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超光》 楔子 东方八俊传说 东方家族自古以来就拥有异能,每代异能皆不同,且代代男子单传。 传说中百年一出的少女会拥有东方家历代以来最强的异能,能让人起死回生、保其家族昌盛不衰。 东方先祖曾有恩于八人,这八人因感其恩德,命令子孙必须世世代代效忠东方家;而这八人后代人杰才俊辈出,更增添了东方家传说的可信度。时至今日,人称八人家族为「东方八俊」,各家族皆以代号相称。 十八年前,东方家传说中的女孩出生,各方人马纷纷前来抢夺「圣女」,一场圣女争夺战由此展开。 东方悟夫妇为保护女儿相继惨死,于是东方灵沁在八俊的保护下长大。 但十八年后,依然有不少人觊觎「圣女」…… 第一章 上海东方集团总部 冬至将近,寒风却吹不灭上海的热闹。 人车鼎沸的大道旁,有座不引人注目的绿色园子,所有人车在经过此处时都不敢停留。因为人人都知道,过了这片绿荫,就是宏伟却隐密的东方集团总部--「绿林园」。 整个大上海没有人没听过东方集团、更没有人不晓得「东方八俊」,但东方集团是如何运作的,所知之人却寥寥可数。不过东方八俊的传说却人人都听过,时代虽然不停转变,但关于八俊的传说始终有增无减。 传说距今三百年前,八俊家族的祖先原是一批绿林强盗,虽济贫扶弱,却为当时的朝廷所憎恨,买通其它盗贼将他们一网打尽。 八人眼看难逃一死,莫不怨天尤人恨自己生不逢时;此时一位异人出现,以其异能救了八人,治好他们的伤。八人感其恩德,自愿以家臣身分世世代代效忠异人家族、保卫异人家族。 此异人姓东方,晚年感念八人誓死效忠,便以周穆王的八骏马之名相赠。 而八族分别为:「绝地」卫迟家、「翻羽」段家、「奔宵」邢家、「-辉」向家、「超光」南家、「腾雾」白川家、「挟翼」衡方家、「起影」阎家。 百年来,八俊代代出人杰才俊,成员更是枝繁叶茂,由八俊家族共同扶持的东方集团更是首屈一指的大财团,在各行各业与黑白两道皆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而八族也从未食言,百年后的今日,保卫东方家仍是八俊的第一考量。 「绿林园」由起影家负责守卫,园内戒备森严,除了东方家与八俊外无人能进出;而保全系统由挟翼家设计,世上除八俊之外无人能解。园内最深处的「东御厅」是机密之地,所有讨论、研商与决定都是在此完成。 东御厅椭圆形及黑白的设计充满现代感,虽然是重要场所,里头却没有桌椅或摆设,就连进出口也见不到,完完全全是个封死的空间。 突然,原本黑白相间的墙壁慢慢移动,整个空间如万花筒般变化。不久黑与白找到自己的位置,墙上出现八道黑砖组成的门,门上浮出银色的小篆,分别是:绝地、翻羽、奔宵、-辉、超光、腾雾、挟翼、起影。 原本无光的东御厅在八道门定位之后瞬间光亮无比,嘎一声,八道门同时由下往上缓缓上升,其中两道门内出现人影,率先走出的是奔宵--刑彻和-晖--向鸣海。 一身休闲服的刑彻看了一眼一起走出的伙伴后,随即又埋首在手上的小玩意,一会儿卸下零件、一会儿又组成另一个东西,速度快得像完全不用思考。 长发披肩的向鸣海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一边拨弄长发勾到耳后,一边叹着气对刑彻说:「我说彻,别整天玩炸弹,小心哪天炸死你自己!」 看着刑彻的打扮穿著,向鸣海不禁抚头翻了个白眼又说:「还有我拜托你,别老是穿著睡衣跑来跑去,至少不要在我面前。」这种邋遢样真是伤害他「专业」的审美眼光。 「难道叫彻穿得跟你一样不男不女,就好看了吗?」说话的是刚走出的东方超光--南炙,和在他身后笑得前俯后仰的挟翼--衡方昱。 打扮中性又有一头乌黑长发的向鸣海总是被误认为女性;在听见南炙的话后,他不禁嗤一声转过头,但随即又回头对笑得像吃了毒菇的衡方昱说:「死小鬼你再笑啊?!最近本少爷忙得很,没空帮你家那五朵好不容易才嫁掉的烂花设计下一季的衣服!」 衡方昱闻言瞬间止住笑,脸色更是涨得通红。 所有人都知道衡方昱虽是挟翼的下任继承者,但他生在重女轻男的家族里,父母更是恩爱地一口气生了六女一男;原本想凑成七仙女,却偏偏生出他这个程咬金,在五个姊姊、一个妹妹夹攻的情况之下,衡方昱的生活想当然惨不忍睹。 「一大早欺负小孩子不太好吧,小心他六个姊妹跑来跟你算帐。」刚从医院赶来的腾雾白川慎,连白袍都来不及换下。 「那叫她们去找你好了,你不是只要女的,就来者不拒?」被称为东方集团智囊的翻羽--段元廷走出「翻羽之门」,说话时手还习惯性地压了压眼镜。 白川慎挑了挑眉,正想找机会反驳,就听见起影的门内传来一道低嗓。 「无聊。」 那是起影的继承者--阎封的声音。 阎封不愧是起影的继承者,死亡般的严峻气势和冷冽如霜的眼神是阎家的注册商标,外界都私下称呼他为「死神」。 「小封封你来啦!这么久没见到你,可真想死我了!」向鸣海一见到阎封,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情人般,马上冲向他怀中。 「滚开。」阎封-起眼,大掌一推,将向鸣海推出五尺之遥,而向鸣海也非泛泛之辈,轻轻一翻减掉阎封大半的力道,再一转身漂亮落地。 其它五人似乎见怪不怪,毕竟八俊的继承者从小就必须接受异于常人的训练,再加上各家族在挑选下任继承人时就已检测过每个候选人的能力,这样才能应付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鸣海,你就是老这样才会被当成gay!」南炙鄙夷地看着他。 七人身后突然冒出熟悉的闷笑声,绝地--卫迟晋依旧漾着一贯的神秘笑容晃进来。「你们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其它七人互看一眼,内心出现相同的疑惑。 没有人可以察觉他何时走出「绝地之门」,从小到大也没人能猜中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虽然每一次八俊聚会,大家都在闲聊和揶揄对方,其实他们都在留神卫迟晋什么时候、如何出现的,但每一次都失败。 卫迟晋看着七人的神色,当然知道他们心中的困惑,却只神秘地笑了笑。 八俊已齐,身为八俊之首的卫迟晋神色一整,其它七人也极有默契地收起嬉闹的神色。 「东方八俊--东方绝地。」卫迟晋稀有的墨绿色眸子透着王者的盖世气势,缓缓说出代号。他今年二十八岁,为八俊之首,管理东方集团与八俊家族。 「东方翻羽。」镜片藏不住段元廷眉宇间的冷静机智。他今年二十六岁,智商一八○,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天才,地位仅次于「绝地」,是东方集团的军师。 「东方奔宵。」刑彻流露出与漫不经心外表不符的有条不紊。他今年也是二十六岁,管理东方运输业,擅长武器研究,又称爆破王。 「东方-晖。」向鸣海收起三八样,神色坚定。他今年二十五岁,管理东方集团旗下的演艺公司。 「东方超光。」平常吊儿郎当的南炙变得严肃精明。他今年二十七岁,率领一队全世界最顶尖的国际律师团,处理东方集团的法律事务。 「东方腾雾。」白川慎露出难得一见的谨慎果决。他和向鸣海一样大,管理东方旗下各大医院。 「东方挟翼。」不再嘻闹的衡方昱显得成熟许多。他是里面年纪最小的,才十九岁,不过七岁时已显露计算机天分,破解东方集团的保全系统,而被指定为下任挟翼的继承人;但由于未满二十,还未授予正式名号。 「东方起影。」此时的阎封严峻更甚平日。他年纪最大,今年三十岁,率领组织「暗影」保护东方家族及集团安全,人称「死神」。 八俊家族的人在继承名号同时,也会冠上东方之姓,代表终身效忠于东方家。 八俊的名号其实也是密室的密语,须配合八俊的代号与声纹,如此一来除了八俊合作无人可解,可见八俊的团结一致。 当通关密语一解除,地板下的隐形设备透过暗门的开启上升,八人进来的门因而关闭,这是为了保护八俊和会议内容而设计。 八道门前出现八张座椅,由于空间属椭圆的设计,使开会时八人都能互见以便讨论。 八人坐定后,卫迟晋一弹指,室内又再度回复黑暗。 段元廷习惯性地压了压眼镜,不疾不徐的开口:「我想你们已察觉近日上海的变动,而且这变动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我和-晖虽想查出主使者,但对方的防御非常高明,就连挟翼也无法完全侵入他们的计算机,目前只破解了四道密码。」 南炙脸带促狭地看着衡方昱。「小鬼,你也有踢到铁板的一天啊。」 衡方昱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淡淡说:「放心,我虽然没有完全破解对方的密码,但对方却连我们的第一道密码都解不出来。」 卫迟晋点点头,表示了解衡方昱的意思。「搜集到的资料有多少?」他随即又问负责收集资料的向鸣海。 向鸣海摇摇头。「很有限,我所能查出的人与资料最多到中间联络人就断了,而这个联络人不会在固定的时间或地点出现,他就像团谜一样,还无法查出他背后的组织为何。」他说完还皱起眉,看来这一次的敌人不像以往那么好对付。 卫迟晋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主子的情况如何?」 阎封的声音接着响起。「最近,她梦见了前一代主人去世的情况。」起影一向负责保卫,所以他们也是最贴近东方家的家族。 阎封的话震撼了除了卫迟晋的其余六人,他们隐约感觉到这些事件互相关连。 只有衡方昱还不明白的问:「这怎么可能?那时她还是个婴儿啊。」 坐在他旁边的白川慎拍了拍他的肩。「别急,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就晓得了。」 目前只有尚未成年的衡方昱还不能真正继承挟翼之位,所以他是八俊中唯一尚未见过东方灵沁的人。 更让其它人惊讶的是,为何卫迟晋会突然问起主子的情况?难道……他早就发觉了? 「其实近日除了上海的变动,国际间也起了变化,手段不同,他们的目的却相同,就是东方家的圣女。长老们为了不让十八年前的情形重现,正在找适合代替圣女的人选。」卫迟晋缓缓-起眼,唯一不变的是永远挂在他脸上的神秘笑容,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喜怒哀乐。 一想到老爱插手管事的长老们,向鸣海就生气。「又是那些老头子!」 长老们最不满意的就是他,从穿著品味到说话方式,他们没有一项没意见的,-! 「真的要这么做吗?」南炙也不太满意此种作法,主子虽然重要,但别人的命也是命啊。 卫迟晋没有回话,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害南炙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真是的,真不知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卫迟晋最后做出结论。「看来,这场争夺战是无法避免了。保护主子是八俊的首要目标,也是我们存在的原因,这一次绝不能失败。我会与长老们讨论如何挑出适合的替代人选,一旦确定后会通知八俊,在此之前请各位严守岗位,暂时不要理会任何风吹草动,以免打草惊蛇。」 七人都有同感的点点头。十八年前他们年纪尚小,无法助前代八俊一臂之力,但如今是新八俊的时代了,他们绝不会让十八年前的事再度重演、更不会让主子再次死在自己面前! 他们的父亲,也就是前代八俊,为了这件事痛苦不已、自责一生,而现在东方家只剩下唯一的女孩…… 每思及此,八人脸上皆掠过复杂情绪。 待卫迟晋指示完毕,众人走出密室,重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只剩下依然斜靠在椅背上的卫迟晋,和脸色异常沉重无奈的衡方昱。 「昱,还有事吗?」 衡方昱的眉头锁得不能再紧。「是关于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他那副苦恼的模样,像极了正被大哥欺压的可怜弟弟。 卫迟晋徐缓地挑起眉。「你不放心南炙?」 衡方昱赶忙陪笑摇手。「我当然相信南炙的能力,只是……」只是他担心南炙事后会杀了自己! 卫迟晋漾着一脸「无害」的笑容看着衡方昱。「我一直认为以你的能力,不必等到二十岁才继承挟翼……」 他就知道!每次这家伙一笑,就准没好事发生! 衡方昱知道挣扎无用,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是,我知道了。」 唉!南炙,不要怨兄弟,他可不要那么早就继承挟翼之位,好歹让他再多玩几年嘛! 卫迟晋一手托着下巴,笑容越发灿烂。「那……就辛苦你了。」 第二章 刚打赢一场国际官司的南炙好心情地吹着口哨,朝一座高级住宅的摩天大楼走去。甫进电梯,就察觉大楼内的气氛不对劲,虽然他依旧吹着口哨,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戒。 他一手放在西装口袋内,把玩着银制扑克牌,看似漫无目的游走的目光其实是在四处查看。当他视线扫过电梯内的监视器,眼内突地闪过一丝精光,快得令人无法察觉。 果然跟他猜的没错! 电梯内的监视录像器被动过手脚、连监看大楼的电视墙也控制锁定在之前的画面上,还有刚刚大楼警卫不自在的态度……都显示这栋大楼被入侵了。而且,还是冲着他来的! 他才刚觉得最近实在平静得让人奇怪,想着想着他们就来了,反正也是时候该活动一下了。 电梯到达南炙所住的最高楼层,他慢条斯理地走出电梯。 看来这次对方来头不小,光是他们能查出他的私人住所,就值得他以热烈的掌声回报了。 感觉背后有鬼祟的人影闪过,如此笨拙的跟踪方式让南炙嗤笑,才刚称赞过敌人,没想到竟是这种特地来送死的家伙! 南炙才在公寓门口站定,身后的人居然不要命般往他扑来。 他身形一闪,迅速抽出口袋内的扑克牌正要往对方的喉咙射去,一瞧见对方的容貌,硬生生止住动作,一股怒气冲上心口,忍不住大吼-- 「-是嫌活太久不耐烦了吗?!」 才刚从鬼门关前绕一圈回来的女孩,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嘛……干么这么凶。」说完,还嘟起小嘴瞪着他。 「我凶?我差点就割断-的喉咙,-知不知道!还有,-为什么在这里?」南炙失去平日的悠闲,满脸恼怒地瞪着女孩。就算面对最棘手的官司,也没有此时应付她来得头痛! 衡方紫,八俊中衡方家最小的掌上明珠,也是众所皆知的小麻烦--不过对南炙来说却是个超级大麻烦! 从小她就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老嚷嚷着长大之后要嫁给他;在众人的默许之下,从小他就被迫照顾她,长大立业之后好不容易脱离她的魔掌,没想到这小妮子吃了秤砣铁了心,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接近他,使他更加厌烦。尤其在她五个姊姊全嫁人之后,她更是被宠得无法无天,衡方家居然也放纵她的任性妄为! 她三不五时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往他的私人住所跑,平常他可以二话不说赶她走,现在情况可不比以往,再加上监视他的人也瞧见她了,看来他不保护她也不行了!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你了……」在瞧见南炙阴冷的目光后,衡方紫吞了口口水,百般不愿的招认:「是我哥叫我来跟你拿东西的啦。」 「他为什么他妈的不自己来拿!」这下可好!他不但陷入危险,还得保护一个娇娇女! 顿觉羞辱的衡方紫又气又恼地转过身。「不拿就不拿,我走就是了嘛!」 大眼里闪着泪,她当然知道南炙有多讨厌自己,也知道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蛮横不讲理地缠着他不放了,可是……她还是想念他,还是喜欢他啊! 「等一下。」南炙叹了口气,抓住她纤细的手臂。 他知道自己就是会对她不耐烦,可是再怎么说,她是衡方家的宝贝、衡方昱的妹妹,说什么他也有义务要保护她。 「阿炙!」衡方紫的惊喜溢于言表,像个吃到糖的孩子快乐的抱住南炙。 南炙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推开她,只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说时迟那时快,隐伏在暗处的人已按捺不住,一拥而上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南炙先一步将衡方紫护在身后,一手拿出惯用的扑克牌严阵以待。 南炙从小练就了一手神射,不论任何物品,只要有形,他都能运用自如,就算要致人于死地也是轻而易举;再加上武器怪才刑彻为他设计的扑克牌,牌的边缘削铁如泥,还有回旋功能,射出的牌下一秒就会回到他手上。 至于为什么选择扑克牌当武器呢?根据使用者南炙的说法,当然是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拿来打发时间啊! 为首的男子朝手下示意,瞬间十几支枪口指向南炙两人。「把圣女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南炙两道英挺的剑眉在听完他们的话后蹙得更紧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毫无缚鸡之力的衡方紫,更是无奈。 敌人居然把这个只会鬼吼鬼叫的小鬼头当作「圣女」了!真怀疑他们的眼睛到底长到哪里去了?! 「如果你们现在求饶,或许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难看,至少你们老妈一定可以认得出你们来,如何?」纵使身处危险之中,南炙依然面不改色。 「妈的!死到临头还嘴硬!」一名男子受不住南炙的挑衅,拿着手枪想往他头上敲。 南炙一手护着衡方紫,身形一闪滚向地面,眼明手快射出一张牌,霎时十几支枪滑落,还伴着哀号声。 抱着衡方紫滚地而起后,南炙收回射出的牌,拉着她冲向一旁的消防梯。 为首男子握着受伤的右手,愤怒地对未受伤的手下大吼:「可恶!你们全给我上,打死那个男的,小心不要伤到那个女的!」 南炙带着衡方紫藏在信道的暗处。要不是顾虑衡方紫的安全,他还真想好好打上一场,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偏偏这位小姐从小娇生惯养,身子又不适合练武,要不然他才不会这么窝囊地躲在这! 被突来的情形给吓得胡里胡涂的衡方紫,过了好半晌才圆睁着惊恐的大眼,——开口:「阿炙,他们是谁?」虽然她在家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南炙只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那他们要做什么?」 「要我的命。」说完,还调皮地对她笑了一下。 衡方紫一听,更是瞪大了圆眼,忽然气急攻心的冲出去,对外面大吼:「我、我、我……警告你们喔!谁要是敢伤害我的阿炙,我就要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南炙简直快被她搞疯了!她想干嘛?告诉敌人他们在这好来杀他们吗? 急忙把她拉回来,他脸色极为难看地瞪着衡方紫,恨不得把她活活掐死。 「有声音!他们在那里!」 果然! 现在才发觉自己做了蠢事的衡方紫,低着头不敢看南炙。「对不起喔。」没办法嘛,一想到对方要伤害的是她最爱的阿炙,她就…… 南炙望了一眼身后,算清楚来人的数目后,转头盯着衡方紫开始恶狠狠地威胁她。「-给我好好待在这!不准说话、不准乱叫、最好也别给我呼吸算了!」他说完,大步迈出藏身处,决定先清理完敌人再说。 「不呼吸不就死掉了吗……」衡方紫虽然不甘愿地嘟嘴抱怨,不过还是忍不住担心,悄悄伏在墙边,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地看着心上人。 南炙轻轻松松又撂倒一个人,随手丢到地上一堆手脚关节呈不规则扭曲状的人上,另外还有两个人痛苦不已地躺在地上挣扎吼叫,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剩下的三人看到两个同伴凄惨的情形,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原本带来的枪,早被南炙的扑克牌分成两半陈尸在地上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没有人敢往前。 南炙对这情形早已习以为常,轻松地把玩着扑克牌。「要不是我不喜欢在女人面前杀人,你们老早就去见阎王了。」说完,还不忘斜眼瞥了一眼躲在墙边偷看的小麻烦。 一对上南炙的视线,衡方紫吓得缩回墙角,还吐了吐舌头,那副模样全让南炙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带着你们的同伴走吧,今天我心情好,不想开杀戒。」 其中两人一听,赶紧将哀号的同伴们拖走,另一人却抽出藏在鞋内的小刀,狠狠往南炙刺去。 南炙却还老神在在站在原地不动,惹得衡方紫惊呼出声。 「阿炙!」 眼看那男人就要逼近南炙,下一秒,南炙看准时间,身形忽地往下,接着长腿一扫,将那男人摔得四脚朝天,又射出一把小刀,堪堪擦过他的耳际却没伤了他。 试图爬起身的男人视线一接触到南炙,不自觉流露出恐惧。 南炙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修长的指尖还夹着一张牌。 