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格情人》 楔子 皇冠假日饭店的酒吧内,一场庆功酒会正在进行,逸惟公司所有员工欢聚一堂,高歌劲舞,庆祝公司本年度营业额同行排行再居第一;吧台内舞动着疯狂的男男女女,衣着高雅的主管们,也都一改往日的严肃,频频举杯相贺。 热闹的酒吧里,所有人都在欢笑,似乎要把所有的快乐释放殆尽;吧台的角落中,一个穿着紫色小礼服的女人却与四周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如瀑的黑发高高盘起,露出纤长迷人的脖颈,即使化着浓淡适宜的舞会妆,也不能掩去她面容的精致,虞文文斜倚沙发,慢慢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神迷离似无焦点,眸光中分明写满了落寞。 彷佛想起什么,虞文文苦涩一笑,俯下头浅嗅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再次斟满酒杯,她突然抬头,迷离的目光紧紧跟随吧台边和人聊天的男人;虽然男人的目光中不时透露冷漠,却丝毫不能阻挡他的桃花运,身边围绕的众多女人一个个使尽浑身解数,直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性感的身体贴到男人身上。 看到这一幕,角落中的虞文文脸上表情越发苦涩,毫不犹豫地把最烈性的红酒灌进嘴里;终于,在把桌上第三瓶红酒喝干以后,虞文文神智开始变得不清楚,摇晃着起身,四处找酒喝,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倒在一边的女孩身上。 狂欢中的女孩停下动作,赶紧扶住她,“文姐,你喝醉了吧?别喝了!” 虞文文摆摆手,迷蒙着目光浅笑,“没醉,我才不会醉!你懂什么?醉了才好,醉了什么就都看不到。” 年轻女孩听不清她在嘟囔什么,只是吐吐舌头,“文姐,你真的醉了,我让服务生带你上楼去休息一下好吗?” 虞文文勉强睁大眼睛,四周五颜六色的灯光,着实让她觉得不舒服,更加难受的是那英俊男人突然消失在酒吧中央;她忍不住胡思乱想,那个人会不会已经和某个飞蛾扑火的女人待在一起?想起这些,她的头痛更加难忍,不想让眼泪被所有同事看到,虞文文点点头,“谢谢你,我自己可以上去,没关系的。”艰难地穿过摇摆的人群,虞文文走出酒吧,摇摇晃晃向着电梯走去。 虞文文秀眉紧蹙地走进电梯,睁大眼睛盯着按键好一会儿,按下十七楼的数字键。 随着电梯的红色数字慢慢变换,在虞文文眼中,却只有一团红色不断闪烁;空无一人的电梯中,她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伤悲,眼泪一串串落下,嘴里发出呜咽声,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咒骂也冒出来:“混蛋,该死的混蛋!没节操的臭男人,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凭什么让我难过!” 关于感情,在未到逸惟工作之前,虞文文一向自信,在别人口中,她从来都是那种外表、内涵以及交际上的完美女人;可自从到了逸惟、认识了那个男人,她竟然在相处中不知不觉把心遗落!若是爱上别的男人,虞文文一定有勇气倒追,可惜这个人是冷酷无情的风流浪荡子,凡事对她这个秘书极尽慷慨,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情深缘浅,每日相对,留她一个人黯然神伤。 电梯“叮咚”一声停下,门慢慢打开,虞文文擦了擦泪水,摇晃着走出去,醉眼迷茫地辨识着房门上的数字,她记得留给她的房间是一七o七,应该不难找;静谧的走廊中,虞文文努力辨认眼前的房间号码,迷迷糊糊看到o七这个数字,房门未锁,里面有隐隐的光透出来。 “房门都不锁,这管理也太夸张了吧!”嗤笑一声,她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房间内格局宽阔大方,空气中飘着淡淡清香,入目的一切都极尽奢华,虞文文无奈苦笑,这还真是他的作风!对待员工从不吝啬,每年单为各式各样的公司聚会签单,就要花上一笔大数目。 在酒吧里喝了太多酒,身上有一股浓浓酒味,这让虞文文浑身不舒服,于是她决定先洗去一身酒气再休息;把手里的包包丢在桌上,她摇晃着走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水声。 原本她打算好好泡个花瓣澡,只是浴室温热的空气让她有些憋闷,怕待久了会晕倒,草草洗掉身上的酒味就披件浴袍走出浴室,脚步不稳地走到床边,拉开被角钻进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床一侧的另一块突起。 头痛加剧,虞文文辗转难眠,表情痛苦地翻个身,却被身边一个温热的身躯阻挡,脑海中立刻冒出危险信号,蓦地坐起来,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身边的“温热”物体是什么东西。 下一秒,她僵硬了身体,那个温热物体,是一个男人,还是她很熟悉的那个“欧阳逸”!不对、不对,不是他!可是,那熟悉的眉眼、英挺的脸庞,无一不像梦中亲昵了千万回的男人;“欧阳逸”身上有浓浓酒味,也许是他喝醉走错了房间,自己应该立刻跑出去,这是虞文文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可是梦中情景成真,她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犹豫。 她不是随意的女子,在私生活中甚至有些洁癖,只是在这一秒,虞文文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注定一辈子和这个人没交集,不如放纵一次,把自己交给他,然后远远离开,用尽所有的力气忘掉他,重新开始。 心里作了决定,便再无一丝犹豫,虞文文攀附上“欧阳逸”强健的身躯,性感的双唇吻上男人额角,眼泪滑落脸颊,濡湿了垂落的发丝。 酒醉中的“欧阳逸”好梦被扰,不耐烦地睁开眼,眼前的情景让他为之心动,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攀附在自己身上,她有着让所有男人疯狂的好身材,美丽的面容揉合了羞涩和性感,娇柔的手还游移在自己身上,这一切如此美好,“欧阳逸”不禁顺应了自己的欲望,来不及看清楚女人的模样,一个翻身,把女子压在身下。 晕眩的感觉猛然加剧,虞文文的位置立刻从上面变成下面,她没想到“欧阳逸”还没醉死,做了坏事的尴尬和初次的羞涩交织在她的心头,本就泛着红色的脸庞,简直红成西红柿,这事虽然是她先挑起头,却也由不得她主导,很快,整个人都只能瘫在软被上沉沉呼吸。 情欲呼啸而来,“欧阳逸”顺从自己的本能,使尽浑身解数,爱抚着身下的身体,手指轻巧地解开那碍事的小礼服,窈窕动人的身体,彻底曝露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赞美地叹息一声,借着酒劲径自吻上虞文文,彻骨缠绵,带着一丝急切。 …… 房间里弥漫开一股情欲气息,床上两人紧紧拥抱着对方,安静的空气中只有彼此的喘息声,微风吹拂窗帘,弯月渐渐隐入云中,夜很深了。 第一章 把堆在桌上的一大迭档案推到角落,欧阳惟斜倚办公桌站立,拿出手机翻找着里面的号码,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狡猾。 手机才接通,桌角的电话便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总裁,主管们已经到达会议室。” 将手机拿离耳边,欧阳惟凑过身子到电话旁,“我马上过去,你们等一下。”说完毫不犹豫按断通话,挑起眉梢,以示对这个电话的不满。 想起手机那头还有人等待,欧阳惟把手机靠到耳边,“喂,你快点让人开车到公司楼下接我,我再也受不了无休无止的会议和文件。”提起这些事情他就心情烦躁,眉头皱成一团,“少啰嗦,直接把我送到你的老房子那里,现在顾不得它简陋不简陋了,只要不被我大哥抓到就行!对了,别忘记让阿姨先去打扫,不用准备佣人伺候我,我不习惯身边有太多人,好,就这样!” 挂断电话,欧阳惟舒口气,看着桌上的文件邪气一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哥,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任你剥削吗?咱们走着瞧!” 拿出纸笔、留下便条,上面龙凤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我走了”;生怕待久了节外生枝,欧阳惟拿起外套、戴上大墨镜,冲出总裁办公室,为防被人发现行踪,甚至舍弃总裁专用电梯、改坐员工电梯;电梯门一开,无视柜台众多女人探究的目光,欧阳惟利落地奔出逸惟大厦,坐上等在一边的车子。 车子一溜烟冲出去,在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中越驶越远,疾驰的跑车上,欧阳惟转头看后面,很好,没有一个人追来!他似乎闻到了自由的香气,眉梢、眼角都显露出愉悦。 “欧阳少爷,您现在就去老房子那边吗?”已近中年的司机微笑着,询问老板的朋友。 “晚点。”欧阳惟摸摸肚子,“我早上起来还没吃早餐,你先带我去个低调的地方吃点东西再过去。” “好。”司机应诺。 两个人之间不再交谈,欧阳惟靠着椅背,想起这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忍不住为自己的悲惨遭遇掬一把热泪。 莫名其妙成了代理总裁,这是欧阳惟本年度最糟糕的经历,原本他只是一个四处游玩、自由自在的大好青年,不带行李、不用人照顾,只要带着自己心爱的相机,就能游遍世界。 一切恶梦都开始于一个赌约,还记得那时候他刚从欧洲游玩回来,陪小妹欧阳萱去逛街,正巧看到自家大哥陪着新欢买衣服,中途女人示爱,大哥仍旧冷酷拒绝,甚至当场分手!一时兴起,他与小妹定下赌约,赌向来冷酷着称的大哥,会不会为一个女人疯狂?赌注是管理公司一个月。 他没想过自己会输,从来没想过,直到向来以无情在社交界出名的大哥,突然沦陷,并且和未来大嫂火速结婚!向来无拘无束的他因此被迫管理公司半年,甚至大哥蜜月归来后,还一点回归公司的迹象都没有! 这个结果简直像是恶梦,让喜爱自由的他有苦难言,迫不得已才选择当逃兵,决定逃离大哥魔爪,找朋友把自己藏起来;他朋友出借了一间老房子,听说那里地处偏僻,而且人烟稀少,不过环境优美安静,是个不错的避难所! 还在心里打算着怎么度过这段逍遥日子,车子已经慢慢停在一间装潢普通的餐馆前,司机转身看着身边胡思乱想的男人,微笑,“欧阳少爷,这家餐馆是我经常光顾的,虽然比不上饭店的豪华,但还算干净,菜也很美味,只是要委屈你在这里用餐了。” “不会。”欧阳惟毫不在意,他虽然是欧阳家的二少爷,生活却完全不崇尚奢靡的生活,有时候去外面游玩,还特意找一些富有当地风土民情的小地方居住,身为一个爱好美丽事物的人,金钱并不是他衡量美丽的标准。 走进餐馆,根据司机的推荐点了几样招牌菜,欧阳惟邀请受宠若惊的司机一起坐下用餐,没有了大哥眼线的监视,又想到以后每天也不用再早起上班,心情越发舒畅,原本就口味不错的饭菜,吃在嘴里更加香甜;心满意足地饱餐一顿,这才出发前往朋友位在郊区的老房子。 车子行驶半个小时后终于停下,欧阳惟跳下车,看司机用钥匙利落地打开院门,“欧阳少爷,就是这里了,房子已经找人打扫过,里面的家具也都是新的,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会帮您转告给我家少爷。” “好,替我谢谢你家少爷!”欧阳惟走进房子,嘴角溢出笑容,对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感到很满意;虽然房子不算大,装潢也是普普通通,不过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也没有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最大的优点是,这里没有吸血鬼一样剥削自己的大哥! 房子周围正如好友所说,远离市区、景色雅致优美,很适合欧阳惟这个爱美景胜过一切的男人;这边的房子大都独门独院,他住的这间房子位处街角,右边紧挨着另一处院子,翻个墙就能到隔壁,欧阳惟还是第一次和人这么住得这么近,感觉颇为微妙。 司机看到欧阳惟满意的笑容,松口气,“欧阳少爷满意就好,少爷说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还算方便,开车十分钟就有超市;少爷还说,您喜欢拍照,上面建造的小阁楼也很适合观景,您闲时可以去阁楼赏景。” 走出房间来到小院子里,欧阳惟抬头看,房子上面果然有一间小小的阁楼,“很好,你家少爷果然了解我。” 向司机将四周环境了解清楚,欧阳惟便让司机离开了;关上门,一个人在院子里走上几遍,接着走进房子,满意地倒在客厅那张能把整个人陷进去的真皮沙发上,精神紧绷了一天,他还真是有些累了,再不管别的,他决定舒服地睡上一觉再说。 欧阳惟拿过一边的书盖在脸上,这一觉睡得是酣畅淋漓,直到一股浓浓的香味传入他鼻间;他睁开眼,看见窗外已经是暮色沉沉,深吸口气,整个房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香味,闻着、闻着,他摸摸自己肚子,感到有些饿了,尤其是闻着这诱人的香味。 循着香味,欧阳惟走到墙角处,几乎肯定这味道来自隔壁院子;耐不住肚子的叫嚣,他回到房间打开冰箱,里面储存了大量的牛奶、啤酒、微波便当,于是他随手拿出一盒咖哩饭放进微波炉,再次深吸口气,猜想隔壁肯定住了美满的一家,勤劳的男主人、有一个温婉美丽的妻子,能够作出诱人的美味,说不定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孩! 还在胡思乱想,微波炉“叮咚”一声,欧阳惟拿出便当,看着那清淡的食物有些难以下咽,心里羡慕起隔壁能有美味的晚餐;在香味的陪伴下,欧阳惟勉强咽下咖哩饭;最后他决定不勉强自己的胃,吃了没几口就丢进垃圾桶,玩起桌上的笔电,后来干脆躺在床上玩游戏,因为太过舒服,不知不觉又有些瞌睡,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若有机会,倒是可以去隔壁蹭饭,这香味也太诱人! 一大早醒来,欧阳惟盥洗后从衣柜中挑出一套休闲服换上,早饭也没吃就走出家门。 由于他的跑车送去保养,所以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行进,一路上跑跑停停,最后还是搭上出租车才到达超市附近;这里热闹很多,欧阳惟悠闲地走来走去,看了一轮附近所有的餐馆,最后终于挑定一家名叫“美食每刻”的餐厅,与负责人敲定了每天送餐到家的事情,这才到街上看看路边景色。 俊男美女永远是路人的焦点,何况欧阳惟这么一个有着高雅气质的优质帅哥,出现在大街上,脸上还挂着和善的微笑,路人们一个个对欧阳逸指指点点,女孩子们走过欧阳逸身边,更是羞红了脸,心里小鹿乱撞。 欧阳惟从小就习惯了各种爱慕艳羡的目光,“欧阳家老二”这个身分,注定了他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这点围观着实算不上什么!双手插进口袋里,欧阳惟对着前面猛盯着自己发呆的少女痞痞一笑,转身走进超市。 超市这地方对欧阳惟来说算不上陌生,他出门在外时,经常要自己去买日用品,不像他大哥欧阳逸,是个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总裁。 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不远处有喧闹声传来,几个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欧阳惟对这些不感兴趣,转身就要走开,眼角不经意扫过人群,被中间一抹风景吸引、顿住脚步,那是个略显瘦削的女子身影,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衫、松垮垮挽住的头发,一切看起来都很普通,但是她侧脸的轮廓却是如此精致!欧阳惟下意识要拿出相机,却扑了空,只能遗憾地叹口气,“竟然不能把这么美丽的侧脸记录下来,真是可惜!” 他情不自禁地侧耳细听,原来是那女子不小心踩到中年男人的脚,那男人便大声嚷嚷起来,周围的人倒也好心,都帮着她数落中年男人。 欧阳惟细细看着那张侧脸,在一群大婶的围绕中,那女人仍旧面色平淡无波,嘴里说着“对不起”,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摆明了就是敷衍了事。 欧阳惟嘴角轻抬,这个女人,还挺有意思! “看你什么态度,把我的鞋子都踩出一个洞了还不诚心道歉!”一脸无赖模样,中年男人还在叫嚣。 “我已经说了对不起。”女人依旧不急不缓,毫不惧怕。 眼看男人动手动脚,越来越不规矩,旁边柜台的大姐忍不住帮腔:“你这个人真不讲理,明明是你刚才想占人家漂亮小姐便宜才被踩脚,还敢这么嚣张!”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哄然大笑,中年男人脸色瞬间涨红,“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哪有做那种事!” “有没有问问人家小姐不就知道了?”围观的大婶看向白衣女子,貌美的人总是让人心疼,何况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子。 看着这么多人帮自己,一直很无奈的虞文文秀眉蹙起来,她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着,不过对于大家的热情很感谢;不想再多说什么,虞文文淡淡一笑,“我说过对不起了。” 这男人刚刚确实想占她便宜,她也是故意狠狠踩他一脚,既然大家打平了,她不喜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赶尽杀绝。 瞇着眼睛上下打量虞文文,中年男子一脸猥亵,“说我占你便宜,你倒是找出证据来,空口说白话算什么道理?我还要说你占我的便宜呢!” 站在那里的女人没有说话,欧阳惟却忍不住眉梢轻挑,这次超市之行真是让他长了见识,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冷冷一笑,欧阳惟挤进人群,一只手突然拥住虞文文,眼神温柔地与她四目相对,“亲爱的,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我还以为你买了很多东西,要不要等在门口的保镖来帮你提?” 虞文文愣住,眼含迷惑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英俊男人,脸色突变;周围的人也都一脸惊诧,继而满意地笑了,俊男配美女,真是绝配!看到欧阳惟出现,又听到那些话,再看两个人本就出众的气质,中年男人的嚣张气焰立刻消失,不等虞文文开口,就灰溜溜地跑开。 完成没有注意到那人的离开,虞文文一动不动看着欧阳惟,眼神里写着惊恐;是“他”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是很快她就发现,眼前的男人和自己想的不是一个人,尽管两人面容有七、八分相像,可是那个人从来不会这么温柔的笑,也懒得停下脚步帮助别人,更不会出现在这里! 欧阳惟放开手,有些疑惑地观察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那是恐惧吗?哎,本以为英雄救美会得到美女感激的微笑,没想到却被人当成坏蛋,实在是没意思!撇撇嘴,欧阳惟转身就要离开。 “喂……”还没回过神,她的嘴巴已经下意识选择了开口,虞文文看着又转过来看着自己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尽量收拾自己纷乱的心情,勉强一笑,“谢谢你。” 欧阳惟耸耸肩,“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下一次你来公共场合,一定要穿那种很尖、很高跟的鞋子,遇到这种败类就可以这个样子。”欧阳惟抬起右脚,做出一个狠狠踩上去还蹂躏两下的动作。 虞文文忍不住笑了,虽然心情紧绷,笑容也只是淡淡的,“嗯,谢谢你的建议。”真的不是他……弄清楚眼前的人与自己并不相识,只是虚惊一场,但她分不清心里的感觉是失落还是庆幸,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早该忘记那个人,尤其在那一夜之后。 并不介意虞文文的走神,欧阳惟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住在老房子的日子安静又有些枯燥,无事可做每天就跑出去拍照,回来后坐在阁楼里,透过窗户欣赏外面的美景;虽然吃喝不愁,欧阳惟还是有些不满,只因他的隔壁邻居,每每到了吃饭的时间,总会散发出四溢的食物香味。 闻着那样的香味、吃着餐厅送来的饭菜,欧阳惟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他常在想,要不要厚着脸皮敲开邻居的大门,交些钱、搭伙吃饭,似乎很不错!只是隔壁会经常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一个要照顾丈夫、小孩的女人,应该不会理会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请求吧?欧阳惟有些丧气。 靠着阁楼窗户坐下,欧阳惟打开手中的相机,里面有很多世界各地照片,这些是他的精神寄托,从小到大,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虽说品行上找不到什么瑕疵,但是有个能力超群的大哥,他这个老二便不受重视,他也懒得理会那些烦琐事情,干脆四处游玩,摄影就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滑落,日暮之处一片金黄,欧阳逸兴奋地站起身,拿过一边的望远镜贴近眼前,感受这波澜壮阔的日落之景。 天色渐渐黑暗,欧阳惟淡淡一笑,把望远镜转个方向,街上有归家的游人、有奔跑嬉闹的小孩,突然,小孩子熟悉的哭声又从隔壁响起,欧阳惟把镜筒对准隔壁院子。 沉沉暮色中,欧阳惟看到那间种满了花草的小院,天蓝色的床单晃荡在晾衣架上,一双看上去柔若无骨的手正在整理床单四角,整理后又坐回一边的小凳上继续洗衣服;那双手的主人背对欧阳惟,大半身子都隐藏在床单后,只有被风吹起的裙角时隐时现。 洗衣盆旁,一个小婴儿被包得严严实实地躺在婴儿车中,不时哼两声,好像在埋怨母亲对自己的疏忽,每当孩子不安地晃动哭泣,忙碌的母亲就会伸出一只手,轻轻拂过孩子的面庞,让小婴儿满足地哼唧两声。 这画面太美好,欧阳惟丢开手里的望远镜,拿着自己的相机,屏息等待,终于在母亲又一次抚摸孩子面庞的时候,接连按下快门;看着相机里温馨美丽的画面,欧阳惟满足地吸口气,倒在躺椅上。 那一定是一个美丽的母亲!尽管没有看到她的面容,但只要看到她姣好的背影和对孩子的温柔,就足以征服欧阳惟;七岁母亲便去世,欧阳惟对母爱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向往,对此,向来古灵精怪的小妹欧阳萱还笑称,二哥有“伊底帕斯”情结,老是嘲笑欧阳惟;对于这些嘲笑,欧阳惟从来不去理会,尽管他拥有了大多人都向往的金钱、地位,这份感觉依然存在,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不是吗? 再次拍到满意的照片,欧阳惟满足地走下阁楼;离住处不远处有一家酒吧,他今晚决定好好喝几杯!记得上次喝醉,还是在他刚回国、参加公司庆功的酒会上,算来,他有近一年没有醉过了。 怕开着自己的跑车会太招摇,好友特意送来一辆普通点的轿车代步;关上门,他开车往酒吧而去;酒吧离老房子并不算远,开了大约二十分钟车程就到了,停好车,欧阳惟走进外表并不招摇的酒吧。 前半晚,正如欧阳惟所预料的那样完美,坐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相貌出众的他,很快招来一个又一个的年轻女孩搭讪,喝得微醺时候,欧阳惟拿开了女孩在自己身上抚摸的右手,微微一笑,“抱歉,我要回去了。” 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优质的男人,正大发电波的艳丽女子哪肯放手?双手再次缠绕上欧阳惟的脖颈,挑高眉梢,挑衅般看向欧阳惟,“你是在邀请我、还是怕了?” 欧阳惟摇摇头笑了,“两样都不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谢谢今晚的陪伴,我来买单。”说着掏出皮夹,在付帐后不顾女孩气得通红的面孔,径自离开。 欧阳惟不喜欢大醉,每每到达微醺时就会停下,除非在特别的场合,才会放纵自己大醉一场、以示庆贺;这酒喝到正好之处,欧阳惟嘴角带笑,坚持着开车回到家里,进门后就一头倒在沙发上,酣睡起来。 一夜无梦,直到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响起,还隐隐约约传来男人的咒骂声。 好眠被人吵醒,欧阳惟心情有些糟,本不想起身,却忍受不了外面那人的吵嚷,衣衫不整地走到院子里,不耐地开门,“你……”一句“你找谁”还没有说完,他的衣领已经被人揪住;身前那人嘴巴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欧阳惟听不太懂,只是那嘴里发出的恶臭让他彻底清醒,冷冽目光打量揪着自己衣服的男人。 欧阳惟很不高兴,虽然他不如大哥冷酷、手段也比不上大哥,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软柿子!以前有些人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玩世不恭,忍不住出言挑衅,也都付出了残酷的代价,身为欧阳家族的男人,他只是不像大哥般杀气外露,并不代表他是个软脚虾! “放开!”欧阳惟懒得对这男人动手,冷冷撂下一句话;抓住他的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明明很矮,却还要硬撑着拎自己的衣领,那动作看起来实在可笑! 欧阳惟的目光散发寒气,这让还揪着对方衣领的虞大方,不自觉放开了手。 “你是谁,有什么事?”欧阳惟感受到男人的怯懦,不屑地冷笑,随时打算关上门、继续睡自己的好觉。 从惊吓中醒过神来,虞大方这才想起自己的意图,脸上又挂出硬装出来的强悍,想要再次拎住欧阳惟的衣服,却又在那冷冽的眼神中停住,“还敢问我是谁?你是不是那野种的爸爸?看你这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样子,肯定是你敢做不敢当、让女人出头!死丫头呢?让她出来见我,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欧阳惟一脸不解,听意思,这似乎是一个抓奸的男人,可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欧阳惟很不耐烦,解释都不解释,直接想要关上门。 看到欧阳惟不耐的神情和摔门的动作,中年人一只手赶紧挡住,矮小的身子挤进院子,在看到院子里崭新的车子后,眼睛都要发亮,装出的凶狠变成谄媚笑脸,“你不用躲,这种事多丢脸,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你们两个都不能好好过日子!说起来,你弄大女人的肚子又不承认,这做法可真不太厚道!要换了别人也就打落牙齿和血吞,谁让你碰上我,只能自认倒霉!” 欧阳惟干脆耐下性子,抱臂看着那人,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多少粗俗恶心的话。 舔舔舌头,虞大方继续说道:“看你这院子、这车子,还有身上的打扮,并不是一般人;其实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要你把那车子给我、再给我十几万,我就不追究了,大家都是男人,我也能理解!” 欧阳惟挑眉,淡淡一笑,“你说完了?” “这可不是威胁!别犹豫了,钱算什么?你的名声最重要,要是让人知道你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你以后可怎么见人!”看欧阳惟的眼神不再凶狠,虞大方得意地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神情越发嚣张。 “但我听起来就是威胁。”轻挑眉梢,欧阳惟直视对方。 虞大方咧嘴一笑,满口黄牙,“那就算是威胁吧!”他才不在乎欧阳惟怎么说,只要达到自己拿钱走人的目的就行! 嘴角溢出一抹微笑,欧阳惟俊脸看起来很愉快,“那你知不知道?敢威胁我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 “什么下场?”虞大方追问。 “他坟墓上的草,已经和你这五短身材一样高!”欧阳惟不屑地打量男人的全身,口气中满是挑衅。 