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少东来作伴》 序 哈啰,各位读者大人们好,终于轮到我小晴子登场啰! 新春刚过,就接获准备出书的消息,可爱的编编要我交篇序文,我想就藉由这个方式来跟大家打声招呼吧! 平时写起书来洋洋洒洒数万字,但真的要写这几百字的序文,还真觉得有点小难,前思后想许久,我决定就从这个系列书来聊起。 这个系列书的故事背景,是发生在一栋单身女子公寓,四个女子分别住在不同的楼层里,她们既是房东房客的关系,也是彼此的闺中密友,而且个个都是独立自主、拥有专业能力的新时代女性。 她们有时倔强骄傲,有时脆弱敏感,四个女孩也代表了四种不同的性格,她们或许就是你我的性格写照。 在追寻真爱的过程中,有甜蜜、有冲突,也能深刻感受到身为小女人的平淡幸福,至于她们在四本书里究竟是如何追寻真爱?嘿嘿,请让我在这里卖个小小的关子,看官们记得要密切留意这系列的出版喔! 对了,在此先小小的预告一下,下个系列书是充满浪漫风情的异国恋情,男女主角的邂逅和恋爱过程,全在几个全球知名的浪漫城市中完成,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系列,也希望各位在看完《给我vip少东》这个系列后,也能继续捧场支持下个系列喔! 也请大家不吝于给我批评和指教,下本书的序文中咱们再来好好闲话家常。 最后祝大家万事如意,鸡年行大运! 楔子吉屋出租 限单身女性,有正当职业,无不良嗜好,年龄约在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喜爱宁静者为佳。意者请洽0922╳╳╳╳╳╳夏小姐 这是北部近郊一栋外型老旧,但颇有味道的公寓。 这栋公寓屋龄已久,屋主夏沐悠是从过世的母亲手里接过这栋公寓,为了能够早日整修和付清母亲之前积欠的税金,夏沐悠决定把公寓分租出去,以减轻负担。 于是,她在报纸上刊登了这么一则租屋广告。 广告刊出后没多久,夏沐悠便如愿找到三个既美丽又优秀的女房客。 首先上门的是唐歆典,她是个心理医师,似乎急着要找到新的居住地点,她很喜欢这栋公寓,说这里远离尘嚣,住在这里比较有安全感。 那天下午,这位心理医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签了约。 在唐歆典搬进来的一个月后,又来了一个新的女房客——沈银杏。 她是个非常能干的女管家,有一双十分灵巧的手,任何材料到了她的手里,都可以成为美食佳肴。 沐悠和她才仅仅交谈一个小时,便和她很投缘,她当场也很阿莎力的签下租赁契约。 最后上门的是梅暗香,是个刚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服装设计师,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作为她的新居,主因是公寓的空间十分宽敞,而当沐悠得知她还需要一个地方作为工作室时,便大方的把顶楼附赠给她。 这四个单身女子因缘际会的聚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不但发展出真挚温暖的友谊,也各自谱出属于自己青春生命里,最美妙的恋爱篇章…… 第一章 意大利威尼斯 二月份的威尼斯气温仍然偏低,但整个城市因一年一度的嘉年华会,沸腾起来。 今天是威尼斯嘉年华会的第一天,数以万计的游客从世界各地涌入,整个城镇到处充斥着笑闹声和喧哗声。 街上,充满艺术气息的面具,琳琅满目的摆在摊位上供人选购,店家们也推出帮游客化妆成各种造型的服务,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唐歆典来到意大利已经十天了,这十天来,她背着简单的行囊穿梭在威尼斯的大街小巷。 今天一大早她就预约好了造型师,此刻她正坐在沙龙椅上,让造型师设计她的造型。 造型师把她打扮成中东公主的模样,她的上半身罩着一件纯白的丝缎削肩短衫,低胸领口处绣有炫目的流苏,双臂以轻薄的纱袖包裹,腰腹部分则是缕空的蕾丝,勾勒出她性感的纤细腰身。 造型师在她的脸上覆上半罩式的面纱后,整个造型工作总算大功告成。 “小姐,请过来镜子这边,看看这个样子你满不满意?”造型师用着不甚流利的英语,微笑着对她说道。 唐歆典起身走至穿衣镜前,审视自己的模样,镜子里映照出的是一个和平日截然不同的自己。 向造型师道谢且付过钱后,她充满朝气的向举行嘉年华会的街道奔去。唐歆典带着冒险的心情,加入嘉年华会的游行队伍中。 一会,她感觉队伍越来越拥挤,人潮似乎有愈来愈多之势。突然,后头的人群一下子全都涌到前面来,几乎要淹没了她。 热闹的嘉年华会,一下子涌进大批的人潮,在没有任何人帮忙管制的情况下,顿时混乱得像是逃难现场。 现场乱成一团,拥挤的人潮渐渐向四处扩散,她被人群推挤到一旁,撞上了巷弄旁的石砌墙壁。 好痛!她痛得跌坐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人群踩过—— “小心!”一个低沉醇厚的男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在她还弄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时,她已被抱进巷弄之中。 她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喘着气,回头望向大街,嘉年华会俨然演变成暴动现场。 昂起头,她看到一个金黄色半罩面具,面具下是一对深邃幽沉的黑瞳。 “你差点就被人给踩扁了。”看得出她是观光客,不是本地人,那个男人以流利的英语说道。 “谢谢你,刚才的场面真的很混乱,如果没有你伸出援手,我现在可能已经被他们踩成肉泥了。”惊魂甫定,唐歆典连忙检视自己身上的状况,发现雪白色的薄纱长裙在那场混乱中,多出了好几个污渍印记。 心疼哪!这套衣服可是她向造型店租来的! “没想到我千里迢迢从台湾跑到这里,想一睹嘉年华会的盛况,结果只见识到失控的人潮。” “你是从台湾来的?”他改以标准的国语询问她。 “你也是?”一抹惊奇掠过她的眸底。 “我来欧洲考察一个星期,最后一站是威尼斯,刚好遇上一年一度的嘉年华会。”他说话时,金黄色的面具在艳阳的照射下熠熠发光。 虽然隔着一层面具,但她感受到面具后的双眼,正炯炯有神的盯视着她,她不自在的挪挪身子,把视线移往巷弄外的人群。 想到方才的惊险,她顿时没有了参加嘉年华会的心情,便动手摘去脸上的面纱。 “真是可惜,我就要回台湾了,却没有机会全程参与嘉年华会。”她的视线仍眷恋在人群拥挤的街头。 “明年有的是机会可以参加,你现在还是先保住小命重要。”他在她的耳畔提醒道。 祁浩榛饶富兴味的打量着她。 今明两天是他待在威尼斯的最后两天,于是他特地抽空到街头,想看看嘉年华会的盛况。 方才,他站在巷弄内欣赏着嘉年华会的热闹华丽,却发现一个身材纤弱的女孩被挤得摔倒在地,眉头紧皱,看起来似乎快喘不过气,才出手拉了她一把,没想到竟然会救了一个同样来自台湾的小女人。 她长得十分美丽,气质也非常优雅,当她把面纱摘下的那一刻,祁浩榛有种惊艳的感觉。 祁浩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他仍戴着方才一时兴起购买的面具。街头混乱成这样,他也没有了观赏的心情,于是他也将脸上的面具取下。 一张俊逸的男性脸庞登时映入唐歆典眼帘。 他的五官像刀刻般的深刻,尤其那对眼睛更是炯炯有神,而他浑身上下有股王者的威势,旁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咳……”祁浩榛咳了一声,提醒她的恍神,唐歆典这才赶紧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好丢脸啊!她怎么会像这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盯着他瞧! 为了掩饰尴尬,她清了清喉咙,回应道: “明年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可能没什么机会来了。” 一回到台湾后,她就得到新医院去上任。不知道新的职场是个怎样的环境?会不会有喜欢道人长短的同事?会不会有尖酸刻薄的上司? 为了不让自己闲在家的这几个月,反复思及上个工作的不愉快,唐歆典才毅然决定在就职前出国,独自来到威尼斯度假散心。 “你从事哪一行?” “我是个心理医生,资历还不算很深,这一两年刚起步而已。那你呢?” 两人轻松的侃侃而谈,他们离开小巷,边走边观赏着进行中的嘉年华会。 这时,管制人员已抵达现场,混乱的场面立即得到控制,一度中断的嘉年华会又活络了起来,于是两人又缓缓靠近人群,再次加入了队伍中。 “我的其中一项事业,是跟跨国贸易有关,所以才会跑来这里做考察。”他的回答语意模糊,并没有直接表明他的职业。 对于他的有所保留,唐歆典好风度的笑了一笑。 她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虽然他长得很好看,整个人看起来气势不凡,但她很懂得和陌生人之间的相处礼貌,绝不踰矩询问太多个人隐私。 突然,前头出现了几个特殊的造型,众人瞬间鼓噪起来,唐歆典的情绪也跟着沸腾起来,兴奋的情绪染红了她的双颊。 “你快看,前面有人扮成钟楼怪人耶!”她像个小女孩似的,拉着他的衣角兴奋的指向前方。 “钟楼怪人是不错,但我比较喜欢他后面那个热情的桑巴舞女郎。”很显然的,那个身上布料少之又少的桑巴舞女郎,比较能够吸引他。 “那个桑巴舞女郎有什么好看?嘉年华会就是要让你看些特殊、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她侧着头对他笑着说道。 “不管是钟楼怪人,还是桑巴舞女郎,每一种造型都是艺术的呈现,这就是这个城市的文化菁华所在。” “你说的没错,这点我也赞同。”点点头,她同意他的话。 这时,长长的花车游行队伍经过他们的眼前,花车上的女郎个个身材曼妙,镶满亮片的鲜艳服饰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看得众人的眼睛都花了。 “快看快看!那部花车上,全是你最喜欢的森巴女郎。”兴奋燃亮了她的双颊,她像个发现宝藏的小女孩般叫嚷着。 “还有,后面来了一群文艺复兴时期装扮的人,真的很特殊耶!” 她白皙的脸庞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双眸被兴奋和喜悦给燃亮,迸射出灿烂的光彩。 她就像一朵娇媚动人的粉玫瑰,祁浩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一直胶着在她身上。 他们在威尼斯街头玩了一整天,嘉年华会上华丽的服饰和色彩,丰富了他们的视觉,轻松欢愉的气氛把他们紧紧包围,直到他们都筋疲力竭。 夕阳西下,嘉年华会暂告一个段落,晚上还会有更热闹狂野的欢庆活动,当两人走出人群的同时,唐歆典的肚子也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她从早上离开饭店后,就再也没有进食过,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看她的表情羞窘,祁浩榛忍住笑意,主动开口对她说: “威尼斯河畔有一家很棒的义式餐厅,我曾经去过几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餐?” 唐歆典双眸亮熠熠的望着他,思索着该不该接受他的邀约。 思索一会儿,她朝他点点头。 他们沿着河畔旁的小道走下去,很快就抵达他所说的那家餐厅。 餐厅不管在气氛和菜色上,都是世界级的水平,一道又一道的义式菜肴和甜点滑入口中的同时,味蕾也享受到一场顶级的飨宴。 到意大利这段时间里,虽然她也尝试了不少美食,但她还没接触过这么地道的料理。 “真的很好吃!这是我来到意大利后,吃过最棒的一餐。”她怀疑她之前吃喝玩乐全去错地方了。 看着她那副既满足又开心的模样,祁浩榛的心也跟着热起来。这个女孩身上有股特殊的魅力,让他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跃动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有这家餐厅的?”歆典好奇的询问道。 “这几年因为工作的关系,让我常有机会跑欧洲,这家餐厅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也是我每回到意大利都会来的地方。” “哇!真幸运,可以找到这么棒的餐厅。”她的双眼笑起来像新月,弯弯的眸中带笑,有股让人想亲近她的魅力。 “上美食餐厅犒赏自己,是我在国外时唯一的乐趣。”祁浩榛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说道:“你很年轻,看起来不像个心理医师。” “否则你印象中的心理医师都长什么样?年纪很大?戴着一副深度眼镜?”她打趣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给人的感觉比较像个老师、记者或空服员,随时给人亲切优雅的感觉。” 不知道这些话算不算一种恭维?她的脸因而微微发热。 “谢谢你的赞美,但我宁可看起来稳重老成一些,太过年轻的医师常会被病患质疑其专业。”歆典的双颊嫣红,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方才下肚的那杯香槟酒使然。 整个晚餐时间,他们的话题都围绕着意大利的风土人情打转。 “我们都还没自我介绍,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倏然问道。 “我的名字是……齐浩。”祁浩榛心念一转,只给了她这个名字。 原因无他,只因在台湾祁家算家大业大,鲜少人没有听过他们家族成员的姓名,而所有的女人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几乎都会蜂拥而来。 他不想让她觉得不自在,更不想看到她在知道他的名字后,眼底可能会出现的贪婪。毕竟她素净优雅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把她和拜金女联想在一起。 祁浩榛发觉自己很欣赏她,所以既然她没认出他,那他干脆就不要表明身份。 “齐浩是吗?我叫唐歆典。请多多指教。”唐歆典俏皮地说。晚餐用毕,他们肩并着肩,一起在河畔漫步。 歆典倏地停下脚步,将身子倚在栏杆上,双眸定在河面上。 夜晚的威尼斯河,倒映着一轮明月,搭配着粼粼波光,看起来煞是美丽。 过去一年多的医师生活里,她忙碌得只剩下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其他的时间全都奉献给医院和病患。 她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好医师,但没想到事与愿违,在还没成为好医师之前,就先受到自己病患的猛烈攻击。 “在想什么?想你台湾的男朋友?”祁浩榛走到她的身畔,轻声问道。 歆典诧异的望着他,虽然觉得他的问题十分唐突,但她一点不悦的感觉都没有。 “我没有男朋友,我的工作很忙,想要好好经营一段感情有点困难。”她笑着摇摇头,直言不讳。 “不可能没人追求你。”他的神色和语气,都传达出强烈的试探讯息。 “谢谢你的恭维,但这种事是需要缘分的。”她开怀的笑了,“那你呢?你没带着另一半来意大利,她在台湾难道不会寂寞?” “我的生活里只有工作,没有另一半。” “那你一定被家人催促得很头疼?” “当然,每到过年或重大节日时,他们免不了要长吁短叹个老半天,因为和他们同龄的人老早就在含贻弄孙了。”他煞有其事的说道。 “那你应该要好好加油,努力寻觅你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在老一辈的观念里,传宗接代可是一件重要的大事。” “这种事要顺其自然,我在静静的等待月老牵线。”不想把话题绕在自己身上,他转而问道:“医院里没有男医师追求你吗?或是很欣赏你的顶头上司?” 歆典摇摇头,“我不喜欢办公室恋情,不管是医师同事,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统统都不喜欢。” “喔?为什么?”祁浩榛挑高浓眉,好奇的询问她。 据他所知,很多女医师都是嫁给同行或自己的上司,但她却一点都不想,可见她的想法和作风和他人不大一样。 “和同一个工作领域的男人在一起,下了班见面感觉也会像在上班,我希望能够有更多心灵方面的交流,而不是净聊些公事,或是某部门同事的八卦。 连带的,我也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上司,毕竟除了工作,我和他们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所以我无法想象,为什么医院里有些护士甘愿当他们的情妇午妻?如果说是为了金钱权势,那么我替她们觉得不值。” “所以即使追求你的人,是你的上司或是某财团的大老板,你都不可能给他们机会喽?” “当然不会,我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只要平凡就好,他会懂得温柔敦厚和付出,陪我平静安稳的度过每一天。” 祁浩榛目光深幽的审视着她,眸底闪烁着一抹激赏的光芒。 她真的非常与众不同。 在他的生活周遭,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城府深沉的拜金女,她们永远在想计谋好套住他,像她这么安于平淡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和我以前遇到的女人都不同,她们对于婚姻和男性都显得野心勃勃。” “其实这不能怪她们,人往高处爬嘛!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只能说我的想法和她们比较不一样。 或许该说是我的想法太过宿命,也太过被动,但强摘的果实不会甜,更何况是婚姻大事?” “看来咱们英雄所见略同。”祁浩榛牵动唇畔,露出一个笑。 唐歆典的眸底掠过一抹惊奇,心中很讶异他们竟有一样的想法。 随即,她抿嘴一笑,双眸望向黑夜中的星子。 “你看,今夜的星空好漂亮,有的时候只是这样抬头仰望星空,就可以感到快乐。” 他仰头,今夜星子繁多,像一盒不小心打翻的水钻,掉落在黑色绒布上,熠熠发亮,也像是她微笑时,晶灿闪亮的双眸。 他们在河畔停留了好一会儿,夜愈深,河畔的温度也跟着愈低。 当祁浩榛提出要送她回饭店的要求时,她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回到饭店,站在饭店门口,她转过身子,对他说道: “今天是我在威尼斯最快乐的一天,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 “我也是。”祁浩榛声音沙哑的响应她。 他们默默凝视着彼此好一会儿,祁浩榛率先转过身离去。 唐歆典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涌起一丝失落感…… 她是怎么了?人在异国,心也跟着寂寞起来了吗? 她从没对任何男人有好奇和期待的感觉,这种感觉算不算心动? 这只是一段旅途中的小小插曲,它连艳遇都不能算是,不是吗? 她在心底不断的反复告诉着自己……翌日中午。 祁浩榛开完会议,立刻跑到唐歆典下榻的饭店想找她。 一整夜,他的脑海里回荡的,净是和她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她是个甜美慧黠的女孩,任何男人都会想要多了解她、多亲近她一些,祁浩榛觉得自己也不例外。 他想了解她更多,而不是只有草率的知道她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感到兴趣和好奇。 祁浩榛向柜台服务人员询问,没想到得到的是柜台人员歉然有礼的回答—— “您说的是707号房的唐小姐吗?她已经退房了。” “她退房了?”祁浩榛感到一阵愕然。 “是的。” “那么你们有她的数据吗?”祁浩榛再追问。 “她的资料?”柜台人员为难地说:“抱歉,本饭店不能任意泄露客人的资料。” 祁浩榛心底涌起一股失望,他向柜台人员道过谢后,开着车继续在威尼斯街头乱逛。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燃起一根烟,沉淀自己的思绪。他必须迅速淡化这种莫名的牵挂情绪。 他们之间唯一共同的回忆,就是昨天的嘉年华会,虽然和她相处的每一分钟里,他都感到轻松快乐,但那又怎样?她消失了,不是吗? 凝思之际,一转首,他看见对街一家店的橱窗里,展示着一套中东风格的薄纱服饰。 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连忙打开车门,朝对街那家造型店跑去。 “请问一下,橱窗里那套中东款式的服装——”他以着流利的意大利语询问店员。 “喔,那套中东公主的礼服吗?”店员不待他把话问完,便立刻歉然的说道:“那套礼服中午才刚被送回店里,等下我们会先送洗,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能得等明天才能来租借。” “原来如此,但我想问的是——中午把衣服送回来的那个女孩,贵店有没有她的相关资料?”祁浩榛追问道。 “那个女孩的相关资料?我们不清楚,对我们而言,她只是一个观光客而已。”店员一愣,显然被他的问题问傻了。 “谢谢你。”祁浩榛有些失望,准备转身就走。 “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好像是从台湾来的。”店员好像想起什么,在他的背后补上这么一句。 祁浩榛朝着她点头致谢,脸上掩饰不住那份怅然若失的情绪。 她真的走了…… 祁浩榛没有回到车上,一个人走在威尼斯的街头,眼前浮现的是她的一颦一笑,耳畔回荡的是她的轻声笑语。 他就这样在威尼斯街头虚晃了整个下午,而再过几个小时,他也即将启程回到台湾。 很显然的,她是众多女性中,唯一没有被他男性魅力所魅惑的女人,否则她老早就自动奉上自己的联络方式了。 虽然生活在同一座岛上,但他们之间却是失联的,就像两条永远不可能交叉的并行线…… 第二章 台湾台北康宁医院 今天是康宁医院的落成典礼,落成典礼现场涌入各方宾客,其中不乏许多达官显要,而若要说在场谁最受瞩目,那莫过于是这家医院的投资兴建者——祁氏父子。 