「小紫,闭上眼睛。」他的语气没有温度。 「不要杀我!求求你,我们也是被逼的!」男人一听,更是吓得跪在地上苦苦求饶。 衡方紫从小在家人宠爱下长大,不要说杀人流血的画面了,就连粗俗难听的脏话她都没听过!如今要她眼睁睁看着南炙杀人,光想象就让她恐惧不已。 「阿炙?」她柔弱的嗓音里含着巨大的恐惧。 面无表情的南炙因她的哀求而蹙起眉头,口气带着一丝不耐。「小紫,-没听见我说的话吗?眼睛闭上!」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在她面前杀人,可是留这么阴险的人一命,肯定后患无穷! 「我求求、求求你,饶了我!我不会忘记您的恩惠的!」 南炙依旧举起手,对男人的哀求无动于衷。 如果因为对敌人一时心软,造成将来对东方家不利,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坐超光之位! 南炙对准男人的要害,毫不迟疑地射出手中的牌,背后却突然传来衡方紫惊惧的-喊。 「阿炙,不要!」 南炙心头一拧,叹了口气,马上又射出另一张牌,打掉原本朝男人印堂射去的那张。 男人睁大眼,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好运的样子,望着南炙身后的女孩。而衡方紫因为不忍心和恐惧,泪水已在眼眶内打转。 南炙收回两张牌,表情淡漠地看着男人。「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否则下次再让我遇见你,就不像刚才这么简单了。」 因为才刚从鬼门关前走过一回,男人大口地喘着气,一刻也不敢停留的离开。 衡方紫歉疚的看着他。「阿炙,我……」 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看见南炙眼睛一-,一张牌迅即飞过她耳际,速度快得她连惊呼都来不及。 她惊讶地顺着南炙的眼光向后看,瞧见窗外的男人闷哼一声,又掉了下去。 「哇,阿炙你好棒喔!」衡方紫的大眼里顿时写满了对他的崇拜。 南炙翻了个白眼。「现在不是赞美我的时候吧?」 「快!别让他们跑了!」远处又传来吆喝声。 「真烦!」南炙啐了一声。 南炙走到窗边察看地势,拉出系在腰上的皮带,拔掉原本的扣环,将皮带勾在窗边坚固的地方,另一头则紧紧扣住自己。 这副皮带也是刑彻特别设计的,特殊材质的韧性可拉到三十层楼长。 衡方紫傻呼呼地看着他,直到他跃上窗边,对自己伸出手,才楞楞开口:「阿炙,你、你要做什么?」该不会是要她跟他一起当「空中飞人」吧? 南炙的话瞬间把她打入地狱。「快!抱着我,我们跳下去!」 衡方紫呆呆地重复他的话。「下去?」 她往下看,二十层楼的高度令她两腿发软狂摇头。「我不要!阿炙,我怕!」开什么玩笑!她才十七岁耶,英年早逝,老天爷可是会哭的! 南炙听脚步声越来越大,看样子敌人数目又增加了。心一急,顾不得放软口气厉声说:「该死的,快!」难不成她喜欢看他杀人? 「可是,我……」她当然知道南炙的犹豫,可是她会怕嘛…… 南炙见她踌躇,叹了口气。「相信我,我会保护。」边说边向她伸出手。 不知为何,南炙坚定的语气让她安心。 「嗯。」衡方紫点头走向他。 她还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呢?在这世上,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啊!就算要把命赔进去,她也不会有所迟疑。 站稳抱住她后,南炙难得地朝她温柔一笑。「抱紧我,别往下看,还有,千万别松手。」 这情景彷佛像又回到了从前,南炙依旧疼爱她的时候……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绿林园 南炙带着衡方紫回到总部,因为八俊的私人住所可能均已遭到入侵及监视,再加上虽然上海人人清楚东方总部的位置,却无人能破解总部的保全设备,对于被盯上的衡方紫来说,这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了。 南炙与衡方紫一走进绿林园的主楼「正气馆」,就发现除了卫迟晋和衡方昱以外的五人皆在场,而且看起来似乎是在等他们两人。 「太好了!你们都在,那么你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他从来就不怀疑集团传递消息的速度。 斜坐在躺椅上的向鸣海,正悠闲地修着自己修长的指甲,听见南炙的话,抬起头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以为我们太无聊在这里聊天啊?」 「啧啧啧,阿炙,你是不是太久没活动筋骨了,比我们预计的速度还慢。」白川慎则靠在大柱子旁,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还边摇头,对南炙的表现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 「小紫,-没事吧?」只有段元廷的话还象样点。 衡方紫对他们这种以讽刺来表示兄弟爱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对段元廷笑了笑说:「嗯,因为有阿炙在,我当然没事。」 她小女儿的媚态因谁而起,在场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只有南炙才当她是小孩子胡闹。 南炙突然疑惑地皱起眉。「你们都没事?那你们的私人住所呢?」 向鸣海依旧低着头,边满意地看着自己美丽的指甲,边回答南炙的疑问。 「因为昱那小鬼的关系,在我们发现你住的大楼被入侵后,他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所有数据库,还改了密码,所以我们才在这等你来。」嗯,还是自己的手艺好! 对于向鸣海的自恋,所有人老早见怪不怪,只是还是有点受不了。 想起衡方昱那小子要衡方紫到他那边,南炙就生气。「说到那小子,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算什么帐啊?」门外传来一道浑厚沉稳的声音。 所有人随着声音望去,都毕恭毕敬地站起身,异口同声地说:「大长老、衡方长老。」 出声的是前八俊之首的卫迟扬以及跟他一起出现的衡方正良,而卫迟晋和衡方昱则恭敬的跟在他们身后。 「爹地!」衡方紫一见到衡方正良,飞也似的冲进他怀里撒起娇来。 毕竟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见到那种场面,还是不免受到惊吓。 衡方正良宠溺地揉揉女儿的秀发。「乖宝贝,没被吓着吧?」 衡方紫嘟起嘴娇嗔。「吓死我了,不过幸好有阿炙在。」当然不忘提一下心上人的功劳。 衡方正良一听女儿受了委屈,心中更是万般不舍。「好可怜喔,真是心疼死爹地了!」 生在重女轻男家庭的衡方昱无奈的翻个白眼。「咳咳咳!」故意轻咳几声,提醒老爸要有长老的威严。 衡方正良不自在地红了红脸,随即摆出长老的架势。「八俊的私人住所居然会被入侵,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看样子,这一次对方来势汹汹!」 衡方正良想替自己扳回一城的意图,后生小辈看得一清二楚,衡方昱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它人则是在心里偷笑,但也不敢说破,毕竟对方可是长老。 卫迟晋倒是笑了笑,随即拉回正题。「超光,对方的能力如何?」 一旦为首的卫迟晋喊出那人的名号,就表示讨论的是正经事,其它七人必须遵从绝地所下的任何命令。 南炙没有迟疑地回答。「他们的枪械是最近由美国一批地下工厂所改造的,能够拿到那批军火,世界上没几人。」 「知道他们攻击你的目的吗?」 「我想他们这次的攻击,或许是想知道八俊的能力到底如何。我看不出来他们有抢夺圣女的意图。」 虽然只与对方短暂接触,但在短时间内观察敌情和搜集现场资料,是八俊必备的条件之一。 段元廷习惯性地用左手压了压眼镜后,才提出自己的看法。「锁定八俊的住所和破解我们的密码,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点相当接近,由他们一明一暗的计画看来,可能是拉锯战。」 南炙面色沉重地看着卫迟晋。「还有一个问题。」他叹了口气后又说:「小紫因为也在现场,已经被他们认定是圣女。」 在一旁聆听的大长老卫迟扬看着南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在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前,小紫必须接受保护。」 「何不干脆将计就计?」卫迟晋漾起一个神秘的笑容。 南炙马上提出反对意见。「老大,我不赞成。小紫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一向宠爱女儿的衡方长老,却提出跌破众人眼镜的意见。「我倒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既然对方都已经认定紫儿就是圣女,紫儿的处境早已不安全;加上她与圣女年纪相仿,是很合适的人选。」 「衡方长老!」南炙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将无自卫能力的爱女送到敌人面前当诱饵!别说杀敌了,她死几次都不够! 惊讶的不只南炙,连向来不多话的阎封和刑彻,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衡方长老。 衡方正良不理会众人的惊呼,拍拍女儿的肩,温柔地看着她。「当然,这还需要紫儿同意。」 众人的眼光齐看向衡方紫。「我、我……」她支支吾吾半晌却不知怎么回答。 她当然相信父亲不会害她,只是她不明白,平日她只不过受点小伤,父亲就要难过上好半天,而这一次却…… 卫迟晋脸上挂着谜样的笑容,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小紫-放心,我会派人好好保护-,除了-哥以外,-可以从剩下七人里选一个专属保镳,如何?」他连哄带诱衡方紫一步步走入陷阱内。 衡方紫一听,惊喜地看着卫迟晋。「我真的可以选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同情地看着南炙,因为用膝盖想也知道衡方紫会选谁,毕竟人家可是从小爱慕他到大,有这种好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当然可以。」卫迟晋依旧笑咪咪地看着她。 南炙的脸微微抽搐,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想挣扎。「为什么不找阿昱那小鬼,他不是她亲哥哥吗?」开什么玩笑!她黏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大麻烦! 卫迟晋笑容可掬,而且一副很有耐性的样子回答他的蠢问题。「你忘了他还没满二十岁,还未正式授予-挟翼-之名;再说他还没有实战经验,怎么可以随便把小紫交给他?」 南炙恨不得撕下卫迟晋脸上的混帐笑容,天晓得他哪里得罪他,居然设计他! 「老大,你不能决定人选吗?」南炙已经控制不住额上抽动的青筋了。 卫迟晋依旧维持着和蔼的笑容,毫不留情地将南炙的希望给摧毁。「事关小紫的性命,由小紫自己选择也是很公平的事。」 这根本他妈的一点也不公平!南炙心中忿忿地想。 看南炙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衡方紫不由得打从心里难过起来,始终低头不语。 卫迟扬见状,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拍了拍。「没关系,小紫-选吧。」 大长老沉稳的笑容给了她勇气,他的意思就是--有卫伯伯给她靠,什么都别担心! 衡方紫娇憨地笑了笑,语气坚定地说:「我要阿炙。」 不管南炙如何讨厌她,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更何况还有大长老给她撑腰呢! 没有给南炙回话的余地,衡方正良严肃地看着他。「阿炙,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南炙也只能叹口气。「是,衡方长老。」 卫迟晋收起笑容,正色对南炙下令。「超光,从今天起,你负责的事务交由其它人,你跟小紫虽然是诱饵,但凡事须以小紫的安全为优先,你先跟奔宵到研究室拿需要的东西。」 一向对身旁事物漫不经心的刑彻,难得对南炙说了句话。「看来你需要的东西应该不少。」 南炙白了他一眼,一脸恼怒地先一步迈出大厅,刑彻则耸耸肩跟在后头。 卫迟晋回过头,不加思索地冷静而快速下达一连串指令。「翻羽,查出那批军火的所有交易过程和资金来源,三天内我要拿到所有资料;-辉、腾雾,马上清理超光的住所,现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挟翼,利用所有信道,放出小紫的数据和消息。」 所有人皆异口同声回答:「是!」 待卫迟晋下完指令后,所有人陆续离开。 离开前阎封走向衡方紫,向来冰冷无情的眼里此时有着担忧。「-有心理准备了吗?」口气虽然淡漠,但听得出他待她如妹的关爱。 衡方紫虽然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感到恐惧,不过依然坚定地点点头。「我相信阿炙。」 阎封不再多说,跟着其它人离开绿林园。 当衡方紫也打算离开大厅到研究室等南炙时,一直凝视着窗外的父亲突然叫住她,衡方紫从未见过父亲露出那么沉重的表情。 「紫儿,一切小心。」 第三章 宝蓝色的跑车嘶喊着重金属摇滚乐,电吉他和隆隆鼓声随着弥漫的香烟烟雾飘散在车内,而车内的气氛却与音乐大相径庭。 卫迟晋已经下令要他们远离上海,因为真正的圣女就住在离总部不远的「沁心苑」。 为了不波及她和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他们决定往南方去,反正大陆各地都有东方集团的分部,如果需要支持都不是问题。 根据衡方昱在计算机上仿真的攻防战,这次敌人的总部很有可能就在南方,因此他还可以顺便调查。 驾驶座旁的衡方紫静默地看着一手抽烟、一手握着方向盘的南炙。 他们已经开了三十分钟的车,远离了上海中心的热闹商城。南炙始终看着前方不发一语,僵持的气氛没有缓和过。 衡方紫紧抓着衣角,这样的气氛她实在受不了!奉命保护她让他这么难受吗?虽然她早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可是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阿炙,如果你不想保护我,为什么刚刚不拒绝?」 南炙依旧看着前方,淡淡地说:「我能拒绝吗?」 接下来又是一阵静默,衡方紫彷佛要掩饰受伤的心情,硬是扯出笑容。「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其实都看在眼里的南炙轻晃了下头,摇去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不允许自己对她心生怜惜,省得下一刻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从小到大,他不知看过多少次她受伤的样子,每一次都因为不忍心,就马上改变态度对她温柔。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他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也不想再因为不顺她的意,而遭其它人冷眼怪罪,彷佛错的人才是他,他受够这一切了! 过了半晌,南炙像才听见她的话,语气仍旧淡漠地说:「到了-就知道了。」 她垂下眼,弯而长的睫毛像把优美的小扇子。「我能做些什么吗?」 衡方紫得到母亲的遗传,脸形小而娇美,丰润的粉嫩双唇漾着动人的色彩,引人想一亲芳泽;俏丽的发型显示出她的年纪,得天独厚的外貌常常令人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南炙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行,其它的我不要求。」他可不敢妄想她能帮上什么忙。 衡方紫一听,以为南炙在嫌弃她,难过地垂下头时,突然看见小径旁似乎有影子闪过。「阿炙,那是什么?」 「该死的,快趴下!」他顺势将她的头跟着躺平的座椅往下压。 南炙迅速将车驶上另一条岔路,敌人知道行踪暴露了,随即从两旁的草丛中站起,拿起枪无情地扫射他们,让衡方紫惊呼连连。 两旁的岔路杀出数台车跟在他们后面。为了分散敌人的战力,南炙快速转动方向盘,在路上弯来转去;不少车子因为跟不上速度而撞向一旁的大树或没入草丛、有的甚至转弯速度过大,使车子突然回了个大圈而撞向来车。 原本静谧无声的乡村小径,顿时变成爆炸声、煞车声、枪声不断的战场。 他们的车一转弯就两轮离地,趴在座位上的衡方紫吓得两手紧紧抓住椅背。 这台车有防弹设计,除了车面是合金钢板制成的,六面玻璃也是经过双层加工的防弹玻璃。因为敌方的扫射,六面玻璃早已全花却没裂,敌人对打不下南炙的车而感到挫败。 「瞄准轮胎!」领头一声令下,敌人的枪全部瞄准轮胎射。 原本以为这次可以成功拦截南炙的车,没想到在一阵狂扫之后,被子弹射中的轮胎纷纷自行充气,敌人咒骂连连,东方集团的财力和人才实在太雄厚了! 南炙也对暗伏的人数之多开始感到不耐。 可恶!消息传得还真快,居然在这种地方埋伏。这台车虽然暂时撑得住,不过敌人数目实在太多,还是得想个办法赶快解决他们。 南炙瞄了一眼后照镜,数清身后的车子,转头对衡方紫说:「小紫,握住方向盘!」 衡方紫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南炙。「我还没满十八,不会开车!」这种情形下她没语无伦次就不错了,居然叫她开车? 南炙一面将车行驶到平直的大道上,一面催促她。「-只要握着,别让它乱转就行,快!」 衡方紫困难地从座椅上缓缓爬起,斜着身子使劲握住方向盘,照着南炙的话让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她一握住方向盘,才知道它远比自己想象还来得沉重,更何况这部车是根据南炙的要求量身设计的。 南炙的手一离开方向盘,马上取出怀中的银制手枪,又快速地装入弹匣,压低身子盯着后照镜,一看准时机马上伸出窗外朝后方开了一枪。 特制的银制子弹穿破第一台车的挡风玻璃,驾驶被射中印堂,车子顿时偏了方向,直往路旁的消防栓撞去。 南炙回到车内,默数了下。「还有三台。」 这时两台车开到他们左右,想要夹击他们。为了节省时间,南炙双手各拿一支枪扫射,一次射中四个人的脑袋。 两边的车子皆已无人驾驶,因车速太快而各朝左右翻覆,爆炸声也随之响起;而最后一台车因为煞车不及与左边的车子撞上,爆炸的反作用力拖行两车数十里远后也跟着爆炸。 衡方紫突然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叫南炙。「阿炙,我快撑不住了!」 南炙低头一看,衡方紫双手因承受不住方向盘的重量而发抖,他暗骂自己太过专注杀敌,而忘了方向盘的重量不是常人能握的,而她居然咬牙撑到现在。 南炙握住方向盘,衡方紫松了口气,气喘吁吁地累瘫在椅子上。 他原本以为会看见她大哭大闹着要回家,没想到这小妮子一定要跟着他的心意比他想象的更坚强,他不由得心里一暖,忘情地伸手覆上她尚在发抖的柔荑。 「-做得很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漫天的烟火、冉冉上升的黑色浓雾,南炙和衡方紫站在湖边,看着车子一点一点没入湖中。 衡方紫皱眉看向南炙,他正点起一根烟抽着,丝毫不心疼车子就这样报销。 「阿炙,这样好吗?」虽然车子已面目全非,可好歹也是代步工具,更何况那部车配备精良。 「别忘了我们是敌人狙击的目标,开着那部车实在太显眼,反正它也被毁得差不多了。」南炙抽着烟,享受着难得的短暂悠闲时光。 「可是也用不着烧了它啊。」 南炙丢了烟,伸伸懒腰,吁了口气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难不成-要我开回去,好让彻杀了我吗?」 刑彻那怪小子,任何东西丢了、坏了他都不在意,但要是他看见自己做的东西被搞得面目全非,他可是会杀人的。 再说,毁掉车,敌人也难查出他们之后的行踪。 衡方紫低头想想,南炙说得没错,彻哥性子拗起来,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在你家偷装炸弹泄愤。毕竟八俊除了卫迟晋以外,其它人都曾被他狠狠整过。 南炙休息过后,拿起随身的行囊径自往后走,衡方紫赶忙快步跟上。「阿炙,我们现在要去哪?」真是的,要走也不叫她一声! 衡方紫对南炙这种举动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免不了在心里咕哝。 「南方小屋。」