虞大方脸色涨红,挥舞着手就要扑上去,却在下一秒被拎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丢出院子;看着狗一样倒在门口地上的中年男人,欧阳惟拍拍手,似乎是要拂去什么脏东西,“滚远点!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从小就练跆拳道,但面对这人渣,欧阳惟根本懒得动手,要不是这人赖着不走,他才不会触碰这脏东西。 看到路上有人开始围观,虞大方恼羞成怒,跳起来,指着欧阳惟的鼻子一阵恶骂:“你敢打我?做了下流事还敢动手打我?看我不报警给你点颜色瞧瞧!” 欧阳惟懒得理会这种人,不过他这样赖着不走也不是办法,正想动手把他赶走,隔壁的院门却突然打开,一个长发垂肩的女人走出来;只见她迅速走到虞大方面前,脸涨得通红,“哥,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二章 这句话成功地让欧阳惟停下手里的动作,轻抬眼眸看过去,却在下一秒笑出声,自己的邻居,竟然就是那个在超市里被人占便宜的美丽女子!欧阳惟挑眉,“是你!” 虞文文再次看到这张脸还是有些震惊,不过她知道眼前的人,只是和“那人”模样相似而已,很快镇定了心绪,“是你!上次多谢你帮忙,你住在我的隔壁吗?” 欧阳惟微笑点头,“还真是巧!” 虞大方静静看着这一切,把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彷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理直气壮了起来,冲到两人中间,“虞文文,这就是你的姘头吧?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人眉来眼去,要不要脸?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羞!” 再次相见的美好被打破,欧阳惟疑惑地看向被叫作虞文文的女子。 尴尬得满脸通红,虞文文再不能忍受自己哥哥的粗俗,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哥,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不要在这里好吗?他只是我的邻居,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才不信!大家都有眼睛,你们两个勾勾搭搭的,谁看不出来?你别想骗我,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你说清楚你们干的脏事!”刚才见识了欧阳惟的身手,虞大方哪还敢单独和这个男人相处?独处时被他打死都没人帮忙!这样站在大街上还是比较安全的,起码他不敢公然下手。 虞文文气急,“哥,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真的只是陌生人!” 男人还在叫嚣,欧阳惟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他对她来说,竟只是个陌生人吗?虽然两个人才第二次见面,但他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却很熟悉!至少他知道她能作出好吃的美食,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欧阳惟对虞文文的了解,可不只是一点点! 虞大方走到欧阳惟面前,表情更加得意,“怎么样?年轻人,我妹妹的滋味不错吧?她可是我们镇上最漂亮的女人!你既然都玩了她,就要付出点代价呀!我开出的价码算不上高吧?你就是去找个婊……” 虞文文再也听不下去,尖叫出声:“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滚!”她从来就知道,自己这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不知羞耻,但好歹家人当了十几年,她没想到虞大方竟用这么恶心的话来说她! “我滚?”虞大方冷笑,满口黄牙露出来,“你这不要脸的贱货还敢让我滚?你自己倒贴人家还弄大了肚子,要是偷偷把孩子拿掉,我也就不追究了,你竟然还敢生下来!教我们虞家以后怎么做人?” “虞家就是因为你才抬不起头的,不是我!”虞文文怒吼,眼泪在眼眶打转。 “那些旧事暂且不提,我是你哥哥,这次过来是为你讨公道,你为他生了个孩子,他却连十几万块都不愿意拿出来,你们根本是一个样,真是不要脸!”虞大方扯着嗓子吼叫,口中的话越来越难听,围观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欧阳惟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事情和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在看到虞文文无助愤怒的眼神后,他心里隐隐有些抽搐,为她感到心疼,这想法虽然有点莫名,却很清晰。 目光中写满恨意,虞文文伸手一巴掌狠狠打过去,可惜力量太薄弱,还没打到虞大方脸上,已经被他拉住;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虞文文脸上,半边脸颊立刻印上五个指印,虞大方怒吼:“你还敢动手?和你妈一样都是婊子、贱货!” “我不许你说她!”母亲被骂,虞文文气得浑身打颤,彷佛感受到母亲的伤心,院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般。 虞文文双手被抓住,挣不脱、又逃不掉,听着院子里儿子的哭声,简直要发疯,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娇弱的模样让路人都心疼不已;看虞文文又抓、又挠,拚命想要挣脱束缚,虞大方又要落下第二掌,还没碰到虞文文的脸颊,便被拦住。 欧阳惟脸色铁青,单手把虞大方扭在地面,回头看向虞文文,“去看你的孩子吧!这里我替你解决。” 一句“谢谢”都来不及说,虞文文踉踉跄跄地跑进院子;欧阳惟一只脚踩着虞大方,打开皮夹丢出一迭钞票,“给你两个选择,拿钱滚蛋,或者等警察来。” 看看欧阳惟极度不悦的神情,虞大方浑身发抖点头,“我走、我走!”说着捡起地上的钱跑开,还不忘嘟囔一句:“还说只是陌生人,我看你们就是奸夫淫妇!” 欧阳惟真想狠狠打死这个败类,可看看周围围观的人,也只能强忍怒气,“都走开!”直到所有人都散开之后,才推开虞文文的院门,那一巴掌打得不轻,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院子里依旧是种得满满的花,香气扑鼻,欧阳惟对这些都不陌生,透过镜头,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曾让他陶醉过;房门并没关,欧阳惟推门进去,虞文文就坐在地上,脸上已经肿起来,她却只顾着哄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你的脸要去医院看看。”欧阳惟轻声开口。 她这才察觉欧阳惟进来,虞文文转身,虽然手里抱着孩子,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发抖,“我的脸没关系,不好意思,今天让您看笑话了,还害你背了黑锅!放心,我回头会向家里人解释的。” “他不会听,所以你也没必要浪费唇舌。”欧阳惟无所谓一笑。 孩子还在哭,这让虞文文心急如焚,眼泪又掉下来,“别哭了宝宝,妈妈在这里!” 欧阳微皱眉,自从到这边住之后,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孩子哭得像现在这样伤心,小小的脸涨得通红,欧阳惟凑上前,“我带你去医院吧!孩子也许是看到妈妈受伤才哭的。” 虞文文摇头,“我不去,他还在哭,我怎么能不管他?”她放不开孩子,在他哭成这样的时候,身为母亲,她只能紧紧抱着孩子,至于脸上的伤,和孩子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欧阳惟叹口气,“那你家里有没有药箱?我帮你抱着孩子,你赶快去敷药,我绝对不会摔了他。”抱个孩子应该没什么,欧阳惟说得很有底气。 虞文文犹豫片刻,看着欧阳惟诚恳的模样,终于点点头,“那麻烦你了。”说着把孩子送到欧阳惟怀里。 接过孩子的一瞬间,欧阳惟心脏猛地跳一下,这小小的婴儿,软软香香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柔弱得彷佛没有骨头一样,欧阳逸从来不知道婴儿娇弱成这样,有些慌,不过还是勉强笑笑看向虞文文,“你看,我也会抱孩子,去上药吧!” 看虞文文走进内屋,欧阳逸皱起眉头,全身僵硬地抱着孩子,像虞文文一样摇晃几下,又生怕力气太大把孩子丢出去,“睡觉啊,睡觉,你赶快睡觉!” 虞文文上药后,走出房间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年轻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嘴里僵硬地念叨着什么,欧阳惟抱孩子的姿势,彷佛是在抱一个枕头,那会让孩子感觉不舒服;只是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现在竟然安静得出奇。 虞文文凑上前,发现孩子竟然在这个陌生男人的怀瑞安静下来,睁着大大的眼睛和欧阳惟对视,嘴角带笑,还流出口水。 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神情温柔看向孩子,“宝宝很喜欢你,他不哭了。” 欧阳惟一愣,果然,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哭了,“也许是我们投缘。” “一个小婴儿,哪里懂什么缘份?”虞文文失笑,伸手想要接过孩子。 看到小孩子和虞文文都安然无恙,欧阳惟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经人允许就进入别人的家,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抱歉,我不经你允许就进来了,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你有事可以随时去隔壁找我。” 虞文文感激地点点头,想要露出笑脸却终究失败,“谢谢你,今天的事情多亏有你帮忙。” 把孩子递过去,欧阳惟如释重负地笑笑,“小事而已,对了,你的孩子很可爱。”话音未落,刚被虞文文接到怀里的孩子又哭闹起来,小小的手挥舞着,彷佛在抗议什么;几番试探下来,欧阳逸尴尬地发现,这孩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喜欢自己,竟然他一放手就哭闹不止。 “这怎么办?”搂着怀里的孩子,欧阳惟有些不知所措。 虞文文也很为难,“他可能被吓到了。” 欧阳惟想着办法,突然有什么味道飘进鼻子,他皱眉,“你是不是在作饭?我闻到了烧焦味。” “啊,我忘记帮宝宝煮的米糊!”虞文文惊呼一声,奔进厨房。 欧阳惟抱着孩子跟进去,这里的厨房并不大,不过收拾得很干净,闻到浓浓的糊味他忍不住皱眉,退后一步,“这是小孩子要吃的东西吗?这样还能吃吗?” “当然不可以!孩子才刚满五个月,吃东西要很小心的。”虞文文一脸无奈,“他现在肯定不会自己乖乖躺着,能不能请你帮我照顾一下孩子?我还要重煮。” “当然没问题!”欧阳惟爽快地答应,他从来不知道照顾孩子这么不容易,不禁有些同情虞文文。 “那你们去客厅休息一下,这里味道太重了。”虞文文感激一笑。 把孩子抱到客厅,欧阳惟用手指逗弄着小孩玩,只听厨房里面叮叮咚咚,不一会儿,就见虞文文端了东西出来,坐到一边,“今天真是麻烦了。” “这有什么?小事一桩。”欧阳惟不以为意。 小婴儿很乖,吃起东西来津津有味,憨态可掬;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的吃相,欧阳惟觉得那怪味道的米糊,简直是人间美味。 “对了,你吃过饭了吗?我还没吃,要不要在这里吃一些?”偶尔瞄一眼欧阳惟,虞文文突然想起什么;据她以往观察,隔壁的院子向来很安静,平时也没听到什么作饭的声音,她猜欧阳惟肯定是吃外食,打算作点菜请他一起用,当作感谢,对自己的厨艺,虞文文还是很自信的。 “真的?那就打扰了。”欧阳惟也不推辞,虞文文的手艺他每天闻到,心里早就有了蹭饭的打算。 看到欧阳惟点头,虞文文也笑了,虽然脸上肿得厉害,也不妨碍她的美丽;喂饱孩子,虞文文走进厨房忙碌起来,欧阳惟抱着孩子扮鬼脸,等她端着饭菜出来,孩子已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欧阳惟在一边看着他发呆。 “饭好了,来吃饭吧!”虞文文招呼。 欧阳惟也不客气,走动饭桌边坐下,她作的都是些家常小菜,不过味道果然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味,欧阳惟不知不觉多吃了一些饭。 “你的手艺跟谁学的?真好吃!” “跟我母亲学的,觉得好吃你就多吃点。” “嗯。”欧阳惟点点头。 心不在焉地嚼着饭,虞文文看一眼专心吃饭的欧阳惟,“对了,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哥哥误会了,真的要谢谢你帮忙。” “从我到你家里,你至少说了十遍『谢谢』。”欧阳惟叹口气。 “有这么多次?”虞文文失笑。 “你以为呢?说得我都懒得理你了。”欧阳惟故作严肃。 “那就不说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虞文文知道自己这么问很奇怪,不过她真觉得自己欠欧阳惟一个解释,“你不好奇事情的始末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你的隐私,不是吗?”欧阳微笑笑。 “可是我的隐私把你牵扯进来,我还以为你需要我的解释。”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虞文文神情黯淡。 “如果你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我很乐意充当;如果你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才勉强自己说那些往事,就大可不必,我帮你不是为了探听你的秘密。”欧阳惟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 “没什么。”虞文文启唇一笑,“对了,邻居当那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惟。”欧阳惟痛快开口,对虞文文,他很奇怪自己心里竟然没有一丁点防备。 “欧阳惟……”虞文文重复一遍,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和欧阳逸有什么关系吗?” 欧阳惟很惊诧能听到自己大哥的名字,从虞文文口中说出,“如果你是说逸惟公司的那个欧阳逸,他是我的大哥。” 虞文文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你很像他!” 欧阳惟挑眉,“你认识我大哥?” “我以前在逸惟工作过,见过欧阳总裁的照片。”虞文文不想多提那个人,更不愿说出自己做过欧阳逸的秘书,干脆简单带过;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欧阳逸的弟弟,这消息让虞文文一时难以消化,不过,她并不打算驱赶欧阳惟出去,公私分明,这是她最清楚的一个道理。 欧阳惟笑笑,“原来是这样。” 两人都不愿提起逸惟的事情,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欧阳惟干脆起身告辞,虞文文也不多作挽留,只是送他出去。 距离上次的打人事件,欧阳惟已经有十二天没有见到虞文文,原本以为帮过她后,虞文文之后会很热情地招待他,可事实却不如他所想,两人之间只是淡淡然,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每天闻着那熟悉的香味,欧阳惟每次都想推开那扇门,可最后还是一笑放弃,既然别人不想和自己多接触,他绝不会勉强;只是很好奇,他明明帮了虞文文,为什么她对他还是那么冷漠?他搞不清楚,也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重要的是,他冰箱里的东西已经快要见底,于是他准备去超市大肆购物,虽然房子定时有阿姨来帮忙打扫,不过购买吃的东西,欧阳惟还是宁愿自己亲自采买。 到常去的超市挑选了所需要的东西,他把两大袋食物丢上车,悠闲地开回家。 因为是上班时间,路上行人很少,欧阳惟一眼就看到那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女子,把车子慢慢靠过去,欧阳惟按下车窗,微微一笑,“虞文文,你也去买东西了?” 今天的虞文文身上穿着一件咖啡色小外套,白色长裤,把她姣好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曼妙,因为拎着大大的购物袋,她的额角沁出一层细汗,听到声音就转过身,看到从车窗里探过头来的欧阳惟,微微一笑,“原来是欧阳先生,您好!” 欧阳惟看她两手都拎着大包东西,就连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拭去,心里忍不住感慨她的辛苦,还有些微微的喜悦,“没想到能在这边碰到你,上来吧,我载你一程。”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很快就到家了。”虞文文推辞,上次欧阳惟帮她撵走虞大方,已经造成周围邻居对两人之间的误会,她出门时还被人指指点点,她并不想连累欧阳惟和她一起倒霉;何况,他是欧阳逸的弟弟,虞文文不想和欧阳家人有太多的牵扯。 “好吧!”欧阳惟叹口气,也不多说什么;看来虞文文对他果然很有偏见,欧阳惟虽然不是什么贵公子,但也从来没被人嫌弃成这个样子,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勉强;于是欧阳惟升起车窗,继续往前开。 虞文文看着欧阳惟的车子慢慢开走,心里有些疑惑,他生气了吗?为什么她觉得他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手里东西实在太多,虞文文双手被勒得通红,忍不住放下包裹,擦擦头上的汗水。 车子慢慢前行,如果没有看到她表情痛苦地活动手腕,欧阳惟觉得自己不会再把车子退回去;但透过后照镜看到虞文文放下袋子、活动手腕的一瞬间,欧阳惟毫不犹豫地把车子倒退回虞文文身边。 虞文文刚弯下腰拎起袋子,一双手已经轻而易举地把那些东西都拎起来,直起身,她看到去而复返的欧阳惟,利落地把她的袋子放进后座,她有些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我多管闲事你会不会接受?女人就要温顺一点!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地拒绝别人的好意?而且你这样提着这么重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我猜你的宝宝是一个人在家吧!难道你放心?”欧阳惟一连串开口,不给对方一点质疑的余地,“上车吧,如果你还犹豫,我可就开走了。” 虞文文一脸错愕,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没想到会做出这么霸道的事情!不过,他说的话也有道理,虞文文想一想,还是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那就谢谢你了。” “没必要,我只是日行一善。”欧阳惟承认,虞文文对他的态度实在让人不舒服,难道他是、老虎会伤人?不然她干嘛对他这么疏离?他当然可以无视这些,只是他实在不懂这个固执的女人,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奇怪的是,越是看她这样,他就越想靠近,欧阳惟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你在生气吗?”不在意欧阳惟赌气的口气,虞文文温和地笑了,“你看起来和你哥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他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霸道固执;你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随和、很温暖,不过,看起来你们还是有一点共同点的,骨子里都很骄傲、也很霸道。” 坐上驾驶座,欧阳惟斜睨虞文文一眼,“我该说你很了解我哥,还是说你并不了解我?” 乍一听这话,虞文文有些慌乱,不过她很快放下心来,有些事只有她自己知情,何必杯弓蛇影?“我并不了解你哥哥。” “你也不了解我。”嘴角溢出一抹笑,欧阳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关于自己的性格,旁人总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觉得他老实可欺,其实不然;大哥欧阳逸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但其实也只是外冷内热,他这个老二,才是欧阳家公认最固执的人!单从这些年一直坚持自己想法、不肯回公司就能看出来,不过,虞文文显然不够了解他。 “我的确不了解你,毕竟我们才认识不久。”虞文文并不气恼,淡淡反驳:“在这之前我们根本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了,你既然是逸惟的二少爷,怎么不常在公司出现?” “我不喜欢去公司,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这话题一直是欧阳惟所厌恶的,不过既然虞文文问起来,他也不想隐瞒。 “这样啊……”在职场混迹四年,其中两年都在逸惟当欧阳逸的贴身秘书,其间也会负责接洽客户,她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不差,虞文文当然看出了欧阳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上次也是这样,提起逸惟,他就沉默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她也不勉强,何况逸惟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半个禁忌话题。 “是啊!”欧阳惟笑笑,“对了,你问我这么多,为了公平起见,我问你一件事,希望你不会介意。” “那要看什么事情。” “放心,不是你的秘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虞文文失笑,满脸无奈,“说不上救命恩人吧!那你想让我怎么感激?难道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以身相许?”她一眼就能看出欧阳惟年纪不大,虞文文对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男人很无奈,果然是固执又年轻!心里想什么就敢开口追问,她可就没有这份勇气。 车子到达拐弯的路口,欧阳惟轻笑出声,“这笑话真不好笑,你不说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明智的选择。”虞文文靠在车座上,也会心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她拉开自己的皮包,“对了,上次你是不是给我哥哥一笔钱?我现在身上的钱不够,能不能先还你一部份?”说着把一迭钞票递过去。 欧阳惟趁机瞄一眼那双勒出红印子的手,并不在意那些钱,“不需要,我当时可没想过要让你还。”钱对于欧阳家的人来说,和纸实在没什么差别。 “可是这对我很重要,我不想欠你。”虞文文坚持,“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还是请你收下好吗?这样我心里会踏实一些。” “你不用不踏实,上次你请我吃饭了,不是吗?那就算对我的回报了。”对面有大型货车驶过来,欧阳惟把车子靠向路边,看都不看虞文文一眼。 叹口气,虞文文把钱放在车上,“那只是一顿家常便饭,怎么能偿还这么大的人情?” 已经能够看到门口,欧阳逸停下车子,转个身,很认真、很严肃地盯着虞文文,“我必须很严肃地告诉你,那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顿家常便饭,但对我来说,那是我近一个月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我已经受够了那些该死的快餐,说实话,每天闻着你作饭的香味,教我对那顿饭向往已久;而你让我如愿,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你真的这么想?”虞文文有些不敢置信,“你为什么不请佣人帮你煮?” “太麻烦,而且他们作的也不一定合我口味。”欧阳惟理直气壮。 “听你这么说,我作的饭你很喜欢啰?”看他一脸坚持,虞文文启唇一笑,“别的我不敢保证,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这样吧,以后如果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去帮你作。” “我家里的厨房是摆设,什么都没有。”欧阳惟似笑非笑地解释,“如果你真的觉得欠了我什么,那就当我那些钱是交给你的伙食费,让我想吃你作的饭的时候去蹭饭;放心,我胃口不大,不会把你吃垮的!我还可以负责买食材,这样我们大家都方便。” 仔细想想这个提议,虞文文点头,“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把她刚刚递过来的钱随意丢进虞文文的购物袋,欧阳惟先一步下去拎出东西,“那说好了,我以后会经常叨扰你们,还请多多关照!” 接过东西,虞文文微微一笑,“没问题,也谢谢你载我回来,我先进去了。” 欧阳惟一直看着虞文文挥手关门才回过神,不禁失笑,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提出这么奇怪的建议!不过幸好她同意了,也算收获!低头一笑,欧阳惟打开家门,这才把车子开进去,想着今晚也许能蹭顿饭吃,看来今天应该是不错的一天! 殷殷期盼着晚餐,让欧阳惟觉得这个下午的时间过得有些慢,他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球赛,不时将目光转向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隔壁熟悉的香味已经传过来,突然之间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吃饭。 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让他这么犹豫不决,虽然去蹭饭这件事对欧阳惟来说,再简单不过,何况这也算是一笔交易,实在没什么好犹豫的,但是他心底的纠结是为什么? 正想着,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欧阳惟一惊,跳起来大跨步走出房间,利落地打开院门,在看到熟悉的面孔后笑容加大,“果然是你!” 虞文文挑动眉梢,狡黠一笑,“债主先生,我今天作了排骨拌饭,要不要一起来吃?” “其实我早就在等你邀请我,这香味太诱人了!”欧阳惟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耸耸肩膀,“幸好你来,不然我还真不好意思自动上门。” 被欧阳惟的话逗笑,虞文文掩唇笑出声,“你不要逗我笑,赶快过来吧!我特意多作了一些,凉了就不好吃了。” 随意关上门,欧阳惟走出来,“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虞文文笑笑,先一步进去。 第三章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房间,虞文文去端饭,欧阳惟则走到一旁的婴儿车,小宝宝还在安睡,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嫩嫩的皮肤让欧阳惟忍不住伸出手捏捏,果然像想象中一样滑润! 虞文文端饭出来就看到欧阳惟蹲在婴儿车旁,“他睡着了,你不要吵醒他!” “他好小。”不自觉放轻声音,欧阳惟皱眉,想不通这样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长成大人?