当祁仲闻携着他的妻子抵达会场时,现场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但教众人最为期盼的祁浩榛,并没有随同到现场。 祁浩榛向来行事低调,做事风格更是特立独行,从来不理会媒体和外界对他的看法和评判,正因为如此,外界对他更加好奇,关于祁浩榛的传闻,也就在媒体的捕风捉影中,一再的被渲染。 典礼进行到一半,轮到祁仲闻上台致词,在场人士的注意力瞬间都移转到他身上。 任谁也不知道,二楼的监控室里,有个男人正静默的看着这一切。 祁浩榛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监视屏幕,表情深沉而凝肃。 “看到什么了?表情那么难看?”站在他身旁的俞皓群,不禁好奇的询问道。 祁浩榛的情感向来沉稳内敛,他相信他就算是看到鬼,表情也都比现在好看。 “没什么,看到碍眼的人而已,孙靳彬也来了。”他淡淡的回应。 “那只老狐狸脸皮可厚得很,就算你们没有邀请他,他也会自动到场,更何况他还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俞皓群从鼻孔里冷哼两声。 “最近老狐狸的状况如何?” 这几个月来,祁浩榛为了确实掌握孙靳彬的行动,便吩咐俞皓群派了几个人卧底在他的身边,随时回报他的行踪。 “据我派在他身边卧底的人员回报,老狐狸最近的动作愈来愈多了。” “这只该死的老狐狸,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他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祁浩榛脸色阴鸷的说道。 “我以为他不断在市面上收购公司的股票,只是想入主股东会,没想到他的野心根本不仅止于此。”提及孙靳彬的野心,俞皓群不由得咒骂了好几声。 “他的野心只有一个——并吞掉广浩集团。”祁浩榛继续说道:“他从年轻就跟在我父亲身边,我父亲待他不薄,除了让他成为公司股东外,又出资让他成立自己的公司,没想到他活得愈老,愈不懂得乐天知命这个道理。” “要不是你找人盯着他,随时搜集他的犯罪证据的话,以他在社会上的威望和地位,教人很难相信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没错,而且我还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祁浩榛平静地说道,脸上读不出一丝的情绪。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暗中观察他,以静制动,现在也该轮到你主动出击了。” 祁浩榛点点头,“我也想逼他提早露出狐狸尾巴,这样子我父亲才会看清楚他的为人。” “不知道在这段期间内,孙靳彬会不会对你有所行动?”俞皓群忧心忡忡的说道。 祁浩榛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不想见到他遭受任何不测,孙靳彬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得要随时提防才行。 “应该会吧!他急着入主股东会,更急着要并吞广浩集团,他一定会想办法先解决我,再朝我父亲下手。”祁浩榛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 “浩榛,你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很有可能为自己引来一场杀机。”看到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担心祁浩榛会太过轻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俞皓群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说不动祁浩榛,他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很难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定。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对孙靳彬展开反击?” “在三个月后的股东会上,我会让他清楚知道,我绝不会拱手让出广浩集团。”祁浩榛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看哪,孙靳彬会后悔自己曾经惹毛过你。” 看着他那一副非把孙靳彬除之而后快的坚定神情,俞皓群感触万千的摇摇首。 “这次去意大利考察评估后的结果如何?意大利那边的建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意大利冬季多雨,很多天然建材无法进入原始地采掘,现在天气快要进入春夏了,意大利方面也会多聘一群师傅和工人,随时留驻在开采地准备进去开采。 下个月开始,艺术建材的供货就可以恢复正常,这次的意大利之行,让我更清楚该在秋冬季节,做好更严密的存货控管。” 国外艺术建材的引进和拓展,也是广浩集团旗下的业务之一,这个事业构想一开始就是由祁浩榛提出来的,刚开始祁仲闻非常反对,他认为艺术建材只能取得小众的市场。 没想到祁浩榛引入后,这种顶级的欧洲艺术建材,在国内的观光服务业界和上流社会里造成一股旋风,饭店业者、旅游业者乃至富商们,均纷纷大量采购,显示出为了追求更舒适的生活质量,而愿意花大钱的人大有人在。 “不会吧?你连到意大利,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俞皓群诧异的瞪视着他。 “要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去那观光旅游的?” “连艳遇都没有吗?还是你根本不想说出来分享?”俞皓群故意消遣他,以祁浩榛无远弗届的男性魅力,没有艳遇打死他都不信! 俞皓群的话让他想起了“她”,那个站在威尼斯河畔对着他笑的女孩。 祁浩榛摇摇头,试着把唐歆典的倩影摇出脑海。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眼光不意瞥到一旁另一台监视器的画面,那部监视器拍摄的是空中花园的全景。 突然,一个粉蓝色的身影跃入那屏幕的中央,跑进花园的是个女孩子。 她应该是医院里的员工吧?她是受不了他父亲冗长的演说,才会逃到空中花园去喘口气的吗? 当那个女子转过身子面对镜头时,他的心跳倏然加快起来! 她穿着一套粉蓝色的套装,看起来亮丽动人,整个人呈现出一股纯净优雅的气质。 她的容颜依然甜美可人,正神情轻松愉悦的欣赏着花园里的各式花卉。 怎么会是她?怎么有可能是她?不敢置信、错愕万分的感受滑过他的心间,之后是一种全身都为之振奋的感觉。 祁浩榛当场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毫不理会俞皓群在他身后的叫喊。医院附设的空中花园里,有着各式各样热带地区的花卉。 为了应付台湾潮湿的气候,花园里还装置了控温的设备,所有一进到花园的人,都会感受到春夏气候般的室温。 唐歆典是趁着大家都到会议厅内,聆听演说时跑出来的,她本来是想要多了解未来工作的环境,怎知逛着逛着就逛到这里来了。 空中花园设计典雅,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休憩场所。 走着走着,歆典竟看到几株亭亭玉立的粉红色荷花,但荷花不都是生长在水池中的吗?她不禁皱着眉头,好奇的弯下身端倪着它们。 “那种花叫姜荷花,是热带姜科球根花卉的一种,从泰国空运来台后,还得把球根保存在十度c左右的温度中两个月,才能栽培成你现在看到的美丽花朵。”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性嗓音从门口响起。 她转过头去,视线在触及到祁浩榛后,久久无法言语。 “齐……齐浩?”她像是受到很大的冲击似的。 “看来你没有忘记我。”祁浩榛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她点点头,“意大利威尼斯,你是齐浩,我记得。” 一抹愉悦的情绪在她的心头漾开,她以为从威尼斯回来之后,他们之间注定失联…… “你回到台湾多久了?”她问道。 “还不到两个星期,你上飞机后的十个小时,我也跟着回来了。”他的语调淡淡的,刻意忽略那个下午的劳苦奔波。 “你怎知道我何时上飞机?”她的回程时间决定的很仓促,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才对。 “隔天下午,我曾跑到你下榻的饭店去找你,但柜台人员告诉我你已经上飞机了。” “你找我有事?” “那天送你回饭店之后,我想了一整夜,我发现我没有你的联络方式。” “你想再和我联络?”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惊奇。 “你的表情好像很不愿意?”祁浩榛笑着追问。 “现在你知道我在这家医院精神科有门诊了。”她指了指胸口的识别证。 “你是在暗示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祁浩榛打趣的说道。看着她清丽出尘的脸庞,他的心底闪过一股莫名的悸动。 “我不希望你常来找我。”歆典笑脸灿烂,打趣的说道:“我是个心理医师,通常来找我的,都是心里苦闷的人,如果你想来找我问诊,我也不反对。” “以后我们会常见面的,而且是在医院以外的场所。”他凝望着她,像在宣誓什么似的。 这是客套话吗?还是有什么弦外之音呢? 虽然这已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但对她而言,齐浩还算是半个陌生人。 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却又忍不住想和他多相处一分一秒…… “你怎能这么肯定?”歆典笑问道。 “从意大利到台湾,我们绕了地球一大圈,一样可以碰得到,难道你不认为我们之间充满无限可能?”祁浩榛故意语意不明、暧昧的说道。 “那很难说,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可多着了,绝对不只我们这一桩。”她故意轻松的响应他,不愿意把他的回答添加进任何想象。 她发觉,在方才乍见他的那一刻,喜悦的花朵似乎开满了她的胸臆,整颗心好像也因与他的重逢而跃动起来。而这,是令她感到不安的。 “不过还是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见到你。”她故作镇定地说。 “我也是。”他沙哑地回应。 “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也来参加开幕典礼?” “当然,因为我就是这里的老板。”祁浩榛故意以戏谑的口吻,试探的说道。 “你是说你就是祁浩榛?”歆典故意瞪大双眼,佯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哈哈!你要开玩笑前也得先做点功课,祁浩榛今天根本就没来。” “他今天没出现在开幕典礼上,不代表他就不能出现在别的地方。”他继续追问:“如果我真的是,你会怎么样?” 虽然歆典当他是在开玩笑,但她还是很慎重的思索了一下,然后认真的回答他:“如果你真的就是我们的大老板,那么我以后一定会避你避得远远的,我们之间一定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为什么?”他的心脏微微一揪,胸口也闷闷的。 “我不想让人误会我是个趋炎附势的女人,我很珍惜现在这个工作,而且——” 她不以为然的继续评论道: “听说他在女人圈的风评并不好,他习惯满足女性在物质上的欲望,然后就认为谁也不欠谁的一拍两散,殊不知自己的行为造成多少女性心中的创伤,这种沙猪型的男人实在可恶! 我说到这里,你还会想成为祁浩榛吗?” 祁浩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竟是这般声名狼藉啊! “我要回大厅去了,那里等下有鸡尾酒会,你要一起来参加吗?”歆典对他发出邀约。 “我还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他礼貌性的回绝她。 “喔!”一抹无法掩饰的失望袭上她的心头,在要离开威尼斯的前一晚时,这种感觉也曾经浮现过…… 唐歆典默默地转身,离开了空中花园。 “她长得很美,毫不俗艳,她是谁?” 俞皓群赶至花园时,正巧与她擦身而过,只能望着她的背影空叹息。 “我在意大利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到她。” “这难道不算是在意大利的艳遇?”俞皓群故意糗他。 “我怎么闻到八卦的气息?工作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想探究上司的隐私!”祁浩榛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我怎么感觉这个女孩对你而言,好像很特别?”俞皓群仍不死心,打算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 除了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之外,他们不但是好哥儿们,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对外界的人而言,或许祁浩榛的感情世界是扑朔迷离的,但只有俞皓群知道,祁浩榛很明白什么样的女人该尊重、该疼惜,什么样的女人玩得起、好打发。 “她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女孩。”祁浩榛脑海里一再浮现的是,那夜在威尼斯河畔,她的每一个表情、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是真心想要追求她吗?” “我有必要回答你这问题吗?” “如果你想追求她,那我百分之百赞成,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女人,和她相较之下,简直是天差地别。” “女人不就是那个样?你怎能确定她比较优质?”看见俞皓群的表情流露出对歆典的欣赏和好感,他的心底流过一股不悦,仿佛是自己珍藏许久的东西,正在被人估价一样。 “从她的气质来评断,她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像那种脑袋空空的木头美人。” “木头美人型的女人我已经怕了,我正想着,是否该跟罗莉莹结束了,我快受不了了。”祁浩榛一脸的懊恼。罗莉莹是最近窜起的影视红星,也是祁浩榛的现任情妇。 “我还以为你对罗莉莹的矫揉造作,迟钝得没有任何感觉呢!”俞皓群忍不住嘲弄他后,又继续道:“难得你们在这里又见到面,怎么不多留她一会儿?是她急着想从你身边逃开?” “她要回大厅参加鸡尾酒会,我跟着她一起去的话,肯定会有人认出我。”祁浩榛没好气的提醒他。 “你是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俞皓群愕然。 “我本来也想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她是办公室恋情的排斥者,而且——”一想到她方才批评自己的话语,祁浩榛非但不觉得生气,还觉得她很可爱逗趣。 “而且什么?” “而且她刚刚还批评了一些祁浩榛的缺点,从她口中说出的祁浩榛,的确是很有自省的必要。”他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哈哈!她真的很带种!她是你的员工?”俞皓群笑到浑身无力,这下子事情可好玩了! “下星期一开始,她会在我们医院里面的门诊正式看诊,你想看美女的话可以随时来挂她的门诊。” “她在哪一科门诊?” “她在精神科做心理门诊。” “喂喂!我可是正常人,心理一点毛病都没有。”俞皓群连忙摇摇头。 “很难说喔,现代人的心理层面十分复杂,有时候自己有病都不知道。”祁浩榛故意影射他心理不正常。 “哇!你这么咒我,是巴不得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可没这么说。”祁浩榛强忍笑意。 “言归正传,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告诉她,你就是康宁医院的大老板?” “我说了,她不相信。要是她知道我真的就是她的老板,她今后一定会跟我保持距离。” “你想一直隐瞒下去?能瞒多久?” “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你不怕哪天她知道真相时,她会……” “我会得到她的谅解。我喜欢她慧黠可爱的那一面,我不想她知道我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后,就变得唯唯诺诺或和我保持距离。” 这倒有趣!这可是祁浩榛头一次对女人这么患得患失的。 俞皓群诧异的望着他,看来他和那个女心理医生之间,有一段漫长的感情战准备要开打了呢!一进到玄关,唐歆典发现一楼的客厅,一反往常的灯火通明。 原来是她那三个楼友正齐聚一堂,桌上摆着一些美味可口的菜肴,笑语声回荡在静谧的夜里。 “这么晚了,你们都还没睡啊?”唐歆典看一眼桌上的菜肴,“哇!这么晚了还吃消夜,你们今天心情这么好?” “不是心情特别好,只是今晚碰巧大家都在,就想好好聚一聚。”率先开口说话的人是梅暗香。 “歆典,银杏最近又研发出不少新口味的美食,你也坐下来试试看!”夏沐悠从桌上拿了份卷饼往嘴里塞。 “难得今天大家都有兴致,我也来加入啰!”虽然晚餐吃得很饱,唐歆典仍夹了几个虾饺到碗里。 “你们大家真是给我面子,对我做的点心这么的捧场。”银杏笑吟吟的从厨房里,拿出最后一笼凤爪。 “银杏,谢谢你为我们准备美味的点心,但是你做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唐歆典边喝着水边问道。 “吃不完也没有关系,可以放在冰箱,你们明天要当早餐,或是当消夜,都很适宜的。”银杏也坐了下来陪着她们闲话家常。 “对了,今天医院的开幕仪式如何?”梅暗香问道。 “千篇一律的无聊,一大早一堆长官就不断致词,下午又开了几场会报,浪费不少时间。” “听起来好像很累,难道没有什么轻松愉快的事发生吗?”银杏好奇的问道。 “对啊,难道没有任何男医师对你表示好感?”梅暗香忍不住想八卦一下。 歆典眉头微皱,齐浩的影像又跃入她的脑海里,她迟疑着该不该说。 “喔——别再假了,你的神色有异,快快从实招来!”夏沐悠也加入起哄行列。 “呃——我今天居然在医院,遇到一个曾在意大利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哇!” 惊叹声此起彼落,歆典以外的其他三人,立刻像三只麻雀似的喳呼起来: “他长得帅吗?” “他的条件一定不错吧?” “目前还是单身吗?” “你们不要提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去意大利自助旅行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也很讶异回台湾后会再遇到他……但他很神秘,我连他是做什么的,怎么跟他联络都不知道。” “噢噢!实在太巧了吧!该说台湾太小了,所以你们才会又遇到?还是该说你们之间真有缘分呢?”银杏觉得这样的情节好浪漫哪! “我才没想那么多,你们不用帮我预设太多立场。”歆典的态度还是很保留的。 “喂喂,谁要听你说这个?”梅暗香不客气的打断她,暧昧的说道:“你想故意岔开话题吗?我们想知道的是你对他的感觉。”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而已。好啦……我不否认我对他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好奇这个男的怎会这么神秘兮兮的?”夏沐悠急急询问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个男人手上有没有戴婚戒?”梅暗香也忙不迭的问道。 “我有观察过,他的手指上并没有婚戒……” “小姐,这年头男人手上没有婚戒,并不代表他就没结过婚,现在社会上爱情骗子不胜枚举。”夏沐悠不客气的当场吐槽。 “好了,你们别闹了,他有没有结婚干我啥事呢?我又没有追求他的打算,他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我们在不期然的状况下遇上两次。” “那可不一定喔!人家说姻缘天注定,你在对他好奇的同时,说不定他也正挖空心思想要追求你,嘻嘻嘻!”银杏自己一个人边说,边笑得花枝乱颤。 “你别乱说话了!”唐歆典娇嗔了句。 闻言,夏沐悠和梅暗香也跟着笑成了一团。 第三章 正式上班后一个月,某个没有门诊的下午,唐歆典去做例行的巡房。 卸下发髻,她让一头长发自然的披散在肩上,神态亲切自然。 “何太太,你今天觉得怎么样?”歆典笑吟吟地问着一个中年妇女。 她是个焦虑症患者,过大的生活压力,使得她的病情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在和丈夫商讨过后,她决定进医院休养一阵子。 “今天早上我女儿带我去逛了花园,还到庭院的树下和人聊天,我好久都没有和人聊这么久了。”何太太的脸上一扫阴霾,脸部表情柔和许多。 “对啊!漂亮阿姨,我妈妈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喔!不像平常……平常……”小女孩年纪小小,却很懂得看人脸色了。 “你可以到我耳边来跟我说。”歆典笑着提示她。 小女孩跑到她的耳畔,偷偷跟她说:“如果妈妈心情不好,就会摔东西骂人。” “你放心,等妈妈出院后,这种情形就会很少了,嗯?”她将小女孩抱入怀里,笑着抚慰她。 “何太太,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好心情,有空就要多做运动、晒点太阳,你有没有按时吃药呢?” “有,我有,谢谢唐医师的关心。”那名妇女笑着回应。 接下来,歆典又巡视了其他的病患,除了关心他们的病情外,还顺带安抚家属们的情绪。 