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碑》 第一章 立碑梁家 墓地入葬,点穴,动土,入棺,进葬,“立碑”!! 碑上刻字,即生前经历,姓氏籍贯,生辰八字,死因为何,何年何月葬与此地。 在古代,立碑是死后必有的,不管是石碑还是木碑,必须立碑! 无碑! 便是“黑户”! 而我家就是专门立碑的! 39年前,四个人从东北大黑山里挖出来一具棺材,我爷爷知道以后,一句话不说,抛下我父亲去了东北,再也没有回来。 听我父亲说,大黑山的那具棺材来头很大,而我爷爷就是给负责看守棺材的一种叫“掌灯众”的邪物立了碑,犯了忌讳,所以永远都离不开大黑山。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突然有一天,我爷爷回来了,而且还带走了我父亲。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谁也没有再回来。 谁也没想到,时隔五年之后的一天早上,我推开门,门口却放着一具的棺材。 那棺材通体漆黑,看起来异常的邪异,里面装着的是我消失了五年的父亲的尸体。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父亲的尸体被人用柳木钉,钉死在了棺材里。 我小叔闻讯而来,一见到棺材,眼睛一红,声音立马哽咽起来:“狗娘养的!谁这么害我大哥!” 没人知道棺材怎么到我家门口的,也没人知道谁害的我父亲。 当天夜里,我和小叔憋着泪,把父亲的尸体从棺材里抬出来以后,小叔突然伸手在父亲尸体的关节处,拍打了几下,又摸了摸钉在尸体上的柳木钉,没一会儿,便转头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的说:“这是炼尸的手段。” 我没接触过炼尸,只能摇摇头。 小叔见我摇头,长叹一声,慢慢讲述起来。 原来所谓的炼尸,其实就是把活人折磨至死,让其生前充满怨恨,最终再寻一个养尸地,找个极阴极邪的日子,把尸体放入棺材中下葬,这样一来,大半年的时间内,就会尸变成僵。 我掐指一算,今日是初九,阳时,而这棺材是我早晨才看到的,也就是说,昨天它就已经在门外了。 昨天是初八,也是阳时,但是这是弱阳,和初九比起来,初八就是阴时。 可是这也不符合炼尸的要求。 小叔摇摇头,指着棺材说,“梁月,你少看了一样,这棺材,才是至阴至邪的东西。” 我这才仔细的打量着棺材,一看,心里猛一惊。 棺材和一般的棺材完全不一样,它正正方方,底部却又变窄,看起来就像一个米斗。 而风水中又有,天圆地方的说法,这棺材的外形可不就是代表了大地么,黑色又属北方水,是阴,斗的外形本来就是墓的形状,这棺材本身就是聚阴的邪墓。 这样算起来,炼尸的条件一个不少,可是究竟是谁,这样害我爹! 小叔又走到棺材面前,一摸棺材,深深不语,良久才吐出三个字。 “大黑山!” 当年我爷爷去往大黑山,一去就是39年,父亲说是给“掌灯众”立了碑,犯了忌讳,所以才回不来。 而这件事的起因,就是那具被挖出来的棺材。 可是,五年前,爷爷却回来了一次,他如果犯了忌讳,是绝对回不来的。 小叔见我盯着棺材,对我说:“这具棺材材质特别,应该就是当年那具,不过时隔这么长时间又一次出现,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肯定是有人用这棺材对付我们梁家。” 我和小叔说了我刚刚的想法,小叔却悲伤的哽咽起来,良久,悠悠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全部都交给我!” 我一想到小叔的本事,稍微安定一些,重重的点头,和小叔一起整理父亲的尸体。 因为父亲所有关节都被钉上了柳木钉,我和小叔只能拿刀子割开关节皮肤,然后再用钳子把柳木钉给取出来。 等把柳木钉取完以后,我问小叔那装父亲尸体的棺材怎么办,小叔沉吟了一会儿,让我先藏在后院里,等他回来再解决。 我疑惑道:“小叔?你要去哪里?” 小叔却摇头不语,让我留在家里,他出去买寿衣。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小叔却沉默着,盯着尸体,说道:“你父亲现在是一具炼尸,拖的越久,越容易尸变。” “正好今天是初九,属阳,明天是初十,至阳,龙星隐现,我们凌晨五点把你爹下葬,赶在太阳初升的时候下葬,就不会有尸变可能。” 说完以后,小叔直接去买寿衣,屋子里只有我和父亲的尸体。 我一直等小叔回来,但是一直快到了约定的五点,他还是没有回来。 如果过了五点,初阳一过,就是盛阳,属灸殇,再把父亲下葬,不说尸变,单是风水上,就成了断子绝孙的格局。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等小叔,先把父亲下葬再说。 我带着铁锹,用凉席卷着尸体,来到梁家的祖地,抬头一看天空,月影隐现,但是北斗七星却轻易可闻。 我顺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找到南斗六星,拿出罗盘开始计算。 罗盘上六根指针飞速旋转,终于指向一个位置。 我连忙找到那个位置,开始挖了起来。 一直快到五点,我才挖好,把父亲的尸体埋了进去。 做好这些,我算了下时间,四点五十分,还差十分钟。 这最后的十分钟是我特意留的,因为现在还不算是真正下葬,要在太阳初升的那一刻,把碑给立了,才能算是下葬。 我拿出一块木牌,咬破左手中指,在碑上写下父亲的生辰年月,死因为何,何年何月葬于此地。 然后跪在地上,手捧着木牌,低低念道:“各位先祖在上,不肖子孙梁月在此立碑,以雷击木为碑,指尖连心血为铭文,立字表,成界碑,分阴阳两界,为我爹立于此,往各位先祖许我爹入祖地。”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话一说完,凭空一个炸雷,轰的一声,震的我耳朵,鼻子一热,鲜血流了出来。 这是先祖不允许我在此立碑,所以才有这种反噬。 但是这时,太阳已经微微露了一个边,五点即将到来,已经由不得我再选择了。 就算是对先祖不敬,也顾不得了。 我站起来,双手握着木碑,对着坟头狠狠一插:“入土为安!” 木碑入土三分,一分不差,一毫不失。 立碑!成了! 梁家祖训,但凡立碑,只要碑入土三分,就是成了。 做完这些,我猛一放松,突然。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然而等我醒来之后却发现,我正躺在自家的院子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大门直接被人一脚踹开。 住在村头的铁匠看我还在发呆,大喊一声说道:“梁小子,你小叔死了!” 什么?我脑袋一空,下意识的骂了一声:“艹你妈!你小叔才死了!” 铁匠喊道:“这是真的!你小叔穿着寿衣,吊死在村头的柳树上,眼睛都突出来了,死不瞑目啊!” 我跟着铁匠来到村头一看,小叔真的吊死在柳树上,死相惨不忍睹。我心里一阵痛苦悲伤,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叔啊!是谁害的你!” 等把小叔从柳树上取下来以后,铁匠抽着旱烟告诉我,他早晨有个散步的习惯,大清早的他就起来了,大概是五点多一点,然后就隐隐约约的看到门前柳树上,一个黑影来来回回摇晃。 他走到前一看,吓得尿都出来了,我小叔身穿一身紫黑色的寿衣,脸白的像粉,眼眶发黑,舌头被吊出来到下巴,眼角两道血痕触目惊心。 听铁匠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天杀的!昨天小叔不是一去不回,而是根本回不来,因为他已经被人给害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连续两天,家中突发这种事,我永远的失去了两个至亲,整个梁家只剩我一个独苗。 由于我小叔死的诡异,我并没有把他立刻下葬,而是在家里摆了个灵堂,为小叔守孝。 可是仅仅守了半天时间,村里几个人就找了上来,为首的陈寡妇更是指着我说:“梁小子,你小叔和我有一腿,你要喊我一声婶婶。” 陈寡妇身后跟着三个男的,也都起哄道:“是啊!她可是你亲人啊!肚子里还有你小侄子。” 这三个男的我都认识,平日里在村子是游手好闲的代表,难听的说,就是二流子。 陈寡妇说完,还抹了一把眼泪,边说她和小叔多么好,边打量着家里的东西。 我不能容忍她这么污蔑我小叔,大吼一声道:“给我滚!再在这里逼歪!我弄死你们!” 然而还没等我动手赶人,陈寡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喊着:“救命啊!来人啊!梁月打人了,打他婶婶了!” 这一哭,村子里的喜欢看热闹的妇女都跑了进来,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时不时的对我小叔指指点点,说他如何不检点。 灵堂里,一时间吵的像个菜市场。 我狠狠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陈寡妇,先给小叔上了三根香,然后回头指着陈寡妇骂道:“你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不就是觉得我梁家只剩我一根独苗,像来分点东西么!” “成!你既然说和我小叔有一腿,那我就信了,只不过你们一无媒妁之言,二无洞房之合,算不得我梁家的人。” 陈寡妇一愣,说:“那怎么才是进你梁家的门?” 我冷笑一声,阴阴沉沉的吐出一句话:“当然!是结阴婚!” 我话一说,灵堂里所有人都噤声不语,甚至几个妇女,看我的眼神已经充满惊恐。 陈寡妇吞了口唾沫,脸色发白,但是她看到我家里的各种家具摆件,又贪婪的舔了舔嘴唇道:“是不是结了阴婚,我就是梁家的人了?” 我点点头:“结了阴婚,就是我梁家的人。” 说着,我回头直接掀开盖着小叔的白布,跪在地上,低声说道:“侄儿不孝,给小叔找了个阴妻,往小叔不要怪我。” 话一说完,本来就阴冷的灵堂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邪风。 这风来的诡异。 灵堂里顿时噤声。 等我抬起头,再回头,陈寡妇已经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连带着那些妇女也一哄而散,没法,小叔的死相太惊悚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刚刚上的三根香正在以一种非常诡异的速度燃烧着,而三根香,两长一短。 两长一短!这是死人大忌! 我脸一白,小叔死不瞑目,再加上刚刚的闹剧,看来今天晚上,有人要出事了。 第二章 消失的小叔 看着小叔的凄惨死相,我心里叹息一声,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应该把陈寡妇给轰出去,不让她在灵堂里喧哗。 如果说今天晚上有人会死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陈寡妇。 想到这里,我连忙找来符笔,朱砂,黄纸,公鸡,准备画符。 我把公鸡杀了取血混着朱砂,符笔一提,一张张符就被画了出来。 虽然我很讨厌陈寡妇,但是我也不能让小叔害她的命。 因为人死以后,是不能冒犯的,特别是小叔这种含着怨气死的,如果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是大事。 小叔害了陈寡妇,怨气发泄出来,根本就收不住,变成厉鬼都是最轻的。 我在小叔的心口,脚底,手掌都贴了一张符,然后又在屋子的每一扇门上贴下符纸。 做完这些我连忙给小叔上了三根香,紧紧的盯着,不过还好,这次,三根香燃烧的正常了,既没有两长一短,也没有燃烧的那么快。 我知道,小叔这里不会有事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宁,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我随意一撇,注意到,外面居然已经是晚上,深沉的夜晚,一轮明月高高挂起。 可是,这才多长时间,顶多一个小时,怎么就天黑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连忙开门,但是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尝试了几下以后,我放弃了开门的想法。 不出我所料,是有人在对梁家出手。想到这里,我连忙跑到供奉先祖的后堂,取出一根被红布包裹着的象牙板。 象牙板叫:坤追,是梁家祖传的一样宝贝,属阳和之物,能破邪驱鬼。 我握着坤追,用符笔在上面画出一道符,然后对着门狠狠一砸。 “开!” 一声噼里啪啦的响声,门应声而开。 我出门以后,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就这会儿功夫,已经是深夜了。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来到陈寡妇的家里。 