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倒数计时》 楔子 炎热的五月天,美国各地气温直逼摄氏四十度,所有的人挥汗如雨,只要在大太阳下站上几分钟,随时都有中暑晕倒的可能。 康乃狄克州纽罕文的耶鲁大学校园,贝茨楼后方的空旷草皮上,有一棵古老的榆树,榆树不仅见证了百年来的风雨,也见证无数学生从青涩无知,变得充满自信。 榆树下偶有凉风吹过,四个大男孩躺在树下乘凉,一个嘴里叼着一根草,一个闭上双眼躺在草皮上,另外两个男孩则坐在榆树旁的原木桌椅上,神采奕奕的下着西洋棋。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享受午后的悠闲。 “国王!嘿嘿!我赢了。”黎绍裘浓眉一挑,眸色顿时亮了起来。 “这一盘棋就让给你。”谷耀伦嘴畔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确定是你让我的?”黎绍裘似笑非笑的。 “今天天气太热,难免令我有些心浮气躁。”谷耀伦说的理所当然。 “好吧!说不定以后我还有把你杀个片甲不留的机会。” “还有机会吗?毕业典礼都过了,我们都拿到硕上学位,除了耀伦会继续留在美国之外,我们三个都要回国发展。” “对于未来,你们有什么计画?”原本躺在草皮上闭眼小憩的尚诺斯,冷不防的出声问道。 “回台湾后,我得全心投入我父亲遗留下来的事业.也一并结束台湾美国两头跑的日子。”率先讲话的是黎绍裘。 黎绍裘今年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就来耶鲁大学修硕士,来美不到半年,接获父亲去世的消息,回台奔丧期间,接掌了父亲费了一生心血经营的集团。 这几年,黎绍裘虽人在美国求学,但他除了专心学业之外,也利用网路、传真机越洋管理公司所有事务,他不但将集团经营得有声有色,也以着相当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毕业。 “但我不打算继承我父亲的建筑事业,我想朝着我的理想前进。”主修生化科技的官铎耘,露出一抹温文儒雅的笑。 官铎耘的父亲是台湾有名的建筑商,父亲本有意让他接手建设公司,但他的志向一直都在医疗生化方面,他希望能够发挥自己的专业,造福更多被病菌威胁的人类。 “你呢?尚诺斯?决定回到摩纳哥去?”谷耀伦望向躺在草皮上的尚诺斯,随口问道。 躺在草皮上的尚诺斯眼皮微翕了下,倏然睁开双眼,他坐起身子,吐掉口中那根草,温和的眼眸像蔚蓝的天际。 “我得回摩纳哥去,但美国的自由开放会教我毕生难忘。” “回摩纳哥去做什么?继续过着被欧洲狗仔队追逐的日子吗?这样难道不痛苦?”谷耀耀伦失笑说道。 “痛苦归痛苦,但皇室的荣耀和枷锁都在尚诺斯身上,他不得不回去。” “铎耘说得没错,皇家是我的枷锁,也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回去面对它。”尚诺斯的唇畔扬起一抹笑意,眉宇间却有着一丝抑郁。 尚诺斯今年二十四岁,金发蓝眼,英俊得彷若神祇,身材也是四个人中最为高大挺拔的,他是欧洲小国摩纳哥的王子,也是该国的第一王位继承人,从小到大就在狗仔队的追逐和镁光灯下长大,个性深沉内敛、稳重早熟,看得出十分具有未来王位继承人的风范。 虽然有不少同学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但尚诺斯的低调作风让不少同学愿意站在他的立场保护他,所以在美国求学期间,鲜少有被人出卖隐私,或被狗仔队追着跑的情形。 “alex,你呢?”尚诺斯转过头询问谷耀伦。 “我会先进我继父矽谷的公司工作一阵子,等我做好准备,就会回台湾去。”谷耀伦的口气平淡,表情却阴鹭。 “你还在想着要复仇的事?”坐在对面的黎绍裘皱着眉问道。 据他们所知,谷耀伦的身分非常复杂,他的童年几乎在仇恨之中长大,虽然他鲜少谈论自己的家族血泪史,但谷耀伦的家族在美国华人界拥有相当高的知名度,很容易就耳闻到他们过去的一切。 “我不过想接收应该属于我的一切。”他的眸底燃起一抹火焰。 多年来,他强迫自己锻练出坚强的意志,和无比深沉的城府,为的不就是回到台湾的那一刻? “嘿,绍裘,你可别再劝他要放下仇恨了,他要听得进去,早就听进去了。”官铎耘道。 “生命里有很多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我相信耀伦也有他要面对的人生课题。”尚诺斯平日的话不多,一开口就直接切中要点。 “也对,但基于兄弟之情,我还是希望停止玩火,免得烧伤自己也灼伤别人。”黎绍裘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谢你,绍裘,我会很小心的。”谷耀伦站起身子,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诚挚的笑意,然后给了黎绍裘一个男人的拥抱。 “咱们即将各奔东西,希望以后有再聚首的机会。” “一定会的,我有个预感,未来我们会在台湾再度聚首。” 官铎耘和尚诺斯不约而同从草地上站起来。 “倘若咱们有再聚首的机会,我希望我们还能保持对人生的热情,而不是坐在咖啡厅里,感叹着自己的秃头和啤酒肚。”黎绍裘也笑着调侃彼此。 “咱们四个人的外型绝不输给任何明星,即使白发苍苍,我相信我们仍旧会像年轻时那么风流倜傥。”听完官铎耘说的话,四个人不由得笑成一团,笑声如洪钟般响亮。 “说真的,我希望能和你们一直保持联络,其实我一个人在异国留学的寂寞不比任何人少,多亏有你们相伴。” “我也是。” “我也是。” 话语暂歇,风儿轻扬,午后的阳光透过林间树梢,将阳光洒在四张俊逸阳刚、气宇非凡的脸上。 第一章 梦魇,这一定是场梦魇。 梦境中,冷蝶吻看见自己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那是一个脏乱不堪、藏污纳垢的环境。 她看见自己十四岁那年,正蹲在自家后院辛勤的洗衣服时,镇日酗酒的继父躲在车库后,用着贼溜溜的双眼盯着她的背影看。 继父时常用猥琐下流的视线盯着她瞧,在她进入青春期后,继父更是有意无意的碰触她的身体,暍醉酒后常常藉酒装疯,要她亲亲抱抱。 接下来,继父扑了上来,蝶吻被他紧紧压在地上,他伸出长满粗茧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她想要挣脱他、想要放声大叫,但她的喉咙却发不任何声音。 “你给我安分点,等下才有甜头,要不然只有苦头,你听懂了吧?”继父恫吓道。 她开始放声大哭,就在这时,车库的大门被人打开,一张怒气腾腾的女性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是她刚从简餐店下班回来的母亲! “妈……”蝶吻简直喜出望外。 “你这个小婊子!我平常日正怎么教你的,你今天竟然连你继父都敢勾引?!”母亲不分黑白就胡乱指控她。 “不是的!!”她连忙从地上一跃而起,试图想要解释。 “你不要说谎了!你这个小妖精,你连自己的继父都敢勾引,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话一说完,她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蝶吻的身上。 冷蝶吻觉得自己心都碎了,和她相依为命十多年的母亲,竟会为了继父的挑拨离间而出手打她。 “我讨厌你们!我恨你们!我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家了!”蝶吻逃开母亲的暴行,穿上鞋子往门口奔去。 深夜的纽约后街气温很低,冻极了,她只能用流浪汉们烧剩的余烬取暖,白天肚子饿的时候,就去面包店里偷面包果腹。 某天夜里,她又围在余烬旁取暖的时候,几个不良少年从后巷的另一头朝她走过来。 几个小混混早就从流浪汉口中耳闻,每当深更半夜的时候,都会有个漂亮的东方女孩前来取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小妞,要不要陪我们几个玩玩?” 她嫌恶的瞪了他们一眼,不屑的撇撇唇。 “滚开!别来烦我!” 但他们一步步的朝她逼进,她望着他们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想起自己也曾在继父的脸上看过这种笑容。 她急转过身,准备拔腿就跑时,他们冲上来,一把抓住她的长发。 “啊……不要……”她被他抓得好疼,仿佛连头皮都要被扯掉了。 那群少年把她压倒在地上,一把扯掉她的白色上衣,钮扣顿时飞散四处,在他们充满淫欲的双瞳里,她看到自己惊惶失措的倒影,少年们粗暴的动作让她粉嫩雪白的肌肤上布满瘀痕。 一个弱女子终究敌不过几个男人的蛮力,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望着黑茫茫的穹苍,她终于跌入永无止尽的黑暗…… 正当她求助无门时,巷口倏然停下一辆凯迪拉克加长型轿车,车上走下几个黑人保镳,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 “放开她。”其中一个黑人命令道。 “嘿,你好大的胆子,你凭什么!!” 带头的小混混话都还没说完,那个黑人霍然掏出一把手枪,朝天空射了几发子弹。 “很好,我们正愁找不到试枪的机会呢!看来,枪枝的性能很不错。”黑人吹灭枪口的火花,朝他们咧嘴一笑,“你们要不要帮我试试?” 四个不良少年你看我、我望你,然后便转身往巷子的另一端逃去。 黑人保镳走到女孩的身边,一把就抱起她孱弱的身子,这才发现她实在瘦得可怜,他抱着昏迷中的她上了车,之后车影慢慢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这就是纽约,充满暴力、冷漠的纽约。 但,有时还是有点温暖。 这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城市。 ****** 初夏纽约汉普顿的度假盛地 南汉普顿位于长岛,是上流社会夏日的度假圣地,距离纽约市区车程约两个小时,以绵延的白色沙滩和华丽的豪宅著称。 汉普顿的豪宅向来和平民百姓绝缘,能买得起这黄金度假别墅的人,都是纽约前几名的富豪。 而韦伯.赫特不但在这拥有数栋度假豪宅,同时也是纽约首富之一。 他今年七十二岁,拥有生化科技博士学位,三十岁那年,从美国一家知名的生化公司离职后自立门户,将一辈子的心血都投注在药剂的研发上。 这四十多年来,韦赫药业在他的带领之下,不仅研发出许多更安全、更便利的新式药剂,也从小小的一家公司,拓展成全球知名的药业集团之一。 随着知名度和业绩的一路长红,韦伯.赫特也从一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摇身成为美国制药业界的龙头老大之一,美伊战争的爆发更是将他的事业推向最高峰,生化股票扶摇直上,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全纽约最有钱的富豪之一。 可,他还来不及跟家人分享他的成就和荣耀,十二年前,他的妻女就在异常车祸中双双辞世。 在他失去至爱和亲人的那一刻,他才明白—— 在上帝让他以为他已拥有全世界时,也一样可以残酷而巧妙的夺走一切。 接下来,又安排了“只”小蝴蝶飞进他的生命里,抚平他的痛苫和创痛。 是的,十二年前,一个他从教堂返家的深夜,经过一条暗巷的巷口,正巧看到一个东方脸孔的少女,差点被一群恶少给凌辱,他让他的保镳下车救了她,没想到却让他们缔结了更深的缘分。 原来小女孩有个破碎、不健全的家庭,她美丽的脸庞充满惶恐籼无助,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回到自己的家去。 原先他打算等她身心都平静后,再将她送到中途之家去安置,但这个女孩的可爱、聪慧和贴心,都令他想起自己辞世不久的小女儿。 这个东方女孩在他家待得愈久,愈让家中的佣人们喜欢和疼爱,也渐渐抚平了他失去妻女的伤痛,在总管家的建议之下,韦伯.赫特终于正式收养了她。 为了让蝴蝶淡忘从前的不愉快,韦伯尽可能给她最好的——用最好的东西、上最好的学校,得到完善、健全教育的她,在课业上的表现简直可圈可点。 她最喜欢的科目是生物和化学,在这两科上她常有抢眼的表现,最后还以非常优异的成绩申请进入加州柏克莱大学。 就在他沉思的当儿,一个高挑纤长的女性身影,从门口倏然闪进来。 “爹地,我好想念你哦!” “噢噢!小蝴蝶,你从洛杉矶回来了?”赫特大笑几声,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是啊,我还带了一份好礼物要送给你。”冷蝶吻笑靥灿烂。 她美丽的笑容,总能让身边的人心情跟着好起来。 “哦?小蝴蝶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赫待一脸慈笑的凝睇着她。 她身穿一件牛仔小外套、一条紧身的碎花咖啡色长裙,脚上蹬着一双名家设计的小短靴,长长的波浪卷发披散在肩膀上,白皙无瑕的脸蛋上透着一片晕红,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看来,这次的加州之行让她的心情愉快极了。 “你自己打开看看。”冷蝶吻兴奋的一笑,从背包里面抽出一份卷宗,双手奉到养父的面前。 赫特接过卷宗,详读了里面的内容后,终于眉开眼笑。 “你做得很好,我以为艾森公司不会再跟我们续约了。” “他们的确是比较想跟德森生技合作。”蝶吻坦承不讳。 “哦?那你怎么说服他们的?”韦伯.赫特好奇的询问她。 “我无法说服他们。”冷蝶吻的脸庞露出笑意,“我想办法和汤玛斯先 生的独生女成为好朋友,我们成为姊妹淘后,她自然会在父亲面前帮我们美 言。” “我很抱歉,蝴蝶,如果不是韦赫药业这几年来业绩直直滑落,所有的 大客户都跑去和德森合作的话,你和其他的业务人员今天也不必这么辛苦。”韦伯.赫特一脸惭愧。 蝶吻叹了口气,匆而想起什么似的,“爹地,你有听说德森生技今年研发出一种新式药剂,未上市已先轰动了吗?” “我当然有听说,许多同业和国际黑道都想得到这款试剂,听说这款试剂的市场非常广大,利润会非常丰厚。” “爹地,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德森生技给击垮,我们要回击,不能坐以待毙。” “怎么个回击法?” “我想进入德森生技为宫铎耘工作,说不定可以知道新试药剂“sb”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要去窃取德森的商业机密,再由我们下去发展?”韦伯.赫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提议。 “爹地,我没有要窃取他们的商业机密,我只是想知道被列为最高机密的sb,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蝶吻显得十分坚持和固执,韦伯也知道依她的倔强性子,不论他说什么,也动摇不了她的意志。 “你发誓,你混进德森生技后,绝不闯祸、绝不惹事?” “我发誓。”她行了个童子军礼。 韦伯叹了口气,“好吧!记得要和我时常保持联络,不要让我担心,嗯?” “当然。”蝶吻露出微笑。 这也是她唯一能答谢养父当年救命之恩的方式。 ****** 今晚在“维多利亚”豪华游轮上,有一场并购庆祝party正如火如茶的进行着。 半个小时前,德森生技并购薇生制药完成签约的那一刻,游轮甲板上一 阵欢声雷动,就连岸边的居民都清晰可闻。 在众人一致的赞赏和肯定声中,官铎耘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八年前,取得美国耶鲁大学硕士学位后,他婉拒父亲要他继承家业的提 议,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家庭革命后,便自己成立德森生技集团。 公司刚开始的前两年创业维艰,尤其生技业又是竞争激烈的产业之一, 但在官铎耘的领导和专才之下,德森研发出的药剂屡屡登上高峰,成为全球 生化业的顶尖佼佼者之一。 他出身名门世家,父亲是知名建筑师,母亲亦是知名设计师,从小他们 就希望他将来能继承家业,但怎奈他的左脑硬是比右脑发达,从小就喜欢生 物、化学,镇日和冰冷仪器为伍也不腻。 这两年,官铎耘的事业也登上另个高峰,许多体质尚佳的生技公司自愿 让德森并购,或许得到德森的庇护,他们也能更快活的生存下来。 而今晚被他并购的义大利薇生制药,就是其中一家。 可,官铎耘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众人皆在甲板上狂欢时,他却坐在休息室内。 “开心吗?还是你根本没有感觉?”一个身段惹火、脸孔美艳的东方女郎悄悄走到他的身后,像只八爪章鱼似的,十指紧紧交扣在他厚实的胸肌上。 “开心什么?”他的反应出奇的淡漠。 不必回头,官铎耘也知道身后的女人是谁,她是爱丽丝,一个美艳无比的中法混血儿。 三年前,他在一次考察会议上认识爱丽丝,爱丽丝是某高阶主管的贴身女秘书,官铎耘在停留法国的期间,时常和她有业务接触的机会,她不仅外型美艳性感,也很懂得怎么抚慰男人寂寞的心。 事实也证明,爱丽丝的床上功夫,绝对可将任何男人都收得服服贴贴,可,官铎耘不是那种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将性爱和私生活分得很清楚,存在于他和爱丽丝之间的仅止是单纯的性而已。 “我就知道你对并购薇生一事没有任何感觉,像你这种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当然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爱丽丝将红艳的双唇凑到他的耳边,想要挑动他的感官。 他们现在可不是在甲板上,而是在游轮上的私人休息室里面,无怪乎爱丽丝敢这么大胆无讳。 “你怎么进到我的休息室的?”他微侧过脸,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没有上锁,我就自己进来了。怎么?你不喜欢我进来陪你?”爱丽丝大发娇嗔,一双手开始不安分的从胸肌慢慢下滑至腹肌…… 她的柔荑即将抵达他的男性雄伟时,官铎耘一把扣住她的双腕,冷冷地丢下一句: “爱丽丝,你逾矩了!” 他的口气虽不严峻,却也足以让爱丽丝心生警讯。她故意挑了这时间跑进休息室,就是希望官铎耘龙心大悦之余,能够让彼此都有个火辣辣、难忘的周末夜晚。 但现在看来,官铎耘的心情应没有她想像中的好,当然也不可能和她…… “那我先出去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话,欢迎你随时call我哦。”爱丽丝从她的gi小肩包里,拿出手机朝他晃了几下。 “记得把门带上。”官铎耘连头也没有回。 过了几秒钟,当休息室的门关上时,他的焦距落在巨型的落地玻璃窗外,从这里望出去,甲板上的一景一物,都可以尽纳眼底,连音乐声、鼎沸的人声和海浪的拍打声,都能够听到。 过去八年,他带领着德森集团一次次登上事业高峰,也并购了一家家的药业公司,甚至还抢走不少药界龙头的大笔订单和老客户,照道理说,他该觉得兴奋、该觉得浑身带劲才对,但现在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尤其他在最近掌握到一个准确度极高的情资—— 有人要他死!而且杀机非常、非常的强烈! 而杀机起因于德森最近研发出的新药——sb。 第一代的sb还没正式上市,就已经引起国际间的注意,各大生化厂都想尽办法耍弄到这款试剂的配方。 德森集团上下已进入紧密的戒备状态,新药绝不能流落到黑市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接下来公司打算为他请保全,全天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他,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时,他的视线从喧嚷的甲板头栘到甲板尾,一个黑衣女子抓住他的视线。 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她的脸庞,官铎耘眯起双眸,他不记得公司里有这么出色美丽的女性员工。 她的五官精致而明亮,身材算是高挑,非常的秾纤合度,她的双眼望着海面怔忡出神,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匆地,一阵大风吹过来,卷走了她肩头上的米白色披肩。 黑衣女子望着海面怔仲了好半晌,侧着头凝睇了一下海面,然后做出一件教人瞠目结舌的事! 她站上栏杆,撩起晚礼服的长裙,跨过栏杆,顺着邮轮上的救生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天啊!这女人在想什么!?想要自杀,还是想捡回那条披肩?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官铎耘站起身子,冲出他的私人休息室。 ****** 官铎耘以着跑百米的速度,火速冲到甲板上,却没见着黑衣女子的身影。 他最后一眼看到她时,她那撩人的身子正在跨越甲板上的栏杆,现在甲板上已空无一人,她不是真的跳海自杀了吧!? 官铎耘的心倏然一紧,双眼向四周梭巡一次,确定那个黑影女子真的不在甲板上时,他缓缓走近栏杆旁。 眺望海面,黑蒙蒙的天色像随时要将人吞噬,官铎耘往下一瞄,发现她居然就站在依傍着船身搭建而出的救生阶梯上!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不断的往下走去,一副非得抵达海面不肯罢休的模样。 老天!她不想要命了吗!? “该死!你在做什么?”官铎耘简直看不下去,扯着喉头朝她大吼。 女子的肩头一震,头向上一仰,和他的眸光紧紧纠缠。 “我的披肩掉下去了,我要把它捡起来。” “你在玩命!” 突地,她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态。 天啊!他不是官铎耘吗?她在甲板上找了他一整晚,始终不见他的人影,索性站在栏杆旁思索要怎么找到他、接近他时,一阵海风吹走她的披肩,居然就把他给引了出来! 但,为什么要在这种她万分狼狈的情况下呢? 蝶吻突然挫败得想哭。 “随你怎么说都行,但我一定要捡到那条披肩。”她费力的在呼啸的海风中,扯着喉咙回应。 官铎耘脸色阴鸷的瞪视她,海水激拍在她的娇躯上,身子早就湿漉漉厂。 “你上来,我就帮你捡。” “真的?”蝶吻狐疑的望着他。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她点点头,决定信任他一次。 