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太有事业心》 第1章 穿书了，要冷静 某风靡十来年的大型网游终于迎来了新等级更新，游戏群里的小伙伴们一头扎进了新版本，只有集谦在视频剪辑软件面前唉声叹气苦逼工作。 滴滴。 集谦点开跳动的信息，是好友风情给他的信息：兄弟还有多少工作？大家都升完级了，准备打一打奖励本拿个免费外观了。 风情大概是看他没回复，又发了一条过来：要不我帮你先升级再去打奖励本？ 集谦想了想，虽然风情是他的好兄弟，但让他帮忙升级还是算了，这两天升级代练叫价到了300，属实不能白嫖兄弟。于是回复:谢了兄弟，今天熬一熬明天一早能交稿。 风情秒回：ok的，你能上了叫我，我开药师和你一起升级，不然你个脆皮猪五花得死去活来。 集谦回了个ok的表情包，就继续手头的工作。 他本来有个稳定的工作，同事不多且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虽然有那么一两个爱慕虚荣的显眼包，但总体来说挺轻松快乐。 再加上家里自从他大学毕业后生意走上了正轨，父母似乎要补偿他，每个月总给他不停打钱，所以日子过得挺滋润。 只是两年前身体不舒服去检查，做了一个手术，后来医生和父母谈了许久，也没让他知道是个什么病，只让他不要操心，在家休息就行。 集谦知道不是什么好状况，只是从小父母一贯只报喜不报忧，他也不想让父母担心，也就没有问，从此在家开始了他的兴趣剪视频，因为剪的不错，偶尔也会因为兴趣接点剪辑工作，此外就是和好兄弟风情一起出门旅游看展会和打游戏，过上了大部分人羡慕的躺平生活。 天光大亮，集谦重看了一遍视频，觉得非常满意，就把剪完的视频发给了甲方邮箱，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打开窗子透透气。 他的房间是父母特意为他做的隔音套间，里面客厅、房间、衣帽间、卫生间和浴室一应俱全，装修是集谦喜欢的新中式风，这是父母请了他喜欢的设计师特意设计的。 洗漱完毕，认真搭配了一套衣服，集谦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处处风景的房间，又一次感慨不愧是大哥，这设计真的见一次爱一次。 下楼去客厅，餐桌上放着豆浆油条包子还有粥，一张纸条压在筷子下。 集谦拿起包子咬了口，是他喜欢的雪菜笋丝馅，拿起纸条:午饭在冰箱里，不爱吃的话就自己出去吃，妈妈给你转了钱，去吃点好的。 他打开手机，果然有一笔转账。 这个时间，估计父母也在开会，集谦给他们留了言，吃了早餐就回到房间准备快乐游戏，阿不，坐牢启动。 结束了要死要活的30g大更新，集谦终于进入了游戏，其实时间还早，但游戏里人山人海。 集谦操纵着他的术士开始跑任务，升级任务果然如风情说的，让他这个脆皮猪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等到风情上线，他才升了两集。 集谦悄悄地对风情说:来带我！！ 风情回复:来我的语音频道。 集谦爬上语音，开麦:''好兄弟带我玩！'' 风情笑哈哈:''怎么个事，挨揍了吗！'' 集谦也笑了起来，说:''精简装备（没有血量属性的装备）穿太多，精英怪摸我一下，我就要嘎的样子，挨不住揍咯。'' 风情开了药师过来，跟在集谦的术士后面奶他，升级一下爽起来。 两人一面升级，一面唠嗑，从最近的热门818，到昨天新看的小说。 风情吐槽:''我的哥我真不明白，怎么能爱的死去活来的呢，就搞不懂一点啊！'' 集谦操纵着术士流畅的放技能，有风情奶他简直如鱼得水，说:''我要是知道我能没谈过恋爱吗？'' 风情问:''你会因为别人对你好一点就爱上人家那？比如请喝奶茶啥的，对你温柔点这样？'' 集谦笑了一下:''你想想你对我咋样，我对你咋样，这么个意思是，你得爱上我了，我也得爱你？'' 风情笑哈哈:''所以这帮人能不能正常点，爱的要死要活我还以为认识多久，结果一个月不到，昨天看的小说更离谱了，因一件小事喜欢人家！'' 集谦说:''不晓得，只是有些人没有人教过他们，小恩小惠不必涌泉相报罢了。'' 风情嚼着薯片，语音里都是咔嚓咔嚓的声音，说:''也是，说穿了就是捞啊，一点小事就当作大恩大德，啊对了，跟你说.....'' 两人聊着天，做着升级任务，不知不觉都到了晚上。 集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点开消息，是妈妈喊他下去吃晚饭。 风情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说了一声明天再玩就下了。 集谦下来，只有妈妈在盛饭，于是问：''爸呢，怎么没回来？'' 妈妈笑了一下，说:''他晚上有饭局，就我们俩吃，你看妈妈给你买了你上次说的灌汤煎饺，还有你爱吃的白斩鸡。'' ''妈妈你真好！''集谦坐下来，夹了一只煎饺开吃。 妈妈坐在一旁看着他吃饭，觉得她儿子哪里都好，不由的笑了起来。 集谦夹了煎饺给妈妈，说:''为什么不吃，只看我？'' 妈妈笑着说:''我吃的，你先吃吧，我等你爸爸，吃完了去洗澡。''又问:''今天在家里做什么？和朋友打游戏吗？'' 集谦谈起游戏不由打开话匣子，和妈妈说起了游戏里的任务剧情，一些好玩的游戏道具，还有认识的朋友们，不知不觉一顿饭吃完了。 ''那我去洗澡了，然后准备睡觉！''集谦吃完饭困的很，之前打游戏不觉得，这下放松下来，他熬了两天夜是真困的不行。 上楼洗完澡，集谦躺在床上，望着垂下来的白色纱帐，想了想打开手机阅读小说，结果翻了几本都一个套路，叹了口气，关机睡觉！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甚至梦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住在乡下，家里只有两亩田，爸爸农闲时给别人家做木工，妈妈哼着歌挎着竹篮装上饭菜，牵着他的手在田埂上走着去给爸爸送饭，周围开满了黄色的油菜花，空气里都是清甜的花香。 集谦从梦里醒来，他有些怀念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日子贫苦，却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不像现在，父母做生意经常不在家。 ''宿主你醒啦？''一个机械音突兀的响起。 集谦愣了一下，突然面前跳出来一个屏幕，一行喜庆地红色大字滚动：欢迎绑定拯救世界系统！ 怎么个事？ 睡觉睡傻了？ 好！遇事不决睡大觉！ 集谦两眼一闭继续躺下。 系统一见宿主这德行，立刻打开小喇叭，开始叭叭:''天啦噜这是我的宿主吗！这也太棒了吧！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系统了！'' 集谦被吵的不行，叫停了系统的彩虹屁，他坐起来撩开纱帐，房间里的装饰虽然是中式风，但显然已经不是他的房间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说，怎么个事！'' 系统对了对手指，换上了萝莉音:''就是呢，被选上了穿书这样子呀？'' ''哦，所以你为什么还是不确定的语气？''集谦指出。 系统噎了一下，立刻元气满满地说:''宿主！让我们一起拯救世界吧！'' 集谦呵了一下，说:''吃药了吗？'' 系统可不管集谦的阴阳怪气，说:''不管，反正你已经穿过来了，不按照我的任务，你就要灰飞烟灭了！'' 集谦其实心里慌得很，可他面上依旧没什么异样，只笑着说:''那就让我灰飞烟灭吧。''又说:''我嘎了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系统头一次见到这么淡定的宿主，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装傻充愣，说:''我不管！你要做任务！'' ''如果我不做任务会怎么样呢？''集谦重新躺下，好整以暇的问。 系统的语气颇为天真，说:''那就真死了呀。''又说：''宿主你原来的身体过不了就该病发了，就是也活不了多久的，这次你躺下之后就没了生机，我把你拉到这里，所以你现在还活着呢。'' 集谦愣了一下，原来就活不了多久吗，难怪父母最近大部分时间在家。 系统问:''宿主，要做任务吗？'' 集谦强迫自己冷静，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我和你拯救世界？'' 系统屏幕又跳了出来，这界面特别像他的游戏界面，有他的人物信息，背包甚至还有商城入口。 系统说:''其实也不用拯救世界啦，就是不要让男主灭了太乙仙界就行。''它悄悄地想，其实也没灭成功，被道祖一击送回去了而已，不过宿主不用知道了哈。 好兄弟，汗流浃背了吧？ 闻言集谦满脑子都是这句。 第2章 接受任务 罗浮仙界常识 好兄弟汗流浃背了吧？ 集谦沉默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问:“不会是恋爱脑吧？” 系统哦了一声，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欣喜道:“原来恋爱不成功就要毁天灭地的叫做恋爱脑吗！” 懂了，原来就是风情和他吐槽的辣眼小说，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让风情闭嘴，非得和他吐槽恋爱脑，这下倒大霉了吧。 不过，他都已经穿进来了，自怨自艾、坐以待毙并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集谦问:“系统，有剧情吗？” 系统猛猛点头，它就等着宿主主动要剧情呢，说:“现在传输剧情！” 原书《穿成异世万人迷》是某网的热门双男主小说，主要剧情讲述主角受叶谷雨穿越异世修仙界太乙仙界，获得了所谓的万人迷技能，靠着不错的根骨和万人迷技能蒙混过入门考验，进入了罗浮仙剑派。 因为关爱被小反派狂虐的落魄主角攻肃风，从此开启了躺平升级模式。有副本，肃风带他打，各种资源自愿与他共享，顺便用万人迷收集各种帅哥男配和灵兽，与男配们搞搞暧昧，肃风吃醋引起各种腥风血雨。 总之正经事没有，只有为了恋爱而发生的一系列无厘头剧情，还有各种反派降智操作，看得人直摇头。 最后搞一出假死戏码，闹得肃风要将这罗浮仙界陪葬。 集谦看完剧情，目瞪口呆的吐出四个字：“兄弟牛的！” 系统讨好地说：“宿主，我们就是阻止肃风和叶谷雨发生点什么，要求不高，保住我们太乙仙界就行！”它又搓搓手，试探道：“这个任务是不是，特别简单呀？” 集谦觉得这系统有点意思的，各种哄着他，似乎不答应下一秒就要撒泼打滚，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办法，只有答应下来。于是说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做起来估计不是这么回事吧？假如我完成了，有点什么奖励呢？” 系统似乎料到集谦会这么问，界面立刻出现了一系列成就和奖励，献宝般说道：“宿主可以获得这么~多奖励，还有长生，以后打游戏打个十天十夜也不会暴毙啦！” 别的还好说，打十天十夜游戏不暴毙真的诱惑力太大了，婉拒不了一点！ 集谦下定决心，沉声道：“系统，发布任务！” 系统收起萝莉音，换成了系统音，郑重其事道：“宿主，是否接受阻止肃风毁灭太乙仙界任务？” “接受任务。” 系统界面的任务面板出现了主线剧情-阻止肃风黑化，剧情描述：肃风因为叶谷雨的死亡痛彻心扉，试图让整个太乙仙界陪葬，请阻止肃风黑化，任务完成时间不限。 集谦玩游戏十分有经验，既然有主线剧情，那估计还有不少分线剧情，目前系统没有发布给他，不知是偶尔触发，还是待到时机成熟才发布，不过眼下，最主要的是要弄清现在的情况。 系统发布了任务后神清气爽，又换成了它挚爱的夹子萝莉音，安慰集谦说道：“宿主现在不用着急，毕竟距离剧情开始有个三百多年，慢慢来不着急！” 系统不着急，但集谦却不能不着急，现在他刚来罗浮仙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总得了解现在的情况，做好打算，问道：“距离剧情还有三百多年，现在我是什么情况，家中可有人，在人间界还是进入修仙界的门派中？” “宿主现在刚刚进入罗浮仙剑派。”系统顿了顿说道：“家中已经无人，这具身体原身是孤儿，因为有些天赋，被一个散修捡了收作徒弟，此后跟随散修修行，才刚进入养气期，散修就寿元不足过世了。恰逢罗浮仙剑派五十年一次招收门徒，原身过了入门试炼，因根骨中上 ，悟性上佳，被收入门中，现在是外门弟子。” “原来如此。”集谦沉吟，又有疑问，不少修真文总是写到变异灵根、金木水火土等单灵根或是双灵根杂灵根等，而罗浮仙界则只有根骨和悟性，又问系统：“罗浮仙界为什么没有灵根，只有根骨悟性？”想了想又补充问道：“是否又是炼气、筑基等等境界？” 系统有问必答：“上有三千大世界，下有万万个小世界。大世界中修真门派只看根骨和悟性，而部分小世界中确有灵根，小世界所谓飞升，是从小世界来到大世界，到时所看的依旧是根骨和悟性，仅此而已。” “大世界修真，先从锻体开始，此后养气、引天地灵气入体称为引气，到了引气才算入了修真的门槛，此后神魂合一，感悟天地有望冲击上品金丹，到了上品金丹，有寿元五百，假如感悟不了，则只有下品金丹，寿元三百。”系统叹了口气，问 道：“宿主，唯有成就上品金丹，才能将主线任务进行下去，所以是否接受支线任务，成就上品金丹？” 集谦听到这里，似乎有所理解，但不确定，但任务仍然接了下来，问：“成就上品金丹后呢？” “那就是确定自己的道，破除灵魂迷障，成就元神，到了元神只要不在往上修行，便是与天地同寿。”系统看了一眼集谦，继续说：“此后就是天人五衰，大道争锋，成就大道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成就元神在完成任务吗？”集谦问道。 系统点了点头，说：“虽说元神境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要过了天人五衰，这几乎是几千几万年后的事了，何况成就上品金丹只寿五百，宿主只有成就元神境界才能不需担忧寿元。” 集谦了然，说道：“我明白了。” “宿主，大道争锋，只余一人，现在你可做好准备了？”系统突然语气沉重的问道。 集谦一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句话似乎千万斤重量压在他身上，一时竟然让他喘不上气来，只觉头晕目眩，胃部翻滚不止，整个人似乎都被卷入了风暴要粉身碎骨。 许久之后，集谦才回道：“我已准备好了！” 系统终于满意地笑了。 第3章 外门听课 结识朋友 集谦对罗浮仙界有了了解，又从系统那得知了修真体系，虽然距离剧情开始还有三百余年，却也觉得时间分外紧迫。 上古时期灵气异常充沛，三百余年修成元神倒是十分常见，甚至还有渡过天人一衰的绝世天才，可百万余年过去，直到现在，三百余年修成元神，都得被大家称为天才也不为过。 他从系统那得知，目前三百余年修成元神的，无一不例外是三千大世界都有些名声的人物。 集谦对自己十分有自知之明，他虽有一些聪明，却不是天才，只是较常人更为刻苦一些而已。想到如此，他立刻从床上坐起，准备外出看看罗浮仙剑派，先了解下宗门情况。 系统提示说：“宿主不必太过担心被人发现是代替了原身，原身也只是刚入门，谁也不认识，你就当做是自己就行。”