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世阡尘》 第一节 穿越,借尸还魂 “哎,好累!”屋内的女子伸伸懒腰,一身宽大的灰色劳动布衣包裹着瘦弱的身躯。头发用一只铅笔盘起,满脸的疲惫,下眼眶的青黑色跟这张精致妆容的白皙面盘很不协调。 李飞将资料交给自己的好搭档“刘城,你们先把数据资料送回公司,记住,你一定要亲自交到董事长手上,这次不能再出现任何纰漏。” “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今天就不要跟我们一起下山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下山吧!放心,东西我一定会亲自交给董事长的。”刘城接过李飞手中的文件,语气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关心。 “嗯,那你们路上小心!” 为了保证这次项目能够顺利进行,公司组织的技术小组已经在这个无人深山中昼夜不停的工作了将近半年。任务完成,李飞轻松的吐了一口气,连日来的加班把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累得可不轻。本来她手上还有别的项目,但这次的项目关系到整个公司的未来,本来一直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是到了最后关头,竟然见鬼似的一直出问题,不得已,公司几个重要的项目负责人只好亲自出马,坚守在基地,直到所有工作顺利结束。 “小飞,一定要现在下山吗?天快黑了呃!”严璐跟着李飞来到车前,此时的李飞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扮。 “这段时间呆在这个离市区几百公里的深山里,每天都要进山采集数据标本,又不能好好的洗澡和休息,我都已经郁闷死了,但为了公司,也不得不忍耐,你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事情也办好了,还让我在这里呆着,简直比要我命还难受,璐璐!” 李飞拉着严璐的手,可怜兮兮的对她撒娇,着实让严璐拿她没办法。在严璐面前,李飞就像个孩子一样,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看到这样的李飞。 其实李飞早就想下山了,但是没办法,她是公司的总经理兼董事长千金,这个项目对于父亲的意义别人不知道,但她却是一清二楚,所以,她只能忍耐着,现在事情办完了,再没有让她迁就的理由。 “那你应该跟刘城他们一块走的,要不明天早上你跟小左他们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伴,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下山,就一个晚上,你都等不了吗?”严璐不放心的说。 “我开始也打算明天再走,可是实在是不想再待这了嘛!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看着李飞坚定的神态,严璐深知小飞的脾气,多说无益,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那路上小心点,到了家就给我电话。” 无可奈何的看着李飞的车驶出公路,严璐便折回了住的地方。 李飞沿着盘山公路行驶着,坐在座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要不是开着车,她就要起来蹦几下,高呼万岁!总算可以回家了,有点想妈妈了呢! 这座山海拔三千多米,方圆一百多公里都没有人烟,这段时间她们就住在公司临时搭建的板房里面,生活方面非常不方便。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环境才会这么好,没有污染,正适合公司这次的计划目的地。 距离上次开车上山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似乎跟来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来的时候有几个同事同行,又是大白天,路况虽然不太好,但也还比较顺利。 现在自己一个人下山,而且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路上的气氛有点莫名的诡异。行走在这条临时开挖出来的道路,路况可想而知。何况还是这么一条四五米的土路,路的一边是几百米的深渊,看着就让人有点发毛。 李飞越走越觉得害怕,现在才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这段路还挺长的,就算李飞胆子再大,毕竟也还是个女孩子,一个人在这种大山里行走,还是会怕的。越往前开,心里的不安越强烈。 “算了,还是回去吧!”李飞还是决定返回,等明天一早和小左他们一起下山。 调转车头,准备返回,就在她调转车头的那一刻,一道白光刺得她眼睛没法睁开,握着方面盘的手也失了分寸,慌乱之中,车子就径直冲下了山去。 “啊!”李飞惊叫一声,惊恐的瞪大双眼!她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必须打开安全带跳车,可她此时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恐惧充满了李飞的脑子,她无法想像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除了惊恐,更多的是悲凉。随着车子来回的翻滚,李飞已经被撞晕了过去。 车子翻滚到崖底,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化为灰烬。 头好痛!!李飞缓缓睁开眼睛,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手不由得扶上了额头。会痛??那我到底是死是活??难道自己福大命大,这样都死不了!真是太好了!想起当时的那一幕,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过,当时虽然被撞晕,但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接着就看到车子爆炸了,然后被一道白光刺得失去了知觉。 怎么会没事呢?车都爆炸了,而且自己好象没跳出车来啊,竟然没事?暗自觉得奇怪。 抬眼看到一边摆放的梳妆台,心里一惊,那么古香古色的梳妆台,那,那是什么?铜镜!上面摆放的竟然是一面铜镜。李飞瞪大双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再看看四周,床尾是一个三门衣柜,看样子是有一些年代了,古朴自然,虽然算不上豪华,却绝对精致。床正对着的是一扇圆形拱门,一面四开的绢布屏风,四君子泼墨画,屏风外的景象却无法看到。 老天!不会和我开这种玩笑吧?李飞暗自心惊,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白棉布衣,不是古装是什么?额上直冒冷汗!!是不是穿越小说看多了,自己不会也穿越了吧?难道小说里不是骗人的,还真有穿越这回事??那自己现在是穿到了哪个时代?希望不是什么异时空,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把手伸出来一看,纤纤玉指,比自己那双大手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不过却没有自己的双手那细腻,好象还有薄茧。那看来是借了别人的身子了,不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什么身份哦! 看这摆设和自己所穿的衣服和被子,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家吧!还有自己的房间,那应该是个小姐什么的。还好没穿到个穷苦人家,不然,以自己前世那千金小姐之躯,恐怕会经不起怎么折腾。 不管那么多了,先看看情况再说。李飞抓着床沿,想起来,可是浑身的骨头却像散了架似的没一点力气,还钻心的疼,刚起来一点就受不住力的倒回床上,牵扯出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好痛!!这是怎么回事?疼得她眼泪直流,想喊人,“有……咳咳……”刚一张嘴,就被喉咙传来的剧烈痛疼呛得猛咳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冒似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似乎是听到有响动,从外间进来一个十一、二岁,身着碧衣的小丫环,粉嫩如婴孩的肌肤,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扎着两个丸子头,好俊的小丫头。看到李飞睁着眼,欢喜的跑到她跟前。 “姑娘,你可算醒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等……等等,你叫我什么?姑娘?那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小丫头竟然叫自己姑娘,又自称奴婢,李飞觉得奇怪,一口气问出一连串问题。 那小丫头像是被吓到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李飞,半天没作声,刚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李飞见状,满脸疑惑“怎么了?” “没,没什么!姑娘刚醒,肯定饿了,云儿去准备点吃食,稍候便来!”说完起身退了出去。 “等等!”不知道那小丫头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总之没了回应。 云儿出门便直奔后园而去。来到一间房门外,停住脚步,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个极柔美的女声:“什么事?” “梦娘,我是云儿,马姑娘醒了!”云儿回道。 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立在门口。一袭桃红丝裙,领口的一对蝴蝶栩栩如生,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胜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娇艳女子。虽已不再年轻,但却自有一番风韵。 “醒了吗?我去看看。”说罢,女子轻摇莲步,却见云儿一动不动,一脸忧虑。 “怎么?有事就直说!”云儿看了一下四周,又看看眼前的女子。 “进来说吧!” 女子退回房内,坐到内侧的贵妃榻上。云儿跟着进了门,关好房门后立在一侧。 “马姑娘人是醒了,不过好象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那女子听到这,也是一阵诧异。 “是的,对之前的事,好象全然不记得了。” 听云儿这样一说,她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似乎在考虑什么事,也不作声,云儿也不好打扰,只静静的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脸上浮出一丝淡笑。 “今后,马姑娘就是你的主子。她一个月前才来到这倚红楼,之前去静心庵拜神,回来的路上遇到匪徒,失了踪迹,我派人在山上寻了她两天才寻到。不过,寻到她的时候,她已不省人事了,随行的丫鬟也遭遇了不测。” “这恐怕不妥吧?” 云儿一脸诧异,那女子目光一收,冷冷看了云儿一眼,云儿知道梦娘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再说什么。 对于楼里的姑娘,向来都是你情我愿,对于梦娘,也没有哪个不服的,马姑娘就算醒了,也断然问不出什么。 如今,梦娘要云儿伺候,必然有她的用意,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早已知了梦娘的脾气。 “从今往后,她叫映无双!” “是,云儿知道了!” “我去看看她。” 女子起身,云儿返身开门,待女子出门后,跟在她身后向前院走去。 李飞在床上躺着,脑子里思索着问题。这小丫头叫云儿吗?可她对刚才的问题避而不答,还被吓跑了,难道是自己太吓人?应该不会啊,虽然算不上国色天仙,但也还算漂亮,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吓人吧!她却忘记了如今自己是借尸还魂的。 李飞陷入极度郁闷当中,忍着一身的痛楚,挣扎着下了床,无奈浑身骨头像散了架,用不上一点劲,勉强扶着桌子才能慢慢移动,挣扎着向外走去。 绕过屏风,看到两间和里间一样大小的房间,都是圆形拱门相隔开,只用一帘珠幕隔开。当中的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圆木桌,没有过多纹饰,但做工却是一流,完美的弧型,手触细腻,四张配套的圆凳整齐摆放。 内侧靠窗的地方一张罗汉榻,中间一张小方几,简单的线条,圆润饱满,素色的靠垫和铺垫,朴素而不失优雅。榻两头分别摆放着两盆兰花,此时开得正艳,与房内装饰相得益彰。 珠帘那边应该是书房,一张长条书桌,上面摆放着的,应该就是所谓的文房四宝了,旁边靠窗的地方还摆着一架古筝,书架上的书不少,还有一些竹简!看样子像个大家闺秀的卧房! 房内没有过多的摆设,简单大方,又不失典雅,没有女儿家的繁琐,却也不输女儿家的素雅之气。只一眼,李飞便喜欢上了,她也是个爱简单的人,这些正合她的心意。 门和窗都是镂空雕花的框架,真感叹古人的伟大,把个门窗都做得那么精致!此时的门窗都是关闭着的,上面用纸糊着,也看不到外面。 李飞扶着屏风走到门边,刚伸手摸到门,房门却突然被推开,李飞不设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进门的人手快,把她扶住了。 “无双,你没事吧?身体还虚着呢,怎么就下床了?云儿,还不快点扶回床上歇着!再出个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听那人语音清亮,带著三分娇柔,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一种不能反抗的气势。 “是,妈妈。”话音刚落,云儿就从门后走了过来,从来人手里把李飞扶过来。 妈妈??李飞心里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抬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如此风韵卓越的女人,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略施脂粉,眼神不努而威,虽然笑意盈盈,却让人有一种强迫的压抑感。 “小姐!”云儿见李飞呆在原地,轻轻的唤了一声。 李飞这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位是?” “无双,你,不认得我了么?” 李飞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时候只能装失忆了,如果说自己是穿越过来,还借尸还魂,不被当成妖怪打死才怪。 “哎,我可怜的女儿啊!先回床上吧,我再细细道与你听!”说罢梦娘过来扶着李飞往里间走去。 将李飞扶上床,梦娘也坐到床边的矮几上,盯着李飞看了半天,才开口:“你本名马凤瑶,是洛阳人氏,上个月才来到我们倚红楼,在这里,你叫映无双。前些天你上山拜神,不想,回来的路上遇到匪徒,我派人在山上寻了你两天,等我们寻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省人事了。” 说到这里,梦娘顿了顿,担忧的看着一脸惨白的李飞。 “倚红楼!妓院?哈哈哈……老天,你怎么不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李飞一听到这两个词,就已明了自己的处境,自己借尸还魂竟然借的是一具妓女的身子,一时气血上行,一阵腥甜涌上喉咙,随即晕了过去。 “无双,你怎么了?云儿,快去找郎中!”梦娘一惊,焦急的在房里跺步。直到看到云儿领着郎中才停下来,将郎中引入内室。 床上的纱账早已放下,云儿将李飞的手拿出来放到听枕上。 “大夫,拜托你了,你一定把她治好。”梦娘在一旁交待。 “老夫自当尽力而为!” 郎中隔着一条丝帕为李飞诊脉,看到郎中一脸的凝重,梦娘有些焦急的问到:“大夫?如何?” “马姑娘此前两次受到重创,头部尚有积淤未散,此次又受到打击,心力交瘁,恐怕……”郎中摇摇头,叹息一声。 “恐怕如何?”梦娘虽惊慌,但脸上还是未见痕迹。 “能不能经此一劫就要看马姑娘的造化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待老夫用银针为马姑娘疏导气血,再以药入浴,再给马姑娘开几付活血散淤的内服方子,若马姑娘能挺过这三天,那便没什么大碍。若三天后还是没醒,那老夫也无力回天了。”郎中为李飞施过针,起身走到外间,开了药方。 梦娘遣了个人随郎中去取药,回头交待了云儿一些事便起身离开了。 ... 第二节 宿命 李飞晕死过去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既然要去做一个妓女,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所以在她的潜意识的,她并不想醒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是你的宿命!” 李飞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却是只闻声,不见人,只好对着那声音说到:“你是谁?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我只想做李飞,我不要做什么马凤瑶,更不要沦落红尘。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 “一切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意,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 “那我父母呢?他们怎么办?李飞又要怎么办?” “唉!”只听见一声叹息,然后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那具躯壳。然后不由自己控制的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些人怎么那么熟悉啊??李飞看着远处的一群人,觉得好眼熟。到近处一看,那站在最前面,哭得悲痛欲绝的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又是谁? 可是妈妈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呢?转眼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灵堂,难道是?不会的,一定不是!一种不安拢上心头。 李飞马上走到妈妈身边,看到灵堂上霍然写着李飞两个大字,那放在灵位前的正是笑得灿烂的自己的照片。 “妈,我在这,我还没死呢!”李飞跑过去,想抱住自己的妈妈,却从她的身体一穿而过,而自己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得见。 李飞歇斯底里的大喊,“为什么是这样?” “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如今,你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成为马凤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要,我宁愿死,也不要去做妓女。”李飞摇头,退到角落。虽说自己是21世的新人类,所受的教育也很开放。但自己怎么说也是李氏集团总裁的千金,又身兼集团总经理之职,要自己去接受一个妓女的身份,怎么接受得了。 “这就由不得你了!”突然自己面前的景象一下全变了,自己置身一片苍茫之中。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茫,看不到任何东西。 李飞抱腿坐在那一片白茫之中,脑子一片空白。混混愕愕的醒了睡,睡了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恢复了意识。 想起自己的遭遇,想死不成,偏还要借尸还魂到一个妓女身上。古代女子本就地位低下,平常百姓家的女子都身不由己,更何况这青楼女子?到底不过是男人手里的玩物,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想起这些,李飞悲从心来,眼泪不停的落下。“我不要,我死也不要做男人的玩物。老天爷,如果是这样的安排,那就让我死了吧!”李飞向天喊到。 “凡事自有因果,上天这样安排,必有他的道理,由不得你不接受。去吧!”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觉得天地突然变幻,自己跌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不要……” “小姐,你醒了?老天保佑,你总算醒了。”听到云儿无比惊喜的声音,睁开双眼,强烈的光又将李飞的眼睛刺得闭了起来,慢慢适应了一下才又睁开。 又回来了!想不到自己还是摆脱不了这堕落红尘的命运,终究还是要沦为男人的玩物。罢了,既然摆脱不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睡了多久?”李飞问到。“已经二天三夜了。”云儿将李飞扶起来,后面给她垫了一床被子,让她坐得舒服些,又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喂李飞喝。 李飞喝了几口水,说到:“我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吗?” 云儿放下杯子,“是啊!大夫说过,如果小姐今日再醒不过来话,那他也没有办法了。这几日可把云儿吓坏了,生怕小姐醒不过来了。幸好小姐命大,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小丫头还挺会说话的,许是在这青楼呆得久了吧!不过,李飞也觉得奇怪,以云儿这般容貌,为何只是个丫环?这倚红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自己的命运又会是怎样的? “哎!”李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叹气啊?”云儿不解! “没什么!我想起来走走!”李飞动了动,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不是自己,动都不动了。 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匪徒,对于一个弱女子都这么下这种狠手。这群可恶的匪徒,王八蛋,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看来这段时间有的受了。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事情没那么简单,云儿那闪躲的样子,还有梦娘那番话,总有些地方不对,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只有以后慢慢再探究了。 “小姐身子还太虚,不宜下床走动,还是躺在床上歇息吧!梦娘还不知道小姐醒了,我这就过去通知她,顺便再弄点吃食。”云儿扶李飞躺下后便出去了。 李飞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想起来走走,可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只好郁闷的躺着。 想想自己的处境,现代是肯定回不去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人是活了,但自己既然借了马凤瑶的身,身在这青楼之中,要想离开,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自古以来,青楼女子想要逃脱,除非有大把的银子为自己赎身?如果想私逃,侥幸逃脱又有几个?如果被抓回来,吃的苦头只会更多。小说和电视里说的那些个遇到有情有义之人而从良的又有几个过得好了?还有被那些侠义之士救出去的,也是寥寥无几。现实生活当中,哪有那么多侠义之士? 想到这,李飞自嘲的笑了“李飞啊李飞,堂堂李氏集团的总经理,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可笑啊!若不是自己太固执,又怎会遇到那场车祸?现在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全是自己自讨苦吃啊!”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后悔还有用吗?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自己也只好学着去适应现在的生活。不过,虽说是青楼女子,也一定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不能任人摆布。自己何不就效仿李师师,陈圆圆,也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名妓! 之前从云儿口中得之,倚红楼乃是这扬州城里的头号青楼,甚至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楼里的姑娘个个才貌双全,哪一个拿到其它青楼都是头牌的料。但其它楼里的姑娘,哪怕是头牌,要想进这倚红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到了这倚红楼,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来这倚红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哪怕只是陪客人喝个小酒,那收入也是可观的,比得上其它楼里那些姑娘一个月的收入了。在这里,姑娘们吃的、用的都是上品,也相对自由。也怪不得其它青楼的姑娘削尖了脑袋都想往这倚红楼里钻。这么好的待遇,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也望尘莫及了。 既然马凤瑶能进了这倚红楼,那必定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虽说自己钢琴和小提琴都过了八级,但古筝和箫只是一时兴起,学了一点皮毛。在现代也算才女了,可是在古代上哪去找这些东西啊??早知道会这样,就把古筝学好了。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既然现在自己是装失忆,对原来的才艺不记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就只有争取一些时间,尽量学吧,能学到多少算多少。实在不行,把现代的那些流行歌曲拿来用一用也不错。那现在就要去和梦娘谈条件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不管那么多了,实在不行就以死相逼,看她的样子,对这马凤瑶也不是错,应该会答应的。李飞脸上浮上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随即便看到云儿端着托盘跟在梦娘后面进到里间来。 “无双,你没睡?我听云儿说你醒了,便过来看看你,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梦娘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多谢梦娘关心!我没事!”李飞欠了欠身,想坐起来。 云儿立马放下手中的碗过来扶她。梦娘点头一笑:“如此便好,来,先吃点东西吧!”梦娘端过碗,开始喂李飞吃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来。”李飞伸手想把碗接过来,却被梦娘挡开了,“你刚醒来,身子不适,还是我来吧!”李飞也不好再拒绝,只好随她。 吃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我吃不下了。” “再吃一点吧!” 李飞摇摇头,看李飞为难的样子,梦娘也不再强求,把碗递给云儿。“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起身要走。 “梦娘请留步!我有事要和你说。”李飞开口叫住梦娘。 “何事?”梦娘停住脚步,看着她。 “梦娘请坐,云儿,你先出去一下。”云儿看看梦娘,见她点头,便退了出去。 待梦娘坐下,李飞才又说道:“之前的事,我全部都不记得了,对这才艺之事,我也无从下手。”顿了顿,见梦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才又继续:“我既是进得这倚红楼,必然不会没有一点才艺,所以,请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还要麻烦你给我找位精通乐理的老师。”说完看着梦娘,知道李飞的意图,梦娘却并未点破。李飞在头上摸索,摸到一枝发簪便取下来握在手中。 “想我这倚红楼内,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你可知,这些都是我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心血才培养起来的?短短三个月,你能变成何样?”之前马凤瑶到底有多少才情,她也不知道,不过看现在这样,估计是什么也不会,三个月,她能学成什么样?若不是马凤瑶生了一副倾国倾城之容,恐怕当初连这倚红楼的门也不会让她进。而且,谁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万一再出个什么差错,那岂不是枉费了自己一番心血? “那你是不同意了?”李飞无畏的看着梦娘。 “你先把身子养好,其它的事,以后再说。”看样子,梦娘是不会同意的,李飞知道,如果现在不能让她同意,那等身体好了,就一定会逼自己,到时候就没有任何筹码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同意。 李飞把发簪放到脖子上,发尖抵着自己的喉咙。“你如果不同意,我只有一死,想想看,一个死人对你,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吧?” “你这是做什么?”梦娘目光一冷,想去抢她手里的发簪。 “别动,你答应吗?”李飞坚定的看着梦娘,稍一用力,发簪刺进了她的肉里,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这一下,梦娘的脸色都变得铁青,“你先把发簪放下,我答应你便是。”“多谢梦娘!”李飞放下手里的发簪,嘴角轻扯,成功了,这一招果真管用,由不得你不同意,心中窃喜。 “等你好了以后我便差人过来教你,希望你好好学习。三个月之后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梦娘冷冷的丢出这句话,虽然马凤瑶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这贞烈的脾气倒是丝毫不减,既然她愿意为自己所用,那又何尝不是一个乐事。罢了,不过三个月,就给她三个月,看她能搞出什么花样。 “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李飞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 “什么事?说!”梦娘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如果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你也要给我一个权力!我只卖艺,不卖身!”李飞知道这已是底线,她不奢望梦娘会答应,却也想尽力一博。 “如此而已,只要你过得了考核,我便答应你,你休息吧!”梦娘起身离开。 看到梦娘离去的背影,李飞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梦娘会如此轻易就答应,殊不知,这倚红楼的姑娘,也分一二三等,哪怕是三等的姑娘,陪睡的价格也不低!以李飞的姿色,早已列入一等,只是陪喝酒,都要上百两银子,若想做入幕之宾,几百两银子是少不了的,陪睡的话,最起码也得上千两银子,也应了那句古话,**一刻值千金,几乎是没有多少人消费得起的,所以,一等的姑娘很少陪睡。喉咙好痛哦,早知道就不用那么大力了,呵呵!哑然失笑。 ... 第三节 沦落风尘 云儿看到梦娘从房内出来,面色冷了许多,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云儿,给我好生看着她,千万别再出差错!” 云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好问梦娘,看来这个马姑娘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 进门看到李飞脖子上的伤,云儿也着实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急忙跑到柜子里拿出药箱给她上药。 “没事,一点小伤!” 李飞瞥了一眼药箱,不禁调侃起云儿来:“看来我经常受伤嘛!这药还挺齐全的。”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云儿不满的嘟起小嘴,一边手脚麻利的为李飞包扎。 “怎么叫我小姐了?以前不是叫我姑娘吗?” 李飞这时才注意到云儿对自己的称呼不一样了。 “妈妈吩咐过了,以后就由云儿来伺候小姐,你是我的主子,自然不能再称你为姑娘!”云儿一边回答,一边收拾药箱。 “以前不是你伺候我吗?”李飞觉得有点奇怪。 “嗯,我是从小姐被救回来以后才过来伺候的。”云儿把药箱放回柜子,转身立在李飞床边。 “那我以前的丫头呢?”李飞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多。 “以前伺候小姐的丫头被匪徒所害,找到的时候已经气绝了。”云儿回答。 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担忧的对李飞说:“小姐以后可不敢如此了。你身子刚好一点,可不能再这么伤了自己,妈妈一向讨厌姑娘们以死相逼的。” 看云儿说得如此认真,还有点生气的样子,看来这小丫头很怕梦娘,可自己除了一条命,还有什么筹码呢? 有些事情,有必要问一问了:“云儿,有些事,希望你不要瞒我。” 看李飞如此认真的表情,云儿也认真的回答:“小姐想问什么?只要是云儿知道的,定不敢隐瞒!” “我来这之前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来这里?真像梦娘说的,是倚红楼里的姑娘?” “小姐何有此问?难道妈妈还会骗你么?至于小姐为什么会来,这些事情便不是云儿所能知晓的了。” 李飞凝视着云儿,虽然她嘴上说得异常坚定,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心虚还是被李飞发现了。 “那我上山去还愿,梦娘就让我和一个小丫头去?那也不会让我走路去吧?矫夫呢?” 李飞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云儿措手不及,但也只是一时的慌乱,马上就镇定下来,“这些云儿就不得而之了,小姐如果想知道,就去问梦娘吧!” 好个机灵的丫头,把这皮球又踢给了李飞,去问梦娘?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看来从云儿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既然梦娘把云儿派到自己身边来,那她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但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啊,总是要问一问的:“那你给我说说以前的事情的,我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云儿原只是在后院伺候,对这前面花楼和小姐以前的事,也知之甚少。小姐被救回来以后,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妈妈才派我过来伺候小姐的。云儿所知道的,妈妈也都已经告诉小姐了。”本想拿话诓她,没想到这丫头年纪虽小,却这么精明,推得一干二净,看来是什么都问不到了。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问下去了,倒不如问点对自己有用的:“那现在是什么朝代?当今皇上是谁?”了解一下自己所处的朝代,也好为以后打算。 没想到李飞会突然转换话题,云儿愣了一下,答到:“如今是建文元年,当今圣上是建文帝。” “建文帝?”这可让李飞吃了一惊,自已竟然穿越到了明朝,还是这么个不安分的年代。 “小姐,你怎么了?”看到李飞吃惊的表情,云儿有点担心的问到。 李飞自然不敢告诉她自己知道的历史,所以也不再说什么“没,没什么!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那我扶小姐躺下。”说着,云儿便要过来扶她。 “不用了,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你下去吧!”李飞拒绝,云儿疑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云儿走后,李飞独自坐在床上发呆。建文帝,不就是那个被自己叔叔抢了皇位的朱允文吗?现在是建文元年,那过不了多久,朱棣就要造反了吧?不知道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自己的命运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觉得好累,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李飞还没醒,云儿便进来叫她,看到她睡得如此香甜,也不忍打扰,自从进了这倚红楼,小姐恐怕还没睡过一个好觉呢,就让她多睡一会吧! 到了晚间,云儿又过来伺候李飞药浴。药力缓缓的渗透进肌肤,温暖了全身,随即一阵又痒又痛的感觉,让李飞几乎受不住,要挣扎起来,又被云儿按了进去。 “小姐忍耐一下,这个可是张大夫特的为你配的药浴方,这是血气疏通,活血散淤所产生的疼痛,等血气行畅了,便好了。”云儿为李飞揉按身体,缓解周身的疼楚。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身上已经不痛了,还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 泡完澡以后,便觉得浑身通透,倦意袭来,倒在床上便睡着了,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李飞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后习惯性的叫到:“李妈!”然后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又觉得好笑。自己从小就是李妈一手伺候,这么多年已经习惯李妈在身边了,恐怕一时之间是改不了了,慢慢适应吧! 云儿端了一盆水放到架子上,看到李飞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便笑道:“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啊!” 李飞这才回过神来,“呵呵,还可以吧!现在几点了?”接过云儿手里的脸帕问道。 “小姐说什么?云儿不懂。”云儿一脸疑惑的看着李飞。 李飞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古代,这个时候还没有时钟,都是用时辰计算时间的。 “哦,没什么!”这时辰自己又不懂,问了也是白问。 云儿把脸帕放回架子上,对李飞说到:“小姐饿了吧?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要起来吃吗?” “嗯,起来吃吧!”李飞应到,云儿便过来扶她,身子已经大好,虽然还是很乏力,但身上的痛楚已经好了不少。 到外间桌边坐下,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看起来比较清淡,不过也合李飞的心意。 “小姐刚刚病愈,就帮你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吃食,若小姐不想吃,云儿再去准备。”云儿边盛饭边说。 “正好我也没什么口味,吃清淡点挺好的。” 李飞接过云儿递过来的粥开始吃。云儿便退到一边,看着李飞吃。 李飞在家就是大小姐,所以也没觉得不自在。虽说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却还是没什么胃口,喉咙一吞东西就痛,勉强吃了几口就让云儿收了。 云儿本要劝她再吃点,可她那性子,劝也是没用的。云儿无奈,只好扶她到旁边休息。 “小姐先到卧榻上休息一会,云儿收拾完碗筷就来。” 把李飞扶上卧榻,便端着收拾好的碗筷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端了一盘水果。 张嘴接过云儿递上的水果,不禁想起躺在妈妈腿上吃水果的情景来,心中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云儿见此情景,不免又是一慌,急忙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又哭了?是云儿做错什么了吗?” 李飞摇摇头:“没事,只是想念我的家人了。” “云儿自小就在这倚红楼长大,只知道梦娘对云儿恩重如山,梦娘就是云儿的亲人。其实梦娘对楼里的姑娘们都好得很呢!小姐既然到了这里,就把过去忘记吧,免得徒增伤悲。” “那你的家人呢?你怎么会到这里的?”李飞不明白,云儿虽沦落红尘,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我自小父母双亡,若不是遇上梦娘,恐怕早已饿死街头了,在这楼里云儿衣食无忧,已是很满足了。” 听着云儿口气,这一切好象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倒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人变得这么冷漠,李飞心里一阵悲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把云儿打发走,李飞自己靠在窗边发呆。 一阵优美的琴声从后园的方向传来,李飞听到这琴声,心中不觉对弹琴之人产生了兴趣。能把曲子演绎得如此美妙,那弹琴之人的琴艺必定非常精湛,细腻绵长,虽有女儿家的娇媚,又有一股男儿家的英气,而这琴声中透出的那一抹淡然,脱俗,让人的思绪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跟着琴声开明、淡然。 在这烟花之地,能有如此清灵之音,可见这抚琴之人必是与众不同。惹得李飞有了要一见此人的想法,起身,走向门外,寻着琴音而去。 李飞这是第一次出房间,看了看,左右无人,暗自庆幸。出门的右手就是一扇窗户,下面是一处园林,想这该是倚红楼较偏的房间了,也好,李飞也乐得清静。对面的房门紧闭,李飞也没兴趣去打探,随着琴声向楼下走去。 走了几米远,就走到了护栏边,顺着天井往下看去,自己原来是在四楼。只是奇怪,怎么楼上好象都没人。 顺着走廊走到楼梯口,下到了三楼,只见几间房间的门都是关上的,不时有一两个丫环走动,比之自己住的四楼,还是要稍许热闹些。再往下走到了二楼,二楼与三楼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虽是中午,但仍有不少客人在此与姑娘们嘻笑。 小心从他们身边走过,尽量不去引起别人的注意,却仍是引得不少目光注视。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似不屑,却偏偏生出妒忌。真搞不懂这些青楼女子是怎么想的。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旋身走下楼梯,却在中台遇上了麻烦。 “姑娘,别急着走啊!”李飞被一酒客拦住了去路。 “有事吗?”李飞停住脚步,她不想惹麻烦,一笑对之。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谁下这么重的手?竟然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啧啧,可惜了这张脸了!”那酒客竟开始动手动脚。 “请自重!”李飞闪到一边,有些不悦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很高大,长得也还算英俊,若不是如此轻挑,李飞也并不讨厌的。 “哎呀!还给爷摆架子。在此烟花之地,爷要自重了,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去?”那人把将李飞拉入怀中,轻挑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啪!”李飞狠狠的赏了那人一巴掌。 “啪!”李飞也挨了一掌,重重的跌落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臭婊子,你竟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烦了?到了这里还装什么,不就是个任人玩弄的婊子吗?” “哎哟,赵少,您消消气!何必为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人动怒呢!气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一红衣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走,咱们喝酒去,消消气,您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我这了呢!”红衣女子走到那酒客面前,抚着他的胸口,那语调,那媚态,把人都给化了。 那被她称为赵少的酒客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哎呀,是红霞呀!小爷我今日本就是来找你的,可谁曾想,遇到这么个不识好歹的贱人!竟敢打我,小爷何曾受过此等羞辱,今儿我非得好好教训她!”说罢一把拖起李飞,却被红衣女子拦下,一把把李飞推到一边。 “赵少,何必脏了您的手呢?自会有人教训她的。你这么久不来,一来就找别的女人,可是让奴家好不伤心呢!”说着,眼角便流下两行清泪,我见犹怜。 那赵爷见此,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我的小心肝,这是怎么说的,我真该死,怎么把你惹哭了,都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可是把爷想坏了,走,今天好好伺候伺候爷!”说罢,揽着红衣女子上了楼去,早把李飞忘到九霄云外了。红衣女子回头看了李飞一眼,转身离去。 其他的人站在一边,看着李飞,人群中有几道异样的眼光,看得李飞背脊发麻,对上那些贪婪的眼睛,李飞心头一惊。回过神来,李飞抚着火烧一样的脸,麻木的回到房间。 “不就是个任人玩弄的婊子吗?”这句话在她脑海里久久回荡。难道自己就真的如此沦落红尘了吗? ... 第四节 映无双 这边天,云儿刚到厨房,就听到风声,吓得她把碗筷都掉到了地上。一刻都不敢耽误,马上赶了过来。这人是梦娘交给她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她可怎么交待?刚跑到前厅就看见李飞朝三楼楼梯口走去,忙快跑追上。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云儿扶住李飞,李飞却没有一丝反应。 云儿担忧的扶着李飞,也没再说话。 一回到房间,云儿就拉着李飞检查,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李飞就像个木头人似的,随她摆弄。 云儿检查了一遍,稍稍放了一点心,还好,身上没什么伤。但看到她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还有嘴角渗出的血丝,云儿真的恼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青楼女子靠的就是一张脸,何况是一张如此倾城倾国的脸,那人也真下得了手。 李飞还是呆呆的坐着,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云儿替她擦脸,直到云儿把冰毛巾敷到她脸上,那一阵刺痛才把她唤了回来。 “哎哟!痛”这一下活生生把她的眼泪也给逼了出来。 “小姐,很痛吗?忍忍就好,不用冰毛巾敷一下,消不了肿的。”云儿轻轻的对着李飞的脸吹着气,好让她缓和一下。 “云儿,我想回家,我想我的父母。爹的,妈咪,我好想你们,好想回家。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李飞抱着云儿大哭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云儿被李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看李飞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云儿也跟着难受起来。 “小姐,云儿知道你很难过,可是,进了这烟花之地,想要离开谈何容易?何况小姐生得如此倾城倾国,梦娘又如何会轻易放过你?小姐,听云儿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既来之,则安之?”李飞抬头看着云儿,重复着这句话。 “嗯!”云儿点头。 “我不想认命!我不要认命!”李飞突然魔怔了一般,把云儿吓得不轻。 “小姐,你别吓云儿!” “呵,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既然命运如此安排,那必定是无法逃脱,既然逃脱不了,那又何必悲天悯人?倒不如顺应天命,既来之,则安之。但我命由我不由天,要我乖乖听从摆布,那是不可能的。 李飞在镜前坐定,从醒来后,李飞就一直没照过镜子,也没看过马凤瑶的样子。这一照,李飞也惊呆了。 虽是发丝凌乱,面无血色,脸颊上红肿不堪,可那美是掩藏不住的。乌黑的细眉微微挑起,秀目清澈似泉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那模样,任谁见了,也忍不住生出呵护之心。娇靥白如凝脂,朱唇轻启,娇艳欲滴。修长的脖颈光滑如玉,虽只有十五、六岁,却已出落得婷婷玉立。李飞总算明白了何为倾国倾城,这美,浑然天成,不加一丝修饰,却已美得让人窒息,为何这么美丽的女子,命运却如此悲凄?难道注定红颜多薄命? “天人一线隔,转眼已成空。细看镜中人,再无双人影。”李飞悠悠吟诵。 复又对云儿说到:“云儿,从此往后,世上便再也没有马凤瑶,只有映无双!”从此也再无李飞,只有流落红尘的映无双。李飞,马凤瑶,就让映无双代替你们完成你们在这世上未完成的事吧! “小姐,你……”云儿一脸疑惑。 映无双轻笑:“马凤瑶已经逝去,现在在倚红楼,在你面前的,就只有映无双。没有过去,一切从今天开始,重新开始。” “嗯,云儿明白了。” 云儿点头一笑,在这青楼之中,早一日看开,便少受一些苦,这样对小姐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从那日被打后,映无双便再没出过房门,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梦娘便差了乐师和舞娘每日过来教习琴艺舞蹈,有时候还会亲自过来教习。自那日以后,世上就再没李飞和马凤瑶二人,只有映无双,梦娘也乐见其成,一个听话的棋子,当然比贞节烈女更适合在这种环境生存。 映无双在舞艺上天赋极高,梦娘倾囊相授,不出半月,映无双的舞艺就已绝美动人,配之马凤瑶这柔若无骨的细腰,纤纤玉手,匀称细致的腿,只是轻轻挥动双手就已有无穷魅力了,一甩袖,一回眸,更是风华绝代! 让梦娘没有想到的是,映无双在琴艺上的造诣更是令人称奇。仅十余日,就已将古琴,玉萧,琵琶掌握得极好,那功底,若是常人,怕是十年也习不得如此之好。若是她知道面前的女子是在21世纪钢琴和小提琴都过了八级的人,那她也就不会这么诧异了!虽然古谱和现代乐谱区别不小,但乐理是相通的,映无双又是绝顶聪明的人,自然不在话下。 梦娘心下也有所考虑,如今只过半月时日,映无双才艺方面就已超过楼里任何一名女子,加上她倾城之色,只要一露脸,必定会惊艳全城!虽说楼里女子才艺样貌都是上上之品,但映无双这么一个天生尤物,梦娘在风尘几十年,都未见着一个! 下月便是每三年一次的百花争艳,届时,全扬州各个青楼乃至全国各地拔尖的青楼女子都要来争夺这百花魁首。若是映无双能早日登台,那么,这花魁之位必定非她莫属。虽说这花魁之位没有悬念,必定是她倚红楼的囊中之物,这楼里新晋几位美娇娘也都是上乘之品,但毕竟是久留烟花之地,早已沾染了这风尘之气,争奇斗艳之心不甚明了,怕是各有不服,到时候暗地相争,吃亏的,还是倚红楼。 上一届的花魁——红叶,相貌出众,实乃人间极品,与当时同入决赛的霜雪,二人不分上下,各有千秋。但其为人争强好胜,为在决赛夺魁,竟在比赛前晚指使丫环暗中下药,使得霜雪在比赛当日状况频出,最终败北。虽说都是倚红楼的人,但是大家始终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怕是以后见了面,也不免会生出事非。幸霜雪生性淡泊,故不与之计较,梦娘也就没有太多顾虑! 但如今楼中这几位,都非善类,到时候,大家内斗伤了元气,怕只是便宜了外人。因为大家相貌才情都不分上下,所以,不服之心也更为强烈。若是将来几人之中有人使暗招,怕是来日方长,日后会生出许多事端来。虽然当着梦娘的面,大家都不敢太过放肆,但也少不了要明争暗斗了。 但如果是映无双,那就简单多了。以映无双之才貌,就算四人有不甘,却也没有什么理由不服了! 倚红楼,其实是明朝政府的教坊,但与其它教坊不同的是,倚红楼是打着私人的名义,其目的有二个,一是收集情报,要知道,很多秘密,其它地方不好打探,但这烟花之地,可是情报来源的好地方。但一般政府的教坊,有些人都会有所提防,所以,打着私人的名义,可以收集到更多情报。二是可以为朝廷收集大把的银子,要知道,这倚红楼的消费可不是一般的高,要不是非常有钱的人,怕是连门也别想进去。当然,这些机密,只有梦娘及亲信知道,映无双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倚红楼虽为楼,但整个倚红楼内又有几处院落,虽没有亲自去体验过,但从云儿的嘴里听来,这倚红楼还不小,可能和21世纪稍大的公园有得一拼。而且楼内的女子也分等级,会根据她们的等级安排她们的住处。云儿只简单的说了一下,并没有说得很细,所以,对于倚红楼的等级制度,映无双并不是很清楚,若是她清楚的知道,便不会做之前那种傻事了。 特等,自然是头牌,称之为花仙;自居一处独院——花语别苑,若想见花仙,先投银二百两;若想要听琴或是赏舞,那就得花费五百两;若花仙邀请为入幕之宾,那最起码也是一千两;当然,花仙是只卖艺不卖身,但若是花仙自己看上哪位客官,愿意让他留于闺房之内交好,那又另当别论。当然,不是财大气粗之人可真没有福气消受。纹银三千两,这可是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数目!所以,这花仙只用陪客人吟诗作对,喝酒抚琴,还可以为自己积累一大堆财富,可谓风光无限,哪怕是金枝玉叶也没有如此风光。可能现代那些当红偶像也没有如此待遇吧? 一级,称为四花,较之花魁稍差,却也是人间级品;待遇虽比不上花魁,却也差不了多少。四花居住的是专门的一处雅院,四间**阁楼,依次矗立,分别是梅,兰,竹,菊四雅居,四花的见面费一百两;才艺表演三百两;入幕之宾,八百两;若是接客的话,两千两。 二级,称为四叶,也是上品,居于主楼的三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身价也是不菲的; 三级,就是普通的了,但也都是才貌俱佳的女子,视情况而定,身价十两到上百两不等。 所有楼内的姑娘在进楼之前,梦娘都会经过严格的考核,先过了外貌身体这一关,再根据综合情况,划分等级。 以前以为青楼女子就是接客、卖身,却没想到,里面的关系也这么复杂。原来也存在竞争,想来那些独居别院的佳丽,也不是等闲之辈。 青楼之中,也分清倌和红倌,青倌,只卖艺不卖身;红倌,就不用说了。但倚红楼似乎没有分得那么细,基本是随你个人,要知道,一旦进了这青楼,哪怕你是青倌,也注定要低人一等了。 以前看电视上的那些名妓们,个个身上都有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了,以前以为是电视胡乱编的,现在看来,倒也不是虚构的!看来这些名妓不是不能赎身从良,而是自己不愿意离开,试问,有谁愿意放着这么光鲜亮丽的生活不过,而去守着一个男人,相夫教子呢?而且古代青楼女子,大多数是无法生育的,待你年老色衰,又没有儿女在身边,那时候,就只有默默流泪,了此残生了。姑且不说这个男人对你有多好,但至少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当时的社会思想,女人在男人面前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遑论你是跟着个平常人,就算是王公大臣家的正室妻房,地位都不高,再者,古代男人的气量,这会是对你百般讨好,娶回家后,又会是何副嘴脸?也就难怪会有那么多名满天下的名妓了! 所以,还不如趁自己年轻,多赚点钱,以后买个小院,再购点田地,日子不比嫁人过得舒坦。若是觉得寂寞,找个小白脸,也不是不可以的。 梦娘有心想让映无双参赛,就必然会有所行动,只是有碍于双方约定,不能食言。虽说青楼之中,从来不讲这套,要强的,你也无法抵抗,若是换了其它人,怕是你不从也不行,但偏是这映无双,梦娘也不想强求。这期间,也向映无双提起过,无奈,映无双一句,习艺之期尚短,不便出去献丑便给驳了回来,梦娘也只好另作打算。 ... 第五节 习艺 后面这些时日,因临近百花争艳,梦娘和两位乐娘倒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守在映无双身边了,从之前的每日教习,改成了两日一次,这样一来,映无双空闲的时候倒是多了。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映无双就在房里练琴,习舞,其它的时候就看书练习书法!穿越之前,她的书法也不错,因为爷爷喜欢书法,所以也跟着练过一段时间,自从爷爷过世以后,就很少再练书法了。现在既然回到了古代,那就肯定是要习惯这个年代的一些生活习惯的!虽然不见得有用,但写得一手好字,不也是一门才艺?说不定以后没事做了,还能去帮人写写信,赚点银子呢! 云儿这丫头从梦娘那里弄来了好些曲谱和舞谱,还有些元曲宋词。这倒是让映无双很是惊喜,因为这些大多是元代以前,唐宋时期的经典之作,很多在现代都已经失传,在现代是无法看到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幸见到了这些大作! 映无双看看自己保养了一段时间,细嫩不少的葱葱玉指。走到琴边坐下,轻拭琴音,抚琴吟唱,琴声悠扬婉转,歌声温婉细腻,缓缓入耳,将人带入一种亦幻亦真的仙境。一曲唱罢,门外掌声响起。 “有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梦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房门口。 “梦娘太抬举我了。”映无双起身。 “不知何事竟劳您大驾,有事知会一声,我过去便是。”来了这里一段时间,说话也开始习惯这种腔调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叫了云裳坊的绣娘过来给你量身,总该给你置几身衣物的!” 映无双这才看到梦娘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推脱的,衣裳,反正是要做的。两个裁缝给映无双仔细量身过后,问了一下映无双喜欢的颜色及花样便离去了。 “伤势怎么样了?”梦娘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副映无双的写了一半的字静静观赏,嘴里询问着她的伤势。 “已无大碍,多谢关心!”映无双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那便好,等过几日,青莲回来了,再让她帮你好好调理调理。” 映无双不置可否,反正这段时间,自己都快成药罐子了,也不在乎再多吃几副药了。 “想不到你的字也这么好!”梦娘打量着映无双,这名女子,究竟藏有多少秘密?从牙婆手上买下这名女子之时只觉得她容貌惊人,只知她叫马凤瑶,对于她的身世全然不知。当她寻死觅活去掉半条性命醒来以后,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让梦娘也无法看透,看来,还是不能小看她了。 “梦娘谬赞了,这么丑的字,怕是污了你的眼睛吧!”映无双将梦娘手中的纸张收回,随手便扔回了角落。 “那你休息吧!”梦娘尴尬的收回了手,也无意久留,起身离去。 映无双拿了一本诗集坐到了榻上。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电脑,映无双白天就练练琴,跳跳舞,闲来无聊也就只能看看书。晚上没有电,晚上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的过着,没有插曲,每天安排的很充实,最难熬的,就是不能出房间,每天就只能呆在房里,真就是那养在深闺的小姐,渐渐的映无双也开始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时间久了,有时候映无双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在现代的生活就是一场梦,而这里,才是自己真实的生活。 这一日上午,练舞练得有些累了,用过午餐,映无双躺在窗前的卧塌上休息,突闻后院传来的阵阵琴声,这分明就是那日引她下楼的乐声。 顾及之前的一番遭遇,映无双也打住了一探究竟的心思。闭目静静品味这泌人心脾的天外之音,丝丝入心,如此干净,不染半分尘世之俗气。没有任何哀怨慎痴,却又不似看破红尘,却似是未入凡尘的仙人,那般的清灵,让听者也洗去了心中一切杂念。跟着这丝竹声,仿佛走进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仙境,不染半分杂尘,让人心旷神怡,心胸也开明许多,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 突然,一方萧声融入,虽也是天籁,没有琴音中的清灵,却是充满苍桑,紧紧护住琴声,能听得出这奏萧之人对抚琴之人的爱,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却也相得益彰,仍是绝响。 突然觉得身上一沉,便知是云儿担心自己睡着了会着凉,给自己加上了薄毯。 云儿站在榻前,见映无双动了一下,便问到:“小姐没睡?还是云儿吵醒小姐了?” “没有,我没睡着。”既然没了睡意,映无双干脆起身。 “云儿,我想到后面花园去走走!” “小姐病体刚愈,如今虽是春末夏初时分,但外面还是略有些凉意,若是小姐再受了风寒可是麻烦了,还是在房间好好休息吧!” 听云儿如此说,想也知道是梦娘交待过的,不让她出这房间,便也不再为难云儿,但还是对抚琴之人好奇,便问云儿:“你可知这琴萧之声是出自哪位姑娘?” “抚琴的是灵玉小姐,奏萧的是梦娘!”云儿接过无双递过来的薄被边整理边回答。 “竟然能累得梦娘为她伴萧而奏,这灵玉小姐定然不简单,她是何人?”带着疑惑和好奇,无双静静的等着云儿的回答。 “灵玉小姐住在梦娘的倚梦居,从未在前院露过面,云儿也未曾见过。只听说灵玉小姐是梦娘姐姐的遗孤,自小跟着她长大。”云儿放好薄被,倒了一杯水给无双。 无双接过水,抿了一小口,看着云儿略有闪躲的眸子,知道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但也明白,从云儿嘴里肯定也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梦娘既然让云儿来伺候,定是她所信任之人,这丫头虽然小,心眼可不少,想了想又问到:“那梦娘一定很疼灵玉小姐吧?” “那是当然,要不然,在这烟花之地,怎么能把灵玉小姐保护得这么好!” 似是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云儿立即转开话题“那日梦娘要云裳坊给小姐做的衣服送来了,我这就去拿过来!”说完便跑了出去。 不多时,云儿带着几个丫环端着拖盘进来了。 淡蓝,白,湖绿,墨蓝四套,还有一个丫环端着的是跟四套衣服相配的手饰。 映无双走近,拿起那套白色,质地柔软,做工精细,上面所绣的花素雅精致,虽在现代穿过很多大牌设计师所设计的服装,那种机械制做出来的,与这种纯手工出来的东西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在现代,也只有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如此精致的服饰。几种颜色,都比较素雅,不是很艳丽的颜色,都是那日她所说的。 搭配来的手饰也精美,虽不多,却件件出彩,与衣服相得益彰。看来梦娘对服饰搭配还是蛮讲究的,不过从她自身的着装打扮看来,她的品味绝对是极好的。 再看看其它几身,每一件的材质和款式都不一样,上面的绣花也都是根据颜色和材质搭配,细密的针脚,精美的刺绣,在现代是难得一见的,对云儿微微一笑。 “很好,我很喜欢,替我谢谢梦娘!” “小姐喜欢就好!”云儿转身对几个下人说:“你们将东西放下就下去吧!” 打发走下人,云儿便将衣物整理放入衣柜。 映无双拿起那套蓝色衣裙细细观赏,蓝色绢布柔软细腻,针脚粗细匀称,几只彩蝶随兰花飞舞,这要心灵手巧到什么程度才能绣得如此精美的衣裙。 虽然很想试试几身新衣,但古人太过麻烦,这衣服几层下来,穿着不易不说,关键是不知道怎么穿,每次穿衣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这段时间,映无双连头发都懒得盘,每日就是一方丝帕束于脑后,衣服基本上都是云儿帮她穿好,于是打消了试衣服的念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过去两个月,映无双在梦娘的调教下,琴棋书画虽算不上样样精通,但已是名副其实的才女了。 这日梦娘传话过来,让映无双准备一下,说是五日让后园的几位指点指点。这可让映无双着实苦恼了一回,要说表演,自己随便拿出一曲后世的歌曲便可让大家刮目相看。不过听云儿说过,后园的几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自己太过出众,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招惹一大群敌人,对自己可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不过,如果自己故意出错,梦娘那么精明的人,肯定能看穿,这可如何是好呢?这推又推不掉,映无双犯了难。 云儿不明就里,不知道映无双是在担心这个,只想着是临近表演,有点紧张而已,便宽慰到:“小姐可是在为表演担心?其实小姐的琴艺和舞技已经非常好了,后园那几位也不见得比小姐好,说是让后园那几位给指点一二,谁指点谁还不一定呢!” 这段时日的相处,云儿此时已经把映无双当成真正的主子了,所以话里话外都向着她,映无双也把云儿当成了妹妹。 云儿这番话让映无双更是苦恼,本就不想出这个风头,这一去,想避都避不过。 见映无双面色不好,云儿忙上前探上她的额头“哎呀,小姐,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啊?怎么又发烧了,我马上去请大夫!”说罢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个女人回来了。 “莲姨,快看看小姐,她又发烧了!” 云儿把那名女子引到映无双跟前,那女人约摸三十多岁,眉眼之中一股英气,未施一丝脂粉,头发只用一根布带绑在身后,一袭素蓝长衫,好一位清丽脱俗的佳人。 映无双对上对方的眼睛,见对方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她,那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没有逃过映无双的眼睛!不过这时,她头晕乎乎的,也没精力想太多。 被云儿唤为莲姨的女人也只是一瞬的慌乱,马上便恢复如常,捉起映无双的手,把过脉,直接从药箱里拿出一小丸药给映无双喂下 “无妨,只是小伤寒,吃一剂柴胡散散热便好了。” “多谢!”映无双点头道谢,这场病来的真是时候,何不就多病几日! 青莲点头“云儿,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这两天她会很嗜睡,饮食多辅以汤水,但不能食禽肉,发过汗就替她更换衣物,不要见风,过几日就好了!”说罢,青莲起身离去。 ... 第六节 回忆 青莲带着满心疑问回到房间,是她吗?或许,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吧!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可她不该这么年幼啊!尘封的回忆破壳而出,席卷了她所有思绪。 那年,她还只是一名不讳世事的小姑娘,自小便跟着父亲学医。一日上山采药,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名重伤昏迷的男子,本着医者父母心,把他救了回去。