在她认为,压力最大、最辛苦的莫过于病患家属,因为他们不但要付出心力去照顾病患,还得承受心理上的负荷。 所以,她也尽量鼓舞他们、激励他们,让他们能陪着病患一起度过难关。 回到办公室,歆典拉开落地百叶窗,从这里望出去,视线刚好可以看到空中花园,她不由得想起了在花园中巧遇的他。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从开幕典礼那天后,她就没再见过他。 这几天她时常想到他,尤其是在工作的空挡,他的身影总会不经意地袭上心头。 是什么样的缘分,让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在不同的两个国家巧遇和相逢? 虽然这种相遇方式,让她觉得很新鲜刺激,但她绝不能让感情冲昏头,一个被爱冲昏头的人,只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就像她的病患徐敏纪一样。 徐敏纪是她之前工作的医院里的病患,他患有严重的妄想症,一发病起来,有时甚至会伤害他人。 起初他的病情还没有那么严重,但在一次失恋的打击后,他的病情更加恶化了,他不停的去骚扰、伤害他的前女友,直到他的前女友对他提出控告,他被判要接受心理治疗为止。 徐敏纪刚进医院接受治疗时,也是她当上住院医师的第一年,为了使他的病情好转,歆典花了不少时间在他身上,想让他早点恢复健康。 有天,他居然认真的告诉她,他觉得自己深深的爱上她了。 歆典发觉事态严重,她拒绝他,很肯定的让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而徐敏纪却因此受到更严重的打击,精神状况变得更加复杂,时好时坏。 倘若她成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要他的情绪不被刺激也很难,所以考虑许久,歆典决定离开那家医院,就此消失在徐敏纪的眼前,让别的医师来治疗他心理上的疾病。 于是她递出辞呈,在没有知会任何同事和病患的情况下,离开了晋安医院,转而到康宁医院服务。 而在她离开晋安医院一个星期后,就接到医院护士长打来的电话。 “唐医师,不好了,昨天深夜,徐敏纪从医院里逃走了!”护士长气急败坏的告诉她。 原来徐敏纪得知她离职后,便在病房里又叫又闹的,医护人员好不容易安抚住他的情绪,让他安静下来。 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没事了,想不到当天夜里,他竟然从医院里逃走了。 “怎……怎么会这样?”歆典愕然。 “他的家属现在正在医院里发飙,把徐敏纪失踪的过失怪罪到医院头上。但是有件事很奇怪耶……他有到医护办公室里乱翻抽屉和档案柜,但没有偷走任何值钱的东西,只偷走我们的通讯联络簿……” 听完护士长的话,歆典的身子止不住的打着哆嗦,她颤着声音说: “你说他拿走我们的联络簿?” “对!就是有我们每个同仁电话住址的那本……啊!不好意思,我得挂电话了,徐敏纪的家人冲进来了,要公道要到我头上来了!” 挂上电话后,不安和恐惧的情绪侵蚀着她,许多可怕的想法掠过她的脑海。 徐敏纪为什么要拿走通讯簿?他是不是想要藉此得知她的联络方式? 果不其然,才过没几天,她就开始接到不出声的电话,收到许多不具名的礼物,有些礼物拆开是鲜花或巧克力,有些礼物则是……一堆教人恶心欲吐的东西! 她知道这是徐敏纪的杰作。 好几个晚上,她都看到疑似他人影的男子,在她家附近晃来晃去。 有一次,一个男子从暗处朝她靠近,她吓得惊声尖叫,结果他根本就不是徐敏纪,只是个想问路的路人而已。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搞不好在徐敏纪真的出现之前,她就先把自己搞疯了! 于是她在短短几天内,很快的找到了一间位置偏僻的老公寓,马上搬了进去,也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接下来的生活,终于不再有任何的骚扰和恐惧,而且她的三位楼友们都很随和、容易相处,歆典也就很快的适应了新的平静生活。 直到她在意大利,遇到了那个教她迷惑的男子,她的生活似乎就不再平静…… “唐医师,你在想什么呀?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小护士轻声唤她。 “喔!有什么事吗?”她回神,笑问。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男朋友啊?”小护士暧昧一笑。 唐歆典笑着摇摇头,“才不是,你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要提醒你,今天晚上七点,咱们精神科的员工都要去法兰西丝餐厅聚会联谊,你也要去喔!” “好啊,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和大家认识认识。” “对啊,搞不好还可以找到白马王子喔!”小护士一脸梦幻的表情。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歆典笑着糗她。 被她这么一糗,小护士满脸通红,接着她们相视而笑。法兰西丝餐厅 今天晚上,康宁医院精神科的医疗同仁们,包下了这家意大利餐馆的二楼,做为聚餐联谊之用。 唐歆典是唯一未婚的女性医师,她优雅迷人的特质,让她成了在场所有男性的注目焦点。 “听说唐医师以前是在晋安医院里面服务?怎会转来康宁医院服务呢?”一个年轻医师笑问她。 “成为一个心理医师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能够透过心理层面去了解一个人、帮助一个人,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也是一种使命。而转换不同的工作环境,我认为能够接触到更多不同的病人。” “咱们医界就是需要像唐医师这种,以病患福祉为己任的好医师。”一个小唐歆典两届的护士笑着说道,同时她高举起酒杯。 “来来来!我来敬大家一杯,预祝大家工作顺利,同事之间都能够和和气气!”说完,她很豪爽的一饮而尽。 她的话让场子热络起来,大家都跟着她干杯,酒意染上了每个人的脸,笑意散播在义式餐厅的每个角落。 而同时,餐厅一楼的某个角落里,有双眼睛正不发一语的望向二楼。 今天,祁浩榛打算和罗莉莹把话摊开来说清楚。 最近,他发现罗莉莹开始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想要掌握他的行踪,控制他的交友。 今晚罗莉莹从一上车,就不断大发娇嗔,抱怨他这些时日来的冷落,祁浩榛愈听眉头愈是紧皱,于是他在路边找了家大众化的义式餐厅,决定干脆和她速战速决。 “浩榛,为什么每次总是要隔好长一段时间,才想到要找我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人家会很想你?”罗莉莹那对被媒体喻为最会放电的双眸,正楚楚可怜的瞅视着他。 祁浩榛燃起一根烟,心里想着,比起罗莉莹嗲声嗲气的嗓音,楼上那群正在聚餐的员工的吵闹声,还显得悦耳多了。 “楼上那群人好吵,敢情是想把这里给拆了吗?浩榛,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咱们不是一向都去那家法国餐厅的吗?”罗莉莹嫌恶的抿抿嘴,怏怏不乐的说道。 祁浩榛用力捻熄了烟,他从身上拿出一份文件,递了一支金笔给她。 “这份文件给你签个名,签完名后,这栋已用现款付清的豪宅就是你的了。” 罗莉莹简直不敢置信,她喜出望外的拿起那份过户书详读,这是一栋在黄金地区上的超级豪宅! 这……这代表着什么?难道,今晚祁浩榛主动邀她出来,主要目的是想要跟她求婚,而这幢豪宅就是送给她的求婚礼物? “浩榛,你——你这是做什么呢?”心花怒放四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感觉。 但下一秒—— “莉莹,我们的关系必须要结束了,你是演艺圈里炙手可热的女明星,而我是个喜欢保持低调的人,不喜欢过着被狗仔队盯梢的日子,结束关系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好事。” “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心花怒放变成了错愕震惊,她急忙说道:“浩榛,不要这样子,我什么地方做错或做的不好,你跟我说,我一定会改……” 祁浩榛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她的话。 “莉莹,我知道你最近和人投资赔掉不少钱,几乎把你这几年拍戏的钱赔掉大半了,我希望你能收下这幢豪宅,这也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心意。” “祁浩榛,你果然和她们说的一样冷血无情!”恼羞成怒的罗莉莹在百般哀求无效后,气得颤着牙说道:“原来外面对你的风评和传闻都是真的!她们都说你向来不会对女人付出真心,我还傻得以为自己已完全得到你的心!” “莉莹,不要把演戏时的对白套用到我身上,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控制,你真的以为可以把我蒙在鼓里吗?”祁浩榛的情绪没有受到她一丝丝影响,仍是一派轻松自若的样子。 “这三个月里,你不只是跟我在一起,科技新贵樊学维、国际名导巩钖玮、男主持人潘若安等等,全是你的入幕之宾,就连那些八卦杂志的狗仔队,也是你放出风声邀他们来的,我没有说错吧?” 罗莉莹顿时花容失色,没想到他把她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 “浩榛,你千万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你也知道的,人家在那个圈子里,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罗莉莹作贼心虚,紧张得想说些体面话。 “莉莹,我不怪你和别人在一起,大家好聚好散,我喜欢的是坦诚的感觉,况且——”他斜睨了一眼桌上的过户文件,“只要你愿意签个名,一幢千万豪宅就落入你的手里,你何乐而不为?” 罗莉莹脸色大变,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次是铁了心。 她咬牙切齿地怒道:“你以为这个样子就可以打发我吗?” 罗莉莹不是笨蛋,她很清楚如果得到祁浩榛的心,她所能够获得的绝对是那栋豪宅的数千倍。 “你想怎么样?我说过我喜欢好聚好散,一开始你就明白的,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小心你的用字遣词。”祁浩榛寒着一张脸说道。 罗莉莹愤怒的咬着下唇,她知道祁浩榛是认真的,要是让他发起狠来,恐怕他会冻结她在演艺圈的出路,到时候她可能会凄惨得连个跑龙套的角色都没有。 她接过那份文件,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上面签了名,一想到这幢豪宅仅是她能从祁浩榛身上捞到的极限,罗莉莹既气愤又不甘心。 “祁浩榛,你给我记住!”罗莉莹抓起桌上那份过户书和所有权状,咒骂着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祁浩榛的心底也轻松起来。 总算是请走了这个女瘟神。他站起身,正准备离去—— “齐浩,是你吗?”一个女性的清亮嗓音在他背后响起。 一转头,祁浩榛眼前为之一亮,站在他面前的是唐歆典。 “你也在这里?”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惊异。 他们的聚餐已经散会了,带着些微酒意的唐歆典,白皙粉嫩的双颊,浮上几抹淡淡的桃红。 她身畔的男子应该也是医院里的医师,似乎正打算以护花使者的姿态护送她回家。 看来虽然她才刚进医院工作不久,却已有追求者准备要伺机而动了。 “刚跑出餐厅外的人是你的女朋友吗?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你要不要追上去看看?”唐歆典好心的建议他。 “她不是我女朋友,而且她本来就是这种脾气。”说完,祁浩榛故意看了一眼她身畔的男士又说道:“唐医师的朋友好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詹医师,不好意思,我看你先回去好了,我遇上了个朋友,可能得再耽搁一下子。”唐歆典转过头去向他说道。 “是吗?既然这个样子的话,那么我就先回去好了。明天医院见。”詹子杰略瞪了祁浩榛一眼后才离去。 “好,谢谢你,明天医院见。”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打坏了詹医师想送你回去的机会,现在他可能在停车场里捶胸顿足。”祁浩榛揶揄的说道。 “这样也好,我不想让医院的同事,知道我现在居住的地方。” “为什么?” “我有保留隐私的权利吧?”歆典巧笑嫣然地对他说道:“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谢谢你帮我挡掉詹医师,我先回去了,再见!” 他微微一愣,随即领会到她的用意。 原来她不是真的有多高兴见到他,也不是真心想上前跟他打招呼,她只是想利用这个小伎俩,来支开姓詹的那个医师罢了! 他向来对于自己的男性魅力深具信心,不过这次他好像惨遭滑铁卢了,不但得不到美女的青睐,还被她当成了一支威力强劲的苍蝇拍,用来拍走围在她身边的蚊子苍蝇。 看来,她的外表虽然文静柔弱,但在性格上却是骄傲独立的,她不会想依附任何一个男人作为依靠,她和罗莉莹是截然不同的女子。 也因为如此,和她相处的每一分钟里,他都能感受到她的特别,以及不同于别的女人的韵味,这时常使得他感到惊奇。 xs8@page 就是这个女人了!他决定对她放手一搏! 他跟着她步出餐厅大门口,在她扬起手,准备招出租车前,祁浩榛倏地拉住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她错愕的望着他,方才她似乎感到有一阵电流流窜过全身……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祁浩榛不由分说,就直接把她带往停车场。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搭出租车回去。” 怪了!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堆男人抢着送她回家?她觉得纳闷。 他投给她一个不赞同的目光,便教唐歆典闭上嘴巴。 祁浩榛带她到停车场去,当他打开车门,邀她上车的那一剎那,歆典愣住了,因为在她眼前的是一辆名贵得教人咋舌的银色跑车。 看来他的经济能力很好!因为这种款式的车子台湾没有几部。 “你开着这种高级跑车在大街小巷跑,不怕被有心人士盯上?”她诧异地问道。 “车上有配置自动追踪装置,保全公司会一天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车子的去向,不管车子开到哪去,都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被找到。”祁浩榛轻松自若的回答。 “所以你根本不怕有不法之徒找上你啰?你不知道这几年台湾的治安情况有下跌之势?”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你非常的担心我,但你放心,我的自我安全意识很高,不会给绑匪任何可以把我架走的机会。”他故意加重“非常”两字,想要藉此观看她的反应。 她的脸果然涨红了,立刻辩解道:“我只是‘稍稍的’提醒你,并没有‘非常的’担心你,这两者之间是有很大差别的。” 祁浩榛哑然失笑,她的脸颊胀得鼓鼓的,像是只为了防卫自己的小河豚。 他看得出她显得很不自在,索性放她一马,换个话题。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要往哪里走?” 唐歆典回过神,告诉他公寓大概的位置后,祁浩榛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解的神色。 “那里似乎是偏远的郊区,离市区有好长一段路。你们这些当医师的不是都很注重生活质量,偏好住在市区居多吗?” “从前我的确也住在市区。”她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大自然。 “现在怎么会搬到这里来?” “因为……因为我被一个偏执狂病患纠缠。” 身为心理医师,却还被自己的病患给缠上,她觉得很难为情。 “他是怎么纠缠你的?” “他是我的病患,外表看起来斯文有礼,也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一场情变的打击,却把他性格中的黑暗面给引动了,此后他常常去骚扰前女友,把她和她的家人闹得鸡犬不宁,直到法院宣判他要接受精神治疗为止。” “所以,他就被送到你之前工作的那家医院去?” 她点点头,“嗯,刚开始时一切都很好,他在我的治疗下,情绪也慢慢的稳定下来,我们以为他已经比较好了,但有一天他居然告诉我,他觉得自己爱上我了。” “可见你们还是没有医好他。”他故意挖苦她一下,想让她轻松点。 他看得出唐歆典提及此事时,整个人神色都显得紧张起来。 “他的精神官能症,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医得好的。起初我以为他说爱上我只是随便说说,结果,没想到,他真的付诸行动。”再次回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怎么付诸行动?” “起先就像普通的追求者一样,送鲜花、送礼物,但全都被我给退回去了,两个月过后,他觉得我跟他的前女友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他把对前女友的假想,统统投射在你身上?” “那是一场梦魇,虽然我很明确的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关心是出自一个医生的立场,但没想到这又刺激得他旧疾复发,让他决定要把对女性的所有愤恨,都发泄在我身上。”突然,前方来车的车灯打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庞映照得更加苍白。 “他就是你离开前家医院的原因?所以你才会到意大利去散心?” 她无奈的点点头,清澈的明眸中隐隐噙着泪水。 “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都说给我听。” “为了不想再刺激到他的情况,我离开了之前工作的医院,让别的医师来治疗他,但过了一星期,他居然从医院逃走了。 我开始变得神经兮兮,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我还接到很多不出声的电话,也收到一些鲜花巧克力,但有时是一堆教人恶心欲吐的东西。” “你们难道没有报警处理?任由他胡闹下去?” “报警也没有用,没有人能掌握住他的行踪,他就像是颗不定时炸弹,让我长期活在威胁和恐惧中。” “难道没有任何人,可以猜测他有可能上哪里去?”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就这样消失了,我们猜他应该在某处躲起来了。” 歆典浑身仍止不住的悸颤,她接着说: “老实说,我现在很恐惧,偏执症病患在他们不发作的时候,和一般正常人是无异的,可是你永远无法掌握他发病后的行径。我只希望我搬到这个地方来,不会被他找到。” “你以为你真的能躲开他?他只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并不是真的放弃你。” “你怎么知道?”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类疾病的人,通常心底都会有个假想敌,对假想敌既爱又恨,现在他把情绪转移到你的身上,你还是小心为妙。” “你似乎对这些心理疾病,有点研究?”唐歆典诧异的望着他。 “我曾经阅读过大量的心理丛书。”祁浩榛淡淡的说道。 他曾经阅读过很多心理书籍?这么说来,他的兴趣应该很广泛,而不只是局限在财经方面。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感觉起来并没有生意人的市侩和铜臭味。 偷偷斜睨一眼他那俊逸的五官,她突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这种青涩仿似初恋的感觉,实在不适合发生在她的身上。 “到了,你住的公寓是在这里吗?”山间的照明设施不够明亮,他完全是靠着印象中的地理位置来开车。 “嗯,就在这附近而已,你可以就在这里停车,接下来的路很狭窄,我自己一个人走进去就可以了。” “没有关系,天色已经很晚了,我陪你走一段路。”祁浩榛不发一语的将车子停在一块空地上,下车后说道。 唐歆典没有反对,因为她其实也蛮害怕的。 “你到新的医院工作后,一切都还习惯吗?今天看你和同事们在二楼,似乎玩得很尽兴。” “一切都还好,他们人都不错,要是往后的日子,也能像今天这么和乐融融就好了。” “怎么?难道你和以前医院的同事间相处得不好?” “旧同事们并不会很难相处,而是为了那个偏执狂病患的事,使得他们对我有些微词。”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身为他的主治医师,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早日康复,他们不该在你背后说长道短。” “我不介意他们怎么谈论我,但没有把他给治疗好,让我觉得很遗憾。现在,他人就像从空气中蒸发消失一样,有时候想到免不了也会担心。”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说:“为什么都是我在说我的事?如果你够意思的话,是不是也该说一些关于你自己的事?” “你想知道些什么?”祁浩榛回问她。 “我对你有很多的好奇和疑惑。”她笑着回道,美丽的脸庞上堆着迷人的笑意。 “例如?” “例如,你和我们医院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天你也会出现在开幕典礼上?” “我和贵院有些生意上的往来,那天自然会被邀请到开幕典礼上去。”