秋风的身份产生了重大怀疑,毕竟本源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可以说是最宝贵的。第一次见面就提出如此的要求,显然让二人无法接受。 叶秋风看出二人的为难,为了缓解尴尬,说道:“若是二位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叶秋风也不强求,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唐突。” 二人到最后也没有表态,随后四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不多时叶秋风就借故天色已晚而离开了。叶秋风前脚刚走,三人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其实没有任何争吵是无缘无故的。老大和老二对老三早已经心存不满了,因为老三整天和帮众在一起,慢慢的帮众对老三反倒是俯首帖耳,对深藏不漏的老大和老二虽然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实际上已经心中已不是那么佩服了。 正因如此,老大和老二觉得叶秋风是不是老二专门找来好诱骗自己本源的,只要没了本源,老三对付他们就更易如反掌,没了老大老二,帮主之位自然是老三的了。 权利是会让人迷失的。起初三兄弟也是同患难共生死,经历过不少的风浪。只是待渔帮有了规模,反倒是互相猜忌起来。当然江青鱼心中并没有任何篡位的想法,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样子,一心为了帮会着想,帮叶秋风,也是为了报恩。奈何人心叵测,老大老二早就已经背离了开始的初衷。 第二十一章 幕后黑手 另一边,嘉陵商铺的那群剩下的白衣人正跪在那里,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在他们面前是张寒山,此时的张寒山衣着华贵,不似一般的凡夫俗子。少年的身边,站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面容冷峻,五官像是雕刻一般硬朗。 张寒山的左手拿着一块黄金,右手拿着一根削减的木杆,木杆只有小手指粗细。他把木杆当做雕刻刀,一笔一划的在黄金上雕刻着什么。黄金是极其坚硬的,常人用普通的雕刻刀都难以刻画,张寒山只是用一只木笔就可以游刃有余的雕刻,看得出修为着实不低。 张寒山边雕刻边说道:“你们是说那个年轻人只是一个人就杀了我们二十多人,还把我们这几个月来积攒的粮食和金银都分给了百姓?而且你们还不知道那人何门何派,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 “确实如此,公子,我们都使出了十方困杀阵,奈何那少年实在是修为太高,小的们不是他的对手。”跪在前面的一个白衣人边说边磕头。 “那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你们应该死了才是。”张寒山手中的雕刻未停,漫不经心的说道。 “请公子饶命,请公子饶命。”一群人齐声说道,然后不停的在地上磕头。 “不是我不饶你们,是咱们仙宫的规矩不饶你,你知道咱们仙宫的人,只有战死的,没有逃走的。你们是自己了断,还是我帮你们了断。”张寒山说道。 一群人的头磕的更响了,额头都磕出了血,但张寒山似乎不为所动,这些人的生死于他而言都无所谓,还是专心致志的雕刻手里的黄金。 “公子,你看他们个个带伤,想必也是经过一番恶战,不如留他们性命,给他们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旁边的中年人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赶忙说道:“谢谢护法求情,谢谢公子的不杀之恩。” 张寒山没有再说什么,那中年人摆了摆手,一众人赶紧退了出去。此时,少年终于把雕像雕好了,雕的是老者的相貌。他把雕像毕恭毕敬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对着雕像说道:“父亲,我一定会向您证明,我才是您三个儿子中最优秀的,我一定会让你以我为骄傲的。” 旁边的中年人说道:“公子,您是仙帝三个儿子中最小的,自小也是仙帝最疼爱的。” 一听这话,少年一拳捶在雕像上,把雕像砸成了金饼,大吼道:“疼爱我,疼爱我天天就是只让我练功,我都十八岁了,他都没跟我一起吃过饭。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知道吗。每次只有我练功练的他满意了,我才能见我娘一面,若是不满意,就是一顿毒打。” 中年人没有说什么,因为张寒山说的都是事实。张寒山现在处在五行境界,是仙帝三子中修为最高的。他身边的中年人是唐定州,是仙宫的八大护法之一,人送外号“夺命铁剑”,一手“圆月剑法”用的出神入化,是一个五行境界的高手。 “公子,我们要不要传信回仙宫,再调派些人过来。”唐定州说道。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父亲了。再说了,本身这次我们出来就是为了给父亲聚敛些钱财,现在钱财两空,再去找人帮忙,父亲还不得大发雷霆。我一定要向父亲证明,这件事我一个人是能办好的。”张寒山说道。 “只是那少年来历不明,我担心背后有什么阴谋。”唐定州说道。 “不管他是什么来历,我不相信他与我年纪相仿,修为竟能比五行境界还高。不着急,他既然想玩儿,我们就慢慢陪他玩儿。”张寒山说道。 第二天晚上,江青鱼带着两个人来到了百草堂,他与叶秋风约定要来帮忙救人的。看着与江青鱼同来的是两个生面孔,叶秋风猜到肯定是江中鱼和江里鱼不肯帮忙,江青鱼又是忠义之人,不能食言。 江青鱼面露难色的说道:“不好意思,秋风,帮主和二当家的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我身边这两位是我们帮里的高手,也是和我共过生死的兄弟,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的修为能不能帮上忙。” 叶秋风自然是不会戳破江青鱼的谎言,笑道:“没事,青鱼大哥,你能来就够了。”此时此刻,叶秋风才算是从心底里认可了江青鱼这个朋友,不管修为如何,确实是个忠义之人。 不一会儿,陆思邈过来给江青鱼和他带来的两个人把了脉,然后把叶秋风叫到一旁说道:“叶秋风,他们三人虽有修为,但是境界太低,本源不足以把毒逼出来。” 这虽然在叶秋风预料之中,但是真实的从陆思邈口中说出来,叶秋风还是有些失落。他思索了片刻,对陆思邈说道:“前辈,不知道我把我自己的本源输入这三人体内,让后让他们三人配合救人,不知道这样可以吗?” 听到叶秋风这么说,陆思邈眼中满是敬佩,他对叶秋风说道:“本源只有由持有者自愿主动输入别人体内,才可以变成别人的,否则被动接受者将身体爆裂而亡。这个法子行自然是行,你虽然年纪轻轻已经到了四象境界,但输出三十年的本源,对你伤害太大。” “不行,我不答应。”灵韵的声音传过来,刚才父亲把叶秋风拽到一边,灵韵就知道事情不对劲,所以偷偷跟了过来,只是两人没有察觉。 “修炼一丝本源有多困难,大家都知道,你不能仗着自己天赋高就肆意的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若执意如此,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灵韵接着说道,其实灵韵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要为担心你的人着想。” 叶秋风竟无言以对,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下下策。只是通过这几日的观察,灵韵始终对找不到救彭祖飞的法子耿耿于怀,这就是一个医者悲天悯人的心。叶秋风想出这个办法,就能救活彭祖飞,他以为这样就能让灵韵高兴。 第二十二章 亲情至上 热恋中的人就是如此,总是为了让对方高兴而竭尽所能。只是你所做的事情,有时候并不是对方期望你做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虽然叶秋风各种劝说,但是灵韵就是不答应。最后叶秋风也没有再强求,想着慢慢的再与灵韵沟通此事,反正彭祖飞的毒也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后来叶秋风让江青鱼三人明天再来,自己也回了客栈休息。 回去的时候,已至深夜,江青鱼是个简单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不今天晚上就开始救人。反正他认为叶秋风是个侠义之士,没什么坏心,让他明天晚上去,就明天晚上去吧。 月光如练,洒在嘉陵城内大大小小的河流上。反射到街面上,把整个嘉陵城照的亮如白昼。此时的嘉陵城,安静、祥和、美如画。 一阵微风吹过,三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此人浑身穿着夜行衣,看不清样貌和身形。 江青鱼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时间拦路出现,一般不是什么好人。 “这位朋友,不知有何贵干?为何拦我三人去路?若是我平日里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指明,若是我的不是,我必当致歉。”江青鱼说道。 只是那黑衣人一动不动,什么话也没说。 江青鱼接着说道:“若朋友是来找麻烦的,怕是找错了人,我们兄弟三人也不是吃素的。” 黑衣人依旧纹丝未动,仿佛没听到江青鱼说话一样。 突然黑衣人背后的斗篷无风自动,整个人向江青鱼三人飞过来。江青鱼三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晕了过去。毕竟黑衣人的动作快如闪电,修为远在三人之上。黑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双臂张开,自胸前慢慢伸出三条白色如胳膊粗细的光束。 这光束在空中缓缓延伸,最后没入江青鱼三人的胸膛。可以看到,光束内像是有流光溢彩的白色物质不断的涌入三人体内。这白色物质似液体,但明显轻盈很多,似气体,但有可以如水般流动。 过了半个时辰,黑衣人缓缓收回光束,可以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像是刚才在做一件极耗费心神的事情,然后黑衣人步履蹒跚的消失在街道上。 又过了一个时辰,江青鱼三人缓缓醒来,查看了一下身上的钱财,分文未少。检查了自己身体,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刚才那一切就像是梦一样,他们甚至都怀疑有没有碰到一个黑衣人。不过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三人也就没有深究,径自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叶秋风迟迟没见到福伯,便去房间叫福伯,他还纳闷,福伯是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的。 只是当他推门进去,看到躺在床上还在睡觉的福伯,顿时竟留下了两行泪水。一夜之间,福伯像是苍老的几十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以往还有些许青丝的头发,此刻已如雪般斑白。面色也没了往日的精神矍铄,而是面色蜡黄,毫无血色。 叶秋风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个人是不可能一夜之间苍老这么许多的。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本源减少了,对于修行的人而言,本源不止是修行之本,也是生命之本。 原来昨天晚上拦住江青鱼三人的黑衣人乃是福伯假扮,别看福伯整日一副老者仪态,其实他的修为还在叶秋风之上。昨天晚上他发觉了叶秋风和灵韵父女的异常,虽未开口问,但是从叶秋风的只言片语也猜到是因为江青鱼三人的本源不足,不能救彭祖飞。 虽然名义上福伯是照顾叶归人和叶秋风的仆人,但是他看着叶归人长大,更是亲手把叶秋风养大。他早已经把叶归人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把叶秋风当成了自己的孙子,当然叶归人父子也是把福伯当做长辈对待,礼敬有加。 试想一个爷爷怎会忍心看自己的孙子为难,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孙子耗费宝贵的本源。未加多想,他便换上夜行衣,跟在江青鱼三人身后,伺机把自己三十年的本源分别传输给了三人。 叶秋风轻轻的关上门,他想让福伯好好休息。早饭也没有心思吃,跟灵韵打了个招呼后,先是把百草堂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然后便夺门而出。他催动自己所有的本源,施展身法,如同一道旋风一样,把嘉陵城的大街小巷跑了个遍。 他要找最好的补品给福伯,他要让福伯尽快恢复,只是吃饭都是问题的嘉陵城,哪里还有什么滋补佳品。转了一圈又一圈,叶秋风还是空手而归。他的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觉得自己什么也为福伯做不了。 回到百草堂,叶秋风看到灵韵正在药房熬制什么东西,她亲自在那里烧火,时不时的看看药壶里面,非常的认真仔细。 看到叶秋风,灵韵说道:“这是我熬的参汤,一会儿你给福伯送过去。福伯刚才醒了,早饭我已经喂他吃过了。我是个大夫,福伯的情况我知道了。” “哪里来的人参?刚才我怎么没发现。”叶秋风问道,看着灵韵为自己做的这些,他的心中很是感动。现在以灵韵的医术和身份,她是极少亲自熬药的,想必是极珍贵的药品或者是为了极重要的人。 只听一声叹息,然后是陆思邈的声音说道:“别问了,以后谁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人参了。这是我找了十年才找到的百年老山参,天天带在身边,我自己都没舍得吃,本想等我年纪大了再吃。这山参虽说对本源修行益处不大,但却是滋补极品,强身健体的好东西。也就是灵韵,苦苦求了我半天,我才忍痛割爱,换作别人,就是杀了我,我也舍不得这山参。” 灵韵笑道:“好啦,爹爹,以后女儿再给你找。你常告诉我救人一命,胜过善事百件,再说了,福伯不也是为了帮你救人嘛,您就别这么小气啦。” 陆思邈摇摇头道:“你想的什么,我能不知道嘛。都说女大不中留啊,果然不错。” 叶秋风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熬着参汤的灵韵,脸颊上被火烤出细细的汗珠,调皮的几缕鬓发贴在脸上,烟雾缭绕中,灵韵显得越发动人,更有了些许人间烟火的味道。叶秋风不禁自问,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好如此善良的女子。 直到灵韵把参汤递到叶秋风面前,叶秋风才回过神来。灵韵让叶秋风自己去送参汤,自己就不跟着了,她知道叶秋风和福伯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推开门,叶秋风正看见福伯斜靠在床上。看到叶秋风进来,福伯冲着他微微一笑,叶秋风也冲着福伯一笑。 第二十三章 毒中有毒 “来,福伯,这是灵韵给你熬的参汤,可把陆前辈心疼坏了,所以你得都喝掉。”叶秋风说道,然后叶秋风坐在床边,把福伯扶起来,开始一口一口的喂他喝。 “少主,你没有怪福伯吧?”福伯边喝汤边问道。 “我虽然一直喊您福伯,其实心里是拿您当爷爷看的。说不怪您是假话,但更多的是心疼。您实在是不应该为了我去这么做,我还年轻,就算没了三十年的本源,还有的是时间去修炼。您就不同了,您这个年纪这么做,太危险了,我还希望您能永远陪着我呢。”叶秋风说道。 “傻孩子,人早晚要死的,不死不成怪物了嘛。乾坤教后面还要指望你的,江湖凶险,有修为傍身我也放心,你好不容易才到了四象境界,你吃得苦,我知道。”福伯说道。 “福伯,那您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晚上救彭祖飞的事,求您不要管了。”叶秋风说道,看着眼前虚弱的福伯,晚上再让福伯输出本源的话,叶秋风实在是不忍心。 “就让我再帮你这一次,晚上让我参加。我一直在浮虚山待着,修为高点低点,本源多点少点,对我来说,区别不大。放心,损失点本源,还要不了命。”福伯真切的看着叶秋风,他说的是心里话,只要叶秋风好,他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福伯坚毅的眼神,叶秋风知道是拗不过他的。有一些爱是你不能拒绝的,拒绝是一种伤害,哪怕你知道对方这是在牺牲自己,成全有时候也是一种爱。 晚上,江青鱼三人依约而至,不出叶秋风所料,在陆思邈查看过以后,每个人的本源都满足了能够救彭祖飞的程度。 江青鱼兄弟三人、叶秋风、福伯五个人坐在彭祖飞身后,陆思邈一声令下,五个人纷纷将体内的本源自胸口涌出,五道本源犹如五道光柱流入彭祖飞的心肝脾肺肾。 彭祖飞顿时身体一震,虽然被陆思邈施了药,人在昏睡之中,还是在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只见彭祖飞的身体红白黑黄绿五种颜色交相闪替,他的身体也不断蒸腾出相应颜色的雾气。 这雾气便是体内的毒,只是五色神光掌的毒极其霸道,非常难驱逐,每日只能排出少许,需连续十日排毒才可以排尽。所以这五人连续十日,每天晚上都会来排毒。因为晚上太累,叶秋风白天便在医馆休息,并未外出,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 正当叶秋风一行人在忙碌的救彭祖飞的时候,张厉行却派仙宫的弟子在嘉陵城里每家每户的门口放了一个巨大的布袋,然后让仙宫弟子在城里不断的转悠。同时那日叶秋风收拾嘉陵商铺的时候,人群中起哄最凶的那些百姓,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这种情况接连几天每天都会出现好几起,城里已有几百人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消息很快在嘉陵城里传开,所有的百姓都人心惶惶、议论纷纷,看着每天在自己面前出现几次的仙宫弟子,百姓们都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其实是张厉行故意安排的,他命令仙宫弟子放下布袋是在示威,把领头的人毁尸灭迹是为了让百姓恐惧。 他在一步步的突破百姓的心理,让百姓逐步觉得自己手中的金银和粮食就是索命的烫手山芋。他太了解这些普通人了,当有猛虎领头的时候气势澎湃,若单靠自己,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弱者总是如此,永远是逆来顺受,只要能保命,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哪怕是卖儿鬻女。就在第七天,所有的百姓都把那日从嘉陵商铺里得的东西乖乖的放进了门口的布袋,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仙宫弟子把布袋拖走。 在把布袋拖走的时候,所有人心中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都在为自己能够多活几天而庆幸。没有人感觉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反倒是觉得把自己不该得的东西还回去了。日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所有人定时定点去仙宫定的另外一个地方倾家荡产的换些白米,每个人都把换回的白米视若珍宝,像是得到了施舍一样,兴高采烈,好像这才是他们想过的生活。 转眼已经到了第十天,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很开心,尤其是彭祖飞,毕竟过了今天晚上事情就结束了。看着彭祖飞的身体以及渗出的雾气颜色越来越淡,陆思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待颜色彻底消失,毒就解了,总算没砸了自己的招牌。 彭祖飞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就在众人高兴之际。突然他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瞬间变成黑色,黑色沿着本源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五人蔓延过来。看着这黑色,叶秋风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有危险在慢慢靠近。 陆思邈大喝道:“快断开本源,这是剧毒“破源散”,专门破坏本源。没想到这神君如此卑鄙,竟然毒中有毒,先是让彭祖飞中了“破源散”,然后用五色神光掌的毒掩盖破源散的毒,若用本源逼出五色神光掌的毒,则破源散必将反噬解毒之人。” 听了陆思邈如此说,叶秋风着急的问道:“若断了本源会怎样?” “破源散回流进彭祖飞体内,他会立时毙命。若是不断本源,破源散流入你们体内,你们五人马上就会死。”陆思邈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叶秋风本就坐在五人中间,他双手变掌刀,手起刀落,斩断了另外四人的本源。只是此时,那破源散已经流入了他的体内,叶秋风浑身紫黑,瞬间倒在了地上。 现在,彭祖飞已恢复了正常,一屋子人手忙脚乱的把叶秋风抬到床上,叶秋风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就要不行了。 “爹爹,快想想办法,快救救叶秋风。”灵韵着急哭了出来。 “唉,这破源散我也是在医书上看过,书上只说破源散如跗骨之蛆,沾之一个时辰之内,本源散尽,干枯而死,书上并未说解毒之法。”陆思邈着急的说道。 灵韵知道自己的爹爹从来不骗人,他知道爹爹这么说,叶秋风该是真的凶多吉少了。灵韵坐在床前,紧紧的握住叶秋风的手,仔仔细细的看着双眼紧闭的叶秋风。纵然屋里面的其他人为了救叶秋风而吵得不可开交,灵韵却全然听不见,此时她的全部只有叶秋风。 第二十四章 阴阳情劫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灵韵回想着从第一眼见到叶秋风到现在的一幕幕,时间不长,经历的事情却是不少。灵韵心中满是甜蜜,满是幸福,但是这个自己早已心许的少年,马上就要离开自己,而且是永远的离开。 想到这里,只觉喉头一动,灵韵吐出一口鲜血,这是心痛的感觉。胸口如刀绞一般,浑身冰凉,十八年来她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竟让人如此的绝望。 此时,彭祖飞偷偷的遛出了房间,虽然小心翼翼,还是被江青鱼发现了,只是江青鱼并未阻拦,只是冷笑一声道:“看这彭祖飞,叶兄弟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他,现在他却跑了,真为叶秋风兄弟不值得。” 说完他满是埋怨的看向陆思邈,他知道一直都是陆思邈坚持要救彭祖飞。陆思邈感受到了江青鱼心中的怒火,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是杀死叶秋风的帮凶,同时对逃跑的彭祖飞也满是失望。 其实,彭祖飞并未逃跑,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拿出一个布包。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里面出现一本书籍,书籍上有《阴阳诀》三个字。粗看书籍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上面纸张古朴,看上去很是有些岁月了。 他不停的抚摸着这本书,翻开书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饱含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得到这本书究竟付出了多少,究竟经过多少凶险。只见彭祖飞缓缓的合上书,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似是终于做了决定。 这一刻,他彻底与过去决裂,他要面向新的未来。 房间里的人看着躺在床上浑身紫黑的叶秋风,鸦雀无声,灵韵的嘴角挂着血,脸色铁青。此刻,她流不出泪水,心底的悲伤根本不是眼泪能够表达的。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叶秋风,珍惜着每一眼。他要记住叶秋风的样子,把叶秋风刻在心里。 彭祖飞走进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江青鱼三人更是一脸错愕。 “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你们看看,这是我仅有的了。”彭祖飞平静的说道,说着打开布包,刚才那本古籍展现在众人面前。 陆思邈大惊道:“这本书是你用命换来的,你确定要这么做?” 彭祖飞微微一笑:“这本书代表着我的过去,以前我一直沉浸在追求修为,追求永生的欲望中,现在是时候和过去说再见了。这几日你们舍命救我,我觉得人生或许有更多东西比无尽的生命更有意义。不断过去,何以未来。” 陆思邈看着彭祖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甚好,我们救了你的命,你自己救了你的心,从此这天地间又多了一个良善之人,不枉秋风救你的一片赤诚之心。” 看到《阴阳诀》这三个字,福伯两眼重新又燃起希望,他一把夺过书,不停的翻看着,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天意,天意,命不该绝,少主有救了!” 除了陆思邈外,众人不解的看着福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经过福伯一番解释,众人才明白。原来《阴阳诀》这本书,是一本上古奇书,早已失传,不知神君是如何得到。世间传言这是一本修炼的不二法宝,若是炼成可以逆转阴阳,达到修为的至高境界,由此而知,彭祖飞是经历了多少凶险才得到的。 其实这都是众生的误解,《阴阳诀》中阴指女子,阳指男子,是需要男女合练。通过阴阳调和、滋阴补阳来提升修为。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这两仪便指阴阳,此阴阳非是生死,万物相生相克、协和共生,唯有阴阳互补才可以悟得天地奥义。 “先生,你说的阴阳调和是指?”陆思邈为难的说道,平日里为了救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要让自己的女儿付出如此的代价,他是难以接受的。 “这个法子确实能救叶秋风吗?”灵韵头也不回的说道,“只要能救叶秋风,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后面这一句灵韵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如此想,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但是众人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想法。 “陆堂主放心,这阴阳调和是指需要灵韵姑娘按照《阴阳诀》上的法门修炼,然后待女子阴柔之气强盛之时,将本源注入叶秋风体内,借此来催动少主体内本源中的阳刚之气。阳可驱阴,亦可为阴所引。无论何种毒物,俱是外邪,若是阳气至刚,毒自然可解。”福伯说道。 “只是灵韵未曾修炼,如何能识的这《阴阳诀》上的法门。若想速成,自然不能,而秋风怕是等不到那时候。”陆思邈说道。 “这《阴阳诀》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情劫》,唯有真心相爱的男女的才可以修炼此书,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引出彼此的本源,因为爱是万物的本性。有真爱相辅,修炼此功法便速度极快,一个时辰足矣。一会儿我会用我的本源打通灵韵姑娘的奇经八脉,那样便可事半功倍,半个时辰就够了。”福伯说道。 “这个不行,我不能答应,之前你就散了三十年的本源,身体就非常虚弱。况且奇经八脉是何等的难以打通,就算是很多修道之人穷其一生也不见得能全部打通,即便是你把全部的本源输送给灵韵,也不见得能打通,到最后你还会源尽人亡。救一个人的性命,不能以另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陆思邈说道。 “哪怕是有万一的可能,我们也要试一试,总不能看着少主死。少主就像是我的孙子,若能一命换一命,那倒是遂了我的愿。”福伯坚定的说道。 “你太固执了。我相信灵韵也不会答应用这种法子救人。”陆思邈说着看向伏在床上的灵韵,他对自己的女儿是了解的,灵韵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而且很有原则。作为一个大夫,她不会答应这种方法的。 “我同意福伯的方法。”灵韵缓声说道,若换作是别人,灵韵肯定不会答应。众生皆平等,她明白一个大夫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叶秋风,灵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活他,无所谓什么对错和原则。 听到这话,陆思邈也是一愣,这确实出乎他的预料。只得叹口气,心里说道:“看来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和自己的原则。”他知道,等叶秋风被救活,留在叶秋风心中的将是永远的后悔,不会有丝毫活命的快乐。 福伯带灵韵去到另一个房间,他要打通灵韵的奇经八脉。事先,福伯和灵韵说过,这个过程会异常艰辛,一定不能中途放弃,否则两个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第二十五章 命中注定 福伯双手合十,身体陡然发出白光,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福伯双手不停揉搓,这光球竟不停的慢慢变小,最后只有一个寸许大小的光球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留存掌中。接着福伯左手一张,灵韵的嘴巴也跟着缓缓张开,福伯顺势把小光球弹入灵韵口中。 灵韵的身体瞬间被光球映的透明,血肉筋脉看的清清楚楚。那光球到达心脏处,陡然间一收缩,接着犹如水袋一般炸开,化作十二条小指粗细的光柱沿着灵韵的奇经八脉冲去。这十二条光柱像是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通畅的很,不多时就走了九九八十一个周天。 看着眼前的景象,福伯大惊,若是常人,不管福伯的本源如何雄厚,打通奇经八脉着实要费些精力和时间的,但在灵韵身上,却是出奇的顺利。 十二条光柱又回流到灵韵的心脏,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融入灵韵的血液中,紧接着由心脏流向灵韵的身体各处。福伯那雄厚的本源,已然被灵韵吸收,化为己有。 看着灵韵缓缓睁开眼睛,福伯说道:“丫头,你可有什么不适?” “并无不适,福伯,这就结束了吗?”灵韵有些疑惑的说道。 “哈哈,已经结束了,你赶紧修炼《阴阳诀》,我去照看少主。”福伯大笑道,事情比他想象的顺利的多。 回到房间,福伯把陆思邈叫到外面,把刚才的情况跟陆思邈说了。在福伯的再三追问下,陆思邈终于把实情告诉了福伯。原来百草堂一脉,天赋异禀,不止对药理医学有很深的造诣,而且祖上也出现过很多绝顶高手。 本就一颗良善之心,再加上有修为傍身,多行侠仗义,虽说救了不少人,也伤了不少人。久而久之,便发现人心险恶,自己的善良易被他人利用。后来祖上便定下规矩,只准习医,不得修道,而且在后代出生时,便要在体内设下封印。时光流转,百草堂的人口耳相传,便都以为自己天资愚钝,不能修行。 “福伯,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坏了祖上的规矩,希望这封印能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竟如此的轻而易举。你是怎么做到的?”陆思邈问道。 这个问题真是把福伯问住了,他心里也不清楚,没想过会如此的顺利。只得说道:“或许一切都是天意使然。不知当时是谁下的封印?” “自己设下的封印,自己自然好解。祖上为了以防万一,也是请了高人给设下封印,后来代代相传的只有口诀了。至于如何破解封印,恐怕只有那高人知道。不管如何,既然天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还是先救了叶秋风吧。”陆思邈说道。 说道这里,福伯心里已然猜到。封印乃是本源所为,只有同一个人的本源才会轻松破解同一个人设下的封印。而自己的修为尽是教主叶归人所传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当时百草堂祖先所求助设下封印之人,便是叶归人。看来真的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看来叶秋风和灵韵的这段缘分,早就已经注定了。 另一边,灵韵看着《阴阳诀》上的文字,自己本身就对修行毫无根基,犹如看天书一般,根本就没有头绪。只是自己心中万分着急的想救叶秋风,再加上福伯刚才灌输了那么多本源在自己体内,情急之下,书中的文字记入脑海之中,体内的本源竟随着文字自行运转起来。 灵韵四周的空气变得飘渺起来,缥缈之中隐隐有气流涌动,这些气流犹如飞虫一般各自交融,不多时汇聚成一黑一白两道气晕。两道气晕自灵韵的天灵穴涌入她的体内,灵韵的身体也变成一半黑一半白,身上也雾气腾腾。 过了许久,两道气晕在灵韵心脏处汇聚成一个圆圈,这圆圈已不是黑白分明,而是透露出浓浓的阴柔之气。四周的空气剧烈扰动,所有的景象也都幻化曲折起来。灵韵只觉身体一阵阴冷,接着身体表面犹如泛霜一般,四周的物件也都蒙上一层薄薄的寒霜。就连在隔壁房间的福伯等人,也觉得气温骤降。 又过了一会儿,灵韵已经恢复正常,身体也没什么异样。她站起身,又仔细的翻看了一遍《阴阳诀》,默默的点点头。经过刚才那些变化,灵韵自己猜测,这阴阳诀说的何止是男女之情,而是众生万物的存化之道。 灵韵推开房门,对福伯说道:“不知道行不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试试吧,接下来怎么做?” 刚才气温的骤降,福伯已经知道灵韵应该是已经小有所成,说道:“依书中所言即可,我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毕竟没有修炼过这门功法。” 灵韵点点头,把房间内的人全部清出去,只留她和叶秋风两人。书中讲的是些阴阳两仪造化万物的虚语,并没有讲阴阳互通相救的法子。看着叶秋风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小,灵韵急的团团转,内心对叶秋风的真情挚爱也越发浓烈。 她想将自己体内的本源输入叶秋风体内以压制叶秋风的毒性,只是这本源如同碰到铜墙铁壁,丝毫无法输入叶秋风体内。情急之下,本源乱了章法,在灵韵体内乱窜,她之前就没有什么稳健的修习方法,此刻犹如走火入魔一般,浑身像是被撕碎一般难受。 再加上因为担心叶秋风的安危,急火攻心,此刻灵韵的心脏竟渗出了点点的鲜血。这些鲜血汇聚在灵韵心尖,越拉越长,竟化作一条血红色的细线。这细线穿过灵韵的血肉和骨骼,破体而出,像是受到吸引一样,笔直的刺入叶秋风的身体,插入叶秋风的心脏。 叶秋风此刻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比较薄弱。他也想调用体内的本源之力把毒逼出来,可是这毒却邪门的很,本源像是被锁死一样,自己的身体也如被冰冻一般,没有丝毫反应。而自灵韵心脏射出的这条红线,犹如一根细针,瞬间在叶秋风体内打开一个缺口。 同时通过这红线,叶秋风也能感觉到灵韵心中对自己的爱。正是这真爱,让叶秋风体内的本源瞬间觉醒。雄浑的本源在叶秋风身体各处纷纷活跃起来,拼命的往外涌,想把体内的毒素往外挤。与此同时,房间内充斥的灵韵的本源像是和叶秋风有所呼应一般,也拼命的将叶秋风体内的毒素往外吸。 第二十六章 柳暗花明 那毒素通过叶秋风的七窍和身上的毛孔,一点一点渗出来。叶秋风和灵韵的本源在房间中飞速的交融,叶秋风的毒素以正阳的顺序流转,灵韵的本源以正阴的顺序流转,本源相交之处,有电光雷鸣呼应。 本是漆黑的夜晚,被两个人房间内发出的亮光映的通明。众人也是大惊,不知道房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有如此的诡异的景象。几度想冲进去救人,都被福伯和陆思邈拦住,两人虽然也不明白,却也担心中途打断更是不好。 又过了两个时辰,房间内尽是雾蒙蒙的一片,哪怕近在咫尺也看不清楚。灵韵呆呆的站在那里,她不知道叶秋风到底怎么样了。她想动,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动弹不得分毫。 突然,灵韵觉得一只手从自己的右肩擦过,一只温暖的手,接着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窜入鼻腔,熟悉的温度让她倍感安心的。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抱的很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也紧紧地回抱,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人往往更珍惜现在。 不错,正是叶秋风,刚才毒被驱尽之后,他就醒了。只是眼前的迷雾让他看不清楚,不过房间中弥漫的淡淡的药香味,那是灵韵所独有的。于是他便在房间中摸索,想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 就在两人拥抱之际,房间内的白雾开始流转,两个人如同两个旋涡一样,尽数将白雾吸入体内。这些白雾其实是两人的本源交融之后所化的阴阳和合的另外一种本源,而叶秋风为正阳,灵韵为正阴,阴阳相拥,本源自归。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觉得身体有些麻了,这才分开。叶秋风托起灵韵的脸颊,灵韵的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泪,喜极而泣的泪水。叶秋风用手指把泪水轻轻拭去,两人就这么四目相望,此时的千言无语也不如这深情一望。 过了许久,房间内的静让外面的人等的着急难耐,在众人要冲进来的时候,房门被推开,叶秋风牵着灵韵的手走了出来。起初,灵韵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人之前的感情,旁人也都是意会,谁也没有挑明。若是以前,叶秋风也是如此想,经历过这次生死,叶秋风心中已确定,灵韵就是他终生守护之人,也是一生携手之人。 世俗的看法,他不在乎,也不重要。若能昭告天下,他也会马上去做,能找一个如此好的女子,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他要牵着灵韵的手,和灵韵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众人看到两人出来,陆思邈和福伯两人都是微微一笑,其他人则是欣喜若狂,跑上前去,把两人围在中间,兴高采烈的说些高兴的话。叶秋风抱了抱拳道:“让大家担心了,谢谢大家的鼎力相助。” “我看等我回浮虚山,可以跟教主说说提亲的事了。”福伯自言自语道,其实是说给坐在身边的陆思邈听。 陆思邈自然是听出了意思,大笑道:“哈哈,甚好甚好,那我在百草堂恭候叶教主的大驾。” 此时叶秋风对着身边的彭祖飞说道:“多些前辈倾囊相救,你冒死得的《阴阳诀》,我知道对你意味着什么。你把如此重要的修为秘籍拿出来,放弃的是横扫天下的机会,这对一个修道之人,是最痛苦的。” 彭祖飞抱了抱拳,说道:“是我应该谢谢你,是你救了我,给了我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况且,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有今日之祸。若不是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怕是我会永远活在痴念中。不瞒你说,拿的时候我也很纠结,怕自己会后悔,当你走出房间,我觉得一切都值得。那一刻,我才知道,很多事情,比天下第一,更让人高兴。” 两人也不再寒暄,彼此的想法都是心知肚明,他们都是铁铮铮的男子汉。 夜已深,待众人散去,叶秋风拉住陆思邈,看了看四下无人,说道:“伯父,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成全。” 陆思邈本以为叶秋风会说和灵韵有关的事情,点点头说道:“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叶秋风说道:“这事您要替我保密。希望您可以教我炼制丹药的法子,我不跟灵韵说,是怕她多心。不瞒您说,这次福伯为了救我和彭祖飞,可以说是把这五百年的修为全部耗费了,怕是时日无多了,我想跟您学些强身健体的炼制丹药的法子,让福伯健健康康的,不要到老疾病缠身。” 叶秋风不提灵韵的事情,是因为他觉得他对灵韵的爱都会实实在在的做到,会让陆思邈看在眼里,放在心里,这绝不是三言两语或是一个承诺就可以的。 陆思邈拍了拍叶秋风的肩膀,说道:“这个没问题,只要你想学,随时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思邈对叶秋风说这个事情,倒是真有些意外。叶秋风虽然平日里不会把情义挂在嘴边,可他的一言一行都彰显着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如此一来,反倒是令陆思邈把女儿交给叶秋风更加的放心。 在这个世道,情义是如此的难能可贵。 叶秋风由于中毒初愈,在百草堂休养了十余日。这一日傍晚,实在是待的有些闷了,他便约着灵韵想要一起出去转转。两人刚出门,就看到江中鱼和江里鱼带着有十几个老者聚在门口。 看到叶秋风,江中鱼等人都是一惊,不是喜悦的惊,而是非常失望的惊,转念众人脸上都挤出微笑,江中鱼说道:“少侠你可算是出来了,我们都等了你好几天了。前几日听闻你中毒,非常担心,看到你康复如初,我们也算是放心了。”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叶秋风淡淡的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江中鱼拱手说道:“没什么,就是前一段时间少侠帮我们收拾了那些仙宫的恶霸,我们还一直没有表达感谢。我和二弟还有这些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在这里等你,就是想请少侠吃个便饭,聊表谢意。” 叶秋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具体,便推辞道:“吃饭就不用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江中鱼不依不饶的说道:“请少侠一定赏脸,否则以后江湖上该说我们渔帮和嘉陵城的人不知恩惠,不懂报恩了。” “言重了,没必要,你们好好赚钱营生就行。”说完,叶秋风牵着灵韵就要往前走。 第二十七章 铁酒锁甲 此时,这一群人齐刷刷的跪下,挡住了叶秋风的去路,也不言语,只是把脑门贴在地上。叶秋风也不在意,就要带着灵韵绕过去。走出去几丈远后,灵韵拽了拽叶秋风的手,向后指了指那群依然跪着爬在地上的人。 叶秋风笑道:“你是想让我给他们这个面子是吗?” 灵韵点点头说道:“我看他们也是真心实意,你看跪在那里一直没起身,不如你去陪他们坐坐,也算是了了他们的愿。” 自小叶秋风最讨厌别人强迫他,不管是威逼还是胁迫。这群人刚开始劝说无效,便用苦肉计来逼叶秋风就范。换作平常,他们即使跪上三年五载,叶秋风也不会在乎。只是此时,灵韵如此说,却让叶秋风心软了下来,不好拒绝。 叶秋风冲着那群人大喊道:“去哪里?还请带路。”然后接着对灵韵说道:“都是些俗人糙汉,说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就不必陪我一起去受这尴尬了。你回百草堂等我好吗?我尽快打发了他们,就回来陪你。” 灵韵点点头说道:“你也不要太过随意,免得大家心里难受。既然是场面,还是要顾及人家的面子。” 叶秋风笑笑,用手指刮了刮灵韵的鼻子,点点头。那群人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的从地上爬起来,向叶秋风飞奔过来,簇拥着叶秋风往前走。灵韵无奈的摇摇头,径自回了百草堂。 一行人来到了渔帮,走进渔帮中厅。中厅里灯火通明,华灯已上,人来人往,好不繁华,显然是已经准备了很久。大家簇拥着叶秋风坐在上座,然后各种山珍海味就开始一股脑的往桌子上堆,叶秋风本以为只有这十几人,此时一看,足足摆了二十几桌,每桌都是十几个人,熙熙攘攘的。 节奏明显比一般的酒局要快得多,叶秋风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夹菜,江中鱼就起身带领着大家一起敬了叶秋风一碗酒。酒甘甜爽口,只有丝丝刺鼻,即便是叶秋风没怎么喝过酒,也知道这酒度数不高。 接着如一般酒局一样,三碗过后,和叶秋风同桌的人每个人都敬了叶秋风一碗酒,然后剩下的二十几桌又一桌一桌的过来敬叶秋风酒。叶秋风被这些百姓浓烈的热情所打动,慢慢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同时也不想让这些百姓小瞧了,但凡是过来敬酒的,也是来者不拒,手中的酒碗压根就没有放下,菜也没吃一口。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叶秋风已经喝下了六坛酒,却还没有丝毫醉意,心想这酒确实如水一般。 叶秋风的豪情被激起,刚准备让江中鱼换一些烈酒,只听“砰”的一声,脑袋就撞在桌子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江中鱼搓了搓手,看着叶秋风笑道:“这小子也着实厉害,按理说这“西铁城”的“铁酒”乃是天下酒水之神,千金难买,一般人喝个一碗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这小子却喝了六坛。可惜了我的金子,还害得我喝水都喝胀了肚子。”说着,江中鱼抬起脚就踢了叶秋风一脚,叶秋风像是醉死了一样,一动未动。原来除了叶秋风之外,所有人喝的都是水。 坐在下首的一个老者说道:“江帮主息怒,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误了时间,那咱们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江中鱼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江里鱼说道:“二弟,抓紧把宝物取过来。” 江里鱼转身向外跑去,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条手指粗细的铁索。只见江里鱼将铁索往叶秋风身上一放,那铁索碰肉生根,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犹如一条细蛇,在叶秋风身上游走。原来只有尺许的铁索,此时突然暴涨,很快就有几丈有余,把叶秋风的身体捆了个结结实实,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这铁索唤作“锁死甲”,可锁生灵万物,断无逃跑的可能。乃是西铁城的“十八铺子”用赤金打造,长度视所锁之物自行延展,而且深入筋脉,锁住奇经八脉,让被锁之物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看着锁死的叶秋风,所有人都笑了笑,很是满意,接着过来两个赤膊精壮大汉,扛起叶秋风就向外走去。江中鱼等为首的几人跟在后面,剩下的人都散去了。 另一边,灵韵刚到百草堂的门口,突然跑过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说是自己的母亲难产,请灵韵过去救命。灵韵一听,并无多想,毕竟人命关天,就急急忙忙的随着孩童前去。走了不多时,就来到一处普通的百姓居所,刚推开大门,只见两把明晃晃的大刀就架在了灵韵的脖子上。接着灵韵也被捆了个结实,嘴巴也被塞住,然后后脑只觉被重物一击,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人向百草堂靠近,人数有数百人之众,把百草堂团团围住。这些人都腰垮兵刃,手持弓弩,没有点火把照明,悄悄的潜伏了下来。不多时,走过来一个人,正是江里鱼,江里鱼大手一挥,数百人纵身一跃,翻过围墙。 “有刺客。”院子里传来几声惊呼,百草堂的人本就没有修为,还没来得及反抗,就都被渔帮的人控制住了。只剩下彭祖飞护着陆思邈在大堂反抗,这彭祖飞毕竟也是江洋大盗,修为也算了得,此刻手持一把铁剑,左突右挡,几个回合下来,身前已经躺了十几具尸体。 若是换作以前,只要有福伯一人在,这百十人恐怕早已经没了性命。只是现在福伯的本源尽散,修为尽失,已与常人无异。就算是彭祖飞,也是大伤初愈,也大不如前,所以才让渔帮这些虾兵蟹将有了可乘之机。 渔帮众人往后退去,搭好弓弩,江里鱼大喝道:“彭祖飞,你想清楚了,再不束手就擒,我这百十支利箭射过去,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比我这大盗还不如。百草堂和叶秋风救了你们嘉陵城多少人,你们竟然恩将仇报,比畜生还不如。”彭祖飞大喝道。 “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是你们来捣乱,你们还有理了。知道为了你们,我们要死多少人吗?”江里鱼也大吼道。 第二十八章 尽数被擒 “放箭。”江里鱼接着大吼道。 “嗖嗖嗖”,百十支利箭如雨般射向陆思邈。这倒是出乎彭祖飞的预料,他本以为利箭射向自己,自己仗着身法,还能抵挡。现在这利箭射向陆思邈,反倒是让他有些难以应对。 陆思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舍命也要救的,起初他还可以拖着陆思邈闪躲。几轮箭雨射来,他渐感体力不支,为保陆思邈,身上也是挨了几箭。 看着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彭祖飞,陆思邈于心不忍,大喊道:“够了,不要再射箭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陆前辈不要多虑,我们只是想请你们跟我走一趟,怕你们不肯,才出此下策。”江里鱼笑道。 “江青鱼呢?让江青鱼过来说话。”陆思邈怒道。 “前几日,帮中有事务需要三弟处理,三弟现在应该在草木城,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江里鱼笑道。 陆思邈一听此话,已猜到这应该是江中鱼和江里鱼谋划已久,故意借故把江青鱼支走。按照江青鱼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答应两人这么做。现在他突然担心灵韵和叶秋风,刚才两人都出去了,现在怕也是凶多吉少。 陆思邈拍了拍彭祖飞的肩膀,示意他放下手中的剑,说道:“好,只要你不伤人,我跟你走。二当家的,你可要想清楚,我百草堂在江湖上行医多年,虽说我们不是修道之人,但是救过的人何止千万,这里面有名门正派,也有歪门邪道,其中不乏忠义之士,你若是伤了我们,我相信肯定会有人来替我们报仇的。我不管你身后是何人指使,你渔帮也只是一小小帮派,怕是到时候要鸡犬不留了。” 江里鱼被陆思邈这么一说,心中倒是一惊,他之前没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细细一想,这陆思邈说的还是有些道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陆思邈的话当然不是危言耸听。 江里鱼对手下众人说道:“手脚都轻些,不要伤人,咱们是来请人的,不是来抓人的。” 就这样,百草堂内的二十多人被渔帮的人看押着走出去。彭祖飞受的只是皮外伤,不碍事,陆思邈敷了些草药后,被江里鱼安排在和陆思邈上了一辆马车,走在队伍的前面。 渔帮,依旧灯火通明,却如死亡般安静。 渔帮的众弟子都手持兵刃把渔帮站的满满当当,只是靠近中厅的地方却都是白衣人,这些白衣人显然都是仙宫的人。中厅内,除了江中鱼和江里鱼外,还有数十名仙宫弟子。 中厅中间,放着两把椅子,其中一把坐着叶秋风,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年,赫然正是张厉行。 看着捆在椅子上的叶秋风,张厉行笑道:“我本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现在看来,也是个草包,轻而易举的就被收拾了。没难度,不好玩儿。” “公子,刚才何不趁着人多酒乱,给他酒里下些毒药,直接了结了他。”江中鱼站在一旁问道。 “蠢材,以这小子的修为,酒里掺毒,他肯定能喝出来,到时候你们渔帮这些废物能治得了他吗?怕是阖帮上下都要送人头了。只有真的他才不会察觉,无非几两银子的事儿。”张厉行骂道。 江里鱼心中不悦,心里骂道:“反正花的不是你的钱,你倒是无所谓,小王八蛋。为了买那些铁酒,可是花费了百万两的黄金,我们渔帮一年的收入。”即便心里这么想,江里鱼还是满脸堆笑道:“那现在呢?要不要属下把他杀了以解公子的心头之恨。” 张厉行眉头一皱,骂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杀人有什么好玩儿,折磨人才好玩儿,他杀了我们仙宫这么多人,一刀杀了,岂不是便宜他了,我要慢慢的收拾他,让他痛不欲生。” 听了这话,身边的人都是后背一阵发凉,都为叶秋风接下来的遭遇捏把汗。这个仙帝的三公子乃是仙帝私生子,不知母亲是谁,自小在仙宫就不受待见,所以性格孤僻偏激,平时做事也是出格的很,喜怒无常。仙帝平日里事情繁多,也没时间管教他,所以自小就是个人见人怕的小霸王。 没多久,江里鱼回来禀报道:“启禀公子,事情都已经办妥,百草堂的人和那个小姑娘都已经被囚禁起来了,就等公子发落。” “不要为难,好吃好喝伺候着,特别是那个叫陆灵韵的小姑娘。”张厉行一脸阴险的接着说道:“好了,好戏开始了,把叶秋风弄醒。” 听到这句话,只见江中鱼从怀中掏出一朵粉色的花,放在叶秋风鼻子下面让叶秋风嗅了嗅。这花是“铁花”,六十年一开,也是铁酒的酿造之物,唯有此物才可解铁酒之迷。 叶秋风晃了晃脑袋,大醉初醒的头痛感撕裂着他的脑袋,眼前还是迷迷蒙蒙的,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丝毫动弹不得,定睛一看,才发现身上捆着密密麻麻的铁链,外围还被胳膊粗细的麻绳栓在椅子上。 叶秋风努力的眨了眨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和环境,这个地方他之前来过,正是渔帮中厅。中厅内除了数十名年轻的白衣人外,然后还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华服少年,江中鱼、江里鱼、两个年纪稍大的白衣人。 两个年纪稍大的白衣人其中一个叶秋风认识,正是那日在嘉陵商铺囤积居奇的人。看了看周边白衣人的装束,叶秋风明白了,这些人是仙宫的人,肯定是来寻仇了。这些人对那少年毕恭毕敬,想必那少年便是所有人的头了。 “看来那日留你性命是个错误,你这是带着人来寻仇了,只是这些人怕是不够。”叶秋风看着自己认识的那个白衣人笑道。 白衣人似乎对那日叶秋风杀人的手段依旧触目惊心,听叶秋风这么说,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身子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足够,足够,杀你一人,何须麻烦。让你死个明白,我知道你是叶秋风,我是张厉行。”说着,张厉行走到叶秋风跟前,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匕首,一下子刺入叶秋风的右肩。 这一切太突然,叶秋风也没有料到这个少年会如此的狠毒,但是他又不想在张厉行面前丢了脸面,只是眉头一皱,虽然刺骨之痛,并未出声。 张厉害拔出匕首,在距离刚才的伤口一寸的地方又刺了下去,微微笑道:“有本事你就一直别吱声,那样说不定我还敬你是个男子汉,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这就跟挠痒痒一样,还这么啰嗦,我怕后面被你烦死。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仙宫的人是什么货色了,除了欺压百姓外,阴谋诡计也耍的好。”叶秋风嘲笑道,暗地里他运行本源,想要冲破这铁索,却发现没有丝毫作用。 “哈哈,我就喜欢你的嘴硬。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仙宫的人,那我就更不能让你活了。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让你感受一下死是什么感觉。”张厉行笑道,笑着又是一刀刺入叶秋风的身体。 第二十九章 艰难抉择 张厉行并没有被叶秋风激怒,而是从旁边桌子上的盒子中抓出一些红色粉末洒在叶秋风的伤口上,叶秋风刚才还往外喷的鲜血瞬时被止住了,张厉行笑道:“这是百草堂的止血散,之前听说效果不错,这么一试,看来是真的。不要着急,漫漫长夜,我们有的是时间。” 叶秋风的脑子里飞速的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很快就理出了头绪。刚才饮酒的时候,他还提防着江中鱼等人在酒里下毒,只是几碗过后并没有发现酒有什么异常,再加上渔帮的人如此的豪迈,自己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问题还是出在酒上,这酒入口虽淡,没想到酒劲如此猛烈,虽不是毒药,却堪比毒药。 只是眼前的这些仙宫的弟子到底有什么企图,为什么长期盘踞在嘉陵城为非作歹,他心里却没有底,一个小小的嘉陵城还不至于让仙宫这么劳师动众。还有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看仙宫弟子对他卑躬屈膝的样子,明显不是一般人。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叶秋风一时还理不出头绪。 “既然要让我死,就让我死个明白,我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阁下?”叶秋风试探着问道。 “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师傅是谁,我就把实情全部告诉你。”张厉行问道。 叶秋风脑筋一转,想要求证自己的猜想,说道:“我是仙宫弟子,我师傅是仙帝张逍遥,你若真害了我的性命,仙宫你是知道的,以后你就别想安生了。” 叶秋风故意如此说,就是想以进为退,引着眼前少年说出事情。因为他发现眼前少年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傲慢。他听父亲说过,仙宫门人虽然满口仁义道德,行的却是些肮脏事,一心只为升仙永生。 听了这话,张厉行大笑道:“哈哈,你若是仙宫弟子,怕是就没有之前的种种误会了,见到我张厉行,也要下跪磕头了。” 叶秋风叹了口气道:“看来假货碰上真的了。我哪里高攀的起仙宫,哪里那么幸运能拜仙帝为师,我就是一个闲散修道的,无门无派。” “好,你不说也没事,后面你会开口的。还记得你之前杀的水虎吗,那是我放养在嘉陵江里的,养了一年了,好不容易养大,用了一江的鱼虾我才把它喂大。城里的油盐酱醋茶米面等都在我掌控中,我在嘉陵城赚了不少钱,本想换个地方赚钱。可是你来了,你不但杀了我的水虎,还开仓放粮,害我损失不少钱,你说我能不杀你吗?不杀你,我都对不起我自己。”张厉行说道。 “哦,原来都是你做的好事,还以为你是要为你的手下报仇,看来是为了钱。”叶秋风说道,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张厉行不是个愚蠢之徒,既然敢和盘托出,想必是对这铁酒和锁死甲相当有信心,知道叶秋风是跑不了了,今天必死无疑。 “区区几条人命倒不打紧,你若不开仓放粮,我也不会杀你,甚至还想跟你交个朋友,毕竟行侠仗义的人不多了。”张厉行说道。 说完,张厉行又开始在叶秋风身上忙活,不多时就又戳了十几个血窟窿。叶秋风咬紧牙关,浑身疼的直哆嗦,嘴里一直倒吸凉气。 就在张厉行又要下手的时候,叶秋风说道:“之前都是误会,不知道阁下如何才能放过我?” “刚才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求饶,没想到这么快。不过你也不用觉得丢人,你是第一个能坚持十六刀的,就连之前的一些所谓的一流高手,也就坚持了三刀而已。放过你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办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和我作对的人都得死,只要你对我俯首称臣,以后听命于我,我就放过你。”张厉行说道。 叶秋风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我要先确定我朋友的安全,只要你放了我朋友,我可以答应你。”叶秋风知道张厉行不简单,怕是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去,而且看张厉行阴狠的样子,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料想百草堂的人和灵韵怕是也遭了不测。 张厉行笑了笑,向江中鱼点点头,江中鱼急急忙忙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群人进来,正是陆思邈、陆灵韵、福伯等人。这些人站在大殿上,周围站了几十个仙宫的弟子,各个手持利剑,死死盯着百草堂的人。 张厉行指了指人群,对叶秋风说道:“放他们走可以,不过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你自己挑一个吧。不用着急,我给你一刻钟时间,你可以挑一个先死的。我说话算数的哦。” 说完,张厉行就坐在一旁,拿了一块手帕开始擦拭匕首上的血,在旁边还烹了一壶茶,边喝茶边擦匕首。叶秋风就没有张厉行这么闲情逸致了,他知道张厉行今天肯定不会善了的,肯定会说到做到。 叶秋风扫了一眼人群,看了看受伤的彭祖飞,首先排除了灵韵、陆思邈、福伯,可是还剩下二十个人,这该怎么选。众生平等,这是自小父亲就教他的道理,可是当生杀大权真的在你手中时,真的可以做到不论远近亲疏一律平等吗?真的可以做到随机选择吗? 不可能,任谁都做不到,众生万物归根结底还是感性的,理性是相对的,公平也是相对的。若是能牺牲一个陌生人来换取你挚爱的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犹豫,哪怕以后会活在愧疚之中。这便是人性,趋利避害,趋近避远。所以哪怕是叶秋风,虽然看似艰难的抉择,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只是叶秋风不知道如何说出口,这对二十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一个晴天霹雳,只因为别人的一个选择,就要赔上性命。所有人都在等着叶秋风开口,豆大的汗珠从叶秋风额头落下。 叶秋风的身体一颤,他和灵韵四目相对,灵韵那温柔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叶秋风的想法,能看透叶秋风的灵魂。虽然时间不长,灵韵自付还是非常了解叶秋风的,叶秋风是个不复杂的人。灵韵不想让叶秋风为难,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为对方排忧解难吗。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一刻钟了,灵韵冲着叶秋风微微一笑。叶秋风明白那是诀别的微笑,一个笑容中,包含着千般不舍,包含着万种柔情,包含着无尽的思念和祝福。叶秋风想大喊一声制止灵韵,可只是嘴巴张的大大的,一个字也说不出,那是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只见灵韵突然转身,冲着旁边的一个仙宫弟子冲去,速度奇快,还没等那人明白怎么回事,灵韵已夺过那人手中的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见此一幕,叶秋风满脸胀的通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三十章 破甲而出 电光火石间,横空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握住灵韵手中长剑的剑身,往侧边一拽,向前一拉,“扑哧”一声,长剑已经刺入喉咙。一切发生的太快,剑柄还在灵韵手中,灵韵呆呆看着眼前喷涌的鲜血,那鲜血溅了灵韵一身。 