日夜照顾,他人虽然醒了,奈何伤势过重,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一个月里朝夕相伴,他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她被他的英俊不凡所吸引,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就此沦陷。 后来,他伤好之后,许她终身,让她等他,这一去便是大半年,杳无音讯。不久后,父亲一场重病不愈,撒手人寰,把她一人孤苦伶仃的留在这世上。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葬了父亲,典了家里的宅子,田地,只身去寻找她日思夜想的人。一路历经千难万险,总算到达了他所在的地方,寻到他留下的信息,一路问去。 朱漆大门紧闭,只有两只石狮静静守护着。敲了许久,终于有人来开了门,一开门,门房一看是一个粗布麻衣,浑身脏兮兮的叫花子,不耐烦的说:“哪来的叫花子,堂堂将军府,岂容你造次,尔等还不速速离开。”还没说话便被当成乞丐轰走了。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风尘,那样子,确实比乞丐好不到哪里去。无奈之下,青莲找了一家客栈,好好漱洗休整一番,看天色已晚,便决定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去马府找他。几月来的长途跋涉,她也没好好休息,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好好打扮一番,便去了将军府。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家丁,那家丁见是一位清秀佳人,也不知来人身份,也不敢造次:“请问小姐有何贵干?” “请问马存孝,马公子可在府上?”青莲小心询问。 “姑娘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公子随老爷出征去了,两月前便出发了。” “敢问小哥,可知你家公子去往何地?”还是来晚了一步,不知还能不追得上。 像是看出青莲的意图,家丁劝道“公子已出发两月有余,姑娘怕是追不上了。况且,此去蛮夷苦寒之地,凶险万分,姑娘还是莫涉险罢。” “多谢小哥,告辞!”青莲转身离去。 回客栈准备了一些干粮,换了一身男装,花了十两银子,让店小二帮忙买了一匹马,轻装简行,一路南下。日夜兼程,用了近两个月时光,总算找了马存孝所在的兵营,可兵营重地,哪是她一普通百姓能擅入的。在外徘徊一阵,竟被当成奸细给抓了起来。 “放开我,我不是奸细,我是来找马存孝的。” 青莲一路反抗,连日来的日夜兼程早已疲惫不堪,虽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哪里入得了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的眼,一招便被制度了。 抓着青莲的兵丁听到自家少主的名字,还是客气的问了一句:“你是何人,找我家少主做甚?” “你叫他出来便知了。”军中一向不准女子进入,这会青莲一身男装,也不好说自己的名讳,怕惹出麻烦来。 那兵丁虽然恼火,但还是叫人去找了。 马存孝听到有一名公子找他,也不知是谁,心下纳闷,出了营账,走到辕门,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青莲被自己的手下扣在手上,顿时火冒三丈。 “放开她!”跑过去一把将青莲拉入怀中。 “你怎么来了?”眼里满是心疼。 士兵们何尝见过这样的马存孝,在他们眼中,马小将军可是个杀伐果断,没有一丝感情的冷面神,原来,面对心爱的人,他也是会有柔情的一面啊!可是,两个大男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说什么。 “少主,这位小兄弟在营外鬼鬼祟祟的,小的以为是敌军的奸细,不想冒犯了公子,还请少主恕罪。”那名扣住青莲的士兵往人前一站,拱手请罪。 马存孝环视一周,发现众人的眼光皆有探询,发现自己正抱着女扮男装的青莲,忙放开青莲,面露尴尬。 “咳咳!不知者不怪,你也是为安全着想。青公子的事,莫要惊动老将军,人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看青莲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转头对马桦说:“准备些吃食送到我的营帐。”说罢拉着青莲回了营房。 回到营房,马存孝便紧紧将青莲拥入怀中“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一路上受苦了!” 青莲摇摇头:“没有,只要能找到你,这些苦不算什么!” 马存孝摸了摸青莲的头:“伯父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找我?” 说起父亲,青莲眼泪流了下来。 感觉胸口有温热的感觉,马存孝低头便看见怀中人满脸泪痕,顿时慌了神,伸手替青莲拭泪:“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爹,他,他不在了!”青莲抽噎着,哭得更凶了,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一路的艰辛,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似乎只有在这个怀抱里才能无所顾忌的将自己的脆弱释放。 听到这个消息,马存孝心里也是一阵难过,看到青莲伤心,他心里更不好受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伯父走了,我也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马存孝一边安慰青莲,一边替她拭泪,哪知道眼泪越擦越多,一会儿功夫他胸前全被泪水浸湿了,弄得他手足无措,只能抱着青莲。 “少爷,我把吃的拿来了,这会没什么吃的,只有咸菜和馒头。” 马桦一头冲了进来,看到两个大男人抱一起,当时就傻了眼,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我什么都没看到。”逃也似的跑了。 马存孝正想发火,却发现怀中人儿止住了哭声,却还是抽噎着,满脸通红,还挂着泪珠,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小声说:“我,我没事了!你的,衣服都被我弄脏了,我,我是不是很丢脸?” 马存孝不在意的拭干青莲脸上的泪:“怎么会呢?好了,不哭了,饿了吧?” 青莲本还想说不饿,可是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弄得她尴尬不已。马存孝笑着把青莲拉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咸菜馒头,皱了眉。 青莲却是不在乎的拿起一个馒头,就着咸菜吃了起来“就这样,挺好了,我在路上连馒头都没得吃,一路就啃着干粮过来了。”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咬了一大口馒头拼命嚼。 听了这话,马存孝心里更难受了,给青莲倒了一杯水,喂到青莲嘴边:“你一路吃了多少苦?” “没有,没吃什么苦。”青莲含糊不清的说着,伸手想接过杯子,马存孝却不让。 “就这样喝吧!” 青莲无奈,只好就着喝了几口水,马存孝无奈的说:“在军中比不得家里,你将就着吃点吧!” 马存孝把水杯往桌上一放,静静着看着青莲。 青莲被马存孝看得不好意思,虽然照顾马存孝养伤的时候,两个人也在一起吃过饭,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不过,这样被马存孝盯着吃东西,女儿家还是会害羞的。 “你别看着我,你看着我,我吃不下去。” “好吧,你慢点吃!我去打点水来。”马存孝起身出去了。等马存孝把水打回来,青莲也吃完了,把脸洗了,把身上收拾了一下,两人便在一旁坐了。 马存孝看着青莲,面上拢上淡淡愁意:“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早就该去找你,无奈世事难料,我有愧于你,无颜见你。青莲,对不起!”几个月的相思之苦,如今终于得见,可心中的愧疚却越来越深。 青莲见马存孝面有难色,捉过他的手腕,脉博雄厚有力,不似有病,却又为何这副模样,焦急的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存孝心下纠结,不知如何开口,青莲看着着急“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没,没什么!”马存孝看着青莲,无法开口说出他已迫订亲的事。 青莲虽还想追问,耐何抵不过倦意,马存孝见她疲倦的样子,便打横抱起她往床那边走去。 “怎么这么轻,瘦了这么多!” “快放我下来!”青莲像煮熟的虾子般,浑身通红,挣扎了两下便不再挣扎,因为马存孝已经把她放在了床上,两个人的脸只有一指距离,一动便碰上了。 这时,马存孝的脸也染上红晕,看到青莲诱人的樱桃小口,忍不住覆了上去。青莲脑中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任由他长舌直入,汲取她的美好。 “公子,老将军有请!”马桦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马存孝放开青莲,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你好好休息!”带着羞涩和不舍,马存孝离开了营帐。 马桦看着自家公子走出来,低头站在一边,生怕马存孝想起刚刚那事,来找他算帐。不过,马存孝只白了他一眼就走了,根本就没提那码子事。这下,马桦才松了一口气。 马存孝都离开好一阵子了,青莲才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羞得她抓起被子把自己的头捂了个严实,在床上翻来复去,哪里还有睡意。等了许久,也没见马存孝回来,刚刚的羞涩已经消散,渐渐的有了倦意,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直到入夜时分,马存孝才回营账,带了些吃的,见床上的女子睡得正香,不忍打扰,悄声来到床边,为她盖上被子。 南蛮之地,白日里阳光如洵,不觉得冷,一入夜却是阴冷寒湿,这丫头,如此不爱惜自己,不晓得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头,心里一阵疼惜。 连日来的奔波让青莲本就单薄的身子更加消瘦,原本丰盈的面颊已经变成了尖尖的瓜子脸,马存孝心疼的抚摸着青莲的脸,“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似是说给青莲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感觉到床上的人儿有了警觉,忙收回了手。 青莲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马存孝的面庞,吓了一跳,一下就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见青莲这般,马存孝又好笑又好气:“你这是?怕我了?” “没,没有。”青莲摇摇头,生怕马存孝误会,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慌张。 马存孝叹一口气,起身走到桌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青莲愣了一下,忧忧然起身,坐到了马存孝对面,也不吃,怔怔地看着马存孝。 “看着我干嘛?”马存孝盛了一碗粥给青莲,见她还是不动筷子,便动手喂起来。 “军营清苦,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有这粗茶淡饭,你将就一下!” 青莲满脸通红,尽显女儿娇态,抢过碗,自己低头吃起来。马存孝看着她,满脸笑意,给自己盛了粥,两人静静的吃完了这顿饭,饭罢,马存孝让青莲云休息,也没叫马桦,自己收拾起碗筷便走了。 青莲上床没多大一会便睡着了,马存孝回来,看青莲睡着了,走到床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床上的人儿,便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上,拿起地图仔细琢磨起来,这战打了月余,却还是没有任何突破。 马存孝一边观察着地图,一边翻阅着资料,知己知彼,才能有更大的胜算。此地地势险要,全是密林,易守难攻,只要守住进山的峡谷,那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敌军选择此处做为据点,确是精明之选。此处聚集着不少南蛮部族,千百年来世代生存在这片区域,不与朝廷为敌,却也不与朝廷为伍,一直令圣上苦恼不已。没想到,一向不问世事的南蛮族人,这次竟然会跟陈贼余党联合,若不是圣上一直有所提防,洞悉了一切,等日后这些人聚集起各方残留势力,又是一场大动荡。 ... 第七节 柔情 一场没有预示的暴雨在三更时来临,伴随着雷鸣电闪,把青莲惊得一屁股坐了起来。 马存孝放下手中书本,见青莲满身的汗,起身。 “怕了?” 怕马存孝笑话自己,青莲猛摇头:“我才不怕呢!” 看到马存孝满脸的倦容,再看看书桌上铺满的书本,便问到:“你一直在这里?没去休息?” 马存孝此时已经坐到了青莲身边,取出手帕替青莲擦汗。青莲害羞的低了头,看到她这副模样,马存孝故意逗她:“这里是我的营帐,只有一张床,你要我如何休息?” “你……我……我马上起来,我睡地上就好!” 青莲慌张的想爬起来,却被马存孝一把按了回去。 “傻丫头,逗你呢!我还有事,我不困,你安心睡吧!”替青莲盖好被子,马存孝起身往书案走去,却被青莲拉住了衣角,回头看她又坐了起来,无奈的摇头,又坐回了床边“怎么了?” “别走,我怕!”青莲紧紧扯住马存孝的衣角,生怕他会走。 这么久了,这丫头怕打雷的毛病还是没有改,马存孝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重新把她按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柔声说到:“我不走,你睡吧!” 虽是得了保证,青莲还是死死的抓住马存孝的衣袖,看着眼前男子英俊的面庞,顿时红了脸,把脸埋进了被子。这一举动把马存孝惹得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一个炸雷炸了下来,吓得青莲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马存孝,马存孝也不躲,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轻拍她的被“别怕,我在呢!” 过了好一会儿,青莲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抱着马存孝,羞愧难当,一把推开他,把自己整个蒙到了被子里。 哎呀,羞死了,我怎么能这样,孝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啊?青莲心里又羞又恼,不知是不是被子里空气稀薄还是怎的,青莲只觉得呼吸困难,心狂跳不已,脸火烧似的。 马存孝看青莲把自己捂得严实,生怕捂坏,一把扯开了被子。 “啊!”失去了遮羞的被子,青莲大叫一声,赶紧用双手挡住了脸。 马存孝双手扯开青莲一双小手,看到青莲通红的面颊,凌乱的发丝,风情万种,愣了一下,他哪里见过青莲如此模样? 一股血气上涌,吻上了那樱甜,顺势压倒了青莲,在青莲错愕之时便寻入她的口中,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肯分开。**如决堤的洪水,将马存孝的理智全部摧毁,手抚上了那一对丰盈。青莲哪里还有思考的力气,任他抚摸,直到感觉到下身被一硬物顶住,虽隔着衣物,却还是能感觉到灼热,此时理智才终于回到脑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覆在她身上的男子推开,冲下了床,鞋也未穿,跑到了一边,大口喘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马存孝被突然的变故唤回了理智,自己这是怎么了,虽然他们早已私许了终身,可毕竟还没有正式拜堂,怎么如此对她。看着青莲光脚站在地上,懊恼不已。 青莲此时衣衫凌乱,香肩半露,满面潮红,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如此情形,哪还能坐怀不乱?不过此时马存孝的理智已经回来,压下心中的灼热,一把把青莲拉回床上,惊得青莲连连大叫,手脚乱挥。 “孝哥哥,放开我!” “对不起,是我不好!”马存孝用被子将青莲整个包起来,见马存孝已经没有半点再妄动的意思,青莲便也不再动,紧紧抓着被子。两人相对无言,尴尬不已。 外面传来抓刺客的声音,青莲一惊,紧紧抓住马存孝的手臂,马存孝轻轻拍了她的背,安慰到:“别怕,我出去看看,你待在这里不要动!”说完便起身出了营帐。 看着马存孝出了营帐,青莲虽然还是害怕,但脑中却不由自主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她爱着这个男人,早已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只是,从小父亲就教她,要三从四德,处子的落红定是要等到成亲那日的。青莲抱住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小团,一动不动。 马存孝一出营帐便看到马桦往他这里跑来,便问:“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刺客?” 马桦上前躬身一礼:“公子,有刺客闯入帅帐行刺老爷!” 马存孝一听,抬脚便往帅帐跑去,却被马桦唤住:“公子,你这个样子去见老爷吗?” 马存孝这时才看到自己衣冠不整,忙整理一番,收拾完毕,交待马桦“你就在这里守着,好好守护里面的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无奈的马桦,这叫什么事啊?公子何时有这龙阳之好了?里面这位又是哪路神仙?出了事还要找他的麻烦? 马存孝还没走到帅帐,便迎面一黑衣人,黑衣人二话不说,挥剑便砍。马存孝挥剑抵住了砍向面门的剑,心下一惊,这刺客武功不在他之下,挥开刺客的剑,两人缠打在一起。 黑衣人并无心恋战,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逃脱,胡英此时赶到,也加入战局,二对一,黑衣人落了下风,放出两枚暗器,趁马存孝和胡英躲闪的空隙抓了身边一个小兵丁挡了刺向他的剑,却还是被马存孝一剑刺在了肩膀。眼看就要被擒,黑衣人却抓了两个兵丁扔向了马存孝和胡英,二人忙收回手中武器,接住飞向二人的兵丁,趁二人接人时,黑衣人几个闪身便跑了。 马存孝还要追,却被胡英拦下,“追不上了。” 回身点了两队人马:“刺客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你们沿着血迹去追,其他人加强巡视!” “怎么回事?我父亲如何了?”马存孝收剑回鞘,刚刚的刺客武艺不在他之下,若不是胡英加入,自己是伤不到那刺客的。 “将军无事,我们进去再说。”胡英带着马存孝回到帅帐。 到了帅帐,马存孝给父亲行了礼,看到被两名兵丁押跪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名女子,倒也没有多在意。 看了看父亲身上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是问了一句:“父亲,您无事吧?” 坐在上位的马雄,铠甲披身,花白的头发,齐胸的胡须,剑眉入鬓,长年习武,虽已五十却依然中气实足,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示意马存孝坐下,然后开口说:“无事!那名刺客呢?” 马存孝摇头“没抓到,不过被我伤了,已派人去追了。” 胡英走到那名女刺客面前道:“好一个胆大的女子,竟敢闯入我军中,谁派你来的?” 女刺客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上的黑衣被血染成暗红,虽然身受重伤,仍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眼神凌厉,死死的盯住马雄,不发一言。 “你竟敢闯入我军行刺我,胆子不小。”马雄看着眼前的女人,面无表情,眼神中的冷意让女刺客心生寒意。 “既然被你们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恨,今天未能杀了你这狗贼!”女刺客瞪着马雄。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从实招了,也许还能少吃些苦头!”马雄眼半眯着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既然敢只身一人闯来,想来也不是个怕死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既然落在你们手里,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马雄走到女刺客面前,俯视着这名女刺客“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马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马雄在发现女刺客意图自尽之前捏住了她的嘴,捏落了她口中几颗牙。女刺客眼中露出恐慌,藏毒的牙已落,想吞进肚中。却被马雄大力捏住,吐出了几颗牙,马雄看了一眼地上的毒牙,甩开女刺客。 “这是你自找的!把她拖下去!”两名士兵将女刺客拖下去,怕她再咬舌,卸了她的下颌,女刺客一路挣扎,眼神中的恨意冲天。 “都退下吧!”待士兵都退出,只留下父子二人和胡英。 “这二人功夫不错,若不是我们早有提防,今日我怕是没这么好运气。”马雄坐回上位。 “父亲,这是何意?”马存孝不解。 “将军早就有所提防,晚上不住在帅帐,所以,今晚刺客扑了空。”胡英跟马存孝解释。 “那刺客是蛮寨派来的?” “要等审过才知道,那刺客是汉人,不过也**不离十,有可能是陈贼一党的余孽。” 马存孝点点头,不再追问。 “蛮寨那边有什么消息?”马雄问胡英。 “自五日前接到南蛮王病重的消息后,我们便失了蛮寨那边的联系,我们的人可能已经暴露了身份!”胡英一脸忧愁。 马雄蹙眉:“派去打探的人呢?” “敌军加强的布防,布下重重机关,我们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一半。” “这么看来,安插在南蛮的人已经出事了,如若不然,总会想办法联络。” 马雄走到地图前,目光在蛮寨周边徘徊。看来,这几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种没有一点掌控的感觉一点都不好。皇帝精心布署多年,本想着这一次歼灭陈贼一党是轻而一举的事,现在看来,却并非易事,这次怕是有一场恶战了。 胡英和马存孝在一旁听着,再看马雄一脸凝重,也不敢说话,心里却暗觉不好。 马雄少年时期便混迹在军营,再难打的战也打过,再强大的敌人也遇到过,这一战虽然不好打,但事到如今,已没有退路,哪怕战死沙场。 “将军,现在要怎么办?几次攻打下来,他们依着天险,让我军寸步难行,这样下去,我军士气难免低下。圣上那里已下诏,半月之内必须拿下蛮寨,我们时日无多了啊!” 这战都打了一个多月了,硬是攻不下敌军一村一毫,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事比败战更磨人心,胡英心下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父亲,孩儿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你说!” 马存孝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与蛮寨相临的山,说:“我仔细看过了,敌军依着天险,兵力主要集中在马龙峰这一处峡谷,这一处峡谷易守难攻,四面皆有埋伏,硬取不易。但是……” 马存孝手指地图上的一处山崖,又说道:“父亲,你看这里,这一处是悬崖,没有敌军驻守,我们派一只精兵,从这处陡壁绕到蛮寨后方。到时大军在马龙峰峡谷攻打,后方蛮寨必会疏于防守,派出的精兵便可从后方杀入。到时,里应外合,我们的兵力数十倍于他们,腹背受敌,破城应该不是难事。” 马雄看着地图,在心中仔细权衡,这一计虽不是良计,但依目前形势,但也不失为一妙计,只是这悬崖太陡,派出的这一支精兵,能不能安全进到蛮寨便是至关重要的一棋了。 “胡英,你觉得如何?”马雄问胡英。 胡英思量一番,回道:“此计虽险,却也不是不可,关键就是这支精兵的人选!不过,大军进军峡谷,若无法敌军埋伏在四周,那我们就有可能被困死在峡谷当中。” “我们可先派一路大军前去,引出敌军的埋伏,到时剩余两路大军左右夹击,必要歼灭敌军所有主力。”马存孝势在必得。 “可是,中军不行,敌军怎会上当?”胡英问到。 “那我带中军作饵,左右两路大军等伏兵出来,再左右合围。”马雄终于开口。 “将军作为一军主帅,怎么可以身涉险?”胡英反对。 “父亲,我愿请战,带中军作饵。”马存孝请战。 “胡闹!”马雄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无奈叹气:“我作为一军主帅,才可能引出敌军所有埋伏。” “将军,万万不可,此事还有待商酌!”胡英在一旁劝到。 “好吧!如今天色已暗,待明日跟众将官商议过后再决定吧!你们先下去休息吧!”马雄挥了挥手。 “孩儿告退!” “末将告退!” 马存孝和胡英走了以后,马雄又在地图前思索良久。 次日,军中众将聚在一起商讨灭敌,马存孝的合围之计,虽也有不同意的将领,但一时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计谋,只得依计行事。 至于马雄领中军作饵之事,众将皆不同意,商讨一日,在这日傍晚时分才将作战计划最终确定。 最终决定由马存孝带兵诱敌,由刘副将带领一千精兵从后方陡壁进寨,五日后,中军依计攻击山门。里应外合,左右两军守住敌军退路,一战定成败。 入夜,马家父子二人和胡英走进关押女刺客的牢房。此时的女刺客已经晕迷,全身上下都是鞭痕,脸上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为了防止她咬舌,下颌骨都被卸了下来,就那样耷拉着。 三人立于一旁,看着一名兵丁一瓢盐水泼在了女刺客身上,女刺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睁眼看到面前的马雄,脸上因愤怒而扭曲。 马雄走到女刺客面前,女刺客一口和着血的吐沫喷了他一脸。 “父亲!”马存孝惊叫一声。 马雄抬手,不让马存孝说话,马存孝只好在那里干瞪眼。马雄抹了一把脸,手捏着女刺客的下颌,用力一抬,把女刺客的下巴归了位。女刺客整个脸因疼痛而抽搐,这个时候,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 “有骨气,可惜,我们是敌人,不过,马某人还是佩服你!若你能弃暗投明,我可以免你一死!”马雄倒是真心实意,若不是立场不同,这名女子倒不失为可用之才。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宁愿一死。”女子因疼痛而发抖。 “如此一位清秀佳人,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了。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又怎能让你死得如此轻松?我军中将士出征在外,也是许久未沾荤腥,姑娘不如好好伺候一下我那些兵士们,如何?”马雄笑意不达眼底,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心惊,唯有胡英没有任何惊讶之意。 “父亲……”马存孝听了这话,再无法保持沉默了,谁知刚一开口就被胡英拦住了。 未料父亲会如此这般,马存孝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平时是多么严肃,他实在无法相信,这话出自他一向尊敬的父亲口中。 “有种……你就……就杀了我,如此羞辱,算什么英雄好汉?”女子脸色铁青,她不怕死,可是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折辱,这世上的女子,谁能不怕? 三人离开牢房回到帅帐后马存孝再也忍不住了:“父亲,不过是一名女子,女子视名节如生命,何必如此?” 马雄坐回上位,看着马存孝因愤怒而扭曲的面颊,没有一丝情绪的说:“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对待敌军细作,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对付他,才能让他害怕。孝儿,你在军中磨砺尚少,心软,会是你致命的伤。” “父亲!” “上次被那名女细作差点害了性命,如今,你还要再犯糊涂吗?下去吧!” 马存孝还想再说些什么,想到上次自己一时心软,差点造成我军兵败,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心中憋闷,一口气堵在心口,着实难受,也不行礼,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马雄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己一生戎马,与家人聚少离多,膝下只有这么一子,自幼便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自幼习文,文采出众,却偏偏好武,小小年纪便习得一身好武艺。谁知这小子,大了大了,好好的府中少爷不做,硬是要去从军,马雄拧不过,只得把他安排进军中。 为了这事,家中的老母亲到现在还不待见自己。马夫人倒是个贤淑的,没多说什么,可自己这个媳妇跟了自己几十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心里的疼惜不舍,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哪个做母亲的愿意自己的儿子在军中受苦? 马存孝虽在军中厉炼多年,业已受封从五品的将军,却还是太过心软,尤其对于女子,战场之上,哪里由得他怜香惜玉?上次就被一名女子害得差点就没了性命,如今还是这副模样,将来怕是要搭上性命啊! 为了上次的事,家中的两个女人差点没把他磨死,死活不让马存孝再回军营,可是这哪是你不让就不去的,有军职的人,除非圣上恩典离军,不然,除了战死沙场,是不可能离开军中的,私离就是逃兵,圣上那里要怎么交待?若被人参上一本,马存孝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马雄无奈,跟自家老母亲和夫人再三保证之下,又把儿子安排在自己左右,才让家中两个女人不情不愿的把马存孝交给他。唉,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将军,孝儿他?” “你去看看他吧!莫要让他坏事!”自己的儿子,马雄还是很了解的。 ... 第八节 纠结的情感 马存孝走出父亲的营帐,走着走着又走到了牢房,里面传出女子哀嚎之声,让马存孝脑子冲血,就想往里冲,却被紧随的胡英拦了下来,把他拉到一旁。 营帐里传出士兵粗鲁的秽语“这娘们,皮肉不错,可惜被打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了,下面的水真多,还是个雏,可惜是个刺客。” 一边的士兵催促到:“快点吧,胡将军还在等着呢!” 那名士兵把自己的家伙抵在那女人的洞口,磨砂着,嘴里却问到:“小娘们,你说你干嘛要受这个苦,弃暗投明,我家将军定会饶你!哥几个好几个月都未碰女人了,你这柔弱的身体怕是受不住哦!你若是后悔了,现在还有机会!”这话听着像是怜香惜玉,可那说话的人一脸的坏笑,就是一十足的流氓。 女刺客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群男人,紧咬牙关,眼中的怨毒,冷冰,绝望,似是要将这几个人死死记住,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你们这群畜生,会遭报应的,马雄,我恨你,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不上就让开,让老子来。这种烈货,老子最喜欢了。”正准备进洞的那名士兵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另一个士兵一把推开了,被推的也不恼,提起裤子站到了一边:“你小子,憋不住了,就这点能耐,一会别两下就完事了!哈哈哈!” “让老子爽够了,你就在旁边干看着吧!看我不弄死这臭婊子!”一把“凶器”就这么硬生生的刺进了女人的私处,猛烈的撞击着身下的密洞,处子落红也没让这些当兵的有半分怜惜,血水随着撞击,越来越多,还伴着两人的粘液,一屋子的男人就这么看着,那女刺客早已闭上了双眼,脸色死一般惨烈,下身的剧痛怎比得上心里的死寂? 马存孝被胡英拦在一边,听着牢房中传出的这些话,心口一阵怒火,冲胡英喊到:“不过一名女子,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胡英也不怕马存孝,自己跟随将军数十载,早已如亲兄弟般。将军的这个独子,容貌英俊,文武双全,自己也很是喜爱,只不过这位少爷,心肠太软,这个性子,在战场上可是会让他丢了性命的。 拦着马存孝的手没有丝毫让步:“孝儿,如今不是你心软的时候,敌在暗,我在明,不得不防,女人,有时候比千军万马更可怕!在军中,比这更残忍的方法都有,你在军中时日尚短,日后便会知晓。” 马存孝瞪了胡英一眼,心中虽然有气,但也还是没有再发出来,胡英自幼跟随父亲,马存孝也是当长辈一般的敬重。 “孝儿,战场不是你心慈手软的地方,任何一个大意,都有可能输掉战事。将军做为一军主帅,自是要为手下将士性命着想,一番苦心,你就不能体谅吗?” 看着马存孝一脸的怒气,胡英摇头“罢了,总有一天你能够明白的,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马存孝硬闯不过,一肚子气,到底也是脸皮薄,营帐里的污秽之语让他满脸通红,一把甩开胡英,逃离此地。 暗处,一名黑衣男子紧握了拳头,眼神阴冷,带着杀意,正想冲进去救人,却被人拉住。 “你想干什么?跟我走!” 黑衣男子却丝毫不动,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营账。 “什么人?”胡英说着便往百米开外的草丛跑去。 一枚暗器飞出来,胡英侧身一躲,暗器擦着脸飞过,打到营帐外的木桩上。等他跑过去,半人高的草丛早就没人了。 “将军,要不要追?”这时几个士兵跑了过来问胡英。 “不用了,追不上了,加强巡防,一定不能再让刺客闯进来。” 能在胡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近到百米之内,这人的轻功一定很好,此时肯定已经追不上了,手下的这些兵士,追上去也只是枉送性命罢了。 胡英转身走到木桩前,看了一眼陷入木桩的暗器,暗器穿透了木桩,只留下一条裂口,隔了这么远,竟然还能有如此力道。刚刚要不是躲得快,估计胡英就得去见阎王了。内力如此之高,是个麻烦人物。 营帐里,女人身上的男人一个完了,又换了另一个男人,用尽了手段却还是没能让那女人开口,晕死过去又被弄醒,这些人竟是要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个个男人凌辱,这比千刀万剐更让女人难受。 初次承欢的身体,哪经得住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折腾,第五个士兵还没完事,那女人便昏死过去,再弄不醒了,趴在上面的士兵猛烈的抽送,把自己一滩白浊之物洒在了女人身上。几个人面面相觑,也没人再有兴趣去碰那女人。 “该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把她弄醒,去问问胡将军!”说话间便有一士兵跑了出去。 士兵走到胡英面前把情况跟他说了,胡英脸色阴沉。 “好生看住她,别让她寻死,加派人手守在这,别让她的同伙把人救走。”胡英说完便朝主帅帐走去。 正在马雄叹气之时,看到胡英脸色阴沉的回来,看来事情不太顺利。 胡英摇了一下头:“那女人嘴太硬,被几个士兵轮了一番,硬是不服软,这会只剩半口气了,将军,人还要留吗?” 虽然对付女人的手段有些残忍,但两军交战之际,有些事情不得不狠,这女人这么硬气,马雄倒是真没想到,想了一下:“留着吧,我自有安排!” 胡英点了一下头,又说到:“刚刚有刺客闯入,属下未能抓到。” “逃走了那个不是被打伤了吗?他还敢回来?”马雄目光冷厉的看着胡英。 胡英跪下请罪:“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马雄蹙眉:“起来吧!连你都没捉住,武功很高?” 胡英起身从怀中掏出那枚暗器递给马雄:“有两名刺客,在我毫无察觉之下,近身百米之内。这是刺客使用的暗器,在百米开外,穿透木桩。” 马雄接过暗器看了一眼,这是一枚柳叶飞刀,刀身轻薄如纸,刀刃锋利。能进胡英百米之内而未让他察觉,那此人轻功一定非常了得。百米开外,能将这种轻薄如纸的飞刀打出如此力道,这人的内力可见一般。之前抓那名女刺客,就折损了军中十几名将士的性命,今日这二人武功如此高,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胡英见马雄盯着飞刀,眉头紧锁,他自己也在想这些人的来头。 十里外的树林中,张文翰一把甩开元汉,掩不住满心怒火“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她?” “你救不了她的,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元汉心中更痛,只是如今要顾全大局,不能再让张文翰出事。 张文翰揪住元汉的衣领,满眼通红,“那你就看着她被辱吗?她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她?” “死士怎么可以有感情?”元汉字字冰冷。 张文翰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是啊,死士怎么可以有感情。看着眼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元汉,一直如兄长一般,早已忘了,他是死士的出身,张文翰松手,蹲在了地上,发出困兽般的嘶鸣。 想起元红的笑颜,心中酸楚不已,自己情窦初开爱上的女子,虽然知道她爱的是元汉,但这么多年,没有人可以替代。作为主人,爱上自己的死士,是不是很可笑? “你武功那么高,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一定可以,你去救她。”张文翰突然起身抓住元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纵使我武功再高,要想在敌军阵营救下人而全身而退,根本是不可能的!她拼死保全你,若我们再为她涉险,你要置她于何地?”元汉依旧没有表情。 张文翰踉跄后退几步,无力地垂下双臂:“若不是为了救我,她不会被抓,该死的是我,都是我害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她的主子,救不了你,她同样是死。”元汉的话语无情却也是事实,张文翰半晌无语。 马存孝憋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营帐,便看到青莲静静的躺在那里,心下更加难受。走过去躺在青莲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生怕失去她一般。 青莲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醒了,也不管来人是谁,照着马存孝脸上就是一爪。 “啊!”马存孝吃了一痛,放开青莲,捂着脸跳了起来,没想到这丫头下手这么狠。 这声尖叫立马把青莲震醒了,看着马存孝捂脸立在那里,当下就从床上跳起来,冲到了马存孝跟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马存孝把手拿开,五条鲜红的血印触目惊心,“你这丫头,下手怎么这么狠?这是要破了我的相了,让我如何出去见人?”马存孝嘟着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青莲仔细检查着马存孝的伤,心里懊恼不已:“都是我不好,可你就这么突然抱住了我,我能不反抗吗?还好还好,伤口不算太深,明日我去采些药草来,过几日便好了,也不会留下疤来。” “抱抱你就这么对我,那以后成亲了还不把我欺负死了!”马存孝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青莲又好气又好笑,好象是他先欺负她的吧?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走到一旁的架子边上,就着盆里的清水把丝帕浸湿,轻轻的为马存孝擦洗伤口,轻轻的吹着他脸上的伤:“疼吗?” 马存孝被这丝丝清气吹得心痒痒,一把把青莲揽入怀中,青莲挣扎不已。 “放开我!”却被马存孝按倒在床上。 “别动,让我抱着你睡一会!” 见马存孝只是抱着她,也没其它的动作,青莲也不敢乱动,生怕等下马存孝又欺负她。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马存孝睡着了。青莲轻轻的转过头,嘴唇碰上了马存孝的鼻尖,羞得她满脸通红,心跳加速,却也不敢动。 看马存孝似乎睡得很香,便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手抚上了他的浓眉,紧闭的双眼,挺立的鼻梁,轻轻的抚过了那几道被她抓伤的伤痕,生怕弄醒了他。不知过了多久,青莲也睡去。 青莲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天应该亮了,动了动,发现身子已经麻了,转头发现马存孝还在睡,就这么看着他,不敢动,也动不了。 过了一会,马存孝也醒了,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人儿静静的看着他。朦朦胧胧的眼神,头发随意散在一边,脸上的两朵红霞让精美的五官多了一丝妩媚,马存孝心头一颤。 青莲措不及防的对上马存孝,也是一惊,在感觉到马存孝周身的热意之时,身上一下就不麻了,忙跳了起来。看到青莲反应如此激烈,马顾孝嘴角一抽。 “你这丫头,我有这么可怕吗?” 青莲此时羞得满脸通红,她喜欢马存孝的怀抱,却又害怕沉溺在这怀抱当中,她不想让她心爱的孝哥哥误会她是放荡之人,此时见马存孝戏虐着的笑看着她,心中更囧,两手搅着衣角。 马存孝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傻丫头,你这就么信不过我?” “没,没有,我只是……”青莲立马反驳,生怕她的孝哥哥误会她,猛的一抬头,看到一脸温情的马存孝,心狂跳不已,结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了,丫头,你未过门之前,我不会再碰你,你好好休息吧!”马存孝起身往帐外走去。 “孝哥哥,我……” “还有事?”马存孝停下脚步。 “没,没事!”青莲想留住马存孝,却终是没有勇气。马存孝温柔的看了一眼青莲,转身离开。 ... 第九节 父子冲突 走出帐外,此时天还未大亮,将士们却都开始忙碌起来,一队人守在东南面。一眼望过去,只见人群当中的立柱上吊着一个人,由于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只能看清是个女人。 女人?马存孝立马跑了过去,昨日已浑身是伤的女刺客,此时披头散发,奄奄一息的被吊在了立柱上。马存孝心生不忍,忙叫把人放下来。站在一边的士兵却没一个人动身,马存孝就要亲自去解,却被一声喝住:“你要干什么?” 马存孝回头便看见马雄朝自己走过来,行了一礼“父亲,不过一名女子,何必如此?” “妇人之仁!”马雄眼中隐隐泛着努火,再看到马存孝脸上的几条抓痕,心里又是一怒。 “看看你这副样子,丢人现眼,滚回去。” 马存孝这时根本没想起自己脸上的伤,也不是没看出马雄的怒意,此时只想着救下那个女人。又想到父亲虽然严厉,却也还没责罚过自己,马存孝拼着试一试的心理想再次替那女人说话,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幕慑住。 青莲正坐在床上发呆,突然几名兵丁闯入,押了她就走。还未及反应便被押到了马雄面前。 “放开她,谁给你们的胆子。”马存孝看到被几名士兵押着的青莲,怒吼。 几名士兵怔在原地,心中叫苦不迭,却也不敢放手。早在被将军派去少将军营帐抓人的时候,几人心中就作好了得罪少将军的准备。 看到人后,几人便也知道老将军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了。军中不得携带女眷,少将军竟然在自己的营帐藏了一名女子。这可是让人出乎意料,也没听说少将军好女色啊! 马存孝看没人动弹,冲过去想从士兵手上救下青莲,却被马雄的两名亲兵拦住,马存孝未料如此,上来就是两脚,亲兵也不敢还手,却也不让路。 青莲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眼看马存孝就要动手,挣扎起来,叫到:“孝哥哥!” “让开。”马存孝暴怒。 啪!马雄一耳光甩在了马存孝脸上。 “混帐,竟然私带女子入军,你眼里还有没有军法?” 一旁的将士们看着父子俩,没人敢上去劝,只得低着头,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马存孝被这一耳光打得发懵,这是第一次被父亲打,还当着这么多手下将士的面,马存孝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女子入军是死罪,青莲不能有事。 “父亲,她是孩儿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杀她!” 马雄看着儿子的样子,显然自己的这个儿子已对这名女子动情,这名女子身份不明,又是和刺客同一天来到军中,此女与刺客有什么关系? 见自家老子不说话,马存孝急了:“她是我带进军中的,要杀就杀我。” 青莲没料到自己会给马存孝带来这么大麻烦,这会总算搞清楚了,也急了:“孝哥哥,既然麻烦是我惹下的,要杀就杀我,你莫要为了我为难。” “你闭嘴,要死也是我先死。”马存孝凶了青莲一句。 自家老子肯定不会杀他,最多就是打一顿军棍,若是换了青莲,为了服众,真会砍了她。青莲不明所以,被马存孝凶得心里一阵委屈,也不敢再说话,但心里还是感动的。 “逆子,明知故犯,你可知罪?这名女子与刺客同一天出现,你怎知她们不是一伙的?” 马存孝听了这话,争辨到:“不可能,她就是上次救了儿子的人,早在半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儿子敢以人头担保,她决不会与刺客有关系。” 马雄这会脸色铁青,这逆子,脸上一脸抓痕,还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这样失态,让他这一军主帅颜面何存?昨天抓到刺客,又听说马存孝留了一男子在军中,就想着这几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今日派人去抓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两军阵前,这逆子竟然还敢私带女子入军,简直把军法当儿戏。如今看这情形,这逆子是被这女子迷住了心窍,就算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也万万留不得了。 军中本就有不少人不服这位小将军,想着他是因为自己老子的关系才当上的这个将军,如今,战功没立下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还跟他这个主帅闹,以后让这些将士们如何看他?若不立军法,自己手下这些将士还能一心追随吗? “就算她跟刺客没有关系,但女子私进军中就是死罪。马桦,把少爷拖回云,没我的命令,不准他出来。” 马存孝听到这话,暗道不妙,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青莲留在这。闪到青莲面前跟押着青莲的几名士兵动起了手,几名士兵也不敢真动手,却还是紧紧抓住青莲躲闪。 马存孝怕伤了青莲,也施展不开,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混帐,反了你了,给我拿下他。”马雄指了几名亲兵,几名亲兵听命,上去跟马存孝打了起来。几名亲兵武艺都不弱,但还是有所顾忌,马存孝以一敌五还是游刃有余。 最后马雄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再手下留情,军法处置!” 几名亲兵也不敢再留情,都使出了全力,马存孝开始还能勉强和几人打个平手,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渐渐便落了下风,最后虽被几名亲兵制住,几名亲兵也都挂了彩。 马存孝还是挣扎:“父亲,你不能杀她!你若杀她,儿子也不活了。” 马雄气得七窍生烟:“给我拉下去!” 几名亲兵也不敢再耽搁,押着马存孝走了。看马存孝还要闹,胡英走过来小声跟马存孝说:“孝儿,这是在军中,你要让下面的将士怎么看将军?你要让将军以后如何服众?” 马存孝这会儿找回了理智,看着父亲一脸的震怒,将士们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眼里的不服却还是落入了马存孝眼里。 自己如今这从五品的将军多少也是倚仗了父亲,下面的人,虽然不敢言明,却是有诸多不服。自古以来,武将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打拼,拿命换来的军功,这些将士们不服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军中,冲撞主帅,罪重者可处死,今天自己当众与军中主帅的父亲这样闹,只是被禁足,怕是难以服众了。军法如山,若不救青莲,那青莲定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马存孝心里懊恼不已,对胡英说:“英叔,我求你帮我向父亲求情,青莲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许了她终身,如今已负了她。她历尽千难才找到我,我怎能看着她死?” 胡英思虑一番,让人放了马存孝“你随我一同去吧!但切不可再冲动。” 马存孝躬身一礼:“多谢英叔!” 二人回到了马雄跟前,马雄看到去又复返的儿子,脸上怒容又起。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众将士,今天本来应该军法处置马存孝,但马雄也有自己的私心。八十军棍下去,这儿子肯定要卧床不起,家中两个女人怕是又要闹腾。把他关起来,虽然众将士会有不服,但也能保全了他,这逆子,怎就不明白他一番苦心呢? 正要开口训斥,却见马存孝恭敬的跪在了跟前,磕了三个响头“父帅,孩儿不孝,刚刚冲撞了父帅,还忘父亲见谅。私带女子入军,是孩儿犯下的错,与青莲无关,请父亲放过她,孩儿愿领罚。” “你这个逆子,你可知私带女子入军是死罪,你当真就不怕死?”马雄看着跪在跟前的儿子,一时血气上涌,口中泛出一股腥甜。 “孩儿知罪,只求父亲能够放过青莲,毕竟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愿以我性命换她一命。” “将军,此女对小将军有救命之恩,若是将她杀了,那小将军岂不是成了恩间仇报之人了吗?不如饶她一命,将她逐出军营,就算报了她救命之恩吧!”胡英也开口求情。 “放了她?你们把军法当成什么了?没有军法何以正军规?你不必多说。” 青莲在一旁,心如掉入冰窟,全身冰冷,恳求道:“一切因我而起,求将军放过孝哥哥,我愿以死谢罪。” “好,既然你甘愿领死,我就成全了你。你对我儿有救命之恩,无奈军法如山,我也不能枉顾军法,我会好生安葬你,以报你救命之恩。” 马雄此时对青莲倒也是敬佩,虽有心饶她一命,可如今,事情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当着全军将士的面,身不正何以正军心? 马存孝冲到青莲身边,将青莲紧紧抱在怀中,生怕一松手,青莲就会被人抢了去,低头耳语:“要死也是我死,若逃不了,我们就死在一起。” 说完又大声对马雄说:“爹,您若要处死她,就将我和她一块处死吧!请转告母亲,孩儿不孝,不能再尽孝道了,请原谅不孝子。” “你……”马雄一口鲜血吐出,身子往后倒去,被亲兵扶住,人却昏迷了过去。 “将军!” “爹!” 马存孝和胡英也冲了过去。 青莲几步跑到马雄身前,翻开马雄的眼皮看了一眼,对左右说:“快把人扶到床上,把我的包袱拿过来。” 看没有人动弹,又吼了一声:“快去啊!我是大夫,若是耽误了,将军出了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几个亲兵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怠慢,把马雄抬到了就近的营房。 青莲从士兵们手中接过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取出银针,在马雄几处穴道下针后又写了一张药方“快去把这药配出来,三碗煎成一碗,煎好后拿过来。” “莲儿,父亲怎么样了?”马存孝一直跟在青莲身边不敢开口,看青莲忙完了,开口询问。 “我已经用银针把老将军的血气疏导开了,没有大碍了,只要不动怒,就不会有事了。”青莲对马存孝轻轻点头,示意他放心。 一名亲兵拿着药方跑出去,没过多久又带着军医跑了回来。军医走到马雄面前,把了脉,看了一下青莲的下针,心下暗自佩服,这小姑娘年纪虽不大,但医术高明。 刚刚看将军的亲兵拿过来的药方,还担心将军,如今看青莲处理的非常好,心也放下了。起身对青莲说:“幸得姑娘及时相救,将军才无碍,只是这药方中有几味药,军中没有,你看可否换一方?” 青莲行过一礼:“先生高抬了,可否让小女去医帐一看?” “请姑娘随我来。” 军医领着青莲离开,马存孝也跟在后面。 到了医帐,青莲看一遍药材,给马雄捡了药,虽然比不了她之前开的方子,但对马雄目前来说,也是一剂良药。拿了药,也不麻烦别人,走到炉火边熬药。 军医含笑点头,这姑娘不但医术好,还心地善良。看小将军寸步不离的守护,倒是一对璧人。 马雄服了药后沉沉睡去,在此间,青莲又为他施了一回针,便和马存孝守在一旁。 夜半,青莲在睡梦中,听到外面有打斗声,便出去一探究竟。只见马存孝和胡英还有一众将士与两名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早间被吊的女子此时正被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抱在怀中。 虽然对方只有两人,一众兵将却进不得身,只有马存孝和胡英还有几名亲兵侍卫与之战在一起。青莲心下紧张,却也帮不上忙,在还有些寒意的夜间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弓箭手搭箭把一行人全围在了中央,也不敢发剑,怕伤了自己人。正在激战中,其中一名黑衣人发现了一旁的青莲,脚尖点地,一跃闪到了青莲面前,将青莲制在手上。青莲还想挣扎,手却被黑衣人反剪,动弹不得。 “放开她!”马存孝一声怒吼,冲了过来。 黑衣男子一手卡住青莲的脖子:“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马存孝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心中怒火翻涌。 “叫他们住手。” 马存孝虽然一百个不情愿,还是下令住手。 黑衣男子看出马存孝对青莲的重视,挟着青莲走到同伴面前,开口冲马存孝喊到:“叫他们让开。” “孝儿,不可放虎归山哪!”胡英开口阻止。 马存孝沉默半晌,心中百转千回,虽不情愿,又不得不下令:“退下!” “孝儿!” “放他们走!” 胡英无奈,挥退手下。 “退后,不准追来,不然,就等着为她收尸。”两名黑衣人带着那名女刺客和青莲退了出去。 “孝哥哥!”青莲大声叫着马存孝,心沉入海底,仿佛这一去便是永别。 “青莲!”马存孝追了出去,马桦带兵也跟了过去。 青莲只感觉耳边风声瑟瑟,脸上被寒风刮得生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人停在了一片密林中的空地。 “红儿,你怎么样了?”抱着女刺客的黑衣男子将怀中人放在地上,将她的头放在怀中。 “我……不行了,你们……你们快走吧!”元红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再坚持一下,回到寨中,苗心一定可以救你的。”张文翰满脸急切,眼泛红光。刚刚为了保护元红,被胡英打了一掌,一直强撑着,刚刚又运功行了一段路,此时张文翰再也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放开我,让我看看!”青莲挣扎着,本着医者父母心,哪怕面前的是敌人,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元汉却还是丝毫不放手,青莲瞪了元汉一眼:“你是要看着他们两个人死在这里吗?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元汉也感觉到青莲身上没有内力,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手。青莲得了自由,从袖口取出几枚银针,快速封住了元红的几处大穴。又给张文翰施了几针,元汉在旁默默的看着不语。 青莲施完针,轻吁一口气,指着张文翰对元汉说:“他不能再运功了,回去以后,再施几次针,好好调养便行了。至于她。” 青莲又看了一眼元红,摇头道:“她伤势过重,又延误了治疗,我只能暂时封住她的周身大穴,最多也只能让她再多活两个时辰。” 元汉抱拳对青莲行了一礼:“多谢姑娘!” 青莲起身对元汉说:“你们安全了,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还得委屈姑娘随在下一同回去,得罪了!”元汉说罢点了青莲的穴位。 “你!”青莲气结。 “师哥,你带主子走吧!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元红这会气色好了一点,显然就是回光返照,她没想到他们还会来救她,在死之前,还能再见到自己最心爱的人,便死而无憾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我们拼死救你出来,怎么可能丢下你?”元汉蹲在了元红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一笑。 唤醒了张文翰,元汉把元红和青莲抱在了怀里,施展轻功带着三人朝蛮寨跑去。 ... 第十节 离伤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了蛮夷山门前,隔着二里开外的距离站住了身。守寨的士兵在城墙上问话:“来者何人!” “是我,开门!”元汉回道。 守城的士兵听出元汉的声音,忙叫人开了城门。城门开了一扇,一小统领迎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了一下:“张少这是怎么了?” “少主受伤了,叫人送少主回房,把苗心叫来。”元汉把张文翰交给小统领,带着元红和青莲朝寨门里走去。 小统领扶住昏迷的张文翰,叫了两名士兵把他送回房间。 元汉把人带到了一间简单干净的房间,把青莲丢在了床边,轻轻的把元红放在了床上。 青莲打量了这间房,除了日常所需,没有过多的摆设,连床铺也是极其简单,目光绕了一圈落在了元汉的面庞,此时元汉已经取掉了蒙面巾,剑眉星目,不似马存孝温暖如沐清风的俊秀,元汉的五官更为硬朗,看着元汉渐渐逼近,呆在了那里。 身后被一道力敲了两下,穴道被解开。麻木的身子一下适应不了,就要栽倒,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没事吧?”元汉扶稳青莲便退开去,心却像被什么挠了一下。 青莲站稳身形,尴尬的低下了头,揉了一下发麻的身子。 元汉走到床边坐下,此时元红已经不醒人事,脸色苍白如纸。 “你过来看看她吧!”元汉望向青莲。 青莲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走到床边,元汉起身让开。青莲仔细检查了元红的伤,把封在元红身上的几根银针取下,抬头对元汉说:“我无能为力!她时间不多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快说吧!”青莲站起身走到窗前。 元红此时已醒,低声唤了一声:“师哥!” 元汉走到床边坐下,将元红强撑起的身子揽入怀中:“别动,好生休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元红勾唇淡淡一笑:“师哥,我知我时日不多,有些话,我怕不说出来,就再没机会了。” “傻丫头,你不会有事的,我去叫苗心来,你等着。”元汉说罢就要起身,却被元红紧紧的抓住双手。 “没有用的,她也救不了我!”元红伸手抚上元汉的脸庞,细细描画他的轮廓,仿佛要将这张脸深深刻印在脑海。 气弱游丝的声音传出:“我不畏生死,只怕到死也无法在你心里占一席位。我知你对我只有兄妹之情,但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爱你,从第一次见你,便爱上了你。我不奢望你能爱上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如今,连这个愿望也无法实现了,咳……”一番话下来,已耗尽了元红所有心力,一口血吐了出来。 “别说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元汉满眼通红,擦去元红嘴角的血迹,满脸慌乱,对青莲喊到:“我求求你,救救她!” 元红摇头,拦住元汉:“师哥,我……不行了,能死在,你怀里,我已……无憾,我,我只求……只求你,不要忘了我……”元红低垂眼帘,含笑而去,能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怀中,她已没有了遗憾。 “不,元红,你醒醒,你快醒来,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感觉到怀中人已没了气息,元汉放声痛呼。 青莲在一旁看着,心下也是一阵难受,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对于元红,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她真的救不了了,勉强让她多活了几个时辰已是极限。 张文翰被苗心救醒后便匆匆赶了过来,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元汉的痛呼,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提气闪身到了床前。苗心紧随其后,呆立在门口,不敢再踏进一步。 “红儿,我来了,你醒醒!”张文翰哑声,却得不到半丝回应。伸手抚上元红的面颊,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凉,突然就从元汉手中抢过元红,紧紧抱住,疯狂的怒吼:“你快起来,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快起来!” “文翰!”元汉痴痴的看着张文翰,不可置信。他知道张文翰对元红动了情,却不曾想过,张文翰竟用情如此之深。此刻,张文翰的癫狂,让元汉心惊。 “滚开,你们全部滚出去!”张文翰死死的抱住元红,疯狂的叫嚣着。 这个时候元汉哪里敢离开,焦急的叫到:“文翰,红儿已经去了。” “你骗我,红儿不会走的,她不会丢下我的。”张文翰此时已着魔,双眼通红,整张脸扭曲着,已看不出原来的俊逸。 青莲在一旁着急道:“把他打晕!” 张文翰阴冷的眼神射过来,把青莲吓得连连后退。 元汉这时回过神来,听了青莲的话,一记手刀把张文翰打晕了。把张文翰打横抱起,朝门口走去,对苗心说:“你跟我回文翰的房间。” 元汉走后,就只剩青莲跟一个死人留在这里,作为医者,她倒也不惧怕死人。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发现四周都有守卫,也难怪元汉不怕她跑了。悻悻然走回房内,坐在了圆桌旁。 青莲心中对马存孝很是担心,这个时候,她的孝哥哥指不定怎么着急呢!可自己该怎么逃走呢?四周这么多侍卫,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跑得出去? 元汉没有一丝声响的走到了门口,看青莲思考的出神,被那认真的样子吸引,心里的坚冰似乎开始溶化,元汉却不自知。 青莲愣神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元汉,心里暗恼,门外何时多了一个人自己都没有发觉“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看你在想事,便没有打扰。”元汉走进来,也不管青莲,径直走到床边,把元红安放好,将元红全身用被子盖上。 “谢谢你!” 青莲被这声道谢弄得措手不及,元汉却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又说道:“多谢你对文翰施救,若不是你,恐怕他性命堪虞。” 刚刚苗心已经跟元汉说了,若不是青莲用银针封住了张文翰的几处要穴,并不让他动功,此时,张文翰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救了张文翰,那这声谢倒也是该得的,勾唇一笑:“他怎么样了?” “苗心现在还在诊治。” “那我去看看他吧!”青莲倒也不客气,反正这个时候,逃也逃不了,倒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 元汉没料到青莲会主动提出要救治张文翰,微一疑虑,被青莲看在眼中:“怎么?还怕我害他不成?” 心思被戳穿,元汉略显尴尬,想想也是,如果青莲要害人,先前不管张文翰便是。 “那你跟我来吧!” 带青莲到了张文翰的房间,苗心已经去熬药了,只有张文翰静静的躺在那里。青莲走过去,手指探上了张文翰的脉。张文翰此时的脉博紊乱,气血翻涌,本来受了重伤,如今又大悲大怒,若不是之前青莲用银针护住了他的心脉,怕是回天无力了。 见青莲紧锁眉头,元汉的心骤然一紧:“怎么样?” 青莲收回手,叹了一口气:“他本就受了极重的内伤,刚刚又大悲过度,此时体内真气乱窜,就算治好了,怕也是内力尽失了。” 元汉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内力尽失,那不是成了废人,对于习武之人,这无疑比死还难受。 两人相对无语,苗心这时端了药回来,看到青莲也在,对青莲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走到张文翰床边,喂他吃药。 苗心喂完药,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元汉叫住。元汉紧锁眉头,问到:“他怎么样了?” 苗心看了看青莲“她已经为少爷诊过脉了?” 元汉点头“她说文翰会失掉内力。” 苗心沉默半晌,终于开口:“没错,我只能保住张少的命!” 元汉如五雷轰顶,跌坐在椅子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红儿死了,元翰也要失掉内力,他要怎么向老爷交待?老天为何要这么残忍? 三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不肯再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侍卫跑了进来。 “元大人,敌军来了一队人马,已到山门前。” “领兵的是谁?”元汉收回心思,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来人自称马存孝!” 青莲身子一颤,他来了。 元汉看了青莲一眼,对苗心说:“好好照顾元翰。” 转身又对侍卫交待:“把她关起来,好生看着。”说完便离开了。 侍卫得令,押着青莲就走。青莲挣扎起来,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入得了侍卫的眼,三两下就被拎小鸡一样的拎走了。 元汉来到山门,站到了城墙上,见马存孝并没有带多少人马,心下开始盘算。若能抓住马存孝,那他们也许有机会带人冲出去。 马存孝细细打量着城墙上的人,依着身形认出了他就是抓走青莲的黑衣人,便开口要人“把青莲放了!” 元汉冷笑一声:“马小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你就带这么几个人来,想要救人,是不是太小看了我?” 马存孝眼神冷厉,“我放你一马,你却扣着我的人,这是何道理?” 元汉也不恼“如果你能打赢了我,我就把人还给你。” “好,不过我要先看到她!”马存孝爽快答应。 “公子!”马桦却在一旁着急,公子不听劝阻,一路追了过来,自己只得带人一路跟随。他们只带了不到百人,若真打起来,他无法保证公子全身而退。 元汉招手“去把人带过来。” 不多时,青莲就出现在了城墙上。 “青莲。”看到人安然无恙,马存孝松了一口气。 青莲此时也看到了马存孝,满心欢喜的喊到:“孝哥哥!” 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守,两人心里都万分焦急。 不知为何,元汉看到青莲看马存孝的眼神,心里就生气,冷着脸跃下城墙,拿剑指着马存孝:“来吧!赢了我,我就放了她。” 马存孝飞身下马,来到元汉面前,两人眼中都闪着嗜血的怒火。 刹时,刀光剑影,青莲在一旁暗暗着急,马桦也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刀闪火光之中,两人已过了百招,两人都是棋逢敌手,倒也分外兴奋,竟都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觉。若不是敌对,也许两人会成为知己,无奈,世事不遂人愿,两人注定只能做敌人。 渐渐的,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元汉一身黑衣,倒也还不明显,马存孝一身白衣却被血染红了大半,青莲担心的叫了起来:“孝哥哥!” 马存孝一分神,被元汉一剑刺穿肩胛,元汉趁势想拿住马存孝,却被马存孝拼死挑开了胸前的衣襟,若不是马存孝受了伤,这一剑怕是要将他的肋骨砍断几根了。 马桦飞身到马存孝身边,大刀挥开元汉的剑,抱起马存孝退了回去,对手下大喊一声“撤!” 飞身上马,马存孝却抓紧缰绳不肯走。 “公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马桦急得大喊。 马存孝因自己负伤,青莲自责不已,冲马存孝大喊:“孝哥哥,快走!” 