南炙依旧以自己的速度行走,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听父亲说过的衡方紫一听,顿住了脚步,满脸疑问地看着他。「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要是敌人来了,他们要躲哪里?桌子底下吗?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南炙不耐地跟着她停下脚步。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到时如果再遇到攻击,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衡方紫依旧满脸疑问,迟迟没有往前。「我们要怎么去?」到南方小屋少说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耶! 原本以为南炙会在听见她的问题后,马上提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像是他已经准备好另一个交通工具、或者会有其它人来接他们等等,可是没想到是这种答案-- 「坐公车。」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南方小屋 「南方小屋」其实是一个小乡村的社区名,由于过于内陆,大部分的人并不知晓这个地方。 长期接受保护而过着与世隔绝生活的东方悟夫妇,为了偶尔过过一般人的平凡生活,前代八俊会选定一处地点让主子「度假」,并且每年更新以确保安全。 但自从「圣女」出世,为了保护女儿,东方悟放弃对平凡生活的向往,而这些地方也渐渐被他们遗忘。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在不熟悉的房子里,衡方紫踩着刚睡醒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着,迷蒙的眼睛还不停搜索南炙的身影。 刚下楼,就瞧见南炙在玄关旁客气地与一位妇人说话。不想打断他们,衡方紫一手托着下巴坐在楼梯上等。 站在玄关的南炙其实早就听见她下楼的声音,一送走热情的妇人,就转头看着衡方紫。「-醒啦。」 睡眼惺忪的衡方紫一边揉着眼一边问:「阿炙,那是谁啊?」 「邻居,来打个招呼。他们以为我们是刚搬进来的新婚夫妻。」南炙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样也好,省得将来麻烦。 南炙坐到餐桌旁看报纸,招手示意衡方紫来吃早餐。 「新婚夫妻……」听见新婚夫妻这个字眼,衡方紫不由得傻笑起来。 抬头看见她的笑容,南炙不给面子地翻个白眼。「这只是暂时的。」意思是,这只是为了执行任务方便。 衡方紫低头咕哝。「有那么委屈吗?」让她高兴一下也不行,小气鬼! 昨日的疲累和精神轰炸,让衡方紫一醒来就饥肠辘辘;走进餐厅闻到香味,她更是低头猛啃吐司。 早餐一半下肚,脑子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些,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南炙,成串的问题从嘴里冒出。 「阿炙,我们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别的地方不好吗?他们不会很容易找到我们吗?我们会待多久?我们要一直扮演夫妻吗?我们……」 「够了!」南炙被一堆问题搞疯了,差点将报纸撕成两半。「-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啊?第一,选在这里我们才不容易被找到,也才容易被敌人找到。」 这似是而非的答案弄得衡方紫更加胡涂。「你的答案好复杂喔。」 南炙叹了口气放下报纸,决定好好帮她厘清她的脑袋瓜。「如果我们选在集团的分部,他们也一定想得到;但万一我们藏得太好,那又失去了我们成为诱饵的意义了。第二,待多久要视情况而定;第三,在任务完成以前,我们会一直扮演新婚夫妻。还有问题吗,大小姐?」 不敢瞪他,衡方紫只好死命瞪着咬到一半的早餐。「应该没有了。」反正她本来就不聪明嘛! 「没有就好,吃完早餐我带-去散步。」 衡方紫马上抬起头,眼里还闪着无数星星。 南炙无情地浇熄她的幻想。「别想太多,我是为了观察附近的环境,才顺便带-去走走的。」 一下子,衡方紫眼里的星星全部殒落…… 刷一声,南炙张开报纸遮掩他快隐藏不住的笑意,看见衡方紫丰富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 孩子心性的她,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 撇开她老黏着他不放,其实她还挺好玩的,他也不是真心觉得她烦,而是不想让她越陷越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彻底对他死心。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早饭后,南炙带着衡方紫漫步在午间的绿荫小道上,微风捎来微微寒意,寒意中带着一股清冽的馨香。 宽阔的路旁是一排整齐的平房,在屋舍后方则是群山环抱,此地易出难进的形势形成了天然的堡垒。民风纯朴,居民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多数的年轻人都已经到大都市里打拼去了。 不愧是东方八俊所选之地! 南炙正悠闲地欣赏此地的风光,突然感受到身旁不怀好意的视线。他转过头,瞪着衡方紫两只手像水蛇般缠上自己的手臂。 「-干嘛?」 衡方紫不理会他脸上的不耐,一个劲儿地笑着。「你忘了我们现在是新婚夫妻吗?」 南炙翻了个白眼。「那也用不着黏这么紧。」 他说着便要将她的手拉开,哪知她抓得死紧,硬像只八爪章鱼一样死命挂在他身上。 衡方紫嘟嘟嘴。「这哪是黏,这叫恩爱!」-,她可是在配合他执行任务耶! 她说完,又朝他甜甜一笑。「亲爱的老公,你的演技有待加强喔。」 对面走来两个妇人,与他们擦身而过时,小小声地窃笑着。「-看,这刚搬来的小俩口还真是恩爱啊。」说罢,还不时回望着他们。 衡方紫一副「你看吧」的模样直盯着他笑。 南炙挑了挑眉。这小妮子未免太小看他这个名闻国际的大律师,居然敢嫌他演技不好!年纪轻轻就这么目中无人,不好好教训一下不行! 南炙突然对她一笑,温柔得教衡方紫一下子傻住了;强壮的手臂轻轻揽上她的细腰收紧,附向她耳旁细语。「亲爱的老婆,恩爱应该要像这样子才对。」 南炙的脸突然靠近她,近得连呼吸声都异常响亮。 他沉稳的吐息轻轻吹拂在她肌肤上,永远一本正经的眼神,此时彷佛多了些炙热,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她看呆了。 他轻抚着她秀丽的脸庞、丝滑的肌肤,她黑白分明的瞳眸如同一汪深潭,似乎将他的灵魂吸了进去;她粉嫩的唇,柔软得想让人一亲芳泽…… 正当南炙低下头,衡方紫微启的唇不禁喊出他的名。「阿炙……」 这一喊唤醒了南炙,他马上放开她,又大大地退了一步,不自在地转过身背对她。 「小孩子别老是玩这种无聊的把戏。」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里不停暗骂自己。 该死的,他在搞什么鬼?居然会对这种发育不全的小鬼起了遐想?别人也就算了,还偏偏是她?她可是衡方家的宝贝、昱的妹妹,他是在自掘坟墓吗?! 怎么可能会这样?明明只是要捉弄她,一定是这地方有鬼、一定是! 回过神的衡方紫小小声地咕哝着:「人家才不是小孩子。」 看他越走越远,似乎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心一急,还没来得及想南炙异常的举动是为何,就冲上前去。「阿炙,等我啦!」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在南方小屋待了几天,大自然虽美,但对于从小在都市中长大的衡方紫,却不能习惯乡村里的不便。 由于封闭式的社区不大,衡方紫老早一个人东逛西逛地摸透了社区每一处。前几天,她还觉得这种类似探险的活动挺有趣的,可是时间一久,探险完了,她也开始觉得无聊了。 「阿炙,我好无聊喔,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电视、你又不准我碰你的计算机、连打通电话也不行!」衡方紫坐在南炙的书房里,大剌剌地趴在书桌上。 「小姐,-当我们是来度假的啊?我们可是在逃亡耶!」瞪着「鸠占鹊巢」的衡方紫,一脸无奈的南炙只能坐在书房的茶几上,查看总部刚刚传来的资料。 「可是你都不在家啊,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你算哪根葱的保镳?」她不禁嘟起嘴抱怨。 「那是因为目前这里很安全,而且我有事要忙。」 衡方紫不置可否。「这里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忙的?」抱着手臂,她怀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在躲我吧?」 南炙白了她一眼。「无聊!」 看着嘟着嘴的衡方紫,粉嫩的樱唇让南炙不禁想起小小失控的那个午后。 或许小紫说的对,他的确是在躲她,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居然对她有一股莫名……想吻她的冲动? 南炙摇摇头,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收拾资料,他朝衡方紫淡淡地说:「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衡方紫一听,马上从书桌后跳起来。「阿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看他完全不理她,她气得朝他的背影大叫。「阿炙!」 衡方紫破口大骂。「可恶!臭阿炙,自以为了不起!谁稀罕你陪!我自己一个人也玩得很开心!」 过了许久,还在为南炙的离去气呼呼的衡方紫,坐在南炙的书房里发呆。 她好想阿炙喔,不知道他这几天出去都在干嘛?每次都弄得很晚才回来,有时候两三天都见不到他,真是的! 他就这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吗?虽然她只是假圣女,但也很抢手的耶,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她不经意看到墙上的钟,没想到一晃眼就到了中午,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叫,想起来她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奇怪的是,阿炙请的煮饭婆婆怎么还没来? 衡方紫才一下楼,就听见饭厅内隐隐约约传来微弱的哭声。走进饭厅一看,煮饭的婆婆坐在饭厅一角哭泣着。 刚认识婆婆时就觉得她是个很开朗的人,见到这种状况,衡方紫赶忙走近她小心问:「婆婆,-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哭?」 一听见衡方紫的声音,婆婆赶紧擦干眼泪笑了笑。「太太,没、没什么事,-饿了吧?我马上作饭。」说完,就走进厨房开始弄东弄西。 衡方紫依旧不放心。「婆婆,有事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喔。」 掩饰心慌的忙乱顿了下来,婆婆好象悲从中来,身子微微抖动。「呜呜呜……都是我那个不成材的笨儿子……」 好不容易,衡方紫搞懂了所有来龙去脉。原来婆婆的儿子听别人的意见投资,又替人当保证人,没想到合伙人拿着所有资金潜逃到国外。 现在不但投资不成,还背了一大堆债,被债权人追得到处跑,只好躲回老家,现在又打起老家土地的主意。 看婆婆抽抽噎噎哭不停,衡方紫不忍心的安慰她。「婆婆,-别哭了。也许还有别的法子?」 「还会有什么办法呢!那个逆子居然想把我们祖传的地给卖了!」一想到这,婆婆又难过了起来。 衡方紫想了想。「这样吧,我先生刚好学过一点法律,我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婆婆泪汪汪的眼里出现了一丝希望。「是真的吗,太太?谢谢-、谢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还未到晚餐时间,南炙难得提早进了家门,趁着只有两人相处,衡方紫告诉他婆婆的事。 「不行!」 听见衡方紫要他帮忙处理相关法律事务,南炙摇头,一句话也没得商量。 衡方紫皱起眉。「为什么不行?」 「若是平常还没关系,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要是被人识破身分怎么办?到时别说想查出敌人的据点,连-都会有危险!」南炙抿着唇,对于衡方紫不了解目前情况,还同情心泛滥感到生气。 衡方紫也有一套说法。「可是你说过这里很安全,民风纯朴不说,好歹婆婆也是我们认识的人,你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吗?」 「那是-根本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南炙难得将怒气显现在脸上。 衡方紫不顾南炙的愤怒,决定采用柔情攻势。「我会很小心,不会泄漏我们的身分,你就帮她这一次嘛,婆婆真的很可怜耶!」 南炙叹了口气。「我也很同情她,可是现在不是管别人家务事的时候。」 衡方紫劝了又劝,南炙还是不肯答应,于是灰心地丢下一句:「阿炙,我看错你了。」 南炙一听,抬起头看着她。 衡方紫丢下餐具,直直盯着他瞧。「当初你告诉我,你想学法律的目的,就是要平反那些不公平的事。结果现在认识的人有困难,你却连举手之劳都不肯做?就算你成了闻名国际的大律师,这样跟那些只为钱而工作的人又有什么两样?」说完话,衡方紫起身就要离开。 「小紫?」南炙瞪着衡方紫盘内还剩下一大半的饭菜。 「对不起,我现在吃不下婆婆为我们做的饭。你自己吃吧!」一想到阿炙是这么狠心的人,她怎么还吃得下。 婆婆那么开心又感谢的模样,她想起来就觉得难受。 衡方紫丢下那些话就转身离开,饭厅里只剩下南炙无奈又愤怒地瞪着一桌的饭菜。 第四章 南炙坐在书房内,正专心一致地盯着计算机传来的影像。 忽然啪一声,计算机闪进一个清晰的画面,是绝地卫迟晋。 画面内的卫迟晋燃起一根烟,悠闲地对南炙笑了笑。「目前情况如何?」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担忧东方集团的表情。 「一切都很顺利,小紫也都安顿好了。不过敌人还未采取行动,只是在暗处观察我们,或许是想要确认圣女的真假。」 看卫迟晋如此悠闲,南炙不禁苦笑。要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卫迟晋点点头。「看来他们也非常小心,毕竟有高手指点。」 「依你看,他们会不会发现圣女是假的?」南炙不放心地问。 卫迟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我们放出的消息经过设计,所以他们应该不会怀疑。我想他们迟迟末行动,只不过是想了解圣女的能力为何。」 「那就好。」 「小紫的情况呢?」 提到衡方紫,南炙不得不折服。「这小妮子比我想象的还坚强呢!她根本是如鱼得水,压根不用人操心。」 「我可以想象,毕竟她也是八俊家族的人。虽然那里民风纯朴,不过我担心的是敌人渗入社区,借机接近小紫,你可得谨慎点。」 「是。」 「还有不要让小紫知道敌人已经发现你们,这样反而会让敌人有机可乘。」画面中的卫迟晋正色说,明示这任务不容许失败。 南炙也严肃的点点头。「这点我知道。对方的据点总部已经掌握了吗?」 「还不清楚,每次拦截到的地点都不同,所以你还是传假情报回总部,对方拦截越多,我们越能掌握对方的据点。」 「是。」南炙挑了挑眉。卫迟晋这家伙就是这点可怕,陷阱设得异常明显,你却又不得不往下跳。 「那么一切注意,一有对方据点的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卫迟晋边说边熄了烟。每次计算机会谈的时间是一根烟,他熄烟代表时间已到,过了这个时间,谈话内容被对方拦截的机会大增。 「是。」 就在卫迟晋准备结东视讯的-那,忽然想到一件事。「喔,我听翻羽说,你要他帮你找一个人?」 想到这件事,南炙为难地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帮朋友一个小忙。」 「嗯。」卫迟晋没多说什么,除了任务之外,他一向不过问其它的事,这也是信任的表现。他只说了句:「超光,你做得很好。」 南炙笑了笑。「谢谢老大。」 计算机再度闪烁了下,卫迟晋切断了画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自从告诉南炙婆婆所发生的事之后,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见到婆婆来帮忙。南炙也变得很奇怪,虽然这几日都待在家里,但是整天都关在书房内,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也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算了,反正她也懒得理这种狠心的人! 今天一大早,南炙吃完早餐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了。到了中午,衡方紫听见厨房传来声响,以为是南炙回来了。 她一走进厨房,看见的不是南炙,而是多日不见的婆婆。 看着婆婆瘦小的身影熟练地准备饭菜,想起南炙狠心拒绝帮助婆婆,衡方紫就满心愧疚。 婆婆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停下动作,转身看见衡方紫,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原来是太太啊,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醒-了?」太太一向睡得晚,通常午饭是她的第一餐。 见婆婆温和依旧,衡方紫眨眨眼,愧疚地说:「婆婆,对不起。」 「太太为什么说对不起?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 衡方紫不明白地歪着脑袋。「感谢?」她们在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是啊,要不是多亏-跟先生的帮忙,我真得卖掉祖屋,去喝西北风了。」没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就解决,婆婆开心地笑了。 衡方紫皱起了眉。「阿炙帮的忙?是真的吗?」 婆婆张着嘴,才明白原来衡方紫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双手抚着胸口,惊讶地叫道:「唉唷,原来太大-不晓得啊?」 衡方紫呆呆地摇头。 「先生也真是的,居然没跟-提。先生他啊,真是个好心人呢!当天晚上就到我们家去,叫我儿子把所有资料给他,说看能不能帮我们些什么。」 婆婆忍不住劈哩啪啦地说着南炙的功劳。「原本啊,我已经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是-不知道先生有多厉害,不但指出对方犯了什么诈欺……什么罪的。」婆婆一时想不起法律名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之啊,我们现在不但不用卖房子,连我儿子当保证人的债都不用还了。」 衡方紫傻了眼。「这是真的吗?」可是阿炙明明斩钉截铁地叫她别管别人的家务事啊! 「当然是真的!而且先生只不过看了几封文件,就说没问题,几天之后就会告诉我们结果。刚开始我还不太相信呢,结果没多久先生就告诉我们,他找到了我儿子那个合伙人,还有啊……」 听着婆婆滔滔不绝夸赞南炙的丰功伟业,衡方紫还是不敢置信。她知道南炙是有名的国际律师,也知道他的厉害,只要他肯出手,没有无法解决的事。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南炙为了她,竟打破了在执行任务中,不理任何无关任务事情的原则……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早已过了傍晚,衡方紫终于等到南炙回来。 可是她只是站在他房门前静静看着他,不发一语,那副奇怪的样子引起南炙的注意。 南炙蹙着眉,奇怪又好笑地看着她。「-想跟我说什么吗?」 这小家伙一向有话直说,因为从小到大,除了他没人敢不顺她的意。今天她那副支支吾吾的模样,他倒是第一次看见。 衡方紫紧捏着裙-,深呼了口气才问:「婆婆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一想到那时她把他骂得体无完肤,还说他只为钱工作就觉得不好意思;谁知道他真的去帮婆婆! 