叶秋风看的真切,刚才夺剑之人正是百草堂的一个伙计,现在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喉咙,是他自己刺进去的。那伙计也真是勇敢,并无他想,只是不愿见自己的少堂主殒命,更不愿见少堂主如此为难。他明白灵韵的医术高超,而自己只是熬药的伙计,灵韵活着比自己活着的意义要大得多。 “啪啪啪”的鼓掌声在偌大的大殿中响起,甚至还有回音传来,接着是张厉行“咯咯咯”的笑声。张厉行说道:“精彩,精彩,好久没见到这么好看的戏了,这世间寻死的人不少,但为了别人寻死的人却不多,没想到今天让我有幸看到了。好,叶秋风,我再给你一刻钟时间,你再选一个人死。或者,你也可以直接选一个活着的人,我直接把剩下的人解决掉,省的看你们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叶秋风的牙齿咬的直响,他在心中咒骂:“张厉行,若是让我逃了这锁死甲,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一定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你。” 灵韵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缓过神来,她蹲下身,用右手把那伙计张开的双眼合上,然后一用力把剑从伙计的脖颈中拔出。 此时,她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有股火在燃烧,不是怒火,而是悲天怜人的那种心痛。她本就是大夫,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心地柔软善良,看见人自杀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死,比看到那些重伤无法医治而死的人要难受的多。 灵韵的身体微微颤动,只觉得心脏处有股力量在这种痛苦带动下开始躁动不安,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这股力量其实是她体内的本源,前几日为救叶秋风而修习《阴阳诀》,而且福伯把毕生的本源全都灌输到灵韵体内。 《阴阳诀》讲求的是阴阳平衡共生,在救叶秋风的过程中,她和叶秋风体内的本源共鸣交融,借助《阴阳诀》的调和,以及福伯本源的助力,现在叶秋风和灵韵的本源境界都已经到了三才境界,只是两人不自知而已,毕竟三才境界是很多高手都可望不可及的。 看着叶秋风恶狠狠的眼神,张厉行心中大怒,走到叶秋风跟前,又刺了一刀,说道:“现在就挑一个人,我数三下,否则我就再刺一刀,你们不是都愿意为了别人死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这一刀刺在叶秋风胸口,离心脏近了一些,叶秋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看到叶秋风的样子,灵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本源。随着一声仰天长啸,以灵韵自己为中心,耀眼的红色光芒散播开来,照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叶秋风只觉右手臂内的神兵“无痕”晃动不止,像是收到了灵韵所散发出的红色光芒的召唤。他心中很是奇怪,之前父亲说过,这无痕宝刀只和自己心意相通,其他人根本无法召唤。“嗖”的一声,无痕从叶秋风衣袖中窜出,笔直的飞到灵韵手中。 灵韵双手握着无痕宝刀,身体凌空而起,悬浮在半空一丈高度。只见灵韵高高的举起无痕,冲着叶秋风用力砍去。两人相距至少十丈距离,随着无痕的劈下,一个巨大的红色刀影向叶秋风砍去。 这刀影不偏不倚,正好砍在叶秋风的锁死甲上,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让大殿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异常刺耳,体内五脏六腑都似被这声音穿透,脸上表情痛苦之极。 就在同一瞬间,叶秋风觉得捆在身上牢牢的锁死甲稍有松动。叶秋风抓住这一瞬的时机,使出一招“银河九天”,将体内的本源全部倾泻而出。这是父亲教给他的《太一经》中的一招,这《太一经》注重本源修炼,是修炼内功的上乘功法,讲的是朔本清源,追求一步一个台阶,稳步提升本源。 “银河九天”这一招,叶秋风每次修炼完九九八十一个大小周天后的一招,是将体内的本源如银河落九天般以不可阻挡之势全部涌出体外,将身体彻底放空。 只见叶秋风体表的锁死甲在本源冲击之下竟产生了丝丝的裂缝,叶秋风体内本源的白光透过裂缝照耀而出。接着叶秋风又使出一招“润物无声”,刚才那冲出体外的本源又都缓缓往他体内回收。“银河九天”讲究的是放,“润物无声”讲究的是收。 刚才被本源冲击的锁死甲,此时又被回流的本源浸润,而这回流的本源早已灌满了锁死甲的各个缝隙。犹如经过高温烧制的瓷器未能自然冷却,而直接放入了冰水一样,这锁死甲便如同瓷器,被本源反复冲击。随着“噼里啪啦”的几声,锁死甲化作碎片,犹如纸片一样从叶秋风体表落下。 叶秋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残余的锁死甲碎片,纵身一跃到了灵韵跟前。由于本源的冲击,刚才止血的伤口全都崩开,十几个伤口瞬间就把叶秋风的衣衫全部染红。叶秋风却并不在乎这些,只是双手握住灵韵还在握住无痕的手,由于太过惊吓而用力过度,灵韵双手的关节全都变成了白色。叶秋风试了试,竟没有把灵韵手中的刀拿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灵韵,剩下的交给我。”叶秋风在灵韵耳边轻轻说道,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哄个受惊的小孩子一样。 听了这句话,灵韵才回过神,她看了看叶秋风,眼神恢复了温柔,把手中的无痕递给叶秋风。此时叶秋风才发现灵韵的后脑有血迹,粉色衣衫上也有大片血迹,他明白这肯定是刚才这些人把灵韵抓过来的时候,灵韵受的伤。 一股怒火充满胸腔,叶秋风刚要转身,灵韵从內衫中拿出一粒“回血生肌丸”塞入叶秋风口中,叶秋风一口咽下。一股炙热顿时充满叶秋风全身,这“回血生肌丸”不但可以止血,还可以造血,而且可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复骨肉,也是百草堂的镇堂至宝。 当初陆思邈搜集天下名贵药材最终也才炼制出三粒,可以说除了救不活死人,其他的都能救活。陆思邈心疼爱女,怕灵韵行走江湖有什么危难,这才留了一粒在灵韵身上。 叶秋风是灵韵愿意舍命相救的人,又岂会吝啬这回血生肌丸,毫不迟疑的便给了叶秋风。叶秋风身上的伤口和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刚才灵韵和叶秋风的本源太过雄厚,几个回合下来,将大殿里的仙宫弟子吹的人形散乱,纷纷倒在地上。由于声音太大,大殿外的数百名仙宫弟子此时也都涌了进来,张厉行和彭祖飞倒是没有动弹,毕竟两人都是四象境界的高手。 仙宫的人黑压压一片聚在一起,边上还有数百个渔帮的弟子,叶秋风右手握着无痕,缓缓向众人走去。他看了看这一群人,想想灵韵受的伤,想想刚才自杀而死的伙计,在他心中,这群人已经是死人了,特别是张厉行。 第三十一章 大开杀戒 众人只觉得身上一股寒意袭来,他们能感受到叶秋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这些人都见识过叶秋风的手段,所以恐惧是源自内心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江中鱼等一众渔帮的人,甚至直接跪了下来,哀求道:“叶少侠,求你饶我们一命,我们都是受仙宫这帮人的胁迫才犯下此等大错。” “江青鱼在哪里?”叶秋风问道,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反倒是担心江青鱼遭了这些人的迫害,毕竟江青鱼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在叶秋风心中,早就把江青鱼当作了朋友。 “帮中有事务需要三弟处理,三弟现在草木城。请少侠放心,青鱼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定然不会对青鱼如何,他现在安然无恙。”江中鱼答道。 “就你们,也配提兄弟二字,真是笑话。我姑且信你,若是日后青鱼有什么不测,我一定让你们渔帮陪葬。”叶秋风冷笑道,又接着说道:“自我到嘉陵城,我可曾得罪过你们?” “少侠非但没得罪过我们,还一直在帮我们,您杀水虎、开仓放粮,每一件都是对我们嘉陵城天大的好事。”江中鱼说道。 “那你们还助纣为虐,帮仙宫那些压迫你们的人来陷害我?”叶秋风怒道。 江中鱼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少侠,您是单枪匹马,对我们嘉陵城来说,也只是个过客。您终究有离开我们的一天,但是仙宫却是大门派,您在的时候,还可以压制仙宫弟子,您若走了,只怕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艰难。”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那你们就可以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叶秋风大怒道。 “少侠,我们只是修为低下的普通人,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善恶并不重要,活着最重要。”一直没有说话的江里鱼说道。 这句话让叶秋风深感震惊,对于这些人而言,活着这个看似简单的事情是多么的遥不可及,他们要付出多少代价才可以活下去。对于普通人来说,哪里有什么对错善恶,他们就如同草木,风往哪里吹,他们就往哪里倒。 叶秋风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觉得这些普通人很可怜,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到一边去等着。” 听到这话,渔帮的人连滚带爬的站到一边,他们心里清楚,接下来怕是叶秋风会大开杀戒。他们也知道,今天做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仙宫的人或许还是会来嘉陵城寻仇,只是已经顾不得这么许多,先把眼前活下去再说。 张厉行此刻心中也是万分懊恼,没有趁着刚才把叶秋风杀掉,不过他还是仗着自己仙宫的身份说道:“不要希望我仙宫弟子会像渔帮那样摇尾乞怜,大可放马过来。” 叶秋风微微一笑道:“这样最好,不求饶,我下手可以更痛快一些。不过求不求饶,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厉行大手一挥,做了个冲的手势,仙宫弟子纵然心中害怕,还是硬着头皮提剑向叶秋风砍杀过来。他们太清楚这个三公子和仙帝的脾性,倘若畏战,也是一死,两害相权取其轻,毕竟叶秋风只有一个人,拼死一战,或许有生的可能。 很快他们就为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付出了代价,有时候一个人也可以抵千军万马。叶秋风把刀一横,也向这数百个仙宫弟子冲去。瞬间双方就纠缠在一起,叶秋风使出“碎风一刀斩”,每一次挥刀,都会有数十个细小的刀光自无痕散开。刀光虽小,刀势却极猛,周边的仙宫弟子眨眼间就倒下一片,每一个尸体身上都有十几个刀痕所留下的致命伤。 原本以为势均力敌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没用几个回合,仅仅用这一招,叶秋风就把数百个仙宫弟子屠戮殆尽。看到这个景象,张厉行也是心中大惊,之前弟子们说叶秋风的修为极高,他还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所言不假。 站在一旁的渔帮弟子,看的更是目瞪口呆,感觉叶秋风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只是轻飘飘的挥了几下刀,就杀了这么多人。这其中的高深,哪是这些人能明白的。陆思邈等几人也是被叶秋风高深的修为深深折服,如此的年纪轻轻,实力恐怖如斯,当真是天纵奇才。 福伯却是若有所思,叶秋风的修为他是清楚的,之前是四象境界,但是看刚才招式的轻松写意,明明是三才境界的实力。无论何种功法招式,哪怕是同一种武功,使用之人的修为境界不同,显现出来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福伯又一想,应该是《阴阳诀》的功劳,让叶秋风在解毒的同时,修为又上了一个层次。 看着眼前的杀戮,唯有灵韵眉头紧皱。纵然叶秋风杀的都是些恶人,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最主要的是不希望叶秋风变成嗜杀的人,她希望叶秋风的双手永远不要沾染鲜血。 一直站在张厉行身边的中年人向叶秋风走来,这人面容阴冷,一个鹰钩鼻格外显眼。右手握着一条一丈有余的乌金长鞭,鞭子虽然看似柔软,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犹如长剑拖地的金属声。 父亲平常跟叶秋风闲聊的时候,总时不时的会把天地间的修道高手点评一番。叶秋风记得父亲说过,仙宫有一个叫作方毅的高手,绰号“草间游蛇”,擅使长鞭,一套“游蛇鞭法”让不少高手命丧黄泉,也是四象境界的高手。 “可是“草间游蛇”方毅?”叶秋风问道。 “不错,正是在下,看你年纪轻轻,修为不低,让我会会你。”方毅说道。 “甚好,我也想领教一下阁下的游蛇鞭法,据说乌金鞭下,难有活口,我倒是想试试。”叶秋风说道。 “哈哈,希望你不要后悔。”方毅大笑道。 “啪”的一声刺耳的鞭声,方毅使出一招“游蛇出洞”,手中的乌金鞭犹如突然有了生命一样,冲着叶秋风的心脏就窜过来。声势虽不猛烈,只是乌金鞭游动的轨迹却诡异的很,在空中不断变换方向。 叶秋风身形左右闪躲,那乌金鞭却始终据他一尺左右,鞭头悬着一把尺许短剑,叶秋风甚至能感觉到短剑的杀气。闪躲了几下,叶秋风不想如此被动防守,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无痕也舞了起来,他使出“疾风一刀斩”,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本源,把无痕舞的霍霍生风,瞬间就在自己身边形成了一道刀光所筑的防护罩。 第三十二章 草间游蛇 金属相碰之声不绝于耳,乌金鞭总想突破无痕的防护罩,每次都被挡了回来。叶秋风见状,仗着防护罩向方毅走去。方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将乌金鞭收回,使出一招“直捣黄龙”,只见那一寸粗细的鞭子陡然间变得笔直,犹如一根乌金的长棍,然后方毅双手握棍,朝着叶秋风的刀光防护罩猛的砸去,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破了叶秋风的防护罩。 “轰”的一声,叶秋风只觉得虎口发麻,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震的后退了三步。当然,方毅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体也被震飞出一丈远。也就是方毅钻了个叶秋风大意的空子,叶秋风也确实没料到柔软的鞭子能瞬间变成一根棍子,否则叶秋风若是全力以赴,以三才境界抵挡四象境界,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两人都稳住身形,方毅大喝一声,又使出一招“灵蛇缠身”,手中的乌金鞭脱手而出,盘旋着向叶秋风飞去。叶秋风也使出“暴风一刀斩”笔直的向乌金鞭砍去,只是就在刀鞭相碰的一瞬间,那乌金鞭却改变方向,牢牢的缠住了无痕。 叶秋风顿感刚才使出的力被卸去大半,乌金鞭缠住无痕后,鞭头的短剑不断的刺向叶秋风的各个要害。叶秋风紧紧握着无痕,不想放手,父亲跟他说过,兵刃也是有感应的,只有对兵刃不离不弃,兵刃才能救你的性命,兵刃远不是死物一件。 趁着叶秋风应付乌金鞭的功夫,方毅的身形悄然上前,“锃”的一声,竟从乌金鞭的鞭柄处抽出一把乌金软剑,然后身形一转,向着不远处的灵韵袭去。刚才的几个过招,方毅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叶秋风的对手,只是这小子缺乏实战经验,所以自己才能和他周旋,毕竟两人的实力差着一个等级。 若是长久战斗下去,失败的必然是自己,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而且刚才他也发现,叶秋风和大殿中的这个女子感情颇深,他想着只要自己能控制这女子,便可以逼叶秋风就范。 方毅只算错了一件事,他低估了叶秋风和灵韵的感情。叶秋风见到方毅向灵韵奔去,已猜出了方毅的动机,顿时心中大惊,想要赶紧脱身去救灵韵。情急之下,叶秋风空出持刀的右手,一把抓住了乌金鞭头的短剑,然后把乌金鞭的短剑一头缠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来,乌金鞭的一端缠着无痕,另一端缠着叶秋风。叶秋风牙关一咬,双手握住无痕,使出一招“飓风一刀斩”,把体内的本源全都灌输到无痕上。因这乌金鞭柔软非常,而且似有灵性,极难捉摸,他将乌金鞭的一端缠在自己身上,是为了把乌金鞭固定住。 随着无痕泛出阵阵白光,一股凶悍无比的力量从无痕爆发出去,犹如飓风一样无情的砍向缠着无痕的乌金鞭。那乌金鞭也仿佛感觉到危险一样,想要脱身,但叶秋风已抓住鞭头,哪里还会给它机会,“啪啪”几声,乌金鞭竟被叶秋风斩成两段。 这一切也就在电光火石间,叶秋风不敢耽搁,飞身砍向冲向灵韵的方毅。方毅虽是背对着叶秋风,却也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力量,哪里还顾得上灵韵,转身就去抵挡。“轰”的一声,无痕和乌金软剑砰在一起,巨大的力量把方毅砸向地面,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方毅手中的乌金软剑也被砍断,而方毅则躺在坑底,七窍流血,昏死了过去。情急之下的叶秋风,迸发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着实惊人。 叶秋风看着眼前的灵韵,眼神中满是自责,他差点就让灵韵因为自己受到牵连。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灵韵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灵韵看得出叶秋风眼中的自责,冲叶秋风笑笑,像是在说让叶秋风不必放在心上,自己现在不是没事嘛。 叶秋风恶狠狠的转过头,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厉行,身体腾空而起的同时举起手中的无痕向张厉行砍去。张厉行却并不慌张,立在那里,像是在等叶秋风过来。 就在无痕马上就要砍到张厉行的时候,张厉行却凭空消失了,叶秋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身后一阵寒意。叶秋风头也不回,反手将无痕抵挡在背后,只觉得一股轻飘飘的力量碰到无痕后就遁去了。 叶秋风落地转身,看到张厉行正笑眯眯的在远处看着自己,张厉行说道:“方毅也是我们仙宫的高手了,没想到居然败在你手上。那乌金鞭也算是神兵利器,乃是方毅花费九年时间由九十九条金蛇炼制而成,金蛇不止柔软,而且坚硬无比,能被你斩断,你手中的刀也非凡物。” “我不想听你废话,快来速速受死。”叶秋风恶狠狠的说道。 “我是仙帝的第三个儿子,你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到时候整个嘉陵城的人都要陪葬,我只是从这些百姓身上赚些钱,到时候你就是杀他们的凶手。你最好考虑清楚,不要冲动行事。”张厉行说道,有些有恃无恐。 “呵呵,我管你是什么王八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今天不杀你,我心中难平。不管是为了城中百姓,还是为了我的朋友,为了亲人挚爱,你都不能活着,留着你,我会后悔的。”叶秋风冷笑道。 张厉行点点头,说道:“好,我佩服你的侠义心肠。只是你能杀的了我吗?世人只知道仙帝三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的修为不如你,可以说差的很远,我只有八卦境界,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十八年来我只练两个技能,一个是“无影无踪”的身法,一个是“例不虚发”的暗器,不谦虚的说,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 张厉行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两个技能,一个能让我不被别人伤,另一个能让我杀别人,所以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修为比我高的高手不在少数。世人不知,是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所以我劝你,不如我们握手言和,你放我走,我以后也不再为难嘉陵城的人。你看如何?” “那你说,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怎么算呢?”叶秋风问道。听张厉行这么说,再加上刚才那诡异的凭空消失,叶秋风觉得张厉行并不是虚张声势。只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在叶秋风心中是亘古的道理,不容侵犯。 “那只能怪那些人运气不好。”张厉行无所谓的说道。 “唉,那也只能说你的运气也很不好,碰到了我。”叶秋风故意叹了口气道。 “那看来今天的事情没的商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张厉行说道。 “你不死,我睡不着觉。”叶秋风说道。 第三十三章 强敌之斗 两人同时向对方冲去,叶秋风手握无痕,张厉行却是两手空空。就在叶秋风手中的刀就要砍在张厉行脸上的时候,张厉行又突然消失了,叶秋风还在诧异中,只觉得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叶秋风整个人被这一脚的力量踹的顺势向前冲去,他用刀撑地,一个翻身,才稳稳的站在地上。 “刚才我要是用暗器,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张厉行轻蔑的说道。 叶秋风感觉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脸胀的微微有些发红。灵韵等人也是有些难以相信,叶秋风堂堂一个三才境界的高手,竟然不敌张厉行一个八卦境界的人,长此以往,叶秋风怕是性命难保。 有时候招招鲜,确实不如一招精。修为庞杂,道行种种,皆有涉猎,虽有广度,却无深度,难有一招制敌的绝招。相反十年如一日的钻研一门修为,一个招式,往往可以化繁为简,练到极致,反倒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叶秋风正对张厉行,他把手中的无痕插入地中,也要赤手空拳的和张厉行较量,他要赢的公平公正。又是几个回合下来,叶秋风已经挨了好几下,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挂着血丝。张厉行像是故意如此,他故意不取叶秋风的性命,就是为了侮辱他,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叶秋风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挨的这些打并不是没有收获,他发现张厉行身法虽然诡异,速度虽然奇快,并不是毫无章法可寻。张厉行虽然身形运转极快,但是因为体力和本源有限,总是在每次转换身形的时候会有一瞬间的停顿。 只是叶秋风虽然能够察觉这瞬间的停顿,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把握这个瞬间而对张厉行发出攻击,每次当叶秋风要出手的时候,张厉行又已经消失不见。 叶秋风还是不停的挨着偷袭,身体的疼痛远没有内心的懊恼来的猛烈。叶秋风忽然想起那日灵韵救自己时本源外溢的场景,似乎心有所悟。 张厉行之所以无影无踪是因为他的速度奇快,快到叶秋风看不到。张厉行十年如一日的修炼,早就适应了不同的环境。所以现在的环境是对张厉行有利的环境,想要逆转局势,只有把张厉行引入对自己有利的环境中。 想到这里,叶秋风缓慢的将自己体内的本源之力外溢,只是速度极慢,犹如绵绵细雨,润物无声,张厉行并未发觉。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叶秋风将自己的本源弥漫自身四周,当然在这之间,叶秋风也是吃了不少张厉行的苦头。 就在张厉行得意的时候,叶秋风竟能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张厉行的身法轨迹。此时,那些散发出去的本源,犹如叶秋风的身体发肤,张厉行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感觉到,甚至觉得张厉行的动作也没有之前迅速了。 叶秋风抓住张厉行转换身形的瞬间,对着张厉行的胸膛轰出一拳,“哇”的一声哀嚎,张厉行吐出一口鲜血,被打飞出去。张厉行紧皱眉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身法非常有信心,实在是想不明白叶秋风是如何识破自己的。 叶秋风一步一步的向张厉行走去,不过紧接着张厉行发出一阵狂笑道:“刚才我除了蹂躏你之外,还在你身上的七个穴位刺入银针,现在你已经中了“七步断魂针”,我跟你说过,我的暗器无双。现在你已经走了四步,还差三步。” 听了这话,叶秋风一愣,停下脚步,看着张厉行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将死之人的谎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听我的。”张厉行微笑道。 叶秋风摇摇头,又走出两步,就在他刚要卖出第三步的时候,站在远处的灵韵大声说道:“我信,叶秋风你不要走了,这“七步断魂针”歹毒无比,中招之人,七步之外,肯定身体爆裂而亡。张厉行你想怎么样?” 看着灵韵着急而慌张的表情,叶秋风知道灵韵是在担心自己,他心中并不惧怕也不相信张厉行的话,只是不想违背灵韵的意思,硬生生的把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 “没想怎么样,放我走,你也知道,这银针只有施针之人才能拔出,因力道不同,若是换作他人拔针,必死无疑。”张厉行有恃无恐的说道。 “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待你拔针之后,再杀了你,我并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人。”叶秋风说道,叶秋风当然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只是言而有信也要因人而异。 这几日经历的事情,让叶秋风明白了一个道理,除恶务尽,否则后患无穷。那一日在嘉陵商铺,他就是一时心软,放走了一些仙宫的人,所以后来才让酒楼里的人遭了殃。 善良也要分人,否则只是愚蠢。 “我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这个姑娘答应我。”张厉行说着指了指灵韵。 “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会听这姑娘的?”叶秋风故意流露出一种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因为爱情。”张厉行略显严肃的说道,显得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叶秋风一时语噎,不知道说什么好,扭头看着灵韵。他心里明白,确实,如果灵韵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 灵韵根本就没有想,立刻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你,你放了叶秋风,我保证留你性命。”此时,她心里只想叶秋风平安,虽然她也知道张厉行说的七步断魂针可能有假,但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叶秋风也会死,她不敢冒这个险。 就在此时,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叶秋风突然迈出了一步。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看着叶秋风,有的人希望他身体爆裂而亡,有的人希望他平安无事。 叶秋风并不是赌气,他的直觉一直在告诉他,张厉行是在说谎。叶秋风是个豪气干云的人,被这种莫名的不确定的恐惧支配,实在是比死还难受,所以这一步他是肯定要迈出去的。 大殿里寂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紧张的气氛弥漫着,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叶秋风终于还是平安无事。 张厉行大笑道:“我确实是在骗你,我本是想陪你再玩儿会,然后再施针的。那又怎么样,反正你是要放我走的。” 说完这句话,张厉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捂着胸口就要往外走。叶秋风只是远远的看着,怒气憋在心中,脸上青筋暴起,他实在是想现在就上去杀了张厉行,但是他没有。他并不是一个莽夫,一则灵韵答应了,二则他也担心真杀了张厉行,会让整个嘉陵城的人陪葬。 “若是再见到你,我一定杀了你。”叶秋风看着张厉行的背影说道。 “好,等我出了这个大殿的门,你就只能到仙宫找我了,你要是有胆识,我在那里等你。”张厉行头也不回的说道,说完人影一闪,已经消失了。 第三十四章 后患隐现 叶秋风走到一直站在一旁早已吓的肝胆欲裂的渔帮众人面前,用无痕指着渔帮众人说道:“你们能活着,要好好感谢江青鱼。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把你们当做兄弟,你们的运气真好,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接着叶秋风把渔帮的人又训斥了一顿,最后看在江青鱼的面子上,也没有过分为难,便将众人都打发走了。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灵韵几人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便带着众人一起回百草堂。 待叶秋风一行人离开,渔帮的人开始打扫中厅,将仙宫弟子的尸体拖出去火化。一个时辰过去了,尸体堆成了小山,只是众人都在忙碌,却并没有注意,刚才堆在尸体中间的“草间游蛇”方毅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 城外,嘉陵江畔,张厉行正站在那里,看着江面,脸上略显愠色。作为一个傲慢惯了的公子爷,哪里经历过如此的失败。 远处的一个人影缓缓走向张厉行,来人正是方毅。 “公子,我们回仙宫吧?”方毅说道。 “你先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父亲,我过段时间再回去。”张厉行说道。 “公子,那叶秋风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咱们还是先回去,以后再从长计议,不必现在与他争个长短。”方毅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个人背后肯定不简单,我在这里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张厉行说道。 方毅终日陪在张厉行身边,张厉行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年,凡是得罪过张厉行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哪怕是仙宫的人也是如此。张厉行留在嘉陵城,肯定是为了报复,他哪里受过刚才的奇耻大辱,不杀叶秋风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张厉行自然是如此想的,叶秋风肯定是不会料到他没离开,这样一来,叶秋风在明,他在暗,行事自然方便。叶秋风不死,怕永远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出其不意的回马枪,最让人没有防备,也最致命。 距离叶秋风大败张厉行已过去一月有余,这一个月之内,叶秋风做了很多事。首先开仓放粮,把张厉行收回去的金银钱粮全部送还给百姓,百姓都欣喜若狂,把叶秋风奉若神明般感恩戴德。 其次是把江中鱼和江里鱼时不时的敲打一番,江青鱼也在十几天后回到渔帮,听说大哥二哥的所作所为后,自然是怒不可遏,同时对叶秋风也是满怀愧疚,没能在关键时刻帮叶秋风的忙。 两人忌惮叶秋风,把帮里的大小事务一并交由江青鱼打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江青鱼本就对两人失望至极,自然没有推辞,并未多想,只要是对渔帮和嘉陵城的百姓好就行,自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最后是帮着百草堂广开义诊,也从渔帮那里借了很多人来帮忙。帮忙的人多了,效果自然明显很多,一个月后,来百草堂瞧病的人已经从刚开始的门庭若市,变成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嘉陵江里的水产也逐渐丰饶起来,整个嘉陵城开始慢慢复苏,开始恢复往日繁荣的景象。 叶秋风除了忙碌百姓的事情和陪伴灵韵外,每天也会按照父亲教他的《太一经》来修炼调理自己的本源,这才发现自己的本源比之前要浑厚了不少,境界也已突破四象境界。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灵韵身上,只是灵韵对修为不感兴趣,所以也并未在意。 嘉陵城外,嘉陵江心。 张厉行正站在一艘客船的甲板上,客船上熙熙攘攘的全是南来北往的客商,把巨大的客船挤得满满当当,粗看要有上千人。这客船虽大,和偌大的嘉陵江比,还是渺小了许多。 张厉行阴沉着脸,一直盯着江面看,忽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他转头看着满船的人,满意的点点头。只见张厉行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双手掐诀,轻喝一声:“开”,然后双臂慢慢张开。 紧接着,江面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旋涡,看到的船客把船老大叫到甲板查看,船老大只说是行船常见此种情景,让大家放心,不会出事。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那旋涡却越来越大,方圆已有百丈之巨。 众人都慌了神,船老大在想起舵逃离,哪里还来得及。巨大的客船被卷入旋涡中,随着旋涡剧烈的晃动。 一时间,船上的人东倒西歪,任凭船老大怎么打舵,那船就是不听使唤,飞快的向旋涡的中心冲去。旋涡中心并非水底,而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客船跌入黑洞中,不见了踪影。 此时,张厉行却是身体腾空,缓缓的落入黑洞中。这黑洞好似没有边际,待船落到底的时候,整个船身已摔成碎末,船上所有的人也都粉身碎骨,哪里还有一个活口。张厉行轻飘飘的落到地面,无尽的黑暗中闪烁着无数的点点亮光,显得阴森可怖。 张厉行右手变掌,用力的向地面一拍,自掌心开始一片青色的光晕如同涟漪散开,紧着着黑洞中亮起无数泛着青光的火把,把黑洞照的阴森可怖。此时才看清,刚才那点点亮光竟是无数只水虎的眼睛,这些水虎挤在一起,一眼看不到头。 “吃吧,这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张厉行说道。 随着张厉行的一声令下,山洞中的水虎尽数冲向刚才跌落的客船上船客的尸体,每个水虎都像是饥饿了很久,鲜血本就对水虎诱惑极大,只是片刻间,满地的尸体就被水虎吃了个精光,连一块骨头,一片血肉都没有留下。 待水虎吃完,张厉行满意的笑了笑,双脚一蹬地,人一下子消失了。洞中的灯火也随着张厉行的消失而熄灭,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张厉行腾起六十丈之后,又落到一处悬崖边上,从悬崖边往里看去,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开阔地带。自开阔的地面往上三十丈,竟是嘉陵江底,汹涌澎湃的嘉陵江便在这里翻滚,光线透过嘉陵江射到这里,让这里显得灰蒙蒙的。 原来这嘉陵江底真的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巨大的水底洞,奇怪的是这个洞不止空间巨大,而且分上下两层。刚才水虎所在的是下层,现在张厉行所在的是上层。整个洞府虽在嘉陵江底,却没有一滴水,像是有什么东西把洞府和嘉陵江隔绝开来。 这巨大的水底洞实际上是之前龙顺天的居所,也是用逆水阵法把洞穴和嘉陵江隔绝开来。后来张厉行打伤龙顺天,也强占了这洞府。 第三十五章 幽冥巨鼎 张厉行双手合十,两手食指向前一指,昏暗的光线中陡然闪现出一点金光,金光越来越盛,将整个洞府都照耀成了金色。张厉行迈步向金光走去,走到近处才发现那金光是由一个金色的鼎发出的。 这鼎呈正方形,长宽各有十丈有余,上面布满云纹,雕刻着各种恐怖的妖魔鬼怪,无不渗透出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张厉行围着巨鼎走了一圈,时不时的用手抚摸巨鼎,只要他的手一碰巨鼎,巨鼎便会发出一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希望《伤天书》上说的不假,要不这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来的“幽冥鼎”就真的是破铜烂铁了。”张厉行自言自语道,说着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冲着幽冥鼎底部一指,一股湛蓝色的火焰自幽冥鼎底部燃起,火焰并不大,只有巴掌大小。 张厉行纵身一跃进入鼎中,巨鼎之中燃起一股青烟,过了好一会儿张厉行才从鼎中跳出,只是此时他的周身都被黑烟环绕。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张厉行虚弱的说道:“看来书中所言属实,即便鼎中空无一物,我跃身其中,竟心智飘摇,血肉也有沸腾之感,如坠幽冥。叶秋风,你等着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叶秋风一是为了让福伯的身体尽量恢复,二也实在是舍不得灵韵,所以一直在嘉陵城未离开。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嘉陵城往日冷清的街道上,现在已是熙熙攘攘,两边的商贩无数,沿街的酒楼茶肆也是座无虚席,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 此时,叶秋风正和灵韵两人正在一起逛街。近日清闲了一些,所以两人逛街的时间多了些。看着百姓脸上幸福的笑容,两人的心情更是大好。 叶秋风走到一处卖糖的小摊前,秤了一些糖,扒开一块送入灵韵口中,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给你一块糖吃,尝尝甜的滋味。” 灵韵一听,扑哧一笑:“吃的苦还能用糖化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着嘉陵城越来越好,总算是没白忙活,有你陪着我,倒还真不觉得苦。” 叶秋风也是咧嘴一笑,说道:“以后我都陪着你。我刚到嘉陵城的时候,想想那时的破败清冷,再看看现在的繁花似锦,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一座城。” 同时,叶秋风心中也是惊叹于百姓的吃苦耐劳,仅仅是给他们一个安宁的环境,和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让生活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灵韵说道:“前几日我听青鱼大哥说,说是再有三个月就是嘉陵城一年一度的“品鲜大会”,到时候很多外地人都会来,肯定比现在还要繁华许多。” “品鲜大会?”叶秋风问道,他从未听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这几天你太忙,青鱼大哥几次找你说这个事情,你都不在。青鱼大哥说,嘉陵江每年开渔第一次捕获的水产,最是鲜美,那时渔帮会邀请天下各大客商和各大门派齐聚于此,让所有人都品尝,好让更多的人知道嘉陵江的水产,这样一来,买水产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这品鲜大会已经办了十年,刚开始的时候,来人并不多,后来这水产实在鲜美,口耳相传,近几年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和门派都会前来,现在反倒更像是一个盛大的聚会了。”灵韵说道。 “不知道我父亲会不会来?”叶秋风自言自语道,他心里明白,为了陪灵韵,他已经在嘉陵城待了很长的时间了,若是被父亲见到,少不了一顿训斥。 “乾坤教每年都会借着品鲜大会采购大批的水产,而且你父亲也会来哦,到时候你们就能父子相见,也是一件高兴的事儿。”灵韵笑道。 看着有些愁眉苦脸的叶秋风,灵韵接着问道:“怎么突然就一脸烦心事?” “也倒是没什么,只是我父亲平日里对我管教比较严,这次我离开浮虚山的时间比较长,见面又是少不了一顿训斥。”叶秋风说道。 “叶教主知道了你在嘉陵城的作为,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训斥你,他肯定会为你骄傲。”灵韵宽慰叶秋风道。 “哈哈,我父亲整日里教我以天下为己任,我在嘉陵城做的事,他能点点头我就很高兴了。不过能在这里陪着你,怎么都值得。”叶秋风说道,叶秋风明白,虽然平日里父亲对他管教严厉,心里还是非常爱他的。 爱之深,责之切,管教严苛,是因为对叶秋风寄予厚望,毕竟以后整个乾坤教都要托付到叶秋风手中。他叶归人天下大同的宏愿,还希望儿子能够再接再厉,矢志不渝的完成。 一听这话,灵韵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两人虽然也就相识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她救过叶秋风的命,叶秋风也救过她的命,而且两人又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在灵韵心里早就把叶秋风放了进去。 就在此时,前面传来一阵争吵声,灵韵和叶秋风寻声望去,发现就在不远处,三个渔帮的人正围在一个卖鱼的小摊前,两人快步向前走去。 一个中年人正死死抓住手中的鱼缸,另一边渔帮的人也抓着鱼缸,像是渔帮的人要抢中年人的鱼缸。 “三位行行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中年男人哀求道。 “王大哥,你也知道咱们渔帮的规矩,金龙鱼抓住了是要放生的。你这知法犯法,这不让我们为难嘛。这样,我们三个把金龙鱼收回去,我们就不带你回帮里了,也不为难你了。”渔帮的人说道。 “三位兄弟,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我儿子患了重病,前段时间水虎为患,今年咱们渔民收成都不好,家里实在是没什么银两了,要不我也不能犯这个错。”王大哥说道这里,竟流出了眼泪。 四个人又开始拉扯鱼缸,站在一旁的叶秋风说道:“三位渔帮的兄弟,我看这位大哥实在是有苦衷,不如你们就通融这一次?” 渔帮的人说道:“不是我们不通融,这金龙鱼三年才长成,三年一捕,这都是之前定好的规矩,若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怕是再也吃不到金龙鱼了。不让捕,也是为了大家好。” 叶秋风一听,这话说的也很有道理,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就是如此,人情和规矩难以兼得,所以才有了理解但是不能放过这么一说。 “王大哥,我略通医术,不如你把金龙鱼给渔帮的人,我和你一起去瞧瞧你儿子的病,反正您卖鱼换钱也是为了给孩子看病。”一旁的灵韵说道。 第三十六章 以貌取人 王大哥打量了一番灵韵,说道:“看你小小年纪,医术应该不怎么样,像骗钱的大夫,我给我儿子请的大夫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各个都是白发老者,比你的经验不知道深多少,他们都看不好,你一个小姑娘肯定也看不好。实不相瞒,这次我就是卖鱼赚钱就是要花重金请城里百草堂的大夫给我儿子看病。” 一听这话,叶秋风忍不住笑了,说道:“王大哥,人不可貌相,你别看这姑娘年纪轻,医术还是相当了得的。再说了,您不知道嘛,百草堂的大夫看病,给钱最好,无钱也可。” “不错,百草堂开诊,治病救人,不为钱财,生命无价,不能用金银衡量。”灵韵也在一旁说道。 王大哥听了叶秋风这么说,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这少年,不要拿我寻开心。看病给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而且不要钱的大夫医术能好到哪儿去。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费尽千辛万苦捉来的金龙鱼谁也不能拿走。” 叶秋风此时竟觉得眼前的这个渔民实在的有些可爱,不过说的话却句句在理上,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也确实没有错。叶秋风也不想再与王大哥在这里费口舌,想用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问题,说道:“您的金龙鱼多少钱?我买了。” 王大哥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天,这金龙鱼始终没卖出去,主要是因为他要价十两黄金,太高,但是他粗略估算过,给儿子看病至少需要十两黄金,没办法少要,便开口说道:“要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这几个字一出,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都说这价格太高,就是往年金龙鱼欠收的时候,最多也就卖一两金子一条,这足足翻了有十倍。有的人开始骂王大哥贪心,有的人说王大哥借儿子的病骗钱,有的人说王大哥儿子的病肯定很重所以才需要这么多钱。 王大哥也不辩解,知道多说无益,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儿子的病。叶秋风没有思索,伸手从兜里拿出十两黄金,递给王大哥。一看金子,王大哥立刻眼中充满希望,用力一拽,把鱼缸从渔帮弟子手中夺过来,递到叶秋风手中,同时拿过叶秋风手中的金子。 叶秋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顺手又把鱼缸递给了旁边渔帮的人,说道:“金龙鱼给你们回去交差,规矩不能坏。” 三人感恩戴德的接过金龙鱼,一溜烟的消失在人群中,往渔帮方向走去。这三人虽然不近人情,却也是尽职尽责,叶秋风觉得他们和王大哥都没有错,只是每个人的出发点不同,所以才有此争执。叶秋风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没必要再浪费精力去争论。 王大哥拿了金子,也不耽误,径直一边打听一边往百草堂走去。叶秋风和灵韵互相看了一眼,也抄了条近路往百草堂方向走去。因为王大哥对路线不熟悉,待叶秋风和灵韵到了百草堂后足足有半个时辰,王大哥才到达百草堂。 看着坐在大堂的灵韵和叶秋风,王大哥差点惊掉下巴,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们两个不是刚才买我金龙鱼的人吗?” 叶秋风笑道:“是呀,刚才让你把金龙鱼给渔帮,我们免费给你看病,你说我们是骗子,现在相信这位姑娘是大夫了吧?” 王大哥只知道咧着嘴傻笑,自己确实是有些以貌取人了,赶紧取出金子,放到桌上,退后一步说道:“对不住,两位,刚才怪我,这金子送还两位。” 其实叶秋风和灵韵并没有怪王大哥的意思,以貌取人很正常,换作其他人也是如此。就如同一个家缠万贯的人,衣衫褴褛的要去知名的酒楼吃饭,百分之百是会被拦下的。一个大夫就算医术再高,没有一个好的医馆撑门面,也容易被别人当成江湖郎中。 很少有人只是看几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高低深浅,所以只能通过外在的东西来判断,故此才有人靠衣衫马靠鞍的说法。 灵韵在旁说道:“王大哥,你别往心里去,他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这么做,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相信我们是正经的大夫,跟您解释,还不如这样来的直接。” 叶秋风也说道:“金子您收好,那鱼我是真买的,至于鱼怎么处理,那是我的事。孩子病好了,免不得要补充营养,这钱用得着。” 本来王大哥还在那里和叶秋风推让,只是叶秋风一提到孩子,王大哥就面有愧疚的把金子收下了。王大哥一脸期待的看着灵韵,他是个老实人,不好意思直接说。灵韵如此冰雪聪明的人,哪里看不出来,起身说道:“走,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您家里看看孩子的病。” 王大哥高兴的像个孩子,急匆匆的在前面引路,叶秋风和灵韵跟在身后。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越走越荒凉,已经到了嘉陵城外,三人才来到一处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外。 来到屋内,看着屋里的陈设,叶秋风心中百感交集,这屋子不止外面看着陈旧,里面也是四处漏风,连最起码的遮风避雨都做不到。屋内墙皮斑驳,有很多都脱落了,除了一张床和几把破旧的竹椅子,再无他物。 王大哥把两人引到床边,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也就六个月大的孩子,孩子的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此刻正在熟睡。闻着屋里浓浓的药香,看着地上堆积如小山的药渣,不知道这个刚来到世间的小生命受了多少苦。 灵韵小心翼翼的解开孩子身上裹着的破旧棉被,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孩子的身体。就在此时,孩子还是被弄醒了,他睁开大眼睛看着灵韵,嘴角还挂着微笑。尽管受病痛折磨,小家伙还是坚强乐观的很。看此情景,灵韵鼻头一酸,竟落下几滴泪。 孩子是最天真无邪的,而且软萌可爱,灵韵的心一下子就被击穿了。小宝宝还时不时的伸手去抚摸灵韵的手,更是让灵韵内心中的母性之爱翻滚。 检查完以后,灵韵对王大哥说道:“这孩子的娘呢?” “铁蛋他娘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生完孩子以后过了三个月人就没了。之前我们家还算殷实,给铁蛋他娘治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后来铁蛋也不结实,嘉陵江也欠收,为了照顾他们母子,我只能拜托邻里不忙的时候照顾铁蛋,抽空去打渔,收获自然很少,一来二去,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王大哥叹着气说道。 “你是在怪孩子他娘?”叶秋风脱口而出,从王大哥的口中他听到了埋怨,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只会怨天尤人的男人,特别是对自己爱的人。 第三十七章 噬血大法 “怎么会怪孩子他娘呢?她是我最爱的人,只要能治好她,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娘,把家过成这个样子,把孩子照顾成这个样子,让她失望了。”王大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看到王大哥的样子,叶秋风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唐突了,怪错了人,气氛一时尴尬起来,赶忙转移话题说道:“灵韵,孩子怎么样?” 灵韵接话说道:“孩子他娘因为难产,致使孩子脐带绕颈,孩子出生的时候无法正常呼吸,身体非常虚弱,没有抵抗力,致使百病入侵。所以对这孩子,需要先治病后强体,这才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姑娘,太复杂的我也不知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儿子到底能不能治好?”王大哥听的云里雾里,索性直接问道。 “治是肯定能治好,只是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长,有些病药物相克,我需要慢慢准备,仔细调理。”灵韵说道。 “还有一个事情,王大哥,这孩子需要时刻观察,所以你可能需要带着孩子到我们百草堂,这样好方便我治疗。”灵韵接着说道。 一听这话,王大哥面露难色,他需要打渔赚钱,毕竟孩子康复以后家里过日子还是需要钱的,但是把儿子一个人放在百草堂,他又不放心。看着灵韵满面的诚意,不放在百草堂吧,又担心对给孩子治病不利。 叶秋风猜出了王大哥的担心,说道:“王大哥,百草堂的厨房还需要一个帮厨,你可以在百草堂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在厨房帮忙,至于工钱,我按正常价给你。” 听叶秋风这么说,王大哥连忙点头,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叶秋风明白,直接给王大哥钱,以他耿直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只能故意找个由头。 商量好后,灵韵抱起孩子,三人就一起回百草堂了。回到百草堂,把父子二人安排好,叶秋风就带着灵韵找到陆思邈,要和陆思邈打好招呼,别露了馅儿。 厨房的人手是够的,叶秋风的意思是让王大哥随便在厨房干点什么,只要别闲着就行,至于工钱,叶秋风会付。听了叶秋风的意思,陆思邈自然是欣然应允,同时心里对叶秋风的善良和思虑周到也很佩服。 往后的一个月,每天灵韵都是围着孩子转悠,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到了孩子身上,在灵韵眼里,只有孩子这一个病人。小家伙在灵韵的悉心照料下,也是日渐康复,越发的壮实和胖乎,甚至比同龄的孩子还好。 运城,嘉陵江旁的城镇,规模虽没有嘉陵城庞大,却也有二三十万人在此,主要靠把嘉陵城捕获的水货运往各地为生,故此名曰运城。 这天深夜,家家户户都已入睡,街上只有偶尔传来的打更人的声音。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在一处屋脊上,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浑身夜行衣,仿佛与黑夜已经融为一体,仿佛在等在什么。 突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黑夜,引起周边数只家狗狂吠。黑衣人身形一闪,朝着婴儿哭声传来的方向飞速窜去。 屋内燃起一盏灯,透过窗纸,能看到一个女人坐起来把孩子抱在怀中给孩子喂奶,一个男人也爬起来忙前忙后的拿尿布。突然一条黑影闪入屋内,男人、女人和孩子还没来得及呼喊,只见一股黑烟自黑衣人手中升起,这黑烟犹如利剑穿过三人的身体,接着三人便没了动静。黑衣人拿出一个大布袋,把三人装入其中,手一挥,灯火熄灭,黑衣人背着布袋又跳上屋脊,向着远处遁去。 虽然拖着三个人,但是黑衣人丝毫不受影响,身形极快,不多时,已到了嘉陵江畔。只见黑衣人轻轻一抬脚,踏在江面上,竟如履平地,没有沉下去。他快步走到江心,顿了顿身子,摘下头上的帽子,黑衣人竟是张厉行。 张厉行故技重施,双手一分,江面又出现一个漩涡,他纵身跳入旋涡中。来到嘉陵江底的洞府中,站在悬崖边,张厉行解开布袋,拖出男人和女人,然后用力一抛,扔到下面水虎聚集的地方。 然后他轻轻的抱起婴儿,看婴儿起伏的胸膛,竟还活着。张厉行走到“幽冥鼎”前,把婴儿的衣服脱掉,将怀中的婴儿抛入鼎中。鼎周围散落着十几件婴儿的衣服,看样子张厉行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还差三十个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张厉行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男一女的尸体被摔的粉碎,大片的水虎被血腥味吸引,纷纷扑向两人的尸体。无奈狼多肉少,率先碰到尸体的水虎还没来的及享受美味,就被后面的水虎咬住拖到后面。水虎本就凶猛无比,食物有限,仅够一个水虎吃的。 但是这些水虎自上次吃了一船人之后,哪里吃过一顿饱饭,张厉行每次都是带三两具尸体过来。所以,形势所迫,每次进食前,这些水虎必须先要进行一番内部的厮杀,决出其中的最强者,然后由最强者进食。看着地上水虎的尸体,看来这个情况也持续有些时间了。 原来自嘉陵江底的洞府出来后,张厉行就每天夜里到周边的地方去掳掠婴儿,顺便会把碰到的大人也抓回来。婴儿投入幽冥鼎用来修炼“噬血大法”,大人用来吊水虎的胃口,好让水虎自相残杀。 这噬血大法是《伤天书》中记载的一种最邪恶的功法,《伤天书》本就是专门收录邪功的,噬血大法能成其中之最,可见恶毒之极。要修炼噬血大法,除需幽冥鼎和幽冥火之外,还需要七七四十九个未满周岁的婴儿做引子。 之所以用婴儿,是因为婴儿本就是吸收母亲的精血所长,未满周岁,乳牙未长,不能自食,也需从母亲噬取给养才可以。而且婴儿初生就被投入幽冥鼎炼化,刚来到新世界就要死去,怨气之极,非常物所能及。 至于张厉行故意饿着水虎,就是想让水虎同类相食,这样他才可以得到数万水虎中的最强者。兵不在多,在精。经过这十几天的准备,水虎已被吃了过半,他算过时间,待他噬血大法炼成之时,水虎中的王者也就差不多诞生了。 第三十八章 暗流涌动 仙宫。凌霄殿。 仙帝张逍遥的书房,书房中有五个人,居中坐着的中年人是仙帝,站在他身边的三个人是仙宫四大天王中的三个,分别是“潇湘剑客”夜雨,“一枪擎天”赵子峰,“力拔山河”罗威。 这四大天王在仙宫众的地位极高,可以说是张逍遥的心腹。这四人均已达到四象境界,之前都是名动天下的高手,后来才加入仙宫成为仙帝的得力干将。 “草间游蛇”方毅正跪在地上,他把张厉行在嘉陵城的所作所为一字不差的全都汇报给张逍遥。张逍遥听过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确定那个少年就是叶归人的儿子叶秋风?” “千真万确,之前您曾把叶秋风的画像给我们看过,而且看他的一刀斩刀法,确实是出自叶归人的真传。”方毅说道。 “如此甚好,自从一年前发现叶秋风云游后,周密部署,就是为了等他,总算是碰上了,所有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厉行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张逍遥问道。 “三公子让属下先回来复命,他说要留在嘉陵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待到品鲜大会的时候,自会和您汇合。三公子特意叮嘱,让您依计行事。”方毅说道。 “好,厉行果然没让我失望。赵子峰、罗威两位和方毅走一趟嘉陵城,外带一千名弟子,到了那里,一切听厉行安排,依计行事,我要为品鲜大会好好准备准备,一个月以后我也会到嘉陵城。”张逍遥说道。 赵子峰和罗威听到后,俯身抱拳说道:“遵命。”说完便带着趴在地上的方毅离开了。 张逍遥转身对着身边的夜雨说道:“约三圣殿的圣主,神灵岛的神君,石佛寺的方丈三天后见面,有重要事情商议,大事可期。” 夜雨得令后也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张逍遥一个人,张逍遥自言自语的说道:“叶归人,这一天终于来了。” 浮虚山,天下堂。 叶归人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这是福伯写给他的,他刚收到。信上写的是叶秋风这些日子在嘉陵城的所作所为,信的内容他仔细的看了三遍,越看眉头越紧。 堂下站着的是乾坤教的十方护法,这十个人同样是叶归人的心腹干将。只是这十人之前都是乾坤教的低层弟子,叶傲天发现十人的天赋异禀后,分别予以培养,各自传授了一项绝迹。在叶归人的悉心调教下,也就十年功夫,都已成为四象境界的高手,同时也为乾坤教的发展壮大,付出了汗马功劳。 看着叶归人一脸的严肃,北境剑侠疾风说道:“教主,是少主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吗?” 叶归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信轻轻一送,信就到了疾风手中,意思是让十方护法传阅看信。没多久,十个人就都已经把信看过一遍。 疾风说道:“少主果然是好样的,侠义心肠,从仙宫的魔掌中解救了那么多百姓,教主为何还愁眉苦脸,应该高兴才是。” “我只是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仙宫之前也多有为非作歹之事,但是都比较隐秘,从来没有如此的明目张胆。更何况还恰巧让秋风碰上了,秋风的江湖阅历浅,我是担心他着了仙宫的道。”叶归人说道。 “教主不必过于忧虑,不管是不是仙宫的陷阱,少主救人总是没错的,总不能视而不见,见死不救,那也不是咱么乾坤教的作风。”浮空道人流云说道。 “哪怕真的是仙宫的陷阱,只要仙宫敢发难,即便是四大门派联合,咱们乾坤教又有何惧,我早就看不惯那些卑鄙小人,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知道知道天地间到底谁说了算。”霹雳火雷彬说道。 “我觉得教主的担心不无道理,仙帝的城府极深,而且早就担心我们乾坤教做大,我怕此事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玲珑心赵聪说道。 “四大门派断然不敢正面与我们为敌,只是仙宫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呢?”神机妙算吴所成说道。 “别想这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乾坤教行的正走的直,没什么好担心的。四大门派若是挑衅,咱们可以直接借此机会灭了他们,一统天下。”霹雳火雷彬说道。 “雷彬,你是不是又忘了咱们乾坤教是干什么的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乾坤教虽修道,却不为永生,虽力强,却不为称霸,虽势大,却不为欺人。不凌弱,不滥杀,众生平等,共济天地,这是我们乾坤教要做的。”叶归人训斥道。 众人一听,纷纷俯首以示顺从。叶归人接着说道:“不管仙宫想干什么,咱们秉持本心,以不变应万变。福伯没了修为,雷彬和赵聪你们两人即刻启程,带上五十名教中好手,暗中保护福伯和少主,不要让他们发现。尽量不和四大门派又正面冲突,若有突发情况,随机应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调动其余教众。一个月以后的品鲜大会,我会前去,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听了叶归人的命令,众人也不再多说,各自散去。 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天,孩子已基本康复。王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在百草堂叨扰,便坚持要带儿子回家住,然后每天带药回去给孩子服用。 叶秋风和灵韵见孩子已无大碍,王大哥又如此执着,便也没有强求。只是嘉陵江里现在水产还在恢复,没什么鱼好打,在叶秋风的坚持下,王大哥还是继续在厨房帮忙。 白天王大哥会把孩子拖左邻右里照顾,自己继续去百草堂帮忙。这一日傍晚,王大哥拿着药回家,本要到隔壁邻居家抱回孩子,却发现邻居家一个人都没有。王大哥不以为然,又接连找了几家,却都是空空如也,人影也见不到。 