祁浩榛故意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那天来参加典礼的全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想你也应该是什么豪门权贵之人,所以才能受邀前来参加开幕典礼。”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对我还有什么臆测尽管说出来,我很乐意洗耳恭听。”他的唇畔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摆明了就是不想提自己的事嘛!唐歆典挫败的垂下肩膀。 她不是喜欢窥探别人隐私,也不是想做户口普查的户籍人员,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掀起她的好奇心。 她也深谙“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这个道理,但是这份好奇却始终盘旋在她的心底。 “我住的公寓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歆典衷心道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下次见。” 唐歆典点点头,连忙转身,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颗心正剧烈跳动着…… 她迈开步子踩在碎石路上,在即将抵达公寓门口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的人。 那个男人满脸阴鸷的伫立在大门口,月色斜映在他脸上,让他的脸显得更加阴森诡谲,令唐歆典备觉胆颤心惊。 “你……”歆典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久久无法言语。 因为站在大门口的,正是已经消失许久的徐敏纪! 他怎么会选在这个时间出现?他是用什么方法知道她搬到这里的? “唐医师,好久不见了,这些日子来你还好吗?” 徐敏纪缓缓的靠近她,唐歆典则是因恐惧一步步往后退。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恐惧不安的感受席卷了唐歆典。 “我查遍了全国各大医院的门诊一览表,终于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康宁医院中。怎么?你好像很不敢相信?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呢?难道你一点点都不想念我吗?”徐敏纪脸上的表情狂乱而痴迷,边说边朝她逼近。 “我——我当然很担心你,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这段时间你躲到哪里去了?”她试着把话题移开,转开他的注意力。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你找得好苦,我好想念你,为什么你要躲着我呢?都是你不好,他们告诉我,你调职了,害得我也要跟着你离开医院……” 突然,徐敏纪几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出其不意的抓紧她的双肩,剧烈的摇晃着她—— “为什么你要不告而别?为什么你要这样子对我?为什么你要和她一样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徐敏纪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抛弃他的前任女友。 歆典被他抓得几乎要停止呼吸了,她觉得徐敏纪的病情比以前更加严重了。 “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我……我快喘不过气了……”歆典被他摇得头好晕,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就在歆典难受得快要晕厥过去时,突然有一个黑影掠过她的身际,朝徐敏纪的腹部狠狠揍了一拳,徐敏纪痛得捂住腹部,终于放开了唐歆典。 “可恶!你们都该死!都是你们害唐医师离开医院、离开我……”徐敏纪的脸色很痛苦,一副快濒临崩溃的模样。 闻言,祁浩榛冲上前,准备往徐敏纪的脸上再补两拳。 唐歆典连忙拉住他,慌张地喊道:“住手,不要再打他了!” 徐敏纪则趁着祁浩榛住手的当儿,连忙起身跑掉。 “你没事吧?”祁浩榛轻柔的环住她的肩头,怕吓着了她。 唐歆典眼底噙着泪水,映入眼帘的是他焦急的脸。 “我……我没事……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折回来?”唐歆典抓着他的肩头,颤着声音道。 “因为你的领巾忘了拿。”祁浩榛将手中那条领巾交还给她。“他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你?” “他……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偏执狂,他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唐歆典的神色显得慌乱无措。 “你有留给任何人,包括从前医院的同事这里的地址吗?” 唐歆典摇摇头,眼角噙着泪。“他说他是在各大医院的门诊一览表上找到我的名字的,我想他查到我在康宁医院上班后,一定是到医院附近监视我,才会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要不要我送你进公寓去?”祁浩榛柔声询问她。 “不要,我不要回公寓去,他一定还没离开,他一定会守一整夜,甚至守好几天……”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苍白着脸,全身剧烈发抖。 祁浩榛看着她害怕的模样,觉得好心疼、好不舍。 “走吧!”搂住她的腰,他想带她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回我住的地方,否则你打算今晚要住在哪里?” “我——”她为之语塞。 “不许你拒绝我,那个偏执狂很有可能就躲在这附近,等着你落单时再袭击你。” 惊恐的泪水再度盘踞她的眼眶。的确,今晚她的楼友们都不在,如果徐敏纪真的有心要潜入,她绝对抵抗不了他的。 望进他深沉幽暗的眸底,一股温暖安全的感觉在她心底升起,她知道自己可以全然信任他。 噙着泪水,歆典点点头。 第四章 祁浩榛带着唐歆典,回到他那坐落于黄金地段上的豪宅。 这幢豪宅是他两年前一时兴起买下的,装潢之后就鲜少来过,除非是在他想图个清静的时候,才会来这里过夜。 歆典坐在名贵的意大利沙发上,祁浩榛为她倒了杯热茶。 “喝下去,你会觉得好过一些。”他将热茶递给她。 歆典无言的接过热茶,轻啜一口压压惊。 她站起身子环视着客厅,一幅占满整面墙壁的欧洲宫廷名画,吸引了她的目光,也让她的脚步情不自禁的停驻。 这幅画的是一群中古世纪欧洲上流社会的男女,在宫廷内从事各种活动的模样,人物看来个个优雅且栩栩如生。 “那幅名画,是我两年前去欧洲考察时买回来的,当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就深深的喜爱上它了。” “你在哪里找到它的?它所费不赀吧?”唐歆典的紧张,在和他的谈话中,似乎逐渐缓和了。 “当地的朋友带我前往一个艺品拍卖会上买的,当这幅画出现在拍卖会上的那一刻,我发了疯似的和一堆行家拼命出价,为的就是想要拥有它。” “显然你的出价压倒众人。”她笑睨向他。 “我想要拥有的东西,我会不计任何代价得到它。”他别富深意的凝望着她。 看着他带有宣示性的双眼,唐歆典的双颊微微涨红了。 该死!这阵子她对他已怀有太多想象了!她连忙扯开话题: “谢谢你带我回来这儿,你的家布置得很舒适,我的情绪缓和多了。” “这里很清静,也很安全,有最严密的保全系统,你可以安心待下来。”祁浩榛走到吧台,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那个偏执狂已经知道你住的地方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有想好,可能会再搬家吧!我不想让我的楼友们,也面临到这个不定时炸弹的威胁。”他的问题,顿时让歆典觉得焦虑起来。 “医院那边呢?如果他趁着你上班的时候去袭击你呢?” “医院那边有专业的保全人员,如果他胆敢做出不轨的举动,随时都会有人出面制伏他。” “如果让他误以为你不住那里了,已经搬走了,那么徐敏纪会骚扰你的室友吗?”沉吟半晌后,他问道。 “当然不会,他的目标是我而已。” “那这几天,你就把东西搬过来,先到我这里来住。”祁浩榛不容她拒绝的作出决定。 唐歆典立刻被刚喝下的那口水给呛到,干咳了几声后,她瞪大双眸凝视着他。 “你……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她惊愕的表情很有趣,祁浩榛强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正色地说道: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哪天被他挟持走。” 唐歆典的脸涨得更红,“齐浩,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怕会连累你,况且这里是高级豪宅,如果徐敏纪真的到这来闹事,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你不用担心,这里是无死角的地方,有保全人员二十四小时在监视,你绝对不会遭遇到危险,因为徐敏纪连进都进不来。” “谢谢你的提议,但是我不认为真的可行。”她还是想婉拒。 “你有更好的打算吗?” “我可以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先躲起来一阵子再说。” “有这个必要吗?你要为了徐敏纪把自己封闭起来,连正常生活都不想过?” 歆典迟疑的咬住下唇。他说的没错,她才刚到新医院上任没多久,怎么可以马上就请长假? “很抱歉,但我不想占你的便宜,平白无故搬进来住。” “不如你付给我租金,我提供你完全的安全和隐密,你觉得如何?”他故意提出这样一个权宜之计,或许会让她想留下来。 “你这里的租金并不便宜吧?”其实她并不是付不起,只是下意识的想再找理由推拒。 “收不收租金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要能让你抛弃顾忌,搬过来住。”祁浩榛巧妙的闪避她的问题。 唐歆典无言的望着他,心底有种异样的情愫正在澎湃激昂。 怎么办?她发觉自己根本不想拒绝他,而且她也想不出可以拒绝他的理由。 她并不排斥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相信齐浩定会竭力保护她,光是昨夜他看到徐敏纪要侵犯她时,那副愤怒的模样,就连旁人也看得出来,他把她的安全,当成是他的重责大任。 为什么齐浩会这么关心她的安全?这一点使她相当疑惑。 如果他真的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他不愿以更明朗的态度来面对她?害得她一颗心像在坐云霄飞车一样忽上忽下,心里充满对他的不安和想象。 但是,说不定和他共处同个屋檐下,她可以更了解齐浩,也能挖掘他最真实的那一面。 左思右想,她觉得答应他才是对彼此最有利的方式。 于是,她点点头。 “好,我最近就搬进来,这期间我会付给你租金,绝不会乱动或弄脏你的东西,你这里的东西都名贵得教人咋舌,可不是我的薪水所赔偿得起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顶多你在我这做临时的俏女佣,抵掉昂贵的赔偿费用。”说完,祁浩榛放声大笑。 对于他幽默的揶揄,歆典不但笑不出来,脸色更加凝重了。 “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我在担心要是被医院的老板知道,我在之前的工作上出过徐敏纪这种大麻烦的话,他一定会马上要我卷铺盖走路的。” “就算你老板知道,也不会狠下心开除你的。”他盯着她看,脸上是自信满满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老板会怎么想?”她显得疑惑。 “你也是受害者,如果他不能体恤你的难受和无助,那他也没资格当其他员工的老板。” “你那么有把握?”她笑着看他,“你又不是我的老板!” 祁浩榛牵动唇角给了她一个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暂时先在这里睡一晚,天亮前我会陪你到你的公寓去搬家,把你的私人物品都搬过来。” “嗯。” “来,我带你进客房看一下。”不由分说的,他牵起她的手走到沙发对面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所有东西一应俱全,俨然就是个豪华套房。 “这是全新的男用浴袍,你穿起来可能会太大,但是就先将就一晚吧。” 她接过那套裕袍,待他掩上房门后,她便立刻到浴室里去梳洗一番。 今天真的很累,尤其是半路杀出的徐敏纪把她给吓坏了。 沐浴过后,她躺在床上,眼皮感到一阵沉重,脑海里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她好困哪…… 过了半晌,她便沉沉进入梦乡。清晨六点半。 一整夜,祁浩榛都坐在书房里抽着烟,一刻也没有合过眼。 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徐敏纪,有可能还躲在某处伺机而动,他就一阵心烦意乱。 蓦地,书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自己进来。”祁浩榛知道来者是俞皓群,也唯有他才有这里的钥匙,可以随时来去自如。 “嘿,怎么一大早就叫我来,有什么事?”俞皓群打了个大呵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这是今天晨间会报的开会资料,你去帮我主持今天的晨间会议。”祁浩榛从抽屉丢出一份卷宗给他。 俞皓群纳闷的望了他一眼,突然想到在门口看见的女用鞋。 “对了,门口为何会有女用鞋?你带女人来?你不是说不会带任何女伴来这里——” “少废话!她是唐歆典,不是别的女人。”祁浩榛的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你一夜没睡?看起来心情也不怎么好?”俞皓群认真的问道。 祁浩榛揉揉眉峰,“我的确一夜没睡,我坐在客厅里守着她。” 俞皓群闻言错愕不已,“我没听错吧?你一整夜都守在客厅?” “我找你来可不是要听你消遣我的。”祁浩榛没好气地回道。 “你够君子吧?有没有把人家弄上床?”俞皓群直接的问道。 “我没有把她弄上床,昨晚她遭到一个病患攻击她,她受到很大的惊吓,所以我把她带回来这里。” “所以你们之间——” “皓群,我不会乘人之危。” “那么你到底在懊恼些什么?”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好了,闭上嘴巴!她醒了,朝这里走过来了。”祁浩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半晌,书房虚掩的房门被她推开了,看见祁浩榛有客人,她显得有些羞赧慌张。 “呃……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的谈话,但我该回去了,今天是轮到我看门诊的日子。” “我要你先打电话向医院请假。” “请假?为什么我得请假?”唐歆典愕然,双唇嘟起的模样煞是可爱。 “我要你今天就搬家,我会帮你一起搬。”祁浩榛捺着性子告诉她。 “你要帮我搬家?一天搬得完吗?太赶了吧?我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我的楼友们……”她在脑海里,搜寻一百个可以不用这么快搬家的理由。 “不搬家对你的楼友们没有好处,他会把攻击目标转移到她们身上。”面对她的迟疑,祁浩榛的声音显得有些紧绷。 眼看着气氛有点僵,俞皓群主动跳出来说话。 “不好意思,我打个岔。唐小姐,我们老板对你的用心良苦,你怎么会体会不到?搬家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可以让你免于可能的伤害。再者,你可以等到那个精神病患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后,再搬回你的公寓去也不迟。”无视于祁浩榛锋利的目光,他加入游说她搬家的行列。 俞皓群的话,微微动摇了歆典的心意,她不自在的挪挪身子,不发一语。 “唐小姐会搬进来的,你不必替她费心。待会你记得进公司去帮我主持晨间会报,等下我要去帮她张罗搬家的事。” “哇,没想到唐小姐的魅力真大,可以让我们向来标榜工作第一的大老板抛下会议,只为了帮你搬家,你真该感到与有荣焉。” 唐歆典被糗得粉脸涨红,祁浩榛看出她的不自在,冷冷的扫视了俞皓群一眼,明显在警告他闭嘴。 “我开车陪你回公寓去搬东西,你先收拾些简便的私人物品。” “谢谢你,一再造成你的困扰,真的很抱歉。”他的体贴让歆典的心底十分感激。 于是,待唐歆典打理好自己,两人便开车前往她的公寓。 第五章 回到了公寓后,祁浩榛率先下车,他先在四周巡视了一遍,确定徐敏纪没有在附近,才准许她下车。 “可以下车了,四周都没有人,徐敏纪应该真的离开了。”祁浩榛在车窗外对她说道。 歆典走至公寓门口拿出钥匙时,才发现她的手竟微微颤抖。 “让我来。”看得出她的心情仍处于害怕之中,祁浩榛体贴的拿过她手中的钥匙,开启公寓大门。 进到公寓,里头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二楼的楼梯口,留有一盏微弱的灯火。 唐歆典住在二楼,他们便走上楼去。 她的公寓看来整洁宜人,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可见当初她真的是在蛮仓促的情况下搬进来的。 “你确定这栋公寓真的有住人?”祁浩榛打趣的问道。 “她们恰巧都不在家,暗香不知道从哪弄来好几张温泉度假券,这个周末她们就浩浩荡荡的出发往谷关去了。” “为什么你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去?” “因为我得轮班。” 说完,她看着客厅里那组她相当喜爱的桧木家具,那套家具可是她花了近一个月的薪水,左思索右考虑很久后,才决定买下它的。 “这些家具……”唐歆典迟疑的指着家具,好想也一起搬走它们喔! “那些家具全都摆在这里,你只要收拾你自己要用的东西就好。” 也对!都要搬进他家了,这些家具好像也不重要了。 换上拖鞋,走进八坪大的房间,望着满室的书籍和杂物,她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整理下手。 就从整理书籍和她的相本开始吧! 她在书架前蹲下身子,从底层的书籍开始整理,祁浩榛也跟着她蹲了下来,在她的耳畔轻轻对她说道: “我来帮你整理。” 他的热气呵在她的耳际和颈项,让她的背脊窜过一阵酥麻的感觉,他就蹲在她的身侧,原本就窄小的藏书隔间在塞入他们两个人后,更显得空间狭窄。 胸膛里的心脏正剧烈跳动,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像座威力强大的发电厂,让人无法忽视他的魅力。 “好热!你不觉得热吗?” 祁浩榛皱着眉头微微喘息,发现自己已热得满头大汗。他站起身来,索性将身上的西装外套和白色衬衫脱下,只余一件汗衫在身上。 歆典见状,立刻打开摆在墙角的电风扇,再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室内的热气顿时驱散不少。 “这样子好多了,谢谢你。”他伸出手,频频挥拭着额上的汗水。 她红着脸不敢正视他,但从眼角的余光里,仍可以看到他精壮结实的男性身躯。 待他转过身去时,她偷睨他的身影,发现他的背部肌肉相当结实,从侧面望过去,汗衫贴在他平坦的小腹上,隐约可以看到隆起的腹肌,就连臀部的曲线,也完美得像是上帝的精心雕塑。 他拿来几个预备好的纸箱,将她整理好堆积在旁的书籍装入箱内。 “再多拿几本书来,这个纸箱很大——”祁浩榛霍然转身,好死不死的逮住了她那近乎偷窥的视线。 歆典连忙将视线收回,像个被人逮到做坏事的现行犯般仓皇失措。 “嘿!你在偷看我,对不对?”他的表情像是逮到一只偷腥中的猫儿。 “我……我没有……我在搬家,谁在看你来着?”她作贼心虚的低下头,不敢正视着他。 “真的吗?那么是我眼花看错啰?”他放下手中的纸箱,迈开步子来到她的眼前。 他举起双手抵住她身后的书架,把她围困在书架和他的胸膛之间。 唐歆典的脸火热得像一个沸腾的锅炉,只差没有发出呜呜作响的汽笛声。 “告诉我,你在偷看什么?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让你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语气中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他那大胆露骨的话语,令她羞赧得简直想要当场尖叫! “我……我没有,你一定是看错了,因为天气太热了……”她硬着头皮这么说,虽然她也搞不懂天气热和看错有什么关系? “这是什么?”祁浩榛的注意力,突然被摆在书架最上层的几本册子给吸引,他伸手往上探,马上就轻松的将那几本册子给拿在手中。 那……那几本册子是她从小到大的毕业纪念册! “这是你的毕业纪念册。”他朝她咧嘴一笑,像发现什么宝藏似的。 “还我啦!还我——”她拼命的往上跳,想要抢回他手中的毕业纪念册。 “不行不行!被我拿到就是我的,而且我也想看看你年少青涩的模样。”对她露出贼兮兮的笑容后,他开始翻阅着毕业纪念册。 “喂!你还我!我才不想让你看!”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少女时期的模样,那时的她看起来营养不良,剪着一头男性化的短发,戴着深度眼镜,嘴里的牙套更是毫无美感可言,孤僻和自卑都写在脸上。 