它偷偷在心里补充了句，其实原身就是宿主，现在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当然这些目前不能告诉宿主罢了。 集谦放下了心，他心中一动，竟发现自己认得去时务堂的路。顺着记忆走着，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罗浮仙剑派虽为罗浮仙界大宗门，这外门却也不是如其他修真小说那样在云中雾里，仿佛神仙境的地方，倒与他曾经参观过的古建筑们相差不大，这倒是让他放下心，免得待会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见什么都惊奇。 外门？集谦对脑子里冒出来的外门有点不解，修真小说的外门可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时常是各种小人辈出，欺凌主角的地方，随后于是问系统：“我现在是在外门吗？外门又是什么地方？” 系统回道：“刚入门的弟子都住在外门。外门由时务堂管理，新入门的弟子，或者未进入引气期的弟子都在这里修行学习。” 集谦略略放心，想了想，又问：“学习是有人来上课吗？” 系统笑嘻嘻，说：“对呀宿主，你就当这里是你们那的小学就行！” 集谦哈了一声，没想到三十年归来仍是小学生！ 到了时务堂，这里来来往往的弟子十分多，大多是行色匆匆，也有熟人见面相谈甚欢的。集谦便跟着其他弟子一同进去，从外面看小小一个殿门，进去却大的出奇，着实让集谦心里吃了一惊，他面上不显，看着柜台上各个指示标。 系统提示说：“宿主，原身请了几天假没去上课，你先去找课时执事销假吧。” 集谦一听这还请假销假，倒也十分世俗化，属实有些意思。于是找到课时执事柜台，在后面排起了队。 轮到集谦时，他按照系统教的，心念一动，一块名牌出现在手中，递给了课时执事。 执事看了一眼名牌，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在名牌上一扫，看了内容，不由皱了下眉来，语气颇为严厉，说：“原本请了三天假期，你却过了八天才来销假，十分懈怠，修行之人不该如此，今年便不可再请假了！”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教导主任的意思，集谦却并未感到不适，只觉这课务执事十分负责，让他对外门有了初步的认知。 执事销了假，将名牌递给集谦，叮嘱说：“你这周的例行还未领取，先去领了例行，再去上课，切记今年不可在请假，否则便要记你大过做出惩罚了。” 集谦接过名牌，恭敬道：“弟子记得了，往后必刻苦修行。” 系统笑嘻嘻地问：“宿主是不是重温高中时光啊？” 集谦笑了笑，说：“我高中老师都没这么严厉。”目光中不由有些怀念那段时光，那时三五好友时常聚在一起讨论小说 ，说到要紧处，几个人不由争的面红耳赤的，老师偶尔路过便会提醒一句，课外书可以读，但最关键是课本。 顺着指引领取了例行，集谦便照着记忆里的找到了养气期的教室，他从后门进入，里面十分宽敞，却是坐满了人。集谦好不容易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认真听讲。 养气期的课程一般由内门的引气期弟子教授，引气期弟子接了课程任务，便会在外门讲授一年的养气到引气的课程，在这过程中，他们自己也温故知新，巩固修为。此外每一个月会有一位神魂期弟子来进行修行解答，那时别说坐着，站的位置都不一定有。 集谦展开自己的经义开始认真听课，他原先以为自己不一定能理解，回去定要让系统给他好好解答，却没想到，他居然听得懂，且能一一对应。 今年这位教授课程的内门引气期弟子是位女子，她语速不疾不徐，讲解经义细致，不时加入自己的见解和修行经验，让下面的养气期弟子们听得十分入迷，加上不时一些提问，课堂氛围十分热烈，集谦一面听着，一面不时记下笔记，准备等自己修行的时候好有些参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集谦沉浸在教学中却并未感到时间流逝，只觉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身心愉快非常。 “那么，本周就先讲这些，诸位师弟师妹回去好好修行吧。”内门引气期讲师于飞澄合上自己的经义说道，下面养气弟子闻言一片哀嚎，有些好学的已经匆匆上来向于飞澄提问。 集谦合上经义和笔记，准备走人，突然有人扯住他的衣服 ，说道：“这位师兄请留步一下，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他低头一看，是坐他隔壁的同门弟子歪着身子扯住他的衣服，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花自闲放开集谦的衣角，站起来躬身行礼，客气道：“情急之下扯了师兄衣服，是我的不对。”他约摸家世不错，又或者还未入罗浮仙剑派时是个读书人，说话有些文绉绉的：“我方才见师兄似乎记录了师姐的课，所以想问师兄是否可以借来一观。” 借笔记嘛，这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集谦便说：“好，你拓印一份？” 花自闲没想到这个同门这么好说话，面上轻松起来，说了句多谢，便用术法拓印了一份收了起来，笑着自我介绍说：“我名为花自闲，在人世间是个教书先生，机缘偶然才入了仙门修行。”又问：“不知师兄名讳？” 集谦笑了笑说：“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师兄，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是刚入门的弟子，叫我集谦就可。” “集谦兄。”花自闲从善如流，又行了个礼，表示结识了集谦这个朋友。 两人便一同出了教室，一个亲和善于交流，一个有意交友，一路相谈甚欢。 第4章 刻苦修行 神魂期老师 与花自闲一路相谈甚欢，集谦从他那得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花自闲是和同一期进来的。现在外门也只有他们这些新进来的养气期弟子，上一批的弟子大多已经进入引气期，正式踏上了修真路，更有甚者已经是神魂期的强者了；还有些未进入引气的弟子都已经离开宗门，未能进入引气期依旧是个普通人，大部分的弟子三十年内进入引气期无望，宗门便会送他们离开，与其在宗门内蹉跎苦熬，不如回到人世间，享受一段富贵生活。 所以说，其实时间还挺紧迫，必须要尽快引天地灵气入体，进入引气期。 集谦回到自己的洞府，拉了张椅子坐下，打开经义和笔记，仔细重温了一遍。这三日听课如痴如醉没注意，现在一看，猛然发现，他学的都是经义，而罗浮仙剑派这名字听上去却好像是剑修门派。于是问系统：“罗浮仙剑派没有教授剑法吗？” 系统这几天看着宿主沉迷学习十分感动，这时集谦提问，马上出来回答：“是有教授剑法的。” 系统开始介绍说：“罗浮仙剑派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宗门，由一位合成大道的道祖所创立，到目前为止，宗门内出过两位合成大道道祖，三位未合成大道的真仙 ，十位渡过天人五衰的真君，门内元神真人也有三十来位，放在整个大世界中也是数得上的大门派。” 集谦愣了一下，没想到罗浮仙剑派这般厉害，放在现代，这也是全球顶尖学府之一了。 系统接着说：“罗浮仙剑派的功法分为经义和剑意，其中经义分为五本，分别是《雷霄真法》、《归元经》、《斩仙密录》，《洞灵小志》和《四十二章经》，；此外有三本剑意，分别是《莲华斩仙剑法》、《周天星斗剑法》和《神满易流剑法》。” 集谦点了点头，却不知自己现在修行的是什么经义和剑意，又问：“现在我修行的是什么？” 系统解惑说：“现在养气期的弟子都还不能修行这些，宿主现在修行的是宗门的基础经义，叫《空明见性法》，宿主可以理解为是小学基础课程，等宿主进入了引气期，正式拜师，就可由师尊为你参考，选一本最合适的经义和剑意修行了。” 集谦了然，心中便有一些放心了。心一放下，就察觉肚子饿了。他来了这里三天，滴水未进，先前不觉得，现在却觉得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系统提示说：“宿主可以看看发给你的例行，里面有代替人间五谷的药丸，滋味还可以哦。” 集谦心念一动，打开例行，里头果真有一瓶药丸，上头贴着辟谷丸字样，集谦吃了一颗，味道居然像是前世吃的压片糖果，不由得吃了两三颗，竟发现每一颗味道都不一样，仿佛一瓶盲盒糖果，很有点好玩，其余还有一套替换衣物，一瓶药草种子，另有几个灵石，估计是给弟子们的奖学金。 吃了辟谷丸，集谦不敢懈怠，按照先去经义所学开始打坐养气，以壮大体内的灵气。他观想着《空明见性法》，灵魂下沉，俯视体内，五脏六腑内的灵气缓慢涌出，跟随他的灵魂在周天运行，缓缓行走在四周经络，最后回到丹田。丹田中现在浅浅一层灵气，随着四肢百骸中灵气的不断汇入，慢慢增长，如此往复。 系统漂浮在集谦头顶，看着他闭眼修行，幽幽叹了口气，便张开结界，阻了冥冥中无孔不入的杂念，为集谦修行护法。 自此集谦便开始三天上课，四天修行的生活。 修行岁月苦熬，但集谦却乐在其中，他本身就是沉得住气的人，又加之接受了任务，担起了责任，便觉得自己不可辜负系统。再有结识了花自闲，两人时常讨论修行，竟不觉得修行十分艰苦，反倒有一种上学时的轻松快乐。 “好了，这周已将养气到引气的内容讲完，下周开始重头再讲。”于飞澄合上经义，看着下面的师弟师妹们小声讨论，笑了一下，说：“再有一个消息，因我接了门派任务，下周就由门内神魂期的周呈师兄讲课了。 ” 这一消息仿佛油锅下水，一下炸开了锅，养气期的弟子们都高兴的面红耳赤，不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 花自闲也喜不自禁，连连叫好，他见集谦有些不解，解释道：“我听一些引气期的师兄师姐说，神魂期的师兄以前大多是一个月来一次，这次却是来上课的，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集谦这才回味过来，感情是由普通班主任换了个特级教师来，这般平白得来的好事，怎么不让人高兴，而且神魂期定然是要比引气期理解更为透彻，多一分指点，便可一份把握进入引气期，怎不叫人欣喜若狂。 回去的路上，大都是在讨论下周的讲课，花自闲因为高兴，话也比之前多了很多，集谦也被这氛围感染，不由露出笑意。 分开时，集谦提醒：“下周人应该很多，我们要早点去。” 花自闲点头，说：“多谢提醒，那便天亮就去吧。” 约了时间，两人就各自回洞府。 集谦回到洞府，例行先温习笔记，有些修行疑问就会问问系统是否知道，其实他也奇怪，系统为什么会懂这些，有时还能替他指点指点迷津。系统心虚，冷汗解释说它只是跟过很多宿主，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所以懂那么一点点 。 温习完笔记，集谦开始修行，进行灵魂观想。这两年多来，他体内的灵气由最初薄薄一层，变成了一片小池塘，五脏六腑的循环变快了许多。从学习中来说，也算是一个优等生了。 四日后天蒙蒙亮，集谦便去花自闲洞府等他一同去教室。原先还以为算是早的，结果走到大道上，竟全是去教室的人，有些甚至还是引气期的师兄师姐，两人不由加快脚步。 一到教室，原本十分大的教室此刻显得十分狭小，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集谦和花自闲被挤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找了个缝隙站住了脚，才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见彼此都是头发蓬乱，衣衫被挤得变形，不由笑了起来。 第5章 课堂闹剧 灵魂力量 周呈进入神魂期已有二十余年，这次是完成了门派任务，准备在宗内进行些沉淀修行，消化之前在外修行的见闻感悟。恰好他的师妹于飞澄接了门派任务要外出，就替她接下了这继续讲课的任务。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来过外门，一到时务堂门口，看到那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牌子，就似乎看到了刚刚入门的自己，心里怀揣着喜悦，却又战战兢兢的跟着执事们来时务堂办理入门，穿过回廊，又想起自己时常爱坐教室左边倒数第三个位置，不坐那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周呈从教室大门进入，走到讲课台前坐下，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安静了下来，养气期也好，引气期也好，师弟师妹们都恭敬的行礼道了一声师兄好。 他笑了笑，仿佛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听神魂期弟子讲座时，也是这般模样，世事变化，宛如一梦，说道：“不必多礼，这便开始讲课了。” 周呈从《空明见性法》第一章开始讲，从锻体开始，讲到控制灵力淬炼灵魂，将灵力进而成为灵魂力，加以自身感悟和所见所闻，从理论联系实际，娓娓道来，听得下面如痴如醉，激动非常，似乎多年以来的难题被解决。周呈笑着观察台下反应，只觉自己对修行有了更多的感悟，同时又想，五十年后，或许不用那么久 ，只三十年后，又有几个能被留下呢？ 第一章讲述完毕，周呈停了下来，让下面的师弟师妹们提问。 底下大多数是这两年才入门的养气期，光是重新消化内容就得有些时候。更多提问的是引气期的弟子，他们虽到了引气期，却因根骨平庸或悟性一般，未被金丹宗师们看上，仍是依靠内门门派任务修行，或是在道场偶尔听讲座自行参悟修行，这般有神魂期仔细讲解的机会也属于是难得。 集谦在底下听着问答，他虽然听不太懂，却觉得只先记下来，等等进入引气期时，也好有个参考。和他一个念头的花自闲也是手不停，记的欢快。 问答环节终于无人在提问时，周呈点了点头，准备下课，这时，一位面容灰败的男子上前，说道：“你回答了这么多问题，却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对我们修行并没什么用处，何况周师兄，你在引气期停留了五十余年，后来拜了金丹宗师才入了神魂期，难道不是因为找了个好师尊才入了神魂期么？”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喧哗。 “周师兄竟是找了个好师尊才晋升的么？” “胡说八道我可不曾听说这等消息 ！” ....... 不由都看向周呈，看他如何回答。 集谦顿了下笔，他抬头看了下这说话的男子，见他一脸傲气却面容灰败，头发枯黄，形容消瘦，不像个修真之人，这弟子嘲讽完嘴角抽了抽，似乎还想要说的更令人无语的话。 周呈被人找茬难堪，倒是不甚在意，说：“即使通天大道，也得打好基础，人天赋各异，所需时间也不一而足。”他顿了一下，笑着说：“既然你觉得无用，那今日坐在这里讲课的该是你，而不是我 。” 说完台下一片哄笑，那男子臊得满脸通红，双目瞪得几乎要脱眶，紧紧握住拳头，似乎要将周呈轰杀在此。 周呈顿了顿，又说：“我本是人妖混血，多用了时间彻底摆脱了妖血，才在引气期停留五十余年，何况，我是先入了神魂期，才拜入了师尊门下。” 这本是密辛，周呈却在这众多人面前自揭身世仍泰然自若，集谦看向周呈的目光多了欣赏，他心下想，周师兄品行极好，如是往后也进入神魂期，一定要和周呈交个朋友。 