王大哥所在的村子极小,也就十几户人家,整个村子找遍了,非但没找到儿子,连村民一个也没见到。此时,王大哥发现自己家的灯亮着,以为孩子被抱回家了,高高兴兴的跑回家,推开房门,发现房内坐着一个少年,少年怀里正抱着自己的儿子,孩子正在安详的睡觉,这少年正是张厉行。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王大哥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开口问道。 “你儿子很可爱,要是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张厉行笑道。 王大哥本就觉得来者不善,一听这话,顿感不安,向张厉行冲去就要把孩子夺回来,可他一介渔夫又哪里是张厉行的对手。张厉行只是轻轻一脚,王大哥就重重的摔在墙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第三十九章 对错利弊 “我是仙宫张厉行。”张厉行缓缓说道,说的时候一直看着王大哥微笑,这个微笑让王大哥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一听张厉行这三个字,王大哥身体一颤,仙宫在嘉陵城为非作歹一年之久,恶名早已远播,张厉行这个名字更是让所有人胆颤心惊。 张厉行心狠手辣,可以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料想村子里的百姓早已遭了毒手。最让王大哥无奈的是,虽然自己的儿子近在咫尺,他却没有能力把儿子救下来。 “你可以去找人帮忙,比如找叶秋风,我在这里等你。”张厉行接着说道,这些日子他早已关注了王大哥,所以王大哥跟叶秋风和百草堂交往甚密的事他是知道的,所以才故意如此说。 张厉行敢如此的明目张胆,自然是对自己非常的自信。 王大哥刚才的第一想法确实是去找叶秋风帮忙,他也知道叶秋风肯定会帮这个忙的。只是现在他明白,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怕是只要自己离开这个屋子,自己的儿子瞬时就要毙命。 “你有什么事?我这里家徒四壁,身无分文,没有你想要的东西。”王大哥说道,他心里倒是希望张厉行是为了金银而来,如此一来,便不会伤害儿子的性命。 只能说王大哥还是太天真。 “哈哈,我像是那么贪财的人嘛,金银都是俗物,未免太小瞧了我。”张厉行边说还边抚摸孩子的脸颊,虽然看似温柔,实则孩子已经命悬一线。 “你现在不是在百草堂的厨房做伙计嘛,我有个小事需要你帮忙,只要你答应我,我一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张厉行接着说道,若是不帮忙的情况,张厉行没有说,也没必要说,王大哥心里也清楚的很。 “什么事,你说,只要不杀人放火,不伤害别人,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儿子。”王大哥跪在地上说道。 “我就是喜欢让有原则的人打破自己的原则,就是让你杀人,你儿子的命和别人的命,你选一个吧。”张厉行笑道,似乎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大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原本还奢望张厉行不要为难他,现在真的成了奢望,他是个老实人,就连平常打渔也要焚香求罪的,所以杀人这种人是连做梦都不敢梦的。 王大哥颤抖着声音说道:“杀谁?” “百草堂的人,一个不留。”张厉行说道。 “我不是修道之人,哪里有如此的能耐,恐怕帮不了你。”王大哥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说道。 “不要这么快拒绝,我说你行,你就行。你现在在百草堂的厨房帮厨,你只需要每天做鱼的时候让他们吃石头鱼就行了。你是个老实人,杀人这么残忍的事情我怎么会让你做呢,我从不为难人。”张厉行说道。 听着这话,看着张厉行的笑容,王大哥觉得张厉行不止狠毒,而且阴险。这石头鱼和普通的鱼外观上只有极细微的区别,只是鳞片如石头般坚硬,其他无异,除非是老渔夫,否则根本察觉不到。只是这石头鱼有毒,虽不是剧毒,但是长期服用会让人血脉不畅,骨肉僵硬,丧失活动能力,变成一个如石头一般的废人。 现在王大哥已经明白张厉行的意图,他想通过这种方法让百草堂的人没有反抗能力,特别是叶秋风,然后出手杀人。 这确实是一个杀人的好法子。 只是想着往日里灵韵和叶秋风对自己的照顾,而且百草堂的人也都是良善之人,王大哥实在是不想这么做。但是转念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儿子刚出生,没有任何错,如果就这么没了,他又有什么颜面面对儿子和死去的老婆。如果没有儿子要挟,他宁愿自我了断性命,也是万万不想伤害灵韵和叶秋风的。 人有时候就是要不断的面临选择,选择的时候没有对错,只有利弊,儿子的命一定比别人的命要紧,哪怕那个人对你有救命之恩。 “好,我答应你。只是这石头鱼数量稀少,我往哪里去找呢。”王大哥故意找了个借口说道,希望能让张厉行知难而退。 “你不但老实,而且聪明。这个不用你操心,你每天晚上回来自然会在家里看到石头鱼的。”张厉行说道。 “现在可以把儿子还给我了吧?”王大哥问道。 “现在还不行,你按我说的做,一个月以后我会把你儿子送回来。不是不相信你,咱们不熟悉,我总归要有些担保才放心。”张厉行说道。 “那我每天能不能见见儿子?”王大哥乞求道。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哦,对了,现在整个村子只有你一个人了,这件事我希望保密。”张厉行说道。 说完张厉行就抱着王大哥的孩子扬长而去,只留下王大哥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村子虽不大,也有几十口人,张厉行怕消息走漏,竟把人全杀了。只是王大哥有件事情没想明白,一个月并不足矣毒发,为何时间只有一个月。 嘉陵江底洞府之中,张厉行看着王大哥的孩子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把孩子扔进了幽冥鼎中。他明白,王大哥只要知道儿子在自己手中即可,至于死活都是一样,他只是要给王大哥一个遥不可及而且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就够了。言而有信,对于张厉行而言是不存在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会不择手段的。 洞府下层,数千只水虎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只。它们已经又饿了三天,而且三天都没有睡觉,之前有很多水虎都是在睡梦中被同伴杀死的。每只水虎都显得焦躁不安,警惕的看着四周。 突然一只较瘦弱的水虎咬向旁边的一只体型明显稍大的水虎,饥饿已经让它失去了理智,要么饿死,要么被吃掉,它选择放手一搏。只是实力的差距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解决的,它还没来得及下嘴,就被另外一只水虎一口把脑袋咬碎了。 另外一只还没来得及进食,就又被旁边的一只咬住了喉咙。于是这种情况不断蔓延,混战开始了,所有的水虎只是盲目的撕咬,既想把别人当成美食,自己也是别人的美食。没多久,二十多只水虎就惨死了,剩下的水虎像是达成一种共识,得到了短暂的和平,纷纷开始啃食已经死了的同类。 到了午饭的时间,王大哥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头鱼,平时熟练的杀鱼动作现在变得非常缓慢。他左手按着活蹦乱跳的鱼,右手拿着刀,却迟迟下不去手,他知道这不是在杀鱼,而是在杀人。他确实想救自己的儿子,只是要用别人的性命去换,他还是觉得良心难安。 王大哥就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无物,他的内心还在挣扎。时间过去了一刻钟,眼看饭点就到了,旁边的大厨着急了,一把夺过王大哥手中的石头鱼,就要亲自下手处理。王大哥张大了嘴,想要阻拦,最终却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实在太爱自己的儿子了。 没多时,一锅香喷喷的鱼汤就做好了,王大哥借故没有喝,看着喝的津津有味的众人,特别是叶秋风和灵韵,王大哥紧张的躲在一个角落。他心里愧疚万分,这些人都是好人,用不了多少时日,这些人救都会变成废人,都会被张厉行杀死。 晚上回到家,推开门就看到一大筐的石头鱼,王大哥竟掩面哭了起来。他心里明白,这是张厉行专门给自己准备的,这一筐鱼,真的是怎么个做法都够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面对这命运的捉弄,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第二天,王大哥把整筐的石头鱼运回百草堂,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熟练的杀鱼,看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四十章 阴谋诡计 仙宫,凌霄殿。 午时三刻,偌大的议事堂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只是摆着四把椅子,四把椅子分别放在正方形的四个角。不多久,飘进来四个人,分别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个神灵岛的神君万千一,一副美髯公打扮,看上去很是威严。另一个三圣殿圣主归去来,此人身着华贵锦服,一尘不染,没有一丝褶皱,犹如天人下凡。还有一个石佛寺住持无相大师,则是面阔耳厚,一副慈悲相。最后一个便是仙帝张逍遥,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 “不知仙帝着急让我们三人前来,有何要事?”万千一说道。 “曾几何时,我们四大门派是何等的威风凛凛,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连见个面都要提前约时间,还要专门来仙宫,想想真的是对不起祖师爷”张逍遥略显哀伤的说道。 “谁又想这样呢?当年我石佛寺也是信徒千万,香火繁盛,现在连寺庙破旧了想修缮一下的银两都没有,除了原有的弟子,一年只能收三五百个弟子就不错了,和以前真的是天壤之别。”无相大师叹气道。 “彼此彼此,谁又不是这般境地呢。”归去来附和道。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张逍遥故意抬高声音问道。 “仙帝这是明知故问,当然是乾坤教和叶归人造成的,不知道乾坤教有什么魔力,短短二十年时间,就发展成了天下第一大教,教众比咱们四大门派加起来还要多。毕竟人多势众,咱们无力相抗,除了忍耐又能有什么办法。”万千一说道。 “是呀,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二十年前,我们都知道乾坤教的存在,也都没有当回事,毕竟门派多如牛毛。乾坤教竟能在无声无息中发展这么多的教众,当我们起了戒备,回头要收拾乾坤教的时候,却发现天下到处都是乾坤教的人,已经不是我们能消灭的小门派了。”无相大师无奈的说道。 “从乾坤教声名鹊起到现在也有十年时间了,这十年中咱们对乾坤教也算是了解了不少,各位还记得乾坤教的教义吗?”张逍遥问道。 “乾坤不灭,众生自由,天地不腐,万物平等。”归去来说道。 “不错,所以仁义道德便是乾坤教最大的弱点。天下众生之所以崇拜乾坤教,那都是因为被乾坤教公平善良的表象迷惑了,如果众生发现乾坤教面善心恶,名不副实,那乾坤教最坚硬的盾就会变成最锋利的矛,这矛定会杀了乾坤教。”张逍遥说道。 “仙帝,不卖关子,怎么消灭乾坤教这个事情,咱们商议过很多次了,始终没有一个万全之策。”万千一说道。 “方法是好方法,只是没有合适的人而已。”张逍遥故作神秘的说道。 “那现在有合适的人了?”归去来问道。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大家可还记得,叶归人有一个独子,叫作叶秋风,现在他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如果叶归人的儿子能屠杀老百姓的话,还有什么比这个事情更能说明乾坤教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辈,是阳奉阴违之徒。”张逍遥说道。 “到时候我们只要加以引导,众生非但不相信乾坤教,还会攻打乾坤教。没了众生这个基础,乾坤教就如同无根巨树,剿灭便指日可待了。”万千一接着说道。 “法子固然是好法子,只是如何能让他儿子这么做呢?”无相大师问道。 “只要方法得到,咱们让那小子往东,他绝不会往西,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今日让大家来,主要是告诉大家,回去以后可以按咱们之前商议好的,准备下一步了。”张逍遥说道。 “那什么时候开始呢?”归去来问道。 “品鲜大会过后,想干事,自然是要先吃饱。”张逍遥笑道。 “甚好,甚好,品鲜大会是个天下群英汇聚的日子,在这个日子让叶归人的儿子当众杀人,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没有比这更让人信服的了,还是仙帝高明。”归去来抱拳说道。 四人又交头接耳的商量了一些事情的细节,一直到半夜待一切都商议妥当,四人才都散去。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为了自己手中的地位和权势,仅仅因为乾坤教这个莫须有的威胁,就要想方设法置别人于死地。 还有三天就是品鲜大会,整个嘉陵城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快乐和喜气,街道两边张灯结彩,灯火昼夜通明。街上都是形形色色、奇形怪状的众生,显然多数是从外地赶来的,不止有人,还有精怪妖兽。大家都相安无事,一副太平景象。 不管是街边酒楼还是路边小摊,如同约定俗成一般,清一色全都把菜肴换成了和水产有关的,其他的一律没有。来来往往的人,品尝着这些,纷纷被嘉陵城的鲜美折服。这还只是前戏,真正重头的是三天后的“品鲜大会”,到时候会有天底下厨艺最好的厨师来烹饪嘉陵城的水产,让天下英豪品鲜。 看着如此热闹的景象,走在路上,叶秋风都觉得心旷神怡,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这种喜悦比他自己又习得了高深的修为还要高兴,这种景象犹如他在浮虚山日日看到的景象,父亲曾跟他说过,乾坤教的使命就是让天下人都过上这种日子。 平静背后,总是暗流涌动。 嘉陵江底,张厉行站在幽冥鼎前,鼎里面已经足足炼化了七七四十九个婴孩。他催动本源,将本源注入幽冥火中,这本源仿佛可以滋养幽冥火一样,鸡蛋大小的幽冥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火势把整个幽冥鼎都包围起来。 像是要用幽冥鼎熬制东西一样,静待一个时辰后,张厉行褪去身上的衣服,纵身跳入幽冥鼎中。鼎中只有一丈深的黑色液体,如墨般黑,却比墨要浓稠的多,液体还隐隐流动。这黑色液体乃是婴孩的血肉所化,血肉被幽冥鼎熬煮,小小生命就要受如此煎熬,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怨念和恨意。 张厉行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声响的就没入其中。此时,幽冥火更盛,将幽冥鼎烧的通红,惨白的火焰蔓延到鼎中,整个黑色液体也燃烧了起来。只见张厉行时不时的从黑色液体中跃起落下,表情痛苦狰狞,仿佛他想要挣脱,却又被黑色液体牢牢缠住。 不多时,黑色液体如同被煮沸一般开始冒泡,隐隐中无数细小的柱状黑雾从其中升起。这些黑雾升到空中一丈左右的高度,然后开始纠缠在一起,很快形成一个黑色雾球。此时,张厉行的身体像是被黑色雾球吸引一般也缓缓从鼎中升起,不多时就被吸入黑色雾球之中。 偌大的空间中,充斥着张厉行的哀嚎呼喊之声,听声音就让人撕心裂肺。黑雾陡然间炸裂开来,又变成无数的尖锐的黑色雾气细柱。这些细柱像是有生命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在空中穿梭,每一根细柱都会穿透张厉行的身体。 这细柱犹如利箭,瞬间就把张厉行的身体贯穿了无数细小的洞。鲜血从张厉行身上的洞口喷出,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入幽冥鼎中。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半个时辰,张厉行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犹如一具死尸一般。 第四十一章 虎王诞生 四散在空中的黑色雾气像是被张厉行的鲜血吸引一般,又纷纷涌入幽冥鼎中,黑雾和鲜血交融在一起,在鼎中形成一种流光溢彩的景象,只是黑雾红血交融,似液似气。此时张厉行的身体犹如被掏空一般落入鼎中,鼎中的液气融合形成的怪异东西又都瞬间涌入张厉行的身体。 张厉行的身体则犹如一个气球一般,越撑越大,最后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身体被炸成碎片。只是这碎片在空中像是被静止一般,然后又迅速的聚合在一起,重新组成一个完好无损的张厉行。 张厉行身上已没有片缕衣衫,赤身裸体,轻飘飘的落在幽冥鼎的前面。他低着头,身体已变成乌黑色,头上的长发无风自动。张厉行靠着自己最后残存的意识赶紧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开始让自己的本源游遍全身的大小周天。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想要吸收某种力量,但是这力量又很抗拒,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就这样过了一天,他身上的黑色淡了一些,待到三天后他才完全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张厉行看了看自己,似乎很是满意,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 下一层空间,水虎只剩下最后十只,最后的生存之战开始了。其中有一只身形相对弱小的水虎或许知道自己明显不是对手,振翅一飞,就飞到头顶上面一块钟乳石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或许它只是想多活一会儿。 剩下的九只水虎,三三成团,分成三队。三队水虎互相彼此望着,其中两队水虎不停的抓耳挠腮,眼睛也不停闪烁,像是在商议什么事情。此时,另一队水虎则聚的更紧,它们知道另两队是在商议如何对付自己。果不出所料,另两队水虎不约而同的转到两侧,然后发起了攻击。 只是有一队明显节奏慢了半拍,另外两队已经撕咬在一起,这慢一些的三只水虎却从背后咬住抢先攻击的水虎。不消片刻功夫,三只水虎已经被撕碎,而被攻击的三只水虎也是损伤惨重。明显拖后的一队则以极小的代价坐收渔翁之利,看着遍体鳞伤的三只水虎,这三只显然没费什么力就解决了他们。 最后只剩下这三只了,其中体型最大的一只率先向受伤相对较轻的一只猛攻过去,虽然自己也被咬下了一块肉,还是杀死了对手,最后它轻轻松松的杀死了最后一只受伤较重的水虎。就当它要大快朵颐享受自己的同类时,一直躲在上空的那只水虎飞了下来,不停的找时机偷袭它,总是让它吃不安稳。 一怒之下,他想还是先解决掉这只烦人的苍蝇,然后安静的享受美食。于是它也振翅飞动不断追打。无奈它的体型太大,导致它的速度稍慢,无论怎样,总是差一点。 就这样你追我赶的过了半个时辰,弱小的水虎落在地上,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稍大的水虎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站在距离一丈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像是要让它体会这种死亡临近的感觉。 就在它要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扬起一阵尘土。原来是它头顶上的一块巨大的钟乳石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它身上。瘦小的水虎慢慢的走到被砸住的水虎跟前,看着奄奄一息还没死掉的水虎,不急不慌的一口口撕掉它身上的肉开始吃起来。而那本以为可以活到最后的水虎,则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掉。 瘦小的水虎张开翅膀,大大的伸了伸懒腰,体型竟比刚才大了一半有余,远比所有其他的水虎都要壮硕。原来之前它一直蜷缩着身体,一直都在示弱,好让其他的同伴都忽略它的存在,为活到最后争取最长的时间。 之前的多次混战中,想要吃掉它的同类,也都被它悄无声息的杀掉,只是每次他都并不高调,也不主动,所以都没有察觉。能在多次的混战中活下来,没有蛮横的实力,只靠运气也是不可能的。 刚才还没开战,它就高高飞起躲开,一直趴在钟乳石上,其实是在啃咬钟乳石。待到时机成熟,它便下去引诱剩下的那一只水虎。循序渐进的引导了半天,终于让它站在了合适的位置上,而此时钟乳石恰好掉落,一切都是那么精准,那么水到渠成。 能忍受的,决不逞一时之勇,耐心等待,潜伏自己。能智取的,绝不力敌。这一只水虎,不但有力量,而且很聪明,这是最可怕的。一口气把九个同类的尸体全部吃掉,这是它三个月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 此时的它,站在那里,双目环视着这个自己待了三个月地方,也是数万只自己的同类惨死的地方。它的眼神中没有活下来的幸运,只有坚毅和决绝。突然,它仰天长啸,虎啸声穿透江水,直入云霄。 终于,虎王诞生了。 仙宫的一千名弟子,十天前就已经到了嘉陵城,也和张厉行碰上了头。只是张厉行并未让他们妄动,而是吩咐他们潜伏起来,把城里人的底细都摸清楚。由于品鲜大会在即,城里的外来人太多,仙宫弟子又稍作乔装,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第二天就是品鲜大会了,这天晚上,张厉行把所有的弟子召集到一起。赵子峰、罗威、方毅三位仙宫天王和众弟子都一头雾水,来了十天,什么都没做,只是像妇人搜集八卦一样把家家户户了解的清清楚楚,实在不知为何如此做。 张厉行大喊道:“去,把城里每一户人家最在乎的东西拿来,在乎家人的就把家人抓来,在乎金银的就把金银拿来,在乎物件的就把物件拿来。记住,悄无声息,不要声张,告诉他们,想把东西拿回去,就在明天,当众把叶秋风杀掉,否则就再也见不到他们所在乎的。” 一听这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十天摸底就是为了今夜。一千人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黑夜中只看到无数的黑影一次次的穿梭,到天亮的时候,偌大的空间中已经挤满了百姓。 无一例外,被带回来的,只有人,没有东西,看来每个人最在乎的都是心中挂念的人。很多人都不明所以,就被稀里糊涂的抓了来,只留下他们的家人在家里着急。今夜,家家户户都在商量一件事情,明天到底杀不杀叶秋风,叶秋风对他们有大恩,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所有人都被张厉行的城府所深深折服,一个少年竟有如此心机,比仙帝还要可怕。他给所有人都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人性究竟向善还是向恶,是自私还是利他。 只是张厉行准备的可不止如此,他先是让王大哥给叶秋风吃石头鱼,同时得到了万中无一的水虎王,而且自己修炼了噬血大法。这三招,在他看来,已足以置叶秋风于死地。至于百姓,他的安排则另有深意。 第四十二章 仇人相见 品鲜大会终于将在今天午时正式开始。各路英雄豪杰和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在一大早纷纷到达,大家都彼此寒暄,以示客气,似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若是重大集会,大家都不谈仇杀。 街上飞舞的彩旗和宣扬的锣鼓,还有各种五花八门庆祝的节目,无不显示着今天是一个热闹非凡的日子。叶秋风和灵韵一大早就出门了,在叶秋风再三央求下,灵韵终于答应休息一天,陪叶秋风好好过个品鲜大会。 两个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的看着这个繁华的嘉陵城,看着灵韵略带羞涩又满含幸福的脸庞,叶秋风多希望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灵韵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倘若世间太平,她和叶秋风就可以过如此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叶秋风给灵韵买各种各样的胭脂盒粉和衣服,把灵韵的怀里塞的满满当当,他是一个感情丰富而又内敛的人,只会通过这种略显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街道中间站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看身形如此眼熟。两人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随着那人缓缓抬起头,正是张厉行。看着张厉行嘴角阴冷的笑容,两人心中大感不安。张厉行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大庭广众之下,贸然出现,叶秋风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灵儿,快回百草堂,告诉陆堂主和福伯,张厉行回来了。”叶秋风说道,叶秋风心里其实还担心灵韵的安危,毕竟百草堂还有彭祖飞这样的高手,可以保护灵韵,他实在不愿意灵韵再因为自己犯险。 “那你怎么办?”灵韵问道,上一次叶秋风和张厉行的战斗还历历在目,论修为叶秋风自然在张厉行之上,但是论阴险,叶秋风就远远不及张厉行了。 “没事,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张厉行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里百姓众多,我不能让他伤及无辜,更不能让他伤害你。”叶秋风说道。 灵韵点点头,转身向百草堂走去,今天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品鲜大会了。 叶秋风走到张厉行的身侧,两人并排而站,叶秋风说道:“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你必死无疑。” “我知道,所以我特意来寻死,你是想在这里动手吗?”张厉行笑道。 叶秋风知道张厉行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敢孤身前来,肯定是准备充分的。同时街上百姓众多,动起手来肯定伤及无辜,于是叶秋风说道:“这里太狭窄,上次打的不过瘾,咱们换个地方,痛痛快快打一场,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咱们城外江畔好好较量一番。”张厉行说道,其实张厉行也不想在大街上和叶秋风动手,毕竟各大门派人来人往的,若是让别人知晓了自己之前在嘉陵城的作为,对仙宫的声誉也是有影响的,毕竟,之前只有百姓知道这件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江边走去,到了江边两人站了有一丈远的距离。不多废话,直接开打,张厉行率先发难。只见张厉行身形一闪,又使出一招“血影绰绰”,这几日“噬血大法”的修炼,让他的本源也有不少提升,速度太快,身体竟化成虚影,早已分不清虚实。 一个月以来,叶秋风也没有闲着,借着阴阳诀而把自己的本源也提升很大一部分。叶秋风使出一招“碎风一刀斩”,速度也是极快,手中的无痕瞬间也化作无数道刀光。这些刀光以叶秋风为中心,慢慢扩展,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刀光护罩。 张厉行心中大惊,上次大战,叶秋风还没有如此修为。他本想借着虚实结合而趁机偷袭叶秋风,此时有刀光护体,哪里还有偷袭的机会给他。就在他围着叶秋风打转,苦于寻找机会的时候,叶秋风突然大喝一声。围绕在四周的刀光犹如万箭齐发般四射开来,纷纷把张厉行的虚影砍的粉碎。 这一下又出乎张厉行的预料,他本以为叶秋风会寻找他的本体而发动攻击,没想到叶秋风已经可以做到以虚为实,那耀眼的刀光,虽是刀光,却威力如刀。张厉行双手去抵挡飞到眼前的刀光,只是本源一震,已经将刀光震碎。 而这也给了叶秋风机会,叶秋风双手握刀,用尽全力将手中的无痕砍向张厉行。无痕以破竹之势飞向张厉行。虽然隔了很远,但是张厉行依然可以感觉到无痕刀锋的呼啸之势。叶秋风本以为这一刀肯定可以解决张厉行,却看到张厉行双手泛出一阵黑气,然后在胸前轻轻一合,竟把无痕牢牢握住。 张厉行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刀,还给你。”说着又把无痕奋力向叶秋风甩去,无痕的周身裹着一股黑气,叶秋风知道这黑气不容小觑,虽然做足了准备,双手在握住无痕刀背的时候,还是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被震的像是移位了一般。 叶秋风面上强作镇定,看此情景,张厉行却心中一惊,他本以为在噬血大法的加持下,叶秋风接不住这一刀的。张厉行双手握拳,自体内慢慢的散发出阵阵黑气,黑气越来越浓,很快就如墨水一般。 叶秋风也催动体内的本源,充盈到身体各处,虽不知道这黑气究竟为何物,却知道这黑气邪门的很。张厉行的脚一抬,人已经到了叶秋风跟前,抡起右拳对着叶秋风的面门就是一拳,叶秋风心中的霸气被激起,张厉行用如此简单的招式,显然是非常看不起自己,于是便要和张厉行来一个硬碰硬。 “砰”的一声巨响,一黑一白巨大的冲击波自两人散开,把旁边如腰般粗细的大数拦腰震断,就连江面上也被掀起几丈高的巨浪,四周被吹的飞沙走石,一片狼藉。两人收拳,接着又挥出拳头,就这么硬碰硬的对刚了十次,最后一次,两人都被震退了几丈远。 没有分出高下,两人都被对方的实力所折服。叶秋风修的是正道,凭着天纵奇才才有此修为,而张厉行虽然之前修为远不如叶秋风,但是接着《伤天书》的助力,现在竟可以和叶秋风一较高下,正所谓百年修道不如一朝入魔。 张厉行伸直双臂,双手变爪,身上的黑气向四周蔓延开来,周围花草树木、砂石水土像是被召唤一般,纷纷向张厉行汇聚,只是片刻便在张厉行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张厉行用力一推,那巨球向叶秋风飞去,叶秋风双拳一起轰出。 第四十三章 品鲜大会 “砰”的一声,巨球被打碎,只是这巨球内原本的各式杂物此刻都已经变成了黑气。巨球炸裂的同时,黑气也一下子散开。对叶秋风而言,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如深夜般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叶秋风什么也看不到,他本想如那日一般将本源四散来提高警戒,只是这本源却似非常忌讳黑气一般,被牢牢的困在叶秋风体内。叶秋风只听到耳边寂静的可怕,一种危险的感觉始终在身边萦绕。 “砰”的一声,叶秋风感觉身体被撞了一下,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黑暗中,张厉行冷冷的看着犹如瞎子般的叶秋风,现在在他看来,叶秋风犹如砧板上的肉,可以随意蹂躏。他身形一动,对着叶秋风的鼻子就是一拳,一阵吃痛,鲜血喷涌而出。在叶秋风的身体还没着地的时候,他接着又是一脚,由于张厉行的速度极快,叶秋风的身体每被攻击一下,还飘在空中的时候,张厉行的第二次攻击就跟上了。 足足有一个时辰,叶秋风就这样被张厉行毒打。张厉行的力道把握的很好,只是让叶秋风受皮肉之苦,并没有下死手,他就是要折磨叶秋风,把之前受的屈辱全部还给叶秋风。周身的剧痛,让叶秋风恼怒万分,他哪里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只是在这黑暗之中,他的身体犹如石头一样僵硬,毫无还手之力。 远处的江面上,一艘不大的渔船正在捕鱼,他们要捉一些河鲜送去品鲜大会。只有现捉的河鲜才是活的,也最新鲜。船上有六个人,船老大一网下去,稍等片刻后,拖了拖网,却没拖动,顿时喜上眉梢,终于捕到大鱼了。刚才他还担心再捕不到鱼的话,就要耽误品鲜大会的大事了。 六个人一起帮手把渔网拽起来,渔网顿时一轻,随着“哗啦”一声,水面泛起一阵水花,一个黑影自水中一跃而出。黑影落在船头,六个人一看,立刻聚在一起,心里最深的恐惧被勾起。 这黑影不是它物,正是张厉行豢养的水虎。六人面面相觑,这水虎不是被叶秋风少侠杀了吗,怎么还有。就在六人恍惚的瞬间,水虎振翅飞向六人,六人已经倒在了甲板上,脖子上都有一个碗大的窟窿,眼看没了气息。 水虎飞快的向嘉陵城飞去,只消半个时辰就到了,落地后水虎也不作留恋,见人就咬,能咬死就咬死,咬不死也不耽搁,而且从不吃肉来浪费时间。已经安宁了几个月的百姓,见到水虎后都是惊慌失措,奔走相告,大声呼救。只是更多的人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水虎咬死了。 这是张厉行昨天晚上给水虎下达的命令,在嘉陵城制造恐慌,而且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散播,不能贪吃。只是这嘉陵城实在太大,水虎在城北肆虐百姓,城南的品鲜大会却丝毫不知情,否则凭那么多的高手在此,也不会让水虎如此放肆。 午时三刻,品鲜大会开始了。各大门派来的人足有数百人,此时正聚在渔帮的龙王堂。整个龙王堂布置在一个巨大的水潭中,水潭中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数百个石桌石凳,桌凳连城一体,下部有一根石柱直插潭底,桌凳底刚好高出水面一公分。时不时有荡漾的水波漫上石台,很有意境。 那些小门小派自然是先入场的,各个飞身落到外围的的石凳上。最后是乾坤教和四大门派的那些大人物,都还带了一些人,足足有二十多人。叶归人在四大门派的推让下,坐在了中间的位子上,那些跟着来的人也依次坐下。 “叶教主,一年不见,别来无恙。”仙帝张逍遥抱拳说道。 “甚好,这一年来还算太平,多谢四位。”叶归人也抱拳冲着四大门派说道。 “乾坤教现在人多势众,我门派的那些弟子哪里还敢造次。说起这些,还要多些乾坤教帮我教训弟子,否则徒弟犯错,我这个师傅要去给叶教主负荆请罪了。”神君万千一冷笑道,明显话中带刺,对叶归人和乾坤教多有不满。 确实如此,自乾坤教的势力逐渐壮大后,以天下为己任,教众若是碰到不平之事,往往都是仗义相助。而四大门派的弟子之前野蛮惯了,简直可以说是无法无天,欺压百姓的事都没少干。如此一来,就免不了和乾坤教发生一些冲突摩擦。四大门派早已对此多有怨言,但是碍于乾坤教的势力,也只好忍而不发。 “叶教主这是在帮我们,天地太平了,对我们大家都是好事。往日里因为弟子众多,约束不周,难免有些不肖弟子,以后若是乾坤教的兄弟再碰到门下弟子胡作非为,可以直接帮我清理门户,不用只是教训他们,杀了最好。”圣主归去来说道,话虽说的好听,但是其中埋怨乾坤教管的太宽的意思也相当明显了。 “各位,不用话里有话的在这里暗示。我们教主儒雅,我雷彬可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你们门下的弟子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们心里清楚。我们乾坤教不是故意针对谁,但是谁若刁难众生,我乾坤教绝不袖手旁观。若不是教主仁爱,再三叮嘱不要伤人性命,就你们弟子犯的错,怕是死个十次都够了。”霹雳火雷彬说道。 “这话就不对了,天地是大家的,弟子纵然有错,也应该由本门自己处罚,你们不声不响的就把我们的弟子打伤,还冠冕堂皇的把弟子送回来,是示威还是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们乾坤教管的也太宽了。”仙宫的力拔山河罗威说道。 “确实欺人太甚,以后还让我们怎么管教弟子,现在弟子都不把本门的规矩放在眼里,反倒是对你们乾坤教敬畏有加。”神灵岛的神鬼莫测钟无形说道。 “难不成你们乾坤教想一统天下,真若如此,大家就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不要打着护卫苍生的名号在这里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三圣殿的有来有往莫有情说道。 “教主教导我们众生平等,万物本善,还想多给你们些时间,不愿妄开杀戮,希望你们能早日悔悟通明。否则荡平你们四大门派,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劝你们还是好自为之。能活着是对你们的恩赐,不要不知进退。”乾坤教的浮空道人流云说道。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以和为贵。”石佛寺的住持无相大师说道,眼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激动,老和尚赶紧出来打圆场,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效果,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品鲜大会的规矩是只谈鲜美,不论江湖,难道大家都忘了。”叶归人说道。 第四十四章 暗中较量 雄浑的声音瞬间散开,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涟漪不断,四周的花草树木也是晃动不停,在座的所有人顿时觉得周身不适。那些小门派原本以为有场好戏看了,此时被叶归人的气势震慑,明白只要有叶归人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很多人都是听说过叶归人的修为已到三才境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只是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实力的恐怖。 四大门派的人也都是惊愕不已,他们知道叶归人在三才境界,可是刚才简单的一句话,仿佛已有两仪境界的实力。只有一种可能,叶归人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同时心里也是叹息不已,这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修为境界。莫说乾坤教的百万教众,单单是叶归人一人,怕是四人联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消灭乾坤教只能是痴人说梦了。难道是天助乾坤教,一切冥冥中都已注定。 没有一个人敢再吱声,龙王潭静的只有风声,每个人的心跳都不约而同的加速。大家仿佛都在等叶归人说下一句话,可叶归人只是静静的扫过众人,没有再说什么。一声嘹亮的号角声打破了这一切,品鲜大会开始,渔帮要开始上菜了。 龙王潭的水自一条两尺宽的小溪流入,小溪的缓坡而上,隐入一片石山水草之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小溪看,片刻功夫,自假山中沿着小溪流出一盘盘的美食。美食用蚌壳盛放,量虽不大,却摆盘精致。 奇怪的是,这些美食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准确的流到每一个石桌面前,石凳上的人俯身将美食拿上石桌,用桌上的石筷子放入口中。第一个送到的是叶归人面前,接着是四大门派,最后是些小门派。待这第一口咽下,第二道美食又接踵而至,如此往复,上了八道菜了。 下首的小门派议论纷纷,对这自己游来的美食好奇的很。修为稍高的人,早已看的明明白白,这蚌壳下面都是鱼虾螃蟹之类的生物,其实是这些生物把菜送到众人跟前的。不过水中生物本就低智,渔帮的人能把他们驯服的如此听话,着实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此时,自小溪中又流出一道菜,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只有一盘菜。大家面面相觑,都在想这渔帮也确实是胆子大,今天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像之前上菜有先后,那也就罢了,毕竟实力有高低,大家也还能接受。 只是这只有一盘菜,让这数百人如何吃,这就明显的厚此薄彼了,小门派倒是无所谓,那些名门大派有时候争的就是个面子。 “小泥鳅,你这小子,做事怎么这么毛躁,这后面的菜还没准备好,你怎么就放了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一定都齐全了才可以放手。”江青鱼一脸怒色的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说道。 江青鱼的面前站着一个精瘦的小孩,小孩头上只有一根冲天辫,浑身被晒成古铜色,虽瘦却也精壮。此时,小泥鳅正低着头嘟囔道:“我也不想放手的,刚才那螃蟹趁我分神,夹了我一下,手一吃痛,我就松手了。要不我现在潜入水底,把菜拿回来?” 这小泥鳅是帮里兄弟的遗孤,父母都在打渔的时候被水虎吃了,江青鱼见他可怜,便留在身边,方便照顾,平时也帮着做些杂物。今天的来人比往年要多一些,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江青鱼便让小泥鳅过来帮忙。 小泥鳅的工作倒也简单,就是站在溪水口,江青鱼发话,便松手放掉第一只,后面的便会跟上。这在之前演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都没出过差错,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还是捅了娄子。 看着低头叫屈的小泥鳅,江青鱼虽然心中大怒,却不好对着一个孩子发火,摇摇头说道:“咱们渔帮举办品鲜大会十年,还从来没有撤菜的习惯。事已至此,就顺其自然吧。”话虽这么说,江青鱼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马上就要流入龙王潭的那道菜。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不就是一道菜嘛,谁吃不一样。”小泥鳅一脸不解的说道。 “若是平常,倒也无所谓,只是现在品鲜大会,英雄豪杰云集,谁不想吃这唯一的一盘菜。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江青鱼说道。 “那他们争他们的,咱们渔帮不争就是了,那就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小泥鳅一脸稚气的说道。 江青鱼摸了摸小泥鳅的头,笑了笑。他心里明白,怕是有很多吃不到的门派会把这笔账算在渔帮头上,认为渔帮故意刁难。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渔帮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像渔帮这种地方帮派,在嘉陵城还算是有势力,若是放在天地间,就不值一提了。 那盘菜流到了龙王潭中心,蚌壳下的螃蟹还是惯性般的向叶归人游去。仙帝暗暗运力,一股本源自手中涌入水中,这本源快速向螃蟹窜去,很快缠住螃蟹后迅速的往自己这边拽。螃蟹刚移动了也就一寸,又有一股本源缠住了它,与仙帝的本源呈抗衡之势,像是要把螃蟹拽到另一个方向。 仙帝察觉到异样,扫了一眼,这里面有实力和他抗衡不足十人,只是每个人都装作无事人,一时间仙帝也不知道是谁在和自己争。先不管这么多,这盘菜是一定要吃的,仙帝加大力量,可另外一股力量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就在两者拉锯之际,又有五股本源本源缠住了螃蟹。这下热闹了,各股本源纷纷用力,想把螃蟹身上蚌壳中的菜肴据为己有。只是八股本源的力量都在伯仲之间,一方用力,另外七方也同时用力,一时间竟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平衡。不明就里的人看着一动不动的蚌壳,都还在纳闷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最苦的是那只螃蟹,此刻八股强大的本源缠绕在它身上。螃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撕碎了,身体开始颤抖,跟上背上的蚌壳也开始颤动。 就在此时,一股本源又向螃蟹冲来。这股本源如暗流般将螃蟹包围,虽感觉这本源温润祥和,可在碰到另外八股本源的时候,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瞬间将缠在螃蟹身上的所有本源全部震退,螃蟹和菜肴都恢复了平稳。 这股本源包裹着螃蟹缓缓向西南方位游去,期间还有几股本源再次尝试着抢夺菜肴,可是在距离螃蟹一尺之外,就被包裹着螃蟹的本源牢牢挡住,任凭怎么冲击,分毫都难以靠近。 慢慢的,菜肴到了一个老者跟前,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百草堂主,灵韵的父亲,陆思邈。百草堂本就不问江湖事,一心救死扶伤,之前的品鲜大会也从未参加。只是这次江青鱼知道陆思邈是百草堂主后,百般央求陆思邈参加,陆思邈是个心软的人,实在拗不过,便来了。 第四十五章 归元神丹 陆思邈此刻正想着医书药材,看到漂到自己面前的菜肴,有些错愕,不知所措。只见远处的叶归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陆堂主,品鲜就要想着品鲜,治病救人也不急这一时三刻。这是我专门请渔帮给你做的,只此一份。百草堂每年救人无数,这是大大的功德,这菜肴虽是我请的,却是天下苍生的谢意。” 两人其实交情很好,乾坤教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百草堂以救死扶伤为本职,不谋而合,平日里没事,两人也会找个僻静之处,饮酒畅谈。慢慢的,陆思邈发现,叶归人的心中所愿是如此宏大,百草堂救的只是少数,而乾坤教救的是众生,不可同日而语。 这次他参加品鲜大会,故意找个偏僻的地方就坐,不是不想与叶归人相见,只是很多门派在此,他不想多生事端,让别人发觉百草堂和乾坤教之间有交情。现在的天下形式,风云际会,暗流涌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思邈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叶教主,过奖过奖,救人是大夫份内的事,谈不上谢。既然叶教主盛情,那我就难却了。”说着,陆思邈拿起蚌壳,一口把其中菜肴塞入口中。陆思邈是个聪明人,只是刚才和叶归人眼神一对,便知道叶归人心中所想。 叶归人是想给渔帮解围,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凭乾坤教和他的实力,即便是很多人心中不悦,也无可奈何。若是听之任之,日后还不知道渔帮有多少麻烦。而百草堂不问是非,是天地间所有门派都很尊敬的,所以这道菜给陆思邈吃,名正言顺。作为叶归人的好友,陆思邈当然会帮这个忙。 远处假山后的江青鱼看此情景,心中对叶归人佩服不已。他知道叶归人这是在替渔帮脱困,之前就一直听说叶归人义薄云天,乐善好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毕竟,渔帮和乾坤教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人家帮你,是你的幸运,不帮你,也是理所应当。 嘉陵江畔,黑雾中的叶秋风还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张厉行也是越发的肆无忌惮。这浓稠的黑雾像是捆住了叶秋风的手脚,让叶秋风总有种施展不开的感觉。周身的疼痛,让叶秋风胸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挨打了这么久,叶秋风其实一直在暗中调动自己的本源至心脏处。要驱散黑暗,唯一的办法就是光明。他记得父亲跟他说过,本源妙用,何止修为招式,更高一层的境界,便是化虚无的本源为实体,然后跟随心中所念而动,不过这需要强大的意念做基础,很多高手都在这个过程中因无法忍受而暴体死亡。 至于如此做究竟有何用,父亲没有明说。之前叶秋风在浮虚山顶,成功过一次,将本源聚成一个寸许的珠子。这寸许的珠子实则乃是归元丹,是修行者的本源所聚,也是本源之精华,只是能做到如此的天地间也是寥寥无几的几人。不过那时他的本源还不够雄浑,代价就是昏迷了半个月。而现在,在灵韵用《阴阳诀》救了自己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本源较之前又提升了很多。 叶秋风本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是个至死不渝的人,为达目的,不会不择手段,但一定会坚持到底,这一点甚至比他的父亲叶归人还要强。 此时他将体内的本源犹如江河入海般汇入心脏,在黑雾的影响下,速度虽慢,随着时间的积累,还是在心中慢慢聚成了一个黄豆大小的归元丹。这归元丹似乎也受到黑雾的压迫,黯淡无光,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本源汇集,归元丹也越来越大,光芒也越来越盛。 叶秋风用自己强大的信念,拼命压制着归元丹的光芒。他在积蓄力量,担心若是张厉行发现了归元丹的所在,万一痛下杀手,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又过了半个时辰,叶秋风觉得心脏中犹如火烧般炙热。 这其实都是归元丹导致的,本源本就是强大的能量,现在本源聚集,叶秋风又压制着不让归元丹之光芒外露。他是想等力量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爆发,温和的光芒远没有瞬间的迸射有杀伤力。久而久之,能量积攒,必然就会发热。叶秋风的身体因为炙热难耐,于是蜷缩成一团,这反而迷惑了张厉行,认为叶秋风已经认输。 归元丹已汇聚成鸡蛋大小,而此时叶秋风再也无法忍受,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烧成了灰烬。随着一声仰天长啸,叶秋风的身体陡然间舒展开,冲天的光芒从叶秋风身上射出,顿时把弥漫在四周的黑雾照耀的一干二净。 “扑通”一声,叶秋风跪倒在地上,刚才的聚虚为实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让自己尽快恢复,身上的光芒也渐渐暗了下来。而张厉行被这光芒一照,顿感烈火焚身,早已遁形于几丈外。 “哈哈,你跪下我也不会留你活命,何不给自己留些尊严。”张厉行大笑道。 “你又如何能配得上我的膝盖,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接下来该我了。”叶秋风边起身边说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叶秋风刚要向张厉行冲过去。 却发现自己的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拴住了,低头一看,发现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色异物拴住了自己的左脚踝。这异物虽然看似绳索,但是里面雾气涌动,犹如黑雾凝聚而成。正在叶秋风诧异时,又有三条黑雾锁从地面窜出,拴住了自己的右脚踝和双手腕。 之前的黑雾和现在的黑雾锁,乃是张厉行修炼噬血大法后黑化的本源。之前张厉行将四十九个婴儿活生生的扔进幽冥鼎炼化,婴儿必然怨恨极深。噬血大法便是将婴儿的怨恨之气汇集在体内,然后利用本源将怨恨与本源融会贯通,实质上是把本源黑化,进而大幅度的提升自己的修为,这是为正道人士所不耻的行为。 俗话说百年修道,不如一朝入魔。这实体化的黑雾和黑雾锁实际上和叶秋风把本源具象化的归元丹本质一样,只是张厉行不过是八卦境界,也仅仅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本源化成了兵器,三才境界的叶秋风却用了十八年也仅仅是聚成了归元丹。《伤天书》的威力,可见一斑。 黑雾锁缠住之后,绳索头部慢慢的变的非常尖锐,然后猛地刺入叶秋风身体。叶秋风只觉得体内的鲜血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被吸入黑雾锁内,甚至可以用眼睛看到鲜血顺着黑雾锁汩汩的涌向张厉行的体内。 这便是《伤天书》中噬血大法的可怕之处,黑雾犹如婴儿一般,会疯狂吸食别人的鲜血,犹如婴儿通过脐带吸食母亲的鲜血。叶秋风心中叹了口气,想着张厉行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阴狠诡异的招式,自己真的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第四十六章 死里逃生 不过张厉行疏忽了一点,那就是叶秋风身上的无痕宝刀。此刻没有黑雾掣肘,叶秋风的身体倒是可以自由活动了。只见叶秋风眉头一皱,袖中的无痕“嗖”的一声飞出,叶秋风心念一动,那无痕便直直的冲着四道黑雾锁劈了下去。这无痕已跟着叶秋风多年,虽是兵刃,却早已与叶秋风心意相通。 张厉行嘴角一丝冷笑,笑着叶秋风真是傻的可以。这黑雾无形,怎么可能用兵刃斩断呢。但是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黑雾锁竟被无痕斩断,按常理讲,黑雾又会连在一起,但是两个断头竟慢慢向后退去,像是惧怕无痕一样。 这样一来,叶秋风的血没有再流失。张厉行见状,知道大事不好,想要把黑雾收回体内。可是此时,无痕发出一阵嘶鸣之声,接着四条正在向后退的黑雾锁像是被无痕抓住一般,被无痕硬生生的又拽了回去。 四条黑雾锁的断头齐齐贴在无痕的刀身上,接着叶秋风看到张厉行的身体犹如自己刚才一般,鲜血通过黑雾锁汩汩的涌向无痕。叶秋风很是诧异,不知道无痕怎会如此,当初父亲只告诉他无痕是神兵利器,但此时的无痕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若是叶归人在此,此时心中只怕是后悔万分,他之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张厉行拼命的用自己的手撕扯着黑雾锁,却哪里又会有用呢,黑雾锁虽然看似是锁,实际上却是黑雾凝聚而成。每次被抓断,又都会自动连接。他想将黑雾赶出体内,但是黑雾早就和他融为一体。无奈之下,张厉行只好使出《伤天书》中的功法“血遁”。 只见张厉行突然七窍流血,然后流出的血在自己四周飞速旋转,很快鲜血形成一个血罩,红光一闪,张厉行整个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无痕还悬浮在空中,因为吸食了鲜血,整个刀身散发出一种妖异的红色。 叶秋风走上前去,心中有些忐忑的握住了无痕的刀柄。只觉得顿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无痕传入自己体内,这股力量阴邪之极。叶秋风已经猜到,这是刚才无痕从张厉行体内吸食的鲜血,看来把张厉行的修为也都吸食了过来。 《伤天书》的功法和叶秋风自己的本源在他体内疯狂冲击,两者本就一正一邪,自然势不两立。恰在此时,叶秋风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了地上。原来是之前王大哥每天给他喂食的石头鱼的毒性起了作用。 叶秋风刚才被黑雾缠绕,身体僵硬,也有这石头鱼毒的功劳。张厉行本就不想取叶秋风的性命,他现在不断的羞辱叶秋风,只是为了激起叶秋风心中的怒火,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叶秋风去做。 眼看叶秋风就要死了,在他体内激战的两种力量只好罢手言和,像是有共识一般融为一体,先把叶秋风救活再说。毕竟如果叶秋风死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叶秋风悠悠的醒过来,可是竟发现自己的修为全无,甚至连体内的本源之力都没有丝毫踪迹了。但是顾不上这许多,他知道张厉行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怕他还有什么阴谋,于是赶紧向嘉陵城跑去。嘉陵城里还有灵韵在那里,他放心不下。 张厉行原本的计划是通过噬血大法吸食干净叶秋风的修为,让叶秋风成为一个普通人,并没有想杀他,他还有更阴毒的想法。只是自己虽然落荒而逃,却阴差阳错还是达成了目的。其实叶秋风的修为尽失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正邪两股力量在他体内融合新生,新的本源还非常稚嫩和虚弱,在加上新本源要解他体内的石头鱼毒,所以他才会暂时的修为尽失。 张厉行凭着血遁逃回了嘉陵城,刚才被无痕吸食了不少的鲜血,他现在也是非常虚弱。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本源和修为竟全都没有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心中懊恼万分,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弥补的办法,他现在想的只有活命。 换作以前,他还可以与叶秋风一战,现在他只是个普通人,叶秋风肯定不会放过他,躲肯定不是办法,整个嘉陵城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那就是品鲜大会,因为那里有他的父亲仙帝,还有仙宫的众多高手。叶秋风的修为再高,也不是众人的对手,况且天下英雄面前,他断定叶秋风是不敢杀他的。 跑了好一会儿,叶秋风终于到了嘉陵城。只是一进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走的北门,此处正是水虎杀人的地方。街道上遍布着百姓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被撕咬的不成样子,叶秋风一看伤口,就知道是水虎干的。 他赶紧沿着街道向前跑,在跑了二十条街道以后,终于看到了水虎。水虎正站在地面上,呼扇着自己的翅膀,流着口水看着在它前面十丈远的地方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各个百姓都是满脸的惊恐,手里拿着鱼叉,甚至是锅铲扫把之类,想要以此来对抗水虎。 叶秋风没有多想,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就朝着水虎的脑袋上扔去。石头正中水虎,水虎恶狠狠的转过身要解决掉偷袭自己的人。扔完石头叶秋风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没了修为,这简直是给水虎送餐的。 但是此时已经没了退路,水虎振翅向叶秋风飞来,叶秋风想祭出无痕来抵挡水虎,却发现自己现在连无痕都无法使用。叶秋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葬身虎口了,那水虎却飞到叶秋风上空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叶秋风身边。而且水虎还时不时的用自己的硕大的脑袋在叶秋风身上蹭来蹭去,动作举止非常亲昵,像是有非常深厚的感情一般。 虽然不知道水虎为何会如此,但是叶秋风此时心中却还是有些许高兴。毕竟此时水虎没了杀意,也算是暂时保全了眼前这么多百姓的性命。若是有修为在身,他此刻定会杀了水虎以绝后患。只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想出个缓兵之计,伸出手去抚摸水虎。他心中希望水虎毕竟是个畜生,或许是把自己当成了张厉行。 眼前的百姓看着这一人一虎在这里如此和谐,心中都是疑惑不解,叶秋风他们是认识的,修为极高,大家都在想,叶秋风为什么不杀了水虎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这和他们认识的叶秋风完全判若两人。 叶秋风向人群走去,水虎就在他的右侧伴行,他要带着水虎去品鲜大会,那里有乾坤教的人,收拾水虎还是轻而易举的。现在他只希望水虎不要发作,不要伤了这些百姓。 第四十七章 刁民愚蠢 “叶少侠,为什么不杀了这个畜生?这个怪物又出来为非作歹,短短半日,已杀了数千百姓。”人群中有一个人愤怒的问道。 “大家不要着急,我自有打算,你们各自赶紧回家吧。”叶秋风说道,努力的向大家做手势,让所有人都回去。他也不清楚水虎还能温顺多久,担心水虎又突然暴起伤人。 “我看你是不忍心杀这个畜生吧,你和这畜生根本就是一伙的。这畜生到了嘉陵城,见人就杀,为何见了你就跟见了主人一样。畜生无情,你们若是第一次见,它绝对不会对你如此,只有一种可能,你们在一起很久了,这水虎根本就是你豢养的。”另一个人说道。 叶秋风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大家想多了,根本没有这回事,若是如此,当初我又何必在嘉陵江杀那一只呢。” “这谁又知道,说不定是你一开始就设下的圈套,杀一只水虎来获得我们的信任。说不定你和仙宫的人也都是一伙的。”另一个人说道。 “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叶秋风笑着问道,直到此时,他还是觉得这是气急败坏的想法,这是觉得可笑,并未当真。 “这谁知道,你们这些修道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猜到的。”另一个人说道。 “如果想证明你的清白,那就杀了这个畜生,我们就相信你。”有人说道。 叶秋风知道自己现在身上没有半点修为,根本没有击杀水虎的本事,若是冒然动手,惹怒了水虎,眼前这些人怕是一个也活不成,于是摇头说道:“我现在不能杀它。” 叶秋风这话一出,人群立刻围了上来,把叶秋风紧紧的挤在中间。那水虎也是聪明,开始煽动翅膀,龇牙咧嘴的看着众人,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看着越来越激动的众人,叶秋风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秋风的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他就大概猜到了。这水虎肯定是张厉行豢养的,张厉行在江边与自己决斗,为的就是给水虎在嘉陵城伤人争取时间。自己刚才毒发,这中的毒应该也是张厉行所为。只是他想不明白的,即便如此,张厉行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搭上自己所有的修为来陷害自己。 叶秋风当然想不明白,因为这也出乎张厉行的预料。他没想到叶秋风的无痕竟可以吸收《伤天书》和自己的修为,只是同样达到了让叶秋风修为尽失的目的。想明白又如何,叶秋风现在要做的是保这些百姓的性命,这是最重要的。 看了看身边的水虎,叶秋风说道:“去,飞的越远越好,离开嘉陵城。” 叶秋风想要求证自己所想的对不对,若是对的,张厉行肯定会吩咐水虎听自己的话。此时,他倒是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样的话,他还控制水虎不伤人。只是如此一来,他只能明知道是张厉行设下的圈套,也要按张厉行的意思做了,毕竟百姓和水虎比起来,还是水虎更危险些。 这水虎不愧是万中挑一的,不知强壮,而且聪明的很。听了叶秋风这话,故意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甚至眼睛还流出了两滴泪,最后满含深情的看了看叶秋风,然后振翅高飞远去了。 看着飞走的水虎,叶秋风松了口气,最起码现在百姓安全了。只是叶秋风实在是低估了百姓,低估了人性。 昨天夜里,张厉行派人把每家每户的至亲之人抓走,让百姓杀了叶秋风。其实百姓心里是舍不得的,毕竟叶秋风在嘉陵城做了这么多好事,于嘉陵城有恩。但是现在叶秋风和水虎的种种举动,已经成功激起了民愤,彻底把百姓对他的感激埋没了。 现在的百姓心中,只有愤怒。他们觉得自己被叶秋风欺骗了,是叶秋风害死了这么多人,是叶秋风抓走了自己的亲人被抓走,他们把所有的不快都怪在了叶秋风身上。 这便是张厉行希望达到的结果,他要让叶秋风被自己所救的百姓杀死,这是最痛苦的死法,哀莫大于心死。 叶秋风想从人群中挤过去,他还笑呵呵的看着百姓,让大家让路。只是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一条鱼叉已经穿透他的左胸。接着所有的百姓,都把自己手里的家伙往叶秋风身上招呼,棍棒交加,金戈交错,还夹杂着咒骂声。 叶秋风无力反抗,瞬间就被打倒在地。他竟不觉得疼痛,看着平常一个个慈眉善目的百姓此刻那狰狞可怖的面容,叶秋风心中充满凉意。