想起来都是一个漫长艰难的过程。 虞文文被逗笑,“他本来就是小孩子呀!你不也是慢慢长大的?” 欧阳惟回头看虞文文灿烂的笑脸一眼,“你这样说我不觉得太夸张吗?我可是身高一百八的大男人!” “哪个大男人会把自己和小孩子比较?你显然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大男人。”虞文文忍不住调侃,“看你外表像个大人,在我眼里,也还是个弟弟罢了!” “弟弟?”欧阳惟不满这个称呼,咬牙切齿,不知为何,他在虞文文面前总是能够放下心防。 “是呀,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比我小几岁对吧?”虞文文笑笑,把干净的碗筷递给欧阳惟。 美食当前,欧阳惟也不愿多说什么,无所谓地撇撇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争执这东西就太无聊了。” “是说不过我吧!” “你……”欧阳惟哼一声,“不和你一般见识。” “身为男人可不能小心眼。” “女人最好乖顺点,牙尖嘴利没人要!”话一出口欧阳惟就有些后悔,想起虞文文单亲妈妈的身分,不知该怎么解释,看她没怎么在意,才放下心来。 四目相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换个话题聊起小孩子,虞文文更是口若悬河;每一个母亲都很乐意把自己孩子的成长趣事分享给别人,何况欧阳惟是一个很称职的倾听者。 一时间,这个安静的房子里充满了久违的笑声,伴随着小婴儿咿咿呀呀的话语,三个人看起来竟然像是美满的一家。 欧阳惟发现,虞文文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聊天对象,她没有时下年轻女孩的虚伪做作,并且有很好的审美观,更别提她超级厉害的观察力。 每每有了新的满意作品,欧阳惟都会拿来和虞文文讨论一番;她虽然经常说自己不懂这些事情,却总是能够一语中的,有时建议换个角度,画中风景立刻转换成另一种风情,无论是对人、对物,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焦点,甚至能够拍摄出一滴水滴落的优美,这让欧阳惟这个半专业人士都有些自叹不如。 有了第一次虞文文的邀请,以后蹭饭的事情就越来越得心应手,两人之间也快速熟识起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闻着香味敲开门,欧阳惟在虞文文开门的瞬间,就自动自发钻进去,完全没有一点大家少爷的风范,“阿文,你又作了什么好吃的?这香味也太销魂了!” 虞文文扶着院门转过身,看看那个直奔厨房的男人,无奈摇头,“欧阳,你好歹也是欧阳家的二少爷好不好!能不能别闻到香味就变成个小无赖。” “无赖,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么帅的无赖?”欧阳惟痞痞一笑,到厨房转一圈,又开心地走出来,“果然是砂锅鸡!你是不是知道我爱吃砂锅鸡,今天才特意作的?” “是啊、是啊!”虞文文早就习惯他的厚脸皮,不过还是细心地留意到他的话,“今天怎么了?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没什么。”欧阳惟面不改色,“是我生日而已。” 虞文文吃了一惊,气他现在才说这件事情,“今天是你生日,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多作几道菜为你庆生!” “有什么大不了的?每年都会有,只是今年比较特殊,没有那一大堆垃圾礼物送来,不过,有你的砂锅鸡也还算欣慰!”欧阳惟并不在意,虽然比起以往每年的生日派对,今年的情况实在有些寒酸凄凉,不过有一个知己相伴,胜过一切。 虞文文摇摇头,“真不知道认识你是好还是坏,简直像在照顾两个孩子,一个小婴儿、一个大男孩!对了,你的衣服我都洗好、晾干了,麻烦下次记住哪些衣服是可以放进洗衣机的!就算欧阳家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吧?” 拿起桌上报纸看着,欧阳惟摇头,“这些我可记不住,你记住就好了。”自从遇到虞文文,欧阳惟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善解人意、并且温柔善良的女人!她不像小妹欧阳萱一样撒娇耍脾气,也不像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只知道打扮和要礼物;也许是这样,才这么快就把自己这个新朋友当成知己。 “我哪能陪你一辈子?欧阳少爷!”斜睨欧阳惟一眼,虞文文调侃。 把报纸翻来覆去,欧阳惟想也不想就回答:“怎么不能?只要你愿意,我也不反对。”关于婚姻大事,他向来没什么感觉,只是每次虞文文拿生活中的琐事念他,他都会这样说,一方面是虞文文听到这种话就会停止啰唆,另外,他心里也是真的这么想,难得有女人让他没有丝毫抗拒感,他才不介意世俗的眼光。 “喂,这玩笑不好玩!”虞文文有些尴尬。 “这不是玩笑,我是说真的。”一本正经抬起头,欧阳惟看着她,“我很欣赏你、你也不讨厌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幼稚!让你一说,这天下就没有复杂的事情了!”即使听过很多遍这样的话,虞文文还是不能坦然面对。 那句话显然很暧昧,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一直把欧阳惟当成新认识的朋友,相处中也都安份守理,可在邻居眼中却充满暧昧色彩,一个漂亮的单亲妈妈和一个帅哥,真的很容易让人遐想,甚至还有贴心的邻居阿妈追问两人什么时候完婚,让她尴尬得脸通红,欧阳惟却笑呵呵地说“很快”。 面对欧阳惟,虞文文有满心的感激之情,自从两人熟识后,才知道他压根不是她想象中的大少爷,他会赤着脚在厨房修水管,尽管越修越糟糕;还会在刮风来的夜晚,帮她固定好有些年久失修的窗户;会扮鬼脸逗孩子笑、会在孩子生病时满脸焦急,一路背到医院;这一切都让虞文文感动,觉得欠了他很多,只能为他做更多才能心安。 为了还人情,虞文文帮他洗衣服、作饭并收拾家里,她自己不觉得怎么样,但外人看来,两人越来越像一家人。 她一直以为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后来她才发现,欧阳惟才是个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他做一切事都很坦然,这让虞文文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她因为他是欧阳逸的弟弟而不想太亲近,后来更因为惧怕别人的目光,不愿给他带来麻烦而疏远他;可是无论她怎么做,欧阳惟总是很淡然,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心里有鬼的人,于是时间久了,也就能坦然接受他的好。 “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庆祝?”虞文文再次询问,单看欧阳惟的身分就知道以往他生日有多隆重,身为他的好友,她不希望他感到孤单。 “小靖呢?”欧阳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到卧室寻找虞靖;虞靖是虞文文帮儿子取的名字,欧阳惟很不赞同这个名字,说听起来像是“鱼精”,坚持喊他“小靖”,虞文文也不坚持,随他称呼。 “他被我姑妈带走了,就在隔壁村,我明天会接他回来。”虞文文叹口气,有些想念孩子;孩子生下来后,她身体瘦弱很难喂养,又是剖腹产,生下来才两个多月就断了母乳,因此对自家儿子有些愧疚。 “你什么时候有个姑妈?”欧阳惟好奇。 “我的房子就是姑妈帮忙找的,她很疼我。”虞文文解释,对于家人,她感情不深,也只有这个姑妈对她好些,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淌着泪感叹她命不好,以后生活艰辛什么的。 “这样啊……”欧阳惟没有追问下去,虞文文这些日子也很辛苦,有人帮忙,他还是替她高兴。 自从知道虞文文是个单亲妈妈,欧阳惟就很心疼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因由,让她毅然决然生下这个孩子,还要自己养大;虽然他们没谈起过这件事,欧阳惟还是由衷佩服虞文文的坚强。 看欧阳惟发呆,虞文文晃动手指,“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刚才不是想为我庆祝生日,那今晚陪我去酒吧怎么样?”突然想起她刚才的话,欧阳惟抬起头,略带挑衅地看着虞文文;认识这么久,从没见她好好出去玩,想着藉这个机会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启唇一笑,虞文文挑高眉梢,“你真以为我没去过酒吧吗?我可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内向,更别把我想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 “是吗?”欧阳惟欣然一笑,“那就去试试。” 虞文文唇角带笑,“那也是晚上的事情,现在你只能享受我的砂锅鸡了,别嫌弃。” “你的手艺我从来没怀疑过。”欧阳惟先动手挟起一块到碗里,咬上一口,果然如同想象中一样美味,忍不住赞叹:“阿文,哪个男人能娶到你真是太幸运了!你是我见过第一个真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 虽然是玩笑话,虞文文还是想起那段不合时宜的单恋,“要是天下男人都像你一样想,我就开心了,可惜有人就是不喜欢我。” “小靖的父亲吗?”欧阳惟脱口而出,看到虞文文一愣又有些后悔。 “多吃些,今天是你的生日。”虞文文一怔,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接话。 “好的。”欧阳惟也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并不追问。 难得清闲,欧阳惟便带着她出去拍照,名义上说是欧阳惟的指导老师,虞文文却发现,欧阳惟并不喜欢别人在他专心投入的时候指指点点,所以其实她很少开口,总是坐在一边静静看着,有时会想起一些往事,整个人愣在当场。 专注地看着虞文文的侧影,欧阳惟忘记按下快门,只是看着那带着一丝悲伤的侧脸发呆,画面中的虞文文仰视着前方,双手抱住了腿,眼睛一眨不眨,彷佛在看着什么,可那目光分明没有焦点,像是穿透眼前的景色,看到了什么东西,眼神溢满了忧伤。 欧阳惟有些心疼,心疼露出这种目光的她,他站起身,忽然高喊一声:“虞文文!” 虞文文猛地转头,眼神中出现了疑惑,所有焦点都聚集到欧阳惟身上;再不犹豫,欧阳惟按下快门,定格了这一瞬间。 “怎么了?”身边跟着一个摄影狂,虞文文早已习惯了欧阳惟的偷袭,只是不知他怎么忽然喊她? 欧阳惟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不喜欢她脸上的悲伤?这理由太烂了,他说不出,唯有痞痞一笑,“我们回去吧,换件衣服就去酒吧,我要你证明给我看,你有胆去!” 起身拍去身上的草屑,虞文文哭笑不得,“真幼稚的想法!” 尽管觉得欧阳惟有些偏执,虞文文还是依约陪他到酒吧;看着舞池里摇摆的人群,欧阳惟挑眉看向虞文文,“敢不敢下去?” “你说呢?”不同于以往的淡色系,虞文文这次穿了一件黑色亮片连身短裙,只是一开始她穿了一件灰色外套,脱掉外套后,她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看上去动感十足;她娇俏一笑,毫不犹豫地进入人群中,魔鬼身材加上诱人舞姿,很快成为众人焦点。 欧阳惟站在舞池边看得瞠目结舌,她简直像个千变女郎!不甘寂寞,欧阳惟也甩掉外套融入舞池,两人跳得大汗淋漓才重新回到吧台。 “你真厉害!”竖起拇指,欧阳惟对虞文文赞不绝口。 “还好吧,以前在学校经常会参加舞会。”虞文文淡淡回应,重新套上了那件灰色外套,又回到平常的低调。 “那就是业余啰!业余都这么厉害。”欧阳惟大赞她。 不置可否笑笑,虞文文看向欧阳惟,“来一杯。” “干杯!”拿起杯子碰一下,欧阳惟摇头,“有人说女人像是一个谜,能够瞬间千变万化,总是藏满秘密,以前不信,这下我信了。” “你是在说我吗?我哪里有秘密!”失笑,虞文文喝下一大口酒。 正说着,一个衣着曝露、浓妆艳抹的女子靠过来,径自坐到欧阳惟身边,“哥哥,能不能请我喝一杯?” 欧阳惟也不吝啬,打个响指点上一杯酒,扬扬下巴示意,“请你。” 女孩抛个媚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时还不忘用舌尖舔舔下唇,魅惑地笑着看向欧阳惟,“有没有兴趣陪我喝几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个尽兴。” 欧阳惟咧嘴一笑,看向身后波澜不惊的虞文文,转过头笑得狡猾,“抱歉,这还要问我的女朋友。” 女孩眼神凶狠地看向虞文文,对视片刻后却被对方毫无表情的样子打败,不屑地瞪欧阳惟一眼,“带女朋友来酒吧,脑子有病!” 耸耸肩,欧阳惟并不反驳,虞文文却看着女孩气呼呼离开的背影笑出声,“为什么不答应?这可是飞来的艳福。” “你在这里,在那些男人眼里我已经艳福不浅了,何必再招来一个?今晚我一定奉陪到底!”欧阳惟半真半假地说,目光紧紧锁定虞文文,想要看出她的心思;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在那艳丽女孩招惹他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有一丝期待,希望能从虞文文脸上看出嫉妒或是别的表情,虽然他明白这有些不可能,还是忍不住观察她。 可惜,虞文文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对视一眼,举起酒杯,“好,喝酒!” 欧阳惟心底有几分失落,把酒一饮而尽;不知不觉几杯下肚,两人都有些微醺,相视一笑,不由互相嘲笑。 “虞文文,你酒量也不好嘛!” “你不也是!” “没你差。” “彼此、彼此。”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几乎能听到对方心跳声,欧阳惟瞇着眼看向虞文文,突然想借着酒劲弄清楚一些问题,比如虞文文以前为什么躲避他?还有,孩子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让她爱得死心塌地。 “阿文,你醉了吗?” “没有。” “可是我醉了,所以我想说一些醉话,你要是不喜欢听,就当作没听见,为了公平,你当然也可以问我。” “先说来听听。”虞文文咧嘴一笑,“你今天有些奇怪。” “那我说了!说真的,我对你真的很好奇,你的身上充满谜团,让人忍不住想猜。” “会吗?我不觉得。”虞文文笑出声。 欧阳惟叹口气,“在我看来,你有很多秘密,比如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躲我?还有,『他』是什么样的人?” 呛了一下,虞文文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酒,原本甘甜的味道突然有些苦涩,她知道欧阳惟说的是谁,他想要问的人是孩子的父亲;一时间,很多念头滑过她脑海,如果她不想说,没有人可以勉强她,只要她保持一分钟的沉默,欧阳惟就会住嘴,因为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可是,她需要好好倾诉一番。 “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样貌很英俊,更吸引我的是他的执着认真……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的工作被批评得一无是处,那时候很气愤,恨不得杀了他,后来才发现他对每件事都很认真,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如果我知道,我就能找到更好的人来取代他,那就不是喜欢了。” “他喜欢你吗?” 虞文文沉默了一会,“不喜欢;严格来说,他甚至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也没打算告诉他。” “那小靖他……”欧阳惟有些吃惊。 “小靖是上天赐给我的,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们喝醉后发生了一夜.情,事情发生后我就逃了;他也许到死都不会知道,那一夜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一个人,累吗?” 虞文文抿嘴一笑,“还好!说说你吧,我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玩,无趣又煞风景。” “我?我有什么故事可以拿来说?你知道我的身分,富家子弟、前半生顺风顺水,哪里像你这么精彩!” “就一点让你苦恼尴尬的事情都没有?我不信!” “其实也有,比如我小时候被卫扬打成猪头、还有我考试作过弊。” “这哪算!” “这些不算呀?如果要说,比较严重的事情只有一件,不过这是不太好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吧!” “喂,吊人胃口是很卑劣的做法。” “你真的要听?” “当然,我们要公平一点,我也说了。” 欧阳惟叹口气,“我也有过一夜.情。” 看看欧阳惟苦大仇深的样子,虞文文嘲笑出声:“现在这年代,那很平常吧,干嘛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你不懂,我的一夜.情比任何人都糟糕!” “为什么,是和男人一夜.情?” “你想什么呢!”欧阳惟要昏倒,“之所以糟糕,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一夜.情的对象是谁!” 虞文文瞠目结舌,“怎么会?” “看你那表情,所以我说很糟糕嘛!那是一年多前吧?我刚从欧洲回来就去参加大哥的公司派对,中途喝醉了便去饭店楼上休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身边就躺了一个女人,她很主动地引诱我;你知道的,男人很多时候都是下半身动物,何况我当时喝了酒,所以,我们发生了一夜.情……可悲的是,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别说人,就连长相都忘了!你说我倒霉不倒霉?连自己一夜.情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还真是糟糕!那时候我也是公司员工,说不定能帮你找到那个人……对了,你在哪里发生这件事的?” “那是庆祝公司年度排行的聚会,地点好像是皇冠假日饭店。”欧阳惟仔细想想。 “噗!”虞文文喷出了口中的酒,脸色突然苍白,“你说在哪里?” “皇冠假日饭店,你去过?” “没有。”虞文文低下头,勉强一笑,“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了吗?” “你怎么了?当时我喝醉了,哪里看得清楚?不过我记得她左肩有一个胎记,那是接吻时我注意到的,因为图案太怪,所以印象很深刻。”欧阳惟不解虞文文惊恐的表情是为了什么,便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没有想过要找那个人?”不敢抬头对视,虞文文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左肩。 “想也没用,而且我为什么要去找她?她既然选择逃跑,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何必打破这种平静?”欧阳惟故意露出一个色色的笑脸,用手肘轻撞了虞文文一下,“不过那个人身材不错哦!比起你这种太平公主可漂亮多了。” 不过是轻轻的一个触碰,虞文文却好像遭遇了重击,猛地站起来,“我醉了,咱们回去吧!” “还早啊!多聊会儿。”难得说起这些秘密,欧阳惟还想继续。 “我身体不太舒服。”虞文文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那好吧。”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解彼此……欧阳惟在心底叹口气,只是看她表情实在怪异,也就没再多说,只是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虞文文出奇的沉默,车子刚停下,她就快步走下去,连“晚安”都没说就径自关上院门;刚下车就被无情地关在门外,欧阳惟感到奇怪地低喊:“喂,你怎么了?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接小靖回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许久,里面却一点响应的声音也没有,欧阳惟皱眉,打开自己的院门走进去,觉得今晚的她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神情呆滞地回到屋里,虞文文衣服都没脱就躺到床上,脑海里都是欧阳惟刚才说的话,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会的,怎么会是他……我不会搞错的!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她努力说服自己那不会是真的,可是同一年的酒会、还在同一间饭店,她实在找不到更多理由来欺骗自己,尤其是胎记,不可能有人和她有一模一样的胎记,真相显而易见,她却无法面对。 “啊!”虞文文蒙起脑袋,哀嚎一声:“我该怎么办?”想起以后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欧阳惟,她直想找个动钻进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两个人每天相处难免露出马脚,她还没自信能隐藏到天衣无缝的地步,要是从此绝交……想到这个,虞文文更加烦躁,为什么心底会有一股不舍。 她满脑子纷乱思绪难以平复,一夜未眠。 第四章 把烤焦的吐司片丢进垃圾桶,欧阳惟眉头紧皱,已经习惯了美味的他,无法忍受这种难吃的东西:他心里很不爽、非常不爽,原因就在虞文文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和虞文文喝酒后,她就开始躲他,先是不声不响、一个人把孩子接回家,又在欧阳惟上门蹭饭的时候说没心情作饭;这样明显的拒绝,欧阳惟怎么会看不懂?何况虞文文说起这些的时候言辞闪烁,分明是心中有鬼! 欧阳惟不是傻瓜,也不是胆小怯懦的人,面对这种事情,干脆直接找上门,“砰砰”敲响隔壁的门,“虞文文,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里面一片沉默,片刻后,门终于打开了;欧阳惟松了口气,顺势推门进去。 两个人好几天没见面,彼此说话也都是隔着一道门,在见到虞文文的第一眼,欧阳惟倒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抚摸她的面庞,“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几天没见,你瘦了好多!” 虞文文避开那双手,勉强露出一个苦笑,“会吗?只是天气太热、不太有精神而已。”实际上,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吃、睡,平时除了照顾孩子就只会发呆,怎么能不憔悴? “很好,我们必须好好谈谈。”欧阳惟嗤笑出声,之前他还在怀疑有了什么误会,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不能看着她继续憔悴,干脆一次说清楚。 “没有什么问题,我很好,你不用担心。”避开那直视的目光,虞文文先一步走进房间,手里还拿着哄孩子的小玩具。 紧随她身后进去,欧阳惟凑到婴儿车边,龇牙咧嘴地扮鬼脸逗孩子笑,“小靖,来给叔叔笑一个!乖,亲一口!” 婴儿车里的孩子咧大了嘴,还手舞足蹈地摸摸欧阳惟的脸;也不顾得什么卫生,欧阳惟一口含住那白嫩的小手指,满意地看到虞靖笑开了花,还不忘回头瞪一眼虞文文,“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生我的气,不想理我也行、不替我作饭也好,你总不能阻止我和小靖来玩吧?他每天都对着你一个人的苦脸,哪里能茁壮成长?看他见到我多开心!” 虞文文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半抱怨的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逗弄孩子,一阵热意袭上眼睛,赶紧回头拭去眼角泪水,这才回过头,“你在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只是近来身体不舒服,才没有让你过来。” “不解释、不说明、也不热情,这就是女人对待问题的态度吗?口口声声说没有什么,表现出来却是另一个意思!你说我会那么笨、看不懂?”斜睨了她一眼,欧阳惟把孩子从婴儿车里抱出来。 “我没有!”虞文文凑近欧阳惟,“你不要那样抱着孩子,他会不舒服。” “怎么会?他笑得多开心!”欧阳惟死不承认,“小靖一定超级喜欢我,你看他一见到我就笑得这么开心!” “是啊!他很喜欢你。”虞文文看着孩子,鼻子又是一酸,忍不住在心里对孩子说抱歉,这样的欢乐时光也要被他妈妈剥夺。 “你还没对我解释最近怎么了?难道是……”欧阳惟突然停顿一下,“因为我上次说你是太平公主、比不上那个女人而生气了?不会这么无聊吧!” 一抹可疑的红色透上脸颊。虞文文柳眉竖起。“欧阳惟,别逼我拿扫把撵人!”两个人都是她自己,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 “不气了?”欧阳惟凑过脑袋,微微一笑,“笑了就好,照顾好自己吧!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小靖想想。” “我从来没生气。”虞文文皱眉,“可是欧阳惟,我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太接近了,我是一个单亲妈妈,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冷哼一声,欧阳惟挑眉,“我才不在乎这些!” “我……”虞文文不知道怎么说。 得意一笑,欧阳惟揽住她肩膀,“我就知道你也不在乎。” “谁说的?别说得你很了解我,我在乎!”虞文文压抑不住情绪,激动起来,脸色涨红,“你说我杞人忧天也好、说我闹脾气也好,我就是不想和你再走得那么近、我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受不了那些目光!你很潇洒、你什么负担都没有,不开心就可以一走了之,但我不可以!我们之间就像一开始多好,只是邻居……”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会在意那些闲话的人。”欧阳惟敛起笑脸,那些不好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说,甚至还有人说他是孩子的父亲,可是那些话对他来说,实在是无关紧要;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开心,只有他心里才知道,何必为了流言蜚语勉强自己?这从来不是他的行事准则。 若是别人要他保持距离,他可以嘻嘻哈哈的不去在意,可是听到虞文文说这样的话,他有些接受不了,欧阳惟突然有些慌,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在意她的想法? “我在乎,一直很在乎!”虞文文斩钉截铁地回答:“所以请别再打扰我们的生活,这让我很困扰。” 欧阳惟以手抚额,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他心底有一股怒气直冲上来,他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问道:“你心里真的这么想?”该死的笨女人,竟然为了几句闲话就把自己拒之千里!他不懂这是为什么? “是的。”虞文文抬头目光相对。 “如果你这么决定了……”嘴角扬起得体微笑,欧阳惟轻手轻脚放下孩子,印上一个吻,“小靖真可爱。” “是。”虞文文努力控制着情绪,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那我也识趣一点,不勉强你。”