陈寡妇家里一般,只是有些空旷,而陈寡妇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人,心想不好,肯定是小叔哪里出问题了。 等我赶回家里,果然,不仅是小叔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我贴在门上的符也全部被人撕掉了,散落一地。 让我心里一咯噔的是,给小叔上的三根香,此时全部从中间断开。 活人忌讳三长两短,死人忌讳两长一短,比两短一长更忌讳的是,平断。 这意味着,不休不止。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小叔尸体原本躺着的地方,有着几根头发。 我抓着头发,低低嗅了嗅,这头发有一种臭味,但是却不是尸臭,反而像是什么虫子的臭味。 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叔是今天早晨被人发现的,死前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是可以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害死了。 他是吊在柳树上,这个时节柳树是没有虫子的,有虫子的地方,都在村外。 想到这里,我越来越心烦意乱,陈寡妇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叔的尸体也不翼而飞,再加上害死我父亲的人,这些事究竟都是谁做的。 “啪!” 我反手给自己一个巴掌:“梁月啊梁月!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你要赶紧去找到小叔的尸体,不能让他害人,不然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我取出罗盘,把小叔的头发缠在六根指针上,然后狠狠挤了一下左手中指,在罗盘上滴了一滴血。 接着,罗盘指针开始一点点动了起来,指向北方。 我一手掌着罗盘,往北方一直走,没多久,竟然走到了陈寡妇的家门口。 难道说,小叔现在就在陈寡妇家里不成。 是阴婚! 我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收起罗盘对着陈寡妇门就是一脚, 门纹丝不动。 我连忙握紧坤追,对门一劈,口中大喝,“开”! 门裂开缝,透过缝隙,我看到屋子里,陈寡妇穿上了一身大红袍,脸上擦的粉白,嘴唇一点朱红,正襟危坐在床上,屋子里装扮的像个新房一样,只是透露出一种阴森的气息。 陈寡妇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只是模糊看不清,不过看身影,分明就是小叔。 我心里着急,顾不得接连几次咬破指尖血带来的损害,直接用血在坤追上画符,向前一挥。 门应声而开。 一进屋,眼前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了,刚刚看到的新房,居然一下子就变成了空旷的田野。 记得爷爷和我说过,鬼有三大能力,鬼遮眼,鬼迷人,鬼打墙。 我现在应该是中了鬼遮眼,不然不会眼前看到的东西直接变化。 所以,现在我其实还在陈寡妇家里,只是看到的是另外的环境。 但是我想知道,这鬼遮眼究竟是谁搞出来的,如果是小叔还好,但是如果是陈寡妇,那就说明阴婚已经完成了,小叔已经把陈寡妇害死了。 然而还没等我想到怎么破鬼遮眼,眼前的景象又变化了。 就像一只手在拉着我往前跑一样,眼前模糊一阵,然后瞬间变成村头的景象。 我已经知道是谁搞出来的鬼遮眼了。 就在我想到是谁的一瞬间,眼前黑暗中跑来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小叔,他脸色苍白,眼神深陷,时不时的回过头,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叔,居然会如此恐惧,究竟是什么在跟着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但是脊梁上,已经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滴。 小叔还在跑着,但是我已经感觉不对劲了,因为他跑过了那颗柳树,按照惯例,人死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他的终点。 可是小叔已经跑出村子,难不成,他不是在柳树上吊死的? 我心里疑惑,连忙跟上小叔,他一直跑到了祖地,然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这一眼的感觉给我非常怪异,就好像是在看着我一样。 小叔好像想告诉我什么。 但是让我更疑惑的是,小叔为什么会跑到祖地里。 我摇摇头,继续跟着小叔。 很快的,我跟着小叔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父亲的墓地。 小叔跪在墓地里,低头在念叨着什么,然后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血滴答在地上,做完这些,他脸色更加惨败了。 还没等我看清楚小叔想做什么,突然,他猛一回头,死死的盯着我,不,或者说我身后的东西。 我想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但是刚一回头,眼前景象又一次变了。 这次是村口柳树,小叔已经吊死在上面,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我,想要传达些什么意思。 但是我还是没看到害死小叔的东西,也没有看到小叔真正的死因,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我刚想摇头,心里却猛一咯噔,不好!忘记陈寡妇了。 被鬼遮眼一影响,我居然忘记了陈寡妇,小叔啊小叔,你果然是变成了厉鬼,只想害人了。 看来小叔根本就不是想告诉我什么,他根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害陈寡妇的命。 我心急如焚,连忙拿出罗盘,果然,罗盘指针不停转动,但是就是不停下,鬼遮眼里,罗盘是找不到方向的。 不过好在,我还有办法。 我把小叔的头发还缠在指针上,故技重施,不一会,指针直直的指向我面前。 鬼遮眼破了。 眼前景象一阵模糊,我又回到了陈寡妇家里,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小叔和陈寡妇都已经不见人影。 他们去了哪里? 我开始思考。 既然小叔最后是死在柳树下,那么柳树应该是他的一个弱点,他不管是害人也好,还是隐藏,柳树是他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连忙又跑到村口柳树下,但是柳树下依旧没有人,没有小叔,也没有陈寡妇。 就在我想的头快炸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会不会,是去了祖地。 小叔的鬼遮眼里,有祖地的景象,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死在柳树下,而是死在了祖地。 我握着坤追往地上一拍,尘土飞扬,再一抖,一滴滴水珠挂在坤追的边上。 看这水滴,浑浊三分,清澈七分,这叫“暇”。 如果小叔死在柳树下,那么这水滴就会是完全浑浊的状态,叫“厄”。 所以,有人在迷惑我,小叔根本不是死在柳树下,他是被害死以后,再吊到柳树下的。 我赶紧跑到祖地,刚一踏入,就感觉到淡淡的阴晦气息,这是鬼盘踞在一个地方很久才会留下的气息。 但是祖地里不可能有鬼,所以说,应该是别的原因。 产生阴晦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进行一些邪术仪式,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阴婚。 小叔在举行阴婚! 小叔如果想完成阴婚,需要有两个要求,一是媒妁之言,二是父母之命。 这媒妁之言一开始陈寡妇和我在灵堂里一闹,就已经是完成了。 至于父母之命,我爷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奶奶从小就没见过,小叔只能请各位先祖来完成父母之命。 我不由得更着急了,心想,小叔啊小叔,你可不能这么害人啊,你要是害人,我们立碑梁家的名声,就要被你搞坏了。 而且小叔本来就懂道术,再变成鬼,就更厉害了,我根本对付不了。 我叹息一声,连忙在祖地里寻找,就在这时,祖地中心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唢呐声。 第三章 挖棺奇门 还没跑到唢呐声的源头,我就看到前方跪着两个黑影,似乎在朝拜,离近一看,果然是小叔和陈寡妇。 小叔身上穿着寿衣,陈寡妇穿着大红袍,两人都有一个特点,“鬼气森森”。旁边几个阴惨惨的小鬼在卖力的吹着唢呐。 就在我想要阻止小叔完成阴婚的时候,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转动了起来,六根指针全部指向了一个方位,“南”。 祖地南方,是我父亲下葬的地方。 我手里的这个罗盘,是当年爷爷留下的,六根指针分别对应东南西北上下。 如果六根都指向一个方位,那就说明,那个方位,异常的晦气,气机交感之下,吸引了罗盘。 而就在我思考罗盘变化的这一会儿功夫,小叔和陈寡妇,已经拜完了天地,只差最后一步,入洞房了。 我心里一沉,南方早不发生变化,晚不发生变化,偏偏这个关键时候发生变化,说是没人捣鬼,我死也不信。 只是现在顾不了捣鬼的人了,我必须要先阻止小叔,不能让他害人。 我连忙握紧坤追冲向小叔,同时在坤追上用指尖血画好了符。 而小叔却已经和陈寡妇搂抱在一起,难不成他要在这里入洞房? 这可不行! 小叔现在已经是死人,本来就晦气,再加上阴婚,一来二去这晦气可不是一加一的厉害。 如果小叔在祖地洞房完成阴婚,那么对各位先祖就是大不敬,是亵渎。 我当即就将坤追一丢,同时大喝一声。 小叔听到声音,猛的回头看向我这边。 我脸一白,胃里一阵翻滚。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叔的样子已经大变样了,惨败的脸变成灰色,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更让我担心的是,小叔嘴上正咬着一块肉,血滴滴答答的淌在他衣服上。 而旁边的陈寡妇脖子上面呼呼冒着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洞房已经完成了。 阴婚中的洞房不是指男女之事,而是指两人都成阴人。 说白了也就是小叔害死陈寡妇,这场阴婚就完成了。 而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也发生了。 我扔出去的坤追只是让小叔楞了一下,然后一挥手,旁边的两个小鬼直接扑向坤追。 两个小鬼被坤追一碰,直接就化成了灰,成了两个纸片。 但是这样一来,坤追也就没了动力,落在了地上。 我手忙脚乱的甩出两张符纸,趁着符纸引起了小叔的注意力,纵身扑向坤追。 两张符纸受晦气一冲,噗的自燃起来,我捡起坤追以后,就是伸手一指,火球抢在我前面对着小叔就是一撞。 火光下,小叔的脸,越发狰狞。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小叔竟然毫不在意两个火球,他直接大步一迈,向我冲了过来。 至于那两个火球,小叔彻底就无视了,火球落在他身上,一下子就熄灭了。 这是因为,小叔身上的晦气太重,属阴。火又属阳,阴气大过阳气,自然火就像入了水一样,无声无息的熄灭了。 此时我心里已经有点慌了,连忙在坤追上画符,死死盯着小叔的动作。 说时迟那是快,其实刚刚这些,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而小叔却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他纵身一跳,直接冲了过来,一双手弯的像铁钩子,青黑色,更显狰狞。 我就地一滚,险而又险的躲过小叔一抓,同时把一张符纸贴在小叔背上。 符纸是驱邪的,但是却没有对小叔产生任何影响。 等小叔转身的一瞬间,我却看到,那符纸以成了灰烬。 我咬咬牙,这道符是我用指尖血画出来的,这都对小叔没任何影响,那么小叔根本就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 想到这里,我心急如焚,苦思解决的办法。 我边躲避小叔的攻击,边思考。 可是还没等我想到办法,就听到南方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击一样,就像在敲击棺材。 我听到这声音,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南方!