祁浩榛像个顽皮的大男孩,高举着她的毕业纪念册在房间里跑着,发出砰砰的跑步声响,还好楼友们都不在,否则早就被她们上门抗议了。 怎奈他手长脚长的,她怎么追就是拿不到,追逐了好一阵子,她累得坐在藤椅上喘气歇息,倒是祁浩榛,已经悠哉坐在她的床上翻阅毕业纪念册。 “我找到你了,你少女时期长得很可爱,但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他看得津津有味,接着又换上高中毕业纪念册,翻开后有些诧异地说: “你高中时把头发剪这么短?简直快和小男生差不多了——” “还我!”她飞扑到床上,眼看就可以抢到她的毕业纪念册。 祁浩榛欠身闪过她的攻击,她瘫在床铺上喘息,不死心的仰起身子想再偷袭他,但他一个轻松的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你拿不到了。”露出狡狯的一笑,他继续看着手上的毕业纪念册,一点都没有要从她身上离开的意思。 “你——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你快起来……” 然,她的抗议某人显然没有听进耳里,因为他还是文风不动。 该死!他的胸膛是什么做成的?铜墙铁壁吗? “嗯,虽然你高中的时候,看起来有点男性化、有点乖戾,但上了大学后可好多了,蓄了长发、戴了隐形眼镜、卸除掉牙套后,你的样子看起来温婉而美丽。” 总算是评论完毕,祁浩榛神态潇洒的将三本毕业纪念册往床下一摆。 “看完了?”歆典秀眉一挑,“可以让我起来了没?” “你说呢?”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上,头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如此亲密…… “什么你说我说的?我要起来——”说着,她的粉拳忿忿地捶打着他结实的背部。 孰料,祁浩榛一把钳制住她的双手,将它们高举至头上,教她动弹不得。 “你的双眼很美丽,还好你没有再戴上眼镜,否则它们只能被隐藏在镜片后面,那就可惜了。”他专注的看着她的双眸,眼中充满赞叹与欣赏。 “呃——你不能先让我起来吗?等我起来你再说话——”突然,她尴尬得想要一头撞墙昏死算了,因为她感觉到他的某部分正抵着她…… 老天!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不能让你起来。”他露出恶魔般邪恶的笑容,“因为刚才你在我身下挣扎时,很不幸地,我有了反应。” 轰! 他的话像一枚原子弹般,炸出她的困窘尴尬,她别开脸不敢正视他,胸膛里似擂鼓般的心跳声,似乎也都清晰可闻。 “放开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歆典又羞又窘地说。 “听不懂没关系,只要配合我就可以了。” “做什么,我——” 不待她说完,祁浩榛便俯下头吮住她的唇。 她的思考和语言能力瞬间全都消失了,全身软绵绵的,似乎气力都被这个吻给抽离了。 他以着缓慢诱人的速度,用舌尖撬开她轻颤的唇瓣,品尝着她的舌尖,她的味道尝起来十分甜美,让他忍不住一再的逗弄着她。 他时而深吻、时而浅啄,同时也发现她的反应是生涩的,但她羞涩的反应,却更让他激起一股想要她的冲动…… 他炙热的体温透过衬衫,传递至她的肌肤,她的全身也跟着发烫—— 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放松,接着不由自主的回吻着他,一股酥麻的快感在全身流窜—— 当祁浩榛结束这个吻时,她已经气喘吁吁、晕头转向了。 她睁大杏眼怔怔的瞪着他,接着她从喉间发出一声挫败的低吼。 喔!老天!她让他吻了她!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也回吻了他! “这声低吼代表什么?是对我吻技的赞叹,或是觉得被侵犯而发出的怒吼?”他离开她,让她起身,定定的望着她,问得很认真。 歆典回望着他的双眸,他的双眸晶亮如星,唇畔还有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她在他的眸底看到渴望,还有一份怜爱与疼惜…… 握紧了双拳,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无法厘清自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压根儿不讨厌他的吻。 或者,她根本就是有一点喜欢他,所以她才会放任他这样肆无忌惮的亲吻她? “你先来帮我把这些书整理打包,好吗?”叹了口气,她从床上站起身,重新回到书柜前面,企图掩饰心底的波涛汹涌。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你太霸道了,我有不表达想法的权利。”咬咬唇,她背对着他坚定的说道。 她不敢转身,齐浩是个犀利敏锐的男人,她害怕她一转身,就会被他看穿她的意乱情迷,还有她的迷惘无助…… 她听见他起身步至她的身后,她的心忐忑不安,不由自主的揣测着他想做什么;然而,教她惊讶的是,他竟用非常轻柔的力道,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身子。 “如果我吓到你,那么我很抱歉。”他轻声的在她的耳际诉说歉意。 他在跟她道歉……歆典怔忡的看着他的双臂环在她的腰间,心底突地涌起一阵撼动。 这双手总是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刻,适时的给予她援助和温暖……在威尼斯时,在她差点被暴动的人群踩扁的那一剎那,是这双手救了她,昨夜也是这只手,把她带离对徐敏纪的害怕恐惧…… 她转过身,迎视上他的双眸,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道:“我只是想厘清我们的关系。” “你在思索那一吻所代表的意义?” “我不想改变我们的关系。”她又将身子转过去,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的踌躇和失落。 “那很好,因为我也不想改变。”祁浩榛也答得利落干脆。 祁浩榛故意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他能明白唐歆典心底那份不确定的茫然感,要她在短时间接受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的确是件困难的事。 若不是昨晚徐敏纪威胁到她的安全,以她独立自主的个性,绝不会在发展出稳定的关系前,就和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唐歆典是个可爱的、固执的、倔强的小女人,而她终究会是属于他的! 思及此,祁浩榛环抱在她腰际的双臂,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翌日清晨,唐歆典在阵阵的咖啡香中幽幽醒来。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当另一阵炒蛋香味传来时,她的嗅觉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这才想起,昨夜祁浩榛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帮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这幢豪宅里了。 由于她也忙到快天亮才睡着,所以起身时还浑身酸痛,昨夜搬家的辛劳似乎还残留在身上。 走下楼,唐歆典赫然发现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 “唐小姐,你好,肚子应该饿了吧?先坐下来吃早餐,如果有特别想吃什么的话,请尽管吩咐我。”一个五十来岁的欧巴桑出现在她的面前。 “请问你是……” “我姓陈,先生要我来打理你的三餐,他还要我交代你记得吃过早餐再去上班,下班时就直接回家,不要再去任何地方闲晃。” 听完陈嫂的述说之后,唐歆典心中蓦然有股怒气升起。 她明白齐浩想保护她的这份用心,但他这样似乎是在监管她! 歆典吃完眼前的火腿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询问陈嫂: “陈嫂,你知道这附近的公车站在哪里吗?搭几号车能到康宁医院?” 陈嫂必恭必敬的回答她:“先生有请司机专门负责接送你上下班,以后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要跟他说一声就好了,他现在人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这下可好了!才一个日夜的更迭,她就让自己搬进一个豪华囚笼里面了。 吃过早餐,唐歆典拎起包包,搭电梯下楼,果然看到一个中年人在等着她。 “唐小姐是吧?我是你的私人司机老李,今天开始,不论唐小姐要去哪里,只要跟我吩咐一声即可。” “谢谢你,老李,我想要到我上班的康宁医院去。” “好的,唐小姐请上车。” 坐上黑色轿车后,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感觉很怪异,毕竟她向来独立自主惯了,从没有尝试过这种近似豪门贵妇的生活方式。 看来,她得和齐浩谈一谈。 第六章 一下班,唐歆典便要老李把她载往夏沐悠的公寓去。 “天啊!我快疯掉!我真的受不了了!”一进门她就对着三位楼友大声叫嚷着。 坐在一楼客厅的三位楼友一脸茫然,错愕的盯着她看。 于是唐歆典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三人。 “就是这样,我才刚逃离徐敏纪的魔掌,现在又掉入另一个坑洞里,生活里突然多了几个不相干的人,有管家又有司机,虽然便利安全,但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过惯了独立自主的日子,这种被人盯得紧紧的感觉,真的快让我透不过气了。” “原来如此!你不说一声就搬走,害我一直乱想,是不是我们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听歆典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夏沐悠轻吁一口气,这下子她放心多了。 “歆典,你先别怪齐浩嘛!我虽然不认识他,但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个坏人,他似乎真的很为你的安危着想。”银杏正色的对她说道。 梅暗香朝她不怀好意的一笑,“承认吧!你也对他很有好感,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在他提议后,就马上连夜摸黑搬进他家。” “说真的,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夏沐悠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唐歆典粉脸低垂,嗫嚅地说道:“就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他始终都在为我着想,想让我远离所有的伤害,如果说我对他毫无感觉,是骗人的。” “那你就是对他‘很有感觉’吧?我这样解读应该没有错吧?” “沐悠,你的国文造诣实在很差!”梅暗香此话一出,几个人又笑成一气。 “我算得很准吧!前阵子,我就算出你今年会红鸾星动。”本身是个命理师,擅长命理的沐悠眉飞色舞的说道。 “对了,载你来这的那个司机呢?你就让他在外面一直等?”银杏突然想道。 “我叫他先回去不用等我,难道我在这里待到凌晨,他也得等我到凌晨不用睡觉?” “老实说,那男人真的很注重你的安全,对于你的关心绝对不亚于我们,或许你在他那边真的会安全多了。” “你们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唐歆典忍不住嗔道。 “但话说回来,他还是那么神秘兮兮的吗?还让你摸不着他的底细?”梅暗香皱起眉将话题绕回来。 唐歆典叹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居然跟一个,我连他工作职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们三人静默无声。 许久,有人出声了。 “歆典,要是他真心喜欢你,今天就算他没钱没势,我们也会觉得他是个好男人,但是,他这么神秘兮兮的就很可疑了。”沐悠首先出声。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帮歆典卜算,但她不愿在没有好友的同意下,帮她去臆测这段感情。 “我几乎也要同意沐悠的看法了,说不定他真的是个已婚男人,但又很想追求你,所以才会一再掩饰自己的身份。”银杏也附和道。 室内倏然陷入一片窒人的寂静中,这个问题变成大家心里唯一的答案。 “歆典,如果答案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梅暗香迟疑许久,终于问道。 歆典低下头,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歆典才抬起头—— “如果他愿意对我坦白一切的话,那么我想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她眼里闪着坚定的神采说道。 她想通了,这个男人确实是在意她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用心的保护她。她想,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如果她真的决定爱他的话,那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歆典!”她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叫她的名字。 “你们是不是想骂我?” 闻言,她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冲上前去拥抱她。 “你这个傻女孩,我们怎么可能责备你呢?我们只不过是有点震惊而已,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是啊,来来来,大家喝一杯好了。”银杏打开冰箱,拿出冰啤酒。 为了舒缓紧绷的情绪,她们开了几瓶啤酒,你一言我一语的笑闹起来,气氛再度活络起来。 今夜是一个温馨的夜晚。凌晨一点,歆典结束和楼友们的姐妹聚会,兴高采烈的回到豪宅中。 她哼着轻快的调子进到客厅,就见到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歆典认出他就是这幢豪宅的主人后,轻吁出一口气。 “原来是你,大厅这么暗怎不开灯?你害我吓了一跳。”她略带抱怨的说道。 祁浩榛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祁浩榛脸色阴鸷的沉声问道。 “什么错误?”歆典故意装傻。 “今晚为什么没让老李开车送你回来?” “是我要他先回来的,我想要亲口告诉我的楼友们,我搬出来的事。” “你可以用别的时间回去找她们,或让老李在楼下等你也可以。”他的眉头皱得好紧,打从今晚他看到她没有回来后,情绪就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她是故意赌气跟他挑衅,还是真的不知道他有多么担忧她的处境? 这几个小时,他的脑中闪过千百种不祥的想法,一度还紧张的以为她又被徐敏纪给缠上…… “我不想麻烦老李,他有年纪了,晚上的时间应该让他早点歇息才对。”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换个年轻一点的司机给你,这样子你就没有理由再拒绝。” “齐浩,你对我的保护,我无法适应,在这之前我过的是随心所欲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祁浩榛叹口气,“你再这样常跑回老公寓去,徐敏纪迟早会掌握住你的行踪。” “你怎么能确定?”像是故意和他赌气般的,她像个小女孩似的提高嗓门。 “你非得一再质疑我说的话吗?”从来没有女人敢对他用这种态度说话,他觉得自己简直快被这个小女人给逼疯了! “你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我而已!”他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话一说完,整个室内陷入一片窘迫的气氛中。 半晌,她抬起头,幽怨的开口: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你?”泪意在她眼底开始盘旋。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祁浩榛觉得不悦。 “比起徐敏纪,你让我更觉得陌生,起码我还知道他的身家背景、成长过程,还有他的心理状态……但是对于你,我却连这些基本认识都没有。 虽然我们才认识三个月,但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竟连你的身家背景、你的职业都不知道……” 她说的话让他一愣。她说的没有错,比起徐敏纪那个偏执狂,他对她来说似乎更加陌生。 但——要怎么告诉她实情?告诉她,他根本就是她的顶头上司,整个康宁医院都是他的?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行,在还没确定她的感情前,他不能冒险。 该死!他祁浩榛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即使在他知道孙靳彬想做掉他一劳永逸时,他也不曾感到惊惶。 “歆典,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这种关系,即使我真的有些事情隐瞒你,但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我会给你一个清楚的交代。” 闻言,泪水不争气的从她眼角潸然落下。 “为什么?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还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我是个心理医师,我什么事情都可以体谅。” “我说过时机一到,自然就会告诉你,所有的事也都会有个合理的解释。” 祁浩榛深吸口气,“歆典,现在你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接受我的保护,我希望你能安全,就这样而已,你懂吗?”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也许你是想维持你的隐私,所以你坚持要戴上神秘的面具,但这样让我很不安。” xs8@page “歆典,为什么你老是在乎这个问题?”祁浩榛的浓眉皱得紧紧的,“我是发自真心想要帮助你,如果你确定我对你没有任何不良企图的话,为什么不停止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呢?” “因为我在乎你、喜欢你,我厌倦了总是得不断猜测你,我想知道你最真实的那一面!”话一出口,她震惊的捂住了口。 天啊!她竟然在一时激动下,把她的感受、她心里的话统统都说出来了。 泪水不断的涌出,她觉得自己像个大白痴、大傻瓜,竟然对一个神秘的男人动了心,更惨的是,她还因为一时的口直心快,对他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转过身子,懊恼的往卧室走去。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祁浩榛也好不到哪去。 耳畔回荡的是她的哀怨指责,她说的没错,他一心只想介入她的生活,却没有考虑过她的。 祁浩榛站起身走进她的卧室。无论如何他都欠她一个道歉。 看着她,他沉声道:“歆典,我真的很抱歉,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切关于我的事的。” “在这之前呢?你仍要和我过着打哑谜的日子?”眨眨湿润的双眸,她吸吸鼻子,“也好,只要我能够停止在乎你,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与我又有何干?” 这个小女人,要是知道他就是她的顶头上司时,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祁浩榛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优雅、最有教养的女人,即使你在生气发飙、梨花带泪的模样,都教我感到心动和不舍。” 她愣愣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歆典,对于你我不是毫无感觉的。如果我真对你毫无感觉的话,我不会硬要把你带进这里暂居,我重视隐私胜于一切,而这个宅邸就是我的隐私之一。” 听到这里,她的心也跟着软化下来。没想到只要他几句话,就可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祁浩榛望着她清亮的双眸,莫名的情愫又在他的胸口骚动起来……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不发一语。 过了半晌,唐歆典眨眨泪眸,作了个十分重大的决定。 “齐浩,我知道在乎一个人时,也得给他适当的自由和空间,但我给你的空间太多,已经超越我的负荷了。 但是,我宁可相信你真的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会绝口不提自己的私事。