他真是不老实,害她生了那么大的气,自己却偷偷摸摸做了那么多事,也不告诉她! 「喔,-说那件事啊。」南炙的语气像是这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换成衡方紫蹙起了秀眉。「什么叫那件事啊,你明明帮了那么大的忙,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炙笑了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呵呵,小妮子原来是为这件事情在闹别扭啊。 衡方紫不太满意南炙的反应,气呼呼地-腰说:「阿炙,你很不可爱耶!」还孩子气地撇过头去。 什么嘛!人家在感谢他耶,那是什么反应嘛,好歹也不好意思一下吧! 听到可爱两字,南炙脸上冒出三条黑线。「……男人不能用可爱来形容吧?我是帮了点小忙,不过没有必要特地跟-提,-是为了这件事生气吗?」他不是如了她的意?搞不仅她怎么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我才没有生气。」衡方紫雪白的小脸突地飞上一阵红。「我、我是在跟你道谢啦……」 喔,原来是想跟他道谢啊。看见她红得跟蕃茄一样的脸,南炙就忍不住想要捉弄她。「道谢?我怎么看不出来?从头到尾我都没听见谢谢啊?」 衡方紫的小脸变得更红了。 南炙忍住想笑的冲动,免得害她更害羞而脑充血。 说他不老实,这小家伙才别扭呢! 衡方紫从来不知道道谢是这么难的事,尤其是面对这种人。「谢、谢谢啦!」一说完,衡方紫羞得跑回自己的房间。 屋里,回荡着南炙的大笑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夜半,窗外下着倾盆大雨,风声猎猎,摇得窗户嘎吱作响。轰轰雷声和暗夜中的明亮闪电,更增添了诡魅的气氛。 黑暗中,床上的小人儿瑟缩着。 轰一声,让她完全缩进棉被里,尖叫声被雷声所掩盖,吵杂的雨声也让人难以听见她微小颤抖的求救声。「……阿炙……」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衡方紫,唯一怕的就是打雷。 包着一条单薄的毛毯,她拖着发软的双腿,硬撑着走到隔壁南炙的房间。泛白的手指敲了几下门,但雷雨声太大、熟睡中的南炙似乎没有听见。 快压不下恐惧的衡方紫,只好自己转开门把,蹑手蹑脚地走进南炙房里。 床上的南炙睡得很熟,没有被惊醒的迹象。衡方紫只好努努嘴,自己爬上南炙的床,才想伸手摇醒他,柔荑冷不防被人抓住。 「阿炙?」衡方紫顿时又被吓出一身冷汗。 因为训练有素,南炙即使在熟睡中也保持警戒。原以为是潜入者,南炙差点以手刀击昏来人,一看见是衡方紫,不由气急败坏地大吼:「-半夜跑到我的房间做什么?」 这小妮子不在房间好好睡她的美容觉,老是这样吓他,她以为她有几条命啊? 一阵尖叫伴着雷声响起,回答了南炙的疑问。 南炙赶紧转开床头灯,一看见她白得跟张纸似的小脸,不禁低头暗骂自己的粗心,他怎会忘了这小霸王从小最怕的就是打雷? 南炙叹了口气,什么气都消了,却坏心地想发笑。「天啊,-都几岁了,还会怕打雷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个小鬼。」 衡方紫扁了扁嘴,开始抽噎。「可是,人、人家就是会怕嘛!」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先哭再说! 一看见女人眼泪的南炙,无奈地抓抓头。「好好好,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别哭了。」 一阵抽噎过后,衡方紫才好不容易停下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南炙。「阿炙,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南炙翻了翻白眼。「不然怎么办?睡觉吧,小鬼头。」用力揉揉她的头,他往旁挪出一个空位给她。 南炙关了灯背向她躺下,突然感觉衣服被拉了拉,转过身见她皱着眉,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没有棉被。」她嘟着嘴说。 南炙叹了口气,拉开棉被让她钻进去。 过了一会儿,南炙又听见衡方紫试探的声音。 「阿炙?」 南炙这次懒得转过身,干脆背着她问:「又怎么了?」 「我可不可以握着你的手?」 南炙的脸顿时青了一半。这家伙会不会太得寸进尺了? 轰隆一声,像是回答他一样,衡方紫在他耳边尖叫起来。 「拿去!」南炙只好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希望她闭上嘴睡觉就好! 衡方紫像是个吃到糖的小孩,开心地握住南炙的手,像只小猫般缩在他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南炙铁青着一张脸,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居然还握着年轻女孩的手睡觉,他根本就是被老大派来当保母的嘛! 终于,衡方紫满足的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窗外的雷雨声依旧,就在南炙终于要进入梦乡的那一刻,又听见衡方紫唤了他一声。 「阿炙?」 半青的脸这下全黑了。这小鬼未免太超过了! 「衡、方、紫,-要是再-嗦一句,我就把-丢出去!睡觉!」南炙恶声恶气地警告她。 衡方紫不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努了努嘴说:「人家只是想说晚安,阿炙你比雷公还凶。」 「-再说,就把手还我!」大爷陪-睡觉,还敢嫌凶! 看南炙作势要把手收回去,衡方紫用力抱住他的手,孩子气地嚷着:「不要,小气鬼阿炙!」 南炙气得差点掐死她。「那-就给我乖乖睡觉!」 衡方紫似乎也闹累了,虽然还鼓着腮帮子,但终于敌不过沉重的眼皮,一下子睡倒在南炙怀里。 南炙反倒被闹得睡不着了,过了好半晌就是无法闭上眼睛,开始妒忌起在他怀里熟睡的人儿。 睡着的衡方紫松开了南炙的手,身体躺成大字型,一只脚还大剌剌地跨在南炙身上。 南炙皱着眉拉开她的脚,她却像不甘愿被推开,一个翻身,整个人就这样趴在他身上。 南炙好气又好笑。「这小鬼的睡相有够差。」娶到她的人真倒霉,他已经在替那个人哀悼了。 突然一阵闪电照亮了房间,让南炙将身上的小人儿看得清清楚楚。 趴在他肩上的小脸没了苍白,粉颊上有着两朵健康的红润;小巧丰润的唇瓣半开着,彷佛在引诱他…… 突然惊觉到自己正无意识靠近身旁的人儿,吓得南炙往后一缩,惹来衡方紫一阵嘤咛。南炙不敢再动,但他的眉却在雷声大作的雨夜中越拧越紧,一夜无眠…… 第五章 黑色烟灰缸衬着冉冉上升的一缕白烟,衡方紫看着未熄的香烟出了神,望了下厕所,确定南炙不会在短时间内出来后-- 深吸了口气,她拿起烟往嘴里塞,还抽不到一口就被呛得猛咳,像要连肺都给咳出来。 南炙一打开厕所门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场景,不禁一阵咒骂。「小紫!-在做什么?」 看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叹了口气,赶紧倒杯水给她,拍拍她的背顺气。 衡方紫咳得泪眼汪汪,嘟着嘴说:「我只想试试看,烟到底有什么好抽的,不然你怎么会烟不离手?」还有她的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阿炙会爱它爱成这样? 南炙白了她一眼。「抽烟对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小孩子不要学。」 看她嘟起小嘴,南炙又想起那个雷雨夜,她水嫩可爱的粉唇,害他又想…… 妈的!南炙,你欲求不满啊,连小孩子你都不放过?!他在心里咒骂自己。 「一点好处也没有的话,那你干嘛抽?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又把她当成小孩子看。 「未满十八岁,没有选择的权利。那么闲的话,还不如跟婆婆多学点菜,免得以后嫁不出去。」什么都不会还敢学别人抽烟? 衡方紫不服气地反击。「那我有权利不抽二手烟吧?」 南炙点点头。「我以后不在-面前抽就是了。」 「可是满屋子都是烟味,想不闻到都很难耶。」她就是要故意刁难他。 南炙拿她没法子,叹了口气,拿起整个烟灰缸丢进垃圾桶,还顺手将桌上的香烟一起扫进垃圾桶里,对衡方紫说:「这样-满意了吗?」 罢了,戒烟就戒烟吧!免得小家伙老拿这个跟他-嗉。 衡方紫瞪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阿炙,你要戒烟喔?」阿炙要戒烟,不会吧? 南家人想尽各种法子就是无法让南炙戒烟,他不仅烟不离手,还一天抽高达四五包烟,说穿了根本是烟鬼一个。 这下南家人一定会惊讶到睡不着、吃不下! 呵呵呵,这下她可以回去跟南爸爸和南妈妈邀功了! 南炙白她一眼。「不然呢?」 想起她刚才猛呛的模样,南炙又皱起眉忍不住叨念。「不会抽烟就别学人家乱抽,而且女孩子抽烟难看死了!」 听见南炙的话,衡方紫也皱起眉头斜瞪着他。「阿炙,你有性别歧视喔。」法律有规定只准男人抽烟,女人不行吗? 「我没有,我只是这么认为。」 衡方紫不但不满意他的回答,反而更生气。「那你就是对我有歧视!」 「对-?」他什么时候对她有歧视来着? 衡方紫气嘟嘟地说:「对!老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小孩、从来不正视我的心情,认为我什么都不懂!」 南炙撇过头,嘴硬地说:「我没有。」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我对你的感情?」衡方紫不肯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南炙叹了口气。「我不想现在谈这个。」 见他老是逃避,衡方紫又气又想哭。「还说没有!你每一次都找借口逃避我的问题。阿炙,我已经快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是依赖、什么是爱情,我还分得出来!」 南炙终于回过头看着她。「小紫,现在不适合谈这个问题。」 衡方紫扯着他的衣袖,难过渐渐浮上眼眸。「那要什么时候谈?等我们回到上海吗?那我又见不到你、找不到你了,因为你总是想尽办法躲我。难道要我等到七老八十,还是等到某个女人抢走你,我们才要谈吗?」 她不要,她不要那样!她喜欢阿炙,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勇于追爱有错吗?先喜欢上他就得受比较多苦吗? 南炙为难地看着她,不知该拉开她的手,还是安慰她。 那个晚上是错觉吗? 忍不住想吻她的错觉? 看见南炙又露出为难的表情,衡方紫忍不住一阵心酸。「阿炙,我讨厌你!你喜欢我的,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拚命黏着你,被人笑也罢、被说成不要脸也罢,因为我就是喜欢你!」 南炙的眉头越皱越深。「谁说-不要脸了?」哪个王八蛋敢这样说? 衡方紫没有回答,只是眼泪串串掉落。 南炙一阵不舍,忘我地抱住她轻哄。「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不会逃避、不会再躲着。但这件事回上海再谈好吗?现在任务要紧,-能了解吗?」 衡方紫难得乖巧地点点头。「那,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 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南炙迷惘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知道答案--他只不过把小紫当成爱撒娇的妹妹而已。 衡方紫从他怀里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知道。」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进了家门,南炙边脱外套边问。「婆婆呢?」 通常这个时候,婆婆会在这里准备好晚餐才回去。 「她今天有事,我叫她先回去了。」 「那晚饭呢?要叫外卖吗?」南炙不在意地问。 衡方紫笑得异常娇俏甜美。「不用了,我可以煮啊。」 南炙好笑地看着她。「-?」她什么时候学会作菜的啊?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前几天无心的话吧? 「怎么,瞧不起我啊?是你自己叫我跟婆婆多学点的。」 不想毁了她的信心,南炙点点头。「好,那我去书房等。」 看着南炙上了楼,衡方紫兴奋的跑进厨房。 五分钟后-- 楼下厨房传来瓷盘破碎的声音,南炙按下室内电话的通话键。 「怎么了?」 「没什么啦,只是打破盘子,我没注意。」厨房里的衡方紫吐吐舌头。 南炙叹了口气。「小心一点。」 十分钟后-- 厨房又传来劈哩啪啦的声响,南炙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又按下通话键。 「小紫,-不要勉强。」口气很无奈。 话筒里传来她不服气的声音。「我才没有勉强,你就相信我一次嘛!」 「好吧,有事叫我。」反正她不踢到铁板不会放弃。 又十五分钟后-- 南炙后悔没有马上阻止她,因为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爆裂声和衡方紫的尖叫。 「该死的!」 没有用室内电话,他急忙冲到厨房里一探究竟-- 衡方紫跌坐在惨不忍睹的厨房地板上。 「-烫到了?」 看见她泛红的小腿肚,南炙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暗骂自己一声,一把抱起她往浴室大步走去。 转开水龙头,大量冷水直冲而下,冰凉的水温让衡方紫伤口刺痛,忍不住叫。「好痛!」 南炙心一拧,轻声安慰道:「听话,忍一忍。」他又眼尖地看到怀里的人儿想把左手往后藏。「手怎么了?」 「没有啦。」声音小得心虚。 以为她的左手也被烫伤,南炙心急地想看她的伤势,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抓出她细瘦的左手。 五根手指头尽是密密麻麻的切伤,他心底流过一股莫名的愠意。 「-真的是……」南炙气得简直快说不出话来。 处理完烫伤后,南炙小心地处理着她左手的切伤,轻柔地抹上药膏,抬眼看见衡方紫蹙着眉,不由哑声问:「很痛吗?」 衡方紫摇摇头,望着南炙整晚都拉得长长的脸,小小声说:「阿炙,你在生气吗?」 他不自在地回避她的眼神。「没有。」 对,他在生气,气自己相信她的话。 从小到大她受尽娇宠,根本没做过任何家事,却为了自己一句话去学作菜,结果学成这个样子! 衡方紫嘟起嘴。「是你说,不学作菜以后会嫁不出去的。」她乖乖照他的话去做耶,要是别人,她才懒得理咧! 她的话惹来南炙一阵笑,忍不住戏谵她。「小女孩,这么想嫁人啊?」 「才没有!是你说喜欢会作菜的老婆。」衡方紫天真地道。 「谁说的?别乱猜。当我老婆跟会不会作菜没有关系。」果然是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南炙更怪自己了。 「真的吗?那我可以不要学噜!作菜好难、又不好玩。」打死她都不再玩这种游戏了。 南炙看向她,笑得温柔。「小傻瓜。」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夜半,无月,繁星满天。 柔软大床上的人儿,右小腿、左手掌包满了白纱布,熟睡的她不知心爱的人正坐在床边望着自己,还望到出了神。 你喜欢我吗? 衡方紫的问题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 从小到大,他躲她躲怕了、也躲成习惯,却从没仔细想过自己对她到底抱着什么心情,为什么? 因为家族的压力、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因为大家都认为他该照顾她…… 太多外在因素让他不愿正视她的心情,逃避她成了不自觉的习惯。 可是如果真心讨厌她,为何还会怜惜她? 是他,以兄长的态度欺骗自己吗? 一直以为他待她如妹,其实不然……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衡方紫坐在厨房里,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托着腮帮子。 想不透,她真是想不透! 阿炙最近真的好奇怪喔! 最近他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瞧,而且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背后,直到她感觉被「瞪」到背脊发凉才发现他的存在,害她一度以为阿炙被「地缚灵」给附身了,差点请道士来帮他收妖哩! 以为她又做错了什么,问他,他又老大不高兴的说「没事」! 咳!没事干嘛老「瞪」她?还拉着脸,一副「越看她越气」的样子! 真是的,她最近可乖得很,也不敢乱跑,免得他又火山爆发,在她耳边念上半天经。 她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南炙不在时,她只有在小屋内才安全,屋内有可以自保的高科技产品和随时可与南炙联络的仪器,她也知道南炙担心她,可是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闷成自闭儿。 婆婆笑着对坐在餐桌上发呆的衡方紫说:「太太,最近怎么都没看见先生?」 衡方紫不禁鼓起双颊。「我怎么知道?」阿炙不让她知道外面的情况,不管她如何苦苦哀求,也不肯带她出去。 婆婆想起她儿子前些日子说的话。「我儿子说前几日看见先生,一个人在山里的小径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那她可以帮忙找啊! 衡方紫一脸兴奋,嘿嘿!这下子她就有借口出去了。 ㄟ……不是啦,她是要帮忙啦! 没看见衡方紫小脸上流转的坏心眼,婆婆自顾自地说:「我儿子还说,先生找得很苦恼的样子,他原本想去问先生需不需要帮忙,可是一转眼先生就不见了。」 衡方紫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见了?」 婆婆点点头,人哪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消失不见的,说不定是儿子在唬她。 想起这阵子对南炙的不满,衡方紫气呼呼地说:「最好被野狼叼走算了!」 婆婆以为是平常的夫妻吵架,以过来人的身分劝道:「哎呀呀,夫妻难免吵吵架,男人在外头工作很辛苦的,太太,-还是赶快跟先生和好吧。」 衡方紫仍噘着小嘴。「我才懒得跟他吵,每天把我关在这里,脸拉得跟马一样长,一点都不通情理,根本就是一根成天生闷气的臭萝卜!」 「我有这么惹人厌吗?」才甫回到小屋中的南炙,就听见衡方紫气呼呼地数落他的不是。 一听见南炙的声音,心虚的衡方紫马上低头噤声。 婆婆笑着打圆场。「先生,你回来啦,我把饭菜冰在冰箱了,待会拿出来热一下就行了。」 南炙依旧站在衡方紫身后,环起手臂。「谢谢,我知道了。」 婆婆看情形不妙,还是让他们小俩口自己去解决。「那、那我先走了。」 南炙点点头示意。 婆婆一走,衡方紫在心里大呼不妙,南炙最讨厌女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这下完蛋了…… 南炙将她转过身面向自己,一瞬也不瞬盯着她瞧了半晌,挑起一道剑眉。「我想我们『夫妻俩』似乎该沟通沟通一下了,是不是啊,『老婆大人』?」 衡方紫的头越垂越低。「我刚刚只是开玩笑啦……」标准的敢做不敢当。 惨了……火山要爆发了! 然而南炙只是叹了口气,不但没生气,还一反常态揉揉她的头。「算了,我知道-最近闷坏了,过几天我再带-出去走一走,-先乖乖待在家里。」 衡方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的吗,阿炙?」今天是下红雨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好运? 这小妮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居然怀疑他? 南炙偏过头,促狭地捉弄她。「-不信就算了。」 衡方紫心一急,大喊:「我要去、我要去!」 见南炙点头,衡方紫如花的脸儿马上漾开笑靥,开心地抱住南炙,往他怀里蹭去。「哇!阿炙谢谢你!」 温香软玉冲进他的怀里,南炙突然心头一震,不再似以往粗鲁地推开她,而是不自在地轻抓住她,不知该抱住她还是往外推。 最后南炙还是轻轻推开她,皱着眉说:「没事了,我要洗澡睡觉了。」 没错,他发现自己的确喜欢上这个小家伙了。 不过他们目前还在执行任务中,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发育不良的小鬼?多的是前凸后翘的美人等着他挑,她呢?前胸跟后背抱起来压根没两样,而他居然看她看到发呆? 