这话说完，台下无人不一对周呈钦佩，唯有那男子咬了咬牙，灰溜溜出了大殿。 闹剧后便下课了。集谦和花自闲随着人流出去。 花自闲说：“周师兄是我辈楷模，我要是人妖混血，可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不用到明日，大伙都知道周师兄是人妖混血了。” 集谦问道：“为何，人妖混血有什么大问题吗？要被逐出宗门吗？” 花自闲摇了摇头，说：“不会，只是大家自觉地是人，就低看了一眼妖族，再说人妖混血，就算是妖也看不起他们，何况是人呢。” 原来如此，集谦本以为虽然是密辛也没什么，没想到的人妖混血竟是人也看不起妖也看不起，境地十分尴尬。心下对周呈又多了一份钦佩。 花自闲叹了口气说：“许多宗门不收人妖混血，但我们宗门，却是不管这些的，真好啊。” 集谦点了点头，认同这话。 系统在集谦脑中自豪道：“罗浮仙剑派可是真正的名门大派，才不会那么小心眼，何况那位也说了，只要没有作恶之心，罗浮仙剑派永远给妖族庇护！” 集谦笑了笑，这两年来他知道所谓的那位就是开创罗浮仙剑派的鼻祖解酲，至于为什么不能说名字，是因为被科普了，过了天人一衰之后，如果有人说出祂的名字，只要心念一动，就可精准定位 。就和集谦曾经和风情曾经去听过的道士课一样，只要你心里想着阿飘，阿飘就会向你靠近一个道理。 回了洞府，集谦整理起了笔记，听了今天的课后，他对《空明见性法》有了新的理解，还有所谓的控制灵力淬炼灵魂，转灵力为灵魂力也要开始修行，以往修行，只在意积攒灵气，却没有对灵魂的淬炼，果然神魂期的见解还是更为深刻一些。 集谦打坐，下沉身体内部。灵气从五脏六腑涌出，他调动灵力，游走经脉，进而冲击灵魂，用灵力淬炼灵魂，让灵力转成灵魂力，接着调动灵魂力重新游走五脏六腑，如此往复。 系统看着修行进度条突然前进了一大步，猛地蹦跶了起来，立刻在集谦头顶张开结界，它笑眯了眼，宿主果然是悟性极佳啊，这就摸到了门栏。 集谦沉浸在修行之中，忽然之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灵魂清明非常，只觉灵魂似乎要透体而出，却突然又沉了下去。他睁开眼睛，向窗外望去，以往看的有些模糊的山川一下纤毫毕现，山中鸟鸣也听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淬炼灵魂，进而促进灵魂力得来的提升吗！ 系统出声提醒：“宿主你修行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啦，快去时务堂吧！” 第6章 周呈建议 进入引气 集谦吃了将近一瓶辟谷丹，才不觉得饥饿，又换了衣衫，整理形容，匆匆忙忙去时务堂。 这次时务堂的执事却并未教训他，只问了他为何不来上课，听得是因听了周呈师兄的课后有所感悟，不知不觉修行四个月后，摸着胡子满意的点头，给他领取了例行，又让他去后殿测试一下修为。 测试修为之前也有，不过是半年一次，相当于来个学期考试，用来检验弟子们学习成果。现在还不到半年一次的考试时期，测试殿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执事将腿翘在桌子上在看经义，他见到有人进来，连忙摆正了姿态。 “见过执事。”集谦行礼，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说明自己是来测试修为的。 老执事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集谦，客气的说：“便将手放上来吧。” 集谦将手覆在玉简上，片刻后拿开手，老执事拿起玉简查看，点了点头，说：“不错，有进步。” 集谦道了声谢，心里松了口气，就离开了测试殿。 老执事见他消失在门口，翘起了腿，拿起桌子的经义看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小子着实不错，再有个三五年的便要进入引气了，到时可要抢徒弟抢破头了。” 系统探出头，笑嘻嘻地问：“宿主这次修行是不是收获很大？” 集谦因为修为进步，心情不错，说：“确实，以往觉得养气期，只是精神好多了，也不惧饥饿病痛，这次我觉得好像一下子看世界不一样起来了。” 系统比了个大拇指，吹起了彩虹屁：“不愧是我的宿主，真是太厉害啦！大家都说有天才，不会就是我的宿主吧！” 集谦笑眯眯地听系统吹了一会彩虹屁，到了教室前就让它不要说了，彩虹屁听听有益身心健康，但是听多了就不行，容易迷失找不着北。 周呈第一次来讲课时，教室里人满为患，现在教室中听课的，却只有他们这些养气期的弟子了。集谦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听周呈讲课。 其实这已经是周呈第二次从头开始讲《空明见性法》了，台下的人也不如之前那么听的认真，大部分都已经熟记内容，只是例行再来听一遍。但集谦不同，他之前只听了个开头，这次的内容对他来说，依旧是全新的内容。 待到讲课完毕，周呈也不多讲什么，便下课了。 “周师兄留步。”集谦快步走到讲台叫住了周呈，他手里拿着笔记玉简，对周呈行礼，说：“我有一些修行问题想要请教师兄。” 周呈重新坐下，笑了笑，说道：“师弟有什么问题可尽管问来。”这话说来，仿佛和集谦十分熟悉，可偏偏他们并不认识，可见周呈心性之好。 “是这样的。”集谦见他心性如此之好，也不藏着掖着，将他在四个月中的修行描述给周呈，说到此前他的灵魂似乎要透体而出，但又下沉回到体内，问道：“这是为何呢？” 周呈吃了一惊，这位师弟只听了淬炼灵魂，就自行修行至瓶颈 ，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集谦，只见他穿着外门统一的校服，面容清隽，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双目炯炯，眼神却坚定非常，好似亘古山川全然不可撼动。 此子将来必有所成！ 他定下心，沉思了一下，开始给集谦解惑，从淬炼灵魂说起，到淬炼灵魂需以锻体为扎实基础，建议锻体与淬炼灵魂并重，如此修行。 “门派中有一处溶洞叫做火龙洞，里面时而阴气四溢，时而酷热难当，师弟可去时务堂，让执事为你开个玉简，你可在火龙洞中修行一段时日。 ”周呈建议道。 集谦稍有不解，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周呈的建议，他在火龙洞中一面要锻体，一面要用灵魂力抵御阴气酷热，锻体与淬炼灵魂并进，确实不错，于是行礼道谢。 周呈笑着受了他的礼，说：“师弟日后入了内门，可来理法殿一叙。” 集谦奇怪的看了周呈一眼，只说若是入了内门一定拜访。随后便拜别周呈，去时务堂开证明玉简了。证明玉简开的很快，开证明的执事叮嘱他可先在外围修行，慢慢修行，切勿急躁，集谦点头道谢便离开时务堂。他想了想决定先去花自闲的洞府，修行四个月也没有和花自闲说一声，也不知道友人最近如何了。 花自闲看到集谦来拜访，倒是十分高兴，说：“你这四个月不见人影，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还想过是不是回到人世间了，找了执事问才知道你是在洞府修行，下次可要先和我说一声，免得我担心。” 集谦倒有些意外，原来时务堂知道他在修行吗？他原先以为时务堂是不怎么管外门弟子的。 “你真是除了修行，什么都不闻不问啊。”花自闲笑骂了一句，才科普说：“时务堂的执事们大多是引气期，晋升神魂期无望，又眷恋宗门不想回人世间才在时务堂中当个执事，其实他们最是关心外门弟子的。” “原来如此。”集谦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如此么。 他突然想到原文剧情，主角攻肃风在外门受尽执事们的刁难，外门弟子根本不好好修行成天嘲讽肃风，按照现在罗浮仙剑派的清慰门风，到底是怎么能在三百年后离谱成那样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下有了疑问，按下不表，准备回去问系统。 两人先是聊了一下小道消息八卦，随后花自闲开始请教集谦修行功课问题，待到集谦离开，竟然已是天色擦黑。 在去火龙洞的路上，集谦问：“三百年后发生了什么，搞成那德行 ？” 系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因为叶谷雨的万人迷系统。” 集谦冷笑了一下，说：“难道内门的宗师们都没发现吗？” 系统委屈巴巴地说：“其实发现了，只是有点晚了，再加上他弄到了肃风.....”系统不能说肃风是天道选出来的，那个恶心吧啦的万人迷系统彻底控制了天道之子，事情很难搞啊！ 系统看集谦不说话，讨好地说：“宿主，你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会给你申请一大堆福利的！” 集谦叹了口气，他在罗浮仙剑派两年多的所见所闻，让他对罗浮仙剑派生出了归属感，只想到后来所有人变了就忍不住生气，但眼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好好修行。于是说：“我没有生气，这些事以后再说，我要在火龙洞中修行了，有事等我出来再说。” 火龙洞果然如周呈所说，时而阴气四溢，时而酷热难忍。集谦先在外围找了个洞府修行，每日先是打坐，淬炼灵魂力抵挡阴寒酷热，随后一面运转灵魂力抵挡一面锻体修行。 时间如白驹过隙，悄然过去了。 五年后的一日，集谦照常调动灵魂力行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突然响起一声细微的破碎声，灵魂透体而出，他在身体上方看着自己的身体坐在那里，随后小心控制着灵魂又回归身体，随着那层薄薄的屏障破碎，天地间的灵气跟随他的灵魂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身体。 外门。 一大早，养气期的弟子们如往常一样去教室上课，本来太阳刚露出头，看着是一个好天气，突然之间竟然天黑了下来，哗啦啦下了好大一场雨，顷刻之间，雨散云开，又是一个好天气。 “这是什么天气？怎么突然下雨又突然天晴了？！” “这天真怪！” “可真要命！还好校服不会湿。” 外门弟子们抱怨着从时务堂经过去教室，执事们听着抱怨也不生气，笑呵呵的似乎心情都不错。 因为这是有人突破，才在此方天地出现了异象。 第7章 拜师金丹 集谦能熟练控制灵魂透体而出，收敛灵气时，已经是他突破引气期的三个月后了。 “当当当！恭喜宿主突破引气期！”系统变作一只小鸟在集谦肩头讨好的叫喳喳 。 “谢谢。”集谦摸了摸它，起身出了火龙洞。 外面正好是天晴，阳光正好，天空蔚蓝，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甜的芬芳，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系统提醒道：“宿主先去时务堂办理下手续，就要去内门报到啦。” 集谦倒是没想起来还有这一茬，于是先去自己洞府收拾了一下，才去时务堂中办理手续。 时务堂中依旧和以往一样，人来人往的都是弟子，偶尔还能遇到认识的朋友，不过都是浅浅聊了几句便又分开各忙各的了。 注销外门弟子身份的柜台人不多，很快排到了集谦，集谦将玉简递过去，说明事情说：“前几个月突破了引气期，所以来办理手续。” 那执事本来见集谦年纪轻轻要办理注销手续拉下脸来就要训斥，听他说明是进入引气期才来办理，才露出笑容来，说：“原来是你，可终于来办理手续了！” “恭喜你呀！”他快速的办理手续，说：“内门已经来问过几次，只是你一直闭关修行不曾出来，大家都不知道是谁，现在你终于来了。”又叮嘱说：“七年内突破了引气期，真是十分不易，往后修行可不要因此心高气傲呀！” 集谦点头，说：“弟子明白。” 执事办理完手续，将玉简递给他，说：“且先在这等会，内门很快就会来接你，以后也要来外门看看。” 集谦接过玉简，说：“弟子知道了。 ” 如执事所说的，内门的执事们果然很快就来了。 内门执事来了三人，都是穿一身象征着的内门执事的黑配红的校服，背上都背着一把剑，远远看去十分肃穆，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见到了集谦，行了一礼，问道：“敢问师弟名讳？” 集谦回礼，回道：“集谦。” “恭喜集谦师弟进入引气期！”执事们笑着说：“这就跟我们去内门吧！” 时务堂里的养气期弟子原本还在想内门执事又来做什么，现在看到他们围着集谦，口中称呼集谦为师弟，便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届第一个突破引气期的人，就是集谦！ 一时间，时务堂中恭喜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些与集谦有交情的纷纷上前来围着，见他突破引气期要去内门了，心里替他高兴，却又生出惆怅来，不知自己何时才能突破。 集谦跟着内门执事走到时务堂外，时务堂里的执事们和养气期弟子也都送到门口，集谦看着他们，不由想起这七年来在此受到的照拂，郑重行礼道：“多谢诸位！” 因集谦还不会御剑飞行，内门执事架起一叶扁舟，朝内门飞去。 穿过外门大阵 ，才算真正进入了罗浮仙剑派。 集谦的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大小山峰皆在云中，排列错落有致，飞瀑名泉仿佛珠玉镶嵌山间；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山间宫殿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斗角，偶有鹤在其间清鸣，当真是神仙境。 集谦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美景色震惊，执事们也不出声，只架着小舟，平稳地带着他在宗门中飞行欣赏景色，最后才平稳地落在了执事峰上。 领头的执事名叫陈素，他收了飞舟，笑道：“宗门景色甚是美丽，且随季节变化，此间是夏季，处处都是绚烂。” 集谦点头，道了一声原来如此，他原先以为宗门景色可能常年如此，可能见多了就无甚惊奇，没想到竟然还随着季节变化，实在是意想不到。 进了执事殿，里面不像外门那样都是人，反而冷冷清清的。陈素解释说大部分内门弟子或者高阶弟子都在外游历，呆在门中的不多，就算在宗门内，也都在自己洞府修行，随后领着集谦办理了内门手续，陪他挑选了洞府，又带他领了例行，熟悉了一遍手续流程，可谓是十分尽责。 陈素问道：“师弟是否要去看看内门弟子的学习道场？”又解释说：“道场平时没有多少人，入了内门大多是自己接取门派任务修行，或拜了师尊，在师尊处修行，道场反而是最为冷清的。” 集谦此刻没有拜师，平时修行的话就是去道场或者接取门派任务，但他刚刚才入了引气期，自然是在道场里修行，于是说：“麻烦师兄带路了。” 陈素只笑了笑，说：“不碍事。” 陈素拿出小舟，准备带集谦去道场，这时却有个宫装打扮的美丽女子袅娜地走了进来，执事们纷纷行礼，女子点头回礼，问道：“陈素可把人接了进来 ？” 陈素将集谦带到女子面前，拱手行礼，说：“江师叔来的可真快。”，又介绍说：“这位就是七年进入引气期的集谦师弟。” 集谦听陈素喊女子师叔，不由多看了一女子一眼，这女子长相极为艳丽，穿着一身红色宫装，仪态万千，颇像唐时画作中的仕女。他行礼，想了想，也跟着陈素喊了一声师叔。 女子听他喊了一声师叔，哼了一声，笑着说：“你可不能喊我师叔，平白便宜了我那些师兄师弟们，你得叫我师尊才是！” 