他不明白这些百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之前所做的种种,竟抵不过这一时的猜疑。 人心究竟是什么?人性究竟是善是恶? 此刻的叶秋风犹如砧板上的肉,而百姓的棍棒叉斧则是那一次次落下的刀,像是要把叶秋风剁成肉泥。叶秋风只是呆呆的承受这一切,甚至都没有反抗。此时,他的脑海中想了很多很多,特别是关于父亲说的博爱、怜悯、慈悲之类的教诲,以前他对父亲说的毫不怀疑,现在他竟动摇了。 他心里甚至在想,眼前这些百姓,值得吗?配得上吗?平时的温柔善良只是表象,若是紧急关头,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推力,这些百姓完全就是另一幅面容,可以生吞活剥了你。 不过有时候就是因祸得福,在百姓一次次的捶打下,叶秋风体内的本源竟慢慢觉醒。叶秋风只觉得每一次百姓敲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身体的这个部位除了疼痛之外,似乎还有一种力量在帮叶秋风抵抗打击。 这种力量就是本源,本源是人的根本之所在,也是由人的精气神结合天地灵气凝聚而成,本源非人,但人却是本源。所以百姓在殴打叶秋风的同时,也是在殴打叶秋风的本源,叶秋风没有本源无法反击,本源没有肉体依托,也无法反抗。 之前叶秋风的本源和《伤天书》融合,属于新生,还在沉睡,正常来讲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是很难再次和叶秋风融为一体的。现在因为外部的打击,本源出于本能竟自发觉醒了。叶秋风体内正在沉睡的本源竟开始主动在叶秋风的奇经八脉游走,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只是几个瞬间,就已经走满九九八十一个大小周天。 第四十八章 失手屠杀 只是这新生的本源太过霸道,游动的速度极快,叶秋风感觉自己身体每一块骨头,每一滴血,每一条筋脉都比之前扩张了数倍,感觉自己就像要爆炸一样。叶秋风跪在地上,用拳头拼命的捶打地面,借此来舒缓身体的不适。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叶秋风早已被打的体无完肤,浑身是血,但身体内的痛远比外界的痛更让他难受。终于,体内的膨胀感慢慢消散,不适也随之而去。他的拳头一拳可以打入地面一尺深,只是百姓又哪里注意到这些。 一把菜刀砍向叶秋风的脑袋,“咔”的一声,握着菜刀的手被弹开,刀刃也被震出几个豁口。叶秋风的脑袋被菜刀冲的晃了晃,他眉头一皱,此时漫天的击打他竟丝毫感觉不到,摸了摸身上的伤口,也早已痊愈。 之前满腔的怒火早已冲昏了叶秋风头脑,此时浑身本源充盈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恢复如初。既然如此,那又何须再忍,百姓既然如此的咄咄逼人,他也没必要再对他们施舍自己的仁慈。 叶秋风站起身,百姓见此景,都往后退了一步。叶秋风扫了一眼百姓,想给百姓最后一次机会,冷冷的说道:“够了,你们若还不停手,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大家不要怕,他已是强弩之末,这是在虚张声势,为了家人,他必须死。他是仙宫的人,死也是罪有应得。”人群中一个声音说道。 说着,一把鱼叉刺向叶秋风的喉咙,叶秋风实在是对百姓下不去手,身体一侧,躲了过去。但是,接着又有另一把鱼叉刺来,又有另一把菜刀砍来,又有另一根棍子打来,叶秋风左躲右闪,轻轻松松的避开了。但是百姓实在太多,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根本不给他躲闪的空间,每一个人都想置他于死地,无论叶秋风再怎么躲,还是挨了几下。 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是百姓这种不依不饶的纠缠让她很是恼火,久而久之,他仅有的一点耐心也被这些不知进退的百姓耗没了。叶秋风双拳紧握,大吼道:“够了。”巨大的白色光波冲击浪以叶秋风为中心,以一个圆形向四周冲去。 巨大的力量霎时间扩散开来,仿佛要毁灭一切一样,周边顿时烟尘四起,待烟尘散去,哪里还有什么百姓,哪里还有什么房屋,周边百丈之内的所有东西,不管有无生命,都被这巨大的力量冲击的烟消云散。 叶秋风面若冰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这本不是他的本意,他原本只想吓退百姓而已。他有些惊慌失措的快速去向前走去,想要逃离自己造成这一切。 这确实不能怪叶秋风,若是放在以前,这一声怒吼也只是把百姓震倒而已。但是吸收了《伤天书》的他,修为和以前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一吼才杀了那么多的生灵。 前面的百姓哪里还敢阻拦,都被叶秋风刚才的所作所为惊呆了,纷纷站在街道两旁,犹如石头一般,动也不动,眼看着叶秋风从自己的眼前跑过。百姓刚才的嚣张跋扈早已没了踪影,在这泼天的实力面前,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顺从,又从狼群变成了羊群。 叶秋风快速向渔帮品鲜大会的地方跑去,对于刚才自己瞬间杀了数千百姓的事,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内心很害怕。他知道父亲在品鲜大会,纵然修为再高,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害怕了还是会找父母。 可是当他踏进龙王潭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张厉行正坐在仙帝张逍遥的身边,一脸的得意洋洋。张厉行也看到了叶秋风,而且还对着自己的喉咙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显然是在挑衅叶秋风,意思就是以后还会找机会杀叶秋风。 叶秋风怒不可遏,刚要发作,灵韵却走过来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叶秋风转过身,看到了灵韵,说道:“回百草堂后,仙宫的人没去找麻烦吧?” 灵韵犹如一池清泉,把叶秋风刚才的害怕、愤怒、惊慌都冲洗而去。不知为何,每次看到灵韵,叶秋风的心总能平静下来,仿佛这世间再多的不公和艰难,都能融化在灵韵的一个眼神中。 “没有,一切都好,你怎么样?刚才我看张厉行进来,还以为你出事了。”灵韵满眼着急,关切的问道。 “我也没事,是张厉行被我打跑了。我的修为这么高,谁能刁难我呢。害你担心了,对不起。”叶秋风略有吹牛的说道,气氛一下子就欢快了很多。刚才虽然经历了两场凶险,但是叶秋风并不想告诉灵韵,告诉了只会让灵韵更担心,他只想让灵韵无忧无虑的快乐着。 “你怎么不上去品鲜?我看陆堂主在那里。”叶秋风接着说道。 “我不喜欢热闹,坐在上面,无非就是显得身份高些而已。若不是江青鱼大哥一再坚持,父亲也不会坐上去的。”灵韵说道,其实灵韵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她要在这里等叶秋风。 叶秋风点点头,对灵韵的话非常认可,他的父亲也不是这种人。很多时候,他能看出父亲对这些虚名的反感,但是作为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有时候他又不得不做一些符合身份但又不自在事情。 看着叶秋风一直冰冷的盯着张厉行看,灵韵猜到叶秋风肯定和张厉行还有没了结的事情。灵韵拽了拽叶秋风的衣袖,说道:“秋风,今天不止是品鲜大会,而且天下的帮派都来了。我知道张厉行肯定又找你的麻烦了,但是今天这个场合真的不合适。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忍,再寻机会。”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心中又何尝不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只是张厉行这个人太过阴险歹毒,而且视人命如草芥,若是今天不除了他,日后想再寻他就难了,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叶秋风看着灵韵说道。 “这众目睽睽之下,你若杀了张厉行,这就是战书。四大门派本就和乾坤教面和心不和,怕是会借题发挥,到时候怕是天下大乱,引起更多的腥风血雨。所以无论你多想杀他,今天都是最坏的时机,一定要冷静。”站在一旁的彭祖飞说道。 原来彭祖飞随着陆思邈父女一起来了品鲜大会,不是为了看什么热闹。而是听灵韵说又看到了张厉行,怕张厉行会对父女俩不利,所以才跟来了品鲜大会,一直站在灵韵身边保护她。 “四大门派有何惧,我乾坤教怕是还没放在眼里。”叶秋风眼神中闪过一丝霸气的说道。 “依我愚见,叶教主这些年来苦心经营,怕不是为了要消灭四大门派。叶教主的格局和气度不是我能想象的,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叶教主不愿杀戮,否则以乾坤教的实力早就一统天下了。”彭祖飞说道。 第四十九章 百姓鸣冤 听到这话,叶秋风紧握的双手慢慢松了开。确实,往日在浮虚山,叶教主跟他讲了很多很多的大道理,即便是现在,他也不太明白父亲说的话。每次叶秋风都是听的云里雾里,看着教里的众多高手听的热血沸腾,激情高涨,叶秋风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只是似乎要做到很难很难,路很遥远。 灵韵和彭祖飞把叶秋风拽到一边去品鲜,想分散叶秋风的注意力。这边,还有最后三道菜,品鲜大会就结束了。其实每个人都希望品鲜大会赶紧结束,毕竟大家都没什么交情,也不是同一类人,只是不得不来而已,在一起待着实在是别扭的很。 大街上,每个百姓都异常沮丧,聚在一起,个个失魂落魄般。刚才叶秋风杀了那么多人,现在他们笃定叶秋风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只是叶秋风的修为实在太高,没有人敢再去冒险杀他,如此一来,他们的家人便救不回来了。 “大家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前面的街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夷为平地了?”远处传过来一个声音,同时走过来两个人。 待人走近了,大家才认出来,原来是渔帮的帮主江中鱼和二当家江里鱼。百姓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一样,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跟二人说了一遍,其中还添油加醋了一些,把叶秋风说成了一个邪魔一般。 听完之后,江中鱼说道:“唉,都怪我无能,修为有限,虽然身为渔帮帮主,有护佑大家的职责,却不能替大家报仇。” 江里鱼面露难色的沉思了片刻说道:“咱们收拾不了叶秋风,但是今天有人能替我们做主。” “二当家的何出此言?谁能替我们做主,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百姓中一个人愤愤的说道。 “难道大家忘了,今天是品鲜大会,天下英雄齐聚,其中不乏四大门派、乾坤教这些正道人士,我们只要把叶秋风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们,我不相信他们会袖手旁观。”江里鱼说道。 “咱们的百姓在这里遭罪,那些大人物却在那里品鲜,他们是来品尝鲜美,不是来惩恶扬善,怕是不会把我们这些人的死活放在眼里。”江中鱼叹了口气道。 怎奈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百姓的怒火,这就犹如你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有能力有作为的人却在旁边吃喝享乐。于是百姓中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起来,人群只要有人开了头,总会有人跟上。犹如羊群一般,去哪儿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人领头。不一会儿,所有的百姓都浩浩荡荡的向品鲜大会聚集,誓要跟这些大人物讨个说法。 马上就要上最后一道菜了,这时突然从院子外面飞进来了很多石块,这些石块有大有小,而且看似毫无目的,并没有冲着某一个人,而是如下雨一般,漫天落下。见此情景,叶归人右手一翻,一个宽广的气罩就把整个院子都罩起来。石块碰上气罩,顷刻间就化成一缕青烟。 “是谁在这里找死?”仙帝张逍遥大吼道。 “今天英雄豪杰齐聚,居然敢来这里捣乱,看来真是不想活了。”神君万千一在旁边说道。 “大家稍安勿躁,我看着石头只是简简单单的石头,并没有本源加持,应该不是有修为之人所为。”叶归人说道。 此时,从大门处涌进来数不清的百姓,正是刚才被江中鱼和江里鱼蛊惑的百姓。百姓们走到院子外面,越想越生气,便纷纷捡起石块扔进院子。他们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门口有守卫把守,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你们这些大人物只知道品鲜享福,丝毫不顾及我们百姓的死活,冲你们扔石头算是对你们客气了。”百姓中为首一个中年人大声喊道。 “区区蝼蚁,竟敢来此聒噪。”仙帝低声喝道,说着右手变掌,向水面凌空就是一掌。 水面被本源激荡,泛起无数水珠,仙帝又是右手一挥,这些还没来得落下的水珠立刻犹如利箭一般笔直的向着百姓飞去。此时的水珠,有本源加持,已经变成了杀人的利器,若是碰到百姓,怕是每个百姓身上都得多出些血窟窿。 叶归人刚要出手救百姓,发现一个人走到百姓面前,然后就收住了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叶秋风。叶秋风深知水珠的厉害。虽然这些百姓愚昧无知,肯定是被人利用了,叶秋风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只见叶秋风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这个圈像是有吸力一般,将那些飞来的水珠纷纷吸入圈中,叶秋风右手一握,那些水珠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水珠,落入龙王潭。 “仙帝前辈,火气很大呀,百姓无罪,只是叫冤,何必出这么重的手呢。”叶秋风笑道。 “哈哈,猜的不错的话,这位少年仪表堂堂,器宇不凡,修为又极高,应该是叶教主的独子叶秋风无疑了。早就听说你天赋异禀,虽然年纪轻轻,修为比你爹当年还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仙帝大笑道,他不提刚才攻击百姓的事,故意岔到叶秋风身上,刚才张厉行已经跟他说过叶秋风就在嘉陵城的事。 这话中虽然带有恭维的成分,但是叶秋风刚才这轻描淡写的一招所体现出来的强大实力,确实是让他很吃惊。 吃惊的还有叶归人,他知道叶秋风下山的时候,修为也就是四象境界,但是刚才看来,已经入了三才境界。短短数月,这进步确实出人意料。 “前辈,你这么说,都让我不好意思了。我这点三脚猫的修为哪能和您比,我之前也领教过令郎的修为,我都是自愧不如的。”叶秋风笑道,说着还特意看了看仙帝身旁的张厉行。 张厉行也是胆子大,和叶秋风斗了两次,每一次都没占到便宜,此刻也站起身来,冲着叶秋风抱拳笑道:“秋风兄过谦了,我哪里有什么修为,和秋风兄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还是叶秋风兄是我辈中的翘楚。” 石佛寺住持无相大师说道:“你们这些百姓,来此有何贵干?今天是品鲜大会,这里是龙王潭,不是可以捣乱的地方。” 百姓们齐刷刷的扑通一声跪下,齐齐的哭丧着声音说道:“我们知道品鲜大会的重要,若不是没有活路,是万万不敢到这里来的。只是有人要我们死,我们又不是对手,只好来向各位英雄大侠求助。” “谁会要你们的性命?你们又不是江湖中人,不惹江湖恩怨,谁无缘无故要杀你们?。”叶归人略有惊讶的问道。 第五十章 又入陷阱 领头的百姓,一咬牙,伸手指向了张厉行,说道:“就是他,他在这里作威作福一年之久,压榨我们这些百姓,期间也害了不少人命。之前他仗着有仙宫撑腰,我们也不敢得罪,现在反正横竖都是个死,鱼死网破我们也不怕。” “还有他,叶秋风和张厉行是一伙的,就在刚才叶秋风还杀了我们几千百姓。叶秋风更是阴险,表面上是救我们,实际上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那百姓接着说道。 说完,这个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张厉行来嘉陵城的所作所为,还有叶秋风来嘉陵城的一言一行,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这人心里想的是,只有让这些大人物都关注嘉陵城,百姓才是安全的。当你成为焦点了,没有人会冒风险去杀你,没有人愿意成为众矢之的。 张厉行微微笑着,听着这一切,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但是叶秋风却表情很严肃,冷冷的,他是一个良善之人,到了现在都还在为刚才一怒之下让那么多百姓因自己而死而心中深感愧疚。但是听这百姓口中所言,完全是激愤之情,完全没有往日的感激,叶秋分心中深感凉意。 听百姓说完,所有人都看着张厉行和叶秋风。若是百姓所言属实,那绝对是爆炸性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仙宫并不是自己所说的那么正大光明,背地里也做了不少勾当,但是像百姓所说,盘剥一座城,害的百姓民不聊生,还是非常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至于叶秋风杀人,那就更不可思议了。乾坤教一直倡导仁爱和谐,叶归人也一直教导手下不能妄动杀念,要以德服人。平日里,即便和四大门派有些摩擦,也是让教众点到为止,稍作惩戒即可。若是叶归人的儿子杀了数千个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乾坤教树立起来的形象就化作飞灰了。 “我想百姓应该是认错人了,我根本就没有修为,又怎么能杀人放火呢。大家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让百草堂的陆堂主给我把脉,以陆堂主的医术和声望,他说的话,大家总归是信的。”张厉行笑道,失去修为本不在他的算计之内,但是事已至此,他只好随机应变,当真也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 说着,张厉行笨拙的在石柱上跳来跳去,有几次还差点掉进水中,看着确实不像一个修道之人。他来到陆思邈身边,撸起袖子,显然是想让陆思邈给他把脉。 陆思邈之前是见识过张厉行的手段的,境界虽不高,但绝对不是普通人。他知道有些功法可以把修为隐藏,但是那些把戏是瞒不过他的,于是把手搭在张厉行的手腕处,他要当众拆穿张厉行的谎言。 可是陆思邈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他用了几种方法,竟发现张厉行的身上没有丝毫本源,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陆思邈对自己的医术是有信心的,出现这个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张厉行自费了修为,散了本源。 辛辛苦苦练的修为,攒的本源,没有人舍得自废的,陆思邈一直这么觉得。 “张公子,你耍的什么花招?你的本源和修为呢?”陆思邈小声对张厉行说道。 “陆堂主,你的医术没问题,我也没有耍花招,我现在确实是个普通人。”张厉行笑道。 陆思邈眉头一皱,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张厉行,他只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不但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也同样狠毒,殊不知这只是张厉行的下下策。此时只听无相大师问道:“陆堂主,如何?” “张公子身上确实没有本源和修为。”陆思邈叹了口气说道,他不想撒谎,那样违背这些年他做人的原则。 一听这个答案,仙帝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的儿子现在竟成了废人一个,本还想希望儿子帮自己成就千秋大业,现在是不可能了。喜的是如此一来就可以洗刷仙宫的嫌疑了,仙宫就还是名门正派。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也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归人看着叶秋风说道:“秋风,你呢?刚才百姓所说是否属实?” 叶秋风看了看百姓,又环顾四周看了看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父亲脸上,说道:“我不是有心的,刚才的景象,是百姓要杀我。” “乾坤教的少教主修为何等之高,天下无人不知,就这些百姓又能拿你怎么样。况且即便是百姓要为难你,你也要一百种方法制服百姓,为何一定去取他们的性命呢?”神君万千一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道。 “骗人也要找个像样的理由,你这话说的谁信呢。”圣主归去来随声附和道。 “首先,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错是我犯的,但绝不是有心为之。另外,刚才百姓说的也都是实话,特别是关于张厉行的,他确实作恶多端,视人命如草芥。”叶秋风看着神君和圣主冷冷的说道。 “谁能给你证明你说的是对的?”仙帝张逍遥说道。 人群中的灵韵一听这话,就要往前冲,刚才叶秋风杀百姓她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之前张厉行的所作所为,他是知道的。看着叶秋风在这里孤军奋战,灵韵的心里早就不忍心,她要站出来和叶秋风共同面对。 陆思邈此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怕女儿直接站出来。他对自己的女儿非常了解,虽然看似文文弱弱,心里却是倔强的很,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知道女儿喜欢叶秋风,怕女儿一冲动直接跳出来为叶秋风说话。 今天毕竟这么多门派在这里,大家都很小心翼翼,灵韵若是公开为叶秋风说话,那百草堂救把四大门派得罪了。百草堂毕竟只重医术,不重修为,之所以能存活这么久,就是因为不问江湖事。再加上救了这么多人,还有些威望,各个门派都会给些薄面。 但是陆思邈知道,这个是很脆弱的,若是真的牵扯到利益,没有人会给他面子。他拼命的看向灵韵,希望灵韵冷静,虽然陆思邈没在身边,但是彭祖飞还在,彭祖飞伸手抓住灵韵的胳膊,不让灵韵动。 成年人的世界只讲利益得失,没有是非对错,谁都不会例外。 这一切都被叶秋风看在眼里,他也看出了灵韵的想法,这就足够了。他也不希望灵韵为了自己,把百草堂置于危险中。他盯着灵韵,与灵韵四目相对,眨了眨眼,笑了笑,意思是不让灵韵冲动。灵韵看懂了叶秋风的意思,在这危机关头,叶秋风还在为自己考虑,灵韵很是感动。 “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对与错,我也不需要别人给我证明。大家直截了当,你们就说想怎么样吧。”叶秋风豪爽的说道,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 “我还是第一次见,犯了错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不想怎么样,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仙帝张逍遥说道。 “我相信秋风说的是真的。”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叶归人突然说道。 “叶教主,乾坤教一向教规森严,现在叶秋风杀了无辜之人,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神君万千一问道。 第五十一章 了断之符 “无辜之人若是受了蛊惑,要杀你,你被逼之下,杀了无辜之人,那你是不是也要偿命?”叶归人说道。 这句话虽然平淡,却问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神君万千一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叶教主,你这是要护短,包庇自己的儿子了?都说乾坤教公平公正,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了。”仙帝张逍遥大笑道。 “你们这么欺负我的儿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事已至此,大家不藏着掖着了,今天有我在此,想动我儿子的,尽管试试。”叶归人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 叶秋风心中大为感动,往日里和父亲相处,父亲说的最多的便是乾坤教和天地大义,父亲对自己也比较严厉。有时候叶秋风甚至在想,父亲到底有多爱自己,若哪一天在自己和乾坤教、天地众生之间有了冲突,父亲会怎么选。 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 “叶教主,乾坤教一向深明大义,以护佑苍生为己任,看来都是虚话空话了?”无相大师说道。 “我连我自己的儿子都护佑不了,还谈什么护佑苍生。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都知道,若想动手,放马过来就是,我叶归人绝不退一步。”叶归人霸气外露的说道。 “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值得吗?叶秋风确实是杀了人,杀人偿命,这是自古的道理。你真的想为了他与天下为敌吗?”仙帝说道。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应该这么做,因为叶秋风是我儿子。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们是何居心,我也知道。既然道理决定不了,那就让实力来决定吧。”叶归人冷冷的说道。 “父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应付的来。想取我叶秋风性命,自己动手,为难我父亲做什么,别只在那里念叨。乾坤教没有逃跑的,只有战死的,来吧。”叶秋风豪气干云的说道。 此时,人影一闪,已有一个人站在叶秋风面前,不是四大门派的人,而是霹雳火雷彬。他看着叶秋风眨了眨眼,有些调皮,转身对四大门派的人怒道:“想动我们少主,先杀了我。早就看你们四大门派不顺眼了,今天终于终于可以真刀真枪的打一架了,不过先说好,不死不休。收拾你们这些蝼蚁,不用脏了我们教主的手。” 乾坤教的各大护教也都齐声附和,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各个都剑拔弩张,若是有人先动手,今天怕是会死伤不少人。只是如此,反而中了四大门派的圈套,他们就是要让乾坤教在天下人面前背上一个包庇护犊的名声,更何况叶秋风还杀了那么多人,他们要毁的不是叶秋风,而是乾坤教。 “乾坤教都是道义之人,既然这么多人都说叶秋风是不得已为之,想必事有蹊跷,我看还是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吧。”无相大师打圆场说道,也是自己给四大门派找个台阶。 真动起手来,四大门派真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品鲜大会之前,四人就已经商议好,若是叶归人大义灭亲杀了叶秋风,那就消灭了乾坤教的未来。若是叶归人偏袒叶秋风,那就毁了乾坤教的一世盛名。不管叶归人如何选择,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自始至终,四大门派都没想过一举消灭乾坤教。 叶归人是何等的聪明,又怎会不知道四大门派的伎俩。把自己的儿子正法,当然能对天下有个交代,可若是如此,那岂不是禽兽不如,自己对自己又如何交代。 他即便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终究还是一个人。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无相大师这一说,给双方都留了余地,没有对错,对错是以后的事。四大门派不必与乾坤教刀兵相见,叶秋风也保全了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步步紧逼。 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就在此时渔帮也适时的吆喝着让大家就坐,就在大家坐下,开始品尝最后一道菜的时候,叶秋风突然说道:“你们的事完了,我的事还没完。” 就在大家刚才大家刚才拔刀张弩唇枪舌剑的时候,叶秋风一直盯着在仙帝身后洋洋自得的张厉行。那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让叶秋风如鲠在喉,极度不适,同时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也理清了,这都是四大门派的圈套。 所有人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紧张起来,包括叶归人和乾坤教的人,都没想到叶秋风会咬死了不放。任何一个识大体的人,都不会在这个场合再发难,好不容易造就的和平局面,哪怕脆弱,谁也不愿意打破。 毕竟能过一天太平日子,就是一天太平日子,大家还是很珍惜的。叶秋风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看着张厉行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叶秋风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于己于公,这个仇,他必须报。 若是让他逃得了今日,日后还不知道会闯下什么祸,还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所以,他都必须杀了张厉行。 “你想怎么样?”仙帝知道叶秋风是想对付自己的儿子张厉行,他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叶秋风完全不按套路走,这样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我想这么办。”叶秋风说道,说着,叶秋风迅速的用右手在左手上画了个叉号,顿时鲜血流出,然后叶秋风将左手掌向张厉行一按,在张厉行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叉号的印记。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动作,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这个叉号又叫作“了断符”,天地间众生万物,无论你跟对方有什么样的仇怨,只要你祭出“了断符”,对方就必须与你决斗,不死不休,必有了断。 而且在两人决斗之时,任何别人不得插手,否则就是坏了规矩。但凡坏了规矩的人,往后总会不明不白的消失无踪,是死是活无人知晓,仿佛冥冥中有人在维护着这个古老的规矩。最主要的是,凡是被印上“了断符”的人,不能逃避,必须应战,唯有一个活下去的办法,那就是种符的人把“了断符”收回去。 这一举动,着实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着了,没有人想到叶秋风居然会祭出“了断符”,这是摆明了不把仙宫放在眼里,在天下人面前打四大门派的脸,瞬间让刚才难得的缓和局面灰飞烟灭。 第五十二章 真相大白 但是所有人又不能说什么,不管是门派之间的争斗,还是正邪之间的较量,现在都成了叶秋风和张厉行私人之间的恩怨,别人无权过问。 叶归人心中只是稍作惊讶,随后又归于平静,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嫉恶如仇而又热血燃烧的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和儿子一样快意恩仇、侠义为怀。只是慢慢的,随着他的位置越来越高,他做很多事,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很多事都没了对错,只有平衡与利弊。 “来吧,张厉行,现在就只有咱们两个了,动手吧。”叶秋风冲着张厉行微微笑道。 张厉行吓的后退了几步,满脸惊恐,他完全没有料到叶秋风会如此,主要他没想到叶秋风会如此的不理智,会让私人情感凌驾于天下大势之上,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没有了本源和修为,是一个普通人,你这是在欺负人。” “你是不是普通人,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是在欺负你,我只是单纯的想杀了你,就这么简单。”叶秋风说道。 说着,叶秋风右手一拽,张厉行就轻飘飘的被凌空拽到了自己面前。然后用力一甩,张厉行重重的跌在地上,摔了一脸的血,他缓缓站起身,回头盯着自己的父亲仙帝,他多希望父亲能像叶归人一样,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仙帝却故意把眼神飘向另一个方向,避开了自己儿子那求生的眼神。 张厉行的心一阵绞痛,他明白父亲的意图了,现在他的生死只有靠自己了。 他走到叶秋风身边,小声说道:“嘉陵江底,被我关了数万个百姓,若是我死了,屏障就会破碎,到时候嘉陵江的水就会倒灌,那几万人就都要淹死。所以,你最好收回“了断符”,放我走。” 张厉行在赌,他赌叶秋风会顾全那么多生命,而放过自己。 “你以为我会信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叶秋风冷笑道,他以为张厉行为了保命在虚张声势。 “否则,你以为那些百姓为什么会对一个救过他们的人痛下死手,当然是为了救自己的亲人,恩人和亲人之间肯定选择亲人。我就是担心一个水虎不足以让百姓杀了你,所以才备了这个后招。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知道这种事我是做得出来的。”张厉行的脸上又开始洋溢出自信,好像吃定了叶秋风一样。 叶秋风一听此话,心顿时凉了半截,整件事情串起来一想,张厉行说的可能是真的。他不能再让数万条生命因自己而死,错手杀了数千人已经让他追悔莫及,他承受不了这种内心的煎熬。但是现在他又分身乏术,无法去解救百姓,即便是让乾坤教的人去救,也来不及了。所以,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和张厉行打心理战。 叶秋风表现出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态,对张厉行说道:“刚才你们已经把脏水泼在了我身上,我在百姓心中已经是你的同伙了。我已经没了声誉,即便救了那些百姓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你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最重要吗?” “我还是觉得数万百姓的性命对你来说最重要。”张厉行说道。 “不是,你的死对我来说最重要。百姓的性命即便我在乎,百姓也不会信我,既然认为我是个坏人,我索性做个坏人给他们看。你三番四次的要置我于死地,我最容不下的是你,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接连败在我手里两次,以后你肯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一定要趁你弱的时候杀了你。”叶秋风说道。 听完这话,张厉行脑子里在飞速的判断叶秋风说的话是真是假。确实,若是叶秋风顾全大局,刚才也不会对自己祭出“了断符”。再加上之前叶秋风杀仙宫弟子的手段之狠辣,也不像是个地道的侠义之士所为。 “不管那数万人死不死,你必须死。来吧,你现在弱,我让你先动手。”叶秋风看出张厉行的犹豫,紧接着说道。 “我承认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你怎样才能放过我?”张厉行说道,他不敢赌叶秋风是善是恶,若是赌输了就得赔上自己的性命,这个代价他承担不起。 叶秋风故意沉思了片刻,说道:“只有做到两件事,你才能活。第一,把你从来到嘉陵城所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把声誉还给我。人在江湖,还是要脸面的。第二,品鲜大会结束后,跟我去嘉陵江畔,放了江底的百姓,声誉有了,我还是想做个大侠,那感觉挺好。” 叶秋风故意如此说,就是想让张厉行把他当成一个爱慕虚名的人。对付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坏人觉得你比他还坏。好人往往容易被人要挟,坏人则很少有在乎的东西。 张厉行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答应了叶秋风。于是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来嘉陵城做的事,豢养水虎、设计陷害叶秋风,抓了数万人威胁百姓杀叶秋风等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当然他说的都是叶秋风知道的事,至于自己用婴儿修炼《伤天书》的事,则只字未提。《伤天书》是天下第一邪书,修炼上面的功法,怕是会人神共愤,他担心到时候仙宫都容不下自己了。 整个叙说,他压根没提仙宫的事,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自己做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生性顽劣,就图个新鲜好玩而已。 所有人都越听越震惊,张厉行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大家都听出了其中的惨无人性和良心泯灭。特别是那些百姓,听完后除了愤怒,更多是愧疚,他们冤枉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各个都觉得无地自容。百姓们都想跟叶秋风说声对不起,但各个都憋红了脸,没有一个人好意思开口。 “好了,现在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我不是个嗜杀的人,也不是个虚伪的人。”叶秋风说道。说着叶秋风右手一抖,收回了张厉行身上的“了断符”,并在张厉行耳边轻轻说道:“品鲜大会后,别忘了第二件事。” 那些门派都开始议论纷纷,将矛头指向了仙宫,都说这么多事情,凭着张厉行一个人是肯定做不成的,背后必然是仙宫在支持。张厉行转身向父亲仙帝走去,完全不顾旁人说了什么,心里只是在为自己又捡回一条性命而高兴。 第五十三章 仇人之死 听着满耳朵的嘲讽,仙帝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为了活命,居然把整件事和盘托出。纵然百般掩饰,所有人肯定都会认为这是仙宫的安排,毕竟这么多事情,靠一个人是明显完不成的。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正道形象,顷刻间就毁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中。 突然有种天崩地陷的感觉,不行,不能救这么认命,仙帝的心中飞过无数的主意,想要挽救现在的局面。他本就是要陷乾坤教于不义,没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局面。 张厉行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当看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时,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自己虽然未提过仙宫,但难免别人会这么想,他高估了仙帝对他的父子之情。 仙帝暗中运劲,使出一招“点指破空”,右手食指只是轻微一抬,一道无形气劲直冲张厉行胸口。这一招是积聚体内的本源于手指,以山崩地裂之势袭击敌人。因动作幅度极小,别人根本无法察觉,是仙帝最厉害的偷袭绝招。 只见张厉行的左胸红光一闪,随着“砰”的一声,张厉行的胸膛炸裂开来,左胸留下一个碗大的窟窿,张厉行的心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厉行笔直的倒下,眼神中满是失望。他至死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他本以为自己担下了所有的罪责,父亲只要重重的惩戒自己,各门各派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仙宫的地位仅次于乾坤教。连叶秋风都放手了,那些门派为了天下和平,自然不会过分刁难。 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性命,居然抵不过仙宫的名声。他没指望过自己的父亲像叶归人那样为了自己与天下作对,但是最起码会护自己的周全。只要简单的“管教不严,必定严惩”这个说辞,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临死之前,张厉行突然很羡慕叶秋风,羡慕他有一个好父亲,十八年来他都未体会过父爱的温暖,最后体会到父爱的时候,居然是父亲对自己痛下杀手。 看着张厉行的尸体,叶秋风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对于父亲,他言听计从,步步为营的设下这瞒天大局。当被别人识破,为了仙宫,扛下所有罪责,换来的却只是身死。 仙帝怒道:“叶秋风,你为何如此的咄咄逼人,厉行已经把所有的罪责都坦白了,你也收回了“了断符”,为何还是出尔反尔的取我儿性命。” “不是我做的,仙帝,明明是你做的,没想到你居然对自己的儿子也下得了狠手,你确实是禽兽不如。”叶秋风怒道。 “张厉行是我儿子,虎毒还不食子,我怎么会如此无情,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明明是你杀了我儿子,还想抵赖,拿命来。”仙帝大喝道,说着,抽出了自己的腰间佩剑,剑指叶秋风。 所有人自然在心中是相信仙帝的,父子之情远比叶秋风的说辞更有分量。再加上刚才叶秋风对张厉行的所作所为,而且叶秋风修为极高,隔空杀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叶秋分偷袭杀了张厉行是所有人理所应当的想法。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所有人都吓傻了。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的,大家安安心心品鲜,平平安安回家。无奈张厉行的突然暴毙把所有人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随着仙帝拔剑,所有人也都纷纷亮出兵刃,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张厉行暴体而亡,是张逍遥早就预备好的。他看到叶秋风对张厉行祭出“了断符”后,就知道叶秋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起先他并不想杀张厉行,但是眼看纷纷把矛头指向仙宫,知道自己百口莫辩,而转移大家注意力的方法,只有把怒火引走,叶秋风便是最佳的人选,牺牲儿子是最佳的手段。 杀张厉行的时候,他也有过片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仙宫。这些年来,他想的只有号令天下,其他的都不重要。 乾坤教的人纷纷跃到叶秋风身边,叶归人站在叶秋风身前,护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多说什么,仙帝既然肯牺牲自己的儿子,已经没有丝毫余地了。他缓缓祭出“寂灭”宝刀,冷冷的看着众人,寂灭的寒意甚至让龙王潭的水都结了冰。所有人都剑拔弩张,却没有一个人敢先动手,都惧怕叶归人深不可测的实力。 僵持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忽然院子外有人大喊道:“嘉陵江水泄,江面伏尸数万。” 这句话成了打破宁静的最后一根稻草,刚才张厉行在述说自己罪过的时候,曾偷偷的对叶秋风说过,在嘉陵江底关了数万百姓。而且只要自己死了,屏障就会消失,到时候就会水漫江底,无人生还。再加上刚才仙帝栽赃嫁祸叶秋风杀了张厉行,所有的百姓此刻都没了理智,认为是叶秋风导致了这数万百姓的死,毕竟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死了,拿了手里的家伙就冲向叶秋风。 叶归人知道局面已经失控,看着四周涌向叶秋风的百姓,叶归人还是不忍心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身体陡然升空,用寂灭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陡然间一个巨大的光束把所有乾坤教的人都包裹在其中。接着空气开始抖动,耀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待一切恢复正常,哪里还看得见一个乾坤教人的影子。 “乾坤教如此的罔顾人命,还请仙帝拿个主意。”神君气愤的抱拳说道,现在是煽动民心的最好时机。百姓并没有自己的主见,百姓如何想,完全在于别人如何引导。 “是可忍孰不可忍,乾坤教杀我儿,灭我百姓,我仙宫在此起誓,哪怕是粉身碎骨,誓灭乾坤教,还天地以太平。”仙帝装腔作势义正言辞的说道,摆出一副为民请命的样子。 各个门派都振臂高呼,百姓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面目狰狞般的要屠灭乾坤教。有时候煽动百姓,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诱因,他们的只在乎自己看到的,并不会追寻表面背后的真相。 第五十四章 万血命书 浮虚山。议事堂。 众人看着端坐在上,一脸严肃的叶归人,各个都是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都在为刚才的事叫不平。 “教主,刚才为何不把四大门派杀个片甲不留,正好人齐了,省的我们一个一个去找,仙帝那个老混蛋明显就是陷害少主,陷害我们乾坤教。”霹雳火雷彬说道。 “教主,刚才我们这一走,失了面子是小,怕是百姓真的以为我们乾坤教做了那些勾当,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声誉,恐将不保。”玲珑心赵聪说道。 众人还想接着说,只听叶归人说道:“刚才我只是担心误伤了百姓,莫说是四大门派,就是所有的门派联合,我乾坤教也不惧。” “教主,那接下来怎么办?”神机妙算吴所成问道。 “若是我估计的没错,四大门派肯定会煽动其他门派联合攻击我乾坤教。传令各地堂口,若是有门派来犯,全力反击。既然各个门派想搅弄风云,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这个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叶归人站起来说道。 “不过,严令教众,无论如何,不得伤及无辜众生。”叶归人接着说道。 “遵命。”众人齐声说道。 “教主,可否主动出击?”北境剑侠疾风问道。 “只要各门派先动手,我教弟子可以主动出击。但是切记,不可滥杀,只需要让对方惧怕即可。他们要打,我们奉陪到底,打就要把他们打疼。战争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是以必要的伤亡来换取和平。”叶归人说道。 “请教主放心,一定不没了我乾坤教的威名。”众人齐声道。 “父亲,对不起,这件事皆是因我所起,若不是我和张厉行争强好胜,怕也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叶秋风深感愧疚的说道。 “你只是个引子,即便没有你的事情,四大门派也会找别的理由与我乾坤教开战。张厉行作恶多端,你教训他,替百姓鸣不平,做的没有错,我很欣慰,你不要多想。”叶归人说道。 “流云,咱们乾坤教的教义是什么?”叶归人问道。 “乾坤不灭,众生自由,天地不腐,万物平等。”流云说道。 “叶秋风伤了数千百姓的的性命,按照教规,该当如何。”叶归人问道。 众人一听此言,无不震惊。大家都知道教主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此时教主突然搬出教规,怕是要以教规论处少主。大家都默不作声,教规人人都知道,只是此刻不敢说。 “好,你们不说,我替你们说。按教规,滥杀无辜百姓,是死罪。叶秋风杀了数千人,更是罪无可赦。”叶归人说道。 “教主,少主肯定是受人蛊惑,不是他的本意。往日里少主是何为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怎么会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呢。”所有人都一齐跪在地上,替叶秋风求情道。 “少主仁义为先,义薄云天,还请教主网开一面,这一次就不要处罚少主了。请教主给少主一次机会。”众人齐声说道。 “叶秋风,你有什么要说的。”叶归人看着叶秋风问道。 “事情的经过在品鲜大会上我都说过了,纵有万般理由,我终归是杀了那么多百姓,我无话可说。”叶秋风说道,他对自己的父亲太了解了。即便如此,此时他心中对父亲还是有很多怨愤,为何刚才得罪所有人也要救自己,现在却又要杀自己。 “教规就是教规,无论是谁,都不能违背,包括我在内。”叶归人说道。 说完,叶归人右手变掌,一掌劈向叶秋风,一个巨大的光束向叶秋风袭来。叶秋风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硬生生挨了这一掌,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大殿内的其他人一看叶归人动了杀招,纷纷围上去,把叶秋风护在中间。 叶归人一看这阵势,众属下是铁了心要护着叶秋风,本就对叶秋风滥杀百姓有些生气的他,此时更加的怒不可遏。双手握拳,就要再次袭来。 “各位叔叔前辈,你们让开,不要因为我伤了咱们乾坤教内部的和气。这件事确实是我错在先,父亲做的并没有错。”叶秋风说道。 “教主,我等不敢与教主作对,还请教主三思。那时景象,少主若是不出手,肯定也会被百姓杀死,实属无奈。”众人齐声说道。 “做任何事,都有缘由。这缘由于自己而言,肯定是名正言顺的。若是以此看来,那还要教规有何用。叶秋风虽然是我儿子,若是违规,和一般弟子无二。”叶归人说道。 就在叶归人再要出招的时候,从门口走进一个人影。这个人佝偻这身子,正是福伯。福伯快速走向叶归人,手中拿着一个册子,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乾坤教规,若有弟子犯了大不赦之死罪,唯有一法可留其性命,便是万血命书。请教主预览,这是众弟子为少主写的万血命书。”福伯把手中的册子递给叶归人。 原来回了浮虚山后,大殿中一直不见福伯的踪影,福伯竟是去忙这万血命书了。这万血命书须由教中至少一万名弟子联名书写,而且必须要用鲜血。只有如此,方可说违背教规之人确实情有可原,毕竟人心所向。但是要集齐万血命书是何等艰难,此人必须威望极高,得教众弟子爱戴,而且所犯之事,必是万般无奈。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回浮虚山后,没人能料到教主会对少主痛下杀手,也就没人去准备这万血命书。所以说,还是福伯对教主了解,似乎早就猜到了教主的作为。幸亏福伯早有打算,去准备万血命书。教规在此,想必叶归人不能对万血命书视而不见。叶归人缓缓的翻着万血命书,看着上面一个一个用鲜血书写的姓名,心中竟平和了一些。 叶归人合上万血命书,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教规办吧。” 众人脸上紧绷的神情终于稍稍有些放松了,叶秋风是乾坤教的希望,各方面比他父亲叶归人都要强不少。在乾坤教内,也深得众人喜爱,早已经认定了是下一任教主。只是现在年纪小,少不更事,还需要历练和成长。 第五十五章 本源尽散 突然,叶归人身形一闪,已到了叶秋风跟前。还没等叶秋风和众人反应过来,叶归人的右手就已经插入了叶秋风的胸膛。一股白色的光晕通过叶归人的手臂流入叶秋风体内,霎时间叶秋风的身体被流入体内的白光照的通透明亮,这白光便是叶归人的本源。 只见白光越来越盛,能清晰看到叶秋风体内的本源充斥在四肢百骸。众人一看,知道大事不妙,纷纷要上前阻止叶归人,叶归人左手往前一横,一股无形气罩将众人挡住。纵然大家齐齐发动本源,还是无法冲破这气罩,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 叶归人右手握住叶秋风的心脏,本源灌入叶秋风心脏,然后顺着奇经八脉流到身体各处。叶归人猛的一用力,只听“咔咔”几声,叶秋风的筋脉已尽数被震断,他的本源被叶归人的本源冲击,已如陶瓷般碎成了粉末。 叶秋风“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叶归人抽回右手,顺势在叶秋风的右臂一抄,叶秋风的无痕宝刀已经出现在叶归人手中。叶归人手中似有一团云雾,他右手握住无痕,将手中的云雾用本源压入无痕之中。然后叶归人右手奋力一抛,那无痕已经冲破大殿的屋顶,只留下一个窟窿,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叶秋风的身体颓然的倒下,福伯赶紧过去扶住叶秋风,叶秋风虚弱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知道,刚才父亲已经冲散了他的本源,废了他的修为,现在他已是一个普通人。 “教主,您这又是何苦呢。您可能不知道,我是明白的,纵然少主天赋极高,但是少主今日的修为和本源也是吃了多少苦才有的。您这样就把少主废了,实在是不妥。”福伯心疼的看着叶秋风说道。 “我并没有废他的修为和本源,他的本源我只是冲散了,修为我也寄存在无痕中。若是有朝一日,他明白了教规的真正意义,本源自聚,无痕自归。好了,我心意已决,都不要再说什么了。”叶归人转过身,不再理会众人。 众人看事情已成定局,也都唉声叹气的各自离去。只是叶归人的脸上却留下了两行热泪,在他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寄予厚望的,也是异常疼爱的。若是需要用他的性命去换叶秋风的性命,他会毫不犹豫。亲手把叶秋风的一切夺走,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痛。 “风雪,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比任何人都爱我们的儿子,只是秋风的修为和本源现在太高,隐隐已有超过我的趋势,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取数千人的性命。但是他还不成熟,心智还是个孩子,如此强大的实力于他而言也好,于别人而言也罢,都是祸事。待他成熟之时,会比现在更强大。此外,秋风身上已种下了《伤天书》,此书何等阴邪你是知道的,若是不破秋风的本源,怕是无法根除。”叶归人自言自语的说道,语气中满是愧疚和不舍。 叶归人口中的风雪,是他的妻子,也是叶秋风的母亲。当年两人携手共闯天下,共创乾坤教,一起经历过多少风雨。可以说真的是伉俪情深、爱比金坚,也是天地间的一段佳话,只是突然有一天风雪就消失了,叶归人曾发疯似的找遍天地间的各个角落,还是一无所获,这些年叶归人不曾放弃过寻找,却还是没什么进展。 晚上,厨房,叶归人蹲在一个火炉前,火炉上放着一个药壶,已经熬了两个时辰。叶归人显然不太熟练,弄的灰头土脸,被烟呛的两眼通红。福伯本想帮忙,叶归人却不让任何人插手,因为这是熬给叶秋风滋补身体用的药。下午的时候,叶秋风的身体也大有损伤,必须要静养三个月来恢复身体,叶归人便找了乾坤教最好的药材来亲手为儿子熬制。 又过了一个时辰,药终于熬好了,叶归人小心翼翼的端着药来到叶秋风房间。叶秋风此时正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看到是父亲时,故意把头侧了过去,不与叶归人相见。 “秋风,你肯定在生父亲的气。生气归生气,来,把药喝了,身体事大。”叶归人说着便要去把叶秋风扶起来,叶秋风却故意把身体你往床内侧靠一靠,不想让叶归人碰自己。 叶归人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便不强求,把药放在桌子上,坐下来说道:“我知道你费尽千辛万苦才有现在的修为,但是强大的实力必须要有高尚的品格才可以驾驭,你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叶秋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和难受,流着泪说道:“父亲,您只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可是您不知道我的心里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因为我是您的儿子,我不能给您丢人,不能给乾坤教丢人。你们只知道我天赋比常人高,可是私底下我付出的努力也比常人多千倍万倍,您今天轻而易举的就把我十八年来的一切全都毁了。可能您有您的道理,但是我真的理解不了。” “秋风,你觉得一个人想方设法的固结本源,殚精竭虑的提高修为,为的是什么?”叶归人问道。 “自然是为了永生,为了能够不受别人欺负,为了能够号令群雄,为了能够让乾坤教一统天下。”叶秋风说道。 叶归人没有说什么,叶秋风毕竟还是个孩子。修为可以通过努力提升,成长却需要时间来淬炼。 “父亲,您老是跟我说德比行重,心比身重,具体该怎么做,您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废我的修行。”叶秋风问道。 “很多人听了很多道理,依然一生没有活出任何意义。道理不是听来的,而是感受来的。这十八年,你一直在浮虚山,在乾坤教,这里只是大千世界的一粒尘埃,而且是很平和的一部分,世间百态,人生百味,远不止于此。也怪我,平日里太忙,没怎么陪你下山。”叶归人自责的说道。 父亲说道这里,叶秋风心中是认可的。一年以前,他和福伯下山游历,所经历的风土人情,看到的花花世界,人事物都和浮虚山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有似仙境般的存在,也有如炼狱般的煎熬,有的众生幸福安康,有的却是水深火热。 “当你看到自己错手杀了那么多百姓,你心中是何感想?若以后碰到此情此景,你又当如何?”叶归人接着说道。 第五十六章 用心良苦 叶秋风慢慢的低下头,那时心中的煎熬他还依稀记得,心中满是痛苦和懊悔,心犹如被千刀万剐一般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等你真正长大,明白了我说的话,明白了乾坤教的教规教义,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你心里也不要想太多,我相信你是不得已才杀了那么多百姓,换作是任何人,都会如此选择。”叶归人说道。 突然,叶归人身体一颤,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就要倒下。叶秋风见状大惊,赶紧跑过去扶住父亲,惊慌的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虽然此时对父亲心中还是有些埋怨,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不愿父亲出任何事。主要他想不明白,以父亲的修为,不可能有人伤的了他。 “秋风,你是不是修炼过《伤天书》?”叶归人问道。 “没有,父亲,《伤天书》我不曾见过,连伤天书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叶秋风坚定的说道。 “《伤天书》的古今天下第一邪书,里面的武功修为全部阴邪之极。从你回到品鲜大会,我就感觉你身上有浓烈的阴邪之气,这种气息只有《伤天书》才有。”叶归人说道。 叶秋风仔细回想了一下,阴邪之气他在和张厉行对战的时候也曾觉察到过,而且他一直很好奇,张厉行为何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修为能如此的突飞猛进,便把和张厉行战斗的经过分毫不差的对叶归人描述了一遍。 “那就错不了,定是张厉行修炼了《伤天书》,然后无痕吸收了《伤天书》和张厉行的修为,然后又转嫁到了你的身上,这就说得通了。”叶归人说道。 现在想想,确实如此。那日与张厉行大战之时,祭出的无痕,非但破了张厉行的攻击,而且源源不断的吸收了很多张厉行的鲜血。 “父亲,无痕到底是什么?为何能如此?”叶秋风问道,对于无痕,他一直有很多疑问,似乎这把刀除了削铁如泥外,还有太多太多的秘密。 “寂灭和无痕,相伴相生。兵刃乃是凶器,也有灵性,也有善恶之分。寂灭能灭众生万物,恶之极,无痕对立而生,可爱众生万物。其中妙用,无穷无尽,有朝一日,当你再见无痕时,必有所得。”叶归人说道。 听到这里,叶秋风似乎明白了。当年父亲锻造寂灭时,发现此刀威力太过凶残,便带在身边,或许只有品德如父亲这般高的人,才可以驾驭寂灭。而向善的无痕,则给了自己。 “这《伤天书》有这么厉害,父亲都抵挡不住?”叶秋风说道。 “多年以前,曾有一人找我比试,那人才是十方境界,我已到达五行境界,自然不是我的对手。第一次被我打败以后,隔了一年,又来找我比试,第二次我已然到了三才境界,竟敌不过他,那时他也到了三才境界。后来他告诉我,这一年来,他一直在修炼《伤天书》。短短一年,连升七级,这是不可能的事,《伤天书》帮他做到了。”叶归人说道。 “那人后来如何?照此下去,很快就可以到太一境界,天下无敌,早享永生了。”叶秋风惊讶的问道。 “后来那人死了。”叶归人说道。 “谁还能杀的了他?”叶秋风问道。 “他自己,因为修炼《伤天书》,他失了心智,屠了一城人,其中就有他的妻儿。清醒以后,悔恨万分,抱着妻儿的尸体在我面前化为飞灰。这《伤天书》邪门的很,一旦浸入体内难以拔除,久而久之会让人入邪成魔,变成一把屠灭众生的利器。”叶归人说道。 听到这里,叶秋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尝试着猜测道:“所以父亲您不是要废我的本源和修为,而是要祛除我体内的《伤天书》,是吗?” “我不想你以后变成变成灭世的邪魔,所以才出此下策。本源和修为都可以再练,我已经用本源把《伤天书》封印在无痕中,假以时日,无痕应该可以消磨《伤天书》的戾气。冲碎你的本源,也是为了彻底清除你体内的《伤天书》,现在你虽是普通人,却是个正常人了。”叶归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止如此吧,父亲,您也耗费了很多自己的本源是不是?还因此受了伤是不是?”叶秋风问道。 “唯有比你强大的本源才可以把《伤天书》从你体内引出来,我也不算受伤,只是被反噬,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叶归人说道。 叶秋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父亲耗费的本源必定不少。而且父亲肯定是伤的不轻,否则不会如此虚弱,说的轻描淡写,只是不想让叶秋风担心而已。 “父亲,大战在即,乾坤教需要你。为了我,你实在不值得如此。”叶秋风心中惭愧之极的说道。 叶归人笑了笑,摸了摸叶秋风的脑袋说道:“傻孩子,在父亲心中你比乾坤教,比整个天下都重要。若不能守护你,我守护这天下还有什么意义。你不用担心,过些日子,父亲自然就好了。” 叶秋风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愧疚之情,眼泪簌簌的流下来,他为怀疑父亲对自己的爱而羞愧难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他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看着眼前有些虚弱的父亲,久久不能说话。 平原城,乾坤教天机堂。 品鲜大会过去了已有一月有余,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大战,日子和往常一样。起初天机堂接了浮虚山的命令,教众日日严阵以待四大门派的人。