不就是父亲入土为安的地方么!咚咚咚的声音!看来父亲哪里也出了问题。 而小叔听到这声音以后,直接就是长啸一声,也不管我,直直冲向南方。 我还想去追,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阵撕裂的痛苦。 我脸一白,痛哼一声,反手把坤追当做棍子,狠狠一抽。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我知道,背后应该是陈寡妇。 陈寡妇被小叔害死以后,胸中也是一口怨气含发,不散。 陈寡妇最恨的人除了小叔就是我,因为是我没有救她。她应该一开始就变成了邪物,但是刚刚小叔如此强势,她根本就不敢现身,此时小叔离开,她自然不会放过对付我的机会。 我回头一看,果然,陈寡妇脸色铁青,浑身僵硬的站在我身后四米开外,脖子上一块焦黑痕迹,应该是坤追打出来的。 陈寡妇见我回头,眼中更是怨气冲天,恨不得生生撕碎我。 我冷哼一声,伸手一摸背后,手里都是血,一闻,血有点腥臭味。 该死的陈寡妇,居然这么快就产生了怨煞。 而陈寡妇却突然阴冷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像夜枭一样,刺耳又阴冷。 她还舔了舔手上长长的指甲,指甲上面是我的血。 她这是在示威,激怒我。 我深吸一口气,先把一张符纸贴在背后,不管怨煞。 然后右手握紧坤追,左手捏着符纸,对着陈寡妇就是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草你妈! 这里是我梁家祖地,你他妈一个刚死的阴人邪物居然敢打伤我! 不弄死你! 老子就不姓梁! 陈寡妇也是没有想到我下手竟然这么狠毒,她被坤追砸了几下以后,才想要逃跑,手掌一挥,把我逼开就往南方冲去。 但是,她没有机会! 我冷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块木牌,指尖血飞快的在上面写出陈寡妇的生辰八字,死于何年何月,因何而死。 接着,把这木牌往地上狠狠一插。 同时,刚跑出十几米的陈寡妇突然浑身一震,接着怎么都走不出去了,她往东跑不了几米,往西跑不了几米,往南更是步子都迈不开。 “没有我的同意!你那都去不了!” 这几天,我心里一直憋着火,先是父亲被人害死,弄成了炼尸,接着小叔也神秘死亡,甚至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陈寡妇算是倒霉,撞到我枪口上了,今天不灭了她,我就不姓梁。 想到这里,我直接把三张符纸贴在坤追上,慢慢的走到陈寡妇面前。 陈寡妇感觉到了危险,发狠之下,直接对着我冲了过来,她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可是有用么? 就在陈寡妇冲到我面前一米的时候,一种看不见的神秘力量直接生生拉住了她的身体。 趁着机会,我抓起坤追,对着她胸口直接刺了进去。 陈寡妇尖叫一声,被坤追阳和之力生生化成了灰烬,彻底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总算解决一个! 我松了口气,连忙往南方跑。 等我到了南方,也就是埋父亲的地方,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小叔消失不见,父亲的坟墓也被人挖开,只剩一具空空的棺材,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而我立的那一块木碑,却被人拦腰截断。 这才两天时间,事情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有些接受不了,整个人都愣了。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妈的! 爹的坟都被人挖了,是不是他妈的天理难容! 我捡起断开的木碑,随手把坤追背在身后,然后用罗盘开始推演起来。 我他妈倒是要看看,谁在暗中搞鬼害我全家! 要是他妈的被老子知道,我要他魂飞魄散!!!! 随着我滴下血液,罗盘的六根指针飞快的转了起来。 但是紧接着,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罗盘六根指针在旋转了几十圈以后,居然指向了六个完全不同的方位,就像花瓣一样。 这是有人用奇门术隐藏了小叔和父亲尸体的痕迹,所以罗盘才无法定位。 想到这里,我脸色更难看了,心里的火气没处发泄,只能硬生生的憋下去。 第四章 阴人压棺 等我回到家中,一推开门,一具黑棺静静的放在院子里。 院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而黑棺正是之前装着父亲尸体的那一具。 不同的是,这一次,黑棺是竖着放的,显得更诡异,更阴森。 黑棺本来是被我藏在后院的,可是它现在却在院子里。 我死盯着黑棺,牙齿咬的咯吱响,就是这具黑棺,如果不是它,39年前我爷爷也不会消失不见,39年后也不会害得我梁家成今天这个样子。 就在我想要毁了这具黑棺的时候,口袋里的罗盘突然转动了起来。 我取出罗盘一看,六个指针死一样的指向前方。 之前我是用罗盘来寻找小叔和父亲尸体的,但是没有结果。 而现在,罗盘突然转动起来,而且还指向眼前的黑棺。 也就是说,小叔和父亲的尸体,就在这具诡异的黑棺里。 想到这里,我心里愤怒的几欲疯狂,这又他妈的是谁干的? 从父亲的尸体被装在棺材里运来的第一天,到小叔被害死,再到这具棺材出现在家里,我甚至能感觉到,一只莫名的黑手在操纵这一切。 那个黑手先是把父亲害死装在棺材里,然后通过某种方法害死了小叔,所以才会有那鬼遮眼里的一幕。 在鬼遮眼里,我看到小叔频频回头,似在恐惧什么。 能让小叔恐惧的,除了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等我把棺材再次打开以后,棺材里,小叔的尸体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他还是穿着一身寿衣,脸色发白,诡异的是,小叔的胸口居然时不时的还有起伏。 我本以为小叔还活着。 但是仔细一想,却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吞了口唾沫,几次伸手想摸一下小叔的胸口,感觉一下是不是还有心跳,但是,我不敢! 昨天晚上的一幕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映像,小叔是真的死了,而且还成了邪物。 如果小叔还能有呼吸,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他在做怪。 我怕小叔! 我怕他害我。 但是犹豫再三,我还是把手按在了小叔的胸膛上。 我手按在小叔胸膛上以后,只感觉到冰冷坚硬,就像一块冰冷的岩石。 而那跳动的东西,准确的说,应该是阴胎。 活人能生子,阴人自然也能。 只不过阴人生的叫阴胎,是邪种。 小叔和陈寡妇结了阴婚,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个阴胎,但是现在的确在小叔的尸体里,存在了一个阴胎。 还不只是这样。 小叔死后怨气冲天,陈寡妇又死的更凄惨,怨气加上怨气,这个阴胎不是我能处理的了的。 因为阴胎本来应该是由陈寡妇孕育,可是陈寡妇已经被我灭了,阴胎只能寄生在小叔身体里。 如果男属阳,那么女自然属阴。 阴胎孕育在阳属,这就是阴阳颠倒,黑白不分。 想到这里,我对阴胎更感头疼,不知道怎么处理。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叔的尸体在黑棺里放着,那么我爹的尸体呢? 我爹的尸体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我不经意的一撇,却发现,小叔的背后有些不对劲,好像多了点什么一样。 我把小叔的尸体翻开,我爹的尸体完好无损的躺在棺材里。 “阴人压棺!”我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从牙缝里硬生生的崩出这四个字。 所谓的阴人压棺,就是在棺材的尸体上,再放一个生前怨气冲天的横死之人,用阴人的怨气煞气压着棺材里的尸体,让这尸体永世不得超生。而尸体受到这种折磨,也会产生怨气,怨气相和之下,完全能催生出来一个邪魔。 这个邪魔正是小叔肚子里的阴胎。 我推测的幕后黑手,在用我爹的尸体和小叔的尸体催生出一个邪魔。 妈的! 等等! 如果那幕后黑手真的想这么做,为什么又把黑棺放在这里,他完全可以藏起来,然后等待阴胎的出世。 我仿佛陷入了一个阴谋漩涡中,怎么都无法脱身,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我没有把父亲和小叔的尸体下葬,只是用符纸贴在他们的胸口,然后放在院子里暴晒太阳,我想用这种方法压制住他们的怨气。 但是紧接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我的计划。 无奈之下我只能把两具尸体先放在灵堂里,等雨停了再说。 而那具黑棺,我没有管它,任它被大雨淋湿。 雨中,我坐在灵堂门槛上,看着雨一点点落下。 这场雨来的有点诡异,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我怀疑这场雨是针对我想要暴晒尸体来的,因为那幕后的人不想看到尸体怨气被压制住。 可是,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操纵老天爷下雨?我摇摇头,放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雨一直下,越来越大,我没办法,只能回到灵堂里。 灵堂里更加阴冷,我站在门口,两具尸体正对着我,而且从我的角度看,就像俯视着小叔和父亲的脸一样,这让我心里有点发怂。 等到了半夜,我算了下时间,大概是快到十二点了,我连忙走到两具尸体面前,把坤追插在地上,连拜三下,规规矩矩的点上香。 或许是我的好运气终于来了,也有可能是那个幕后黑手暂时放过了我,香并没有出现两短一长的情况,反而很正常的燃烧,直到烧光。 我松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会安稳的度过。 我把坤追留在灵堂里,转身回到房间里处理下身上的阴煞顺便休息。 但是还没等我睡着,就听到一声惨叫。 惨叫声是从灵堂里传过来的。 我焦急的衣服也顾不得穿,直接赤脚冲到灵堂,还没到灵堂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妈的!又是谁在作死!”我骂了一句,一脚踹开灵堂的门。 此时灵堂内,到处都是鲜血,地上躺着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各种碎裂的器官散落在地上,小叔正直愣愣的站在地上,手上嘴里都是鲜血。 见我一出现,小叔嘶吼一声,直接对我冲了过来。 我连忙躲避小叔,正想要反击,小叔却直接冲出了灵堂。 我这才意识到,小叔并不想伤害我,或者说,他的目标不是我。 我跟着追出灵堂,却看不到小叔的身影了,而且现在还是暴雨,罗盘受环境影响,根本就没法定位小叔,我只能回到灵堂,先守好父亲的尸体。 而让我奇怪的是,按理来说,小叔因为怨气冲天,变成了邪物很正常,可是父亲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变化,这就不正常了。 父亲也是被害死,而且死的比小叔更惨,再加上我强行立碑,又从坟里被挖出来,再到现在被血气一冲。 就算是换一个正常死亡的尸体在这里也要出点邪事了,更别提父亲了。 但是一时间我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不去管父亲的尸体。 我把地上的尸体整理了一下,发现这个人我认识,他正是那天和陈寡妇一起来到我家的其中一个。 我摇摇头,心里已经把事情推测出了个大概。 应该是这人对我家里的东西起了贪念,再加上今天晚上的时候,家里根本没人,他就想趁着半夜搞点东西。 毕竟我小叔一死,梁家就剩我一个独苗,而我还小,被人欺负是肯定的。 但是这人没想到,灵堂里居然放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还是阴人邪物,他一个陌生人来到灵堂里,阳气怨气一冲,小叔自然就抓狂把他撕成了碎片。 我最怕的就是这些人作死,可是没想到还是有人作。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过后,小叔还会不会怨气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他身体里还有一个阴胎。 想到这里,我感觉不能任由小叔在外面晃荡,小叔死后,受到最大的冲撞就是陈寡妇一行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个,小叔可别是去害其余人的姓命了。 