啊这！？集谦闻言吃了一惊，不由看向女子，这位是要收他做徒弟吗？！可是他一点也不了解啊?! 系统在集谦脑中说：“宿主快拜她！” 集谦回道：“怎么个事？” 系统还未来得及回答，江清月就笑了起来，傲气十足，说：“做我的徒弟可不会丢人，我江清月十六岁引气，二十岁入神魂，而今上品金丹圆满，可当得起你的师尊！” 集谦目瞪口呆，他已不是当年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江清月这晋升速度，放在上古，也是个天才级别，放在现在，当得起一句绝世天才！ 江清月看着集谦一副敬佩的模样，心下点点头，十分满意，郑重地问：“集谦，可愿拜入我幽馆江清月门下？” 集谦行礼，说道：“弟子集谦愿拜您为师！” 执事殿中的执事都贺道：“恭喜江师叔喜得弟子！” 江清月满意极了，她这个绝世天才，当然要找个天才徒弟！之前那些弟子大都十来年才进入引气期，过于平庸，没有一个合她心意，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七年进入引气期的，必须先下手为强。而且集谦都开口愿意拜她做师尊了，果断袖子一挥，将集谦卷入袖中，化作一缕清风，飞向自己的幽馆。 江清月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飞入执事殿，急吼吼地问道：“人呢，人呢，来了吗？” 陈素行礼，回道：“回方师叔的话，刚才江师叔已将集谦师弟带走了。” “什么！？”方之意无语凝噎，怎么这就把人带走了？啊？之前不是说好的打赌输了就把人让给他的吗？师妹这就食言了？ “好你个江清月！”宗门内回荡着方之意的怒吼，惊起一众仙鹤。 幽馆内 集谦问道：“师尊，我怎么听到有人骂你？” 江清月内心笑开了花，做了个鬼脸，兵不厌诈，嘿嘿被我抢到了吧，表面却十分庄重，说：“你听错了。” 第8章 选择功法 拜师典礼 因集谦刚进入内门，对内门不甚了解，江清月给他科普了一番，例如现在宗门的掌门是元神期圆满的张继儒张真人，目前在门派内的金丹期长老有五位，诸如此类等等，让集谦对罗浮仙剑派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江清月敛了敛广袖，她虽性格跳脱，但也是个靠谱的师尊，说：“好了，你既然已经入了引气期，本门的经义和剑法应该提上日程了。” 集谦恭敬道：“请师尊提点。” 江清月从桌上拿起玉简，递给集谦，说：“本门的五大经义和三大剑法都在此，你先好好瞧一瞧。” 集谦颇有点小吃惊，这些功法按照小说套路不该都在藏宝阁中么，难道金丹宗师都有吗，江清月笑了一下，解释说：“这些经义和剑法内门人人都有一套，只是外出游历不能随身携带罢了，何况博览各种经义剑法也能提高自身修为眼界，闭门造车不可取。” “原来如此！”集谦恍然大悟。 确实如此，他在现世时父母也教导过他，要多看书要读透书，年幼时家中的日子过得再紧巴，爸爸还会给他买上一两本书，空闲了便会在家门口的葡萄藤架子下念给他听，教他读书认字，时至今日，这些往事依旧似乎在眼前；还有父母下田上山出门干活，总是带着他，告诉他要多出去看看外面，了解这个世界。 只是他之前看的小说似乎都把本门典籍束之高阁，搞得他先入为主以为罗浮仙剑派也是如此，实在是把罗浮仙剑派想得过于低劣了 ，实在不该如此。 集谦将灵魂力注入玉简，仔细研读起五大经义。 《雷霄真法》是罗浮仙剑派开山鼻祖所修功法，以雷电入门，涤荡至黑至暗，威力非凡，所修的大道有两条，一为毁灭，二为公正。 集谦被系统科普过，这两条大道都被开山鼻祖合成了，修到最后不是不合大道，就是要与鼻祖大道争锋，他自觉这个不行，所以这《雷霄真法》是不考虑了。 《归元真经》是罗浮仙剑派第二位道祖所修功法，以天地清风为入门，最后修成混沌之气，所修的大道是生机或命运 。 《斩仙密录》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功法，宗门内如是要走剑修为主的路子，多半是选择《斩仙密录》 的，此功法迅猛且霸道，配合三大剑法都可越阶挑战。但迄今为止，从未有人合成《斩仙密录》所说的毁灭之道。而且从某种意义来说，《斩仙密录》与《雷霄真法》所修的道都是毁灭大道，颇有些水火不容的意味。 《洞灵小志》同样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功法，因功法对修行之人的要求十分高，上古时期修行此功法的还是有些的，到了现在，宗门内修行此功法的找不出十个人。所修的道为生与死之道。 《四十二章经》是宗门内第三位道祖所修的功法，是走的儒门之路，可言出法随，威力亦十分巨大，能修的道十分多，在宗门内是十分受欢迎的一本功法。 集谦又拿起剑法玉简，注入灵魂力。 《莲华斩仙剑法》姿态飘逸，剑意无穷，大多选择《四十二章经》经义的，多半会选择《莲华斩仙剑法》，一是为补全前期的攻击性不足，二是剑法本身十分好入门。 《周天星斗剑法》以星斗为入门，修的最后可结成周天星斗剑阵，是三千大世界中名声十分大的剑法。不过这部剑法对修行者要求非常之高。 《神满意流剑法》在三千大世界亦有名声，此剑法没有具体剑招，也没有具体剑意，只是随心而动，随性而出，是三部剑法中最难的。 集谦看完五大经义三大剑法，思考了起来，他不知自己究竟能修到什么程度，但是绝对是要修出点什么的。 他对自己所了解的便是，自己那种非黑即白，也不是漫无目的的人 ，他有自己的思想与底线，且遵循自己的心，用朋友的话来说，你呀和你的游戏角色设定如出一辙，颇有点浪漫理想与现实主义真人化的意味了！ 至于《神满意流剑法》，让他想起了自己所玩的角色，只有游戏技能，却没有具体的连招和技能树，它只看身上随机出现的buff状态释放技能，因为难度评级为最难的五星系数，所以是颇为小众的职业，但集谦玩的分外得心应手，常年被同职业询问攻略。 系统悄悄地建议说：“宿主，我觉得你可以选《洞灵小志》和《神满意流剑法》，很合适你的！” 集谦点了点头，他也是中意《洞灵小志》和《神满意流剑法》的，权衡许久，才下定了决定，说：“师尊，我选《洞灵小志》和《神满意流剑法》！” “哦？”江清月有些诧异，这两个组合说真的所修之人三百年来还真只有集谦一个。大部分人选了《洞灵小志》，就会选《莲花斩仙剑法》，选了《神满意流剑法》，就会选《斩仙密录》，因为一个难一个易，相对好修行。而集谦则选了两个都是难上加难的，简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嘛，作为她江清月的弟子，本身就要不知天高地厚才行！ 而且据她长久的观察来说 ，此子悟性极佳，性情坚定，却又不古板颇为随性 ，这两组合确实合适。说道：“我也觉得《洞灵小志》与《神满意流剑法》十分合适你。” 江清月又说：“我在宗门内不会超过五年，我已到了金丹圆满，要出去找寻成就元神的机缘，这五年内，你便在幽馆好好修行。” 集谦点了点头，说：“弟子不敢懈怠。” 江清月又说：“我收你做徒弟，是要有个拜师典礼的，便安排在一个月后，你觉得如何？” 集谦其实有些疑问的，一般金丹收徒弟，基本都是千挑万选的，还要有考验期，怎么到了他这里，这就成功拜师了。于是问：“师尊怎么就收我做徒弟了呢？” 江清月笑得花枝乱颤，说：“虽说你七年进入引气，比起我来稍显逊色，但放在近三百年来看，你也是小小一个天才啊！” 集谦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却又觉得十分鲁莽，说：“师尊这么莽撞把我收进来，万一我是心性不好可怎么办！” 江清月说：“你倒是老实。”她拍了拍广袖，毫不在意的说：“那便替天行道了呗，还能如何啊？” 集谦这下笑不出来了，好家伙，直接灭了他是吧。 江清月见他当真了，才 说：“其实我与几位想收徒的师兄们一直在观察新入门的弟子，到底如何品性，心中自有一杆秤在的。” 集谦原先真的以为，金丹宗师们中意某个人准备收作徒弟才有考验，没想到是一进门就在观察。不过转念一想，收徒毕竟是大事，应当如此。 一个月后某一天清晨，罗浮仙剑派内响起了悠扬的钟声，钟声一共三次，代表某位金丹长老要收徒了。 还在宗门内的长老们、首座们、执事们、内门弟子、纷纷来到道场观礼，翘首等待是哪一个得了金丹长老的青睐。 集谦跟在江清月后面飞入道场。 他来到内门一个月，除了跟着江清月去见了掌门和江清月的师兄弟们一次，其他时候都在幽馆修行，没在内门露面，这次收徒典礼是第一次出现在宗门内，他跟着江清月露面，除了知情人，其余弟子们皆是疑惑，毕竟江清月江长老是出了名的眼界高，等闲人是看不上的，怎么就突然收了个徒弟呢？ 罗浮仙剑派是遵循拜师古礼的，先对开派祖师解酲三拜九叩，告知祖师门下金丹弟子江清月将收引气期弟子集谦为徒，必悉心教导，不负罗浮仙剑派传承；然后集谦再对江清月三拜九叩行师礼，奉上拜师茶，江清月喝了茶，才算正式拜师，成为罗浮仙剑派第三十五代真传弟子，留下魂灯在宗门真传册子上，如果将来集谦身陨，魂灯也会熄灭 。 礼成后，江清月拿出一条毛茸茸的白色皮毛披帛来，说：“这是我刚入引气期时候，家中长辈所赠予的法器，因我是女儿家才炼制成这般模样，是由极地冰蚕丝、元神妖兽皮毛与一丝太阳真火所炼成，具有防身、清心、破邪妙用，如今赠予你，望你时刻谨记大道修行，犹如逆水行舟，不可懈怠。” 集谦接过披帛，郑重道：“谢师尊教诲！” 第9章 外出游历 时间缝隙 在修行时，仿佛刚一闭眼，再睁开眼时，时间竟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修真无岁月，大概就是如此了。 五年后的某一天，集谦从闭关中清醒，他用术法清洁了一下，走出闭关的洞府，此时天上正飘着小雪，远远望去，颇有些冷寂。 守门弟子见他出来，拱手行礼说：“恭喜师叔出关。” 集谦虽不认识守门的弟子，也微笑着说：“辛苦你了。” 系统探出头来，喜滋滋地问：“宿主心情很好哦，这次有新的进展了吗？” 集谦化作清风，朝幽馆飞去，说：“确实有所收获，与师尊商量之后，就想外出游历找寻机缘了。” 幽馆一如以往繁花常在，又因纷飞白雪伴着幽香，颇有些铿锵意味。 江清月看到集谦，笑着说：“我猜你也快出关了，所以在此等你来。” 集谦行礼，问道：“师尊是要外出游历了吗？” “确实，恐怕你晚来几日，我便已经走了。”江清月理了理衣袖，叮嘱说：“此次游历，我是不成元神不会回来的，我不在的时日，一要自己保重，二不可懈怠，三若是修行问题，可去请教掌门师兄。” “弟子记得了。”集谦听着江清月的叮嘱，心里估摸着可能几十年甚至百年都不一定能见到江清月，甚至可能江清月在寻找机缘中陨落，心中升起了惆怅，可转念一想，真是因为如此，才更要刻苦修行，将来才能在罗浮仙剑派再相见。 江清月看集谦突然面露惆怅又平静下来，心下满意的点头，修行之人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心有惆怅。 集谦想通以后，他在修行中的问题就必须抓紧问，于是拿出在闭关中记录问题的玉简，递给江清月，说：“弟子有些问题要请教师尊。” ........ 问题解答以后，集谦颇有些尴尬地问：“师尊，我要去游历的话，要如何申请呢？”这实在不能怪他不知道，只是他自入了罗浮仙剑派，还没有出去过，现在问出来颇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江清月咯咯笑起来，说：“去执事殿做登记就是了。”她笑完了又说：“你要出门游历，除了你之前在宗门选的两门小神通，为师还有一门道术教给你，危急之下，或可救你一命。” “谢师尊。”集谦心下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道术少见，何况还是能救一命的道术，那更是需要深厚机缘才能得到的。 这门道术是叫小命运术，是江清月的家传道术，家中老祖因关心弟子，又怕弟子无法学会真正的命运术，于是将命运术这门道术拆解出十门小道术，其中之一就是小命运术，可占卜事件，窥见未来某个时间点的结果。 集谦看完小命运术，着实吃了一惊，这道术若是放在外面是真能引起腥风血雨了，何况是家传道术，大部分都是核心家族弟子才能接触到，江清月这就传给他了。 江清月笑了笑，说：“你可是我唯一弟子，何况古来便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她又说：“道术还能再有，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集谦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确实人没了，可真的没了。他不由想起自己父母，不知父母现在如何，恐怕时常思念他吧。于是郑重道：“多谢师尊。” 江清月点了点头，说：“此前我已经找掌门师兄替你算过，向西而行，便是你的机缘。“她顿了顿，又说：“”去吧，和你的朋友们道别，然后游历吧。” 集谦离开幽馆，去了趟理法殿，同周呈道了别 ，又去了外门，同花自闲聊了会八卦，解答了他的一些修行问题，随后就去了执事殿办理了出门游历申请。 集谦落在罗浮仙剑派山门前，回过身望着里面层峦叠嶂，心中下定决心，何时成就上品金丹，何时再回来！ 守山门的两位弟子，拱手道：“集谦师叔，武运昌隆！” 集谦点了点头，说：“多谢！”随后化作一缕清风，向西飞去。 ........ 春意，越来越浓，绿枝从一片枯黄中伸出，稀稀拉拉的随风摇曳。 两棵不知名的白色花树下，两位老者正在对弈。 执白子的老者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浆洗的发白的布衣，含笑着棋盘，似乎胜利在望。 执黑子的老者白白胖胖 ，慈眉善目，胸有成竹地放下棋子，似乎胜券在握。 在他们边上，有一个穿白衣，外罩一层白色纱衣，肩披一条雪白皮毛的青年正皱着眉看着棋局。 这青年正是集谦，三十余年过去，他已进入神魂期十年了。起先他尚能看懂棋局，而现在他只是看一眼棋局，就不由头晕目眩，下意识皱起眉。 集谦定住心神，再看棋局，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发现自己竟站在了一处繁华的街道边。 天灰蒙蒙的，雪与冰珠一同落下，发出簌簌的声音，集谦是修士，感觉不到寒冷，周围的行人却都缩着脖子佝偻身子快步行走，只有两边店铺的伙计还在卖力吆喝招揽生意。 “梨子！水灵灵的大梨子！大人，买个梨子吧！” 远处不断传来一个孩子的叫卖声，集谦循声望去，是一个约摸六岁的男孩站在桥头叫卖，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引起路过行人的注意，可惜，并没有人停下来买上一个梨子。 集谦慢慢地走过去，那孩子一身破烂的单衣，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木屐，露出来的小腿冻得青紫，望着行人的眼神分外渴望却又透着麻木，他想，也许不止六岁，只是因为贫穷，长得又瘦又小罢了。 “你的梨子如何卖？”集谦弯下腰问那孩子。 孩子赶紧递上一个大梨子，声音中透着喜悦，殷勤地说：“一文钱一个！公子，买一个吧！我保证真的很甜！” 集谦指了指递上装着梨的篮子，说：“如果我都要了呢？” 孩子欣喜地低下头去数篮子里的梨，却怎么也数不对，只讨好地说道：“公子，这些算您十文好不好，不，九文钱！” 集谦笑了一下，拿出荷包，数出九文钱递给孩子说：“这是你的梨子钱。”随后又递给了孩子两文钱，问道 ：“这两文钱，请你帮我提着去客栈可好？” “多谢公子！”孩子接过钱，笑的眉眼弯弯，他手脚麻利的提起篮子，站在集谦身后，小心翼翼地不碰到集谦垂落下来的衣摆。 