见马存孝还不肯走,冲到城墙口:“你再不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马存孝心急,“你等我,我一定来救你!”扬鞭,万般无奈的离去。 城墙上一阵箭雨飞来,随行人员护着马存孝逃走,有躲闪不及的士兵,中箭落马,一行人策马奔逃。 元汉回到城墙上,微眯双眼,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心有不甘,竟然让他逃了。士兵压着青莲来到他面前,青莲看着他的眼神冰冷中透着滔滔怒火,让他不自觉的心里一紧。 “把她押回去。” 元汉走到城墙边上,看着眼前看似平静的密林在月光下翻涌着波涛巨浪。多年来的谋划,眼看就要成事,却在这关键时刻遇上麻烦。如今,被困于这蛮寨之中,依着天险,明卫军打不进来,可他们也出不去。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元汉在风中矗立良久,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寂。 青莲被关在了柴房内,她焦急的在房内来回跺步,心里对马存孝担心不已,却苦于没有办法逃脱。心下懊恼不已,要不是她,马存孝怎么会受伤?心里更是自责,思索一夜,终于想到了办法。 次日,一小兵给她送饭来,青莲喊住来人:“去跟你们老大说,要想救他主子,就来见我。” 小兵看了她半晌,也不敢大意,替她传了话。 元汉此时正陪着张文翰,张文翰一觉醒来,也不吵不闹,就这样不吃不喝的守在元红身边,抱着元红已经僵硬的尸体,不让人靠近半步。元汉无奈,又拿张文翰没有一点办法,总不能又打晕他吧! 这时,听了小兵的传话,让苗心守着张文翰,自己来到了柴房。 青莲见元汉来了,也不起身,依旧慢慢的吃着饭。元汉也不恼,就大方方的坐在了青莲对面,就这样看着青莲吃。 过了一会儿,倒是青莲不自在了,丢了碗筷,怒目直视元汉,也不多说废话:“我可以救你家少爷,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心里就算再不情愿,但此时,为了回到马存孝身边,青莲也得博一把了。 “你不过就是想回到马存孝身边,只要你救得了元翰,我便放了你。”元汉知道青莲的条件,淡淡一语,心里却是一阵失落。 心事被一语道穿,青莲也不是全不在意,这个男人,太过精明,马存孝遇上他,不是一件幸事。 轻叹一声:“好,成交!不过,我的法子也有风险,你必须全听我的,不然,我不保证能医好他。” “好!”元汉起身,只留给青莲一个背影。虽然她是敌,但元汉就是对她全然信任。 ... 第二十一节 遇害 映无双也不知道梦娘要她搬去清园,却只能听命。 青莲倒也没什么反应,映无双过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让她回房了。两人虽住一个院子,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到了百花争艳的日子,映无双和园里几位参赛的姑娘一同出赛。由于朝廷形势紧张,今年的百花争艳倒没有往年的规模,但也还是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映无双一露面,局势便倒向一边,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一举摘得百花魁首,从此名声大震,入主倚红楼花语别苑。 其他人倒还没什么,红叶一向心高气傲,搬离花语别苑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从此便视映无双于死敌,还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映无双夺了花魁,梦娘也履行承诺,还霜雪自由身。张武来接她走的那日,两人特地来向映无双道谢。 霜雪和映无双坐在一起,拉着映无双的手,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妹妹,此一别,不知何日还能再见,在这风尘之中,你切记凡事留心,莫太轻信他人!” 映无双拍拍霜雪的手:“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记挂!你这一去,便忘了这里吧!从此改名换姓,不要再提过往!” “嗯!多谢妹妹!日后若是脱离此处,一定要来找我!”霜雪眼中含泪,惆怅万分。她得了自由身,可映无双却无法离开,她却又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这是好事,千万别哭,从此便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张公子定要好好照顾姐姐,切不可负了她!”映无双看着两人,心里很是安慰,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番佳话,她也算成全了他们。 张武起身抱拳一礼:“姑娘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你放心,我定不会负她。还请姑娘多保重,日后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就让人来北平找我!” 映无双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张武说:“怕是不久后,局势便会大乱,还望张公子多保重!”如果她没记错,三个月后,朱棣便以靖难之名,起兵出征了。 听到这话,张武疑惑的看了映无双一眼,莫非这女子知道什么?她究竟是何人?“姑娘此话何意?” 映无双看到张武紧张的模样,轻笑一声:“我只是一介平民,张公子不必紧张!” 张武看映无双一胆的坦荡,心下的警惕却没有放下,于是开口告辞:“在下谢过姑娘的好意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告辞!” 映无双看穿张武的顾忌,不置可否,站起来,把霜雪推到他身边,点头一笑:“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一路小心!” 霜雪用手帕拭去泪水,对映无双说:“等我安顿好,便让人捎信过来!” 映无双摇头:“不必了,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了,离了这里,便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张武心领神会,对映无双抱拳,带着霜雪离开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映无双也不知道作何感想。转身走回榻上,异世的这番际遇,始料未及,被困在这里,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都无法预料,却又无可奈何,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丫头端了汤进来:“这是厨房刚炖的鸡汤,梦娘让奴婢给姑娘送一碗过来。”小丫头把汤放到映无双身旁的小几上。 映无看了看这个丫头,自己并不认识,于是问到:“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儿!平日里姑娘甚少露面,奴婢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姑娘呢!” “哦!”映无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端起鸡汤刚喝了一口,便听到灵玉的声音,于是放下了碗,起身去迎。站起的一瞬感觉到腹中绞痛,重重的跌回榻上。 灵玉进门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双儿!”冲到映无双身边,“你怎么了?” 映无双在灵玉怀中抽搐,腹中的剧痛让她说不出话,只能痛苦的呻吟,嘴角流下暗红的血。 “快去叫莲姨过来!”朵儿连忙快跑出去,灵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映无双这里已经痛晕了过去。“双儿,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啊!”灵玉身上被映无双的血染红了一片,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急得哭了起来。 “云儿,云儿去哪了?”灵玉这时才发现没见云儿,于是大喊,云儿还是没有出现。过了一会儿,朵儿带着青莲赶了过来了。 “莲姨,你快来看看双儿,她吐了好多血!” 进门看到这一幕,心骤然一紧,冲了过去,看到映无双嘴角的红黑色血迹,脸色铁青。把了脉,用银针封了血脉,忙开了一药方,让朵儿去煎药来。和灵玉把映无双抬回床上,青莲走了到榻边,看到小几上的鸡汤,端起来闻了一下,用舌头沾了一点汤水,果然是砒霜。 梦娘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进门看到青莲就问:“怎么回事?” “是砒霜,幸好食用得不多,没有性命之忧。”青莲把鸡汤递给梦娘。 梦娘接过汤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心中暗暗思索,是谁要害映无双?映无双才刚刚住进这花语别苑,是谁跟她有这么大仇?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怎么会这样?是谁要害双儿?”灵玉听到青莲的话,吃惊不已。 这时朵儿端着药过了来,青莲给映无双灌了进去,映无双喝下药一会就大吐起来,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后面还吐起血来,把灵玉吓得六神无主,“莲姨,这是怎么回事?” 青莲扶着映无双,一边应到:“等她把体肉毒素都吐出来就没事了。”直到映无双吐出鲜红的血,青莲才算真正松口气。“没事了,吐干净了。”把映无双放回床上,想叫云儿给她换身衣裳,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云儿的身影。“云儿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没见她。” “快派人去找!”梦娘吩咐几个手下,出了这么大事,云儿竟然不见踪影,这是什么情况? 派出去的人几乎把整个倚红楼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云儿,这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灵玉和青莲就守在映无双身边,梦娘忙完,已是半夜。青莲半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才忙完吗?” “嗯!她如何了?”梦娘往里间走去。 “已无大碍,休养几日便没事了。只是以后这胃是难养了。”青莲起身一同前去,边走边说。 两人走进卧房,看到灵玉趴在映无双床边睡着了,把她叫了起来:“你回去睡吧!” 灵玉揉揉眼睛,摇摇头:“我要在这里守着双儿!” 梦娘瞪了她一眼:“别闹,快回去睡觉,这里有你莲姨。” 灵玉嘟着嘴不肯走,青莲拍了拍梦娘的手:“让她在这里吧!不看着双儿醒来,她是不会放心的。” “姨母,你就让我在这里吧!”灵玉拉着梦娘的手撒娇。 梦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到榻上去睡,别着凉了。” “嗯!”灵玉点点头,去睡了。 “云儿还没找到吗?”青莲边替映无双掖被子边问梦娘。 “没有,这人就这么平空消失了!”梦娘捏捏眉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 自从映无双出现在百花争魁上,来倚红楼找她的人就络绎不绝,现在都被拦在门外,这其中也不乏有权有势之人,她虽不怕,但也不敢明面上得罪。就在刚刚过来之前还和知州大人的二公子纠缠了半日,如今映无双这个样子,这些人不知道还会闹成什么样,梦娘想想就头痛。 青莲看梦娘的样子便知她老毛病又泛了,把她拉到一旁,给她按摩:“老是这么操劳,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如今你回来了,便不要再走了,好好陪着我罢!”梦娘闭着眼享受着,最近,她头疼的老毛病是越来越厉害了。 “好,不走了,以后就陪着你!”两人相识多年,这么一路相伴走过了多少春夏秋冬,早已是亲人,如今梦娘身子越发不好了,青莲也没了游山玩水的心情。 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青莲缓缓道:“二更天了,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梦娘点头,起身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映无双咳嗽的声音。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青莲走到床边,梦娘也折回床边。 “我……咳咳……你们……咳咳……”映无双张口想说话,嗓子却火烧样的疼,胸口也闷得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梦娘表情凝重的问青莲。 青莲拿起映无双的手,替她把过脉,微微皱眉,“许是烧坏嗓子了!” 映无双一听,急了:“我……咳咳……”只说了一个我字便咳得再也说不出话。 “双儿,你别急!”青莲按住要起身的映无双。 梦娘愣了一会儿,问:“还能医好吗?” “我尽量想办法,不过应该问题不大,这段时间,双儿要少用嗓子!”青莲的话让两人都稍微安了点心。 “云儿呢?她去哪里了?”梦娘问映无双,也许她知道云儿的下落。 映无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霜雪来的时候,她让云儿出去候着了,后面就一直没看到她。 “我们找了她一天了,也没找到,只能等明天天亮再找了!我听说今天霜雪来过了?”映无双点头,梦娘又接着说:“她走后你就中毒了,这事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映无双摇头否认,霜雪没有理由害她,但张武离开时的神情,难道是他?突然想到什么,张嘴只说了一个:“春儿”又咳了起来。 “春儿?”梦娘想了想又说到:“你是说是一个叫春儿的人给你下的毒?” 映无双点了点头,梦娘蹙眉,仔细想了想,也想不起来这个春儿是谁,然后又问映无双:“你确定是叫春儿?” 映无双还是只能点头,她想说话,可是根本说不出来。梦娘看着映无双,脑子里一团乱,头又开始疼了。 青莲看梦娘这样,急忙伸手扶着她,嗔怪道:“你这样也想不出什么,我扶你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说!”说完也不管梦娘同不同意,扶着就走。 一会儿,灵玉便跑了进来,看到映无双醒了,高兴得一下冲了过去扑在了她身上。“双儿,你把我吓死了!” 映无双轻拍灵玉的背,勉强挤出几个字:“别……咳……担心……咳咳……” 灵玉嗖的一下坐起来,瞪大眼睛:“你,你的嗓子……” 映无双想说话,却还是困难,于是摆摆手,表示没事。 “真的没事?”灵玉听着这样嘶哑的声音,心疼得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双儿!”担心的话哽在心口,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只能抱着映无双哭。 映无双也没有办法,就这么默默的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灵玉是她来到这个陌世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会为她伤心难过的人,心里感触,也流下泪来。 感到肩上传来的湿热,灵玉抬头,看映无双也是满脸泪,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又替映无双把泪擦了。“哎呀!你看我,把你也惹哭!你没事就好了,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映无双冲灵玉点点头,两人破涕为笑。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一直吐血,我身上都是你的血,我好害怕!”灵玉取了一杯温水过来,喂映无双。 映无双就着喝了几口,感觉嗓子好一些了,但一张口还是咳,灵玉慌乱的把杯子往旁边一放,给映无双顺着背:“嗓子不好就别说话了!” 映无双点点头,拿过灵玉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到“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都被下毒了,还没事?”灵玉翻了翻白眼。 “莲姨都说我没事啦!” “那你的嗓子!” “可能是被烧到了,只是暂时少用,过段时间就好了!” “好吧!那你这段时间都不要说话了,好好休养!”灵玉又不放心的说:“我明天跟姨母说说,你还是搬回去跟我住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映无双摇摇头,又在灵玉手上写到:“不用了,以后我会小心的!”其实她是不想连累灵玉,如今敌在暗,谁也不知道会再出什么事,若是再连累了灵玉,她就真是心难安了。 “既然你不想搬回去,那这几天我就搬过来陪你!”灵玉还以为映无双不愿回梦仙居,于是说要搬过来。 映无双还是摇头,看灵玉又要急的样子,在她手上写“这是前院,来往的人很复杂,你在这里要是被男客撞见怎么办?” 灵玉张了张嘴,到嘴的话被噎了回去,姨母一向不准她到前院来,今日还是她偷跑过来的,没曾想遇到这种事。她想要搬过来,姨母肯定不会同意的。 映无双看灵玉皱了脸,在她手上写到“你今天怎么会跑过来的?” 映无双这一问,灵玉脸色微微泛了红,映无双一看,心中便明了一二。 “是不是他又来找你了?” 灵玉点点头:“嗯,你搬走以后,他来过两次,前晚他过来跟我道别,说他要离开扬州了!”脸上流出一丝不舍。 “你们相爱了?” 灵玉脸更红了,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了解他这个人吗?他是哪里人?做什么的?”映无双替灵玉捏了一把汗,这小丫头,别被骗了才好。 “他名张辅,字文弼,是河南祥符人,父亲在朝为官。” 张辅!不会是张玉的儿子吧?映无双心里百转千回,若真是那个张辅,倒也不失为灵玉的良人,但张玉会同意这般出身的灵玉进门吗? 看映无双半天没反应,灵玉叫了她一声,映无双回过神来,写下“他走了,不一定还会记得你,你也不要太记挂他了。” 灵玉摇摇头:“他说他会回来找我的,让我等他。” 映无双一时无法作答,这种话,也就灵玉这种小女孩才当真,但也不好泼她冷水,也许过段时间,这份情也就淡了。 看映无双不说话,灵玉以为她累了,映无双点点头,把灵玉也拖到床上来,两人就这样同床而眠了。 ... 第二十二节 是非 梦娘把整个倚红的丫鬟都找了一遍,终于找到这个叫春儿的小丫头,是个后院打杂的丫头,但得知这个丫头上个月已经回老家了。 如此看来,是有人故意借他人的名来行事了,这个人到底会是谁?梦娘更是疑惑了。云儿至今下落不明,这个春儿又是个假的,到底是谁想害映无双?映无双百花争艳才真正出现在世人面前,之前也没跟谁结下仇怨,怎么就招来了杀身之祸?难道是她的惊世容颜,给她招来了这场祸事? 过了几天,映无双这边算是没事了,嗓子虽然被砒霜灼到,幸好不是太严重,青莲给她配了药,只要好生休养,也没有什么大碍。 这日,梦娘把楼里的丫鬟全叫到了花语别苑,让映无双认,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自称春儿的丫鬟。这下就真的奇怪了,云儿莫名失踪,这个自称春儿的丫鬟又不见踪影,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两个大活人给变没了? “会不会是云儿?事情败露了,害怕得逃走了?”灵玉托腮坐在桌前。 “不是云儿!”梦娘和映无双几乎是异口同声。 云儿是梦娘从小收养的孤儿,向来忠心,决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映无双能够肯定,如果是云儿,她早就可以动手,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而且也不可能用这么笨的方法,只要在她的日常饮食中下了毒,她必死无疑。 “那她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出现?不会出事了吧?”灵玉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 梦娘和映无双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云儿可能已经遇害了,到底是什么人?几人陷入沉默,都不再说话。 “梦娘,前楼来了一位贵客,想求见无双姑娘。”前楼管事妈妈过来找到梦娘。 “你把他打发了就行了,这点小事还要来找我吗?”梦娘瞪了妈妈一眼,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起身:“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又吩咐丫鬟把灵玉送回梦仙居去,直到看着灵玉离开才跟着老鸨朝前楼走去。 “来的是什么人?” “是林义凡林大少爷!” 林义凡?这个林义凡三年前来到扬州,一跃挤身扬州富商行列,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林家大少爷,却没见过林老爷露面。也没有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后台,是一个让人无法摸透的人,今日竟然登门求见映无双,难道只是钦慕而已吗?梦娘在心里思索着应对之策。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前楼厢房,推门而入,便看到一素衣白袍,手执玉骨折扇的年轻公子。 “今日不知吹得什么风,把林大公子吹到了我倚红楼,怠慢之处,还望公子见谅!”梦娘轻摆莲步,走到林义凡身边,施礼。 林义凡虚扶一把:“梦掌柜这是折煞小生了。”两人起身,林义凡后退一步,对梦娘说:“在下倾慕无双姑娘已久,今日特登门拜访,还望梦掌柜成全!” “实在不巧,无双姑娘近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还望公子多多包涵。” 林义凡使了一个眼色,随行的小厮把一个铁盒放在桌上,里面整齐码放着银锭,“这是小生的一点小小心意,不知可否做为无双姑娘的见面礼?” 梦娘扫了一眼那铁盒,那里面少说也有一千两银子,见面礼出手如此阔绰,也确实少见。 梦娘温柔一笑:“公子多礼了,不是我故意为难公子,而是无双真的病了,等无双好了,我再过府请公子可否?” 林义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复温煦:“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改日再行登门拜访。”合手一礼,转身便走,锦盒却没有再收回。 “公子,这锦盒?”梦娘叫住林义凡。 “替我转送给无双姑娘吧!”林义凡头也不回的对梦娘说。 梦娘看着林义凡离去的背影,冷呵了一声,好个财大气粗的主。转身准备离开,管事妈妈指着桌上的锦盒问:“那这个?” “送到花语别苑去!” “是!”管事妈妈恭送梦娘离开,看了看桌上的锦盒,虽然有点眼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映无双送了过去。 “这是给我的?”看到桌上满满一锦盒的银子,映无双也是吃惊不已。对银子她没什么概念,不过也知道那一盒银子不少。 “是的,这是林大少送给姑娘的见面礼。”管事妈妈如实相告,虽然她在楼里身份不低,但对于后院住的这几位,还是毕恭毕敬的。 “这个林大少是什么人?为何要送我这么多银子?”映无双奇怪了,她与这位林大少素未谋面,为何要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林大少是扬州的富商,因钦慕姑娘,今日特来拜访,但体谅姑娘身子不适,未敢打扰,改日再来拜访。” “哦,好的,有劳了!”映无双随手从盒里取了两锭银子递给她:“妈妈辛苦了!”虽然看不惯这一套,但如今,映无双也不得不学会这些人情世故。 管事妈妈把银子放进袖子里,脸上现了笑容:“姑娘客气了!那我就先告退了,姑娘好生将养。” 管事妈妈走后,映无双躺回床上,闭目养神。临时调过来的小丫头杏儿为她盖上被子,小声问:“姑娘,那些银子要收下吗?” 映无双眼睛都没睁,“要,既然送来了,为什么不要?” 杏儿小心提醒:“要不要给梦妈妈送去些?” 映无双本想说不用,但杏儿既然这样提了,怕里面是有什么规矩,于是问到:“平日里姑娘得的收入是怎么做的?” 杏儿回到:“前院的姑娘,收入都是交到楼里的,得到的打赏也只留下一成,其余的都交给楼里。至于后园这边,杏儿不太清楚!” 映无双冷笑,这还真是黑啊!梦娘把银子全部送过来,估计是想试探一下,如今自己也用不到这些银两,于是对杏儿说:“那就全部给梦娘送过去吧!” 杏儿点了点头,照吩咐做了。 梦娘看到杏儿送来的锦盒,说了句“告诉她,我收下了!”便把杏儿打发了。 映无双是真的对什么都无心,还是心机太沉了?梦娘阅人无数,但是这么久了,却始终看不透映无双。这样一个女子,让梦娘即欣赏,又害怕,把她留在倚红楼,到底是对是错? 入夜,映无双正准备沐浴,梦娘传话过来,让她准备一下,有客人要过来。映无双感到不安,是什么人,梦娘竟然都推不掉?也来不及沐浴了,匆匆换了衣裳,头发用玉簪盘了,还未来得及上妆,梦娘便带着人过来了。 梦娘看到映无双素面迎来,略有不悦,“无双,你怎么能如此失礼?” “我正准备沐浴,未料妈妈来得这么快,唐突之处,还望妈妈莫怪。”映无双蹲身施礼。 “无妨无妨,是在下心急了些,无双姑娘无须在意。”梦娘身后的男子向前一步,虚扶了映无双一把。 映无双起身后退一步,抬头看着对面的男子。一身墨蓝锦衣,领口袖口的金丝暗花隐现。玉面朱唇,飞眉入鬓,一双桃花眼夺魂摄魄,好生媚惑的一个公子,要不是眉宇间英气十足,怕是要让人误认为是个女子。 那男子看映无双打量她,勾唇一笑,“在下脸上有东西吗?” 映无双被问得噎了一下,“没,没东西!” “那无双姑娘为何盯着我的脸看?” “呵呵。别净站着说话了,李公子这边请!”梦娘把李公子请到座位上,吩咐下人把酒菜摆好,然后又走到映无双身边大声说到:“无双,这位李公子可是位贵客,你要好生招待啊!”随即又对映无双耳语到:“他就是李景隆!” 李景隆,原来是他!映无双轻笑,对梦娘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梦娘轻轻拍了一下映无双的手,给她一个会意的眼神,对李景隆告了退便带着下人们离开了。 房内只剩了映无双和李景隆二人,映无双没有正式接待过客人,不过梦娘也没少调教过她。落落大方的走过去,替李景隆倒了一杯酒,举杯递到李景隆面前,“这杯酒,无双敬李公子,感谢李公子的抬爱!” “哈哈,好,美人敬的酒,在下自然要喝!”李景隆接杯一饮而尽。 映无双又端起第二杯,“今日第一次见面,我敬公子!”李景隆爽快的喝了,接下来第三杯,同样爽快。 第三杯下肚,李景隆拿过酒壶,“美人为何只是让我一人喝啊?来,陪我喝一杯!”杯至映无双的唇边,映无双不好意思的接过酒杯,勉强饮下,烧得喉咙生疼,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李公子,无双不胜酒力,况且近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再陪公子饮酒了,还望公子包涵!”映无双泪意盈盈的看着李景隆,那模样看了都会醉。 李景隆脸僵了一下,喉结跳动,拿下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掩饰自己的慌乱:“今日就饶了你,不如为我舞一曲助兴吧!” 映无双嫣然一笑:“好!那我便为公子舞一曲!那我去请乐师过来!” “不必那么麻烦,我来为你抚琴便是!”李景隆大大方方的在琴后坐定,调试完琴音,对映无双点头示意。 随即琴音响起,映无双随乐起舞,李景隆的琴音中尽显男儿的洒脱,却少了分气势,多有公子哥的浪荡不羁,却少了志在四方的男子志气,琴声隐隐的落寂,让映无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识乐之人从琴音便可辨清一个人的心性,这李景隆果然不是一个有志气的人! 映无双的舞中带着漫不经心,李景隆手指一勾,弦断音垮,映无双的手停在半空,诧异的看着李景隆。 “哼!”李景隆冷哼一声,站起身,眼中露出寒意:“既然无心,便不要舞了!” “我……”李景隆突然的变脸让映无双有点失措,本想解释两句,但只说了一个我字便被打断了。 “够了!你不必假意迎合,你以为我真是来看你的?”李景隆欺身到映无双面前,逼视着她。 “李公子这是何意?”映无双往后退了一小步,李景隆眼中的冷意,让她心里有点慌乱。 “我何意?你难道不知?”李景隆再次逼近,说话的气息喷到映无双脸上,让映无双不自觉避开了脸,李景隆一手搂过映无双的细腰,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无法逃脱。 李景隆周身的怒火灼得映无双如置热锅,却又挣脱不过,直视李景隆的眼眸:“小女子不曾得罪过公子,若公子要发怒,我也无法抵抗!公子乃谦谦君子,该不会如此行事吧!” 李景隆饶有兴致的看着映无双,嘴唇轻轻凑到映无双耳边:“果然不是寻常女子,怪不得连梦娘也要护着!”灼热的气息挑(和谐)逗映无双的神经,脸上被灼得通红。 “公子请自重!”映无双挣脱李景隆的束(和谐)缚,逃到一边。 李景隆看着映无双羞愤的神情,心情大好:“哈哈哈……你也会怕吗?助霜雪逃离之时,你为何不想想后果?” 还是为了霜雪的事,本想着李景隆不过是花花公子,对风尘女子不会用心,如今看来,是自己想错了,映无双心里想着应对之计。 “你难道不知,霜雪是我的人?”李景隆问。 “公子难道就只有霜雪一个女人吗?”映无双反问。 李景隆没料到映无双敢如此问他,眼神一冽:“爱的,只有她一人!” “爱她?”映无双讶异于李景隆的坦白,冷冷一笑:“在这红尘之中,何为爱?你若爱她,为何不娶她?” “你怎知我没有?”李景隆苦笑,“我不是没提过,只是她不愿,我不想勉强她。” 静静的看着李景隆,这话有几分真假,映无双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知。如今,霜雪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别的人,与她就再没关系了。 良久,映无双才开口:“既然你爱她,那她过得幸福,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李景隆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不再冷厉,而是失落:“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映无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能说。李景隆不再说话,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映无双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他,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做什么。 李景隆的小厮劝几回,都被他骂了出去,直到天际泛白,李景隆醉得不省人事了,那小厮才把他扶回去。映无双站了一夜,身子都麻了,在杏儿的帮助下,才躺回床上,一夜未眠,这一躺下便睡到天黑。 这一夜,李景隆又来了,也没说什么,只让映无双在旁坐着,自己一个人唱着酒,又是一夜无眠。 夜已深,映无双摁住李景隆的手:“别喝了!” “你放开!”李景隆甩开映无双的手,酒壶也跟着被打翻。 “你这又是何苦呢?”映无双扶起酒壶。 “你爱过人吗?你懂这种痛吗?”李景隆干脆丢了酒杯,直接用酒壶喝了。 “真的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她,只要她幸福,就足够了,不是吗?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应该祝福她,而不是在这里借酒浇愁!公子请回吧!”映无双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映无双的一席话让李景隆竟膛目结舌,竟一时无语,也许是因为从未有女子敢跟他这样说话。 “公子莫不是还想在我这里喝一夜酒吧?” “那又如何?”李景隆无视映无双,继续喝酒,映无双直接夺过酒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要卖醉,请移步,我这里不欢迎!” “你好大的胆子!”李景隆起身,踉跄地走到映无双面前,一把抱住她,“还是,你想让本公子好好伺候你?”带着酒意的温热覆上映无双的唇,强掠她的芬芳,带着怒气和惩罚。 “啊!”李景隆捂着被映无双咬出血的嘴唇,“你竟敢咬我?”眼里喷出的火简直要把躲到门边的映无双活活烧死。 映无双强装镇定:“还望公子自重,那个,我,我也不想的!”映无双紧紧抓着门框,想着若是李景隆再放肆,她就跑。 李景隆吃了疼,心里一肚子火,酒也醒了大半。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种亏,一步步逼近映无双,映无双看势不对,夺门逃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杏儿和李景隆的小厮早就听见里面不对,又不敢进去,这会看映无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立马走了过去。 “公子,你的嘴唇!” 杏儿还没顾得上映无双,听到李景隆小厮的叫声,抬头看见李景隆一嘴的血,心里就慌了。 李景隆甩了衣袖,一声不吭的走了,映无双松了一口气,往房间走去。 “姑娘,李公子他!”杏儿担忧的跟在后面。 “没事!”映无双合衣躺回床上,杏儿也不好再问,收拾完桌子便出去了! 映无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妥。 ... 第二十三节 别离 花语别苑,映无双默默垂泪,灵玉坐在她身边安抚着她。梦娘和青莲坐在对面,众人皆一脸凝重。 “在哪里发现的?”映无双抽噎着问梦娘。 “后面废园的枯井,有臭味传出来,下人才找过去的,已经面目全非了!”梦娘简单几句把云儿的死状说完了。 “我看过了,死了最少十日了,应该是头部遭到重击,失血过多而死的。”青莲说明死因。 灵玉喃喃自语:“原来云儿早就死了,难怪找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 “是什么人?”映无双抬头看着梦娘“是给我下毒的人?” 看梦娘沉默不语,映无双心里有了几分计较,能在倚红楼下毒又杀人的,应该是楼里的人,如今,那个自称春儿的丫头也一直找不到,事情扑朔迷离,梦娘应该不会不查的! “人已经去了,我会让人好好安葬她的。你也别再伤心了,以后就让杏儿照顾你吧!我会让人多留意这边的,你自己也多加小心!”梦娘起身对青莲使了一个眼色,又转头对灵玉说:“玉儿,你在这里陪陪无双吧!我还有些事,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我也有事要跟你说,我们一起走!”青莲也跟着起身,两人一同离开。 “双儿……”灵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她也不是特别喜欢云儿,可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难免也是会难过的。 映无双拍拍灵玉的手背,“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又对杏儿说:“把我那套新做的青色衣裙拿给云儿换上吧!那丫头最喜欢那套衣裙了!如今,我也只能为她做这么多了!” “小姐,这样不吉利啊!”杏儿出声反对。 映无双心想,我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吉利的?“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些干嘛!” 杏儿还想再说,但被映无双的一个眼神逼得闭了嘴,委屈的点点头,退了下去。 “双儿,你还是搬到梦仙居去吧!你在这里,我真不放心!”灵玉拉着映无双的手,让她正对着她。 映无双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小心一点就好了!” “看你,笑得比哭还难看。”灵玉取出手帕轻轻擦拭映无双脸上的泪痕,“那你一定要小心!” “嗯!” 梦仙居,梦娘和青莲面对面坐着,梦娘抚额揉按着太阳穴,最近,她的头疼犯得越来越频繁了。 “你又不好了?”青莲起身走到梦娘身后,熟练的替她按着,“有些事,你也该考虑考虑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垮的。” “我能如何呢?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灵玉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日,你便带灵玉离开吧!替我好好照顾她!”梦娘闭目说着话,近来局势越来越不稳,这倚红楼怕也不再安全。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青莲手顿了一下。 “我还不能走,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去找你们!”梦娘又如何不想远离这些是非,可如今,她根本脱不得身,梦娘按住青莲的手,“记住,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们的行踪!” 青莲转到梦娘面前,定定地看着梦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梦娘睁开眼,缓缓道:“能有什么事?玉儿大了,哪能一直留在这里?”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 青莲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你以为我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抬手将梦娘垂下的一缕发丝捋顺,“你何苦这样?看你,都有白发了!” “人老了,自然会有白发!”梦娘看着青莲,这个女子仍是当年的模样,只是添了几分愁绪。逆光而立的青莲,在光晕下,朦胧的让梦娘感觉到一丝恍惚。心里突然就难受起来,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青莲慌乱的擦着梦娘的眼泪,她从未见过梦娘如此模样,就算再难过,再伤心,梦娘也未在她面前掉过泪。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梦娘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早已忘记了,眼前这个女子只是戴着盔甲,实则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的女子。 “我没事,只是被风迷了眼!”梦娘用手擦掉泪水,收拾好心绪,换上那副永远云淡风轻的笑容,“你去收拾收拾吧!越早离开越好!” 青莲担忧的看着她,摇摇头:“你把灵玉送走,我留下来陪着你!” “你留下来能做什么?”梦娘起身走到内室,取出一个小锦盒,放到青莲手上:“这里面是我置办的一些田屋地契,还有一些银票,你好生收着!日后替灵玉寻个好婆家,不求富贵,对她好就行了!” 青莲把锦盒推回梦娘手上,“这些还是你自己收着吧,灵玉找什么样的婆家,还是你自己帮她找吧!” “莲儿,这么多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这一次,就算我求你了,带灵玉先走,我安妥好这里的事就去找你们!”梦娘把锦盒硬塞给青莲,眼神坚定! 青莲犹豫再三才接过锦盒,定定的看着梦娘:“我会照顾好灵玉的,你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尽快来找我们。”她知梦娘的脾气,也知灵玉是梦娘唯一的牵挂,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帮她照顾好灵玉,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梦娘送了青莲出门,不能再拖了,得尽快送她们走,吩咐人把灵玉的东西收拾好,就让人去把灵玉叫了回来。灵玉回到梦仙居,看到放在一边的行李,快步走到梦娘身边:“姨母,这是?” “这是你的东西,我叫人替你收拾好了,今晚你就跟你莲姨回老家去。”梦娘的话让灵玉一时缓不过神来,怔怔的看着梦娘。 “回老家?”灵玉半天才回过神,“为什么?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 梦娘拉过灵玉的手,摸摸她的头:“你如今长大了,不能总是留在这烟花之地,这样对你不好!” “可是,为什么是莲姨带我走?你呢?”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走,我过段时间就去找你们!” “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出什么事了吗?”灵玉不放心的问。 梦娘拍拍灵玉的头,“没事,早就该送你们走了,只是一些事情耽搁了。” 灵玉抱住梦娘,在她怀里撒娇:“姨母,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 “傻丫头,你还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吗?”梦娘爱抚的摸摸灵玉的头:“以后要听莲姨的话,知道吗?” 灵玉站直身子,看着梦娘:“姨母,你不要玉儿了吗?” 梦娘噗嗤一笑:“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乖了,等我这里安排好,就去找你们!” 灵玉点点头:“那姨母,你要尽快来找我们!”梦娘点点头,灵玉又说:“那我去跟双儿告别!” “去吧!” “双儿!”灵玉还在院里就大叫了起来。 映无双刚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听到灵玉的叫声,又爬了起来,迎到屋外:“你怎么又回来了?” “双儿!我要走了!”灵玉冲过来一把抱住映无双,难过的说。 映无双愣了一下,准备环抱灵玉的手悬在半空:“走?去哪儿?” 灵玉下巴抵在映无双肩头,眼眶红红的:“姨母让我跟莲姨回老家!” “什么时候走?”映无双的头轻抵在灵玉头上,声音有点伤感。 “今晚就走!” “这么快?” “嗯!”灵玉站直身,拉着映无双坐到榻上,拿出一对上好的翡翠手镯,递给映无双一只:“我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这对手镯是我娘给我留下的,给你一只,留个念想!” “这个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我不能收!”映无双推辞。 灵玉有点不高兴了:“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啊!为什么不能收?拿着!”说罢,把玉镯塞到映无双手里。映无双不好再推辞,只好收下。 “梦娘为何突然要把你送走?” “我也不知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姨母有什么事瞒着我!”灵玉双眉拧在一起:“我问她,她也不说,就说我大了,不好再留在这里。” 映无双点点头:“是啊!你也确实不能再留在这烟花之地了。”梦娘也许察觉到了这时局的不安,有所打算了吧!可是有些话也不好跟灵玉说。 “可是,我自小就在这里长大的,这里就是我的家啊!而且你和姨母都在这里!”灵玉一脸的不高兴。 映无双敲敲她的头:“你啊!梦娘这也是为了你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早点离开也好!”灵玉摸着头没说话,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我不想走……”灵玉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映无双脑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是因为张公子?” 灵玉脸更加红了,害羞的点点头:“他说过要我等他的!” 映无双无奈的叹气:“傻丫头,他也许只是一句戏言呢?” “不,不会的,他说过会来娶我的!”灵玉越说越小声。 “你就如此相信他?”映无双倒是了解这丫头,就是一根筋,如今动了情,怕是难劝了。 灵玉点点头:“我信他!” “你凭什么这么信他?”映无双一时有点胸闷,突然发问:“你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双儿!”灵玉捂着脸:“你想什么呢?张公子是正人君子,我们什么都没有!” 映无双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走了以后,若是张公子来了找不到我该怎么办?”灵玉试探的问映无双。 映无双一眼就看穿灵玉的小心思,这家伙。“所以,你是想让我转告他,是吗?” 灵玉点点头:“我这里有封信,你帮我转交给他好吗?”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还有半枚龙型玉佩。“还有这个,也帮我转交给他。” 映无双接过玉佩和信,对灵玉点点头:“我会帮你转达,但是,他一年后还未履行承诺,去娶你的话,你就不要再等他了,寻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吧!” 灵玉摇摇头,坚定的说:“我会一直等着他的!” “你!怎么这么傻啊!”映无双叹了一口气,这倔丫头,说多了也没用。“那你离开后一定要小心保重,切不可再随意相信他人!” “嗯!我走以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写信的!”灵玉又不放心的叮咛了一句:“不要乱吃别人送来的东西!” “呃!”看着灵玉认真的样子,映无双想笑却没敢笑出来,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天便黑了,梦娘派人过来叫灵玉了。 “怎么这么快?双儿……”灵玉迟迟不愿起身。 “我送你!”映无双轻轻拉起灵玉,缓缓朝外走去,一路都是叮咛,两个人走得很慢很慢,都希望这段路永远都不要走完。可是,纵然千般不舍,还是走到了梦仙居,梦娘和青莲早已候在门口。 “玉儿,我们走吧!”青莲抬步朝后门走去。 灵玉拉着映无双的手,泪水在眼眶打转,不愿迈步。映无双张开双手给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轻声道:“玉儿,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我就送你到这里了,珍重!” 灵玉的泪水把映无双的衣襟都浸湿了,最后还是在梦娘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一步三回头,映无双就在原地默默的挥着手,直到再也看不灵玉的身影,眼泪才流了下来。 “小姐,灵玉小姐已经走了!”杏儿看映无双呆立在那里,小声提醒。 “嗯!”映无双点头应了一声,擦掉脸上的泪水,又站了一会,才转身朝住处走去。 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关起门,把自己埋进床角,就这么静坐到天明。她不是一个善于在人前示弱的人,所以,就算再难过,都是自己躲起来,默默伤心。灵玉是她来到这个时空后,最好的姐妹,就此别离,她又如何舍得?又如何能不难过? ... 第二十四节 贵客 天大亮,杏儿才敢进来伺候,看映无双一脸的憔悴,还有那双红肿的眼睛,也是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上的洗面盆掉在地上。 “小姐,你这是?”杏儿涤了面巾,跪到床前替映无双擦脸。 “没事!”映无双接过面巾,擦了脸,把面巾还给杏儿“你下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杏儿一边涤面巾一边说:“小姐,待会儿有贵客要来,恐怕小姐没法再睡了!” “你去回梦娘,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映无双慵懒的窝回被窝,不再理杏儿。 “这……小姐,这是梦娘特意差人过来交待的,要小姐好生招呼!”杏儿无奈的看着映无双“小姐,你还是起来吧!不然要惹恼了梦娘了!” “是什么人?”映无双也不睁眼。 “杏儿不知!只说是贵客!”杏儿回到。 映无双睁开眼睛,缓了缓神,才慢悠悠的坐起身来。又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身无精打采的往镜前一坐,便由着杏儿替她梳妆打扮了。杏儿的一双巧手,也没花多少功夫就把映无双打扮好了。 一面桃花妆,朱唇轻点,淡扫娥眉,流云发髻,配上步摇钗,风华绝代。本来红肿的眼睛,被杏儿的巧手一化,竟生出一些娇媚之态。映无双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一番。空得倾容颜又如何?还不是被困在这囚笼之中? 杏儿取出一套水红色衣裙,走到映无双身边“小姐,穿这身衣裳可好?” “随意!”映无双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女为悦己容,可在这里,谁又是真正的悦己之人? 换好衣裙,刚吃罢早餐,管事妈妈便带着一白衣公子过来了。映无双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起身迎了上去。 “妈妈好!”映无双只是点头打了声招呼,她如今的身份,除了梦娘,别的人,也不用放在眼里。 “林公子,这位便是无双姑娘了!”管事妈妈一脸奉笑,完全不在意映无双。 被称为林公子的男子点了点头,身后的小厮扔给管事妈妈一锭银子,“下去吧!” “多谢林公子打赏,老奴告退!”妈妈谄媚的接过银子,退了下去! 映无双无比鄙视的瞥了那婆子一眼,转身对林公子俯身一礼:“无双见过公子,有失远迎,还望公子见谅!” 林公子虚扶一把:“无双姑娘不必多礼!” 映无双抬头,直视着眼前的男子,长眉入鬂,目光深如幽潭,面似刀刻般俊美,薄唇绯红,脸上的笑容温煦无害,好一个相貌堂堂的佳公子! 林义凡没料到映无双会这样直视于他,略显尴尬:“在下是有何不妥之处吗?“ 映无双尴尬的别开脸,轻咳了两声:“咳,咳,没有,公子很好!”难道古代的男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杏儿看映无双给她打眼色,忙打圆场:“我家小姐近日来身子不适,偶有视物不清,公子莫怪!” “原来如此,那是在下误会了!” “林公子见笑了,请坐!”映无双顺阶而下,“杏儿,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杏儿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两人坐下后,映无双低头不语,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林义凡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映无双感觉到头顶的目光,抬起头,正好对上林义凡的眼睛。瞬间,莫名的心跳加速,脸上开始发热,感觉那双眼睛有魔力,让自己挪不开眼睛。 “无双姑娘还好吗?”林义凡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笑着,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 “我,我很好啊!”说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万分鄙视自己,竟然犯了花痴。 映无双这一娇态,让林义凡也是呼吸一窒。那一晚,在倚红楼前,映无双对月的那一舞,让他冰封多年的心,有了暖意。今日,这女子就在自己眼前,跟那日的妖娆完全不同,竟是如此真实,如此娇俏可爱。难道她,就是自己这一生想要呵护的女子? 映无双正暗自苦恼,杏儿端着茶水点心过来了,顿时感觉救星来了,松了一口气。 “林公子请用茶!”杏儿把茶水和点心放到林义凡身旁的茶几上。 林义凡点头一笑,只是端起茶杯闻了一下便放了回去。 映无双看林义凡的举动,问到:“可是这茶不合公子的意?”按说楼中应该不会拿次等的茶来招呼林义凡这种贵客的。 林义凡摇摇头,启唇轻笑:“茶是好茶,只是我不惯饮茶罢了!” “哦,原来如此。”映无双点头,复又对杏儿说:“那给林公子换一杯清水过来吧!” “不用麻烦了!”林义凡谢绝映无双的好意。 映无双点点头:“公子今日过来是想听曲呢?还是赏舞?” 林义凡轻摇手中折扇:“在下今日过来,只是想来看看姑娘。自那日在倚红楼前看了姑娘的惊鸿一舞,久久不能忘怀。前几日前来拜会,适逢姑娘身子不适,不知这几日,姑娘可有好些?” “多谢公子关心,无双已无大碍了。”映无双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来,那日的礼是公子送来的,让公子破费了!” “区区小钱,何足挂齿,在下还怕玷污了姑娘呢!” “公子客气了!”映无双面上平静,已恢复往常清冷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娇羞的小女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林义凡看着眼前的女子,满是探寻,“姑娘哭过?”林义凡指了指映无双的眼睛“可是有什么伤心之事?” “没事,昨夜没睡好而已!”映无双端杯喝茶,以掩饰自己的心绪。不经意瞥过林义凡的脸,对上那双眼睛,立马别开头,不敢再看,总觉得那双眼睛有一种能把人看穿的魔力。 林义凡看映无双低头不语,也不再问,摇着折扇,就这样看着映无双。 杏儿在一旁,看看映无双,又看看林义凡,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思。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两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杏儿于是壮着胆子出声了:“不如杏儿去准备此酒菜吧?” 林义凡点点头:“如此甚好!” 既然林义凡同意了,映无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端起杯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水上漂浮着的茶叶。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杯盏,“不如我为公子弹奏一曲吧!”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林义凡点头。 指尖拨动琴弦,脑海里又浮现出灵玉抚琴,她伴舞时的情景。一曲惜别故人曲,恰恰就是她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和灵玉的相识,到后面的相处,一点一滴,刻画在心上,相处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分别却又是如此无奈。琴音随着人心,淡淡忧愁尽显无遗。 一曲过罢,林义凡拍掌称赞:“姑娘这曲美则美矣,为何如此哀伤?在下虽不善音律,却也能听出曲中的惜别之情。”林义凡顿了顿,看着映无双的眼睛,似乎想从那里面探寻些什么,却又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姑娘可是在思念什么人?”林义凡这话一出,心里竟有些泛酸。 “公子定是听错了!在这风尘之中,小女子又能思念谁去?”映无双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那是在下听错了么?”林义凡反问。 此时,杏儿提着食盒回来了,手脚麻利的把饭菜摆好,给林义凡倒了一杯酒:“林公子请慢用!” “姑娘不陪在下喝一杯吗?”林义凡看映无双却并没有要陪他喝酒的意思。 映无双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小女子敬公子一杯,先干为敬!”一杯酒下喉,感觉喉咙火烧一般,忍不住呛咳起来“咳咳……” “小姐!”杏儿跑了过来,“你嗓子还未好,怎能饮酒?” “无双姑娘!你……”林义凡暗暗自恼:“都是在下的错,我真该死!” “不……咳咳……不关公子的事,公子无需自责。”映无双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受伤的后遗症竟然这么大。 林义凡看映无双一副疲态,心里甚是难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起身告辞:“既然姑娘身子还未痊愈,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姑娘好好休息,改日再来拜会,保重!” 映无双点头,起身,“公子慢走!” “姑娘留步!”林义凡转身大步离去。 映无双目送林义凡离开,心里不禁有些怀疑,这个林公子,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吗? “小姐!林公子已经走远了!”杏儿见映无双愣神,出声唤她。 “嗯!我知道!”映无双转身朝卧室走去:“我去睡一会儿,待会午饭别叫我!”说完,也不等杏儿作出回应,便三下五除二的把发髻散了,脱了衣服,躺回床上。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被杏儿叫起来随意吃了一点东西,又接着睡去。 第二日早上起来,便听杏儿说,梦娘去了京城,映无双倒也没有太在意。倒是林义凡派人送来的一把上好的古琴让映无双有点意外,这个林公子,倒还真是细心呢!映无双自己的那把琴,早几日不小心碰了,琴身有一条小小的裂缝,还未来得及修补呢!没想到…… 这是一把桐木古琴,工艺考究,细节上处理的极好。包括漆面和灰胎都是很考究的,试了一下琴音,声音不散而韵味悠长。果然是好琴,这位林公子,出手还真是大方呢! 映无双看到院中的玉簪花开了,悄然走了过去,眼前又浮现出灵玉的身影。 “双儿,你看,这些玉簪开始开花了呢!再过几日,这成片的玉簪便都开花了呢!”灵玉兴高采烈的把她拉到这片玉簪花面前,带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灵玉的一颦一笑还历历在目,如今却难再看到她了,映无双低声呢喃:“玉儿,如今这玉簪花都开了,而你在哪儿呢?”映无双弯腰折了一枝玉簪,放在鼻间轻嗅,淡淡的清香,是那般恬静、宽和。 “玉簪堕地无人拾,化作江南第一花。双儿,我最喜欢的便是这玉簪了!” “呵呵……玉簪花同莲,生泥土而不染,高雅纯洁!这不正是你吗?” 映无双想起那日两人在一起的情景,眼泪又流了下来。 “小姐,怎么又哭了?”杏儿一直跟在映无双身边,不敢说话,这几天,她家小姐是动不动就流泪,弄得她都心慌,这不,又开始了。 映无双也不说话,转身走到院中的长廊,坐到了她和灵玉经常坐的地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一坐就是一下午,直至夜幕降临,映无双才起身。许是坐得太久,起身的那一瞬间,竟有些头晕,又是把杏儿吓了一跳:“小姐!”惊叫一声,扶住映无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映无双站稳身形,冲杏儿微微一笑:“没事,就是坐久了,有点头晕,这会已经没事了。” “还是去找大夫过来给小姐看看吧!”杏儿还是不放心,自从灵玉走了后,映无双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人也懒得动弹,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饭也吃得很少,这样下去,刚刚将养起来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 映无双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杏儿还想再说,却被映无双一个眼神压了回去,这个小姐的脾气,她伺候了这些时日,也清楚了。 两人刚走到房门口,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 “李公子,您今日醉了,不如改天再去看无双姑娘吧?”管事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滚开!你们谁再敢拦我,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公子,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去吧!” “滚,你也敢拦我了?” 映无双往院门走去,迎面撞上李景隆。 “李公子,你这是?”映无双看到满身酒气的李景隆,心下十分厌恶,却还是很客气。 李景隆踉跄的朝她走来:“我,来看你啊!”说罢手指勾起映无双的下巴“哎呀,这才几日不见,怎么消瘦了?” 映无双懊恼的推开李景隆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李公子喝醉了,请回吧!” “哼!”李景隆冷笑一声:“我今天就不走了,你们还敢把我赶出去不成?” “哎哟,李公子这是哪的话,来者是客,哪有赶客走的道理?”管事妈妈满脸堆笑,过来扶李景隆。“无双姑娘近日身子不适,老婆子还是安排别的姑娘伺候公子吧!”管事妈妈满头冷汗,这李公子她得罪不起,可梦娘临走时交待过,一定要映无双给护好了,这要是出了事,梦娘回来,不得扒了她的皮啊!这可都是什么事啊! 李景隆一用力,把老鸨甩得差点坐到地上去,指着映无双:“我今日就要她伺候!” “双姑娘,你看这?”管事妈妈苦着脸看着映无双。 “李公子今日喝醉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映无双看了看管事妈妈:“还不快叫人送李公子回府?” 管事妈妈支使两个手下上来扶李景隆,却被李景隆的小厮拦住:“谁敢动我家公子!” “这位小爷,我们只是想送李公子回府,并无它意啊!”管事妈妈脸上的笑都僵了,真是比哭还难看。 “李忠,把这里处理好,我不想有人来打搅。”李景隆摇摇晃晃的走到映无双身边,拉着她就走。 “你放开我!”映无双被拉得一踉跄,拼命想挣脱李景隆,却是徒劳。 “李公子!”管事妈妈想上前去拉开李景隆,却被李忠拦在路前:“这些,应该够无双姑娘陪公子一晚了!”李忠拿出一叠银票,扔在管事妈妈手上。 管事妈妈接过银票一看,足足五千两,立马喜笑颜开,换了一副嘴脸:“那就不打扰公子了,老婆子就先下去了!” 杏儿看着管事妈妈那副嘴脸,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她想冲上去帮映无双,却被李忠拦在那里,半步都前行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映无双被拖回房间却无计可施。 ... 第二十六节 沉睡 杏儿坐在映无双床边,给她喂着药,低泣着跟沉睡中的映无双说着话:“小姐,你快醒来吧!不能再睡了!” 那天若不是她担心映无双出事,一直在房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发现不太对劲,及时冲进去把映无双救下,估计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就是一具死尸了。虽然把映无双救下了,但她已经昏迷不醒,还吸入了大量的水,呛到肺里,引起高烧不退,情况很不乐观。请来的大夫,一个个都表示无能为力,映无双就这样一直昏迷不醒。杏儿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梦娘回到倚红楼听到映无双的事,大发雷霆,把老鸨打了一顿赶了出去。同时,请了扬州医术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却只是暂时保住了她的命,并没能把她救醒,梦娘只好派人去通知青莲。 青莲听到映无双出事,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看到梦娘,劈头就问:“怎么会这样?双儿呢?她怎么样了?” 梦娘摇摇头,“你跟我去看看她吧!”青莲对梦娘点了点头,两人快步朝映无双的住处走去。 “小姐,你别睡了,杏儿求你了,你快醒来好不好?”杏儿流着泪,呜咽着,看着静静的躺在那里的映无双。虽然她伺候映无双的时间不长,但映无双对她像姐姐般对待,真的对她很好,她也是打心眼里把映无双当成了妹妹。可大夫说过,如果十日之内,映无双还醒不了,就只能替她安排后事了,如今已过了七日,映无双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她这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听到脚步声,杏儿抬头望向门口,看到梦娘带着青莲来了,立马擦掉眼泪,高兴的跑了过去,拉住了青莲的手:“莲姨,你快看看小姐吧!” “杏儿!”梦娘喝了一声,吓得杏儿赶紧收回了手。 青莲摇摇头,微笑着对杏儿说:“别急,我这不回来了吗!”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梦娘皱着眉看着杏儿。 “好了,她也是为双儿着急罢了,你就别再说她了!”青莲移步走到床边,查看映无双的情况。 梦娘摇头轻叹了一声,没再说话。青莲查看完映无双的情况,眉头拧成了死结,面色非常难看。 “还能救吗?”梦娘看青莲的样子,便知道映无双不好了。 “我尽力一试吧!”青莲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只能把她的身子医好!” 梦娘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青莲为了治好映无双,一丝都不敢怠慢,连喂药都是自己亲自动手,映无双的身体在青莲的医治下,已经完全好了,就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不醒?”梦娘站在映无双床头,看着青莲给映无双施针。 青莲收了针,抬头看着梦娘:“我只能医好她身上的病,但如果她自己已无生念,我也没有办法!”说完青莲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外走去,此时的她,觉得脚步似有千斤重量一般,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双儿,你为什么这么傻啊!孝哥哥,是莲儿没用,连你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我都保护不了。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她快点醒来吧! “莲姨,小姐她?”杏儿不敢相信,如果莲姨都没有办法了,那小姐…… “你好好照顾她吧!”梦娘交待一句,转身朝青莲走去。 梦娘跟上青莲,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心揪在了一起:“莲儿……”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青莲这个样子了? “我没事!” 青莲继续走着,梦娘就这样跟着她走回了清园。青莲坐在了花园的青石板上,看着池中开得正艳的荷花,无声的流着泪。梦娘坐到她身旁,揽住她。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莲儿,你别这样好吗?” 青莲把头靠在梦娘肩上,“她是孝哥哥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我却没能保护好她,以后我该怎么去见孝哥哥?” “这是她的命,你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梦娘叹息,这傻丫头,这么多年了,对马存孝的执念还是这么深。拍了拍青莲的肩:“别哭了,她不是还活着吗?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吗?如果马存孝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保佑他女儿的。况且,这事,也怪不得你,是她自己想不开啊!”青楼之中,像映无双这样的贞烈女子也真是少见了。之前被送到倚红楼的时候,就闹得天翻地覆,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累累。若不是她生得绝色倾城,梦娘还真是不会为了她费心劳神,花那么多钱为她诊治。这一次,这丫头竟然一心寻死,可这要怪谁呢?终究还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啊! 青莲还是每日替映无双针灸,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有时候她会想,这会不会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杏儿在一旁看着,也是愁得没办法,但她不相信,映无双就真的不会再醒来了:“怎么样才可以让小姐醒过来?” “唉……”青莲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怕是不愿意醒过来了!” 两人都沉默,不再说话,过了好久,青莲才叹了一口气:“除非这世上还有她牵挂的人和事,否则……” “人,和事?”杏儿想了半天,突然高兴的大叫起来:“灵玉小姐,小姐最牵挂的人应该就是灵玉小姐了!” “灵玉?”青莲抬头看着杏儿。 “嗯!”杏儿点点头:“灵玉小姐离开后,小姐一直郁郁寡欢,每次看到和灵玉小姐有关的东西都会哭!” “也许,玉儿真的可以让双儿醒来!如今,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五日后,灵玉风尘朴朴的赶了回来,看到映无双苍白的面容,毫无生气的静静躺在那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双儿,你怎么了?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灵玉轻抚着映无双的脸庞,这才分别多久,那样如花般的人儿竟成了这副模样? “双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灵玉怒视着梦娘。 “玉儿,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姨母说话?”