我连忙收好坤追,把父亲的尸体和黑棺一起藏在地下的窖洞里,然后便冲入雨中寻找小叔。 雨水淋在我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我一只手抓着罗盘,左手时刻都握着坤追,罗盘虽然在雨天不准,但是大概的位置还是能测算一下的,而小叔似乎就在我附近。 因为雨水的原因,我每在罗盘上滴上一滴指尖血,很快就会被雨水冲走,也因为如此,我寻找小叔变得特别困难。 不过! 我知道,他的目标现在就是一个人,当天冲撞小叔的四个人中的最后两个。 但是我不认识那两个人,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所以,就算我知道小叔会去找他们也没用。 我开始想办法,但是却没有什么头绪。 然而等我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口的时候,门前的一条狗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这是一条黑狗。 纯黑,没有一点杂色。 我吞了口口水,四下打量着,发现没有人以后,就握着坤追,走向了这条睡着的狗。 没一会儿功夫,我手里牵着这条黑狗,黑狗嘴里被我用袜子塞住,绑的紧紧的防止它叫出来。 黑是阴属,黑狗自古就有一双通灵眼,我偷这条狗的目的就是为了它的通灵眼。 在雨中,这黑狗比我的罗盘要好用太多了。 没多久,等我走到一处偏僻的土房子的时候,手里的黑狗死活都不愿意继续前进了。 我知道,前面有东西。 第五章 村外乱葬岗 我把黑狗拴在一边,左手握着坤追,右手拿着罗盘,小心翼翼的走进土房子里。 土房子是那种很老的了,现在基本都已经不存在了,只能在偏远的农村里见到。 按理来说这种土房子应该很破旧了,但是奇怪的是,这间却不一样。 我在土房子里走了一圈,看到的只有新,非常的新,简直就是刚建好的房子,墙壁上贴的还有某伟人的画像,下面放着一个小香台,似乎一直有人供奉一样。 房子里没有通电,照明的是一个煤油油灯,处处都给人一种古老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进入这房子之前,我手里的罗盘指针还在隐隐转动,而现在却分别指向六个位置,不管我怎么拨动指针,它都没有反应,还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六个指针在罗盘里代表的是六个方位,前后左右上下,也就是四方。 如果把这个土房子当做方位的话,也就是说,罗盘的六根指针指方位其实就是这土房子,指针的四方就是土房子。 也就是说,我着了道了! 这个土房子不对劲。 我连忙就想要离开,但是却发现这个房子根本就没有门。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冰冷墙壁,一点缝隙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仔细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可以确定的是,我着了道,这个房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不是什么妖邪弄出来的,就是它本身就是妖邪。 就像小叔那种邪物,不过小叔的状态又不一样,小叔是变成了邪物,或者厉鬼,但是他一直表现的,却没有半点鬼样子,只是邪性。 这土房子不一样,它是纯邪性,把我引进来以后就有了这些变化,摆明了是要困住我,不让我离开。 至于为什么? 如果不是想害我命,那就是幕后黑手想要留下我。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我都被困住了,离不开,出不去。 突然,我想到一个可能,这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为了给小叔制造机会! 如果不困住我的话,我就会去找小叔,阻止小叔害人,这样小叔的怨气就不会越来越大,他体内的阴胎也不会那么快成熟。 活人怀胎十月,阴人怀胎十天。 我再一算时间,小叔怀胎是昨天半夜,现在过了十二点,也就是说这是第二天,而今天是十三,还有八天时间,阴胎就会出世。 但是这阴胎出现的时间不对,因为八天后是二十一,这个月是九,九是极,二十一合九,成的是三十,是个圆满,而圆满属阳。 阴胎在二十一出世,就废了,因为合合之下,它出世的时间也是阳时。阴胎本身属阴,阳时与它相冲。 所以一手制造出阴胎的幕后黑手自然不愿意看到阴胎就这么废了,所以他需要让小叔充满怨气,以怨气滋养阴胎,让阴胎更早成熟。 而制造怨气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人! 不停地杀人,就会不停地产生怨气。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明白了父亲的尸体为什么会没有半点反应,因为阴人压棺的时候,他的所有怨气都被阴胎给吸了个一干二净。 没了怨气,他自然就是一具普通尸体。 现在我被困在这里,说不定小叔已经在外面大开杀戒了,一想到那尸体成堆的后果,我只感觉头皮发麻。 如果小叔真的这么做了,梁家先祖都会地下抬不起头来。 我身为立碑梁家的最后一根独苗,必须维护家族的尊严,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想到这里,我收起罗盘,左手握着坤追,右手捏着符纸,仔细寻找着出路。 这土房子虽然邪性,但是也不是无解的,门会消失不见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我看不到了。 土房子扰乱了我的方位,让我看不到门,也不知道真正的方向。 我现在面对的是北,但是说不定它其实是南,或者西,东。 这样一来,我怎么都没办法找到出口。 我已经知道怎么破解,但是有个问题必须解决。 那就是,我需要确定,做怪的是这个房子,还是别的什么。 既然我的眼睛能被影响,那么这间房子是不是真正存在的还说不定。 思考了一会,我看向墙壁上的伟人画像。 这墙壁光秃秃的,只有一张画挂在上面,而且还是有罡气的伟人画像,如果说有能做怪的,估计除了这画,也没别的可能了。 我心里安定了些,直接一甩符纸,符纸贴在伟人画上。 不一会儿,符纸直接冒出了火星,连带着把伟人画也点燃了。 但是直到画也烧成灰,周围还是没有半点变化,整个土房子里,除了光秃秃的墙壁,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有点慌,更多的是着急。 妈的!拼了! 我举起坤追对着墙壁就是一劈,但是坤追却穿墙而过,就像劈在了空气中一样。 我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墙壁,又看看插入墙壁中的半截坤追。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又是他妈的什么鬼东西? 我一缩手,坤追又从墙壁里钻了回来,但是身体却根本没办法穿过墙壁,因为这墙壁在我的感知里是真实的,无法穿越,但是实际上它又是假的,因为坤追能穿过去。 也就是说,土房子是不存在的,作怪的另有他物。 而且这件东西能影响到我对外界的感知,蒙蔽我的眼睛。 那么,除了那张画以外,这里就只有一个东西能做怪了。 而且这东西,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那盏煤油灯。 我把煤油灯熄灭,用符纸包裹住以后,周围一片漆黑。 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看不到一点颜色或者光线。 好半天,等我恢复视觉以后,却发现我居然站在一个记忆力,最害怕的地方。 “村外乱葬岗?”我念叨一声。 在村子外面,也就是梁家祖地的更南方,有一处乱葬岗,以前父亲告诉我,抗战时期,日本鬼子在这里杀了很多人,那些尸体就埋在了一起,成了现在的乱葬岗。 总之,这个乱葬岗风水不好,阴气太重了。 再加上周围长的都是野树,狰狞奇怪,就算是白天也见不到半点太阳,阴气逼人,常人根本不能在这里待着,一待就出问题,不是生一场大病就是丢魂。 而且这里时不时的会出现动物的尸体,算是一个非常邪门的地方。 小时候,父亲和小叔一直都是禁止我来这里。 此时我站在乱葬岗的中间,周围都是野树,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出去的路,旁边是一个个小土堆,里面埋着的是一具具尸体。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坤追,继续向前走,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被弄到这里的,但肯定没什么好事。 刚这样想,还没走几步,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低着头,蹲在地上哭泣。 我悄悄的在坤追上用指尖血画了个符,倒提着走向小女孩。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我问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浑身透露出一种戾气,根本不是人,看来,危险已经出现了。 我话一落,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哭。 我有些疑惑,这女孩怎么还没有动作,难不成就是为了耗我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我脚下的土地猛一松软。 不好!上当了! 我连忙后退,可是已经晚了,从地里,直接伸出来一双半腐烂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脚踝,就像一把铁钳,牢固的无法动弹。 我把坤追直接往这双手一插,可是还没碰到,这双手直接缩进了土里,连带着把我的腿也拉进了土里。 这还没有结束! 那双手在不停的往下拉着我,先是小腿陷入土中,然后没过膝盖,只是一瞬间而已,我整个人下半身就陷入了土里。 更危险的是,这时候面前一直背对着我的小女孩,突然转过了身。 我看到,小女孩的袖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手臂。 她的脸也已经腐烂的不像话,腥臭的黄水一点点的流淌,烂泥一样的腐肉也在不停脱落。 小女孩对我狞笑着,露出尖利的像锯齿一样的牙齿,猛的扑了过来。 我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忙甩出两张符纸打在小女孩身上,同时握紧坤追拼命想要从土里钻出来。 但是没有用! 这些符纸是我前两天画的,现在已经有些失效了,打在小女孩身上只是让她停下攻击一会儿功夫,还没多久就直接动了起来。 我见符纸没用,无奈只能把坤追挥舞成一个圈,好挡住小女孩的攻击。 但是抓住我脚踝的两只手却在不停用力往下拉,给小女孩制造机会。 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 没几下,我身上就多了几个伤口,我咬牙忍着,不去管小女孩,直接把坤追往土里一插。 这时小女孩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她尖叫一声,嘴巴张的越来越大,就像一只进食的蟒蛇,对着我脑袋就咬。 我暗道机会来了,连忙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喷了出去。 鲜血直接打在小女孩嘴里。 血液本来属阳,再加上舌尖通的是五心神,对邪物有一种天生的压制。 小女孩受到血液的伤害,发出渗人的惨叫,嘴巴里冒出黑烟。 那烟有一种腐臭味,恶心的让人想吐。 而我趁着这点时间,已经用坤追插中了那对骨手,从土里钻了出来。 妈的!这算不算间接舌吻? 第六章 两个幕后黑手? 那小女孩见我出来,忙想要逃跑,但是我头一次被邪物这么埋弄,如果再让她跑了,我还拿什么脸来面对列祖列宗? 当即,我直接把坤追当做标枪用,一甩手坤追直接飞向小女孩。 可惜的是,那小女孩直接钻进了土堆里,坤追只擦着她的脸,带下来一块腐肉,并没有灭了她。 我跑到土堆上,拿出罗盘紧紧的盯着脚下的土地,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罗盘指针的位置。 已经快五点了,平常这个时候天应该蒙蒙亮,但是大暴雨还在不停地下,以至于天还是阴沉的吓人。 再加上这里周围野树树荫遮天蔽日,就更显得阴沉了。 我想先离开乱葬岗,但是根本不知道怎么离开,周围根本没有路。 无奈,我只能先解决这个小女孩,确保没有危险以后再想办法找出路。 罗盘指针一直在指向前方,我不停的走着,可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因为我发现,再往前,野树就越茂盛,地上时不时的能看到白骨,远处还有几个墓碑。 