一见她的态度软化,官铎耘也横跨过栏杆,伸出他的手臂,“上来。” 蝶吻没有多想,将右手交到他厚实的掌中,当他紧紧抓住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掠过一阵奇异的骚动。 官铎耘的手很厚、很温暖,有力的臂膀只稍使出些许的气力,很快就把她从救生梯上给拉了上来。 蝶吻被拉上甲板后,趴在栏杆上喘着气,官铎耘二话不说,转身踩着救生梯,一步步朝海面逼近。 深夜的海面逐渐起浪,海浪拍打得很高,不一会儿,官铎耘全身上下都被打湿了。 除此之外,他还得注意每个步履是否都有踩稳,免得落得跌落海底喂鲨鱼的下场。 官铎耘的身子和海平面垂直,他蹲下伸出手,朝飘浮在海面上那条米白色披肩用力捞了几下—— 终于顺利的拿到披肩,他侧身朝栏杆上的她挥挥手,以最快速度回到甲板上。 “谢谢你。”她浅笑盈盈,顺手接过那条已经湿透的披肩。 官铎耘挑挑眉,幽闇的眸中掠过一抹诧异。从她一副理所当然就接过去的态度看来,她应该是个天之骄女。 “那条披肩对你很重要?” “嗯,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蝶吻朝他露出戚激的一笑。 在这同时,官铎耘发现自己的亚曼尼西装泡汤,她身上的香奈儿晚礼服也一样湿淋淋,看来迟早也要报销。 正因衣料紧紧的贴着她的娇体,完美的身材也一览无遗,白皙美丽的脸蛋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她拥有东西方特质,应该是个混血儿。 她美得教人无法移开视线,也是官铎耘见过最美的女人之一。 “现在大家都集中在甲板另一端,你落到海里面去,只会害死你自己。” “如果我真的不幸落海死亡,也只能说是我的命,倒是害你糟蹋了一身好西装,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的礼服干掉后,恐怕也缩水不能穿了。” “是啊!”她笑着耸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你是德森集团义大利分公司的员工,还是薇生药业的人?” 公司里唯一的欧亚混血儿就只有爱丽丝。 她笑着摇摇头,“都不是耶!我是来凑热闹的。” “凑热闹?你有邀请函吗?”官铎耘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庆功宴一堆闲杂人士都可以进来凑热闹? “我当然有邀请函,只不过上面不是我的名字。” “你是媒体记者?”他挑眉。 “我是无业游民。”她故意羞赧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地道:“我来这里晃一晃,主要是想认识一些生技界的人,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总比我这些日子乱投履历表,都石沉大海来得好。” “你也是“生化人”?” “嗯。”她歉然地望向他湿淋淋的身子,“对不起,害得你全身都湿了,你要不要先进去里面换上干净的衣服?” “那你呢?” “我回家再换。”话一说完,她就打了一个喷嚏,吸吸鼻子,尴尬的笑道:“海面好像愈来愈冷了。” 官铎耘蹙眉,她的身躯在海风中微微颤抖,他主动开口邀约: “一起进我的休息室换套干净的衣服吧!”“如果不会造成你的不方便的话,我很乐意。”她微微一笑。 第二章 炉火、烛光、薄荷酒。 进入官铎耘的私人休息室,两个服务人员将她带到浴室,让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件干净的浴袍。 然后,她打着赤脚,轻巧的步入休息室的客厅,整个客厅因为炉火的生起,而显得格外温暖明亮。 蝶吻在一张贵妃椅上坐下,不安的双眼怯生生的环顾四周,虽然四下无人,但她的心底仍是万分的不安。 现在的她,身上穿着一件浴袍,浴袍下仅着一套蕾丝内衣裤,虽然她将浴袍裹得密实,但仍有种衣不蔽体的感觉。 她端起微温的薄荷酒,轻啜一口,喉间一阵温热滑过。 要上这艘游轮之前,蝶吻已事先做过功课。她知道今晚这艘邮轮已被德森集团给包下,做为庆贺并购薇生的社交场合,所以她透过关系,拜托主办这场盛宴的公关负责人,也给她一张邀请函,看看能不能混上来见到官铎耘本人。 没想到事情很顺利,她不但见到官铎耘本人,还和他交谈,最后竟然还坐在他的私人休息室里。 一抬眼,眼前一大片落地玻璃景观窗吸引她的视线,她起身走到景观窗往外一瞧。 “外面的景色很漂亮,对不对?”官铎耘无声无息的靠了上来。 “从这里望出去,游轮上的所有景观都可以看到,难怪你看得到我。”话一说完,蝶吻的脸庞不由得微微发热。 官铎耘到底坐在休息室里看了她多久?想起自己竟然像个傻瓜一样靠在 栏杆怔忡出神,她就巴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这一切,都不在她的计画中。 “刚在甲板上我们说到哪里?”他侧着头想了一下,“你说你来到这 里,是为了想得到一个工作机会?” “我的专业领域也是在生化科技方面。我希望能够进德森生技这种全球 数一数二的集团工作。” “想进德森,要有相当亮眼的学经历,你可以说说看自己的学经历。” “我毕业于柏克莱大学生化系,在美国也曾从事过药业工作,不过都很 短暂,回到义大利后就一直赋闲在家。” “回到义大利后,没有适合你的工作吗?” 蝶吻摇摇头,“我不想留在义大利工作,回义大利只是想探视我的养父 母,但偏偏他们又去环游世界,我在家里简直闲得发慌。” “你从小在义大利长大?你长得不太像西方人。”他眯起双眸问道。 “我是个混血儿,母亲是华裔,父亲是道地的美国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亲生父亲就去世了,后来我母亲再嫁,我的继父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们最后都不要我,我被一对义大利籍的夫妇收养,就是这样。” “很抱歉,我挑起你的伤心处。”他十分真诚的致歉。 她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将话锋一转:“谢谢你帮我捡起披肩。你怎么敢走下救生梯,难道不怕海浪把你卷走?” “就当成是在测试自己的胆量极限。”他幽了一默。 蝶吻笑了,“可以请教你的大名?” “我的中文名字是官铎耘,你呢?” “啊——原来你就是德森生技的总裁?” 他但笑不语,点点头。 “我没想到可以在这遇见你。”她故作惊喜状。 天啊!她的演技精湛到连自己都快吐了! “对了,你的义大语流利吗?”他们现在是以英语交谈,她细心的发觉到,官铎耘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义大利文。 “我待在义大利的期间都得靠翻译。” “我的英语、义大利语、德语、法语,都和我的中文一样流利。”她频频展示自己的才学。 “你会说中文?”官铎耘挑挑眉,狐疑地道。 “我说得很好,虽然不是很正统的北京腔,但起码不会让人听不懂。”以上所言,她均是用流利的中文所说。 “那么你怎么会说你上游轮的目的,仅仅是想进德森工作?”他锐利的眼神望向她。 “我相信若能进入德森工作,绝对是我一生最难得的学习经验。”这句话她可是出于肺腑。 官铎耘的眸子一眯,思索着给她一个工作的可能。 “你真的可以胜任?” “你用了我,不就知道了?”她一脸娇媚的望着他。 官铎耘薄唇畔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一个成熟的男人而言,冷蝶吻的语意不啻是一种邀请。 原来,这个美丽的混血女孩也很懂得调情。 “我考虑看看。”他微微一哂,不置可否。 这时,侍者敲了敲门,得到官铎耘的允许后,便开门进入。 “小姐的礼服已经干洗完毕了。”侍者必恭必敬的将礼服交还给她。 “谢谢。”蝶吻接过礼服,小脸上漾起两抹兴奋的红晕,“哇,你的服务生们的服务好好喔!把我的礼服洗得像是全新的。” “很高兴你喜欢。”官铎耘微笑。 蝶吻走进大厅旁的一间小隔间,很快就换上清洗干净的礼服走出来。 当她伫立在官铎耘面前,又恢复刚才艳丽动人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充满自信,和方才那只小落汤鸡有云泥之别。 “谢谢你今天晚上帮我这么多忙,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去等电话了。” “在等男友打电话给你?”不知怎的,他希望她能停留久一点。 蝶吻微微一怔,笑着否认:“不是的,这个时间我养父母会打越洋电话和我聊聊今天的生活心得,而且游轮也快靠岸了,不是吗?” 啊!她又撒了一个谎。 “对,剩五分钟就会靠岸。”官铎耘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壁钟。 “对了,这是我的联络电话,如果你想要征才的话,请不妨考虑一下我。”冷蝶吻抿唇一笑,掏出一张空白纸,写上她的联络方式,朝他挥挥手,转身退出休息室。 离开时,她美丽的脸庞上噙着一抹自信的媚笑。 她知道,她已经成功的博得官铎耘对她的注意了。 ****** 丹尼大饭店的会议厅。 这是一间五星级大饭店,官铎耘刚结束会议,他的男秘书陪同他走出会议厅,准备共进午餐。 一到餐厅,渥夫为他点份明虾排和鲔鱼沙拉,他记得总裁的每个口味偏好。 渥夫趁着官铎耘用餐的同时,出示今日的会议记录给他,没想到他愈听,眉头皱得愈紧。 “官先生,您的午餐有任何问题吗?”渥夫以为是明虾排不合他胃口,贴心的问道。 “午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份会议记录,要找个能把义大利文翻译成流利英文的人才,真有那么困难?”官铎耘摇摇首。 “这——”渥夫不好意的低垂着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对义大利语一窍不通,会议进行中,需要一个口译秘书来帮忙翻译,渥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秘书,义大利文是很流利、但英语却是十足的蹩脚,翻译出来的往往辞不达意,无法连贯。 尤其最教渥夫感到汗颜的是,他找来的那个义大利女翻译,打从一进到会议厅,就猛盯着官铎耘瞧,其专注程度,就像是好不容易见到心中崇拜已久的神祇一样。 “官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再浪费时间了,直接把她换掉吧!” “呃……官总裁,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短时间内无法找到精通多语的人才——”渥夫显得面有难色。 官铎耘没将他后面的话听进去,脑海里不期然浮起一张美丽的脸庞。 那个叫冷蝶吻的女孩,除了长得很美之外,全身上下还有股优雅自在的气息。 她说她是中美混血儿,在生长背景上占有绝对的优势,撇开她精通五种语言不说,美丽优雅的外型、落落大方的气质,官铎耘直觉她绝对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更可以带得出场。 “如果官先生您不喜欢这个口译的话,我再去找一个——”见官铎耘好半晌不吭声,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不待他说完,宫铎耘挥手打断他,“不用,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渥夫错愕的瞪视着他,官铎耘日理万机,向来不理会这种基层人员的小事,而今天他…… “您所谓的合适人选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女孩,她会五国语言,也有口译经验,十分符合我们的要求。” “是这样吗?”渥夫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我会试着联络她。”官铎耘的眸子掠过一抹饶富兴味的光芒。 ****** 冷蝶吻万万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到官铎耘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展现了西方女孩的热情,邀他到自己的家里来做客,而官铎耘也非常准时,当天晚上就循着地址来到她家。 现在他就坐在她小巧温馨的餐厅里,准备一起共进晚餐。 “我记得你之前有提过,你曾经担任过口译的工作?”官铎耘接过她递过来的罗宋牛尾汤,舀了一匙送入嘴里。 “没错。”冷蝶吻将蔬果沙拉放在餐桌中央,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有些自豪的环视了桌上的丰盛菜肴一眼,这些菜色全是她心血来潮所准备的。 “最近我需要一个口译方面的人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帮我一个月?”官铎耘夹了一堆生菜,然后淋上一大匙凯撒酱。 冷蝶吻怔怔的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事情的发展竟然愈来愈如她的意! “我当然愿意,但你只要用我一个月而已吗?”冷蝶吻应允之后,如数家珍般的说着:“我会做的事可多了,除了精通翻译之外,所有秘书会做的工作,我都会做,而且我还很会做家事,洗衣拖地——” “我要找的是口译人才,不是佣人和煮饭婆。”金边眼镜后熠熠发亮的双眼中隐含着笑意。 “喔!”冷蝶吻的双肩顿时垮下了,美丽的小脸上净是失望的神色,“那一个月之后呢?” “一个月之后,我就得回到台湾去,那里遗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他慢条斯理的切着瓷盘中的那份羊排。 一个月……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哪……冷蝶吻举起高脚杯,轻啜口红酒,透过杯缘,她微眯起似猫般深邃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官铎耘。 她早有耳闻,官铎耘是个冷静深沉的男人,他的态度永远是不愠不火。 他从不轻易向任何人妥协,是个软硬不吃的固执男人,看来,想要如愿接近他,长时间留在他的身边,真的是需要动些脑筋。 冷蝶吻偷觑他一眼,官铎耘是个非常俊美的男人,赏心悦目的程度不下于杂志上的男模特儿,再加上结实修长的体格,乍见他时,冷蝶吻的反应就跟别的女人一样,心跳加速外加瞳孔放大。 她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官铎耘会是她的对手,也会成为她最大的挑战。 冷蝶吻轻轻抿唇一笑,她向来热爱挑战,藉以得到自我肯定的快感。 这算是一种病态吗?冷蝶吻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和一般女孩真的很不同。 “你还没回答我,你愿意吗?”官铎耘抬起头正视她,等候她的答覆。 “我当然愿意,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冷蝶吻连忙收敛心神。 “明天就开始,如何?”官铎耘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当然可以。”她笑得灿烂。 “我付的薪水绝对优渥,但你的工作量也相对繁重,你必须好好考虑清楚。” “薪水不是问题,工作能带给我多少成就感比较重要。”她故意佯装出一副好员工的模样。 “你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我怕你到时候会想控告我虐待员工。” 官铎耘的话让她眼睛为之一亮,整颗心都狂唱着哈雷路亚! 他说她会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这代表着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接近他、有更多的空间去赢得他的信任,或许他会就此决定把她带回台湾也说不定。 “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我很耐操、很耐磨,又很耐用,我绝对是老板心目中的完美员工,你绝不会抱怨我的。” “你对自己似乎很有自信。”他漂亮得近乎完美的唇畔闪过一抹笑意,幽沉的目光落在她热切的小睑上。 “自信是成功人士的要件,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人,就不会晓得怎么去爱惜自己,但很多时候,自信只是用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你呢?你是属于哪一种?”官铎耘淋上薄荷酱在羊排上,这个小女人的手艺实在教他惊奇,简直可以媲美一流名厨。 “我?”冷蝶吻笑逐颜开,昂起她微翘的小下巴,“我当然是属于前者,难道你是属于后者吗?” 官铎耘挑挑眉,不置可否,深邃幽沉的黑眸似乎载满许多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是这样?”蝶吻舀起一小匙的迷迭香,细心的加入在他的羊排里。 “人脆弱的时候比自信的时候来的多,情感也才是最真实的。”他停下切羊排的动作,饶富兴味的望着她,“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明朗和神秘这两种特质在你身上交错,很矛盾却也很真实。” 他在暗示她很神秘吗?蝶吻不敢抬头看他,像他这么精明的男人,一定可以在她的眼底捕捉到心虚的神色。 “谢谢你的赞美,明天一早我会准时上班。”她强而有力的保证道。 第三章 翌日,冷蝶吻抵达位于威尼斯市中心的德森集团。 原先她以为她得先熟悉一下环境,没想到当她一坐在秘书室时,渥夫就拿出一堆厚重如山的会议记录,放在她的桌面上。 “这是最近的会议记录,希望你能尽快把它们翻成英文,我才能帮官先生带回台湾去。”渥夫斜睨着双眼,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不知道严总裁是上哪里认识,这个英文名字叫“蝴蝶”的女人?她的确长得可以称得上是美丽,全身洋溢着一股青春娇嫩的气质,不过却不像官铎耘平常会接触的女人。 “你就是渥夫吧?初次见面,你好,我才刚进公司,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你的指教。”冷蝶吻巧笑倩兮的说道。 哼!算她还懂得敬重前辈,但她要是以为这样他就会提携她这个后进的话,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 “请你这个星期内就把这些会议记录翻译出来,再一个月官总就要回台湾去了。”渥夫似警告又似提醒的说道。 待渥夫离去后,冷蝶吻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办公桌前,觉得自己可能撑不到下班就会晕厥过去。 眼前的会议文件堆积如山,一摊开全是些很原始的会议记录,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的整理,想进行翻译之前,还得先把它们分类出来才行。 蝶吻意兴阑珊的打开卷宗阅读,愈读她脸上的表情愈加震惊错愕,这……这可不是一般的资料啊! 里面所论述的事项,全是和德森集团最新研发的药剂sb有关系的! 这个新发现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冷蝶吻从这些跟山一样的记录中连抽了好几本,开始疯狂的阅读着里面的所有资讯。 就这样,她从早上就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过,直到她饥肠辘辘,忍不住走到大厅的冰箱前去倒两杯牛奶时,才蓦然惊觉办公室里的员工早都下班厂。 墙上的时钟敲了七下,她回头望着自己满足公文的桌面,冷蝶吻整个人像虚脱似的瘫倒在沙发里。 她有些沮丧,忙了一整天,结果她发现虽然会议的记录全是绕着sb药剂打转,但讨论的多半都是新品药剂的行销手法,完全没有提到关于药剂的成分、疗效和制作方式等资料。 显然地,事情进行的不若她想像中的顺利。 她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思索其他可行的方式。 “怎么?你还好吧?你看起来似乎很累?”一个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的头顶上扬起。 嗄?这个声音是—— 冷蝶吻连忙抬起头来,一对炯炯有神的黑眸隐含着笑意,专注的凝睇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完蛋了!刚才她饿鬼似的猛暍牛奶、呵欠连连、横躺在沙发上的模样,想必都已被他尽纳眼底。 “我才刚过来半个小时,看到你似乎很累的样子,所以没有马上叫你。”官铎耘神情轻松自然,仿佛一点儿也不介意她打个小盹。 “对、对不起,我睡着了。”冷蝶吻连忙从沙发里弹跳起来,立正站好。 “没有关系,趁你休息的时候,我进去过你的办公室,看过你翻译的会议记录,你翻译得十分流畅。” 冷蝶吻的粉脸微微涨红,她清了清喉咙,“谢谢,再多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应该就能完成。” “你用过晚餐了吗?”官铎耘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杯见底的牛奶,仿彿她的饥饿他都了解。 “还没,我想等完成今天的进度后,干脆晚餐和消夜一起吃。”蝶吻捣住口打了个呵欠,伸懒腰的模样佣懒得像只小猫。 “用不着这么虐待自己吧?我们可以叫外卖来吃,这附近有家口味道地的中国餐馆有外送服务。”不待她回覆他的提议,官铎耘迳自拿起电话熟练的拨下号码。 一听到有人会送温热可口的食物过来,冷蝶吻觉得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听着他用有些瘪脚的义大利文,专注的念着菜单……冷蝶吻的心像块在热锅上的鲜奶油般,不断的软化…… 平日的官铎耘沉默寡言,在工作上绝对的强势,但他其实是个细腻温存的男人。 想到这里,冷蝶吻的心头一窒,一股异样的感受滑过心头。 该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可是在“工作”哪! 