时间长了,没有征兆,自然也就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一日,所有的弟子正在吃午饭,随着两声惨叫,门口守卫的两人显然是已经遭了殃,接着从大门涌入了不少四大门派的人。四大门派的人见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幼,刚开始乾坤教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很快乾坤教的弟子就重组阵型,和四大门派战斗的有声有色。乾坤教的人显然纪律比四大门派严明,也勇敢许多。四大门派多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很快便被击退,只留下遍地的尸体。乾坤教的人紧追不舍,直至把来犯的敌人全部杀光。 第五十七章 旷世之战 同样的情况同时发生在乾坤教的各个分堂,这是四大门共同派商量好的,一方面以不攻击来麻痹乾坤教,另一方面暗中集结兵马,在同一时间对乾坤教各处同时发动进攻,打乾坤教一个措手不及。 四大门派的人马加起来有乾坤教的三倍之多,他们知道乾坤教弟子的修为比自己强,妄图通过人数的优势来一举消灭乾坤教。 只是四大门派还是低估了乾坤教的实力,对于利益至上的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乾坤教真正厉害的地方不是修为,而是信仰。战争的输赢,靠的不是武功修为,而是勇气执着。试想,哪怕是一个高手,贪生怕死,真正搏命的时候,又怎么会有胜算。但是乾坤教的人不同,他们是为信仰而战,觉得死得其所,是慷慨赴义。 起初四大门派确实占了一些突袭的便宜,乾坤教并不尚武,平日里并不会有常备的武装力量,所以确实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是不尚武,并不代表没有实力,乾坤教弟子平日里还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组织起力量予以反击。 就在四大门派对自己取得的小胜利洋洋得意,铺天盖地随之而来的是乾坤教的攻击。即便联合在一起,还是被乾坤教一触即溃,仅仅一个月以后,各大门派便被乾坤教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直到这时候,各大门派才知道了乾坤教的真正实力,原来自己的门派可以存活这么久,只是乾坤教不想消灭而已。 再有两个月,乾坤教怕是就要一统天下了,四大门派冥思苦想应对之策。最后想出了一个最阴险的方法,他们不再攻打乾坤教,转而扮成乾坤教的人对普通百姓烧杀抢掠。乾坤教不忍心看百姓受苦,只好暂时停止攻打四大门派,开始保护百姓,这给了四大门派喘息的时机。 百姓又哪里明白其中的阴谋,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确实是穿着乾坤教服饰的人在屠杀自己的亲朋挚爱,再加上四大门派极擅长蛊惑人心。于是百姓对乾坤教的怒火彻底被勾起,纷纷转头攻击乾坤教,当然对乾坤教没什么实质的伤害。 就在百姓懊恼于自己没法报仇的时候,四大门派伸出了橄榄枝,四大门派把百姓收编到自己的队伍中,把自己的弟子和百姓混在一起,共同攻打乾坤教。 由于队伍中掺杂着百姓,乾坤教的教规又不允许伤及百姓。于是动起手来难免畏首畏尾,有所顾忌,而这正是四大门派所希望的。借此,四大门派很快就扭转了战局,大肆杀戮乾坤教的弟子。半年之后,乾坤教已显疲态,其他门派纷纷站队四大门派,对乾坤教展开更猛烈的攻击。 这场旷世之战,持续了足足三年之久,当真是天地变色,血流成河,杀伐之声充斥天地,到处都是尸横遍野,血光漫天。天地已无生气,日月已变血红,众生凋零,一片阴暗血腥之气。 双方已经又僵持了半年之久,中间虽然偶有攻击,但是规模都不大。如此持久的战争,任你实力再强大也是消耗不起的。 虽然百姓攻击乾坤教,但是乾坤教依旧不忘初心,在战争之余还是想方设法的帮助百姓。百姓虽不聪明,心却并不是石头,慢慢的也能察觉到乾坤教的诚意。而这正是四大门派所最惧怕的,他们知道纸包不住火,久而久之,陷害乾坤教的事情必然会败露,到时候自己怕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无奈之下,为防夜长梦多,四大门派决定对乾坤教发起决战。很快四大门派所有的量都集结在浮虚山,把浮虚山围了个水泄不通,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浮虚山。 这一边,乾坤教也确实好不到哪去。纵然弟子众多,不畏死亡,但是仍旧挡不住三年的消耗。教中弟子纷纷殒命,死伤已无数,剩下的有生力量也都集中在了浮虚山。 叶秋风自从被废了修为,就按照父亲的要求,整日读书。听着外面如雪片般飞来的战报,他也是心急如焚,但是他明白,自己没了修为,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若是修为在身,他必定是那最勇猛的一个,肯定会让四大门派看到自己就闻风丧胆。 寒风凛冽,大雨滂沱。 穿过眼前的宽有百丈的洛水,便是浮虚山,这里便是乾坤教总部的所在。此时,仙宫正率领十万弟子在洛水一畔蓄势待发,这些人身着铠甲,手持长枪,腰佩利剑,排着整齐的阵型。寒冬的雨顺着头盔流到身体里,他们却纹丝未动,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这不是冷静,而是恐惧,世人口耳相传,乾坤教是邪教,茹毛饮血,杀人如麻。他们心中才不管谁正谁邪,若不是为了那丰厚的酬劳,才不会为仙帝卖命。他们遵从仙帝的命令,三年来一直与乾坤教厮杀,早就见识过乾坤教的厉害。虽说身经百战,但是第一次来到浮虚山,知道叶归人就在山上,他们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们。 正有三万人从洛水的对面缓缓走来,这些人是乾坤教的教众,他们身着青布长衫,若不是那手中的长刀,还以为是普通百姓,根本看不出是要奔赴战场。 这些人眼神平和安详,虽知道今日一战,定是有去无回,但是他们没有恐惧,仿佛他们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一天,而且一直在等待这一天。死亡对他们来说,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生命的升华。 三个月前,仙宫举起“卫道除魔”的大旗,说要为众生讨回公道,诛灭乾坤教,还天地以太平。集合了神灵岛、石佛寺、三圣殿等正道门派,来攻打乾坤教,说好今日在洛水之畔汇合。等仙宫到达,却不见另外三个门派的踪影。但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仙帝心中纵有万般怒火,此刻也只好攻打浮虚山,否则还不被天下人笑死,以后如何统领正道。 如此大的动作,乾坤教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虽然教主叶归人并不惧怕四大门派,但为了以防万一,给乾坤教留下希望,明令禁止各地剩余的教众回浮虚山护教。同时早早的便开始疏散浮虚山上数十万的教众,饶是如此,还是有十万教众留在了浮虚山,誓要与乾坤教共存亡。 第五十八章 终极死爆 深冬,是万物凋零的季节,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当真是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此刻这洛水周边更是死一般寂静,没有丝毫声音,只剩下暴雨倾盆而下的而下的声音。死亡前的压抑,混和着这暴雨,弥漫在所有人心中。 乾坤教众表情决绝,由步变跑,速度越来越快,三万人都使出自己浑身的本源,各个浑身散发白光,三万人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波,以破竹之势冲向对面仙宫的人。这势头劈天盖地,见此情景,仙宫众人也都不情愿的摇摇头,浑身散出青光,向对方冲去。眨眼的功夫,一青一白两个巨大的光波冲撞在一起,双方已展开厮杀。 只听那刀枪相击之声声声刺耳,呼喊声漫天遍地。双方此刻使出浑身解数,各种奇招绝招频出,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像是杀红了眼的野兽,只求用最快的方法把对方杀死。 长枪刺破皮肤的声音,大刀砍断骨头的声音,利剑划开喉咙的声音。疯狂的咆哮声,哀嚎的哭喊声,鲜血像是雨一样泼洒在结冰的洛水河面。哪里还听得到暴雨声,早已被死亡之声淹没。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冰面已经被染红。血水没来得及流多远,就已冻结成冰,然后血冰层一层覆一层。仙宫众人开始慢慢向后退去,他们想活着,这次的杀伐并不是他们所愿,只是仙帝有令,他们不敢不从。但是乾坤教众却都是视死如归,并不是仅仅是为了阻挡仙宫的进攻,而是为了保卫他们身后的浮虚山,保卫他们的信仰。 仙宫退了,乾坤教并没有乘胜追击,他们并不是嗜血的野兽,他们只是想让仙宫知难而退,不要再做攻打浮虚山的打算。十万人死伤过半,乾坤教也死伤了八成,没有人输,也没有人赢,只是又多了数万冤魂。 战况惨烈,冰面上没有伤者,只有死人,有的只是断肢残臂和血肉模糊的躯体,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冻成了冰雕,他们永远见证着刚才的残酷。 远处的仙帝,甚是震惊,又满是愤怒,震惊的是没想到想到乾坤教用区区三万人就击退了自己的十万大军,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乾坤教的实力,愤怒的自己的弟子居然贪生怕死。若不是大战在前,用人之际,他肯定会把这些后退的弟子处死。 即便如此,为了以儆效尤,他还是把最前面第一批掉头的五千人斩首示众。军心最怕涣散,纪律必须严明,临阵脱逃的人必须死。当勇气不足的时候,更深的恐惧是最有效的办法。 浮虚山巅,叶归人矗立在雨中,雨势虽然极大,但在他强大本源的加持下,雨像是刻意避开他一样,丝毫没有把他的衣衫打湿,只是这狂风还是吹得他的衣衫呼呼作响。他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对着远处的洛水河面深深的鞠了一躬,颤声道:“你们都是英雄,乾坤教会永远记得你们。” 没有停歇,仙帝大手一挥,马上发起了第二次进攻。他已经看到了乾坤教的决心,现在唯有的办法之能是以快打硬,以量取胜,否则一旦恐惧在大军中蔓延,那此次就是必输无疑了。 第一批次剩余的四万多人又被赶了回去,前面是乾坤教的大刀,后面是仙宫的利剑,横竖都是个死,这些人知道,他们的生机只有一个,那就是踏过乾坤教的尸体。 这一次攻击比第一次惨烈更多,结冰的河面上火光四射,空气中弥漫着血肉被烧焦的味道。眼看这四万人越来越少,仙帝又是大手一挥,后面不断有新的弟子加入进攻的大军。通过不断的消耗,乾坤教剩下的三千人能站着的越来越少。仙帝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没多久,这仅剩的三千人便被仙宫弟子团团围住。突然乾坤教众收起手中兵器,手牵手,肩搭肩,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每个人的心脏处都泛出拳头大的白色光晕,这光晕快速向圆圈中间汇聚,片刻时间便汇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球。圆球不断膨胀,不多时便将这三千人覆盖。 三千人脸上都洋溢着心满意足的微笑,他们没奢求这一次还能赢,他们已经杀退了仙宫的几次进攻,每个人现在都是伤痕累累。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多,现在已经到了是该结束生命的时候,乾坤教的人只有战死,没有俘虏。 视死忽如归,英雄血未冷。 “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天地,白色色圆球爆炸开来,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围着他们的八万人炸作肉泥,就连百丈之外的其他仙宫众弟子也被冲击的四散倒下。瓢泼的暴雨,硬生生被这力量冲的倒转方向,向上而去。 天空的雨被这漫天的鲜血染成了血红色,血雨落在四周的人身上,把人都染成了红色,甚是可怖。 仙宫的人都呆在那里,他们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明明已经胜券在握的战局,瞬间就被逆转,乾坤教用三万人的性命换了仙宫十五万人的性命,对仙宫来说,无疑是惨败。 仙帝的眼中竟生出了一丝敬佩,看着远方,喃喃道:“好一个视死如归,玉石俱焚。若我等弟子,有此决心,何愁大业不成。” 众生体内皆有本源,这本源可以助人得道,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只是本源高低有别,所以众生修行的境界不同。普天之下,修行有四重境界,分别为炼精化气,提气凝神,散神幻虚,归虚合道。 而其中炼精化气又有十方、九宫、八卦、七星四层境界,提气凝神又有六合、五行、四象三层境界,散神幻虚又有三才、两仪两层境界,归虚合道又有太一、无一之分。 众生的修行多在炼精化气之境,能达到七星境界已经可以算是高手,至于提气凝神的五行境界已经是一流高手,像四象境界也只有四大门派的掌门和各派极个别位置极高之人可以达到,至于散神幻虚的三才境界,也只有叶归人一人做到,其他更高的境界修为也只是在传说中,并未有人见过。 刚才乾坤教众实则是将本源外放,然后汇聚,以必死之心催动本源炸裂,这是所有众生的终极杀招“死爆”。简而言之,就是通过引爆自己的本源来摧毁敌人,可以对敌人进行无差别攻击,杀伤力极大,更何况三千人一起祭出“死爆”,威力必然惊人。 这“死爆”虽然众生都会,但是真正能有必死之心舍得用出此招的却极少,所以才被称为杀招。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本就是一个不理智的决定。 一个时辰过去了,双方都没有动静,像是在向死去的人致敬。 雨势渐渐小了,天空却飘起了雪,四周更显寂寥。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冷,已经将冰面上的血浆肉泥完全覆盖,丝毫看不出刚才激战的痕迹。 仿佛天地冷冷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却又毫不在意,只是挥手一场雪,就让所有的都归于无痕。 第五十九章 风雨血战 一个中年人,身着白衣,面容英俊,手持一把细剑,赫然出现在雪中,他缓缓的向仙宫的阵营走去。偌大的洛水河面,风雪中只有他一个孤单的身影。 他的身法极轻,走在雪上没有半点痕迹。走到洛水中间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向对面缓声道:“仙帝,何必让众弟子出来送死,徒增许多无辜,不如我们单打独斗,一战定生死,让我疾风领教领教你的本事。之前在嘉陵城没能与你一战,甚为遗憾。” 疾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字字清晰的传到了仙宫每个人的耳朵里。仙宫的人觉得这是在叫阵,在挑衅,很是嚣张,纷纷看向仙帝,都想知道仙帝作何回应。 可是他们不明白的是,疾风并不是在耍帅装酷,这确实是他真实的想法,刚才的厮杀他看在眼里。他也明白,这死去的十多万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因为仙帝的私欲。 他实在不忍心看这无谓的牺牲。 还未等仙帝开口,他身边的一个青衣人身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距离疾风一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正是刚才的青衣人,此人寻常打扮,只是一双眼睛透露出阴险狡诈,他对着疾风道:“乾坤教的北境剑侠疾风这么没有耐心,这才是小试牛刀就安耐不住了,今天我们仙宫到此并不是为了要和你比高低,所以也不必和你讲什么仁义道德。” “夜雨,你和三年前一样,还是这么爱啰嗦。仙帝竟如此胆小如鼠,派你出来迎战。世人皆道,风不停雨,雨不止风,说你我在伯仲之间,其实我一直不这么认为,雨怎可与风相比。”疾风嘲笑道。 “对付你,还不足以让仙帝出手,我就足够了。好,今天我们就分个高下,让世人有个明白。”夜雨笑道。 说完,他只是做了一个三的手势。身后便有三百人向疾风冲去,疾风面无惧色,眨眼间便已经冲进人群。他不愿意杀人,但是如果不得不杀,他也不会手软。 只见疾风使出一招“蜻蜓点水”,瞬间身形化作鬼魅一般,那一柄利剑不劈不砍,只是刺,但却是剑指咽喉,剑不落空。很多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喉头一甜,就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剑法太快,伤口甚至还没来得及流血,就已经合上了。不一会儿,三百人就已经全部倒下,而疾风只有剑尖的一滴血。 “疾风果然还是有些道行,剑不沾血就杀了我三百仙徒。杀了这么多人,眼都不眨一下,乾坤教果然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邪教。”夜雨冷笑道。 疾风听了这话,嘴角撇出一丝冷笑:“夜雨,我们是不是邪教,你们心里很清楚。这次兴师动众,无非是为了无源水和长生木。” “你们就是邪教,你们蛊惑众生,四处杀伐,要毁天灭世。不是邪教又是什么?不过话已至此,也不妨告诉你,无源水和长生木我们是志在必得,不过最重要的是消灭乾坤教,你们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因为你们太得人心。”夜雨正色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清楚,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也清楚。世人心中自有评判。无需多言,我的无影剑法和你的飞雨剑法,一决生死吧。不要再让仙宫弟子前来送死了。”疾风道。 夜雨并未向前,反倒是向后一滑,隐身到了身后的众人中。接着又有数千仙徒向疾风涌来,疾风轻轻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提剑闪入人群中。 无影剑法以快为要,只见疾风使出一招“风卷狂沙”,那飘落的雪像是被无影剑吸引一样,瞬间便在疾风面前汇聚。疾风挥动无影剑,那雪片带着剑气涌向众人,像是化作无数飞针,只一弹指,便倒下了大片。 饶是这无影剑法威力巨大,但是这人像是山一般的压过来,过了约一刻时间,疾风已经被团团围住。激战之中,疾风突然觉得右腹一凉,眼睛一瞥,一把利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腹中。 众仙徒四散而开,偷袭疾风的竟是夜雨,夜雨冲着疾风微笑。 疾风大怒道:“无耻之徒,枉你还自称高手,净用这些下三滥偷袭的手段。” “我又不是和你分胜负,而是要和你分生死,没什么偷不偷袭的,只要能杀你就行。谁让你在这里碍事,你死了我们就能杀进浮虚山,杀了叶归人。”夜雨道。 “做梦!”疾风大喝道。 不再多言,疾风深提一口气,一股刚猛之力散开,竟把夜雨震出了一丈远。疾风不退反进,紧跟着夜雨使出一招“风行无影”,眨眼间就向夜雨刺出了三十三剑。夜雨毕竟也是成名已久,慌乱之中调整身形,使出一招“细雨纷飞”,竟挡住了疾风的剑锋。 疾风的剑越来越快,夜雨的剑越来越密,两人你来我往,已经缠斗了三百回合。激荡的剑气,竟把落雪震开,周边的人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身形,只是觉得眼花缭乱,虚影连闪。 两人本是势均力敌,但是疾风有伤在身,体力渐感不支,身上的衣衫竟被夜雨的剑气划了几道口子。 疾风也深知再这么消耗下去,自己肯定先倒下了,疾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他的脚轻轻向后一滑,两个人又分了开来。疾风定了定身体,平允了气息,手一松,手中利剑悬浮在自己身前一尺位置,双手并在一起,身体被白色光晕环绕,口中念出四个字“风过无痕”。他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要与夜雨同归于尽。 夜雨大惊失色,没想到疾风竟然宁死也要守护乾坤教,而且他想不明白以自己的修为,短时间内无法拿下疾风,疾风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乾坤教的人从来不会选择后退,只会选择战死。 他本不想和疾风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闪逃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以后再江湖上怕是没有立足之地了。夜雨牙一咬,双手一抖,四周被蓝色光晕包围,也使出了自己的绝招“雨漫天地”。 两人同时出手,眼看就要玉石俱焚了,剑气相碰之际,一道白光由天而降,把两人的剑都震飞了出去。所有人都被这白光耀的睁不开眼,天地都仿佛失去了颜色,就连远在百里外的仙帝身体都是一颤。仙帝一直觉得自己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没想到这么远的气势,竟都让他招架不住,他知道,是叶归人出手了。 疾风非但不惧,反倒是觉得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涌向自己的身体,他右腹的剑伤竟短时间内愈合了。疾风知道,是教主来了。 第六十章 仙帝出手 过了好一会儿,所有人才缓过神来,双眼也才恢复视觉。只见疾风的对面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面庞虽棱角分明却让人觉得很有亲近感,只是那几缕白发让别人知道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此人正是叶归人。 “疾风,辛苦了,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叶归人对疾风道。 “教主,属下无能,劳您大驾,请教主相信我,我能让这些人退走。”疾风满是尊敬的说道,他还想一试。 “我定是相信你的,只是这些名门正派都是阴险的卑鄙小人,你是个刚正之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乾坤教需要你,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叶归人说着拍了拍疾风的肩膀说道。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挡,夜雨做了一个全力冲杀的手势,但是身后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动。他们被叶归人的气势所震慑,仿佛眼前的叶归人不是人,而是神。 对于神,他们只能敬仰。 数丈外的夜雨一直在观察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自己不是叶归人的对手,还是想故技重施,再偷袭叶归人。只要叶归人死了,覆灭乾坤教就轻而易举了。 只见夜雨右手一抖,手中利剑化竟脱手,风驰电掣般刺向叶归人后背。这一剑,他倾注了自己的全部本源,使出了自己的全部修为。 叶归人似乎早有察觉,鄙夷的一笑。那利剑飞到叶归人一尺左右时就像碰到了坚硬的盾,啪的一声化成了碎片。夜雨惊的瞪大了眼睛,他的佩剑自然不是凡物,也是找当世的第一铸剑高人花费重金打造,可是在叶归人的面前竟像薄纸一样不堪一击。 叶归人只是一转身,已到了夜雨跟前,他捏住夜雨的肩膀。夜雨整个人瞬间瘫软了下来,使不出丝毫力气,叶归人随手一甩,夜雨的身体就被朝着仙帝扔去。 夜雨的修为刚才大家已经见识到,但是此时在叶归人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可见叶归人实力的恐怖。 纵然相隔数百里,眨眼间夜雨的身体已飞到仙帝面前。仙帝霍然起身,双手托住夜雨的身体,自己也被这力量冲的后退了几步,同时拖着夜雨的身体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把叶归人的力卸掉。 仙帝已知道,自己绝不是叶归人的对手,差距实在太大。要战胜叶归人,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伤天书》。 “仙帝,还不现身,更待何时。”叶归人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者已经站在了仙宫阵前,这个老者就是仙帝。此刻的仙帝已经没有了在仙宫那种高高在上的至尊王者的气势,在叶归人面前竟像一个普通人。 “叶归人,没想到你的修为已经散神幻虚,到了三才境界。”仙帝道。 提气凝神的三种境界,并非不可以阻挡飞剑,只是要在周身凝神化盾,而这盾是有形的,且尚需时间。但是叶归人是在瞬时阻剑,而且周身无物,这只有传说中的散神幻虚境界才可以做到。 “在我眼中,没有什么境界。这次你兴师动众,来我浮虚山,杀我弟子,趁现在还有余地,你若就此回去,我可既往不咎。”叶归人道,像是在训斥下属一样。 “乾坤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是替天行道。”仙帝故作镇定道。 “好,多说无益,我本想与你们四大门派相安无事,不过你们步步紧逼,非要置我乾坤教于死地,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不过就凭你,你可以吗?”叶归人一阵狂笑,有一种俾睨天下的气势,也像是在嘲笑仙帝的道貌岸然。不过他也知道,仙宫这次倾尽全力,必然不可能善了。 “叶归人,你不要太狂妄。”仙帝气愤道。 “有实力你就来,别这么多废话。”叶归人道。 仙帝双手握拳,“砰”的一声,双拳在胸前猛的一碰,一个紫色的光拳向叶归人袭去。看来仙帝真的是怒火中烧,这一招“开山拳”威力甚大,仙帝曾用这一招瞬间败了数十名一流高手。 眨眼间,光拳就到了叶归人跟前,只见叶归人不闪不躲,说也奇怪,那拳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冲过来,但是却像泥牛入海一样没入叶归人的身体后竟没有引起一丝波动。 仙帝眉头微皱,三才境界的修为果然不是他这个四象境界可以比的了的。但到了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迟疑,即便他收手,叶归人也不见得会放过他。 只见他右手在胸前打了个十字结印,一黑一白两把利剑闪现身后,这便是仙帝的神器“阴阳生死剑”。世间只有人听过这两把剑,却没有人见仙帝用过,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灭阳生阴,舍生赴死,众生万物,尽皆两极。”仙帝口中振振有词,只见那两把剑竟自仙帝的后背穿入仙帝的身体,再由仙帝的胸前穿出。此时两把剑上满是鲜血,这两把剑竟慢慢吸干了剑上鲜血。陡然间,两把剑红光大盛,隐约中带着戾气。 再看这百里之内的白雪逐渐变成死灰色,那飞禽走兽也七窍流血,慢慢变成一具干尸。仙帝没有使出自己寻常的招式,知道那是在浪费时间和本源,所以一上来便借助《伤天书》,提升自己的本源和修为,直接祭出绝招“抱阴赴死”。以自己的血肉滋养双剑,借助《伤天书》邪魔的力量把自己的修为强行提升到三才境界。 叶归人神情微微一怔,右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刀,这便是令众生恐惧的魔刀“寂灭”,叶归人道:“想不到,你自诩修仙证道,竟向邪魔借力。” 仙帝也不言语,只见鲜血慢慢渗出,化作发丝般的细流不断向两把剑涌去。这阴阳生死剑像是野兽见了鲜血一样,不断抖动,还发出鬼哭一样的声音。仙帝闭上双眼,大喝一声,双剑向叶归人飞去。 叶归人挥着寂灭迎战阴阳生死剑,霎时间刀光剑影,飞沙走石。这刀剑相击之声把仙徒的耳朵震的流了血,刀剑碰撞的火花让他们瞎了眼睛,所有人都在地上翻滚,生不如死。乾坤教这边,若不是几大护教提前散出本源,防护众人,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第六十一章 重伤大败 叶归人的战意也是越来越浓,他已经二十年没有碰到过像样的对手了。同时心中也是对邪魔之力越来越惊奇,惊的是邪魔之力果然与传说不假,当真是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力,奇怪的是仙帝是如何得到《伤天书》的。 这阴阳生死剑像是两个人一样,充满灵性,双剑交错,剑影密布,处处都是针对叶归人的要害之处,若不是叶归人修为了得,恐怕早就被刺成了血窟窿。饶是如此,半个时辰过去,叶归人的额头也渗出了汗珠。 叶归人心想,长此以往,最后他肯定会被这双剑夺了性命去,必须要先发制人,才可能求得先机。于是他眉头一皱,不再像刚才般轻敌。只见他把寂灭指天,大吼一声“天罗地网”,瞬时间叶归人身体四周像是扭曲了一样,那双剑竟像是被定住,不过双剑一直在抖动,像是要挣脱束缚。 这一招天罗地网,可以在眨眼之间,让叶归人周身一丈之内的时空停顿,所有招式都失效。叶归人一松手,寂灭隐入叶归人的身体,他左右双手分别抓住阴阳剑和生死剑,气沉丹田,本源不断涌向双剑。 仙帝此时也是惊骇不已,他已拼尽全力,发挥出了阴阳生死剑的最大威力。只见他一闭眼,咬破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鲜血。舌尖血是人身体中阳气最重之所在,《伤天书》属阴邪,最喜阳气,仙帝此举是为了再次激发《伤天书》的威力。 双剑像是出笼的野兽,拼了命的要逃出叶归人的手心。这邪魔之力实在太过凶悍,叶归人隐隐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像是要握不住两把剑了。叶归人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天高地厚”,竟直直把两把剑插入了土中,双剑此时犹如泄气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这天高地厚一招可以让叶归人借天高无边,地厚殊重之力,形万钧之力以成压顶之势。这双剑纵然可通阴阳生死,但也逃不过天地。仙帝一看双剑被插入土中,知道自己已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便颓然倒了下去。 叶归人看了看仙帝,只是无奈的叹口气,并没有乘胜追击,杀人从来不是他的本意。此时的仙宫众人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他们看着站在那里的叶归人,犹如死神一般。 叶归人转身没入浮虚山。 待仙帝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此时他面色雪白,身体非常虚弱,与叶归人一战,他利用《伤天书》向邪魔借力,耗费了太多的本源。他四下一看,除了夜雨等几个仙宫的核心外,神灵岛的神君万千一,石佛寺的方丈无相大师,三生殿的圣主归去来三人也站在床前。 仙帝虽然对三人点头致意,心中却是恨死了三人,明明说好的齐心协力,生死时刻却不见了踪影,同时他也怪自己千防万防,最后还是疏漏了。 正道的四大门派终于聚齐,若不是仙帝现在功力大减,再加上单凭仙宫一己之力难以战胜乾坤教,他肯定会把这三个人碎尸万段。他心中也明白,这三人肯定早就到了洛水河畔,只是在坐山观虎斗,看着仙宫和乾坤教厮杀个两败俱伤,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这样既可以消灭乾坤教,也可以削弱仙宫的实力,毕竟仙帝已经做四大门派的盟主五十年了。 另外三大门派起初确实是这样想,只是乾坤教的决心和实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再加上叶归人的实力实在是远远超出他们,所以为了消灭乾坤教,为了取无源水和长生木,联手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四个人虽然各怀鬼胎,但形势所迫,大家也只好和颜悦色。 “实在是对不起,乾坤教设下迷障,让我们废了好大的周章,才到达洛水河畔,不成想却还是晚了,让仙宫伤亡如此惨重。”三人作揖齐声道。 “不碍事,来了就好。”仙帝强装感谢道。 “仙帝,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圣主归去来道。 “还好,再将息几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我现在只是在担心如何剿灭乾坤教,之前咱们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是低估了乾坤教和叶归人。”仙帝张逍遥道。 “是啊,现在看来最棘手的是叶归人,擒贼先擒王,只要制住了叶归人,剩下的就都不足为惧了。不过幸好他刚入三才境,还没有大成,如果这次不彻底消灭他,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神君万千一忧心忡忡道。 “咱们四个都是四象境界,单打独斗肯定都不是叶归人的对手,毕竟一境之差,悬殊巨大。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咱们祭出“四象伏魔阵”,借大阵之力诛杀叶归人。”一直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无相大师说道。 “四象伏魔阵威力可达两仪境界,诛杀叶归人肯定没问题。只是我有伤在身,怕无力撑起这大阵。”仙帝张逍遥叹气道。 “此次前来,我师弟无形大师与我一起,他的修为与我相差无几,应该可以暂时代替仙帝行此大阵。”无相大师说道。 “如此一来,便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我还是有些许担心,怕再出什么乱子。”仙帝张逍遥道。 “请仙帝放心,咱们筹划的后招,我也已经招呼好了,明天无论如何,定要那叶归人伏诛。”神君万千一看着众人说道,似乎很有把握。 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便都散去了,约定好明天午时,再战乾坤教。 房间里只有仙帝和几个亲信,只见仙帝猛然坐了起来,精神抖擞,瞬间像换了一个人,完全没有刚才虚弱的样子,看着夜雨几个人满脸的疑惑,仙帝道:“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明明是受了重伤,怎会康复的这么快。不错,那天我确实耗费本源过度,受了重伤,不过这些年,除了悟道之外,我也潜心研习丹药之法。” 说着仙帝右手一闪,一粒朱红色的丹药出现在掌心,接着道:“这是我耗费了十年时间研制出来的灵元珠,此珠可以提升修为,起死回生,只是所需原材极为苛刻,所以费尽心血也只有这么两粒。这两颗珠子怕是比百草堂的龙须草也不遑多让,我能恢复至此,全靠着这灵元珠。” “仙帝圣明。”众人齐声道。 第六十二章 恶战前夕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不一起组那“四象伏魔阵”,您出手的话,那把握岂不是更大。”说话的人唤作白石,江湖绰号“刀枪不入”,和“潇湘剑客”夜雨、“一枪擎天”赵子峰、“力拔山河”罗威一起,并称仙宫四大护法。 “四象伏魔阵的威力我知道,有无形大师助阵,定能诛杀叶归人。三大门派早就觊觎我仙宫正道之首的地位,你真的相信他们是因为迷障所惑才没能按时到达?我断定他们肯定是早就到了,只是在旁观战而已,经此一战,我仙宫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但是也受伤颇重,需要几年才能复原,这才是他们所要的结果。为保我仙宫地位,我们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巧也让他们去会会那叶归人,这渔翁之利我也想尝尝。”仙帝张逍遥阴险的笑道。 浮虚山,乾坤教。 “教主,明天不如我们全部出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以咱们的实力,可以一次性解决四大门派。”疾风愤愤道,对于今天被夜雨偷袭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还没等叶归人说话,另一个护教“浮空道人”流云道:“今天派出去打探的弟子看到,另外三大门派在远处安营扎寨,下一次怕是四大门派要一起来了。教主,您就下令吧,我们乾坤教没有贪生怕死之徒,舍生取义也是我等所愿。”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为了无源水、长生木牺牲这么多兄弟,太没有意义,你们的性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明天你们带着剩下的七万兄弟撤出浮虚山,他们要的只是我一个人。”叶归人正色道。 之前的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若是放在以前,叶归人肯定会带着众兄弟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特别是创立乾坤教后,叶归人的心越来越柔软。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是叶归人创立乾坤教的初衷,他从未想过永生,也未想过问鼎天地。 四大门派的想法他很清楚,只是他不屑于使阴谋诡计,不屑于去勾心斗角。无源水、长生木是四大门派所求,但是他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以前众生的等级分明,万物通过神仙佛圣妖魔鬼怪八种途径去修道,追求永生。灵丹妙药,神兵利器,这些有助于修为提升的宝贝,引发了无数的腥风血雨,而这正是四大门派所期望的。 欲望是众生最大的弱点,也是四大门派用来控制众生不二利器。 四大门派利用众生求永生的欲望去操控他们,发展自己的势力,妄图能够称霸天下。而乾坤教教导众生放下欲念,静心无争,万物平等,众生和谐。 久经乱世的众生像是看到了希望,所以乾坤教能在短短数十年发展壮大的如此之快。如此一来,信奉四大门派的众生便越来越少,没了众生的金银钱帛和香火供奉,四大门派逐渐式微,这才是四大门派集合起来攻打乾坤教的根本原因。 他也知道四大门派忌讳的只是自己,若是能用自己一人的性命换乾坤教教众的性命,他不会犹豫。 “教主,我等是不会走的,若不是您,又怎么会有我们乾坤教的现在。我们定与乾坤教共存亡。”众人齐声道。 这在叶归人的预料之中,他对自己的兄弟是非常清楚的,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他是真的不忍心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他满是感激的看了看众人,冲大家点头致意,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回到房间,叶归人看到叶秋风正在等自己吃饭,他摸了摸叶秋风的头,笑着说道:“时辰不早了,秋风,不是说不要等我了嘛,怎么不听话呢。我去把饭菜热一下,咱们马上开吃。”他的语气中并无责备,而满是关爱。 桌子上只有简单的两个素菜和两碗米饭,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乾坤教教主的饮食竟如此简单,和平常的农户竟无二致。四大门派别说是掌门,即便是最底层的弟子的饮食恐怕也不知道要比叶归人的饭菜丰盛不知道多少倍。 这也许就是乾坤教和四大门派的区别。 叶秋风没有说什么,抓住父亲正要端菜的手,说道:“不用热,父亲,只要能和你一起吃饭,都是暖的。” 叶归人笑道:“也对,父子同心,甘之如饴。” 父子两人倒不着急吃饭了,在房间里嬉笑了好一会儿。叶秋风在浮虚山出生,也在这里长大。他没见过自己的娘亲,这是他最遗憾的。 自小叶归人就亲自带他,对他甚是宠爱,乾坤教的众人也都将叶秋风视如己出,百般照顾,所以虽然没有娘亲,叶秋风的童年倒也是幸福的。从父亲和乾坤教的众人口中知道,他的娘亲是个至善至美的奇女子,在乾坤教,大家对叶秋风娘亲的爱戴不比叶归人差多少。 他只见过娘亲的画像,真的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每天晚上,他都能看到父亲看着娘亲的画像出神,有时候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动都不动一下。 “父亲,我想和你一起上阵杀敌。自嘉陵城一战,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四大门派是定要置我们乾坤教于死地的。我相信很快会有一场恶战,我现在虽然修为全无,即便是死,我也想和您在一起。”叶秋风正色道,眼神无比坚毅。 叶归人笑了笑道:“秋风,你的心意我懂,咱俩不是订过君子之约嘛,你好好读书,不要管其他事情,父亲能应付的了。” “父亲,自小您就让我读遍古今典藏,修为尽失后,每天更是只让我读书。这十八年来,我已经读过很多遍了,已经烂熟于胸。只是读书不能御敌,您修为盖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虽然我没了修为,您随便教我几招应急,杀些虾兵蟹将还是没问题的。”叶秋风满脸疑惑的问道。 “秋风,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看来你还是读的少。以后你会知道,修为再高,武功再强,也只是个人之勇,能护的只是个人,能救的只是私己。大道在心,众生之苦在心不在体。武力之强只能让人恐惧,别人依附你,是屈服于你的威慑。而思想之高则能让人敬佩,别人追随你,是因为你的伟大。”叶归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第六十三章 万夫莫敌 叶秋风心想:“活都活不下去,自己都保护不了,读那么多书,品行再高,又有什么用。”之前在嘉陵城的经历,让他第一次对父亲之前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即便自己满腹经纶,若是没有修为傍身,怕是早就被张厉行杀了。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天地,靠实力解决一切问题。 “父亲,刚才为何让叔叔们带着七万弟子离开?是不是之前为了祛除我体内的《伤天书》,伤了您的本源,您现在还没有恢复?我看您和仙帝战斗的时候,明显不是您的正常实力。”刚才的一幕叶秋风看在眼里,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些连叶秋风都看得出来,乾坤教的那些高手又怎会瞧不出来。他们知道叶归人的用意,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乾坤教的平安。这当然是大义,英雄理当如此,可是借此他们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叶归人不止是乾坤教教主,更是所有人的精神图腾。 叶归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往叶秋风碗里夹菜。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修为最多只有以前的五成。他心中已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愿让自己的兄弟和自己打一场有可能输的战争。 乾坤教不是他自己的,他自己也不是乾坤教的全部,那数百万的教众才是乾坤教,只要教众在,乾坤教就在,乾坤教的精神就可以流传下去。 白雪漫天,狂风怒吼,冰封万里,天地寂寥。 这种天气,适合杀人。 天刚亮,乾坤教剩下的七万人已经整装待发,他们披甲执刀,衣衫在风雪中呼呼作响,身上已布满积雪,他们却都丝毫不为所动,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眼前的教主。 叶归人站在阵前看着大家,眼神中满是尊敬的说道:“谢谢你们所做的一切,今天结果如何,并未可知。离开,你们会活着,留下,今天我们可能都会战死。即便苟且偷生,在以后的岁月里,当你垂垂老矣,当你目睹众生疾苦,当你深感天地不公,你是否愿意用活着的岁月换今天的拼死一战。我们今天要告诉四大门派,他们可以杀死我们,但他们无法战胜我们,他们可以把我们的肉体化作尘埃,但是他们磨灭不了我们追求自由平等的心。” 七万人响起地动山摇的呼喊声:“乾坤不灭,众生自由,天地不腐,万物平等。” 这是乾坤教的教义,也是叶归人追求的天地的模样。 “教主,下令吧,兄弟们肯定不辱使命,今天我们怎么攻打,主攻哪里?”说话的是“金刀铁马”马万军,也是乾坤教的护教,同时是乾坤教的兵马元帅。 “今天没有主次,全线出击。既然四大门派想消灭我们乾坤教,那我们就全力一战,让他们以后听到“乾坤教”三个字都会瑟瑟发抖。”叶归人豪情万丈的说道。 此话说完,这七万人齐吼一声“冲”,便向四大门派的阵地冲去。四大门派完全是毫无防备,按他们的判断,乾坤教是不会主动出击的。因为经过他们多方打探,浮虚山现在只有数万人,莫说进攻,连防守都很吃力。而四大门派现在集结有百万大军,他们想围之,困之,灭之,用最小的伤亡换取胜利。 有的弟子还在睡觉,有的弟子在吃早饭,有的弟子在练功,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和往常一样的一天,他们已经围困乾坤教十天,每天都是平安无事。 可是乾坤教的人犹如天降罗刹,突然间就漫山遍野都是,四大门派的各个阵营头同时遭到了攻击,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瞬间鲜血飞舞,哀嚎遍地,战火丛生,只是一刻时间,就有几万人死在乾坤教手下。 但是四大门派毕竟人数太占优势,很快便组织起防御和进攻,乾坤教的进攻受阻,即便如此,双方也是打的有来有往。乾坤教凭着一股狠劲,并不落下风。 叶归人仰头看着天,感受着雪花的丝丝凉意,他闭上眼,感受着天地的美好。接着提起“寂灭”向四大门派冲去,他明白,持久战消耗下去,乾坤教最终会落败,人数悬殊实在太大。 “迎风一刀斩。”叶归人大吼,双手握刀,向着四大门派挥去一刀。只见寂灭瞬间暴涨出数百丈之长,数十丈之宽的刀气,凌厉的刀气砍向众人,被刀气碰到的人瞬间身体爆裂,化作尘埃。即便是远处的高山,也被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接着叶归人又使出一招“碎风一刀斩”,寂灭化作无数的细小飞刀犹如利箭一般刺向众人,飞刀过后,又是一片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只是使了这两招,已经有五万人送了性命。 何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何谓一人可顶千军万马,何谓君临天下,叶归人是也。 四大门派的掌门心中更是一惊,他们没想到一向以仁义自居的叶归人居然会痛下杀手,而仅仅两招,就杀了这么多人,叶归人的修为当真是他们无法比拟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神君、圣主、无相、无形四人再也坐不住了,这么下去,这百万大军怕是不消一个时辰就全都被屠戮殆尽了,这可是他们的家底。此时派其他人上去,也就只是送人头。 只见四人双手合十,齐声道:“四象神兽,助我伏魔,佑我众生。”话一说完,四个人的身体瞬间被青、白、赤、黑四种光芒包围,四色光芒互相串联,形成一体,光影一闪,已奔着叶归人而去。 叶归人又使出“疾风一刀斩”,漫天的白雪被他的刀风吸引。以叶归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风暴,其中刀雪交错,气势惊人,无数刀气夹杂着白雪向众人杀去。 “砰”的一声巨响,金属撞击声嗡嗡作响,回音不散,这疾风一刀斩像是撞在了一座无形的铁壁之上。随着回音渐渐减弱,凭空出现了一个高十丈有余的白色老虎,周身泛着淡淡的金属色,背上站着神君万千一。 在同一时间,在叶归人的东侧又出现了身形同样巨大的青龙,这青龙身子像蛇,尾巴像鲤鱼,头像麒麟,而犄角又像鹿,周身泛着木青色,背上站着圣主归去来。 在叶归人的南侧出现了朱雀,这朱雀形似于鸟,身覆红色火焰背上站着无相大师。在叶归人的东侧出现了玄武,这玄武龟身蛇尾,周身有黑色的水波缠绕,背上站着无形大师。 第六十四章 四象伏魔 “死了五万人,你们几个终于肯现身了,你们早点出现,何苦死这么多人,我等你们很久了。”叶归人说道。接着叶归人环视四周,看着四个人和四个人身下的坐骑,微微一笑,不等四人回话,叶归人接着道:“四象伏魔阵,你们为了杀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好,今天就看看我的一刀斩和四象伏魔阵鹿死谁手。” 叶归人已是三才境界的绝世高手,而四人只是四象境界,按道理,四人根本没有和叶归人一战的实力。但是四人携手组成“四象伏魔大阵”,阵法的实力本就要越级,已达阴阳境界,比三才境界高上一级。 这注定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战,叶归人一个渺小的身影,对战四个十数丈的神兽,犹如一个凡人对战四个神明,让人可歌可泣,异常悲壮。 “叶归人,号称“绝世无双”,今天就看看你是否真的天下无敌。四象伏魔阵,除邪卫道,莫有余孽。”无相大师喝道。 说完,四人都不再做声,同时催动本源,维持着身下的神兽。这四象伏魔阵威力极大,专责斩妖除魔,是布阵者把自己高深的本源化作四大神兽之状,借助神兽之力使阵法的威力达到最大。 阵法的威力与起阵者的修为正相关,现在的四人已是当世的绝顶高手,此时的四象伏魔阵怕已是天地最强。当然真正的四象伏魔阵是真的驾驭四大神兽组成的,那威力足以毁天灭地。 朱雀率先发难,随着一声鸣叫,整个身体变成火红,向叶归人喷出熊熊烈火。叶归人身形一转,一招“狂风一刀斩”劈出,瞬时飞沙走石,狂风肆虐,蛮横的刀风将那烈火逼退回去。 见状,玄武则引来漫天黑水要将叶归人淹没,叶归人回手又是一刀,那黑水被一刀斩断,止住汹涌澎湃之势。抽刀断水,强大的本源将那黑水化作水汽,浸入白雪之中,霎时间,白雪变黑,整个天地都变作灰蒙蒙的一片。 叶归人不做迟疑,身形一闪,向那白虎就是一刀,白虎本就好战,张开巨口去咬那寂灭宝刀。但是叶归人动作极快,刀在空中,却已转向,狠狠的砍在白虎前胸,白虎被刀势震的倒退数丈。 一击得手,接着叶归人纵身一跃,一刀刺向青龙右眼。由于速度太快,青龙根本来不及反应,而眼睛又最柔弱,青龙不敢招架,向一旁闪去。 这四击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叶归人抢得先机,起手又使出一招“烈风一刀斩”向四个神兽攻去。霎时间狂风混合刀气,空气中尽是金戈铁马之声,这刀光犹如烈风,把四人四兽包裹其中,从四面八方的各个角度疯狂攻击四人和四神兽。 这一刀斩的刀法是叶归人结合“寂灭”的特点自创而成,刀法虽然只有七招,但每一式招又包含八八六十四种变化,求的是随机应变,顺势而击,端的是变化无双,神鬼莫测。但同时此刀法又极其刚猛霸道,只有进攻,没有防守,可以说完美融合了速度、力量、灵巧于一身。 一时间,四象伏魔阵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力。但四人毕竟是高手,很快就调整阵法,挡住了叶归人猛烈的攻势。这四象伏魔阵果真是威力无比,阴阳境界的力量慢慢的开始压制三才境界的叶归人。 叶归人和四大神兽缠斗在一起,龙吟、虎啸、雀鸣、龟呼之声交相缠绕,寂灭划破空气飞雪之声激荡不断,当真是斗得个天昏地暗。所有人都停下了厮杀,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旷世难见的一战。 不知不觉三个时辰已经过去,还是未分胜负。因为驱动这四象伏魔阵需要消耗巨大的本源,四个人的道行比叶归人差的远,渐感心有余而力不足,明显他们的攻势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凌厉。 这四人此时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本以为祭出这四象伏魔阵可以一击必杀,没想到现在却是僵持不下。而叶归人修的“无极神功”可以从天地万物汲取本源,所以本源随着时间反而越来越充盈。 率先修为不支的是无形大师,他的修为本就比其他三人要稍低。趁着无形大师一个喘息的功夫,叶归人一招“暴风一刀斩”向无形大师袭去。 寂灭以狂暴之势飞向玄武,玄武本就有壳,防御能力极强。因此,无形大师并未在意,本以为这一刀虽猛却又能奈玄武如何。 却只听“轰”的一声,寂灭插入玄武的龟背。接着一阵“噼啪”之声,玄武的龟壳布满裂纹进而碎裂开来。重击之下,无形大师胸口一闷,喷出一口鲜血。 当然叶归人也没好到哪去,这一招他汇聚了全部本源,此时只觉脑袋眩晕。四象伏魔阵自成一体,攻守完备,难有破绽。叶归人在苦苦支撑的时候,就是在等一个破绽,而无形大师给了叶归人这个机会,这是叶归人破阵的唯一机会,所以他必须全力一击。 四人皆是大吃一惊,因这四象伏魔阵一方破而四方皆破。经历了刚才这一击,恐怕玄武撑不了一时半刻。四个人相视一看,互相点头,右手拇指放在眉心,左手化掌放在胸口,齐声道:“四象合一,天星再现。” 只见那四大神兽聚拢到一起,互相缠绕,在他们四周,凭空升起许多烟雾将神兽包围,烟雾之中电闪雷鸣。不一会儿,自烟雾之中走出一个人,只是这人虽有人形,却无人面,头虽与人无异,却没有五官。 “叶归人,还不速速受死。”这声音竟是由无面人发出。 “装神弄鬼,不伦不类,还敢在此放肆。”叶归人喝道。 说完,叶归人便向那无面人冲去,一刀砍下,无面人竟化作虚影,寂灭竟不能伤他。无面人身形一抖,眨眼间,叶归人周围漫天遍地的都是同样的无面人,所有的无面人头部白光一闪,一道细丝自头部射出。无数的细丝犹如蛛丝一般缠成一个圆球形的茧,把叶归人困在其中。 第六十五章 黄雀在后 “叶归人,这“天星丝”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本源不惧,看你如何破。”远处的仙帝微微笑道。 丝茧之中,叶归人奋力挥砍寂灭,奈何火星四射、声声刺耳,寂灭却斩不断这天星丝。此时那无数的无面人面部却不断闪现神君、圣主、无相、无形等四人的面孔,可以看到四人的表情也甚是痛苦,看来这天星丝也让四人吃了不少苦头。 这天星丝是由本源和意念融合而来,如意念般虚无,故刀剑无法斩断,但本源又赋予其能够杀人的力量,是一种极其独特的存在。即便是高手也很难驾驭,四人也是仗着“四象伏魔阵”的威力才勉强维持,但是对心神和本源的伤害依然是巨大的。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天星丝越缠越紧,马上就要严丝合缝的化作一个整体,化成整体后天星丝茧就会越来越浓缩,直至将缠绕之物挤成血水。 若是到了天星丝化作整体,即便是叶归人有通天的本领,也只有死路一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仙帝手一弹,将手边的一片飞雪射向天星丝茧,这飞雪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见缝插针的绕过层层天星丝,待到最里层天蚕丝的时候,化作一滴水珠贴在了上面。 叶归人感识灵敏,察觉到水珠的存在。突然身上白光大盛,那寂灭宝刀也是白光猛射,向着水滴之处拼尽全力就是一刀。 “砰”的一巨声,天星丝茧已化作尘埃。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把四人和叶归人都震飞出去,五个人都都飞出去数丈远,一口鲜血喷出,然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乾坤教和四大门派都窜出几个人,要把各自的掌门搀扶起来。搀扶之下,叶归人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环顾四周,他想知道刚才是谁出手救了他。另外四个人虽被扶了起来,却是站都站不稳,还在不停的吐着血。 看着仙帝脸上的笑容,叶归人瞬间明白了一切,是仙帝救了他。当然他也明白仙帝的用意,仙帝是把他当成了一把刀,借此来杀另外四人,而仙帝就是那执刀人。 之前的大战,仙帝受了重伤,仙宫实力受损。仙帝自然不可能就此咽下这口气,所以在这关键时刻他出手了,为的就是让双方两败俱伤。 看着受伤的五人,仙帝很是满意。只是看着叶归人的样子,似乎还有战斗力,这是他没有料到的。刚才的爆炸,融合了四象伏魔阵的威力和四大绝顶高手的本源,按道理讲五人现在都应该是废人了。 四大高手受伤的程度倒是还符合预期,但是叶归人并无大碍,只能说明叶归人的实力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可还有人一战?”叶归人对着四大门派吼道,声彻云霄,气贯九天。 此时的叶归人是愤怒的,已经一百年了,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发怒。 等了片刻,无人应声。仙帝不知道叶归人伤的有多重,不敢冒险出战,忌惮叶归人的实力,担心再如上次一样受伤。 仙帝使了个眼色,突然叶归人觉得右腹一凉,低头一看,一把利剑已经穿透右腹刺出了一尺左右。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叶归人周身都是乾坤教的人,乾坤教的人以忠义自居,没想到竟然有人偷袭叶归人。 叶归人左手向后一抓,一提力,把偷袭他的人甩了出去。“砰”的一声,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缓缓站起,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乾坤教的招财护法赵恒通。 叶归人捂着右腹后退了几步,经历过刚才的恶战,他已然受伤,所以并未察觉偷袭的赵恒通。再加上这一剑刺的是他的要害部位,此时的叶归人雪上加霜,身体已摇摇欲坠。 叶归人身边的几个护法见此情景,怒不可遏,手中兵刃齐齐向赵恒通飞去。赵恒通虽然专管乾坤教的钱粮,但是能做乾坤教的使者,修为自然和其他几位护法相差不多。 只见赵恒通面对飞来的兵刃摆好架势,可是当兵刃飞到身前时,他却不闪不避,三刀一剑齐刷刷的刺入他的身体。随着兵刃而来的,便是四个护法,四个人手一闪,取回兵刃,接着上下起手,誓要取赵恒通的性命。可是这赵恒通施展身法,只是闪避四个人的进攻,并未反击。 一个巨大的剑气袭来,将四个护法逼退,仙帝已站在了赵恒通的身边。 赵恒通忍着剧痛,单膝跪在地上,说道:“教主,求您不要再反抗了,您就降了四大门派吧。” “恒通,为何会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叶归人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虚弱的说道。 “教主,四大门派许我一座金山,一座银山。这些年跟随您,我佩服您,在乾坤教我也体会到了自由平等,但是您知道吗?其实我更向往荣华富贵,更喜欢金银钱财。但是这些您给不了我。”赵恒通居然声泪俱下的说道,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你走吧,省的一会儿我们刀兵相见。”叶归人摆摆手,摇着头说道。此时的叶归人满脸失落失望,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偷袭,而且原因竟只是为了钱。 令他最无法接受的是,乾坤教的信仰在这些人心中完全没有他想的那么根深蒂固。他终其一生所追求的理想和信念,被赵恒通狠狠的捅了一剑。 “教主,刚才我受这三刀一剑,就当是还您这些年的恩惠了。如果您还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赵恒通突然面色一转,阴险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咱们之间便再无情分可言,一会儿动手的时候,不要留情。”叶归人冷笑道。 “赵恒通,你这个畜生王八蛋,忘了你当年如何入的教,教主又是如何悉心调教你,若不是教主,你现在连条狗都不如。今天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乾坤教的另外几个护法怒骂道。 第六十六章 最后决战 赵恒通刚才的偷袭举动,彻底激怒了乾坤教的所有人。他们愤怒,自己的教内居然出了叛徒,四大门派居然如此的卑鄙,这天地竟如此不公。每个人都咬的牙齿咯咯作响,握着兵刃的手因用力过度都变得发白,眼睛变得血红。 漫天的杀气扑面而来,四大门派觉得冰冷,这种冷比风雪要冷一万倍,这种冷透彻骨髓,像是死亡的冷。 叶归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看他的教众,微微一笑,便举起寂灭向四大门派冲去。每个乾坤教的弟子,都看了看自己周边的人,也都是相视一笑,跟着叶归人冲了上去。 这些人为了相同的信仰聚在一起,今天为了相同的信仰去战斗,还会为了这信仰一起死去。他们一个个虽然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每一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相视一笑,是互相之间的尊重和认可,能彼此一起奋战,是无上的荣耀。 死并不可怕,有时候是一种幸运。 仙帝本以为叶归人受伤,乾坤教会立刻失了底气而纷纷投降,没想到这偷袭竟大大的鼓舞了乾坤教的士气。此时的仙帝,看了看四大门派的弟子,看着每个人瑟瑟发抖的眼神,知道已没了胜算。 看到冲过来的乾坤教,加上之前乾坤教弟子视死如归的勇气,四大门派的人早就吓得丢了魂,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赶紧逃离这死亡之地。 冲入四大门派的阵营后,如砍瓜切菜一般,乾坤教的人都像疯了一样,每个人都如同野兽,刀剑劈在身上,也不闪不避,还是一往无前的消灭眼前的敌人,只求用最快的方式把敌人杀死。 有的人兵刃砍断了,就用牙把敌人生生撕成碎片,有的人被砍断了胳膊,就用头把敌人撞死,有的人用流出的肠子把敌人勒死,有的人伤势过重无法动弹就用最后一口气冲到敌人多的地方引爆本源,求个同归于尽。 此时的战场竟变得绚烂多彩起来,由于本源各有不同,五光十色的本源交相辉映,各色光芒把刚才灰蒙蒙的天空映的通明。那些自爆本源的乾坤教弟子,则像是烟花一样点缀其中。美丽至极,但是这美丽却又如此悲壮。 叶归人虽然受了重伤,但此刻却激起了胸中的万丈豪情,像是又回到了当年那叱咤风云,俾睨天下的燃情岁月。叶归人也不再保留,每使出一招,哪是这些虾兵蟹将所能抵挡的,一大片一大片的人死在他的刀下。 仙帝看着叶归人的锋芒,也不敢与其交锋。为避其锋芒只敢在后面督阵,关键时刻,作为领军人物,却没有胆量冲锋陷阵,四大门派的溃败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即便后退的人被仙帝杀了不少以正军法,但是也抵挡不住如潮水般退下来的人,他们都被吓破了胆。 仙帝一直在盯着东边看,他明白,兵败如山倒,军心溃散,现在四大门派的弟子犹如待宰羔羊。这才一个时辰,就已经死伤过半了,再晚的话,恐怕是一个人也留不下了。 仙帝望向东边,满眼焦急,像是在等待什么。终于,在东边出现了稀疏的人影,慢慢的是乌压压的一片人,人越来越多,粗略看去,有数十万万之众。仙帝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东方的数十万人终于到了。再看洛水河面,乾坤教还有两三万人,四大门派还有十几万人,双方还在厮杀。 此时叶归人也注意到过来的这数十万人,可是仔细一看,他的心凉透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慢慢的整个战场的人都看到了,乾坤教逼退眼前四大门派的人后,没有再持续攻击,而是愣愣的看着刚到的数十万人。 这数十万人并不是什么精兵强将,而都是些老弱妇孺,手脚都带着镣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天气寒冷,因为衣着单薄,很多人都冻的皮肤紫青,特别是双脚,经过长途跋涉,已经都血肉模糊了,而寒冷都把血肉都冻在了一起。 这些人都是乾坤教的家眷,都是无辜的人。 “放下兵刃,投降臣服,可以饶你们的家眷不死。”仙帝道。 乾坤教所有人都是眼噙泪水,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不惧死,也不惜死,但是他们的家眷是无辜的,他们加入乾坤教本就是为了拯救苍生,让他们的家眷脱离苦海,而现在却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家人犯险。 “仙帝,你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为什么就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我战一场,非要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叶归人怒吼道。 “叶归人,你以为这是街头乱斗,是意气之争,输赢无所谓吗?你确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都非常佩服你,只是你站错了阵营。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只要你投降,归顺我们,你还是乾坤教的教主。”仙帝道。 叶归人深情的看了看身后的兄弟,又满是愧意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家眷,缓缓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教主还不如死了的好。用我的命,换其他人的命。