这他妈的是要进到乱葬岗最深处了? “妈的!这邪物在引我!” 那小女孩对付不了我,所以就一直把我引向乱葬岗最深处,毫无疑问,她要引我去的地方是非常危险,而且能置我于死地。 我转身就想要后退,但是却看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茂盛的野树,黑暗中那野树的枝桠像极了妖魔鬼怪。 退路已经没了! 我手心后背都是冷汗,心想,难不成又是幻觉? 或者说,这里有什么类似那个煤油灯的东西? 但是,我用坤追轻轻敲打树木,却传来一阵咚咚声。 的确是树!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爹曾和我说过,奇门术能做到这种移物换型,但是懂奇门术的都是高人,难不成要我相信,一个小小的邪物会懂奇门术不成? 也就是说,妈的!我没了退路!只能继续前进了。 我直接收起罗盘,用血液在自己右手手心花了一个驱邪的符,左手握着坤追往前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倒要看看,前方究竟有什么危险,能置我于死地? 我一直走,雨也一直下,脚底下的土地也越来越松软,时不时的就会陷进去,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一只,我想了想,直接就赤着脚继续走。 没了鞋子,反而更方便。 就在我走到那几个墓碑的前方的时候,我发现,前面再也没有路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钻来了一阵阴风,呜呜的吹着,和雨水混在一起,冷的让我心里发颤。 我连忙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 突然,那几个墓碑诡异的晃动了几下。 但是晃动的幅度非常小,几乎不可察,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晃动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我神经紧绷起来,不可避免的,我死盯着墓碑,一动也不动。 作为立碑梁家的最后独苗,我从小耳熏目染之下,对墓碑的了解可以说非常的透彻。 然而这三个墓碑,我没有见过。 这三个墓碑就是三块椭圆形的石头,下半截插在土里,上半截露出来,刻着一些铭文,整个墓碑上都是青苔,具体写的什么已经看不清了。 父亲曾告诉我,立碑不能随便立,要根据情况选择立什么碑。 有的人立白布成碑,有的立木碑,有的立石碑,有的立金银铜,有的立活碑。 但除了活碑,其余的碑都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型。 型要方方正正,象征着天方,而正气。 但是眼前的这三个碑,不管是型,还是别的什么都非同一般。可以说,这三个碑,来的有点诡异。 我走到墓碑面前,用坤追拨去青苔,费了半天劲才看懂上面的信息。 这一看懂,却让我心里震惊的不能自己。 上面写着,36年前,乱葬岗内邪物做乱,立碑梁家梁成坤在这里立三碑,安抚它们的怨气。 这三个碑的主人是当年日本鬼子大屠杀的时候杀的一家人,因为死前受的折磨太重,所以埋下去没多久就变成了阴尸。 后来梁家的一位前辈在这里立碑镇住三具阴尸,但是碑是有时间限制的,大概四十年左右就要重新立一次,不然三具阴尸就会跑出来害人。 也就是说,36年前梁家的人在这里又一次立碑,36年后我又被弄到了这里,这其中有什么门道,想想也知道。 但是让我心里震惊的却是“梁成坤”这个人。 他是我爷爷。 39年前他去了大黑山,之后的一天回来带走了父亲,接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现在这个墓碑上却写着,36年前爷爷在这里立了碑。 也就是说,距离他去大黑山以后得第三年,爷爷又回来了一次,而且还在这里立了碑。 可是,如果爷爷回来过,为什么父亲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就连小叔都不知道。 为什么爷爷会在那个时候来到这里立碑? 我心里有点乱,接二连三的事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这就像一个迷雾,而我则深深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我又查看了其余的两个墓碑,发现立碑的人还是爷爷。 可是问题来了! 为什么我又在这里? 如果说是因为阴尸出来的时间快要到了,需要我来立碑,为什么是一个邪物引我过来? 那个小女孩不应该是把我引向别的地方么,为什么把我引来这里,这不是作死么? 再说,立碑的事不是还有四年么? 怎么会在这时候把我引来乱葬岗。 我有种感觉,把我引到土房子里的那个幕后黑手,目的不是为了拖延我时间,让小叔害人,而是让我来这里做点什么。 那个幕后黑手,究竟在谋划什么? 然而还没有等我整理出点头绪,年前的三个墓碑,居然又一次诡异的晃动起来。 这一次,墓碑晃动的非常剧烈,仿佛土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一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 那声音很刺耳,也很尖利,却诡异的有一种节奏,慢慢的和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得同步。 我捂着心脏,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更危险的是,眼前这三个墓碑,居然一分分的正在从土里钻出来。 那种喘息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觉得它就在我耳边一样,但是我知道,那喘息声来自地下。 那三具阴尸想要出来! 妈的!我怎么就遇到这么多麻烦事! 阴尸是什么玩意? 那他妈的是近五十年以上才能孕育出来的玩意,一千具含冤而死的人才能孕育出来一个半个的。 而这里,妈的一下子就三个! 关键是,我根本就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我立过最难的碑也只是给父亲立碑,阴尸这种邪物,我根本就搞不定。 而且我手里也没东西,怎么立碑?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三只手,直接从土里钻了出来,那手苍白的吓人,青筋外露,指甲都打着卷。 我吞了口口水,转身就跑。 妈的!这三个,怎么打? 但是还没等我跑多久,就看到更诡异的一幕,在前方,三个墓碑摇摇欲坠,从土里钻出了三只手,已经出来一大半,我几乎能看到肩膀。 艹! 鬼打墙! 我再咬牙,拿出罗盘,一直往一个方向去跑,就算有野树挡路,我也不管,直接翻过去。 可是当我穿过野树密布的区域以后,眼前又出现了那三块墓碑。 怎么还是这里?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怎么跑都会回到这里,难不成是三具阴尸不让我离开? 他们想要我立碑? 还是想做什么! 不对! 这根本就说不通,如果是幕后黑手想要给这三具阴尸立碑,镇住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小叔,而不是我。 可是小叔却又被幕后黑手害死。 除非,幕后黑手不止是一个人。 或许有两个人在阴谋诡计,我和小叔只是受害者而已。 他们一方想要给三个阴尸立碑,一方想阻止对方。 于是本来应该立碑的小叔死了,而我也被另一方弄来了这里。 可是这可能么? 我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过脊梁,眼前地上,三具阴尸在慢慢从土里钻出来。 这一切,我只能看着,没有别的办法阻止。 我手里的符纸已经快要完全失效,唯一的坤追我也发挥不出什么特别的力量,罗盘在这种地形更是半点用都没有! 难不成我只能等死? 渐渐的,就连我心里都绝望了,觉得会死。 但是当三具阴尸从土里完整的钻出来的时候,我愣了。 那三具阴尸的琵琶骨,颈椎,脊椎,髌骨都被人给打穿,用粗的精钢铁链穿过,铁链的另一头紧紧的插进墓碑的末端。 而这时,我也看清楚了这三具阴尸的样子。 第一具阴尸的脸上有黑色的斑点,密密麻麻的像是一道符。 第二具阴尸只有一只眼睛,光头,没有一根毛发。 第三具阴尸最为特别,她的肚子高高隆起,里面似乎孕育了什么。 三具阴尸一出来,直接就扑向我,锁链都被拉的咯嘣响。 还好,那锁链够结实,而且上面还有铭文加持,一时半会三具阴尸无法挣脱锁链。 还没等我松口气,那第一具阴尸就冲我咧嘴一笑,脸上黑色的斑点瞬间扭曲在一起,拧成了一朵花的模糊样子。 第七章 小叔的神秘出现 传说,在阴间有一条黄泉,黄泉里都是亡者的灵魂,河畔上生长着一种彼岸花。 彼岸花没有叶子,同体黑色,盛开在黄泉河畔,每一朵花都是一个灵魂,拥有邪异的力量。 当我看到第一具阴尸脸上的花的形状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就是彼岸花。 每一具阴尸都是怨气晦气聚集在一起才孕育出的,这具阴尸的脸上,居然长出了一朵彼岸花。 就在这时,那第二具阴尸闭上了唯一的眼睛,但是在它的肚脐处,却睁开了一道裂缝。 那裂缝暴露着,周围都是毛茸茸的丝线,狰狞的吓人,再往里看,我却发现里面是一只只眼睛,密密麻麻的连在一起,死死的瞪着我。 至于那第三具阴尸,直接伸手分别抓住自己的上下嘴巴,撕拉一声,它居然直接把整个嘴给撕成两半,那漆黑的嘴巴深处,隐隐约约的看到许多东西在互相蠕动。 而我已经愣住了,或者说,我被吓住了。 从小到大虽然我见识过许多恐怖诡异的事,但是还真没有经历过今天的一幕。 阴尸这种邪物,超出了我的想象。 它不是僵尸,也不是小叔那种尸体,而是一种邪性的妖魔。 这时候我再想逃跑已经没用了,只能把坤追一横,挡在胸前。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三具阴尸并没有做出什么别的举动,一点都没有攻击我的意思。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不成这三具阴尸,想让我做点什么不成? 莫非,并不是什么幕后黑手把我引来的,而是这三具阴尸做的? 就在这时,这三具阴尸中的第一具,突然动了起来,它脸上的花型形状直接动了起来,那一个个黑斑居然直接钻了出来,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黑斑,而是一枚枚类似虫卵一样的东西。 那卵一钻出来,直接就破碎孵化,成了一只只飞蛾一样的东西。 这飞蛾一出现,直接就冲向了我。 妈的!就知道没好事! 到头来还是想害我!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地一滚,沾的满身泥水。 等我站起身,再一看刚刚的位置,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那些飞蛾飞到我刚刚的位置,直接翅膀一抖,一些黑色的粉末落了下来,那粉末落地以后,就像种子发芽一样,长成了一些黑色的藤条一样的枝桠。 虽然是刚长成,但是枝桠却如同有生命一样,张牙舞爪的插进土里,估计有一米多深。 我呸了口泥水,连忙对着飞蛾丢出一把符纸。 可是符纸这时候已经都要失效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被雨水一淋,就湿烂了。 我只能转身逃跑,而这时其余的两具阴尸也动了起来。 我苦笑一声,这下子,估计就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浑身一松,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一样,一个趔趄倒在了泥水里。 等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消瘦的黑影从雨中走了过来,那身影让我觉得非常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却想不到是谁。 等黑影走近以后,我却惊讶的不敢置信。 这人是小叔! 我忙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可是小叔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那三具阴尸却没有因为小叔的到来而停下,反而阴狠的对小叔来了个偷袭。 小叔却冷哼一声,双手一拍,捏出来一个个手印。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飞蛾居然颤抖着不敢靠近小叔,逃命一样的钻回了阴尸的脸上。 我这才看到,三具阴尸身上的铁链居然隐隐发红,散发着热气。 