真不知道他的眼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衡方紫皱起小脸。「阿炙?」看吧,阿炙又在「瞪」她了啦。 南炙沉默地看着她,还是想不透他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想起今天的气象报告,衡方紫担忧地拉拉他的衣角。「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好啊……什么?一起睡? 差点答应的南炙沉着脸,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开什么玩笑!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更何况,他可不想半夜变成大野狼,吃了这个黄毛丫头。 衡方紫哀求地看着他。「可是今天气象报告说会下大雷雨耶。」 「大雷雨又不可怕,-自己睡!」一句话,没得商量! 衡方紫不满地噘起引人遐思的小嘴。「为什么?上次你就让我跟你一起睡,为什么这次不行……」 恼羞成怒的南炙在她耳边吼着:「-是笨蛋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衡方紫可怜地摸摸自己的耳朵,瞪着转身上楼的南炙。 哼,嚣张什么嘛!要不是本小姐怕打雷,他以为她稀罕跟他一起睡吗?! ㄟ……好啦,她是很稀罕啦……小气鬼!「借」人家「睡一下」有什么关系? 第六章 先说好,她可不是在跟踪喔。 她只不过是想知道阿炙到底在做些什么……都跟你说了,不是跟踪嘛! 谁叫阿炙老是神秘兮兮的,什么事也不告诉她,她只是想帮忙……对啦!她想帮忙而已啦! 南炙不耐地挑了挑眉,斜眼看向身后那个从早就鬼鬼祟祟跟着他的小鬼。 「出来!」 这个笨蛋,一出门他就发现她了。原本以为走累了她就会打道回府,还故意绕了许多小路,没想到这小家伙倒跟他比起耐力来了。 衡方紫听见南炙微愠的怒吼声,着实吓了一跳,左看、右看、再往前看、往后看,好象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哩? 阿炙在叫谁啊?反正不可能是她,以她如此完美高超的跟踪技巧,才不可能是叫她咧! 南炙看着她晃头晃脑的小脑袋,一副不可能是自己的模样,气得大翻白眼。 「我说的就是-,出来!」 衡方紫睁圆了眼,看着南炙慢慢转过身,一副火山爆发、风雨欲来的模样…… 啊咧?素她吗?真的素她吗? 南炙环抱胸膛,毫不隐藏双眼中熊熊燃起的两簇怒火。「对,就是-!」 眼看大势已去,衡方紫只好乖乖以龟速慢慢、慢慢地前进,好不容易踱到南炙面前,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在这里做什么?」南炙瞪着她,耐心等她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突然想散散步。」 南炙挑着眉。「散步?」 衡方紫不知死活地陪着笑脸。「对、对啊,早上空气好嘛。」 南炙压根不信。「散够了,现在给我回小屋去!」 「不要。」她任性地嘟起小嘴。为什么只有他可以出来玩?不公平! 南炙的脸越沉越深。「回去!」居然敢给他说不要,找死啊! 最近他发现这里曾有人驻留的痕迹,以消灭痕迹的手法看来,这人来意不善,所以他才在这找有什么蛛丝马迹是他没发现的。虽然那人已经走了,难保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是让小紫留在这里,可能会被狙击。 衡方紫一脸坚持。「我不要嘛!」 「为什么不要?」她这么想要他掐死她吗? 衡方紫心虚地不敢看着他。「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嘛……」讨厌,干嘛逼人家说出来! 南炙-着眼。「-,不知道路还敢乱跑!」 为了避免被南炙瞪死、被火山的岩浆烫死,衡方紫赶紧转移话题。「阿炙,那个地方看起来好奇怪喔,为什么用树叶盖起来?」说着说着,她好奇地跑过去。 来不及抓住她的南炙急得大喊:「笨蛋!那是陷阱!」 咚一声,衡方紫已经一脚踩进以前用来猎熊、现在废置不用的陷阱了。 南炙冲到陷阱边,用随身小刀割开罩下的粗麻绳,心急地搜寻着衡方紫,担心她是否受了伤。「小紫!-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吗?该死的,回答我!」 因为是用来猎黑熊的陷阱,地洞大约有三-深,阳光照不进里头,压根看不见掉进去的人。 南炙等了好半晌,她虚弱的声音才从里头传出。「……我没事……可是我的脚好象扭伤了……」 「-不要乱动,我拉-上来。」 我的妈呀!疼死她了,屁股摔得痛死了! 她有听见南炙焦急的呼喊声,只是她痛得无法开口。 这下子脚也伤了,上去肯定又会被阿炙骂到臭头,想再出来玩?免谈! 唉…… 衡方紫突然听见「喀啦」一声。奇怪,好象不是她弄出的声音啊? 忽然她感觉有人搭上她的肩,害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由于里头黑到什么都看不见,衡方紫只好哆嗦着、硬着头皮去摸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她的妈呀!是骨头……呜……阿炙,快来救我啦! 她吓得颤抖,想伸手拍掉那只骨头手,才一伸手就摸到一条链子,挂在那只手的手指上,彷佛那人生前紧抓着链子不放。呜……她又想哭了! 难道阿炙在找的就是这个?一想到可以将功赎罪,她就又硬着头皮将链子从骷髅的手指上硬扯下来。 喀啦一声,手指断了!哇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衡方紫拚命地顺着气,将链子挂在自己脖子上,这时上头又传来南炙的声音。 「小紫,用绳子套好腰,我拉-上来!」 衡方紫依言套好,拉了两次绳子,示意南炙可以拉她上去了。 一到地面,南炙赶紧将她身上的绳子解下,焦急地巡视着她受伤的部位。「除了脚,还有哪里受了伤?」 衡方紫还是头一次看到南炙如此焦急,而且是为了她。「应该没有了。」 检查过她没事,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但想到她如此大意的举动,南炙又气得大吼:「-这个白痴加三级的笨蛋!要是陷阱里有刀,-早就去见阎王了!」 还惊魂未定的衡方紫被他吼出了眼泪,抽抽噎噎地道歉。「对不起,呜……」 南炙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哭得他心疼不已的衡方紫用力拥进怀里,不知是在安抚着她,还是在安抚自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掉下去的那瞬间,他的心跳几乎停止,要是下面有机关,那小紫就……他害怕地不敢再想下去,害怕地几乎心神俱碎,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 他早就爱上她了,爱上她的纯真与不做作,或许他只是想等她长大罢了。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南炙温柔的轻轻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珠,哭得红通通的小脸像极了鲜艳欲滴的苹果,丰润的双唇像两片清晨刚落下的花瓣,引人垂涎…… 南炙反常的举动,让衡方紫疑惑地抬起带泪的脸蛋。「阿炙?」 他再也忍不住,低头就往朝思暮想的双唇吻去。像是要证明她安然无恙,南炙浑然忘我地亲吻她的脸、眼睛、鼻子,最后回到她柔软的双唇,喃喃地说:「不准-再这样吓我了……」 「阿炙……」衡方紫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头晕脑胀,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呆呆地喊着他的名字。 衡方紫的心意老早就众所皆知,虽然南炙不敢承认,但他终于发觉,其实小紫不必老是追着他跑,因为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只属于她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抱着不知是哭累睡着,还是被他吻昏的衡方紫,南炙走回小屋,将她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坐在一旁检视她的脚伤。 看着她安心熟睡的模样,彷佛今早的危险不过是一场梦,南炙不自觉攒起眉。 早知道就不该让长老们草率决定小紫参与任务,当时他应该更极力反对。要是小紫落入敌人手里,发现她不是圣女,后果……南炙闭上眼不敢再往下想。 包扎好衡方紫脚上的伤口,南炙轻轻帮她盖好被子,却瞄到她胸前有个眼熟的东西。 等等……他好象在哪里看过? 对了!是长老们在他接下超光之位时,曾拿出这东西的图片,一再叮嘱八俊们要找回来,那是--东方家族的家徽玉佩! 南炙拿起玉佩端详,他记得长老们曾说玉佩的背面刻有「东方」两字。 翻过玉佩,果然发现玉背后有「东方」两字。 玉佩的古朴色泽显示它是上百年的好玉,精雕的美丽纹路布满玉佩,而玉佩上的丰头栩栩如生,据说东方家是以牧羊起家,所以才以羊为家徽。 家徽玉佩早在圣女出生前就遗失了,可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小紫身上? 「小紫,醒醒。」南炙拿着玉佩询问着刚被他摇醒的衡方紫。「告诉我,-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衡方紫揉着惺忪的眼睛,一看清楚南炙拿的东西,才想起她忘了告诉他。「我在陷阱里从一个死人手上拿下来的。怎么了吗?」 陷阱里?那种普通陷阱在山里到处都有,不足为奇,平常人也不会笨得像她误踩陷阱;但要不是小紫意外掉入陷阱,也许玉佩将永远埋在那里没人知道。 南炙陷入沉思。 家徽玉佩跟这次的事件有关联吗?据说家徽玉佩是被八俊之中的叛徒盗走的,自从叛徒死后就失去下落了。 南炙严肃地看着衡方紫。「小紫,从现在起-要时时刻刻带着它,绝对不能弄丢它,它会保护。听见了没?」 有了家徽玉佩,就代表是东方家的传人,或许在危险时刻,它能救小紫一命。 衡方紫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玉佩似乎很重要,她紧抓住玉佩点点头。 南炙严肃的脸在她眼前晃,她视线里却只看见他性感的薄唇…… 啊咧,今天早上似乎发生了很重要的事……她只记得她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就、就……啊! 想到今早南炙热烈的吻,衡方紫一下子从脸红到脚趾头。 南炙看见衡方紫双颊红得发烫,焦急地伸手摸向她的额头。「-的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吗?」该死的,他刚刚怎么没发现? 衡方紫轻推掉他的手,羞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没事干嘛……乱亲人家?」 南炙惊讶了一下,忍不住想捉弄她。「我不可以亲-吗?」 这小妮子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现在怎么又说他乱亲? 衡方紫歪着小脑袋想着。 他不可以亲她吗?-!开什么玩笑啊,那可是她纯洁的初吻耶,当她是那么随便的人喔!想亲她好歹也要先问问她,能不能亲再亲啊。这是礼貌,他懂不懂啊? 小脑袋又歪向另一边- ,那只要他问就可以亲噜? 亲完之后,她算不算随便?那问不问她,不都一样随便吗? 啊--她想不透啦! 衡方紫气呼呼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啦,而且是我先问你的耶!」 太复杂?南炙好笑地看着她。「那么-想知道答案吗?」 衡方紫用力地点点头。废话,不然她问他做什么? 「那-再让我亲一下不就知道了?」 虾米!? 衡方紫气得大叫。「你是不会用说的吗?」当她是白痴再被他骗一次? 「我正想用嘴说啊。」南炙好笑地看她气红了一张小脸。 南炙环胸,一脸正经地看着她。「-老是说喜欢我,难道从没想过要亲我吗?」 「呃……想过……可是……」怎么好象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南炙忽然凑近她的脸,在她红扑扑的颊上呼气。「还不懂吗?我的理由就跟-的一样。」 南炙没等她回话,就低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双唇。 又来了,他又没问她了……咦?他的意思是,他跟她一样喜欢她? 来不及深想,衡方紫已经被吻得昏头转向,根本搞不清楚天南地北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上海总部绿林园 液晶屏幕闪烁了下,结束了对话。 看着屏幕上的家徽玉佩图档,卫迟晋沉思许久,严肃地对众人说:「彻、慎,你们去帮南炙,立刻出发。」 刑彻和白川慎异口同声回答:「是。」 卫迟晋又接着交代:「慎,多带点解毒剂和血清。」 白川慎不明白他的用意。「老大,带那些做什么?」他们不是去帮忙打架吗,那些要用来干嘛? 更何况只不过是找到家徽玉佩,怎么事情突然好象变得很严重? 卫迟晋的脸上读不出任何思绪。「只是以防万一,希望用不上。」他心底担心的事也许会发生…… 送她远离是非之地,却无意让她进了敌人真正的巢穴;让她假冒圣女之名,却真找到家徽玉佩,在敌人眼中成了真圣女。 这真是小紫的命吗?才短短十七年啊! 叱咤上海的东方八俊,居然没有一个人能保护她吗? 「我知道了。」卫迟晋的严肃让白川慎下再多问。 一旁没有出声的段元廷忽然起身,面色冷凝地对卫迟晋说:「我也去。」 回视段元廷的绿眸闪着坚决,卫迟晋对他摇摇头。「不,从现在起你要留守总部,没有我的指令,你不许有任何动作。」 「你不相信我吗?」段元廷冷笑,却不惊讶他的回答。 「我只是怕你感情用事,元廷,这是为了你好。」卫迟晋终于叹了口气说。 「那就让我去。」段元廷不见平日的冷静自持,眼眸中燃着狂烈莫名的情绪。 段元廷异于平日的态度惹来大家的关注,向鸣海忍不住问:「元廷,你是怎么了,何必那么坚持?」平常他接任务也没这么积极。 「这是我的事,你少管。」段元廷冷冷地道。 向鸣海好心被狗咬,简直气疯了。「你!」 他是关心他耶!要不是看在他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早就抡起拳头海扁他一顿了! 「让我代替彻去。」段元廷一再对卫迟晋重复,他的坚决令人咋舌。 然而,那双绿眸中的坚决也不下于他。「翻羽留守总部,这是命令!」 段元廷见卫迟晋竟用命令禁止他,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元廷!」 衡方昱原本起身要追,马上被卫迟晋喊住。 「昱,让他去,他需要静一静。」 「可是……」衡方昱似乎知道什么,表情为难。 卫迟晋意味深长地道:「他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白川慎再也忍不住了。「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该让我们知道了吧?」 卫迟晋点点头,又对衡方昱交代:「昱,把家徽玉佩的资料给他们,也传一份给南炙。」 衡方昱深深地叹了口气。「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衡方昱坐回计算机前,快速敲着键盘,从层层关卡里叫出机密档案,五分钟后答案终于在大型液晶屏幕上出现。 原本不明所以的四人在快速浏览过后,皆倒抽了一口气,也明白了段元廷的异常所为何来。 「这……」四人都不知该如何接口。 「彻、慎,你们立即出发,我怕敌人等不及,对小紫出手了。」 刑彻和白川慎不敢再耽搁,领了指令随即离去。 担心妹妹的衡方昱忍不住开口。「老大,小紫……」 「南炙会保护她的。」 「可是,万一南炙不是小紫的……」她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啊! 卫迟晋的神秘绿眸坚定地看着衡方昱。「她选了他不是吗?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小紫的选择了。」 第七章 家徽玉佩 家徽玉佩为东方家族之宝,拥有者乃为东方家之传人、八俊之主。 有恩于东方家族者,赠予玉佩为信物,待东方传人完成赠与者要求之事,始得取回…… 鉴于世风日下、道德颓丧,家徽玉佩于东方第十七代后不再赠予他人,只列为东方家族镇家之宝,不作他用。 南炙看着总部传来的资料,不禁深深攒起两道剑眉。 难怪长老们要八俊对家徽玉佩的遗失三缄其口,连在八俊家族内都是禁语。 长老们兢兢业业地过了二十年,就是深怕家徽玉佩会落在有心人的手里,藉以要胁八俊和主子,没想到现在会被小紫给瞎蒙到。 快速掠过一些不必要的繁文,南炙却被接下来的文字给吓住了。 家徽玉佩不幸于东方第十九代遭盗,盗者为翻羽第十九代之妻与其妻之弟,后证实十九代翻羽之姑舅已遭人杀害,但未知尸于何处;而翻羽之妻行踪成谜,至今家徽玉佩仍下落不明。 叛徒居然是,元廷的母亲? 这对八俊来说是何等的丑事,身为翻羽的继承者又情何以堪? 南炙沉着脸烧毁文件。每一次传出的文件都必须彻底销毁,这是每一个八俊都知晓的。可是文件虽销毁,但里头的内容却使南炙久久无法消化。 我在陷阱里从一个死人手上拿下来的…… 那个人难道是元廷的舅舅?死在那个地方,难怪没有人知道。 不行!他得去查查看。 才甫一走出门,南炙就遇见来找他的衡方紫。 看着南炙急着出门的模样,衡方紫一脸不满。「阿炙,你要去哪里?」又自己一个人偷跑出去玩! 南炙低头亲啄了一下她噘起的小嘴,宠溺地捏捏她的双颊。「我再去看看那个陷阱,去去就回来,-乖乖在家里等我。」 衡方紫依旧不满地皱着小脸蛋。「那我也要去。」他想用吻蒙混过去?没那么简单! 南炙皱眉。「不行,-的脚伤好不容易才好一点,哪里也不准去!」被她吓了一次还不够吗? 「那个陷阱有什么好看的嘛?」了不起也只有一副死人骨头。 叹了口气,他好声好气地说:「听话,乖乖待在这里。」 小脸迅速换上哀求的神色。「带我去嘛!我保证不会惹麻烦。」小人儿说完还举起双手,信誓旦旦地发誓。 不过这句话听在南炙耳里,却是--她绝对会惹麻烦! 南炙没法子,只好威胁她。「再不听话,我就把-绑在床上!」 衡方紫接到威胁,也只好老大不愿地嘟着嘴,狠瞪着他快速离开的身影。 南炙离开后没多久,无聊的衡方紫听见门铃响起。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婆婆的儿子王尊贵,年过四十,却还依旧不务正业,拚命做发财梦。 「太太,我妈今天腰痛,所以叫我送饭来。」他的普通话混着浓重的乡音。 衡方紫柔柔一笑。「谢谢你,还麻烦你跑一赵。婆婆不舒服的话,不做饭也没关系。」 「应该的、应该的。」王尊贵不好意思地搔着头,眼一瞥,正巧瞧见从衡方紫领口跑出来的玉佩。 王尊贵惊讶地直盯着玉佩瞧。那不是…… 衡方紫被他瞧得不自在极了。「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什么。」王尊贵忍不住多看了那玉佩几眼。 衡方紫不疑有他,拿过饭菜笑着说:「慢走。」 王尊贵的神色犹疑不定,猛地抓住要关上门的衡方紫。「太太,对不起!」说完就拿起一块石头,往她头上狠狠敲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靠着一些村民帮忙,无名枯骨已经从三-深的陷阱里挖了出来。村民只知道要挖东西,却不知挖出来的竟是一堆枯骨,吓得一群人口中念念有词。 不理惊吓的村民,南炙弯下身子,仔细查看刚见天日的骨骸。他伸手撕下一块衣角,随即被风吹散成灰,南炙不由陷入沉思。 肉早已完全腐化消失,按照衣服风化和骨骼钙化的程度看来,这个人死去已超过十五年之久了;而发紫的骨头则显示,这个人的真正死因是中毒。 现在他敢肯定化成一堆白骨的这人,的确就是现任翻羽段元廷的舅舅。 南炙转头对村长说:「暂时把他收进尸袋里,送到这个地址去,后续会有人处理。」 脸色早已吓白的村长一听见有人会处理这麻烦事,赶紧点点头,收下地址的纸条,指挥村民们收拾骨骸,领着村民赶紧离去。 「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确定村民已经走远,南炙开口说。 下一秒南炙身后闪出一道人影,那是奔宵刑彻。 「那就是元廷的舅舅吗?」刑彻淡淡地说。当总部接到有关家徽玉佩的消息,老大就派他们两个前来支持,也告诉其它五人有关当年家徽玉佩失窃的来龙去脉。 南炙点点头。「嗯,我想八九不离十。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还有慎,他去查看小屋。」 「看来事情似乎很棘手。」南炙不禁叹了口气,他指的是翻羽。 刑彻知道他的意思。「老大已经下令这次任务不准元廷插手。」他知道老大并非不信任段元廷,但事关自己的母亲,他免不了会有所顾虑。 此时,刑彻的通讯器显示腾雾传来讯息,他皱起眉,严肃地看着南炙。「小屋出事了。」 小紫! 南炙的心顿时纠在一块,心慌地大步冲回小屋,暗骂自己为何把她留下。 小屋还是维持着原本的模样,只是搜遍小屋里里外外,那爱笑闹的人儿却消失不见了。 「炙、彻,看我带了什么回来?」