挂上电话后,官铎耘迳自走进她的办公室内,大刺刺的坐在她的位子,继续检视着她翻译好的部分文件。 冷蝶吻坐在外头的沙发上,仍感到饥肠辘辘,想再倒一杯牛奶来充饥,不经意的瞥视到监视器上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从一楼的大厅走了进来。 这是哪门子的外卖餐厅?外卖人员制服竟然是清一色的高级黑色西装,脸上还都架上一副黑色墨镜? 冷蝶吻直觉事有蹊跷,连忙跑进办公室,睁大水汪汪的双眸说道: “你来看一下监视器好不好?看看那些装扮怪异的人,是不是外卖人员?” “应该不是,警卫不会让他们上来,会要求他们把餐点留下。”官铎耘拾起头,语气听来是不以为意,但他还是走到监视器旁一探究竟。 那几个黑衣人直接上了电梯,从监视器上看的出来,他们正往六楼的方向而来。 “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外卖人员吧?”冷蝶吻诧异的转过头询问他。 官铎耘的脸色非常难看,双眸微眯的看着监视器,脑子里似乎正在盘算着一些事。 “他们已经在我们办公室门口徘徊……”冷蝶吻大惊失色。 从他们的外表看来,官铎耘就知道这些人绝对来者不善,他迅速按下无声警报器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腰间,半强迫地道: “跟我走!”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事出突然,蝶吻感到一阵错愕。 官铎耘还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那三个黑衣人已经抵达办公室门口,他立刻带着冷蝶吻往小小的会客室里跑。 迅速的环视室内一周,他发现墙角有个小小的衣帽间,里面可以反锁,他毫不迟疑的搂住冷蝶吻往里头藏。 官铎耘从里头将门反锁,衣帽间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为什么我们非得躲在这里?还有,他们是谁?”冷蝶吻几乎快要喘个过气。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那些人绝对不是送外卖的。”他朝她露齿一笑。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官铎耘俯下头在她的耳畔边说边呵气,一股酥麻的感觉流窜过她的全身。 这个时候,蝶吻才蓦然发觉,原本狭隘的衣帽问,被他们两个人硬塞进来后,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 他那精壮结实的男性身躯,正紧密的贴在她柔软的身子上,冷蝶吻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就连心跳也莫名的加速跳动。 冷蝶吻不自在的挪挪身子,他身上干净好闻的男性气味,在她的鼻间不断萦绕,她开始觉得有些头昏脑胀,整个人忍不住想往他的身上倾去。 “我——” “不要说话,有人进来了!”官铎耘用食指压住她的唇。 冷蝶吻凝睇着他,她发觉自己跌进一潭幽沉难解的眸子里,而且,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她可以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的胸膛温暖而宽阔,足以提供她源源不绝的安全感,整个狭小的夹帽间里除了他们剧烈的心跳声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个时候,外面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巨大声响。 倏地,会客室的大门被他们踹开了,那几个穿着西装的黑衣人大剌剌的走了进来。 “给我好好找!监控了一整天,根本没看到官铎耘步出这栋大楼,今天非得架走他,逼他说出新品药剂的资料不可!”其中一个男子以着流利的义大利语,命令其他三个男人。 原来他们的目的和她一样,都是为了新研发的药剂而来的。 但,他们是谁呢? 冷蝶吻微眯起双眸,透过通风孔看着他们。她可得要好好牢牢记住他们的样子,或许经过她的描述比对后,就可以知道他们的来历。 她将视线调回到他的脸庞,他正以着一种兴味盎然的眼神看着她,把她的焦虑不安、步步为营都纳入眼底。 或许她的恐惧感染了他,那似钢铁般坚硬的臂膀,紧紧的将她圈在怀抱里,教她一刻也无法动弹,体热更是节节飙高。 “你——”她在他的耳边小小声沉吟,想叫他不要抱的那么紧。 “嘘……”黑暗中,他的双眼熠熠发亮,手指摩挲着她的樱唇。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柜子从里面被反锁起来了,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另一个男人伸出手拍打着衣帽间,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是有点怪,这种放衣服的柜子怎么会反锁起来?”另一个人觉得事有蹊跷,伸出腿踹也踹不开后,他从怀中掏出了枪枝。 “直接把门锁射掉,不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了?”语毕,他把枪口瞄准了门把。 听到他这么说,冷蝶吻冷汗直流,整颗心已经提到喉咙口。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生平第一次,她深刻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仿彿是感受到她的害怕,官铎耘将她搂进怀里。 持枪的黑衣人微眯起双眼,将枪举得更高,准备扣下扳机——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整栋大楼警铃声倏然大作,电源系统也变得一明一灭。 “外面该死的怎么回事?”原本快要扣下扳机,顿时因为这突发状况而分散了注意力。 “楼下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往这里上来,刚刚的声音是警报系统启动了。” “该死!警报系统怎么会被启动?”持枪者咆哮大吼完后,随即机警的像想起什么似的,“难不成这里有人?” “我们得先离开,朝这儿来的人数实在太多。” 持枪的黑衣人手上的枪仍对准着衣帽间的门把,犹疑了好一会儿,才悻悻然的把枪枝放下,一群人又像阵风似的匆匆离去。 一分钟过后,关在衣帽间里面的冷蝶吻总算松了口气,她连忙打开柜门,冲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冷蝶吻捣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一时无法从方才震惊的情境中恢复过来。 “你还好吧?”官铎耘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冷蝶吻转过头,神色苍白的望着他,勉强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 她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让官铎耘的心底掠过一抹歉然的情绪。 “官先生,您没受伤吧?”渥夫领着一堆警卫和保全人员冲了进来,一脸焦虑的检视着官铎耘的全身上下。 “我没事。”他的语气平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很抱歉,让您受惊,我们马上派人追过去——” “不要追了,他们的身上都有带枪。”官铎耘冷冷的打断保全队长,语带讥讽地道:“照你们的速度,对方不知道都跑多远了。” “但是——”被他这么一调侃,保全人员一阵困窘。 “先把冷小姐带离这里。”他的眼神流露出一股冷冽的严厉。 “我想要留在这里,可以吗?”虽才惊魂甫定,但她仍想弄清到底是怎回事。 “好吧,你留下来,其他的人就暂时到办公室外面去留守。” “是。”保全人员必恭必敬的退出去。 最后,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个人,蝶吻明知故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最近我们研发出一种新的药剂,它对全人类的健康有莫大的帮助,药剂才完成没多久,风声就传遍全球的黑市,不少黑市高价委托一些国际犯罪组织,想让我乖乖交出这个产品。” 蝶吻心头一凛,虽说她也是为了新药才接近官铎耘,但刚刚那群黑衣人,显然和她是不同挂的。 “你刚说这种药剂对全人类有莫大的影响,是什么样的影响?它的主成分是什么?主要疗效又是什么呢?”她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双眸,期许自己的表情算得上是天真无辜。 官铎耘但笑不语,浓黑的双眉微扬,眼底净是揶揄的神色。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想告诉我吗?”她嘟着小嘴,不死心的问道。 他俯下头,凝睇着她乌黑的双眸,眼神像爱抚似的缓缓往下移至她完美的下巴,最后定在她红艳的双唇上。 “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你现在问的东西,可是德森集团的最高商业机密。” 他的声音虽然轻柔,却传达出一种全然的坚持和固执,蝶吻很聪明的闭嘴,不再追问。 起码,在她跟在官铎耘身边的这段期间,她要懂得察言观色,要是露出任何马脚她就完了! 第四章 位於义大利分公司的业务十分繁忙,蝶吻常常从白天一直忙到黑夜。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自从上次的黑衣人闯入事件后,原先的保全人员全被撤换掉,换上另一支更敏锐、更精良的保全团队,以二十四小时轮班制度守护着公司,也保卫官铎耘和其他员工的安全。 这两个星期来,公司内的保全十分尽责,没再发生过任何意外。 在她赶工翻译文件的时候中,官铎耘总会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逐字逐句的看着她翻译好的文件,有的时候也会提出一些问题问她。 她从这两星期的观察中发现,官铎耘算是个十分具有领导力的老板,他对待员工严格却不苛刻,赏罚分明之余,也给了员工很大的自上空间。 无怪乎,德森生技是社会菁英想要转换跑道时的优先选择。 “你的文件都翻译完了吗?”官铎耘坐在沙发上,抬起头询问她。 “还剩一点点,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蝶吻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 “今天就先做到这里就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官铎耘神态慵懒的说道。 “你想带我去哪里?”她打个呵欠,终于有机会站起身子伸伸懒腰。 “这几天你陪我吃外卖应该也吃腻了,我们去威尼斯河畔一家餐厅用餐,算是搞赏你的辛劳。” “好啊,我肚子快饿扁了,我们走吧!” ****** 威尼斯河畔的米兰诺餐厅。 这个餐厅是威尼斯数一数二的顶级餐厅,来到此地用餐的人个个隆重盛装,看起来都像是名流类型的社会人士。 很快地,菜肴一道接一道的送到餐桌上,两个星期来还没好好享受过丰盛大餐的冷蝶吻,看到这么一桌满满的佳肴,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他们都饿了,餐间交谈不多,美味在他们舌尖跳跃,刺激他们沉寂许久的味蕾。 用过晚餐,他们步出餐厅,漫步在威尼斯河畔,河边日夜温差很大,从河面上吹来的夜风让人感觉格外森冷。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用餐,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来这里。”冷蝶吻不断拨着被夜风吹乱的长发,边笑着说道。 “这三个星期来,你非常认真在工作上,算是犒赏你这段日子的辛苦。对了,明天我就要回台湾了。” 冷蝶吻闻言,手僵在耳际,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错愕的瞪视着他。 她很难形容目前的感受,原以为他还会在义大利待上一阵子,没想到才短短的几个星期,他已准备要返回台湾。 该死!只要他能再多停留一些时日,再给她多一点时间,或许她就能打探出sb药剂的情报。 为什么他要那么快就离开?想到这里,她的心掠过一抹惆怅…… 令她感到惆怅的究竟是药剂——还是他? 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蝶吻发现虽然天气已晚,但河面还有几艘贡多拉,她忍不住兴奋的对他提议:“你搭过贡多拉吗?来威尼斯一定要搭过一次贡多拉。” 不待他的回应,冷蝶吻迳自向湖面招招手。 “贡多拉”是威尼斯河上的载客平底小船,来到威尼斯的游客不能免俗的,都会坐上它游览水都的明媚风光。 官铎耘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一脸兴味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和船夫说了几句话后,登上小船,看到官铎耘还杵在河畔,她扬起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她热情的招呼声促使他登上小船,双双面对面就定位后,船夫开始摆动着船桨,朝着威尼斯河面顺流而划。 夜晚的威尼斯幽沉深邃,她伸出手轻轻拨弄着河面,水花溅到她手臂上,引起一阵冰凉沁骨的感受。 她的脸被夜风冻得苍白,却美得教人心折,官铎耘微眯起双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抚她的右颊,嘎声说道: “你的瞳孔深处带抹微紫的光采,唯有在黑夜里才能发觉,你知道吗?” 冷蝶吻愣住了,停止了拨弄河水的动作,她的心跳加速,整个脸颊嫣红 一片。 该死的!她怎么会为他一句无心的赞美,而感到慌乱无措?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认真,还是因为他那意图勾引的轻柔语调? “长大后,我的紫瞳就比较不那么明显,小时候我常因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外型,而饱受其他孩子们的欺负呢!” “真的?没有其他的小男孩学屠龙的武士,挺身救你?”他的眸光放得更柔了,她不愉快的童年经验,让他深深同情。 “哈哈,别作梦了,我是很忸怩又倔强的小女孩,也常常和小男生打架,他们巴不得我被欺负死哩!”她干涩的苦笑两声。 小船划行到水中央,在教堂的柱廊下飘荡着,她站起身,伸出手去碰触那些结实的柱子,船身跟着剧烈摇晃几下,她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到水里去。 官铎耘冲向前,及时搂住她的身子,坚实的双臂紧紧圈在她的胸口和腰间,将她抱回座位。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胸口因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着。 “带我一起去台湾,好吗?”蝶吻眯着一对紫眸,吐气如兰。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蓦然勾起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在台湾生活很辛苦,空间狭隘,人口稠密,不像义大利这么浪漫惬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到台湾。” “我想去看看那是个怎样的国家,也想继续留在德森生化集团中工作。”她轻柔细语的说道,热气呵在他的脸庞上。 “就这样?” “当然不只这样,你要是长期雇用我,你会发现我能做的事可多了。” 她的眸底含笑,双颊上那两抹嫣红更明显了,她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 “我不但会翻译的工作,还会做药品的检验,我大学时念的是生化科系,而且——” 官铎耘没心思听她说完后面的话,他的指节轻柔的爱抚着她的脸庞,俯下头,他吮住她的唇,咽下她的呼吸和话语。 她的思考和语言能力全都消失,全身软绵绵,连最后一丝气力都被这个吻给抽离,他的手指轻巧地抚触着她的背脊,将她的身子紧搂入怀中。 他以着缓慢诱人的速度,用舌尖撬开她轻颤的唇办,品尝着她的舌尖,她的味道尝起来十分甜美,让他忍不住一再的逗弄她的丁香。 他时而深吻、时而浅啄,同时也发现她的反应是生涩而热情的。 她胸前的柔软丰盈紧抵在他的胸口,娇小的身子因为他的触摸而微微颤抖,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递至她的肌肤,她的全身也跟着发烫。 她的舌尖很快就被他给占据,他娴熟的吻技弄得她晕陶陶的,差点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忘记—— 天啊!这是不对的,她难道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吗?她要窃取的只有药剂的情报,可没打算牺牲色相啊! 可……如果她的第一次,能够给像官铎耘这样的男人也不错。 她在心底轻轻叹息,双手攀附着他的颈项,热烈的回吻着他—— 他们吻得浑然忘我,世界似乎也要为他们停止转动,老船夫应景的唱起义式情歌,气氛简直浪漫到不行。 官铎耘停止吻她,他们相视而笑,冲淡不少激吻过后的尴尬困窘。 “我的表现会很差吗?”见他但笑不语,蝶吻忍不住开口问。 “你指哪方面?”他调侃的一笑,“你的工作表现,还是你的接吻技术?” “如果我两样都想知道?”她微仰着脸,非得要个答案。 “以工作能力而言,你的表现绝对可圈可点,但若以接吻技巧的话——”他故意沉吟一下,才说:“可能还处于基础阶段。” 讨厌!他居然这么说她!?方才那一吻可是她货真价实的初吻! 继父的性侵未遂的不愉快经验,在她心底留下某种程度的阴影,少女时期的她,显得比一般女孩低调安静,面对男孩们的热烈追求,她都保持一贯的淡漠。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轻易的拆除她的戒备,让她像个青春期的女生一样,红着一张小脸,患得患失。 在他们静默的同时,贡多拉靠了岸,他们付完钱,走上岸,开车回家。 当官铎耘送她回到家,准备离去时,蝶吻旋过身叫住了他。 “官总裁,我真的很想跟着你去台湾,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好吗?” “我会考虑的。”宫铎耘不置可否,随即开车离去。 蝶吻杵在原地,盯着他的车子,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一想到他即将回到台湾,不知怎地,一股从未经历的惆怅情绪竟让她失神许久…… ****** 滚烫的热水沿着凝脂般的肌肤滑行,茉莉精油的浓郁香氛充满浴问,几个小时前,他们在贡多拉上的热吻情景,不断掠过她的眼前。 他的吻、他的臂弯、他的拥抱……令蝶吻的身子禁不住一阵颤栗。 她不经意的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颈项间的红色印记,这是在贡拉多上激情的见证。 怎么办?现在的她心乱如麻,明天就是官铎耘返回台湾的闩子,她应该要好好想想怎么让他再留下来的对策,但…… 蝶吻顿觉苦恼的同时,门铃声倏然大作。 蝶吻连忙从浴缸里起身,披上一件浴袍,湿濡濡长发上的水珠,随着她的步伐,滴落在地板上。 “渥夫?”打开大门,冷蝶吻疑惑的望向他。 姣好无瑕的艳丽脸庞,如辰星般熠熠发亮的双眸,小巧优美的红艳双唇…… 渥夫望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确是个天生尤物,性感和天真交织而出的特质,在她身上不但不显矛盾,还格外引人遐思。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官先生才愿意带她回台湾? 他实在不想把向来一丝不苟、冷静理智的官铎耘,想成是个容易被美色迷惑的家伙。 “渥夫,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蝶吻诧异的问他。 渥夫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淡淡地说道: “这是官先生帮你订的机票,明天凌晨起飞,官总裁要你陪他一起去台湾,你可别迟到。” 老天真的听见她的祈祷了?蝶吻愣愣的瞪视着信件。 官铎耘要带她一起去台湾……去台湾耶!这代表着什么?代表他愈来愈信任她?代表他在生活中愈来愈不能没有她吗? 接过机票,一股兴奋之情从她的心底蔓延至全身。 第五章 午夜时分,冷蝶吻顺利的赶上要飞往亚洲的班机。 他们搭乘的是义大利航空的班机,这班飞机会从威尼斯起飞至曼谷,再由曼谷转机回台湾,这中间得历经十六个小时以上的长途飞行,该在机上如何打发这段漫长的时间,可是个大问题。 步上飞机,穿过狭隘的机舱走道,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不过的颀长背影。 “嗨!”蝶吻朝他露出一个甜美到不行的微笑,迳自在他身边的位子坐下。 官铎耘淡淡的撇撇唇,“我还以为你赶不上飞机了。” “我的确差点就赶不上。” “为什么?”他拿下墨镜,双眼亮熠熠的望着她。 “昨夜我太兴奋,所以短暂失眠,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台湾是个怎样的地方。” “台湾是个人口稠密的小岛,拥有高科技和充满人情味的人民,有一种矛盾的现代戚……” 官铎耘的声音像一阵春风吹拂过她的脸颊,镇定了她的焦虑,她将视线移往窗外,外头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机舱内静谧的氛围为她带来一丝倦意,眼前逐渐朦胧起来,过了半晌,她便斜靠在官铎耘的肩头上,沉沉睡去…… ****** 官铎耘将她的头颅揽在怀里,一整夜他都没睡,柔和的眼神一迳注视着她沉睡的容颜。 