说着站起身,欧阳惟没有看虞文文一眼,转身离开,直到碰到门才停下脚步,回头一笑,“虞小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转身离开,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虞文文站在那里,看着欧阳惟走出门,全身有些无力,眼泪含满眼眶;这样也好,她不想改变自己平静的生活,这个让人感到温暖的男人本来就不该出现,他有时笑得没心没肺、有时又狡猾得让人捧腹大笑;他高傲却又温柔,骨子里填满骄傲,和欧阳逸是那么相似又那么不同,自从生活里多了他,她几乎全忘了过去的苦涩。 可是他们的世界不该有交集,早该一刀两断!何况……虞文文深深看一眼孩子,喃喃开口:“小靖,对不起,我是不是很自私?原谅我……” 婴儿车中的孩子仿佛还在寻找欧阳惟的身影,扭动着脑袋东张西望,软软的小手高高举起;虞文文逼自己笑,却不小心一个哽咽,哭了出来,把头埋进膝上,低低饮泣。 是夜,欧阳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真的要远离虞文文吗?从此后成为陌生人,见面漠然、打个招呼,或者干脆不理不睬,这不是他所希冀的,可是不情愿又能怎么样?她已经很明白地拒绝自己,那么冰冷的目光、狠绝的话语,让自己平静的心感觉到刺痛。 真是奇怪,为什么虞文文一句简单的拒绝会让他难过?如果不想成为陌生人,可以霸道地无视她的推拒,也可以不屑地告诉她,他从未在乎过两人之间的友情;可惜,在被拒绝的那一刻,他心里只有深深的失落,只想把一切狼狈掩埋,唯有用冷漠掩饰自己将失控的情绪。 只是,真的做得到吗?是否真能毫不在意,欧阳惟不能肯定。 他的脑海中都是虞文文的脸庞,哈哈大笑的开朗、娇媚的热舞、冷漠的拒绝……一幕幕都在脑海中闪现,让他的内心难以平静。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过是一个邻居,充其量是个能够蹭饭吃的邻居,可是,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她的拒绝?两人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呢?超市的偶遇、第二次的见义勇为,为什么在想到她被打后流泪的模样,胸口就一阵紧窒?整颗心都皱成一团,呼吸都有些艰难。 跳下床,欧阳惟走到客厅,打开冰箱、拿出啤酒,又光着脚窝到沙发上,一口口咽下冰凉的啤酒,希望能镇定情绪,却只是让自己更加心烦意乱。 这些天第无数次爬上阁楼,欧阳惟发现自己像个色情狂一样,偷看着隔壁的动静,虽然当时很有骨气地说再见,可还是忍不住想起他们,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甚至决定用偷看的方式得到他们的近况;可惜,虞文文很少走出房间,出来也只是留给欧阳惟一个背影,房间里倒是能常常听到她和婴儿的笑声。 他心里百爪千挠,而她却还是笑声依旧,是不是挣扎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欧阳惟有些挫败,丢开手中的相机,迳自跑回房中,一股脑把自己摔到床上,“算了,明天就回去吧……” 心绪烦闷,夜里也难眠,欧阳惟辗转反侧,捞过床头柜前的手机,按下第一个号码,“哥。” 那头的欧阳逸搂着爱妻好梦正酣,听到这骚扰电话脸上黑成一片,“很好,欧阳惟,你逃跑在先,现在又扰我好眠,看来我真的要好好教你,怎么尊敬我这个哥哥!” 不顾哥哥的威胁,欧阳惟沉默一会儿,“大哥,我想明天会回去。” 仅仅是几秒钟的沉寂,欧阳逸已经听出异样,半靠抱枕坐起身来,“怎么了?” “没什么,想你们了。”欧阳惟嘴角苦笑,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哥,晚安。”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再回想刚才那几句话,欧阳逸有些担心,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自己这个弟弟可从来没有这样过……正想着,爱妻肖依睡眼迷蒙地睁开眼看他一眼,“怎么了,谁打来的?” “没什么,惟说要回来。”欧阳逸若有所思。 “那不是很好?”肖依漫不经心地眯起眼睛。 “睡吧!”把爱妻揽入怀中,欧阳逸也不多说什么,有些事他插不上手,相信惟会有能力解决。 虽然不确定他这个决定是不是带着赌气的成份,第二天,欧阳惟却真的开始收拾起行李。 十点时候,他拨通了家里司机的电话,交代让人来接他,在手机挂断的那一刻,欧阳惟心里五味杂陈,也许,这样最好,谁也不欠谁,没有开始,自然也没有结束。 仔细巡视这院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好友买来给他用的,所以他也没什么好带走的,欧阳惟收拾好,坐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球赛;一晚没睡好,他精神有点不济,看着、看着有些昏昏欲睡,中途却被一阵尖利的哭叫声惊醒,那是虞靖的哭声,欧阳惟再熟悉不过。 他猜是虞文文又离开虞靖的身边,不过她应该很快就会回到房间哄孩子!他这样说服自己,可那带着异样的哭声却让欧阳惟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了一分钟后,孩子还在哭,很尖锐、很难受的哭声;又过了两分钟,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欧阳惟再也坐不住,直奔隔壁门口。 “虞文文?开门!虞文文开门,”欧阳惟怒吼,孩子哭成这样她都不理,这该死的女人是疯了吗?他发誓,如果虞文文偷懒、不照顾孩子被他抓到,一定要狠狠骂她一顿! 可惜,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传来,没人应声也没人开门;或许是听到欧阳惟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又大了一些,嘶哑得让人心疼,欧阳惟听着那哭声心急如焚,自言自语道:“她不在家吗?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孩子还在哭,就算是没什么照顾孩子经验的欧阳惟,也能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奔回自己的院子,欧阳惟看着高高的墙头,暗暗吸口气,“没事,这种高度摔不死人。”说着从院子角落里搬出不知多久没用过的折叠木梯,梯子有些老旧了,欧阳惟往上爬的时候,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利落地爬上墙头,毫不犹豫地跳进隔壁。 “嘶!”在落地的一瞬间,欧阳惟忍不住吸口气,地下都是石头建造的花坛,跳下来的瞬间,石头狠狠地扎在他的脚心,要不是有鞋子的保护,怕是脚都要被穿透;忍着疼痛,欧阳惟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在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时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婴儿床边,原本应该待在里面的虞靖已经掉落在地上,小小的身体、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体一动也不动,但还在哭,声嘶力竭,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哭声。 看到那画面,欧阳惟整颗心都抽痛起来,立刻奔到床边,双膝跪在地下想要搂住孩子,却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受了更多的伤而不敢下手;欧阳惟握紧拳头,无能为力看着孩子,急切地唤着虞靖的名字:“小靖,看着叔叔,看着我!你动一下,动一下!”他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听懂,只是他不想坐以待毙,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哀求,欧阳惟在看到这孩子受伪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脑袋贴着冰凉的地面,虞靖的眼睛紧紧闭着,可也许是听到欧阳惟的声音,竟然摇动了手脚两下,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呜声。 确定他手脚没有受伤,欧阳惟再不犹豫,抱起躺在地上的孩子,却被虞靖脸上的血吓得心跳突然加速,那些血是从孩子鼻子里流出来的,一直沾染到下巴,虽然已经停止流淌,看起来也还是触目惊心。 欧阳惟不能确定虞靖身体有没有什么大问题,当务之急唯有送医院,他一手扯过床上的薄毯包住孩子,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奔出院子;院子的门是双扇门,虞文文锁住的只是平时出入的小门,所幸两扇门中间没有锁住,欧阳惟一手搂着孩子,一只手打开门,利落地奔出院子。 时间已近十一点,天气炎热,这时候路上很少见到行人,虞靖还在他的怀里哭,小小的手指抓紧了欧阳惟的衣襟,再也等不及计程车,欧阳惟跑回自己的院子,从卧室扯出薄被铺在副驾驶座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上面,跑回驾驶座把车子开出院子,急速向着最热闹的地方开去。 刚来这地方不久,他并不清楚当地医院在哪里,只能去热闹的地方去找人问路;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欧阳惟找到了热心的大妈指路,终于在十几分钟后停在了医院门口。 打开车门,欧阳惟抱起孩子,不顾一切跑进去,孩子已经不哭了,这更让欧阳惟揪心;如果孩子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不在孩子刚哭的时候就过去、为什么要为了那该死的自尊把孩子晾在那里? “医生、医生,孩子流血了。”欧阳惟心慌意乱,迳自冲进看诊间。 看诊间的其他病人一脸不满,但在看到孩子的状况后,也识趣地闭上嘴巴、退到一边;医生快步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一番,“不要急,把他放到床上。” 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诊间的病床上,欧阳惟苍白着脸拉住医生,“你一定要救孩子,你一定要把他救过来!” 低声吩咐护士带其他病人去别的房间,医生礼貌地推开欧阳惟的手,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一番,多年的经验让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这位先生你别急,孩子没什么大碍。” “流血了还没什么?你再仔细看看!”欧阳惟锁紧眉头,压根不相信医生的判断,“你们赶紧救他,我不许他有意外。” 这口气真霸道!回头瞥他一眼,医生无奈地摇头,“他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流了点鼻血,倒是头上肿了个大包,冰敷一下,回去再热敷,过几天就会消肿了。”现在才知道担心,这么小的孩子都不仔细照顾好,这些年轻的父母们还真是马虎大意!医生在心里念了两句,不过看欧阳惟急出一头的汗,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口气。 “真的?”欧阳惟还是半信半疑。 “我骗你做什么?”医生好笑地看他。 “那、那……”慌乱的情绪得到平复,一向能言善辩的欧阳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医生,我还是不放心,孩子这么小,都流血了。” “孩子撞到头流鼻血是一种自我保护反应,你别担心。”医生微微一笑,“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帮孩子安排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即使没有受伤,这个年纪的孩子作个全面的检查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欧阳惟毫不犹豫答应。 这边两人还在谈话,那边照顾孩子的护士,已经把虞靖脸上的血擦拭干净,听从医生的吩咐去作检查;倒是欧阳惟缠着医生问东问西,怎么照顾受伤的孩子、怎么注意饮食、能不能擦澡,弄得医生哭笑不得,也只能耐着性子叮咛一些重点。 他正专心致志地听着医生的嘱咐,手机突然响起来,不愿意在这时候接听任何人的电话,欧阳惟不耐烦地想要挂断,却在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选择了接听,“喂。” 透过手机,虞文文慌乱的声音传过来,她原本是去买奶粉,想着趁孩子睡着离开一会儿应该没事,没料到回到家里时,就看到院门大开,孩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婴儿床边却有几滴血迹;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刻就唤着孩子的名字,四处寻找,走投无路的时刻,第一个想到欧阳惟,却发现对方院子里也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要打电话给他。 “我的孩子不见了!孩子不见了……”原本还硬撑着不哭,听到欧阳惟的声音,虞文文控制不住情绪,哽咽起来。 听着虞文文绝望的哭声,欧阳惟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消失殆尽,原本想要怒骂这个不尽责的母亲,却在听到她的哭声后放柔了声音:“别怕,孩子在我这里,他受伤了,我把他送到医院,没事,孩子没事!对,你赶快过来。” “好、好,你等我。”虞文文慌不择路地跑到马路上,还差点撞到路人,直到搭上计程车,才略微有些清醒过来,听着欧阳惟的指示到达了医院。 第五章 虞文文跌跌撞撞地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欧阳惟正坐在长椅上发呆,身上穿着一件居家便服,往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突然来医院、来不及收拾;虞文文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欧阳惟,今天自己该怎么办,孩子是她的生命,如果孩子出了事,她一定不能独自活下去。 听到脚步声,欧阳惟抬起头,缓慢起身,“你来了?孩子没事,只是受了些碰撞,医生正安排作全面检查。” “那……谢谢你……”虞文文最初的慌乱已经平静下来,这会儿倒不知道怎么面对欧阳惟,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声谢。 怔怔凝望虞文文一眼,欧阳惟莫名心酸,她瘦了,原本丰润的脸颊都有些下陷,瘦弱得简直一阵风就能刮跑,他声音嘶哑地回答:“不用谢!” 客套话说完,这些天刻意的疏远就成了两人交流的障碍,想要聊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坐在木椅上等待医生。 这样沉默的等待真是漫长又煎熬,欧阳惟突然有些烦躁,冷不丁站起身:“我去外面抽支烟,你先等着。”撂下这句话,他也不等虞文文回答,就一瘸一拐往外走,每走一步都忍不住狠狠皱眉,来的路上紧张孩子,他还不觉得痛,现在才觉得这疼痛难以忍受;不过因为虞文文在后面看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愧疚。 虞文文这才注意到欧阳惟走路姿势怪怪的,想追问又不知怎么开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走出去。 躲在医院外的角落里呆坐,欧阳惟心烦意乱得很,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见到虞文文,陌生又熟悉,明明说好以后就成陌路,他好不容易有了放弃的勇气,却又被眼前的状况打破;有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次交流,他忍不住希冀那天的决裂只是一场梦,两人之间依旧如初见,只是,虞文文会不会也期待和好如初,他不敢肯定。 关于能不能和好如初这件事,欧阳惟心底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当日头西斜的时候还是没得到答案,他冷冷一笑,“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回到医院大楼里,正巧虞靖的检查刚刚结束,看一眼守在病房门口的虞文文,医生不确定这女人是谁,迳自迎向刚走进来的欧阳惟,“先生,孩子的检查已经作完了。” “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欧阳惟也不在意医生的做法,倒是虞文文在一边很是尴尬,对孩子的受伤深感失职。 “检查的结果要等一礼拜后才能出来,不过孩子看起来问题不大,你不用太担心。”医生微笑着回答。 “那他现在是不是要住院?需不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在照顾孩子方面,欧阳惟是真正的大白痴,也只能逮着好脾气的医生多多追问。 医生瞥他一眼,公事公办地建议:“孩子没什么大碍,我的建议是不必住院,当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让孩子住院观察一下。” “那就住院吧!”欧阳惟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不用了。”虞文文慢一步开口,“医生,我今天就带孩子回家。” 医生还没说什么,欧阳惟扭头奇怪地看她一眼,“为什么今天就带回家?住院观察一下也比较放心。” 虞文文欲言又止,是没什么坏处,可如果孩子住院几天,以欧阳惟的个性肯定天天来陪着,本来也没什么,但现在两人相对无言,难道还要相对呆坐几天?虞文文想想都要叹气,可是这理由她说不出口,躲闪着欧阳惟追问的目光,她想着借口,“嗯,孩子不习惯陌生环境,还是接回家我照顾他就好。” 这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欧阳惟感觉得到虞文文的躲闪,不过她都这样说了,加上他又没有立场争辩,也只能在心底叹口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作了不住院的决定,欧阳惟让虞文文去房间抱孩子,自己随着医生去结清这次的费用。 “全面检查的结果,下周这个时候会出来,你到时候来拿就好。”办好一切手续,医生嘱咐。 “好的。”欧阳惟点点头,“对了,孩子出院后还有没有要注意的?” 一听这话医生就笑了,“你已经问我这个问题第七遍了,我能想到的也都告诉你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明白你的感受,年纪轻轻、初为人父难免有些慌乱,不过也不要太过惊慌,只要多多注意孩子周遭环境,别再让这次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故发生。” “好的。”回答完才慢半拍听出话里的隐含意思,欧阳惟难得窘迫起来,咳嗽两声,含含糊糊地回答:“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孩子的父亲。” “你不是孩子的父亲?怎么可能!”医生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像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确实很少见,不过也不用隐瞒呀,这对孩子来说也是种不尊重。” “我真的不是,刚才那位女士才是孩子的母亲,我只是她邻居。”欧阳惟在医生审视的目光下有些心虚。 “邻居……”医生加重这两个字,上下打量欧阳惟一番,神情微妙,低声嘀咕一句:“明明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啊?医生你在说什么……”欧阳惟听不清楚,模模糊糊听到“长得一模一样”什么的,只是觉得医生看他的眼神实在古怪,似笑非笑的,还带着一些同情。 “没什么。别忘记来拿检查报告!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了。”看来情况有些复杂……古怪一笑,医生快步离开,倒弄得欧阳惟一头雾水。 “我和谁一模一样……医生在说什么?”欧阳惟不解地摇摇头,难道走说自己和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真奇怪,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虞文文抱孩子等在门口,欧阳惟将车子开过来,又小心搀扶着虞文文坐到副驾驶座上,“我们这就回家吧!” 把熟睡的孩子抱紧,虞文文不甚自然地点点头,“好啊,回、回家。”这样的说法好暧昧,可听着欧阳惟那么坦然地说出口,好像又有些甜蜜从心里冒出来,虞文文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有那么古怪的念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欧阳惟的心却七上八下,虞文文刚才说了“回家”,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忘记那些天的隔阂?自己该不该厚着脸皮当一切没发生?想到这里,他不自觉扬起嘴角,皱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算了!干嘛想这么多,他早就打算在孩子受伤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们母子,就算虞文文冷脸拒绝也无所谓,何况她现在没有拒绝! 把车子停在院外,欧阳惟快步走到另一边,殷勤地打开门,“下车吧!要不要我帮你抱孩子?” 虞文文微微一笑,“我还不至于老到抱不动孩子的地步!” 欧阳惟失笑,也不解释,随即走进院子,看虞文文抱孩子到大床上睡觉,这才觉得一颗心都踏实下来,迳自走进洗手间洗了拖把,不太熟练地拖着地面的血迹。 虞文文听到声响回头,就看见欧阳惟轻轻地把坏了一根支柱的婴儿床拖出去,又别别扭扭地拖洗地面;相处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欧阳惟动手收拾房间,又是惊奇、又是感动,哑着嗓子开口:“你放下吧!我来收拾就好。” “你照顾孩子吧,我来!这点小事而已,我可以的。”欧阳惟手上动作停也不停,低着头和地上干涸的血迹较劲。 折腾好一会儿,欧阳惟满意地直起腰,“看!我拖地多专业,光可鉴人!你家镜子都省了。” “谢谢。”虞文文真心地道谢,今天如果没有欧阳惟,事情会怎么样,她想想都害怕。 欧阳惟把东西重新放到洗手间,突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地走到床边看一眼还在熟睡的孩子,轻声开口:“别怕了!小靖不是好好的?” “嗯。”虞文文鼻音很重地开口:“我只是想到今天……” “都过去了,放心,有我在!”看着她脆弱的表情,欧阳惟心里一酸,“别难过了……对了,我还有事回去一下,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可以吗?” 虞文文倏然回头,“你有别的事?” “有一点事,你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先回去。”欧阳惟若有所思地回答,没有注意到虞文文眼神里的失落,“那我过去了。” 心里盘算着,欧阳惟走出虞文文的家就开车离开,几个小时后才又回来,从车里搬出刚买的婴儿床敲响隔壁的门,“是我。” 虞文文开门看到婴儿床,忽然明白欧阳惟为什么出去,感动涌上心头,“你不用这么帮我。” “举手之劳而已。”把婴儿床拎进屋里,又趴到床上逗弄孩子片刻,“你看你儿子多乖,害得我忍不住要疼爱他!要是我也能有这么一个孩子就好了。” 原本还笑着看他们闹在一起,听到这话,虞文文脸色突变,声音都有些异样:“你乱说什么,” “我可没乱说。”欧阳惟仔细盯着虞靖看,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笑出声,“你看看,小靖的模样是和我有些像啊!这鼻子、眼睛都和我一样帅,就连医生都说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呢!来,小帅哥,给叔叔亲一个?” “砰”的一声,虞文文手中的玩具落地,她一脸苍白,“你胡说什么!你们怎么可能……就算是……长得一样,小靖也只是我的儿子,他不是你的,你别乱说,别开这种玩笑!” 欧阳惟转身,不解地看一眼虞文文,她整个人都写满慌张,浑身颤抖,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迎上欧阳惟打量的目光,虞文文立刻闪开,不敢正视。 欧阳惟有些迷惑,他说了什么吗?为什么虞文文吓成这样?不就是一句医生说他们一模一样,这句话很奇怪吗? “你怎么了?不就是一句玩笑话!”他不解。 “他是我的儿子,和你无关、和你无关!”虞文文慌得都要哭出来,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我没说有关系啊!”一句话说出口,欧阳惟突然愣住,是啊,医生为什么说他们两个一模一样?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怎么会长得一样呢?除非两人有血缘关系……还有虞文文慌乱过度的态度,难道……欧阳惟不敢再想下去。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一笑,“你曾说过,小靖是你一夜情生下的孩子,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躲闪着目光不敢对视,虞文文眼圈都红了起来,“别问了,别问了好不好,” 一颗心沉下去,欧阳惟看着虞文文突然的慌乱,不忍再问,却无法说服自己,他们之间毫无关系,也许,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真相。 一大早起床,欧阳惟把冷水泼到脸上,镜子里的他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关于孩子的疑问,这些天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不能好睡,加上白天照顾虞文文母子两个,他真是身心俱疲!好几次想要追问虞文文,偏偏她也是躲躲闪闪、言辞闪烁,让他更加怀疑。 难道虞靖是自己的孩子?欧阳惟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一切偏偏巧合得可怕,见到孩子的第一天就觉得亲切,哭闹的小靖被他抱着就能安静下来;关于孩子父亲的身份,虞文文总是躲闪;两个人都有一次莫名其妙的一夜情、医生古怪的眼神、还有这些天他对小靖的观察,也许是心理作用,他竟然也觉得小靖和自己的模样有几分像,眉眼也透着熟悉。 深深叹口气,他扶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心烦意乱,欧阳惟还是照旧买了早餐送到虞文文那里。 “你喝不喝牛奶?”翻看着冰箱里的东西,虞文文回头看欧阳惟,却见他若有所思地坐在桌边发呆,不由得叹口气,这些天欧阳惟一直是这个模样,动不动就愣在那里想事情,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想孩子的事情,心底隐隐地慌乱。 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欧阳惟摇摇头,“我喝豆浆就好,对了,我吃过饭就去医院拿检查报告,你在家里照顾孩子吧!” 虞文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好。” 因为有心事,所以欧阳惟草草吃些东西就开车直奔医院,心里有些急切,他觉得虞文文隐瞒了一些事情,也许,从医生那里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一路疾驶到达医院,欧阳惟找到那个帮孩子看诊的医生,“您好,我是上礼拜送孩子来看病的欧阳惟,今天来拿他的检查报告。” “欧阳先生请坐。”