白川慎拖着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走进小屋,男人脸上、身上伤痕累累,似乎已被白川慎给狠狠「拷问」过。 「王尊贵?」南炙见到男人的瞬间,想杀人的怒火在他瞳眸中熊熊燃起。 「这家伙带着大把钞票潜逃时被我抓回来,还有,看看这个。」白川慎拿出他在小屋外找到的东西。 南炙一接过白川慎递来的石头,两眼愤怒地几乎要喷出火来! 石头上还有衡方紫的血迹,一想到她受了伤,南炙的心像被千刀万剐般疼痛,石头被他捏得掉下点点碎屑。 「你砸她?」南炙恨不得将他撕裂,怒瞪着王尊贵。 王尊贵被白川慎抓回来时已认命,可是一见到南炙捏碎石头的愤恨模样,又忍不住开始发抖,跪在地上直求饶。「先生,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南炙一把将他抓离地面,全身都冒出怒气。「说!她现在怎么样了?你把她藏到哪去了?」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为何要帮助这个人,好让他有机可乘,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王尊贵害怕得不敢直视他,抖着声音说:「……我不知道……」 「你再说一次不知道我就杀了你!快说!」南炙一手压住他的太阳穴,只稍再用点力,就能送他上西天! 王尊贵怕得吓出了眼泪,老泪纵横地哭着说:「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有一个人告诉我,只要看见太太身上挂着羊头玉佩,就将她带到他那里,然后我就能拿到钱……所以我、我……」 「该死的!」南炙压住他太阳穴的手更为用力,气得想杀了他。 「炙,冷静点!」白川慎见情况不对,马上拉离两人,免得南炙在一时冲动下杀了目前唯一的「线索」。 南炙气愤地猛捶墙,另外两人互望了一眼,心里了然。 何时见过为女人如此心焦的南炙?他那副摧心裂肺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丢了心爱的老婆,谁想得到小紫是他最讨厌的跟屁虫。 「你们的交易地点在哪里?你怎么跟他联络的?」除了研究武器外,对其他事情看似漠不关心的刑彻,也阴冷地盯着见钱眼开的王尊贵。 王尊贵刚从死里逃脱,虽不知他们三个男人到底是何来头,但从他们逼人的气势看来,绝对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他低头认命说:「就在山后树林里的……」 话还没完,就听见白川慎惊呼。「小心!」 三人忙躲开射来的飞镖,但没有武功底子的王尊贵,全身被钉满了飞镖,在一阵痉挛过后,全身发紫、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白川慎检查一下王尊贵,皱着眉说:「飞镖有毒,救不活了。」看来那人是专门来灭口的。 「可恶!」南炙气愤地一拳打上墙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被头上传来的疼痛疼醒的衡方紫,睁眼看见四周阴暗的灰墙和前方的铁栏杆,心里顿时有了个底,她已经身处敌人的巢穴中,可怎么也想不到害她的人,竟是婆婆的儿子! 头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止血了,但她的手脚却被麻绳给绑住,还被关在牢笼里。 「醒了?」上方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并非她所以为的王尊贵。 衡方紫转过头,警戒地看着她。「-是谁?跟王尊贵是什么关系?」 那女人穿著一身黑衣裙,坐在她左前方的椅子上。令她惊讶的是,那女人虽有点年纪却美艳不可方物,只有那双媚眼透着邪气,毁了上天给她的好容貌。 「王尊贵?」女人低低笑了几声。「凭他那种小角色,也有资格跟我相提并论吗?-也太小看我了!」 衡方紫看着她那副矫柔造作的模样,嗯心得想吐。「-到底是什么人?」本来还觉得她很美,现下只觉得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女人-着媚眼,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副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原本应该成为八俊主子母亲的人,是我!」 圣女的母亲? 衡方紫越听越雾煞煞,圣女的母亲虽然早逝,但她的温柔婉约可是众所皆知,才不像眼前这个恶婆娘! 女人似乎陷入回忆中,穷凶恶极的模样掩盖了她的美。「要不是那个女人,我早就成为东方家的主母!要不是她,当年我就不用被迫嫁给翻羽那个臭男人!」她只有十六岁,却要嫁给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 衡方紫不敢置信自己听见的,瞪大了眼。「-、-是八俊家族的人?-是……杨丽华?」元廷哥的母亲?! 杨丽华冷哼一声。「原本我还不太相信-就是东方悟的女儿,八俊家族怎么可能只派一个超光保护主子?不过家徽玉佩的确在-身上,除了东方家的主子,没有人能拥有它。 哼!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得手的玉佩,被我那个没用的弟弟送回东方家。他还真是笨,都已经中毒了,把玉佩送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呵呵呵,当年我千方百计,东方悟没有死在我手里,可是他的女儿和家徽玉佩还是落到我手上。这真是天意、天意啊!」 衡方紫从她的话里总算理出了一点头绪。原来玉佩是圣女的记号,但杨丽华似乎不知道她的弟弟还来不及把玉佩送回东方家就死了。不过这女人心肠真是歹毒,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 「-真是变态!-心肠这么歹毒,才当不了东方家的主母!」 啪! 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印上衡方紫左颊。 杨丽华最恨别人说她没资格成为东方家的主母。 她冷笑。「-能嘴硬也只剩现在,-最好祈求-是真的圣女,否则……」 衡方紫不理会颊上传来的疼痛感,只为元廷哥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心痛。 「-一心想成为东方家主母,可是-是翻羽的母亲啊,那-儿子怎么办呢?-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她试着动之以情,毕竟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希望她别再铸下大错。 「感受?那有没有人想过我的感受?原本我可以成为主子,我的孩子也会成为威震上海的东方传人,却因为那个女人而毁了一切!她有哪一点好?论身材相貌学识,我哪一点比不过她?为什么我却得沦为东方家的奴才!」 这女人根本是疯了! 衡方紫难过地看着她。「-真可悲。」 「……-!」杨丽华气得又一掌往她脸上招呼过去。 「住手,别坏了大事。」不知何时,杨丽华身后出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老头个子不高,表情却阴沉无比,衡方紫看见他,心里一阵莫名胆寒。 只见杨丽华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似乎非常畏惧那个老头。 老头挥手示意,身旁的男人点点头,拿出一盆枯萎的花摆在衡方紫面前,随后解开她手上的绳索,硬抓住她的双手放在花盆上。 衡方紫无法理解,皱着眉问:「这是做什么?你又是谁?」 老头不理会她,依旧专心地看着那盆花,过了好半晌,老头摇摇头,冷然地对杨丽华说:「杀了她,她是假冒的。不过家徽玉佩是-的了。」他似乎对家徽玉佩没有丝毫兴趣。 话说完,老头领着身旁的男人离开了,只剩下杨丽华与衡方紫。 杨丽华那双媚眼充满邪气,冷笑了几声。「臭丫头,说了那么多大话,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假货!看我怎么整-!」 他们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圣女? 没有多余的时间想这问题,因为她看见杨丽华从身后拿出一条满是刺的皮鞭,看来是想好好折磨她。 衡方紫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走开!别过来!」 眼看皮鞭就要挥下,衡方紫双眼紧闭,手紧握着玉佩,心中呼唤心爱的人…… 阿炙,救我! 第八章 阿炙! 接近敌人巢穴的南炙,突地感到一阵心慌,他似乎听见衡方紫急切的呼声。 南炙皱着眉,看着正在拆解炸弹的刑彻,感到非常焦急却又不能催他。 他们三人好不容易得到的唯一线索被杀了,幸好总部实时传来透过东方集团的卫星探查到的山后树林地形图,果然发现一座天然山洞底下,有个可疑的空洞。 南炙三人拿着地图来到山洞下方,里头却连一个守卫也没有。原来信道里早就设置了不少机关,不少误闯这里的村民已成了无名尸。 难怪他们会如此放心,甚至不设守卫,但也太小看东方八俊了! 在三人躲避机关的同时,刑彻也一面解除所有的爆炸装置,使三人的时间又延误了不少。 他们继续前进,来到一条岔路前,三人的眉头不禁锁紧。再这样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救得出衡方紫! 左边…… 南炙突然听见心中传来一道温柔女声,他下意识往左边走,不知为何,他确定是这个方向没错。 白川慎疑惑地看他确定地往左边走,不禁问道:「炙,你知道方向吗?」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 接下来每回遇到岔路,南炙的心里就会响起一道告诉他方向的温柔声音,其它两人互看了一眼,虽然不知南炙为何如此肯定,但现在也只好相信他。 南炙三人就靠着这个声音,顺利进入一个地下室。 事情发展之顺利连他们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一走进地下室,他们发现这是个废弃的工作室,虽然设备新颖,但所有人似乎在三十分钟前被撤走了。 正当他们觉得奇怪的时候,突然听见细微的女人笑声。 他们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途中南炙还用银牌射昏了两个守卫。 推开门的-那,他们看见一个女人正拿着全是刺的皮鞭,狠狠鞭向地上早已昏厥的人儿--衡方紫! 南炙射出银牌,杨丽华顿时痛得甩掉鞭子,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腕,恶狠狠地瞪向来人。「原来是东方家的小奴才啊!」 「-也知道痛?!」看着她痛楚的表情,南炙愤恨地开口。 「小紫、小紫?醒醒!」白川慎边检查衡方紫的伤势,边叫着已经痛昏过去的她。 南炙抓着杨丽华的手越缩越紧。「-还对她做了什么?!」 幽幽转醒的衡方紫,睁开眼就看见一脸忧心的白川慎。「慎哥?」 阿炙呢?她好象听见他的声音…… 三个大男人心疼地看着衡方紫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连男人都受不住这样的痛楚,她不知被折磨了多久?! 「站得起来吗?」白川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站起。 她的衣服被皮鞭鞭烂了,破衣底下尽是皮开肉绽的伤痕,身上、脚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一看清楚衡方紫的伤,南炙的愤怒烧到了极致。 他的手刀就要劈下,虚弱的衡方紫却冲过去护着她,对南炙摇头。 「阿炙不要!她是元廷哥的母亲。」虽然杨丽华再歹毒,也是翻羽家的人、元廷哥的母亲,她实在不忍心。 衡方紫话一出,三个大男人一楞。 「杨丽华?」刑彻皱着眉淡淡开口。 杨丽华见有机可趁,趁众人惊讶同时扑向身前的衡方紫,将自己鲜红色的指甲插入她的脖子,但下一秒就被愤怒的南炙打飞出去。 「蠢女人!-以为-还能干什么?」白川慎以为杨丽华想利用小紫要胁他们。 杨丽华靠着墙站起,冷冷地笑着。「我以为?可是我已经做了不是吗?」 白川慎急速检查又昏厥过去的衡方紫,发现她脖子上的伤口渐渐浮现紫气,白川慎不禁捏了把冷汗。「指甲!她的指甲有毒!」 南炙已经红了眼。「解药。」他不管她是谁的母亲,敢伤害小紫,他就不会放过她! 杨丽华不屑地偏过头。「哼!我才没有那种东西。」 难得显露怒气的白川慎也瞪着她。「少来了,制毒的人会没有解药?彻,让她尝尝看自己的毒是什么滋味,我不相信她不拿出来!」 杨丽华还来不及反应,刑彻已来到她的身边押着她,抓住她的手往脖子刺去。 门口忽地传来一阵熟悉的低沉男声。「不用试了,她说的是事实。」 三人抬头一看,不禁一楞,白川慎更是皱紧了眉。 「元廷,你怎么会在这?」老大不是令他不准参与这次的行动吗? 不理会三人的疑惑,因为虽然卫迟晋派向鸣海跟着他,但他要留要走,没人可以挡得住他! 为了离开上海,虽然有点对不起鸣海,但他还是狠狠敲昏了他。 段元廷面无表情看着被刑彻压住的杨丽华,淡淡地说:「她从不做解药的,制毒是专门用来害人。当年她就是这样毒害我父亲,两杯饮料内都掺了毒药,唯独她喝了没事,因为她本身就是毒药,而毒药只会让她更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 「没有解药?」南炙抱着怀里的人儿,手臂收紧,脸上写满了害怕失去小紫的担忧。 段元廷镜片下的眼眸没有一丝情绪。「当初我不该一时心软,欺骗长老们而让-逃过一劫,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现在我就为当时负起责任,翻羽家的污点由我来洗净。」 「你想杀我?」被压在地上的杨丽华看着多年不见的亲生儿子,狂笑不已。「果然不愧是东方家教出来的奴才,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 「元廷,你想做什么?」刑彻感觉到段元廷的不寻常。 「没时间了!我们得赶快把小紫送回总部,时间拖得越长对她越不利。」白川慎已经帮她打了血清,但还是对衡方紫的情况感到忧心。 段元廷趁三人忧心衡方紫的时候揪住杨丽华,将自己跟母亲锁进地牢,眼神淡漠地看着铁栏杆外的三人。 「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没时间了。」 被儿子抓进地牢的杨丽华似乎也了然于心,颓坐在地上,没有反抗地说:「我早知道你恨我。」 「如果我真的能恨-的话,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杨丽华抬起头,似乎看见从小就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儿子,镜片下的眼眸闪过一丝爱恨交错的复杂情绪。 天啊,她做了什么?她竟对这世上唯一爱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彻,别解了,我用的是自己的声纹锁。你很清楚除了我没人可解。」段元廷对深锁着眉,试着解锁的刑彻说。 他是存心与杨丽华同归于尽! 「元廷,你疯了吗?你怎么这么傻?你这么做她会感激你吗?快开门!你这个白痴!」白川慎意识到他的意图,气得大吼。 段元廷偏过头,完全不理会他们的愤怒。「我来这里时,已经炸掉了地道,再过不久连这里都会崩塌。你们往地牢左边的出口走,会通到以前采矿的隧道,一直走就能出去了。」 像是应证他的话,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剧烈的震动并没有吓住三人,南炙看着他,意志坚决。「你得跟我们走!」 只见段元廷闭上眼,摇摇头。「我很抱歉。」 地下室的石柱已撑不住剧烈的震动开始摇晃,落下的石块挡住三人和段元廷的视线。 「不!」他们心痛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时间了,刑彻和白川慎一人硬拉着南炙、一人抱着失去知觉的衡方紫,往段元廷安排好的出口冲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上海总部绿林园 几日过后。 东方集团面临前所未有的难题,不仅衡方紫中毒,又失去了集团的智囊翻羽。 爆炸过后,南炙与白川慎马不停蹄地以最快的速度将衡方紫送回总部,刑彻则留下来寻找与母亲同归于尽的段元廷。 由于敌人的巢穴在天然山洞底,他们必须挖开许多石块,这使工程进度缓慢。一连搜寻了数日,却只找到杨丽华几乎被压碎的尸块,而段元廷却平空消失了。 没有找到尸体的刑彻,在山洞周围积极寻找段元廷的踪迹,虽然毫无所获,至少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代表八俊的翻羽还活着! 衡方紫一回到上海,就被送进总部内八俊家族专属的高科技医院。 虽然回到了总部,也圆满卸下她的任务,但死神却无情地一步步逼近她。 白川慎几乎无法成眠,却只能延长她的生命i心疼衡方紫的长老们更集结了国内外有名的生物学家,却依旧无法找出解药。 她越形苍白瘦弱,所有人都快要放弃希望了。 眼看着爱人一步步投向死神怀抱的南炙也同样无眠,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只能在一旁焦急,尝尽快要失去她的恐惧。 认识南炙的人都认不出来,眼前凌乱的发丝态意伸展、满面胡碴、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布满吓人的血丝、眉头深锁的男人就是平时玩世不恭、酷帅有型的他。 衡方正良和妻子、儿子一走进医院,就看见坐在女儿病房外,将自己折磨得憔悴不已的南炙。 他一直在医院守着她,不愿离开一步,所有人对他的表现早已了然于心,可惜这对小情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如今却……这怎能叫人不心痛? 衡方正良叹了口气,相红着眼眶的妻子走到深爱女儿的年轻人面前,拍拍他的肩,语气沉重但和蔼地说:「去休息吧,你这样迟早会累垮的。」 「我妹妹要是看见你这样折磨自己,她也不会开心。」同样担心妹妹的衡方昱也说。 蓦地,南炙重重跪在衡方正良跟前,低着头,表情无比悔恨。「我答应您会保护小紫,却没有做到。」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快起来!」衡方正良想将他拉起来。 衡方夫人只是轻摇着头,不禁又湿了眼眶。「这是那孩子的命,早就注定好的、注定好的……」 「夫人,别说了。」 南炙缓缓抬起头,看见白川慎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远处走来,焦心的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新药的结果如何?」 白川慎脸色沉重地摇摇头。 恐惧将南炙的心撕裂,痛得他只能用愤怒表达。他一把揪住白川慎的领子,忍不住暴吼:「不行?他妈的又不行!为什么试了这么多还不行?你这个医生是当假的吗?」 「炙,冷静点!先听听慎的解释。」衡方昱将两人拉开,硬扯住南炙,要他冷静下来。 「我还需要听吗?还不是那些该死的鬼话!说什么再试试新的药,天知道她已经试过几百次了,却还是天杀的一点用都没有!」 「这一次不一样,我们不能再试了。」白川慎理解南炙即将失去爱人的痛苦,看着兄弟受罪他也不好受,却得狠心再次打击他。 平地一声雷,直直劈进南炙濒临疯狂的心。「你在说什么?!」 「我说,不能再试了。」 「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南炙布满血丝的眼直瞪着他。 衡方家的人只能呆楞地等着白川慎的回答。 「小紫的身体状况很……已经不能再对她施打药剂,对她来说,每打一次药剂就像施打毒药一样,她根本不能再承受。」白川慎低下头,从未如此无力过。 意识到即将失去爱女的衡方夫人,双腿一软,跪倒在丈夫怀里。 「夫人!」 「妈!」 惊呼声同时响起。衡方正良急忙将妻子扶到一旁的座椅上,衡方昱也忧心地看着母亲。 「你是说,我的女儿没救了吗?」衡方夫人用颤抖不已的声音问白川慎。 「我们还在想办法。」这个回答,连白川慎自己都痛恨。 豆大的泪珠滑下脸庞,衡方夫人拚命摇头,不肯相信自己听见的。「她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衡方昱痛心地拥着母亲,信誓旦旦地说:「妈,-别哭,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小紫的!一定会!」 看见儿子坚决的眼神,衡方夫人渐渐安静下来,在丈夫怀里小声地啜泣。 而南炙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得吓人。 「南炙,你跟昱儿进去看看小紫吧,我先送你妈回去休息。」衡方正良虽将痛失爱女,但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已稳住激动的心绪,拥着伤心的妻子,消失在长廊的另一端。 