飞机已经进入泰国境内,从窗外望出去,天际像一块黑色的丝绒,整个曼谷市像一颗美钻,闪闪发亮。 蓦地,他身畔的小美人儿紧皱眉头,嘴中逸出呢喃,小小的头颅也开始来回摆动,看样子似乎是作恶梦了。 不知道她梦到什么了?官铎耘发觉自己竟然为她脸上那份莫名的痛楚,感到怜惜和不舍。 他的唇畔掀起一抹淡笑,伸出手拍拍她那比婴儿娇嫩的脸庞。 “蝴蝶,醒来,你在作恶梦。” “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豆珠般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流下,她的眉头也愈皱愈紧。 看来,她这个恶梦来得非常真实,不知道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她额头沁出许多细小的汗珠,紧皱双眉的模样教人怜惜……如果她是他的女人的话,他会俯下头,细心的为她吻去她的汗珠和泪水—— 但很可惜的,她并不是。 官铎耘的唇畔勾起一个漂亮的笑弧,伸出手,以指节轻轻摩挲着她白瓷般的面容,温柔的轻唤: “蝴蝶,快醒过来,不要让梦魇继续纠缠你。” 对于身处梦魇中的蝶吻而言,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天国的召唤,把她从地狱给拉了上来,她霍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挺非凡的男性脸庞。 “你作恶梦了。” “真的吗?”蝶吻喃喃低问。 官铎耘点点头,“我可以猜到你的梦境,有人正在追逐你,对不对?” 冷蝶吻咬咬唇,不想否认,也不想承认。 他居然连她的梦境都可以透视!?偏偏她很讨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谁允许你随便猜测别人的梦境?”她噘着小嘴,娇嗔的埋怨道。 “梦境是你的个人隐私?”他挑起眉,诧异的问题。 “我们现在在哪里?” “现在在马尼拉的上空,再一个小时就会抵达台湾。” 不久,他们办理通关手续,出了海关,在大厅领过了行李,他们双双站在机场大门口,等候着官铎耘的私人座车来接他们。 不到五分钟,一辆熠熠发亮的黑头轿车停在他们的面前。 上了车,冷蝶吻没有开口询问他们要去哪里,她的双眼忙着打量车外的景致。 “拥挤”是台湾给她的第一个感觉,但街道很有现代感,一点也没有她想像中的“不先进”,大马路上车水马龙,路边随处都有摊贩,和新式的摩天大楼形成强烈对比。 看来,台北是个很有趣的城市。 “看样子,你很喜欢台湾?”官铎耘倾过头,在她的耳畔轻轻说道。 他的呼吸轻轻刷过她的耳际,令她的全身一阵颤栗。 真是奇怪!现在台湾明明是三十六、七度的艳阳天,为什么她会想要打哆嗦? “这里比我想像中还要好玩、美丽。”她发白内心的说道。 “很高兴你喜欢我的国家。” 车子在一栋奢华气派的透天豪宅前停下,红外线感应器侦测到他们的座车后,原本深锁的镂空雕花铁门,立刻应声而开。 轿车驶入私人道路,两旁净是青葱翠绿的景致,种满了枝叶茂盛的枫树,想必入秋之后,道路两旁一定会散落满地的枫叶,天际被染成一片火红,就像加拿大枫树林里面的美景。 “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蝶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这里简直比她养父在纽约汉普顿的住宅还要气派。 官铎耘点了点头,“这个地方从我曾祖父时就兴建,只不过那时还是日式建筑,到了我祖父那一代就改为砖瓦式的洋房建筑,而我父亲从欧洲念了 建筑博士回来,才把这里改建成具有欧式古典艺术风格的建筑。” “我相信令尊一定是个高雅又深具品味的建筑大师。” “没错,他的作品在国际上屡获建筑大奖。” “为什么你没有跟随令尊的脚步,成为一个建筑师?” “这个问题可以有千百种不同的答案,不过最主要还是得归功于我有一 个好父亲,他拥有一颗自由开放的心灵,鼓励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那他现在人呢?”见他一副很以父亲为豪的模样,她忍不住再追问。 “他现在正和我母亲一起实现他们毕生最大的愿望——环游世界。”谈 到了自己的母亲,他的唇畔不由得又漾出一抹笑意。 冷蝶吻望着他那一脸充满思念的脸庞,打从心底感到羡慕。 从官铎耘的笑容看的出来,他从小就是个受尽呵护宠爱的孩子,而拥有 一个正常快乐的家庭,正是她童年时期遥不可及的梦想。 ****** 他们走进大厅,富丽堂皇的室内装潢又震慑了冷蝶吻的视觉。 客厅非常的宽敞,足以拿来当交谊厅或舞池使用,大厅正中央摆设着一组义大利真皮沙发椅,地板是由高级花岗岩打造成,整个室内设计得像十九世纪的欧洲皇家宫廷。 米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西洋油画,蝶吻走到墙边观赏那些名画。 这时,女管家端出一壶刚泡好的水果茶和提拉米苏,往桧木餐桌上一放,必恭必敬的对他说道: “先生,刚才席黛儿小姐来过电话,吩咐厨房多做一些美味可门的料理,晚上她要来这里和你共进晚餐。” “黛儿要过来吃饭?”他皱起浓眉,显然不是很乐于听到这个消息。 “是的。” “我才刚回到家只想要好好休息,请你帮我告诉她,要她改天再过来。” “但是——”女管家面有难色的说道:“黛儿小姐说她很想念你,一定要亲自来看看你——” “我说,帮我回绝她。”他以着淡漠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说着,显出一股不容抗拒的权威。 “是的。”她顺从的点点头。 “有帮冷小姐准备好房间了吗?” “有的,请跟我来。” 原本在观赏名画的蝶吻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刻回过头来,乌黑的眸底掠过一抹受宠若惊的神色。 “你们有帮我准备房间?” “当然,否则你以后要住在哪里?”官铎耘一派轻松的问道。 “我以为我会住在员工宿舍里面。” “公司的确是有员工宿舍,但是是给一般员工住的。”官铎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是我的贴身秘书,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家,以便随时进入工作状况。” 当当当当!她的心像是中了乐透彩似的振奋起来。 官铎耘居然邀请她住在他家!?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她的信任已经更上层楼? “距离晚餐还有几个小时,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调整一下时差。”他体贴的说道。 “好。”蝶吻点点头。 官铎耘离开之后,蝶吻跟着女管家到房间,一关上门,马上跑到床上去又跳又叫,整张脸庞上燃放着兴奋的光采。 天啊!没想到这一切都这么顺利,顺利到她兴奋得忍不住尖叫! ****** 傍晚,蝶吻睁开酸涩的双眸,床头的电话划破满室的宁静。 “哈啰?”她的声音里有丝沙哑的性感。 “冷小姐,抱歉打扰你,我是孙管家,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正在餐厅里等着你一起用餐。”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一听到官铎耘在等她,她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掀开被子,赤足走在柚木地板上,一阵凉意从脚底窜上她的脑门。 蝶吻褪去衣物,进入浴室去淋浴一番,然后裹上浴巾走出浴室,打开行李箱的那一刻,她突然烦恼起该穿哪件衣服。 她在匆促之间跟着官铎耘来到台湾,就连行李也没有收拾齐全,行李箱中的衣物全是一些平日休闲时穿的轻便衣物,多半都是一些丝质衬衫和无袖凉衫。 她苦恼的望着箱中的衣服,思索着要如何搭配出一套优雅而抢眼的服饰,才能够抓住官铎耘所有的注意力,进而更加欣赏她。 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黑色的丝质无袖上衣,搭配一件同色系的黑色缎面短裤,镜子中反射出的是一个气质优雅,身段窈窕的东方美女。 蝶吻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朝自己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像只飞舞的彩蝶般,翩翩然来到楼下。 ****** 在孙管家的引领下,蝶吻来到餐厅,唇畔噙着一抹甜美的笑意。 “官总裁,晚安。”她端坐他面前,露出大家闺秀的优雅风范。 “晚安,蝴蝶。”官铎耘扬起眉审视着她,刚毅坚定的眼神里掠过一抹激赏,“睡得还好吗?” 她笑着点点头,“我睡得很好。” “我的厨子手艺具有国际水准,不尝尝很可惜。” “真的吗?”说到美食,她的双眸倏然进射出渴慕的光芒。 “你先坐下来,几分钟后,厨子就会上菜。” 一听到等下就有热腾腾的饭菜会上桌,早已饥肠辘辘,只差没有将口水流满餐桌的蝶吻立刻正襟危坐,耐心静候着厨子端上佳肴。 静待片刻,孙管家从餐厅门口推了一辆餐车进来,一位穿若白色厨师装的男人紧跟在后,想必他就是那位令官铎耘赞誉有加的国际级厨师吧? “先生小姐们好,今晚的菜肴都是由我烹调而出,希望菜色能合你们的胃口。” “我们都很饿了,你们一次把菜给出完好了。”一听到他这么说,孙管家将餐车上的瓷盘全数端上餐桌。 呈现在他们眼前是一道又一道的中式料理,开胃菜是凉拌海瓜子,主菜有富贵牛腩煲、美鲍沙拉、凤梨虾球、绍兴醉鸡、荷香排骨,餐桌正中央摆着一锅枸杞人参养生汤,这一道菜肴想必又是出自于厨子的巧思。 “这么多的菜,我们吃的完吗?”她有些受宠若惊。 “吃不完也没有关系,或者你只挑你想吃的菜吃也可以。”官铎耘以着低沉温柔的语音,贴心的对她说道。 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柔得像根羽毛,轻轻的刷过她的心扉。 “谢谢你。”娇艳的脸儿顿时浮上两抹嫣红,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有点沙哑。 她垂下头,举起筷子夹了好几个虾球到自己的碗里,海鲜类的食物向来都是她的最爱。 “你一个人在家吃饭时,厨房也会准备得这么丰富吗?”她好奇的询问道。 满桌子佳肴的香味飘在冷冷的空气中,环视四周,她发现餐厅虽然设计得美轮美奂,餐具也很高级,但总觉得似乎缺少了一种……一种很重要的东西,进餐时候绝对不可以缺少的!! 那是什么呢?冷蝶吻费力的在脑海中搜寻着。 啊!对了,是一种既温馨又美好的感觉。 她从小住在贫民区里面,每天从那所龙蛇混杂的学校下课之后,总会经过一个宽阔美观的高级住宅区,食物的香味总会从屋子里传出来,从窗门望进去,女主人端上热腾腾的食物,男主人和孩子们围坐在餐桌旁,交织出一幅温馨的天伦景致,伴随着笑语声丰盈了她的视觉和听觉。 “我在家很少开伙,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外头用餐,只有家里有客人来时,我的厨子才有机会大展手艺。” “当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很孤单、很寂寞吗?” 他从喉间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我不会很容易就感到孤单寂寞,况且我也没有单独进餐的机会。” “这间餐厅气派豪华,可是感受不到进餐时该有的温馨感。”她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 “你现在陪着我吃饭,所以我没有理由感到孤单,不是吗?”幽深的黑眸停驻在她粉嫩的小脸上,“怎么想到要问我这些问题?” 他的问话让她的喉头一窒,差点就被嘴里的荷香排骨给噎住,她闷咳两声,才缓缓的说: “从小我的家庭没有给过我任何温暖,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够格外体会到家里没人,却得自己用餐的孤寂感。” “是吗?”他饶富兴味的梭巡着她精致的小脸,“我是个很能享受孤独的人,也不会因为没有人陪在我身边而觉得惶恐,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听说成功的人士或知名的天才,都具有“享受孤独”的特质,这是为什么?”咽下荷香排骨的同时,她随口又丢了个问题给他。 他微微一哂,“我不是什么成功人士,也不是什么知名天才,但公司里有很多重大决策,都是在我独处的时候所作出来的。” “包括药品的研发吗?”她低着头佯装在认真啃排骨,以着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 “药品的研发不单只是我的功劳,我写出我的构想,调出主要的配方,其他的辅助添加物和剂量,就全交由研发团队去开发。” 听说收藏药剂的地方不但控管森严,还有警卫时常来回巡视,如果她没做好完整的地形勘查计画的话,行迹败露的机会很大。 到时候,说不定她不但拿不到sb的药剂配方,还落得余生都得在监牢里度过的下场! 她不安的欠了欠身子,眸子不经意的望向官铎耘的男性脸庞,即使在这种沉静少言的用餐时刻,他的全身上下仍迸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权威。 唉!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得太快。 ****** 德森生物科技集团总部。 一步入德森生技集团总部,蝶吻那明亮娇艳的脸庞,立刻为她招来许多惊艳和倾慕的眼神。 经过整整十个小时的睡眠,她的精神已经好很多了,也完全克服了时差的困扰,今天她挑了一套紫罗兰的套装,一头蓬松微卷的长发盘在脑后,黑紫色的睫毛膏强调出她那璀亮双眸。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干练的女秘书,保守而端庄,虽然她拥有一张教人为之惊艳的美貌,却一点也不足以影响她的专业表现。 接过警卫递给她的电梯卡,蝶吻抵达官铎耘的私人办公室。 进入他的办公室,一股凉意迎面袭来,办公室正厅空无一人,但隔壁的会客厅里却隐约传出声音,据她研判,里面的人数绝不仅止数人,所以,蝶吻决定不进去打扰,迳自坐在沙发长椅上。 没多久,结束会议的官铎耘拿着一叠卷宗率先走出小型会客室,五、六个主管跟在他身后。 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原本正襟危坐在沙发长椅上的蝶吻,立刻站直身子,轻喊了声: “官总裁。” 听到熟悉的清脆嗓音,官铎耘转过身子,淡淡的挑起眉,“你来了?” “嗯,我已经来二十分钟了。”她从容不迫的回答,丝毫不理会高阶主管们惊叹的神色。 “很好,这份卷宗里面全是刚才我们开会的资料,请你现在就把里面的资料汇整出来。” 他仰首望了一下墙上的大钟,正色说道:“距离等下开会只剩半个小时的时间,你将资料尽快编整完毕。”语毕,他将手上那一大叠厚厚的卷宗,递交到她的手上。 难得在工作之余,可以见到这等混血美女,五、六个高阶主管就这样惊艳地看着她,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好的,我现在马上就办。”蝶吻走向助理室,往自己的位子上一坐,熟练的打开笔记型电脑,一边浏览着卷宗档案,一边俐落的敲起键盘。 不久,她发现那一群人竟没有离开的打算,于是抬起脸,紫色的美眸朝他们一瞅,故意巧笑倩兮的对他们提醒道: “各位不用回去办公吗?二十分钟后就要开会了。” “喔!对,我们得快点回去准备开会的资料了。” “对对,大家回去办正经事儿吧!”话毕,一群见色心喜的男人呈鸟兽散。 “看来,我的公司正遭遇到一个空前的危机。”一个隐含笑意的低沉嗓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蝶吻的手指一颤,害她连连打错了好几个字,她深吸口气,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什么危机?”她好奇的望着他。 “别告诉我,你刚才没有看到我的下属们被你迷得神昏颠倒的模样。”宫铎耘走到她的身侧,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语。 “开会报告写得怎么样?有没有任何看不懂的专有名词?” 他靠近她,身上那股好闻的男性气息飘散在空气问,和她的每一次呼吸紧紧纠缠。 “这些专有名词我都懂,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地方,我快打好了,十分钟后就可以交给你。” 一听到她的话后,官铎耘将头俯得更低,脸庞也和她的面颊凑得更近,他脸上的胡渣正轻扎着她细致的脸宠。 一股酥痒的感觉掠过她的身躯,使得她心也跟着骚动起来。 蝶吻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电脑萤幕上,可,官铎耘现在就站在她的身边,他们之间紧密得毫无距离可言,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满脑子想的净是官铎耘雪白衬衫下的结实胸肌,和巧克力般的肤色。 该死的!他的身影、他的气息就像鬼魅般如影随形…… 她是怎么了?她明明很讨厌男人、很痛恨男人的。 这时,她终于将资料汇整好,并列印出来,放到官铎耘的桌面上。 “你都弄好了?”一抹诧异的神色掠过他的眼底,没有停留太久。 “你可以看看内文,专有名词的翻译部分都没有问题,我有在旁边附上原文,还有,我有加粗的字体部分全是你开会时需要讨论的重点。” “你跟我一起进去。” “啊?去哪里?” “一起进去开会,我要把你介绍给全体主管。”他淡淡的说完,立刻走出办公室。 冷蝶吻杵在原地,回过神后,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追了出去。 ****** 跟着官铎耘步入他的私人电梯,富丽堂皇的金面玻璃映照出他们的身影,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 电梯内的空间很宽阔,从电梯内的玻璃望出去,可以将全台北市的景观尽纳眼底,当电梯愈往上面的楼层移动,下面的景致就变得跟模型一样小。 “好玩吗?”官铎耘饶富兴味的审视着她的脸庞。 她迅速转过头,像个小女孩般的靦腆一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到这里,觉得事事新奇。” “没有关系,你可以趁你的工作还没上轨道之前看个够,过阵子你会连看景观的心情都没有。” “真的?为你工作真有这么可怕?”她笑着反问他。 “那可不一定,完全取决于员工自身的工作能力。”他微微一哂,又将问题丢回给她。 官铎耘可真是个反应敏捷、思路清晰,又深谙说话艺术的男人!冷蝶吻在心底不动声色的想着。 她怀疑在商场上,真的有人可以反将他一军? 沉思之际,电梯门开了。 官铎耘率先步出电梯,蝶吻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经过了几个长长的回廊,彷如置身在一座小型迷宫里,好半晌,终于走到一间大型会议室内,里面约莫有三十个中高阶主管,在等候着官铎耘的到来。 当官铎耘一走入会议室时,原本还算热络的会议厅里,一下子就倏然沉寂下来,安静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官铎耘仍是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毕竟这种场面他早就见识过千百回,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跟在官铎耘身后的蝶吻,在后侧方的一个席位坐了下来,打开笔记型电脑,准备会议开始的前置工作。 她的美貌引起了在场所有男性的侧目,但众人的反应不一,有些人在第一时间就被她的美丽所深深吸引,有些人则不屑的频频发出冷哼。 “各位主管们早安,我直接进入今天的会议主题。 在座各位都知道,前阵子我到全欧洲各地去视察分公司和制药厂,直到上个周末才回到台湾,欧洲各分公司和药厂的营运状况和作业方式,都比我们意料中的好上许多,而且研发团队已经开始在研发sb第二代。” 一听到sb第二代,蝶吻飞快敲打着键盘的手指突然停了一下,全身一凛,只觉得一股血液正往脑门上冲。 她实在太错愕了!因为他们连sb的第一代都还没有上市,就已经准备要研发第二代了!?是官铎耘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他们早就做过市场调查,这种药剂绝对会大发利市,在全球各地一炮而红? 哇哇哇!这可真是不得了!难怪全球生化业界部卯足了劲,都想得到这款药剂的配方! “官总裁。”一个年纪较长,长相威严的高阶主管率先举手。 “请说。”他朝那位主管微微颔首。 “官总裁,既然sb的第二代已在研发阶段,为何第一代还迟迟不肯上市?我认为现在就是上市的好时机。”那位高阶主管振振有辞的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也正是我在今天的会议上想要公布的。” “我决定让sb在下个月月底,由德森集团主办的国际药剂商品联展上正式推出,这场联展今年将会在台湾举办,届时会有许多知名的生化科技厂商也一起参加。”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瞬时眉开眼笑,虽然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sb第一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药剂,但官铎耘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如果他说这款药剂绝对能够大发利市,他们绝对深信不疑。 只不过,sb究竟是什么样的药物,在座除了官铎耘没有任何人知道,只知道这是德森集团欧洲分部研发三年的药物,主管们急于让sb第一代上市,除了是想看看它会在世界各地造成怎样的风潮外,最主要也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次欧洲之行,我不只拿到了药品商展的主办权,我还带聘请了一个贴身女秘书,她同时也是个优秀的生化人才。”话才出口,他的眼神梭巡着全场的人,最后停留在冷蝶吻艳丽的脸庞上。 