青莲开口喝斥灵玉。 灵玉起身,直视着梦娘:“我走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双儿的,可是现在!”灵玉指着映无双:“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玉儿,你这是什么态度?”梦娘气得脸色铁青,心像被揪着一般难受,她的玉儿,从来不曾如此对她说话。 青莲站起身走到梦娘身边,把她拉到一旁,对灵玉说:“玉儿,这事不能怪你姨母,她当时不在楼中!”青莲看梦娘脸色不太好,担心她的身体,于是拉着她离开:“你在这里照顾双儿吧,多跟她说说话!” 看着青莲和梦娘离开,灵玉转身回到映无双床边,拉着她的手,轻轻唤着她:“双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听见的。”灵玉把映无双的手捧在脸上,轻轻磨砂着:“双儿,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双儿,你快起来,起来!”泪水滚落在映无双的手上,灵玉抬头看着窗外院子里的玉簪花:“我走时,玉簪花还未开,如今,却已凋残,双儿,难道你也要像这花儿一样吗?” 灵玉就这样每天守在映无双的床前,跟她说话,说着过去那些美好的点点滴滴,说着对以后的憧憬,几天过去了,却还是不见映无双有要醒来的意思。这一日,灵玉终是忍不住了,抓着映无双的双肩,猛烈的摇晃着:“映无双,你给我起来,起来!我不允许你就这样躺在这里,你快点给我起来!” “灵玉小姐!”杏儿吓得把手上的药碗都摔到了地上,冲了过去,把灵玉拉开:“灵玉小姐,你冷静一点啊!” 灵玉对着依然沉睡的映无双哭喊:“双儿,你真的不要玉儿了吗?你就忍心这样丢下我吗?你起来,我求你,你起来!我不要看到你这样!” 杏儿拉着灵玉往外走:“灵玉小姐,你累了,杏儿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着双儿!”灵玉挣扎着,不愿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青莲刚走到院子就看到杏儿和灵玉在门口拉扯。 杏儿把事情的原委跟青莲说了,青莲皱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灵玉说:“玉儿,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杏儿照顾就行了!” “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等双儿醒来!”灵玉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她好害怕,她一离开,双儿就不在了! “玉儿,听话,去休息!双儿如果知道你这个样子,她会难过的!” 灵玉摇头,仍是不肯离开,青莲没办法,只好用银针封了她的昏睡穴,对杏儿说:“你送她回梦仙居吧!” 杏儿点头,扶着灵玉走了。 青莲走到映无双床前,静静地看着这个安静沉睡中的女子,那张脸,虽酷似詹如玉,却也有着马存孝的影子。 “孝哥哥,你真就忍心看着双儿这样吗?她可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啊!” 青莲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探了探映无双的脉,伸手把贴在映无双脸上的一缕秀发撩开,手指轻划过她苍白的面颊。 “我知你心里的苦,你本该是养在深闺的小姐,而如今,却沦落至此。可是,上天既然让你活下来,那你就应该好好的活着,哪怕再艰难,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么?双儿,醒来吧!难道你就忍心看着玉儿为你伤心难过吗?她守在你身边那么多天,跟你说了那么多,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青莲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头看见杏儿回来了,便问到:“玉儿怎么样了?” “已经睡下了!”杏儿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映无双一眼,又问到:“莲姨,小姐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青莲摇摇头,起身朝外走去,“你好好照顾她吧!” 杏儿应了一声,静静的趴到床沿上,泪水流了出来,“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杏儿就这样趴在映无双身边痛哭起来。 在模糊中听到杏儿哭泣的声音,映无双的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其实,她早就听到了灵玉的呼唤,这么多天,她们跟她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只是,她不想,也不愿醒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路,所以,她选择将自己封锁在内心最黑暗的角落,不肯醒来。 “小姐,你醒了吗?”看到映无双流泪,杏儿高兴的叫了起来,可映无双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小姐!”杏儿又叫了两声,发现映无双还是没有反应,于是急忙去找青莲,青莲闻讯,立马赶了过来,灵玉后脚也跟了过来。 “双儿,你醒了吗?”灵玉人还在院子就大声喊到,可是冲到屋内却发现映无双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摔倒,还好朵儿手快,扶住了。 “玉儿,你怎么了?”青莲走到灵玉身边,把她扶到一旁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你在发烧,我送你去休息!” 灵玉摇摇头,不肯走,“我没事,双儿呢?她怎么样了?” “玉儿,你这样怎么行?双儿这里有我们照顾,你快回去休息!”青莲拖着灵玉就要走,却被灵玉一把推开,“我不走!” 青莲气得直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生病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灵玉缓步走到映无双床边坐下:“双儿都成这样了,我这点病算什么?”灵玉拉着映无双的手:“双儿,如果你不愿意醒来,我就陪着你!”灵玉趴在映无双的身上,泪水滴落,滴在映无双的身上。 感觉到映无双动了一下,灵玉坐直身子,惊喜的叫着:“双儿!你醒了?”青莲和杏儿听到这话都走到了床边。 映无双眼皮动了一下,试着睁眼,却被光刺得睁不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 “我……咳…咳…”映无双刚一开口,就被胸口的一口浊气呛得猛咳起来! “双儿,你总算醒来了,你快把我急死了,你知道吗?”灵玉破涕为笑。 “咳……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映无双的嗓子沙哑得如同破锣一般。 灵玉惊讶的看着映无双:“双儿,你的嗓子?”随即转头看向青莲:“莲姨,这是怎么回事啊?” 青莲看了一下映无双,“没事,就是久未说话,嗓子太干了!杏儿,去端杯温水过来!” “我这是还活着么?”映无双喝了些水后,嗓子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沙哑。 听了映无双这话,灵玉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你还活么?” “就是啊!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杏儿也附和到。 “那我要怎么说?”映无双一脸的无所谓,“玉儿,你怎么回来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吗?”灵玉把映无双扶起来,给她身后垫了一床被子:“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灵玉积攒了这么多天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宣泄出来,泪如雨下。 映无双轻轻把灵玉拉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傻丫头,我这不是还活着吗?你怎么就哭了呢?” 灵玉抱住映无双,哭得更大声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她这些日子的担心和害怕宣泄出来一般。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感觉到灵玉身上的热意,映无双把她拉起来,看到灵玉的脸通红的,更着急了:“烧成这样还在这里陪着我,你疯了吗?”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陪着你睡!”灵玉赌气的说着。 “你……”映无双无奈的摇摇头:“好了,现在我醒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好好养病,听到了吗?” “不,我要在这里陪你!”灵玉懒回映无双怀里,孩子气的撒娇。映无双摸摸她的,轻声说:“听话,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好一点就去看你!”转头又对青莲说:“莲姨,你先送玉儿回去吧!” 青莲点点头:“玉儿,跟我回梦仙居!” 灵玉还懒着不想走,映无双目光凛冽的看着她,她只好不情愿的跟着青莲走了。 “小姐!”杏儿流泪喊到,跪在了床边。 “傻丫头,你怎么又哭了?”映无双伸手替她擦掉眼泪:“别哭了!” 杏儿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小姐,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吗?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映无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这不是醒来了吗?” “嗯!醒来就好了!” ... 第二十七节 夜来客 映无双醒来后,变得沉默寡言,每日就在房间里发呆,最多就是被灵玉拉着到院子里走走。灵玉看着这样的映无双,说不出有多难受。 这一日,阳光明媚,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闲聊着。灵玉跟映无双说了好多好多,但无论说什么,都只是换来映无双一个嗯字。 灵玉垂头丧气的:“双儿,你这是怎么了?”伸手在映无双面前晃了一下,映无双却还是一个“嗯!”字。气得灵玉火冒三丈,跳到映无双面前:“双儿,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映无双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灵玉。 “你……”看着映无双的样子,灵玉气结,“双儿,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灵玉追问过梦娘几次,梦娘也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灵玉,所有知情的人也没有一个肯告诉她,连映无双也只字未提。如今映无双变成这个样子,灵玉更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没事啊!”映无双还是淡淡的语气。 “怎么可能没事?你以前从不会这样的啊!你到底怎么了?”灵玉弯腰抓住映无双的肩膀。 映无双无意与灵玉纠缠,拿开灵玉的手,只说了一句“我累了!”便起身朝房间走去。 灵玉追过去,拦在映无双面前:“双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要瞒着我?”灵玉的语气带着怒意。 映无双摇摇头,还是不肯说,绕过灵玉,走回屋内,把自己关进房间,任凭灵玉在外面如何叫门,也不开。 “灵玉小姐,你让小姐静一下吧!”杏儿看着她们两个这样,心里也是难过,但她也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灵玉。 “杏儿,你告诉我,双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杏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梦娘下了命令,这事谁也不准传出去,就算借杏儿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说的。 灵玉看了杏儿一眼,也知道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转头对着房门里的映无双说到:“双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你说出来啊,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却还是没有得到映无双任何回应,“你累了,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转身,失落的离开。 是夜,黑衣男子看着睡梦中的女子,那张日渐消瘦的脸,哪怕在梦中,眉头都是紧锁着的。为何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也会被揪紧? 不知道已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的床前,看着沉睡中的她。突然,床上的女子挥舞着双手,大喊着:“你走开!不要,放开我……” 男子走到床边,想伸手去安抚,却被硬硬的困在半空,他,有什么资格去安抚她? 映无双被恶梦惊醒,猛的坐了起来,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看到面前的男子,大叫:“你走……” 男子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不小声说:“无双姑娘,是我!” 映无双还未从恶梦中完全清醒,这会又被男子捂住嘴,惊吓之余拼命挣扎,锋利的指甲把男子的脸都抓破了。 男子没办法,只好点了映无双的穴位。“无双姑娘,得罪了!”男子顿了一下,放开映无双,站到她面前。 映无双瞪大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愤怒。 男子走到月光下,好让映无双看清他的脸,原来清秀俊逸的脸上多了几条血痕,那笑容却还是让人觉得暖暖的。映无双看清来人是谁后,稍微冷静一点了。想说话,但无奈被点了哑穴,动了动唇,说不出来任何话。 男子对映无双轻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并无意冒犯你!我给你解开穴道,你不要叫,好吗?” 看到映无双眨眨眼睛,男子走过去替她解开穴道,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 “咳……咳……你怎么来了?”映无双警觉的往床角移动。 “别怕,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我?只是看我为什么不能大白天来,要大半夜跑到我房间来?” “你怎知我没来过?”林义凡苦笑道:“你一直拒而不见,我又要如何来见你?” 是啊,自从出了事后,梦娘已经谢绝了一切要来看映无双的客人,林义凡自是见不到她的。映无双看着林义凡,眼里满是探寻,“为何要见我?” “为何要见你?”林义凡看着映无双,苦笑到,“呵呵……我,也想知道为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想见她。 “哈哈哈……”映无双眼神全是鄙视“不过都是贪恋美色罢了!” “你!”林义凡脸上现出怒意,看着映无双,“哼!难道我在你眼中,竟是如此吗?” 映无双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你与我,不过一面之交,若不是因为我这张脸,你会如此吗?” 林义凡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映无双不是生得如此倾城绝色,他还会如此这般日思夜想吗? 看到林义凡的样子,映无双冷笑道:“无话可说了吧??” 林义凡走近两步,想把眼前的女子看得更清楚一些。此时的他,心中有一股怒火,他也不知为何,这名女子总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情绪。 “你要干嘛?”映无双虽然害怕,脸上却看不出来。 “我要干嘛?”林义凡越走越近,突然停住“哈哈……你怕我?” “我为何要怕你?”映无双矢口否认, “是吗?”林义凡走到床边,探身,脸渐渐逼近映无双。“不怕我,你躲什么?” “你要干嘛?你快走开!”映无双大惊,条件反射的一把推开他,光着脚冲下了床,往门口跑去,却被林义凡一把拉入怀里。 “啊!你放……”嘴被林义凡捂住。 “你别叫,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林义凡惊得一头冷汗,一手搂着映无双,一手捂着她的嘴,却还要防她挥舞的手脚。映无双倒是毫不客气,招招往他要害攻,虽然没什么力气,也是让林义凡手忙脚乱,没办法,只好又点了她的穴。映无双气呼呼的瞪着一双大眼睛,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林义凡死一百次都不止了。 “你疯了吗?”林义凡捂着被映无双再次抓破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你瞪着我干嘛?” 映无双动也动不了,骂也骂不了,只能拿白眼翻林义凡,把他气得真想动手打她,但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走过去,打横抱起映无双朝床走去。 映无双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男人抱着自己,却动弹不了,心里悲愤交加,恨不得杀了他,那耻辱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绝望和痛苦又漫上心扉,泪水绝缇而下。 林义凡轻轻的把映无双放在床上,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心突然一紧:“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映无双没法说话,只是哭得更伤心了,把林义凡哭得心里很是慌乱,他还从未在任何女人面前这样失态过。轻轻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我并非有意冒犯……”替映无双盖上被子,林义凡解开她的穴,退到一边“今日我多有得罪,还请无双姑娘莫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登门谢罪!” 映无双看着林义凡离去的背影,渐渐放松下来,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一夜无眠。 ... 第二十八节 大打出手 “双儿,你快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映无双刚刚睡着一会儿,就被灵玉叫了起来,不满的说:“干嘛?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跟我走就是了!”灵玉突然又惊喜的叫了起来:“双儿,你……” “我怎么了?”映无双半眯着眼,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灵玉坐到床上,拉起映无双的手,笑道:“你终于肯跟我多说几个字了啊!” “啊?什么?”映无双还是没反应过来。 灵玉靠到映无双怀里:“你醒来以后,每次跟你说话都是一个字两个字,从来不肯多说。现在,你好像又回来了,真好,我的双儿又回来了!” 经灵玉这么一说,映无双好象反应过来了。不知为何,昨晚跟林义凡那么一闹,心里那股郁结之气好象突然就纾解开了,心里不再闷得发疼。脑海中又浮现出林义凡那张脸,那个男人,为何会让她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明明是那样冷的一个人啊! “双儿!你想什么呢?”看映无双出神,灵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有啊!我好困,你让我再睡一会儿!”映无双倒回床上,继续睡觉。 “哎呀,双儿,你起来,别睡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灵玉好不容易才说动梦娘让她们两人出门,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会轻易放弃。也不管映无双愿不愿意,把映无双从被窝里面拖了出来,拿出两套衣服。 “把这个换上!” “男装?”映无双拿着衣服看了一眼,“换男装干嘛?” “你换上就行了!快点!”灵玉手脚麻利的换起衣服。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困得不得了,还不能睡觉,映无双一脸的不高兴,拿着衣服就是不动。 “你还愣着干嘛?快点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出门去!”灵玉回头冲映无双笑了笑,“昨天求了姨母一晚上,她才答应呢!” “上街?”映无双愣了一下,她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没出过门呢! 灵玉换好衣服,看映无双还是没有反应,冲门口大喊:“朵儿!” 朵儿跑了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灵玉指着映无双:“过来给双儿把衣服换了!” 朵儿应声,走到映无双身边,手脚麻利的替她换好了衣服。梳洗完毕,两位翩翩佳公子出现了。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灵玉打趣到。 映无双没好气的翻了她一眼:“胡闹!” 灵玉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笑着:“公子,请吧!”灵玉比了个手势。 映无双轻笑着摇摇头,用手指点了点灵玉“你呀!”两人并肩离去。 两人在街上随意用了点早餐,吃完后便到处乱逛。扬州城的街还是挺热闹的,各种小商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映无双看着这白墙灰瓦的街道,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努力搜寻上一世记忆中扬州城的模样,却是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记忆中的画面。物事人非,如今,自己已离那个世界如此遥远了。 “双儿,想什么呢?”灵玉看映无双又出神,用胳臂撞了她一下。映无双回过神,微笑着说:“没事!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灵玉点点头,跟着映无双朝前走去。两个人在大街上瞎逛,灵玉到底是年纪小,平时也很少出门,对什么都觉得新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完全不顾自己是女扮男装。纵然是一身男装打扮,也无法掩盖两人天生美艳的容颜,引来不少垂涎的眼光。时不时,还有姑娘上前搭讪,让两人很是尴尬,急急忙忙跑开。 临近中午,两人找了一家酒家吃饭,进门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点了几道扬州特色菜,狮子头,大煮干丝,清炒虾仁再加一个小菜。映无双看着几样地道的扬州菜,倒是有了些胃口。和灵玉不顾形象的吃完了一桌子菜,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哟!这是谁家的公子啊?”一锦衣公子满身酒气的坐到了映无双身边,“啧啧啧,这小脸,长得真俊哪!”手不安分的伸向映无双。 “我们走!”映无双连忙跳了起来,拉着灵玉就走,却被锦衣公子拦住:“唉,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公子呢!” 映无双压低嗓音:“这位公子,我们与你素不相识,还请公子让开!” “我若是不让呢?”锦衣公子一脸不怀好意。 映无双也不再多说,一把推开他,朝大门走去。锦衣公子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大喝:“给我拦住他们!”随即映无双面前就出现了三四名下人打扮的男人,堵住她们的去路。灵玉往映无双身边靠过去,小声的问:“现在怎么办?” 映无双用力握了一下灵玉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转身对锦衣男子说:“公子这是何意?” 锦衣公子站起身迈着醉步走向映无双,“本公子看上的人,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走!” “哼!”映无双厌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些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仗着父母的权势,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哟,心气还挺高的,本少就喜欢这样的!来人,给我带回府里!” “放肆!”映无双一声怒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眼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哈哈……”锦衣公子仰头大笑,看着映无双:“王法?在这扬州城,本少爷就是王法!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几个下人围了上来,准备动手,这时,暗中保护映无双的人冲了出来,挡在二人面前。 “呦呵,还有保镖,我看今天谁敢拦着,给我上。”锦衣公子一声令下,两方人大打出手,把酒楼的客人全都吓跑了。 酒楼老板哭爹喊娘的哀求:“几位客官,求求你们别打了!”可是根本无济于事,转眼间,酒楼的桌椅就被拆了一半。 酒楼老板跪到锦衣公子面前,连连磕头:“王公子,求求你放过小的吧!再这样打下去,小的这店就要被拆了啊!”一张椅子飞了过来,把酒楼老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公子悠哉的坐在那里,根本就不理会,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映无双拉着灵玉伺机逃跑,却被王公子拦了下来:“想跑?” “让开!”映无双怒视着王公子,灵玉到底是个深闺小姐,没遇到过什么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什么都不敢说,紧紧的拉住映无双,映无双把灵玉护在身后,冲王公子叫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公子一脸坏笑:“本少爷看上你了,要把你带回去!” “看上我了?我可是男人啊!”映无双一脸鄙夷,什么东西,连男人都要抢。 “男人又如何,只要本少爷喜欢,这都不是问题!”王少爷渐渐靠近映无双:“你这张脸,本少爷还真是越看越喜欢!”说着伸手去摸映无双的脸。 啪!映无双狠狠的一巴掌打了过去,打在王公子脸上。 “你竟敢打我?”王公子恼羞成怒,抬头就是一巴掌。映无双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一巴掌,拉着灵玉就往外跑。 “给我拦住他们!”王公子没想到映无双反应这么快,看着她冲向门口,冲手下大喊。这边两边人马打得难解难分,听到王公子大喊,有两个反应快的停手跟了出去,其他的还在继续打。 “别打了,都给我去追!”王公子暴怒,摇晃着朝门口跑去,差点就摔倒,幸好他的随从手快,扶住了他,扶着他往外跑,一行人就这么在大街上跑开了。 映无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反正就是哪里人多往哪里钻,把大街上搅得乱糟糟的。奈何她和灵玉两个弱女子,哪里跑得过一群大老爷们,最后还是被堵在了街上。 王公子气喘嘘嘘的跑了过来:“呵,还挺能跑的,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映无双缓了口气,瞪着王公子:“你这样强人所难算什么君子?” 王公子阴笑道:“我从来就不是君子!” “你……”映无双遇上这么个无赖,也是无语,梦娘只给她们派了两个人,眼看着这会都是伤痕累累,对方人多势众,恐怕再打起来,要吃大亏“你把我兄弟放了,我跟你走便是!”如今只好保一个是一个了。 “双儿……”灵玉刚出声,就被映无双堵了回去“你先回去,我再想办法!” “好!”王公子的人让了一条路出来,映无双拍了拍灵玉的手,推她走,对两个下人说到:“带玉公子回去!” “公子!”两个下人也是不知所措,梦娘交待他们要保护好两位公子,这会,只带回去一个,不得被扒了皮啊! “不想走吗?那就都别走了,都给我带回去!”几个下人得令,动手去拉映无双二人,两个跟随映无双的随从想阻拦,又跟王公子的人打了起来,无奈势单力薄,两人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住手,别打了!”映无双喝止:“放他们走,不然,我就死在这里。”不知何时,映无双手中多了一只簪子。 “你别冲动!”王公子没料到映无双会出这一招,也是吓了一跳,忙让下人住手。 “双儿!”灵玉都快急哭了,映无双拍拍她的肩膀,凑她耳边小声说:“别哭,你带他们快回去找梦娘,我尽量拖延,你想办法来救我!”虽然映无双不想回倚红楼,但眼前这个王公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他抢了去,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还不如在倚红楼待着安全。 “让他们走!”映无双挡在灵玉身前,“我跟你回去!” 王公子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映无双一把将灵玉推了出去,“快走!” 灵玉回头看了映无双一眼,忍泪大步朝倚红楼跑去,她生怕跑慢了,就把映无双弄丢了。 映无双看着灵玉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走吧!”王公子转身朝城南走去。 “公子,请吧!”王公子的随从做了一个比的手势,映无双慢吞吞的跟在后面,尽量拖延时间。 王公子停了下来,看着映无双慢得乌龟样的,有点不耐烦了“你走不动了吗?” “怎么?我向来如此!”映无双无所谓的回到,继续慢悠悠的走着。 “这么慢吞吞的,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把他给我扛起来!”王公子的手下听了,上前抓住映无双就要往肩上扔。 “你要干嘛,你别过来!”映无双拼命往后退,还是被一把抓住,像麻袋一样被扔到肩膀上。 映无双拼命挣扎,拼命捶打扛着她的小厮,挣扎之中把发带扯散了,一头乌丝散落下来,跟在后面的小厮大叫起来:“公子,她,她是个女人……” 王公子顿住脚步,转身,映无双已经被放在了地上。长发随风飘散,脸颊因激动而泛红,虽是一身男装,却丝毫掩盖不了周身散发的女子娇媚。王公子目不转睛看着映无双,完全被震撼住,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过往的人们也全都停下脚步,看着这位女扮男装的倾城佳人。 “她不是无双姑娘吗?”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起来,这一喊,很多人也认出了映无双,都跟着附和:“真是无双姑娘!” 映无双虽然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但当初百花争艳留给世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有多少人难忘那惊鸿一面。 “竟然是你!”王公子诧异的看着映无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竟然是一位绝色美人,而且还是这一届的百花魁首。 映无双见身份暴露,也就不再慌张了,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王公子。 王公子愣了一会儿,随即又眼带笑意,“无双姑娘,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倾城绝色啊!” 映无双并不答话,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好印象,完全不想搭理。王公子见她如此,也变了脸,“哼,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装什么清高?”见映无双还是面无表情,也就不再客气“难得本少爷今日有兴致,你就去府上给本少爷献艺吧!”说完抬脚就走。 ... 第二十九节 出手相救 映无双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跟着走的意思,王公子的几个随从请不动她,只好动粗,一人拖着映无双就走。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也没人敢去出头,大家都知道这是扬州知府王大人家的大少爷,是当地的小霸王,谁也不敢惹。 “你放开我,放开!”映无双捶打着拉着她的人,可是无论她怎么捶打,也没有用,映无双一急,一口咬了下去,那人一吃疼,一把把她甩在了地上。 “你个臭娘们,竟敢咬我!”被咬的举起手想打她,但又不敢真正打下去,只好捂着手,恶狠狠的看着映无双。 映无双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已是狼狈不堪,但仍是一副清冷高傲的样子。 王公子不耐烦了:“怎么这么多事,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把她给我绑起来。” “你们别过来!”映无双被几个人围在中间,任她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被两个随从抬了起来。 “你们放我下来,放开我!”映无双大喊:“救命啊!” “把她的嘴堵起来!”映无双手脚被绑,嘴也被堵了起来,就这么被当成贷物一样的被抬着走。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完全无视周围百姓异样的眼光。映无双挣扎到浑身无力,便也绝望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匹快马迎面而来,与映无双擦身而过,突然停住,掉转马头,拦在了王公子面前。 “竟敢拦着本少爷的去路,活得不耐烦了吗?”王公子被突然拦在面前的马吓了一跳,一股怒气涌现。 “公子这是要把无双姑娘带到哪里去?”映无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他,竟然是他! “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王公子不耐烦的说。 “请公子放开无双姑娘。”林义凡坐在马上,客气的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管本少爷的事。”王公子朝前一步,“给我让开。” “请公子放开无双姑娘!”林义凡仍是那句话。 “给我打!”王公子退后一步,除了抬着映无双的两个随从,其余几个全部一拥而上,朝林义凡冲去。 林义凡本不欲与人动手,但对方既然动手了,断没有站着挨打的份。手中马鞭一挥,把伸过来的一只手抽得鲜血直流,不一会儿,王公子手下的几个随从身上就都挂了彩。几人靠近不得,于是抄起路旁的东西,往林义凡身上扔去。林义凡身手敏捷,倒没有被砸到,座下的马却被惊了,在大街上乱冲起来。吓得路上的人四处躲藏,林义凡费了一番工夫才把马驯服,下马把马栓在路旁,跃到王公子面前,一把将他制在手上,“叫你的人把无双姑娘放了。” “大胆,快把我放了。”王公子嚣张的叫到,“你知道我是谁吗?” “哼!”林义凡冷笑道:“王大人家的大少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如此放肆,我看你是活腻了,快放开我。” “为了无双姑娘,在下只好得罪了,还请王公子放了无双姑娘。” “休想。” 林义凡手上一用劲,王公子痛得哇哇大叫起来“啊……啊……你放开我!” “你先把无双姑娘放了!” “把人放了。”王公子大喊到。 随从们听命把映无双放了,林义凡一把推开王公子,把映无双拉到身旁,替她解开束缚,轻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映无双摇摇头,“我没事!你的脸……” “呃!这个……”林义凡尴尬的摸摸脸,被映无双抓的几条血印虽不是很深,但是在林义凡白净的脸上,却十分打眼。 映无双突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了声:“对不起!”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王公子怒火中烧,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耻辱,看着林义凡和映无双两人如此,心里更是火大。 一群人围了过去,林义凡把映无双护在身后,与王公子的手下打了起来。虽然王公子手下人多,但林义凡是练家子,对付一群三脚猫完全不在话下,一会儿就把王公子的手下打得屁滚尿流的。 “在下无意与王公子为敌,你们走吧!”林义凡不怒而威,让王公子的手下不敢再向前。 “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先走吧!”王公子的小厮小声对王公子说。啪!王公子一巴掌扇了过去:“没用的东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给我上,今天不把人给我抢过来,我扒了你们的皮。” 几个随从不敢逆王公子的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上,也不敢再敷衍了事,全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势。林义凡开始还能轻松应对着,渐渐的,也稍觉有些吃力了。 一个下人从背后抓住了映无双,“啊!”映无双的一声大叫,让林义凡分了神,为了救映无双被一棍子打在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你流血了!”映无双慌了神,愣在那里。 “小心。”林义凡把她拉入怀中,用手挡下了打向映无双的一记棍棒,棍棒乱成两截,若是这一棍打在映无双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走。”林义凡一边护着映无双,一边和王公子的手下周旋,头上的伤也顾不上了,血染红了大半边衣襟。两人冲出包围,跑向林义凡的马,林义凡把映无双抱上马,解开栓马绳,翻身上马,策马而奔。王公子的人追了几步便跑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跑远。 王公子气得把身旁的一个小推车给踹翻了,指着一群手下,气急败坏的骂:“一群没用的废物。” 林义凡带着映无双跑了几条街,来到一条并不算繁华的街道,在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林义凡下马,将映无双从马上抱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映无双抬头看了看,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宅院,在这条街的街尾,占了小半条街。 “这里是我购置的一座私宅。”林义凡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一个白发老翁探出头来,看到满身是血的林义凡,连忙冲了出来。 “少爷,你怎么了?”老翁扶住林义凡。 “没事。”林义凡摇摇头,把马交给老翁,转头对映无双说:“就委屈姑娘在此暂避了。” 林义凡的脸上几条血迹已经干涸,显得异常狰狞。面色也因失血过多而苍白,那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看着这样的林义凡,映无双的眼泪流了下来,“你的伤!” “你怎么哭了?”林义凡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映无双,伸手想替她拭去泪水,却还是收回了手,“这点小伤,不碍事,我们先进去吧!” 映无双点点头,跟在林义凡身后进了宅子,穿过花园,到了大厅,林义凡刚迈了一条腿进去,就向前倒去,映无双想伸手去扶,却还是慢了一步,林义凡一头栽在地上。 “林公子!”映无双跑过去,把林义凡的头抱在怀中,对外大声喊到:“来人哪!快来人,救命!” “少爷!”一个小厮闻声跑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林义凡,冲映无双问到:“少爷这是怎么了?” “他为了救我,被人打了!”映无双冲小厮说:“快去请大夫!” “哦!”小厮点头,飞快的朝大门跑去。 “大夫,我家少爷怎么样了?”白发老翁看着大夫一脸凝重,不安的问到。 大夫摇摇头,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个药方递给老翁:“公子失血过多,静心休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但脑部的淤血,怕是难好了!再加上公子本身就有内伤,今日这样,伤上加伤,怕是要留下病根了。” “请大夫想想办法,一定要医好我家少爷。” “我自当尽力,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医好!你们让人跟我去抓药吧!” 映无双在客厅等得着急,又不好乱跑,看着老翁送了大夫出来,忙上前询问:“林公子伤势如何?” 大夫摇了摇头,把林义凡的情况跟映无双说了,映无双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 老翁让林祥跟大夫去取药,自己走到映无双面前问了一下情况,映无双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老伯,林公子他都是为了救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他。” “姑娘无需自责,路见不平,本就该拔刀相助,何况姑娘与少爷本是旧识,少爷焉有不救之理?” “老伯!” “叫我石伯吧!” “嗯!”映无双点点头“石伯,我可以去看看林公子吗?” “跟我来吧!” “少爷在里面,姑娘进去吧!老奴还有些事,就不陪姑娘进去了。” “好!有劳石伯了!”映无双施了一礼,推门走进房内。轻轻走到床边,看着面无血色的林义凡,泪水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却停在半空,收回手,自嘲的笑了。映无双啊映无双,不该想的,就莫要去强求了。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天色渐黑,映无双跟石伯告辞。 “姑娘这就要走吗?” “嗯!”映无双点头。 “若是少爷醒来看不到姑娘,我该如何交待?” “他会明白的!”映无双不欲多说,石伯也不好再留:“那我让人送姑娘回府上!” “不必了,我走回去便好!”映无双推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要让人送她去哪? 石伯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送映无双出门了。出了林宅,一阵凉风吹来,映无双打了个寒碜,举步朝前走去。在这陌生的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如不容易离开倚红楼,她是不愿意回去的,可是,她竟可悲的发现,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她能去的地方。 寻了一家客栈,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一根发簪抵了房钱,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后自己该何去何从?眼前又浮现出林义凡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怎么样了?醒了吗?若是知道自己这么没良心,会生气吗? ... 第三十节 暖意 第二日,映无双换上一身粗布衣裳,还特意用锅底灰把脸涂黑了才离开客栈。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竟不知该去往何处。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竟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林宅门口。 “我怎么又走回来了?”映无双自言自语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 映无双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你……怎么?” 林义凡醒来得知映无双离开后,顾不得身体虚弱,也不顾石伯的劝阻,拖着虚弱的身体,赶到了倚红楼,却被告知,映无双根本就没有回去。带着失望,在街上乱转,灰心之余走回林宅,却在街角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虽然乔装打扮,却还是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为何不等我醒来就离开?”林义凡一步步逼近映无双,眼中满是伤痛。 “我……”映无双低下头。 “你当真就这么狠心吗?”林义凡走到映无双面前,伸手拂去落在她头上的一片树叶。“咳咳……” 映无双抬头看着林义凡嘴角的鲜血,“你,怎么咳血了?” “还不是因为你,少爷醒来没看到你,就去找你了。大夫都说了少爷这伤得静养,如今又来回奔波……” “林默!”林义怒斥一声,林默闭了嘴,瞪着映无双,看着自家少爷这么不爱惜身子,心里对映无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去找我?”映无双呆呆的看着林义凡的脸,“为什么?” “你……”林义凡语塞,这个女子,看似聪慧,为何在情事上却是如此愚钝?“你说我为何?” 天上飘起了细雨,风清雨冷,凉意习习。 “少爷,下雨了,我们回府吧!” 林义凡点点头,看映无双还愣在那里,拉着她就走。映无双也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她,心间竟也是暖暖的。 “不要再离开了,好吗?”两人相对而坐,林义凡把一杯热茶放到映无双的手上。 映无双捧着茶杯,只答了一个好字。林义凡舒心大笑,“就这么定了,别再趁我睡着了离开。”说罢,林义凡又晕了过去。 “林公子!” “少爷!” “大夫,快跟我去看看我家少爷!”林祥冲到医馆,找到大夫,拉着就走。 “你,你慢点,我的医箱。”大夫大叫,林祥回身,一把抓起药箱,拉着大夫就跑,也不顾大夫的叫喊,一路冲回林宅,到了林义凡的房间才放开大夫。 “我,我……我这把……老,老骨头,都快被你扯……扯散了。” “阿祥莽撞了,我替他向大夫赔罪了。”林默给大夫行了一礼,大夫扶起,“不敢当不敢当。”大夫缓了半天才缓过来,走到床前查看林义凡的伤情。 大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个人的心也越揪越紧。终于,大夫诊完了脉,站起身来。 “如何?”林默问到。 “公子本该静心养病,你们怎能让他又悲又喜欢呢?如今他体内气息紊乱,内伤加重,头部的伤又加重了。”大夫叹了一口气“请恕老夫医术不精,你们另请高明吧!老夫告辞。”提着药箱往外走去。 “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林默拦住大夫的去路。 “老夫只擅长外伤,你们还是去请一位内伤的里手来吧。” “那大夫可否推荐一位?” “城南的刘大夫倒是一位治内伤的好手,不过他喜欢四处游历,不知在不在,你们去看一下吧!” “多谢!阿祥,送大夫出去,顺便去城南请刘大夫。”林祥点头,领着大夫出门了。 林默看着映无双,眼里满是恨意,从第一次跟着少爷去倚红楼,林默就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后来看着少爷对她越来越上心,心里更是对她生了厌,这个女人,迟早要害了少爷。若不是这个女人,少爷怎会变成如此模样?映无双被林默看得浑身不自在,刚刚大夫说的话,她都听到了,林义凡变成这样,全都怪她,林默肯定恨死她了。 映无双往前走去,想看看林义凡,却被林默拦下。 “姑娘要做什么?” “我只想看看他!” “不必了,我会照顾好少爷的。”林默停了一下,若不是怕少爷醒来后又要找她,他倒真想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姑娘回客房去休息吧!若是少爷醒来,要见姑娘,我会让人去请姑娘的。” 映无双无奈,只好跟着下人回到了客房,闲来也无事,有点困,就躺回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倚红楼中,梦娘坐在厅堂中,看着眼前的公子,脸上仍是招牌式的笑容:“王公子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哪?” “梦掌柜还在跟我装傻吗?”王鸿业翘着二郎腿,右手折扇敲打着左手掌心。 “王公子这话何意?” “你楼中的无双姑娘好大的架子,昨天我请她过府,她非但不给我面子,还伙同他们打伤了我的手下,梦掌柜不该给我个交待吗?” “我楼中的无双姑娘昨日上街,至今未归,听说是被人抢了去,我还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王公子啊!我倒想问问公子,我们家无双姑娘如今在何处?”昨日灵玉急匆匆的跑回来,说映无双被抢走了,梦娘立马派人去寻,却没有寻到,只听说是被一位公子救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灵玉和青莲两个人急得团团转,梦娘也是被她们两个搅得心烦。这会儿,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来找她要人,更是气得牙痒痒,但也不好公然得罪。 “你这是什么意思?”砰,王鸿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哼!我请她去我府上是看得起她,谁知她竟不识抬举。” “王公子看得起无双,是她的福气,可既然无双不愿意去公子府上,公子又何必强求呢?如今,无双下落不明,我该去找谁?”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王公子如今毫发无损,而我们的无双姑娘却下落不明,公子还要来找我要说法,这会不会太荒谬了?”梦娘收起笑容,面上看似平静,却自是有一股威严。 王鸿业被梦娘一番话呛得有点吃不住,但还是强作镇定:“我怎么知道救走她的是不是你的人。” “王公子可真会强词夺理啊!”梦娘凤目一瞪“若是王大人知道王公子在大街上公然强抢风尘女子,还到我倚红楼来闹事,会做何感想啊?” “你……”王公子虽然在市井横行霸道,但还是很惧怕自己老子的,况且如今时局不稳,官场中人人自危,这个时候他怎么敢再惹事。 “我还有事,就不陪王公子了,公子请自便。”梦娘起身离开。 灵玉看到梦娘回到梦仙居,忙迎了上去:“姨母,怎么样了?可有双儿的消息?” 梦娘摇摇头,看着灵玉那担心的样子,摸摸她的头:“双儿被人救了,如今应该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回来?映无双好不容易脱离了风尘,还会回来吗?梦娘没有说话,灵玉担心的看着她:“姨母……” 梦娘只好安慰她:“等这事过去了,她就会回来了。” 灵玉点点头,两人一同回了房。 ... 第三十一节 自取其辱 映无双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傍晚,起床走到窗前,外面还在下雨,地面上积起了一滩滩水,应该下了一天了吧!加了一件外衣,走出房间,顺着记忆朝林义凡的房间寻去。在经过后花园的时候遇上了石伯,点头打了声招呼:“石伯。” “无双姑娘,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去看看林公子!” “我刚刚从少爷那边过来。” “他醒了吗?” 石伯摇摇头,一脸凝重。 “怎么了?不是去请刘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看着石伯这副模样,映无双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刘大夫上个月月底已经出门了,又请了几位大夫来,还是跟张大夫说的一样,林默已经去京城请大夫去了,约摸明日下午就能回来了。” “这样吗?”映无双停了一下“我去看看他。” 石伯点点头,比了个手势:“姑娘请。” 映无双点头笑了笑,朝前走去。走到林义凡房门前,映无双停住了脚步,她竟有些害怕,害怕看到林义凡那张脸。 林祥从房间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映无双,脸色立马就变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林公子。”看着林祥那不善的眼神,映无双浑身都不太自在。 “我家公子还没醒,姑娘还是请回吧!”林祥语气中满是清冷不屑。 映无双没好气的说。“这便是你们林家的待客之道吗?” “姑娘是我家少爷救回来的没错,可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林祥本就对映无双没什么好感,从小他娘就跟他说,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这女人把少爷害成这样,还是个,是个风尘女子,他绝对不能让她再靠近少爷。 映无双气结,转身准备离开,但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脚步,又朝林义凡房内走去,林祥看着去又复返的映无双,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我看他一眼便走。” “我家少爷不需要你看。” “你,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别过。”映无双甩袖而去。 雨越下越下,映无双竟然在雨中迷失了方向,跌坐在院中,默默流泪。这是什么世道,连个下人也可以如此作践她? “石伯,你看,那儿有位姑娘。”石伯顺着阿狗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雨中的映无双,忙冲了过去,把映无双拉到伞下。 “无双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映无双面无表情,也不答话,除了那双眼通红,根本不知道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阿狗,让你媳妇赶紧烧了热水送到客房去。” 阿狗听了吩咐,立马跑开了。 “无双姑娘,我送你回客房吧?”看映无双还是没反应,石伯只的拖着她走,把她送回了客房。不多会,阿狗媳妇就提了热水过来。 “阿狗媳妇,你帮无双姑娘沐浴更衣吧,待会再去弄碗姜汤过来。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阿狗媳妇应好,送了石伯出去,便开始帮映无双洗澡。映无双就像个木偶一般,任凭她摆布。直到热水浸泡过全身,冰冷的身子才渐渐有了温度,映无双才慢慢恢复意识。看着帮她洗发的阿狗媳妇,开口问“你是谁?” “我是阿狗媳妇,姑娘叫我阿花就好了。” “阿花?” 阿花点头应道,“这么大的雨,出去怎么也不打把伞呢?要是感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那又怎样,反正我也是这世间多余的人。” “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阿花把一桶热水倒进浴桶,拿起帕子给映无双搓背。 映无双闭目,不再说话,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映无双越来越容易消极了,越来越爱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人生,让她看不到希望。她已记不起前一世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那个千金大小姐,那个处处在人之上的女子,似乎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洗完澡躺在暖暖的被窝,喝着阿花送过来的姜汤,身上渐渐开始暖和起来,心却还是冰冷的。 “姑娘,你长得真美,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人儿呢!就跟画里的人一样。”阿花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跟映无双闲聊。 “画里?” “是啊!上次我看到少爷书桌上放着一副画,那画里的人跟你一模一样呢!我当时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今天看到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美的人呢。”阿花的话让映无双心里略有些吃惊,林义凡画中的人,会是她吗? “姑娘,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过来吧,你想吃什么?”阿花收拾完屋子,走到映无双床前,问她。 映无双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也很普通,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很朴实的人。 “我不饿,不用麻烦了。” “那怎么行呢,多少得吃点啊!”阿花说着,接过映无双递过来的碗,“我给你熬点粥吧!淋了雨,喝粥暖和。” 映无双点点头,阿花拿着碗出去了。 映无就这样在林宅待着,这边没有来找,她也不敢再去自取其辱。林义凡醒来后,来看过她一回,让她安心在这里住下,便没再出现过。映无双也无处可去,也就这样留了下来,每日里,最多的就是坐在窗前看院中的雨景,今年的雨水好象特别多呢! 阿花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陪她,跟她说说话,这个质朴的乡里姑娘,倒是让映无双感觉亲切。阿花跟映无双东家长西家短的,什么都聊,也是个很健谈的姑娘。她从小就在乡下长大,跟着父兄一起下地干活,虽然日子清苦些,但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十六岁那年,家里给她许了人家,她便嫁给了阿狗。夫妻两就在一些大户人家帮帮工,两个孩子就在乡下跟着父母。 这样简单的生活,倒让映无双有些羡慕,虽然没什么钱,但一家人在一起,多温馨哪!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映无双突然开口问阿花。 “不久,就两个多月吧!”阿花把针在头上刮了刮,也没抬头,继续纳着鞋底“这宅子以前是个大商人买的,后来举家搬走了,前几个月,少爷才托人从大商人手中卖了过来。石伯看我们两口子实在,就请了我们。” “那林公子平时不住这里吗?” “少爷平日就住在林府上,只是偶尔过来待一会就走了,也不在这里过夜。” “难怪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他!”映无双低声呢喃。“府里就你们几个人吗?我怎么没见有别的下人?” “平日就我们两口子和石伯在,林祥有时候也会在这边。” “原来如此!”怪不得映无双来了几天了也没看到过有其它的下人。 映无双看着阿花熟练的动作,看着框子里做好的几个鞋面,一双虎头鞋楞头楞脑的很是可爱。拿在手里比了比,还没有一个巴掌大。“这是给你孩子做的吗?” 阿花憨笑一声,摸了摸肚子,“这是给老三做的。” “你怀孕了?”映无双跟阿花待了几天,完全不知道阿花怀孕了。 “嗯,快五个月了呢!”阿花幸福的笑着“年底就该出生了!” “那你还干粗活?”映无双想起前几天阿花还给她提洗澡水来着,这会想起都觉得胆颤心惊的。 “乡下人,哪有那么娇气,当初生我大闺女的时候,我还在地里干活呢!”阿花不在意的说着,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映无双接不上话,她没怀过孕,也不知道这些。只记得还是李飞的时候,表姐怀孕的时候,就像个女王一般,全家人都供着,什么都不让她做,生怕她动了胎气。哪会像阿花,大着个肚子还做这种粗活。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阿花便走了。 ... 第三十二节 真情 这日傍晚,雨总算是停下了,映无双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院中被雨水打落一地的花瓣,暗自叹息,花无百日红,纵然开得再娇艳,也敌不过风霜雨雪的摧残。 “唉!”深深的一声叹息,不知是叹花还是叹自己。 “怎么叹气了?” 映无双回头,林义凡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身边,她竟然毫无察觉,嫣然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林义凡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映无双身上。“天气凉了,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不用了,你还带着伤呢!”映无双推辞着。 林义凡一把按住她的手,“披着!” 映无双坳不过,只好作罢,“那我们进屋吧!”林义凡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坐下后,映无双把披风放回衣架上,给林义凡倒了一杯水,“伤可有好些?” “已经没有大碍了。”林义凡接过水杯,放在桌上“你怎么样?在这里可还住得惯?” “还好!”映无双坐到林义凡对面,看着他,“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林义凡面色比那日稍稍好了些,却还是苍白。 “没事,只是血流得有些多,要些时日才能补回来。”林义凡不在意的说着,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映无双的脸。 映无双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今日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便过来看看你。” 映无双避开林义凡的眼神,她害怕,害怕自己陷在那汪柔情里,无法自拔。心里很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办。 “怎么了?不舒服吗?”林义凡看映无双低头不语,脸色也不太好,担心的问。 “我没事。”映无双摇了摇头。 “在这里可还习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石伯说。” “这里挺好的,只是……”映无双人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义凡挑眉看不清映无双隐在暮色中的脸,点亮了房内的烛火,影子在地上拉长。 映无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终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心里,竟有些失落。过了一会,终是惆怅的开口:“我想离开了。” “为什么?”林义凡没料到映无双会突然提出离开,有些意外,手中一顿,差点把蜡烛碰倒。 映无双对林义凡轻笑:“这里不是我该留的地方!”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断了念想,免得以后受伤。 “你要去哪里?”林义凡心里深深的失望,借着烛光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张脸,一如初见时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知道,也许,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吧!”映无双看向门外,天已经黑了,已看不清院内景象。 “为何突然要离开?”林义凡盯着映无双的眼睛,那双眼睛,深深的吸引着他,让他总想要多看几眼,纵使会因此沦陷,甚至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林义凡看着映无双被烛火照亮的侧脸,这个女子总让他看不清,虽然就在眼前,却还是依然感觉那么遥远。 “没什么,我明早便离开,今日就当是跟你告别了吧!”映无双收回目光,她怕自己再多看林义凡一眼,便会动摇。 “这么急着离开吗?”林义凡走近几步“就不能再多留一段时日?”他只想留下她,哪怕不能日日见她,却还是想她留下,这样,当他想见她的时候,便可以见到,也许这样很自私,但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映无双抬头仰视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思绪万千,“呵……”突然冷笑一声:“留下?我凭什么留在这里?”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林义凡定定的看着她:“凭什么?”突然低头吻住映无双,任凭她的拳头打在身上,也不松开,手死死的扣住她的头,让她逃不得半分。渐渐的,映无双不再挣扎,沉溺在这温柔之中,直到映无双快窒息了,林义凡才放开她,映无双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的,不好意思的别开头。 “为我留下来,可好?”林义凡声音略有些沙哑,眼睛定定的看着映无双,满是柔情。 “为你?留下?”映无双起身站到一旁,让自己离林义凡远一点,这样,她才能好好思考,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我还是离开吧!这里,不是我该留的地方。” “为什么?”林义凡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心仿佛被划了一刀,感觉血正顺着伤口流出来,“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真心吗?” “那又如何?”映无双抬头看着林义凡渐渐退去血色的脸,心里隐隐作痛,她又何尝不想待在这个男人身边,被他保护,被他疼爱,可是,她的那些过往,她风尘女子的身份,他真的不会介意吗?而她,又凭什么留在他身边? 林义凡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紧咬牙关,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扶额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扶住桌子,恐怕就要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映无双冲过去,扶住林义凡。 “不要你管!”林义凡一把推开映无双,头上流下豆大的汗滴。映无双被推倒在地上,也顾不上那么多,从地上爬起来又跑到林义凡身边“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的伤?” “你走开,不要你管!”林义凡推开映无双,艰难的朝门外走去。 映无双看着林义凡步履蹒跚的背影,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如此,也好。就这样看着林义凡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直到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才坐回榻上。 突然,院内传来花盆碎裂的声音,映无双起身走到门口,便看到林义凡倒在院中,吓得她赶紧跑了过去,扶起林义凡,“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林义凡却没有任何反应,映无双对着院外大喊:“快来人哪!林公子晕倒了。” 不多时,林祥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对着映无双大吼起来:“你对少爷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快救他!”映无双眼眶红红,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让开!”林祥一把推开映无双,背起林义凡就朝外跟去,映无双跟在后面,一会儿就被甩得远远的。 摸着黑寻到林义凡的房间,石伯和林祥全站在中厅,二人看到映无双,皆是面色有异。 “林公子,怎么样了?”一路小跑过来,映无双有点气喘。 林祥瞪着她“哼,你还好意思问少爷怎么样了?” “阿祥!”石伯叫住林祥后又对映无双说:“少爷本该在府上好好休养,今日刚刚好一点,便不顾大夫的阻拦,要过来看姑娘。” “他不是说没事了吗?”映无双不相信的瞪大双眼。 “没事?怎么会没事?”林祥刚刚开口,又被石伯喝止“阿祥。” “石伯,你别拦着我,你让我把话说完。”林祥冲映无双嚷着:“你知道少爷头上的伤有多重吗?