仙帝,不要再造更多的杀孽了,你要的我都给你,放过这些无辜之人。” 在他眼中,乾坤教的弟子和自己并肩作战,护教而亡,虽有不舍,却知这正是乾坤教的精神。但他万万无法忍受让数十万无辜之人因乾坤教而死,这绝非他所愿。 “哈哈,无辜之人?从他们让自己的亲人加入乾坤教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是无辜之人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是你害了这些人。”仙帝狂笑道。 这数十万的家眷远远望去,看着自己的儿子、父亲、丈夫,他们被押解着不远万里来到浮虚山,只是为了看他们一眼。他们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彼此了,不过他们确信,自己的亲人做的是大利众生的事。 第六十七章 放下屠刀 能看到自己的亲人还活着的人,是幸运的。更多的人只能看着亲人的尸体,有些人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看不到,看着遍地的残尸,他们知道亲人就在其中,感受着刚才战事的惨烈和亲人的英勇,这是他们唯一的慰藉。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情到痛处,连眼泪都是苦涩的。曾经他们都以为再见的时候已经四海升平,可以安享幸福。未成想,这一见,竟是天人永隔,生死两断。 一位老父亲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终于在乾坤教剩下的人中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还活着。只是没了左臂、左腿,右腹也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即便身受重伤,他还是笔挺的站着。 他冲着自己的儿子点点头,满是欣慰却又满是心痛的笑了笑道:“好孩子,男子汉大丈夫俯仰无愧于天地,天下为公,死得其所。”说完,老父亲就毅然决然的咬断了自己的舌根,自尽而亡。他不想成为自己儿子的累赘,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有所顾忌。 只见对面的年轻人看着自己的父亲自尽在自己面前,浑身颤抖,心如刀割,泪眼如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想怒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便长跪不起。 世间之痛,莫过于此,至亲至爱之人为自己而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其他家眷见此情景,并未惊讶,好像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都对着自己的亲人,微微一笑,纷纷开始效仿那老者咬舌自尽。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异常悲壮。他们都明白,现在自己活着的意义仅仅是仙帝手中要挟乾坤教的砝码。跋山涉水走过千万里,一直是想看自己亲人的信念在支撑他们,现在心愿已了,活着已无趣。 仙帝大惊失色,普通人大都苟且求活,没想到乾坤教的家眷也都如此的刚烈。赶紧大手一挥,一阵黑色光晕漫过所有没来得及自杀的家眷。霎时间,每个人家眷都像失了魂一样,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站在那里。 仙帝使了一手傀儡术,可让人丧失理智,如痴如傻,不过这傀儡术只对没有修习道法的人有用,修道之人本源被道法保护,难以受侵扰。 “叶归人,你真的想让这几十万人为你陪葬?我给你一刻时间考虑,放下屠刀还是血染洛水,你自己选。”仙帝道。 整个天地瞬间又恢复了寂静,仿佛都在等叶归人的答复。 “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只见叶归人闭上双眼,心中已有了盘算。 他慢慢的松开自己握着寂灭的右手,寂灭自然落下。“当啷”一声,寂灭砸在冰面上,颤了几颤,刀身才停下。这声音回荡在所有人心中,仿佛盖世英雄的一声叹息。 他决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乾坤教众人的性命和几十万家眷的性命。看到叶归人如此,乾坤教众人也都纷纷放下兵刃。一方面他们希望和教主力战至死,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教主能归顺投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论你如何的胸怀天地,怎么忍心不顾家人的性命呢。 仙帝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他微微一笑,事情最终还是和他预期的一样。他洋洋自得于自己的心思缜密,佩服自己对本性的洞若观火。现在,叶归人已被他制服,看着眼下的所有人,犹如蝼蚁一般,一直以来,君临天下的美梦,又迈出了一大步。 夜雨带着剩余的四大门派弟子径直走向乾坤教的弟子,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三根金针,分别在叶归人和每个乾坤教弟子的玉枕、天枢、太冲三个穴位上插上一根金针。这就封住了奇经八脉,困住了本源。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和凡人无异了。 叶秋风看着远处被缚住的父亲,心中有种莫名的痛,他想哭,但是眼睛却涩的没有一滴眼泪。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最近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让他无法理解。 本性的光辉和伟大,本性的阴暗和冰冷,如一幕幕画卷一般呈现在他眼前。他无法评判父亲如此做是对是错,他不知道若是自己该当如何。他抬头望向天空,像是要寻找答案,但天空给他的答案只是一片片白雪。 “少主,快跟我走,教主交代过我,若是他被擒,让我速速带你离开。”站在叶秋风一旁的福伯说道,看着叶秋风的痛苦,福伯的心也是痛的。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孩子经历了太多,怕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乾坤教是我的根,浮虚山是我的家,离开了这里,能去哪里?”叶秋风看着远方叹气道。 “福伯,是不是都是因为我,乾坤教才灭亡的?才会有那么多人死?若不是之前我在嘉陵城逞英雄,若不是我杀了那么多百姓,若不是我与仙宫为敌,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场举世灭乾坤的讨伐?”叶秋风愣愣的问道,他的思绪回忆着发生的种种,似乎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听了这话,福伯一愣,他没想到叶秋风会这么想,赶紧说道:“少主,四大门派灭我乾坤教的心早已有之,即便没有嘉陵城之事,四大门派也会挑起其他事端。嘉陵城是他们设计的局,这一切和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是四大门派,是仙宫,”福伯说道。 “即便是局,也是我自愿上的钩,现在的局面,终究还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愿父亲不会怪我,但愿那些战死的教众弟子不会怪我。”叶秋风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人会怪你,乾坤教人,都是为信仰而战,为理想而死,他们只会觉得死得其所。时间来不及了,快跟我走吧,不一会四大门派的人就要搜山抓人了。”福伯声音急促的说道。 叶秋风又看了看远处的乾坤教众人,心中暗自发誓道:“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我一定会让四大门派血流成河、鸡犬不留。这天地既然没有对错,那我说的便是对错,这世间既然没有黑白,那我便制定黑白。父亲,您太仁慈,众生不配,他们欠您的,我会一样一样讨回来,他们拥有的的,我会全部夺走,他们在乎的,我会亲手毁灭。” 第六十八章 阶下之囚 “不用着急,你们走不了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叶秋风二人回头看去,发现“玲珑心”赵聪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那笑容中不怀好意。 “赵聪,你怎会在此?”福伯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失声问道。 “我来取我的礼物,去见四大门派,两手空空多不好意思。”赵聪依旧笑道。 “这里怎么会有你的礼物?”叶秋风试探性的问道,其实是有些明知故问,不过他还是想亲口从赵聪口中得到答案。 “少主,你就是我的礼物。作为乾坤教未来的接班人,还有什么礼物比你的分量更重呢,我的荣华富贵可全都在你身上。”赵聪笑的更加猖狂。 叶秋风释怀的笑了笑,果不出他所料,说道:“好,我就成人之美,把我自己送给你,不过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希望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 “明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让我放福伯走。放心,这个忙我会帮你的。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老头,与我没什么用,送到四大门派估计人家还嫌浪费粮食。少主,你真的和教主一模一样,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善良,自身都难保了,还惦记这别人。”赵聪说道。 “你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懂的。”说完,叶秋风把福伯拉到一旁,耳语了一番,福伯面无表情的听着,最后默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赵聪走近身,一只手搭在叶秋风的肩上,正准备制服叶秋风,突然“咦”的一声说道:“你居然真的是一个废人了,真是奇哉怪哉,我还以为那日教主是做戏给我们看,没想到真能狠下心来把自己的儿子废掉。还以为要费一番周章才能制服你,早知道你没了修为,就不该放福伯走了。” 原来赵聪是忌惮叶秋风的修为,怕不是对手,动起手来,福伯要是帮忙,怕自己招架不住。 “道行再高,像你们一样卑鄙无耻,又有何用,无非就是多做一些恶。”叶秋风冷冷道。 赵聪阴冷一笑,右手已经掐住了叶秋风的一根肋骨,慢慢的用力。赵聪的修为不低,这力道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人能够承受的。 但是叶秋风却默不作声,他咬着牙关,疼的他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虽然没了修为,但他的意志比之前更坚定,他不会向这种小人屈服。 所有乾坤教的人都被看押了起来,四大门派好像并不急于要把他们杀掉。没有死亡前的惊恐,更多的是家人久别的重逢。叶秋风和父亲叶归人被单独关押,气氛异常平静,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两人似乎都已坦然接受。 没有了诸事烦扰,父子二人多是聊天,这阴冷的牢房,竟也有些温馨。 “父亲,永生是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追求永生?”叶秋风道。 “永生是一种执念,是对物欲的不舍,放不下的是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叶归人道。 “那有得道永生的人吗?”叶秋风疑惑道。 “传说中有,但是没有人见到过。秋风,你觉得永生好吗?”叶归人问道。 “其实能永远活下去,似乎没什么不好。”叶秋风说道。 想着能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看着岁月变迁,看着芸芸众生,似乎也是一种惬意。但他哪里知道,追求永生的人更多的是为了能永远的把控全力,永远的奴役众生,永远享受那高高在上的感觉。 “父亲,那如何才能永生呢?”叶秋风好奇的问道。 “世间万物,皆有本源,只是有高低深浅之分。万物修道,共有八种途径,分别是仙道、神道、佛道、圣道、鬼道、妖道、魔道、怪道,万物结合自身的特性,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达归墟合道的境界便可得永生。这其中灵丹妙药、神兵利器又可以加快修道的速度,世间的种种纷争便由此而来。”叶归人道。 “父亲,那咱们乾坤教修的和道又是什么?”叶秋风又问道。 “咱们乾坤教不求永生,求得是众生和谐。”叶归人道。 “这就是四大门派消灭我们的原因吗?”叶秋风道。 “秋风,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了。”叶归人拍了拍叶秋风的肩膀。 “父亲,你说四大门派的人会放过我们吗?”叶秋风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但愿吧。”叶归人道。 “父亲,既然如此如此不确定,为什么不和四大门派战斗到底?”叶秋风疑惑道。 “秋风,即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拿几十万人的性命冒险。如果只我一人,四大门派又能奈我如何。”叶归人叹道。 叶归人转过身,轻轻低语道:“儿子,父亲对不起你。”不过因为声音太小,叶秋风自然是没有听到父亲的低语。 在浮虚山的深处,有一座归墟洞,这归墟洞是乾坤教的圣地,往日里只有叶归人和叶秋风两人可以自由出入,其他人只有在盛大节日的时候才可进入。 归墟洞当真是神仙福地,洞虽蜿蜒悠长,却又极有次序。水声潺潺,草木青葱,祥云笼罩,气息温和,进到洞里就感觉心旷神怡。 归墟洞的尽头,便是乾坤教存放无源水和长生木的地方,此刻,四大门派的掌门人正站在无源水和长生木的前后左右四个方位。 只见那长生木看着就是一颗普通的小树,胳膊粗细,一人高,而且树上连一片叶,一朵花,一粒果都没有,仅是一颗光秃秃的树干,在树的中部突兀的长出两支树杈,当真是再普通不过了。 奇的是这无源水,在长生木上部一尺左右,悬空漂浮着一个水滴。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滴下一滴水,每次水滴都不偏不倚的滴在长生木的正中间。 每当这无源水碰到长生木,长生木都会冒出黑白两种烟雾。这烟雾漂到洞中各处,烟雾中似有各种变化,但又极其模糊,看不出究竟为何。烟雾并不消散,而是被洞中之物吸收,待吸收完毕后,恰好第二滴水落下,如此往复不断。 第六十九章 无源长生 四个人已经呆呆地看了一天一夜,却找不出任何和天地至宝相关的地方。他们难以相信,损伤了几十万人才得到的两件宝贝居然是眼前这幅样子,而且相传这两件至宝可以引入大道,得享永生。 “这就是长生木和无源水,你们可看出什么端倪了吗?”神君万千一终于忍不住了,先开口道。 “相传这长生木光彩夺目、流光溢彩,生万千枝叶,且每片枝叶具万物之形,这无源水更是滴水成河、金光环绕,今日一见,确实和传说相差巨大。你们说这叶归人会不会故意骗我们?”圣主归去来也是疑惑万分。 “确有蹊跷,不该如此,此两物和寻常物件比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实在怪哉。”无相大师道。 “依我看来,那叶归人不会骗我们,他不会拿几十万人的性命开玩笑。之前我不只问过叶归人,还有乾坤教的其他人,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这长生木和无源水确实就在此处。不过其中有什么秘密,据说叶归人参悟了五十年,也是不得其解。”仙帝道。 “那该如何是好呢?”神君道。 “我看我们不如先将这两件至宝取走,留待日后慢慢揣摩。这里是邪教圣地,还有百万的乾坤教众我们没有抓获,放在此处,定然不妥。”无相大师道。 “那是自然不能留在这里,乾坤教余孽肯定拼死也要把这两件宝贝抢回去,我看不如先将这两件宝贝放在我仙宫。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仙宫有仙气屏障,高手如云,而且我会派重兵把守,乾坤教的人想靠近是不可能的。”仙帝道。 “我觉得这样也不妥,这两件宝贝是大家拼了几十万性命才得到的,必须要全力保护。不如我们四个门派轮流看管,这样乾坤教的人想找也找不到。为了剿灭乾坤教,仙宫是我们之中损失最惨重的,现在也不好把这万斤重担完全压在仙帝一人身上。”圣主道。 圣主说的其实也是另外两个人的想法,这两件宝贝不止可以助人得道,造化万物,相传也可以毁天灭地,终结万物。他们自然是担心有一天仙帝悟得真谛,以仙帝称霸天下的狠辣,怕是不会给自己一条活路。 看此情形,仙帝暗暗运力。此时他除了想得到长生木和无源水外,其他的都不在乎,如果有必要,哪怕杀了另外三个人,再引起天地间的一场浩劫,他也无所谓。 只要有无源水和长生木在手,这天地就在他股掌之间。区区人命,又何足挂齿,况且他们三人还有伤在身,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另外三人哪里会想不到这一点呢,看到仙帝在催动本源,已明白仙帝已动了杀心。但是实力决定一切,三人现在即便联手,也不是仙帝的对手,所以不情愿也没有办法。 “我看这样吧,两件宝贝放在仙宫,我们四人一起施法将两件宝贝封印起来,每次只有我们四个人共同施法,才可以打开封印,这样邪教的人即便擒了我们其中一人,也无法得到宝贝。然后我们四人每三个月相聚一次,共同打开封印来查看宝贝是否安全,共同参悟其中奥妙。”神君建议道,他已经看出仙帝想要动手出掉三人,所以便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仙帝心里明白,神君的这个主意并不是为了要防止乾坤教的人偷这两件至宝,经此一役,乾坤教已经没有能力再对四大门派中的任何一派发起袭击了。 而神君如此做,无非是担心两件宝贝放在仙宫,自己每天研究,定然会早于其他四大门派发现其中的秘密。仙帝转念一想,自己与宝贝朝夕相处,凭借自己的修为迟早能独自打开封印,两件宝贝早晚是自己的。 经历过剿灭乾坤教的大战,仙宫和其他门派都伤了元气,休养生息确实是现在最理智的选择。宝贝在仙宫,也跑不了,所以不急于一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还是神君想得周到。”仙帝道。 四个人达成共识,于是退出归墟洞,然后又轮流进洞给无源水和长生木用独门秘法设置了封印,待四人都施法完毕,最后仙帝派人把两件宝贝先送回了仙宫。 在正道人士看来,浮虚山应当充斥着阴暗、绝望的气息。只是当他们真正进入浮虚山的时候,却是大吃一惊,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排排整齐的房舍和漫山遍野的农田,房舍中都养着家禽和牲畜,农田里种着五谷杂粮。 房舍都排布整齐,鳞次栉比,其中鸟语花香弥漫,景色优美至极。除了乾坤教的人之外,浮虚山还有各色种类繁多的生灵,犹如一个万物博览会。万物和谐相处,撇开乾坤教不说的话,这里倒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没有高大巍峨的城墙,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就连教主叶归人议事的“天下堂”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只是比一般人家的规模大些,没有恢弘的气势,没有华丽的装饰。 各大门派的弟子看到这些景象也都难以置信,天地间传言乾坤教的穷奢极欲、无恶不作的,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又如此简谱,无论怎么看都无法把乾坤教和邪教联系起来。 没有迟疑,仙帝等四人立刻下令把浮虚山的一切都烧掉,除了乾坤教的人以外,其他的所有生灵、物件都必须化为乌有。顷刻间,火光漫天,浓烟滚滚,整个浮虚山被火海埋没,之前的生机盎然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死灰。 眼前仙境般的景象也出乎四人的预料,实在是平和的无可挑剔。仙帝等四人害怕,他们苦心经营,费尽心机才在众生面前给乾坤教塑造了一个邪教的形象,也终于把众生对乾坤教恨的种子埋下。 但是现在所有门派看到的,却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所有人心中必然是震撼和怀疑的,震撼于乾坤教追求众生自由、万物平等的信念,怀疑自己一直都被四大门派欺骗,错信了乾坤教是邪教的谎言。 如此一来,四大门派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所以在更多的人看到前,把眼前的所有美好彻底毁灭,是唯一的办法。 第七十章 斩首之前 除叶归人父子外,四大门派把所有剩余乾坤教众都集中起来,并派有重兵把守。纵然天气寒冷,这些人衣衫褴褛,没有食物,没有饮水。期间,不断有人被带走,他们被四大门派带走后被严刑拷打,四大门派想挖掘乾坤教更多的秘密,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说半个字,很多人经历过非人的待遇后被折磨致死。 死亡的气息在几十万人中蔓延,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任凭如此,四大门派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整整过了一个月,四大门派已经把浮虚山翻遍了几次,直至再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才把家眷留下,然后押着乾坤教的弟子往中州城去。 中州城是天地的中心,这里有最多的生灵聚集,也是往来商贾的必经之地,是真正的繁华之都。正因如此,所以不管在中州城发生什么大事,只要三天时间,就会传遍整个天地。 浩浩荡荡的几十万人走了大半年才到中州城,此时要在中州城处决乾坤教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处。乾坤教已灭,四大门派已没有任何顾忌,他们如此耀武扬威的当众屠杀乾坤教,一是为了彰显自己正义之师凯旋归来的得胜之姿,二是为了让众生看到与四大门派作对的下场,没有什么事情比砍几万乾坤教众的脑袋更有威慑。 因为之前四大门派步步为营的布局了很长时间,现在所有人早就已经对乾坤教恨之入骨,很多人的至亲好友都是死在四大门派假扮的乾坤教的手里。之前很多生灵对乾坤教还有些半信半疑,现在已经彻底视为邪教。 无数的人从四面八方赶到中州城,就是为了亲眼看着乾坤教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等四大门派押着乾坤教到达中州城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比往日多了十倍有余。 看着被押解的乾坤教,中州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民众们高呼“替天行道,诛灭乾坤”。大街上都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以示庆祝,甚至全程的酒肆免费赠送酒水好让大家尽兴。 但是迎接乾坤教弟子的却是数不尽的剩菜剩饭,甚至还有排泄物全都一股脑的往身上招呼,以及各种恶毒的咒骂。有些激动的百姓还会冲破两边的守卫,对众弟子进行殴打。四大门派也是听之任之,只要百姓不是太过分,都不会阻拦。 这些本就备受折磨、身体虚弱的弟子,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这漫长的街道犹如一条通往死亡的路。 看着这手舞足蹈,双眼充血,近乎疯狂的众生,叶秋风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哀,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曾几何时,乾坤教为了众生安宁而斩妖除魔,抛头颅,洒热血,但是却换来了这些。不知道又多少弟子,为了这些毫不相干的人而牺牲了性命。但是最终呢,换来却是这样的回报。 他看向身边的父亲,叶归人此时却是一脸的淡然,好像这一切他并不在意。 叶归人又怎么能不在意呢,只是他早已看透了一切,众生愚昧,而他要做唤醒这些睡醒的众生,但是现在看来,他失败了。 父亲的落寞和失望,叶秋风看在眼里,曾经他也想子承父志,把乾坤教的事业继往开来。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如果自己有幸能活下来,他要重塑这天地,开创自己心中的世界。 时间定在三天后的八月十五,在城中心,举行“屠魔大会”,诛杀乾坤教。 八月十四,夜,漆黑如墨。 按往年来看,八月十四的月亮应该是通亮的,但是今年却是阴暗的,似乎在为明天的屠杀唱响悲歌。 地牢中,神君正站在叶归人父子面前,门外是仙帝、无相大师、圣主三人。 “明天由你斩断断头锁,给你父亲行刑。”神君对叶秋风道,语气像是在命令。 叶秋风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四大门派居然能想出如此泯灭人性的做法。父子情深,弑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叶秋风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你真的很可笑,你们以为我和你们一样,连畜生都不如。痴心妄想,大不了一死,我叶秋风不是那种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出卖的人。”叶秋风大吼道。 “你还是个孩子,我们不会为难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们会放你一条生路。只是这件事必须要由你来做。我提醒你,在浮虚山还有几十万的家眷亲属,你考虑清楚,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他们。”神君阴笑道。 叶秋风咬着自己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他浑身在颤抖。他冲向神君,想要杀了他,奈何他已经没了本源,没了修为。神君轻轻一推,叶秋风就重重的跌倒在地。叶归人赶紧过去扶起儿子,看看受伤如何。 “如此的话,能换我儿子的平安吗?”叶归人道。 “能,当然能,我发誓。”神君激动道,他本以为叶归人也会誓死不从,事情会非常难办,没想到叶归人居然没有反对。 叶秋风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父亲为何还要迁就四大门派。他根本不相信四大门派会放了自己,斩草除根才是他们的作风。 “好,你走吧,明天会如你所愿。不过,口说无凭,我也不相信你,我需要你们四个立“血誓”以表你们的诚意。门外的三个,也进来吧,偷听多累。”叶归人道。 三人鱼贯而入,互相看了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叶归人的要求,叶秋风亲手弑父对他们而言意义重大,必须如此。 四人用右手拇指在左掌一划,立时手掌划破,流出鲜血,接着四人将左手举过头顶,流出的鲜血飘到空中。四股鲜血泛着红光,汇聚在一起,变成一个一寸见方的血球。 “以我精血,凭我本源,在此立誓,我张逍遥、万千一、归去来、无相及门下弟子,决不伤害叶秋风分毫。若违此誓,本源及所有修为尽归叶秋风所有。”四人同声说道。 接着四人齐齐用本源把那血球按入叶秋风眉心,叶秋风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感觉体内像是涌入了莫名的东西。 这“血誓”是倾注了生命和本源立的誓言,若有违背,就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所以叶归人才要求四人立此誓言来保证儿子的安全。 第七十一章 不甘上路 四个人心满意足的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叶归人父子,叶归人紧紧抱着儿子,他知道过了明天,就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抱着他了。叶秋风也紧紧的抱着父亲,眼泪如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归人擦了擦儿子的泪水,笑道:“秋风,不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叶秋风正色道:“父亲,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无论如何我是做不到的,如此做了,我和畜生又有何异。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心如刀割,梦魇缠身。您能不能不要老是为乾坤教考虑,不要老是为众生着想,您能不能自私一次。” “儿子,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你活下去。我只是不想死在小人手中,让他们动手,我死都会觉得恶心难奈。我知道你不情愿,你是个好孩子,只是现在父亲只能依靠你,也只能难为你了。父亲,谢谢你。”叶归人略带恳求的说道。 叶秋风愣在那里,他本以为父亲会跟他说一堆大道众生、舍生取义的道理,没想到父亲竟是如此想的。叶秋风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看着父亲真挚的目光,他知道父亲没有骗他,他紧紧的抱住父亲。 他的心里已经暗暗做了决定,他要好好活着,好好珍惜父亲用死换来的他的生。他不想让那些小人的脏手碰自己的父亲,所以他决心背负起这弑父的恶名,哪怕以后承受着千夫所指,承受着一世骂名,他也要给自己的父亲最后的尊严。 父亲是个英雄,英雄就该有尊严的死去。 在攻打下浮虚山后,四大掌门就商量好,让叶秋风去做最后的刽子手来处决自己的父亲叶归人,要让这成为压死乾坤教的最后一根稻草。 目的就是要让世人都看看,乾坤教教主的儿子为了苟且偷生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这是禽兽都干不出来的事情。如此一来,所有人就都会觉得乾坤教毫无仁义可言,是不折不扣的邪教。 同时看着自己的少主杀死教主,乾坤教余众的信仰也会崩塌,没了信仰,乾坤教就没有威胁了。至于叶秋风的死活,自然有乾坤教的人去处理,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乾坤教是不可能让叶秋风活着的。 所以四人才会放心的立下“血誓”,他们可以借乾坤教的刀杀叶秋风。而且四人已准备好在行刑之后,让叶秋风彻底的成为废人,无法修行。这样一来,叶秋风就不可能再重整乾坤教,就没有任何威胁,是死是活也不打紧。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这种天气并不适合杀人。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中州城的正中已经被清理出来,偌大的场地放了十排简易的砍头台,每排有一百个,每个砍头台相隔一丈。 在场地正前方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断头台,断头台高一丈,在断头台上立着两根鎏金的铁柱,铁柱高两丈,在铁柱顶端横着一把精钢锻造的闸刀,闸刀正中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铁柱上。 为了这次行刑,四大门派可谓煞费苦心,他们在周围临时搭建了巨大的看台,为的就是能够让普天下尽量多的生灵来观看邪教是如何被诛灭的,以儆效尤。 刑场周围已是人山人海,看客们都群情激昂,向刑场上扔着杂物。四大门派看到此情此景,都是微笑点头,他们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要铲除乾坤教并不困难,难的是铲除乾坤教留下的意念和信仰。 暴君杀人,圣君诛心。 场地的一角,堆着如山一般的尸体,这是那些伤势较重的人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所散发出的腥臭。剩下的活着的人,多日未食,就这么暴晒着,皮包骨头的躯体早已被晒得干涸之极。 死亡也许是这些人最向往的事情,活着对于他们来说,甚至是一种惩罚。 但是他们不得不活着等死,只有如此,他们的家人才可以活着。四大门派曾说过,只要有一人自杀,便要杀掉一千个被囚在浮虚山的家眷。 午时三刻,叶归人牵着叶秋风的手,向刑场走去,他的体力虽然已经不支,但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 叶归人站在断头台上,他已洗漱一番,换作一身白衣。身形虽然依旧挺拔,但是他的眼神中已没了往日的那种荣光。赫赫威名的叶归人,此刻像泄了精气神一样。任你是钢筋铁骨的英雄,历经如此多的磨难,终归被磨平了一些。 站在他身边的是叶秋风,在他的身后,是一千名乾坤教弟子,每个砍头台边都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手持鬼头刀。 仙宫的两个弟子走上前去,想让叶归人跪下,叶归人回头向两人一看,两人浑身一哆嗦,扭头看向仙帝,仙帝挥挥手,两人也就没有再强迫叶归人。 “秋风,不要报仇,平安快乐就好。待行刑完毕,你就远走他乡,独立过活,将来男耕女织,平平淡淡过一生,不要再牵扯天地间的纷纷扰扰了。”叶归人冲叶秋风微微笑道。 “天地虽大,能容得下多少良心和正义。芸芸众生,或许真的配不上自由和平等。人之初,真的性本善吗?”叶归人迷茫的自言自语道。 叶秋风自然不会认同父亲所说的,只是现在,他已不想再与父亲顶嘴,所以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从此以后,他的余生,他已有决断,只剩下复仇二字。他要向四大门派复仇,要向众生万物复仇,要向所有不公复仇。 说罢,叶归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乾坤教弟子,站在了闸刀下。 叶归人心中对这些兄弟只有愧悔。他曾经说要带着他们共卫天地,无奈却是共赴死难。 叶归人在高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喝道:“能够和你们这些兄弟生在一起,征战天地,是我叶归人的荣幸。” 断头台上的人,还有待死的人,本都已面如死灰,但是听到叶归人如此说,却都瞬间精神奕奕,齐声喝道:“能够和教主死在一起,共赴黄泉,我们的荣幸。”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兄弟们,安心上路。”叶归人仰天长啸道。 第七十二章 亲手弑父 来观斩的人,一片寂静。 正道人士,一片寂静。 天地间都回荡着这些将死之人最后的声音。 叶秋风顿感心潮澎湃,一种久违的豪爽之情在他心中激荡。此时此刻,他觉得只有如此作为,才是真正的男儿,方才不辜负在这天地间走一遭。 他抬头看看父亲,陡然间觉得父亲的身形顶天立地,让人不敢仰视。 “午时三刻已到,开斩。”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 叶秋风没有哭,他扫视了所有的乾坤教众人,然后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挥动手中的刀,斩断了绳索,闸刀落下。叶归人的头颅飞出去很远,鲜血溅了叶秋风一身。与此同时,下面的砍头台也是手起刀落,一千个头颅落下,然后又是下一批一千个。 叶归人的头虽断,但是身体依旧立的笔直。 鲜血飞溅,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鲜血在空中停滞,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阴暗的死亡,此刻却华丽无比。 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才将投降的乾坤教弟子处决完毕。砍断绳索后,叶秋风本可以离开,但他选择站在那里,看着台下这些曾经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他要记住这些人临死前的样子,他呆若木鸡,面无表情,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他砍断绳索的那一刻,他也把自己心砍碎了。 哀莫大于心死。 终于结束了,叶秋风从台上缓步走下,脸上满是父亲的鲜血,踏着乾坤教弟子的尸体和鲜血,一路向外走去,来到刑场外,他俯身下去,不停地呕吐,但是三天未进食的他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阵阵的苦水和鲜血。 周围的看客们如同疯狗一般冲上前去撕碎叶归人的尸体,抢食叶归人的肉体。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据说可以强身健体、医治百病。那些被斩首的乾坤教弟子,头颅和身体也都被吊了起来,看着就如同风中飘荡的落叶。 远处的叶秋风看着这一切,哀痛欲绝,没想到所有人不但死无全尸,而且还不得入土为安,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父亲的尸体,竟然被这些愚蠢贪婪的人分食。他本想找一处安静之地,把父亲葬了,日后也有个祭拜之处,现在连这也成了奢望。 一个少年,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吃掉,这种痛,这种苦,实乃常人无法想象。 叶秋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眼泪如雨,无法呼吸,他的心更在滴血。 过了许久,叶秋风闭上眼睛,拭去泪水,心中暗暗发誓:“父亲,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我一定要诛尽正道的伪君子,他们要天地安宁,我就搅得天翻地覆,他们是要众生信仰嘛,我就让众生看看他们的狼子野心。我要让他们求永生不得,求立死不能,我要让他们忍受你们万倍的痛苦。” 天色已晚,叶秋风转身离去,他想尽快离开中州城,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摸着夜色,不多时他就来到了城外。不过却看到路上站着三个人,正是仙帝、神君、圣主。 叶秋风并没有吃惊,这在他预料之中,这些人能够说话算数反倒不正常了。他心中早已绝望,心想这三人是要来了结自己,斩草除根。他只是心有不甘,就这么死了,所有的仇就都不能报了。 可是神君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阴险,探身到叶秋风面前道:“你白天的表现还不错,放心,我们会说话算数,不会伤害你的,现在你就可以走了。只是奉劝你莫要再踏入邪教,否则他日我定不会饶了你。” 叶秋风刚踏出去一步,仙帝身形一晃,右手已经放到了他的百会穴上,左手放到了他的膻中穴上,手上青光涌动,叶秋风的面部陡然黑紫,一股黑气游走他的全身,剧烈的疼痛让叶秋风瘫倒在地。 仙帝悠然笑道:“乾坤教的人跟我说叶归人废了你的本源和修为,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我记得你父亲让你以后不要修行,保险起见,我刚才震碎了你的奇经八脉,毁了你本源的根基,这我也算是帮你父亲的忙了,不能修行的凡夫俗子,以后自然就不用涉足恩怨。” 叶秋风目露凶光,牙关紧咬,恨不得将三个人剁其骨,食其肉,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现在还太渺小,根本无力一搏。他只能忍着剧痛,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远走。 神君万千一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世事太多变化,不斩草除根,恐留后患。” 圣主归去来大笑道:“哈哈!你就放心吧!刚才仙帝毁了他的奇经八脉,让他无法修为。料想,乾坤教余孽目睹了他的弑父之行后,早就暗中盯上了。即便他们不动手,我也早就已经安排了咱们门派之外的人乔装乾坤教的人跟着这小子,三天后,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死。” “这小子死不死的已没有什么关系,他已不能修行,日后对我们没有丝毫威胁。不死的话,也是我们的鱼饵,别忘了还有众多的邪教余孽在逃,只要有这小子在,不愁他们不上钩。”仙帝道。 在那里观斩的,除了众多生灵外,还有乾坤教的弟子。他们本已决心劫刑场的,但是教中活着的护法命令禁止他们这么做。乾坤教已元气大伤,根本无力再与四大门派一战,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把两万多人带走。既然没有成功的可能,又何必再白白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 其实四大门派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乾坤教的弟子来劫刑场。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再杀一波乾坤教,可是等到最后,却一个人都见到,也是大失所望。 经此一役,乾坤教已是群龙无首,从之前的天下第一大教变成了一盘散沙。还活着的这十大护教,之前有叶归人领导,倒也彼此和谐。但叶归人一死,这些绝顶高手互相不服,再加上彼此的理念不同,谁也不能说服谁。 有的独行远游而去,有的带着自己的属下,自立门户,暗中又形成了鬼狱门、万妖洞、天魔教、怪相谷四股势力。这四个门派毕竟同宗同源,碰到重大危机的时候也会联合对敌,平时就独自发展,井水不犯河水。 第七十三章 替天行道 仙宫。 耸入云霄,气势雄伟,金玉交辉,巍峨壮观,以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辅以绚丽的彩画和雕镂细腻的天花藻井,汉白玉的台基,周围有九九八十一座华表还有数不清的吉祥瑞兽,周边还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偏殿和寝宫。 远远观之,真仿似那天上的仙宫,让人不敢近视,又让人无限向往。 之前仙宫在天下人眼中就是仁义的代表,也是正道的执牛耳者,这次主导了屠灭乾坤教的旷世之战,威望可以说已达到顶峰。 还当真与这恢弘的宫殿般配,撇开实力不说,就这华丽贵气,各大门派能与之匹敌的就没有,与乾坤教的朴素平常更是形成天壤之别。 仙帝的书房内,一个老者正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红色玉石,对仙帝道:“逍遥,这便是魔刀寂灭中的至刚玉?就这不起眼的玉石,相传可以破万物,实在是不像。” 仙帝恭敬的立着身体道:“是的,父亲,这确实是孩儿亲自从魔刀寂灭上取下来的,不会有假,寂灭的其他部分被其他三派夺走了。” 这老者是仙帝的父亲张缥缈,相传当年他与叶归人视如兄弟,情同手足,那时两人只是醉心武学修为,并未染指江湖纷争。只是在一次切磋之后,张逍遥消失了,而叶归人也创立乾坤教,驰骋天下。 张缥缈也不多言,只是提起了桌上的一只毛笔,将至刚玉在毛笔上轻轻一蹭,毛笔红光一闪。张缥缈手一抖,毛笔直直钉向书房西侧书架上的紫金软甲盾上,毛笔穿透甲盾,还射入墙体数寸。 此盾虽然算不上绝顶神器,但也是绝佳的防护兵器,一般兵刃根本无法破防,居然被一支柔软的毛笔射穿,仙帝一怔,没想到至刚玉果然名不虚传,居然可以让一把普通的毛笔有如此穿透力。 “寂灭真是当世不见的神兵,也难怪叶归人耗费五十年遍寻至宝,耗费三十年时间打造而成。”张缥缈边称赞边点头道。 “那日决战,若是叶归人拼死,以他的修为再加上寂灭的威力,怕是我们四大门派全部要埋尸浮虚山了。辛亏叶归人心中还有善念,有所顾忌。”仙帝心中大惊,心中喃喃道。 “父亲,现在寂灭被瓜分,无源水和长生木又被另外三大门派下了禁制,接下来怎么办?”仙帝问道。 “不急,不急,只要叶归人和乾坤教覆灭了,其他门派何足挂齿。寂灭的其他部分我们伺机再夺回来,至于那禁制,以另外三个草包的修为,也不难破解。逍遥尽管放心,有为父在此。”张缥缈捋着自己的胡子,笑道。 走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叶秋风的的胃还在倒着苦水。自幼他便饱读诗书,天地间的山川地址早已经烂熟于胸。 他正在向仙宫的方向走去,他要报仇,他明白此次的乾坤教大劫,完全是仙宫一手策划的,仙宫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现在没了修为,还不知道到了仙宫接下来如何,但是他相信只有靠近仙宫,报仇的机会才会多一些。 叶秋风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突然飞来一脚,叶秋风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就已经被踢飞出去几丈远。 叶秋风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晃悠悠的站起来,嘴角挂着血丝,接着两把明晃晃的钢刀就架在了叶秋风的脖颈上。 三个彪形大汉站在叶秋风的对面,三个人骂骂咧咧的向叶秋风身上吐了几口唾沫。这三个人叶秋风认得,是乾坤教议事堂的守卫,分别是张建、李中、王飞。 看到三人,叶秋风并未惊讶,似乎在预料之中。 张建率先开口道:“乾坤教的人,奉的是大道正义,卫的是苍生万物。少主,我们是乾坤教的教众,按理应尊重你。只是你大逆不道,弑父求生,实在是为乾坤教所不齿。教主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你怎能如此的贪生怕死。今天我们兄弟替天行道杀了你,定会自杀谢罪,希望你别怪我们。”话语中,满是愤怒,满是失望。 李中接着说道:“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侠义心肠,你知道乾坤教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们还希望你能带我们重整旗鼓,找四大门派报仇,弘扬乾坤教义,把乾坤教发扬光大。可是你的弑父之举,彻底击碎了乾坤教,现在乾坤教已变得四分五裂,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王飞也叹了口气说道:“人神共愤,天地共弃,不知道你死后还有何脸面去见教主和死去的教众,你真不如那日随教主一同去了。” “很好,不愧是我乾坤教的弟子,你们只是做了你们该做的事,我怎么会怪你们呢?”叶秋风说道,听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叶秋风非但不惊慌,反倒有种要解脱的喜悦。 说完叶秋风就闭上眼睛,微微笑着,静待死亡。 他并不怪眼前的这些个教众,甚至还很是欣慰,因为乾坤教果然都是忠义之士。 死在自己人手中,总强过死在正道伪君子手中。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说,背负着血海深仇,而自己本源已散,修为尽毁,单单是练就可以杀四大门派掌门的修为,就不知是何年何月,报仇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也许死,是一种解脱。只是叶秋风心有不甘。虽然希望渺茫,他还是想全力一试。 累累血债,纵然是死,也不瞑目。 手起刀落,鲜血从叶秋风的身体喷涌而出,一把钢刀穿过他的胸膛。叶秋风低头看着插在胸口钢刀,双手握住刀身,又拼命的往身体里插的更深些,直至刀尖刺破后背而出,然后头一低,站在那里,没了气息。 李中还不解气,拔出钢刀,对着躺在地上的叶秋风的尸体又踢了几脚,恶狠狠的说道:“把尸体拖走,像这种卑鄙小人,应当受野兽啃食之苦,连尸体都不配有,做个孤魂野鬼。我们几个把他抛到妖兽谷去,让野兽吃了他,好好为教主出口气。”说完,三个人就拖着叶秋风的尸体离开。 第七十四章 抛尸妖兽 远处,树林中探出两个脑袋,这两颗脑袋虽然长着人形,但是那五官怎么看都更像是老鼠。这两人分别是钻地鼠和飞天鼠,乃老鼠成精,修炼成人形,而老鼠的嗅觉是最灵敏的,这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追踪高手,相传没有任何生物能逃出他们的鼻子。 两人不属于四大门派,乃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长乐会”的人。这长乐会奉行“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心愿即了,长乐无忧”,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任何东西都有价格,只要金银到位,还没有长乐会杀不了的人。正因如此,这长乐会只看钱办事,反倒成了一个不问正邪的中立组织。毕竟各门各派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需要外人来做,长乐会就成了最佳的选择,因为没有后顾之忧。 此次两人是受了四大门派的指使,来跟踪叶秋风,倘若叶秋风能被乾坤教的人了断也就罢了。如若不能,四大门派便安排这两人来了断叶秋风。只是提前嘱咐两人,如果一个月以后乾坤教的人不动手的话,到时候再让两人动手。 四大门派立了血誓,不想以身犯险,借刀杀人是他们最喜欢的。 钻地鼠笑道:“本以为要等一个月,没想到才一天,乾坤教的人就等不了了。也好,给我们兄弟省时间了。看来那小子已经死了,我刚才已经嗅出了死亡的味道。大哥,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飞天鼠道:“不急,不急,兄弟,我也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跟到妖兽谷看一眼比较好,省的出了什么叉子。那四大门派是什么人咱们兄弟两个都清楚的很,容不得出差错。到时候办不好事,咱们会长又不会退银子,会把我们喂猫的。唉,这扯淡的买卖,偏偏落到咱们兄弟头上。” 钻地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两人轻轻一掠身影,跟了上去。 传闻这妖兽谷是极凶险之地,里面妖怪众多,野兽横行,都是些茹毛饮血的怪物,可以说是天地间的禁地,众生从没有人敢近距离涉足此处。 而这妖兽谷与天地仅通过一条长百丈,宽三十丈的断命崖相连,妖兽过了断命崖,便会立刻殒命。 各门各派只要惩罚那些犯了极刑的人,便会把人活着扔到妖兽谷,妖兽谷百里之内除了花草树木,便再无其他生物。即便从妖兽谷周边路过,也会被那冲天的妖兽之气扰的人心神慌乱。 这妖兽谷地处极偏,纵然三人施展功法,扛着叶秋风的尸体也是足足走了十天十夜才到了妖兽谷的断命崖边。浓浓的血腥之气呛的三人气息不匀,看来这妖兽谷果然是名不虚传。 三人也不多言,从布袋中重重的拖出叶秋风的尸体,把叶秋风的尸体摆好姿势坐在地上,然后三人后退九步,郑重的跪下向叶秋风的尸体沉沉的磕了三个头。 “少主,属下对您不忠,亲手杀了您。您先走一步,我们兄弟三人随后就到,九泉之下,我们再护佑您。”三人齐声喊道。 说完,三人将叶秋风的尸体远远的向谷中抛去。远处的飞天鼠和钻地鼠看得真真切切,那尸体确实是叶秋风的,经过这十余日的长途跋涉,尸体甚至已经有些干瘪。 三人仰天长啸,似有诉不尽的苦衷,眼眶中尽是泪水,大声齐吼道:“教主!属下不才,为您报了仇,为乾坤教除了害。只是我们杀的人是少主,护主不利,对主不义,于主不忠,实在无颜苟活,唯有以死谢罪,方能以谢乾坤。” 说完,三个人齐齐的将刀一横,亲手把自己的脑袋割下,头颅滚下了妖兽谷,尸体却凌乱的散在崖边,如同那旁边的石块,静静的躺在那里。 寒风吹过,甚是苍凉,仿似这些落魄的孤魂野鬼在诉说天地的无情。 舍身取义的英雄,为何总落得如此下场? 二鼠发出一阵奸笑,飞快的向崖边走去。他们要再确认一下三人的死,然后便可以回去复命了。他们看了看还在冒血的断颈,然后两人便抬起尸体要扔下妖兽谷,想要来个毁尸灭迹。两人都想好了回去的说辞,就说乾坤教的人杀了叶秋风,但是怕日后走漏风声,两人便又杀了乾坤教的人灭口。 活着尚且受人所欺,死了更甚为人所用。 就在两人刚抬起第一具尸体要扔下妖兽谷的时候,“轰”的一声,一个血红色的巨手突然从妖兽谷伸出重重的拍在地面上,瞬间就抢走了两人手中的尸体。 “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妖兽谷中跃出,又从天而降落在二鼠面前。二鼠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约三丈的巨兽立在那里,这巨兽浑身覆盖着红色毛发,看上去与猩猩无异,只是生的青面獠牙,样貌甚是可怖。 只见这巨兽左手握着两颗人头,嘴里还咬着一颗,右手握着刚抢过来的一具尸体,鲜血从它的嘴角和指缝不停滴落。巨兽稍稍一用力,嘴里的人头就被咬碎了,脑浆溅了二鼠一脸。此时二鼠早已吓的浑身哆嗦,瘫坐在那里。 “大哥,这就是传说中的吞尸兽?”钻地鼠颤声问道。 “二弟,我看着像。应该是刚才三人自杀而死,血腥味引得这吞尸兽上来的。”飞天鼠也颤声道。 此刻,那吞尸兽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二人。便舔了舔舌头,把手里的人头和尸体扔在一旁,伸出两只手去抓二人。 “大哥,不是传说吞尸兽只吃死尸的吗?怎么看样子,像是要吃我们。”钻地鼠说道,此刻已经吓傻在那里。 “兄弟,传说明显是放屁呢,有鲜肉谁还喜欢吃死肉啊。快跑,传说妖兽不过断命崖,过之即死。过了这断命崖,我们就能活命了。”飞天鼠说道。 钻地鼠听着声音不在身边,扭头一看,飞天鼠正拼命的往前跑。钻地鼠顾不得许多,也飞快的转身跑去。钻地鼠心里在期盼,但愿这个传说是真的。 虽然二人的动作极快,但那吞尸兽的体型巨大,一步顶二人十步,眼看就要抓住二人了。二人能听到身后吞尸兽的喘息声,心想此命休已了。 第七十五章 绝处逢生 突然,飞天鼠一个飞天脚,钻地鼠本以为大哥知道逃不掉要与那吞尸兽拼个死活。正当他也准备转身与吞尸兽大战的时候,这飞天脚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击出其不意,钻地鼠向后翻滚着,瞪大眼睛看着飞天鼠。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么多年的兄弟,生死时刻竟把自己抛出来做受死鬼。 吞尸兽顺手就抓起了钻地鼠,两手一撕,把钻地鼠扯成两半,然后就坐在那里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趁着这空挡,飞天鼠已经逃出了断命崖。 飞天鼠转过身,看着钻地鼠的尸体笑道:“兄弟,对不住了,放心,你的死亡抚恤金大哥会替你领的,不会把金银浪费的。我会掌门面前好好夸赞你,让你做个战死的英雄。” 说完飞天鼠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吞尸兽吃完钻地鼠,傻傻的四下看了看,见再没什么活物,抄起地上的尸体和头颅纵身一跃跳入了妖兽谷。 妖兽谷,万妖洞。 这万妖洞乃是妖兽谷的核心所在,是所有妖兽的圣地,里面蜿蜒曲折,地形凶险复杂。此刻吞尸兽正走在万妖洞中,它走的不急不慢,避开沿途所有的岔路和机关。 虽然对万妖洞极为熟悉,但吞尸兽依旧走的小心翼翼。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它停在了一处宽敞明亮的洞穴内。 这洞穴灯火通明,虽然怪石嶙峋,却又鳞次栉比,极有层次感和错落感。大堂正中有前后两个池子,前面的池子唤作落阴池,后面的池子唤作升阳池。 落阴池子约有一丈见方,里面血肉混杂,污浊至极,后面的升阳池有一人大小,里面却如那甘泉,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清澈之极。两个池子之间,有一条拇指粗细的细沟连接,唤作往生桥。 奇的是前面的落阴池不断有血水样的液体通过往生桥流到后面的升阳池,这液体却是越流越干净,流到后面的池子时已如那清水,汇入其中。 此刻,吞尸兽正站在落阴池旁,只见它微微俯身,身体一阵抽搐,竟从口中吐出很多污物,细细看来,这污物都是些碎骨肉沫,还夹杂着很多血,正他刚才吃的那四具尸体。不多时,又有一头猛虎模样的怪兽来到落阴池旁,如那吞尸兽般向落阴池中吐些污物。 落阴池本就粘稠不堪,随着这些污物的扰动稍一晃动,便有一股血红液体涌向那往生桥,这液体通过往生桥流入升阳池。 升阳池中有一股黄色气晕,这气晕如同人形聚成一团,只是没有人样。每当清澈液体的流入,黄色气晕都会稍稍一动,便又静止在那里。 妖兽谷!断命崖! 崖下面几丈远的地方,突兀的耸立着一棵千年古松,这古松依附着峭壁而生,却长得郁郁葱葱,甚是雄伟。在古松顶端竟还立着一座小屋,小屋如同鸟巢,由树叶枯枝搭建而成,简单之极,仅能遮风避雨。 屋子东北角的居室床铺上,躺着的正是叶秋风,在他身边,恭恭敬敬的站立着一个老者,老者相貌奇丑,须发皆白,弯腰驼背,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床边的茶几上放着各色各样的瓶瓶罐罐,地上还散落着很多被血染红的白布。此时,距离叶秋风被从断命崖上扔下来已经三个时辰,他的胸部刀伤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叶秋风面色苍白,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已经像是一个死人。 老者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人,仿佛床上的叶秋风就是他的全部。 又过了三天三夜,老者还是如雕塑般立在床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秋风,眼神中充满焦急和不安。突然叶秋风身体抽搐了一下,小声呻吟道:“父亲,孩儿来陪您了,孩儿不孝,未能给您和乾坤教报仇。” 这句话,在昏迷期间,叶秋风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老者长舒一口气,眼神也缓和了一些,三天来,他第一次见到叶秋风的身体动,身体能动,说明叶秋风快苏醒了。 老者走上前去,为叶秋风探了探脉,微微一笑,走到外间,取出一个很古朴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各种粗细长短的银针和各色的药水。 老者挽起衣袖,一会儿往叶秋风的身体上扎针,一会儿往叶秋风的脸上涂药,竟忙活了六个时辰。老者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着躺着的叶秋风,无奈的摇摇头。 一番忙碌之后,老者又如雕塑般站在了叶秋风的身边,滴水未进,眼都不曾眨一下。三天过后,叶秋风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喊一声:“父亲,不要答应四大门派,快走,他们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他们还是会杀了被抓起来的教众。” 茫然的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后,叶秋风无奈的摇头道:“原来地狱就是这个样子,还好,并没有那么可怕。” “少主人,你醒了,这里不是地狱,你没有死。”老者如释重负的说道。 叶秋风转过头,看着这可怖的老者,身体本能的往后缩到床角,大声问道:“你是谁?是不是四大门派派来杀我的?” 老者伸手想去抚摸叶秋风,安慰叶秋风不要害怕,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形象,硬生生的把伸到半空的手缩了回来,颤声道:“少主人,不怕,是我,我是福伯。” 叶秋风惊讶的看着福伯,问道:“不可能,我与福伯朝夕相处,岂能不知道福伯的样子,你看你的样子,和福伯哪里有半点相像。” 福伯无奈的摇摇头道:“在你三岁的时候,想要修习本源功法,教主不答应,为此还罚你面壁思过六个时辰,可是即便思过之后,你还是想修习功法。你最喜欢吃我做的松鼠鳜鱼。教主每次练功你都会偷看。你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却不喜欢扎发髻。你的记性极好,可以过目不忘,书道馆的数万卷藏书已经读过不下百遍。在你枕下放着你母亲的画像,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仔细端详半个时辰才肯睡觉。” 第七十六章 忠义之士 听了这些,叶秋风断定眼前这个相貌丑陋、身形干枯的老者就是福伯,因为他说的这些,都是非常私密的,除了父亲外,也就只有福伯知道了。 叶秋风失声道:“福伯!”说完便扑到了福伯的怀里,如一个孩子般抽泣起来,这一段时间以来,见到福伯是他唯一一件高兴的事。 两人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叶秋风对福伯敬爱有加,福伯也对叶秋风非常关爱,倒更像是爷孙关系。福伯轻轻的拍着叶秋风的后背,安慰着叶秋风。福伯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劫,但乾坤教发生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叶秋风的所作所为他也是知道的。 过了好一会儿,叶秋风抬头看着福伯,傻傻的说道:“福伯,我亲手杀了我父亲,亲手摧毁了乾坤教的信仰。” “少主,你想多了,我明白你是被逼的,我相信你。”福伯说道。 “真的相信我吗?”叶秋风问道。 “真的,我相信你。”福伯坚定的说道,其实福伯心里清楚,现在普天之下都把叶秋风当成了求生弑父的逆子,叶秋风的处境更是人神共诛,天地共弃,这话说的也就是让叶秋风心安而已。 叶秋风此等所作所为,也就是福伯与叶秋风朝夕相处,才能对叶秋风深信不疑,换作其他人,又怎么可能。 “福伯,谢谢你救了我。”听了福伯的话,叶秋风的眼神中有了一些神采。 “不是我救了你,是那三个人救了你,你应该感谢他们。”福伯说道,语气中满是感激。 “要杀我的那三个人?”叶秋风满是疑惑的说道。 “不错。”福伯说道。 “为什么?我记得是他们把刀插进我的胸膛。”叶秋风说道。 “他们只有杀了你,才能让你活下来。”福伯接着说道:“我们乾坤教根基深厚,岂是那些正道伪君子说消灭就能消灭的,自从刑场屠杀完毕之后,我和你父亲的三个近身护卫就一路跟着你保护你,我断定四大门派不会留你活命。后来我们想,你还这么小,我们能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于是只好做一场戏,让正道人士认为你死了,这样才可以让他们以为绝了后患,这样他们才会放弃对你的追杀,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福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叶秋风。 这一路上,福伯四人不知道替叶秋风挡了多少刺杀,只是令人心痛的是,这些刺杀全部都来自乾坤教。这个事实,福伯当然不能告诉叶秋风,但是福伯相信,四大门派不是不出手,只是时机还没到。 福伯不止是要从四大门派手中保护叶秋风,更是要从乾坤教手中保护叶秋风。 叶秋风顿悟,问道:“他们三个在哪里?我要好好谢谢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福伯说道。 “是谁害了他们?是四大门派的人吗?”叶秋风脸上的泪水翻滚,心中更是惋惜不已。 “没有人害他们,他们是自我了断的。杀是真杀,死是真死,戏只有真做,才不会有假,才能让人信服。”福伯说道。 “少主人,你知道在乾坤教最重的是什么吗?”福伯顿了一顿说道。 “仁义忠信!”叶秋风铿锵有力的脱口而出。 “对,他们杀了你,于教主不忠,于你不仁,于教规不信,于兄弟不义,所以他们不死,就不是乾坤教的人了。不过少主人放心,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也算是死得其所。”福伯说道。 当初福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那三人时,毕竟是以性命相搏,福伯本以为三人要思虑再三。出乎意料的是,三人竟没有丝毫迟疑就答应下来了,仿佛福伯心中所想就是三人心中所想。好像只要能救叶秋风,让他们三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三人都会毫不吝啬,更何况是区区一条命。 听着福伯的话,叶秋风对那三个杀他的人,心底里莫名的升起一种尊敬。他仿似看到了三个人在冷风中冰凉的尸体和那挥刀割颈时的壮烈。 死,并不可怕,痛苦并不可怕,如若能死得其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和伟大? 叶秋风闭上眼睛,心中对那三个人默默致哀。 “福伯,我想重聚本源,再修道法。你可知道有什么方法吗?”叶秋风睁开眼睛淡淡道。 “为什么?”福伯问道。 “报仇。福伯,你难道觉得我不该报仇吗?”叶秋风反问道。 “少主,你可知道教主的修为纵横天地而无敌手,在废了你的本源和修为后,教主若是想教你,肯定是有法子的,为什么却不教授于你吗?