集谦见他如此 ，说：“不必这样 。” 孩子却摇了摇头，说：“公子身份贵重，好心买了我的梨子，而我只是一个流民，是地上的泥巴，不敢僭越的。” 集谦哑然失语，只放慢了脚步，默默地走在前头，胸中好像塞了一团棉花，郁结非常。他在一家羊肉汤面摊子前停了下来，问道：“你能陪我吃个面吗？” 孩子惊讶地抬头望着集谦，最终摇了摇头，说：“我可以陪您进去，但是我不吃面。” 集谦领着他进去，要了两碗汤面加四个饼子，笑了一下，说：“你陪我进来，所以，我请你吃面，可以吗？” 孩子似乎很纠结，他站在那里踌躇了许久，才问：“您是把这些送给我了吧？” 集谦笑了一下，说：“是的，我请你吃。” 孩子的眼里浮现了喜悦，问：“我可以带回去给我母亲和妹妹吃吗？” “自然可以。”集谦将碗和饼子推到他面前，说：“这是你的东西，你可以带走。” 孩子将饼子小心地藏在怀中， 看着汤面为难，最后还是坐下来吃起了面，他估计饿了许久，一碗汤面眨眼间就落入了肚子里。 孩子吃完，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说：“您真好，往后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这些话是他常听其他流民对那些舍粥的大老爷们说的，每每听到这些，大老爷们都露出笑脸，他知道大老爷们都爱听这些。 集谦叹了口气，说：“不用这样的 。” 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集谦，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公子不喜欢，是因为他没有再说其他好听的话吗？ “如果你想要报答我，”集谦看着孩子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那就等你长大了，也偶尔帮一帮其他孩子们吧。” 孩子估计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客栈门口，孩子将篮子递给集谦，似乎下定了决心，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长大以后，能去找您吗？” 集谦笑了一下，说：“如果你想来找我，那就去罗浮仙..........” 话还未说完，一阵晕眩袭来，集谦猛地睁开眼睛，他依旧在花树下，而两位老者仍然在对弈。 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点，肃风从梦中醒来 ，这已是第二世了，能在此遇到你吗？ 第10章 人世间历练 集谦在识海中召唤出系统，将刚才因看棋局头晕目眩，随后出现在人世间的事情描述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是我梦游 了？”而实际上，修士很少做梦，一旦做了梦，是一种机缘也是警示 。 系统摸了摸胖乎乎地下巴，说：“这种情况确实少见呢宿主。”它想了想说：“如果没有错的话，宿主你是进入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缝隙了。” “进入某一时间缝隙 ？”集谦沉思，在时间缝隙里，他看到的漫天冰雪，是挣扎求生的流民孩子，是他不管在现世间还是修行中不再见过的人世之苦。 “对哒宿主！”系统颇为喜悦地说：“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呢！” 机缘吗？集谦思索着，目光落到了棋局上。 “不下了！不下了！”执白子的老者白云客叫嚷起来，将手中棋子一扔作势要走。 执黑子的老者钱南撰赶紧把他拦了下来，他那圆滚滚地身子挤了一下白云客，说：“这般输不起！往后我钱南赚撰这扇大门算是对你关上了 ！” 白云客被这胖老头挤地一个趔趄，自觉理亏，不由摸了摸鼻子，眼珠一转，笑着说：“我何时赖账了！”他指了指在一旁思考的集谦，说：“小子替我付账！” 集谦闻言，白云客人品不错，时常往来指点他剑法， 算是忘年交，于是笑了一下爽快地说：“没有问题！” 白云客笑眯眯地说：“好好好，还是我们集谦为人爽快呀!不像有些人，啧啧啧！” 钱南撰撇了撇嘴，说：“像你这么抠搜的老头，也就这小子肯和你往来！”他接过集谦递给他的一袋子灵石，用神识一探，确定没错才收起来，说：“不如这样，老穷头，给我们集谦公子算上一卦，看看机缘在何处？” 集谦哦了一声，颇有些诧异，钱南撰与他纯粹是交易的友情，没有过多深交，不曾想，钱南撰竟也会帮他讨个好处。 白云客摸了摸胡须，没有推辞，说：“那便算上一卦吧！”白云客虽是剑修，却十分善于卜卦，只是很少算卦，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命呀越算越薄，与其信命，不如信我这手中剑。 三枚分别刻着天、地、人的铜钱出现在白云客手中，他将铜钱放于桌上，说：“集谦小子，放空心思选一枚吧。 ” 集谦摒弃杂念，随手一探，一枚人字铜钱出现在他手中，他将铜钱递给白云客，说：“前辈，是人！” 白云客嗯了一声，他在冥冥中看到了起义的民众、运筹帷幄的谋士还有安居乐业的乡村，于是说：“你的机缘，就在人世间，选日不如撞日，这便去吧。” 钱南撰嚷嚷道：“这般快！送行酒都不喝上一杯，太不地道了！” 白云客笑呵呵地嘲讽：“你这般只进不出的也会想请人喝酒么？” 集谦倒是不觉得快，修士的脚步从不停歇，只拱手道：“多谢两位前辈，待我从人世间回来，再来找两位喝酒！” 钱南撰见集谦这么说了，虽颇有些舍不得这个爽快的大主顾，也拱手说了句武运昌隆。 白云客只点了点头，说：“待你归来，再找我论剑。” 集谦点头，化作清风，朝人世间而去。 .......... 天尚且黑的厉害，寒风呼啸，雪大的迷眼。 胡麻子挑着一担柴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县城里，想赶早卖个好价钱。 这世道不好啊，天灾连年，一年到头收不到几粒粮，家里五口人都饿的皮包骨头。 他早年学过些功夫，大着胆子去深山里砍了柴采些药草，就想着能去县城卖个好价钱，补贴家用。 “老丈。”一道声音远远传来，胡麻子却不敢停，反而加快脚步跑了起来，生怕是遇到了劫道的歹人。“老丈，且停一停。”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胡麻子骇得差点跳起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位身穿白衣肩披白裘的年轻公子站在了他面前。 “鬼呀！！”胡麻子柴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连连后退。他现在心里后悔啊，就该听婆娘的等天蒙蒙亮在走，不然怎么会在这遇到个穿白衣的鬼怪！ 集谦朝胡麻子点了一下，胡麻子僵在原地，只有眼睛骨碌碌地转。“老丈，在下是想问路，不知此处是哪国哪州哪府？”集谦拱手说道。 “问.....问路的......？”胡麻子牙都在打哆嗦，说：“大仙....这里是夏国的云州府下属的铁脚镇......” 集谦点了点，又问：“我看这雪很厚，不知老丈家中是否还能撑住？” 胡麻子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不瞒大仙，小老儿家中已经没有余粮，这雪要是再下，小老儿一家恐怕要冻死了，这才挑了柴采了药去镇上卖。” 看来冰雪要成灾了。 集谦心里有了定论，在现世时，但凡雨雪、地震等天灾时，上头几乎都是几小时内做出反应，甚至众人自发进行救灾，为受灾地方提供帮助，绝不会让受灾的人们处于无助状态。 可，这并不是现世，上到君王诸侯，下到乡绅地主有几个会想着民众呢？ 集谦打了个响指，说：“老丈可以动了。”又说：“多谢老丈，我给您一点报酬。” 闻言，胡麻子双眼露出狂喜，不住感谢，他不敢问是什么报酬生怕惹怒了这个大仙，只看年轻公子将从他那担柴中挑出一根小木棍，手指一点，那木棍发出一阵金光，竟变的好像金子一般，年轻公子将这树枝变成的金子随手扔到了他怀中，便失去了踪影！ 胡麻子颤巍巍地咬了咬，金子！竟真的变作了金子！他柴也不要了，疯了似的往家跑去！ 集谦从铁脚镇开始，也不御风而行，而是同凡人一样，有时跟着商队，有时跟着镖局，有时自己行走，走遍了整个云州府。 因雨雪不断，不少城镇都受了灾，官府却不曾做出什么措施，有措施的，也不过是联合地方乡绅舍些粥。 集谦走在贺城街头，这里是云州府的府城，以往十分繁华。因连下了二十多天的雪，周围的城镇受了雪灾，大量的流民涌入城中，官府怕流民生事，派了府兵将流民尽数驱逐出城，在城外建了舍粥铺子，就此算是完了。现在街头的店铺都关紧了门，生怕又有流民进行。 找了个还在摆摊的包子铺，集谦要了一笼包子一碗粥坐了下来。 “听说了吗，下头有流民冲了官府？” “当真？！” “岂敢骗你，我姐的夫君是当差的！” “这是要不太平了呀！” “害！都这样了，那还会太平！” 集谦将坐在角落里两人的悄悄话都听在了耳里。流民冲了官府吗？农民起义么？他也不多待，即刻启程。 雪还在下，集谦望着灰蒙蒙的天，想着他是不是可以用术法驱散。 系统探出头提醒：“宿主，在人世间，你不能使用逆天术法，这可是要挨天道劈的！” 集谦叹了口气说：“我只能看着吗？” 系统对着手指说：“宿主可以入世啊！宗门中许多修行《四十二章经》的多会选择入世，有考取功名的，有做名臣的，有匡扶君主的！宿主你也可以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集谦终于明白他应该做什么了！ .......... 三年后，主帅帐下。 虎背熊腰的老将被气的一张黑脸涨的通红，指着一位中年文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坐在最上首的青年倒是笑眯眯地看着老将和文士吵架，似乎颇有些意思，又听他们吵了一阵，才抬手制止，说：“老将军莫要生气了，周先生也不要动气，你们都是我大秦好臣子 。” 老将和文士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那青年望向右手边身穿白衣肩披白裘的年轻公子，问：“集谦有何看法呢？” 集谦拱手行礼，说：“臣以为都不可。” 集谦毕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在他的意识里，军为民，民为军，是为鱼水之情，不可分割。他站起身，阐述着他的想法。 青年即秦王仔细地听着，集谦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现在他们还未真正打下江山，有些事情还要往后再看。待得集谦说完，才说：“很有道理，不过有些还要稍后再议。”他站起身，说：“都饿了吧，下去先吃饭吧？” 说完，秦王带头率先出了主帐。 集谦也跟着出去了。 三年前因雪灾流民越来越多，甚至上都都随处是流民，又因官府无所作为，依旧享乐，流民带头造起反来了，本来夏国因连年天灾，民不聊生，流民带头竟一呼百应，各地都闹的起义了。 秦王就是其中一个起义头子，他出生农家，家里十几口人勒紧裤腰带送他去读书，少年时中了秀才，后来又中了举，可惜被人陷害革了功名。于是跟着镖局学了武艺，做起了跑江湖的买卖。三年前他家中受灾，赶至家中，妻儿老父老母皆被冻死，又看官府毫无作为，便在家乡起义了。 秦王艺高人胆大，一路吞并了几个城，自立为王。后来在与官府对阵时，危急时刻被集谦所救，就将集谦收入了麾下。 不过这也不是集谦随意加入的，他是经过观察，在各地起义中，唯有秦王是个头脑清醒的，心中装着父老乡亲的起义头子，应该将来能当个明君，这才加入。 秦王走在前头，说：“集谦你啊，总有很多不一样的看法，你说的也对，不扰民不踏稻子是应该如此的。” “庄稼人心中最在意的就是这几颗粮食啊。”集谦微微一笑。 “那就传令下去吧。”秦王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亲兵去通知其他文臣武将等下去开会。 他们走到距离兵营门口不远，听到一阵喧哗，集谦听得更清楚，是婴儿的哭声。 秦王说：“这是在闹腾什么，走，去看看。” 营帐门口是一个女子怀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在同守门的士兵说些什么，因为上头有令，不可对普通民众施暴，所以哨兵不敢如何，只能呵斥。 “这是怎么了？”秦王问。 两个哨兵见是秦王和集谦，连忙行礼，说：“这名妇人想要把孩子给咱们，可是是个女婴.....” 集谦望过去，那名妇人面目枯黄，一身衣裙满是补丁，低头拍着怀里的孩子，低声哄着，可那孩子不知是饥饿还是别的原因，哭的撕心裂肺。 走过去，集谦示意妇人将孩子给他，奇怪的是，孩子一到集谦手中，立刻就不哭了。 系统在集谦神识里说：“真是可怜见的，饿的这般瘦小。” “为何要把孩子给军里？”集谦问道。 那妇人连忙跪倒，她目光坚定，说：“将我这女儿给了军爷们尚可活下来，跟着我，可就真要没命了。”她磕头道：“家中已经没有余粮，孩子她爹要将她寻个地方扔了，可这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军爷，您就给她一条命，留下她吧！” 秦王叹了口气，说：“去打听打听，这附近的村民家里还有多少余粮。” 那妇人还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好像一块磐石。 集谦看了一眼秦帝，行礼说：“臣愿收养为义女，愿王能恩准。” 妇人听到这话，赶紧磕头，说：“大王，望您可怜下小女吧！” 秦王点了点头，说：“那就集谦收养吧。” “多谢王。”集谦行礼道谢，妇人听到了准许，高兴地直磕头，嘴里胡乱说着感谢的话。 集谦拍了拍孩子，又建议说：“王，今天我们收养了孩子，附近的村人听说必将把家中养不活的孩子都送来。” 秦王一拍额头，说：“确实。”他想了一下，吩咐下去，说：“跟着妇人去村里，就说若是愿意把家中过了十岁的孩子送来从军，就赏二两银子，不，五两银子。没过十岁的不要，谁家要是不听，就打板子，如果听了，便赏一担粮食。” 听见风声赶来的周先生一听这话，立马跳脚叫了起来，说：“王怎可如此随意决定！” 秦王笑哈哈地说：“这.....不是集谦喜得女儿嘛。” 集谦无语，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周先生是秦王的恩师，见他打哈哈，恨不得和以前一样打他手板子，说：“王，此事还要从长再议！” 集谦也劝道：“王三思而后行。” 秦王心下其实也觉得草率了，于是顺坡下驴，说：“那便一会再议。” 此事后来商议，后来妥善解决了，秦军收养村中养不活的孩子，还分发了稻种粮食，一时间，仁善声名传了出去，天下有志之士纷纷来投。 ......... 十八年后，集谦正在书房中看书，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因为在人世间不能使用小命运术，只能静等。 一名亲兵奔跑来，他到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擦干了，才哑声禀告：“大人，有前线的急报！” 集谦一听是急报，心中的不安到了极点，说道：“快拿进来！” 亲兵脚步凌乱，将急报呈上，集谦一把夺过，一目十行看起来。 他的女儿集云率兵攻打钦州时，为引叛徒出来，独自领军当诱饵，援军赶到时，集云为救麾下小将被斩下马而死。 集谦一阵头晕，几乎要站不住。 亲兵跪在地上忍不住痛哭起来：“大人，您节哀啊。” 