小叔不停的捏着手印,脚下迈着特殊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向三具阴尸走去。 而那三具阴尸仿佛看到天敌一样,不甘心的退到墓碑后面,怨毒的死盯着小叔和我。 我已经是看呆了,什么时候小叔居然如此威风了? 一直以来小叔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普通,但是今天的这一幕,却让我另眼相看。 不过想来也是,我的许多本事都是小叔教的,如果小叔没什么能力的话,根本说不过去。 就在这时,小叔似乎是对三具阴尸很不满意一样,他双手突然反转,从内至外结成了一个八卦的手印。 顿时,让我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束缚住三具阴尸的铁链直接变得通红,而且强制性的把三具阴尸往地下拖。 不! 应该说,是硬生生的按进土里才对。 小叔做完这些以后,浑身一个趔趄,差点就倒在地上。 我连忙冲过去,扶住小叔的身体,在扶住小叔身体的一瞬间,我猛的一个哆嗦,小叔身体特别的冷,像个冰块,我手按在他身上,下意识的就想要缩回去。 我没忍住,张口就问:“小叔,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叔身体一僵,缓缓点头。 我眼一红,心里的愤怒再也忍不住,怒吼起来。 “是谁害的你!” “告诉我!我弄死他!” 但是小叔却摇摇头,对我说:“害死我的人你对付不了,这件事你不要去管。也不要去查,因为害死我的人,是为了那具棺材。” “这是我们梁家欠别人的,只能用命去还。” 我还想问什么,小叔却制止了我,告诉我不要再问谁害的他,不然就不认我这个侄子。 我转而问小叔阴婚的事情,他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好久才开口,说:“这件事,不怪你,就算你当时赶走了陈寡妇他们,我的尸体也是会害人。” “因为,这都是我做的!” 我如遭雷震,不敢相信小叔真的会害人,只是我还幻想害人的只是小叔的尸体,他的鬼魂还是我记忆里那个正直的小叔,可是现在一想却那么可笑。 如果真的是尸体害人,那为什么几次面对我都不伤害我,恐怕当时是小叔在控制尸体吧! “为什么!”我默声道。 小叔却没有解释的想法,只让我不要管这件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说!为什么!” 我怒吼到,心里憋着想杀人。 但是小叔厉声喝斥我:“梁月!我做的事,都是在还别人的账,包括你爹,他死的那么惨也都是为了还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非要查清楚么?” “查清楚又有什么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你要害人么!” “你告诉我!你身为梁家最后的血脉,你能让先祖们脸上蒙羞么?” 小叔一番话,问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张张口,却发现已经失声了。 我低下头,感觉心口憋的难受,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这些年的坚持一下子就崩溃了一样。就连小叔怎么给三具阴尸重新立碑我都没有注意。 最后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小叔已经离开了,他来的神秘,走的也神秘,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是我知道,他死了,但是却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活了下来。 等我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刺眼的阳光让我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我躺在院子里,任由太阳照射着,旁边拴着条黑狗。 然而还没等我享受这种安宁多久,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轰的一声,我家的门被人硬踹开。 我心里一阵愤怒,妈的,什么时候梁家的门被人踹过!找死不成? 但是还没等我发火,就被村子里的一群人指着鼻子骂,他们骂我家缺德,阴损,害人精。 我瞬间就火了,抄起一根锄头就要砸过去,但是人群一让,两具尸体让我停下了手。 看着那两具尸体,我心里有点复杂,果然,小叔还是害死了那两个人。 原来今天早晨,有人看到小叔的尸体在路上行走,嘴巴里还都是血液,就吓的晕了过去。 等人醒来以后,张口就喊,梁月他小叔诈尸了! 再接着,就有人寻着血迹,找到了这两具尸体,也就有了上门的事。 但是我越想越狐疑,结合小叔昨天告诉我的,似乎这里面问题很多啊! 小叔还是没说他被谁害死的,而且也没说他为什么害人,更没有告诉我,究竟是谁把我引到乱葬岗的。 而且乱葬岗的三具阴尸,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小叔又立了碑,但是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不让我发现一样。 然而我刚想出点头绪,村里人就骂了起来,而且直接要冲进灵堂,骂骂咧咧的说,要把小叔的尸体烧成灰。 我心里冷笑,小叔的尸体谁知道在哪里?他们去灵堂根本什么都找不到。 而且那具尸体也被我给收拾干净了,任凭他们去找! 可是当村里人进入灵堂的时候,突然翁的炸开了锅,见了鬼一样的跑了出来。 我有点不好的念头,忙冲进灵堂,却看到,灵堂里,小叔和父亲的尸体被人分别拖了出来。 小叔的尸体被吊在房梁上,父亲的尸体被一根根柳木钉钉在黑棺里。 狗日的!这他妈又是谁干的!我歇斯底里的咆哮,拎起一个茶瓶对着黑棺就砸。 妈的!要不是你,我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对黑棺拳打脚踢,发了疯的破坏,手上脚上都是血迹,但是我这么破坏,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村里的人见我这么疯狂,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呼喊,梁月疯了,梁家要断子绝孙了! 我听到这些话,心里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拿着锄头就把这些人赶了出去。 尼玛的才断子绝孙! 第八章 火烧两尸,阴胎出世 等这些人走后,我冷静了一下,连忙把父亲和小叔的尸体弄下来。 可是还没等一会儿,大门又一次被人踹开,我跑出去一看,门外站着一百多人,为首的是村长张大山,他身后还站着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里面有杀猪匠,铁匠,木匠,衣匠。 这四个人都不一般,或者说在我看来很不一般,因为他们身上正气阳气杀气都非常重,一般的邪物都不敢近他们身。 我有些无奈,张口问:“村长,你们这么多人来梁家是想干什么?难不成真的因为梁家没人了,想来打打秋风?” 村长摇摇头:“梁家小子!你就别和我玩心眼了,你小叔和你爹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 “他俩留不得啊!”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事情没法糊弄过去了,看村长的态度,是想要毁了我爹和小叔的尸体。 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 “我爹和小叔的尸体没什么问题,他们好好的,就是死的惨了点!入土为安就好了!”我这样说着,想要再糊弄一下村长,虽然我自己都不抱幻想。 而村长只是摇摇头,一挥手喊道:“走!烧了两具尸体!” 人群里顿时喊声冲天,红着眼冲进了灵堂,要把两具尸体带走。我拼了命的阻止,可是根本就没人顾及我,村长一喊,几个人就把我按在地上。 我不停地辩解,许诺会解决一切事,可是却没人回应我,他们已经陷入了降妖除魔的快感中。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找到一具尸体!谁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我冷汗唰唰的流着,心里一片冰冷。 完了,被小叔弄死的那具尸体,只是被我藏在了家里,并没有彻底的毁掉,现在被人给找了出来,事情要麻烦了。 天知道这些人看到尸体以后,恐惧加愤怒会做出点什么。 村长看过尸体以后,只说了一句话,“是消失的陈寡妇姘头”。 这句话一落,人群里瞬间没了半点声音,死一样的寂静。 紧接着,一百双冰冷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那目光如同刀子一样,我根本不敢直视。 过了许久,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梁月助纣为虐,他肯定被邪物迷了心智。” 又有人回道:“那必须要找个大师才能把他救醒,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大师。” 我惨笑一声,心里有了预感,低下头不再说话。 接着,人群里发出了更激烈的喊声:“他是立碑家的,大师也救不回他!” “烧死他!他也是邪物,烧死他!” “烧死他!” 我没有反驳,任由他们压着我抬着父亲和小叔的尸体到村里的一个小广场。 让我觉得可笑的是,这些已经没了良知的人,居然把院子里的那条黑狗和我拴在一起。 他们把我和狗一样对待! 没一会儿功夫,一群人就用麦秸杆堆成了一个巨大的草垛,然后把小叔和父亲的尸体扔了进去。 “烧!” 火一起,整个草垛轰的一声燃烧起来,火势冲天,冒着黑压压的浓烟。 我知道,等父亲和小叔的尸体烧成灰,就轮到我了。 我在火光之中,模模糊糊的看到,爹和小叔的尸体慢慢抽搐起来,其中小叔的尸体抽搐更为厉害,特别是他肚子的部分,一会鼓起来,一会又撑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的挣扎,想要出来一样。 爹和小叔是真的死了,之所以会抽搐,是因为火在把他们尸体里的阴气晦气怨气给烧光,而阴气晦气怨气在和火焰抗衡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小叔肚子里的,是那个阴胎。 看来这阴胎是快要孕育的差不多了,居然都有了点意识,想要离开小叔这个寄主。 不过这样也好,阴胎如果出世,我根本对付不了,还不如就让它这样被火焰给烧成灰,也算是给梁家留点脸面。 然而接下来,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叔的肚子鼓的越来越大,突然,一只黑色的小爪子噗的一下破了出来。 那小爪子一出来,被火焰烧的立马缩了回去。 然后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哭泣,哭声凄婉,无助,让人一听到就心疼。 当场,就有几个人想要跳进火里,把火给扑灭,把阴胎给救出来。 村长当即大喊:“赶快拉回来!那火里面有邪物!” 铁匠四人把几人拉回来以后,那几个人脸都白了,裤裆里传出一阵骚味。 他们被吓尿了。 那几个人回过神以后,又是羞耻又是愤怒,直冲着我来,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我艹你妈!你们梁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死了都要作怪!我看应该把你们先祖都给挖出来烧成灰。” 说着,对着我脸就扇了起来。 我被打的嘴里都是血,直接吐在了那几个人的脸上,冷笑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要是敢动我梁家的先祖,我就敢让这全村人都死绝!” 我话一出,他们不敢再打了,看我的眼神也有些畏惧。 我冷笑着,拍了拍身边的黑狗:“这人啊!有时候还没有狗听话!” 黑狗舔干我身上的血迹,呜咽着,似乎也这么觉得。 我梁家是立碑的,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基本都是我家立碑,别的不说,他们死去的亲人每一个生辰八字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果我真的想让一个人死,直接就可以下咒,咒死他。 当然,弄死一村的人,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根本就没那个能力,也不敢那么做,因为这因果报应太大了,只要我敢做,立马就会遭报应,被雷劈死。 可是村里的人不知道,一个个脸色越来越阴沉。 