头骨都裂了,林默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王大夫,都还没有十分把握治好少爷,今日少爷非要过来看你,大夫一气之下,便走了。如今,少爷昏迷不醒,我们再去哪里找好大夫给少爷治伤?” “怎么会这样?”映无双脑子一片空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到底对少爷做了些什么?他怎么会突然晕倒?”林祥眼里射出的怒火能把人烧死。 “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少爷会突然晕倒?”映无双要不是女人,林祥真能把她打一顿。“你知不知道,少爷这伤要是不好好治,以后很有可能会瞎的。” “为什么?”映无双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都是你害的!” “阿祥,别说了,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林祥甩袖而去,石伯把映无双扶到椅子上“姑娘莫怪,阿祥就是这个性子,说话直,但是没坏心。” 映无双点点头,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呼吸困难。 石伯看映无双脸色不好,担心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映无双木讷的看着石伯,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事,我想陪陪他,可以吗?” “好吧!那老奴先下去了,有什么你就叫我!”石伯叹了口气,朝门外走去。 映无双缓缓起身朝林义凡床榻走去。 ... 第三十三节 神医 床上的男子,连睡着都还是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映无双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平他那紧皱的眉头,手指的冰凉却让林义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为什么要这样?”映无双似在对林义凡说,又似在喃喃自语,“我不值得你如此啊!”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被她抓伤的地方还有些淡淡的肉粉色,却丝毫不损他英俊的容颜,这样一个男人,到底会有多少真心?而自己,除了这张脸,又凭什么换得他的真心? “啊!”林义凡突然捂住头,大喊起来,身体蜷缩在一起,把映无双吓了一大跳,伸手按住他:“你怎么了?快醒醒。” “啊……啊……”林义凡根本听不到映无双说话,还是一个劲的大叫,映无双根本就按不住他,还被他一把就甩到了床尾,后背硬生生的撞上了床帏,痛得映无双眼泪都出来了,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冲到外面去找石伯去了。 刚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林祥带着大夫朝这边走来,一看到她,林祥就变了脸,“你怎么还在这里?” 映无双正准备开口,林义凡的叫声就传了过来,林祥大惊,拉着大夫就往里冲,映无双也跟着回了房。 “你又对少爷做了什么?”映无双刚踏进房门,就被林祥一声怒斥喝得停住脚步。 “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少爷怎么会这样?” “啊……我的头……”林义凡的叫声传来,两人皆是脸色一变,都抬步往里间走。 “你站住!不许你再接近我家少爷。”林祥对映无双吼到,只身冲进卧房。 映无双顿住脚步,想去又不敢再踏半步,转身,朝外面走去。还是离开吧,这里,不是自己该留的地方,那个男人,也不是自己该想的人。 映无双跌跌撞撞的朝客房走去,天已经黑透,清冷的月光照在映无双身上,整个人被笼罩在月光之下,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 石伯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映无双,心里便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会是少爷此生的劫。 映无双低头走着,完全没有察觉迎面而来的石伯,直到石伯叫了她一声,她才有所反应。 “无双姑娘这是要回房去吗?怎么也不打个灯笼?” 映无双也不想说话,对石伯点头嗯了一声,便称不适,走了。 “那我把灯笼给姑娘吧!”石伯把手中的灯笼递了过去。 映无双摇摇头“不用了!”说完便走了。 石伯摇摇头,朝林义凡房间走去。 映无双也不知怎么回到了房间,就呆呆的在椅子上坐了一夜。天色放明,换上了自己来时穿的那身粗布衣裳,想了想,走到书桌旁,提笔,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下不去笔。冥思许久,终于下笔: 公子大恩,此生无以为报,来世衔草结环,以报公子此恩!就此别过,珍重!映无双书。 映无双看了一眼放在衣架上的披风,眼前又浮现出林义凡的脸,若是他醒了,会生气吧?想起他的伤,映无双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很想去看看他,但是她害怕看到他苍白的面容,就这样吧!不见也好,免得徒添烦恼。 快走到大门的时候跟林默撞了个正着,林默看了她一眼,脸色不悦:“你这是?” “我要离开这里了。”映无双答到。 “你这就要走吗?不等少爷醒来?”林默忍着怒火,这个女人,少爷都成这样了,她竟然要离开。虽然他心里也巴望着她走,可是,他更了解自家少爷,若是醒了以后,知道映无双走了,定又是四处去寻。 “我昨日已经跟林公子说过了!” “哼……原来如此!”难怪少爷会突然晕倒,肯定就是被这个女人气的,林默对映无双更是没好气了“等少爷醒了以后你再走吧!”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但为了少爷,还是暂时把她留下吧。 映无双没想到林默会拦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跟我去看少爷!”林默看了映无双一眼,便朝里走去,“别想偷偷摸摸的走掉。”林默最后还警告了一句,映无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跟着林默去了。 “少爷还没醒吗?”一进门,林默就问林祥。 林祥打了个哈欠,回到:“没有!”看到林默身后的映无双,林祥脸色立马就变了:“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林默也没回答,兀自朝卧房走去。 “大夫呢?”林祥也不理映无双,跟着林默进了卧房。 林默摇摇头,“王大夫不肯再为少爷治伤了。” “怎么会这样?”林祥急得直抓头,“那现在怎么办啊?” 林默给林义凡掖了掖被子,跟林祥使了个眼色“我们出去说。”两人到来外间,看到映无双,皆是没有好脸色。 映无双尴尬不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还是忍不住,厚着脸皮问了一声林义凡的情况。 “还能怎么样?现在王大夫都不肯给少爷医治了,我们要去哪里找大夫?”林祥瞪了映无双一眼“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那现在该怎么办?”映无双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是她害了他。 林默林祥二人沉默不语。 “难道就没有别的大夫了吗?” “别的大夫,谁还能比得上王大夫?”林祥没好气的说“你知道为了把王大夫请来,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吗?” “别说了。”林默打断林祥,林祥瞪着眼,一脸不服气,却也乖乖闭了嘴,气鼓鼓的坐到了一边。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映无双看着林默。 林默看向门外,良久,终于开口:“除非可以找到卿神医!” “卿神医?”映无双重复了一声。 林默点点头,复又叹了一口气“卿神医已经消声遗迹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映无双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三十多年,说不定都已经死了。 林默不再说话,林祥跳了起来:“到哪里可以找到这个卿神医?” 林默摇摇头,一拳打在桌子上,他奔波了两日,到处打听,可这位卿神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全无。 屋里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三人皆一脸死寂。石伯过来看到三人如此,眉头一皱,“你们这是怎么了?” 林祥把刚刚的谈话跟石伯说了,石伯听后也是一阵沉默。良久才开口:“这个卿神医我曾有所耳闻,他当年名动一时,后来他的发妻死在了战乱之中,他悲痛欲绝,带着他襁褓中的女儿消声遗迹了。想来,如今他也年事以高了,不知还在不在世。” “石伯,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你认识他?”映无双这样一问,林默和林祥也是好奇的看着石伯。 “他曾救过我的命。” “那你是不是可以找到他?” 石伯摇摇头,“当年我曾去访寻过,但是找不到。”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石伯想了想,又接着说:“早些年听说扬州有一位女大夫,医术高明,彼有些当年卿神医的风范,有人传说,她就是卿神医的传人。” “女大夫?”三人异口同声。 “那我去找她!你们照顾好少爷!”林默说完便离开了。 ... 第三十四节 原来是她 映无双这个时候不便离开,只好留了下来。林祥一直守在林义凡身边,她也没办法靠近,就一直守在外面。期间林义凡醒过来一次,也只是一会儿,其它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昏睡。每每听到林义凡的痛呼声,映无双的心都不由得发疼,如果可以,她宁愿痛的那个是自己,起码,她心里会好过一些。 傍晚的时候,林默回来了,林祥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没有找到那个女大夫。 “少爷怎么样了?”林默喝了一口水,问林祥。 “醒来一次,没说两句话就又睡过去了,头痛又厉害了。”林祥打了个哈欠,守了一晚上都没敢合眼,脸上有些倦意。 林默看他的样子,便说到:“你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了。” “我不困。”林祥撮了撮脸,让自己精神些,“你这两日东奔西走,也累了,你去休息吧!记得先洗个澡。” 林默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尘土,“那我去梳洗一下,待会再过来!”扭头看到一旁的映无双,略有不悦“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想等林公子醒来……”映无双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默打断“你就那么想离开吗?” 映无双被梗得一时接不上话,原本想说话的硬生生被噎了回去。 “哼,亏得我家少爷舍身救你,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林默没好气的冲着映无双吼到。 映无双气结,双手紧握,指甲都掐进肉里,突然冷笑一声“对,我就是忘恩负义之人,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林默也是气急,他家少爷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映无双甩手,转身朝外跑去。 “哎哟!”院内突然传来石伯的叫声。 “石,石伯,您没事吧?”映无双和迎面而来的石伯撞了个正着,把石伯手中的药碗都撞翻了。 “无双姑娘,你这着急八慌的是要干什么啊?”石伯看了看洒了一地的药汁“看,把少爷的药都撞洒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映无双手忙脚乱的捡起托盘。 “你这姑娘!”石伯摇了摇头。 “石伯,您没事吧?”林默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没事!只是这药又得重熬了。”石伯从映无双手里接过托盘,叹了口气。 看到林默,问到:“可有找到那位女大夫?” 林默摇摇头,说道:“我寻遍整个扬州城大大小小的医馆药铺,都没有找到这位女大夫。我还找到她曾经救治过的人,那些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就没有人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这位大夫吗?” “没有,以前那位女大夫都是在街边摆诊,专门救治一些穷苦百姓,遇到实在看不起病的病人,还会为他们垫付药费呢。只有她去找别人,从来没人知道她是什么人,又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这么说来,少爷这伤岂不是治不好了?”林祥也走了过来,石伯拍了他的头一巴掌:“混小子,怎么说话的,少爷吉人天相,怎么会治不好。” 林祥吐了吐舌头,捂着头:“我错了,石伯说得对,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个女大夫早几年突然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多方打听,只打听出她叫青莲,其它的,便也打听不到了。” “青莲?”映无双叫了出来,心想,难道是莲姨?她怎就没有想过要找莲姨来给林义凡治伤呢? “莫非无双姑娘认识这位叫青莲的女大夫?”石伯看着映无双。 映无双点了点头:“我确实认识一位叫青莲的大夫,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其实听到青莲的名字,映无双就有了八分把握,莲姨和他们所说的人各方面都能吻合。就算不是他们说的那位,以莲姨的医术未必就不能治好林义凡。 “到哪里可以找到她?”林祥有点小激动。 “呃!”这个要怎么说?难道告诉他去倚红楼找?映无双摇了摇头,“这个我不能说,但我能找到她,我去找她。” “那我同你一道去吧!”林默开口了。 映无双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我不能暴露她的行踪。” “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姑娘了。”林默对映无双抱拳一礼,终是对映无双客气了一回。 映无双倒是有些意外,“不必客气,那我现在就去。” “好,姑娘小心。” “老奴送姑娘出门吧!” 映无双点点头,和石伯一同离开。 ... 第三十五节 逃不过 映无双在倚红楼门口徘徊许久,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进去,这一步踏出去,也许再想离开,就难了。但是,林义凡痛苦的神情又浮现在脑海当中,心一狠,咬牙走进了倚红楼。 楼内的看护看着映无双一副男装打扮的穷酸样,鼻孔都翘到了天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个臭要饭的该来的地方吗?”嫌弃的挥着手:“快滚出去,别弄脏了我们的地板。” 映无双冷哼一声:“好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欠揍了。”那看护一把拎起映无双就要往外扔。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姑娘是谁!”映无双眼神中透出的冷意,让看护就是一冽,松开手,仔细看着眼前的人。这人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映无双扯扯被看护拎皱的衣襟,斜视着看护:“把梦娘叫出来。” “好大的口气,梦大掌柜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管事妈妈听到消息说楼中有人闹事,从后头赶了过来,这门还只跨进了一半,便听到映无双要见梦娘,便随口补到。 “哦,是吗?就算是我,也不能见吗?”映无双看到管事妈妈,倒也没有客气,还是一副清冷的语调。 管事妈妈走了过来,看到映无双后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双姑娘啊!”走到映无双跟前,拉着她的手,“双姑娘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可是让梦大掌柜好找啊!我这就带您去找梦大掌柜。” “带路吧!”映无双鄙夷的推开管事妈妈的手,管事妈妈略显尴尬,但还是一脸谄媚的笑着。 梦娘看到映无双的时候,倒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回来了!” “梦娘这是不想我回来吗?”映无双坐在椅子上,用杯盖拨开漂在水上的茶叶,轻啜了一口茶。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会不想你回来呢?” “双儿!”灵玉从外面跑了进来,一下冲进映无双怀里“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映无双拍拍她的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青莲紧跟着也过来了,看到映无双笑着点点头:“回来了?” “莲姨,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看着映无双好好的,青莲眼中泛了泪光。 灵玉站起身,拉着映双四处检查了一番,看到映无双好好的,这才放了心:“双儿,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都快把我急死了。” 映无双看着灵玉消瘦的面颊,心痛的抚着她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从你失踪那日开始,这丫头就没好好吃过饭,怎能不瘦?”梦娘站起身走了过来。 “傻丫头!”映无双捏了捏灵玉的鼻子,随后对青莲说到:“莲姨,我有事想单独跟您聊聊!” 梦娘看了青莲一眼,青莲点点头,梦娘拉起灵玉“玉儿,跟姨母出去走走。” 灵玉看了映无双一眼,“那我待会再来找你!” 映无双对灵玉点点头,目送着她们出门。青莲走到映无双身边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莲姨,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求你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青莲好奇的看着映无双“是什么人?” “他对我有恩,而且,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青莲看了映无双一眼,叹了口气“你是为了他才回来的?” 映无双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对吗?” 映无双吃惊的看着青莲,青莲拍了拍她的手:“莲姨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来呢?只是,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你这一回来,再想离开,可就难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映无双抬头看着屋顶,脸上掩饰不住的灰败。 “那他就这样放你离开?” “他不知道,所以,莲姨,请你不要告诉他,我的去处。”映无双看着青莲,眼里满是哀求。 “唉!”青莲叹了一口气,“傻孩子!” “莲姨,你待会儿就去好吗?” 青莲看着映无双,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又是一个为爱犯痴的女子。 映无双看青莲不说话,抓住了她的手:“莲姨,求你了。” 青莲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谢谢莲姨!” “傻孩子!”青莲心疼的摸着她的头,这孩子,明明可以离开这里,却为了这个男人,又回来了。 晚饭过后,青莲还没有回来,映无双有些着急了,在房里来回踱步,心里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他的伤又严重了? “双儿,你怎么了?别晃了行吗?晃得我眼都晕了!”灵玉拉住她,坐到榻上。 映无双人是坐下了,但却是坐立不安的,灵玉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映无双,担心的问到:“双儿,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映无双这才打事情的原委跟灵玉说了。 “这么说,那日救你的就是这位林公子?” 映无双点点头,白日梦娘也在,映无双只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几日的遭遇,却是隐瞒了大半事实,她不想给林义凡带去麻烦。如今只有灵玉一人在,她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双儿,你喜欢他对不对?” 灵玉看着映无双,“没,没有!”映无双眼神有些躲闪,她不想承认。 “你不用骗我,你说到他时,眼神都不一样。” 映无双看着灵玉,没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其实听你这么说来,那位林公子人还不错呢!” “不错又如何,跟我没关系!”映无双这话里有些许失落。 “你啊,怎么也会犯傻?”灵玉点了一下映无双的头,“如果他对你没意思,为什么要救你?又为什么把你带回他的私宅?” “那又如何?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映无双走到门外,看着夜色中那点点星光,却依旧看不到人影“莲姨怎么还不回来?” 灵玉走到映无双身边扶着她的肩:“放心吧,莲姨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夜深了,青莲还未回来,灵玉困得眼皮直打架,映无双看她那样,逼着她去睡了,自己继续等青莲。直到五更天,青莲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楼里。 看到青莲回来,映无双马上迎了上去:“莲姨,怎么样了?” “你一直在清园等我?”映无双点点头,青姨拍拍她的手,冲她点点微笑道:“无事了,只要他按时服药,我再定期给他施针,便不会有碍了!” “辛苦您了!” “傻丫头,跟我还这么客气。” 映无双笑了笑,把青莲扶回房中,看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忧:“莲姨,您没事吧?” 青莲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莲姨你好好休息,无双就先回去了!” “好,你也去休息吧!小心点!” ... 第三十六节 狭路相逢 映无双回倚红楼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王鸿业又寻上了门。 厢房内,王鸿业趾高气扬的看着梦娘,“无双姑娘既然回来了,梦掌柜没有理由再推脱了吧?” 梦娘看着王鸿业,不发一言,心里在计算着得失。 “怎么?梦掌柜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王公子想怎么做?” 王鸿业也不敢真把事情闹大,便说了个折中的办法,要映无双给他献舞助兴。梦娘也不想在此事上再作纠缠,便同意了。 映无双得知此事后,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此等登徒浪子,竟然还有脸过来讨说法?” “无双,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不愿就可以不做的,得罪了王公子,对倚红楼,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梦娘是怕了他吗?” “有些事,忍过这一时,事情就过去了。”梦娘揉了揉太阳穴,如今朝堂之上因为削藩之事弄得人心惶惶,锦衣卫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这里的局势也是可想而知,所以,她不想再生是非。 映无双看梦娘的样子,心里虽然不情愿,但也还是压下脾气,坐到了王鸿业的饭桌上。 “无双姑娘这是怎么了?何以脸色如此之差?” 映无双看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甩他一耳光,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公子今日想看什么舞?” “只要是你舞的,我都喜欢!” 映无双走到院中空地,对候在一旁的乐师点了点头,映无双随乐起舞。 王鸿业并不是懂得乐理舞曲之人,映无双舞中的敷衍,他完全没看出来,舞罢,鼓起掌来。 映无双冷笑一声,心想:这种粗人,只知道附庸风雅,真是可笑至极。“舞已经跳了,我可以下去了吗?” 王鸿业倒了两杯酒,走到映无双身边,递给她一杯:“你陪我饮了这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也不再计较了。” 映无双看着眼前的这杯酒,有些疑虑,王鸿业似乎看穿映无双的心思,“怎么,怕我食言?” 映无双不置可否,王鸿业收起脸上笑意:“我王鸿业虽算不得什么君子,但也不至于对你这么个小女子食言,姑娘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被王鸿业这么一番呛白,映无双无奈的接过王鸿业手中杯盏,“既然如此,小女子先干为敬!”仰头饮尽杯中酒,“王公子请!” 王鸿业一口干了那杯酒,仰头大笑:“哈哈哈哈,痛快。” “小女子还有事,就先失陪了,王公子慢用!”映无双放下手中杯,准备离开。 “这就要走吗?”王鸿业拦住映无双的去路“你是怕我出不起这个钱?请不起你?” “公子误会了,小女子近日身子不适,确实不便待客,刚刚舞了一曲,又饮了酒,此刻真是有些头晕,还请公子见谅。” “本公子若是不放你走呢?” “你!”映无双瞪着眼前无赖般的王鸿业,狠不得给他两巴掌。 “怎么?你还想给我一耳光不成?” 映无双甩袖转向一边“那王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我就是你的恩客,你平日如何接待客人的,今日便如何接待我!”王鸿业往凳子上一坐,“过来,给本少爷倒酒。” 映无双紧握的拳头松开,走过去拿起酒壶给王鸿业倒了一杯酒,“公子请用!” “板着个脸干嘛?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映无双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样,公子可满意?” “这笑得比哭还难看,重新笑。” 映无双收起笑容起身就走,被王鸿业伸手拦住:“好嘛!你不想笑,不笑便是!”看映无双还是站着,王鸿业一把把她按回了座位上,映无双恼怒的甩开他:“放开!” 王鸿业松开手,坐回自己的座位,喝了一口酒,笑道:“脾气还不小,你可知道本公子重来就不会怜香惜玉,但偏是你,我倒想惜一回!” “那我要多谢公子怜香惜玉了!”映无双还是冷冷的没有一点表情。 “你!”这回换王鸿业无奈了,摇头倒了两杯酒“罢了,陪我喝两杯。” “我不胜酒力!” “若是我非要你喝呢?” “那就恕我不奉陪了!”映无双又要起身。 啪!王鸿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给脸不要脸是吗?你真以为自己是谁?就算你是百花魁首又怎样?本少爷是你的客人,你就得好好给我伺候着。” 映无双冷眼看着王鸿业,没有说一句话,他说的没错,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清高?但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也绝不允许自己被人轻贱。 “给本少爷倒酒!” 映无双犹豫很久,终还是忍气倒了一杯酒给王鸿业。 “给你自己也满上!” “我不能喝酒!” “是要本少爷喂你是吧?好!”王鸿业端起酒杯送到映无双嘴边,映无双一把将酒杯推到了桌上,洒了一桌子。 “你!”王鸿业起身就是一耳光甩了过去,把映无双打得跌坐到了地上,“哼,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本少爷面前装清高?” 映无双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了,无双就先走了!” “滚!”王鸿业一脚踹翻了桌子,映无双毫不在意,自行离去。 ... 第三十七节 灵玉情深 “那个王鸿业就是个混蛋,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徒?”灵玉看着映无双肿起得的半张脸,咬牙切齿,用自己的手帕包了冰块替映无双敷脸。 “嘶!疼!”映无双倒抽一口冷气。 “那我轻点!”灵玉放轻了动作,轻轻对着映无双的脸吹气:“姨母也真是的,明明是那个无赖找事,干嘛还要你去见他?” “我自己来吧!”映无双拿过冰包,“这事梦娘不想闹大,不过就是吃顿饭,也没什么!” “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吗?那他干嘛打你?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算了,我们不说他了,聊点别的好吗?”映无双忿开话题“你的那位张公子呢?” “你又取笑我!”灵玉佯装生气的转过身。 “我哪敢啊!”映无双把冰包放在桌上,轻轻推了推灵玉,“怎么?还真生气了啊?” “哼!”灵玉把头抑得高高的。 “哈哈……”映无双大笑起来,用手指戳了戳灵玉的头“你啊!好啦,不闹了,说正事呢,那个张公子有没有来找你?” 灵玉回头看着映无双,点了点头。 “那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让我跟他走!” “走?私奔吗?” 灵玉点点头,映无双当时头就大了:“他没有要娶你的意思吗?” “这个,不是没有,只是……”看灵玉欲言又止的样子,映无双直觉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 灵玉犹豫半晌才娓娓道来,原来,张文弼是将军张玉之子,名辅字文弼。本来张玉听说儿子要娶媳妇,是非常高兴,但得知灵玉的身世之后,坚决反对。张辅和家人几番纠缠,才让家人同意灵玉进门,但只能做妾,且终身不能抬为正妻。张辅带着这个消息来见灵玉,灵玉倒也觉着没什么,只是张辅觉得委屈了她。梦娘得知此事之后,坚决反对,她一直视灵玉为掌上明珠,哪怕嫁个条件一般的人家,她也不愿意灵玉嫁给人做妾,为这事,灵玉还和她闹了一场,梦娘一气之下把灵玉关了起来,直到映无双回来才放她出来。 “所以,你是决心要跟着他了?” 灵玉点点头:“他答应过我,哪怕以后娶妻,也只会爱我一个人!” 映无双叹气看着窗外,一入侯门深似海,以灵玉的性格,进了那样的大户人家,怕是要受委屈的。况且,还只是做妾,若是将来张辅娶的妻子有容人之量还好,不然,灵玉怕是要吃大亏的。这一点,映无双倒是赞同梦娘的做法。 灵玉看映无双这样,心里也是没个主意:“双儿,你倒是说话啊!” “我说的,你会听吗?”映无双看着灵玉,灵玉点点头“我听你的!” “那如果我让你忘了他呢?” 灵玉没想到映无双也是如此,顿时傻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下来“为什么你也这样?” 映无双也站起来,看着灵玉:“你想过没有,你们的门户之差有多大?他是将门子弟,而你呢?”映无双实在不愿在灵玉心上捅刀子“而且,你真的愿意做妾吗?就算他跟你保证过,只爱你一人,你就那么确定他不会变吗?” “我信他!”灵玉异常坚定的态度让映无双心里更是担忧“你真是个傻丫头!” 映无双拉着灵玉坐下,将粘在她脸颊的发丝拨开“其实,梦娘也是为了你好,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家,只要对你好便行了,这样你会过得更轻松自在。” 灵玉站起来对映无双吼到:“姨母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 “双儿,你冷静一点。”映无双站起来去拉灵玉,却被灵玉一把推开“你以为你会懂我,会支持我,没想到,你竟然跟姨母一样!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灵玉大哭着转身跑出房外。 “玉儿!”映无双追了几步,便没再追上去了,看着灵玉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第三十八节 纠结的情感 傍晚时,青莲到了映无双的花语别苑。看到她脸上仍未消退的红肿,眉头就是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映无双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跟青莲说了,青莲一巴掌拍在桌上:“这个王鸿业,真是太可恶了!”说话间,青莲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小瓷瓶,“我给上药。” 脸上一丝冰凉的感觉让映无双觉得好舒服,又想起林义凡的伤,担心的问到:“莲姨,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头部的淤血也散去不少,只要再好好调理一段时日便无碍了。” “如此便好!”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哦?他怎知您这话就一定能带到?” “他那般聪慧的一个人,又怎会猜不到呢?”青莲坐到映无双对面,看着她的眼睛:“这几日,他同我说了许多,我能感觉得到,他对你是真心的,只是,双儿,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如今的我还能奢望什么真心吗?”映无双自嘲的笑了。 “双儿,你怎会这样想?” “莲姨,我如今这种身份,您真觉得他会有真心吗?”映无双脸上掩不住的绝望,让青莲看得揪心,伸手把她拉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头:“乖孩子,别想太多了!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也不能这么悲观绝望!” “莲姨!”映无双终是忍不住在青莲怀中哭了起来,这么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在这个异室,青莲的怀中,如同母亲般的温暖着她。 青莲拍着她的背:“好好哭一场吧!” 良久,映无双才渐渐停止哭泣,从青莲怀里坐起身来,两只眼睛如同兔子般,看到青莲胸前的一大片水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把您的衣服弄脏了,让您看笑话了!” “傻孩子!”青莲用自己的手帕替映无双擦了脸上的泪。 “他说什么了?” “明明那么在乎他,却偏偏装作无所谓,这又是苦呢?” “莲姨!”映无双又羞又恼。 “呵呵……你啊!”青莲戳了戳映无双的头,两个倒真像母女一般,若是她的孩子生了下来,应该比映无双大不了多少,想到这里,突然眼泪就落了下来。 “莲姨,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映无双慌了神。 青莲拭去泪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哦!”映无双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对于别人的过往,她从来不去打探“既然会伤心,那就不要去想了。” “好,不想了!”青莲看着映无双,这个孩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懂事,灵玉同她一般的年纪,却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不由得心疼映无双了“双儿,你想跟林公子在一起吗?”青莲看得出林义凡对映无双的真心,若是映无双也想跟林义凡在一起,那她定会帮她。 “莲姨,他到底跟您说了什么?”映无双看着青莲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害怕。 “你先告诉莲姨,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我要你的真心话。”看着青莲坚定的态度,映无双犹豫半晌,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真心话?我以为你是想跟他在一起的!”青莲很是诧异,“既然如此,那他让我带的话,你也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映无双起身走到门口,一轮明月照亮夜空,整个院内都被笼上一层白光,朦胧的让人看不清。 青莲走到映无双身边,看着天上的明月,半晌,叹了一声“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莫要让自己后悔!” “莲姨。”映无双扭头看着青莲,在月光下,青莲的侧脸显得异常白净,神情是那般冰冷孤寂,以至于多年后,映无双依然记得青莲的这个表情。 青莲回个头看着映无双,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平淡,仿佛刚刚那只是映无双的错觉,“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看着青莲略微虚浮的脚步,映无双竟有些可怜这个女子,她不知她的过去,却总能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愁绪,总会让映无双有种跟她特别亲切的感觉。 莫要让自己后悔!青莲的话犹在耳边,映无双心里也是思绪万千。她何尝不愿有一个肩膀可以让她依靠,只是,林义凡,那个男子,真的是自己的良人吗?她害怕,怕自己一旦交付了真心,便再也收不回,便再也回不了头。 ... 第三十九节 被关 “你说什么?玉儿怎么会被关起来?”映无双正在沐浴,听杏儿说灵玉被梦娘关起来了,急匆匆的批了衣服,也顾不得头发还在滴水便赶到了梦仙居。刚到门口,便碰到了赶来的青莲,“怎么这个样子就过来了?” “我正在洗澡,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两人一同朝院内走去,刚走到院中,便看到梦娘铁青着脸站在门口,青莲问到:“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动这么大火啊?” 青莲扶着梦娘回到房内,一同坐了下来,映无双也坐到了两人下手。 “真是气死我了。”梦娘揉按着头。 “玉儿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你这般生气?” “她竟然要跟着那个男人私奔,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梦娘气得肩膀都还在发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青莲倒还算镇定,以灵玉的性格,确实做得出这种事。 “这几日那丫头有点不对劲,我便留了心,果然,被我找到了他们互通的书信,约好要一起私奔。我便安排了护院轮流守着梦仙居,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敢闯进来,若是我迟来一步,怕是这会儿,他们两个就离开倚红楼了。” “那他们人呢?”映无双问到。 “那男的被我的人打走了,玉儿被我关起来了。” “梦娘,让我去见见玉儿吧!” “也好,你去看看她,好好劝劝她,这丫头,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映无双走到灵玉房门外,护院给她开了门,进门后,吓了一大跳,只看见灵玉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的蜷缩在椅子上,房内的东西被摔得七零八落的。 轻声唤了声:“玉儿!” 灵玉扭头看着映无双,“你来干什么?” “你怎么样了?” “不用你管!”灵玉转了个身,背对着映无双。 映无双走过去,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灵玉没有答话,把头扭向一边,也不看她。 “玉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映无双弯腰捡起脚边的发簪,这可是灵玉最喜欢的簪子,竟然也被丢弃在一旁。 映无双走过去,试图帮灵玉整理散了的发髻,却被她一把打开。 “你这样子就能让梦娘放你走了吗?你为何不能体谅梦娘的苦心?她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走,我不想听这些。”灵玉冲着映无双怒吼一声,着实把她映了一跳。 映无双没想到灵玉生起气来会是这般模样,想了许久才开口:“玉儿,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也不想听什么所谓的大道理,我只问你一句,你此生是不是非他不嫁?” 灵玉转头看着映无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你此生是不是非他不嫁?”映无双又重复了一遍。 灵玉看着映无双的眼睛,想从这双眼睛里面探寻出一些什么,却是什么也看不出,良久,终是下定决心:“我此生,非他不嫁!” “只盼他是你的良人,愿他此生不要负了你!”映无双俯身凑到灵玉耳边低语:“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帮你。” 灵玉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映无双,“双儿,你……” 映无双伸手堵住灵玉的嘴巴:“这段时间,你一定不要再惹梦娘生气,我来想办法!” 灵玉眼眶红红的,冲映无双点点头,抱住了她:“我就知道,双儿对我最好了!” 映无双替她擦掉眼泪:“好了,别哭了,别再闹了,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嗯,我听你的,不闹了!”灵玉破涕为笑,映无双替她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好好对待自己,好吗?”灵玉点点头。 “你知道怎么样可以见到他对吗?” “你只要在后园放一只蝴蝶风筝,他便会来找你了!” “原来这便是你们二人的暗号!若是他没看到呢?” “他会知道的!” 见灵玉坚定的语气,映无双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灵玉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双儿,你若是见到他,把这个拿出来,他就会相信你了!” 映无双接过来一看,正是当时灵玉的那对龙凤玉佩的凤佩,把玉佩收进袖口,对灵玉说:“好了,我该走了,你好好待着,我再想办法来看你!” “嗯!我知道了!”灵玉乖巧的点点头,送映无双到门口,映无双准备出门时又不放心的回头冲灵玉说:“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准再闹了!”直到灵玉肯定的点点头,映无双才放心的离开。 身后的门又被锁上,映无双看着头顶的半弯月牙,心中在想,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若是以后,灵玉过得不好,梦娘会不会狠她?自己又会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 第四十节 良人 “这个王鸿业到底想干什么?”梦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青莲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青莲接过梦娘递过来的请帖,看完之后倒也没有梦娘那般恼怒,语气还是那般平淡“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诗酒会罢了。” “寻常?”梦娘抬眼看了青莲一眼“你知道这个诗酒会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又是去做什么?” “不过就是饮酒斗诗罢了,还能做什么?”青莲不在意的端起茶杯细细品味。 “若真是如此,我至于这样恼怒吗?”梦娘白了青莲一眼“这名曰诗酒会,不过就是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一起,再寻一些风尘女子和作陪,欢*无度。” “怎么会这样?”青莲差点没把杯子打翻,她倒是没想到一个诗酒会里面还有这么多名堂。 “这群公子哥,成天的花天酒地,这扬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梦娘看了一眼青莲,没再说下去,青莲也大概能猜出几分了,两人相视一眼,没再说话。 过了半晌,青莲开口问:“那你准备怎么办?”虽然青莲知道梦娘一定会安排好,但事关映无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自有安排!” 见梦娘不愿多说,青莲也没再问下去,坐了一会儿便回清园了,梦娘看着桌上的请帖,陷入沉思。 青莲经过后园之时正好碰到映无双从里面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双儿,今日怎么如此好兴致?”青莲看了一眼映无双手中的风筝。 “今日闲来无事,这天气正适合放风筝,便出来玩一下。”映无双把风筝交给杏儿,“莲姨这是刚从梦仙居过来吗?” “是啊!” “玉儿怎么样了?” “这两日也没再闹腾了,倒是挺乖巧的。” “我也有两日没见她了,我去看看她!” “明日再去吧!” 映无双也没有问为什么,应了声好,两人闲聊两句便各自回住处了。 接近傍晚,映无双借口想喝甜汤,把杏儿支走了,自己偷偷来到后园假山,在约定的地方找出了一个小竹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字条:今夜戌时,竹林!映无双把纸条收进衣襟,回到花语别苑。 杏儿还没有回来,映无双便把纸条取出烧了。晚饭过后,映无双便称困早早睡下了,待近戌时,只身悄悄朝竹林走去,还走近,张辅便看到了她。 “怎么是你?”看到是映无双,张辅有些意外,开始警惕起来。 “张公子不必紧张。”映无双轻笑着走近,取出灵玉的那半块玉佩递给张辅,“公子请看。” 张辅认出那是灵玉的玉佩,稍稍放松一些:“她为什么没来?” “公子是不是很失望?” “这是我与她的约定,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被关起来了!” “是我害了她!” 张辅隐在黑暗之下,让映无双看不清他的脸。 “公子既然知道害了她,为何不放手?” “放手?”张辅看着映无双,一双眼睛在黑暗射出寒光。 “张公子真的打算带着灵玉私奔吗?你可知这么做,灵玉将会面临什么?若是你就这样把她带走了,她以后在你家,还抬得起头来做人吗?”映无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漆黑如潭,只有几点星光,“若是你无法给她一个名正言顺,就请放手。” “这是她的意思吗?” “这是不是她的意思有什么关系?你能娶她为妻,并保证一生一世对她好吗?” 张辅沉默半晌,才开口“我虽不能给她妻子的名分,但我可以保证一辈子对她好。” “现如今你能保证,以后呢?你又如何保证?”映无双冷冰冰的把灵玉的半块玉佩交给张辅:“放手吧!这样,玉儿会过得更幸福,以后别再来找她了!”映无双说完转身离开。 张辅看着手中的半块玉佩,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一口血咳了出来,“请你转告玉儿,让她等我一个月,我必定来迎娶她!” 映无双回头,看着张辅从黑暗中走出来,苍白的脸,嘴角还挂着血痕,如同吸血鬼一般一步步朝她走来。 “你这是怎么了?” 张辅没有回答,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从底衫上扯下一块布,割破手指写了一行字。 “这个请你转交给她!”张辅将血书交到映无双手上:“张辅在此立誓,若今生有负玉儿,便遭五雷轰顶!” 映无双倒是讶异张辅此举,她本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张辅竟也是个性情中人,如此她便可以放心了,玉儿没有看错人。将血书收进袖口,对张辅点头:“还望公子莫负了约定!” ... 第四十一节 闹事 “梦娘,不好了……”前楼管事妈妈的贴身丫鬟一路冲进了梦仙居。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梦娘放下手中的笔,走了出来。 “王……王公子……带了……一群人……”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的。 “把气喘匀了好好说。” 被梦娘这么一说,小丫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王公子带了一群人过来,吵着要见无双姑娘,妈妈拦不下,让奴婢来禀告梦娘。”小丫头缓着气,小声的说。 “这点小事还要我去吗?” “王公子喝了好些酒,妈妈根本劝不住呢!”小丫头害怕的看了一眼梦娘,“而且,他带了好多人过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就要动手了,这会儿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梦娘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拍了拍手,一个武士打扮的男人闪到她跟前,她附耳交待几声,男子一阵风似的走了。梦娘带着小丫头,朝前楼赶去,人还没到,就听到打斗的声音,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刚刚跨了一只脚进去,一张凳子就飞了过来,还好梦娘反应快,躲开了。凳子直接破窗而出,把窗户砸了一个大洞,梦娘倒是没什么,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吓得差点跌坐到地上。 梦娘看到打成一片的人和乱七八糟的厅台,气得头冒青烟,怒斥一声“都给我住手!” 两方人马正打得不可开交,哪里听得到,只有几个人听到声音停了手。 “梦大掌柜终于肯出来了?”王鸿业坐在一旁,也没有起身,撇了梦娘一眼,继续喝他的茶。 “王公子,你这是何意?”梦娘朝王鸿业走近两步,却被乱飞的桌椅挡住去路,梦娘无奈,四下看了一眼,抓起手边的一个酒坛子摔在地上,巨大的声响总算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梦娘怒吼一声:“你们都给我住手!” 众人停手,看着梦娘,管事妈妈从角落里窜了出来,跑到梦娘跟前:“梦娘,他们……老婆子实在拦不住啊!”管事妈妈可怜兮兮的看着梦娘。 “我知道了!”梦娘拍了拍管事妈妈的手,朝王鸿业走去“王公子这是为何?” “本少爷前几日下了帖子请无双姑娘,今日却没有如约而至,我倒是想问问梦掌柜是何意?”王鸿业周身酒气,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 “无双姑娘近来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实在不宜操劳。前几日,我已差人去王公子府上传信,告知公子了,公子莫不是忘了吧?” “你少忽悠本少爷,既然她不方便,那我就亲自来请,就算是病了,抬,我也要把她抬过去!”王鸿业一副无赖相。 梦娘蹙眉看了王鸿业一眼“王公子这般强人所难,就不怕有失了你的身份吗?” “哼,身份,你还记得我的身份吗?”王鸿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少给我来这套,你今日若是不把她给我交出来,我就把你这倚红楼给拆了。” “好大的口气,我敬你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不与你计较,但我倚红楼也不是你说拆就能拆的。”梦娘脸上如覆了一层薄冰一般。 “吆喝,我还就不信在这扬州城还有我拆不了的楼。”王鸿业跳了起来,冲着手下大喊:“给我拆了这楼。”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动手,他们跟着王鸿业出来砸砸东西,闹闹事这还无事,可这真要把这楼拆了,他们还是要掂量掂量后果的。 “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王鸿业瞪着眼前一群人,气得一把将面前的一张桌子给掀了,“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动手?” “我看谁敢!” “给我砸!” 两帮人马又扭打在一起,半柱香后,一男子慌慌张张的跑了来,搜寻一番,看到王鸿业,冲到他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少爷,老爷正四处找你呢!你快跟我回去吧!” “我爹找我干嘛?”王鸿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回去告诉我爹,我这里还有事,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少爷,老爷说了,不管你在干什么,都必须马上回去!”那名男子也不管王鸿业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走。 “你放开我!”王鸿业大吼一声,却没能挣脱那名男子的手,被一路拖上了马车。 其余的人看着王鸿业被拖走了,也没心思再打下去,停了手跟着王鸿业屁股后面走了。 梦娘看着眼前的一切,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今日这事,若不是她早做安排,派人去找王大人,怕是更闹得不可开交了。 “梦娘,你怎么样了?”管事妈妈看着梦娘铁青的脸色,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声,她真怕梦娘会把火发在她身上。 “速速把这里收拾好!”梦娘也没功夫冲管事妈妈发火,交待一声,自己便返身回了梦仙居。 ... 第四十二节 身世之谜 梦娘回到梦仙居的时候,青莲早就等候多时,一看到梦娘就迎了上去。 “头痛又犯了吗?” 梦娘没有说话,由青莲扶着她坐到了榻上,撑手靠在扶手上,闭目凝神。 青莲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小丸药出来,喂到梦娘口中,梦娘也没有睁眼,张嘴便含了进去。青莲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旁边伴着梦娘,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默契。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梦娘才缓缓睁开眼睛,青莲递过去一杯水。 “好点了吗!” “嗯!”梦娘点点头,把杯子放到一边“你怎么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我不应该过来看看吗?”青莲看着梦娘,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枝儿,我们离开这里吧!最近我总是心绪不宁,感觉要出什么事情。” 梦娘看着青莲,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叫过她枝儿了,她都快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莲儿,陪我出去走走吧!” 青莲温煦的点点头,两人相携出了门。青莲就默默的跟在梦娘身边,两人走了很多地方,就如同年轻时两人出游一般,曾经的那些回忆涌上心头,两人心中都有些感慨。 走到一处小面摊前,梦娘要了两碗阳春面,取了筷子,递给青莲,还是如以前一般,把鸡蛋拨给青莲。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喜欢吃鸡蛋!”青莲轻笑一声。 “不是还有你吗?你喜欢吃啊,快吃吧!”梦娘挑了面送进嘴里,只吃了一口便不吃了。 青莲看着她“怎么不吃了?” “摊子还是以前的摊子,只是这味道变了!”梦娘看着面摊前忙碌的年轻女子,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啊!” 青莲也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摊主,才发现,摊主已经换了人。 梦娘看青莲也放下了筷子,问到“还吃吗?” 青莲摇摇头,梦娘冲摊主叫到:“老板,结帐。” “来了!”摊主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看着桌上的两碗面,“可是这面不合两位的味口啊?” “没有,味道挺好,只是不是以前的味道了,刘大娘呢?”梦娘付了钱顺口问了句。 “客官有日子没来了吧?”摊主把钱放进口袋“我婆婆早几个月去世了!” 听了这话,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两人出来,一定会到这里吃一碗面,刘大娘每次都会笑呵呵的跟她们聊聊天,说说笑话。那样慈祥的老人家,就这样走了,两人皆有些心塞。 两人在街上随意逛了一圈,有些累了便在河边的亭子里歇脚,梦娘站在河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船只,叹了口气。 “想什么呢?”青莲走到她身边。 “景象如旧,只是人已变了模样,真的是老了啊!” 青莲轻笑一声:“玉儿都到了出嫁的年纪,我们还能不老吗?” 说到灵玉,梦娘倒是柔和了不少,想起了第一次带她出来玩的情景。 “姨母,你快看,那里好多人!” “姨母,糖葫芦好好吃,你也吃一口吧!” “姨母,你看那里有好多会走的房子!” “傻丫头,那是船,不是房子。” 一幕幕都是那么清晰,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圆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就快要出嫁了。 “对玉儿的婚事,你有什么看法?”青莲开口把梦娘从回忆里拉回来。梦娘转头看着青莲,又看向远方,回到:“我已让媒婆在镇江给她寻了一户人家,下个月便把亲事订下。” “你这样安排,玉儿会同意吗?” “不同意又怎样?难道要我看着她去给人家做妾?” 青莲看了梦娘一眼,半晌才开口“这么多年了,你有去找过他吗?” “谁?” “明知故问。” “找他做什么?这样谁也不去打扰谁,挺好的。” “那你不打算告诉灵玉吗?” “我已经做了她十四年的姨母,如今,要怎么告诉她?我是她的生母?” “那你打算将玉儿的身世隐瞒一辈子吗?” “这样也许对她会更好!”梦娘看了一眼天空,对青莲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 第四十三节 情定 “他受伤了?伤得重吗?”灵玉听到张辅受伤的消息,吓得花容失色。 “天太黑,我也没看清楚,不过他既然能来赴约,应该没什么事,你别担心了。”映无双尝了一口刚送过来的莲子羹,“这莲子羹还不错,你也过来尝尝。” “我吃不下。”心里担心着张辅的伤,灵玉哪里有心思吃东西,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都说了一个月之内一定会过来娶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我真的担心啊!我这心里不踏实。” “姑奶奶,你别晃了行吗?”映无双起身把灵玉按在了椅子上。“你这样瞎操心有什么用?等他来娶你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灵玉心里虽然着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听映无双的。 “双儿,你说他会来娶我吗?要是他家里还是不同意怎么办?” “除了他,你就不能想点别的?”映无双摇头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没信心?” “双儿!你还取笑我。” “你相信他吗?” “信!” “那就行了,既然信他,就安心的等他来娶你,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灵玉愣了一愣,才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映无双才回了花语别苑。 一进门,便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小姐,我听说今日那个王公子带人在前楼大闹了一场呢!”杏儿打过来一盆清水让映无双擦脸。 “哦?有这回事?” “是呢!我还听说,前楼都被砸了,倚红楼还没出过这种事呢!” “你先下去吧!我想躺一会儿!” 杏儿应了一声,端着面盆退了出去。 “出来吧!” 林义凡从衣柜后面走了出来,看了映无双:“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他很惊讶,映无双竟然知道他来了。 映无双看着林义凡,也不答话,眼前这个男子消瘦了许多,脸色虽还是有些苍白,但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是我?就不怕是其他人吗?” “我知道是你。”他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映无双是不会记错的。 林义凡走到映无双面前,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依旧一副淡漠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只是瘦了,下巴更尖了,有些心疼。“你瘦了,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 “石伯都告诉我了!”林义凡逼近映无双:“其实,你是在乎我的,对吗?” “我根本就不在乎!” 映无双被林义凡逼得步步后退,跌坐在榻上,林义凡欺身上来,用手撑住身体,将映无双困在当中。 “你要做什么?”映无双看着林义凡的脸越来越近,心狂跳,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林义凡勾唇轻笑了一声:“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映无双瞪大了双眼,往后退,一下失重,倒了下去,林义凡伸手去扶,不料,一下子压了上去,两人都愣住了。 林义凡只觉得身子燥热,脸上也开始灼热,看着林义凡靠近的唇,映无双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傻傻的看着林义凡,做不出任何反应。 温热的唇瓣透出迷人的芳香,让林义凡舍不得放口,舌尖撬开映无双的贝齿,掠夺着她的美好。 映无双开始挣扎,觉察到映无双的慌乱,林义凡放开了她,退到一边,映无双连忙从榻上起来,站得离林义凡远一点,两个人都很尴尬。 “对不起!”沉默一阵,林义凡终是开口了“我并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走吧!”映无双整理好自己的慌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脸上又恢复往常的清冷,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听到映无双这番话,林义凡讶异于映无双的转变,难道刚刚那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为什么,我们本就不该有交集!”映无双看着他,冷笑一声:“如果你以客人的身份来见我,我也不介意陪你!”心中如饮了一杯苦胆汁般。 “你就这般作贱自己吗?”林义凡冲了过来,将映无双扣在怀里,不让她有半点逃脱的空间。“你明明对我有情,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你放开我!” 林义凡一把将映无双揽入怀中“不要再这样折磨彼此了好吗?我爱你,也许最开始是因为你的美貌,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我要娶你。” 映无双没有说话,心中思绪万千。 “你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为什么每一次我觉得你离我近一点了,又会把我推得更远一些?” 林义凡字字句句听进映无双的耳朵里面,飘进她的心里,其实她的心,早就开始沦陷,只是害怕,害怕踏出那一步,害怕受到伤害,如今,林义凡如此表明心迹,她还能拒绝得了吗?罢了,能跟自己爱着的人在一起,便已足够,哪怕将来会受伤,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 第四十四节 变故 自那日之后,映无双和林义凡便放下结缔,彼此想惜,映无双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再不如从前般淡漠。 “双儿,你最近好象不一样了!”灵玉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好整以暇的看着映无双。 “有吗?哪里不一样了?”映无双从棋局中抬起头来。 “下好了吗?不可以悔棋了哦!” “下好了,不悔!” 灵玉一子下在白子中间,明明已被困在中央的一片黑子,瞬间就活了,白子被吃了一大片,灵玉得意的笑了:“双儿,你输了!” “呃!”映无双盯着棋盘上的残局,明明是胜局,怎么就突然输了!仔细看了看,原来,自己早就被灵玉带进了圈套,摇摇头,把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中,“我输了!” “就你这样魂不守舍的,不输才怪了。” “我哪有魂不守舍的?” “还说没有,一下午都在傻笑,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不是跟你下棋呢!” “你少来,以前下棋,我至多跟你下个平手,什么时候赢过?”灵玉支着脸看着映无双:“若不是你分神,会这么轻易就被我赢了?” 映无双把脸转向一边,拿起杯子喝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是不是在想那位林公子啊?” “噗,咳……咳……”映无双一口水喷了出来,猛咳起来。 “看你,慌什么嘛!”灵玉一边帮映无双顺着背,一边拿手帕替她擦掉衣服上的水。 “咳……咳……”映无双好一会儿才缓过气,白了灵玉一眼:“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了吗?是你自己心虚好不好?” “我哪有!” “还说没有,你看看你,脸都红了。” “有吗?”映无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灵玉大笑起来,她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好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戏弄我。”映无双一把按住灵玉,开始挠她痒痒。 “双儿,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灵玉一边躲闪一边求饶。 映无双没有轻易放了她,两人又闹了一会儿,都有些累,便靠在一起休息。 “双儿,我突然想看你跳舞了!” “那我给你跳!” 灵玉拿出玉笛,和映无双一同到了院子里,笛声响起,映无双随即起舞,衣袂在风中翻飞,身姿灵动,舞姿曼妙。 一曲舞罢,掌声响起,“妙哉妙哉,双儿的舞艺又精进了。”梦娘走了过来。 “梦娘谬赞了!”映无双见了礼。 “姨母!”灵玉跑了过去,拉住梦娘的手。 “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梦娘摸了摸灵玉的头,满目慈爱。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看双儿跳舞了,姨母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们去屋里说吧!” 灵玉乖乖的点了点头,随梦娘一同回屋,映无双跟在后面。三人坐下后,梦娘把来意说了。 “我不嫁!”灵玉激动的站了起来“姨母,我不嫁人!” “傻孩子,难不成你还想在家做老姑娘不成?” “反正我就是不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婚姻大事,向来就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哪由得你!” “我死都不会嫁的,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灵玉哭着把梦娘往外推。 “玉儿,你怎么这么胡闹?” “你出去!”灵玉把梦娘推了出去,把门锁了起来。 “玉儿!”梦娘无奈的离开了。 “双儿!”灵玉跑到映无双身边,抱紧了她:“姨母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了,别哭了。”映无双拍拍灵玉的背,其实梦娘这样做也没有错,只是,如今的灵玉,一门心思全在张文弼身上,根本不可能去嫁给别人的。 “我不要嫁,除了文弼,我谁也不嫁。”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愿张公子能快点回来娶你吧!” “若是他赶不回来呢?” “若是他一月之内没有回来,那你还要等他吗?” 映无双抬起头,冲映无双点点头:“我会一直等他,哪怕是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是一年,我都会等他。” 映无双看灵玉说得异常坚定,也没再说什么,如今只盼张文弼能快点回来了。 ... 