集谦稳住心神，他示意亲兵起来，说：“钦州大胜，集云死得其所。” ......... 五年后，秦王军兵临夏京城下，原夏朝朝廷能逃的已经逃出夏京，城中所剩的多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和醉生梦死的夏国皇帝，与最后愿与夏朝共同存亡的将士。 集谦骑在马上，远远看着下面激烈的攻城之战。 步兵们用原木撞击这摇摇欲坠的城门，一声巨响，城门倒塌，秦王军势如破竹冲入夏京。 如攻城前经过的训练一样，秦王军并不扰民，而是一路直奔百官门府和王城。 夏国元庆三十七年，夏国覆灭。 一个月后，秦王登基，改国号为秦，年号顺和，开启了后来被无数人追忆的王朝。 .................... 二十年后，集谦代王巡查秦朝各地回到已经王城。 秦王由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已经变作了一个和蔼的老头，他坐在花园里，笑呵呵地吃着茶，问：“集爱卿，今年百姓们可有余粮？” 集谦因在人世间，用了障眼法也随着岁月老去，他拱手道：“百姓今年都富足，能养活孩子们。” “这就好啊。”秦王听完，满意地点头，他从当年的起义到现在，始终没有变，心里记挂的始终是百姓吃饱了吗穿暖了吗。 集谦行礼，说：“陛下，臣是来辞行的。” 秦王露出这一天终于来了的表情，说：“终于要走了啊。”他记得依旧清楚，几十年前，他是躲不开那一刀的，还在想着这就要死了吗，还没做出点什么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捏住了刀锋，因此逃过了死劫。 “集谦公子呀。”秦王笑着问：“不是凡人吧？” 集谦没想到秦王竟然看了出来，既然被识破了，他也不再用障眼法。 快五十年过去了，集谦一如当年初见，面容清隽，身着白衣，外罩一层白色纱衣，肩披白裘，好似清霜，可他目光炯炯，眼神坚定，仿佛亘古不变的天地山川。 “果然啊。”秦王点点头，说：“这么多年来，能得集谦公子相助，十分感谢。” 集谦拱手，说：“我也十分感谢秦王多年相助。”他的目光落到远处，听到了宫墙外那热闹的吆喝和孩童的嬉闹，说：“秦王，这就告辞了！” 秦王笑呵呵地说：“好好好，以后也要来看看我的江山与百姓！” 集谦笑了一下，应了一声，化作清风，朝修真界而去。 第11章 焦鹿洞府 本命飞剑 集谦在人世间停留了快五十年，足够改变许多事，可在修真界，五十年，不过是一眨眼罢了。 踏进钱南撰的店铺，集谦就看到钱南撰在柜台前拍拍拍地打着算盘，白胖的脸上时不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显然最近生意不错。 “钱老爷子，许久不见。”集谦拱手打招呼。 钱南撰听到声音，看到集谦，露出个笑脸，连忙迎出来，说：“哎呀集谦公子，终于回来了！” “托您的福，回来了。”集谦客气的说道，他此行确实要感谢钱南撰，是钱南撰替他问白云客要了卜卦，才有了人世间一行。 钱南撰搓了搓手，问：“此行可有收获？” 集谦说：“确实有些收获，还待慢慢消化。” “哈哈，那恐怕要再等等闭关了！”钱南撰拍了拍集谦，说：“老穷头去了逐流小世界的焦鹿洞府探寻，听闻曾有剑修金丹修士在那洞府陨落，特意关照我如果你回来，便去焦鹿洞府寻他 ！” 集谦哦了一声，逐流小世界他听过，焦鹿洞府嘛，此前并没有听过，于是问：“焦鹿洞府？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钱南撰说：“你走后不久，坊间就传来消息，说逐流小世界现世了一个洞府，因位于焦鹿州，就叫焦鹿洞府，说是看到疑似金丹期剑修的剑意，老穷头就急吼吼地去了。” “原来如此。”集谦点了下头，洞府出世，修仙者纷纷去探寻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这次，集谦下意识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但他依旧说：“谢过掌柜，我想采买些符箓和丹药，做下准备。” 听了这话，钱南撰苍蝇搓手，他就知道集谦每次来必然会照顾他的生意，连忙带着集谦到里间，给他介绍起自己最近收的好东西来。 从钱南撰那出来，集谦便在坊市租了个修炼洞府，落下阵法，集谦坐了下来。 念头放空，双手结印，脑子出现了飞剑出世，天地间龙虎之气交汇，随后化作一场雨的画面！ 天地间出现异象，必定是有什么机缘或是有人进阶，此为吉相。 集谦用小命运术占卜的结果是吉，他又唤出系统，问：“我想去焦鹿洞府，你觉得怎么样？” 系统挠了挠头，一副为难的样子，但焦鹿洞府确实有机缘，犹豫了一下，才问：“宿主，你的三件本命法器还有最后的本命飞剑还未炼制出来，是因为用小命运术看到了吗？” 集谦点了点头，说：“我的本命飞剑生死之剑因为缺少一缕死之息一直没有炼制出来，方才我看到了一柄飞剑出世，才想去。” 系统了然，但还是说：“这次会十分危险，宿主还是要去吗？” “自然要去。”集谦已经不是还在罗浮仙剑派闭起门来只管修行的菜鸟了，修行之事本就是与天争夺，如果危险就不去了，这修行还是算了，说：“你说过，大道相争，寸步不让。” 系统不再劝他，只说：“宿主加油！你就是最棒的！” 集谦说了声谢谢，便闭上眼，准备修整一番，就去焦鹿洞府。 .......... 逐流小世界焦鹿州坊市 集谦找了一家茶馆进去，点了一壶好茶，叫来小二，给了他一块中品灵石，说：“不知小二哥可有空闲，我想打探些消息。” 这小二是个养气期，先是见了一块中品灵石眼睛都爆出精光了，又见这位估摸着是神魂期的客人说话十分有礼，连忙作揖殷勤的说：“您问吧，小子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集谦问：“这焦鹿洞府，小二哥可知道一些？” “嗨，焦鹿洞府呀！”小二哥拍了额头，说：“您要是去焦鹿洞府的话，小的还是劝您别去了！” 集谦哦了一声，问：“这话怎么讲？” 小二拍了下手，说：“公子呀，这焦鹿洞府开了三十多年了，进去那么多引气期神魂期的高手，至今一个都没出来！” 集谦心下一沉，表面却没有变化，说道：“一个都没出来？我可不信。” 小二面上一急说：“当真一个没出来！小的是看在这灵石份上劝您！可千万别去了！”他又说：“原先大家都是见到了若有若无的剑意，后来可就只听得一些鬼哭狼嚎了，你说怪不怪！” 集谦听到这些话，心想白云客的情况恐怕不妙，但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说了多谢，便让小二忙自己的去了。 系统冒出来，说：“宿主，这洞府有古怪。” “我也觉得有古怪。”集谦喝着茶，说：“恐怕金丹期的剑意是假，想吸引人来才是真的。” 系统说：“宿主可要十分小心才是！” 集谦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喝着茶，心里想着既然如此，那就见招拆招就是，待得喝完了茶，付了茶钱，化作清风，朝焦鹿洞府而去。 焦鹿洞府出现在一片地势平坦之地，大刺刺地开着。只是一般洞府出世，因天地灵气格外充足，周围的植物往往长势喜人，可越靠近焦虑洞府，植物越稀少，甚至化作一片黑漆漆的荒地，而且阴气十分最厚重。集谦仔细观察着周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集谦在焦鹿洞府入口处现身，这入口处的阴气就隐隐有鬼哭之势，这样子那里是金丹剑意洞府，恐怕是个鬼窟。 但集谦只是皱了下眉，内心十分镇定，他所修的《洞灵小志》中正有死之一字，这些阴气对他来说，恰是可以用来滋养他的本命法器之一替天行道幡。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心念一动，集谦化作一缕黑烟进入了焦鹿洞府。 越往里走，集谦越心惊，随着深入，焦鹿洞府一片漆黑，且了无生机，里面的阴气不知是与地底的煞气链接，还是因为死了太多修士，死气化作了煞气，饶是集谦这样的神魂期也毛骨悚然。 集谦不敢大意，将灵魂力集中在双目，又铺展神识，继续往洞府深处而去。约摸到了地底，刮出来的煞气已经变作纯黑色，不时有鬼物在四周游荡。 “宿主，这些鬼物有些已经是引气期了。”系统在集谦识海里提醒说。 集谦嗯了一声，说：“果然很奇怪。” 系统说：“总之宿主小心！” 集谦明白，既然能出现引气期的鬼物，说明也有可能出现神魂期的鬼物，不敢大意，放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之一替天行道幡，心念一动，幡中溢出一股黑气，围绕在集谦周围，让他似乎与周围的阴煞之气融为一体。 又前行了许久，集谦看到了地底有金光闪动，他不敢大意，躲避着鬼物小心潜了过去。从上面望去，地底现出了一些恢弘的亭台楼阁，看着似乎是人世间的某个王朝的皇宫，可那些亭台楼阁上空不断飘过鬼物，说明了这依旧是焦鹿洞府地底。 集谦收回黑气，化作一缕清风，朝洞府底下的亭台楼阁而去。他自以为这些动作没有声息，应该不会引气鬼物的注意，可他刚出现在洞府里，一头面目狰狞头生两角的鬼物就朝他冲来。集谦不敢大意，躲过鬼物一击，估摸着这鬼物是养气期实力，手指一点，一道金光从袖中飞出，就将鬼物打散了。 他这一番动作引气了上空的鬼物的注意，纷纷朝他飞来，集谦连忙飞遁，不时射出符箓，将追上来的鬼物打散。这些鬼物尚是灵智不高修为不高，可随着靠近楼阁，不时便有神魂期的鬼物现身。 这可真是不妙啊。集谦施展大挪移法，一瞬之间遁入下面的一座塔中。 引气期的鬼物还好说，也算是十分常见的鬼物了。而神魂期，甚至往上的的鬼物，他在罗浮仙剑派浏览典籍时曾看过，这些都是要有特定的机缘才会出现的，这焦鹿洞府中，却有那么多，果然很奇怪。 系统提醒说：“宿主，这些神魂期的鬼物好像刚生出来不久。” 刚出生不久？集谦心下立刻明白，这些神魂期的鬼物恐怕就是之前来探寻洞府的神魂期修士！ 集谦刚定下心，仔细观察着塔内。 塔内通明，头顶悬着十数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塔墙面似乎是玉石建造的，当真是穷极奢华。这一层的摆设一片凌乱，全是打斗的痕迹，应该是发生过激战。 集谦抬脚往第二层走去，突然一头鬼物在转弯处冒出头，它的面目还未完全腐烂，眼神呆滞，可动作快速，挥着一柄大斧直劈过来，集谦不敢大意，闪身躲过，一枝笔出现在他手中，一道黑光从笔尖闪过，射入鬼物眉心，那鬼物呆了一下，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引气期的鬼物。集谦在心中说道，他不在走，而是化为清风而上，塔内除了有引气期鬼物，竟有一头神魂期的鬼物，集谦不敢大意，直接从塔中遁出，现在不知道这地底洞府什么情况，他不敢随意动手。 “宿主，可以朝主殿去看看。”系统提醒说：“感觉有点不对劲。” 集谦点了下头，在空中观察，这洞府宫殿是以中轴线划分，主殿位于中轴线的中心。确定了位置，集谦施展大挪移法，几息之间到了主殿门口。 他不敢冒进，探出神识进入门入探寻，里面并没有鬼物，也没有之前进来的修士。集谦心念一动，几张符箓漂浮在他四周，又激发了白裘，周身闪着符箓金光和白裘的白光，右手执笔，左手张开，一本古朴的书出现在掌中，才进入门内。 一入门内，大殿上摆着九具面目痛苦姿态各异的尸体，其中一具集谦认得，正是白云客，他们头顶都连着一根扭曲的红线，集谦顺着红线往上看，这些红线通向第二层。 “宿主危险！”系统叫道。 一道金色剑光激射而来，集谦闪身而过，可这金光竟然转了个弯追了上来，集谦手中的笔转了个圈，一道白色的光从笔尖射出，与金光相撞在一起，两相抵消了。 集谦化作清风，施展大挪移法冲向第二层。 第二层竟比第一层开阔，上面摆着十二座神台，每座神台前都悬浮着天材地宝，而神态中间，摆着一座巨大的青铜棺，青铜棺木上缠着三条不只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龙，那九条红线缠绕着龙，似乎在输送能量。 “这是返生之术！”系统在识海中叫起来！ 返生之术？集谦皱眉，他虽不明白什么叫返生之术，可是这个术法引来那么多修士，并将他们皆杀害于此，形成了一个阴煞之地，就不是他待见的。 系统说：“宿主可将神台的东西收了！还有！小心啊啊啊！！！” 集谦没时间听系统说什么，因为他的闯入，四周的鬼物聚集起来，神魂期的鬼物已经能使用法器和术法，一时间五光十色的光芒在这一方小小天地崩出来。 剑随心动，集谦的三柄飞剑出现在背后，剑光闪动，三柄剑一分为三，竟然变作九柄剑，织成剑网，轰隆一声炸了开来，将鬼物们斩了大半，神魂期的鬼物只倒退了几步。 “宿主取神台的东西！！”系统在识海里大叫。 集谦定了定心神，剑随心动，三柄剑又一分为三，化作白、黑、青不同的剑光朝那十二座神台劈去。他手中的笔射出黑光，手中的书哗啦啦翻过几页，集谦心念一动，黑光化作牢笼，定住了几具神魂期鬼物。不过以他现在的神魂修为，只能定住两个呼吸，可这已经足够了。 神识一探，集谦手中出现一个玉盒，将落在他最近的两块金属、一段古木、一颗心脏、一朵白云摄入盒子。随意一扫，集谦发现一个黑色盒子有一股死的气息，这正是他需要的死之息。 不枉此行！集谦用最快的速度将黑色盒子摄入手中，随后也不管散落在地上的其他天材地宝，直接化作清风从窗口遁出。 这一切，正好是两个呼吸的时间！ “宿主快毁了这里！”系统提醒说。 “好！”集谦吸了口气，身上陡然崩出一阵光彩，他手中的书哗啦啦翻动起来，笔在书上书写起来，一道白色的气息从书中腾起，直冲大殿而去，集谦还觉得不行，将身上的天阶符箓一股脑扔了过去，也不管巨大的爆炸声，朝着洞府外直冲而去。 飞遁出了焦鹿洞府，集谦生怕被人跟踪，不敢现出身形，直接到了坊市附近才现出身形。 系统哈哈大笑，说：“爽快！” 集谦也笑了起来，随后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了白云客，陨落在这，他叹息了一下，闪身进了坊市。 三年后 集谦小心地将死之息熔入剑胚中，又飞快刻画上九九八十一道符文。 霎时间，一股气在炉中升起，这股气一半黑一半白，随后消散开来，一柄半黑半白样式古朴的剑终于出现了。 坊市上空出现了龙虎交汇画面，哗啦啦地下起了雨。 第12章 成就上品金丹 集谦炼制出了生死之剑，心中的压着的大山终于少了一座，感到一阵轻松。他张口一吸，将生死之剑收入丹田之中，温养起来。 系统界面跳了出来，界面红色的十分喜庆，一行金色的大字滚动：“恭喜宿主集齐三件本命法器！” “谢谢。”集谦笑了一下，他的界面属性已经到了神魂中期，关掉了界面，说：“现在我的本命法器齐全，总算可以闯一闯了。” 系统笑嘻嘻地说：“宿主集齐了替天行道幡、生死簿、生死之剑，有个小小的成就奖励呢。 ” 集谦倒是有点意外，原因无他，他自穿越到现在，也算经历不少事情，但系统除了提点他，从未有过其他的奖励，于是问：“什么奖励？” 系统搓搓手，还卖起了关子，喜滋滋地说：“宿主看背包就知道！” 集谦点开背包界面，发现背包最下面，多了五个玉盒，他用神识探查，玉盒上方出现一行字：低品延寿丹，可延长寿命八十年。 “这....实在是有些贵重啊！”集谦自然知道延寿丹的价值，坊市上能延长十年二十年的丹药就能卖到天价，这五颗延寿丹一颗就能延寿 八十年，实在是珍贵非常。 系统那夹子萝莉音邀功说：“虽然我知道宿主不需要，但是，宿主可以用这个交换点其他的，所以还是要来了！” 集谦不知道说什么，只语气郑重地说：“真的非常感谢你！” “嘿嘿，不用谢，宿主能做任务就好！”系统蹭了蹭集谦，笑眯眯地说。 集谦也不和系统再客气，说了声好，随后关闭阵法，出了炼器室。 炼器室的伙计见到他出来，满脸堆笑地问：“前辈可是有所收获，要离开了？” “确实，这便给我结账吧。”