官铎耘那意有所指的眼神,让她的心漏跳好几拍,频频敲错键盘,要是他多用几次这种放电般的眼神望着她,往后在工作上,她一定会频频出槌,等着被他开除。 接着,在座的高阶主管纷纷举手商讨一些问题,他们每人的发言时间不得超过三分钟,提问方式必须一针见血,直接点出问题核心。 这就是官铎耘,永远充满智慧、见地和魄力。 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结束,他们用过午饭,就马不停蹄的继续下一个行程。 第六章 这次,蝶吻陪同官铎耘来到德森集团的顶楼——这是一处最神圣也最神秘的地方。 来到五十楼,步出电梯,一股冰凉的寒意穿透她的衣料,朝她的肌肤袭来,令她的全身一阵寒颤。 “怎么?很冷吗?”官铎耘低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他的话让蝶吻困窘的低着头,不发一语,只能从眼角斜睨着他。 开完会后,官铎耘脱下西装外套,只剩一件棉质衬衫在身上,由于天气炎热,他解开衬衫上的前两颗扣子,若隐若现的结实胸膛害得她又是遐思连连。 “这层楼怎么会这么冷?”话毕,她又打了个哆嗦。 “这一楼是研发团队工作的地方,时常得培植菌种和保存一些药剂成品,所以温度比一般楼层来的低。 为了确保“零污染”的品质,里头的研发人员一律都得穿上无尘衣,免得让身上的细菌感染到它们的品质。” 冷蝶吻点点头。 走进研发室内,空间非常辽阔,地板光可鉴人,他们穿着无尘衣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太空人。 “宫总裁好,冷小姐好。”研发组长解下脸上的银色口罩,笑盈盈迎上来。 “阮组长,最近研发中心的工作状况如何?”宫铎耘以着沉稳威严的嗓音问道,在下属面前,他永远是一副天生领导者的姿态。 “您出国前吩咐我们的研究工作,我们都已经完成了。这份文件是癌症细胞病变图和数据表,另外这一份则是使用“灭癌三号”后的病变图和数据表,请您过目。”阮组长必恭必敬的将报告书呈在他面前。 “你们辛苦了。”淡淡的一句话,是勉励也是赞许。 “这是我们分内该做的。”他不卑不亢的回道。 官铎耘将手上的报告书大致翻阅了一下,发现研究结果比起前几次的测试大有进展。 ““肺脏机能活化剂”最近要展开第一阶段的测试,我希望接下来研发团队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样产品上。” “我们现在要进去巡视低温储药室,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不要进来打扰我。”他命令道。 “是的。”阮组长看见蝶吻也紧随在身后,忍不住道:“官总裁,她——” “她没关系。” “是。”他必恭必敬的退开。 进入低温室,一阵刺骨的寒冷迎面袭来,蝶吻还是忍不住紧缩起身子,倒是官铎耘仍一脸悠哉的模样,似乎早已习惯这种零下十度c的温度。 “你很冷吗?”他一脸戏谵的问道。 “我才不冷哩!”蝶吻故意松开双臂,抬头挺胸。 宫铎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走到一个冷冻库前停下,一打开冷冻库的大门,里面摆满各式各样的试管,而且每块区域的分类分得很好。 她的双眼倏地亮了起来,像具扫瞄器似的、不停的搜寻若试管上的标签,就是想看sb到底在不在这里。 可,结果让她失望了,sb根本不在这里。 “我好想看看传闻中的sb哦!”她忍不住娇嗔的说道。 “等年底药剂一上市,你不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的说。 ****** 下了班,回到家里,她将放在衣橱内的笔记型电脑拿了出来,打开电脑,飞快的写e-mail给养父。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她大概跟韦伯.赫特交代一下这几天的生活,以及她目前已跟在官铎耘身边成为他贴身助理的事。 这样子,事情也算是有点进展了吧! 蝶吻合上笔电,把它拿回衣橱里放好,坐在床上迳自发起呆来。 一股歉疚的感受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教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蝶吻满心烦闷的往床铺上一倒,小脸埋进枕头里,心底盘旋的净是官铎耘的身影。 该死的!她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一阵困意朝她袭来,蝶吻禁不住周公的一再呼唤,沉沉睡去。 ****** 官铎耘一回到家里的书房,才想到要找蝶吻拿一份企画案的副本,便迳自走向她的房间。 他正欲敲门之际,才发现房门根本没有上锁。 房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进入冷蝶吻的闺房之中。 透过幽淡的灯光,他看见她像个维纳斯般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穿的套装,一点儿都没有发觉有人正盯着她瞧。 官铎耘在床沿坐了下来,眸色瞬时变得幽闇不已,一股难以平复的火焰从他的下腹烧至他的全身—— 她美得像尊性感女神!官铎耘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赞叹。 床上的她星眸轻闭,朱唇微启,惹火曼妙的身躯包裹在保守的套装之下,实在有点暴殄天物…… 官铎耘撩起她披散在枕头上的一撮长发,在指尖把玩,淡淡的茉莉香气很快就入侵了他的嗅觉,形成最家的催剂。 是的,他想要她,而且这份欲望潜藏在他体内许久,近来更是强烈得教他无法忽视! 冷蝶吻实在很诱人,记忆中,他没有遇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他深深着迷。 而现在他强烈的想要占有她、想要品尝她的甜美…… 距离上次亲吻她,遥远得像是前一世纪的事,他还记得她芳唇的柔软、丁香小舌的香甜,当他持续深吻着她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的紧抓着他的背,沙哑的从口中逸出几声轻嘤,娇柔的身子也会掠过一阵欢愉的颤栗—— 他的手指先在她的唇上磨蹭好一会儿后,半强迫的让她张开小嘴,低下头,他将火热的舌喂入她的口中,放肆的品尝着她的甘甜醇美,结实温暖的男性身躯缓缓欺近她,轻轻覆盖在她纤柔的娇躯上。 突然其来的重量,让蝶吻的身子微微一沉,她星眸微睁,半梦半醒之间依稀看到了官铎耘—— 唔,她梦见官铎耘在吻她……老实说,自从第一次和他接吻之后,她的脑海里就不断闪过当时的画面,连在梦里都会出现。 嗯,没错,她一定是在作梦! 一想到自己是在梦境中,蝶吻情不自禁的伸出粉臂,圈绕在他的颈项上,热烈的回应着他的吻。 啊!舌尖与舌尖交缠的感觉如此美好,藉着唇与唇的碰触,传达彼此的热情,也唯有在梦中,她才敢稍稍泄露自己对他的情感…… 而官铎耘亦然。 最近他的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就掠过她的倩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忍不住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起初他以为,这仅仅是男女之间的肉体诱惑而已,但事实不然,他的心底似乎有着一种更深沉的情绪,正在蠢蠢欲动。 就像现在,他居然趁着她熟睡的时候亲吻她,他以为自己可以浅吻即止,但当他放开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想要更多! 在黑暗的房间中,官铎耘对自己苦笑,他的心是否已经开始慢慢沦陷…… ****** 距离月底的生技商品特展,仅剩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 全球各地将涌入许多知名的生技厂商共襄盛举,如何规画场地和安排席次,自然就成了最重要的事。 这样的重责大任,落在冷蝶吻的肩上。 “官总裁,这是刚从会场拿回来的平面图,请你过目。”蝶吻雪白的小脸上,布满着细微的汗珠。 天气炎热,但为了在第一时间看到会场平面图,她还亲自搭计程车到会场,拿回这张平面图。 噢噢!外头的艳阳差点就要将她给晒昏。 “会场平面图看起来还有很多空间可以利用,找好设计师和装潢师傅了吗?”他的双眼不曾离开桌上的平面图。 “找好了,连橱窗设计师也都找好了。” 闻言,官铎耘的神情像想到什么似的,倏然抬起头来眯着双眼说道: “我怎觉得你好像对这种事非常娴熟,你以前从事过类似工作?”他的眼神在审视着她。 “我、我怎么可能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她敷衍的虚笑两声,故意转过身去,将披散在肩上的一头乌黑长发,盘成一个发髻。 “放下来。” “什么?” “我说——把你的头发放下来。”他低沉有力的命令道。 “喔。”蝶吻一时愕然,但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要求,只得顺他的意。 她将发夹从后脑勺拿掉,长发像一匹黑色绸缎般滑落而下。 他眸底的火焰更炙,眼神变得深奥莫测,像是在研究什么艺术品,又像是…… “你——你到底在看什么?”她羞赧着脸庞,忍不住问了出来。 该死!他的眼神总能令她的心无来山的乱跳起来。 “这样子好看多了,我喜欢看你长发披肩的模样。”他的黑眸微眯,隐含着欣赏的光采,审视过她的全身。 闻言,冷蝶吻的小脸霎时满面通红,整个身子像一壶正在烧滚中的开水,只差没有发出呜呜的声响。 好奇怪,为什么她会有这么离谱的反应? “你大概何时要过去勘查会场?公关部的萧主任在会场为你成立了临时办公室。”她清了清喉咙,试图掩饰她的尴尬。 官铎耘皱起浓眉,看了一下腕表,忽地提议道: “现在会场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如果你不急着回去休息的话,可以陪我过去看看吗?”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在这个时间过去会场视察,但是不知怎地,他想让她多陪在他的身边一会儿,即使只有一、两个小时也好。 “当然可以,我还不累,况且我也想过去听听设计师的意见。”她提起放在沙发椅上的麂皮包包,巧笑嫣然的对他说道。 在经过这阵子的繁忙工作后,原本困扰她的生理时钟问题统统都解决了,现在的她一下班回到家,累得只想倒头大睡。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德森生技网罗的员工,全是来自全球一流学府毕业的菁英,一般人若没身怀绝技,根本无法胜任这种耗费脑力和体能的工作。 “走吧!”官铎耘走到门门,随即步出办公室。 蝶吻望着他的背影,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向心田,这一刻,她不知怎地,开始崇拜这个男人。 ****** 搭着官铎耘的私人轿车,抵达展览会场的时候,已过黄昏。 他们两个人连晚饭都还没吃,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会场来视查,偏偏他们赶到会场时,工作人员都已下班。 “需不需要我打电话请会场的主管过来?”蝶吻率先提议道。 他摇摇头,“不用了,我大致上浏览一下就可以了。” “还有,这里是会场人员为你贴心准备的私人休息室。”蝶吻笑着将他带入他的临时休息室。 一进入休息室,宽广舒适的室内空间,让他们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米色地毯,即使赤着脚走在上面也很舒服。 蝶吻想也不想就将高跟鞋脱掉,赤着脚丫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行走。 “很舒服?”宫铎耘不由得哑然失笑。 “嗯,你要不要也试试看?有助于纡解你的工作压力。”她的笑容娇媚。 官铎耘微微一哂,没有答覆她,他走到桃木心办公桌后面,往皮椅一坐,以饶富兴味的眼神望着她。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闇眸里闪烁着一簇无法理解的幽光,仿彿在他跟前的是一样绝世独有的珍品。 为了掩饰她的困窘,蝶吻岔开话题: “这附近有一家远近驰名的清粥小菜店,你想不想去吃点东西,再回来继续工作?” “我好像真的饿了,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了。”他想也不想就答应她的提议。 ****** 清粥小菜馆附近有个大型夜市,正值周末夜晚,夜市里的人潮熙熙攘攘,叫喝声和笑语声此起彼落,形成一种台湾特有的夜生活文化。 夜风徐徐,迎面袭来,驱走不少燠热的暑气,他们轻松惬意在人行道上信步前进。 “你见识过台湾的夜市吗?”他扭过头,出奇不意的问道。 她微笑着摇首,“我只在华人电视台看过相关的旅游报导,节目上看起来似乎很好玩。” “自从我前往美国念书之后,就再也没进去过夜市,夜市有很多我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 “真的?例如呢?”她对官铎耘的学生生活突然感兴趣起来。 “我们时常在下课后,就直接杀到夜市去吃小吃,再来一碗超大碗的刨冰,吃得不亦乐乎。” “听起来十分有趣,亚洲的夜生活比起西方国家实在精采多了。”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份浅浅的笑意。 不久,他们在一间占地百来坪的餐馆前停下,这里并非什么豪华餐馆,但消夜时间却时常大排长龙,座无虚席。 “这家的小菜很合我的胃口。”他尝了几盘小菜,喝了几口瘦肉粥。 “是一个常跟我接洽会场事宜的经理带我来的,如果我们一起工作的太晚的话,他就会带我来这边吃饭。”她一边吃着海带凉拌皮蛋,一边说道。 “会场经理?他是谁?男的女的?”他放下筷子,双眸危险的一眯。 “他是男的,管理部的经理,这次的会场租借事宜泰半由他负责。” “哦?你们都聊些什么?工作上的事?”官铎耘眯起双眼,等候着她的答覆。 “当然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吃饭时间聊工作不大礼貌。”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神情愉悦。 她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很快乐!那个管理部经理到底都对她说了些什么?赞美她的慧黠聪颖?还是歌颂她的美丽? 官铎耘放下筷子,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便动手解开了名牌衬衫上的前两颗扣子。 “你们都聊些什么私事?”该死!他怎觉得自己在侵犯她的隐私!? “也不是什么私事,我们都是柏克莱加州分校毕业的学生,只是念的科系不同,我们交换了很多念书时的资讯和心得。” 原来是同校校友的关系! “就这样子?他难道没有要求你陪他去看场电影、去听场音乐会?”一股涩意占据他的胸口,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 闻言,蝶吻的粉颊掠过一抹嫣红,因为官铎耘说的是事实。 “呃——希望你不是认为我利用工作之便,在跟他谈恋爱,虽然他想要追求我,但我并没有接受。”她低垂臻首说道。 “你不喜欢他?还是有别的原因?”不知怎地,他一听到蝶吻没有接受他的追求,紧窒的喉头顿时松了开来。 “我是来台湾工作的,不是来谈恋爱的,我想在德森集团吸收实际的工作经验,回到美国后才能在工作上一展所长。”蝶吻连续舀了几口粥入嘴里,藉以掩饰她内心的不安。 “我该奖赏你吗?”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激赏的神采。 “奖赏我?中国有句古谚“无功不受禄”,你想奖赏我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公司和工作,你可以拒绝这些黄金单身汉的追求,德森集团难道不该好好奖赏你?” “我只是想把工作和感情分得清楚。” “你是个美丽迷人的成熟女子,很难有男人不会对你动心。” “那你又为什么还不成家?” 他扭过头看她,似乎有些诧异她会问这个问题。 “我时常在世界各地奔波,没有太多时间和同一个女人维持长久的关系。” 原本她不大懂得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当看到他脸上净是暧昧的神情时,她顿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满脸通红,一颗心也在胸口中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宫铎耘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虽然他无法和任何女子拥有持久而正常的交往关系,但是他的私生活可一点都不寂寞。 她可以从他的表情、那隐喻的话语中听出来,他虽然没有固定交往的异性,但身边愿意投怀送抱的女人绝对不少,若有生理上的需要,他一定不愁找不到女伴! 一想到他的生理需要,蝶吻的双颊瞬时飞上两朵红云。 该死的!光是想像官铎耘赤裸着身子,在床上和女人翻云覆云的模样,就足以让她喉咙发干,心脏狂跳,还有还有,不知道当他那黝黑粗厚的手指轻抚过那些女人的娇躯时,她们又是怎样狂喜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在心底偷偷骂我是个花心无情的大混蛋?” “我才没有。”她白了他一眼。 “是吗?你之前的男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官铎耘的声音像丝一样平滑,却有股力量隐含其中。 没错,他的确是有点嫉妒,但那又怎样?重点是她现在身边有没有别的男人! 官铎耘发现,自己居然很渴望知道这个答案。 蝶吻紧抿着唇,小脸低垂,没有搭腔。 “不想回答我?” “找没有交过男朋友。” 官铎耘瞠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你的眼神真伤人,好像我是什么大怪物。”她哀怨的瞅了他一眼。 “以你的条件会交不到男朋友?” “我有某方面的心理障碍。”她咬咬唇,惊觉已透露太多,她决定结东这个话题。“我吃得好饱,我们可以走了吗?” “早点回去也好。”官铎耘匆匆结过帐,和蝶吻双双离去。 只是教他纳闷的是—— 冷蝶吻口中的“心理障碍”,究竟是什么? 她已经渐渐吸引了他,可是,以一个教他有好感的女人而言,她似乎太过神秘了点。 总有一天,他会挖掘出关于她的一切。 官铎耘的唇畔漾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第七章 他们循着来时路,慢慢走回会场。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交谈,静静的享受着夜晚才有的静谧。 冷蝶吻不时从眼角偷睨着他,发现官铎耘的身形比她想像中还要高大,近一七○她,高度居然还不及他的肩头哩! “对了,于经理今天下班的时候,把一张会场的设计平面图放在管理室那里,我得先到守卫那里去拿。”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了起来。 “哦……那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过去就行了,马上就回来。”她转过身子,朝一楼的方向跑去。 饭店的会场范围很大,光是用跑的也要十多分钟,当她跑到管理室时,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了。 “嗨,警卫先生,我想要跟你拿——”推开管理室的玻璃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说不出话来。 警卫肥胖的身子斜倚在圆椅上,脸色苍白不已,颈项上还插着一根针,蝶吻冲上前去,连忙将那根针从他的颈项中抽出来。 她将头颅凑上他的胸口,发现他呼吸虽有点微弱,可心脏仍在跳动,她打开针管,凑近鼻端,想嗅出这种药剂究竟是什么。 一个深呼吸,她差点被针管内的气味给呛晕。那是一种含氯醇的安定药物,若是藉由针管将超常的用量注入静脉后,会引起昏迷的反应,最后还可能会导致死亡。 是有人趁展览场仅留守卫当差时闯了进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对方的目标正是官铎耘! 蝶吻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保全公司,请他们尽速过来处理。 ****** 一想到官铎耘现已身陷险境,她一刻也不多加耽搁,立刻转身跑进电梯,直达五楼。 她小心翼翼步出电梯,但整条长廊上空空荡荡的,一点都看不出有遭人 入侵或是蓄意破坏的痕迹。 该不会……他们早就知道官铎耘人在会场之中,直接冲往会场了吧? 从监视录影带里面看得出,潜入饭店的坏人们总共有三个人,而现在正 值警卫交班的时间,大楼里根本没有任何警卫在,保全公司尚在赶来这里的 途中,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和三个大男人搏斗? 难道就看着官铎耘被他们带走,看着他们夺走他的性命!? 一想到他有可能会死,蝶吻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勇气随即霸住她的身子,为了救出他,她愿意和这些人搏上一搏。 但,她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过,没什么好怕的!为了官铎耘的生命安全,她早就置死生于度外了。 她壮着胆子,走回会场办公室,慢慢将大门推出一个缝隙,发觉官铎耘根本不在他的临时办公室里。 糟糕!看来那些人把他带走了。但,他们把官铎耘带去哪里了呢? 蝶吻连忙展开搜寻,她不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能将官铎耘带出这栋大楼,他一定是被他们抓到某个无人的会议室中去严刑拷问。 说到严刑拷问,一个念头倏然掠过脑海——这些人的目的和她一样,一定也是为了官铎耘研发出的新药而来的。 该死!她不能让他们达成目的。 