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医生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检查报告递过来,“孩子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后遗症,不过有一点,家长要注意一下,他有轻型的地中海型贫血,这种病是遗传的,也许是你或者孩子的母亲有这种基因,才还传到孩子身上;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还是要注意一下孩子的营养。”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欧阳惟表情呆愣,虽然他没有,但是他妹妹欧阳萱有,是来自母亲的遗传,加上发生过一场严重的车祸,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很正常,这也算是隔代还传,应该是你或你太太身上带有这样的基因,不过如果母体带有基因,产检时便会检查出来,那你的父母或家人应该有吧?”医生不置可否。 欧阳惟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答,虞靖竟然有地中海型贫血,如果说是巧合也太奇怪了,欧阳惟不得不相信虞靖是他孩子的可能性!那次奇怪的一夜情、那个逃跑的女人,难道是虞文文? 医生看他一脸古怪,开口说道:“欧阳先生,您没事吧?” 欧阳惟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吓傻了,孩子是他的,怎么可能?但一切疑点都指向这个结论,令他不得不相信;看医生盯着他猛看,欧阳惟缓慢开口:“医生,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淡淡笑着,医生开口问道:“什么事?” 欧阳惟脸色郑重,“医生,我要作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你不相信孩子是自己的,这似乎不太妥当。”医生摇摇头,“你至少要征求孩子母亲的同意。” “不是我不相信孩子是自己的,是我压根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欧阳惟冷了脸。 “什么?你不知道!”医生满脸不敢置信。 “是,我不知道!如果您所说的是真的,我身为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也有知情权?而且我相信,如果最后我用强制的手段进行了亲子鉴定,这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尤其是对孩子。”欧阳惟一脸严肃。 “可是……”医生还在犹豫。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结果。”欧阳惟掩饰自己内心的急切,淡淡说道。 半晌后,医生无奈点头,“好吧,我就破例一次。” 随医生去探集了血液样本,欧阳惟一脸无奈地皱起眉头,眼前的事情一团糟,他必须搞清楚一切。 这一辈子,欧阳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迷惘过,医生已经采集了他们血液进行dna鉴定,他在等待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不知是祸是福;每日和虞文文见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这简直是种煎熬,更困难的是,结果出来之后怎么办?到时候两个人要如何面对,他至今还没想好。 那边欧阳惟心里焦躁难安,虞文文的日子也不好过;孩子没任何事情,这让她心里的自责少了很多,但每天看着欧阳惟忙进、忙出,另一个秘密却折磨得她痛不欲生,觉得自己已经要疯狂;关于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她几次想要开口对欧阳惟解释,他却一直一脸无所谓,仿佛并不知情,让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希冀,会不会欧阳惟压根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她能够把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下去。 可是眼前的一切太过平静,虞文文更加心慌,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直到煎熬的四天后,这种种的担心终于变成事实。 欧阳惟一太早就出门了,虞文文不知道他去哪,只是隐约感到不安,等他回来后,这种不安感觉越发强烈,甚至有些惊惧。 从医院回来他便保持沉默。欧阳惟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虚空处,虞文文有些慌乱,紧紧抱着熟睡中的婴儿,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欧阳,谢谢你这些天陪着我,如果那天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是我应该做的。”淡淡回应,欧阳惟看都不看虞文文一眼。 “还是应该谢谢你,宝宝的命是你救的。”虞文文故作轻松。 若有所思地看虞文文一眼,欧阳惟开口说道:“孩子睡了吗?把他送到卧室吧!” 虞文文觉得他平静得不对劲,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点点头先进去,把熟睡的孩子安置好。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欧阳逸脸色严肃坐在沙发上;她脚步一滞,还是走到一边坐下,拢起耳边垂下的发丝,“欧阳,你要不要喝茶?我去倒杯茶。” “不需要。”看虞文文要去厨房,欧阳惟强行压抑心中的汹涌,把一直带在身上的一张纸丢到桌子上,冷冷看着她,“我有些事不明白,你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虞文文不解地拿过那张微皱的纸,却在看到上面“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后,整个人忍不住发抖,“你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吃惊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知道这个事实?”欧阳惟气极反笑。 “我、我有想过要对你解释,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虞文文蹙起眉。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可以从一开始说起,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欧阳惟深吸口气,“当医生说我和小靖是父子的时候,我像个傻瓜一样否认,努力说服自己这也许只是巧合,但是现在这个东西摆在我的面前,你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吗?在医生面前像个傻子,愣住很久;后来我在医院门口呆坐大半天,还是搞不懂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虞文文又慌又乱,几乎要哭出来。 “医生对我宣布这个事实的时候,我也是你这副表情,不知所措;但是现在,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欧阳惟逼自己冷淡看着虞文文,就算是满腹怒气,她惊恐的表情还是让他觉得心疼。 “对不起。”虞文文低下头。 “我不是想听对不起,只是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脑海里完全没有我们……”欧阳惟略一停顿,还是继续说下去:“没有我们在一起的记忆,孩子怎么会是我的?” 事已至此,虞文文反而镇定了很多,她抬起头,“你还记得上次去酒吧,我们说起过去,你提到自己有一次很糟糕的一夜情?” “是你!”虽然是意料中的答案,欧阳惟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对,是我。”虞文文点头。 欧阳惟苦笑,“怎么会?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确切的说,那时候我也不认识你,甚至我在去酒吧之前,还不知道孩子是你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虞文文脸色惨白,“那是个意外,你只是无故被牵连进来,完全没必要蹚这浑水。” “你是要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欧阳惟不敢置信地看着虞文文。 虞文文低下头,“是。” “不可能!我要知道原因。”欧阳惟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到现在,虞文文还在隐藏事情发生的因由。 难道还有什么会比眼前的情况更糟糕?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一个儿子,如果不是躲到这里来,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这有多可笑?更可笑的是,他已经知道了孩子的存在,虞文文却还要隐瞒什么,这让他更加愤怒! “原因我不能说。”虞文文实在无法解释。 “你到底在掩饰什么?”欧阳惟有些挫败,尽管心中愤怒,他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没有掩饰什么。”虞文文一口否定,“我知道孩子的事情,让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困扰;不过你放心,我会独自把他养大的,不会麻烦你。” 这句话仿佛一把火,把欧阳惟勉强压抑的怒火点燃,怒目圆睁,“然后呢?你再去找一个陌生男人结婚、让我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 虞文文不理解欧阳惟突如其来的怒气,“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孩子的出生不关你的事、也不是你的错,我做错了事情,就该付出代价。” “代价?我告诉你什么叫代价!我不管你在掩饰什么,我的孩子绝不可能叫别的男人爸爸!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会让征信社去调查;既然你在逸惟工作过,我相信调查清楚这一切,并不会太难。”说着,欧阳惟就拿出手机,怒极地说道:“我马上让大哥帮我调查,你最好祈祷没有骗我更多!” 虞文文再不犹豫,扑上去抢手机,“不要打给他!” “不可能!”欧阳惟逼自己狠下心。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别打电话给他,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闻言,虞文文几乎要哭出来,哀声乞求。 “为什么?那你告诉我真相。”欧阳惟敏锐地感觉到什么,“你说的‘他’是谁?是我大哥吗?我为什么不能打给他?” “不是你大哥!”眼神躲闪,虞文文看欧阳惟还要拨打电话,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低吼:“你别打给他,我说!因为我喜欢你的大哥,酒会那天我喝醉酒,走到二十七楼错把你当成了他,所以我们就上床了。” “你不是公司的普通员工,不可能接近大哥。” “我骗了你,我是他的贴身秘书。” 第六章 一瞬间他什么都说不出,久久,欧阳惟才反应过来,满脸自嘲,“原来是这样!你把我错认成大哥,发生一夜情、还生下了孩子,怪不得说不出口!” 脑海中乱成一片,欧阳惟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在意过大哥欧阳逸遮掩住他的光芒,可是这一次,他突然有些嫉妒大哥,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阴暗的一面,真是可笑! 看欧阳惟喜怒莫辨的表情,虞文文咬紧下唇,“我当时心里很乱,而且那晚我们都喝醉了,我以为只要逃开,事情就能够回到原点,我从来没想过会有孩子;我也想过要拿掉孩子,后来实在不忍心,才把他生下来。” “我要好好想一下。”欧阳惟沉默地坐在那里,许久才长长叹口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虞文文吸吸鼻子,“我想过了,孩子是我自己决定生下来的,我就要负责任,我会好好养大他。” “事情如果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小靖是一个孩子,不是一只小宠物,你想过他以后的生活吗?孩子总会长大,到时候他问你要爸爸,怎么办?”欧阳惟苦笑。 面色苍白,虞文文愣住,“我可以让他过得更好。” “哼,你在骗我还是骗自己?”欧阳惟浓眉紧蹙,“一个女人独自抚育孩子有多困难,这些日子相信你也经历了,还有更多可怕的你想过没有?家里闯入盗贼、孩子生病……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眼神空洞地看着欧阳惟,虞文文无话可说,她确实没想到这么多,只是告诉自己要好好对待孩子。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小靖是我的孩子,现在是、以后也是。”欧阳惟看着虞文文,语气严肃,“我大哥已经结婚了,你再没有机会;小靖也成了我们之间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希望你接受我的提议,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神智慢慢回笼,虞文文接连吃惊,“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不只虞文文吃惊,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她不纠缠他不是很好吗?他可以继续自由自在的四处游荡,真的走因为自己所谓的责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欧阳惟直视她的眼睛,“因为责任,我决不允许欧阳家的孩子流落在外面,不管那一夜是谁的错,孩子都是我的责任。” “不可能!”虞文文断然拒绝,相处的这段日子,她不是感受不到欧阳惟的好,只是她不希望他一时冲动、以后后悔;一份责任心也许能让他瞬间作出这个决定,却很难维持一辈子,“小靖的出生你并不知情,甚至在一开始,连我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你!既然这样,你当然不需要负责;你还年轻,不必要背负这样沉重的负担,我不想强加这样的责任给你。” “你为什么要替我作决定?要怎么做,不是你说了算。”强硬地下达命令,欧阳惟站起身,“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至于以后的事,我不会逼你立刻作出决定,顺其自然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撂下这句话,欧阳惟就转身离开,虞文文却发愣许久,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该怎么做才好? 尽管装出一脸冷酷,欧阳惟的心里却隐隐有些痛楚,走出院门时,忍不住回头看虞文文一眼,她还愣在那里,满目慌张、面色苍白,憔悴得好像随时会晕倒在地上,让他有种立刻走回去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惜,他不能这样做,好不容易决定硬着心肠逼她答应,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双拳狠狠握紧,欧阳惟暗自咬牙,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生怕下一秒会心软、作出退让。 不过是短短两天的等待,欧阳惟却觉得度日如年,自从那天狠心撂下话,他没有再到隔壁去,犹豫着放弃了逼迫的手段,只是安静地等着虞文文的回应;也许,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甚至说很糟糕,他原本可以使出更多手段让虞文文就范,只是想到她当时吃惊受伤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动摇。 什么时候开始,他欧阳惟竟变得这样优柔寡断? 虞文文到底是怎么看待他、她到底想要什么?欧阳惟很是疑惑,更不懂的是,她和大哥之间发生过什么?思考之后,欧阳惟决定回公司一趟去问大哥,非弄清楚一些事不可;于是他坚定地向虞文文作短暂的告别,要她等他回来。 驱车赶在去公司的路上,欧阳惟按下大哥的号码,短短嘟声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过来:“惟,找我什么事?” 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尽管早已习惯大哥的直白,欧阳惟还是忍不住苦笑,“大哥,你这么直接的开场白真伤人,就不能先问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就算是敷衍一下也让我这个弟弟心里温暖一些。” 手机那头的欧阳逸皱起眉头,有几秒钟的停顿,“你过得好不好?” “还好吧。”欧阳惟不知从何说起,有些犹豫。 “哦,这样。”欧阳逸慢悠悠说一句,不等欧阳惟诉苦,语气又冷冽起来:“那你找我什么事?太闲了、找我解闷?” 这些话欧阳惟听在耳中有种摔手机的冲动,果然是他大哥,什么时候都能直白得让人无话可说!知道多说无益,欧阳惟也不再绕圈子,“大哥,我马上去公司找你谈些事情,你能在公司等我一下吗?” “很重要?”欧阳逸简介询问。 “很重要。”欧阳惟想也不想,他很急切地想要知道虞文文的过往,即便他只是个过客也不愿无知下去。 “嗯。”手机被挂断的时候,欧阳惟隐隐听到大哥答应了一声。 脚下狠狠踩下油门,车子急速行进起来,欧阳惟急着知道真相,一路上飙车赶到公司楼下,把车子丢到一边就火速冲进楼里直奔电梯,很快就到了二十四楼的总裁办公室。 “大哥。”莽撞地推门进去,欧阳惟唤道。 正和秘书说着什么,欧阳逸冷眼瞟过去,“我还有事忙,你等一会儿。” 尽管心急如焚,可明白欧阳逸的决定向来不会改变,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一边,好不容易看秘书谈完事情离开,赶紧走到桌边坐下。 欧阳惟打量四周,心里算计着怎么问才好,“大哥,大嫂呢?她不是你的贴身秘书吗,怎么没见到她?” “她最近去帮朋友处理生意,贴身秘书换了别人。”欧阳逸眯着眼打量欧阳惟,“你去二十三楼找她了?” “是啊!”欧阳惟回答得很心虚,其实他根本没去找肖依,这不过是他临时起意找的话题。 看欧阳逸低着头看文件,欧阳惟吞了吞口水,“其实大嫂不当秘书也好,贴身秘书多累呀!尤其大哥你还是个工作狂,看你上一个贴身秘书不就被你虐待到辞职?” 欧阳逸蹙起眉,有些不耐烦,“你从哪里听来的?而且阿文是待产离职,你突然关心这个干嘛?” “对、对,阿文,就是那个阿文,我休息的这段时间还碰到她,我们聊了一下,你是工作狂是她亲口说的!”欧阳惟灵机一动,顺着说下去。 嘴角溢出一个不屑的笑,欧阳逸瞪一眼弟弟,“看来你真的是太闲了,这种闲话也放在心上!阿文不可能说那些话,她当了我贴身秘书两年,我很了解她的为人。” 欧阳惟有些紧张,握紧了拳头,“大哥这么肯定她的为人,是不是很喜欢她?” “喜欢?”重复这两个字,欧阳逸眉头一皱,“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是个称职的秘书,我很欣赏,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只是欣赏?”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希冀,欧阳惟表情变得愉悦起来。 “不然你以为呢?”冷冷瞪一眼欧阳惟,欧阳逸冷冷问道:“莫名其妙跑来说有重要的事问我,结果只是问些闲话,你是不是想留下来帮我接手公司?你要是愿意我也没意见,正巧你大嫂最近闹着要我陪她去玩!” 得到自己期望的答案,欧阳惟喜不自禁,怕大哥真要留下他,忙不迭站起来,“不是、不是,我最近很忙,有空再来看你。”说完又是飞快地冲出去,留下欧阳逸对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 听完欧阳逸的话,欧阳惟心情开心得让他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看来人哥是真的对虞文文没有感觉,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勇敢地追求她? 他兴高采烈地跳上车子,想要立刻回到虞文文身边,告诉她……告诉她什么呢?欧阳惟突然懵住,有些茫然,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是呀,他该告诉她什么?说“大哥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说“我要追求你”? 这些话也许并不是她想听到的,两年的苦苦暗恋,好不容易狠下心奢求欧阳逸的一夜温柔,竟上错了他的床,甚至生了孩子,必须一辈子背负着沉重责任;现在他突然跑去对她讲,别再坚持那段绝不会有回应的单恋,这样是不是太过残酷? 满心的狂喜突然退去,欧阳惟握拳打在方向盘上,满心的患得患失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他对文文和孩子只是所谓的责任,怎么会在他大哥否认的那一刻,开心得都要跳起来?又为什么在想起虞文文这些年的苦楚时会感到心痛?难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她? 深吸口气,欧阳惟试图让自己纷乱的情绪平静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看来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又该怎么做。 因为暂时搞不清楚心里的感觉,他决定在家里住几天;见到他回来,管家常婶高兴得眉开眼笑,欧阳惟却没有心情说笑,敷衍两句就走到楼上房间,就这样发呆大半夜,和虞文文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在他脑海浮现,终于在天明时作出决定!他决定从现在开始追求虞文文,不管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他只想顺应心底的悸动。 欧阳惟离开后的第三天早晨,原本应该像往日一样平静,虞文文却听到门口传来吵闹声,想起上次虞大方来时的事情,她便紧张起来,那个无赖已经很久没来过,难道他又上门来要钱?上次还有欧阳在,这次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一冒出脑海,虞文文愣住,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么依赖欧阳惟?她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朋友,可是一向独立的她,竟也开始依赖别人。 她来不及多想,因为门口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尽管心中填满恐惧,虞文文还是颤抖着手打开门,准备接受像上次一样的羞辱和打骂。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张淡淡的笑脸就映入虞文文眼中,同样引人注意的还有男人怀里的一大捧红色玫瑰;看到虞文文走出来,已经被人围观好一会儿的欧阳惟露出大大的笑容,“嗨,我回来了!” 看着那笑容,虞文文有种眩晕感,用手扶住门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以为欧阳惟那日的离开,是因为想通了一切、决定放弃那所谓的“责任”,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不请我进去吗?”欧阳惟挑眉看向虞文文,再见到她,这些日子的煎熬仿佛减轻很多。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忙,不方便请你进来。”纵然她心里有一瞬间的欣喜,却很快被犹豫取代,虞文文拒绝了他。 不急也不恼,欧阳惟嘴角溢出一个笑容,随即放轻柔了目光看着虞文文,那眼神如此真诚,仿佛写满了爱意,“我是来道歉的,抱歉我那天对你那么粗鲁,还有对你发脾气的事情!阿文,我说过我会回来;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现在我想清楚了一切,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虞文文又恼又怒,脸上布满红晕,欧阳惟在胡说八道什么!离开后又回来,想要报复自己吗? 仔细观察着虞文文的表情,欧阳惟笑了,谁让她倔强得可以?他也是没办法才会使出这招,眉宇间露出几丝犹豫,欧阳惟低低叹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其实我也恨我自己,事情既然发生了也不能怪你,都怪我那天喝醉了才……” 路人恍然大悟地露出笑脸,还有上次围观过的人,低低讨论上次欧阳惟英雄救美的事迹,很快就有人开始热情说情:“让他进去吧,他都向你道歉了,” “他不是……”虞文文这下难以镇定了。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相信我,那次我是真的失去了理智。”欧阳惟抢先开了口,表情真挚,他是在说那次的争吵,至于别人想到了什么,可不关他事;好好的生活发生巨变,他突然找到自己的一夜情对象,还多了一个儿子,这事情放到哪个正常男人身上,都是个晴天霹雳,当时的他真的无法思考,所以才回家里冷静几天,现在他已经搞清楚自己想做的,自然就不再犹豫。 长时间的相处,虞文文怎么会不明白欧阳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在心底叹一口气,还是退让了,“你进来吧!” 向围观的路人微笑示意,欧阳惟紧随其后走进去,生怕虞文文再反悔。 “把门关上。”虞文文走在前面,淡淡撂下一句话。 “好。”欧阳惟关好门,这才走到房间里。 房里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和他离开前没什么变化;欧阳惟为自己的念头笑起来,也只是离开两天,怎么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已经下了决定,不管是为了责任还是别的什么,都会留下来保护虞文文,至于她对自己的抗拒、还有对大哥的爱意,他会慢慢等待事情明朗,顺其自然;想也不想,欧阳惟先去卧室看了孩子。 虞文文泡好茶、走进卧室的时候,就看到欧阳惟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他抚摸着孩子的面庞,时而皱眉、时而微笑,英俊的模样即使是皱眉都好看极了,看得虞文文有一瞬间的失神。 欧阳惟离开的日子里,她不是没想过他,在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他曾是她最好的朋友,他陪伴她从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走过来,如果说对他一点的感觉都没有是骗人的,不过这并不能成为她接受他的理由,他只想要负责,她却不能那么任性。 感受到打量的目光,欧阳惟醒过神来,站起来奇怪地看看自己,“是不是我衣服很难看?早上来得匆忙来不及挑选,随便穿了一件就跑来了。” “不会,很好看。”有一副衣服架子的好身材,他即便是穿件乞丐装都一样吸引别人的目光。 “坐吧!”虞文文开口。 “好。”欧阳惟也不推辞。 坐下后,才发现他们找不到话题,沉默弥漫开来;几乎是一夜未睡,欧阳惟发现自己打好的腹稿,在看到虞文文的一刻化为乌有,他像个青涩的小伙子一样,只会发呆,“告诉你一件趣事,昨晚我住在家里,亲眼见到大哥被大嫂闹着学作菜,结果两个人差点烧掉厨房,你说好不好笑!” 原本是想轻松一下气氛,欧阳惟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就开始后悔,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比他更笨的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虞文文无奈一笑,看着欧阳惟写满后悔的脸,觉得更是好笑,“是吗?