集谦跟着小二到柜台上，租炼器室是一开始缴纳一块中品灵石的押金，此后一年一块中品灵石，集谦还需缴纳两颗。结完账，小二殷勤地将他送至门口，说：“前辈下次再来啊！” 集谦点了点头，化作清风而去。他此前因为着急炼制生死之剑，没有去找钱南撰，现在剑已经炼出，便要去找钱南撰买些东西，和告知他白云客陨落的消息。 修士探寻洞府陨落是常有的事情，集谦之前也和不少人一起组队探索洞府，只是不少是临时队友，并没有交情，陨落了也就是陨落了，不过是感叹下修行不易。但白云客不一样，他是集谦意义上的朋友，如今陨落了，他心里还是难受的。 踏进珍宝阁，钱南撰还是和以往一样热情地招呼着客人，集谦站在柜台前等着。 “哎呀，集谦公子来了！”钱南撰送完了客人，赶忙招呼起集谦。他与集谦十分熟悉，倒不觉得刚才没有及时招呼失礼，看到集谦等他做完生意，反而有种朋友间的熟稔来。钱南撰把门一关，招呼集谦进内室说话。 钱南撰给集谦上了一壶茶两碟点心，问：“焦鹿洞府之行怎么样，可与老穷头碰面了？” 集谦叹了口气，说：“钱先生，白前辈陨落了。” “什么！”钱南撰跳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与白云客是老相识，虽然经常嫌弃白云客穷，但是百来年的交情了，算得上是难得的朋友。何况以他对白云客的了解，白云客虽是散修，但神魂期圆满，早年奇遇连连，修行的《缥缈剑法》十分了得，而且已经领悟出了剑意，就算对上金丹宗师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怎么就陨落了！ 集谦说：“我不知前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焦鹿洞府并非是上古洞府，恐怕是有人故意做出吸引人去了。”他将在焦鹿洞府中的所见所闻细细描述，听得钱南撰面露沉思。 “能做出洞府的，恐怕要元神以上。”钱南撰猜测，他不过是一个神魂期，上品金丹期对他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了，何况是元神以上，都是要仰视的存在了。他擦了擦眼角，说：“老穷头.......这就陨落了，实在是可惜啊！”毕竟，白云客是近百年最有可能成就金丹的人。 集谦叹了口气，说：“这焦鹿洞府我有许多疑惑，待我回到宗门会好好问师尊，以求一个答案。” 两人沉默了一阵。 半晌，钱南撰问：“不知集谦公子这次来，除了老穷头的事，还有什么需要我老钱帮忙的？” 集谦拿出一张单子，说：“不瞒钱先生，我要闭关一阵，希望钱先生能帮我留意下这些天材地宝，等我闭关出来来取。” 接过单子，钱南撰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多是药草，要这么多药草，估计是要炼制丹药，将单子收到怀里，说：“集谦公子放心，等你闭关出来，老钱一定给你都收集齐全了！” 集谦点了点头，也不和钱南撰客气，付完了定金，就告辞了。他在坊市中出租修炼洞府的连锁店中租了一间洞府，便开始了闭关修行。 .......... 三魂、七魄循着神秘古老的文字轨迹运行，想要合一，但总有一层薄薄地壁垒阻隔，使得三魂七魄依旧只能分散在身体各处。 集谦收回功法，他已经神魂圆满，触摸到了金丹期的屏障，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探索各种洞府，寻求机缘，成就上品金丹。 这一次闭关，足足有二十年，除了消化之前的感悟，提升修为，此外还将三件本命法器提升到了四十九层禁制，此外他的另外三把飞剑谦退剑、涵容剑、鱼潜剑都已经炼到了六十四层禁制，白裘倒是炼制满了，若是不能找到能更好的材料重新炼制白裘，恐怕到了金丹期，白裘便没什么大用处了。 集谦在识海问系统：“我的法衣还能用什么材料炼制？” 系统搓了搓下巴，说：“有倒是有，不过呢，有点浪费了。””它建议说：“不如到了金丹期，重新炼制一件吧，这件送以后的徒弟。” 似乎也有道理。集谦思索了一番，只是觉得白裘是师尊送的，而且用了这么久，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法器，送徒弟这件事还是稍后再说了。 决定好了事，集谦就关闭阵法，结账以后，就去钱南撰那取了他之前定下的一单子物品，随后又去找了连锁的委托炼丹的店铺，炼制了一大批丹药，准备出发去寻找机缘。 ........... 集谦化作一缕清风，又用上了大挪移术，速度又上了一个层次，但那赤金白紫青五道剑光却依旧在后面紧紧追着他。 这样不行！只躲没用的话，只能硬上了！ 剑随心动，生死之剑围绕着他旋转，另外三柄剑出现在身后，《神满意流剑法》在集谦脑子反复出现，神在意在，指使万物为剑，斩尽一切阻碍，一道白色剑光冲天而起，后面三把剑各自一分为三，紧随其后，剑气相撞，轰的一声巨响，炸开无数星光，那五道剑光消散了，集谦则趁机连忙遁走。 真的要命！他吞了一口丹药，补充下体力，不敢停留，依旧在狭小地通道里继续遁走，前面出现一点光，集谦吸一口气，再加一张符箓，速度更快了，猛地朝那点光而去。 集谦一头扎入亮光中，出现在一个房间中，房间里只有一面等身高的镜子。 集谦现出身形，他刚现出身形，头顶立刻出现了赤金白紫青五道剑光朝他劈来，那剑光的威压逼的他神魂摇摇欲坠。吸了一口气，替天行道幡出现在手中，他挥动小幡，身上出现黑白而气紧紧将他围住，同时，生死之剑围绕在周围，叮叮地声音不绝于耳，这五色剑光与他生死之剑斗在一处。 生死簿哗啦啦地翻动，终于停在了某一页，一支笔随心而动，在书页出现的字上点了一下，五色剑光停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集谦出现在了镜子前，五色剑光消失了。 镜子里的集谦小小的，扎着马尾的年轻妇人一手牵着他的手，嘴里哼着歌，一手挎着篮子，他们在满是黄色油菜花的田埂上走着。 妇人问：“阿谦， 马上要见到爸爸了，高兴吗？” 镜子里的集谦大大地点头，仰着头问：“妈妈，爸爸会喜欢我炒的鸡蛋吗？” 妇人笑着回答：“当然啦，爸爸最喜欢阿谦了呀。” 男子和妇人坐在手术室门口，两人盯着门一动不动，妇人哭着问：“阿谦怎么还没出来呢？” 男子搂着妻子的肩膀，他没有办法回答，只能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他们俩就这样坐在门口，好像两尊雕塑。 集谦叹了一口气，父母是他没有办法遗忘的，没有办法陪伴他们，等以后成就元神或者更上一步，也许还能见到。 镜子里的画面一变，集谦走在路上，边上两个女生路过看了他一眼，不约而同捂嘴笑着说：“天哪他好胖啊！好像一堵墙！” 穿着校服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集谦，周围的窃窃私语：“哇就是他和那个风情玩啊？”“风情不是喜欢同性吗？”“哇靠他不会也是吧？”“要吐啦，而且他长得好丑！” 大学某条路上，衣冠楚楚的男子对集谦说：“像你这样的人，又胖又丑，而且说话也不好听，除了我谁会喜欢你啊？” 集谦笑了起来，所以呢，你们看不起我，虚情假意的说着喜欢我，我就要看得起你们？就要对你们感恩戴德吗？你们，也配吗？ 镜子里再次出现集谦的身影，他又高又瘦，面容清隽，穿半高领的白色正肩短袖t恤，配拖地的黑色阔腿裤，搭厚底的白时装鞋，姿态潇洒，小女生们远远地对他指指点点，害羞地偷看着。 有女孩把集谦堵在家门口，对他说：“我真的喜欢你！和我结婚！” 有男孩明明有男友，却还对他说：“你真的是我的理想型男友诶！” 重看这些画面的集谦，无语凝噎，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仿佛吃了一只苍蝇的无语感，感慨有些人真的不要脸啊，算了做好自己就行。 镜子里的画面又一变，是他刚刚穿越到罗浮仙剑派，他一个人匆匆忙忙地上课下课，偶尔有花自闲和他一起闲聊。 花自闲叹息着说：“修行怎么这么难啊？真的好羡慕你啊集谦。” 集谦继续朝镜子走近，镜子里出现了白云客，白云客拍着他的肩膀说：“来日你我共同证道！” 有穿着一身破烂单衣的孩子说：“我只是流民，是地上的泥巴。” 秦王意气风发地说：“我没有想要流传千古那么伟大的想法，我只想大家吃饱饭！” 正是花季少女的集云坚定地说：“父亲，我要上阵杀敌！保护大家！” 画面越来越多，终于停在了父母怔怔地盯着手术室的门，集云躺在棺木里，姿态怪异死状凄惨的白云客，集谦在镜子前笑了一下，他的父母，他的女儿，他的朋友，皆已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如果这是天道考验的话，那么，集谦上前一步，父母、集云、白云客都在坚持自己心中的道路，那么，我呢？是否动摇过呢？集谦扪心自问。 是只因为系统要求吗？ 是因为无可奈何吗？ 不是的，集谦笑起来，是我所求的就是志同道合，是对得起一切的问心无愧，是不惧流言蜚语的坚持己见，是玄奥的生与死之道，并且从不动摇！ 刹那间，镜子化作齑粉，一道金光炸开，灵力风暴形成漏斗状出现在集谦头顶，神魂一片明净，三魂七魄归位融为一体，天人感应之态出现。 天空中出现一匹长着羊头、狼的蹄子、头顶圆形，身披彩色神光的麒麟，它在天际奔跑而过，随即天上现出一条霓虹，却又哗啦啦地下起雨来。 集谦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处在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里，指挥着他在三件本命法器上镌刻符文。 等天地灵气被吸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集谦睁开眼睛，他终于成就上品金丹！ 系统这才探出头来，喜悦地说：“恭喜宿主成就金丹啦！” 集谦笑了一下，说：“谢谢。”他似乎对自己又有了新的理解，说：“以后也这样吧。” 系统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说：“好呀好呀，宿主加油！”系统又提醒说：“宿主应该闭关巩固下修为，然后回宗门啦！” 集谦嗯了一声，化作一缕清风，遁出此间洞府。 第13章 回归宗门 集谦落在罗浮仙剑派山门前，罗浮仙剑派一如以往万年伫立于此。 守门的弟子行礼，问道：“敢问是哪位师兄回来了？” 集谦行礼，手中出现一块玉简，上面用上古篆文写着：三十五代真传弟子，集谦。 守门的弟子一看玉简，虽没有见过集谦，却是听过三百年前，七年就进入引气期的天才集谦师叔祖，可惜他出去游历一直没有回来过，要不是因为魂灯没有熄灭，这三百多年不见人影，大家都要以为他陨落了。如今见他出现在山门前，欣喜地说道：“恭喜集谦师叔祖回归门派！” 集谦心里感叹，罗浮仙剑派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由将悬着的心放下了，说：“多谢，我回来了。” 守门弟子放开禁制，拱手道：“师叔祖，请入山门。” 集谦点了下头，化作清风，遁入山门。 他从外门穿过，大约是还不到收弟子的时候，外门空空荡荡，只有一些执事们在照顾药草、照料灵兽；进入内门，这时恰是与他离开时一样的冬日，重峦叠嶂披着一层白雪，在日光下庄严肃穆。 集谦落在执事殿前，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内门，那时自己有惊喜有慌张，只是掩藏的好装作平静的样子，如今再一次来到执事殿，却是有一种回了家的欣喜。 集谦走进执事殿，里面冷冷清清，执事们在各忙各的，他来到销掉游历的柜台前，将玉简递过去，那执事一看，惊喜道：“集谦师叔祖，终于回来了吗！” “回来了！”集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离开太久了。” 执事说：“江真人多次来告知，如是师叔祖回来，便去幽馆找她。” 江真人？看来师尊已经成就元神了！集谦问：“师尊现在在宗门内吗？” 执事快速的办着手续，说：“太巧了，江真人前几日才回来，您快去吧。” 集谦接过执事递给他的玉简，说了一声多谢，便化作清风朝幽馆飞去。 幽馆一如三百年前，繁花常在，白雪伴着幽香，一如幽馆的主人。 江清月一见集谦，见他气息收敛，肯定地说道：“成就上品金丹了！” 集谦行礼，说：“不负师尊教导，成就了上品金丹。” 起初江清月还用袖子掩着嘴笑，后来不由哈哈大笑，连连称好，站起身来，说：“走！去千古殿见掌门师兄！” 说罢，率先出了幽馆，朝千古殿而去，集谦跟在她身后，一同进入了千古殿。 张继儒张真人正在看经义，一看到江清月和集谦进来，笑呵呵地问：“哎呀，小师妹的徒弟回来了啊，可是成就了上品金丹？” 江清月一到掌门师兄面前，又是一副庄重的模样，说：“正是这样，所以特来见掌门师兄。” 集谦看着张掌门还是一如三百年前，身穿掌门服，面容大约三十岁上下，行礼说：“弟子终于成就上品金丹了。” 张继儒掌门点了下头，心下十分满意，罗浮仙剑派又出一个上品金丹，宗门兴旺比什么都好，说：“如此，便鸣钟告知宗门吧。” 宗门内响起了悦耳的钟声，弟子们纷纷停下修行听着钟声，悠扬的钟声一共敲了十二下，代表着有人成就了上品金丹。 “是谁成就了上品金丹？” “我看是宋清泉宋师兄吧？” “不对!肯定是于飞澄于师叔祖！” “是在外游历的集谦师叔祖！！” “真的？！！不是三百年没有回来了吗？” “去执事殿的时候听到了说回来了！这时鸣钟不就是集谦师叔祖么？！” ......... 门内听到了钟声的长老们纷纷来到千古殿，集谦看过去，他也就认识方之意、莫如闲两位江清月的师兄，其余的几位是不认识的。 张继儒掌门见他们来了， 给集谦介绍了一番，温文尔雅的是掌管戒律堂的辛不染，颇为严肃的是掌管内务堂的盛则危，还有几位金丹长老，分别都掌管着门派内的一些事务。 集谦逐一见礼完毕，江清月叹了口气说：“好累，好了，现在大家都认识了，可以放开说话了。” 张继儒掌门和长老们纷纷笑了起来，直说江清月都成就元神了还这小孩子的样子，真是羞人。 “宗门内最近要紧的事就是五十年一次的招收弟子法会就在下个月。”张继儒掌门笑呵呵地说：“不如这件事就交给集谦去办吧？” 方之意见着集谦成就上品金丹，心里一阵可惜，可恶啊这本来该是他的徒弟啊，真是被小师妹气死，他腹诽着，但面上一派悠闲，说：“我看可以，招收完了弟子，可以来我的快意法帖楼做个图书管理员。” 他这话一出，集谦望了过去，之前因为只匆匆见过一面没说话，现在听他一说话，一股穿越过来的味道，不由侧目。 江清月仪态万千地行礼说：“掌门师兄，招收弟子的事情，我也想去。” 莫如闲咦了一声，问：“怎么想做这事？” 张掌门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说：“既然师妹也想去，那就这件事交给你师徒了。” 江清月心里耶了一声，她之前见盛则危办招收弟子法会搞了很多法子来淘汰人，顺便还揪出了宗门内一些败坏门风的包庇弟子的执事首座，一时风头无两，她就想着也要搞一个比盛则危还风光的；表面则是庄重地说：“我师徒不负掌门嘱托。” 见江清月这样，在座了解她的人都不由露出笑意。 “掌门师兄，我的图书管理员！”方之意提醒，快意法帖楼是罗浮仙剑派的藏书阁，里面经义、剑法、神通、道术都有不少的收藏，弟子们可凭借自己积攒的门派点数兑换看。现在是方之意在管理。 张掌门看了他一眼，江清月还能勉强算个可爱的小师妹，他这个小师弟那是真的跳脱地令人头疼，见他不住的挤眉弄眼，一点也没有元神真人的样子，只好说：“那便办完招收弟子法会以后，集谦在快意法帖楼做个执事吧。” 集谦行礼说：“谨遵掌门法旨。” 张掌门又嘱咐了一番，其余几位长老也嘱咐了一番，这才从千古殿出来。 