第四十五节 心伤 “小姐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映无双正在练字,杏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她跟前,喘着气对她说:“那个,李,李公子又来了!” “他来干什么?”映无双手中的笔掉在桌上,将宣纸染了一大片墨迹。 “不知道,好象是为你而来,现在梦娘已经去见他了!” “我们去梦仙居!” 杏儿看着映无双铁青的脸色,也不敢言语,乖乖的跟着映无双去了梦仙居。 灵玉正在擦拭玉笛,看到映无双,便将手中的玉笛放在桌上,迎了上去,走近一看,惊讶道:“双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映无双往屋里走,两人坐了下来,灵玉看着映无双煞白的脸色,担心的伸手探了探她的头,“不烫啊,双儿,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映无双没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灵玉身上,李景隆就是一个噩梦,她好不容易将那件耻辱的旧事封在心底,如今,李景隆又再一次出现,她的伤口又被洒了一把盐。 灵玉看到映无双这样,心里又是一紧,“双儿,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映无双还是不说话,灵玉看着杏儿,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杏儿看了映无双一眼,哪里还敢提那件事,冲灵玉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灵玉把映无双扶起来,蹲到她面前:“双儿,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别这样好吗?” 映无双突然抱着灵玉大哭起来,让灵玉慌了神,“双儿,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映无双只是哭,也不说话,灵玉无计可施,只好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这个时候,让她好好哭一场也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灵玉感觉自己腿都已经麻了,映无双还是没有停止哭泣,只是从痛哭转为了无声流泪。 “玉儿小姐,无双姑娘可在你这里?”梦娘的丫鬟走到门口,在门外问。 “有什么事?”灵玉没有起身,扭头冲门外喊到。 “梦娘让奴婢过来请无双姑娘。”丫鬟隔着门对里面说。 “找双儿干嘛?”灵玉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却是动弹不得,麻得倒抽了一口气,蹲坐到了地上。 “小姐。”朵儿吓了一跳,忙伸手过去扶住灵玉。 映无双这才回过一点神,看灵玉僵硬的动作,愣了一下,“玉儿,你怎么了?” 灵玉眉头扭成一个结,在朵儿的搀扶下,艰难的坐到榻上,对映无双说:“我没事,就是蹲麻了,看你,妆都花了。”灵玉想去替她拭泪,手抬了一下,一阵麻意让她不敢再动弹。 门外又传来丫鬟的声音,“无双姑娘,梦娘请你去一趟前楼。” 映无双眼神现出一丝不安,灵玉见了,冲着外面喊到:“去跟姨母说,我有些不适,要双儿在这里陪我,她去不了!” “玉儿小姐,这使不得啊!” “使不使得,我说了算,你下去吧!” 门外没再传出声音,灵玉冲朵儿使了个眼色,朵儿走到门边,打门打开一条缝朝外看了看,对灵玉说:“小姐,人已经走了。” “双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姨母找你做什么?”灵玉看着映无双。 “我……”映无双甩了甩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泪水无声滴落,让灵玉看了,心都跟着颤抖,一把将映无双拉入怀里,“好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别哭了,看着你哭,我心疼!” 映无双点点头,渐渐止住哭泣,哭过后,心情平复很多。 “双儿,你还好吗?” 映无双点了点头,算是对灵玉的回答,灵玉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映无双红肿的眼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双儿,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映无双挤出一个笑容:“嗯,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 第四十六节 心伤 “简直是胡闹,你去跑一趟吧!”梦娘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冲管事妈妈说,待管事妈妈离开后,对李景隆点头一笑:“让李公子笑话了!” “无事,想来无双与灵玉小姐该是好姐妹了?”李景隆一脸笑意。 梦娘笑着点点头:“两人年龄相仿,脾气也彼为投缘,自然感情会比较好!” “倒是姐妹情深哪!”李景隆抿了一口茶,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是别有深意。 “只怕是无双不愿来见公子罢!”梦娘笑看李景隆一眼,“若是无双不愿意,公子就莫要强求了!”梦娘表面上对李景隆客客气气的,心里却是十分不屑。 “怕是梦掌柜的不想放人吧?”李景隆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是冷意逼人。 这边厢,管事妈妈在灵玉这里吃了闭门羹,却还是不依不饶,站在门口苦口婆心的说了老半天。 “你说什么?”突然门打开了,灵玉出现在门口,把管事妈妈吓了一大跳,拍着胸口,“玉儿小姐,你吓死老婆子了。” “你刚刚说什么?那个李公子是来干嘛的?” “李公子是来替无双姑娘赎身的!” 灵玉回身,又把门关上了,管事妈妈苦着脸,无奈的被关在门外。 “双儿,这个李公子要替你赎身?”灵玉走回映无双面前,坐在她对面。 对于李景隆要给她赎身的事,映无双也很是吃惊,李景隆究竟想干什么?映无双一拳打在桌上,把杯子都打翻在了地上。 “双儿。”灵玉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诧异的看着映无双。 “无双姑娘,你跟老婆子走一趟吧!梦娘还在前楼候着呢!”管事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 “该死的!”映无双满脸愤怒,“你去告诉李景隆,让他死了这份心,我就算死也不需要他假好心!” “哎哟喂,无双姑娘,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除非我死,否则,休想!” “你走吧!别在这里啰嗦了,就按双儿的话去回姨母!”在映无双再次发火之前,灵玉冲门外吼到。 管事妈妈不敢再说什么,讪讪的走了。 “双儿,你恨他?”灵玉不知道李景隆对映无双做下的事,所以,她无法明白映无双心中的恨。 “我怎能不恨?”映无双的眼里,心里全是恨意。 看着映无双的样子,灵玉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得到映无双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他?” “玉儿,你别问了,我不想说!”映无双闭上眼睛靠在靠枕上。 灵玉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心里也不敢再往下想。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突然就变得异常安静,杏儿是知道事情真相的,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气氛变得很压抑。 “双儿,你在里面吗?”青莲去花语别苑没见到映无双,本打算回清园,却得知李景隆要为映无双赎身的事,担心映无双,又寻到了灵玉这里。 “莲姨来了!”灵玉轻声对映无双说。 映无双睁开眼,对灵玉点点头,灵玉打开门,把青莲迎了进来。 “双儿怎么样了?”青莲小声的问灵玉,灵玉摇摇头,“不好!” 青莲走到映无双身边,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叹了口气:“傻孩子!” 映无双没有说话,抱住青莲的腰,靠在她身上,就像穿越之前靠在母亲身上一般。这样的怀抱能够让她安心,不会害怕,不知何时,她已经把青莲当作母亲般看待了。 青莲摸着映无双的头,安慰着:“不怕,莲姨在,不会再让他欺负你了!” “莲姨!”映无双把脸埋进青莲怀中,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灵玉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无助的看着青莲,青莲把灵玉也拉入怀中,抱着她们两个:“你们都是好孩子!” ... 第四十七节 恨 管事妈妈愁眉苦脸的回到前楼。 “怎么?请不来?” “无双姑娘说……”管事妈妈看了一眼李景隆,不敢把映无双的话说出来。 梦娘看着管事妈妈的样子便猜这话应该是冲着李景隆去的,但这个时候,她也懒去给李景隆台阶“无双说什么?” “这……”管事妈妈一脸为难。 “她怎么说的,你就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妈妈但说无妨!”李景隆也开口了。 管事妈妈看这样子,一咬牙,把映无双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说完后就垂头立在一边,不敢再言语。 “她真是这样说的?”李景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倒是没有想过映无双会如此,有道是风尘女子不都想脱离这苦海吗?虽然他酒后强要了她,但映无双是风尘女子,也不至于把贞操看得如此之重才是啊! 管事妈妈点点头“这确是无双姑娘的原话,老婆子不敢骗您哪!” “看来,李公子今日是要失望而归了!”梦娘脸上带着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梦大掌柜可否让在下见一见无双姑娘,若是她亲口对我说出这番话,我立刻就走。”李景隆倒不是对映无双有什么情意,只是不甘心被一名风尘女子拒绝罢了。 “不是我不让公子见无双,只是她不愿意见您啊!” “可否让我去找她?” “这恐怕不妥吧?” “难不成梦掌柜的怕我强迫无双姑娘不成?” 你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梦娘心中虽是这么想,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公子又何必强求呢?无双即让刘妈妈传话,必定是不会见公子的。” “梦掌柜是不敢让我见无双吗?”李景隆微眯双眼,看着梦娘。 “李公子还是请回吧!送客!”梦娘也不想再与李景隆多作纠缠,下了逐客令。 “梦掌柜这是何意?”李景隆微怒。 “李公子还不肯死心吗?” “这就是梦掌柜的待客之道吗?”李景隆脸色骤变,他倒是没想过,一个烟花之地的小小掌柜在他面前竟敢如此无礼。 “那李公子想如何?” “带我去见她!” “李公子何必如此咄咄相逼?” “哼,今日我就逼你了又如何?”李景隆冷笑一声“你小小一个倚红楼掌柜,竟然如此目中无人,谁给你的胆子?” 梦娘本不欲再跟李景隆说下去,但是这个时候又不是跟李景隆撕破脸的时候,思索再三,只得答应了李景隆的要求。派人先把灵玉支开了,青莲和映无双便回到了花语别苑。梦娘怕李景隆再耍什么花样,便亲自领着李景隆去了花语别苑。 映无双二人刚刚坐下,梦娘便带着李景隆过来了。 “梦娘,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映无双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茶杯都扫落到了地上,双目怒视着李景隆。 “你这是做什么?”梦娘有些恼怒,“李公子是客人,难道来不得你这里?” “我明明说得很清楚,我不想见他……” “无双姑娘,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李景隆向前两步。 “站住,你别过来!”映无双怒吼一声“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李景隆顿住脚步,尴尬不已,他何时被个女人这样吼过,面上觉得挂不住,甩袖继续朝前走。 映无双顺手将桌上的茶壶扔了过去,若不是李景隆闪得快,就砸到他身上了,即便是如此,他身上也被洒了一身的茶水,这样一来,李景隆倒是没再往前进了。 “无双,你要干嘛?”梦娘一声怒吼,她没想到映无双会如此这般模样,看来她对李景隆的恨意很深,于是对李景隆说:“李公子,人你也见到了,如今这个样子,你该死心了吧?” 李景隆没理梦娘,看着映无双:“你就这么恨我?” “我恨不得杀了你!”映无双咬牙切齿的说。 李景隆没再说话,心里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闷闷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 第四十八节 灵玉自残 待李景隆走远,映无双双手止不住的发抖,幸好青莲手快,扶住她,才没坐到地上去。 青莲把她扶到座位上,无意间摸到她的手:“双儿,你手怎么这么冷?你发烧了!” 映无双没有任何反应,青莲和杏儿把映无双扶回床上,映无双这一病又是好些天。林义凡来看过她几次,都是匆匆忙忙的,两个也没说几句话,映无双也没问林义凡什么时候来接她走,林义凡也没提过,映无双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些异样,也开始不那么热切的盼着能和林义凡厮守了。 这日,映无双正在院内晒太阳,朵儿哭着的跑了来。 “无双小姐,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玉儿怎么了?”映无双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我们边走边说!”说罢,朝梦仙居赶去。 朵儿在路上把事情的经过跟映无双说了,原来梦娘替灵玉说了婆家,下个月便要成婚,灵玉听说后,死活不同意,大闹起来,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还弄伤了自己,这会儿也不肯让人给她包扎,也没有人能劝得住她,朵儿这才过来请映无双的。 一进到院子,就看见院内乱七八糟的丢满了东西,灵玉坐在大厅的地上,脸上身上都是血迹。 “玉儿,你闹够了没有?”梦娘想走进一步,却被灵玉丢过来的一个花瓶咳得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疯了吗?” “我不会嫁的,若是你再逼我,我就去死。”灵玉抓起一块碎瓷片,抵住自己的喉咙。 “玉儿!”映无双冲了过去,跪坐到灵玉身边,伸出手,“听话,快把碎瓷片给我!” 灵玉呆滞的看着映无双,没有说话,映无双把手伸向灵玉的颈间:“乖,把瓷片给我!”轻轻的把瓷片拿了过来,丢到一旁。 “双儿!”灵玉清醒过来,抱着映无双大哭起来。 “好,不嫁!”映无双轻抚着灵玉的背,看着灵玉的手上有血,忙拉起她,“你受伤了?”检查了一遍,脸上,手上都是伤,连脖子上都有,“快起来,我给你包扎!” 连拖带拽的把灵玉拽了起来,把她扶到榻上,冲朵儿喊到:“药箱呢?” “青莲快过来了,让她替灵玉包扎吧!”梦娘走了过来。 感受到灵玉的身子一颤,映无双知道灵玉不想梦娘过来,于是对梦娘说到:“梦娘,我在这里陪着玉儿就可以了,您去忙您的吧!” 梦娘虽也担心灵玉,但也没有再过去,冲映无双点了一下头,“也好,那你在这里陪着玉儿吧!” 青莲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莲姨,你来了,快过来看看玉儿的伤。” 青莲走过去,看到灵玉满身的血迹,更是惊讶:“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朵儿把事情的经过给青莲说了,青莲叹了口气,开始替灵玉清理伤口。 “嘶,疼!”灵玉叫了起来。 “你还知道疼啊?”映无双没好气的说到。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灵玉心虚的说着。 “知道疼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好了,双儿,你就少说两句吧!”青莲仔细的清理着灵玉身上的伤口。 映无双在旁边看着也是皱眉,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擦伤和割伤。 在清理灵玉手上的伤时,青莲也是捏了一把冷汗“你这丫头,这手不想要了吗?” “莲姨?”灵玉呆呆的看着青莲,不明所以。 “这么深的口子,以后你是不想再弹琴了吗?”青莲摇摇头,轻轻的替灵玉把伤口里的瓷片碎渣清理出来。 映无双和灵玉都不敢吭声,静静的看着青莲。 青莲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灵玉的伤口清理完。“呼!”长嘘了一口气,青莲坐在一旁擦汗。“其它的伤口还好,不算深,只是手上的那道伤,得养些日子了,不然,以后要留下后患了。” “那玉儿脸上的伤?”看着灵玉脸上那条不算深的伤疤,映无双担心的问道。 “那伤倒不碍事,不会留下疤痕的。” 映无双这才放心下来。 ... 第四十九节 决心 青莲去给灵玉配药,映无双就和灵玉一起回了花语别苑。两人坐在院中廊檐中,映无双心疼的抚摸着灵玉脸上的伤痕,“怎么这么傻?要是破相了怎么办?” “破就破了吧,这样姨母就不会逼我嫁了!”灵玉无所谓的说着。 “若是张公子也嫌弃你了呢?”映无双苦笑一声。 “他会嫌弃我吗?”灵玉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会听映无双提起,突然就紧张起来了,摸着自己的脸问:“双儿,我是不是变丑了?镜子呢?镜子在哪里?” “玉儿别急,莲姨说了不会留下疤痕的,别担心啊!” “我去照镜子!”灵玉还是不放心,冲进映无双房间,坐在了铜镜前,看着脸上那一道细长的疤痕,灵玉哭了起来。 “玉儿!”映无双跑了过来,“你怎么哭了?” “双儿,我脸上这条疤!”灵玉摸着脸上的伤痕,满脸担心“若是文弼嫌弃我怎么办?” “傻玉儿!”映无双把灵玉的手拿下来,“莲姨不是说了,不会留疤的吗?你不相信她的医术吗?” “可是我怕……” “现在知道怕了?那你把自己弄伤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伤是怎么弄的!” “你啊!”映无双无奈的摇头,“这么闹有什么用?把自己伤成这样,就不会痛吗?” “双儿!”灵玉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映无双,让映无双也不忍心再说她了,摸摸她的头,“好了,以后别这样了!” 灵玉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我不要嫁去黄府,我要等着文弼回来接我!” “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灵玉点点头,对于映无双说的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三日后,黄家的彩礼到了赵府,梦娘也打算带着灵玉回赵府。灵玉在屋里来回踱步,朵儿去叫映无双,都快半个时辰了,映无双还没有过来,灵玉焦躁不安的。 朵儿在映无双院子外面看到梦娘的丫鬟站在门口,便知梦娘也在不敢进去,只好躲在门外等。左等右等也不见梦娘出来,急得不得了。等了快一个时辰,梦娘才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公子,映无双也跟在后面,三人皆是笑容满面。三人说了几句话,梦娘便带着那位公子先行离开了,朵儿躲进一片花丛中,等到梦娘他们走远了才进去找映无双。 “朵儿,你怎么来了?是玉儿让你来的吗?”映无双刚准备换衣服,看到朵儿,便迎了过去。 朵儿点点头:“小姐让我来请您过去,这会儿怕是等急了!” “你来了很久了吗?” “嗯,来了快一个时辰了!” “啊?那我们快走吧,玉儿该等急了!”映无双朝梦仙居赶去。 “双儿!”映无双刚踏进灵玉住的院子,灵玉便冲了过来,拉住她:“姨母要送我回赵府去了!” “赵府?”映无双一头雾水。 “就是姨母在镇江卖的宅子,今晚就走,我该怎么办?”灵玉急得脸都白了。 “你别急,我们回屋说!” 灵玉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回屋里,灵玉把情况跟映无双说了一遍,映无双沉默思考着对策,灵玉坐在一旁也不敢吭声。 “若是张辅不回来娶你了,你怎么办?”映无双突然开口,问得灵玉措手不及。 “若是他食言了,不回来了,你要怎么办?”映无双严肃的神情吓得灵玉往后躲了躲,“我,他,他不会的!”心里却是慌乱无措。 “如果,他负了你,你会怎么做?”映无双再次问到,她并不想逼灵玉,只是想确认灵玉的心,到底有多坚定。 灵玉低头沉思一会,抬头,看着映无双,“我信他不会负我,倘若,他真的负了我,我便一人了此残生!” “你不后悔吗?” “不悔!” “好,玉儿,既然你下定决心,非他不嫁,我拼尽全力也会帮你完成心愿!” ... 第五十节 密谋 梦仙居大厅内,梦娘坐在正座上,灵玉站在大厅中央。 “罢了,你跟双儿姐妹一场,如今她得了自己的良人,你也该送她一场!” “多谢姨母,那玉儿就先告退了!”灵玉按照映无双跟她说的来找梦娘,果然,梦娘很轻意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去吧!好好聊聊,也许,以后见面就难了!” “嗯!”灵玉点点头,朝花语别苑走去。 梦娘看着灵玉离去的背影,心中有心淡淡的失落,这孩子,转眼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以后,怕也是难得见面了。记忆中那么小小的一个粉团子,窝在她怀里呵呵笑着的模样,时光飞逝,如今已长成了大姑娘了。心里不由得感叹,真是风月不饶人啊! “双儿!”灵玉刚走到花语别苑门口,便看到映无双在院里,一下冲过去抱住了她“你真厉害,姨母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映无双微笑的看着灵玉,并没有说话。 灵玉突然抬起头,看着她:“双儿,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林公子?” “嗯?怎么?” “你爱他吗?” 映无双点点头。 “那他爱你吗?” “应该是爱着的吧!”其实,对于林义凡的爱,映无双也能够感受得到,只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她不敢相信。 “其实,他很爱你,对吗?”灵玉看映无双没有回答,又接着说到:“他愿意为你赎身,还愿意娶你为妻,应该是爱你的,正所谓当局者迷,你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 映无双还是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正如灵玉所说的,当局者迷吧! 灵玉看着院里那一片开败的玉簪花,苦笑了一声“这玉簪花也败了!” 映无双知道灵玉又在难过了,从后揽住她的肩:“傻丫头,别担心太多了!” “双儿,你能嫁给自己爱着的人,真好,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杏儿从外面跑进来,跑到映无双身边轻声说:“小姐,林公子来了!” 映无双点点头,对杏儿说:“请他进来吧!” “玉儿,跟我去见一个人!”映无双拉着灵玉往屋内走。 “林公子吗?” “嗯!”两人刚进屋,林义凡的声音就传来了。 “双儿,你这么着急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林义凡刚准备进屋,看到映无双身边站着的灵玉,停住了脚步“有客人在?那我先回避吧!”古代男女大防,未出阁的女子都是不能见陌生男子的,映无双倒是忽略了,直到林义凡退出去,才反应过来。 “无防,林公子,请进吧!”倒是灵玉大方的叫了林义凡一句。 听了灵玉这话,林义凡只好进了屋来:“这位姑娘想来该是灵玉小姐了吧?” “你也知道我?” “听无双说过,在下林义凡,久仰了!”林义凡抱拳一礼。 灵玉也蹲身一礼:“灵玉见过林公子!” “好了,别拘礼了,过来坐吧!”映无双拉着灵玉坐了下来,林义凡坐到了她们对面。 “无双,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做?”林义凡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到。 映无双点点头,把灵玉的事情和林义凡说了,也说了一下她的打算。 “这事倒是不难办,但是,如果这样做了,若是张公子不回来,灵玉小姐以后可就要背上不好的名声了啊!” “若是他不回来,我便出家为尼!” “傻玉儿,怎么能说气话呢!”映无双戳了她一下,“若是他不回来,以后你就跟我一起,我们养着你!义凡,你说呢?” “我没有意见,你决定就好!” “噗……你们!”灵玉被逗笑了。 “我们怎么了?”映无双不以为意,灵玉却是笑了起来:“还没过门呢,这就开始妇唱夫随了!” “呃!”林义凡尴尬的摇着手中折扇。 “你个死妮子!”映无双娇嗔一眼“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呢!” “义凡,那明日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你们也要小心,别出了纰漏!” ... 第五十一节 遇劫 “双儿,我好害怕,会不会被发现?” “没事的,你放心,都安排好了!” “可是我还是怕,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灵玉在屋里坐立不安,映无双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玉儿,你这个样子,没事也会被看出来,你镇定点!”映无双起身把灵玉按在椅子上,“你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不行,就装成很伤心的样子,梦娘那么精明,不能让她看出什么端倪,不然我们的计划就难以进行了。” 灵玉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口中还一直念着:“我不能慌,不能慌!” “小姐,梦娘她们过来了!” “双儿,怎么办,我还是有点慌!”灵玉着急的看着映无双,心又开始狂跳。 映无双没办法了,在灵玉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双儿,你干嘛啊?”灵玉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映无双捂住灵玉的嘴巴,“别叫,装哭,明不明白?” 灵玉噙着泪点点头,映无双放开她,轻声问:“疼吗?” “嗯!”灵玉点点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映无双,映无双摇头苦笑“记住,你不能慌,实在是忍不住,就哭,知道了吗?” “知道了!双儿!”灵玉抱住映无双,真的哭出起来,这次是真的哭了,很伤心很难过。 梦娘和青莲一进门就看见哭成一团的两个孩子,也是心酸酸的。 “玉儿,我们该走了!”梦娘还是开口了。 “姨母,我不想走!” “别闹了,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走吧!我送你出去!”映无双替灵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哭了啊,一哭都变丑了!” 灵玉抱住映无双,不肯走,却终究还是要离开,一行人缓缓走到了后门,马车早已侯在了那里。灵玉又抱着映无双哭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保重!”映无双转身走回院内,泪水终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快步跑向花语别苑,她不想让灵玉看到她这个样子。 “灵玉看着映无双跑开,抱着梦娘哭得更伤心了,马车缓缓向前行进,终是一场别离伤心。 映无双回到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二更的更鼓一过,映无双的心就揪在了一起,披衣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自言自语到:“今夜的月光真好啊!”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杏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喊着:“小姐,小姐,不好了!” 映无双打开门,站在门口:“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梦娘,梦娘她们路上遇到了劫匪,玉儿,玉儿小姐被劫匪抢走了!” “怎么回事?你听谁说的?”映无双故作吃惊的样子,抓着杏儿的手问。 “梦娘受了伤,刚刚回了梦仙居!” 映无双丢开杏儿,朝梦仙居跑去。 “小姐,你加件衣裳啊!”看着映无双根本不理她,回屋拿了件披风,跟了上去。 “梦娘!玉儿……玉儿怎么了?” 青莲正在给梦娘包扎伤口,看着映无双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还披头散发的,皱了眉头:“怎么跑成这样?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到底出了什么事?玉儿呢?” “小姐!”杏儿跟了进来,为映无双披上披风。 “我们半路遇到了劫匪,玉儿被劫走了!”梦娘面无血色,趴在榻上。 “别动,你又流血了!”青莲替梦娘处理着伤口,一脸凝重。 映无双才看到梦娘肩上流着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染成了血红。 “你受伤了?” “双儿,你到一旁等着,我先替梦娘把伤口处理好。” 映无双点点头,退到一旁。 青莲用剪刀剪开梦娘的衣服,一条狰狞的刀口露了出来,肉朝外翻着,还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怎么伤得这般重?”青莲咬着牙,轻轻的将衣服一点点从伤口上取下来。 “不碍事,只是没能把玉儿救下来,这些可恶的劫匪!”梦娘一激动,伤口又开始流血。 “别动!”青莲按住她。 映无双看到这条刀疤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会把梦娘伤得这么重? ... 第五十二节 怀疑 梦娘身上除了那条刀伤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擦伤,碰伤,青莲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把她的伤处理好。梦娘一直咬着牙,没有吭过半声,映无双在旁边看着都揪心。 青莲为梦娘披上外衣,扶她坐起来,“要去床上躺一会儿吗?” 梦娘摇摇头,“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看了一眼映无双“双儿,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玉儿?” “我自会安排的,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们的!” 映无双还想说话,却被青莲抢了先,“那我们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 梦娘点点头,“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你坐着吧!”青莲拉起映无双出了门。 “莲姨,为什么不让我问问玉儿的情况?”走出梦仙居,映无双就忍不住问青莲了。 “我们边走边说!”青莲在路上把大概情况跟映无双说了一下,最后,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玉儿的事,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 “呃!”映无双愣了一下,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走吧!回去吧!”青莲不再多说什么,自行离去。 映无双愣了好一会儿,心里开始忐忑不安,难道梦娘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杏儿见映无双半天不动,担心的问到:“小姐,你怎么了?” 映无双看了杏儿一眼,“没事,我们回去吧!” 走回花语别苑,天也亮了,映无双梳洗完毕,看着桌上的早餐也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两口,便停了筷子。如果不出纰漏,林义凡那边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收到消息呢?映无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一直到日上三竿,映无双还是没有等到半分消息,她焦虑的在房中来回踱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冷静。担心灵玉的同时,她也在担心林义凡,此刻她恨不得自己能飞出去,也好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等消息。 午时已过,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映无双已经坐立不安了,她打算去梦仙居找梦娘打探一下,可刚走到院门就被拦了下来。 对于门口突然出现的护院,映无双也是吃了一惊,“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拦我!”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无双姑娘莫要为难小的!” 纠缠了一番,映无双还是没能出得了院子,只好返回屋内。看来,梦娘已然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这是把她软禁起来了。怪不得,收不到任何消息。 不知道灵玉现在怎么样了,映无双看着天空发呆,如今自己怕也是自身难保了吧!只是,这次的计划按理来说,应该是天衣无缝,是哪里出了差错?就算是出了差错,梦娘也不该怀疑到她头上来啊!映无双百思不得其解。 映无双坐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把杏儿叫了过来:“杏儿,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玉儿的消息!” “小姐,我现在也出不去啊!”杏儿苦着脸说。 “连你也出不去?” 杏儿点点头,看来,梦娘这是连杏儿都不相信了,如此看来,玉儿应该是被义凡救走了。可是,梦娘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就只有玉儿和义凡知道啊,连杏儿和朵儿都瞒着呢! 映无双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放过,却还是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如今困在这花语别苑,什么消息都收不到,该怎么办? 傍晚,来了一位贵客,出手极其大方,点名要找映无双,映无双听到传话,也是纳闷,这个时候,梦娘应该不会让她去见客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事妈妈带着客人到了花语别苑,映无双看到来人,吃了一惊,差点就叫出来,却还是忍住了。 管事妈妈把人带过来,跟映无双说了几句话便告退了,待管事妈妈离开,映无双立马把人都遣退了,小声说:“怎么是你?” ... 第五十三节 幕后之人 “你怎么来了?他呢?” “少爷受了重伤,来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 林祥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映无双始料不及“情况有变,灵玉姑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按照原计划行事,不料对方暗中有高手相助,幸好我们安排的也是高手,无奈我们双方撕杀之中,又出来一拨人,几方人马混战之中,灵玉姑娘被掳走了。少爷追了去,却被几个人拦住,那几个人招招下死手,若不是少爷躲得快,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映无双一听到林义凡受了重伤,心中满是自责,“都是我害了他!” “倚红楼幕后肯定有朝廷的人,少爷让你万事小心!”林祥从怀中掏出一支拇指粗的竹筒递给映无双:“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就把这个放了。” 映无双接过竹筒,对林祥点点头:“多谢!”顿了一会,跑到妆台上,把那支玉兰簪拿给了林祥:“替我把这个交给他,让他一定要保重身体!” 林祥接过簪子点点头“话已经带到,那我就先走了!” 映无双把林祥送到了门口,直到林祥消失在院门口,仍站在原地发呆。重伤林义凡的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在掳走灵玉?还有林祥说倚红楼幕后有朝廷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小姐。”杏儿走了过来,轻声唤了映无双一声。 映无双应了一声,走回房内,坐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事情像一团麻一样,她得好好静一静。 杏儿走到她身边,也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边。也许是真的累了,映无双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林义凡就在她面前,可是她却怎么也抓不住他。 “义凡,不要……”映无双被恶梦惊醒,在梦中,林义凡被一片火海包围,直到化为灰飞。 “小姐,你怎么了?”杏儿一直守在旁边,被映无双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 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映无双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对杏儿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我要换身衣服。” 杏儿应了一声,替映无双把衣服换了。 “小姐,你又瘦了!” “瘦了吗?” “这衣裳又大了!”杏儿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把腰带系得紧了些。 映无双轻叹一声,也没说话,屋内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帮映无双把衣服换好,杏儿抱起了她换下来的旧衣服,竹筒掉了出来。杏儿捡起竹筒,“小姐,这是什么啊?” 映无双拿过竹筒,“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看便收着了。” “这竹筒有什么好看的?”杏儿有些奇怪。 “我觉得挺好看的,你不把衣服拿去洗吗?” 看着映无双紧张的样子,杏儿也没再说什么,抱起衣服走了。映无双松了口气,把竹筒好好的收了起来。走到书桌前坐了起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词。 倚红楼,梦娘,朝廷,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映无双努力搜索着有关于明朝的记忆,自古烟花之地人员往来复杂,倒不失为一个混淆视听,收集情报的好地方。那这倚红楼又会跟朝廷的什么人有关系呢?有那么多高手,又需要收集情报,难道,是锦衣卫?难道梦娘是在替锦衣卫办事?映无双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若真是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何梦娘会这么快就查到自己身上了。 “可恶!”映无双一拳打在桌子上,她怎么就这么大意,早就该想到梦娘决不会这么简单的。如今竟然把林义凡也拉进了这趟浑水,真是该死。 ... 第五十三节 幕后之人 “你怎么来了?他呢?” “少爷受了重伤,来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 林祥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映无双始料不及“情况有变,灵玉姑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按照原计划行事,不料对方暗中有高手相助,幸好我们安排的也是高手,无奈我们双方撕杀之中,又出来一拨人,几方人马混战之中,灵玉姑娘被掳走了。少爷追了去,却被几个人拦住,那几个人招招下死手,若不是少爷躲得快,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映无双一听到林义凡受了重伤,心中满是自责,“都是我害了他!” “倚红楼幕后肯定有朝廷的人,少爷让你万事小心!”林祥从怀中掏出一支拇指粗的竹筒递给映无双:“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就把这个放了。” 映无双接过竹筒,对林祥点点头:“多谢!”顿了一会,跑到妆台上,把那支玉兰簪拿给了林祥:“替我把这个交给他,让他一定要保重身体!” 林祥接过簪子点点头“话已经带到,那我就先走了!” 映无双把林祥送到了门口,直到林祥消失在院门口,仍站在原地发呆。重伤林义凡的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在掳走灵玉?还有林祥说倚红楼幕后有朝廷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小姐。”杏儿走了过来,轻声唤了映无双一声。 映无双应了一声,走回房内,坐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事情像一团麻一样,她得好好静一静。 杏儿走到她身边,也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边。也许是真的累了,映无双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林义凡就在她面前,可是她却怎么也抓不住他。 “义凡,不要……”映无双被恶梦惊醒,在梦中,林义凡被一片火海包围,直到化为灰飞。 “小姐,你怎么了?”杏儿一直守在旁边,被映无双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 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映无双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对杏儿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我要换身衣服。” 杏儿应了一声,替映无双把衣服换了。 “小姐,你又瘦了!” “瘦了吗?” “这衣裳又大了!”杏儿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把腰带系得紧了些。 映无双轻叹一声,也没说话,屋内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帮映无双把衣服换好,杏儿抱起了她换下来的旧衣服,竹筒掉了出来。杏儿捡起竹筒,“小姐,这是什么啊?” 映无双拿过竹筒,“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看便收着了。” “这竹筒有什么好看的?”杏儿有些奇怪。 “我觉得挺好看的,你不把衣服拿去洗吗?” 看着映无双紧张的样子,杏儿也没再说什么,抱起衣服走了。映无双松了口气,把竹筒好好的收了起来。走到书桌前坐了起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词。 倚红楼,梦娘,朝廷,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映无双努力搜索着有关于明朝的记忆,自古烟花之地人员往来复杂,倒不失为一个混淆视听,收集情报的好地方。那这倚红楼又会跟朝廷的什么人有关系呢?有那么多高手,又需要收集情报,难道,是锦衣卫?难道梦娘是在替锦衣卫办事?映无双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若真是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何梦娘会这么快就查到自己身上了。 “可恶!”映无双一拳打在桌子上,她怎么就这么大意,早就该想到梦娘决不会这么简单的。如今竟然把林义凡也拉进了这趟浑水,真是该死。 ... 第五十四节 劫 半夜,映无双听到吵闹声,披上外衣准备出去看看情况,刚打开门,杏儿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着火了,我们快跑!” 映无抬眼看了一眼,前院火光冲天,人声嘈杂,映无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穿好衣服和杏儿往后门跑去。刚跑到院门,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躲到一旁的花丛中,大气都不敢出。两名黑衣人闯了进来,一名黑衣人直冲到屋里,发现屋里没人,跑出来对另一名黑衣人说:“没人,应该才跑不久,要不要去追?” “算了,办正事要紧,放把火把这里烧了。” 映无双和杏儿看着两名黑衣人放了火,又等了一会,直到大火燃起来,两名黑衣人才离开。黑衣人离开后,杏儿起身准备出去,却被映无双扯了回来。 杏儿不解的看着映无双:“小姐,我们还不走吗?” “嘘!别说话!”映无双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把杏儿拉到自己身边,小声说“再等等!” 果然,两然黑衣人去儿复返,又四处看了一眼,才离开。映无双拉着杏儿又等了一会儿才出来。此时,花语别苑的屋舍已葬送在一片火海当中,映无双叹了一口气,拉着杏儿从另一侧的小门出了花语别苑。 杏儿一路上都不敢吭声,跟着映无双走。直到发现映无双走的是去前院的路,才小声的问了一句:“小姐,我们不是要从后门离开吗?” “后门那里现在肯定不安全,我们不能从那里走!”映无双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 “前院现在也着了大火,我们也出不去啊!” “前院现在也不会安全,我们走另一个出口。” “哪里还有出口?”杏儿心有疑虑,却还是乖乖跟着映无双走。 走到前院花园的时候,映无双停住了脚步,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来到一处荆棘处,小声的对杏儿说:“找到了,快去找两根木棍来。” 杏儿明显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映无双也没在意,找到一根木棍,把荆棘一点一点的拨开,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映无双试了一下,洞口有一点小,人过不去,于是用手中的木棍把洞口挖得更大些。杏儿醒过来神,跑过去帮着映无双一起挖洞。还好两个都比较瘦,洞口也只差一点点,不一会儿,就挖开了一个够她们二人通过的洞,两人爬了出去。 出了院墙,发现是一条背街小巷,黑漆漆的,也看不到路。两个跌跌撞撞摸出了小巷口。倚红楼整片都被火海包围,周边的百姓也都跑了出来帮忙救火,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也没多少人注意。两人绕开人群,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姐,我们去哪里?” 映无双本想带着杏儿去林宅,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转身对杏儿说:“如今我们已经出了倚红楼,你我便再不是主朴了,你自由了,你可以自己选择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小姐,你这是要赶杏儿走吗?”杏儿有些慌乱的问到。 “出了这倚红楼,你便是自由身了,可以自己选择以后的生活了,难道不好吗?” 杏儿摇摇头,“我要跟着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儿!”其实杏儿自己也很是迷茫,她是孤儿,自小在倚红楼长大,如今离开倚红楼,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现在,她就只剩下映无双这么一个,算是亲人了。 映无双想了想,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吧,于是点点头,对杏儿说:“好吧,你先跟我走,若是以后你有了更好归宿,再跟我说!” 映无双凭着记忆带着杏儿朝林宅走去,没想到,在半路遇到了张辅。 “张公子。” 张辅下马走到映无双跟前:“无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对于大半夜在无人街道遇到映无双,张辅也是吃了一惊。 映无双把情况大概跟张辅说了一下,听得张辅气愤难平,“怎么会这样?劫走玉儿的是什么人?” 映无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梦娘应该查到些什么,可如今倚红楼被一把火烧了,也不知道梦娘的情况。” “那你们现在准备去哪?” “我想去找义凡!” “那我送你们过去吧!顺便我也想问问那日的情况。” 映无双点点头,带着张辅朝林宅走去。 ... 第五十五节 自责 一行人也不敢直接去,在街上绕了几条街才来到了林宅。映无双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人来开门。 “无双姑娘,你怎么来了?”阿狗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到映无双带着一男一女,三人站在门口,有些诧异。 “先让我们进去再说!” “哦!”阿狗把几人让进了门,锁好门,接过张辅的马,带着三人往里走。 “石伯他们呢?” “少爷受了伤,他们都在少爷院里!”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那姑娘小心!”阿狗把灯笼给映无双,自己牵着马往马棚走去。 映无双带着张辅和杏儿朝林义凡的院子走去,越走近,心就越急切的想见到林义凡,脚步也不由得快了起来。一行人刚走到林义凡院子,院内传出声音:“什么人?” “是我!映无双!”映无双冲院内喊了一声,朝院内走去。 林默从屋内出来,看到映无双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皱了眉头,“你怎么把人带这来了?” “倚红楼出事了,我们刚刚逃出来!放心吧,他们都是自己人。” “倚红楼出事了?” 映无双把倚红楼的事情跟林默说了一下,几人陷入沉默。还是张辅打破沉默:“放火烧倚红楼的会不会就是掳走玉儿的人?” “有这个可能!” “义凡怎么样了?”映无双打断二人的对话。 “现在还烧着,大夫说等烧退了就无事了!” “我去看看他!” 林默也没拦着映无双,推门而入,林祥靠在床边睡着了,看样子是累得很了,这么大动静都没有把他吵醒。映无双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林祥,林祥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映无双,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义凡,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了!” 林祥没说话,起身朝门外走去,看到林默身边的张辅和杏儿二人,脸上也是有些难看,走过去:“林默,他们是谁?” “是无双姑娘带过来的,她的丫鬟杏儿和张公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默把映无双说的话跟林祥说了一遍,听了这话,林祥也是沉默。 “你们当时和那些人交过手,知不知道那些人的来路?”张辅问到。 林默想了想,回到:“这些人训练有素,而且各个武艺高强,不像江湖中人,倒像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这事怎么会和朝廷扯上关系?”张辅暗自吃惊,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玉儿下落不明,想要救她,都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映无双坐到林义凡身边,轻抚着他的脸颊,那脸上因发烧而通红,映无双从旁边盆里捞出毛巾,拧干敷在林义凡额头上。心一阵阵抽痛,自从遇到她以后,林义凡就总是被她连累受伤,难道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映无双从来不信命理之说,但是,穿越后,对于这些东西,她也没办法不信了。 “义凡,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映无双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林义凡的手上,林义凡迷糊之中,感觉到耳边的低喃细语,突然惊醒,看到眼前的映无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双儿,你怎么来了?我是在做梦吗?” 映无双握住林义凡的手:“这不是在做梦,是我,我来了!” 林义凡挣扎着要起来,却无奈身上没力气,又跌回床上。 “你别起来了!” 林义凡微笑着道声好,紧握住映无双的手,生怕这是个梦,梦一醒,映无双又不见了,映无双就任由他握着,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义凡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映无双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杏儿走了进来,对映无双说:“小姐,张公子要走了,请你出去一趟。” “那你帮我照顾义凡,我去去就来。” 杏儿点点头,接过映无双手中的手帕,映无双起身朝门外走去。 ... 第五十六节 杀人灭口 “张公子,你这就要走吗?” 张辅对映无双点点头,“我担心玉儿的安危,想去倚红楼打探消息!” “现在去安全吗?” “现在去,也许还能找到些线索,等他们把倚红的人都杀了,估计就难了!” “他们会把倚红楼的人全部杀了?” “如果此事跟朝廷有关,如果这一阵势,估计就是要把倚红楼的人整个灭口了。” 映无双惊呆了,她只想着那些人放火烧倚红楼,却没想过,倚红楼的人会被灭口,那青莲,映无双对张辅哀求到“张公子,如果有可能,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什么人?” “她叫青莲,三十多岁,住在清园!”映无双跟张辅描绘了一下青莲的样子,再次恳求到:“如果可以,请你一定帮我救她!” “好,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帮你救她!”张辅答应下来,便告辞了。 映无双看着张辅离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如今自己算是逃出来了,可是玉儿和倚红楼的那些人呢?能逃脱吗?虽然自己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那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落脚点,这么久了,已然变成了自己的家一般。如今,看着倚红楼被付之一炬,心中不免会有感伤。 “那个青莲,可是当初救公子的那个女大夫?” “对,就是她!”映无双回头才发现,身边只有林默一人,林祥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问到:“林祥呢?” “我让他去休息了!他也受了伤。” “他受伤了?严重吗?”映无双倒真是没看出来林祥受伤了。 “一些小伤,不打紧!我们进屋吧!”林默转身朝屋内走去,映无双跟在后面。 “还烧得厉害吗?”映无双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林义凡的额头,烧退下去一些了,稍稍松了口气。看着杏儿一身狼狈,对林默说:“可以带杏儿先下去休息吗?” 林默看了一眼面前的主仆二人,皱了眉,“你们一起下去休息吧!” “让杏儿去休息就可以,我留在这里照顾义凡。” “小姐,你去休息吧,杏儿留下来照顾林公子就好了!” “公子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你们去休息吧!我让人带你们去客房。” 映无双还是不肯走,林默直接不客气的说:“你要让公子醒来看到你这个狼狈的样子吗?” 映无双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素衣全是灰土,还挂破了几处,顿时无言以对,只好回了客房。还是她之前住过的房间,屋里里的摆设都没有变,只是院里的花换了。这次府上倒是多了几人下人,映无双沐浴更衣后,天也差不多亮了。杏儿也早就收拾好,候在了门口。本想让杏儿去休息的,可杏儿死活不肯,映无双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又去了林义凡的房间。 林默看映无双又过来了,也没起身,看着她:“你怎么又过来了?” “天都亮了,我也不困,义凡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没什么事了,这会儿睡着了。” “那这里交给我吧,你去休息!” “那就拜托你了!”林默也没有客气,他也正好有事要去办。 林默走后,映无双又摸了摸林义凡的额头,没有再烧死起来,心里也就放心了。又摸了摸身上,发现林义凡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起身到衣柜里拿了衣裳出来,准备给林义凡换上。 杏儿看着映无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映无双看到杏儿这个样子,问了句:“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姐,男妇授受不亲,你是打算帮林公子换衣服吗?” “他是病人,衣服湿着怎么行,我替他换一下衣服也没什么的啊!” “那可以让其它下人来换啊,怎么能让小姐你动手?” “这点小事,没必要叫人来了,你先出去吧,我来换。” 杏儿拗不过,又不好意思,只好独自一人出了房外。 ... 第五十七节 温柔 当林义凡衣裳退下的那一瞬间,映无双也惊呆了,林义凡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布满全身,新伤叠着旧伤,密密麻麻的。看得映无双倒吸一口凉气,纤指划过那一道道疤痕,心里更多的是心痛。 感觉到映无双的温热,林义凡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映无双,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语气中带着心疼:“怎么又皱了眉?”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林义凡这才发现自己半身**,尴尬的把被子一拉,“我失礼了!” 映无双摇摇头,“是我准备帮你换掉汗湿的衣服,可是……” 林义凡诧异的看着映无双,“双儿,你,帮我换衣服?” “嗯!” “林默和林祥呢?为什么让你给我换衣服?”林义凡有点发火了。 “别怪他们,是我看你衣服都被汗湿了,就准备帮你换了,结果却把你吵醒了!” “不碍事,双儿,你先出去等一会儿,我把衣服换了!” 映无双点了点头,起身出了房间。杏儿看见她出来,奇怪的问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你去厨房弄点早饭过来吧!” 杏儿答应着准备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映无双:“小姐,我不知道厨房怎么走啊!” 映无双恍然大悟:“我忘了,这不是在花语别苑了。” “那现在怎么办?小姐,你饿了吗?” 映无双摇摇头,“我不饿,只是,义凡醒了,他应该会饿了。” 杏儿会心一笑:“小姐真是体贴呢!” “那是当然,你家小姐是真的很体贴呢!”林义凡打开门走了出来。 杏儿愣了一下,向林义凡行了一礼:“见过林少爷!” “不必多礼了!” “你怎么起来了?”映无双不满的看着林义凡。 “我哪有那么脆弱?”林义凡嘴角微扬,心里暖暖的,原来坚冰之下隐藏的竟是如此温柔体贴。 “你烧刚刚退,别再受凉了,快回屋吧!”映无双推着林义凡回了屋。 林义凡就笑看着映无双,享受着这一切。不多时,林祥和石伯便过来了,还带着早餐。 “少爷醒了?”林祥高兴的叫到。 “大呼小叫的,林默呢?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林义凡问林祥。 林祥回到:“刚到了一批货,他去收货了。” “嗯,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林祥走了后,林义凡又对石伯说:“石伯,把双儿之前住的屋子好好打扫一遍,再去置办些物件吧!” “好的,我这就去办!”石伯准备离开,又被林义凡叫住,“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带杏儿姑娘下去用早饭吧!”石伯应了声,带着杏儿走了。 林义凡接过映无双递过来的粥,刚吃了一口,又放下了碗,动手给映无双盛了一碗粥,“你也吃!” 映无双接过碗,心里也是暖暖的。 林义凡端起碗,刚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映无双:“双儿,你怎么过来了?梦娘这个时候怎么会放你走?” 映无双把包子放到林义凡面前的碟碗中,“你先把早餐吃完,我再慢慢跟你说。” 林义凡应了一声,快速的吃着早餐。 “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林义凡虽然放慢了速度,却还是快速的消灭了自己面前的早餐。映无双还要给他盛粥,他却摇头说:“我吃饱了,你吃吧,多吃点。” 映无双也不勉强,低头喝着粥。林义凡就这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这样的场景他盼了很久了。映无双本来吃不了多少,但在林义凡的逼迫下,硬是喝下了一大碗粥和二个包子还有一个鸡蛋。 下人过来把碗筷收走后,两人便面对面的坐了下来,映无双才慢慢把倚红楼的事情跟林义凡说了。林义凡在心里思索着这件事情,从他去劫灵玉,再到倚红楼被灭,前后不过三天时间,究竟是什么人,能有如此能力,调动这么多高手为他办事? ... 第五十八节 温柔 “也不知道玉儿现在怎么样了。”映无双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这阴沉沉的天,怕是又要下雨了。 “别担心了,她如今应该是安全的。”林义凡走到映无双身后,犹豫了很久,终是鼓起勇气把映无双揽在了怀里。映无双没有反抗,轻靠在林义凡身上,这个怀抱总能让她觉得安心。 “义凡,我这次是不是错了?” “你这样的安排,无非也是想帮灵玉姑娘,如今倚红楼遭此劫难,灵玉姑娘说不定就此逃过一劫也未可知。”林义凡把映无双拥得更紧了。 “你一定要帮我把玉儿救回来。” 林义凡没有说话,灵玉如今下落不明,对方势力自己也还没有摸清,叫他如何承诺?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映无双从林义凡怀里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不愿帮我吗?” “双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不愿意帮你呢?”林义凡停顿了一会才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映无双之前虽也想过,如今听林义凡一说,更是疑惑重重。 “双儿,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救灵玉,你不要太担心了好吗?”林义凡一把将映无双揽入怀中。 映无双闭上双眼抱住林义凡,如今她还能做什么?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有多渺小,有多没用。感觉到映无双的无助,林义凡更用力的抱紧了她,轻声在她耳边说:“双儿,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以后,你只用安心做你的少夫人就好,别的,你就不要管了。” “嗯!”映无双闷声应了一句,感动的热泪流了下来。还有什么比这些话更能让一个女人宽心呢? 感受到胸前的温热,林义凡吓了一跳,慌乱的拉起映无双,替她擦着眼泪。“这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可映无双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把林义凡弄得更是手足无措。“双儿,你这是怎么了啊?别哭了好吗?” “嗯!”映无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和着泪水,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林义凡轻颤了一下,把映无双揽入怀中。 “好了,双儿,不哭了啊,你一哭我这心里就慌得不得了。” “少爷!”林祥冲了进来,看到面前相拥而立的两个人,傻在了那里,“我,我不是故意!”转身想退出去,却被林义凡叫住了。 “行了,有什么事,说吧!”映无双不好意思的退出了林义凡的怀抱。 “有灵玉小姐的消息了!”林祥退了回来。 “她在哪儿?”映无双抢在林义凡前面开了口。 “据传回来的消息,灵玉小姐被带去了京城。” “京城?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是锦衣卫!” “锦衣卫?锦衣卫怎么会抓玉儿?”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映无双的脸都白了,在她的记忆当中,锦衣卫就是残暴,血腥的化身,灵玉落在他们的手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根本就不敢想。 林义凡伸手揽住映无双的肩膀,对林祥说:“安排人去打探情况,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灵玉姑娘救出来。” “是,小的这就去办。”林祥转身离开。 “这事怎么会牵扯到锦衣卫?玉儿落在他们手里,恐怕!”映无双根本就不敢往下想。 “如今看来,灵玉到目前为止还是安全的,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想到办法把她救出来,你别担心了。” ... 第五十九节 灭顶之灭 倚红楼的大火烧了一夜,一百多条人命,无一人生还。曾经名动整个江南的倚红楼,就这样覆灭。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为,也没有人知道倚红楼到底结了什么样的仇,才招来这场灭顶之灾。官府也是一筹莫展,扬州知府也是束手无策。在他管辖内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如今这个时候,局势动荡不安,不知道上头会怎么治他的罪呢!一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被杀得干干净净,直到大火燃起来,才有人发觉,这动作之迅速,决不是普通仇杀这么简单。 映无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傍晚,林默把一只发钗交给她,“这是张公子让我转交给无双姑娘的,他赶到倚红楼的时候,倚红楼已被大火包围,他冒险潜进了清园,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只捡到这只发钗。如今倚红楼已被烧为灰烬,楼内一百多人,无一人生还。如今知府已经在调查此案了。” “无一人生还?”映无双跌坐在椅子上,一百多条人命,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小姐!”杏儿眼泪流了下来,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再想起昨日的情景,心有余悸。想起那些昔日的伙伴们就这样天人永隔,心里不免悲凄。 映无双抬手,僵硬的把杏儿揽进怀中:“想哭便哭吧!” 杏儿抱住她,在她怀里大哭起来“小姐,怎么会这样?” 映无双抚摸着杏儿的头,她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不喜欢倚红楼里的那些人,可是,毕竟在那里生活过,昨天还鲜活的生命,转眼间便消失了,总是会让人惆怅的。 “那他们的遗体现在何处?”映无双看着林默。 林默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尸首已被烧焦,完全辨认不出来了,一起被埋在了城外废石坡。” 听了这话,杏儿哭得更厉害了,映无双安抚着她,对林默说到:“辛苦你了。” “姑娘客气了,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林默离开后,主仆两个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林义凡过来。 “这是怎么了?”看着哭成泪人的两个,有点发懵。 “你回来了?”映无双擦了擦眼泪,起身迎了过去。 杏儿背过身擦了脸,哽咽的向林义凡行了礼:“林公子好。”又对映无双说:“小姐,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有。”