你大哥也会作饭?” “为了心爱的女人开心,男人也会偶尔洗手作羹汤。”欧阳惟把目光放在虞文文身上,终于找到一丝镇定,“大哥能做到,是因为他在乎大嫂,如果能让她开心,作饭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自己喜欢过的男人对别人好,虞文文实在无法太高兴,“是吗?他真的变了很多。” “阿文,其实我想说……”欧阳惟释然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可以为你做很多,只要你放开心扉接受我!其实来的路上我本来想了很多话要告诉你,可是见到你的时候却像个傻瓜一样……” “像你大哥一样吗?”虞文文反问。 “对,像大哥那样,我也做得到!”欧阳惟毫不犹豫。 叹口气,虞文文不得不承认有些感动,“你大哥是因为爱一个人才改变,你呢?你是为了什么改变,这个问题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当然是……”话到嘴边,欧阳惟突然停住。 “你是为了责任,不是爱情。”虞文文微微一笑斗,“爱改变自己的人是无所畏惧的;你呢?你在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很犹豫、还有些担心?你在担心未来,担心就这样放弃的自由值不值得?可这些,都不是一个懂得爱情的男人会考虑的,顺着自己的心情来作出选择,就是他们的定心丸。” “你说错了。”欧阳惟反驳:“我那天离开不是因为害怕,我只是想弄清楚我对你的感觉,当然我不能否认自己心里是有些慌乱的,毕竟突然多了一个儿子,我一时很难接受;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小靖是我的儿子,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他需要一个家,我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面,而且我对你也不是毫无感觉,在离开你的五十多个小时里,我一直想着你,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吸口气,欧阳惟慢慢说道:“我们在这里相遇后,从每一天的相处中,我渐渐发现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你坚强且美丽,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坚韧的心,这些都让我很心动!所以我之所以回来,也是受到你的吸引。” “可是,责任还是最主要的。”虞文文依旧不能相信。 几度张口,欧阳惟挫败地叹口气,“好吧,我承认对小靖的责任也使我不愿逃避,所以我回来追求你,为了小靖、也为了我们;就像我走时说的,等我回来,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虞文文失笑,“你不必勉强自己,而且,我们之间太遥远,你甚至比我小,我无法接受。” 欧阳惟挑眉,“这些都不是理由,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会继续住在隔壁,虞文文小姐,很高兴继续当你的邻居。” 还想要多说什么,卧室里却传来虞靖的声音,虞文文站起身,下达逐客令:“孩子醒了,我没办法招待你了。” “没关系,我回头再过来。”听着儿子的声音,欧阳惟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虽然他也很想进去看看孩子,不过他还是暂时忍住了,识相地离开,他的追求之路还很艰难,他可不想惹恼了虞文文。 “花我放在这里了。”看虞文文走进卧房,欧阳惟喊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开院子,走到隔壁开门进去;心里有了决定,心情也轻松了点,欧阳惟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嘴角溢出一抹笑,“虞文文,你等着接招吧!” 第七章 虞文文一直以为欧阳惟只是说说而已,她没想到他会那么认真地把那些话付诸行动;他每天都来报到,帮忙修整花圃、学着帮孩子泡牛奶、晒衣服……笨拙地学着这些工作,让虞文文又感动、又好笑,心里想着也许他只能坚持几天,欧阳惟却硬是咬牙不放弃,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阿文,开门。”九点,欧阳惟准时敲响隔壁那扇门。 因为要照顾孩子,虞文文才刚吃早餐,听到这声音忍不住叹口气,“来了、来了。”欧阳惟还真是准时,每天一到这时间就必然来敲门,为了让她开门,理由五花八门,想孩子、肚子饿、家里热……层出不穷。 虞文文知道他的心思,几次想要开口点破又无法说出,只是惊诧于他的耐心,屡屡被拒绝也不气馁;看着他的坚持虞文文心里不是不感动,只是不懂欧阳惟坚持的原因,即便他早已说要追求她,可是,她哪里值得他这样做呢? 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虞文文没好气地看他,“今天又是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邻里之间的友好交流不行吗?”对虞文文的抗拒不以为意,欧阳惟痞痞一笑,迳自走进房间,逗弄正睁着眼睛发呆的虞靖。 一边逗弄孩子,一边瞄虞文文一眼,欧阳惟清清嗓子,“有人送我两张电影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虞文文眼睛都不抬一下,直接拒绝:“不去。” “为什么?这电影好像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虞文文叹口气,“我还要照顾小靖。”经过上次的摔伤事件,她现在对孩子的照顾丝毫不敢马虎,生怕一离开发生什么意外。 欧阳惟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捏一把虞靖粉嫩嫩的小脸,“都是你小子挡了我的桃花,看我怎么惩罚你!”虽然是玩笑话,但经过上次的事故后,虞文文再也不敢放孩子一个人在家,哪有时间分出来给他?看来他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虞文文慢悠悠吃着饭,心里知道他不会下重手,也不阻止,只是看他们父子闹在一起倒是玩得开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心不在焉地逗弄着孩子,欧阳惟时不时瞥虞文文一眼,后者专心致志地吃着早餐,一小口、一小口,倒像是喂鹦鹉一般,让他忍不住有些失笑。 “怎么了,看我吃饭这么好笑?”虞文文感觉到他的注视,抬起头笑嗔他一眼。 “没有,只是觉得你今天面若桃花、满面红光,很漂亮。”欧阳惟干脆大大方方盯着看起来,真觉得虞文文今天实在有些“红光满面”的感觉。 虞文文失笑,“油嘴滑舌!”用一只手拂过额头,调侃道:“面若桃花我不觉得,倒觉得自己快熟了,怎么突然有点热?” “热?”欧阳惟皱眉,“这一大早凉爽得很,你怎么会感觉热?”看一眼虞文文的脸色,突然觉那满脸的绯红有些怪异,赶紧走上前,硬是把一只手贴到她额头。 欧阳惟向来体凉,这会儿贴着额头倒有一股舒服的感觉,虞文文忍不住吸口气笑了,欧阳惟的脸色却变了一变,“你是不是发烧了?” “怎么会?”虞文文略一皱眉,也觉得有些不舒服,鼻子不舒畅,头也昏昏的,“对了,昨晚热水器水管裂开,所以我用冷水洗澡,头发没吹干就睡着了,可能因为这样着凉了。” “等等,我拿体温计给你量量看。”询问了虞文文东西放在哪里,欧阳惟快步去拿来给她,一量果然是发烧了。 “快吃饭,吃完后我带你去医院,自己病了都不知道!”欧阳惟实在有些生气,她竟然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也很累嘛!昨晚小靖闹着大半夜不睡,夜里又要人照顾,我也没办法。”虞文文没想抱怨,只是听他这么凶自己有些低落,虽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我不想吃饭,也不去医院,家里有药。” “不想去医院那就去床上躺着。”欧阳惟看虞文文蹙着眉对自己撒娇,心里有些心疼,她一个人照顾孩子太辛苦了,每天都睡不饱还要时时担心孩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她可以这么坚强。 扶着虞文文去床上躺好休息,又找出药摆在床头,欧阳惟这才走出卧室,收拾起桌子,心里计算着吃药的时间;也许是昨晚闹得累了,虞靖也躺在婴儿床里昏昏欲睡,倒让他松了一口气,这样虞文文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把饭桌和厨房收拾妥当,欧阳惟这才轻步走进卧室,打算让虞文文把药吃下,却发现她早已昏睡过去,整个人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躲在薄被下,满脸红晕,呼吸有些重。 欧阳惟不自觉放轻声音,摸上她手指摇晃几下。“阿文,起来吃药了。” 好梦被扰,虞文文皱起眉,半眯着眼看欧阳惟一眼,就着他的手吃下药,“我好累,我要睡觉,你帮我照顾孩子好不好?” 从来没见到过虞文文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欧阳惟嘴角露出笑容,温柔安抚:“好,我帮你照头他,你好好睡。” 她是真的累了,吃完药又立刻闭上眼昏睡过去,欧阳惟凝视着眼前这张脸,美丽年轻,本该是在男友面前任性的年纪,却已经开始承担起对孩子的责任,实在是让人心疼。 许是身体不舒服,她在睡梦中还蹙着眉,脸上红晕未退,饱满小巧的双唇略略开启,像引诱人摘撷的红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愣愣看着,欧阳惟面上突然尴尬起来,他在想什么?怎么能趁别人昏睡之际做这些事!不过他们早晚都会走一家人……亲一口,也没什么吧? 欧阳惟喉咙滚动一下,情不自禁地靠过去,犹豫着轻轻吻上那饱满的双唇,并不敢太过放肆侵袭,欧阳惟闭上眼睛,满足地感受虞文文身上的香味。 睡梦中,感觉到一丝冰凉柔软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双唇,痒痒麻麻的,虞文文的燥热感顿时降下几分,不由得启开双唇,伸出舌尖轻舔一下。 欧阳惟浑身一麻,感受那馥蜜小舌轻轻舔舐自己的双唇,还满意地叹息了一声;他心中犹豫着该怎么做,虞文文却不给他机会,几乎是贪婪地吸吮他的唇舌,把身子贴向她,欧阳惟再不多想,化身成一头猛兽,狠狠吸吮她的唇,舌尖还探进虞文文口中,挑弄着她口里的粉舌。 “唔……”昏昏沉沉中,虞文文呻吟了一声,满身的燥热让她更加喜爱那肆虐在自己双唇间的东西,她像是着了魔,就算脑袋沉甸甸、搞不清状况,双手还是拥住欧阳惟颈项,拉近彼此距离。 这样的姿势实在累人,不知过了多久,欧阳惟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对虞文文的禁锢,又把那双手收在自己掌中,看着她双唇嫣红,还有些肿,有些懊恼自己没轻没重,又有些心虚。 感觉到那东西的离开,虞文文皱起眉头,哼唧两声表示不满。 欧阳惟闭着眼深吸口气,强行压住脑海里的绮念,这一折腾,他的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再摸摸虞文文的脖颈处,也是汗涔涔的。 “这样睡着病怎么会好?”欧阳惟想了想,去一边衣柜拿出一套柔软的棉质睡衣,试着唤虞文文两声:“阿文别先睡了,起来换上睡衣。” 虞文文哪里理会?闭着眼只是伸开双手,轻声咕哝一句:“不要,你帮我。” 欧阳惟差点跳起来,整颗心“噗通、噗通”狂跳,深呼吸好几次,最后却还弯下身子,指尖颤抖着一颗颗解开她的衣扣,时间好像静止,每一秒都是甜蜜的折磨,待到那洁白无瑕的柔软躯体展现在他眼前,他脑海中唯有一片空白,贪婪地凝视着。 欧阳惟拿起睡衣慢慢贴近虞文文,把她半抱在怀中套上衣袖,感觉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贴着自己,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简直像擂鼓,身体里的一股欲望正在肆虐,让他忍不住咽咽口水;双手一阵阵颤抖,理智和欲望进行拉锯战,最终还是强压着那欲望,快速帮她换好衣服,被人追赶一样地逃出房间。 跑到客厅大口吸气,欧阳惟失笑,我这是怎么了,不是自诩坐怀不乱?怎么才看一眼就失控咸这样!难道走爱……欧阳惟深深看床上的虞文文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的壁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许是长久以来的疲惫压在一起,虞文文这一病就是好几天,欧阳惟悉心在一旁照顾,无微不至;终于好得差不多,他却依旧小心翼翼看护着,虞文文心里的感激自是无法言喻。 “小靖已经吃饱了,自己在玩呢!你也赶紧把粥喝一喝。”小心翼翼地端着粥到饭桌上,欧阳惟低声嘱咐。 胃口本来就小,虞文文病了一场更是不想吃东西,不过想到病中欧阳惟为了帮她和孩子作饭,还特地找邻居大婶学习,不想让他失望,她接过那碗算不上美味的粥慢慢喝了,脸上溢出一丝甜蜜微笑,“谢谢。” “客气什么!”欧阳惟倒是乐在其中,“对了,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虞文文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满。 “呃……”欧阳惟一时怔住,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没想到虞文文会突然开口询问自己的行踪,“办一点事,明天就能回来。” “去那么久?”虞文文脸上写着失落,这几天欧阳惟一直在她身边忙里忙外,让她几乎要离不开他,忘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我尽量快点,今天赶回来。”微微一笑,欧阳惟突然心情大好,觉得虞文文这样的追问让他开心,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全然消失,对话听起来倒是像一对年轻小夫妻,看来,她这场病生得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虞文文这才舒展眉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种追问,简直像极了恋爱中的小女人,带着点撒娇纠缠的意味;吃过饭就送他出门,直到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她才转身回家,心里有一丝惆怅溢满胸口,令她不自觉叹口气。 傍晚时分,欧阳惟急忙忙敲响了虞文文的家门,身边还站着一个慈祥妇人,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温柔笑容,“阿文,我回来了。” 眼底填满笑容,虞文文拉他进来,“怎么回来这么晚?这位是……” “阿文,这是我们家里的管家常婶,她今天过来是要替你照顾小靖的,你放心,常婶很擅长照顾人,尤其是小孩子。”欧阳惟亲昵地揽住了妇人的肩膀。 “虞小姐您好!”在看到虞文文的第一眼就很满意,管家常婶有礼地问好。 “您好!”尽管心中疑惑重重,虞文文还是保持自己一贯的有礼问好:“先进来吧!” 走到房里,欧阳惟拉着常婶就走进卧室,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家里,“常婶,你看,这就是小靖,我的儿子,他像不像我小时候?多可爱!”欧阳惟自豪地开口,言谈中满是骄傲。 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围在孩子身侧,虞文文心柔软得一场糊涂,欧阳惟的口气是真的很开心,也许,有这样一个父亲对孩子来说也是件好事。 “我看看,哎唷!小少爷和少爷小时候简真模一样,多可爱的孩子!你看,他笑了。”从小就照顾欧阳家两个儿子,常婶心里看他们比对自己孩子的还亲切,尤其是欧阳惟,他比欧阳逸更开朗些,整天嘻嘻哈哈没有烦恼,和常婶亲昵得简直像亲母子。 看到欧阳惟到来,一直安静待着的虞靖突然咧嘴一笑,白白胖胖的手臂挥舞着,娇憨可爱。 欧阳惟自豪地咧大了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小靖,喊‘爸爸’!” 常婶和虞文文同时笑出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常婶笑得慈祥,“傻小子,孩子还这么小怎么会叫爸爸?你可是一岁多才开口,那时候老爷、太太多高兴哟!”记忆一下子回到过去,常婶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一朵花。 虞文文也温柔地笑了,“他本来就像个孩子,大孩子,”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是笑容,常婶一直吊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前些天小少爷说他一夜情对像帮他生了一个儿子,那时候她还担心心思单纯的欧阳惟,会被坏女人骗;在她的想法中,可以和陌生男人发生一夜情的女人,实在算不上正经女人,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欧阳惟? 不过现在她可以放心了,长这么大年纪也看多了人情世故,在看到虞文文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孩子顺眼,现在听她这么说,更能肯定她不是别有居心的女人;也许她真的是上天送到欧阳惟身边的礼物,不过看样子,还是欧阳惟更喜欢人家一些,看来这孩子的情路还坎坷!常婶慈祥地看看欧阳惟,“听听虞小姐对你的抱怨!你是不是惹人家生气了?” “怎么会?我对她的心天地可鉴!”欧阳惟不介意油嘴滑舌一点,哄人高兴。 看着两个人围着虞靖热切地交谈,再听听儿子兴奋的咿呀声,虞文文也抿嘴笑了。 乍然见到欧阳惟的孩子,常婶简直舍不得离开孩子身边,欧阳惟陪着说笑一会儿,在发现虞文文不在卧室后走出来,四处找寻她的身影。 院子里的花架旁,欧阳惟发现了虞文文的身影,他放轻脚步,看着暮色中的她,整个人靠着花架,瘦弱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单薄,简直要融入到空气当中;这一幕让欧阳惟有些心慌,忍不住更加靠近,克制住把她拥入怀的冲动,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这才感受到欧阳惟的到来,虞文文急忙转身,却因为欧阳惟靠得太近、吓了一跳,整个身子歪向后面。 欧阳惟毫不犹豫就揽住了虞文文的腰,两具温热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彼此四目相对,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虞文文的目光中带着惊吓羞涩,还有一丝丝的笑意;欧阳惟搂紧了她,顺应自己的心意,慢慢靠近那张俏丽的面孔,一个轻轻的吻,印上了虞文文甜美的双唇。 虞文文坦然接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照顾她的这些天,欧阳惟就曾偷吻她被发现,后来他干脆明目张胆地索取;她应该严厉拒绝他的,却总是无法拒绝,甚至越来越喜欢两人之间偶尔的小亲密,每每看欧阳惟被自己逗弄得青筋直冒、跑去冲冷水澡,她就觉得好笑又可爱。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空气仿佛静止,直到屋子里传来常婶开心的笑容,蛊惑的气息被打破,两个人惊醒过来,彼此目光中都有种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心虚。 “欸,你带常婶来做什么?”虞文文脸色羞红,却还故作镇定。 欧阳惟清清嗓子,“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真的太累了,我让常婶来帮忙。” “可是我不习惯家里有外人。”虞文文心里欣喜欧阳惟的细心,但不喜欢他的自作主张。 “常婶不是外人,在我小时候她就一直在我家里,我们像是亲母子一样。”欧阳惟解释,“而且她不会住在你家里,她住到隔壁,只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来帮忙一下。” “我真的不需要!我照顾孩子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那不是负担。”虞文文试图说服欧阳惟。 “我儿子当然不是负担!不过你不能厚此薄彼,光顾着照顾孩子,忽略了我的存在!我要追求你总要有独处的时候,孩子又离不开人,常婶的到来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不是吗?”欧阳惟温柔地笑着。 沉思一会,虞文文挑眉,“谁答应和你交往了?而且我的儿子为什么要麻烦别人照顾?” “你没答应吗?可是你也没拒绝啊!追求你是我的自由,这似乎不需要你的同意哦!而且常婶不是陌生人,我是孩子的父亲、小靖是欧阳家的小少爷、常婶是欧阳家尽职尽责的好管家,所以让她照顾小靖是理所当然的,”欧阳惟厚着脸皮硬拗。 “虞靖姓‘虞’!”虞文文咬牙切齿。 咧嘴一笑,欧阳惟点点头,装傻看不到虞文文的怒气,“真的啊!谢谢你提醒我,看来小靖也该去改个姓氏了!欧阳靖,比原来的‘鱼精’真是好听太多了,这样多好,小靖有了父亲,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同进同出,皆大欢喜!” “去你的皆大欢喜,”虞文文完全被他的逻辑打败,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该死的。” 嘴角摆出一个温柔的笑,欧阳惟不再刺激她,“好了,我不气你了!刚才只是开玩笑,我知道小靖对你有多重要,怎么会逼你退让?可是你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我这个提议,小靖才六个月大,等他长大、能够照顾自己,还有十几年的时间;你确定这十几年你都要一个人坚持?这样有多累就不用我说了,难道你不担心小靖长大后会问起我?到时你该怎么说?他会不会怪你拒绝了他原本该得到的父爱?他没做错什么,没必要承担我们做错的事情。” 虞文文一愣,不知道怎么反驳。 扶住虞文文的肩膀,欧阳惟满脸真诚,“相信我,我不勉强你,虽然我不是你心目中完美的男人,但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在那之前,你必须敞开心扉试着接受我,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起码我们彼此都努力过,就算以后想起也能安心;而且,小靖真的需要一个家,完整的家!所以,你还要拒绝吗?” 虞文文盯着眼前的男人,此时的欧阳惟好陌生,不复往日的不正经,眼前的人仿佛完全改变,让她无法拒绝。 她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的话很有道理,而她也不是没想过那些问题;可是,试着接受他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吗?虞文文想不通,接受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很艰难的决定。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同了!”欧阳惟舒口气,暗自庆幸路上做了不少功课,才能说出来这么一大串理由,幸好成果不错! “小靖还是姓虞。”虞文文表情坚决。 “现在当然姓虞。”以后可就不一定了!欧阳惟悄悄在心里补上一句,“对了,今晚能不能陪我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我还要照顾小靖。”虞文文皱眉,他也太会顺杆爬了!这么快就要求起她。 “常婶会照顾他,今天他们刚见面,如果你不让常婶和小靖好好相处一会儿,老人家心里不会开心的!而且今晚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欧阳惟笑着邀请。 犹豫半晌,虞文文点头,“好吧。” 果如欧阳惟所说的,常婶见到虞靖笑得合不拢嘴,简真分钟都不愿意放下孩子;见到虞文文冲好的奶粉后还把她数落一顿,“你每天只喂孩子这个?” 看一眼站在一边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欧阳惟,虞文文犹豫着点头,“小孩子不都吃这个?” “哎呀,小孩子怎么能总喝奶粉?你们这些年轻人哟!这样吃,孩子怎么能健康成长?孩子这么大,已经可以吃点别的东西了!”嗔怪地瞪一眼虞文文、欧阳惟,常婶不满地念叨:“你们都太年轻,幸亏二少爷让我过来,不然我的小少爷就要受苦了!” “那该吃些什么?”虞文文一点也不介意常婶的责怪,反倒凑上前追问。 “我去冰箱看看有什么东西,给孩子吃的东西可是一点都不能马虎!”常婶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冰箱查看,虞文文也跟过去,两人在冰箱里一阵挑选,最后也只是拿出两颗鸡蛋。 “里面的东西都不太适合孩子吃,今晚就先作些鸡蛋羹,这个比较简单,你一边学着。”常婶极认真地看着虞文文,“孩子不是小宠物,你以后要学的还多着呢!” 第一次有人这么热情教自己,虞文文连连点头,笑容满面;欧阳惟一边看着,心里也是感动莫名。 好一阵折腾,第一碗鸡蛋羹出来的时候,虞文文大笑出声:“我记得小时候自己也吃过这个,很好吃的。” “我也吃过。”欧阳惟一边插嘴,想起小时候的回忆,会心一笑。 小心翼翼地端着鸡蛋羹出来,常婶看两个年轻人孩子一样的目光,笑得一脸慈祥,“小孩子都爱吃这个,等一下凉了,我就喂小靖吃,你们不用担心了。” “好,谢谢您,常婶。”虞文文由衷的感激。 “常婶,我有事对你讲。”欧阳惟靠近常婶,在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常婶笑呵呵地看向虞文文,“既然你们有事就走吧!虞小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虞文文脸一红,还不等她开口解释,欧阳惟就迳自拉她走出去,“谢谢常婶!” 被欧阳惟连拉带扯地带上车,虞文文还想要嘱咐常婶什么,欧阳惟却打断她的话,“放心!常婶这辈子带大的孩子不少于五个,你就安心吧!” “好吧。”虞文文犹豫着点点头,还是相信欧阳惟;自从有了孩子,她已经很久没有放纵自己去好好玩,说不想念以前自由的生活是骗人的。 “我们要去哪里?”虞文文开口问,看着窗外有些陌生的风景。 欧阳惟笑笑,没有回答;车子飞速行驶在路上,音响里放着悠扬的小夜曲,虞文文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整个人窝进软绵的座椅中,慢慢闭上眼睛。 车子开了大约四十分钟,慢慢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欧阳惟把车子停进停车位,看一眼身侧的虞文文,却舍不得叫醒她,她睡着的模样像个孩子,呼吸轻浅,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修长的手臂抱着双臂。 欧阳惟呆呆地看着虞文文的睡颜,从来不知道他可以静静地看着一个人这么久,眼睛不小心扫过后照镜,里面那个满眼温柔、面带笑意的男人看得他一愣,欧阳惟猛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那个人,是自己吗?那表情满足而又宠溺,分明充满爱恋倾慕! 他一捶方向盘,这下他不得不肯定,自己真的是爱上虞文文了! 虞文文被欧阳惟捶方向盘的声响吵醒,不解地看着欧阳惟懊恼的模样,好半晌才直起身子,“你怎么了?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吃了一惊,欧阳惟坐直身子,眼神闪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虞文文,支吾说道:“到了,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就是这里了。” 欧阳惟走下车,又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这是一家法式餐厅,我听公司同事说你很喜欢法国菜,希望你会喜欢这家餐厅。” 虞文文笑笑,“你这趟回去了解不少嘛!” “那是当然,我都说了要追求你了,怎么能不多了解你一点?”欧阳惟说笑,两人走到门口,侍者微笑着打开门,又有人迎上前来带位子。 他们刚刚坐好,就有彬彬有礼的侍者上前点餐,欧阳惟像是这里的熟客,简单瞄几眼菜单就点出好几道招牌料理。 