村长眼里更是阴沉的要滴水一样,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诡异一笑,指着我说:“把他也扔进去!” 村里人直接把我抬了起来,连同黑狗要扔进火堆里,烧成灰。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刚刚还晴空万里,瞬间就刮起了大风,天黑压压的,暴雨倾盆落下。 我一愣:“妈的!这是老天都不让我死啊!” 等等!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有问题! 可是!会是什么? 我不停的想着,甚至连幕后黑手都怀疑了一下,可是说真的,这种天变,除了神仙,人根本做不出来。 那么? 是什么? 阴胎! 是他妈的阴胎出世了! 只有阴胎出世才会有这种天变之色。 我猛一看,果然,被雨淋灭的火堆里,一个猴子一样的东西,从灰里钻了出来。 阴胎还是出世了,只是不知道,这受外力影响出生的阴胎,会不会更恐怖。 阴胎一出现,立马死死的盯着我,乌黑的眼中充满了怨毒。 它记得我! 我如坠冰窟,那种感觉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能说,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死一样,仿佛遇到了天敌。 好在,阴胎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转而就盯着村里的那些人。 他们可没有我对邪物司空见惯的态度,一个个吓的脸发白,屎尿横流,尖叫着就一哄而散。 一时间,整个小广场里,只剩下我和阴胎。 我想也跟着一起跑,但是又想把父亲和小叔的尸体收回来,可是谁他妈知道,村里的这些人这么不堪,居然全部都跑了。 而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坤追和罗盘也被村长他们给夺了去,手里连个符都没有,独自面对阴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然而就在这时,那阴胎居然转身钻回了小叔尸体的肚子里,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到小叔那焦黑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一阵骨头磨骨头的让人听起来牙齿发酸的声音。 小叔的尸体直直的立了起来,就像电影里演的僵尸一样。 紧接着,小叔居然一跳一跳的冲了出去,我暗道不好,原来小叔的尸体一直是这阴胎控制着的,看情况现在它要去害人让自己能赶快成长起来。 但是等我跟着冲出去以后,却发现,阴胎控制小叔的尸体居然直接冲进了野外,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无奈之下,我只能赶回广场,想把父亲的尸体给收回来,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 父亲的尸体居然也消失不见了。 我苦笑一声,牵着狗颓废的回到梁家。 回家以后我直接把大门一关,用两根实木顶住,然后不停的在家里画符摆阵。 整个梁家都被我弄成了一个大大的阵法,到处贴的都是符,就连地上都被我用朱砂混着墨水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符。 做完这些以后,我才松了口气,坐在灵堂里。 那阴胎是记得我,它知道我想灭了它,不做点防备,我心里没有安全感。 可是一放松,问题来了! 小叔当时是告诉我,是他控制着自己的尸体害人,可是现在这一幕,分明是阴胎控制着他尸体害人。 而他的尸体里,阴胎真的是和陈寡妇完成阴婚以后才有的么? 还是说,那阴胎根本就不是陈寡妇的? 小叔为什么要骗我!他说的话,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似乎他在乐意引导我一样。 我突然觉得这个小叔有些陌生了,似乎这些年的感情一下子有了裂痕。 他还是我的小叔么? 我叹息一声,不知道怎么办,迷茫之中睡了过去,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我醒来的时候,村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非常诡异。 第九章 再去乱葬岗 我没有理会村里的人,只是买了点食物,然后又回到了家里。 当天晚上,却有人敲响了门。 本来我是不想开门的,但是当门外传来了村长的声音后,我还是打开了门。 一开门,我面无表情的道:“怎么?又来要烧死我?” 村长尴尬的搓着手:“梁家小子,你别生气,那天大家都冲昏了脑袋,这不,让我来给你道个歉,顺便把你的传家宝还给你!” 说着,村长把两个红布包裹住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面无表情的接过,打开一看确认坤追和罗盘没有损伤以后,才松了口气。 坤追和罗盘都是很重要的东西,没了他们,我没法和列祖列宗交代。 不过,如果村长以为这样就能把事情一笔带过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而且,他可不是为了道歉才来的,他是为了那随时有可能出现的阴胎,不然怎么会放下老脸亲自过来给我送东西。 我着看着村长,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村长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他还想说什么,我却不给他机会,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黑狗从我身后一跃而起,恶狠狠的往村长腿上咬了一口。 村长惨叫一声,腿上都是血。 我唤回来黑狗,冷哼一声,直接把门关的严严实实,重新用实木顶住门,不从里面,谁也打不开门。 谁也不知道,当我父亲和小叔的尸体要被全村的人烧成灰的时候我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谁也不知道,当全村人要把我也一起烧成灰的时候,我心里的感受。 更没有人会懂,当我绝望的时候,身边只有一条黑狗陪着我一起去死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的感受。 我承认,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刺激! 可能我再也不会是以前那个有些正气的梁月了,我变了,变得自私,冷漠,更阴狠。 但是有一点!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我。 谁他妈敢要我命,我就弄死他! 我给黑狗起了个名字叫黑炭,好时刻提醒我那天差点被烧成灰的一幕。 我知道,我性情大变。 当天晚上,我坐在灵堂的台阶上,黑炭静静的趴在我腿变。 黑炭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它的眼睛变得非常阴森,里面有一种绿油油的神采,看任何人的眼神都非常狠毒,只有看我的时候才会变得忠诚。 我轻抚着黑炭的皮毛,心里却在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之前我始终在迷雾中摸索,而现在我性情大变,看待事物的态度也很不同。 事情的起源就是那具黑棺,自它出现以后,爷爷消失不见,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接着父亲小叔双双被人害死, 而我推测的一些东西却被小叔的鬼魂全部否定,他更是告诉我,什么都不要去管,让我赶紧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却有些莫名其妙。 首先是小叔提出的下葬父亲尸体,我问他为什么那么着急,他却言辞模糊,也没说清楚为什么,然后用一个现在看起来非常拙劣的借口遁走。 他说,要去买寿衣。 可是,既然都那么着急下葬,还需要什么寿衣么? 然后第二天小叔就被人害死,接着陈寡妇上门上演闹剧,再之后,阴婚就开始了。小叔尸体离奇杀人,他自己却说是自己这么做的。 但是实际上却是阴胎在控制着他的尸体害人。 这又是一个疑点。 我摇摇头,不去思考,这件事如同一个漩涡,只能等事情自己浮出水面,不然我再推测,也推测不出来真相。 但是!有件事,我可以确定! 只要那具黑棺在我手里,我就不怕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我深吸一口气,掐指算了起来,今天是十五,还有四个小时就是十六。 而每个月的十五十六,月亮总是一月中最大的时候。 太阳是阳,月亮是阴。 今天阴气比往常都要重一点,而到了十二点,阴气会更重。 我拍了一下黑炭,黑炭瞬间会意,跑到屋子里叼出来一个包裹。 包裹里面放的是一些驱邪的东西。 趁着夜,我和黑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村子,点点亮光中,这个村子显得越发朦胧。 我不是想离开村子,而是要去一趟乱葬岗。 如果真的要离开的话,我何必等到这时。 当时在乱葬岗里,那三具阴尸的表现特别怪异,而还没等我发现点什么,小叔就突然出现了。 虽然他救了我,但是也有点太巧合了。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快被阴尸伤害的时候出现,是不是可以理解,之前小叔一直在跟踪着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具体还要去和那三具阴尸接触以后才能清楚。 我一直往乱葬岗里走,周围一个个土堆,阴风阵阵呼啸。 但是这一次我却没有第一次的紧张,反而有些享受的感觉。 邪物虽然恐怖,但是却不敌人心半分。 对付邪物,比人要容易的多!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等我带着黑炭来到乱葬岗最深处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三块墓碑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我去走到原本墓碑的位置,伸手抓了一把土,用手一撮。 土色三分黄,一分红,六分灰。 这黄的是土的本色,红的是赤,也就是血色。 这个血色不是说鲜血,而是指金戈之气,金戈铁血杀伐就是赤,赤色如血,所以就称作血色。 但凡是有土中有血色,就说明这地方不是千人冢就是古战场。 而剩下的六分灰色就有些蹊跷了。 这灰色,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如果要看一个地方有什么诡异的,我们梁家有方法,用土中看,看土的颜色,或者从坤追从土里分出水,看水的颜色。 总之,一句话,这里的土地里不应该有灰色。 灰色是厄,而且这里土色,六分都属于厄,已经不是大凶之地,或者不详的语句能形容的了。 我又转身走到乱葬岗的外围,握着坤追往地上一拍,尘土飞扬,再一抖,滴滴水珠挂在坤追的边上,水浑浊不堪。 也是厄! 我把整个乱葬岗都走了个遍,发现,这里完全是一个样子,不管是看土还是看水,完全没区别。 只是这样一来,我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去掉半点,反而更多了。 梁家家谱里有记录,整个梁家在一百年前就在这村子里定居了,而当时乱葬岗的形成,梁家先祖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也就是说,三具阴尸,他们也是知道的。 可是,按照当天在墓碑上的记载来看,并没有人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反而只是在此立碑,镇住三具阴尸。 那么? 梁家的先祖们,是想要做什么? 这也是我最疑惑的,难不成梁家的先祖当年在算计什么,特意的留下了这三具阴尸?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是对的,甚至我都觉得,这场阴谋就是梁家先祖们引起的。 最不济,也是他们参与的!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黑炭往前一扑,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哧着嘴,恶狠狠的盯着前方黑暗处。 我顺着黑炭的方向一看,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伴随着的还有阴冷的哭泣声。 来了! 那身影边走边哭,正是那天的小女孩,只不过这一次,她浑身腐烂的更彻底了,我甚至看到那粉红的肌肉里蛆虫在来回蠕动。 我冷冷盯着小女孩,坤追随时都准备出手,这一次,我有信心,绝对能灭了她。 