教主又何尝不知道,以你的天资,若是相授,假以时日境界比教主还要高许多。”福伯说道。 “我也不知,我想上阵杀敌,想惩奸除恶,想为乾坤教冤死的教众报仇雪恨。修行的事我也央求过父亲多次,每次父亲都是笑笑,总是拿我还小,等我长大再说来敷衍我。修为被废后,父亲只是一再叮嘱我让我把古今典籍都再多读几遍。”叶秋风说道。 “对,你可还记得那日,四大门派是如何让教主就范的吗?你觉得这天地间的恩怨仇杀是因何而起?”福伯问道。 “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的。他们卑鄙无耻,先是诱我乾坤教中弟子叛教,后又以乾坤教数十万人的性命来要挟父亲,最后父亲不忍心看无辜亲眷受到牵连,为了顾全大局,束手就擒。”叶秋风道。 “不错,当日教主若是拼死一搏,以教主的境界,胜算还是很大的,但同样数十万人的性命肯定也就保不住了。”福伯道。 “福伯,在中州城屠戮了我们那么多教众后,那数十万的家眷可曾放回了?”叶秋风突然问道,他担心四大门派不守信用,不过反过来想想,那数十万人都是分毫修为没有,并没有什么威胁,四大门派应该不会如此的惨无人道。 “少主人,这个我也不知道,从浮虚山出来后,我就带着三个护卫一直跟在教主和你身后,接下来的事就是我们合力救你。浮虚山,我还没有再回去。”福伯说道。 第七十七章 改头换面 “少主人你宅心仁厚,这点和教主一样,所以你的修为越高,就会越想肩负起更大的责任,那你的顾虑就越多,牵绊也就越多,最后就会为了众生放弃自己,落得和教主一样的下场。这就是做英雄的代价,英雄一般都不会有好的收场。”福伯接着说道。 “不会的,福伯,那日在中州城的景象想必你也看到了,在我斩断绳索的同时,我的心也就死了。我不想做英雄,众生不值得我护佑,他们在我眼中不配,甚至连蝼蚁都不如。父亲为了他们可谓是鞠躬尽瘁,最后呢,竟连尸首都被他们分而食之。我想重新修习功法,就只是为了报仇。”叶秋风越说面色越红,有些怒不可遏。 “那你报过仇以后呢?”福伯问道。 “不知道,没想那么远,四大门派加上无知众生,他们每个人都不值得活着,恐怕有生之年都杀不光他们。”叶秋风怒道。 “无知众生多是被愚弄的,他们是无辜的,即便是四大门派中,也还是有些英雄好汉的。”福伯说道。看着叶秋风义愤填膺的样子,福伯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担心叶秋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上另一条不归路。 “这个与我无关,被愚弄也是他们的选择,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至于四大门派中的正义之士,只能怪他们生错了地方,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叶秋风满脸冷淡,毫不在乎的说道。 听到叶秋风如是说,福伯被惊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他突然觉得很陌生,不在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主人了,变得冷漠,变得可怕。 能改变一个人的,不只是爱,恨同样可以。 “少主,乾坤教虽然创建时间不长,很快就发展成为天下第一大教,你可知为什么?”福伯问道。 叶秋风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知呢,只是他现在觉得乾坤教的教义似乎不对。最近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无时无刻不再冲击着他的价值观和是非观。 福伯接着道:“乾坤不灭,众生自由,天地不腐,万物平等,这正是我们乾坤教的教义。而正是这教义,恰恰是众生心中所愿,所以我们乾坤教才会发展如此之快。四大门派要的是众生的欲望,对长生的痴迷是他们控制众生最好的手段,天地的混乱和无序才是他们想要的,唯有如此,那些正道人士才可以继续处在顶端。他们不允许别人人挑战他们的权威,势力微小时,他们可以不闻不问,一旦有燎原之势,他们就会加以诛灭,甚至不择手段。” 这些话之前父亲对他说过,现在福伯又对他说了一遍,叶秋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对这些是不认可的。他现在觉得一味的善良,是一种软弱,是对邪恶的纵容,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就要下得了狠心。 “福伯,既然我们坚持仁义忠信,那父叔兄弟之仇如若不报,和禽畜又有何区别?那还能算作乾坤教的人吗?”叶秋风问道。 “少主人,唯有大爱才可以泯小恨,以德服众才是上品,以武服众终是末流。等你经历的事情多了,慢慢就都明白了,成长是需要时间的。”福伯并没有正面回答叶秋风的问题。 福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取过一面镜子递给叶秋风。叶秋风一看,倒退了几步,镜中之人,他根本不认识,五官全都变了样子,如果说以前的叶秋风器宇轩昂,现在看来,则是再平淡不过了,与凡夫俗子无异。 看到叶秋风的表情,福伯赶紧道:“少主不要动怒,不要害怕。少主人重伤昏迷,来不及征得少主人的同意,我便擅自做了主。现在教内余众都以为少主人是不忠不义的卑鄙小人,都在追杀少主人,正道人士如若有一天发现少主人还活着,也肯定容不下你。思来想去,我觉得只有这个法子可以保少主平安。只有让以前的自己死去,才可以真正的活下去。” 听了福伯的话,叶秋风明白了许多,福伯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天地乃大,此刻竟没有他叶秋风的容身之处。 他对福伯说道:“福伯,我明白,我不生气,你这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呢,何况这张脸我还是挺喜欢的。恐怕改一张脸还不够,以后我的言行举止都要换另外一个人了。” 叶秋风这么说,福伯的心定了一下。福伯看着叶秋风说道:“少主,这易容之术并没有改变你的脸,只是我用药剂针灸之法在你的脸上敷了一层本源,这本源沁入肌肤,改变了五官之形。有朝一日,时机到时,自可化解,到时候就可以恢复之前的面目了。之前教主说过,你的天资远在教主之上,若是修习本源功法,恐怕是不世出的天才。为你疗伤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奇经八脉全都被废,再无修行的可能,教主当日也只是散了你的本源,废了你的修为,是谁这么狠毒?” 叶秋风心有不甘道:“那日出了刑场,四大门派的掌门早就在等着我了,他们出手,把我的筋脉全都给断了去。” 听罢,福伯老泪纵横:“正道人士口口声声说我们是邪魔歪道,可我看他们的歹毒简直闻所未闻。他们这么做是想你以后再也不能重振乾坤教,那以后少主人打算怎么办?” 四大门派的心思叶秋风又怎么可能不懂呢,他日若想重整乾坤教,单单靠着说教和德行是没用的,必须要有威慑群雄的逆天实力别人才会信服你,跟随你。他也明白,之前教众对他的尊敬,完全是因为父亲是教主的缘故。 “天大地大,多的是奇人异士和灵丹妙药,相信总能找到方法让我重新修习,待我修为大成之日,便是这天地哭泣之时。等我养好伤,福伯和我一起去找。” “少主人,我恐怕不能和您一起了。”说着,福伯的嘴角开始流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雪白。 叶秋风赶紧让福伯躺在床上,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道,福伯是叶秋风唯一的亲人,他惊慌失措的说道:“福伯,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第七十八章 以命换命 福伯摸着叶秋风的脸,笑道:“少主,不要担心,我只能陪你到这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这也是在计划之内的,四大门派攻打浮虚山之前,我怕你有个闪失,便央求教主教我本教的秘法“回天术”。这回天术可以起死回生,逆转阴阳,不过生死有天定,有人活就必须有人死。少主,你还小,你应该活着,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了,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值得,我愿意。唯一可惜的是,之前在嘉陵城为了救他们,我耗费了太多本源,已没多少寿命,所以只能把少主的性命延续一年。答应我,好好活着。” 刚才叶秋风还在好奇,以自己钢刀穿胸的伤势,凭借福伯的医术,是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救活的。原来福伯是用了回天术,用自己的命换叶秋风的命。 “福伯,不要说了,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你死了,我就没有亲人了,这茫茫天地就剩我一人了。”叶秋风说着便去翻案几的瓶瓶罐罐,但是却一粒丹药都没有找到。 此时的叶秋风也已明白,福伯变成现在这瘦骨嶙峋的丑陋样子,肯定是因为用回天术救自己的性命所导致的。 话刚说完,福伯突然一阵抽搐,嘴里冒出汩汩的鲜血,叶秋风抱紧福伯,颤声道:“福伯,福伯……” “少主人,福伯要去追随教主了。我活着对你来说是一种危险,我死了,你的下落和行踪就无人知晓了。我活着,如果落入四大门派手中,我相信就算我意志再坚定,那些无耻之徒也总能找到方法从我身上得到你的消息,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少主人,我身上涂了火石粉,一旦我气结,身体就会燃烧,到时候整间屋子就化为灰烬了,我在后面留了一根藤条,顺藤而上,就可以出谷了。快走吧,谨遵教主的话,不要再涉足纷争恩怨,好好活着。”说着,福伯一把推开叶秋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瘫软,很快那身体就像纸做的一样,褶皱成一团,接着开始冒烟,然后“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看着熊熊烈火和福伯的尸体,叶秋风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咒骂着上天的不公平,为什么让他身边爱他的人一个一个都死去。 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屋子就烧起来了,叶秋风没有时间再去为福伯难过。他的眼神已经平静如水,而且没有丝毫生气,像是死人的眼神。 哀莫大于心死! 他对整个天地都失去了心! 叶秋风跪下,向福伯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顺着藤条出了妖兽谷。 出了妖兽谷,过了断命崖,叶秋风按照脑海中关于山川河流的记忆,向着仙宫的方向走去,他要报仇。 因为身无分文,又不屑于去抢,这一路上叶秋风都是靠乞讨为生,一两天滴水未进,颗粒无收已是常态。此时的他,才体会到世间的疾苦,想想以前在乾坤教一掷千金,从来不为金银这等俗物发愁的日子,是多么幸福。 乾坤教真的是给予了他太多,从出生开始,他已是万众瞩目。天选之子,旷世天赋,年纪轻轻就达到四象境界,很多生灵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他却是唾手可得。以前有父亲和福伯的庇护,安定幸福的生活他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惜福。 想想以前自己还觉得为了提高修为,吃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还觉得自己千辛万苦。当他看到有些人为了充饥而吃观音土,吃过三天后就因无法排泄而胀腹坠死。当他看到一棵绿树瞬间被饥饿的人群啃食的一干二净,甚至连树干都吃掉。当他看到饿疯了父母,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而和别家易子而食,把孩子的骨头都敲碎了吃干净。 他才知道生存是多不容易,还觉得自己练功辛苦,简直是矫情之极。 满目疮痍,千疮百孔,饿殍遍野,十室九空,万里荒芜,这是他一路上看到的景象。起初他还不理解,一年前他和福伯出来游玩的时候,那时候的景象海晏河清,民安物阜,繁荣昌盛,天下太平。 短短一年,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怎会有如此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后来听别人说的多了,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根本原因是四大门派和乾坤教的旷世大战导致的,这场大战席卷整个天地,没有谁是无辜的。 大战刚开始的时候,各门各派还都有些底线,随着战争的惨烈,大家都杀红了眼,烽火连天,血流成河,众生悲泣,生灵涂炭。不论男女,稍微年轻一些的,都被抓了壮丁,古来征战又有几人回呢。 各门派都忙着互相残杀,哪有人还去护佑百姓,随之而来的,便是妖魔鬼怪横行。这对本就了无生机的众生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于是便有了天地间这番残破荒凉的景象。 叶秋风的心久久无法平复,曾经他以为战争只是那些争名夺利的门派之间的事,没想到却造成了如此灾难深重的后果。 他似乎有些明白之前父亲为何虽然有横扫天下的修为,对四大门派的咄咄逼人,却总是忍让退步,当时他还不理解父亲为何不与四大门派刚硬血性的大战一场,还觉得父亲懦弱无能,现在看来父亲是为了维持这得来不易的脆弱的和平,是为众生着想。 但是叶秋风转念一想,门派纷杂,各家各派都有自己心思盘算,靠忍让迁就得来的不是和平,是平衡。而只要有风吹草动,平衡就会被打破,这样的和平不是长久之计。要彻底根除这个问题,那就只有一统天下,让天下只有一个门派,所有众生都听自己的号令,那便不会有纷争。 想到这里,叶秋风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他觉得自己解决了父亲穷其一生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同时,对于以后的人生路,除了复仇,他找到了更高远的一个方向。但世事又岂会如他想的这般简单? 第七十九章 欺人太甚 不知道走了多久,“登丰城”三个字出现在他的眼前。高大的城门楼破败不堪,两片巨大的红漆门扇已经散落在一旁,上面的红漆已剥落的差不多了。 城墙虽厚却也是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破壁残垣。看着这宏伟的城墙,叶秋风能想象曾几何时它的壮观,不知为何现在如此破败。 城门口没有守卫,叶秋风心中窃喜,有几次到了城门口,守卫不但不放他进去,还把他毒打一顿。不容多想,立刻进城,他现在需要吃饭,需要水。 城内更是一片荒凉景象,沿街的商铺没有几个开张的,街上的人都是破布褴褛,蓬头垢面,与中州城的繁华景象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叶秋风紧紧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分文没有,咕咕叫的肚子让他想咽几口口水,但干涸开裂的嘴唇,口中哪里还有什么口水。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寻思着如何才能找个地方果腹。 就这样晃荡了一天,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他连要饭都找不到地方。来到一处无人的僻静角落,他小心翼翼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面饼,面饼上满是裂痕,看来已经放了很长时间。 这是前一段时间,他要饭的时候一对好心的老夫妇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吃,就是想留待关键的时刻吃。现在他已快要饿断气,决定要吃了这块饼救命。 叶秋风解下裤子,开始小便,他用双手接住自己的尿,慢慢的一捧尿,他会心一笑,然后异常珍惜的送到口中。他故意憋尿三天,就是怕憋尿就撒的话,存不了这么多。 一来是他口渴,二来若是不喝点尿润润嘴巴,怕是咽不下这面饼。一切准备就绪,他蜷缩在角落里,准备享用这美食。就当他刚把面饼放进嘴巴,突然觉得后衣襟一紧,身子已被人提到空中。 “砰”的一声,叶秋风重重的摔在墙上,又落在地上,他依旧紧紧的抓住手中那救命稻草般的面饼。抬起头一看,看到面前站着七八个三十几岁的叫花子,想必刚才就是这些人把自己扔到一边的。 这七八个叫花子看着灰头土脸的叶秋风,一阵大笑。叶秋风不敢惹事,站起身就要走开。为首的一个叫花子从背后又是一脚,叶秋风摔了个狗吃屎。这叫花子一脚踩在叶秋风的脸上,伸手就要去抢他手中的面饼。 叶秋风哪里肯放手,这虽是一块面饼,更是他的命。叫花子恼怒,大手一挥,七八个人上来就对着叶秋风一阵拳打脚踢。 叶秋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不敢反抗,只是蜷缩在一起死命的抱住手中的面饼。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挨打,要饭的不挨打是不可能的。起初叶秋风每次挨打心中都是极度不爽,曾几何时他哪里受过这等委屈,现在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以前,他也嘲笑过别人的逆来顺受,现在他明白了,不是大家想被欺凌,而是除了被动接受,别无他法。 几个人打累了,叉腰站在那围住叶秋风,为首的叫花子小子:“小子,我是这登丰城叫花子的头,大家都叫我狗爷。叫花子怕狗,狗怕我。现在我看上了你手中的饼,我劝你识相点,自己把饼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过了片刻,见叶秋风丝毫不动。狗爷有些气愤,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对身边的小的们叫到:“来人,把他的手拉出来。” 说完,上来四个人,你按我拉的把叶秋风拿着饼的手从蜷缩的身体中拽出来,面饼就在掌心,他的手握的很紧。狗爷也不犹豫,抡起石头就冲着叶秋风的手砸去。 顿时鲜血如注,但叶秋分依旧不松手。狗爷见状也是越来越气,抡着石头不停的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叶秋风的手骨。 街角的另一个角落,三个和叶秋风年纪相仿的叫花子一直看着这一切,对叶秋风的坚强执着,三人都是不住的点头称赞。 “大哥,救不救?那疯狗又在欺负人,我看这小子还挺有骨气的,都被这么打,还是不松手。”其中一个看上去精壮一些的少年说道。 “大哥,赶紧的吧,那面饼拿过来咱们兄弟三人吃了也好,你看这几天我都瘦了。”另一个看上去稍胖一些少年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哪有路见不平,不相助的道理。平日里咱们也没少受这疯狗欺负,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咱们兄弟三人的厉害。”三人中年纪稍大的一个少年说道。 “大哥,怎么救?咱们三个人,那边有八个人,打不过呀。”那胖胖的少年说道。 那带头少年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两人偷偷潜入旁边的一户冒着炊烟的人家跑去。不多时,三人出来了,每人手中都有一根燃烧的火把。 三个人,六个火把,一起冲向狗爷一帮人。狗爷等人正欺负叶秋风正带劲,被这三个少年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群人混战在一起,仗着有火把傍身,狗爷等人又是赤手空拳,被火把碰着,身上就被烧焦一个地方。 这三个少年也没什么招式章法,只是胡乱舞动,倒是打的狗爷众人连连后退。只是一盏茶的功夫,狗爷八人不是头发烧焦了,就是衣服烧着了,各个都挂了彩。 见不是办法,狗爷带着人退出一丈开外,恶狠狠的看着三个少年道:“你们三个小王八蛋,跟这小子认识?居然跟我作对,看来我平日揍你们揍少了,登丰城不大,日后咱们总有相见的时候,你们想想清楚,确定要为这小子出头?” “去你大爷的,你这疯狗,往日里我们兄弟三人也没服过你。大家都是叫花子,都他娘不容易,就看不惯你仗势欺人。我们不认识他,就是看你不顺眼。”精壮的少年吼道。 “不用你找我们,我们会找你的。我劝你赶紧滚,今天你不是我的对手。”带头少年也恶狠狠的说道。 狗爷看了看眼前的情形,知道对自己不利,骂骂咧咧的带着众人离开了。兄弟三人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叶秋风,精壮少年背起叶秋风往城外他们落脚的地方走去。 第八十章 鸡腿之恩 其实所谓落脚的地方,不过是城外一棵一丈粗细的枯树。这枯树高耸挺拔,只是已经死去多时。树干处已腐烂中空,反倒是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树洞。三兄弟偶然间发现此处,见此处甚好,能遮风避雨,也不需交钱,也就当成了自己的居所。 兄弟三人给叶秋风摆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因为不懂医术,也不知道如何救治,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此时,那小胖子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两位大哥,咱们都以为他是受伤昏迷,却忘了他也是叫花子,看他那面黄肌瘦的样子,指不定是饥渴过头了。” 另外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以示认可,老大说道:“咱们暂且试试,给他喂些水和吃食,看看能不能醒过来。三弟,你出的主意,看你的了?” 小胖子故意后退半步,做出惊恐状,说道:“你们两个要干什么?莫不是看上我这一身肉,要把我烹了给这小子吃。咱们可是这么长时间的兄弟了,和这小子也就刚认识,你们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哈哈,三弟,你想多了,上次咱们去城里富户朱老板家帮忙盖房子的时候,活干完了,管家不是赏给咱们三个鸡腿嘛。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咱们一直没舍得吃,鸡腿是你负责保管的。”老二笑道。 “你俩可真够无耻的,我是要饭的,你们居然要我的饭。说白了吧,要鸡腿没有,要命一条。咱们已经一年没吃过肉了,那三个鸡腿现在就是我的命,你们还不如杀了我。”小胖子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三弟,救人救到底,吃不上鸡腿,吃其他的也一样能充饥。若是不给他吃,说不定他就死了,三只鸡腿换一条命,非常划算。”老大说道。 小胖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是想救叶秋风的。只是兄弟三人干了十天活才换来这三只鸡腿,每天晚上想着鸡腿的香味睡觉,他都能笑醒。多少次他都想吃了解馋,最后还是忍住了。 现在又得罪了疯狗,怕是在登丰城讨饭更难了。以前这三只鸡腿还只是个讨饭的动力,以后就着鸡腿吃草根树皮也能坚持了十天半月,这三个鸡腿有可能救这三人的命。他不是为自己着想,是为兄弟三人着想。 终究他还是心软的,只见小胖子往树洞深处走去,走到一个角落,掀开树皮,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三只卤鸡腿。由于小胖子保存得当,鸡腿竟然还显得很新鲜。 小胖子看着叶秋风说道:“早知道挨顿打,就能吃鸡腿,我替你受伤多好。”说完,极度不情愿的把鸡腿递到了老大手中。老大老二虽是着急救人,又岂能不嘴馋,也是深深的咽了口口水。 “大哥,这小子看样子多日未喝水,怕是吃不下东西。”老二突然说道。 老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以示认可,稍加思索,拿起脚边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片就冲着自己的左手掌划下去。顿时鲜血直流,他立刻把滴着血的手放到叶秋风的嘴唇上面。 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叶秋风口中,叶秋风本能的伸出舌头舔舐着鲜血,嘴唇开始湿润。约摸过了一刻钟,拉大的手被猛的拉到一边,只见老二也划破自己的手掌接替老大把手放在叶秋风嘴唇上。 一边滴着血,一边说道:“大哥,好人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做了,也得分我一份。” 其实老大心里清楚,二弟是担心自己失血过多,才来替自己的。 又过了一会儿,小胖子老三直摇头叹气道:“上辈子做的什么孽,本来还想着跟着你们俩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好,赔了鸡腿,还得贴上自己的血。” 说完也学着两位哥哥一般喂自己的血给叶秋风喝,老大老儿也只是相视一笑,他们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只是嘴巴臭了点,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由于叶秋风身体虚弱,三只卤鸡腿虽然不大,足足吃了也是有半个时辰才吃完。兄弟三人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把叶秋风吃剩的鸡骨头狠狠的舔舐了几遍,回味着肉香,这才都睡去了。 叶秋风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黄昏。看着躺在自己身边陌生的三个少年,感受着自己口中的卤肉香味和浓浓的血腥味,再看看三人还在渗着血的左手。 叶秋风隐约记得昨天被狗爷一帮人打的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有三个人救了自己。看着现在的情形,后面的事情,他也猜了个大概。 三人醒来的时候,发现叶秋风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也是吓了一跳。四人相视,无言以对,场面略显尴尬。 “是你们三人救了我吧?”叶秋风问道。 “何止救了你,还让你吃了我们的卤鸡腿,喝了我们的血。”小胖子老三抱怨道。 老大老二瞪了老三一眼,让老三不要乱说,老大笑道:“你醒了就好,也谈不上救,就是看不惯那疯狗欺负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老二也附和道:“昨天你也流了不少血,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估计疯狗正满城的找我们报复。” 叶秋风对三人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我一定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他心中清楚,在这遍地饥荒的时局下,那三个鸡腿是何等的弥足珍贵,甚至比三人的血更珍贵。他甚至可以想象,当时三人内心中是经历了何等的挣扎,才舍得把鸡腿给自己吃。 看着三人,叶秋风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三人虽然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却能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相助,又全力搭救,不知道比四大门派那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要好上多少,担得起“道义”二字。 叶秋风豁然起身就往外走,兄弟三人一愣,老三喊道:“天快黑了,你去哪?我们好不容易救了你,就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也太不厚道了。” 第八十一章 回报狗肉 叶秋风头也不回,大笑道:“昨天晚上肉没吃够,今晚请你们吃肉,你们在这里等我。” 看着叶秋风渐行渐远的身影,老二说道:“大哥,这小子莫不是被那疯狗打傻了,树皮都没得吃,哪里还有肉吃。” 老大挠挠头,也摸不清楚叶秋风到底要干嘛,担心叶秋风要干什么傻事,赶紧招手让老二老三起身,兄弟三人向叶秋风追去。 这一段时间,叶秋风走了不少的地方,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感触颇深。不管饥荒战乱闹的多凶,不管多穷的地方,不管百姓吃树皮还是吃土,每一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些人依旧生活的锦衣玉食,骄奢淫逸。 叶秋风相信,这登丰城也不会例外。 天已黑,城里没有疯狗等人的踪迹,叶秋风在城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他在寻觅哪一家还灯火通明,穷人一般睡的比较早,因为睡觉可以减少体力消耗,可以让人少吃东西。 不多时,一阵香气窜入叶秋风的鼻头,他微微一笑,没想到如此顺利。他循着香气来到一家富户人家门外,透过黑夜看着那气势磅礴的大门,叶秋风知道来对地方了。 他凑近大门的台阶,只见在地上放着一个碗,碗里是一整只的烧鸡。叶秋风来不及想为什么会有这一碗一鸡在这,四下望去,没有人,便猛的拿起烧鸡就跑。没跑几步,叶秋风就觉得右腿一疼,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伴着一阵狗的低沉吠声,一只体型和叶秋风相当的巨犬已经趴在了叶秋风身上撕扯着他。叶秋风此时明白他抢得烧鸡是这狗的,现在任凭巨犬在他身上撕咬,他也不管不顾,依旧双臂紧紧的把烧鸡护在胸下。 狗都有护食的天性,不一会儿,叶秋风的背上就多了几道口子。纵然拼命挣扎,依旧还是和巨犬纠缠在一起。 心想逃跑无望,不如放手一搏,他猛然转过身,把烧鸡扔在一旁,张开嘴冲着巨犬的身上咬去。 现在他没了修为,跑又跑不过巨犬,只能与这巨犬斗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巨犬牙齿锋利,动作极快,但是几个回合下来,也被叶秋风咬了几块肉下来。 巨犬向后退去,呲着牙,叶秋风也趴在地上,呲着牙,口中满是狗毛。双方都蓄势待发,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撕咬。 此时,那兄弟三人也已经追到此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叶秋风和猎狗,老大急忙喊道:“兄弟,保命要紧,肉不吃也罢。” “这狗太过巨大,你不是他的对手,再斗下去,它会吃了你的。”老二也喊道。 “看这小子柔柔弱弱,没想到动起手来比那疯狗还疯。”老三喃喃自语道。 叶秋风也注意到了三人,大声道:“过来帮忙,马上人该出来了,本来想请你们吃鸡肉,现在看来还能顺便请你们吃狗肉。” 听到“狗肉”二字,三个少年都浑身一颤。狗肉俗称“香肉”,是公认的美食,三人仿佛已经闻到了狗肉的香味,他们已经太长时间没吃肉了。 本来留的三只鸡腿昨天也给叶秋风吃了,本已心中无念想的三人被叶秋风这一句话又重新勾起了欲望。三人面面相觑,这狗的体型实在太大,但是最终对狗肉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恐惧。 老大老二学着叶秋风的样子,扑上去对巨犬就是一顿撕咬。老三脱下自己仅有几个布条的上衣做了一个套,纵身一跃压在巨犬的背上,然后用衣套狠狠的勒住巨犬的脖子。虽然这巨犬战斗力很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哪里是四个少年的对手,不多时便没了喘息。 四个人不做停留,拿起烧鸡,拖着巨犬就往城外的枯树走去。四个人剥皮的剥皮,折树的折树,生火的生火,也就过了半个时辰,香喷喷的狗肉就烤上了。 老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跟老大老二一阵耳语,三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像是在争执什么。最后老三急匆匆的向城内跑去,等过了半个时辰他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一坛酒。 靠着篝火,夜里的寒气被驱走几分,几口酒下肚,每个人身上都暖暖的。四个少年狼吞虎咽的吃着鸡肉狗肉,喝着坛子里的酒,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好不惬意,场面温馨可爱。 即便狗肉很多,还是被四个人吃了个精光,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一顿肉,索性一次吃过瘾。四个人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抹了抹嘴边的油,彼此看了看被狗咬伤的狼狈样子,相视一笑,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地上。 “肉好吃,酒好喝,谢谢你们三个。”叶秋风先开口道。 “客气什么,这肉咱不都吃了嘛。刚才若不是你,我们三个也没勇气跟巨犬斗,虽然被咬了几口,确实值得,好久没吃的这么开心了。介绍一下,我是丁自强,是老大。这个壮实的是丁自明,是老二。这个小胖子是丁自圆,是老三。”三人中年长的一个少年说道。 叶秋风这才想起,那会儿走的着急,虽然兄弟三人救了自己,却忘了问三人的姓名。 “你们是三兄弟?哦,对了,我是叶秋风。”叶秋风问道。 “哈哈,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比亲兄弟还要亲。我们是三年前在这里认识的,世事艰难,久而久之我们三人就成了兄弟,就搭伙过日子了。大哥姓丁,我们就都姓丁了,名字也是大哥给我们取的,听着像一家人,好玩儿。”胖胖的丁自圆笑道。 “胖子三弟说的没错,这三年来,我们有饭一起吃,有庙一起睡,有打一起挨,估计好多亲兄弟都没我们这么亲。”丁自明洋洋得意道,似乎为有这两个兄弟感到很自豪。 “你们三个怎么会来此处,我看此处确实是不怎么样。”叶秋风说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这几年四大门派和乾坤教争斗不休,我们三个以前的老家虽不在一处,也都离这登丰城也就百十里路。家乡被毁了,亲人也都死光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以前老听长辈们说“登丰登丰,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就想到登丰城讨个活路,没想到登丰城也被战火波及,变成了这幅模样。后来我们估计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就在这里落脚了。”丁自强说道。 第八十二章 不明危机 说到此处,三个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像是想到了过往战乱前的美好生活。 “对了,你到登丰城是要干什么?”丁自明问道。 “看我这样子就知道了,我也是因为战火而家破人亡,乞讨为生。想着寻常百姓在这乱世还不如一条狗,就想找个靠山。我是路过,我要去仙宫拜师。”叶秋风说道。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此话真是说的太对了。 “哈哈,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等你以后得道了,带带我们哈。不过我听说仙宫择徒,极看天赋,全靠机缘,祝你好运。看来你是有大志向,仙宫是正道护卫,这些年带领四大门派和乾坤教斗争,现在终于把乾坤教铲除了。听说现在还有不少乾坤教余孽,等你大道有成后,多杀几个乾坤教,为众生做点好事。”丁自圆笑道。 小胖子虽是开玩笑说的,但叶秋风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没想到乾坤教在这些少年眼中竟也是十恶不赦的邪教。如果在这三个少年眼中都这么看乾坤教,那在其他人眼中恐怕只会更加不堪。 想到四大门派蛊惑众生,让万物都认为乾坤教是邪教的恶毒用心,他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自心底升起。看来他不止要为父亲和教众报仇雪恨,还要为乾坤教正名,不能让这么多人死后都被人辱骂。 “你们是如何断定这乾坤教是邪教的?这四大门派就一定是正派?”叶秋风冷冷的看着丁自圆说道。 “这还用说,我们看到很多身着乾坤教衣服的人屠杀村民,连山里的飞禽走兽都不放过。而四大门派的人不但帮我们抗击乾坤教,还给我们吃食衣服,谁好谁坏,这不是一目了然嘛。现在天地间都传开了,说是乾坤教的少主为了苟且偷生,居然亲手弑父。你说乾坤教未来的教主都是此等卑鄙无耻的货色,这乾坤教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丁自圆似乎没注意到叶秋风表情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见都不一定是真的。据我所知,乾坤教才是除魔卫道的正派,四大门派尽是些虚伪卑鄙的小人,那少主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们……”叶秋风越说表情越凶狠狰狞,一步步向丁自圆走去。 丁自圆害怕,仰着身子一点点向后退,起伏的火光映的叶秋风的脸甚是可怖。此时,叶秋风才回过神,刚才丁自圆如此的污蔑乾坤教,瞬间让他怒火中烧,做出此等不理智的举动。 在四大门派全力缉捕乾坤教余众的形式下,现在的他,想要活下去,要撇清楚与乾坤教的关系,言行举止也必须把乾坤教当做邪教。 “三弟,你这酒你是如何偷得的?”丁自强感觉到气氛不对,他也不知道叶秋风为什么会怒不可遏,赶紧打圆场,转移话题。 “大哥,这次真不是偷的,要是偷的,那我不得鼻青脸肿的嘛。不瞒你说,是从白胡子老道那儿借的,说好了,明天还他。”丁自圆也识相的赶紧说道。 “那你明天自己去还,别牵连我们俩哈。”丁自明赶紧摆摆手说道。 “大哥,二哥,刚才喝酒看你俩喝的挺带劲的,现在这么办,太不厚道,不能见死不救哈。”自圆笑道。 “也罢,明天陪三弟一起,大不了跟白胡子老道战斗到底。”丁自强咬咬牙说道,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大哥,上次是三天,这次恐怕要十天了,想想就头大,生不如死啊。”丁自明无奈说道。 “你们说的什么白胡子老道,这么厉害的嘛,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会会他。”叶秋风道,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坐视不管可不是他的风格。 “别着急,小伙子,明天你就知道了。”自圆拍了拍叶秋风的肩膀,佯装大人的口吻说道,模样很是搞笑。 四人正在说笑,突然,只觉得身边阴风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血腥之气弥漫,犹如数百人在身边游走,隐隐还有金戈摩擦之声。 四人同时都察觉到了危险,慢慢的靠拢在一起。只是这夜色太浓,看不真切,模糊中看到四周似有数百双眼睛看着自己,这数百双眼睛中还泛着金光。恍惚中,让人觉得犹如被漫天金光环绕。 叶秋风看到丁家三兄弟眼里哪还有醉意,而是两眼空洞,毫无神色,犹如痴傻一般晃动着身体向黑暗中的金光走去。 此时的叶秋风却是清醒的很,虽不知原因为何,却知那金光不是什么好物。他赶紧跑到三人跟前,“啪啪啪”的几个巴掌把三人打醒。三人晃晃脑袋,此时也看清了黑暗中阴森的金光。 陡然间,金光大盛,比刚才耀眼的多,丁家三兄弟又恢复了刚才那迷迷糊糊的状态。叶秋风略加思索,赶紧扯下自己的上衣,撕成布条,快速的把三兄弟的双眼蒙住,然后又是几个巴掌。 三人又清醒过来,急忙伸手要去扯下罩眼的布条,叶秋风大喝道:“不要摘,蒙着眼,退回树洞,这金光邪性很,似乎看见金光就容易被迷惑。” 叶秋风的话音刚落,只见黑暗中射出十几条尖锐的异物。定睛一看,这异物似是某种动物的足,只是这足虽是肉体,却锃光铁亮,犹如坚铁打造一般。 这十几条足齐齐的冲向刚才四人吃完鸡肉狗肉扔骨头的地方,那些剩骨被这铁足夹起,瞬间被绞成粉末。 只听一声低沉的怒吼,看来是黑暗中的东西本来是奔着鸡肉狗肉来的,没成想只得到了一堆骨头,很是恼怒。 “小子,不错嘛,居然能抵挡住我的“炫目金光”,看来有些道行。既然鸡肉狗肉吃不到,只好拿你们四个打牙祭了。”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不敢见人的缩头乌龟,少在这里打诳语,我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叶秋风大喝道,没有丝毫畏惧。 他虽不惧怕,但是看看身边的兄弟三人,却是有些担忧。想这黑暗中必然是一厉害的精怪,四人都是普通人,又当如何招架呢。 第八十三章 妖怪现身 叶秋风只觉得“哧哧”的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四周如有千百支刀剑交错一般,森森寒意扑面而来。他不知道黑暗中到底有什么危机,未知的恐惧是最可怕的。 突然从叶秋风的四面八方袭来数十只铁足,足尖泛着寒光,夺命一般。叶秋风虽没有了修为和本源,但是这么多年修炼留下来的身体素质还是非常强悍的。 只见他身体往地上一趴,这数十只铁足贴着他的衣衫划过,还未待他喘口气,这铁足一弯,又向他的后背刺去。 叶秋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身体趴到地上的同时,双手往前一推,借助这推力,整个身体向后退了几尺,刚好躲开直刺下来的铁足。 他起身,并未往树洞跑去,而是转身跑向火堆。右脚冲着火堆猛的一踢,本就烧的猛烈的火堆瞬间如天女散花般洒向四周。哪怕是修炼成精怪的动物,终究还是动物,对火还是有天生的恐惧。 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一惊,收缩在一起。借着火光,叶秋风这才看清了怪物的模样,原来是一只蜈蚣精。这蜈蚣精长约两丈,宽有六尺,背部黑绿色,腹部黄色,那铁足是赤色,脑袋如铜钟大小,上面两根三尺长的触须不停晃动。 叶秋风心中一惊,赶紧掉头往树洞跑去,蜈蚣精因为惧火,慢了半步。待赶到树洞的时候,叶秋风已经用一块巨大的枯树皮挡住了树洞入口。 “外面是什么东西?”丁自圆浑身颤抖着问道。 “是一只蜈蚣精,看样子修行有几百年了。”叶秋风说道。 “早知道就不吃这鸡肉狗肉了,这蜈蚣精是志在必得,我们四个的小命休已。”丁子明有些懊悔的说道。 “还没和这妖怪斗一斗呢,怎么就先灭了自己的威风。吃了就吃了,后悔什么。再说了,这蜈蚣精再厉害,终究也就是个畜生,有什么可怕。”叶秋风看了一眼丁自明,有些气愤的说道。 叶秋风最不喜欢的就是贪生怕死的人,还有懊悔自责的人。 “秋风兄弟,可有什么主意?”丁自强问道。 叶秋风的脑子飞速运转,回想着之前看的书籍中关于蜈蚣的记载,说道:“蜈蚣喜潮湿,惧怕火、雄黄、石灰,我们这里没有雄黄和石灰,只能用火了。” “刚才害怕,跑得快,那火石让我落在外面了。”丁自圆有些自责的说道。 三人并没有责备丁自圆,他又不是故意的,事已至此,还是想想如何应对这蜈蚣精才是正事。 此时,那蜈蚣精已爬到枯树上,用自己的数百只铁足不停的在树干上敲打,这敲击声一次次的在告诉叶秋风四人死亡正在靠近。幸亏这树皮厚重,蜈蚣精费了好大劲,也没能破洞而入。 蜈蚣精在外面喊道:“今天我心情好,不太饿,给你们个机会,你们四个我只吃一个,你们自己选,我等你们一刻钟,若是到时候还没有决定,你们四个谁都别想活。” 四人面面相觑,都是良善之人,为了自己活命而牺牲另一个人的性命,这种事情他们是做不出的。只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四人脸上都开始焦急,原则这个东西是最不牢固的,为了活命,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叶秋风看出了三人心中的纠结,微微一笑说道:“一会儿你们三个出去,我在这里和那蜈蚣精斗上一斗。” “这妖怪看来道行不浅,你留下,是死路一条。”丁自强说道。 “咱们虽然是一只鸡,一条狗,一坛酒的交情,也算是朋友,朋友怎么能见死不救,大不了一起死。”丁自明说道。 “还是我留下吧,我的肉多,那蜈蚣精吃了我,说不定就吃饱了。你太瘦,吃了你,万一吃不饱,还得吃我们三个。”丁自圆打趣道,瞬间让生死之际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叶秋风笑道:“哈哈,你们还真相信那蜈蚣精的话,他怎么会放过咱们四个。一会儿我留下,拖延时间,你们出去后赶紧生火,有了火,咱们还是有胜算的。” 丁自强问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们会回来救你?就不担心我们出去了为了活命就跑了?” 叶秋风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也把你们当朋友,朋友自然要相信朋友。” 听了这话,兄弟三人很是感动,他们和叶秋风也仅仅是两面之缘,叶秋风就敢把自己的生死托付在三人身上。这是何等的信任,此时此刻,兄弟三人心中彻底的认可了叶秋风这个朋友。 朋友相交,不在久,而在深,在于毫无缘由的信任。 四人又耳语了一番,商量好了对策,叶秋风大喊道:“我留下,他们出去,你说话可要算数。” “那是自然,我向来说话算数。”蜈蚣精说道。 兄弟三人打开遮挡洞口的树皮,轮流出去,就当叶秋风在树洞内等着蜈蚣精的时候。那蜈蚣精突然尾巴一扫,用尾巴挡住树洞,不让叶秋风出来,那十丈长的身体已向三兄弟卷去。 蜈蚣精的算盘,是想着先困住叶秋风,然后收拾另外三人,这样就能吃掉四个人饱餐一顿。因为刚才叶秋风可以免疫它的“炫目金光”,它猜想叶秋风应该是有些修为,想着最后再收拾叶秋风。 四人都是一惊,这蜈蚣精完全打乱了四人的计划,打了四人一个措手不及。树洞外,兄弟三人聚成一团,挥舞着手中地上捡的石头,苦苦抵挡着蜈蚣精铁足的攻击。 虽然三人分开跑,存活的几率大些,但他们发过誓,同生共死,他们把兄弟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又岂肯独活。 树洞内,叶秋风也着急难耐,他想出去和兄弟三人并肩作战。奈何十几只铁足挡在树洞口,只要他靠近,就会对他发起攻击,一时间,叶秋风也出不去。 突然,叶秋风见洞外金光一闪,透过缝隙看到兄弟三人又变成了痴傻的样子,心想肯定是又中了这蜈蚣精的“炫目金光”,这样一来,就任蜈蚣精宰割了。 第八十四章 恶斗蜈蚣 情急之下,叶秋风一咬牙,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危,猛的冲向树洞口,两只手分别抓住两只铁足,张嘴一口就咬在蜈蚣精相对柔弱的腹部。蜈蚣精吃痛,铁足纷纷乱刺,叶秋风只觉得身上几个地方传来剧痛,已被蜈蚣精刺出几个血窟窿。 此时的叶秋风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以前的本源和修为,若是如此,区区一只蜈蚣精早就被他剁成了肉泥。但是现在,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奈,看着近在眼前,马上就要被吃掉的三兄弟,他却无能为力。 弱肉强食,一切要靠实力说话。 “唉,别说救他们了,再戳几个窟窿,我自己怕是也马上要死了。”叶秋风心中哀叹道。 恰在此时,异象出现,蜈蚣精那那几只刺到叶秋风身上,沾到叶秋风鲜血的铁足,突然冒出阵阵黑烟,接着铁足表面如同被腐蚀一般,一块一块的塌陷下去,最后竟从蜈蚣精的身上脱落下来。 即便蜈蚣精有数百只铁足,这种疼痛还是难以忍受,尾巴向脑袋处缩回。如此一来,树洞出口便空了出来,叶秋风趁此空隙,赶紧逃出树洞向兄弟三人奔去。 叶秋风一脚把兄弟三人踹倒,兄弟三人这才清醒过来,叶秋风大喊道:“你们快跑,我来拖住这蜈蚣精。” 丁自强说道:“这怎么可能,要死一起死,我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另外两人还想说什么,叶秋风恶狠狠的盯着三人说道:“别废话,赶紧走,死我一个总比我们四个人都死在这的好,现在不是讲情义的时候,我要是死了,以后替我报仇就行了。” 见兄弟三人还是不动身,又大喝道:“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你们又帮不上忙。” 兄弟三人这才悻悻的转身离开,此时蜈蚣精舔舐了一下自己刚才断腿处的伤口,心想胜券在握的战斗,竟被眼前的小子伤了,也是怒从胸中来,转头向叶秋风冲过来,沙哑的声音大喊道:“小王八蛋,敢伤我的腿,我要把你撕碎了一块块来吃。” 叶秋风知道自己不是蜈蚣精的对手,跑又跑不脱,只好借着自己这十几年修炼得来的身体的速度和敏捷与蜈蚣精周旋。 几个回合下来,蜈蚣精仗着体长足多,慢慢的头尾相接,围成了一个圈,恰好把叶秋风围在中间。 此时的叶秋风才发现刚才的闪转腾挪都是蜈蚣精的计策,一步步把自己困住,但为时已晚,已插翅难飞。随着蜈蚣精的一声狂笑,数百只铁足铺天盖地般的向叶秋风刺来。 情急之下,叶秋风想起刚才自己的血液腐蚀蜈蚣精铁足的事情,顿时计上心来。只见他右手轮流插入刚才蜈蚣精的铁足在自己身上留下来的几个血窟窿中,流血本已渐渐止住的几个伤口,立时又鲜血如注。 叶秋风眉头紧皱,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直冒冷汗。看着近在咫尺马上刺到自己身上的铁足,叶秋风原地来了个大陀螺,极速旋转起来。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拼尽了自己的体力,就是想越来越快。终于,因为速度太快,那些从血窟窿里流出来的鲜血,被甩飞出去。犹如以叶秋风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断向外喷洒鲜血的漏斗。 鲜血如同细雨般洒向四周,洒在蜈蚣精的铁足和身上。刚才的一幕又重现,蜈蚣精的周身冒出黑烟,鲜血以极快的速度腐蚀着蜈蚣精。 蜈蚣精吃痛,哪里还敢再攻击叶秋风,身子一翻,已经滚到一丈开外鲜血甩不到的地方。蜈蚣精充满愤怒,又充满恐惧的看着叶秋风说道:“比我的蜈蚣毒还毒的只有神君的五色神光,你和神君什么关系?” “神君是我师父,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不赶紧滚蛋。”叶秋风说道。听到这蜈蚣精提及五色神光,叶秋风这才想起当时救那“四海苍鹰”彭祖飞的时候,这彭祖飞中的毒就是“五色神光掌”。 想必是那时候,五色神光的毒浸入了自己的血液。虽然父亲废了他的修为和本源,四大门派的人断了他的奇经八脉,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换掉他的血液。 没想到当初救了别人,现在却因祸得福,救了自己。 “哈哈,你小子若是神君的徒弟,修为必定极高,我哪里能活到现在。即便你是,这荒山野岭的,谁又知道是我杀了你。只要我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我的蜈蚣毒有五色神光的加持,我就可以升级到八卦境界了。无论如何,你今天都死定了。”蜈蚣精大笑道。 “就你区区一个妖怪,还敢大言不惭,你可以来试试,我的血还有很多。”叶秋风也笑道。 “谁说我要试试的,我又不打算和你斗,我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你的血这么流,估计你也坚持不了一时三刻了,等你失血过多晕倒了,我坐享其成不好嘛。”蜈蚣精得意的笑道。 这恰恰是叶秋风最担心的,若是面对面硬碰硬,仗着血液的威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与这蜈蚣精打持久战消耗战,现在因流血过多,他就已经开始觉得脑袋眩晕了,再有一会自己怕是就是昏倒了。 想到这里,叶秋风不敢耽搁,飞身向蜈蚣精冲去。蜈蚣精自然明白叶秋风想速战速决的意思,却故意避而不战,始终与叶秋风保持距离,不让他的鲜血碰到自己。 过了一会,叶秋风的动作越来越慢,蜈蚣精心中窃喜,身体一抖。两只铁足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的射入叶秋风的左右两腿中。叶秋风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地。 这一招是蜈蚣精自创的“化足为箭”,就是将自己的铁足化作利箭,是一个自损八百对敌致命的法子,适合远距离的偷袭。辛亏仗着自己有数百只铁足,每次用出此招损失几只铁足,倒也影响不大。只需要多吃几个生灵,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长出新的铁足。 蜈蚣精慢慢的向叶秋风靠近,到了身边后,用自己的触须不停的在叶秋风身上摩擦,仿佛在嗅着山珍海味一般。 叶秋风知道自己已无力反抗,命不久矣,只是死在一个蜈蚣精手中,实在是窝囊。 第八十五章 猪妖相助 恰在此时,叶秋风和蜈蚣精同时听见有人跑动的声音,叶秋风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丁氏三兄弟,叶秋风心中愤怒至极,自己用性命换来的一线生机,这三人却又回来送死,大吼道:“不是让你们滚蛋嘛,怎么又回来了?是怕这蜈蚣精吃不饱吗?” 丁自圆最胖,跑在最后,一脸委屈的喊道:“大哥,不是不想跑,前面有个更猛的,顶不住啊。” 话刚说完,只觉得地动山摇,整个大地都“咣咣”的晃了起来,显然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奔袭而来。那蜈蚣精也抖擞精神,哪里还顾得上叶秋风,准备迎敌。 兄弟三人趁着这个空档,一把将躺在地上的叶秋风拽过来。此时,那庞然大物也显现出了真容,竟是一头青面獠牙,高五丈,长二十丈的野猪。仅是那背上的鬃毛就有三尺高,一根根如钢刺一般直立,两颗獠牙如同两根长矛一般,雪白中透露着寒意。 叶秋风浑身一颤,心想一个蜈蚣精就够倒霉了,又来一个猪妖,不管二者输赢如何,四个人的小命算是交代了。 那猪妖看都没看四人,径直冲向了蜈蚣精。蜈蚣精似乎也忌惮这猪妖,浑身蜷缩成一团,只有那带着毒牙的头高高昂起,做好战斗准备。 猪妖仗着体型巨大,并未把蜈蚣精放在心上。在距离蜈蚣精还有一丈远的地方,两颗獠牙往地上一插,用力一掀,方圆三十丈的地面整个都被掀起,巨大的地块向蜈蚣精砸去。 蜈蚣精整个身体赫然直立起来,硬生生拖住砸下来的地块,两侧的铁足插入地块,用力向左右一扯,巨大的地块被一分为二。 说时迟那时快,猪妖已冲到跟前,地块分开之时,一头撞在了蜈蚣精柔软的腹部。蜈蚣精被撞出十丈远,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猪妖趁势向前冲,那蜈蚣精身体一转,整个已钻入了地面之下。猪妖空有一身蛮力,此时却无计可施。只得不停的用猪鼻子在地面拱来拱去,妄图找到蜈蚣精的踪迹。 那蜈蚣精也是狡猾的很,时不时的从地面探出头来偷袭猪妖,不多时,猪妖已被咬了几口。鲜血已把地面染红,越是如此,猪妖越是恼怒,越来越没有章法。虽然猪妖力大占优,却耐不住蜈蚣精狡猾。 叶秋风已慢慢缓过劲来,看着猪妖身上被蜈蚣精咬到的地方都慢慢开始变黑,断定长此以往,猪妖必然中毒身亡,被那蜈蚣精吃了。冲着猪妖大喊道:“猪兄,我们来助你,只是咱们需有个君子约定,我们帮了你,一会儿你得放我们走。” 丁自真在一旁说道:“兄弟,你跟它说话,它能听得懂吗?” 那猪妖却用粗犷的声音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吃你们,只是这蜈蚣精害人不少,以前寻不到他的踪迹,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它,岂能让它跑了。” 叶秋风心想,听这话,这猪妖看着如此凶神恶煞,没想到竟如此善良,真的是猪不可貌相。 他招招手,让兄弟三人靠过来,跟三人耳语了一番。由于他身上有伤,不便行动,兄弟三人听过之后,都是面露笑意,不停的对叶秋风竖大拇指以示佩服。 三人向四周跑去,叶秋风躺在那里,看着猪妖和蜈蚣精僵持。过了一刻钟功夫,三人每人都抱着一大捆的枯树叶回来。 叶秋风指挥三人把枯树叶分别放在刚才蜈蚣精出没的地面洞口,然后让三人把树叶点燃。他故意让三人把树叶似烧非烧,顿时浓烟漫天,浓烟顺着洞口钻入地下的通道。 整个地面都冒出烟雾,听着蜈蚣精在地下咳嗽的声音,看着时不时鼓起的地面,叶秋风微微一笑,知道他用浓烟逼蜈蚣精出来的法子奏效了。 猪妖也领会了叶秋风的意思,不再盲目的去拱地,而是静静的观察着地面,静待蜈蚣精破土而出。 坚持了没多久,地面裂开一条长十余丈的裂缝,接着“轰”的一声,蜈蚣精硕大的身躯从地下跃出。 猪妖见此天赐良机,哪肯浪费,纵身一跃,两颗长矛般的獠牙直直的刺入蜈蚣精的腹部,穿透背部而出。蜈蚣精吃痛,调转头颅,两颗毒牙向猪妖的眼睛刺去。 猪妖虽大,猪蹄却不长,想要阻挡蜈蚣精却够不着。此时,突然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横在猪妖的眼前,蜈蚣精的毒口刚刚好咬在树枝上。 刚才叶秋风见状,便抄起身边的枯树枝扔了过去。幸亏他的身体素质极高,力气不小,树枝卡住了毒牙,救了猪妖一命。 一击不得手,蜈蚣精知道自己已没了机会。猪妖头一低,把插着蜈蚣精的两根獠牙插入地面三尺,以次此来固定住蜈蚣精,然后左右两条前肢不停的踩踏蜈蚣精的身体。 如山一般的重量,像雨点一般落在蜈蚣精的身上。纵然已经修炼成妖怪,也经不住如此的蹂躏。大口大口的黑血自蜈蚣精口中喷出,本来还在挣扎的身体慢慢松软了下来,十余丈的身体眼看就要被主要踩成三段。 胜利在望,突然狂风骤起,风卷着地面的砂石袭来,打在身上生疼。四人也罢,猪妖也好,都被这狂风吹的睁不开眼睛。 看着风沙中隐隐有光晕闪现,似有本源流动,叶秋风心想莫非是来了高人。突然他心中一慌,别不是有人来救这蜈蚣精。奈何这风沙太大,他看不清也动不了。 这怪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也就一盏茶功夫,便恢复了平静。再看猪妖那獠牙之下,哪里还有蜈蚣精,只剩下地面上的一滩黑血。 四人和猪妖都很是恼怒,近在咫尺的胜利,就这样被偷走了。 此时三兄弟已聚到叶秋风身边,抬起叶秋风就要离开。 “慢着,你们去哪里?”猪妖的声音传来。 丁自圆嘟囔着:“咱们怎么能相信一头猪说的话呢?简直是自寻死路,这下好了,送走了蜈蚣精,迎来了猪妖,都不是善茬,看来今天是天要亡我们。” 第八十六章 救猪一命 叶秋风也摸不准猪妖要干什么,毕竟是个妖怪,言而无信,嗜杀好血,奸诈狡猾,是天下妖怪的共性,开口问道:“猪兄,咱们说好了的,我们帮你收拾蜈蚣精,你放我们走。” “我说话当然算数,只是劝你们以后莫要再来这里,这蜈蚣精已经吃了很多人,很是记仇。这天地苍凉,活着已不易,不要自寻死路。”身后的猪妖说道,听声音已有些微弱。 叶秋风一证,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同时通过声音也察觉了猪妖的不对劲,对兄弟三人说道:“放我下来,这猪妖有些不对劲。” “兄弟,咱们赶紧走吧,一会猪妖改了主意,咱们四人就变成他的腹中餐了。”丁自明有些忌惮的说道。 “莫要多心,它若想动手,早就动手了。放我下来。”叶秋风虚弱的说道。 丁自强见执拗不过,点点头,兄弟三人架着叶秋风,转过身看着猪妖。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原本体型巨大的猪妖,每向四人走一步,体型就缩小一点,待到四人身前三步的时候,已与普通野猪没什么区别。 “噗”的一声,一阵白烟晃过,那猪妖已变成与四人无异的普通人模样。这人可以说是仪表堂堂,眉宇之间还有些英气,身着一身白衣,发髻束在脑后。 只是经历过刚才的一场恶战,身上的白衣有几处已被染成血红,此时这猪妖脸色有些发黑,身体站都站不稳,刚要向四人抱拳,身体已支持不住,颓然将要倒下。 丁自强和丁自真眼疾手快,赶紧冲过去扶住猪妖,猪妖有气无力的说道:“谢谢你们刚才助我,……” 叶秋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猪妖,笑道:“咱俩情况差不多,别客气了,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赶紧躺下吧。” “秋风哥,这可如何是好?看这样子,猪妖怕是坚持不住了。”丁自圆看到猪妖变成人形,不想刚才那般害怕,在一旁说道。 叶秋风心想,肯定是刚才猪妖中了蜈蚣精的毒,现在毒发了。转念又一想,若要救治这猪妖,找大夫已经来不及,草药也不识的。想着蜈蚣精惧怕自己的鲜血,现在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以毒攻毒的法子了。 想到这里,叶秋风走到猪妖身边,拿起旁边的石片就要划破自己的手掌给猪妖喂血,丁自强一把握住叶秋风拿着石片的手,说道:“兄弟,我知道你想救他,也知道你怎么想的,只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不行,为了救他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猪妖张着嘴,也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叶秋风看着丁自强笑道:“兄弟,放心,一点点血而已,死不了。没有这点血,他会死。就像当初你们不吃鸡腿,饿不死,但我不吃鸡腿的话,就会死。” “他是善是恶还不确定,贸然救他,若是错了,咱们都得死在这。”丁自强说道。 叶秋风哪会想不到这些,解毒没有这么快,给猪妖喂完血,四人赶紧离开便是。至于为什么要救猪妖,首先他确实觉得这猪妖不是邪恶之徒,其次作为一个妖怪,肯定有不寻常之处,说不定能从猪妖身上得到一些好处。 作为一个废人的他,叶秋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改变自己的机会。 叶秋风不愿再跟他们解释,挣开手,划破手掌,将血送入猪妖口中。随着鲜血的喂入,猪妖的脸色已停止变黑,看来以毒攻毒的法子奏效了。 看着昏迷的猪妖,由于担心猪妖醒来伤害四人,便将猪妖拖入树洞,然后将洞口封住。如此一来,猪妖痊愈后,可自行离开,也可以防着其他妖怪伤害猪妖。 一切准备妥当,四人收拾一下衣衫,准备离开,他们也担心蜈蚣精再回来寻仇。这时,丁自圆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丁自强说道:“大哥,明天的事怎么办?白胡子老道那怎么说?” 还没等丁自强搭话,丁自真先说道:“三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提明天的事,明天咱们先好好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一觉,养足精神了再说。” “白胡子老道可不好得罪,哪怕去挨顿收拾呢,也比不去的好。”丁自圆还是心有余悸,不甘心的说道。 虚弱的叶秋风说道:“既然如此,明天咱们还是去会会那老道,看是什么样的老道把小胖子吓成这样。” “可是你的伤势,明天还是我们兄弟三人去吧,你好好休息。”丁自强打量了一下叶秋风的伤势,说道。 “酒都一起喝了,哪有不一起去的道理。”叶秋风强颜欢笑的说道。 “别等明天了,你们四个能不能过的了今晚还不一定。”一个沉闷冰冷的声音道。 四人浑身一抖,知道是冤家找上门了,心想今晚怎么这么倒霉,先是蜈蚣精,后是猪妖,现在又来一波。 只见十几个锦衣大汉已把四个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老者说道:“说吧,打算怎么办,杀人要偿命,杀狗是不是也该偿命。谁领的头,说出来,我只要领头的命。” 四个人面面相觑,叶秋风很担心丁家三兄弟会出卖他,眼前的这些陌生人可比蜈蚣精和猪妖难对付的多,没那么好糊弄。人心远比妖魔鬼怪复杂的多,也最是狠毒。 可是丁家三兄弟却是一副装愣卖傻的样子,像是听不懂这老者在说什么。丁家三兄弟并不是不害怕,只是他们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做人要讲义气这个原则却是牢记于心。 叶秋风笑了笑,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一人做事一人当。鸡是我偷的,狗是我杀的,与他们三人无关。” “兄弟,你这就有点看不起我了,我做的事儿,轮不到你来背锅。”丁自强说道。 “大哥,明明是我馋,我出的主意,我动的手。”丁自圆小胖子也说道。 “你们三个争什么争,跟捡了银子似的,是我做的,有事冲我来。”丁自明说道。 “哟,看不出来,你们四个都还挺有骨气的,希望一会儿皮开肉绽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么嘴硬。”老者看着叶秋风说道,他是老江湖,就这几个毛孩子的把戏,他怎么可能分不清真假。 第八十七章 冤家上门 说完,老者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向叶秋风脸上扇去。 “算了,钟老,放他们走吧。”就在巴掌马上贴到叶秋风脸上时,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带着猛烈掌风的手掌硬生生停住,显然老者对这女子的话很是听从。 围着的大汉让开一个口子,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相貌精致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双眼红红的,明显是刚才哭过。 “梦语,找嘟嘟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已被这小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就这么放过这小子,岂不是太便宜他了。”钟老心有不甘道。 叶秋风现在知道了,这位女子叫梦语,他们吃的狗叫嘟嘟,应该是梦语的爱宠。他不知道的是,嘟嘟一直陪梦语长大,可不是一般宠物,梦语与嘟嘟感情极深,刚才梦语就是为嘟嘟伤心落泪。 “即便你把他杀了,嘟嘟能活过来吗?”梦语忧伤的说道。 说着梦语弯下腰,解下自己的披风,把已经被蜈蚣精绞碎的狗骨头一块块拾起来,慢慢的放到披风上,然后仔仔细细的把披风包起来,显然对嘟嘟很是尊重和喜爱。 “唉,你吃了烧鸡我不怪你,知道你已经很久没吃饭了。只是你不该杀了嘟嘟,嘟嘟不凶,它只是长的大,看着凶,其实只会吓唬人,从来没咬过人。如果不是你抢了它的烧鸡,它是不会咬你的。嘟嘟已经陪了我十年,这十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现在只剩下这一堆残骨了。”梦语叹气道。 听了这话,叶秋风一愣,看来这女子和嘟嘟的感情远超他的预期。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太善良了,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自己为了果腹,吃掉了嘟嘟,让这女子如此伤心难过,自己好像太自私了些。 梦语也不多说什么,抱着嘟嘟的残骨慢慢向外走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嘟嘟是哪里来的,我再去找一只给你。”叶秋风冲着梦语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喊道。 梦语顿了顿脚步,说道:“你可以再找个一模一样的,但是它能再陪我长大一次吗?它能有嘟嘟跟我的感情吗?”说完便又接着向前走去,叶秋风好像听到了她的哽咽声。钟老恶狠狠的看了看叶秋风,带着众人随梦语离去。叶秋风很庆幸众人没有发现猪妖的踪迹,否则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看着梦语离去的背影,叶秋风一阵恍惚,这女子的柔声细语,温柔善良,和他心底里那个女子,那个叫灵韵的女子是何其相像。 不知道灵韵过得怎么样了?叶秋风心中不禁问道。这一年来,叶秋风日思夜想着灵韵,恰逢这乱世,他希望灵韵一切都好。他曾有无数次的冲动想去济世山的百草堂找灵韵,但是见到了又如何,他现在是一介废人,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守护灵韵了。 于是,他只能强压着对灵韵的思念,用复仇的怒火来麻木自己,待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会去找灵韵。 “咦,秋风哥哥,你身上不流血了,伤口好像也复原的差不多了。”丁自圆突然说道。 这一句话把叶秋风拉回了现实,他赶忙查看自己的伤势,发现竟和丁自圆说的一样,已经完全复原了。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确实已经完全康复。 “这是怎么回事?兄弟。”丁自明说道,说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显然是有些惧怕叶秋风。 叶秋风明白他的担心,他害怕自己也是个妖怪。正常人受了如此重的伤,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的。 叶秋风笑道:“不用担心,我不是妖怪,我是个正常人。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我现在确实是说不清楚。” 丁自明和丁自圆还在往后退,丁自强却走上前去,拍了拍叶秋风的肩膀说道:“即便你是个妖怪,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妖怪,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其实叶秋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复原,根本原因是他在嘉陵城受伤的时候,灵韵给他喂食了“回血生肌丸”。这回血生肌丸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人的身体,优化血肉骨骼。 凡是服用过回血生肌丸的人,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活着,肉体都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康复。 正因如此,这药丸也是百草堂的镇堂至宝。无论陆思邈耗费多少心血精力,也仅仅炼出来了三粒。陆思邈自己服用了一颗,给了灵韵一颗,还有一颗被珍藏。 那日叶秋风受伤,灵韵心急如焚,为了救他,不假思索的把这珍贵的药丸喂给了叶秋风,所以叶秋风的身体才有了快速复原的能力。 见此情形,另外两人也走到叶秋风身边,笑道:“莫要见怪,是我们两个小气了。好坏不分物种,我们认的是你的心。” 这话一说,叶秋风有些哭笑不得,好像认定了自己是个妖怪一样。不过他也懒得争辩这个毫无意义的事情,兄弟情义,处的是情,和皮囊无关。 四人又寒暄了几句,叶秋风便找了个托词和兄弟三人分开,约好明天辰时一起去“佑福观”会会那白胡子老道,好把丁自圆借酒的情分给还上。 叶秋风循着白天的记忆,又来到了梦语的家门口在路边蹲守着。女子柔弱,他担心梦语做什么傻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秋风都开始犯困了。听到“吱”的一声,叶秋风看到梦语的身影从门内闪出,她怀里还抱着那个装着嘟嘟碎骨的披风。 叶秋风和梦语隔得很远,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估计走了一个时辰,梦语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此处已是登丰城郊外。虽然是深夜,叶秋风也能看出这里景色秀丽,是个绝佳之处。 只见梦语慢慢的把披风放下,然后蹲下身用手慢慢的在地上挖了个一尺见方的小坑,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嘟嘟的骸骨放到坑里,最后慢慢的埋上土,随后又在边上放了一只烧鸡。 梦语缓缓说道:“嘟嘟,以后你就在这里吧,这是你最爱的烧鸡。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这些年父亲忙于乾坤教的事务,谢谢你陪伴我。没有给你报仇,希望你不要怪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我看那少年也不是什么坏人,若不是饥饿难耐,相信不会做下此事。” 听到“乾坤教”三个字,叶秋风心中一颤,莫不是梦语还和乾坤教有什么牵连。 说完梦语又呆呆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擦拭着泪水。 叶秋风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第八十八章 不明生物 突然,一道白影飞向梦语,叶秋风不由多想,立刻飞身挡在梦语身前。一阵剧痛袭来,那白影咬住了叶秋风的胳膊,叶秋风使劲一甩,白影轻飘飘的落在远处,嘴里还咬着叶秋风的一块皮肉。叶秋风的衣服被染红,却依旧下意识的把梦语挡在身后。 白影移动极快,围着叶秋风和梦语不停打转,虽然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猜想应该是只猛兽。由于速度太快,叶秋风没有把握能一击必中,不敢贸然进攻,怕白影借机袭击梦语。两人一兽就这么僵持着,最终还是白影耐不住性子,向叶秋风袭来。 叶秋风知道自己的速度没有白影快,现在只能诱敌深入,这是抓住白影的唯一机会。他把自己刚才受伤的胳膊放在胸前,血液的香味混着肉香让白影不能自拔,一下又扑到了叶秋风的胳膊上。 忍着钻心的疼痛,叶秋风并没有把胳膊收回,而是任凭白影在那里撕咬,他要争取时间。趁着白影吃肉的空挡,叶秋风左手顺势一把掐住了白影的后颈。两人定睛一看,这却是一只猛禽,通体雪白,长短只有一尺左右。只是这猛禽却有些不伦不类,头似鹰,颈却比鹰长,双足的利爪有三寸长。 双喙在黑夜中发出淡淡的朱红色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看上去就坚硬无比。奇的是双喙中布满密密麻麻的三排细小牙齿,上下两片喙还能收缩移动,如同猛兽的嘴一般灵活。 尾部更是有一簇两尺长的羽毛,如云朵般,似是迎风,缓缓摇摆。叶秋风仔细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想不出书籍中记载的飞禽哪一种是这种样貌。 “你的胳膊怎么样了?”梦语问道。 “无妨,不碍事。”叶秋风下意识的把受伤的胳膊向身后藏。 梦语一把抓过叶秋风的胳膊,还在汩汩的冒着血。“这还叫没事,一会儿你跟我回去,我给你包扎一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 叶秋风挠了挠头,笑道:“我其实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知道嘟嘟对你这么重要,否则我就是再饿,也不会吃了它。” “好了,不要说了。我那会儿既然放了你,自然就没有再怪你。换作是我,可能也会和你一样,毕竟嘟嘟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一餐美食而已。”梦语说道,语气中满是伤感。 这时那猛禽挣扎着还要咬叶秋风,但是因为体型太小,怎么也咬不到叶秋风,看着它不停的折腾,模样倒也是非常可爱。梦语若有所思,把烧鸡的鸡腿撕下一只给了小猛禽。那小猛禽像是如获至宝,眨眼间就把鸡腿啃了个精光。 “把它放下吧,它应该是饿了。”梦语说道。 “这小家伙动作飞快,放了它,如果它还想攻击我们,那就再不好抓住它了。”叶秋风说道。 “你不觉得它很像当初的你嘛,当时你要是吃饱了,也不会伤害嘟嘟的。”梦语说道。 柔声细语中,让叶秋风觉得有些惭愧。他也不再争辩,冲梦语点点头,便松了手。只见那小猛禽还没着地,一个转身就飞到了烧鸡上,然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两人看着小猛禽吃烧鸡的样子,相视一笑,看来它真的是饿了。 虽体型不大,进食可是相当勇猛,片刻功夫烧鸡就吃完了。小猛禽也不跑开,站在原地看着叶秋风两个人,晶莹的眼睛,似是刚才没有吃饱,还想让两人再给些吃的。 “看来刚才它也是冲着烧鸡去的,我又多此一举了。”叶秋风呵呵笑道。 “应该是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梦语说的道。梦语看得明白,刚才情况不明,叶秋风是怕小猛禽咬了自己,才冲到自己前面的,心中还是很感激的。 其实梦语是修道之人,虽然年纪轻轻,修为已到六合境界。刚出家门的时候,她就知道叶秋风在跟着自己。刚才即便叶秋风不出手,她制服这小猛禽也是轻而易举,只是她没想到叶秋风会如此救他。 “没有了,小可爱,今天只有一只烧鸡,你要是还想吃的话,明天我再给你带过来。”梦语俯下身子,笑着对小猛禽说道。 小猛禽像是能听懂梦语的话,若有其是的点了点头,振翅一飞,没入了夜色中,不见踪影。 随后梦语便带着叶秋风回到府上,给叶秋风清理了刚才小猛禽的咬伤,然后仔细包扎了一下。刚才梦语还很奇怪,明明两个时辰前,叶秋风受伤都奄奄一息了,怎会又能来跟踪自己。 包扎伤口的时候,梦语就明白了,叶秋风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看着叶秋风平庸但质朴的脸庞,她也没有多问,不动声色的给叶秋风包扎好刚才猛禽啄伤的地方。 梦语本想让叶秋风在府上休息,但是叶秋风怕给梦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借故推辞了。出了府,叶秋风随便找了一个残破的旧房子睡了下去。 瓢泼的大雨把叶秋风惊醒,但是他却发现这雨是血红色的,这雨落到地上却不流动,接着雨中有无数的黑影向他慢慢靠近。他想逃开,但是却怎么也动不了。 雨水越积越多,很快就到了他的胸口,无数的黑影淹没在雨水中。然后叶秋风就感觉有无数双手在雨水中拉他,身体慢慢沉下去。 陡然间这雨水化作了无边的汪洋,水中有无数的黑影在他四周,有的撕咬他,有的拉扯他,黑影拖着他向无尽的深渊滑去。 此时叶秋风模模糊糊的看清了黑影的样貌,赫然竟是那些被屠杀的乾坤教众。这些教众似是来索命一般,要置业秋风于死地。叶秋风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自己死了也算是对所有人有个交代了。 突然,一股雄浑的力量自他后背传来,迅速的把他从无尽深渊中向上推。力量中夹带着温暖,把刚才雨水的冰冷驱散干净。这种感觉很熟悉,是父亲的感觉,他想调转身体再看父亲一眼,却只觉这深渊轰然坍塌,又把他深埋其中。 第八十九章 出口恶气 叶秋风猛的惊醒,原来是做了一个梦,梦的感觉太真实,他浑身如同淋过雨一样,都被冷汗湿透。他一直在想,要是能看父亲一眼就好了,哪怕是在梦中。 天已大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揉揉眼睛,刚起身要离开。突然感觉脑后一阵疾风,似是有什么东西砸来,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只听耳边“嗖”的一声,接着“啪”的一声,一个石块落在叶秋风身前三尺处。 “哟,居然躲过去了,小子,敢在我的地盘睡觉,胆子不小,冤家路窄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群人大笑的声音。 这声音叶秋风太熟悉了,是狗爷的声音。正是刚进登丰城的时候,狗爷带着一群人痛打了他一顿。 叶秋风转过身,心中大喜,正是狗爷等人,大笑道:“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好,能在这里碰到你们。” “大哥,我看这小子是被我们打傻了,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呢。”其中一个小喽啰说道。 “小王八蛋,你是想再挨顿打,还是想出去给我们找吃的,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狗爷大笑道。 又是选择,上次这疯狗也是让在面饼和自己做选择,结果自己的手被砸烂了。叶秋风搓了搓手,笑道:“那你说狗吃什么呢?这年头,骨头可不好找。” 叶秋风明显是在暗骂狗爷是条狗,众人哪里会听不出。狗爷怒目圆睁,带着众人就冲了上去,非要打死叶秋风不可。 此时,十几年来不分日夜的修炼而练就的强横身体基础完全体现出来了,叶秋风虽没了修为,散了本源,但那身体素质却不是这些叫花子可以比的。 叶秋风双拳抡的虎虎生风,双脚踢的啪啪作响,凭借着一身蛮力,和这十几个叫花子厮打在一起。只见他一拳打碎了一个叫花子的牙齿,又一拳打折了一个叫花子的鼻梁,一脚把一个叫花子踢翻在地,又一脚蹬在一个叫花子的裆部。 叶秋风牢记父亲对他的教导,战斗比的是勇猛,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若是以寡敌众,必须要集中全力攻击有限的敌人。所以尽管有其他叫花子的拳脚落在他身上,他也不躲不避,只是找准时机,用尽全力把合适的叫花子放倒在地。 几个回合下来,已经倒下了七八个叫花子,各个都蜷缩在地上哀嚎。叶秋风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挂血。狗爷带着剩余的三个叫花子和叶秋风对峙着,四个人站在四个方位包围住叶秋风。 看着眼前的叶秋风,狗爷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小王八蛋,挺能装的,上次打你还不反抗,这次竟能伤我七八个兄弟。” 叶秋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疯狗,上次不是不反抗,实在是太饿了,没力气。现在知道我刚才见到你为什么高兴了吧,我正愁找不到你报仇,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该害怕的是你们。” “别高兴的太早,等我这几个兄弟站起来,收拾你还是没问题的。你无非就是力气大,速度快,又不是有修为之人。我们十几个人就是累,今天也累死你。”狗爷恶狠狠的说道。 叶秋风环顾了一圈身边的人,淡淡的说道:“我今天只找这疯狗的麻烦,与你们无关,你们要是想挨揍,我就成全你们。你们要是不拦着,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话刚说完,方才躺在地上还想挣扎着站起来的那几个叫花子,眼睛一转,立刻佯装很费劲的样子,起都起不来。 每个人心里都不傻,这些叫花子也就是跟着疯狗能混口饭吃。今天这情景,即便是帮疯狗打倒了叶秋风,自己估计多多少少也得受伤。为了疯狗没必要,反正受伤了,佯装受伤不起就行了,叶秋风身后的三人当然也是此种想法。 叶秋风一个纵身,向疯狗冲去。身后三人为了保护疯狗,也冲上前去要打叶秋风,五个人混战在一起。可叶秋风只是轻轻一碰三人,三人就顺势倒地不起,索性闭上眼睛假装昏倒。 叶秋风心中嘲笑这些叫花子,当真是一点义气都没有,他只是随口一吓,所有人就抛弃了自己的疯狗老大。 形单影只的疯狗哪里是叶秋风的对手,三拳两脚就被叶秋风按在地上。叶秋风的拳头如暴雨般打在疯狗脸上,刚开始疯狗还能抵挡,几拳下去,五官就变了形,疯狗也动弹不得了。 叶秋风尽情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又挥舞了十几拳,这才停下。他是故意收手的,怕这么下去就把疯狗打死了。他把手上沾的狗爷的血用狗爷的衣服擦干净,用手拍了拍疯狗的脸,确定疯狗还活着,只是没有反抗能力了。 叶秋风起身,把刚才疯狗用来砸他的石块拿在手中,蹲在疯狗身边,把狗爷的左手摆正,笑道:“我也给你个选择,小爷我饿了,把吃的拿出来,看看你是要吃的还是要自己的手。” 狗爷虽然已被打的瘫软在地,还是颤抖着右手伸入怀中,摸了半天拿出来一个馒头,递到叶秋风眼前。叶秋风接过馒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馒头,叶秋风毫不犹豫拿起石头就砸在狗爷的左手上,听着狗爷杀猪般的嚎叫,叶秋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说道:“这一下,是因为一个馒头不够吃,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还有什么,都拿出来。” 狗爷的右手又在怀里摸了一会儿,拿出一块酱牛肉递给叶秋风。叶秋风闭着眼睛,闻着牛肉的香味,一副陶醉的表情,接着大快朵颐的吃完了。 “砰”的一声,石块又砸在狗爷的左手上,叶秋风笑道:“这一下,是因为酱牛肉不好吃。” 又是一阵哀嚎,狗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杀了我吧。” 叶秋风大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猜猜我为什么不杀你,答错了还要挨砸的。” 狗爷沉思了片刻,不想作答,他知道无论如何回答,肯定是错的。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叶秋风又是一下砸下来,说道:“忘了告诉你,耽误时间也要挨砸的。” 第九十章 佑福仙人 狗爷不敢再犹豫,费力的说道:“因为以后我每天都能给你送吃的,不会让你再挨饿。” 这哪里是回答问题,明明是在向叶秋风求饶,供应每天的饭菜,就是狗爷对叶秋风赔的不是,是在求叶秋风的放过。 “咣”的一声,石块又砸在了狗爷的手上,叶秋风淡淡的说道:“答错了,我怎会稀罕你送的吃食。不杀你,是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我若是看到你欺负人,砸碎的就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脑袋了。我说的,你可明白,包括你们。对了,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昨天你们把我打成那样,今天我就生龙活虎的,你们不觉得好奇吗?哈哈” 说着,叶秋风扭头扫视了一遍所有人,狗爷和其他人都拼命的点头,他们现在只想赶紧送走眼前这个恶人,叶秋风说的话,他们其实半点也没听进去。叶秋风站起身,把地上十几个人藏着的食物搜刮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待叶秋风走了,狗爷回想起刚才叶秋风说的最后一句话。昨天他们是把叶秋风打的挺狠的,手都砸烂了,今天竟像是没受过伤一样,莫非此人是个妖怪。但他哪里受过此等屈辱,心想即便是个妖怪,老子也得想办法要你的命。 不过转念又一想,十几个人都打不过一个赤手空拳的他,想要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想到这里,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出了破屋,看了看天色,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叶秋风把刚才搜刮来的这些吃食在身上放好,便疾步向约定的白胡子老道那里走去。 叶秋风本想把吃食留给丁家三兄弟,可是这一路上看到数不清的乞讨人,妇孺老弱皆有,他于心不忍,便边走边散,待到地方的时候,怀里只剩下四个面饼了。 四人约定的地方是城郊西南方位的一座道观,道观不大,但却建的古色古香,显得很有意境。道观四周松柏常青,错落有致,烟香缭绕,看来香火很旺,庙门上书“佑福观”。 叶秋风到的时候兄弟三人已经在庙门口了,看到叶秋风出现,丁自圆赶忙上去拉叶秋风走快些,边走边说道:“大哥,你还真是准时,就不能早点来。” 叶秋风简单的把收拾疯狗的事情概述了一遍,听的三人目瞪口呆,想象不出眼前这个少年竟可以打倒七八个人,觉得叶秋风充满了神秘。听完后,三人不断的叮嘱叶秋风要小心,这疯狗小肚鸡肠,有仇必报,肯定还会再来找麻烦的。 看着三人不时的挠头傻笑,眼睛总是不经意的瞟向佑福观。叶秋风明白这是在催促自己赶紧进观,他还没见过三兄弟如此的扭捏,看来这白胡子老道是个难缠的角色。 进了观门,佑福观只有内外两院,外院是供大家上香祈福的地方,里院是供人衣食起居之地。由于四个人来得早,还没有什么香客。兄弟三人拉着叶秋风在外院宝殿等候,看着三人紧张的神色,叶秋风问道:“这白胡子老道很厉害吗?看把你们吓的。” “兄弟,你有所不知,现在这登丰城除了富户人家外,不愁吃喝的怕是只有这佑福观了。之前实在饿得急了,我们兄弟三人来偷过一次贡品,结果被老道逮着了。这老道自称“佑福仙人”,可以趋吉避凶,消灾解病,在登丰城很是受百姓推崇,这观里只有他一人。他也是个修道之人,修为应该不低,收拾我们三个肯定是绰绰有余,可是他对我们不打不骂,让我们在观里待了一个月,每天只是听他讲经念道。”丁自强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岂不是挺好,日子应该很自在啊,比在外面挨饿受冻强多了。你们不应该只待一个月,应该一直待在这里。”叶秋风笑道。 “如果只是听还好,关键还要我们把他说的背诵出来,背不出来就要抄写,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三人大字不识一个,他说的是什么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笔也不会用,所以那一个月当真是过得痛不欲生。”丁自明说道。 “后来呢?”叶秋风好奇的说道,听兄弟三人这么说,这佑福仙人好像不是个坏人,他倒是很想知道佑福仙人是怎么收拾他们的。 “后来老道说我们三个既然不能讲经念道,就只有做点实际的了,于是让我们每天晚上去城外的乱葬岗烧香烧纸,说是天下大乱,孤魂野鬼游荡,要告慰亡者,以免冤魂扰人。你不懂,我们三个每天午夜在乱葬岗待一个时辰,那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我到现在还经常做噩梦。”丁自圆心有余悸的说道。 叶秋风想象着三人在乱葬岗浑身打哆嗦的场景,心中一阵窃喜,对于三个少年来说,确实是终生难忘的惩罚。 “要不是昨天觉得有肉没酒等于白吃,脑袋一热,打死我我也不会来这里借酒,我现在是后悔的很。”丁自圆喃喃自语道。 “小胖兄弟,要不一会儿你留下吧,折你一个人在这儿总比我们四个都折在这里好。”叶秋风故意开玩笑道。 “秋风哥,话不能这么说哈,昨天晚上喝高兴了,说好了同生共死的,就差拜把子磕头了,这才几个时辰,你就这样对待兄弟我,大大的不仁义。”丁自圆惊恐道。 叶秋风还没来得及搭话,此时一个白胡子老道踱步走了出来,此人一头白发,眉毛胡子修长洁白,倒是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哟,三个人都来了,还带了个帮手。小胖子,倒是说话算数,我还不怕你不来呢,到时候还得去找你,麻烦。”佑福仙人说道,说着还打量了一番叶秋风。 “不敢,不敢,答应道长的事儿,怎敢食言。说话算数,再借不难嘛。”丁自强上前给老道斟了杯茶,陪着笑脸道。 “瓜果蔬菜,五谷杂粮,肉禽酒水,我这小道观应有尽有,只要下次你们需要,随时来取,只是……”佑福仙人捋了捋胡子道。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仙人放心,规矩我们都懂,拿了香纸,晚上我们就去城外乱葬岗,请您放心。”丁自明抢着说道。 第九十一章 道观古怪 “香火在后院,一会儿走的时候一起拿着,别晚上再来打扰本仙人休息,其他的和上次一样。”佑福仙人道,说完就准备起身往后院走去。 “只是如何?”叶秋风看着那老道高高在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佑福仙人一愣,扭头看着叶秋风道:“哟,看来还有想试试的,规矩那三个小子肯定跟你说了。我只念一遍,只要能做到,酒肉管够。” “那还啰嗦什么,来吧。”叶秋风笑着坐在老道对面的椅子上。 佑福仙人把拂尘往右肩一搭,摆了摆衣襟,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还没等佑福仙人说完,叶秋风就抢着说道。 “不错嘛,小子,看来有点道行。”佑福仙人略显惊讶的说道。 丁家三兄弟则是在偷笑,他们也没想到叶秋风居然会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心想这下终于不用去那荒郊野岭给孤魂野鬼烧香火了。 其实叶秋风自幼在浮虚山,叶归人除了教他本源修为外,也教他各种经史子集。而且在乾坤教有个无边无际的“书道馆”,这虽然是对所有的乾坤教众开放的,但是很多人大多醉心修行。 反倒是叶秋风每天都要被逼着花两个时辰泡在书道馆,再加上书道馆藏尽天下各种书籍,久而久之叶秋风自然是对书道馆的书烂熟于胸了。至于佑福仙人说的经书,对他而言,简直是冰山一角。 佑福仙人又试了几本经书,叶秋风全都对答如流,甚至一些老道自己不太有把握的书,叶秋风都分毫不差。佑福仙人心中大喜,这是捡了个宝贝,可以完善自己想修行而不知道的那些经书。 “好了,仙人,已经五本书了,你这是在考我,还是在偷学呢。”叶秋风看着佑福仙人那如饥似渴的表情,似乎猜了个大概。 “哈哈,这话说的,整的老道多不厚道,咱们这是交流切磋。”佑福仙人厚着脸皮说道。 “交流就交流吧,知识无价,需要付费。我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记住的,你说吃你一顿饱饭,不过分吧。”叶秋风翘起二郎腿,有些恃才傲物的感觉。 “当然不过分,我这后院有很多贡品,你尽情享用。”佑福仙人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说道。 “我没说我一个人,是我们四个。”叶秋风说道。 佑福仙人没说什么,只是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四人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往后院走去,一离开佑福仙人的视线,就飞快的向后院飞奔而去,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当推开房门的时候,四个人都惊呆了。满满一屋子的贡品,山珍海味,五谷杂粮,瓜果时鲜,六畜生熟,酒水茶饮,应有尽有,摆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不知道佑福仙人用了什么法子,所有的贡品保存都非常好。丁家三兄弟看的眼花缭乱,顾不上许多,放开肚皮就吃了起来。 叶秋风却下不了嘴,他心中感慨,这些贡品,有的高贵,有的平凡。很明显,这些常见的肯定是普通百姓献上来的,上面还有那些百姓模糊的脏手印。 在这个战乱饥荒的年代,百姓吃顿饱饭都不容易,这是要积攒多久才能虔诚的供上这一份贡品。这贡品中有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有脱离苦难的期待,最终又能改变什么呢。当一个人无力改变现状的时候,总喜欢寄希望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叶秋风摇头苦笑,越想越没有食欲,恰在此时小腹一紧,需要到外面小便了。由于对佑福观不熟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茅房。他只好找了院子角落一棵参天的槐树下小解,一阵轻松。 就在他低头提上裤子的时候,发现脚下被他浇开的地面,露出一块圆圆的,白白的东西。他也没有多想,现在上香的人多了,怕被别人看到在此小解,赶紧想用脚踢点土盖上这又白又圆的东西,好溜之大吉。 这一紧张,脚上用力大了,一下子把那东西踢了出来。这一下整个人却惊呆了,那东西竟是一颗人的头颅,只是时间长了,皮肉已腐烂殆尽,只剩下一颗骷髅。 叶秋风闭上眼,晃晃脑袋,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睁开眼,发现真是一颗骷髅头。他的思绪飞速旋转,想着在这佑福观怎么会有骷髅头。他瞥了一眼刚才踢出骷髅头的土坑,发现土坑四周隐隐还有一些白色。 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慢慢的用脚扒拉了几下,赫然又发现了几颗骷髅头。若是只有骷髅头也就罢了,关键还有一些新鲜的尸体。 回想着刚才老道和蔼可亲的样子,叶秋风安慰自己,或许是百姓觉得佑福观是个福气之地,埋尸在此可以福荫子孙。但是那尸体都是黑紫色,明显是中毒身亡,再加上尸体上的累累伤痕,肯定是受了重伤。 一时间想不明白,叶秋风赶紧把骷髅头和尸体埋好,怕被那佑福仙人发现。就在他刚处理完的时候,猛然间,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头顶上也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血腥味夹杂着土腥气,这个味道他记忆犹新,这是那日与他大战的蜈蚣精的味道。叶秋风的心跳加速,脸上直冒冷汗,他眼珠往上一翻,甚至都看到了蜈蚣精脑袋上的两根触须,蜈蚣精是要偷袭自己,可是蜈蚣精又怎么会在此处。 就在他想法子脱身的时候,突然又觉得蜈蚣精“嗖”的一声离自己而去。虽不知是何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转身刚要去叫丁家三兄弟离开佑福观,他觉得这道观不简单,不知道那些贡品有没有古怪。 就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却惊讶的发现佑福仙人正站在他身后三尺处。此时的佑福仙人,一脸阴冷,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是叶秋风转身太快,佑福仙人还没来得及调整,不过他瞬间就恢复了刚才慈眉善目的样子。 第九十二章 猪妖吃人 “你这是?怎么会跑到这里?”佑福仙人微笑着问道。 “刚才吃喝的多了些,出来小解一下,对道观不熟悉,到处找茅房,就找到了这里。”叶秋风强装镇定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走,我带你去。”佑福仙人说道,说完,便转身带着叶秋风一起去。 叶秋风当然乖乖的跟在佑福仙人身后,走出十步后,叶秋风觉得这件事必须要确认一下。趁着佑福仙人不注意,猛的回头向那棵槐树看去。 这一看又是惊出一身冷汗,那蜈蚣精正盘在槐树上,灯笼大的乌黑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叶秋风,两者正好四目相对。看那蜈蚣精,那日受伤的地方已完好如初,身形好像又大了一些。 叶秋风已明白了,佑福仙人有修为,蜈蚣精在此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没有出手除妖,说明两者关系非同一般。刚才蜈蚣精完全可以一击杀死自己,即将得手之际又退了回去,肯定是身后的佑福仙人阻拦了蜈蚣精。 他现在拿不准的是,不知道佑福仙人从什么出现在后院的,不知道自己发现骷髅头和尸体的事情有没有被佑福仙人发现。原本他觉得佑福仙人就是修道求长生的一个老道而已,现在看来这佑福观有很多秘密。 佑福仙人当然是看到了,从四人一进后院,他就在暗中观察四人,所以四人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越是如此,他对叶秋风越是好奇,不但学富五车,而且可以抵挡住贡品的诱惑,不简单。 叶秋风方便完毕后,找到丁家三兄弟,此时三人也已酒足饭饱。叶秋风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佑福观。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佑福仙人露出一副邪魅的微笑。 出了佑福观,叶秋风借故便和丁家兄弟三人分开了,而且一再叮嘱兄弟三人不要单独再来佑福观,一定要等他明日一起来。虽然兄弟三人追问,怕三人害怕,叶秋风也并未说自己的见闻和猜测。 别了兄弟三人,他径直往那日他们休息的枯树走去,快要到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对躺在路边昏迷的父子。叶秋风刚要快步走上前去看看二人的情况,只见人影一闪,已有一个青衣少年出现在父子二人身旁。叶秋风看的真切,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自己搭救的猪妖。 这一下,反倒激起了叶秋风的好奇心,他想看看猪妖到底要做什么。 猪妖走到父子二人身边,摸了摸二人的鼻息,翻了翻二人的眼皮,确定二人并无其他疾病,只是饿昏了而已。 “嗖”的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看此情景,叶秋风心中暗道,坏了,这猪妖要吃人了。妖怪就是妖怪,本性难移,真是妄我那日救他。 “妖怪,休要伤人性命。”叶秋风大喝道,边喊边向猪妖跑去。 听到声音后,猪妖也是一惊,没想到此处有旁人。回头看了一眼是叶秋风,像是放心了一样,反倒是冲叶秋风一笑。 就在叶秋风距离猪妖还有一丈远的时候,猪妖将自己的本源外放,形成一道无形气墙将自己围了起来。 “砰”的一声,叶秋风撞在气墙上。眼看猪妖手中的匕首就要落下,心中越是着急,可是无论他如何撕咬踢打,硬是冲不破这气墙,只能眼睁睁看着。 由于在猪妖身后,只看到猪妖的左右两只胳膊不停的动来动去,像是割肉的动作。再看那父子两人的身体,不停的抽搐,像是被人宰杀一般。 此时的叶秋风,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他不该相信一个妖怪。想想乾坤教的叛徒,想想那日四大门派屠杀教众时,百姓的疯狂模样,连人都不能相信,他竟蠢到去相信一个妖怪。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猪妖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大手一挥,把气墙收起。飞快的向远处跑去,叶秋风怒火中烧,快速跟在身后。 路过父子二人身边的时候,看到二人满身都是鲜血,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若不是吃了人,那猪妖为何要跑? 猪妖跑的越来越远,叶秋风觉得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终于猪妖在一棵枯树旁停下。看着那枯树,叶秋风明白了,猪妖带他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叶秋风和丁家三兄弟落脚的枯树洞。 猪妖停下身法,转身看着叶秋风问道:“你追我做什么?追上了又能怎么样,你又打不过我。” 这一问,把叶秋风问住了。他心中一想,自己情急之下只顾着追猪妖,他是想为那父子二人杀了猪妖报仇。可是这猪妖是妖怪,自己现在没有修为和本源,根本对猪妖无可奈何,可能自己都被要被猪妖吃了。 “你吃了那父子二人,我怎么能放过你。真是浪费了我的血,那日真不该救你。你和其他妖怪都一样,妄我还认为你是个好妖怪。”叶秋风虽然心中知道自己不是猪妖的对手,但却并未害怕。 “你和那父子二人非亲非故,为了他们赔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猪妖说道。 “若是非亲非故就能视而不见,那这天下岂不乱套了。”叶秋风怒道,说完就向猪妖冲了过去。他是想赌一把,赌这猪妖也像那蜈蚣精一般,害怕他的血。 有无本源的差别,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纵然叶秋风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去攻击,却连那猪妖的衣角都碰不到。猪妖似是戏耍叶秋风一般,微笑着左闪右避,也不还手。 斗了一会儿,叶秋风已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明显慢了许多。猪妖借机身体向后一滑,已距离叶秋风一丈开外。 “你竟然没有本源?单凭一身蛮力就像杀我,未免也太天真了。”猪妖笑道。 “没有本源又如何,你是邪,我是正,单凭这一点,杀你足够。”叶秋风喘着粗气说道。 猪妖摇摇头说道:“我的修为虽不高,你一个普通人,与我是云泥之别,取你性命,轻而易举。你若再不知好歹,我就不惦记救命之恩,要还手了。” “不需要你的假慈悲,放马过来就是。”叶秋风说着,深吸一口气,又向猪妖冲过去。 第九十三章 吃人老道 猪妖又向后退去一丈,拉开与叶秋风的距离,避开叶秋风的攻势,边躲避边笑道:“兄弟,你还真是嫉恶如仇,你怎么就如此确定我杀了那对父子?” “还敢狡辩,那父子一身的血,还能怎样,快来受死。早知你如此恶毒,那日就不该救你。”叶秋风怒不可遏,一边跑向猪妖一边说道。 猪妖右手指着叶秋风一划,立时一道绳索般的红光从头到脚把叶秋风捆了个结实,猪妖走到叶秋风身边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见还有三分假。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咱们过去看看便知。” 猪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往上一抬,叶秋风整个人立时双脚离地约一尺左右,像是被猪妖牵引一般,紧紧的漂浮在猪妖身后三尺处。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父子昏迷的地方。此时的父子二人已苏醒过来,坐在那里大口的吃着肉。叶秋风看的一脸疑惑,不明白怎会如此。 “看到了吧,父子二人无恙,我把你放开,不许再动手,有话好好说。”猪妖看着叶秋风说道。 手指轻轻一点,捆在叶秋风身上的红光就消失了,叶秋风愣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刚才父子二人身上的血,是你的?” “不错。”猪妖说道。 “那他们现在吃的肉也是你的?”叶秋风猛然想到,现在这个饥荒年景,哪里来的肉。 猪妖没有说什么,但叶秋风看着猪妖的眼神,明白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在猪妖的右腿内侧,有一个拇指大小的血迹。只是他很疑惑,看父子二人吃的肉的数量和猪妖的血迹对不上,明显要大得多。 “不好意思,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叶秋风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后面竟说不出口了。 “没关系,我不怪你。我是妖怪,吃人很正常,你这么认为没有错。换做别人,也会这么想,只是别人不见得有你这胆量,为了陌生人来杀我。”猪妖并没有把叶秋风的误解当回事,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这父子?”叶秋风问道,此时他觉得眼前这个猪妖似乎和其他的妖怪真的不同。 “没什么,恰巧碰到了而已。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是跟你说不让你再来的嘛。”猪妖说道。 叶秋风明白,这猪妖明显是在敷衍自己。你说若是见到人摔倒,扶一下,这是碰巧他信。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食,这是碰巧,打死他也不信。 那日他用自己的血救猪妖,自己都犹豫过,更何况猪妖是用自己的肉在救人。但是看猪妖这么说,明显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他也就不好再追问。 “你知道佑福观吗?”叶秋风问道。 在佑福观见到蜈蚣精和那神秘的佑福仙人后,叶秋风想找人问个究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猪妖,他料想同是妖怪,猪妖多多少少知道些事情。 “你去过佑福观了?”猪妖反问道。 叶秋风点点头,猪妖接着问道:“你都见到什么了?” 叶秋风便把自己在佑福观的所见所闻全都复述了一遍,听完后猪妖也讲述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佑福仙人和蜈蚣精的事情。 这佑福仙人十年前就来到了登丰城,并且建了佑福观。这佑福仙人确实有些道行,测字卜卦,趋吉避凶,诊病救人,都有些本领。慢慢的在百姓中传了开来,佑福观的香火也越来越旺。 只是猪妖第一次见佑福仙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暗自跟踪后,发现每天夜里他都要外出两个时辰。由于自己修为不及,猪妖每次都跟丢,不知道这佑福仙人具体做些什么。 至于那蜈蚣精是一年前来到登丰城的,极其凶残,茹毛饮血,杀了不少人。猪妖与那蜈蚣精有过几次较量,每次都被那蜈蚣精逃脱。久而久之,猪妖发现竟都是那佑福仙人暗中相助蜈蚣精。 有一次,猪妖实在想弄清楚,半夜舍命偷偷潜入佑福观。发现那佑福仙人与蜈蚣精狼狈为奸,吃人肉,喝人血,满院子全是骨头和尸体。 听完猪妖的讲述,叶秋风明白自己的猜测不错,那佑福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与此同时,天色渐晚,佑福观中还有最后一波上香祈福的人。这一行共四人,一对夫妇和一双儿女。奉上贡品,磕完头后,出来却发现佑福仙人正在关道观的大门。 “仙人且慢,我们还未出去,稍后再关门。”丈夫赶紧说道。 “不用着急,今天你们不用出去了,永远留在佑福观吧。”佑福仙人并未回头的说道。 “仙人,我们明日再来,相信我们只要虔诚祈祷,这苦日子总能挨过去的。”妻子坚定的说道。 “马上你们就不用再过苦日子了,这世间疾苦,活着也是乏味,我来送你们早登极乐。”佑福仙人转过身,阴险的笑看着四人。 这一家人也是听的云里雾里,还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仙人打机语。突然,只觉得腥风阵阵,一条十几丈长的蜈蚣已经把一家人围住,四人惊呼连连,两个孩子直接吓的哇哇大哭。 “蠢材,先把孩子处理掉,这哭声听的恼人。”佑福仙人不耐烦的说道。 这一家人都是普通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受死的份。蜈蚣精两只铁足一盘,已经把两个孩子举到空中,两个孩子身体一软,浑身紫黑,中毒而亡,已经没了气息。 夫妻二人大惊,刚要呼救,却只觉得身体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两只手已自后背穿胸而出,两个手掌中握着的正是两人的心脏。事发突然,两个心脏还冒着热气,扑通扑通的跳着。 眨眼间,四条鲜活的生命已经葬送在二人手中。佑福仙人和蜈蚣精拖着四个人的尸体来到后院,又从屋内取出一口一丈见方的大鼎。蜈蚣精从树上扯下一堆树枝,片刻间鼎底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佑福仙人又使个法术,从地面涌出一股清泉不断的向大鼎内注入。接着二人把四人的衣服退下,仔仔细细的清洗了几遍。 时间刚好,鼎中的水已沸腾,二人把四具尸体抛入鼎中,又加入各种香料调味。这一番操作下来,二人配合熟练,动作行云流水,犹如做美食一般,看来这种勾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第九十四章 天珠地珠 过了有半个时辰,佑福老道和蜈蚣精开始从鼎里面往外捞尸体吃,吃的相当干净,连骨头都不剩,最后还把鼎中的人肉汤喝了个干干净净,仿佛吃的是猪肉狗肉一般。 佑福仙人只吃了一个小孩,剩下的三人都被蜈蚣精吃了。佑福仙人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坐在院角的石桌旁开始喝茶,蜈蚣精盘踞在一旁。 “仙人,下午的时候为什么阻止我杀那小子?那日就是他伤的我,今天真是近在咫尺,我立刻就可以要他的命。”蜈蚣精问道。 “那日我救你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不一般。今天我发现他的学问很多,可以帮我完善很多我不知道的古籍中修炼本源的知识,简直就是一个百科全书,现在杀他太早了。”佑福仙人喝了口茶说道。 原来那日施法引来狂风卷沙,救走蜈蚣精的,果然是佑福仙人。看来猪妖说的不假,二者狼狈为奸已久。 “那他伤我的我仇怎么办?”蜈蚣精听到佑福仙人只顾着自己的修为,全然不想替自己报仇,开始有些愤怒。 “哼,你就是一条蜈蚣精,再在这里聒噪,小心我拿你泡酒。要不是我救你,你不知道被那猪妖杀了多少次了。”佑福仙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听佑福仙人这么说,蜈蚣精刚才还有些嚣张,现在立刻蜷缩起身子,低下脑袋,显然很是惧怕佑福仙人。 过了片刻,佑福老道稍稍有些缓和,对蜈蚣精说道:“放心,你的仇我肯定给你报,这小子早晚会死在咱们手里。只是现在咱们有要事在身,你不要忘了神君派咱们来此的目的。等任务完成,我会渡本源给你,助你修成人形。” 一听这话,蜈蚣精顿时喜出望外,再也不提报仇的事情。修成人形,能在天地间行走,不再让人惧怕,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 佑福仙人当然是故意哄骗蜈蚣精的,他还是想再从叶秋风身上套些学问。一提到神君,两人的身体稍稍一颤,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他们都记得,神君派他们来登丰城,是为了地珠。 神君万千一,四大门派之一神灵岛的主人。神灵岛远在浩瀚的海洋之中,除非神君邀请,神灵岛之外的人从没见到过此岛,也未登上过此岛。 神灵岛,天地间的精怪聚集之处。其中精怪形形色色,无所不有。既是精怪,必然有神通,而神通又各有所异。这也是神灵岛的可怕之处,没有固定的门派招式,极难对付。 而这些精怪修为达到六合境界以后,便可以幻化出人形。所以没有人见过神灵岛,但神灵岛又无处不在,神君早已在各大门派中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线。虽远在海外,对这天下之事,也是了如指掌。 非但众生万物有本源,天地间也尽是本源,像山川河流,风雨云雾,霜雪雷电,俱有本源蕴藏其中。久而久之,这本源凝聚,便形成了天珠和地珠。这天地二珠犹如阴阳两极,天珠至刚至阳,地珠至柔至阴。 相传“两仪出,阴阳合,天地聚,万物归”,说的是天珠地珠聚合之后,可引发惊天动地的力量,可得永生,可令万物。 奈何天地二珠形成之后,踪迹难觅,飘忽不定,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这只是传说而已。神君万千一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地珠就在这登丰城,起初并不相信,后来亲自来登丰城踏勘。 发现这登丰城虽然富饶祥和,在地面深处实则是个最阴邪之处,地珠在此便是理所当然了。地珠嗜血险恶,为了确定地珠所在,神君不惜赔上了一万神灵岛弟子的性命,用一万弟子的鲜血遍洒登丰城,最后终于发现了地珠。 所以十年前,神君派佑福仙人来嘉陵城守护地珠,以防被其他门派窃取。佑福仙人每天夜里外出,其实是去抓人,然后用人肉人血来滋养地珠。 一年前,乾坤教和四大门派血战,登丰城遭遇战火涂毒,尸横遍野,死伤无数。这漫天的死亡之气反倒让地珠在短时间内快速成长,佑福仙人掐指一算,预计地珠应该快破土而出了。 上报神君后,神君怕声势太大引起其他门派的注意,便派了蜈蚣精前来相助佑福仙人。让二者看护好地珠,待地珠显现之时,一定要夺得地珠。蜈蚣精往日里杀人,自己的吃掉的在少数,大部分都喂了地珠。 “仙人,最近这一个月,虽然我每日喂养的尸体越来越多,但地珠的气息越来越弱,怕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蜈蚣精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错,我也发现了。咱们神灵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绝不能前功尽弃。我感觉地珠现在犹如破茧成蝶前一样,是最关键的时刻,咱们需要帮它一把。”佑福仙人道。 “天珠地珠是无上至宝,就咱们这点微末道行,如何帮呢?”蜈蚣精问道。 “地珠喜欢什么,我们就给它什么,直到让它吃饱,吃饱了自然就该露头了。据我估算,再有十万人,应该就足够了。”佑福仙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着说道。 蜈蚣精看着佑福仙人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阴森。他自以为已经算是杀人如麻了,但是和佑福仙人比,简直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在佑福仙人眼中,根本就没有性命这个概念。他明白佑福仙人的意思,地珠喜欢尸气,只要有足够多的死人,地珠自然就吃饱了,看来佑福仙人又要大开杀戒了。 另一边,叶秋风和猪妖也在商议着如何除掉佑福仙人和蜈蚣精,不能留着这两个祸害伤人性命。只是单单一个蜈蚣精,猪妖都应付的很勉强,更别说再加上佑福仙人了,到最后二人也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择日再议。 但叶秋风心中盘算着所有的事情,已有了计策。在与佑福仙人谈经论道的时候,他能看出佑福仙人对永生和修为的痴心,有在意的东西就好办,只是需要循序渐进。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佑福仙人的恶毒计划,还不知道地珠的事情。 第九十五章 遇见神兽 别了猪妖,天色已晚,叶秋风往昨夜梦语埋葬嘟嘟的地方走去。到了地方,只是坐在那里等着,他觉得梦语说话算数定会来的。果不其然,到了深夜,闻着由远及近的鸡肉的香味,叶秋风知道梦语来了。 梦语看到叶秋风,也是略有惊讶,转念又微笑示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昨日那小猛禽却迟迟未出现,两人只好捧着烧鸡等待。 “你来登丰城要做什么?”为避免气氛尴尬,梦语故意找些话题。 “我要去仙宫,是路过登丰城。”叶秋风道。 “你也是修道求永生之人?”梦语又问道。 “我倒是不求什么永生,不过确实是为了修道,因为我要报仇。我的亲人朋友都被乾坤教杀了,我要给他们报仇。但我现在是一介凡夫俗子,首先我必须要让自己有报仇的能力。仙宫执掌天下正道,是最好的选择。”叶秋风脑海中浮现出乾坤教众被砍头的场景,恶狠狠的说道。 普天之下都在缉捕乾坤教,叶秋风对梦语不了解,只好颠倒是非。 “看来你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使你手刃了仇人,又能如何,亲人也不能复生。”梦语道。 叶秋风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他确实没想过,他没想过等他诛灭了四大门派,报了血海深仇之后会怎么样。马上他就摒弃了这个念头,想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他放不下,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先报仇,至于报仇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以前的时候,乾坤教的人都是惩恶扬善,救济老弱,净是些侠义行径,只是不知道为何成了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之徒。”梦语若有所思道。 “你对乾坤教很了解?”叶秋风听梦语这么一说,好奇的说道。 “算不上很了解,浮虚山我也就去过几次,往日里也接触过一些乾坤教弟子,我觉得他们不是坏人。后来父亲跟我说,乾坤教变了,已成了邪教,父亲非常疼爱我,相信父亲不会骗我的。”梦语说道。 “你的父亲是?”叶秋风非常好奇的问道。 “说来惭愧,我父亲以前正是乾坤教中人,幸好及时悬崖勒马,没有助纣为虐,归顺了四大门派,否则还不知道要沾染多少无辜的鲜血。”梦语说到这里,甚至有些庆幸。 “令尊原来是如此的深明大义,如此的英雄豪杰,有机会可否引荐我认识一下,这是我辈的楷模,敬仰的很。”叶秋风明白,梦语的父亲肯定是乾坤教的叛徒,他很想知道是谁,只好厚颜无耻的说着这些拍马屁的话。 “我父亲忙得很,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登丰城,等他来了我给你引荐。”梦语也不是一个傻子,与叶秋风刚认识,怎会把底细全部透露。 看着梦语的样子,之前叶秋风还觉得她温柔善良,与灵韵有些相似,现在再看,叶秋风只觉得有些反胃。或许梦语现在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是用乾坤教弟子的性命换来的。 这是仇人的女儿,他以后不止要杀光仇人,就连与仇人相关的所有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就把人杀了,死的太容易,一个邪恶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形成。他要让所有背叛乾坤教的人,生不如死,不得好死。 就在此时,昨晚那小猛禽悄无声息的飞过来,一下子落在了烧鸡之上。抬头看了看叶秋风和梦语,然后开始大快朵颐。也就眨眼的功夫,整只烧鸡已被吃光。 “你这小东西,个头不大,胃口不小,看来下次要带两只烧鸡了。”梦语抚摸着小猛禽的脑袋说道。 这小猛禽一脸享受的样子,还故意把脑袋往梦语的手心蹭,看样子呆萌呆萌的,很是可爱。 “不如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梦语笑嘻嘻的说道。 “我觉得可以,有个名字叫着方便,你看它这可爱的样子,咱们既然是因为嘟嘟才与它结缘,不如也叫它嘟嘟吧。”叶秋风说道。 “不好,嘟嘟只有一个,无可替代。我看它动作飞快,通体雪白,不如就叫飞雪吧。你觉得呢,小可爱,叫飞雪好不好。”梦语边说边逗弄着小猛禽。 叶秋风也学着梦语的动作要去摸飞雪,飞雪却不停的啄他的手,好像很不喜欢叶秋风。突然飞雪振翅一飞,又化作白影在两人四周盘旋。 “这飞雪怎么了?感觉不对劲。”梦语说道。 话刚说完,飞雪就如同发疯一般攻击叶秋风。速度太快,叶秋风虽也张牙舞爪的想要抓住飞雪,又哪里能抓到。他想故技重施,使出诱敌深入的法子,但这飞雪聪明的很,再也不上当。片刻间,叶秋风身上已被啄下来几块肉。 尽管梦语在旁边一直劝飞雪,飞雪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在飞雪眼中,叶秋风身上隐隐有尸毒散出,就连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只是天色太黑,叶秋风和梦语看不到而已。 飞雪只是不会言语,它并不是想要叶秋风的命,而是想救他。尸毒入体,若不及时祛除,死只是早晚的事。 黑夜中,叶秋风体内流出的黑色血液,遇到空气后就都化作了黑气。这黑气似乎很是惧怕飞雪,流窜着想要逃走,但飞雪的动作何其快,这一团团的黑气尽数都被飞雪吸入口中。 黑气入体,雪白的羽毛稍稍变的颜色深了一些。飞雪双翅一振,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熊熊烈焰将它包围。被吸入体内的黑气被烈火一烧,瞬间化作乌有。 火焰熄灭,飞雪又恢复了刚才雪白的样子。它轻轻的落在梦语肩头,就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叶秋风和梦语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刚才飞雪这一连串的动作,着实把二人吓到了。他们心中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飞雪绝不是一般猛禽,而是一种神兽。 凭着自己的本源修道,达到六合境界以上的动物,便是妖怪。但也有一些动物,天生神奇,不走妖怪之路,是为神兽。这些神兽极为罕见,神通广大,有的能呼风唤雨,有的能兴风作浪,有的能飞云掣电,甚至比一些绝顶高手的能耐还大。 第九十六章 黑夜突变 惊讶之余,叶秋风心中大喜,说不定这神兽对自己能有什么帮助。天地间很多事要看机缘的,看着飞雪调皮的样子,并不是什么凶兽,刚才应该不是要自己的命。 接下来的几天,叶秋风上午和丁家三兄弟去佑福观和佑福仙人谈经论道,长时间接触下来,佑福仙人也是惊叹于叶秋风的学识之丰富,似是取之不尽的宝藏,对叶秋风越发感兴趣。 下午四人就在登丰城里转悠,他一直想碰到狗爷等人,给他们一个机会,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奇怪的是,接连十来天他都没有碰到,反倒影响了他原本的计划。 这几天,叶秋风倒是发现城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施粥赈灾的简易棚子,每天从清晨到黄昏,免费供给着灾民。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碗粥,却也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同时,尽管他每天下午都会去与猪妖相识的地方,想再见到猪妖,与其商议诛杀蜈蚣精和佑福仙人的事情,却再也没碰到过猪妖。晚上的时候,他便和梦语一起去喂飞雪。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几天,暴风雨前越平静,暴风雨就越猛烈。 赵府,便是梦语家的府邸。规模之大,堪比宫殿,亭台楼阁,假山溪水,连廊蜿蜒,壮观得很。在这登丰城,能有如此大的院子,由此可见梦语家境之殷实。 密室之中,狗爷一群十人正站在那里,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老者,正是那日跟在梦语身边的钟伯。 “真是一群废物,天赋不是差,而时根本就没有天赋。都已经十天了,才吸收了这么点本源。”钟伯心里咒骂着,明显是骂的眼前疯狗这群人。 只见钟伯右手弹指,十个黄豆大小的金色光珠没入十个人的胸口,福伯看着众人说道:“经过这十天的灌输,你们现在已有了少许本源,杀了那小子肯定不是问题了。” 那日叶秋风在破屋收拾狗爷人等的场景,钟伯其实在暗处都看在眼里。待叶秋风走后,他便出现了,并暗中把十个人都带回了赵府密室。 自此每天都会分一点自己的本源给这十人,就是希望这十人能变强,能杀了叶秋风。当然分出去的本源并不多,不会伤害自己,仅仅够杀死叶秋风而已。 十个人齐齐跪下说道:“多谢老伯教授,我们这就出去取那小子的性命。” 钟伯点点头说道:“只需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若是有人发现你们,万万不可说出咱们之间的关系。若是让我知道,定然先要了你们的性命。如果你们按我的吩咐办,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们每人十两黄金。” 狗爷一群人一听,哪里见过这么多黄金,不住地磕头致谢。 夜已深,叶秋风独自一人走在去往赵府的路上。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梦语的父亲是谁,在乾坤教谁有这样富可敌国的实力。 突然,只见屋顶黑影一闪,想必是一个人。叶秋风心中好奇,这个时间,还在出没的,做的肯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提步快速向前,想要跟上黑影。却发现那黑衣速度极快,远远的甩开自己十几丈远。跟出去了几条街道,还是跟不上,叶秋风只好放弃。但见那黑衣人在每一户人家都会停留片刻,然后去往下一家。 叶秋分心中好奇难耐,既然追不上你,那就看看你究竟在干什么。叶秋风轻轻翻过院墙,来到其中一户人家的房门外。看到房门口放着一个纸包,叶秋风轻轻的拿起纸包,打开后,发现纸包内放着一块肉,看样子约有一斤左右。 叶秋风心中纳闷,看样子这肉是那黑衣人留下的。只是现在连树皮都没得吃,又哪里来的肉呢。这黑衣人在这个时候还能挨家挨户的送肉,当真也是侠义心肠。 他心中倒是很像结识这个黑衣人,但是却追不上对方,无缘一见,只好远远看着。 突然,他远远的看到,那黑衣人在飞往下一户人家的时候,另一个黑影猛然跃出,把尚在空中的黑衣人扑到一边。伴随着一阵“砰砰”的声音,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他迈开步伐,赶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肯定是出了意外。 恰巧两个黑影摔在了一处空地上,没有伤及百姓。 待他靠近,却发现两个黑影他都认识,其中一个是蜈蚣精,另一个是猪妖。此时二者正扭打在一起,不知什么原因,猪妖无法变身成巨大野猪,仅仅是凭借人形和猪妖缠斗。 而且看样子猪妖的实力和那日相差甚大,明显不是蜈蚣精的对手,只能节节败退。蜈蚣精则仗势欺人,步步紧逼,看样子不多时,就要把猪妖吃掉了。 叶秋风自然是要帮助猪妖的。 “蜈蚣精,赶紧滚,还在这里放肆的话,我就好好让你尝尝我的血。”叶秋风对着蜈蚣精大喊道。 听到叶秋风的声音,蜈蚣精很是吃惊。它已经很小心,不明白为何叶秋风会出现在这里,它尝过叶秋风的厉害,还是有些忌惮。 “小子,再一不再二,你赶紧滚,我只收拾猪妖,不伤害你。你若要在这里多事的话,我一会把你也吃掉,不要以为你的血真能克制我。”蜈蚣精故意威胁着叶秋风说道。 “长这么大,会走,会跳,会跑,就是不会滚,要不你教教我。”叶秋风微微笑道,态度已非常明确。 “秋风兄弟,你快走,不要管我,这蜈蚣精极难对付。”站在一旁,虚弱至极的猪妖说道。 “既然碰到了,哪有不出手之理。猪兄放心,上次让它跑了就很可惜,这次不会了。”叶秋风说道。 叶秋风说完,已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不停的滴下,这是他唯一可以对付蜈蚣精的办法。 蜈蚣精自然很是惧怕叶秋风的鲜血,担心像上次一样。此时,佑福仙人正在打坐修炼,肯定没时间顾得上他。若是再被擒住,只有等死的份了。它心有不甘的冲叶秋风龇了龇牙,然后没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叶秋风赶紧走过去扶住猪妖,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块坐下。此时竟发现,衣衫之下,它的左腿已被完全染红,森森白骨赫然可见,已没有半点皮肉。 请假 对各位支持本书的朋友,致以诚挚的歉意。周五、六、七三天无法及时更新章节,因要回山东老家接儿子回苏州,没有足够的时间更新。 之前本书有一定的存稿,但在发布章节的时候,觉得情节、文笔不够完美,对之前的章节进行了比较大的改动,加入了一些新的情节。 不想拿自己不满意的部分凑活大家,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更,否则是对大家的不负责任。特此向大家请假三天,自下周一开始正常更新。 实在是生活之事这几天较多,鄙人又不是圣人,无法弃家人于不顾,望大家理解。 在此,本人郑重承诺,虽然截止到现在,本书的成绩并不好,而且还未签约,以后能不能赚钱也尚未可知。但我绝对不会放弃,我肯定会把自己心中的故事写完,希望大家不要放弃我。 再一次对所有支持本书的朋友表达最真诚的感谢,我不会放弃,不会tj,希望大家也不要放弃我。 对于本次请假,希望大家理解,再次对大家致以最真挚的歉意。 谢谢大家的支持,无以言表,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