把菜单递还侍者,欧阳惟微微一笑,“这问餐厅是我朋友推荐的,他说这里的摩洛哥柠檬橄榄鸡和顶级菲力牛排很棒,尤其是牛排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是吗?”听到这种盛赞,虞文文也有些跃跃欲试,两人很快专心地品尝起美味的料理;果然这餐厅的招牌菜都很不错,让虞文文赞不绝口。 第八章 享用完这顿大餐走出餐厅,外面已是夜色朦胧,这地方已经接近市区,较住宅区那边繁华很多,街上灯光闪烁,两个人已经喝得微醺,眼中的夜景变得越发美丽,诱惑着迟归的路人。 “我有些醉了。”欧阳惟揉揉额头,嘴角带笑,“你呢?” “我没醉,我很清醒,”虞文文呵呵一笑,不肯认输地看向欧阳惟,倒退着往后走,脚步的混乱却显示出她的醉意。 “我开车回去。”欧阳惟好笑地看她。 “我可不想死,你都喝醉了还要开车!”虞文文皱眉,甩着手里的包包,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歌。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上天桥,桥下车辆飞快穿后,虞文文大笑着往下看,“车子,你看那辆车子,停下来!” 被她的动作吓出一身冷汗,欧阳惟一个快步把她揽回来,“你不想活了?” 整个人靠在欧阳惟怀里,虞文文皱起鼻子,娇俏的模样让人心疼,“你干嘛学我说话?我刚刚说过这句话,你这个笨蛋,” 虞文文柔软的手指一下下滑过欧阳惟的脸庞,柔柔的、痒痒的,两人间的距离让呼吸都变得清晰,心底仿佛有什么破茧而出、蠢蠢欲动;等欧阳惟弄清楚那种□昧,手已经顺从心底的想法拥紧了虞文文,印上那魅惑人心的唇瓣。 欧阳惟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耳光,但她却热烈地回应了他的索取,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彼此唇舌交缠在一起。 许久,欧阳惟停下动作,深深盯着虞文文的眼睛,“我是谁?” 虞文文好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是大笨蛋欧阳惟!” 满足地露出笑容,欧阳惟抵住虞文文额头,“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今晚别离开我,好吗?” “好。”虞文文痛快地答应,双臂搂着欧阳惟的腰,“我要看车子、我要看车子,好漂亮的星星,我好开心!” “还有更漂亮的。”欧阳惟弯腰把虞文文背起来,“我带你去看更漂亮的!” 夜色渐沉,霓虹灯闪耀,在冷风徐徐的路上走了半天,虞文文的酒意散了不少,失去的理智又渐渐回笼;拍拍欧阳惟的肩膀,虞文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放我下来吧,我很重。” 背着虞文文走了大半天,欧阳惟整个人呼吸都急促起来,额角的汗也来不及拭去,“没事,马上就到了。”说着双手用力把虞文文背好,大跨步先向前走去,虽然有些累,但他的心里却很高兴。 在这样的夜里,有一个人肯背着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用惧怕,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她很安心;远处的霓虹灯交相闪烁,晃得人眼睛都有些发酸,虞文文把头抵在欧阳惟脖颈处,低低说道:“谢谢!” 欧阳惟喘着粗气,“没什么,快到了!” 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虞文文选择安静等待,终于,欧阳惟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住,门口一群年轻女孩簇拥过来,“欧阳先生,您来了,快请进。” 虞文文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解,这是什么情况?一切好像都是安排好的,她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收到虞文文疑惑的眼神,欧阳惟咧嘴一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指着眼前的高楼,“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看着眼前的饭店,虞文文心中一股怒火冒出来,欧阳惟背着她走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来到饭店?她的心里充满失望,很想摔开欧阳惟的手转身就走,但从小到大的教养,却不允许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脾气,只能强忍着怒气,被欧阳惟拖进饭店。 进去里面,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孩围过来,虞文文半是恼怒、半是不解,饭店大堂里空空如也,好像没有半个客人,所有的服务生都围过来,还一个个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毫不紧张这么多人的围观,欧阳惟神情愉悦,拉到虞文文让她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又转个身看向那群女孩子,“各位,谢谢你们的热情欢迎,不过我的朋友有些紧张,还请各位暂时隐身一下。” 女孩子们娇笑起来,一哄而散。 围观的人都散了,虞文文情绪也放松不少,刚想追问欧阳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闻讯赶来的饭店经理却已经走过来;看到欧阳惟,饭店经理恭敬地点头,“欧阳少爷您好,我是这间饭店的经理杜威,欢迎光临!” “杜经理你好,这次多麻烦你们了,请问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习惯了这样的客套话,欧阳惟也不含糊,彬彬有礼地回应。 “一切就绪。”杜威笑容满面。 “那就谢谢了!”欧阳惟眉梢眼角都溢出笑容,他回过身看一眼满脸不耐的虞文文,“我说过要请你看更美丽的,现在你可要拭目以待了!” 站起身,虞文文面带微笑,也礼貌地和饭店经理握手,看向欧阳惟的时候却连笑容也懒得装一个,“你到底在搞什么?小靖还在家里。” “常婶也在不是吗?今晚是属于你的单身夜,暂时忘记那些沉重的东西吧!”欧阳惟淡淡一笑,手里不知何时抓着一个样式特殊的紫色蝴蝶眼罩,“戴上这个,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别是惊吓就好!”虞文文没好气地接过眼罩戴上;“惊”,这一晚他已经给了她很多,只是无喜也无怒。 眼罩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是虞文文最喜欢的chanel邂逅柔情的味道,深吸口气,虞文文任由欧阳惟拉着自己往前走;“叮咚”一声响后,两人好像走到电梯里,用一只手摸摸四周,虞文文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们真的在电梯里,不慌不忙地抓紧了欧阳惟的手,感觉到电梯在快速上升。 很快,电梯停下来,欧阳惟双手扶着虞文文走出来,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淡淡一笑,“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哦?不怕我把你抓去卖?” “我年纪大又是个孩子的妈了,你想把我卖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吧!”虞文文自嘲一笑,“我没有被卖的价值,你该小心别被我卖掉才好!” 走了没几步,四周越发安静起来,虞文文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依靠着扶着自己的欧阳惟,“这是哪里?好像到了一间房里面,好安静。” “聪明,先坐下,我马上回来。”欧阳惟牵着虞文文坐到沙发上,自己走到房间的小型吧台边开了一瓶酒,端着酒杯坐到一边,“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是饭店的顶楼房间;这间饭店是这里最高的一幢楼,因为对面有另一幢楼比它略矮一些,饭店的员工们就戏称两幢楼是一对爱侣,这楼中间建造时拉上了一条铁索,我们都叫它‘情人渡’。” “所以呢?”虞文文还是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欧阳惟在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虞文文也能感觉到欧阳惟灿烂的笑容。 “跟我来。”牵着虞文文往前走几步,有丝丝的凉风透过来,欧阳惟略一停顿,一串一句慢慢说道:“所以,生日快乐!”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眼罩也被摘掉,虞文文不太适应突然的光亮,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呆住,对面大楼一片漆黑,只有“生日快乐”几个大字熠熠发亮,正对自己的落地窗的,铁索通道横贯两幢楼,扶手处点亮满满的蜡烛,铁索上放满了鲜花,各式各样的鲜花拼成“happybirthday”! 蓦地掩住唇,虞文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眼角发热、溢出泪水;这些时间欧阳惟给的感动加上此刻的惊喜,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陷落。 欧阳惟微微笑看着这一切,“原谅我!离开的那段日子我去公司查看了你的资料,这是公司里你的密友对我讲的,她说你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次难忘的生日宴会,让写满‘生日快乐’布条挂满一幢大楼,不过我没时间准备那么多布幅,只好用这个代替,希望你还喜欢。” “谢谢你、谢谢你!”虞文文猛地转过身,紧紧拥着身后的欧阳惟,激动得整个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一遍遍说着“谢谢”。 美人在怀,让欧阳惟深吸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抱住她,两只手无措地悬在空气中,低哑着说道:“没什么!你看你,把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虽然女人的年龄是个忌讳,可也不能无视到这种地步吧!” 虞文文喜极而泣,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人记住自己的生日,久远到自己都忘记了! 欧阳惟维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有些挫败地嘟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都不接受我的存在,还这么认真为你准备生日礼物,我肯定是疯了!” 回到公司,他就追不及待地调出了虞文文的档案,仔仔细细研究一遍,也想过那样做到底是为什么,最终还是无解,心里有种冲动,想要更了解虞文文一些,他就这样做了,仅此而已。 “别说了!”虞文文哽咽说道,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欧阳惟,“这是我度过最美好的生日!” “这也是我这辈子最认真做的一件事。”欧阳惟自嘲,从小到大,他就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和金钱,物质生活无虞,让他对一切事情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因为他永远有更好的,只有这一次,欧阳惟时真的体会到“认真”的感觉。 这句话仿佛导火线,点燃一切,虞文文从来不知道,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也会有如此认真的一面,尤其他还是为了她!感动夹杂着莫名的心动,一瞬间,所有犹豫灰飞烟灭,虞文文顺应了自己的心,踮起脚尖,吻上欧阳惟的双唇。 欧阳惟愣在当场,任由她兴风作浪;没有得到欧阳惟的回应,虞文文有些挫败,难得主动一次,竟然碰上一个木头!带着一股不满,虞文文双臂搂紧了欧阳惟脖颈,含住欧阳惟的唇瓣,狠狠一咬。 欧阳惟吃痛,抚弄着自己唇上的伤口,“你咬我做什么?” 被他的不解风情气急,虞文文又羞又怒地推开他,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你这个混蛋!” “我怎么混蛋了?知道孩子是我的,我勇敢地想要承担起责任,比起别的男人,我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好不好!就连现在,美人在怀,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能忍住?”欧阳惟很生气,他不明白虞文文为什么恼羞成怒,他不想这么贸然地碰她是因为尊重;爱上一个人,才会想要给她最美好的一切,虞文文是值得他等待的那个人,因此即便再怎么想要她,他还是忍住了,在这些事情上,欧阳惟是个固执的人,他想得到的是她的心,不是简单的鱼水之欢。 “我让你对我这么好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煎熬!每天面对你的好还要装作无动于衷,你以为我很好受?”一句话哽在喉里,虞文文眼圈发红,快步走到一边拿起自己的包包,狠狠地瞪了欧阳惟一眼,“别以为所有人都期待你所谓的追求,我最讨厌玩弄别人的男人。” 在看到欧阳惟为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后,虞文文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心动了,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种种的温柔涌上她的心头,才会忘乎所以地主动引诱他;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她的柔情!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虞文文羞愤得转身就走,眼泪也滚落下来。 看着她一步步向外走,欧阳惟皱眉,不明白好好的生日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他只是不想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他玩弄她;灵光一闪,一个念头突然冒出脑海,他来不及多想,大跨步赶上刚走出房间的虞文文,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是认真的?” “你管我认真不认真!”虞文文低低吼道,欧阳惟的犹疑让她又恼又羞,脸上犹自挂着泪,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他本来担心主动献身只是虞文文感动下的冲动决定,欧阳惟还在迟疑,不过看她此刻的表情和语气,他否定心中的猜想,不由得心中狂喜,蓦地笑出声,“阿文,你喜欢我吗?就算不是爱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很久、很久也不放弃!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了?哪怕只有一点点!” “笨蛋!”回复他的是虞文文恶狠狠的咒骂,看着欧阳惟兴奋莫名的模样,又有些心疼,这个不解风情的笨蛋! “我是个笨蛋,我本来就是笨蛋,竟然看不清你的心意。”脸上突然充满诡异笑容,欧阳惟身体重心下移,双手一个使力;虞文文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人抱在怀里往房间走去。 看着他邪气的笑脸,虞文文有些担心,原本鼓起的勇气退散,试图掰开欧阳惟的禁锢,“你放我下来,你做什么!” “这个时候,你太多话了。”用脚踢上门,欧阳惟再也不愿意压抑心中的悸动,低头吻上她,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虞文文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放下来了,脑海一片空白,直到被欧阳惟逼到沙发上,才艰难地推开他吸口气;欧阳惟的外套在纠缠中已经掉落在地上,灰色的立领衬衫下,隐隐露出他经常锻炼的强健体魄,虞文文看一眼他强健的体魄,不由自主地滚动喉咙,“你让开。” 男人在力气方面向来优于女人,欧阳惟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把虞文文挤在沙发角落里,眼中流动着情欲的光芒,“已经晚了!” 虞文文的双唇被欧阳惟含住,狠狠吸吮,不一会儿就有些肿起来,显得更加娇艳欲滴,半晌,欧阳惟有些无奈地放轻自己的动作,给她一点呼吸的空间。 “虞文文,你好笨,我吻你的时候,不准你呼吸了吗?”欧阳惟出言嘲笑,心里却涌出一股愉悦,刚刚虞文文那么主动,欧阳惟还以为她身经百战,心里还有点酸涩,没想到她其实毫无经验,生涩得就像一个处子,想来刚才的热情也只是凭着一股冲动。 “混蛋!”什么也说不出,虞文文红了脸颊,“放开我,我不要了!” “这可由不得你作主。”活动一下身体,欧阳惟把自己的欲望在虞文文身上磨蹭两下,“刚在弦上,不得不发。” 随着欧阳惟的动作,感觉有硬物杵在自己双腿间,散发着热意,虞文文蹙起眉,低下头透过两人身体的间隙看一眼,看到那一大片凸起,后知后觉地明白那是什么后,一下子整个人都红成虾子,娇声怒斥:“流氓,放开,” 把虞文文挣扎的双手抓住,欧阳惟露出一个邪邪笑容,“你不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吗?这时候你忍心让我去冲冷水澡?” “非常忍心!”想起刚刚自己的主动诱惑,虞文文恼羞成怒。 “我又不是傻子。”欧阳惟嗤笑,“你折磨我这么久,我当然要讨回些什么。” 欧阳惟狠狠吻住虞文文,一只手控制着她,另一只手像条蛇覆上她胸前。艰难地解开了那颗小小的钮扣;随着欧阳惟的手下移,虞文文的衣衫已是半褪,丰挺的双乳曝露在欧阳惟眼前,让欧阳惟吸口气,“你真是天生的尤物!以前你包得那么严实,我还以为是个太平公主呢!” …… 第九章 …… “少爷,起来用餐吧!”像往常一样作好早餐,常婶敲响欧阳惟的房门。 还在沉睡中的男人摆摆手,终于在门响后的五分钟挣扎着跳下床,不满地打开门,“常婶,我多睡一会儿不行吗?” 看看欧阳惟孩子气的睡相,常婶慈祥地笑,“也好,只是虞小姐马上就要过来一起用早餐,少爷真的还要休息吗?” 语音未落,常婶满意看到欧阳惟瞬间清醒,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挠挠头,“她要过来,那我也起来吃早餐吧!睡懒觉让人家笑话总是不好……好啦,常婶你去忙,我要赶紧换衣服了。”房门“砰”的一下被关上,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慌张的模样,常婶慢慢走到客厅,担心地摇摇头,“这么在乎人家还不敢说出口,看来以后要受苦了。” 常婶有些担心,欧阳惟是她从小带大的,甚至比亲生儿女还要亲近,看他这样遮遮掩掩,都替他着急!年近六十,历经世事的常婶早就发现自家少爷的不对,尤其刚来的第一天,两个年轻人跑出去一夜,回来后就开始躲闪彼此的目光,却又忍不住悄悄打量对方,这表现如此明显,就连来串门的邻居大婶们都看得出来蹊跷,追问有没有喜事,偏偏两个孩子都是倔脾气,不肯先开口。 把早饭摆上饭桌,虞文文这才抱着孩子敲门进来,看她局促的模样,常婶走过去,“阿文你过来啦!快把孩子交给我,你去吃早餐。” 虞文文微微一笑着把孩子交到常婶手里,目光却打量四周,确定没有欧阳惟的身影,心中涌出一丝失落,不自觉叹口气,“好的,谢谢常婶了。” 坐在餐桌上,虞文文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常婶来到这里后,她的负担确实轻了很多,眼前的情况应该让她开心的,只是想起一个经常莫名其妙闯入她脑海的笨男人,就忍不住叹气。 生日那天的惊喜和缠绵,一遍遍在她脑海回放,心中悲喜莫名,虞文文不能否认那闪现的心动,可是这几天欧阳惟却也一反之前死缠烂打的态度,这几天见到她也是淡淡然的,眼神躲闪,让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咳咳!”有咳嗽声响起,欧阳惟饶有兴趣地看着虞文文又是傻笑、又是皱眉,“一大早扮什么鬼脸?” “关你什么事?”在她心中掀起涟漪又跑掉,虞文文找不出好的理由用笑脸面对他。 “是不关我什么事,关心你不行吗?”喝掉杯中的牛奶,欧阳惟半真半假地调侃。 “用不着……”虞文文有些委屈,很想反驳他的关心在哪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一夜欢爱后的冷淡和拌嘴就是关心?那这种关心未免太有创意!还是说,欧阳惟还在迟疑什么,她的爱意已经表达得如此明显,如果没有心动,她怎么会在那一夜大胆地引诱他?想来想去只有欧阳惟太笨、看不懂女人心,这个解释。 看虞文文欲言又止,欧阳惟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对她,他是真的心动了,也能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感觉,只是中间夹杂着欧阳逸,事情就有些复杂起来;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欧阳逸、不是欧阳惟心中一直奉为天神的哥哥,他一定会高歌而战,为自己争取爱情,即便输了又怎样?可惜,那个男人偏偏是欧阳逸、和欧阳惟长了七分像脸孔的欧阳逸,这个事实让他的信心降到极点,此时此刻还是不太相信,他已博得了美人心。 欧阳逸在两人心中是一根刺,即便选择忽略,还是不能安心,看来,他必须想办法拔掉这根刺,没了芥蒂,两个人才能毫无顾忌地接受彼此。 心不在焉地喝着剩下的半杯牛奶,欧阳惟想着要怎么开口,虽然事情有些棘手,可总归要寻找个解决的法子,“我听说傍晚街上有街舞表演,你要不要去看?” 虞文文手中的刀叉一顿,凉凉地打量欧阳惟一眼,“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我很喜欢,不过一个人去太无聊。”欧阳惟硬着头皮说谎,什么街舞表演,一群小孩子扭来扭去有什么好看的?他不过是想寻个好时机,把两人之间的事情说清楚。 “孩子……”虞文文还在犹豫。 欧阳惟抢先一步开口:“孩子有常婶照顾,我们就是跑去天涯海角也不用担心!” 抱着孩子走到客厅,常婶无意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甚在意地念了两句:“少爷,大少爷前几天说了要来这边看你,你可不要走太远啊,” 欧阳惟耳尖地听到这句话,跳了起来,“常婶,你刚才说什么?”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虞文文,果然她的脸色有些异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来这边的时候,大少爷说有时间会来这边,我怕你又溜出去好久不回来。”常婶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却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只能无辜地看着欧阳惟。 欧阳惟偷溜的前科已经不计其数,时常动不动就跑出去半年,常婶会开口提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不知,那个神人一样的大哥,在两个年轻人中就像一个炸弹的存在,仿佛随时会爆炸,两个人都想解开这纠缠,却苦于没有方法。 “他……欧阳总裁要来?他很忙的,怎么会来这边?”虞文文面色慌张起来,话语都有些不连贯;欧阳逸要来,这对虞文文来说简直像是晴天霹雳!偷偷爱过他这么些年,虽然早已死心,可后来又和他的弟弟纠缠在一些,喜欢过哥哥,却和弟弟缠绵,这让她觉得有点难堪。 虞文文的慌张让欧阳惟很不舒服,突如其来的怒气让他失去理智,“大哥来又怎么样?你慌张什么?” 心里的委屈一触即发,虞文文红了眼圈,口不择言:“关你什么事?” 一个被她苦苦暗恋、一个非要自己给个说法,这纠缠让她疲惫到极点。 狠狠吸口气,欧阳惟把到口的怒吼逼回去,他不能任意妄为,原本两人关系就在僵持中,如果此时此刻闹翻,可就真的回天乏术。 “我吃饱了,朋友请我打球,我去了。”欧阳惟站起身,撂下一句话就要走。 “少爷,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常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只因太了解欧阳惟的脾气,她也不敢开口劝说,只能问清行踪。 欧阳惟黑着脸回过头,“还不知道,我会打电话回来。”一句话说完就大跨步走出去。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虞文文只觉得自己心中委屈莫名,眼眶一热就要落下泪来,连忙托词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休息;常婶也不多问,只是说留下孩子照顾,别打扰她休息。 虞文文开口道谢,风一样地跑回家,躺在床上也没有半分睡意,想着和欧阳惟的复杂纠缠更加心烦气乱,抓起一边的抱枕狠狠捶打一番。 那边心烦意乱,这边欧阳惟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游走,好友已经带着爱妻去国外旅游,哪里还有人约他打球?他不过是不想让当时的情况失控才躲出来而已。 漫无目的向前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来。欧阳惟拿过来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下接听键,“喂。”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还以为你少爷一辈子不理我这个哥们了!”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带笑的声音。 听出是谁,欧阳惟冷哼一声,“卫扬,你别自作多情,我刚才在想事情,早知道是你的电话,我才懒得接!” “不管怎样,你接了就好。”手机那头的男人才不受打击,厚着脸皮继续啰唆:“兄弟,好久没见你,怎么样,要不要回来?” “不要。”欧阳惟一丝犹豫也没有就断然拒绝。 “怎么这么快就拒绝我的提议?我还没告诉你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呢!最近公司招进一批新人,里面很多美女哦!”卫扬痞笑出声。 要是从前,欧阳惟必定会调侃两句,但今天他真的没有心情,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所以呢?” “什么叫‘所以呢’?所以我免费替你观察了一下!里面两个美女和你初恋女友类型很相似,身为好兄弟,我有责任救你逃离和尚的圈子!怎么样,要不要兄弟联手一起猎艳一把?”卫扬眉梢一挑,感觉到好友的异样,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调侃。 “你是说angel……”说出这个名字,欧阳惟却想不起这个女孩的模样,倒是虞文文的模样却突然闯入他的脑海,越是抗拒,越是清晰,欧阳惟挫败地呻吟一声:“怎么又想起那个笨蛋的女人,” 敏锐地把那声长叹收入耳中,卫扬压低声音,显示自己的郑重:“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我不知道怎么说……”欧阳惟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第一次听到欧阳惟这么沮丧,手机那头的卫扬坐直了身体,脸色凝重,“怎么回事?” “我很不舒服,整个人心慌意乱的。”欧阳惟点起一根烟猛吸几口,靠着路边的树站直身体。 卫扬心也跳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欧阳惟听出好友的关心,凉凉一笑,“没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我一时理不出头绪。” 