只不过,让我有些奇怪的是,这小女孩明知道斗不过我,居然还会出来见我,这其中似乎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果不其然,小女孩走到离我三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我手里的坤追,紧接着就开口说道:“这次你小叔不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必死无疑。” 我眼睛一眯,道:“就算没有我小叔,我也能灭了你!” “可是三位奶奶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 三位奶奶? 我一想,应该说的是那三具阴尸! 我想了想对小女孩说:“你三个奶奶不是被我小叔给镇在地底了么,难不成还能爬出来对付我?” 小女孩咧开嘴,阴笑着说:“那你以为我为什么引你到三位奶奶那里?” …… “是因为你想让我把她们放出来!” 这次换小女孩愣住了,她有些不信:“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冷哼一声,语气冰冷的道:“是你三位奶奶让你来找我的吧!” 小女孩点头! “走!带我去她们那里!” 这些天我在家里,可不是在唉声叹气感慨自己无能为力,而是不停的思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对小叔的警告,我并没有听! 而结果就是!我发现,这三具阴尸的目标真的是我! 当然,可能是有人想把我引到乱葬岗,然后利用我做点什么,而这三具阴尸反过来借那人的手,利用了我一把。 而且听这小女孩说的,那三具阴尸已经脱困了。 而我的确想知道点东西,所以去见三具阴尸是最好的方法。 只不过,我有一点不能确定,就是,我爷爷真的给这三具阴尸立过碑么? 如果真的立过,按照父亲告诉我爷爷的性格,爷爷是不会这么做的,他只会以绝后患,灭了三具阴尸。 然而等我见了三具阴尸以后才发现,原来我想错了! 第十章 分尸定棺术 那小女孩带着我又走回了原来的地方,然后就看她走着走着,慢慢就陷入了土中。 我没有傻乎乎的直接就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那小女孩又从土里走了出来,对我说:“三位奶奶让你下去!” 她又嘱咐我不要和三具阴尸顶嘴什么的,还许诺我她们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 但是我无动于衷,紧握着坤追,冷冷盯着小女孩。 “地下太冷,我身子骨弱,还是让你三个奶奶出来吧!” “毕竟,地上暖和!” 小女孩听我说完,居然出奇没有愤怒,转身又走进了土里,接着没多久,三块墓碑缓缓从土里一点点的挤了出来。 看到这情形!我一下子警惕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小心为妙。 这时,那三块墓碑,翁嗡嗡的抖动起来,一根根锁链哗哗哗的从土里崩出来,然后三只苍白的手从土里钻了出来。 突然!那三只手狠狠一握。 吓的黑炭呜咽着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我安抚了一下黑炭,在它项圈上贴了一张符,同时随时准备攻击这三具阴尸。 要知道,阴尸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哪怕是现在我性情大变,出手越发狠辣也一样。 接下来,那三具阴尸却没有攻击我,直接从土里钻了出来,依旧是上次的样子,只不过看起来,这三具阴尸都有些虚弱,原本光滑的身体,有些干瘪,且充满了皱纹。 如果之前的三具阴尸是壮年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老年,而且是快要入土的那种。 三具阴尸一出来,便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我看,带着点嘲笑,也带着点狰狞。 它们道:“你一个人来这里,难道不怕死?” 我没有回答,只是握紧坤追。 三具阴尸看我油盐菜米不进的样子,也没再问这个问题,转而问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问:“36年前,我爷爷真的在这里给你们立碑了?” 话一说完,三具阴尸身体一僵,脸色非常不好,浑身皮肉都剧烈的抖动起来,就像皮肤地下有着亿万只小虫子在不停钻一样。 不好!我似乎激怒了这三具阴尸。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三具阴尸居然没有愤怒,只不过看我的眼神却更加阴冷了。 三具阴尸道:“36年前,你爷爷在这里立碑,把我镇了36年。”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这里还立过一次碑!” “你们立碑梁家,没有一个好人,全都是负心汉!” 我有些微怔,怎么这阴尸嘴里说的,有些变了味啊! 爷爷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立过一次碑了,而36年前他又一次回来立碑,这里面,似乎有些故事…… 我故意问:“我梁家的人怎么就是负心人了,给人立碑,难不成还不对么?” 三具阴尸咯咯咯咯的诡异的笑了起来。 “梁家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是一个人!” 什么?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我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三具阴尸。 它们这一说,我的确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三具阴尸,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然,并不是说三具阴尸一模一样,而是说,这三具阴尸的骨全部是一个型,分毫不差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父亲曾和我讲过的一件事,他说,立碑中有一种邪术,能够分尸定棺。 就是说,一个人死后,本来应该是一个墓,一个棺材,一个碑,但是如果在这一人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个棺材,一个墓,一个碑的话就不一样了。 生辰八字加:发,肤,骨,肉,血,筋,皮,气,脉,用梁家的邪术种下,经过长达十年的怨气滋养,就能够再凭空生出一具尸体。 那尸体有血有肉,和原版一模一样,就连意识也都一样。 而以这种分尸定棺邪术造出来的尸体,因为是违反天道轮回,所以造出来以后,天雷会不死不休的把尸体劈成灰。 当时我还年幼,只觉得这分尸定棺邪术非常的邪恶,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明白立碑梁家为什么研究出这种邪术。 但是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培育阴尸这种邪物。 可是,这他妈的根本说不通啊!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对阴尸说道:“你被人下了分尸定棺术!但是我不信梁家会有人研究这种邪术!” “呵呵呵!”阴尸突然冷笑起来,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怨恨语气咆哮起来。 “分尸定棺术!” “就是你梁家害的我!” “如果不是梁成坤,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梁成坤是我爷爷,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爷爷,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爷爷,这阴尸侮辱他,我心里越来越火大。 “妈的!我爷爷是对你做了什么你才这么恨他!我爷爷不可能对你用分尸定棺术!” 诚然,分尸定棺术是立碑家的,但是当年我曾问父亲,梁家还有人会这门邪术么,夫亲回答我的是,自清朝末年就没有人会这门邪术了。 所以,爷爷不可能对阴尸下这种邪术。 然而我话一落,阴尸却笑了,她笑的非常疯狂,应该说,笑的很邪性。 “谁说你爷爷对我下的分尸定棺术?” “这分尸定棺术,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其目的就是为了给你爷爷替死,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骗了我,不但把我害成了现在的丑恶样子,而且还立碑镇我!” “你们梁家自己惹出来的事,却把事情引到别人的身上,你们就是一群小人,杂种!” 就在我差点要相信阴尸说的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忙问阴尸:“你是不是也是梁家的!” 阴尸瞬间没了声音,转而死死的盯着我,那种恐怖的压力,几乎让我窒息。 良久,阴尸才缓缓说道:“我是立碑家的人,但是不是你立碑梁家的人,不过现如今,天底下只有一家立碑家族,那就是你梁家!” “只不过!立碑家族的血脉,注定要断在你身上,因为,你们梁家欠了别人的债,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东西!” “下一个死的人,会是你!”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阴尸我爷爷和她的恩怨,可是阴尸却摆摆手,怎么都不愿意说了。 但是,这样一来,我心里疑心反而更大了。 如果阴尸说的都是对的,为什么小叔却对她下手狠辣,而且看小叔当时出手的方式,明显是有一套克制她的方法。 相比于阴尸,我更相信小叔。 最起码,小叔养我长大,从来没有害过我,而阴尸当时有几次都想要杀了我! 然而就在这时,阴尸却突然叹息一声,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黑色的象牙板一样的东西,样子居然和我手里的坤追有八分相似。 “这件东西,是你爷爷送给我的,当年,我就是为了这件东西才给自己下的分尸定棺术,可是到头来虽然我换来了这东西,却落得这个下场!” “如今,这东西送给你吧!也算是还了你们家的因果!从此以后,各不相欠!” 梁家有两样宝贝,一是坤追,二是震北! 这两样东西来历不详,但是听我父亲说,都有很特别的能力,而且它们和梁家的起源有很大关系。 但是很多年前震北就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父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想来,应该是爷爷把震北送给了这阴尸,然后与她达成了某种协议才对。 可是有一点,这阴尸的话,我不信! 但是,阴尸拿出这震北,要送给我以了解什么因果,我究竟该不该收下? 说实在的,震北对我的诱惑非常大,不是说震北有多厉害,它再厉害也只会和坤追在一个层次,对我用处不是特别大。 但是,震北对梁家而言,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它象征着梁家的潮起潮落。 而我身为梁家最后的血脉,有义务,有责任把震北收回。 想到这里,我直接走向前,打算接过震北,可是我刚迈出去几步,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这个时候阴尸拿出震北,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为什么给我一种,她在隐瞒着什么的感觉?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阴尸,却发现三具阴尸看我的目光有些微妙,带着点渴望以及贪婪。 莫非! 我冷冷看着阴尸,本来要迈下去的步子,瞬间收了回来,并且迅速的后退。 阴尸愣了一下,嘶吼一声,猛的向我冲了过来,但是还没等三具阴尸冲过来,就被铁链给拉了回去。 阴尸的力道特别恐怖,铁链都被拉的咯嘣响。 “你什么意思?”阴尸语气非常不好,声音都狰狞起来。 虽然说,震北是梁家传家宝,我必须把它拿回来,但是有一点! 这阴尸,在骗我!她根本就没有脱身,始终是被碑给镇压着的,而小叔当初立的碑,并没有镇住阴尸,他也被阴尸给骗了过去。 当然,更有可能是小叔故意而为,他根本就没有镇住阴尸。 想到这里,我转头就走,也不管身后阴尸怨毒的眼神。 就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阴尸怒吼一声道:“你们梁家的人都是骗子!都是疯子!你们的东西,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