冷蝶吻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间闾的办公室大门,但就是看不到官铎耘的踪影,就在她急得发慌的同时,隔壁的一间储藏室传来一阵阵的撞击声。 蝶吻屏住呼吸,轻挪步履,无声无息的推开储藏室的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倒抽几口冷气。 三个穿着灰色水电工衣服的彪形大汉,联合将官铎耘押在墙上,任凭他有再大的本领,都无法动弹,而他竟然还一脸漠然的瞪着他们瞧,没有一丁点儿的惊惧之色。 “官总裁,咱们打个商量,只要你愿意交出sb,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其中一个人紧揪着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则用力的架在他的颈项上。 “别作梦了。”他的语气很淡。 “姓官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朝另外两个人使个眼色,那两个人立刻开始痛殴官铎耘的腹部。 官铎耘身强体健,在他们朝他一阵拳打脚踢后,尽管嘴角已沁出血渍,但他还是连眉头部不皱一下。 “你交不交出来?一那个带头的紧抓着他的上衣领口,见他仍沉默不语,故意用膝盖在他的腹部狠狠的顶了一下。 “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交出?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他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 三个灰衣人为之气结,带头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枪,阴着一张脸将枪抵在他的胸口,持续恐吓他: “你不相信我真的会一枪毙了你吗?” “杀了我,你不但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搞不好你们老板还会气得不肯付钱。”官铎耘抹去嘴角的血渍,凉凉的说。 “姓官的,你可别太得意忘形,你看我敢不敢杀了你!”被官铎耘这么一激,带头的那个男人将手枪上了膛,直勾勾的抵住他的胸口。 站在门外的蝶吻看到这一幕简直吓得魂不附体,那男人已经准备玩真的了,偏偏官铎耘又是一副倨傲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向他们讨饶的意思。 她的身子直打哆嗦,从那个男人的神色中研判,只要他一个不爽,真的会动手做掉官铎耘。 该死!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官铎耘脱困? 在冷蝶吻一筹莫展的时候,眼角看到放在走廊转角的灭火器。 她记得曾看过一部惊悚电影,女主角拿起灭火器往绑匪的头砸下——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个男人就快扣下扳机,蝶吻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扛起灭火器,高举至头顶,冲进了储藏间里、朝着持枪者的后脑袋砸了下去! “哇!”持枪者痛得当场失声尖叫,枪枝也随之掉落在地。 那男人转过身子瞪着她,剧烈的痛楚让他紧捣隹头颅,愤怒的眼神好似巴不得当场就宰掉她。 官铎耘没想到她会在选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像个神力女超人似的、手持灭火器敲击这坏蛋的头部。 趁着他枪枝掉落在地的同时,官铎耘使出全身的气力挣脱另外两个人的钳制,那两人想再抓住他,但他灵巧的一个闪身,躲开了他们的魔爪。 他霍然转身一跃、连续两个踢腿都精准的踢中他们的肚子,不一会儿的 工夫,他们就捧着肚子,疼得倒在地上大叫。 带头的那个紧捣着头颅喊痛的时候,仍不忘低下身子,想要去拾起地上 那把枪,所幸官铎耘眼尖,随即踩住他的手掌,将枪枝踢到门边。 “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官铎耘抓起他的领口,怒不可遏的问道。 “官总裁,你没事吧?”蝶吻丢下手中的灭火器,疾步跑向官铎耘身 边。 “我没事,你呢?”他的眼底盛满对她的担忧。 “我也没事,我看你被他们打了好几拳,你有受伤吗?” “我还好,凭他们这么一点功夫还伤不了我。” “等一下保全公司的人员就会赶来了。” 殊不知在他们相互检视对方的同时,捧住头颅在地上反覆打滚的那个 人,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爬行至门边,抓到了那把被官铎耘踢到门 边的枪后,站直身子,举起枪对准冷蝶吻。 “臭女人,你居然敢拿灭火器砸我,我要你付出代价!”话甫落,他立即毫不迟疑的扣下扳机…… “小心!”官铎耘见他准备开枪,眼明手快的将她一把揽入自己的怀里后,以着自己的背部朝着他。 砰地一声,枪枝走火的声音倏然在整个狭隘的室内响起,冷蝶吻吓得紧闭着双眸,过了半晌才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他怀中毫发未伤。 她抬起小脸,脸上净是惶恐的神情,官铎耘的双眉皱得死紧,表情强忍着痛苦,原来他的右肩上正在汩汩淌血。 “你受伤了!”蝶吻挣脱他的胸膛,惊惶失色的瞪视着他的肩部。 “没有关系,并没有很痛。”他柔声回应她,试图安抚她慌乱的情绪。 “怎么可能不痛!?”蝶吻大惊失色,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子弹都射穿你的肩头,你在流……” 她好担忧他的伤势,鲜血不断从他肩膀涌出来,疾速染红他的衬衫。 “嘿嘿!姓官的,你还真是命大,居然遇得到我子弹射偏的时候!”持枪的男人高举起枪枝,瞄准官铎耘的胸口,嘿嘿冷笑几声。 “不过,这一次你可就不会这么好运了,我一定会让你们都毙命。” 一记枪响声在室内倏然再度响起,蝶吻的心头似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美丽的眸底盛满不舍的泪水。 就在她以为这记枪响,是那持枪者开枪射杀官铎耘的声音时,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几秒之后—— 那个持枪者竟然应声倒下! 接下来,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一堆荷枪实弹的保安人员浩浩荡荡的进来,场面顿时混乱不堪,活像是出动迅雷小组准备缉拿通缉要犯。 “先把他们都抓起来,等一下交给警方处置!”保安队长看到墙角那两个抱着肚子哀号的罪犯时,命令着队员。 “官总裁,您没事吧!?”保安队长急忙趋前,检查官铎耘的身子。 “官总裁受伤了!为什么你们拖到现在才来!?”她从官铎耘的怀中挣脱,站在保安队长面前气愤的大喊大叫。 “救护车已经在外面等了,请总裁先跟我们下楼去。”保全队长一睑歉意。 “官总裁,你先让他们送你去医院,我等一下就过去。”冷蝶吻点点头,回头对他柔声说道。 “不行!”他的神色严峻,紧抓着她的手腕,坚定地道:“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可是等一下警方赶到,必须有人留下来做笔录——”他那坚定的眼神扰乱她的心跳,让她下意识想要隔开彼此的距离。 她试图挣开他的大手,怎奈他却握得更紧。 “笔录的事留给会场的主管去做,我要你陪我到医院去。” “可是我——”她眨眨濡湿的双眼,“好,我陪你去。” 当官铎耘躺在担架上的那一刻,他紧紧的握住蝶吻的手,轻柔低语: “我很高兴你没事。” 蝶吻点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像洪水般,在脸庞不停地奔流。 ****** 一抵达医院,官铎耘在医院高层的安排下,进入手术房进行手术。 直到官铎耘进入手术房之前,都还紧握着冷蝶吻的小手,只是脸色愈来愈苍白,医护人员说他正在大量失血,要她在手术房外静候手术结果。 蝶吻神情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她在心底不断祈求老天爷能让他度过难关。 为什么这一刻,她竟会把官铎耘的生死看得如此重要? 蓦地,她想起他不顾一切保护她时的神态,那么的坚决、那么的义无反顾,好像他做的事是最正确的抉择,即使为她挨了这枪而毙命,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到……好到会让她不小心就爱上他—— 这个念头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坎上,让她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弹跳起来。 她、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难道她真的爱上官铎耘? 该死!她怎么可以爱上他呢? 爱上一个人就是现在这种酸楚而甜蜜的感受?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爱情,可,官铎耘却颠覆了这一切。 她怔忡出神时,医护人员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蝶吻连忙迎上前。 “医生,请问他的情况如何?” 医生脱下口罩,“官先生的情况很乐观,子弹卡在他右肩,现在已帮他将弹头取出,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他现在清醒吗?” “麻醉药还没退,他可能得再睡上几个小时。” “谢谢你。”蝶吻朝医师微微颔首,随即进到病房。 病房里一片死寂,唯有冰冷仪器的滴答声尽责的响着,病床上的官铎耘裸着上半身,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在病房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眸里盛满对他的感激和爱意。 这下子蝶吻很确定自己无法窃取任何药剂了,她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从心爱的人身边夺走。 她必须离开他,她不允许自己疯狂彻底的爱上一个男人,尤其对象还是官铎耘,如果有天被他发觉她接近他根本是另有目的,那么…… 她的下场会很惨。 不敢再往下想,转身走出病房,外头早已驻满守卫,准备守护刚手术完毕的官铎耘。 这样她就安心了。 ****** 三天的时光悠然而逝。 对官铎耘而言,这三天是漫长而难耐的。 打从第一天手术后醒来,他就再也没有见冷蝶吻来过医院,原先还以为是她太累了,但是隔天早上也不见她的踪影。 他又耐心的等了一天,仍然迟迟不见冷蝶吻,终于忍不住开口要求孙管家去找她来。 然而,她又始终没有出现。 第三天,他亲自打了通电话要她过来,但电话中的她,沉默比说话的时间还多,她怎么了?简直不像平常的她! 而且,最后她仍旧没到医院来。 第四天,官铎耘再也忍不住了,一大早起床,他就摆着一张臭脸,拨了通电话给司机,不论现在冷蝶吻正在忙什么,他都要马上带她过来! 司机自是不敢怠慢。 过了半个小时。 “孙管家,他们到了没?” “还没。” “喔。” 过了十分钟。 “他们还没到吗?” “刚才我打过电话,已经在来医院的途中了。” 官铎耘闷哼一声,不再言语。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的脸色开始铁青,语音冰冷: “从我家到医院要这么久吗?” 话才一说完,房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孙管家立刻就去应门。 “冷小姐,你总算来了!少爷等你好久了。” 孙管家见到蝶吻来了,忍不住眉开眼笑,将她拉到病房内后,便关上门自行离去。 偌大的豪华病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多日不见,官铎耘注视她的眸光是深沉而阴鸷的,蝶吻低垂着头,感觉到他明显的怒意。 她不敢直视他,只能像只鸵鸟般将头埋入沙里,选择逃避。 “我等了你整整三天,你总算来了。你在躲避我?” “我——”她想否认,然而在面对他如炬的目光下,她无法这么做。 “过来。”他伸出行动自如的左手,示意她过去他的身边。 蝶吻迟疑了一下。 老实说,她也很关心他的伤势,于是她顺着他的意,走到他的身边,在床沿坐下。 “你的伤口还疼不疼?以后会不会留疤?”她眸底有份痛怜和不舍。 “你真的在乎的话,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还是我做错什么事,惹你生气?”他的嗓音低醇悦耳,眸中的怒意也渐渐软化。 蝶吻臻首低垂,又是一阵心慌意乱。她怎么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发觉爱上了他,这份情愫教她害怕恐惧…… 所有感情都该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上,而她自始至终都在欺骗他。 “你到底怎么了?” 看到他一副穷追猛打的模样,蝶吻叹了口气,“我想我大概是害怕吧!” “你害怕什么?”他眯起双眸,唇畔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是不是害怕陪在我身边,你的危险度也会跟着提高?” “不是的,我——”她摇摇头想要否认。 “我向你保证——它不会再发生第三次。” “你这么有把握?” “我会查出究竟是谁一手导演出这些事件的。”他柔声保证。“请你不要害怕,好吗?” “嗯。”她点点头,在心底叹息。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暖流入他的心底,柔化了他内心深处坚硬的一样东西。 想起前几天那一幕景象、官铎耘不由莞尔一笑。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冷蝶吻高举着灭火器,冲入储藏间的英勇模样,那画面看起来实在教人胆颤心惊,如今再回想起来,居然变得很好笑。 望着她那纤细的双肩,官铎耘的目光顿时变得爱怜起来,不知道这么柔弱的娇躯,怎么扛得起一个大型灭火器? 那时的她,一定也急疯了吧?听说人在危急的时候,连一部汽车也扛得起来,看来这个说法很有根据。 蝶吻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转过头看到桌上一碗凉粥,忍不住问他: “你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进食?” “我在等你来。” “我来不来医院,比你安心养病重要?”她嗔了他一眼,拿起桌上那碗凉粥,准备喂他。 “我不要吃东西。”他接过她手中那碗粥,又放回床畔的矮桌上。 “不行,如果你再不吃东西,我就叫护士进来喂你。” 她微噘着双唇的模样实在美得难以言喻,他的心扉涌起一股骚动,他渴望碰触她、渴望靠近她—— 他的俊脸情不自禁地朝她的脸颊靠拢,目光也变得更加炙热,倏然语音沙哑地对她说: “手术后到现在,我一直没什么胃口,或许你可以给我一点开胃菜。” “开胃菜?”她迅拾转过脸凝睇他,秀眉微蹙,不解的重复。 官铎耘突然扬起嘴角,轻捏着她的下巴,一个轻柔的吻就此落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夹杂着连日来的思念和饥渴,他疯狂的想念她、想要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直接就把蝶吻压在病床上,对她为所欲为—— 但,现在的地点时机都不允许,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的吻她,不停的吻她,一解数日的相思之苦。 “我喜欢你。”一吻方休,他的双唇移至她的发间。 “这才是我真正担心害怕的。”他将她的头颅轻搂在胸口,呼吸间尽被舒爽干净的男性气息给盈满。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亲吻你的感觉?” “不是,我很喜欢。”她的双颊又是一热,坦承不讳。 她的头还埋在他温热的胸膛,她知道贪恋他的温柔是不对的,在明里,他们的关系看似融洽;在暗地,德森和赫特长久以来都是处于敌对状态。 “那你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他的俊脸一绷,“难道你早就有老公了?” “我曾经有过很不愉快的成长经验。”她的神色顿时变得脆弱。 “说下去。” “十二岁之前,我一直过着穷苦贫困的生活,我的母亲在我生父过世后,带着我到处打零工,后来又嫁给我继父。”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苦涩。 “然后呢?”他心疼的看着她。 “我继父是个不学无术、酗酒吸毒的男人,但我母亲很爱他,有次他又喝醉酒,把我拖进车库里想要侵犯我,还好没得逞,后来我逃家遇到好人,那个人就收养了我。” “你继父真是该死,实在该把他碎尸万段,”他眸色一闇,咬牙切齿。 “一切都过去了,我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了。”她的语气淡淡的。 过去十几年,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已经从阴霾中走出来了,绝不许自己再任意落泪。 “不好意思,我不该讲这个的,影响你养伤的心情。”她歉然一笑。 “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养伤,今天我就要出院回家休养。”官铎耘粗嘎的说。 “这么快?你不觉得你该多休养几天吗?”她的眼底有抹诧异。 官铎耘摇摇头,“回家也一样可以休养,而且药品联展快要开始了,会场方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天啊!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会场的事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而且还有两星期才要联展——”她欲言又止。 “会场有很多细节我不是很满意,必须亲力亲为。”黑眸掠过一抹促狭的光芒,似笑非笑的调侃道:“你想把我一直关在医院里吗?” “才没有!”蝶吻霍然从床畔站起身子。 “你想去哪里?不准离开我!”官铎耘从她的背后搂住她的纤腰。 “别那么霸道。”他的热气呼在她的颈项上,害她全身一阵酥软。 “你在颤抖。”他的嗓音沙哑,听起来有股难以言喻的性感。 “我们不应该这么亲近——”她轻吟一声,蓦然无法言语。 天啊!他的双唇正在她耳后的敏感地带游移,热气呵在她的颈后部位,胡渣轻扎在她细致的肌肤上,在她的娇躯内燃起一簇火苗。 他怎么会知道女人这个部位最敏感?看来他在女人这方面的确是个个中好手,不知道曾有多少女人在他的床上,获得极致的高潮和满足。 “我很高兴你活着,也不后悔为你挨那一枪。”他呼吸混浊,语音粗嘎不已。 “但那一枪有可能夺走你的性命,这样你也不后悔吗?”她发觉自己的声音竟在颤抖,眼眶也湿了。 她感到一股恐惧——恐惧他的深情,恐惧自己还不起他这份恩情。 “我只要你没事。”他一再重复这句话。 他的话又在蝶吻的心底掀起一阵巨涛,她的眸子一阵酸楚。除了她养父之外,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你哭了?”发觉她的眸中有水气,他心疼的问。 “没有。”她苦涩的干笑两声,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吃药时间到了,我去跟护士拿药,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动。” “我能够不吃吗?” “啊哈!不会吧!?你自己是生化科技集团的总裁,却很怕吃药?”蝶吻像发掘了他一个天大秘密似的,在病房里笑闹起来。 这个上午,是官铎耘这几年来,最快乐的一个上午。 第八章 办妥出院手续的隔天,官铎耘不愿再休息,随即又投入工作,几乎天天都亲莅会场去坐镇指挥。 有鉴于上次饭店内闯入三个歹徒,害得官总裁中了一枪,饭店的保全系统和警卫人力,现也成了同业间最大的笑柄。 饭店老板撤换了新保全系统,警卫人员也换上一批媲美霹雳小组的精锐部队,只要官铎耘亲临现场,他们一群人就跟进跟出的,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虽然官铎耘觉得麻烦,却也让他宽心不少,他并不担忧他的自身安全,而是为了冷蝶吻。 想夺取药剂的不肖之徒实在太多,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能够从那场混乱中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怎么能够再把蝶吻牵扯进去? 而且,最近他发现,回到公司后,他的双眼总是在蝶吻身上打转。 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门望出去,可以将会场里的所有景致尽纳眼底。 就拿现在来说,她像只蝴蝶般在会场每个角落飞来舞去,张罗着商品摆设和琐碎细节,一天下来,脸上还是保持着盈盈笑意,那优雅曼妙的风采,深深吸引在场的所有异性。 当他见到那一脸痞样的橱窗设计师,不断找机会和她调情,身子也有意无意朝她的娇躯磨蹭时,官铎耘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沉,二话不说的就按下内线电话—— “请冷小姐来我的办公室一下。” 须臾,一只米白色的蝴蝶翩然飞到他的眼前。 “官总裁,你找我吗?” 在公事上,她还是必恭必敬的称他为总裁,这是她的坚持,也让他们关系暂时“泾渭分明”。 他信步走到门口,转身将大门锁上,又将百叶窗也拉上,原本光线充足的室内,顿时变阴沉沉的一片。 而他的表情也在这种氛围中,更显阴沉。 “你一整天都在忙什么?” 蝶吻诧异的挑起秀眉,走近会议桌,将手上的图稿摊在桌上,一个个设计完美的会场隔间和橱窗设计,呈现在官铎耘的眼前。 “在忙着和设计师讨论隔间设计。