衡方昱看着南炙始终不语的脸庞,怎会不清楚他心中的悔恨和恐惧? 而他也将失去唯一的妹妹,和他最亲的妹妹…… 「你先进去吧,我跟慎再商量看看,待会再过来。」衡方昱叹了口气,稚气的脸庞却充满超龄的疲惫。他决定留空间给妹妹和她最爱的男人。 南炙走进病房,看见床上的人儿一日比一日苍白,他的心痛更是日甚一日。 衡方紫望着他。「……我快死了对不对?」颊上的眼泪显示出她的伤心。 「不要乱说!我不会让-死的,不会、绝不会!」南炙紧抓住她,不准她先放弃。 衡方紫轻摇头,摇落一串眼泪。「没关系的,你不用安慰我。」 南炙的心像被狠狠抽打着,恐惧蔓延全身,连毛细孔都开始发颤。 「我不想离开你,你好不容易……才接受我……」看着心上人的憔悴模样,她多么心疼。 衡方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南炙蹙着眉,极轻缓地拍着她的背,像在呵护世上唯一的珍宝。 突然紫黑色的血迹沾上洁白的床单,受不了胸口的疼痛,衡方紫昏厥在爱人怀里。 「可恶!不准-离开我!听见没?我不准!」 拥着生命垂危的衡方紫,南炙焦急的嘶吼传遍了长廊。「白川慎--」 那声音竟是如此令人痛彻心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不增加人手打听元廷的下落吗?」刑彻在例行会议上问卫迟晋。对于段元廷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他的问题也是其它人的疑问。虽然小紫命在旦夕,但元廷的处境可能也相同危险,却不见卫迟晋有下一步动作或指令。 卫迟晋摇摇头。「我们不能明目张胆打听他的下落,这样一来,有心人会知道东方失去了翻羽,而认为有机可乘,或是对流落在外的翻羽落阱下石。若要保护元廷,我们还必须封锁翻羽失踪的消息。」 经过卫迟晋的解释,所有人皆同意地点点头。现在东方集团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找回翻羽只能地下进行了。 「昱,封锁消息的事就交给你去做。」卫迟晋接着下令。「至于原本元廷负责的事务,就暂时由彻和鸣海分担,直到元廷重回翻羽的位置。」 卫迟晋话一出,其它人皆松了口气。 元廷违背绝地的指令在先,而后又下落不明,八人之中要是少了其中一人,很多事务无法顺利进行,就连八俊的密室都无法开启。 以卫迟晋的身分,他大可请求长老另选一人接任翻羽之位,而元廷就只能当成他自我放逐了。 不过看来,绝地老大似乎不想放弃元廷。 只有向鸣海还装成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妈的,这臭小子!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他还给我搞失踪,增加我的工作量!」 白川慎毫不客气嘲讽。「要不是你看不住他,我们也不用忙得焦头烂额。」他连日熬夜研究小紫的解药,这家伙还敢在他面前说工作量大! 向鸣海一听,不服气地嚷嚷。「什么叫我看不住他!他要走就走,我有什么办法?他还差点毁了我美丽的脸耶!这个王八蛋,不扁他一顿我就不姓向!」元廷那家伙,为了离开上海无所不用其极,居然骗他,还把他敲得不醒人事! 新仇加旧恨,他绝对会跟他算清楚! 「放心,想找他出气的不只你一个。」衡方昱意有所指地看着目睹段元廷自杀的三人。 医者父母心,白川慎担忧地说:「就算逃得出那场爆破,想必也伤得不轻。」 卫迟晋笑了笑。「暂时不用太担心他,毕竟能斗得过东方八俊军师的人,世上没几个。」 心有所感的刑彻忽然说:「想不到元廷也有沉不住气的一面。」 担心小紫的南炙也开了口。「每个人都会有致命伤。」 向鸣海不置可否。「是吗?我就没有。」 「你的脸。」几乎不开口的阎封忽然看着向鸣海,面无表情地说。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以为美丽的脸蛋出了事,向鸣海紧张的拚命摸自己的脸。 没想到阎封只淡淡地说:「你的脸,就是你的致命伤。」 阎封的话一完,惹来其它人一阵讪笑。 「现在当务之急是小紫的问题。」卫迟晋提醒,所有人皆脸色凝重了起来。 衡方昱抱着一丝希望地问:「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川慎沉重地摇摇头,他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辛苦了。」衡方昱点点头,年轻的面孔有着超龄的成熟。 「那么,只能请主子出面了。」卫迟晋望着半绝望的南炙轻道。 南炙难掩痛苦地说:「可是家徽玉佩已经……」都怪他当时太大意,只顾着救小紫还有元廷。 卫迟晋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所以能不能救小紫,就看你了。」 看他? 望着卫迟晋的绿眸,南炙忽然了解了。「我懂了,谢谢你,老大!」他怎么那么笨,居然忘了还有这个办法! 事关自己的妹妹,衡方昱当然了解他们的意思。他转过身,激动地看着南炙。「南炙,你真的愿意?」 南炙哑着声音,不想放过最后的一线希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 「南炙,我代替衡方家谢谢你。」衡方昱万分感激地说。 南炙终于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哑着声音说:「不,我才要谢谢你们,把小紫给了我。」 第九章 是她听错、还是眼前这个男人疯了,居然要娶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虚弱的衡方紫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南炙。 「-没听错,我说,我要跟-结婚。」南炙眼神坚定地望着她,毫不犹豫地再重复一遍。 衡方紫皱起眉。「你疯了吗?」 「我不但没疯,还很清醒。」 衡方紫虚弱地笑了笑,悲哀地望着他。「我知道遗失家徽玉佩,让我无法向主子要求一个愿望,成为八俊的妻子是唯一的方法。但就算她救活我,那又怎么样?八俊一旦结婚就是一生,除非伴侣早自己而亡,你要赌上自己的婚姻吗?我不要你的可怜!」 若她还握有家徽玉佩,衡方家就能要求主子救她。无奈在她被掳时,家徽玉佩就已被杨丽华给抢去,现在大概已随着她灰飞烟灭了。 虽然她是衡方家的直系血亲,但除了八俊本人相继承者外,能见主子一面的就只有八俊的新婚妻子,而且一生也许就只有这么一次,而南炙要利用的就是这一次机会。 请圣女救自己的妻子! 「我没有可怜。」 当初因为小紫被掳而没有仔细深想,现在回想,当时那指引方向的声音,正是八俊的主子--圣女。 既然当时主子愿意帮他,那么解小紫身上的毒也就有希望! 「不要骗我了,说什么我都不嫁你,衡方家的人不怕死!」她或许害怕死亡,但她更怕南炙将来后悔。 「不准-说这种话!」南炙不愿听到任何有关失去她的话。 衡方紫眼神空洞地看着他。「我会死这是事实,你必须承认。或许你觉得没有尽到保护我的责任而感到愧疚,那大可不必,因为我也是衡方家的人,我也有我的责任相义务,你不必自己揽责任上身,更不要因为愧疚而娶我。我不能害你、我不能……」说到后头,衡方紫似乎陷入恐慌般猛摇着头。 南炙抓住她的纤肩,不许她逃避。「我的确感到愧疚,但我不会因此赔上自己的婚姻,娶-是因为我爱。」 「……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很想甩掉我这个跟屁虫?」 「没错,但除了-以外,我曾为谁心急过?南方小屋那个吻,-感觉不出来是不是假的吗?-被掳走时,我的焦急是假的吗?」南炙的眼里除了忧心,还有一泓深不见底的柔情。 衡方紫失去生气的眼里浮满了水气。「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爱上我,你才刚说喜欢我,我却快死了,甚至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 「我们有。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在谈恋爱了。」南炙深邃的眸子写满眷恋,而那股眷恋,似乎早在很久很久前就开始了…… 衡方紫疑惑了,她以为不久前南炙才开始注意她、接受她。 「我一直害怕承认,拒绝相信它在那里。直到-摔进陷阱、-被掳走的时候,我以为我失去-了,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宁愿痛苦的人是我,也不愿意看见-受到一点伤害。」害怕失去她的恐惧像是只利爪,日复一日撕扯他的心。 理解他心意的这一刻,她说不出话,只能静静望着他流泪。 「如果这一切都是白费工夫,连圣女也救不了我呢?」那么他们又得承受一次生离死别的场景吗? 「就算只有一点点机会,我也要试!我不能失去-,答应我,-不能放弃。」就算要用他的命来换取她的,他也愿意! 南炙见她迟迟不回话,以为她要放弃,焦急地望着她。「小紫……」 总算,衡方紫淌着泪水点点头,南炙忘情地拥住她。 接下来病房内开始变得热络起来,一扫原本平静死寂的气氛。 东方集团内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到齐了,除了准新郎、新娘和六位长老们,八俊之中只有行踪不明的段元廷未到。 衡方正良慈蔼地看着爱女,眼里净是对她的宠爱和关心;衡方夫人含着泪水替女儿梳理发丝。 没想到女儿的愿望竟然成真了--成为历任来年纪最轻的「超光夫人」。 而兄长衡方昱正与将成为自己妹婿的南炙低头交谈着,眼神严肃得不像他应有的年纪。 南炙拍拍他的肩,以坚定无比的眼神望着他,衡方昱颔首。「我的妹妹就拜托你了。」似乎这样做,他才放心将最疼爱的妹妹交给他。 其它人虽然在微笑,但心中的哀伤依旧,因为没有人能确定在这场婚礼之后,衡方紫是生是死,只怕眼前的欢乐不过是昙花一现。 待一切准备就绪,南炙深情地执起衡方紫的手,随着牧师的话,将戒指轻轻套进衡方紫纤细的无名指。 牧师笑了笑说:「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不等牧师说完,南炙早已吻向南家最年轻的妻子。 南长老和妻子深情地互望对方一眼,不禁会心一笑,他们何时看过儿子如此猴急的模样,看样子儿子终于栽在衡方家掌上明珠的手上了。 像是一世纪长的深吻过后,衡方紫迷蒙地张开眼望着自己的丈夫,幸福的光芒在水汪汪的大眼里闪烁,又害怕此时的幸福会稍纵即逝。 「等-病好了,我们再补办一个真正的婚礼。」南炙低哑的声音传进她耳里,抚慰了她的恐惧。 向鸣海美丽的眼睛盯着他们,轻轻拍了拍衡方紫的手。「到时候我再帮-跟南炙设计礼服,-嫁出去的五个姊姊肯定会嫉妒死。」当初衡方昱的五个姊姊出嫁时,千求百求就是求不到一件他设计的婚纱。 衡方紫笑了笑,很高兴能得到向鸣海的青睐。 南炙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知道他说这番话,是希望增加衡方紫求生的意志。 「少听他的,他不过想利用你们帮他打免费的广告。」一扫多日忧郁的衡方昱忍不住毒舌一下。想当初,姊姊们为拿到一件他设计的衣服,对可怜的弟弟是多么无所不用其极! 向鸣海拨了拨乌黑的长发,斜睨着他。「那我还不如自己穿。美丽的衣服当然更适合穿在美丽的身体上,效益不是更大。」哇,不识货! 白川慎不禁翻了个白眼。「那也要看有没有女人肯嫁你这个自恋狂。」 连难得开口的刑彻也淡淡的说:「人妖穿新娘礼服会比较适合。」总算替自己老被向鸣海批评品味给扳回了一城。 莫名其妙成为众矢之的向鸣海哼了哼,偏过头懒得理会他们,其它人则闷笑在心里,连衡方紫也漾开了许久未见的笑颜,让南炙不由深情地望着她。 幸福的感觉让衡方紫暂时忘了身体的痛楚,转头正想对向鸣海说话,死神却又毫不留情地逼近她。 南炙最先发觉她的不对劲。「小紫?」 衡方紫还来不及开口,就吐出一口紫黑色的鲜血,随即痛昏了过去。 「小紫!」 顾不得众人的惊呼声,南炙已打横抱起她,沉重地望着一直若有所思看着他们的卫迟晋。 他对南炙颔首示意。「去吧,主子已经在等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离总部正气馆不远的密林中,就座落着高大围墙围住的砖红色古建筑--沁心苑。 从围墙外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除了围绕其外的树木皆高大得吓人,看起来只是一座清朝时代的古建筑。 茂密的树林里布满繁星似的精密监视器,连靠近围墙一步都不可能;而围墙内还有挟翼家精密计算过的红外线,不仅肉眼不可见,且只要梢一碰触便会触动所有警铃,目前还没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偷渡进来。 换句话说,只要圣女--东方灵沁待在这个八俊家族为她设计的堡垒里,没有人可以侵犯得了她,甚至连八俊都没办法。 南炙抱着已昏迷的新婚妻子,后头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红色拱门前。 南炙看见衡方紫苍白的脸色竟微微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红润,不由激动地轻抚她的双颊。 他知道,小紫有救了! 从接下超光之位起,他见过圣女的次数五根手指数得出来。身为八俊,他当然再清楚不过圣女的传说,可还是没人知道传说的真实性有多少、圣女的能力到底极限在哪。 她能不能救小紫?用什么方法救她? 更何况,以往他认为「超光」只是世代流传下来的责任,就如同「东方圣女」一样,对于传说他向来嗤之以鼻,不过是个可怜的少女被夸大的传说给压得喘不过气,而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她。 但如果这个传说中的少女,真能将他的妻子从地狱边缘救回来,那么他愿意这一生全奉献给她,不再有任何疑问! 红色拱门缓缓开启,一阵花香随风飘来,门里一片绿意盎然、百花争艳。 来人是自前一代主子就在此服侍他们的老妇,按理说她现在应有七八十了,看起来却四十不到;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长期服侍圣女的关系,脸色极为健康红润。 南炙压下激动的情绪,有礼且恭敬地向来人说:「请通报主子,超光与新婚妻子来访。」 老妇点点头。「请稍待。」 半晌,拱门又开,老妇先向白川慎交代:「这是主子吩咐的东西,白川先生,请您在一天内准备好。」并亲手递给他一张密密麻麻的单子,看来似乎圣女早已准备好接见衡方紫。 白川慎接过。「是。」 跟在老妇身后的两名男子是起影家族的暗影,专为保护圣女而设的「影子」。两人小心翼翼从南炙手中接过衡方紫。 老妇挡在拱门前,淡淡而有礼地对南炙和其它人说:「对不起,主子只请超光夫人入内。」 连他也不行?「为什么?」 「主子身体微恙,不能同时接见两人。」老妇只简单地解释几句。 南炙忧心衡方紫的状况,一心只想入内。「我绝不会打扰主子。」 老妇脸上出现对南炙的不苟同。「等您可以入内,主子自然会传话。」 南炙皱起眉,同样的坚持。「她是我的妻子。」 老妇淡然的表情不变。「很抱歉,请您稍待几天。」 「可是……」不等南炙把话说完,老妇已关起红色的拱门,把担忧的南炙一行人全挡在外头。 「南炙,你就耐心等几天吧。」卫迟晋深绿色的眸子闪着神秘的光辉,叫人猜不透。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柔和温暖的光线轻轻唤醒了昏迷中的衡方紫,一股如水轻软的暖流流过她的四肢百骸,原本沉重凝滞的痛苦一下子减轻许多,她总算可以轻松地呼吸了。 但她用尽力气想睁开双眼,却只能依稀看见模糊不清的影像,似乎有个人坐在她身前,她不由轻唤道:「……阿炙?」 身前的人温柔地笑了笑,轻声安慰她。「放心,-很快就可以见到他。」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那声音柔软似水、和煦如风。 是女的? 衡方紫无法清楚视物,只能模糊辨认出眼前的纤细人影,似乎是个和她同年纪的少女。「这里是哪里?」她虚弱地问道。阿炙呢? 一旁的老妇对已见好转的衡方紫说:「超光夫人请放心,-很安全,-正在圣女的住所。」 衡方紫的意识又渐渐陷入浑沌,在进入熟睡前听见少女不适的轻咳声,和老妇的催促。 「主子,-该休息了。」 「没关系,我想再看一下她。」 「主子请不要勉强,以身体为重。」 「可是……」少女难得看见外人,更何况是如此病重的人,语气中有着不舍和担忧。 「有我在,超光夫人不会有事的,而且白川先生待会儿就到了。」 「好吧。」少女叹了口气,拗不过老妇的坚持。 衡方紫又昏睡了过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少女、八俊的主子--东方灵沁。 接下来在沁心苑休养的几天里,她都没能再看见圣女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沁心苑外 葱翠的大树下,两个气宇轩昂的大男人正在交头接耳。 「他到底在这多久啦?」向鸣海盯着在沁心苑阶梯上徘徊的南炙说。 「小紫进去多久,他就待了多久。」衡方昱也无奈地耸耸肩。 他们也不是不担心衡方紫,只不过她进去了那么多天,要是真救不回来,老早第一天就被送出沁心苑了。 看来他们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了,只是南炙仍耐不住焦急,硬是在沁心苑外等了好些天。 而为了怕打扰治疗,连身为超光的南炙也不能进入沁心苑,让他的焦急更甚。 「我怀疑他那个样子,小紫出来后会认得他才有鬼!」向鸣海一脸嫌恶。 看到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死样子,包准衡方紫吓得马上躲回沁心苑;再加上他一脸与天下万物皆有仇的模样,让他们差点在他身上挂一个「生人勿近」的牌子,免得无辜的人遭殃。 衡方昱轻叹了口气。「上次慎也劝过他了。因为慎救不了他老婆,结果这家伙到现在还在记恨,抓着他猛骂他是蒙古来的医生。」 想不到调皮成性的妹妹,竟得南炙如此疼爱。 原本衡方家也担心南炙不过是愧疚感作祟而娶小紫,但当时他们也管不了这么多,因为他们的私心,不愿让这唯一的机会消失。 不过看南炙这几日的模样,还有谁会怀疑他的真心? 「我看我们还是少接近他为妙。」向鸣海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衡方昱再瞥一眼南炙,突然发笑。「他那张脸比阎王还难看,就算牛头马面要来,也被他给吓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想抢阎封的位置哩。」 话才说完,鬼祟的两人身后就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谁想抢我的位置?」 真是说人人到,说鬼鬼……-…… 背脊发凉的两人马上对来人陪着笑脸,一脸谄媚相。 看见阎封那八百年不变的阎王脸,两人不禁捏了把冷汗,干脆将责任推向现成的代罪羔羊。「是他!」两人还极有默契地指指正朝阎封急速走来的南炙。 阎封无聊地瞪了两人一眼,又看向气急败坏朝自己走来的南炙。 「小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南炙睁着布满血丝的眼问。 「不知道。」阎封的回答一如以往。 「我身为超光,为什么不能进去?」 「不知道。」 颓废的模样不影响南炙的气势。「你除了不知道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不知道。」阎封依旧面无表情。 南炙简直气疯了。「你……」 一旁的衡方昱看不下去,按住南炙的肩。「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表示小紫一定有救。你就不能有点耐性吗?」 南炙气得甩开他。「耐性?你跟我谈什么天杀的耐性!过了这么多天,不但不准我进去,里面连一点他妈的消息都没有!」 向鸣海凉凉地劝道:「也许是主子喜欢你老婆,所以多留了她几天嘛。还有,凭你现在这副德性,小紫出来后搞不好会后悔当初嫁给你。」 南炙马上投去两枚白眼,懒得理会来「插花」的闲杂人等,直直看着阎封。 「阎封,我现在就要进去。」今天就算要硬闯,他也要闯进去! 「不行,主子没有传话。」 向鸣海看不过去,也劝着阎封。「我说小封封,看在好兄弟这么焦急的份上,你就告诉他一点消息嘛。」 对向鸣海的称谓,阎封只轻一皱眉,随即又面无表情地说:「不行,主子没有传话。」 向鸣海翻了个白眼。 唉,要跟这八风吹不动的硬汉讲人情,门儿都没有! 南炙铁了心,向阎封颔首。「阎封,得罪了。」话完,掌风随即而至。 阎封也非等闲之辈,眼神一沉,待南炙掌劲将至,身子往旁一偏,不着痕迹地轻轻闪过。 南炙掌势末收又出招,往左旋踢,阎封手臂一挡,轻画个圆解了他的脚劲。 两人就这样你一来我一往,一个是为妻焦急,一个是为主子尽心,谁也不肯让谁,但也无意伤了对方,招招虽快狠准,却都避开对方的要害,打了好半天还僵持不下。 衡方紫一从沁心苑内走出,看见的就是这情形。 「住手!」 两人听见她的声音,早已停了手。 气得脸红红的小人儿往他们走来,挡在惊喜过度的南炙身前,火大地瞪着阎封说:「我一不在,你就欺负阿炙!」 