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愿意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把自己的真心放到你的手上。” 她的眼底是一片坚定,祁浩榛的心头暖烘烘的,一股炽烈的情愫正在他胸口澎湃激昂。 从来没有任何女人,愿意为他奉献出这么纯洁无私的情感。 “谢谢你的宽容。”他将她的身子拥得紧紧的,仿佛这一生一世绝不让她从怀抱中离开。 俯下头,他的鼻息逐渐游移到她的颈项间,她的芳香气息像一种催情气味,让他为之迷醉。 “歆典……你刚刚说你在乎我、喜欢我是真的吗?”他亲昵的抚着她的红唇。 “我……”她的脸蓦地火红一片,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祁浩榛眼底盈满柔情和怜惜,他的吻温柔的落在她的唇上,缱绻缠绵…… 一阵激情过后,祁浩榛把她紧紧的拥入怀里,他嗅闻着她的发香和她独特的女性气味。 “你后悔了吗?”看着怀中的她久久不发一语,他有些着急的问道。 过了半晌,她才悠悠地抬起头来,脸庞上是未干的泪意。 “没有,只是从我青涩的少女时期开始,我就不断在心中揣测,到底哪一天,是什么样的男人会和我来完成这一件事,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那么,你对这个男人可否满意?”他低下头吮干她脸上的泪水。 她娇羞的点点头。 片刻,她抬起头看着他,“我有个问题很重要,除此之外,我不再追问别的了。” “你问。”他的双眸紧盯着她的脸庞。 “你——你是不是已经结过婚有太太了,所以才会这么神秘兮兮?” 这个问题在她心底已经回荡许久了吧?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想必她的内心一定也经过一番挣扎。 拂开她微湿的秀发,心底掠过一抹悸动,他为这个小女人感到心疼。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他将她的柔荑举到唇畔,一根根的亲吻着她的手指,“如果我说我有呢?那么你是不是就打算要离开这里?再也不想见到我?” 她摇摇首,认真地说:“即使你有老婆也没关系,我都想过了,就算没有名分的跟着你也没关系,只是请你不要欺骗我,我不想当最后知道的那个人。” 祁浩榛看着她认真坚定的表情,知道她是认真的,他整颗心都处于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动中。 他知道唐歆典是个私生活十分严谨的女人,但她竟然可以为了他,而不顾这一切。 “好,我告诉你。”他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我不但没有老婆,就连一次婚姻纪录也没有,这样你清楚了?” 闻言,她的唇畔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她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胸膛里,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第七章 自那夜过后,齐浩虽然对她仍有所保留,但她已渐渐能够体谅他的霸道,都是出自于他的保护欲。 她想,齐浩一定是个十分具有影响力的领导人,他的工作量十分的大,有时他会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从应接不暇的电话听来,几乎全部都是公司里的事。 他日夜繁忙,几乎很少有时间休息。 于是这天,在陈嫂的协助下,她亲自做了顿晚餐,想慰劳他一下。 “唐小姐,看到你为他做的菜,等下先生回来一定会很高兴,那么我先走了。” “陈嫂,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绝对做不出这桌菜。”歆典亲自把她送到门口,热络的和她道别。 送陈嫂离去后,歆典开始布置餐桌,她先将餐桌铺上蕾丝镂花的餐巾,再在中央摆上一个精致烛台,点燃两根蜡烛后,她把大厅的灯光给关掉,整个厨房笼罩在一片浪漫的气氛中。 半晌,大门门锁启动,她笑着站在餐桌旁,等候着他的出现。 祁浩榛开门而入,看到她带着笑意站在餐桌旁,一股温馨的暖意顿时涌入他的心底。 “你肚子饿了吗?今天的晚餐菜色,是我想出来的。”歆典走到他的面前,像个想要邀功的小女孩。 “谢谢你,但今晚我要准备周末召开的股东会资料,可能没什么胃口。”他歉然的说道。 “怎么了?”她关切的问道。 “公司里有个叫孙靳彬的大股东,仗着是我父亲的多年好友,在公司里偷机摸狗,我一直想削弱他的势力,他看出来这一点后,开始处心积虑想收购我手上的股权。他还放话,说给我三个月时间好好考虑,但为了公司,我说什么都不可能跟他妥协。”他有耐心的解释给她听。 “如果你坚持不在股东大会上,让出你手上的股权呢?他会怎么做?”她的脸庞上盛满担忧的情绪。 “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你刚才说他给了你三个月的期限,是吗?”唐歆典沉思的继续说道:“我们可以使用拖延战术,不给予他正面的响应,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说得更清楚一点。”他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以专业医师的身份,陪你一起出席股东会议,向大家说你最近有精神耗弱的倾向,让他们相信你的病况,而不让你作出任何决策。” “如果你真的在股东会议上这么说,那个老家伙一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祁浩榛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好,那么就这样子说定了,由我陪同你一起出席这次的股东会议。”她信心十足的说道。 歉然的感觉从祁浩榛心底升起,她是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又是如此的正直善良……祁浩榛迟疑着,当下决定对她说出实情。 “歆典,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他决定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你什么都不用说,只不过是出席你的股东会而已,虽然——我可能得冒着被吊销医师执照的风险,说点小谎!”她娇俏的吐吐舌头,不以为意的笑道。 她那毫不在意的表情,让祁浩榛觉得懊悔,要说的话一时间竟说不出口。 “歆典,你有一副柔软温暖的好心肠,总是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 他深沉幽暗的眼神停泊在她的脸上,歆典的脸蓦然红了,心跳也无法控制的狂跳起来。 “你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她有些害羞的看着他。 “因为我能够了解你对我的用心。” 歆典凝睇着他幽深的双眼,眼眶微微湿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爱上他之后,她就变得很多愁善感。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起码我还知道,你真的有一点点的在意我。” “歆典,我对你绝对不只有一点点的在意,相信我。”他环抱住她的腰际,在她的耳畔吹着热气。 唐歆典的身子迅速火热起来,虽然他们该做的事早就都做过了,但她仍羞赧得想要逃开他。 祁浩榛摩蹭着她的脸颊和粉颈,他的大手轻轻的覆上她的胸脯时,蓦地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后,动手解开她的衬衫钮扣。 “你……你在做什么……” 这下子可好!给了他一个大大方方解她衣扣的理由。 “这是什么?”他掏出一样闪闪发亮的东西。 “这是我的怀表。”她喘息的回答他。 “怎么来的?” “是我奶奶在她临终之前送我的,她连我妈都舍不得给。” “那她为什么舍得送你?” “因为她很疼我,她说这个怀表炼是我爷爷给她的定情之物,她说她这一生过得很幸福,她把怀表送给我,希望我也能够像她一样幸福。” “听起来你奶奶真的很疼你,把你视若珍宝般呵护。” “所以她过世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想起奶奶,她不免有些难过。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说:“这个送你。” 不由分说地,歆典便将那个怀表塞给他。 “为什么要送给我?我不能收,对你而言,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已经很幸福了,如果真的像我奶奶说的那样,这个怀表能为我带来好运的话,那么我相信它也可以为你带来好运。” 感动涌上心头,祁浩榛觉得只要跟她多相处一天,他的心就在她的温婉善良中多融化一分。她是这么相信他,而他到现在还在隐瞒她,他就是祁浩榛的事实…… 曾有好几次,他想向她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隐瞒她的原委,但往往在接触到她那清亮澄澈的明眸后,所有到嘴的话又咽回去了。 而且,每当他有坦诚以告的心情时,往往也是气氛最轻松融洽的时刻,他常常心念一转后,还是决定享受当下的愉快氛围,暂时什么都不要说。 “快收下吧!这个怀表真的很实用。” “谢谢你!”祁浩榛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亲昵的摩蹭着她的颈项,“我收下了,谢谢你送我这份定情之物。” “什么定情之物!”唐歆典双颊赧红的大声驳斥他,“这才不是哩!这比较类似幸运符!” 其实,当他说出定情之物时,她的心扉流过一股甜蜜蜜的感觉,原来齐浩也懂得她的用心。 然而,为什么他还是像本紧闭的书本,从不肯轻易让她翻阅?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一阵紧缩,脸色也变得黯淡起来。 “你好像很不开心?你的眉头皱起来了,怎么了?不许你不开心,来见识一下我的秘密武器!”为了逗她开心,祁浩榛伸出双手去搔她痒。 “你……你在做什么……哈……”她因而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和笑声。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你爱我,既然喜欢我、爱我,那么你就不应该在我面前不开心,是不是?”说完,他俯下头吮吻着她雪白的颈项。 “你少臭美了,谁喜欢你了?谁又爱你来着?”敏感的她已是微微喘息,“快放开我……要不然我要咬你了!” “你是温柔美丽又有教养的女医师,怎么可能会随便咬人呢?”他仍是嘻皮笑脸的模样。 不愿认输,于是她真的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哎唷,你怎么真的咬人呢?”祁浩榛故意唉唉叫道,其实并没有真的那么痛。 “活该!如果你不服气的话,那你也追上来反咬我一口啊!”语毕,她趁着他松开她的当际,起身跑走 “好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祁浩榛笑着跳起身子,以饿虎扑羊的姿势扑向她。 “哇!你不准再靠过来,不要再靠过来了!”看着他扑向她,唐歆典吓得又叫又笑的,“跟你说真的,我明天还有门诊,没时间陪你玩了——”话未歇,祁浩榛已经扑到她的身上了。 歆典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双腿一软,他们便双双滚落到地毯上去。 “这一辈子我都不想放开你,我要一辈子都把你拴在我的身畔,绝不放你从我的身边离去,即使只有一天也不可以,你听清楚了吗?”祁浩榛霸道且强势的在她耳畔沉声说道。 齐浩的眼神好专注、好深沉,他是认真的吗?还是只是一时兴起的甜言蜜语?歆典的眼眶微微的潮湿起来。 而暧昧的氛围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两人的体温也节节上升中…… “你真美……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让我失去控制?” “我有吗?”她微启朱唇反问,明亮的双眸写满无辜。 祁浩榛露出温柔的一笑,俯下首,轻轻的吮囓着她雪白的颈项。 “不要……这样子会留下印子……明天还有门诊……” 他没有理会她,开始轻轻浅酌着她的双唇。 他轻轻品尝着她的朱唇,就像正在品味一杯名酒般的小心翼翼,醇酒般的醉人滋味流向他们的知觉,也微醺了他们的感官……很快的,周末来临了。 唐歆典穿上她最钟爱的套装,把自己打扮的亮丽动人,准备陪同祁浩榛一起出席他的股东会。 “我的样子看起来还可以吗?老实说,我有点紧张。” 祁浩榛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她亮丽的模样时,对她吹了一声口哨。 “你是准备和我一起去开会,还是打算去相亲的?虽然公司股东们个个有钱有势,但都已年过半百,你恐怕找不到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 “你不要取笑我,我打扮得体一些是应该的,邋邋遢遢的怎么让人相信我的专业?” “嗯,我们走吧!” 没多久,他们就抵达股东会的会场,这是祁浩榛为了怕在唐歆典前穿帮,特地另外找的会议场地。 一进入会议室,唐歆典才发觉会议室内约莫只有六、七个人左右。 诚如齐浩所说的,他们都已年过半百,个个看起来威严凝肃。 “谢谢各位的配合,愿意把股东会移至这里召开,造成诸位的不便,敝人甚感歉疚。 首先是各位最关注的持股问题,孙先生希望我能再释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公司获取更大的利益,但是我认为目前公司有充足的资金,实在没必要出售我手中的持股…… 况且,最近我被医师诊断有精神耗弱的倾向,实在不适合作出任何决策。” 语毕,在座所有人一片哗然。 他们的表情让歆典满意的抿抿唇,看来她的计谋成功一半了,现在轮到她上场啰! 她堆起一脸甜美的笑容,不卑不亢的对他们说道: “这一点可以用我的专业来担保,目前精神方面的问题深深困扰着总裁,也请各位股东们等候他身体好转,再来商议这些事。” 她的话让在座的股东们松了口气,但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神采奕奕,始终不发一言的男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答应今天会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怎么又出尔反尔?敢情你从头到尾把我耍着玩?”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强迫一个精神耗弱的人作决定,就算他作出任何重大决策,也并非出自他的意愿。”唐歆典振振有辞的为他说话。 “真的是这个样子吗?”孙靳彬冷笑几声,“不是咱们总裁想出来要唬弄我的伎俩吗?怪了!怎么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总裁有精神耗弱的症状?” “孙叔叔,方才我的主治医师所说的话,您应该都听得很清楚了。”祁浩榛的眼底闪烁着狡狯的光芒,仿佛在宣告着他的胜利。 “我现在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所以股东会另外择期再开,不好意思,让大家白跑这么一趟。” “没关系没关系,你的身体要紧,股东会啥时开都可以!”一个股东走上前拍拍祁浩榛的肩膀,他也乐得看到孙靳彬吃闷亏的模样。 “孙叔叔,那么我先走了,我还得去医院复诊,您也多保重自己的身子。”话甫落,祁浩榛便带着唐歆典离去。 孙靳彬双眼微眯,紧盯着唐歆典的背影。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够蒙骗过他吗?他非得好好查查这女医师的来历不可!把歆典迅速带离现场后,祁浩榛显得心事重重。 “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唐歆典忧心忡忡的问道。 “没什么,你晚餐想吃什么?” “我不饿,也不想吃什么东西,你的脸色很凝重,你在想什么?” 祁浩榛看着她眸底那份全然的信任,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自己就是祁浩榛的事告诉她。 “歆典,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或许你知道后会生气,无法谅解我,但除非你觉得爱情有阶级、有尊卑之分,否则你实在没有理由从我身边离开——当然,你也休想从我身边离开!”他霸道的揽住她的纤腰说道。 歆典心里大概知道,他想要告诉她他最隐私的那一部分了。 “爱情当然没有阶级尊卑之分,而且我也不在乎什么阶级尊卑。”她诚挚的告诉他。 “齐浩,我知道你是想说你的事,但现在好像不是好时机,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凝肃。这个周末,我们在家好好吃一顿饭,然后你再慢慢告诉我,好吗?” 等到周末,他们也差不多都作好心理准备了,或许那个时候再说会比较好。 祁浩榛点点头,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 他对歆典的愧疚越来越深,他不想再因为害怕失去她,而继续隐瞒她事实,该是让她知道的时候了。 第八章 唐歆典推掉了今晚医院的联谊会。 除了是想和齐浩共度周末外,她也迫不及待的想听听看齐浩会说什么。 听说今晚医院的大老板会前来致词,但她一点都不好奇大老板究竟长什么样子,瞧她那些同事引颈期盼的模样,活像是什么超级名人要莅临现场似的。 她今天一颗心全放在晚上要见面的事上,才没有心情去理会祁浩榛到底会不会去会场。 但当她五点多下班赶回家准备好晚餐后,却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齐浩告诉她,他今晚得十点后才能赶过去,她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好浓好浓的失望。 “陈嫂,不好意思,还让你做那么多菜,但老板今天要很晚才回来,你可以先下班没关系。”挂掉电话,歆典歉然的对陈嫂说道。 “好,那么我先回去陪我孙子了。” 陈嫂道别后就走了,徒留她一人面对满室的冷清…… 陈嫂离去不久后,电铃声倏然大作。 唐歆典前去应门,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材窈窕、容貌艳丽的女人。 “请问你是?”唐歆典觉得自己好像见过她,但又想不太起来。 “不先请我进去坐坐吗?这是你该有的礼貌吧?”罗莉莹盛气凌人地说。 “请进。” 罗莉莹一进门,就不客气的四处走动,仔细打量屋子内外一番,完全无视于她错愕的眼光。 “不错嘛!愈看愈教我心理不平衡,他送给你的豪宅比送我的还好,我看这幢豪宅价值上亿元吧?” “我不知道,这幢房子的主人并不是我,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唐歆典的脸色很难看。 罗莉莹往沙发一坐,两腿一翘,“我没有走错地方,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没错,你叫唐歆典,是康宁医院的精神科医师,没错吧?” “请问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啦!不过是想看看祁浩榛的新任情妇是什么样,听说还是个精神科医师,没想到他的品味还真是变了。” “祁浩榛?我想你真的搞错了……”歆典一头雾水。 “你天天陪他睡觉,会不知道他是谁?你不是他医院里的员工吗?你不是借着工作之便和他搭上的吗?这可真是奇怪了!” 天啊……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更清楚点?” “看来你的手腕真的是比我高明多了,怎么?难道你真的敢说,在你成为祁浩榛的新任情妇之前,你完全不知道祁浩榛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们康宁医院的幕后大老板吗?”罗莉莹愈说神情愈是激愤。 她在说些什么哪?齐浩就是……祁浩榛? 她没有听错吧?齐浩就是祁浩榛,康宁医院的大老板? 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似的,她朝着罗莉莹猛摇头,“不对,你一定是弄错了,齐浩绝对不是什么祁浩榛……” 罗莉莹的双眸瞪得更大了,“哇!搞了半天你是被他骗了!奇怪了,以他这种黄金单身汉,随便一个女人都会对他趋之若鹜,他还需要费神骗你? 我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是广浩集团的总裁,也是你们医院的大老板祁浩榛,这你再听不懂我也没有办法!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话,随便去查查报纸和八卦杂志,都有他们的家族史。ㄟ,你该不会不看报纸杂志的吧?” 罗莉莹说的没错,唐歆典的确是个不爱看报章杂志的人,因为她觉得里头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内容,加上祁浩榛平时又刻意保持低调,很少上电视,她还真是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罗莉莹的话像根针刺在她的心上,唐歆典的脑袋嗡嗡作响,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话? “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就是实话?齐浩才不会骗我……”歆典觉得自己浑身冰冷。 “如果你真的不相信,为什么不干脆跑一趟康宁医院的会议厅,他正在那出席联谊会。”罗莉莹露出志得意满的一笑。 唐歆典受到好大的震惊,她跌坐在沙发内,心正不断的往下沉…… 她不知道罗莉莹是什么时候离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枯坐了多久,当她一转头望向墙上的钟时,已经是九点多了。 