他将商品展示区设计出一个个别致的隔间,每个隔间都占五坪左右,而且都会有一个亲切大方的产品解说员,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见她这么认真,官铎耘审视了设计图好半晌,沉吟一声: “整体设计的确不错,但我希望整个会场采取开放式的设计,搭配上水晶或琉璃材质的美术灯,以着色泽优雅的光线照耀全场,我想整个会场会显得别具格调。” “不错的设计方式,那个设计师也真是的,怎么没有想到?”她噘起小嘴,双眸亮熠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惊喜。 哇,他不愧是建筑名师的儿子。 “你知不知道那个橱窗设计师,从早上到现在都不怀好意的盯着你看?”他的语音低沉有力,然而神情淡漠。 “是吗?我自己是没察觉啦!但你怎会知道?”蝶吻抿抿唇,有点讶异他会观察的这么入微。 闻言,官铎耘站在她面前,黑眸中光亮一闪,“因为我一整天都在盯着你看。” 他的话顿时又让蝶吻的脸蛋,像颗熟透的红苹果,心儿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为什么盯着我看?是我工作不够勤奋?”她抿了抿唇。 “你工作太勤奋,所以才会没留意到橱窗设计师对你可是很感兴趣。”他的语调听不出是喜或怒,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的表情深奥难懂,教人猜不着他的面具下隐藏怎样的情绪。 “是不是我会场监督得不够好,令你很不满意,所以你才会生气?”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官铎耘默不吭声,双手交叉在胸前,黑眸中掠过一抹深沉的光芒。 “你真的在生我的气?”她咬咬唇,觉得自己该死的在乎他的情绪。 他眯起眼睛,仍旧不说话。 官铎耘是天生的领导者,即使保持缄默的时候,也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力量。 “如果我让你觉得工作不认真,我向你道歉,我会把事情做的更好一些。” “不是你的工作表现不好,我也没有在生你的气。”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热气吹拂在她的脸庞。 “我在吃你和那位设计师的醋,你没有发觉?” 吃醋?他有没有说错?为什么要吃醋?她和那个橱窗设计师仅止于工作往来。 呃——或许她真有一点和他调情的意味存在,但这也算是给橱窗设计师的“福利”,只要能让他心情舒爽的工作,她这么一点点的小小“牺牲”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吃醋?”蝶吻满脸羞赧,心底有股不该有的喜悦急速上扬。 就在此刻,她脑子里的警钟也倏然大作,官铎耘对她的霸道和占有欲已经表达得这么明显,以后她想要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的,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她应该快把sb弄上手,然后早点打包回到纽约去。 但,当官铎耘发现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凭他在全球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应该可以很容易就把她缉捕到案,活虐逼供一番吧? 蝶吻咬住下唇,命令自己不许考虑官铎耘的想法,因为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事实。 是的,德森生技集团和韦赫药业这十多年来一直是对立的,彼此间存在的只有竞争,没有激励。 她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养父的药业公司关门大吉,数百名员工的失业会造成美国药业市场的恐慌。 “你在想什么?”他凝睇着她绝美的容颜,忍不住酸溜溜的补上一句:“看你的表情想得好像很入神,不会是在想着那个橱窗设计师吧?”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吃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也不想就回答他。 “不必想的那么费神,你何不干脆问我?” 蝶吻懊悔自己话说的那么快,看他那一脸戏谑的表情,她涨红着脸道:“我没有必要知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官铎耘故意逗她。 “你根本没有为我吃醋的必要。”是啊,他一定只是在寻她开心而已。 他的黑眸掠过一抹揶揄,低沉好听的男性嗓音让她全身骨头都快酥了。 “你错了,蝴蝶,我喜欢你,而且还不只一点点。” 蝶吻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背脊一凛,错愕的瞪着他好半晌,倏然激烈的摇起头来。 “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蝶吻一脸忧心仲仲的望着他。这个男人是真心喜欢她的吗?为什么他会选择她?如果他知道她的“底细”后,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宫总裁——” “我说过私底下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浓眉紧皱,仿佛已提醒得不耐烦了。 “好。”她轻蹙着秀眉,一脸困窘不安的模样,“铎耘,我不会在上班时间逾越工作的分寸和原则,对任何人都一样。” 她话中之意再清楚不过,她坚守工作上的原则,无意与任何男人纠缠不清。 官铎耘笑而不答,一张俊脸却愈靠愈近,性感的薄唇几乎快贴上她的额头。 她不安的瞪着他的双唇,突然觉得好紧张,每当官铎耘接近她时,所有羞涩雀跃的情绪会一古脑儿的冲上脑门,流窜到四肢百骸。 “你当然不能和其他男人来往,至于我——很抱歉,目前的控制权不在你手上。”他提醒她,笑容像个正在提出交换条件的恶魔。 “亲爱的蝴蝶,发球权现在我手上才对。” “不对,我根本从没发过球给你。”她像个稚气的小女孩,拚命地摇晃着头,“我们只是主雇关系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你在说谎,我不相信这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官铎耘勾唇一笑,性感的笑容像是恶魔的诱惑,勾得她春心荡漾。 “我、我才没有说谎!”她面红耳赤,整张小脸都因困窘而涨红,“再说,你根本没有追求过我啊!没有鲜花、没有爱的小卡,也没有甜言蜜语,你说喜欢我,这根本毫无逻辑。” 听完她的质疑,官铎耘深锁的眉头顿时开朗,唇边的笑容更深,“也对,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普通女孩,也需要鲜花和卡片,还有男友无微不至的呵护和关怀,对吗?” “而且,我理想中的恋爱方式是循序渐进的,一见钟情式的感情会让我缺乏对爱情的浪漫想像。”她朝他频频点头。 “是吗?我以为像我们这种学生化理工的人不兴那一套。”他徐徐的说道,热烫呼息吹拂过她的耳际。 “才不是呢!男人和女人注重的层面本来就不一样,就像每个人左右脑发达的状况也不相同,左脑发达的人注重科学,右脑发达的人就喜欢艺术和创作。” “所以你的结论是,雌性动物天生就是喜欢享受被追逐的感觉?” “半对半不对,人类和动物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起码基因和染色体就有很大的出入。” “人类的天性中有很多原始的部分,即使历经文明的洗礼也无法抹除,例如像是冲动的情绪和迷恋某人的感觉。” “哦?例如呢?” “例如天性、本能和直觉。” “我不懂,你可以说得更明确一点吗?”她发觉自己竟然和他瞎扯扯出兴致来。 “不懂?不如我直接用行动来让你明白。”话甫落,蝶吻甚至还搞不懂他的意思之前,那性感的薄唇就像一块烙过火的铁块般,炙热的印在她的红唇上。 热如烙铁的双唇反覆在她的娇嫩来回磨蹭,时而细柔吮吻,时而轻磨慢啃,品尝她生涩青嫩的吻技,害得她全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啊!他居然趁着她说话暂歇的空档亲吻她,这不是热恋中的爱侣才会做的举动!? 她轻吟一声,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欢愉的感觉冲刷着她的感官,一股想要回应的冲动,让她的双臂情不自禁缠住他的颈项。 迎合他的热情,是此刻冷蝶吻唯一想做的事。 ****** 在举行商品联展的前一晚,会场的展出事宜都已筹备完毕,官铎耘为了对参加联展的厂商致意,特地选在联展的酒店大厅举行餐叙。 这场餐叙是德森生化集团的心意,也为明天正式登场的联展暖身,冷蝶吻身为官铎耘的贴身秘书,自然得陪他出席这种公事化的社交场合。 蝶吻并没有和官铎耘一起进入会场,大约在餐叙开始后半小时,她才搭计程车抵达。 一进到会场,她那修长的身材、绝美的脸蛋,立刻引起在场所有人的侧目,他们老早就听说官铎耘的身边,来了个绝艳无比的混血美女秘书。 一堆见色心喜的男人即刻迎了上去,他们虽然让蝶吻有些烦,但是为了官铎耘的面子,她也不得不和他们周旋,说些好听的场面话。 正当蝶吻不知如何摆脱他们时,官铎耘已经走了过来,沉声说道: “很抱歉,我有事要跟我的秘书交代,可否先将我的秘书还给我?” “当然当然,我们才不好意思,官总裁请便。”他们一看是官铎耘本人,马上堆出一脸笑意,寒喧两句后就走人。 “你有事找我?”他们的离去让蝶吻吁出一口气,笑靥如花的问道。 “没事不能找你?”官铎耘的口吻有丝冷冽,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有这个意思……”蝶吻垂下首,轻声解释,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那一脸歉然的表情,让官铎耘的火气消弭不少。 当冷蝶吻走入大厅时,他以为她第一个想找的人会是他。 但她还来不及走到大厅中央,就被一些虎豹豺狼给包围住了,最教人无法忍受的是,那些男人的目光像是在盯着一块肥肉,个个垂涎三尺。 “你有事吩咐我?”见他沉默不语,蝶吻再次轻声询问。 “你进我的办公室去,拿出一份我们和各家总经销厂商的往来名单。” “好,我马上就去。”蝶吻微微颔首,转身直奔大厅西侧的办公室。 她一离开,角落里一个臃肿、矮墩墩的身躯也跟着走出去。 ****** 蝶吻穿过中庭花园,很快就来到了官铎耘的私人办公室。 掏出私人ic卡,由于没打算久留,所以她没将大门反锁起来,只开了壁上的一盏小夜灯,即使是在半黑暗当中,她也熟知合约档案的摆放位置。 “找到了。”在一阵摸索之后,蝶吻找到了那份合约。 正当她转过身子,想要离去时,一个肥胖的巨大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你……你是谁?”心神甫定,透过室内微弱的光线,她一眼就认出他是耀文工业制剂的总经理许文华。 前阵子在展览中心讨论联展细节,耀文制剂就是派他做代表,那时他常藉着讨论公事之便,有意无意的轻触她的身子和脸庞,要不是为了维持工作团队的和谐,她老早就跑去厕所吐个痛快。 “是许经理,你有什么事?”蝶吻怏然不悦的板起面孔,“这里是我们官总裁的私人办公室,请你别擅自进来。” “别这样对我嘛!我会来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吗?”油光满面的肥脸朝她不断凑近,“我很喜欢你,我很有钱,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冷蝶吻屏住呼吸,瞠大双眸,除了他身上的气息很难闻之外,他那副脑满肠肥的模样令她隐隐作呕。 就凭他,想要包养她?他以为他是谁!? 蝶吻的唇畔漾出一抹冷笑。 “许总,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 “你这女孩子真是倔,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要在这个社会上求生存,是件很困难的事?” “你太小看现代女性了,现在的女人可不怕苦,不怕难。”蝶吻巧笑嫣然的把话说完后,掠过他的身边。 孰料,许总竟然抓住她的粉臂,不让她走出办公室。 “你要做什么?”她脸色一变。 “冷小姐,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你都跟过官大总裁了,留点甜点给我尝尝又怎样?”许文华的肥手滑上她的纤腰,身子一弓,倏然将她整个人压到办公桌上,令她动弹不得。 “你、你不要乱来,你再不放我起来,我要尖叫了——”他那对因色欲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当场震慑住冷蝶吻。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十四岁那年,她继父差点对她做出的丑陋兽行,十几年前的阴霾在这一瞬间又笼罩上她的心头。 “你叫了也是白叫,所有的人都在大厅里,不会有人听得到!”许文华伸出禄山之爪,毫不怜惜的一把撕开她黑色丝缎礼服。 “不要——”惊惧之色涌上她的双眸,她想推开他,却又不敌他的气力。 “乖,听话点,我不会亏待你的。”他的肥手抚上她光洁修长的大腿,正当他想一逞兽欲时,一股巨大的力道袭上他的背部,他被一双巨掌拖离冷蝶吻的娇躯。 许文华内心一惊,一对冷得不能再冷的黑眸,正透露着刀刃般冷冽的光芒,澄视着他。 “官……官……官总裁……”许文华一见到官铎耘铁青着脸,站在他的身后,差点被吓得屁滚尿流。 “放开她。”简短的三个字,冷冽得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许文华脸色苍白,连忙放开冷蝶吻,她慌忙半坐起身于,发现自己的上衣早在方才的挣扎中,被那个混蛋给撕毁大半。 “官总裁……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是这个骚蹄子勾引我的,要不然我会这样吗——啊——” 他话还没说完,一记又快又准的右勾拳,狠狠的朝他的左睑飞过来—— “哎唷!”许文华的肥脸被一枚飞拳给击中,力道之大几乎可以把他的牙给打断。 “妈的,你敢再说一句,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愤怒让官铎耘连眼珠子都泛红。 “对不起,官总裁,我、我不敢了啦……”许文华心里大叹倒楣,羊肉都还没吃到半口,就惹来一身腥。 “给我滚!这笔帐我留着再跟你算!” 许文华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官铎耘冲上前检视她,她上半身的缎面礼服早被他撕破,他立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覆住她正剧烈颤抖的身子。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紧绷,深沉的双眼审视她有无任何外伤。 蝶吻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只用着一对茫然无神的大眼凝望他。 “蝴蝶,你怎么了?跟我说说话。”见她这副失神的模样,官铎耘不由得忧心忡仲。 这时,她的眼睑翕动了几下,一转过,看到官铎耘真的就在她身边,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好坏,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他、他差点对我——”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投到他温暖厚实的怀里。 “都是我不好。”他紧搂着她,喑声说道。 “本来就是你不好!你知道吗?那个混帐差点成功的欺负我!”她愈说愈生气,抡起粉拳狠狠的往他胸口一捶—— 这记拳几乎使尽她吃奶的力气,但官铎耘眉头却皱也不皱一下,仿佛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愿意承受。 他轻叹口气,搂着她的头颅,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里,他温暖宽阔的怀抱为她带来安定的力量,渐渐平复她受惊的情绪。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打你。” “没关系,有我在你身边,以后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 一听到官铎耘这么说,她再也无法再按捺满腹的委屈,索性埋入他的胸膛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她的人生里,头一次感到全然的安心。 ****** 从会场回来后,蝶吻将自己蜷曲在蓄满热水的浴缸里,仿佛只要待久一点,就可以将许文华那老不羞的指纹,从她的身躯上抹去。 她将身子紧紧埋在水里,但盘旋在脑海中的已不再是许文华猥琐的老脸,而是官铎耘既温柔又深情的脸庞…… 她知道她已经爱上他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贪恋他的温柔,这样子下去,她会变得不再是自己。 她承认,一开始她接近官铎耘的确是别有居心,但后来反倒是她渐渐迷失,最后还爱上官铎耘,这实在很讽刺,不是吗? 想到这里,一阵酸楚涌上眼眶,她将小脸埋在双掌之间,痛哭失声。 不能再这样了,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不断轻声扬起,她带着红肿的双眼步出浴室,拿起电话订了一张回纽约的机票。 在她失去自己的心后,她相信,这是她和官铎耘之间,最佳的结束方式。 任务失败! 蝶吻望着镜子可怜兮兮的自己,露出一个惨澹的微笑。 ****** 联展当天,展览会场里挤满人潮,媒体记者为了争夺采访官铎耘还大打出手,造成一阵混乱。 而当官铎耘在面对庞大的记者和厂商时,蝶吻却始终没有出现,他心底禁不住纳闷起来。 “何特助,你可以回公司一趟,请冷小姐尽快过来吗?”官铎耘朝着身畔的一个女性员工柔声说道。 “好的,官总裁。”何特助对他甜甜一笑。 就在官铎耘派人去找她的同时,蝶吻人已经到研发部大门口了。 “早安,阮组长。”蝶吻笑吟吟的打了个招呼。 “早安,冷小姐,有何指教?”他带着一脸温和笑意,从研究室里走出来。 “阮组长,是这样的,官总裁要我进储存室拿一剂“肝脏机能活化剂”的试管。”蝶吻的表情力持镇静,希望不会被人看出她的异样。 “他拿这个的用意是?” “今天会有很多国内外厂商来会场,陈总想顺这个势推推肝脏机能活化剂,而官总裁也欣然同意了。”蝶吻的表情是“你知道的,这款药剂是德森今年狂打的药品之一”。 “原来如此,”阮组长点点头,“但非特定人士不能进去储存室,你应该知道这项规定。” “官总裁也特别提到这一点,所以他不准我久留,顶多只能待五分钟。”她信誓旦旦的保证,“阮组长,你放心,就五分钟。” “真的就五分钟?”阮组长有丝狐疑。 “对。”她脸上的笑容快僵硬了。 阮组长终于点点头,“那好吧!你快进去,只能停留五分钟喔!” “谢谢你。” ****** 换上无尘衣,蝶吻立刻走到了储藏各式药剂试管的冰柜之前,很快就看到摆sb药剂的玻璃瓶。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温度太低,她的全身直打哆嗦,好不容易才拿起一个注射针筒。 只要将针筒插入玻璃瓶内抽取一些液体,将它们带回纽约,他们很快就可以知道sb第一代究竟是什么样的试剂了。 但不知怎的,她的双手在发抖,颤得好厉害,抽取药剂是件简单小事,为什么现在她做起来,会这么困难? 就在这个时候,官铎耘那张温和俊挺的脸庞,蓦然跃入她的脑海里。 脑海里顿时充满他的温柔、他的细腻亲匿……这一切就像是一段影片烧录在她的记忆光碟里,永远永远都抹除不掉了。 砰地一声,手中的注射玻璃针筒倏然掉落在地,滚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蝶吻瞪着针筒发呆了半晌,心底涌上一股从未经历的忧伤,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一件事!! 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一个男人时,她永远不想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包括放弃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泪水从蝶吻的眼角微微沁出,小脸盛满哀伤,她深吸一口气,旋过身子步出储藏室。 她什么都没有拿走,一切的一切就都留给官铎耘,包括她的爱、和他们之间的所有回忆。 她决定马上就回纽约去。 第九章 一个密闭式的私人空间,里头仅开着一盏晕黄的灯光,几十坪大的地方,只有一张高级长型的桃木会议桌,几张真木座椅,墙壁上则挂着一幅巨型液晶萤幕,萤幕中出现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孔。 萤幕中的女人美得像天使,全身洋溢着天真和性感的气质,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个特质,让他觉得她和别的女人很不一样,才会想将她留在身边。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不是别人,就是冷蝶吻。 一想到她,官铎耘的拳头不禁握得更紧。 今天是药品联展开幕第一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蝴蝶的人影,直到中午时,几个研发人员和主管面色凝重的来找他。 他们告诉他,蝶吻早上曾经进了研发室,sb的铝盖有被人掀开的痕迹,他们担心她是否窃走任何机密。 他们大感事情不妙之余,决定把这件事通知官铎耘。 官铎耘听完,紧皱着眉头,将会场交付给其他主管后,回到公司研发室里的密会室,观看冷蝶吻进入研发室的画面。 起初,官铎耘以为其间必有误会,但在观看完整个监视画面后,他的神情紧绷得不能再紧绷,怒焰高涨—— 该死!他看错她了,她接近他真的是另有目的!