说完便跑了出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义凡走到映无双身边,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映无双一把抱住他:“义凡!” 林义凡回拥住她,轻语:“双儿,别哭了,你是不是为了倚红楼的事而哭?” “那多人命,这些人,怎么下得去手?” “好了,这些都与你无关了,以后,你也不要再想了!”林义凡安抚着怀中人儿,江湖险恶,他又如何跟她说?他又何偿不是满手血腥? “我想去给她们烧些钱纸。” “现在还不是时候,官府正在调查此事,此时,你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就在院里尽下心意吧,她们也会明白的。” “嗯!”映无双应了一声,随后抬头看着林义凡:“义凡,青姨她在世的时候对我很好,如今她死于非命,我想把她的遗体找出来,厚葬!” 林义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以实相告:“一百多具尸首全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就认不出来。” 映无双身子一抖,闭上眼睛,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曾经以为日子还很长很长,总以为这些人不会那么轻易离开,却不曾想,转瞬即是天人永隔。 ... 第六十节 感动 十日后,张文弼派人送来消息,灵玉已得救,听到这个消息,映无双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下了。 林义凡本想在七日后迎娶映无双,无奈林老夫人死活不同意,林义凡和林老夫人吵了一架,便搬到了林宅。映无双试过劝解,却没有用。 这日,两人吃过午饭,坐在院中闲谈。 “义凡,你还是回去看看你娘吧,你都过来几天了,她老人家派过来的人全被你打发了回去,这样下去怎么行?”映无双虽是现代人,但也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如今她还没过门,就让林义凡和林老夫人闹成这样,若是不把林义凡劝回去,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你还是回去吧,我可不想还没过门就被婆婆记恨上了。” 林义凡喝了口茶,饶有兴致的看着映无双,不语而笑。 映无双皱了皱眉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婆婆?我家双儿还真是个孝顺媳妇儿呢!”林义凡一脸得意之色,可是并没有得意太久。 “啊!”林义凡捂着胸口跳了起来,“双儿,你可真下得了手啊!” “谁叫你嘴贫,谁是你媳妇啊?哼!” “好啦!双儿,不逗了,你真的希望我回去?” 映无双点点头,林义凡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好,我回去!” 这天晚上,林义凡回了林府,用罢晚饭,映无双也无聊,于是坐到了杏儿身边,看她绣嫁衣。这丫头,非要在她成亲之前亲手为她绣一件嫁衣,这几日,天天没日没夜的赶工。 “累吗?休息一下吧!”映无双用手帕擦去杏儿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心疼,心里是阵阵暖意。在这个异世空间,这个丫头是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人,虽说是主仆,却也如亲人一般。看着那一针一线凝结的情意,映无双心里的感动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 “小姐,我不累,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还有一点就好了,我做完了就去休息。”杏儿继续埋头做着绣活,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有点不对,抬头看到映无双时,把手都扎了。 “呀!”杏儿把手指含进嘴里。 “扎到手了吗?让我看看。”映无双抓过杏儿的手,手上的针眼还向外流着血。“流血了。” “我没事,小姐,你怎么哭了?”杏儿也顾不上自己的手了,给映无双擦着泪水。 映无双泪中带笑,“我没事,只是太感动了。” 杏儿顿了一下,看着映无双:“小姐!”她从没想过,做为主子会因为奴才做些事就感动到落泪。 “傻丫头!”看着杏儿愣愣的傻傻的模样,映无双噗的一声笑了,戳了她的头一下。 杏儿捂着被映无双戳痛的头,撅着嘴:“小姐,你老是戳人家头干嘛?都戳傻了!” “哈哈,你啊!”映无双开怀大笑。 “好了,小姐,我赶紧把这衣裳弄完,明天就可以做盖头了,在你出嫁前能赶出来了,你先去睡吧!我去给你打水梳洗。” “你也去睡吧!这几天连夜赶工,你也累了,今天早点睡,明天再做!” “没事,我不累,还有一点点就完工了,今晚就能做完了。” “那我陪你,陪你做完了我再去睡。” “小姐!”杏儿跺了跺脚,却不敢冲映无双发火。 “好啦!听话,别天再做,今晚早点睡。” 杏儿无奈,只好丢下绣活,去睡了。 映无双刚刚躺下一会,林义凡就过来了,映无双只好爬起来,穿上衣服去开了门。林义凡阴沉着脸,进屋坐了下来。 “怎么了?”到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林义凡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可恶。” 映无双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吗?” “我娘她……”林义凡不知道该怎么说,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 映无双没有说话,她也能猜出一些,肯定是母子两谈崩了。静静的走到林义凡身边,握住他的手:“若是老夫人不同意,那婚事就往后推一推吧!” “双儿!”林义凡抬起头幽怨的看着映无双,“婚事推后?难道你就不想快点嫁给我?” “我想啊!可是,不能因为我,而让你为难啊!” 林义凡起身把映无双揽进怀中,“双儿,此生得你相伴,我何其有幸!” ... 第六十一节 成亲 林义凡跟老夫人多方交涉,最终林老夫人让了步,但是,林义凡也被迫答应了老夫人提的条件,映无双进门一年若是没有孩子,那么林义凡就要再娶一房正妻,映无双就降为妾室。 大婚这日,映无双穿上大红嫁衣,头发束起,在喜娘的巧手下,本就绝世无双的容颜更是光彩动人。 “哎哟喂,我做了这么多年喜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新娘子呢!林公子真有福气。” “小姐,你真美,像仙女一样。”杏儿也惊讶的合不拢嘴,果然,女人是在出嫁那天最美。 映无双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妆下,伊人浅笑嫣然,似娇还羞,那样美丽的女子,竟然是自己。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喜轿已经到门口了。” “好了。”喜娘把盖头给映无双盖上,扶着她出了房门,喜婆背着她到了大门,林义凡早就候在了那里,映无双不想大肆张扬,所以,迎亲的队伍并不算浩大,却也是用了心的。新娘子上了轿,迎亲队伍往林府走去,特意绕开了大路,一路上也还太平,只是快到林府的时候,被突然冲出的一匹马冲散了队形,轿夫也被撞翻在地,若不是反应够快,恐怕得被马踩伤。 轿子跌在地上,映无双在轿中被颠得差点掉出来,林义凡冲了过来,但那马受了惊,人近不得前,林义凡试了几次也没能靠近。突然,一道黑影一跃到马背上,周旋了几圈便把马驯服了。 纵身下马,走到林义凡面前,行了一礼:“在下看管不周,坐骑惊了你的迎亲队伍,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请公子见谅。” “这马是你的?”林义凡皱眉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眉目清秀,皮肤有点黑,体格倒是精健,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 “是的。” 林义凡看了一眼那马,毛色发亮,身形健硕,是一匹良驹,只是这马,怎么会受了惊?本想再问两句,但是怕误了拜堂的吉时,便作罢了:“算了,也没什么事。”迎亲队伍整理好继续出发。 轿子从孟瑛身边经过时,一阵熟悉的气味传来,孟瑛身子一抖,回头看着那顶喜轿,若有所思。肯定是自己弄错了,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喜轿到了林府门口,林义凡把映无双从轿内接了出来,牵着红绸将映无双牵进了林府。拜过天地后,新人入了洞房。 林义凡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双手都是颤抖的,用秤标挑开映无双的盖头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 “双……双儿,你……好……好美!” 映无双害羞的低下了头,林义凡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坐到映无双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双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面,如今,终于成真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映无双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了,妆都被哭花了。她从未想过,在这个异世空间,能遇到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这一切竟像是一场梦一般。 “少爷,外面的宾客都在等着您哪!”林默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林义凡不情愿的放开了映无双,“双儿,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映无双温顺的点点头,目送林义凡离开。过了一会儿,杏儿跑了进来,看着映无双哭花的脸,“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啊?”说着帮映无双把花了的脸擦了擦。 “就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哭了啊!” 杏儿无奈的摇摇头,替映无双补好了妆,便陪着她说话,一直到天黑,映无双有点不安,又有点彷徨。不安的是林义凡到现在还没回来,彷徨的是等会要面临的事,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小姐,你饿不饿?” 映无双一天没吃东西,杏儿这一问,倒还真有些饿了,“嗯!” 杏儿在桌子上拿了一些糕点和水过来给映无双,这还没吃完,一个小丫鬟就过来,进来跟映无双行了礼,“少奶奶,老夫人叫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少爷今天喝醉了,今晚就不过来了,少奶奶自行休息吧!” ... 第六十二节 新婚夜 “小姐,这新婚之夜,姑爷怎么能把你一人人丢在这里呢?”杏儿一脸不悦。 映无双心里虽也是失落,但也没有说什么,看这阵势,以后林老夫人那一关,不会那么好过的。 “罢了,替我梳洗吧!”映无双起身走到镜前,动手取下头上的饰物。 杏儿嘟着嘴走过去,帮映无双卸妆,还嘟囔着:“新婚夜就让新娘子独守空房,这要传出去,不被人看了笑话去。” “好了,他若是能过来,肯定会过来的,刚刚不是说了喝醉了吗?”映无双加重了几分语气,杏儿倒是没敢再说什么了,映无双担心着林义凡的身体:“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又喝了这么多酒,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小姐,他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你还担心他那么多干嘛!” “你没看出来吗?这是林老夫人在给我下马威。”映无双暼了杏儿一眼,这丫头,也是个机灵人儿,怎么就看不出来。 “呃!”杏儿这才恍然大悟,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我真笨!小姐,这才新婚第一天,老夫人就这样,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杏儿给映无双换上常服。 “心里明白就行了,我们自己做事小心点,尽量不让她挑出错处就好了。”映无双接过杏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脸,接着又说到:“这里不比林宅,你说话做事都小心点。” 杏儿点点头,“杏儿明白了!小姐,你饿不饿,我去拿点吃的过来吧?” “不用了,我不饿,你若是饿了,桌上有点心,你将就吃点吧!我们第一天进府,还是不要弄出太大动静的好。”映无双在屋里四下转了一转,屋里摆设不多,却也是精挑细选的摆件。布置得虽算不上热闹,也还是喜气洋洋的。转了一圈,眼神定格在书房那幅画上。 画上的女子一身白衣,对月而舞,清灵脱尘,如仙灵一般,一投足一举手间,尽是柔媚,那神情,眉眼刻画得如此惟妙惟肖,不是映无双又是谁? 映无双呆若木鸡,这不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月下起舞的样子吗?原来,自那时起,林义凡就已注意到自己了。若不是情至深处,又怎么描绘和如此用心,连发丝都根根描绘。 “咦,这不是小姐吗?哇,画得真好,简直跟真人一样,太美了。”杏儿也被这画惊艳到。 “是啊!画得真好!”映无双带着满心的喜悦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一轮明月,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想起当时林义凡就在某个地方看着她,心间被甜蜜填满。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子,原来,幸福竟是如此简单。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生得林义凡如此眷恋,亦不枉她穿越而来,到这陌世走一遭。 杏儿简单的吃了些点心便下去了,映无双独坐一会,也躺回了床上,折腾了一天,她也有些乏了,不多时,便进入梦乡。 夜深,映无双突然惊醒,发现林义凡竟然躺在自己身边看着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坐了起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林义凡坐起身:“我早就回来了,看你睡得正香,便没有吵醒你。” “你,你不是喝醉了吗?” “你以为我酒量就真那么差?我就怎会舍得把你一人丢在这里,不过是不想让母亲下不来台罢了。”林义凡把映无双揽进怀中“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不委屈,得你如此相待,我又怎会委屈?” “双儿!” “嗯?”映无双抬头看着林义凡。 林义凡低头吻住她,映无双羞涩的低头想逃,却被林义凡紧紧的扣在了怀里。 “如今我们是夫妻了,你还要躲我吗?”林义凡低头吻住映无双。 ... 第六十三节 请安 映无双满脸通红,不敢看林义凡,林义凡顺势将她压在了身下,“双儿,你是我的了!”目光中的灼热让映无双更是羞涩。林义凡的吻落了下来,撬开她贝齿,舌头滑入映无双的口中。 映无双羞涩的回应着,林义凡温柔的汲取着她的美好,手滑进映无双的衣服内,轻轻滑向映无双的丰盈,映无双本能的护住。 “双儿,你害怕吗?”林义凡放缓动作,温柔的问她。 映无双害羞的点点头,林义凡低头俯在映无双耳边,轻声说:“双儿别怕,我会轻点的。”林义凡挥手将烛火熄灭,在黑暗中,映无双倒是放松一些。 衣裳被一件件褪去,映无双能感受到林义凡皮肤传来的灼热温度,在黑暗中,林义凡用吻描绘着她的轮廓,她的耳朵,她的脖子,锁骨,直到她彻底融化在林义凡的热情当中。 一夜春光无限,直到天将明,林义凡才放过映无双,两人沉沉睡去。 “小姐,该起床了!” 映无双模模糊糊的听到杏儿在叫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还未大亮的天,嘶哑的声音传出:“天还没亮呢,你怎么起这么早?” “今日是你过门第一日,要早起去给老夫人请安,奉茶的。”杏儿把床帐挂起。 “哦!”映无双艰难的坐起身来,“义凡呢?” “姑爷早就起来了,他说让你多睡一会儿再来叫你。”杏儿把映无双扶下床,映无双脚一软,差一点跪到地上去。 映无双尴尬不已,杏儿会心一笑,也不点破,把她到镜前坐下。 伺候她装扮完毕,担心的问了一声:“小姐,你,你能走过去吗?” “可以的!”看到杏儿的表情,映无双突然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取笑自己呢,佯怒的看着她:“好啊,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取笑我!” “小姐饶了我吧,我哪敢取笑你啊,我只是担心啊!刚刚你站都不站不稳了……”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杏儿忙捂住了嘴。 “呃……”映无双满脸通红,尴尬的咳了咳,“好了,我们过去吧!” 映无双拖着酸涨的身子,在杏儿的搀扶下,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谁曾想却吃了闭门羹,杜鹃在门口拦住了映无双,看似恭敬的对映无双行了一礼“少夫人,老夫人还没起呢,要劳烦少夫人在此等候了。” 映无双知道这杜鹃是老夫人的贴身侍女,也不愿与她纠缠,微笑着应到:“那我便在这里等候婆婆起床吧!”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也大亮了,这老夫人屋里却没有一丝动静,映无双的腿开始有点发涨了,却也不好乱动,还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杏儿也是看着心里着急,却也不敢吭声,只好在一旁扶住映无双。 杜鹃暼了映无双一眼,也没说话,嘴角微勾起的得意之色却没能逃过映无双的眼睛。 看来,老夫人今日是不会给自己好过了,映无双在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老夫人却还是没有起来,太阳已经出来了,映无双身上发虚,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杏儿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拿出手帕替她擦汗,小声在她耳边说:“小姐,你怎么样了?” 映无双摇摇头:“没事!” “可是……”杏儿还想说什么,映无双拍拍她的手,对她摇摇头,剩下的话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她也知道这是老夫人故意刁难她家小姐,却只能忍气吞声。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直到烈日当头,老夫人屋里才传出动静,杜鹃进了屋子,接下来,映无双就看到丫头们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却没有人理她,她也只好候在那里,身上早已大汗淋漓,双腿都已经开始发抖,整个人也要虚脱了,若不是靠在杏儿身上,怕是要晕倒在地。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杜鹃才出来对她说:“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进去。” 映无双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缓缓的移动着,每走一步,脚一传来的麻意就会有让她如踩针板般的感觉。 ... 第六十四节 请安 老夫人端坐上座,不满的看着映无双,“走路都没个样子,成何体统。” “婆婆教训的是,儿媳以后定会注意的。”映无双强忍着痛楚走到老夫人跟前,跪到了老夫人面前的跪垫上,接过下人端上的茶,恭恭敬敬的奉上“婆婆请喝茶!” 老夫人也不接杯,就静静的看着映无双,直等到映无双举杯的手有些轻颤了,才接过杯子,随即又放到一了旁,“茶冷了!” “还不快去换一杯?”杜鹃冲下人喊到,不多会,第二杯茶便端了过来。 映无双压下心中怒火,面上仍带着微笑,又一次端杯奉茶:“婆婆请喝茶。” 老夫人还是没有接杯,不过这次倒是没让映无双等太久,接过杯,呡了一口便放到一旁,“起来吧!” 映无双刚刚站起,腿一麻,又跪了回去,杏儿忙一把扶住她:“小姐。”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起来了?” 映无双在杏儿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退到一旁:“婆婆恕罪,媳妇失礼了!” “真是没用,跪这么一下就虚成这样!” 杏儿满脸不服气,本想争辩,却被映无双压了下来,“婆婆教训得是,儿媳受教了。” 林老夫人也没有吭声,对杜鹃使了个眼色,杜鹃会意的点点头,下人们捧出一本书来到映无双面前,对她说:“少夫人,这是林家家训,还请少夫人谨记。” 映无双接家训,对老夫人行一礼:“儿媳会尽快将家训铭记于心的,若是婆婆没有别的吩咐,那儿媳就先告退了!” “快吃午饭了,你陪我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映无双是真心不想留在这里陪老夫人吃饭,可老夫人已经开口,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下来,她在心里祈盼着林义凡快点回来。 午饭摆上了桌子,六菜一汤,都是清爽的家常菜,倒是对映无双的口味,她却是提不起胃口。坐在餐桌上,如坐针毡,也不敢说话。 杜鹃给老夫人盛了汤,也给映无双盛了汤,映无双接过汤碗,说了声谢谢。 “少夫人,你可是折煞奴婢了。” “哼,到底不是大家闺秀,这点自觉都没有,跟个下人,道什么谢?”老夫人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嫌弃。 映无双看在眼里,也不想与之争辩,“婆婆教训得是!” 杏儿在一旁看着,恨得紧咬牙根,却不敢吭声,急得直跳脚。映无双倒是忍着脾气,陪老夫人吃饭。映无双尽管小心翼翼,却还是被才夫人挑剔了一通,一顿饭吃下来,简直是对映无双身心的双重折磨。好不容易吃完了,映无双算是松了口气,起身告辞,老夫人倒也没再为难她,放她走了。 映无双回到自己房间,瘫倒在榻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般,腿也肿胀得难受。 杏儿轻轻的为她捏着腿,“这老夫人真是太可恶了,变着法儿折磨小姐。” “好了,少说两句吧!”映无双起身朝床走去,“我去睡一会儿,没什么事,就不要来吵我了,晚饭也不用叫我起来了。” “小姐!” “哦,对了,这个你先看一下。”映无双把林家家训丢给杏儿,自己和衣躺回床上。 杏儿拿着家训,撇了撇嘴,找了张椅子坐下,翻阅起林家家训来。看得她是目瞪口呆,这林家家训真是太可怕了,上面列举的条条框框真是严苛至极,杏儿在心里替映无双捏了把汗,做林家的媳妇还真不是个好差事。 杏儿边看边记,到时候映无双忘记了,她也好提醒一番。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傍晚。当杏儿看到八十三条的时候,顿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到床边把映无双叫了起来。 映无双揉着惺忪的睡眼,有点微怒:“怎么了?不是叫你不要吵我吗?” “小姐,那个,家训上说了,晨醒和傍晚都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什么?那现在什么时候了?” “马上就要天黑了。” 映无双立马睡意全无,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好妆容,匆匆赶往老夫人的住处。 ... 第六十五节 罚跪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映无双一边跑一边对杏儿说。 “小姐,我一看到那条家规就立马叫你了啊!”杏儿扶着映无双,看她忍痛奔跑的样子,忧心不已:“小姐,你慢点!” “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再晚就来不及了!”映无双也顾不得双腿酸涨了,大跑起来。 待两人跑到老夫人的院子,映无双早已是大汗淋漓,发丝凌乱了。老夫人看到映无双,脸色极其难看,映无双还到没跟前,就被老夫人一声怒喝喝止住了脚步。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映无双进退不得,只好低头认错:“婆婆息怒,儿媳知错了。” “知错?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映无双不敢贸然接话,生怕说错了,惹来老夫人更大的怒气,于是跪了下来,“儿媳谨听婆婆教诲!” “哼,你连自己错在哪都不知道,听什么教诲?”老夫人眼神冷冽的看着映夫双“去佛跪着吧,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了,再过来听我的教诲。” “儿媳知道了,这便去佛堂。”映无双抽了一口气,怒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冲老夫人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 本想着就她和杏儿两个人过去,没想到,老夫人又派了一名丫头跟着:“少夫人请跟我来!” 杏儿窝着一肚子火跟在映无双后面,又不敢发出来,映无双突然停下脚步,杏儿一个没注意,撞了上去。 “哎哟!”捂着被撞到的脸,“小姐,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受罚的是我一个人,你不必跟着去,你先回去吧!”映无双的给杏儿使了个眼色,可这丫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我要陪着小姐!” 映无双有些着急了,“我是不是指挥不动你了?” 杏儿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映无双给她猛使眼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假装委屈的对映无双说:“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杏儿这就回去!” 杏儿跑回去,林义凡还没回来,只好找出林家家训,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看头上冷汗越多,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家小姐竟然犯了几条,这老夫人,是存心不让小姐好过了。把映无双犯的几条,一一铭记在心,生怕漏了哪条,又给老夫人抓住把柄。这一来一去就花了一个多时辰,急匆匆的跑去佛堂,却被拦在门口。 “放我进去,我要见我家小姐!” “老夫人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杏儿不敢硬闯,在外面干着急,想了半天,跑到厨房找来些吃的,想借着送吃食的名义进去见映无双,却还是被拦了下来。 “这罚跪也不能不让吃饭啊!你让开,我要进去给我家小姐送饭!” “老夫人说了,什么人都不可以进去,送吃的也不行。”那守在门口的下人硬气得很,杏儿只得干瞪眼,只差没跟他吵起来了。 映无双在屋内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起身朝门口走去,却被拦了下来。 “少夫人,老夫人说了,让您想清楚了再起来。” “那可以让杏儿进来吗?” “不好意思,少夫人,老夫人交待过了,不许任何人进来。” 映无双又不好跟个老嬷嬷计较,想了想,说到:“还烦请嬷嬷跟老夫人禀报一声,就说我已经知道错在哪里了!” 老嬷嬷疑惑的看了映无双一眼,“那少夫请稍等,老奴这就让人去禀报老夫人。” 老嬷嬷走出房门,片刻功夫又回来了,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老夫人那边便传话过来了,映无双不必过去回话了,直接在佛堂思过一晚。 听到这话,映无双立马焉了,这老太太,可真会折磨人啊!也是奇怪了,林义凡这一整天也没露面,这又是怎么回事? 杏儿在门口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气得跳了起来,这老夫人摆明就是治她家小姐嘛!这吵又不敢吵,闹也不敢闹,真是把她憋屈的。这人也见不到,她只好另寻它法。对,去找姑爷,这个时候,只有姑爷可以救小姐,可是,要到哪里去找林义凡呢?杏儿又犯了难。 ... 第六十六节 旧识 此时的林义凡却被一黑衣人拦住去路。 “你怎么来了?” “你成亲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这个必要吗?” “你就这么恨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恨不恨都不重要了,如今,彼此不见,不是最好吗?” “哼,你觉得能过去吗?”黑衣人突然冷笑到“你以为你如今隐藏身份,藏于这闹市当中,就能全身而退吗?”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但是,我决不会再与你们为伍。”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躲不掉的。” “不要逼我!”林义凡眼神透着冷意。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看我,你真的变了!”黑衣人眼里闪过失望。 “你早就不是从前的你了,而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哈……哈哈……为了我?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罢了!”林义凡不欲黑衣人多作纠缠,提气闪过黑人衣,快速离开。 林义凡一口气跑了很远,才停下,一拳打在面前的树上,树叶掉了他一身一地。为什么,明明都已经不爱她了,心却还是会痛?林义凡捂着胸中,一口郁结之气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被强压在心底的记忆奔涌而出。 那些曾经的甜蜜,伤痛绞得他生疼,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又被撕开,鲜血淋淋。他以为他可以忘记,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却原来都是自欺欺人。 林义凡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二更的更鼓声响,他才缓缓朝林府走去。 林义凡一回府便听说了映无双在佛堂罚跪,着急的一路快跑到了佛堂,却被拦了下来。 “老夫人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探望少夫人,还请少爷莫要为难小的。” “连你也敢拦我,给我滚开。”林义凡一脚将拦着他的奴才踢翻在地,冲进了佛堂。“双儿!” 映无双反应迟钝的回头看了一眼,眼神迷糊的看着林义凡,突然眼神就亮了,“义凡!”刚站起身,腿一软,又往下滑去。 林义凡接住映无双,把她抱在怀中,离开佛堂。回到房间,林义凡把映无双放到床上,蹲在了映无双面前,摸了摸她的膝盖,把映无双痛的大叫起来。 “疼吗?”林义凡停下手。 映无双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双腿又酸又涨,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林义凡叫人打来了热水,帮映无双脱掉鞋袜,亲手为她洗脚。 “怎么能让你帮我洗脚,你快起来。”映无双也是惊讶不已,忙挣扎着不让林义凡帮她洗脚,林义凡却把她的脚按在盆里,“别动!” 丫鬟在一旁连忙阻止,“少爷,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让奴婢来伺候少夫人吧!”凑上前的丫鬟也被林义凡推开,“你下去吧!”小丫鬟又凑了上去,被林义凡凶了一句,只好退了下去。 林义凡帮映无双洗完脚,又温柔的帮她捏着双腿。映无双感动的看着林义凡为她做的一切,她想不到看似冷漠的人,却是一个这么温柔细心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他的眷顾。 “现在好点了吗?”林义凡轻揉着映无双的腿,温柔的问到,抬头,却看到映无双满脸泪痕的凝视着他,竟有些慌乱,伸手擦掉她的泪水“怎么哭了?是我弄疼你了吗?”起身坐到映无双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义凡!” “嗯!怎么了?”林义凡看着映无双。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义凡顿了一下,随即温柔一笑:“傻丫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又要对谁好呢?”把映无双按入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心里的伤痛,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在映无双身边,总能让他感觉安心,这种感觉,让他迷恋,轻轻的靠在映无双的头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映无双感觉到林义凡的疲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累了?” 林义凡嗯了一声。 “那我们睡觉吧!” “好!” ... 第六十八节 爱恨纠缠 “她犯了错,要你来受罚?我林家祖训可没有这一说,林家后宅之事,向来是由我作主,若是你觉得我老糊涂了,大可把我这权力收回。”老夫人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失望的看着林义凡。 “母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林义凡跪了下来,“双儿刚进门,有很多不懂的,还请母亲可以悉心教导。若是她犯了错,还请母亲可以给她改过的机会,莫要施以责罚。” “婆婆请息怒,都是儿媳不好,请婆婆教诲。”映无双也跪了下来。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婆婆吗?”老夫人气恼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母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林义凡伸手,想扶老夫人。 “哼,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母亲这话是怎么说的?” 老夫人没有吭声,映无双和林义凡也没有说话,一时间,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老夫人,杏儿晕倒了。”丫鬟进来禀报。 “杏儿!”映无双惊呼一声,起身朝门外跑去,林义凡也跟了出去。 杏儿倒在院中,映无双冲过去把她抱在怀中,一股灼热传到映无双的身上,“杏儿,你醒醒!” “先把她带回去再说吧!”林义凡吩咐下人把杏儿抬回了房间。 看着林义凡带着人走了,老夫人气得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气得浑身颤抖,“这个逆子!” “老夫人,您消消火,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杜鹃轻抚着老夫人的背。 郎中给杏儿看过后,开了一张药方一瓶伤药,交待了一些注意事宜便退了下去。映无双看着丫鬟杏儿上药的时候,忍不住哭了,杏儿整个背上,胳膊上,腿上,全是伤,还发着高烧。 林义凡在外间坐着,脑子里,沋玲的眼神挥之不去,一如多年前,一直缠绕着他的恶梦。 “玲儿,我累了,我不想去争了,放下这一切,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好吗?” “放弃?这么多年,我们做了这么多,如今你却要放弃?” “硝烟一起,天下又是生灵涂碳,如今天下归宁,不是很好吗?”林义凡看着眼前仿佛陌生人一般的女子,那个温柔似水的玲儿去哪里了? “这天下本就该是你的,你不去争,难道就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玲儿,难道你跟我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这天下?”看着沋玲默不作答,冰冷的样子,林义凡失望至极“原来,在你眼中只有权利。” 林义凡永远也忘不了沋玲那冷酷鄙夷的眼神,这么多年,改名换姓,隐于这扬州城中,做着最低等的商人,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找到了。 “可恶!”林义凡一拳砸在桌上,惊动了内室的映无双。 映无双从内室出来,看到林义凡面色凝重,轻轻的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义凡,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林义凡回过神,反握住映无双的手,“没什么,杏儿怎么样了?” “身上有伤,还烧着,这会儿上了药,已经睡着了。”映无双摸摸林义凡的脸,担心的问到:“你真的没事吗?” 林义凡微微一笑,抓住映无双的手,“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伸手将映无双被风吹落的发丝捋顺,“我去母亲那里看看,你好好休息一下,待会我回来陪你吃午饭!” “婆婆那里……”一想起老夫人那张盛怒之下的脸,映无双就坐立不安,想到过门第一天就被罚跪佛堂,还心有余悸。这要照着以前的脾气,映无双早就吵翻天了,可如今,想想倒是觉得好笑,自己的性子怎么变得如此温吞了? 林义凡摸摸映无双的头,温柔的说:“别担心,母亲那里,我会处理好的。” “嗯!”映无双点点头,冲林义凡温婉一笑。 “那我去了!” ... 第六十九节 病榻 “老夫人,求你放过小姐吧!”杏儿在梦中还在为映无双求饶,映无双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傻丫头!” 给杏儿喂了药,又把她身上汗湿的衣裳,等忙活完,也到了午饭时间,映无双回到正厅,饭菜已摆上桌,林义凡却还没有回来。映无双起身走到门外,烈日当空,院中的花草都有点萎了。在檐下来回走了几趟,仍是没有等到林义凡回来,想叫人去看看呢,又怕惹得老夫人不悦,只好回到屋内,继续等。越等越心焦,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饭菜都凉透了,林义凡也没有回来。 “少夫人,奴婢把菜拿去热一下吧?” “去吧!” 菜热好,又冷掉,林义凡却还是没有回来,映无双看着满桌的菜,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把菜收了吧!” “少夫人,您不吃了吗?” 映无双摇了摇头:“不吃了,撤了吧!”映无双起身走到杏儿的房间,坐到她的床前。 杏儿的烧已经退了,脸也没那么红了,还有些苍白。映无双静静的看着杏儿,这张脸越发清秀了,若不是跟着她出了这么多事,这丫头也该嫁人了,等她伤好了,是该给她找户人家了。映无双暗自好笑,自己竟也会变得这般婆妈。 不知道过了多久,映无双看了看外面,林义凡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冲门外一喊,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奴婢见过少夫人,请问少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老夫人那边看看少爷在不在,也不必去惊扰老夫人,看一眼就回来吧!” “奴婢这就去!”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小丫头便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少,少夫人,不……不好了!” “怎么了?”映无双站起身。 “老夫人,晕倒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映无双也来不及细问,交待人照顾好杏儿,自己赶去老夫人院子。 林义凡在正堂内,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映无双过来,迎了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婆婆怎么样了?” 林义凡摇头“大夫还在为母亲施针。” “究竟是怎么回事?婆婆怎么会突然晕倒?” 林义凡顿了一下,把情况跟映无双说了,原来两母子为了映无双的事起了争执,老夫人一时气血攻心,就晕了过去。 听完后,映无双脸色煞白,这不是她的本意,事情却变成了这样,她终究还是成了罪魁祸首。 仿佛看出映无双的自责,林义凡揽住映无双,握住她的手,“双儿,你不必自责,此事本就不是你的错!” “可是婆婆她……” “放心吧!母亲会没事的。” 映无双靠在林义凡胸前,心中百转千回,林义凡的担忧,她看在眼里,本以为可以简单生活,却没想过,原来深宅大院里的婆媳关系却是如此复杂。 日暮将至,刘大夫从里间出来,看到映无双,心下疑惑,这不是? “刘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林义凡走上前去。 “老夫人此次怒火攻心,气结不散,虽无性命之忧,可……” “刘大夫有话请直说。” “恐怕老夫人以后只能卧床休养了!” “什么?”林义凡往后倒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大夫。 映无双也是吓得不轻,跌坐在椅子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别的办法吗?”林义凡艰难的问出这句话。 刘大夫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老夫人年事已高,此法对于老夫人来说,过于凶险,还是不要用的好。” “难道就没有其它法子了吗?” 刘大夫最后说了一个方法,让林义凡和映无双不至于完全绝望,送走刘大夫以后,两人一起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还在昏迷当中,躺在那里,倒是慈眉善目,与醒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夫君,让我来照顾婆婆吧!” “有杜鹃照顾便好了,你不必那么辛苦。” 映无双摇摇头“杜鹃虽是婆婆贴身侍女,可我作为儿媳,在婆婆病榻前尽孝也是我的本分啊!”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想借此机会化解与婆婆之间的隔阂!” 看映无双如此坚持,林义凡也没再阻拦,此后的一段时间,映无双便每日伺候在林老夫人病榻前。 ... 第七十节 母子谈心 老夫人昏睡了两天后,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映无双,当时就恼了,“你给我滚出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顿时傻眼了。 “婆婆!”映无双看着老夫人神情不对,轻声唤她。 老夫人却突然瞪着她,大喊:“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个贱人,竟然害我。” “婆婆,儿媳不敢哪!”映无双半跪到床边,把大夫的话又跟老夫人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怒不可遏,“如今我这副模样,全是拜你所赐,我不要你在这里假好心,给我滚。”老夫人虽然身子动不了,但嗓子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底气十足。 映无双起身退了开了,“婆婆请息怒,大夫说过您不可动怒的,您要保重身子啊!” “我不用你可怜,我死了,不正好如了你的愿吗?” 映无双跪了下来,“婆婆,儿媳从未有过那种想法!如果我有什么什么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婆婆见谅。婆婆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要把身体将养好,等您好了,您要怎么罚,儿媳都领下。” 映无双语气中满是恳切,奈何老夫人正在盛怒当中,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对映无双是没一句好话,若不是还有些修养,不知道要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可就是这样,也是让映无双受尽羞辱。 林义凡刚走到院子,就听到老夫人凶映无双的声音,大步冲进房中,走到老夫人床前,行了礼:“儿子拜见母亲!” “哼!你来做什么?”老夫人对林义凡也是没个好脸。 林义凡笑着走到老夫人床边坐下,“母亲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动怒?” 老夫人没好气的暼了林义凡一眼:“谁跟你嘻皮笑脸的?”脸上虽还是有怒气,语气倒是和缓了不少。 林义凡拉起老夫人的手,“好了,娘亲别生气了,大夫说了,生气对您的身子不好!” “我死了你们才高兴呢!” “娘亲这是说的什么气话,您这是跟儿子置气吗?”林义凡把老夫人扶起来,“儿子抱你出去坐坐吧?” 老夫人没有拒绝,林义凡抱起她到来了院中,下人早就在树荫下摆上了躺椅,林义凡把她轻轻的放到躺椅上,给她盖上毛毯,坐在她身边。 映无双走了过来,却见林义凡对她摇头,顿住脚步,没再过去,这个时候,让他们母子俩待一会儿应该比较好吧! 林义凡动手给老夫人按摩,“娘亲,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坐着聊聊天了?” “你每日里忙进忙出的,连陪我吃顿饭都是匆匆忙忙的,哪有机会坐下陪我聊天?”老夫人闭目享受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林义凡心里有些塞塞的,早些年,为了那可笑的野心,他一直在外奔波,连家都很少回,更别提陪母亲。这些年,到了扬州,倒是能常伴母亲左右了,却发现,母子俩竟然没什么话可说了!这段时间,为了映无双的事,母子俩闹得更是不愉快,如今还把她老人家气成了这样,这更是让林义凡觉得愧对老夫人。 “怎么了?”老夫人感觉到林义凡手上的轻颤,睁开眼看着他,眼中满是关切:“你不舒服了吗?” 林义凡对老夫人笑道:“没事,以后儿子一定抽时间多陪陪您!” 母子俩聊了很多,提起林义凡小时候的事情,老夫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满心喜悦。 “那个时候,你每天学了新的学问,就会跑到我跟前说给我听,学了新的武功招式也会迫不及待的打给我看,然后还一个劲的问我:‘娘亲,凡儿是不是很厉害?等凡儿长大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娘亲,不让那些坏人欺负娘亲!’还有啊,每次你一欺负玲儿,她就会跑来跟我告状,然后为娘就会罚你抄诗集……”老夫人沉浸在回忆当中,那些美好的回忆一点一滴都深刻在老人的心里。 老夫人提到沋玲的时候,林义凡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仍是笑着回老夫人:“这些事情,娘亲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有些事,我都不记得了呢!” “这些怎么可能会忘?你的每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老夫人停顿了一会,突然又问到:“对了,玲儿那丫头去拜师学艺这些年,也该回来了吧?她有没有来找你?” ... 第七十一节 贤惠 老夫人一提到沋玲,林义凡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把老夫人疼得一声尖叫“啊……” 这一声尖叫算是把林义凡叫回了神,赶忙收回了手:“娘亲,对不起,儿子下手重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儿子没事,娘亲不必担心。起风了,儿子送您回屋吧?” 老夫人看出林义凡有心事,也没反对,没想到事隔多年,沋玲对林义凡的影响还是这么深。 把老夫人送回房中,林义凡便离开了,没有去映无双住的院子,而是回了自己的书房,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虽然老夫人不待见映无双,但映无双还是坚持每日去照顾。渐渐的,老夫人倒也没开始那样反应激烈,虽还是冷脸,也还是缓和了不少。映无双的细心体贴,老夫人还是体会得到的,只不过,最开始的成见,却仍是不能释怀。纵使她有千般好万般好,只要一想到她的出身,老夫人的心就怄着一股火,是横看竖看都看映无双不顺眼。 啪!映无双刚喂到老夫人嘴边的一勺汤就被她一扬手给打翻到了地上。 “婆婆,您这是怎么了?”映无双惊讶于老夫人突然的举动,也顾不上自己被洒了一身的汤水,忙拿毛巾给老夫人擦掉身上的和手上的汤水,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婆婆,你的手可以动了!” 映无双这一叫,老夫人也是一愣,动了动手,双手竟然可以动了,虽然还是不很灵活,但是能动了,这让老夫人也是欢喜得很,把刚刚的气都忘了。 “来人哪!” 丫头闻言跑了进来,“少夫人有何吩咐?” “快去把刘大夫请来!” “是,奴婢这就去!” “再叫个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奴婢遵命。” 映无双交待完后又走到老夫人床前,看了看老夫人的手,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烫到。” 老夫人顿时一股热流梗在心间,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 “婆婆,您怎么了?” “没,没事,你去换身衣裳吧!” 映无双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污渍的衣裙,冲老夫人点点头:“那儿媳去去就来。” 老夫人点点头,映无双走后,杜鹃就进来伺候了,看着映无双的背影,老夫人突然对杜鹃说:“我是不是对她太过偏见了?” 不妨老夫人有此一问,杜鹃竟不知如何作答,不过这段日子映无双对老夫人尽心尽力的照顾,杜鹃也是看在眼里,其实说起来,映无双这个人倒是个贤惠的,又知书达理,只是出身不好罢了。若是抛开出身,映无双与林义凡倒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呢! “其实少夫人人不错的,奴婢看得出来,少夫人对您的照顾是真心实意的呢!” “也许,是我对她的成见太大了吧!” 说话间,映无双便已换好衣裳过来了,刘大夫后脚也到了。替老夫人看过以后,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老夫人恢复得这么快,看这情况,再有一两个月,老夫人便可以下地了。” “真的吗?” “老夫不敢妄言!” “那如此,便有劳刘大夫了!” “不敢不敢,少夫人客气了!” 刘大夫盯着映无双脸看了许久,让映无双有些恼怒,“杏儿,送刘大夫出去吧!” 刘大夫也觉得自己失礼了,对映无双行了一礼:“老夫失礼了,这便告辞了!” 待杏儿送了刘大夫离开,映无双突然想起,在这扬州城,有不少人是见过自己的,如今,倚红楼的一场大火,让众人皆以为映无双死了,可若是让人知道了她尚在人世,怕是要多生事端了,还是自己太过疏忽大意了。 ... 第七十二节 彼此相惜 时光飞逝,时局动荡不安,林义凡虽尽量掩饰,却还是被映无双察觉出了异样,或许,这些本就是她知道的事,只不过近来忙于照顾老夫人,才忽略了。如此重要的历史事件,燕王靖难,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此时,社会动荡,朝政不安,战争虽还未波及到扬州城,所带来的恐慌也让百姓惶惶不安。 林义凡近来事务繁忙,在府上的时间也少,幸而老夫人对映无双的态度转变了不少,婆媳两个处得也还算融洽。在映无双无微不至的照顾之下,老夫人病情好转很快,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了。 这日用过午饭后,映无双陪老夫人在院中坐了一会儿,聊了些林义凡小时候的事,映无双听出了老夫人言语中有所隐瞒,便没再聊下去。把老夫人送回房间,自己也回了住处。 喝着杏儿送上来的莲子羹,看着窗外的天,问了一句:“现在是日子了?” “七月二十一了!”杏儿替映无双打着扇子,回到。 “七月二十一?”映无双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到:“是农历还是阳历?” “小姐?什么农历还是阳历?”杏儿不解的看着映无双。 映无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便不再吭声,喝完了羹汤,便稍乏,躺到了床上。脑子里想着事,七月二十一,杏儿说得肯定是阴历,如果按时间来推算,这个时候,燕王应该已经起兵了,外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待在这林府后宅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已然是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这日晚上,两人**过后,林义凡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映无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林义凡在睡梦中仍揪在一起的眉毛,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却被林义凡一把抓住。 “啊!”没想到睡梦中的林义凡也如此大力,把映无双的手捏得生疼,骨头都快碎了。 林义凡惊醒,看着映无双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和被自己紧紧捏着的手,立马松了手,摸了摸手上的骨骼,松了口气:“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要是我再用力一点,你的手就要废了。”手上一用劲,把错位的两个指节扶回原位。 “啊!”映无双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委屈的说“我哪知道你睡着了也会动手啊,还这么大力气。” “这个……”林义凡顿时语塞,想了想又接着说到:“这是我多年习武养成的习惯,吓到你了!” “没有。”映无双摇头,“只是,你为何睡着了都还是愁眉不展的?”映无双靠在林义凡的胸前。 林义凡揽着她,握着她的手,沉默半晌后,轻声道:“我想带你和娘离开扬州。” “嗯,那什么时候走?”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林义凡倒是讶异于映无双的镇定。 映无双缓缓开口:“既然你这么打算,必然有你的道理,我只要知道,你不会害我就行了,其它的又何须再问?” 林义凡满心感动,低头在映无双额间印下一吻,“双儿,此生能得你相伴,我何其有幸?” 映无双用手指捂住林义凡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说什么傻话呢?” 林义凡把映无双的手握在手里“我说的都是真的,双儿,你知道吗?打从第一眼看到你,你的样子就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然后留在心里。那时候我常常半夜偷偷去看你,看到你在睡梦中仍皱紧的眉头,我多想去抚平它,可是我不敢。自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从此再也不要看到你皱眉的样子。”林义凡突然用力把映无双揽在怀里:“双儿,对不起!” 映无双从林义凡怀里挣扎着爬起来,趴在他胸口:“不要再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们能在一起,应该珍惜彼此,答应好,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好吗?” “好,我答应你。”林义凡眼神迷离的看着映无双,声音略带沙哑:“双儿!” “嗯?” 感觉到林义凡身上的异样,映无双的脸一下就红了,要从林义凡身上退下来,却被他一把扣住,唇覆了上去,几尽缠绵。 ... 第七十三节 恶梦的开始 林义凡开始着手安排离开的事,府中虽尽量减少动静,老夫人也察觉到了府中的异样,只是无心再去管这许多,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养她的病。 映无双还是每日陪在老夫人身边,悉心照顾,日子过得很快,婆媳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映无双也了解到了很多她所不知道的林义凡。 对林义凡了解得越多,她就越想用心去爱护这个男人。也许这一场穿越,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这一日,映无双正扶着老夫人在院中散步,杏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映无双看到杏儿如此,便对老夫人说:“婆婆,我扶您过去休息一会儿吧?” 老夫人点点头,任由她扶着,坐到了躺椅上。 映无双走到杏儿身边:“出什么事了?” 杏儿附到映无双耳边:“姑爷,姑爷出事了!” “什么?”映无双瞪大眼睛看着杏儿,又突然想到老夫人此刻就在身边,忙收声,压低声音对杏儿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 看着杏儿离开,映无双走到老夫人跟前,蹲了下来,轻声说:“婆婆,儿媳先扶您回房休息吧?” 老夫人摇摇头:“你有事便去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有杜鹃在呢!” “那儿媳去了!”映无双冲老夫人点点头,起身离开,匆匆赶回住处。 映无双焦急的样子没有逃过老夫人的眼睛,是什么事能让她急成这样?除了林义凡,不会有其它的事情了。 “杜鹃!”老夫人把杜鹃叫了过来。 “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对杜鹃交待一番,杜鹃听完后起身离开院子。 映无双急匆匆的回到住处,便看到林默候在院中,也顾不上进屋了,直接开口问到: “义凡出什么事了?” “少爷被知府衙门的人抓走了!”林默回到。 “这是怎么回事?衙门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抓他?”映无双边问边朝屋里走。 她实在想不出林义凡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去得罪衙门的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林默跟在她身后进了屋,“我与少爷正在布庄跟掌柜议事,知府衙门的人突然闯进来,说少爷与倚红楼的案子有关,让少爷去一趟衙门,可谁知,这一去就被扣押了。” “倚红楼的事怎么会扯到他头上?”映无双想不到这中间是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事牵扯到了林义凡,那就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衙门那边怎么说?” 林默摇摇头,“他们不让我跟少爷进去,我根本见不到少爷!” 映无双手拖腮,蹙眉思索着,倚红楼这场大火,足足一百多条人命,如今把林义凡扯进去,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不知道除了她和杏儿,还有没有其他生还者? “少夫人……”林默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无需遮遮掩掩的。” “知府大人的长子是王鸿业!” “王鸿业?” 林默不说,映无双还真是把这个人给忘了呢!王鸿业对之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会不会是他借机报复?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麻烦了。 映无双对林默说:“你让人去打探一下消息,我们再从长计议。此事切不可声张,尤其是老夫人那边,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小的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千万小心!” 林默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走了出去。 映无双走到屋外,抬头看了看天,此时的太阳还是火热的,站在屋檐下都能感觉得到灼热的气息。 王鸿业,映无双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名字,凝视着远处那一抹刺目的阳光,有些人,就如恶梦般,让人憎恨,厌恶,却又挥之不去。 “可恶!”映无双一拳打在柱子上,把走近的杏儿吓了一跳。 “小姐!” 映无双转头,看到杏儿一脸受惊的样子,“吓到你了?” 杏儿点点头,担心的问到:“小姐,你怎么样了,姑爷他?” “他没事,最近生意上出了点问题,他要出一趟远门。”映无双打算连杏儿也瞒下,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麻烦。 ... 第七十四节 黑衣人 “奴婢不敢欺瞒老夫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少爷真的是出远门了啊!”杏儿跪在老夫人面前,急得满头大汗。 “你还不说实话吗?”老夫人拍案,把杏儿吓得浑身一抖。跪在地上猛磕头:“老夫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 老夫人坐在上位,低头看着杏儿把额头都磕破了,仍然不改口,便挥手“罢了,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下去吧!” 杏儿又磕了一个头:“多谢老夫人,奴婢告退。”退出房门后,生怕老夫人又变卦,一刻也不敢逗留,朝住处逛奔而去。 一路上小跑,也没注意,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跤,把手和膝盖都摔破了。杏儿气恼的爬了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绊倒了她,这一看差点吓掉她半条命。一黑衣男子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杏儿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爬到那人声边,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还好,还有气!”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杏儿强迫自己静下来,废了很大的劲把他拖到一边的草丛里,免得再被其他人发现。 杏儿带完这一切,抬头看看天,夜幕降临,杏儿忙往回赶。刚走到院门口就与林默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林默恼怒的看着杏儿。 被林默一吼,杏儿吓了顿在了原地,话都答不上来。 “你说话啊!”林默看了杏儿一眼,目光在她额头上停了一下,突然冲上去扯着她的手问:“你受伤了?” 杏儿这才发现袖口沾染了一大片血迹,吓得忙抽回手,把手藏在身后,节节巴巴的回到:“没,天热,上火了,刚刚流了一些鼻血。” “那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呃,这,这个是刚刚不小心撞到假山上擦破了。” “你说谎,说,你刚刚去哪里了?”林默抓住杏儿的手,眼中的冷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映无双没看到杏儿,在院中又听到门口有动静,于是走了过来,便看到林默抓着杏儿,脸黑得吓人,也吓了一跳,忙开口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杏儿挣脱开林默的手跑到映无双身边。 映无双看到杏儿头上的伤,担心的询问:“你怎么受伤了?” 杏儿怕映无双担心,还是坚持说是自己撞到的。 “担着少夫人的面,你还要说谎吗?既然是撞到的,那你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来的?为何鞋上也有?” 映无双这才发现,杏儿身上不少地方都有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杏儿见瞒不住了,只得将实话说了。 “那黑衣人在哪里?”林默脸色警惕,拉着杏儿便走“带我去看看!” “你放开我,小姐!”杏儿可怜兮兮的看着映无双。 “你带他过去吧!” 杏儿无奈,也能带着林默来到了藏黑衣人的地方,草丛里却空荡荡的,除了一滩血迹,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我刚刚明明把他藏在这里的啊,你看,这里还有血迹,我没有骗你。”杏儿跑过去,指着那滩血迹。 林默蹲下来看了一眼那滩血迹,又起身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对杏儿说:“你先回去吧!” “可是……”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杏儿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个是好是坏,这会又到哪里去了。 “回去照顾好少夫人!”林默凶了杏儿一句,把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林默伸手要扶她起来,杏儿也不理他,从地上爬起来大步跑开了。 林默尴尬的收回手,看着杏儿跑远的身影,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 第七十五节 替罪羊 杏儿刚回去,就看到映无双等在门口,两人一进屋,映无双就问到:“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杏儿接过映无双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放下水杯,“那人不见了!” “什么?人不见了?” “地上只有一滩血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林默说他去四处看看,叫我先回来了。” 映无双沉默一会儿,才开口:“嗯,饭菜给你留着的,你先去沐浴更衣吧!沐浴完后把伤口处理一下再吃饭,吃完饭就早点歇息吧!” 杏儿迟疑半晌,终是开口问映无双:“小姐,姑爷真的是出远门了吗?” 映无双凝视着杏儿,没有说话,那眼神让杏儿有点害怕,“怎么会这么问?” 杏儿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还是把老夫人传她去问话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老夫人竟然把你叫去问话?”映无双有些惊讶。 “嗯!”杏儿点点头。“不过我说少爷出远门,老夫人却不相信。” 映无双轻抚着杏儿头上的伤,还好没把林义凡的事情告诉她。不过,这样看来,这丫头不能再跟着她了,再跟着她只会让她吃更多的苦头。映无双打定主意,等林义凡回来,就给杏儿找户好人家,把她送走。 “你受苦了,下去休息吧!” “小姐,那我就先下去了!” 映无双点了点头:“去吧。” 看着杏儿离开的背影,映无双回想着杏儿刚刚的眼神,看来这丫头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没有拆穿而已,老夫人那边,怕是也不会相信了。 第二日,映无双陪老夫人用早饭之时,老夫人果然问起了林义凡,“凡儿这是去哪里了?” “镇江一间商铺出了一些问题,相公过去处理去了,怕是要去些时日呢!”还好映无双早就想好了托辞。 “出了什么问题,要凡儿亲自去?林默他们都处理不了吗?”老夫人盯着映无双的眼睛,看得映无双有那么一瞬的心慌。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慌乱,“事情有点棘手,林默她们也处理不了,相公只好亲自去一趟了。” “那林默怎么没有一起去?他一向是跟随凡儿左右的。”老夫人显然是对映无双这套托辞不信任。 “相公让林默留下来打点扬州这边的生意。”映无双脸上故作镇定,心里却有点发虚。“相公带了林祥去,过几天便回来了,婆婆不用担心。” 老夫人便也没有再问下去了,吃罢饭,映无双便称身子不适,先回了住处,林默早已候在了那里。 映无双坐到了林默对面“见到他了吗?” 林默摇摇头,“他们说少爷是重要疑犯,不让见。” “拿钱也不行?” “我派去的几拨人,都被打发了出来,送钱也没用。”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倚红楼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朝廷,皇上命人彻查此案,如今他们把事情推到少爷身上,是想让少爷做他们的替罪羊。”林默一拳砸在桌上,好好的桌子生生被砸缺了一角。 “林默,你没事吧?”