卫扬彻底被搞晕,“你到底怎么了?” “我心里很烦,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明知道也许只是个替身还放纵感情,现在更糟,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那种感觉是责任还是……爱情?”对着多年来的好友,欧阳惟忍不住倾吐了自己的心情。 多年来桃花运不断的风流浪子卫扬,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她?是为了一个女人?” 欧阳惟叹口气,“完全正确!”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卫扬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兄弟,恭喜你恋爱了!这么多年你一直秉持着非爱不做的原则,我还以为你会当和尚孤单一辈子,这次终于开窍了!”不能怪卫扬大惊小怪,他和欧阳兄弟一起长大,相较逸的冷酷薄情和自己的花心,欧阳惟简直就是一个异类!一个人男人在这种快餐爱情的年代还渴望真爱,不走异类是什么? 欧阳惟被那阵狂笑气到脸黑,“你胡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说真的,惟,你不会傻到不知道那种心情是为了什么吧?你又不是小处男,你可是交往过两个女朋友的人!对了,还有过一次一夜情,哈哈。”卫扬嚣张地笑。 欧阳惟无话可说,他是真的搞不清楚这种心情,在国外的时候,他是有过女友,只是这复杂的感觉从来没出现过,甚至女友披上婚纱、嫁给别的男人时,他也笑着说了祝福,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只是这一次,他投入了太多感情,放不开了。 “别提那次一夜情。”现在所有的事情就是一夜情后的苦果!欧阳惟恼怒别人提起那一次,尤其是用如此轻狂的口气。 “好好好,你也算不上一夜情啊!人都没见过。”笑得合不拢嘴,卫扬肆意嘲笑好友。 眼神冷冽起来,欧阳惟沉默一阵,“你真的想找死吗?”谁说他没见过?那个女人几天前还和他在床上缠绵来着!不过这些事情他可不打算告诉卫扬,不然会被嘲笑死。 “不敢、不敢。”卫扬透过电话都能感觉到那股冷气息,憋着笑说道:“我只是给你一个良性建议,女人为一个男人掉眼泪是因为她爱上了;如果一个男人开始为女人心烦意乱,兄弟,那是深爱而不自知!只有不确定又放不开的感情纠葛,才会让男人这样痛苦,真正明白想要的是什么后,你该毫不犹豫地追上去!所以,不管怎样,祝你好运了,兄弟!” 仿佛心底的秘密被人窥探,欧阳惟毫不犹豫地挂断手机,整个人僵在那里,怔怔看着天空,一个男人开始为女人心烦意乱,那是深爱而不自知!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真的,虞文文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他该放手一搏还是潇洒放手? 你恋爱了、你恋爱了……这句话不停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欧阳惟一拳打在树上:心情越发烦躁,那种感觉,是爱吗?会不会走两人相处久了,由怜生爱?还是他一开始自以为是的责任?虞文文对他又是怎么想的?欧阳惟第一次对自己没了自信。 听着断线的嘟嘟声,电话那头的卫扬,突然起自己这次打电话的重要任务,再次拨打后却无人接听,只能对着空气说:“惟,忘记告诉你,逸去你那里了!” 在外闲逛半天,欧阳惟失落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好友卫扬的话却在他心里掀起更大的涟漪,却让他有了打算,欧阳惟想,是时候该让一切明了,如论如何,他都有面对的勇气,这样没完没了地拖着,才是真正的伤己伤人。 不知不觉竟然走出很远,欧阳惟失笑,招了路边的计程车,此时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不知住处那边却是暗流汹涌;计程车在门口停下,他一下车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银色跑车。 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欧阳惟顿一下脚步,还是推开门走进去,客厅里,一个温柔的女子正凑在常婶身边逗弄着孩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欧阳惟的来临。 一时间心情复杂,欧阳惟低哑着嗓子开口:“大嫂,你来了。” 正在逗弄孩子的两个人同时抬头,年轻女人满脸笑容站起来,正是欧阳逸的爱妻肖依,只见她抿嘴一笑,挥挥手,“惟,你回来了。” “嗯,大哥也来了?”虽然很想回以笑颜,欧阳惟却止不住神情黯淡,看肖依满脸的幸福,这足以说明大哥、大嫂之间多么甜蜜幸福!如果虞文文看到这一幕……想起她那时候脸上一定写满忧伤,欧阳惟有些心疼。 “是啊,我拼了老命才把他拎过来。”肖依摊手。 “阿文呢?她没来这边?”四处看不到虞文文的身影,欧阳惟开口问道。 “她和逸在书房谈事情。”不在意地耸耸肩,肖依坐下来继续逗弄孩子。 “什么?”脸部表情骤然沉下来,欧阳惟冷冷地看着肖依,“他们在谈什么?” 蓦地感觉到一股冷冽气息袭来,肖依不明所以地站起来,不懂欧阳惟为何突然变色,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工作上的事情啰!我不想继续当秘书,所以逸想请阿文回去继续做。” “她不会答应的!”欧阳惟表情挣扎,不甚确定地开口,像是在说服肖依,也是说服自己。 肖依不置可否地一笑,欧阳惟也神情落寞地坐下来,眼前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成了煎熬,他多想冲进去告诉虞文文不许答应,可是他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书房里的人在说些什么他猜不出来,也不想猜!只有一件事彻底摆在他的眼前,他欧阳惟,爱上了虞文文,不然不会如此焦急心痛! 不再是所谓的责任,也不是由怜生爱;也许在很久之前、在那个迷乱的夜晚,在她被欺负时,这个比他还倔强坚强的女子就闯入了他的心里,狠狠刻下一道痕迹,难以消除。 这个事实一直很明显,他这笨蛋却到此时才真正看清楚,如果不是爱上了她,他怎么会在她流泪时心痛到窒息?如果没有遇到她,一向心无烦忧的他,怎么会在那么多夜晚辗转难眠?怎么会在她生日那晚,被虞文文一个青涩的吻而忘情地沉沦? 欧阳惟有些想笑,“大哥”这根刺对他来说,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前些日子的纠结看来真是有些可笑!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许,已经没了机会……欧阳惟痛苦地低下头,逼自己不要多想,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虞文文也是爱我的,她对我不是没有感觉,之前她也说过喜欢自己……尽管这样安慰自己,随着两人谈话时间越长,欧阳惟心里还是凉了半截,一直盯着那扇门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惟在听到开门声后,焦躁的心情得到一丝安慰,看到虞文文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后却愣住,嘴角溢出苦涩笑容,抬眸间四目相对,静静凝望片刻,虞文文欲言又止,欧阳惟却暗暗叹口气,转开目光,没有看到那一刻虞文文眼眸中溢出的失望。 欧阳逸来这里本就是被逼迫,现在处理完事情自然就要走,又哄又骗地把爱妻带上车;送他们出门,看着跑车一溜烟开走,虞文文发现自己突然轻松下来,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微微一笑,还来不及说什么,欧阳惟已经先一步开口:“我很累,先去休息了。” 看他转身离开,虞文文怔住,欧阳惟怎么又冷淡起来?刚才明明一直偷看自己!有些无力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欧阳惟突然变得好陌生,不知为何,这陌生感觉让她心慌意乱,仿佛要失去什么。 第十章 是夜,欧阳惟辗转难眠,独坐院中发呆。 他和虞文文只有一墙之隔,却好像隔着千万里,刚刚有了扬帆起航、到达彼岸的决心,却发现彼岸早没了等待;一腔爱意化作失落,让他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捏起手中的酒瓶猛灌几口,又把它踢出去好远,苦涩地笑出声:“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我都看不明白?”爱或不爱,本该如此简单的事情,两个人却都举棋不定,也许,这就是他们彼此错过的原因吧!都不肯付出太多,才会最终失之交臂。 他想见到虞文文!这强烈的想法都要把他淹没。 摇晃着站起身,欧阳惟走出门,站在隔壁门前苦涩一笑,按下早已默记心中的那个熟悉号码,响三声就挂断,如果她出现在他面前,就告诉她“我爱你”,如果她不出来,就彻底遗忘! 得不到的东西只能算是执念,紧握不放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铃声响三下,欧阳惟立刻挂断手机,靠着墙坐下。 如果这时候有人问欧阳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等待”!等待后也许是豁然开朗、也许是绝望,而他,等来的却是绝望;虞文文没有出来,欧阳惟心中仅存的期待破碎,摇晃着起身,决定还是回去喝自己的酒,至于什么见鬼的爱情,抓不住就放开好了。 躲在门内,虞文文目不转睛盯着欧阳惟,他的痛苦她明白,只因她一直坐在墙的这边,倾听那边的声音,门外的男人步履不稳,脚下一个趔趄,让虞文文心绪突然揪紧,下意识推开门,“小心一点!” 欧阳惟背对而立,呵呵一笑,“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躲在里面一辈子。” 早在靠近门口时就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水味,他总是不肯死心的吧! “进来坐坐吧!”虞文文推开门,开口邀请。 “好。”欧阳惟转身,微微一笑,较之平常的一本正经,这一个微笑越发风流,微醺的眼眸中流动着情愫,分明一往情深;虞文文看得清楚,心中也暖起来。 满院子种满鲜花,虽然都已阖起花苞,却还有淡淡香气飘散;两人并肩坐在廊檐下沉默,欧阳惟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在廊檐下看雨的情景。 “你在想什么?”黑暗中看不清楚欧阳惟的表情,虞文文只能努力抓紧他的气息。 “我在想小时候,那时候我最喜欢坐在廊檐下看雨。”欧阳惟轻声开口:“我的母亲也喜欢看雨,总能陪我一坐就是大半天,她揽我在怀里,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就那么枯坐大半天。” “她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虞文文语塞;在逸惟工作的人都知道,欧阳家的女主人很早就去世,在逸惟初具规模的时候因病逝去,现在陪着欧阳老爷子住在美国的,是第二任妻子。 “是啊!她真是我见过最美丽坚强的女子!可惜……”黑暗中的欧阳惟一顿,“可惜她在我七岁时候就去世了……大哥从小就懂事,少年老成,对于母亲的离世没有太难过,我和萱萱却是很久不能走出阴霾,对于父亲的再婚更加不能释怀;我一直以为,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他却轻易弃守诺言,所以我和大哥联手夺了他的位置,把他赶到美国养老。” 虞文文沉默不语,屏住呼吸,静静听下去,这是个太忧伤的故事,没有谁对谁错。 黑暗中的欧阳惟呵呵一笑,“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如果爱上一个人,一定就是一辈子!除非死亡把我们分开。” “你……”这句话像是山盟海誓,虞文文心跳加速起来。 接下来却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半晌,欧阳惟低低开口:“虞文文,我爱你,不是单纯的喜欢、不是愚蠢的责任,是一辈子,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一瞬间眼泪涌上眼眶,虞文文透过黑暗和欧阳惟对视,“我只是平凡的一个女子,如果没有那一夜,我们也许一生都不会相遇!即便这样,你也不后悔自己的付出?” “可我们还是遇到了,不是吗?”欧阳惟轻轻一笑,“这也许就是缘份,逃不掉、斩不断。” “你不懂,我们有了小靖,你碰到我的时候,正巧是我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人,所以才说要和我在一起,你对我的感情,也许只是责任在作祟;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要追,我却已经没有勇气再面对改变!”虞文文无力地解释。 “如果是责任,我不会心痛!如果第一晚是个错误,那你生日那晚呢?你为什么和我上床?”欧阳惟咄咄逼人。 “我、我不知道!”虞文文心慌意乱,“你以后会碰到更好的人,不必屈就于我这个沉重的责任,” “呵,笨女人!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顺从自己的内心,爱或不爱,真的那么难吗?”欧阳惟苦涩一笑,“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你的心中只有大哥一个?我和大哥是有几分像,如果你只是在我身上看见他的影子,那就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没有……”虞文文毫不犹豫否决他的猜测,她想告诉欧阳惟,就在今天和欧阳逸在书房里聊天时,她发现以往那种悸动,已经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她不会再为他不经意露出的笑容窃喜,更不会失神地看着欧阳逸俊美的脸庞!她已经能够平和地面对欧阳逸,看到那张相似的脸,脑海中闪现的却是欧阳惟的身影!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对那段苦涩单恋释怀? 只是,她要把这些话对欧阳惟说出口吗?这样的解释,好像是情侣之间赤裸的告白,她已经不再年轻,没有勇气再放手一搏,如果放任自己再次跳入爱情的河流,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万劫不复?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尤其这两个男人还是兄弟!坦诚之后,每日相对只有尴尬,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平凡的丈夫、安定的生活,一家人静静相守;欧阳惟还年轻,像个大男孩,他热爱自由、放荡不羁,和她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爱情只是泡沫,实在难以依靠。 连呼吸都怕惊扰了她,欧阳惟承认自己在期待虞文文接下去的话,可她却只是久久的沉默,这样的沉默更像是默认,那一句“我没有”听起来多么无力!欧阳惟仰头无声地笑了,他终究还是输给了大哥! “今天大嫂说大哥请你回去公司,我想知道你答应了没有?”一丁点希望残留在心中,欧阳惟不到黄河心不死。 虞文文笑笑,“我答应了。”她发现原本的坚持,不知从何时开始,只剩下傻得可笑的固执,感觉早就没了!既然都没了那种最初的悸动,她就能坦然面对欧阳逸,自然也没了拒绝那份工作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欧阳惟站起身,“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虞文文以为欧阳惟会像以往一样纠缠着她,但他却只是淡淡笑着说晚安,一瞬间,慌乱袭上心头,她不由自王地抓住欧阳惟的衣袖,“你没事吧?”为何今晚的欧阳惟那么安静?安静得就像是一阵风,随时都会飘然离去! “我当然没事,欧阳家人从来不会被打倒,这也是我母亲当初对我说的。”欧阳惟灿烂一笑,“阿文,我能不能吻你一下?就只是个普通的晚安吻。” 虞文文想了片刻,点点头,却发现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的动作,连忙说道:“好。” 话音未落,一个温热的唇夹杂着凉风靠近她的脸,淡淡一个吻,片刻停留后即离开。 欧阳惟转身,嘴角带笑,“阿文,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晚安。”不允许自己再有片刻犹豫,欧阳惟大步离开;有些爱情,抓不住就放开好了!这是他一开始决定的,却一语成谶!不过幸好,他在自己还能离开的时候选择放手,从此也许就天涯陌路,不过爱过就无悔,他从来没后悔认识她。 深深凝望那背影消失在门口,虞文文顿觉全身无力,慢慢蹲下身子,想哭,却找不到哭泣的理由。 她想不明白,只觉得慌乱无措,如果欧阳惟是生气她答应回公司的事情,可以直接开口,她爱他,自然愿意为他做一些退让;可这样不开口解释也不责骂,就那么淡淡地笑,让她觉得很慌张;从相遇到相爱,好不容易守候到爱情花开,怎么一瞬间又仿佛什么都没抓住?欧阳惟是要放弃这段爱了吗?那笑容里为什么带着绝望?她什么都不清楚就被宣告死刑,不是很可笑吗? 欧阳惟,你到底在想什么? 欧阳惟走了,走遍隔壁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虞文文终于相信常婶告诉她的,呆愣愣转过身,“常婶,他真的走了?” “唉,昨晚就走了,说是一个地方待久了会有羁绊,他要去外面走走。”常婶叹口气;昨晚欧阳惟似醉似醒地叫醒她,安排了几句话都就什么都不带的离开了。 “我不信!”虞文文慌了神,拉开衣柜,几乎是乞求地看向常婶,“你看,他的东西都在这里,他说不定是去外面打球了!” “少爷离开从来不带着衣物,阿文小姐,他真的走了。” “走了,真的走了……”坐在床上,虞文文低哺:“怪不得昨晚我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要走了……混蛋!他以为这样走掉就能解决一切吗?” “阿文小姐,你还好吗?”常婶心里有些不痛快,她从来没见过欧阳惟昨晚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知道爱情这种事没有对错,不能迁怒别人;只是见到自己带大的孩子变得那么落寞,她还是有些心疼。 “我没事。”从常婶目光中看出责备,虞文文苦笑,“常婶你怎么没有一起离开?你不回去吗?” “少爷离开时说要我留下来照顾你,还有小孩子。”常婶把欧阳惟的嘱咐说出来。 “不用了,你回去吧!总裁夫人还盼着你回去呢。”虞文文拒绝。 常婶也不坚持,“少爷说完那些话,就说你不会答应我留在这里,他还真是说准了!那阿文小姐你要多多保重,我今天就离开了。” “好。” 欧阳惟走了、常婶走了,生活终于又恢复自己一直期盼的平静,可这平静突然有些陌生,让虞文文适应不了;和自己临近的院子,以前她从来没想过里面住着什么人,现在她却喜欢透过墙凝望对面,仿佛里面还会有熟悉的人走出来,只是,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往常一样把孩子喂饱,虞文文抱着孩子哄他睡觉,脑海中不知不觉跑出欧阳逸逗弄孩子时的鬼脸,“噗哧”笑出声。 身边没了欧阳惟的陪伴,仿佛一切都回到从前,可又有些不一样,现在总会莫名其妙发呆、脑海里全是他的身影;虞文文以为会从此就和他断了联系,直到有一天隔壁搬来新来的住户。 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名叫萧惟,听到那个字,虞文文愣了许久,想笑却只有苦笑出声;面对新的邻居虞文文并不热衷,倒是萧惟时不时上门来,对自己的事情加倍关注,还经常偷偷摸摸打一些电话。 虞文文努力说服自己,那种奇怪只是因为她对那个名字的敏感,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她越来越不能说服自己。 萧惟看起来很热心,事实上她真的有些热心过头了,每当虞文文拎着沉重的购物袋往家里走,萧惟总是出现在她身后,免费载她回家;每次被孩子和家务弄得两头乱,她总是敲门过来,说是听到孩子的哭声,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甚至洗衣、作饭都毫不见外地包揽!她会扮鬼脸逗孩子笑,还会讲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逗孩子,而这些,都是欧阳惟做过的,那感觉是那么熟悉! 那个鬼脸,欧阳惟无数次用来逗小靖,屡试不爽!如果说萧惟会扮那个鬼脸是巧合的话,一个年轻女孩子却能作出美味的婴儿食物,她就不得不怀疑了。 拿着手上的玩具逗孩子玩,虞文文扫一眼在一边打扫的萧惟,“小惟啊,你以后不用来我家帮忙了,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助人为乐!”像个勤劳的小蜜蜂,萧惟四处擦拭家具。 “真的不用了!”下定决心要挖出真相,虞文文严肃了表情。 “可是我……”萧惟终于停下动作,一脸苦恼。 “你怎么了?”虞文文微微一笑,眼神里却带着冷意,话里有话,“我是不想太麻烦你,而且我不太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闻言,萧惟哭丧了脸,“就知道瞒不了你!你留下我吧,我任务完成不了,会被惟暴打的。” “那个惟是谁?”虞文文眼含期许看着萧惟。 “惟就是欧阳惟!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难道我走错地方了?”萧惟无奈地招供。 “是他让你来的?”虞文文眼眶发热,“他还好吗?” “不好,惟真的很糟糕!我从来没见到他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每天就拿着你和孩子的照片发呆,整个人都好憔悴,像个流浪汉。”萧惟控诉,“我奶奶希望惟开心,这还要靠你,所以惟求我来照顾你的时候我才答应。” “你奶奶是……”虞文文心酸难忍。 “我奶奶就是常婶啊!惟现在完全变了,他变得好沉默,整天一句话都不说,逸问他也不说、我求他也不理,就是偷偷看你们的照片。”萧惟皱皱鼻子,“我不想来帮你,可是肖依姐姐说只有来帮你才是帮惟,不然我才不来!不过后来我觉得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 “我、我不是个好人……”虞文文哽咽,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犹豫不决会给欧阳惟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文姐,你为什么不喜欢惟?肖依姐姐说你也许是没有安全感,可是惟让人很安心啊!他不像逸那么冷酷,也不像卫扬大哥是个花心大萝卜,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不是不喜欢他。” “那就是喜欢啰!”萧惟理所当然地点头,“惟为了你真的改变了好多,他怕你拒绝这些帮助,就偷偷派我过来,虽然我糟糕地露出马脚……他还用金钱和威吓彻底摆平了一个恶心的老男人,不许他再来找你麻烦,那个人好像是你的哥哥。”萧惟苦口婆心,像个小大人一样劝说。 虞文文怔住,“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是欧阳家的男人啊!那么骄傲倔强,怎么可能轻易说出口?而且他告诉我,你喜欢别人,如果真的说了才奇怪咧!” 虞文文咬咬唇,突然明白那段日子欧阳惟在别扭什么,“能不能把他的地址给我?” “当然!”从旁边扯过一张纸,萧惟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 循着路人的指示,虞文文艰难地往山上爬,萧惟说欧阳惟就住在这山上的别墅里。 累得气喘吁吁,终于看到前面的房顶,虞文文加快脚步跑到门口,按下门铃,很快有人走出来,“请问您找哪位?” “我找欧阳惟。”虞文文笑着凑上前,“他还在这里吗?” 仆妇面无表情看着她,“二少爷在山上小屋,你去那里找吧!”说完“砰”的关上大门,把虞文文吓了一跳,不过此时她的心情好到极点,才不在乎这点冷落。 走了很久,浑身累得没一丝力气,虞文文终于看到那间木屋;说是木屋,看起来却更像个度假小屋,干净雅致。 轻声呼喊欧阳惟的名字却没人回答,虞文文试着推开房门,走进去还是空无一人,忍不住怀疑仆妇是不是骗了自己;鼓起勇气往里走,直到她推开卧室门,才确定这地方确实住过欧阳惟,因为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整间房的墙上却都贴着一个女人的照片,洗衣的、给花草浇水、逗弄小孩子的,那个女人的微笑、蹙眉、凝视、发呆,都被收录在这间房里,虞文文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 “这个笨蛋!”她低喃。 床很大,也乱得很,虞文文却不想收拾,只是走到床内侧,看着窝在地板上睡觉的男人,那是欧阳惟吗?熟悉的眉梢、眼角都是他的影子,可又不像欧阳惟;欧阳惟从来不皱着眉睡觉,眼前的男人却连在睡梦中都眉头紧锁! 果然萧惟所说的,眼前的这个欧阳惟看起来好狼狈,衣衫不整,下巴处也长满了青色的胡渣,在虞文文眼中却是出奇的性感。 眼眶一热,虞文文几乎要落下泪来,把唇瓣印上男人的额角,“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的真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会不会永远都不原谅我?” “会。”早在听到虞文文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就醒来,欧阳惟这时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我还怕你不进来就扭头离开,不过幸好你进来了。” “你永远都不能原谅我吗?”虞文文还在坚持这个问题。 深情凝望着眼前的女子,欧阳惟摇摇头,“如果是以前骄傲的欧阳惟,一定不会原谅你,不过我不是那个不成熟的他!离开你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没办法给你安全感,可是我会改变自己,让我成为你的依靠,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愿意陪着我慢慢改变自己吗?” “当然!”虞文文喜极而泣。 再无一丝的犹豫,欧阳惟把虞文文拥入怀中,“我爱你。” “别把‘爱’字轻易说出口,说出口就不许你收回。”虞文文把头深深埋到欧阳逸怀中,哽咽着说道。 “那我收回。”欧阳惟邪气一笑。 “你敢!就许你说这一次。”虞文文握拳敲打欧阳惟肩膀,小声补充一句:“如果想说,也只对我说。” “好。”欧阳惟低笑,拥紧了虞文文在怀里,唇齿交缠,阳光透过窗洒进来,映照成一幅美好的画。 被欧阳惟禁锢在怀中,无休止的纠缠,虞文文脸色绯红,使力推开不知餍足的男人,“我都不能呼吸了。” “多多练习自然就会了。”欧阳惟黏着她上下其手,坚决不愿放弃进攻。 “不要!”娇笑着躲闪,虞文文捧住欧阳惟的脸颊,“我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欧阳惟不满地反抗。 “你什么时候偷拍了我,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欧阳惟尴尬一笑,“很久之前啦,这些有什么重要的,当时觉得很美,就不自觉偷拍了。” 虞文文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真是理直气壮!” “当然,自己老婆有什么客气的?而且你不觉得我拍得很美吗?漂亮动人的年轻妈妈、可爱的孩子,多美妙的一幅画!唯一的缺点就是里面少了些东西。”欧阳惟硬拗。 “少了什么?”虞文文果然上当。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欧阳惟邪气一笑,看虞文文面色羞红地在自己唇角印上一吻,这才满足地叹气,“少了我、孩子的爸爸!不过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缺憾,将来的每一张照片,都会有我们三个幸福的微笑。” “这算是承诺吗?”虞文文感动地看着他。 “当然!”欧阳惟咧嘴一笑,拥住了虞文文。 安心地靠在欧阳逸怀中,感受他每一下心跳,虞文文想,出现了欧阳惟的照片,那画面一定最完美的!因为有他在,她可以不用再故作坚强、可以和他牵着手走下去,一生的路虽然长,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寂寞!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