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起先是豪华游艇上的巧遇,接着是落水意外,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而他居然还将她留在身边!? 他的确曾经怀疑过她的来历,但她实在太有女性魅力,一颦一笑一投足都充满风情。 所以,他迷失了,一心只想把她留在身边。 “她现在人在哪里?” “目前只知道,她买了一张到美国纽约的单程机票。”alen回道。 美国纽约?她到美国纽约做什么? 难道跟韦赫药业有关? 韦赫药业和德森生技长久以来就是死对头,韦伯.赫特也从来没有和他见过面,但业界一直谣传,韦赫药业恨不得尽早打垮德森生技,重新夺回药业龙头的宝座。 官铎耘眯起双眼,瞳中掠过一抹冷冽的光芒,敏锐的直觉在他胸口不断酦酵。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冷蝶吻前去纽约,一定和韦赫药业有关。 “alen,我要你往韦赫药业的方向去调查冷小姐的身家背景,你查得怎样了?”他用力一拍桌子,强大的力道震动桌面的物品,怒火高炽。 这辈子,官铎耘还没有这么失控过。 “官总裁,我们已经查到冷小姐的来历,您的猜测没有错,冷小姐真的是韦赫药业总裁韦伯.赫特的女儿。”alen诚惶诚恐的说道。 “他的妻女不是在好几年前的车祸中去世了?”官铎耘一阵愕然。 “冷小姐是他的养女。” “我明白了,继续追查冷小姐的行踪。”官铎耘紧抿双唇,阴鸷着一张脸。 该死!他居然被她给骗了! 这笔帐他一定要亲自向冷蝶吻要回来。 ****** 清晨四点半,桃园国际机场。 坐在桃园机场大厅里,蝶吻冷眼凝望熙来攘往的人,内心空空洞洞,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准备checkin的这段时间,冷蝶吻的泪流了又止,止了又流,一点也感受不到即将回家的喜悦。 凌晨,她在机场拨了通电话回纽约,告诉养父她即将归去的消息,赫特高兴得合不拢嘴,频频追问她是不是已经拿到药剂,她支吾其辞,只表示一切等回到美国后再说。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悬在官铎耘身上,其实她根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回到美国。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他会觉得她是下流无耻的小偷?还是专门利用美色接近男人的无耻女人? 其实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她不希望他觉得她一直在他面前虚情假意。 可,她还有机会让官铎耘了解真实的她吗? 想到这,蝶吻的心又揪成一团,强忍着满腔的酸楚,勉强打起精神,走向航空公司柜台。 办好登机手续,旅客们不约而同走向海关,进入海关前的例行安全检查的队伍排了好长,她趁着这个时候回过头,深深的凝望了大厅外的景色最后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也是最后一次。 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正想等候安检时,一把冷硬的东西抵在她柔软的后背。 冷蝶吻浑身一凛: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太明白这种东西抵在肌肤上的触感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现在她的背后正有一把枪在抵着她。 “不要说话,若你想要命的话,就乖乖跟我们走。”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她的耳畔低语。 蝶吻的胸口因紧张而剧烈起伏,但她努力保持镇静,“你们是谁?要我跟你去哪里?” “如果想活命的话,就不要问那么多。”身后的男人将枪口更用力的抵向她的背部。 “我跟你们走,请你们不要伤害我。”她的声音中隐含着颤抖。 其实,除了怕他们会伤害她之外,蝶吻更怕机场中的旅客,也会遭受他们无情的攻击,毕竟流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那就闭上你的嘴巴,乖乖跟我们走。” 冷蝶吻噤声,想起自己的行李已经由输送带送入检查区,如果她人没有上飞机,美国的家人应该很快就会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深吸口气,转过身子,高大的男人暂时收起枪枝,手臂轻拥着她的秀肩,佯装出一副呵护她的模样,迅速将她带出机场大厅。 ****** 官铎耘派了两个亲信进入冷蝶吻的房间,大肆搜索。 翻箱倒箧许久,最后他们在衣柜夹层里,找到一部笔记型电脑。 打开电脑,官铎耘忍不住皱起眉头,电脑中很多资料都已被销毁,想要辨识资料,需要花上一点时问。 “把电脑送到资讯部门,找回之前已被销毁的资料,任何一个细节部不准遗漏。”官铎耘声色俱厉的对着下属说道。 冷蝶吻无声无息的失踪,起初官铎耘的确担心她遭到不测,但目前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指向一个可能—— 她根本就是韦赫药业派来的商业间谍! 这下子可好,他算是栽在蝴蝶的手上吗?她回到美国后,一定会忙不迭地向韦伯.赫特报告她的战果吧? “机场出入境的录影带拿到了吗?”他冷不防问了一个在旁边的部属。 “是的,官总裁,影带上有冷小姐清晰的身影,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冷小姐在快出境的时候,被一个外国男人给押走,看样子机场外头应该有人在接应。” “你的意思是,她被绑架了!?”冷眸一眯,他的声音变得喑哑不已。 “从影带画画初步判定,冷小姐应该是被绑架了。” ****** 黑暗之中,有股刺鼻的味道,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蝶吻醒来,顿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费力的撑起上半身,喉咙像有把火正在烧灼着她,过了好半晌,才勉强从唇齿间吐出几个字: “水……我要水……” “拿水给她!”一个中年男子粗里粗气的说道。 “是。”一名女子捧了一大杯水来到床边,扶起蝶吻的头,朝着她的小嘴猛灌好几口。 那名女人粗鲁的行为,让蝶吻险些岔了气,一阵剧烈的呛咳后,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没必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要你把我们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们随时可以让你走人。” “什么东西?”她心头一揪,隐约觉得这群人来者不善。 “别跟我装傻,你匆匆忙忙收拾行李离开官铎耘身边,不就是已经拿到东西,想快点回纽约去交差?”那名男子从窗边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她。 从这个男人的长相研判,他应该是个欧洲人,蝶吻不禁想起前阵子,一直不断追着官铎耘的那帮义大利黑道,难不成就是眼前这号人物所一手主导? “之前追杀官铎耘的那帮人也是你指使的?” 男人冷笑,随即点点头,“偏偏官铎耘运气好得很,每一次总让我的属下们空手而回。” “你们想要夺取新药,有很多其他的办法,犯不着一定要取他性命。” “怎么?你心疼?若你乖乖把新药交出来,我会留着你一条小命回去和官铎耘相聚,如何?”他冷酷的对她说道。 那个男人沉下脸,仔细的观察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就在刚才,他的手下才检查过她的行李,行李里根本没有药品的踪迹,只有一些贴身衣物和轻便的服饰。 “我们搜过你的行李,也让刚才那个女人,在你熟睡时搜过你的身,但没有发现任何药品,你把东西藏在哪里?” “我没有拿走任何属于德森集团的东西。”她平静的说道。 “是吗?”义籍男人的眼底掠过一抹狐疑的光芒,“我们知道你的来历,你是韦伯.赫特的养女,也是他唯一指定的继承人,整个韦赫药业以后都会落在你的手上。” “你想说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蝶吻的心头。 “你跟在官铎耘的身边少说也好几个月,即使没办法拿到药剂,也应该有看过药剂的配方。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合作,交出配方,我就会放你一条活路。”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配方,你问错人了。” “我们不是这个事件的主谋,我们也是受雇于另一家生化公司,你让我们交不了差的话,我们也绝不做赔本生意。” 蝶吻不语,瞅着一对冷眸瞪着他。 “很不巧,我们和一些国际绑架组织也有往来,如果把你交给他们,应该可以拿到不少钱。”他邪邪的冷笑,“毕竟你是韦伯.赫特唯一的养女,他一定很愿意为你付出大笔赎金,让你平安归去。” “你们别乱来,我的养父韦伯.赫待在美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她的声音维持一贯的冷静和平稳,身子却已因恐惧而不断颤抖。 这下子,她终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犯罪集团! 许久之前,她就曾耳闻过这个犯罪集团,他们没有一定的雇主,但由于他们敢作敢拚、效率奇好,只要你出得起他们开的价钱,不管是任何重大违法的任务,他们都会想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达成。 雇用他们的对象不只是一些想走偏门的合法财团,有许多专门掳人勒赎的不法分子也会委托他们。 “对了,明晚会有一批专门绑票勒赎的国际分子,从各地前来此地洽商取货,他们要是愿意开出好价钱,我们就会把你交给他们。”他故意凉凉地说道。 “你……你要把我卖给他们?” 义籍男人冷笑的点头,“我说过我们不做赔本生意,你现在又凑巧落在我们手里,若不趁此机会大捞一笔,才真的是傻瓜!” “……” “到明天晚上为止,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考虑。”话毕,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重重甩上房门。 ****** 晚间九点多,夜幕低垂,天际乌云蔽月,连一颗星子也没瞧见。 这个时间,偏僻的乡间已是一片寂静、四周只剩夏虫唧唧的鸣唱声,一座废弃已久的三合院里头,却传出微弱的光芒。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官铎耘淡淡的问道。 “是的,官总裁。” “我们的邀请函是伪造出来的,你们必须在他们识破之前,尽快出高价将冷小姐给标下,我会立刻送美金过去付款,这件事不容有一丁点的闪失,懂吗?”官铎耘话一说完,坚毅的薄唇一抿。 “是。” ****** 昨天夜里,冷蝶吻一夜没有合眼,评估着可以逃离这里的可能性。 她真的很害怕,天色已经慢漫暗下来,等晚上一到,她就要披这群人渣带上台去待价而沽,得标的人就可以拥有她…… 蝶吻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时间一到,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走进来,架走了她。 蝶吻被蒙上双眼,强行押上拍卖台。 红色的布幕打开,全场陷入一片黑暗,聚光灯打在她充满惊恐的睑上。 “现在就请在场的诸位开始出价!”主持人一点都不浪费时间,马上进入主题。 “五百万美金,”一开始就有人喊出高价,实在教人咋舌。 “八百万!”另一个声音从后方处传出来,由于台下实在太暗,根本无法分辨是谁在喊价。 “一千万!”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前排傅出来。 “喔喔,有人出到一千万美金了喔!还有人可以更高吗?” “一千两百万,” “一千五百万!”愈来愈多人加入喊价的行列,价格也愈开愈离谱。 “两千万!”那个嗓音沙嘎的男人再度出价,看来势在必得。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老实说,这样的价格实在高的有些离谱了 “没有人要再追价吗?”主持人梭巡着在场所有的人。 “看来没人要再出价,那么我在这里宣布——韦赫药业未来的女继承人,以两千万美金成交! 这位先生,您现在可以上台来把您的“战利品”给带走。” 天啊!谁来救救她,她不想被出价两千万美金的男人带走,谁知道他会对她怎么样! 偏偏蝶吻的嘴被布条给塞住,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抗议声。 “把她送到我下榻的饭店。”语毕,一个男人命令身边的随扈,将蝶吻从拍卖台上给带下来。 接下来,她被他的随扈以极快的速度推向门口,塞入一辆黑色厢型车里。 泪水不断从她的眼角沁出,她想要尖叫,愤怒的想要杀人,但口中的布条仍在,双手也被麻绳绑得死紧。 她心想,这次她是真的完蛋了! ****** 这场拍卖会比蝶吻预估的来得更快结束。 她被弄上拍卖台还不到十分钟,就被人以两千万美金的天价标走! 这也代表她是绑票集团中眼中的大肥羊,他们认定她的身价绝对是两千万美金的好几倍,所以才会愿意用这种教人咋舌的价格买下她。 接下来,还来不及意会发生什么事,她就被两个体格魁梧的男人强行用麻布袋套住她,然后像件商品一样被丢人汽车后座,任凭她在布袋里怎么尖叫、怎么嘶吼,那两个男人就是对她不理不睬。 她累得再也说不出话时,车子忽然停了下来,两个男人打开车门,将她从后座扛了出来,步上台阶,走了好长一段路,最后将她丢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他们扯掉她身上的麻布袋,取下她双眼上的黑布条,蝶吻倏然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门边的墙壁上留有一盏小夜灯,光线虽仍不明,但起码能够稍稍看清楚他们的面容。 瞧清楚他们的容颜,蝶吻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都是东方脸孔,说着一口流利国语。 到底是谁买下她?他们又有什么目的? 没多久,他们便离开了。 蝶吻全身一阵酥软,整个人像是虚脱一样,卧倒在床铺上,一双美眸瞪视着雪白的天花板,美丽的水晶美术吊灯映入眼底,她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太过华丽,实在不大像是关肉票的房间。 不知道高价买下她的人是谁,他们也专门从事绑架勒赎的肮脏勾当吗? 这时,官铎耘俊逸的脸孔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蝶吻发觉自己好想念他。 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落,鼻头心头涌起一片酸楚,心好痛、好痛…… 她甩手臂遮住眼,试图阻挡一波又一波的泪水涌出,直到她倦了,也累了,困意朝她席卷而来…… ****** 半夜,半敞的窗户外送入徐徐凉风,吹开阳台上的帘幔,驱走不少酷夏的暑意。 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沉稳的脚步声停在房门口,过了半晌,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轻轻旋开门,无声无息的走到床畔,俯视熟睡中的她。 厚实的手掌探上她白瓷般的脸庞,一抹阴郁迅速袭上他的眸底。 她变瘦了! 她的脸原本就已是巴掌脸,这几天折腾下来,她整个人不但又瘦了一圈,就连脸颊也凹陷,失去往日丰泽,却也增添一份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个想法让官铎耘唇畔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当初他不也是被她的外表所惑,才会把她留在身边,当自己的贴身秘书吗? 没想到,她的纯真、她的善良,全是伪装出来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接近他,取得新式药剂而已。 没想到,在她美若天仙的外表下,包藏一颗蛇蝎祸心,看来他以后都不能够太相信像她这样的绝世美女。 不知道她曾用这种媚术,成功魅惑过几个男人,那些男人也曾经抚摸过她凝如玉脂般的肌肤,也品尝过她柔软甜美的红唇,手指也曾滑过她曼妙的女性曲线吗? 哼!像她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想到这,一股恨意从他的胸口蔓延而出,想要报复她的念头在此刻倏然萌芽。 不假思索,官铎耘坐上床畔,左手一把攫住她的双腕,将她的手腕压制在枕头上方,结实的身子欺上她娇柔的身躯—— 床铺的剧烈摇晃让蝶吻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睁开双眸,就看见自己的脸正埋在一面男性胸膛中,她起初一怔,在脑子里恢复运转后,才会意到正有个男人准备侵犯她!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屈起双膝往他腹部一阵猛踢,“你、你放开找,放开我——” 但她凌厉的攻势一点也没有影响官铎耘,他的大腿干脆横跨在她的双腿上,此举不但成功制止她双腿的“暴动”,也成功的让她安静下来。 冷蝶吻清楚的感觉到,他贲起的鼠蹊部就抵在她柔软的小腹上,看来这个男人已经蓄势待发了。 老天!她宁可被千刀万剐,也不要被这些人渣给玷污! “走开——不要碰我——”她张大口,费力的大叫,就在这当儿,一张灼热的薄唇倏然覆盖住她的嘴,让她再也无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男人的吻深沉而坚持,一点也没有她想像中的恶心,当他的舌尖滑入她的口中,放肆的汲取她的甘甜时,蝶吻居然有种错觉,这个男人吻她时的感觉,居然很像、很像是官铎耘…… 不不不!她一定是连日来没吃好、没睡好,所以才会有这么离谱的幻觉,想到这里:心头一惊,她从他的吮吻中迅速清醒,用力朝他的嘴唇一咬—— “该死!”他发出一声低咒,舔舔被咬过的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放开我!”蝶吻使出全力推开他、透过微弱的夜灯、她终于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孔。 蝶吻眨眨双眸,泪水涌上跟眶,不敢相信他真的出现在她眼前,当下有股冲动想要投入他的怀抱,宣泄这数日来的思念和苦楚。 可,当她接触到官铎耘眼底的阴霾时,蝶吻的心也跟着冷却下来。 是的,官铎耘在生她的气、他的跟中迸射出一股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铎耘……”她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好像很惊讶?你想逃到天涯海角,想不到最后还是又落回我的手里。”一抹讥讽的笑意泛上嘴畔,眼神也变得冷硬起来。 这样的官铎耘教她感到陌生,可,她只能将所有的苦楚往肚里吞,因为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对于我的所作所为,我很抱歉。”咬咬唇,她说出歉意。 “你的确该感到抱歉。” “铎耘,请你听我说,我不是真心想要欺骗你——” “我不想再听你为自己辩解,事实摆在我面前,我自有论断。”官铎耘的脸色变得阴鸷不已,字宇句句都像针扎在她的心坎上。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究竟用这种手段成功的骗过几个男人?我是不是最傻的那一个?” 蝶吻的神情一怔,这下子她总算明了官铎耘是怎么想她的了。 原来他已经把她当成是一个女骗子、商业间谍,必要的时候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去和男人打交道…… 一阵苦涩涌上她的胸口,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放开我。”她推开他的双臂,平静的说道。 “我偏不放,你害得我尊严扫地,现在该是你回馈我的时候。”他的双臂将她的娇躯搂得更紧。 尊严扫地?他的话让蝶吻眉头一蹙,接口说道:“你指的是你付出的那笔赎金吗?我会请我养父尽快还给你。” 听完她的话,官铎耘从喉间逸出一阵大笑,“你放心,两千万美金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天价,但对我而言是九牛一毛,况且——” 他的眸色黯淡下来,声音粗嘎不已的话:“我想要你用别的方式来补偿我。” 闻言,她全身一阵颤栗,脸蛋更是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困窘得几乎想从阳台上跳下去。 老实说,蝶吻知道自己早已爱上官铎耘,也愿意在正常的情况下,和他发生“那件事”,但这必须在双方都两情相悦的前提下,可是现在的官铎耘眼底却只有…… 不要!她不要他们的第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铎耘,你听我解释,一开始我的确是有所目的,但是后来——”她想告诉他,后来她对他动了真情,这也是她为什么匆匆逃开他的原因。 官铎耘冷眸一眯,手指捏紧她的下巴,一张俊脸顿时布满寒霜。 “这些为自己辩驳的话,你可以留待以后慢慢说。”很显然的,他并不想听,灼热的双唇再度落在她的颈项上,结实的身躯重新将她压回床中央。 “不要这样子……”蝶吻慌了,她从没见过官铎耘这么粗野放肆的一面。 “不要那样?”他邪气一笑,火热的唇舌从细致的颈项滑至胸口,滑腻的触感几乎教他疯狂,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此刻宣告溃堤,再也无法忍受欲望的折磨,霍然撕开她胸前的缎面衬衫。 蝶吻逸出一声惊呼,根本制止不了他粗暴的举止,火热的夜晚于焉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