她站起身子,脑海里倏然响起了罗莉莹的话—— 如果你真的不相信,为什么不干脆跑一趟康宁医院的会议厅…… 千万种想法闪过她的脑际,她随手抓了件外套,随即往门外跑。 齐浩怎么可能会是康宁医院的大老板?这一定是罗莉莹编造出来离间他们的借口! 对!一定是这样没有错!当唐歆典匆匆忙忙的跳上出租车,抵达医院的联谊厅时,晚会正进行到最高chao的部分。 里头的气氛似乎high到最高点,然而,她完全感受不到欢乐的气氛,只感到一股全然的无助。 她将自己隐身在角落里,没有任何同仁注意到她。 正当她四处张望时,会场的灯光突然暗下来,接着是主持人的声音—— “为了慰劳各位同仁们的辛劳,现在咱们医院的老板——祁浩榛先生特地来到现场,要对各位同仁说几句话,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现场顿时欢声雷动,唐歆典则是屏息以待,她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紧张过。 终于,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缓缓行至台上,他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铁灰色名家西装,衬托出他不凡的气质与完美的身段。 他站定后首先环视室内一圈,露出教所有女人都为之疯狂的微笑。 歆典则是僵直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罗莉莹说的没错,台上那个叫祁浩榛的男人,真的就是她所认识的齐浩!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不断在大厅内回荡,穿入她的耳畔,却成了一种讥讽和嘲弄。 她居然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而被他耍得团团转! 伫立在角落半个小时后,愤怒的感觉取代了震惊与错愕,她愤然跑出大厅。 而同时,站在台上致词的祁浩榛,视线也不经意地瞥过门口。当看到那抹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掠过眼前时,他的心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那是唐歆典的背影,她怎么会到这儿来?她不是说好会在家等他? 祁浩榛再也无心继续致词,草草结束后,便飞也似的追了出去。歆典回到住处后,想也不想的就收拾衣物准备离开。 唐歆典的泪水流了又干,干了又流……一想到所有的一切全是祁浩榛精心设计的骗局,她就难受得不知如何自处。 “你到过会场了,是不是?你不是答应我会在家里等我回来?”祁浩榛霍然打开房门,沉声问道。 歆典深吸一口气说道:“没错,我的确到过会场了,也终于拆穿你虚伪的面具,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总是被你欺骗的生活。” 她果然已经知道真相了!祁浩榛的心往下一沉。 “坐下来好好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唐歆典愤恨的转开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眸底的泪意。 “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每个女人对你都趋之若鹜,你根本不用费心去寻觅猎物。 我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原来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我万万也想不到,搞了半天你就是医院的幕后老板,这阵子你把我玩弄的很开心吧?”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这些话应该由他自己跟她说才对,她到底从哪里听来的? “你的前任情妇罗莉莹都已经告诉我了!”她朝他大吼。 该死!原来是罗莉莹搞的鬼! “你先坐下来,冷静的听我说。” 唐歆典默然不语的杵在原地,脸色苍白。 可恨哪!为什么她就是无法转头就走? “我的动机很简单,只是单纯的想要亲近你。在意大利时,你便深深的吸引我,没想到在康宁医院的开幕典礼那天又让我们遇上,我情不自禁的想要更接近你。” “想接近我,为什么得刻意隐瞒你的真实身份?” “因为我想要接触最真实的你,而且你一直强调你排斥办公室恋情,绝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上司或老板,你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决,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你表明我的真实身份,我不认为你会给我接近你的机会。” 唐歆典苦笑,他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不会给他机会,但从现在起,她也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现在请你离开!我想要好好整理自己的东西。”下了逐客令,她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 “该死!你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我不准你离开这里,你哪里也不许去!”祁浩榛的表情看起来挫败不已。 “为什么我不能离开这里?难道我连拒听谎言的权利都没有吗?” 祁浩榛脸色阴鸷的杵在原地,感觉整个情况已经失去控制。 “歆典,我要你坐下好好听我说。” 他紧握着她的双肩,她却奋力挣扎,他用力把她往沙发上一按,以着命令的口吻强迫她: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愿意——”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也不想听——”唐歆典愤怒得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祁浩榛懊恼地怒声一吼:“你好好听我说!” 唐歆典因他的怒吼而怔住,她愣愣地望着他,发现他的眼底似乎有把火焰即将喷出,还有着……不舍? 她是不是看错了? 一瞬间,唐歆典的怒意消减许多,她抿着嘴默然不语。 “歆典,试着平复一下你的情绪。”他放开她的双肩。 唐歆典将眼神移往别处,就是故意不看着他。 “歆典,我知道你很生气,但——” “但是什么?徐敏纪是不是也是你找来故意攻击我的,好让我顺理成章搬进你家?”话一出口,唐歆典就有些懊悔。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有任何证据指控我吗?”他的语调森冷得仿佛来自北极。 蓦地,书房中的私人电话倏然响起。 “等我,我先去接个电话。”他起身到书房去接电话。 从书房里传来的谈话中,她猜想可能是俞皓群打来的,事态似乎十分紧急。 半晌,祁浩榛从书桌中走出来,对她说道: “我去找皓群一下,你乖乖在这等我回来,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长谈。” 没多久,她听到他的车子驰骋而去的声音。 咬紧下唇,唐歆典思及方才,她竟然天真的还想相信他的话! 到底是他欺骗了她,还是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她自己在欺骗自己? 想到这里,她深吸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进房去收拾东西。 她决定要离开这里!广浩集团总裁豪宅金屋藏娇 耸动的字样出现在刚出炉的八卦杂志封面上,封面则是两张巨幅照片。 照片里的唐歆典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高领丝质衬衫,一条直筒牛仔裤,把她简单朴素的一面表露无遗。 连八卦杂志都称赞她举止优雅、气质出众,还说她是在祁浩榛身边,有史以来最与众不同的女人。 “歆典,你快来看一下,这本烂杂志其实也没有贬到你什么,都是在称赞你居多耶!”银杏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津津有味的读着杂志。 “不要,我才不要看。”唐歆典坐在她的对面,面无表情的喝着咖啡。 昨夜她从祁浩榛的豪宅回来后,就一直是这副脸色苍白、双眼浮肿的模样。 “歆典,不要这么悲观,重点不是这本烂杂志怎么写你和祁浩榛,而是你怎么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我恨他,也不想再看到他,我打算今天就到康宁医院去请辞。”唐歆典喝着咖啡,觉得胃部隐隐作痛起来。可能是昨夜到现在都没有进食的关系吧。 她站起身子,往门口走去。 “歆典,你要去哪里?”银杏转过头,一副深怕她会想不开的模样。 “我要到附近的药房去买点胃药,我马上就回来,不用担心。” “好,我等你。”银杏边喝着牛奶边回答她。拿着刚从药房买来的胃药,唐歆典故意放慢脚步,缓缓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散步的心情,只是想要给自己多点思考的空间。 才离开了祁浩榛一个夜晚,她已经开始思念他了。 眼前是一条羊肠小道,这条碎石小路是通往公寓的快捷方式,她想也不想的就走了进去。 走着走着,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男人—— “你——”唐歆典吓得面无血色。 真是倒霉!才回来住一天就遇上这个偏执狂,这么说来——他在沐悠的公寓附近徘徊守候很久了? “嗨,敏纪……我……” “亲爱的唐医师,你是不是又想跟我说好久不见?”高大的身子逐渐朝她靠近,“为什么每次你见到我时,只会对我说这句话呢?为什么你常故意让我看不到你?” “敏纪,我现在已经不在医院工作了,我可以介绍别的医师给你……” “不要!我就是要你!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让我看不到你的人,你懂吗?”徐敏纪顿时变得暴戾起来。 “徐敏纪,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呢?我是你的心理医师,我不是你那个前女友……” “你给我闭嘴!你跟她没有什么不同!你们都是嫌贫爱富的女人,你们都只想和有钱的男人在一起!” 他目露凶光朝她扑了过来,歆典被他压在身下几乎无法喘息,碎石路上的石子戳得她的背部好痛。 “放开我,让我起来……” 蓦地,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徐敏纪用力的掐住她的颈项,她脸色逐渐铁青起来,双手紧紧的抓着地上的碎石子。 正当唐歆典以为自己快被他掐死时,三个大男人从道路两旁的树林里跑出来,合力把他拉开,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大骂: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你想把她弄死吗?把她弄死了,你要我们怎么跟孙先生交代?”语毕,还拿着枪柄狠狠的在徐敏纪的后脑勺敲了一记。 孙先生?谁是孙先生?怎么一夕之间,她的仇家变多了? 歆典趴在地上干咳,脑子晕沉沉的无法思考,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没有爬起来的气力。 “这女的我们怎么处置她?孙先生只叫我们跟着她,没指示咱们怎么处置。” “我看先把她带回去好了,免得她被这个疯子搞死,到时候孙先生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 于是其中一个男人把徐敏纪打昏丢进后车厢,另外两个男人则把唐歆典从地面上搀扶起来,将她丢进汽车后座。 “乖乖的,不要吵,如果你敢大吵大闹的话,我们就会放开那个疯子,让他再袭击你!”其中一个男人出声恫吓。 唐歆典点点头,噤若寒蝉。 车门刷地一声关上,车子立刻疾驰而去。 这一幕被正开车经过此地的夏沐悠给撞个正着。 “等一下,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快停车!”紧急停下车,夏沐悠急得跳下车来,整个人不小心摔倒在碎石路上,等她爬起身,对方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她急得泪水飙出了眼眶,完全无视于自己的膝盖已汩汩流血。 方才匆忙中,她只来得及记下对方的车牌号码,在心中默念几次确定记着后,她立刻以最快速度,向公寓驶去 第九章 夏家公寓的客厅里,正坐着愁眉苦脸的一票人。 在场的还有祁浩榛。 昨夜,他匆匆赶去和俞皓群会完面,又赶回豪宅内时,才发现唐歆典早已离开。 他着急的跑到公寓来找她,银杏笑着招呼他,说她出去买胃药,请他坐下来稍候片刻。 没想到,才一会,就见夏沐悠哭丧着脸跑回家,告诉他们这个意外。 “把他们的车牌号码给我。”过了半晌,祁浩榛首先恢复冷静。 “给你你就有办法?”梅暗香口气冷冷的,把歆典被人掳走的事全怪罪于他。 “把车牌号码交给我,我就可以找出他们藏匿的地点。这件事不能交给警方处理,掳走她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主谋,警方只会把事情搞大,让主谋有更激烈的行动。” “看样子你好像知道主谋是谁?可怜的歆典,为了你不但内心饱受煎熬,现在还得承受被绑架的精神折磨。”夏沐悠以愤怒的眼神谴责着祁浩榛。 “我对歆典的担忧并不亚于在座各位,请你们不要把我当作敌人。今天这种局面确实是我造成的,我一定会负责让歆典平安回来。”停顿了下,祁浩榛又接着说:“我当然知道主谋是谁,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那你要怎么找人?”暗香又问道。 “我认识一位黑道大哥,他对这附近的山区地形很熟,我想先从他那方面下手。” 听完他的说词,她们三个人相视一眼,互点点头,沐悠便掏出那张记着车牌号码的纸条递给祁浩榛。 祁浩榛接过字条,立刻拿起电话拨给俞皓群。 他要俞皓群先去查车牌号码,找出车主是谁,再联络那位黑道老大。 “这样子查有用吗?说不定车子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的……”沐悠立刻急急的问道。 “任何线索我们都要试试看。”祁浩榛答道。 半小时过去,电话又响起时,传来的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找到车主了,车子应该是那些绑匪自己的没错,因为有认识那些绑匪的人,在山区里看见他们。” “现在有办法找到他们吗?”银杏焦急地追问。 “我朋友已经出动人手前往山区,他的人会封锁每一条小路,我现在就出去和他们会合。你们相信我,我很快就可以把歆典给带回来。”说完,他便像阵风般的冲了出去。唐歆典冷冷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三个男人,他们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从便利超商买来的便当。 “吃啊!你怎么不吃?等下要把你送到孙先生那儿,你不吃点东西的话肚子会很饿喔!”三人中的小弟边吃边对她说。 “对啊,多少吃一点嘛!我们都帮你把那个疯子关在仓库里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老二也开口。 “你们快放我走,如果是钱的事的话可以商量——” “放你走才真的没得商量,孙先生怪罪下来,要是把我们和里面那个疯子关在一起怎么办?”老大立刻打断她的话。 “你们行行好,放我走,我想你们也是因为一时抵抗不了金钱的诱惑,才会铤而走险,帮坏人做这种事的。”她苦苦哀求,希望能感化这三个少年郎。 他们三个明显迟疑了一下,很快地,老大大喊出声: “你疯啦?和里头那个疯子一样疯啊?我们事情都干了,怎么还有可能放你回去?” 这时,老二身上的手机倏然响起。 “老大,是江老大打来的,他现在人就在外面,他要我们自己开门让他进来,他说要是他带人撞进来,大家都会很难看。” “江老大带人来?是谁告诉他我们在这里的?”老大脸色难看的惊恐问道。 “江老大现在人在外面,我们先开门让他进来好了。” 门一打开,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就率先冲进来。 冲进来的男子就是祁浩榛,他一把抓住前来应门的人,出手就是重重的一拳! 当他看到蹲在角落里,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唐歆典时,愤怒的情绪顿时更加高涨,他又接连赏了那应门的小弟好几拳。 “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手打我家小弟?”老二的嘴里逸出一连串的三字经后,也朝着祁浩榛飞扑而去。 他挥出拳,本想袭击祁浩榛的腹部,但是被他利落的闪过,祁浩榛趁他扑了个空的当儿,反钳制住他的双手,一脚朝他的臀部踢下去,这一踢让他的头撞上角落,痛得他哇哇大叫。 “还有谁要上来?我很乐意替社会教训你们这群不学好的人渣。”祁浩榛愤怒的瞪视他们。 “你——你别想在那虚张声势啊!有本事来和我干一场架,看谁厉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老大却忍不住连连退后好几步。 这个男人全身有种慑人的气魄,他不是流氓也不是混混,这种气势不是在黑道兄弟身上可以展现的。 这男人比较像个领导者,而且是天生的领导者! 祁浩榛冲上前去,抓起他的衣领,狠狠的把他往角落丢掷而去! 顿时,惨叫声回荡在空屋中。 绑匪三兄弟这下子可好,全都挂彩了,他们全身疼痛、头晕脑胀的倒在角落里哀嚎着。 而歆典蹲在角落里,无言的望着祁浩榛,整个人处于狂喜的情绪中。 他怎么这么神通广大,知道她被人绑架来此呢? 没想到事情竟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发展! 蓦地,从外头传来一阵洪亮豪迈的笑声,如雷的掌声响彻屋内每个角落。 “不错不错!表现的很精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搏击技术可一点都没有退步呢!让我想起咱们刚认识的那几年,时常找对方比划的情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弟兄走了进来。 他便是江老大,也就是祁浩榛的好朋友。 “听说,你们三个绑架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趁她被人欺负的当儿绑架的?”转身,江老大质问倒在地上的三个人。“说话啊!你们三个怎么不说话?” “江老大,我……我们三兄弟也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谁教何老大被抓去关后,我们连个跟随的对象也都没了……”绑匪三兄弟愈说愈委屈,泪都快垂下来了。 “就因为你们没有大哥可以跟了,就做出这么泯灭天良的事?几年前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混道上要混得有品,这样才会教人敬重!”江老大再度耳提面命。 他们三个则是默然无语。 “不如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我负责调教你们,嗯?” “真的吗?江老大您真的愿意收我们三兄弟吗?”他们三人喜出望外,异口同声的问道。 “江湖中人最讲义气,我答应别人的事什么时候没兑现过?” 在江老大问话的同时,祁浩榛也连忙上前解开唐歆典身上的绳子。 看到歆典安然无恙,祁浩榛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落地。 让歆典在椅子上坐下后,他走到江老大面前说道:“江老大,很感谢你今天帮我这个大忙,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都是老兄弟了,这么说会不会太见外了?难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是假的啊?” “回台北后,我一定摆一桌酒席答谢江老大。” “好说好说,那么咱们就这样子说定了,等回台北后,我就等你这一顿。这三个不成材的家伙,就由我把他们带回去调教了!”话甫落,江老大便带着一群人走了出去。 祁浩榛走至唐歆典身旁,紧搂住尚处于受惊状态的她。 “我好担心你,怕再也见不到你,你让我经历了我这辈子最恐惧难安的滋味。” 唐歆典鼻头一酸,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唐歆典在一个温暖宽阔的男性胸膛里,缓缓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祁浩榛焦切的脸庞。 “歆典,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伤着你?”祁浩榛的手指滑过她白瓷般的脸蛋。 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眶,再见他,她发现自己还是如此爱他。 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的浓切思念,她将脸别过去。 “歆典,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祁浩榛凝视着她的双眸。 她叹口气,避开他的问题。“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一幢私人滨海别墅,这里很隐密,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这里,我已经向你的楼友们知会过了。” “但是我——”歆典下意识的想要抗拒。 “现在不要和我争论任何事,你的处境很危险,因为你已经被孙靳彬盯上了,在我们一起去开股东会后,他就盯上你了。”他俯下头,暧昧的靠近她的耳畔说:“原来任何人都看得出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他的话让唐歆典的脸嫣红一片。 “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晚一点会有人送吃的来。你受了太多的惊吓,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说完,他再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歆典不禁感到百感交集。夜晚十一点多,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太多,歆典突然觉得精神百倍,便独自到沙滩上去散步。 她赤着脚在沙滩上随意漫步,浪花冲上她的足踝,冰凉的感受让她惊呼出声。 几只寄居蟹从她的足尖爬行而过,痒痒的,让她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你好像很开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她脸色微微发白起来。 “你以为又是孙靳彬和徐敏纪那两个混蛋,找到这里来吗?” “对……” 这个时候,祁浩榛才眼尖的发现她颈项上的乌青。 “这是怎么回事?谁弄伤了你?” 唐歆典便把那天在碎石路上,徐敏纪差点掐死她的事描述了一下。 “该死的徐敏纪!如果不是他已经被送往精神疗养院了,我真的要把他大卸八块!” “他是一个患有身心疾病的可怜人,我相信现在把他送往专业疗养院,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归属。 谢谢你费心救我出来,但我之所以愿意和你躲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要安全的度过这段时日,并不代表我就原谅了你。” “歆典,是你曾表明不会追问我的私事的,更何况,我本来已经打算要跟你坦白一切的,不是吗?” 唐歆典哑然无语。 祁浩榛说的没有错,她的确是没有理由责怪他,是她自己决意不再追问他的事的,她自己也说过,只要他不是已有家室,其他她都可以不追究的,不是吗? 她想,要是没有那个女人来搅局,那天晚上,他们会很和平的解决这件事。 “坐下来,陪我说说话。”祁浩榛大剌剌地就在沙滩上坐了下来。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唐歆典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和他一起看星星、倾听海浪的声音。 “歆典,从头到尾我只想保护你,从不想伤害你。”祁浩榛先开了口。 “欺骗的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或许我真的伤害了你,但是我也很不好过,因为我最在乎的女人,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凝视着她。 他最在乎的女人?歆典的心一动,他是在说她吗?她迷惘的看着他。 看着她那形状优美的双唇,闻着她发间那不断传来的清香,祁浩榛的唇缓缓落在她的双唇上,轻轻吮吻起来。 “不要说话,先舍弃争执,让我好好亲吻你,这几天我承受的压力好大,我害怕会就此失去你……”他在她的耳畔低喃。 祁浩榛褪去她的上衣,欲望之火在两人间燃烧起来…… 海浪声,满天的星斗,以及带着咸味的夜风,都像是天然的催情剂,他们双双沉醉在这浪漫的氛围里,浑然忘我。 缠绵过后,浑身汗水的他,趴在唐歆典胸前喘息。 四周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只剩下风声和海声。 “你还好吗?”稍作休息,他微微喘息地问她。 她羞涩的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天上。“你看,好像只要一握紧拳头,就可以抓到满手的星星。” 她张开十只手指头高举向上,兴奋的说:“我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了。” 祁浩榛翻过身子,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身,将整个脸都埋在她的秀发中。 今夜的气氛太过浪漫,不适合太多的言语和争执,祁浩榛紧紧抱着她入眠,他们要一起迎接早晨来自海平面的第一道曙光。这一天晚上,唐歆典又因为睡不着,独自一个人到沙滩上散步。 祁浩榛并没有陪着她去,他和俞皓群躲在书房里,商议着凌晨十二点的重大约会。 “浩榛,我真的不希望你自己一个人赴约,瞒着歆典更是不应该,要是让她知道你又瞒着她私下去进行一些事,你教她情何以堪?” “我也不想,但这是我跟老狐狸之间的恩怨,为了不让歆典被波及,还是我自己出面去和老狐狸协商就好。” “那只老狐狸真厉害,竟看透了你在乎歆典,所以才会懂得用这招来威胁你。”俞皓群冷哼了一声。 “是我不好,我流露了太多的私人情感在她身上,以为自己能保护她,没想到我才是那个让她置身危险之中的人。”祁浩榛自责的说道。 “别傻了,浩榛,这是一件好事,终于有个女人让你懂得爱和付出。”俞皓群安慰他。 “快凌晨十二点钟了,我得准备去和孙靳彬见面,和他进行谈判了。” “你放心,我随后就会赶到。”俞皓群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 于是祁浩榛提起书桌上的黑色公文包,转身就走。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俞皓群只希望今晚一切计划,都不要出任何差错才好……唐歆典从海边散步回来,正巧碰上了准备开车出门去的祁浩榛。 他没有说话,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便踩下油门仓促离去。 那样的眼神教她感到不安,他从没有用这样子的眼神看过她。 她跑进书房,急急的询问俞皓群:“皓群,浩榛要去哪里?” “他只是去找朋友谈点事而已。”俞皓群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感到狐疑,便走到书桌旁一阵胡乱搜索,看到有张字条上面写着几行铅笔字,看来好像是个地名,下面还潦草的写着一个“孙”字。 一个不好的预感袭向她的心头,她的身子剧烈的发着抖…… “这是什么?”唐歆典苍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声音质问,“他是不是去跟孙靳彬谈判?”她想起他说的话,孙靳彬可能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那祁浩榛此行前去,岂不是很危险? “这——” “你带我去找他,你带我去找他,我要阻止他——”她慌乱地对俞皓群说道。 “好好好,我带你去,我一定带你去。”俞皓群为她倒了杯白开水,“你先把这杯水喝下去,冷静下来后我就带你去,这样好不好?” 唐歆典接过水杯,一口气把水喝光。 “现在你可以带我去了吧?” “你先坐一下,等一下我就带你去,嗯?” “你想拖时间,我——”霍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矇眬。 “歆典,很抱歉,我在开水里放了些安眠药,我不能让你跟去,因为情况实在太危险,请你原谅我这么做,我相信再过几个小时后,你会看到浩榛笑着望着你醒过来。” “不……我不要……你一定要带我去……” “我很抱歉,歆典。”话甫落,俞皓群将她抱到床上去。 片刻,她便不省人事的沉沉睡去。 第十章 墙上的时钟打了几下,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唐歆典的眼皮震动了几下,感觉头疼欲裂。 望了一下时钟,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睡掉两个小时。 当她看到摆在桌上的水杯时,所有的事都涌回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来了……浩榛要出门去赴约,俞皓群为了要阻止她,让她喝下含有安眠药的开水…… 祁浩榛出门前望着她的神色,是那么深沉复杂,那时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她最后一眼般…… 越想越慌,唐歆典连忙拿起电话叫了部无线出租车,往纸上的那个地名直奔而去。祁浩榛准时到山区里的某大桥上等候孙靳彬。 静待几分钟后,孙靳彬带着两个随从,自桥的那一端缓缓走来,站定在他的眼前。 “孙叔叔。”祁浩榛唤了一声。 “不错,你真的照我们的约定单枪匹马来,我向来很欣赏你的胆识和气魄。” “谢谢您的称赞,可惜我们之间夹杂着太多利益与冲突,否则光就事业而言,我相信我们绝对会是好伙伴、好合伙人。”祁浩榛说着场面话。 孙靳彬冷笑一声,“可是我已经厌倦当你们父子俩的合伙人了,广浩集团的总裁应该是我才对!” “我不可能出让广浩集团给你,它是许多人的心血努力,我不能让它成为你图谋私利的工具。如果你还不知道要觉醒,我绝对会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揭发。” “我不会让你有抓我辫子的机会,你把我当成傻瓜吗?”孙靳彬冷笑几声,从口袋掏出一把手枪。 祁浩榛瞪着那把枪说道:“你以为把我杀掉就可以得到广浩集团吗?少天真了!你的罪行我都搜证好交给别人了,今天我若没回去,他会马上把东西交给我父亲和检调单位。” “我想,证据你一定是交给俞皓群吧?很好,我就先解决你,再去解决俞皓群和那个美丽的女医师,这样就没有人会走漏风声了。”孙靳彬举起那把手枪,瞄准了他的胸口。 手枪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森冷的银光,祁浩榛的身子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住桥梁为止。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似乎有杂沓的人声朝这里涌来,看来是俞皓群带着人马往这里走来了。 但,教他错愕的是,出现在桥梁另一端的,竟是他视若珍宝的女子。 该死!这个时间她应该躺在床上睡觉才对,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孙靳彬一回头也看到唐歆典,他笑得更得意了。 “原来是女医师也追来了,我就让你们一起做个伴,黄泉路上不寂寞。” “孙先生,把风的人说,姓俞的已经带了一堆刑警冲上来了。”突然,他的随从急急的说道。 “真是该死!”孙靳彬愤怒的嘶吼一声。 出乎祁浩榛意料的,他竟转将手枪对准唐歆典,准备扣下扳机…… “不!”祁浩榛见状,急得跳上桥两旁的护栏,想要朝唐歆典飞扑而去,好护住她。 但没想到的是,狡猾的孙靳彬竟突然调转方向,在祁浩榛毫无防备之下,朝他开了一枪。 “不!”歆典使尽全身的气力嘶声大喊。 站在护栏上的祁浩榛捂住胸口,重心一个不稳,他整个人往后倒去,竟掉入了河里。 “孙先生,快点走,他们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另一个随从见状,有些焦急的提醒着孙靳彬。 “我们先闪好了,可惜没时间连这个女医师也一并解决掉。”孙靳彬看了唐歆典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逃去。 歆典狂奔到桥旁,想要探寻祁浩榛的踪迹,但是水流湍急,溪水看来又黑压压一片,根本没有他的踪影。 几分钟后,俞皓群带着一大群人出现了,他也看到孙靳彬开枪射杀祁浩榛,没想到他赶到时还是来不及了。 “不要……你不能抛下我……求求你……”她的脸庞上满是泪水,她跨上护栏,准备跳下水去找祁浩榛。 “歆典,下来!你在做什么?”俞皓群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几近崩溃的她。 “你放开我,我要下去找浩榛,你没看见他掉下去了吗?” 俞皓群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大声喝道:“歆典,你清醒一点,大水已经冲走了他,我们会去下游找他,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不要,我不要,我要下去找他,我要他马上回来,我……”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便晕厥过去。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人在医院里,左手手腕上还吊着点滴。 缓缓睁开双眼的那一剎那,她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从背影看起来,和祁浩榛很相似。 “浩榛,是你吗?”她的心头顿时雀跃起来,以为他就是祁浩榛。 孰料,那个人一回首就教她失望了,他是俞皓群并不是祁浩榛。 “皓群……浩榛呢?他在哪里?”唐歆典气若游丝的问道。 “歆典,我很抱歉,但是你必须要冷静。”俞皓群走近病床旁,脸上的哀伤并不亚于她,“浩榛掉下河里后,警方出动了许多人员打捞,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这个消息把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都震碎了,她的十指紧紧的抓住床单,说不出话来。 “歆典,我真的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走开走开,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都是你害的,你可以阻止他去的,不是吗?”她对着俞皓群竭声嘶吼。 “俞先生,我看您先回去好了,唐小姐现在的精神状况不是太稳定,所以——”护士小姐建议道。 “没关系,我先回去,我再找时间来看她。” 痛失挚友,俞皓群的心情并没有比唐歆典好到哪去,他很能体会她那份失去挚爱的悲恸,于是他转身离去。 门轻轻合上的那一剎那,她失声大哭。搬回高雄老家已经两个月了,但她的心思仍停留在那场悲剧之中。 这段时间,她吃得少、喝得少,她的失意伤怀都尽入唐家二老的眼底,他们给予唐歆典最大的包容和温暖,让她感受到他们的爱和支持。 “怎么?都快吃晚饭了,又准备要出去吗?”唐母诧异的问道。 “我要去河堤畔散散步,半个小时内就会回来了,拜拜!”唐歆典丢下这句话后,便骑上脚踏车到爱河旁的广场闲晃。 这两个月来,她喜欢在每天黄昏时骑着脚踏车,到河堤畔去看落日的美景,从没有一天错过。 她将脚踏车停在河堤旁,望着不断流动的河面,脑子里浮现的又是祁浩榛落入河里的画面。 泪水又涌入她的眼眶,心中满满是对他的思念。 拭去眼角的泪水,她拼命告诉自己不准再伤心,这阵子她消瘦太多,引起双亲不少的关注和担忧…… 骑上脚踏车,她回到家里。 “妈,晚餐好了没?我肚子好饿喔!”唐歆典佯装出一副开朗的样子,像个小女孩似的向母亲撒娇。 “你回来啦?刚有个先生来找你,你回来时没遇上他吗?”唐母询问道。 “先生?他姓什么?我认识他吗?” “他没说,我就叫他去河堤畔找你啦!他还留下一样东西要我交给你,是一个破了个大洞的怀表,怪了,他看起来也是个体体面面的男人,怎么会送你这种东西?不过,这怀表还挺眼熟的……” 歆典无心听母亲在咕哝些什么,她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个怀表。 她认识这个怀表,是那个时候她送给祁浩榛的…… 为什么这个残缺的怀表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难道有人来通知她,已经有了浩榛的消息? 或者——是要告诉她,浩榛的尸体已被打捞上来? 唐歆典用力摇摇首,种种不安的预感闪过她的脑海。 “妈,我等下再回来吃饭,我要再去河堤一趟……”话未毕,她飞快的跑出大门。 “喂,记得把人家带回来吃饭,他看起来长得还蛮体面的,似乎条件不错……”唐母在她背后费力的嘶喊道。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费力地奔跑。 她气喘吁吁的蹲在河堤畔,西落的斜阳照得她的双眼睁不开。 在她大口喘气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住她的视线,接着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地面上拉起。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跑步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这个声音—— 歆典停止喘气,抬起头来迎视着他,顿时错愕和狂喜的情绪迅速淹没了她。 “你……你……”歆典震愕的几乎无法言语。 “唐小姐,才两个月的时间不见,你就已经不认得我了吗?不记得我也好,这代表着我有重新追求你的机会。”祁浩榛露出一个笑容。 歆典看着他,一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蓦地,感动欣喜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飙了出来。 “你……你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怎么样?”祁浩榛的眼底也酸涩起来,天晓得他有多么想念她! “我明明看见孙靳彬开枪射了你,而你也掉到河里去的,他们没有打捞到你……”唐歆典欣喜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孙靳彬的确是射中了我的胸口,但是子弹却没有射穿我的胸口,因为子弹先打上了你送我的怀表,怀表削弱了子弹的杀伤力,我在被冲到下游之后就获救,被送到医院去急救了。” “那么为什么大家都说没有看到你?” “是我的父母把消息封锁的,他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我中弹的消息,足以教广浩集团的股票立刻跌停。” “为什么你脱离危险后,没有马上跟我报平安,拖到现在才来找我?你害得我以为你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心绪甫定,歆典的心情已从原先的狂喜转为愤然。 “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让孙靳彬觉得我是真的死了,这样子他才会松掉戒备,如果我和你联络的话,他若刚好在监控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没有死。这么一来,要让孙靳彬受到法律的制裁就会很难。 这段期间他以为我死了,就变得更加胡作非为,我请检调单位监视他大有斩获,现在他已经受到法律的制裁了,我也终于可以来找你。” “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害我白流了多少眼泪?我天天都在懊悔和自责中度过,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祁浩榛将她一把拥入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 “要来找你之前,我的心情是战战兢兢的,因为我担心你根本不会相信,我要用一生一世和你厮守的决心。” 一生一世?闻言,她抬起小脸,错愕的看着他。 她没有听错吧?他跟她说一生一世? “你是震惊?还是根本不愿意?”祁浩榛忧虑的望着她。 她没回答,故意装出生气的表情。她才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呢!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 没想到,祁浩榛竟突然转过身子,准备迈开步伐离去…… “慢着,你想要上哪去?”唐歆典叫住了他,她哽咽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你怎么可以又轻易地离去?” 闻言,祁浩榛转过身子,一把环抱住她的腰身,紧贴在她耳畔说道: “亲爱的唐小姐,你弄错了,我没有要离开你,我不过是想先回你家跟你父母提个亲,我看得出令堂还蛮喜欢我的,如果我能说服他们把女儿嫁给我的话,他们的女儿不答应也不行,是不是?” “你好坏!”唐歆典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倏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慢着……你刚刚提到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刚提到婚礼,不管你答不答应当我的新娘子,我都要定你了,就算是要把你押上结婚礼堂,我也在所不惜。” “你真是自大!我妈什么时候有说过她喜欢你来着?” “不用她说,我从她看我的满意神情就看得出来。”他得意洋洋地说。 “我妈的脸上可没写着‘我喜欢你’四个字。”她忍不住想要糗糗他。 “看她那副眉开眼笑的模样,我就感觉得出来。” 他继续说道:“我的父母也很想要见你,那次在八卦杂志上看见你的照片后,他们就很喜欢你,所以他们不会反对我们的。” “不管有没有婚礼、有没有名分,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初衷,只想与你晨昏与共。” 祁浩榛搂住她的腰,眼眶微微湿润,他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我们再散一下步,等下再回去见我爸妈,好吗?” 祁浩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傍晚的凉风迎面袭来,他们相视而笑,幸福的感觉把他们的心涨得满满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