映无双被林默这一拳吓到了,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刚刚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少夫人莫见怪。” “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映无双看了一眼坏掉的桌子,叹了口气“如今,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把义凡救出来,我担心夜长梦多,到时候会有大麻烦。” “实在不行,我就安排人手去把少爷救出来。” “你想硬来吗?”映无双直视着林默,接着说到“切不可莽撞,你派人暗中调查,看看能不能收买衙门中的人,从内部下手。” “小的明白了,我这就去办!”林默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林祥这段日子就不要回林府来了。” “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林默离开后,映无双走到院中,看着烈日下焉了的花朵,想着林义凡如今的处境,心里就开始抽痛,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 第七十六节 可恶 映无双看得出神,连杏儿走到身边也没有查觉,反倒被杏儿吓了一跳。 映无双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都没声没响的。” “小姐,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我都已经站了半天了呢!”杏儿委屈的撇着嘴。 “你来了很久了?”映无双讶异于自己的警觉心竟然如此之低。 “嗯!”杏儿点点头,“我见小姐正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我站了大半天了,见你还是没反应,才出声的。” “哦,我没注意!”映无双返身走回屋内,杏儿跟着进了屋。 “人怎么样了?” “还是昏迷不醒,不过烧已经退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杏儿摇摇头,接着说:“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救这个人?若他是坏人怎么办?” “你只管照顾好他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问了。” 既然映无双都这么说了,杏儿也不敢再问,只是心里有点失落,映无双不再信任她了,好多事都瞒着她。 “怎么了?”看杏儿脸色不太了,映无双关心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舒服了吗?” 面对映无双真切的关心,杏儿又暗恼自己不该怀疑,心里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杏儿这一哭,映无双更是手足无措了,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关切的问到:“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小姐!”杏儿一把抱住映无双,哽咽的说:“对不起!” 映无双恁了一下,随即揽住杏儿:“傻丫头,怎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了?” “我……我……”杏儿支吾半天,终是说出了她憋在心里的话。 “哈哈……”映无双笑了起来,摸着杏儿的头“你真是傻瓜,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呢?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你又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映无双把杏儿从怀里拉起来,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有些事,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杏儿一吸鼻子,点头应了一声:“嗯,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嗯,那你下去吧,照顾好那个人。” 杏儿点点头,退了出去。 看着杏儿离去的身影,映无双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就是太聪明,不过却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对于这些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傍晚时分,林默匆匆忙忙的冲进了映无双住所,脸色铁青,映无双看他如此模样,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果然,林默接下来的话,让映无双心如死灰。 “可恶的狗官,竟然对少爷动大刑!”林默恨恨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现在怎么样了?消息是怎么得到的?” “要不是我们卖通了牢头,让人混了进去,还不会知道少爷已被动了刑,这些混蛋。” 映无双面色惨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古代的刑法有多恐怖,她是听说过的,那还仅仅是听说,真正有多残酷,她根本不知道,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要去见他。” “少夫人,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我必须去见他。” 映无双态度异常坚决,林默拗不过,只好应承下来。次日傍晚,映无双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从后门出去上了林默早已候在那里的马车。 “少夫人,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林默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句。 “嗯,必须要做。” 林默不再说话,安心驾着马车,不多时,便来到了知府衙门。林默把车停到一外偏僻的角落里,把映无双扶下车来,带着她走了一段路,才到了牢房外,牢头早已候在了那里。 接过林默奉上的一包银两,看了映无双一眼:“跟我来吧!” 映无双对林默点点头,跟着牢头进了牢房。 ... 第七十七节 牢房 映无双跟着牢头走进阴暗潮湿的牢房,霉味混杂着臭味,呛得映无双直想吐。牢房的地上随意铺着的稻草也是散发着一股酸臭气,一间间牢房用脚腕粗的木桩隔开来,每间牢房只有一个小小的气窗,不点灯的话根本就看不见东西,原来,古代的牢房就是这个样子。映无双忐忑不安的跟在牢头身后,牢中时不时发出的呼喊声,让她毛骨悚然。 在牢里左拐右拐,拐到尽头的一间用铁门隔开的屋子,牢头停住了脚步,“到了。”牢头把门打开,“你进去吧,抓紧时间,我去外面看着。”映无双点点头,走了进去,等映无双进去以后,又锁上了门。 映无双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四处打量,在角落的地上,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过去,看到满身血污的林义凡,脸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忍不住捂嘴哭了起来。 “义凡。”映无双伸手抚上了林义凡的脸,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映无双焦急的喊到:“义凡,你醒醒,快醒醒。” 迷糊中,林义凡似乎听见映无双的声音,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借着光亮看清跪在他面前的映无双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艰难的伸出手,直到手摸到那熟悉的脸,手指传来那熟悉的温热,才恍然,挣扎着坐了起来,担忧的问到:“你怎么来了?” 映无双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别哭。”林义凡轻轻的擦掉映无双脸上的泪水,心疼的摸着她的脸:“你不该来的。” “不该来吗?你都变成这样了,我还不该来吗?” “傻丫头。”林义凡靠在映无双的身上,嗅着她身上那熟悉的清香,“都是我的不好,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夫君啊!” 林义凡想抱抱映无双,却发现膀子根本用不上劲,只能冷笑一声“是我没用。” “不许你再这样说自己了。”映无双把林义凡扶起来,让他靠在墙上:“义凡,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义凡点点头,映无双低头跟他耳语一番 林义凡听了以后却是很生气的样子,“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哪怕是我死,也不能让你去涉险。”林义凡抓住映无双的手:“答应我,不要那样做。” “义凡,他们现在摆明是要拿你当替死鬼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那你也不准去,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准去。” “义凡……” 映无双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牢头站在门口:“时间到了,走吧!” “可以再我一柱香的时间吗?”映无双恳求到。 “时间到了,我不想多生枝节,走吧!”牢头却并不留情。 映无双没有办法,对林义凡说“一定要挺住!” “答应我,不要去!”林义凡恋恋不舍的看着映无双,映无双也是一步一回头。 “别磨蹭了,快走吧!”牢头催促着。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两个人又被分隔开来。映无双跟着牢头朝外面走着,也在心里默默记着牢房的布局。一路走到来时的小门,林默还候在原地,看着映无双出来了,忙迎了上去。看映无双脸色不好,也没有说话。 映无双沉默着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回到林府,林默问她林义凡的情况,她也只是回了两个字:“不好。”便称乏,回屋休息了。 和衣躺在床上,想着林义凡脸色煞白,浑身是血的样子,心里就开始抽痛。 ... 第七十八节 公报私仇 “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牢头看到王鸿业带着手下过来了,忙迎了上去。 “那小子怎么样了?还是不肯招吗?” “骨头挺硬的,已经上了大刑,还是不肯招。” “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硬骨头。” “公子还是不要进去了吧,牢房晦气,怕冲撞了您就不好了。”牢头好言相劝,王鸿业却并不领情“别废话,快带我去看看。” 牢头无奈,只能在前边带路。其实王鸿业从来不来牢房的,不过这次听说这次抓的人可能就是他找了很久的那个人,便赶了过来。 “把灯都给我点上。”来到黑漆漆的牢房,王鸿业只看到地上一个白影,于是怒叫到。 火把点上后,整个牢房通亮,林义凡缓缓睁开眼睛,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 “果然是你,真是冤家路窄啊!”看到林义凡的脸,王鸿业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笑,当日之辱,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哈……哈……哈……”林义凡大笑起来,这笑声听得王鸿业竟然有些发毛“你,你笑什么?” “哼,我笑你,竟然这么无耻。” “你……”王鸿业气得脸色铁青,转身走出了牢房,冲牢头说了句:“把他给我带到刑房。” “公子,这,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是不能私自动刑的啊!” “出什么事有我担着,你怕什么?” “公子,这样不妥啊!”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废了?”王鸿业抽出下属腰间的佩刀,指着牢头,牢头没办法,只好照他的话做了。 林义凡被拖到了刑房,绑在了木桩上。 王鸿业拿着沾过盐水的皮鞭,走到林义凡面前,“想不到,你竟然会撞到我手上吧?” “呸!”林义凡一口吐沫吐在了王鸿业脸上,气得他挥鞭便打,林义凡硬是咬牙没吭一声。 “我到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林义凡狠厉的瞪着王鸿业,若是眼神能杀人,王鸿业怕是死了不下百遍。 “公子,不能再打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小的担待不起啊!”牢头真怕王鸿业一气之下把林义凡给打死了。 “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你怕什么?”王鸿业一把推开牢头,拿起了烙铁,一步步逼近林义凡,“说吧,倚红楼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我根本就没做过,你们休想屈打成招。”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王鸿业将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林义凡身上,林义凡终是忍不住哼出了声,王鸿业得意得大笑起来。 “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哈哈哈……”王鸿业把烙铁丢回炭炉,把一盆盐水淋在林义凡的伤口上,林义凡痛得把牙龈都咬得出血了,满眼通红的瞪着王鸿业,简直要把他吃了。 “你瞪着我干嘛?”王鸿业拿着鞭子在林义凡脸上划拉着,“当日之辱我可是一直记着呢!若是你今日乖乖招了,本少爷心情好,还能让你少吃些苦头。” “你做梦!你想借此公报私仇,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有种你就杀了我。” “那你就别怪我!” 王鸿业也不假以人手,鞭子,棍子,烙铁轮番上阵,直到手软,林义凡被打到体无完肤才罢手。 牢头眼睁睁看着林义凡晕死过去又被弄醒,各种刑具上身,想阻止却也阻止不了,只能让人去通知知府大人。眼看林义凡快要断气了,知府大人家的管家才匆匆忙忙的赶来。 “少爷,快住手。” “你怎么来了?”看着突然出现的王管家,王鸿业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着牢头,“一定是你!” “少爷,老爷叫我来请您回去!”老管家拦在牢头面前。 “你先让开,我要收拾这个狗奴才。” “少爷,老爷在等着您呢!” 王鸿业蹙眉看了一眼牢头,甩袖转身离开。 ... 第七十九节 情敌 映无双和衣躺在床上,也不睡不着,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半,杏儿匆匆忙忙的跑来敲门,“小姐,小姐,你快起来!” “怎么了?”映无双爬起来打开门,看到杏儿光着脚站在门外,“到底出什么事了,看把你急的,鞋子都不穿。” “小姐,不好了,那个人,那个人不见了!” “什么?”映无双脸色煞白,抓着杏儿的手:“怎么会不见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发现他不见了,我四处找了,也没找到。”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走不远,你现在马上去找林默,让他去找!” “我这就去!”杏儿说完朝外面跑去了。 映无双回房把衣服整理好,把灯点亮,坐在客厅等着杏儿,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杏儿便回来了。 “小姐,林默已经去找了。”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 “那小姐你不睡吗?” “我一会儿就睡,你先去睡吧!” 杏儿本想留下来陪映无双,还是拗不过映无双,只好乖乖的回去休息了。 映无双在客厅里坐着,望着屋外的夜色,脑子里出现的却是林义凡那张惨白的脸,“义凡,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林夫人好雅兴啊!”突然一黑衣女子出现在映无双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你是谁,为何深夜来此?”映无双站起身来,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虽是面纱遮面,却掩饰不了她清秀的容颜,双目明亮皎洁,从那双眼睛里,竟然看到了一丝恨意。 “早听闻倚红楼的无双姑娘貌美,今日一见,果然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姿。”黑衣女子走到映无双对面,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映无双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感觉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渐渐逼近。 “林夫人不必害怕,我并无恶意。今日前来,一是来谢夫人对我大哥的救命之恩,二,是想来跟夫人商量一件事情。” “你大哥?那个黑人衣是你大哥?那他是被你们带走了?” 黑衣女子点点头“多谢夫人救他!” “不必言谢,他既是我夫君故友,想必姑娘与我夫君也是旧识了。”女人的直觉告诉映无双,眼前这名女子,与林义凡的关系非同寻常。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吗?”黑衣女子脸上带笑,眼中却是凄凉。 映无双默默的看着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青梅竹马,心有点酸,有点难受。也许是出于女人的小心眼,映无双竟然脱口而出“哦?既是如此,为何,我从未听我夫君提起过你?” “夫人不必如此,我今日来,不是想跟夫人说这些旧事,而是为了义凡的事而来。” “你能救他?” “我有办法可以救他,只不过,还需要少夫人帮忙。” “需要我做什么?” “以你的名义把王鸿业骗出来。” “我能把他骗出来?”当黑衣女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映无双就猜到她的意图了,只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把王鸿业骗出来。 “他会来的,你写一封信,剩下的,就让我来安排!” “我要如何信你?” “哈哈……少夫人未必也太过小心了!” “你我素未平生,我又凭什么信你?” 黑衣女子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映无双,映无双接过玉佩看了一眼,便愣住了,这枚玉佩,和林义凡身上那块,是一对,心里突然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少夫人,这下,你可信了?”黑衣女子看着映无双脸上的表情变化,嘴角轻扬,脸上有一丝得意之色。 映无双什么也没说,把玉佩还给黑衣女子,然后走到书桌前,提笔写好信,交给黑衣女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沋玲!”沋玲收好信,冲映无双点头一笑:“那我就先告辞了。” “义凡之事便拜托了!” “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少夫人不必客气。”沋玲走出房门,一跃,便消失在了映无双的视线。 ... 第八十节 诱敌 两日后,城外十里处的凉亭,映无双一身素衣,立于风中,王鸿业如约而至。远远的看到映无双的背影,心中欣喜万分,她还活着,还活着,纵马飞奔过去。 “无双,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王鸿业冲到映无双身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映无双一把推开他,“公子请自重!” 王鸿业也不恼,退了两步,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之情,“想不到,我还能见到你,更想不到的是,你竟然会主动找我!” “今日找公子来,是为倚红楼之事。” “倚红楼之事?你既已逃出,何必再去趟这趟浑水?” “听说王大人抓住了纵火之人?” 王鸿业明白过来,立马就变了脸,“你是为了林义凡?” “林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落难,我断不能袖手旁观。” “你想救他?” “不知公子能否成全我?” “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我?” 映无双看着王鸿业,“若是公子能放他一马,无双定当重谢!” “重谢?你要怎么谢?” “那你要如何才肯放过他?” 王鸿业步步逼近映无双,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是不是为了救他,你什么都肯做?” “你放开我!”映无双使劲挣扎,却挣脱不了王鸿业的手,王鸿业红着眼,愤怒的盯着映无双“回答我,是不是为了他,你做什么都可以?” “是,只要能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映无双坚定的看着王鸿业。 “好,那我就成全你!”王鸿业一把甩开映无双,立于一旁,“你自愿做我的待妾,我便放了他。” “你……” “怎么?不愿意了?”王鸿业转过身,背对着映无双,语气满是不屑,脸上隐着一丝痛楚。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阵风扫过,随即便动弹不了了,“什么人,竟然背后偷袭?” “得罪了,王公子!”沋玲一手刀劈晕了王鸿业,随即出来两名男子,把王鸿业绑起来,扔到了马车上。 林默也把马车拉了过来,停在一旁。 “沋姑娘,无双就先告辞了。” “有劳少夫人了。” 映无双对沋玲点头一笑,朝马车走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又停下脚步“义凡的事就拜托你了!” 沋玲没有说话,对映无双点了点头。映无双踏上马车,回头看了一眼沋玲,那个女子还是初见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坐回马车,脑子里依旧是沋玲的身影,或许,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林义凡吧! 回到林府后,映无双便称乏睡下了,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床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竟糊糊涂涂的睡着了。睡梦中,被杏儿叫了起来。“小姐,你快醒醒,老夫人来了!” “嗯?”映无双坐了起来,老夫人三个字让她立马清醒过来,从床上跳了起来,冲了出去。 老夫人坐在上位,看着映无双,“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燥的性子?” “婆婆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让人来叫我便是。” “义凡的事情,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映无双看着老夫人没有起伏的脸,猜不透老夫人是否知道实情,心里想着该如何回话。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见映无双还是没有开口,脸上有微怒。 “你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吗?” “婆婆,义凡他……” “哼,出了这么大的事的,你竟然瞒着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婆婆,媳妇并非有意瞒您啊!只是,事发突然,您又有病在身,媳妇不敢再让您担忧了啊!” “你瞒着我,我就不会担心了吗?还是你真把我当成老糊涂了?” “媳妇不敢,婆婆请息怒。”映无双跪了下来。 “凡儿情况如何?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们已经想好计策,已经在进行当中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你们?你和谁?” “沋玲!” “玲儿?”老夫人也是吃了一惊,她倒是没有想过映无双竟然会和沋玲相识“她来找过你了?” 映无双点点头,老夫人便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沋玲办事,她向来是放心的,既然沋玲出手,那事情应该不会有问题。 ... 第八十一节 伤痛 两日后,林默把重伤昏迷的林义凡从大牢里接了回来。 大夫让映无双留在门口等着,自己拿着药厢进了屋。为林义凡清洗伤口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全是鲜红的血水,映无双在门外等着,手心全是汗,虽是烈日炎炎的天气,却是一身冷汗。 老夫人听说林义凡回来了,也赶了过来,“凡儿呢?” “大夫正在给他处理身上的伤。”映无双上前扶住老夫人。 “我去看看他!” “婆婆还是先到一旁休息吧,等这边处理好了,您再进去!” “也好!” 映无双把老夫人扶到厢房,自己又回到房门外候着,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映无双看着那血淋淋的纱布和血水,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啊……!”林义凡的一声惨叫划破天际,随即,屋里传来水盆落地的声音。 映无双冲进了屋内,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林义凡胸口血淋淋的,竟然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映无双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克制住,却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少夫人,您还是去外面等吧!”大夫抬头看了一眼映无双,又低头继续手中的活。 映无双捂着胸口走出房间,她无法面对那样的场面,她不知道林义凡究竟经历了怎么样残忍的刑罚,他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凡儿他怎么了?”老夫人听到叫声,也跑了过来,看到映无双满脸的泪,立马紧张起来,朝屋内走去。 “婆婆,大夫正在为相公上药,您还是不要进去了。”映无双拦在门口,不让老夫人进门。 “让开!”看到映无双紧张的样子,老夫人心下更是着急。 “婆婆,还是等大夫弄完了您再进去吧,你进去也帮不上忙啊,反而还会让大夫分神,我先陪你去一旁休息吧!”映无双扶着老夫人的手,又不敢用力,两人就这么在门口僵持着。 映无双越是拦着不让进,老夫人越是担心“你给让开!” 映无双一个不留神,被老夫人甩到了地上,眼睁睁看着老夫人进了屋。 “凡儿,怎……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夫人看到那鲜血淋淋的场景,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婆婆!”映无双扶住老夫人倒下的身子,冲着下人们喊到:“快把老夫人抬到榻上去。”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老夫人抬到了榻上,映无双走到里面,对大夫说:“大夫,麻烦您先看看我婆婆吧,这里我先处理着。” 大夫停了一下,把手上的棉布交给映无双,交待到“先把伤口清理一下吧,下手一定要轻。” 映无双点头,接过棉布,坐到床边,对着血淋淋的林义凡,映无双根本无法下手。 “少夫人,让我来吧!” 不知何时,林默站到映无双身边,她竟然没有察觉,抬头看着林默,木讷的把东西交给他,起身站到一旁,连看都不忍心再看下去,突然觉得心口一闷,捂着脸冲出了房间,跑到院子后面的角落里,哭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映无双跌坐在地上,如果林义凡没有遇到她,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如今他躺在那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小姐?”杏儿看着映无双从房里冲了出来,便一路寻了过来,远远看到映无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着,跑到她身边蹲下,取出手帕,替她擦着眼泪。 映无双看到杏儿,突然抱着她放声大哭起来,杏儿被抱得愣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抚着映无双的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映无双不说话,只是哭,弄得杏儿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揽着映无双,任她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少夫人,少爷,少爷醒了,他在找您呢!” “义凡醒了?”映无双放开杏儿,站了起来,把脸上的泪擦了一下,便快步朝房间走去。 ... 第八十二节 多事之秋 “义凡!”映无双本来有很多话想跟林义凡说,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扑到他怀里,但一想到他的伤,身子顿在了半空,不敢再靠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 “傻丫头,怎么又哭了?”林义凡靠在床头上,艰难的伸手抚上映无双的脸,“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嗯!”映无双强忍住哭泣,按住林义凡的手,在他掌中轻轻磨砂,这一刻,只要他在身边,便觉得安心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凝视着对方,彼此间那种思念全都化为柔情,流于眼神。映无双突然想起了老夫人,忙看了一眼外面的榻,发现榻上已经没人了,便问到:“婆婆呢?” “母亲来过了吗?”林义凡奇怪的问到。 “哦!”看来林义凡是没有看到老夫人,想来也是,若是林义凡看到老夫人晕倒在自己的病床前,又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便称道:“可能她看你没事便先回去了吧!”估计是林默怕林义凡担心,趁他未醒之时便把老夫人送走了吧!映无双也不敢跟林义凡说老夫人晕倒的事,以他的性格,知道老夫人晕倒了,肯定要去看她的,可他如今这个样子,又怎么经得起折腾?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吧?” 林义凡摇摇头,一脸倦意,“我不饿,只是有些乏了!” “那你睡一会儿吧!”映无双小心翼翼的扶着林义凡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就静静着坐在旁边看着他熟睡,待他睡熟了,才起身离开。 “双儿,别走!”林义凡在睡梦中仍是不愿放开映无双的手。 映无双被拉得跌坐回床上,只好又等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抽出手,走出了房间。看到杏儿在门口,便对她说“我去看看老夫人,你在这里守着,若是义凡醒了,马上去叫我。” “嗯!”杏儿点点头“小姐放心去吧!” 映无双赶到老夫人院子的时候,在院里子碰了到林默,正好林默也刚准备去找她。 “老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说老夫人此番受的刺激太大,导致气血上涌,血脉破裂,以后恐怕只能在床上度日了!” “什么?”映无双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后退几步,若不是林默出手扶了她一把,怕是要跌倒在地上了。 “少夫人小心!”林默把映无双扶起来,忙松开了手。 映无双站稳身形,闭目理了一个情绪,对林默说:“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老夫人。” “小的告退。”林默转身离开。 映无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老夫人房里,老夫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杜鹃坐在一旁,正独自在默默的流泪,看到映无双进来了,忙站起身来行了礼,“少夫人!” 映无双示意杜鹃免礼,“老夫人怎么样了?” 杜鹃摇摇头,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大夫说,说老夫人以后都……。” “我知道了,以后好好照顾婆婆,相信总是会好的。”映无双也不过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映无双走到床边,看着老夫人安祥的睡颜,心里是深深的自责。在老夫人床边坐了下来,就这样看着她,也不说话,倒是把杜鹃给吓到了。 “少夫人!”杜鹃欲言又止。 “有事吗?”映无双机械的抬起头,看着杜鹃。 “您,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我在这里陪陪婆婆!你先下去吧!” 杜鹃站在那里,也不走,直到映地双把她吼了一顿,她才离开。 ... 第八十三节 彻夜未归 林义凡养伤期间,沋玲来看过他一次,两人在房里谈了很久,沋玲走后,林义凡一言不发的坐了一晚上。映无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就这样陪他枯坐了一晚上。 映无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林义凡却不见了踪影。 “杏儿?” 杏儿听到叫声,进了屋子:“小姐,你醒了!” “义凡呢?” “姑爷天不亮就和林默出门了!” “有没有说去干嘛?” “没有。”杏儿摇头回到。 映无双没有再问,起床漱洗完毕,用过早餐,便去看望老夫人了。自老夫人那日晕倒醒来后,便一言不发,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进食也少得可怜,才几天时间,人就瘦了一圈,往日那个神采奕奕的老太太彻底不复存在。 每天映无双都会过去看老夫人,陪她说话,可是无论映无双说什么,老夫人就是不肯开口说一句话。映无双还如往常一样,不管老夫人理不理她,她都会陪她说话,有时候还会给老夫人讲故事。 映无双已经说了快一个时辰了,老夫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头顶的床幔,还是不发一言,映无双无奈的看着老夫人,“婆婆,媳妇知道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您总得去面对,不是吗?” 老夫人还是没有反应,映无双无奈的看看外面,“婆婆,今日天气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老夫人也还是不理她,映无双拉着老夫人的手,“婆婆,就算是为了义凡,你也应该要振作起来啊!” 听到林义凡的名字,老夫人有了一丝反应,嘴唇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说话。 “婆婆,我知道您心里难受,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难以接受的,可是,我们还得活下去,不是吗?如今,义凡身子也不好,您如果再不保重身体,那我们这个家该怎么办?” 映无双拉起老夫人的双手,捧在手心,“娘,自嫁入林家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娘亲,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好好的,您一定要振作,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娘,我求您,开口说几句话吧!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您就会舒服很多的,您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就如母亲和女儿一般谈谈心,好吗?” 老夫人眼眶泛红,过了半晌终是开口了“傻孩子!” “娘,我在!”映无双也激动的流下泪来,这么多天的陪伴和倾诉,终是换来了回报。 “我要出去走走!”老夫人嗓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映无双和她自己都有些诧异,还是杏儿在旁边提醒。 “老夫人这几日都没开口说话,这会嗓子还没有适应呢!杏儿去拿些蜂蜜水过来吧!” “嗯,去吧!” 映无双陪着老夫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直到日暮西山,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林义凡却还是没有回来。映无双失望的回到房间,随手翻出一本书,边看书边等林义凡,却根本没心思看。起身到门口,却看不到任何林义凡的影子。 杏儿送来晚饭,映无双也没吃,一直等到二更天,林义凡也还是没有回来,杏儿陪着映无双,实在困得不行,站在那里都在打瞌睡。映无双把她摇醒,“困了就先去睡吧,不过陪我等了。” 杏儿搓了搓脸,“小姐,都这个时候了,别等姑爷了,你也去睡吧!” “你去睡吧,我等他回来才能睡得着。”林义凡这都出去一整天了,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映无双这心里总是不安宁,哪里睡得着。 “小姐不睡,那我就陪着小姐等。” 映无双无奈,只得无奈的同意,两人就这么等了一晚上,林义凡竟是彻夜未归。 ... 第八十四节 只为你而舞 林义凡出去一整天了,没留下只言片语,映无双这心里慌慌的,林默和林祥也找不到,林义凡从未如此过,到底沋玲跟他说了什么,他会这样? 在不安中渡过了一个上午,到傍晚,林义凡终于回来了,本想好好问一问,俚映无双看着一脸憔悴的林义凡时,又心疼了。 “累了吗?” “嗯!” “那去休息吧!” “好!” 林义凡躺在床上,一会儿便沉睡过去。映无双轻轻的走到床边,看着林义凡沉睡的脸,心里千滋百味。 沋玲,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何一夜过后,他竟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眼角的余光瞥到林义凡的胸口,那一片被血浸透的衣襟刺痛了映无双的眼,轻轻的掀开林义凡的衣襟,里面的纱布已被浸染成暗红色,责怪他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动手为他解开纱带,尽管小心翼翼,却还是扯到了林义凡,他皱眉闷哼一声,却没有醒,看来是真的很疲累了。映无双小心再小心,生怕弄疼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林义凡身上的纱布拆下来,看着林义凡胸前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映无双强忍住心中的抽痛,一边流泪一边颤抖着给他擦拭伤口,一点一点,小心再小心,生怕把林义凡弄醒,擦拭完毕,映无双已是浑身湿透。拿出药粉,开始上药,可是无论映无双再如何小心,药粉的刺激还是刺痛了林义凡,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脸慌乱的映无双。 “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映无双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的陪着不是。 “你在给我换药?”林义凡看着映无双满眼泪痕,抬手擦拭,“傻丫头,你怎么又哭了?” “我把你弄痛了对不对?” “不痛!” “你骗我,都痛醒了,还说不痛。” “真的不痛,睡好了自然就醒了。”林义凡显然不善于说谎,看着映无双逼视的眼神,小声的承认了:“嗯,确实有点痛。” “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 “好了,别说对不起了,我是你相公,你要这么见外吗?”林义凡起撑起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血又渗了出来,痛得他嘴都咧了起来。 “你别乱动,快躺好,我给你把药上了。” “好好好,我不动了。”林义凡乖乖的躺了下来,“娘子,动手吧!” 看着林义凡痞痞的样子,映无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没个正经!” “这样就对了嘛!笑起来多好看,整天哭哭啼啼的,一点也不美了。” “少贫嘴!忍着点痛啊!” 映无双给林义凡上好药,换好纱布,天已经黑透了,林义凡起来陪映无双用过晚饭,两人又在院里子坐了一会儿。 “又是月圆之夜了,时间好快啊!”映无双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满月,似有无限感慨。 林义凡侧目看着映无双,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朦胧的让人有些看不清楚,林义凡又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双儿,为我舞一曲吧!” 映无双回头看着林义凡,“你想看什么舞?” “我第一次见你在月下舞的那一支,可好?” “好!侍我去换一身舞衣!” 映无双起身,走回房间换好舞衣,走到院子中间的空地。长发如瀑布般倾泄在一袭月牙色纱裙上,如林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映无双轻哼着水调头歌,甩袖起舞,裙摆随舞翻飞,与发丝缠绵,更添几分妩媚。眉眼含情,舞中也带着满满的情意,看得林义凡都痴了。一曲舞罢,林义凡拍手称好。 “双儿今日这一支舞,少了那日的妖冶,多了几分柔情,倒是更与人亲近了呢!” “那日之舞,只为吸引众人的眼光。”映无双走到林义凡面前,拉着他的手,“而今日之舞,只为你而舞,以后,也只会为你而舞。” 林义凡动容,低头深情吻住映无双。 ... 第八十四节 月下起舞 林义凡出去一整天了,没留下只言片语,映无双这心里慌慌的,林默和林祥也找不到,林义凡从未如此过,到底沋玲跟他说了什么,他会这样? 在不安中渡过了一个上午,到傍晚,林义凡终于回来了,本想好好问一问,俚映无双看着一脸憔悴的林义凡时,又心疼了。 “累了吗?” “嗯!” “那去休息吧!” “好!” 林义凡躺在床上,一会儿便沉睡过去。映无双轻轻的走到床边,看着林义凡沉睡的脸,心里千滋百味。 沋玲,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何一夜过后,他竟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眼角的余光瞥到林义凡的胸口,那一片被血浸透的衣襟刺痛了映无双的眼,轻轻的掀开林义凡的衣襟,里面的纱布已被浸染成暗红色,责怪他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动手为他解开纱带,尽管小心翼翼,却还是扯到了林义凡,他皱眉闷哼一声,却没有醒,看来是真的很疲累了。映无双小心再小心,生怕弄疼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林义凡身上的纱布拆下来,看着林义凡胸前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映无双强忍住心中的抽痛,一边流泪一边颤抖着给他擦拭伤口,一点一点,小心再小心,生怕把林义凡弄醒,擦拭完毕,映无双已是浑身湿透。拿出药粉,开始上药,可是无论映无双再如何小心,药粉的刺激还是刺痛了林义凡,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脸慌乱的映无双。 “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映无双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的陪着不是。 “你在给我换药?”林义凡看着映无双满眼泪痕,抬手擦拭,“傻丫头,你怎么又哭了?” “我把你弄痛了对不对?” “不痛!” “你骗我,都痛醒了,还说不痛。” “真的不痛,睡好了自然就醒了。”林义凡显然不善于说谎,看着映无双逼视的眼神,小声的承认了:“嗯,确实有点痛。” “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 “好了,别说对不起了,我是你相公,你要这么见外吗?”林义凡起撑起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血又渗了出来,痛得他嘴都咧了起来。 “你别乱动,快躺好,我给你把药上了。” “好好好,我不动了。”林义凡乖乖的躺了下来,“娘子,动手吧!” 看着林义凡痞痞的样子,映无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没个正经!” “这样就对了嘛!笑起来多好看,整天哭哭啼啼的,一点也不美了。” “少贫嘴!忍着点痛啊!” 映无双给林义凡上好药,换好纱布,天已经黑透了,林义凡起来陪映无双用过晚饭,两人又在院里子坐了一会儿。 “又是月圆之夜了,时间好快啊!”映无双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满月,似有无限感慨。 林义凡侧目看着映无双,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朦胧的让人有些看不清楚,林义凡又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双儿,为我舞一曲吧!” 映无双回头看着林义凡,“你想看什么舞?” “我第一次见你在月下舞的那一支,可好?” “好!侍我去换一身舞衣!” 映无双起身,走回房间换好舞衣,走到院子中间的空地。长发如瀑布般倾泄在一袭月牙色纱裙上,如林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映无双轻哼着水调头歌,甩袖起舞,裙摆随舞翻飞,与发丝缠绵,更添几分妩媚。眉眼含情,舞中也带着满满的情意,看得林义凡都痴了。一曲舞罢,林义凡拍手称好。 “双儿今日这一支舞,少了那日的妖冶,多了几分柔情,倒是更与人亲近了呢!” “那日之舞,只为吸引众人的眼光。”映无双走到林义凡面前,拉着他的手,“而今日之舞,只为你而舞,以后,也只会为你而舞。” 林义凡动容,低头深情吻住映无双。 ... 第八十五节 事世难料 往后的日子里,林义凡经常不在家,夜不归宿的情况也越来越频繁。【最新章节阅读】问过几次,林义凡只是说生意上最近比较忙,映无双开始还会担心他的身子,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到后来,也就不再说了。映无双能感觉得到,林义凡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件事,很可能还跟沋玲有关。 映无双还和往常一般,每日去陪老夫人,在她的开解下,老夫人也渐渐开始不再那么郁闷,气色好了不少。只是,担心林义凡的身子,所以,婆媳两个一直瞒着他实情,林义凡几次要来看老夫人,都被阻了回去。刚开始,林义凡也是怀疑,一定要去探个究竟,后来,沋玲来后以后,也就没有心思在这件上面纠缠了,所以,自老夫人瘫倒在床以后,母子两个竟是一面也没见过。 这日,婆媳两个吃过饭,坐着闲聊,老夫人突然问起了林义凡。 “凡儿怎么样了?身上的伤可好了?” “好多了,娘不用担心。”映无双把手中削好的梨切成小块,喂到老夫人嘴里。 “你们最近是不是闹矛盾了?” 映无双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没有啊,我们很好呢!” 老夫人摇摇头,“不对,一定有问题,有什么事,就跟娘说说,别自己压在心里。” “真的没有,娘,您别担心了。” “你进门的时间虽不长,但每日都在我跟前,你有没有心事,我还看不出来吗?”老夫人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映无双有些躲闪的眼睛,继续说:“凡儿这段时间经常夜不归宿,这些我都知道,若不是你们两个闹了矛盾,他又怎么会这样?” “娘……”映无双没想过,这些事情,老夫人竟然全部都知道,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我虽然动弹不得,但是,在林府,还没有事情能瞒得过我。”老夫人微微动了动手指,映无双会意的拉起了她的手,老夫人接着说到:“玲儿是不是来过了?” “娘亲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再问?” “一定是为了玲儿,你才会这样的。” 映无双握着老夫人的手轻颤了一下,一种被看穿的无力感油然而生。“虽然我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我不该妒忌,可是,自从沋玲来过以后,义凡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我问过他,但他选择隐瞒。”映无双神情中透着此许无奈。 老夫人,等了一会儿,见映无双没有打算再说下去的意思,于是接过话来:“有些事,凡儿瞒着你,是为了你好。至于他们两个,虽是青梅竹马,但凡儿是不会再跟她在一起了,所以,你没必要担心。” “娘亲……”映无双抬头怔怔的看着老夫人“在娘眼里,我就这么善妒的人吗?” 这句话噎得老夫人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他们两人本来就认识在先,我有什么好妒忌的?我只是难过,义凡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沋玲可以参与他的事情,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做。我们是夫妻,难道不应该携手与共吗?”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凡儿做事自有他的打算,你不必担心。等他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全部告诉你的。” 映无双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话。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看映无双沉默了,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打天下,是男人的事,作为女人,安安心心守在男人背后便好。” 映无双诧异的看着老夫人,这话里似乎藏着什么,但映无双一时又抓不住。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待在他身后便是了。”老夫人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让映无双觉得暖暖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觉得很近的人,突然就变得陌生了,而有些觉得永远也无法靠近的人,在某一个瞬间,却成了最亲近的人。 ... 第八十六节 温情 时间飞逝,战争带来的灾难让很多人流离失所,映无双在林府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外面的局势一概不知,直到收到灵玉的来信,映无双才真正对战争有了认识。 灵玉信中只有寥寥数语,但映无双明显能感觉到现在外面的局势有多么水深火热。 映无双把信看完以后就把信烧了,杏儿却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烧掉啊?” 映无双无奈的看了杏儿一眼,“你平时那么精明,犯起傻来也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啊!书信这东西看了就烧了,免得留出祸事来。” “唉,我怎么这么糊涂呢!”杏儿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对于林义凡突然的出现,映无双显然是吃了一惊。 “今日没什么事,早点回来陪你。”林义凡坐了下来“灵玉来信了?” “嗯!”映无双坐到了林义凡身边。 “说了些什么?”林义凡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映无双也没太过在意,把信上的内容跟林义凡说了。 映无双看林义凡听完后半天没有反应,于是轻推了他一下,“义凡,你要想什么?” “哦,没什么!”林义凡停顿了一下“如今局势不稳,我想把你和母亲送去别处。” “一切听你的安排。”映无双也不多问,林义凡突然要送她们走,有些事情,必然是不想让她知道,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问。 “双儿,你生气了吗?”林义凡把映无双揽进怀中,“我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了你,希望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你有你的安排,我不想过多的去干涉。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不能替你分忧,也只能是照顾好自己,免得给你添麻烦。” “双儿,我们是夫妻,你怎么说这种话?”林义凡用力想把映无双抱得紧一点,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嘶……” 映无双连忙从林义凡怀里退了出来,紧张的看着林义凡“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快让我看看。” 林义凡抓住映无双的手,忍着痛,“没事,不用担心。” “你让我看看啊!” 林义凡拗不过她,只能依着她,直到映无双确定他的伤口没有事,才放过他。 “我都说了没事,看把你紧张的。” “我还不是担心你!”映无双嘟起了嘴,林义凡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坐到了他的腿上,“好啦,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别生气了,好吗?” “我才没生气呢!”映无双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林义凡勾起她的下巴,将她脸扳了过来,“还说没生气,看你的嘴,都可以挂个油瓶了!” “哼!”映无双甩开林义凡的手,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死死扣住,温热的唇覆了上来,挑逗着她。 映无双想推开林义凡,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啊!”林义凡一声惨叫,把映无双吓得不敢再动,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没事吧,我又弄痛你了吗?” 林义凡轻轻抱着她,撒着娇:“娘子,我想你了!” 感受到了来自林义凡身上的温度,映无双刷的一下脸红到脖子,“别,你身上还有伤!” “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娘子,我有多久没碰你了?我要你!”林义凡眼眶微红,声音透着诱惑的沙哑,温热的气息吹在映无双的耳边,让她害羞的垂下了头。 林义凡一把抱起她,走进了房间,把她放在床上,林义凡压抑着内心的渴望,小心的亲吻着映无双,生怕自己克制不住,弄伤了她。 “小姐,姑爷,晚饭做好了,你们……”杏儿冲进了屋,撞到了两个正在温存。 “呀……”映无双羞涩的大叫起来。 “小姐……”杏儿吓得赶紧退了出去,把门关了起来。 “你,你怎么不把门关上啊,这回丢脸丢大了!”映无双捂住了脸。 “哈哈哈……怕什么,有什么好丢脸的,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林义凡拉开映无双的手,看着她通红的脸,轻声在她耳边呢喃:“双儿,想我了吗?” 映无双颤了一下,害羞的点了点头,林义凡满意的吻上了她的唇,一室春光。 ... 第八十七节 赶路 五日后,林义凡安排妥了一切,恋恋不舍的送映无双到了林府门外。 “义凡,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映无双站在马车前,拉着林义凡的手。 “你们先走,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去找你们。”林义凡拥住映无双,轻声叮咛:“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映无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好了,去吧!”林义凡放开映无双,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映无双踏上马车,“我等着你,你快点来找我们!” “嗯!”林义凡冲映无双点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暖的笑容,这个笑容,直到多年以后,仍深深的印在映无双的脑海,也是她这一生,永远无法忘怀的。 一路行去,都还算太平,只是时不时会遇到因战乱而逃亡的百姓,看着那些人,映无双心里万分感慨,没有亲眼见过战争的人,永远体会不到那种让人恐惧的感觉。 “少夫人,看这天气怕是要有暴雨了,我们去前面的镇上找家客栈住下吧?” “嗯,好!”映无双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让人先去安排好,我们再过去。”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一行人进了小镇,引来了镇上众人的侧目,这偏远小镇,平时人烟就稀少,更何况这种几辆马车的行路人。 一行人来到了镇上最大的客栈面前,映无双从车上下来,等下人把老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跟在老夫人身边进了客栈。 客栈老板看着一行人衣着华丽,忙从柜台里面迎了出来,“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给我们安排几间房!”林瑞走到映无双,挡住客栈老板。 “小店只有一间上房,四间下房,请问客官需要几间?” “全要了。” “好咧!客官请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客栈老板上了楼,映无双随老夫人住进了唯一的上房,剩下的人住进了其它几间房。 “娘,你先休息一下,我让店家准备一些热水,给您沐浴。” “去吧,我先睡一下!” “嗯,那您先休息一下!” 映无双等老夫人睡着了,才起身走到门外,林瑞早已候在了那里。 “这小镇上太安静,你安排人多注意一下,一定要保证好安全。” “是,少夫人!” “让店老板准备些热水,待会老夫人要沐浴,这一路上,老夫人胃口差,让店老板准备些清爽的小菜,再熬点粥,你去安排一下,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早点出发。” “小的这就去安排。” 不多时,店老板就把热水送了上来,看到映无双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虽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却还是被震撼了。 “看什么看?把水放这就下去吧!”杏儿指着门口的空地,冲店老板凶到。 “是,是,小的这就下去。”店老板把水放到了地上,又嘻皮笑脸的问了一句:“小姐可还有其它吩咐?” “没了,赶紧下去吧!”杏儿不耐烦的把店老板往门外一推,关上了门。 “我的杏儿生气了?”映无双笑着起身走了过来。 “那店老板色眯眯的,看着让人不舒服。”杏儿嘟着嘴,把水倒入木桶内。 “好了,随他去吧!” 映无双和杜鹃一起把老夫人从床上扶了下来,扶到了浴桶中,又亲自动手,帮老夫人洗了澡,等伺候完老夫人,自己也是一身的大汗。 老夫人看映无双如此,便对她说,“你也去洗洗吧!” “我晚点再洗!”映无双转身又对杏儿说,“杏儿,你去看看,饭菜准备好了没!顺便让人来把浴桶抬出去。” “好咧,我这就去!”杏儿答应着跑了出去。 ... ... 第八十八节 不怀好意 “少夫人,饭菜准备好了!”林瑞在门外问到。 “端进来吧。” “是!” “娘,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映无双把老夫人扶了起来,亲自动手喂她吃饭。 “你去吃吧,让杜鹃伺候我就好了。” “娘,就让我来伺候您吧!” 老夫人也不再坚持,看着映无双小心的试着粥的温度,吃到嘴里的每一口粥,温度都是刚刚好,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老夫人吃过饭,天已经黑了,她便睡下了。 外面已经开始下暴雨了,映无双对林瑞说:“连着赶了这么多天路,大家都辛苦了,今晚这么大的雨,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吧!” “小的多谢少夫人体谅,保护夫人的安全,是我们的本职,小的不敢怠慢。” “这小镇这么偏僻,外面又下这么大的雨,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去安排他们休息吧!” 林瑞不敢违抗映无双,把所有护卫都撤了回来,但是又放心不下,只好自己躲在暗处保护着。 映无双把事情安排好,总算有空打理自己了。让店老板弄了热水上来,安安心心的坐进了浴桶,浑身都得到了放松。 烟雾渺绕间,只觉得晕晕欲睡,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好大的狗胆,竟敢偷看我家少夫人洗澡,活得不耐烦了吗?” “好汉饶命啊!” 只听到外面一声闷响,便没了动静。映无双晕晕沉沉的叫了杏儿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好勉强从浴桶里爬了出来,披上衣裳。 “少夫人,您还好吗?”林瑞出现在门口。 “我,我没事,发生什么事了?”映无双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劲也没有,脑子突然惊醒,冲到桌边,抓起水壶猛灌了大半壶水下肚,整个人才感觉清醒一些。 “少夫人,真的没事吗?”林瑞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事。”映无双走向衣架,突然,看到杏儿倒在一旁,“杏儿!”吓得立马冲了过去,把椅子都绊倒了。 “少夫人,出什么事了?”林瑞在外面干着急,又不敢冲进房中。 映无双把杏儿揽在怀中,确定杏儿还活着,松了口气,掐了她的仁中,把她弄醒了。 杏儿睁开模糊的眼睛,傻傻的看着映无双,“小姐,怎么了?” “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映无双把杏儿扶了起来。 杏儿一脸莫名的看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出什么事了,我头怎么这么晕!” “我也不知道!”映无双把衣服穿好,让杏儿把林瑞叫了进来。 “少夫人!”林瑞一进门,闻到屋里的迷香味道,忙把屋内的窗户都打开来。 映无双看到林瑞的举动,心中大概也明白了几分,于是开口问到:“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我发现店老板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偷看少夫人洗澡,于是出手把他拿下了。” 映无双还没出声,杏儿倒是跳了起来,“什么?他竟敢做出这种事?他人呢?” “让人看起来了,等候少夫人发落呢!” 映无双看着林瑞,在脑中思索着对策,半晌才开口:“你安排人手把他看起来吧,明早等我们走了,再放了他。此事不要让老夫人知道了。” “是,小的明白了!” “那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杏儿把林瑞送了出去,关上门,走到映无双身边,“小姐,你为什么不把那店老板送官呢?” 映无双起身走到窗边,吹着冷风,好让自己清醒得更彻底一点。 “这小镇离官府比较远,我们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再者,我们还要赶路,不好多生枝节。” “那就这么便宜了那小人?再怎么样也要好好教训他一下啊!”杏儿为映无双披上外衣。 “算了,我们不是没事吗?我不想多生事端,赶路要紧。” 杏儿虽满肚子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嘟着嘴站在一旁,映无双看了她一眼,摇头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雨,也不再说话。 ... ... 第八十九节 杏儿的终身 雨下了一夜,天亮了,还是没有停雨的迹象,一行人被困在了小镇上。映无双一夜未眠,杏儿便陪她坐了一晚上,两人就这样坐着,谁也不说话。映无双让杏儿去睡,她不肯,知道她在耍小孩子脾气,便随她去了。 早上老夫人醒来,看到映无双一脸憔悴的样子,便问道:“怎么这么憔悴?昨晚没睡好吗?” 映无双当然不会说自己一夜未眠,只是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这雨越下越大了,今日我们怕是走不了了。” 老夫人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天气,但听到雨声,也知道雨势不小,“走不了便在这里停留一日,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赶路,正好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映无双伺候老夫人洗漱,让杏儿去楼下取早餐。 “小二,我们的早餐呢?准备好了没?”杏儿下楼,看到店小二,便问到。 店小二一觉醒来,没看到店老板,正急得团团转呢!看到杏儿,不得不迎了上来,满脸歉意,“实在抱歉,姑娘,早餐还没有做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做?你们怎么做生意的?”杏儿本来一夜未眠,脾气就有点燥,听到这话,当时就恼了。 “姑娘请息怒,不是小的不做,只是,我家掌柜的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这边没有库房钥匙,没法做啊!” 杏儿哽了一下,没说话,正好林瑞从楼上走了下来,走到杏儿身边,丢给小二一个钱袋,“你去镇上卖些食材来,中午让厨子好好做一顿饭菜!” 小二接过钱袋,为难的看着林瑞,“老板不在,我不敢私自作主啊!”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杏儿不耐烦的对小二吼到。 小二为难的看着林瑞,都挤成苦瓜脸了:“客官,小的真的不敢啊,我这真这么做了,老板非把我赶走不成。” “你尽管去,你们老板不敢说你的!” 店小二心里打着鼓,但也不敢惹林瑞,揣着钱袋出门了。 看着店小二出了门,杏儿转头问林瑞:“那该死的店老板呢?” “关起来了!”林瑞顿了一下,“你昨晚没睡?” 杏儿愣了一下,看到林瑞看着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姐一晚没睡,我陪着她!” “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林瑞看着杏儿,眼神暖暖的。 一路走来,两人相互之间都有了好感,只是,两人在人前还是装成一副什么没事人的样子,只有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感情。 “杏儿,早餐呢?”杜鹃站在了楼梯口,看着楼下的两人。 “还没做呢!”杏儿闪过一丝慌乱,转身朝杜鹃走去,“你怎么也出来了?” “少夫人看你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就让我出来看看!”杜鹃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瑞一眼,笑着对杏儿说:“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没,没什么啊!”杏儿装没事人的样子,拉着杜鹃往房间走去:“我们先回房吧,早餐估计是没得吃了!” “为什么?”杜鹃惊讶的看着杏儿“这客栈不做早餐的吗?” “那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总之,今天没早餐吃了!” 两人两手空空的回到房间,映无双奇怪的问到:“早餐呢?” “店老板不在,伙计没库房钥匙,做不了!” 映无双焕然大悟,又没法跟老夫人说,于是冲杏儿点了一下头:“我们随行的行囊里应该还有些食材,你去厨房随意做点吧!” “好,我这就去!” “我去帮你!” 等杜鹃跟杏儿一路退了出去,映无双对老夫人说:“娘,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 “我想把杏儿许配给林瑞!” “你也看出来了?”老夫人笑道,“既然这两孩子有情,便成全他们吧,等我们到了地方,便为他们把喜事办了吧!” “多谢娘亲!” 杏儿不知道,只是做了一顿饭的功夫,她的终身大事便被定了下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