阎封还是挂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一号表情,而被「晾」在旁边看好戏的向鸣海和衡方昱则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阎封欺负南炙? 「我以超光夫人的身分告诉你,我--」衡方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身后的南炙转过身子,紧紧抱了个满怀。 见状,三人识相地相继离开。 南炙深深埋首在她发间,嗅着熟悉的香味,像是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深怕她再离开自己。 她总算又回到他身边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 「阿炙?」衡方紫差点被南炙给闷得喘不过气来,不过在看见南炙憔悴不已的模样后,心里只剩下心疼。 额头轻抵着她,南炙眷恋地深深望着衡方紫,看着她两颊上健康的红润,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以后不准-参与任何任务,听见没!」他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可能。 「不会了,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南炙皱起眉疑惑地看着她。 「服侍圣女的人告诉我,前代的主子在我出生前就算过我有此一劫,但如果我在劫数前找到命定的丈夫,我就命不该绝。她又说,连卫迟大哥和我哥也没想到我命定的丈夫真的是你。」 南炙脸色越听越铁青。「-的意思是说,这些事老大跟-哥早就知道了?」他想起事发前,衡方昱要小紫到他的住处、那群人又一口咬定小紫是圣女,还有卫迟晋提议小紫假装圣女…… 该死的!那家伙居然这样算计他跟小紫! 衡方昱绝对没那个胆子敢玩他,除非是卫迟晋在背后撑腰。 那个混蛋!居然为了这种无聊的戏言将小紫推入火坑,还害她差点性命不保! 衡方紫没看见南炙眼里已窜出熊熊火焰,依旧兴奋地说:「是啊,你说我们的姻缘是不是天注定的?」 南炙沉默不语,在妻子起疑心之前笑着对她说:「小紫,-一定很想回娘家一趟吧?」 听见南炙要带她回家,衡方紫笑-了眼。「嗯,我好想爹地妈咪喔!」 没错,他也该去好好「谢谢」他的大舅子了! 第十章 两人回到衡方家,赫然发现不仅衡方夫人,连卫迟晋也在。卫迟晋彷佛知道他们会回来似的,正等着他们夫妻俩。思女心切的衡方夫人早就见到他们的身影,马上冲到女儿身边。 「紫儿!」 「妈咪!」 两个呼声同时响起。 「告诉妈咪还有哪不舒服吗?是不是都好了?」衡方夫人抓着女儿转来转去地检查,深怕漏了一个小伤口没看到。 衡方紫被母亲弄得晕头转向。「妈咪,我不要紧了啦。」 卫迟晋跟着衡方夫人站起身,用兄长宠溺妹妹的眼神看着衡方紫。「小紫,见到主子了吗?」墨绿色的眸子却深得令人看不透。 衡方紫歪头深思。「说实在的,刚开始我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中,根本搞不清楚天南地北,哪有心思去想谁是主子。而且醒来之后,都是阎大哥的弟子莉亚和婆婆照顾我,所以我还是没见到主子。」 衡方紫忽然陷入沉思,想起昏迷时婆婆和一名少女的对话。 「小紫,-在想什么?」南炙担忧地问。 衡方紫突然难过地看着卫迟晋。「卫迟大哥,圣女一直都待在那个地方吗?」 「是的,几乎从她出生起,就住在那了。」卫迟晋稀有的绿眸深不见底。 「那她根本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整整十八年,都只能待在那方小天地? 衡方夫人叹了口气,知道女儿的想法。「紫儿,为了保护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沁心苑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也是变相的牢笼。」衡方紫不能苟同地说。 「紫儿!不可以这样说话。」衡方夫人难得对爱女严厉叱喝。 卫迟晋的眼里闪着安慰。「小紫,主子一定很开心-这样为她着想。」 「她从来都没想过离开沁心苑吗?」 「没有,至少她没说过。」卫迟晋的脸色忽然黯下来,只是下一秒又迅速回复原本的淡然神色,以致没有人察觉。 「那她得待到什么时候才算安全?」衡方紫知道她不该问那么多,可是她忘不了那少女的温柔,和她语气中的幽然。 南炙安慰妻子,心中也有感慨。「没有人知道,小紫。但我们正在努力,这正是八俊存在的目的,不是吗?」 卫迟晋微笑不语,神秘地望着衡方夫人。「夫人,您不是叫人炖了莲子汤要给小紫喝?」 「啊,是啊,瞧我这记性!」衡方夫人二话不说拉着女儿往内走,大厅里只留下他们两人。 空气似乎凝结了,脸色极为难看的南炙沉默不语地瞪着卫迟晋,而卫迟晋却依旧老神在在的回望他。 这会儿,大厅里安静得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走了进来。 「你们干么杵在我家门口,我家又不缺门神!」说话的人是刚踏进家门的可怜虫--衡方昱,他不知大祸临头,还在开玩笑。 南炙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都到齐了,很好!也是时候来个秋后总算帐了!」还可听见他的指关节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 这下衡方昱再笨,也知道南炙所指何事了。他瞪大眼求助的看向卫迟晋,似乎在说-- 不会是那件事呗?不会吧? 南炙身后的卫迟晋居然还好心情地笑着点头。 啊--这下他死定了! 「呃……南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衡方昱赶紧向越逼越近的南炙讨饶。 不过南炙不领这个情。「跟你这种把亲妹子推入危险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呼一声,衡方昱脸一侧,险险躲过南炙的左勾拳,还抓住空闲拍拍胸口。 好险好险喔! 「不是我,我也是被逼的!」衡方昱边说边看向一脸事不关己的卫迟晋。 呜……哪有人这样,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南炙的眼充斥着怒气。「被逼的?敢情是有人拿刀架着你的脖子,要你出卖自己的亲妹妹吗!」 咻! 又是一个翻踢,衡方昱很没用地想直接躲到卫迟晋身后,谁知卫迟晋早知他的意图,一跃坐在沙发上看好戏,衡方昱只能不爽地边躲南炙边瞪他。 呜……这群「大哥哥」只会欺负他这个小孩子! 衡方昱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啊,而且、而且我相信你会保护小紫。」 这次南炙倒是停下了攻势,冷冷地看着他。「大舅子这么说,好象都是我的错了?」 「没、没这回事!怎么会是你的……」 「错」字还没出口,南炙突如其来的一踢已硬生生吻上了衡方昱的右颊。 衡方昱抚着发疼的右颊,气呼呼地看着始作俑者。「老大,你也说句话啊!」这家伙未免太过分了! 看见衡方昱埋怨的表情,卫迟晋笑了笑。「我们也是为了小紫着想。」果然下一秒,南炙的凶光就杀了过来。 「为她着想?差点让她没命,这叫为她着想?」 「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卫迟晋淡淡地说。 攸关妻子生死的大事竟如此被淡淡带过,南炙更是光火。「你又如何确定我就是小紫命定的丈夫?」 「这是一个赌注,是最后一次机会的赌注。」突地,楼上传来一阵老迈低沉的声音。 「衡方长老!」 「爸!」 三人恭敬地朝衡方正良行了个礼。 衡方正良严肃却和蔼地看着他很满意的女婿。 「南炙,虽然当初悟主子告诉我们紫儿活不过十七岁,但却没有告诉我们她命定的丈夫是谁。我们胆颤心惊地过了十七年,眼看紫儿的期限就要到了,所以我才心想,让紫儿自己选择丈夫,选错了也是她的命,我也认了。」所以才会有让紫儿选择保护自己的人一事。 「那假替圣女呢?」南炙仍旧不能苟同。 卫迟晋神秘地笑了笑。「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让小紫陷入危险的打算,所以干脆立了个名目让你们远离上海。只是没想到你们藏身的位置选得太好,居然让小紫找到了家徽玉佩,敌人因此以为小紫是真正的圣女,才会对她下毒手。」 衡方昱拿着冰袋,敷着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右颊。「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太信任自己的能力,居然没想到我们怎么可能只派一人保护圣女。觊觎圣女的人也不相信,我们才会如此放心。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过那句预言。」他一时太过激动,痛得龇牙咧嘴。 活该!南炙见状,狠狠地给了他一声冷哼。 「那袭击我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就那么确信小紫会选他吗? 衡方昱又不甘寂寞地回话。「我们只是放出假消息跟公寓所在给觊觎圣女的不入流黑道,再让鸣海利用通路将最新一批军火不着痕迹卖给那些人,好瞒过你。至于大楼的监视设备是我搞的,要搞得只露一点破绽,又不能让你发现是我做的,多累人啊!」 他们摆明了就是确信衡方紫会选的人,除了他就别无二人了?! 南炙思索了下,脸色阴沉地看着三人。「这么说来,这件事除了我跟小紫,其它人都心知肚明?」好啊!这群好兄弟,居然全联合起来设计他! 南炙的眼神一扫过三人,除了卫迟晋外,其它两人都不自在起来。 「咳咳,我去看看紫儿。」衡方正良又轻咳了几声,随即往里头走去。 遇上拿出女儿当挡箭牌的岳父,南炙也拿他没法子。 衡方昱看着无情的老爸竟丢下儿子转头就走,无奈地陪笑。「南炙,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我的脸要好多天才能消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舅子啊?」一样拿出妹妹当挡箭牌,不愧是父子。 「我、我也去看看小紫!」看看南炙那张臭脸,衡方昱随即逃命去也。 又剩下南炙与卫迟晋两人,只见卫迟晋不改神色地笑了笑。「不用感谢我。」 「你说这叫帮忙?!」南炙感到自己额上的青筋在暴跳。 卫迟晋冷望着他,饶富兴致地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不是吗?若不是如此,你会正视自己的感情?就算你有,小紫也老早一命呜呼了,到时就算你后悔莫及,也于事无补了。」 南炙无言,卫迟晋说的其实没错。 就算没有那个预言,小紫也可以活下去,但只怕到了七老八十,他还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归属。 就在南炙沉思的同时,卫迟晋早就毫无声响的走出大厅,临走时还轻声留下一句话。「喔,对了,彻好象还不知道,你毁了他设计的车吧?」 南炙一楞,惊讶他怎知道那车毁在自己手上。他记得除了自己跟小紫外,还没有人知道…… 瞪着走出衡方大宅的伟岸男人,南炙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可恶!这个男人心机真是深沉得可怕! 「等等!」南炙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住他。 「还有事吗?」卫迟晋转过身,依旧扬着可恶的笑容。 「我要度蜜月。」 卫迟晋轻摇了下头。「不行,集团里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你,何况元廷不在,需要你帮忙分担。」 南炙越听越气。「那小子的烂摊子等他回来自己收!」那个逃避鬼的烂帐为什么要他帮忙收拾? 卫迟晋挑挑眉。「那小紫的课业呢?超光夫人不能只有高中毕业吧?」 「这不是问题。」他可是高材生耶! 「反正不行,你得留下。」卫迟晋丢下一句否定后就走人。 留下气得牙痒痒的南炙,一股怒气无处可发。 混蛋!他叫他留他就得留吗? 他有脚,他不会自己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夜凉如水,佳人已寐。 月光透进亚麻窗帘,洒落一地稀疏光点。床上人儿难得睡得如此沉静安详,像是梦见了心爱的人,笑颜甜美可人。 坐在床边,已整装完毕的南炙温柔深情地看着熟睡中的妻子。要不是时间已到非走不可,他也不愿叫醒睡美人。 叹了口气,轻吻她柔美的唇。「小紫,醒醒。」 衡方紫嘤咛一声,似百般不愿从美梦中醒来,秀眉蹙了蹙,还是不愿睁眼。 南炙好笑地叹了口气,低头又吻上她的柔唇,只是这次深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衡方紫才猛然睁开眼,两朵红云飞上白嫩双颊。 因吻而情欲勃发的南炙哑着声音说:「起床,我们该走了。」要是再拖下去,他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衡方紫睡眼惺忪地揉着双眼。「我们要去哪里?回你家吗?」说完还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 「度蜜月。」 任南炙褪下自己的睡衣,又快速替自己换上轻便的休闲服,衡方紫不知是睡迷糊了,还是从小就习惯了,倒是南炙动作极为快速,深怕自己压抑不住,干脆撕了她的衣裳。 「度蜜月?」衡方紫一听,瞌睡虫全跑了,困惑地望着他。透过细微的月光,这才瞧见丈夫一身黑衣黑裤,困惑顿时加深。 由于拗不过母亲的柔情攻势,他们在衡方家住下。 她当然不介意,反正她也想念父母得紧,只是今天家里气氛特别怪,尤其是老哥看到阿炙那副模样,晚上还找借口不留在家里吃晚饭,气得妈咪直说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这些都算了,只是怎么连阿炙也变得奇奇怪怪的?半夜把她挖起来,告诉她要去度蜜月? 南炙好不容易才压下眼中的情潮,帮她整好衣服,又在她颊上印上一吻。「走吧。」说完便要抱起她。 衡方紫轻轻推他。「等等,卫迟大哥不是说我们没有蜜月吗?因为之前任务的关系,你的工作已经多到不行了,更何况还有一堆官司等着你打。」 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闻着闻着,呵……她又想睡了。 南炙好笑地看着她边说边打瞌睡的模样,溺爱地揉揉她凌乱的发丝。「我做牛做马好几年了,度个蜜月不为过吧?」再说那群人居然设计陷害他,这一点小小的报复,不算过分吧! 衡方紫还是不放心地皱着眉。「可是,我还要上课耶,再这样下去我会毕不了业的。」当初为了任务,她已经好几个月没上课,老早就赶不上进度了。 而且妈咪跟爹地已经下令,要是她没有如期毕业,就要跟南炙分居直到她毕业为止。 她才不要!她好不容易才跟阿炙在一起的! 南炙笑了笑,爱怜地轻捏下她的鼻头,怎会不清楚她的想法。「小傻瓜,-担心什么?有我这个高材生帮-恶补啊。」 对喔,她怎么会忘了呢?嘿嘿嘿…… 衡方紫放下心,搂着南炙的颈子撒起娇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以玩多久?」 南炙深沉的眼里精光一闪,百般宠爱地看着小妻子。「-高兴的话,我们可以到处玩,就算玩个半年再回来也没关系。」不好好放松个够,怎么对得起自己! 衡方紫睁圆了眼。「半年?可以这么久吗?他们不会找到我们吗?」但她语气中的兴奋绝对多过惊讶。 南炙清楚看见她眼里的兴奋,这小妮子的个性实在太好捉摸了。「放心,-老公这么容易被找到吗?而且我想顺便打听一下元廷的下落。」 段元廷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如今下落下明,以他的聪明才智,做兄弟的并不担心他的安危;但他在自己眼前轻生,这笔帐等找到他后,一定会好好跟他算! 衡方紫闻言,垂下了美目。「元廷哥会有事吗?」语气里饱含担忧。 「-放心,凭那小子的脑袋,没几人斗得过他,惹到他的下场,连我都不敢想象。」只怕晚一天找到他,就又多一个人被他整得惨兮兮。 「疑问都解决了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动身了,亲爱的老婆?」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衡方紫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总觉得他们不会走得如此轻易。 南炙叹了口气。「-不相信-老公吗?」 「不用写个字条给爹地妈咪吗?」她怕回来后,她的耳朵不被念烂才有鬼! 尾声 话说南炙与衡方紫才在法国尼斯的沙滩上逍遥快活了半个月,某日,就见脸色铁青的南炙带着衡方紫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上海。 由于南炙一回上海,就差点被堆积如山的工作给压死,不仅没空陪他可爱的新婚小妻子,更别说帮她恶补这回事了。所以衡方紫终究没有如期毕业,被衡方家长硬生生押回衡方家,面临与南炙分居的现实。 而根据衡方家帮佣的证词,半夜总是有道黑影在小小姐窗外晃啊晃的,吓得佣人半夜都不敢随意乱瞧…… 而这边,南炙睁着睡眠不足的眼超时工作,拿着律师笔的手气愤得直颤抖,红着眼咬着牙,咒骂声不绝于耳。 「卫迟晋!」 到底是谁找到了南炙?又是如何让他回来的呢? 看来,这又是一个难解的谜了。 【全书完】 ◎编注:想知道「翻羽」段元廷到底是生是死吗?敬请期待培果《东方八俊之二》--「东方翻羽」! 后记 欧洲难产记培果 二○○五年九月十九日,培果来到了欧洲--南法普罗旺斯省爱克斯城。 古老的建筑,以石块堆砌而成、如迷宫般的街道,向晚时刻依然胶着我双眼的炙热光线,透过树梢轻轻摇动我听觉的微风。 来这里一个月了,对于新生活的不适应影响了我的写作,开了计算机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写出来的东西都像在无病呻吟,到最后全被我丢进了垃圾桶里。 我未完成的书宝宝似乎也在向我抱怨近日来的冷淡。 是的,我难产了。 向来引以为傲的英文在这里完全行不通--听不懂、看不懂、更无法表达,思绪坠入无底深渊,总在无意间袭来的寂寞感变得如此强大,一寸寸吞食我的灵魂。 就连这里的食物都讨厌我,一个月内因为水土不服瘦了整整五公斤,虽然我依旧赞叹着这城市的美丽。 这就是所谓的适应期吧,这个陌生的国度将会在我人生中占去很重要的一部分,无论如何我总得学着去喜欢它。 ces\vie!(这就是人生!)法国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在这里我每天至少会听见五次以上。 现在培果正坐在一间咖啡馆里,这也是我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窝进咖啡馆。 赫然发现我在咖啡馆里可以开始写作,一点一滴找回写作的手感。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咖啡店--brasseriedmairi,点一杯cafeallonge,反正我也只知道这个法文怎么说。 吧台里是一台两条手臂长的咖啡机,嵌在天花板上的光线柔和地投射在后方的镜墙上。 咖啡馆的老板似乎是两兄弟,两人都戴着红色的粗框眼镜,乍看还真像对双胞胎,客人来来往往,却不见他们的态度有何不同。 他们雇用两名年轻的侍者,一个法国男孩和一名亚洲女孩(不是中国人),这也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没有所谓的文化隔阂,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这里的顾客甚至是侍者。 爱克斯,一座法国的旅游小城,因为印象派画家保罗赛尚而闻名,在街道上每天都可看见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旅行者拿着相机或买名信片。 可笑的是,我带的数字相机,在抵达第一天就宣告生命终结;兴奋地买了一堆名信片,才恍然想到--我不会寄信耶…… 因为这座城市太小,常常会遇见一样的人,即使从未交谈,却已认识对方。据说有些情侣就是这样认识的--在不同的地方常遇见彼此。 说到这个,我的运气就不是太好了,因为我常遇见的不是可爱的法国男生,而是因常骚扰亚洲女子而出名的怪怪中年人。 刚到这里时,朋友再三告诫我要小心他,几乎每个亚洲女孩都被他骚扰过,弄得很多亚洲女孩看见他便快速走开,而他似乎常常在街道上、咖啡店里闲晃。 现在,就在我写后记的时候,我又看见他了。 唉……叹了口气,准备收拾计算机回家了。 还在欧洲学习中的培果,第一次在外国独自过生日,第一次自己做菜,搞不清楚色拉油和沙拉脱有何不同,只好常常到同一家店买比萨。可是培果老吃蘑菇口味,因为只知道这句法文怎么说。 天啊,真想换口味…… 适应期适应期,最后只好这样勉励自己。 跟著书宝宝--起在欧洲闯荡--学习新的生活、新的文化、新的交谈方式。 希望台湾一切安好,很想念台湾、更想念夜市。 二○○五十一月培果于法国爱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