江清月问：“徒弟可知道为什么我不反对你去快意法帖楼？” 集谦愣了一下，说：“我记得师尊说过，熟读各种经义，有助开阔眼界。” 江清月点了点头，说：“不错，正是如此。” 集谦说：“不敢忘却教导。” 第14章 原来你也是 洞府外不知名的花树即将绽放，集谦从修行中清醒，就看到了一点粉白。 他站起来，用术法清洁了一下，走出了洞府。 集谦只来过快意法帖楼一次，是刚入引气的时候，江清月带他来快意法帖楼选两门合适他的神通，如今却是要来当执事的。 他笑了一下，想起当时江清月告诉他，快意法帖楼的执事，少说都是个上品金丹，还有些元神，心中觉得这些执事颇有点扫地僧的味道。 而现在，他也即将要过一把扫地僧的瘾了。 从空中望去，山峰似乎拦腰被削去了一半，快意法帖楼拔地而起，楼前的法场挂着数不清的经帖，随风微微飘动，一派名士风流。 集谦踏进楼中，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名须发皆白，穿一身灰色布衫的执事坐在门前的柜台里翻着经义，他见集谦进来，点了下头，指了指里面，说：“来了？方小子在里面，你进去吧。” “多谢前辈。”集谦行礼说道，既然能叫元神真人的方之意为小子，那必定少说也得是个元神了。 那执事点了点头，也不多招呼，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经义。 集谦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一声“进来”，他推门进去一看，然后又走出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没错确实是在快意法帖楼而不是某坑爹游戏主题展览。 方之意见集谦这样子都见怪不怪了，办公室搞成手办展览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懂不懂我这些天材地宝制作而成的手办们的含金量啊？ 集谦再次踏进方之意的办公室，行礼道：“师叔，我来报到了。” 方之意示意集谦坐下，说：“不用这么拘谨嘛，年纪不大搞的很死板的样子。” 集谦看了看四周这些熟悉的游戏模型手办，基本能确定，方之意和他一样，是穿越来的，而且是和他一样，穿越前在玩某坑爹大型网游。 方之意看集谦似乎在欣赏他的手办，得意地说：“这些可都是我用天材地宝做的，颜色百万年都不会掉！” 那你真的是很厉害哦？集谦在心里吐槽，他看房内数临风这门派的手办最多，咳了一下，他想了想，还是问：“夏济仁心泼墨白？” 方之意挖槽了一声，接下去念道：“ 清湖洗砚紫燕归！”他一把握住集谦的手，情深意切地说：“家人！是你吗家人！” “对不起，我玩的不是临风。”集谦拉开方之意的手，他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方之意还真的是和他一样穿越前应该在玩某游。 方之意切了一声，说：“那你玩的是什么？”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你也是？！！”他挑了挑眉，示意了一下集谦意会，问：“什么版本时候来的，开到多少级了？” 集谦倒是轻松下来了，说：“我也是。”他想了想，说：“我过来的时候，是刚开80级，刚升完级，还没开始玩就过来了。”他又问：“你呢？” “我比你来得早多了。”方之意叹了口气，说：“我50级的时候就来了。”他顿了顿说：“看来，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并不是平衡状态。” 集谦听他这么一说，确实如此，50级到80级，版本更新一共用了六年 ，理论上来说，方之意应该只早来六年，而实际上，方之意比他早来了六百年余年！ 方之意心态很好，说：“无所谓，反正也没想回去。” 他本来就是孤儿，来到这世界，出生在罗浮仙剑派，才有了家的感觉，回去干嘛，自讨没趣了。他看着沉思的集谦，说：“你不会想回去吧？” 集谦闻言，颇为郑重地说：“如果有可能的，确实想回去看看父母。”但他在原来世界的肉体，已经死亡了。 方之意点了点头，又问：“你是胎穿还是借尸还魂？”他点了点自己，说：“我是胎穿，出生在罗浮仙剑派，我母亲曾经是宗门的执事。” 集谦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说：“我应该是借尸还魂的。”他醒来就在这具身体里，那应该就是这具原身过世，他借了壳子复活了。又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是有问题的。”方之意的手指点了点桌子，说：“我是胎穿，身体就是自己的，所以成就元神的时候，灵魂与身体自然而然就合二为一，就算我的肉身碎成沫了，我依旧可以靠着灵魂重塑身体。”他又指了指集谦，说：“你是借尸还魂，你在成就元神的时候，会多一道枷锁，导致你的灵魂和身体不能融合。” 集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之前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而且借尸还魂这件事情，他从未与江清月提过，所以江清月也未曾在这事上给他讲解过。 他问道：“那我到时要怎么解开这道枷锁？”万一这枷锁不能解开，问题就大了。 方之意笑了笑，说：“也没多少事情的，这修真界，多的是借尸还魂的，又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到时让掌门师兄送你去投胎就行。” “送我去投胎？”集谦细细品了品这句话，脑子出现一个可能的猜想，问：“我如果重新出生，那么是否还能遇到我的父母呢？” “你好贪啊兄弟”方之意笑骂了一句，说：“你的本命法器之一是生死簿吧？好好修行啊，你可以在生死簿上找到你父母的。” 集谦郑重行礼，说：“多谢师叔提点。”要不是方之意这一番提点，他估计到时候成就元神要不知道碰多少壁。 方之意笑嘻嘻地说：“怎么一来就说这么多正事啊，不行不行，来谈点游戏吧？” 集谦扯了扯嘴角，方之意这位师叔还真的是挺跳脱的，不过，某种层面来说，也是挺让人羡慕的。于是问：“你想聊点什么？后面的剧情吗？” “谁要听剧情啊，你不说我都知道，天啦撸下刀子雨啦！”方之意用玉简敲了敲桌子，问：“有什么大型818没？哦对了，你在游戏找cp了没？” 集谦颇为无语，好好好，游戏不好好玩，吃瓜第一名是吧？他说：“818我没看过太多，也没有找过游戏cp。” 方之意笑眯眯地说：“你这样不行啊！我是为了玩游戏才玩游戏的吗？不，我是为了吃瓜才玩的！” 集谦啪啪啪鼓掌，说：“那你很棒棒哦。” 游戏公司知道你穿越几百年都还在想玩游戏吃瓜，高低让你在游戏里做个npc。集谦心里吐槽。 “你真没找过cp哦？”方之意凑过去问：“不应该，你现世里应该也长得不错吧？不像没有cp的人！” 集谦反问：“像师叔这样英俊潇洒还灵魂有趣的人，一定有很多cp吧？” 方之意咳了一下，说：“那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 集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打游戏猝死？”普遍大众穿越都是这个套路啊，不然还有其他？ 方之意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轻松地说：“cp奔现被吓的转头狂奔出车祸了。” 集谦看着方之意，用眼神问他是真的假的，方之意点了点头，集谦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声说“好好好不愧是你！” 系统在集谦识海也笑的打滚，不是吧不是吧居然有人是这么悲惨的穿越方式吗？ 方之意无语的看着集谦在那笑的喘不上气，说：“行了行了，唠嗑就到底为止。” 集谦收敛了笑意，说：“但凭师叔吩咐。” 方之意挥了挥手，说：“关于你这个借尸还魂的事情，自己去找小师妹说，让她和掌门师兄商量着来。”他顿了顿说：“另外，法会完了以后就在我这里博览群书，顺便帮小朋友们找找书复制下就行。” 集谦行礼，说：“是，多谢师叔。” 第15章 剧情开始 集谦已经三百年没有回自己的洞府，用术法清洁了一番，才舒服的在床上躺下，说起来，他已经三百年没有这样放松的躺在床上了。 “宿主是不是回家的感觉真好？”系统冒出来问道。 “确实舒服！”集谦抱着枕头，把脸埋在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说：“在外我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全，在家就放心了。” 系统搓搓手，变作一个白色的猫，无糖白面馒头邪笑，说：“告诉宿主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剧情开始啦！” “咳咳。”集谦翻了身，摸了摸系统变成的白猫，说：“这是哪门子好消息？噩耗还差不多。” 系统开始出馊主意说：“只要阻止肃风黑化就行，这样吧，你收他做徒弟，放在身边随时都能看着。” 集谦拍了拍它的头，说：“看原文小说，他那个样子我哪敢收作弟子，岂不是败坏门风。”他顿了顿又说：“要注意的反而是叶谷雨的万人迷系统。” “也是哦。”系统瘫倒，说：“其实这个系统，只要宿主盯着，就可以克制住。” 集谦哦了一声，问：“我可以克制住，难道是有门槛的？” 系统无糖白面馒头邪笑，说：“叶谷雨现在修为不过养气期，也只能迷惑差不多修为的，或者最多到引气期。” 集谦转念一想，说：“那么，在书中是怎么回事，他施展起来没有界限。” 系统心说那是因为一开始控制住了天道之子，他们吞了天道之子的运势才会如此，不过这些不能说，只说：“因为出了点差错，宿主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让叶谷雨靠近肃风！” 集谦见系统不说实话，估计有些东西以他的权限是没资格知道的，也不强求，说：“我会注意的。” ......... 幽馆内 商议完了招收弟子法会事宜，江清月看着玉简上关于法会的安排，满意的点点头。 集谦行礼，说：“师尊，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江清月看集谦表情严肃，估摸着是大事，问：“何事？可是修行之事？” 集谦将在焦鹿洞府内的所见所闻，详细的描述一下，说：“那些神魂期鬼物都是新生的，我猜测是有人故意造了个洞府，汲取修士修为用来施展返生之术。” 听到返生之术，江清月的面容凝重起来，说：“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又有人想搞这些幺蛾子了！” 集谦看江清月的反应，就知道江清月可能也遇到过，问：“师尊可是知道这返生之术？” 江清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大约是我还在引气期时了，同方之意师兄一同游历，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差点陨落。”她顿了顿，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说：“这返生之术，同你修行的《洞灵小志》一样，所走的是生与死之道，只是《洞灵小志》是正道，而返生之术却是邪门歪道。” 集谦了解了，恐怕是有人想假死再复生，便用各种诱惑来吸引修士前来，再将他们通通做成养分，以供养自己。 江清月接着说：“后来回来师门，我与师兄禀告了宗门，当时宗门联合蓬莱仙派、瀛洲仙派、昆仑仙剑派扫荡了一番，将这些邪魔歪道灭的差不多，没想到又卷土重来！” 集谦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事，颇有些懊悔地说：“早知是这样，我应直接告知掌门。” 江清月点了下头，说：“此事我即刻就去告知掌门师兄，你先与执事殿去外门时务堂准备招收弟子法会。” 集谦行礼，说了声是，便离开了幽馆，往执事殿而去。 ....... 罗浮仙剑派山脚坊市 因为罗浮仙剑派五十年一次的招收弟子法会就要开始，平时不甚热闹的坊市一下子热闹非凡，就连平时一个下品灵石能住三晚上的房间，现在也涨价到了五块下品灵石一晚上，让许多来参加入门测试的养气期修士直呼是要把他们当猪宰。 肃风因为前世的经历，知道会有涨价这么一出，而且因为涨价他没有那么多灵石定房间，被“好心”的叶谷雨收留，开启了莫名其妙的失控人生。 为了防止遇到叶谷雨，杜绝失控人生，他提前三年就来了，而且他也不租客栈，而是租了个修炼室闭关修炼。 他收了功法，吃了两颗辟谷丹，这辟谷丹品质不太好，一股又酸又涩又苦的味道，但是没办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像他这样的养气期散修，能吃点辟谷丹已经是不错了。 肃风喝着水，想到明天就是招收弟子法会了，上一世他莫名其妙就通过了，这一世呢，会顺利通过吗？那位穿白衣披白裘的公子又出现在他脑中，罗浮仙，会是罗浮仙剑派吗。 算了，就算不是，只要进门好好修行，总有一天会遇到的。 肃风将水喝完了，在修炼室的小床上躺下，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去招收弟子法会。 .......... 天恰好下起了雪，但这丝毫影响不了江清月想要大展身手搞一届风风光光的招收弟子法会的热情。 集谦从门外进来，就看到江清月坐在水镜前笑的花枝乱颤，行礼说：“师尊，按照安排，来参加法会的弟子都已住进清水竹舍了。” 江清月收敛了下表情，摆出端庄自持的模样，说：“吩咐下去，试炼开始了。” 集谦说了声是，就退出去了。 这次法会，虽说是和江清月一起，实际上，他只是提出一些建议，剩下的安排内容提案是江清月包揽的，看得出他的师尊是真的想搞一出大的来震惊宗门。 现在，集谦就去实行江清月的震惊宗门大计划。 集谦落在清水竹舍外，他神识铺展，对竹舍内此刻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随后生死簿和一樽死生笔出现在手中，书页哗啦啦的翻过，手中的笔也不停，转眼之间 就布下清心破邪阵法。 系统探头，笑嘻嘻地说：“这下叶谷雨想要用万人迷系统的技能，除非他此刻修为比宿主你高才行了。” 集谦收起生死簿，说：“那他最好是不要使用系统技能。”后一句他没说出来，不然要挨雷劈。 “嘿嘿，我想到一个好东西。”系统搓搓手，化作白猫，无糖白面馒头邪笑：“宿主，快看背包，我送你一个好东西！” 集谦用神识一探，背包中最底下多出一个橙色物品，诧异地说：“滤镜粉碎机？” 系统邪笑：“不是自以为万人迷么？这就给你卸掉滤镜！” 集谦听它这么说，忍不住笑了一下，恭维道：“系统先生实在高明。”他将滤镜粉碎机取出，生死簿重新出现在手中，将滤镜粉碎机加入了清心破邪阵。 做完这些，便消失在了原地。 根据安排，参加法会的弟子们要在清水竹舍中住上一个月，由江清月、集谦和执事们观察这些弟子，记录下各位弟子的每日行程，待到一个月满，筛掉不合格的人，才真正进行试炼。 集谦仔细翻着记录片段，心里估摸着，这届是要被筛掉大半了。 翻到记录肃风日常的页面，发现这位主角似乎和原文小说的剧情有点出入，他独自一人住在小房间里，每日只拿取执事们发来的食物，其余的时间都在房间里修炼，十分勤奋。 倒是叶谷雨，起先想搞出点幺蛾子，大概是发现系统技能失效，再加上执事们十分冷漠，没有勾搭上执事，但饶是如此，这小子也不安分，这一个月四处结交朋友，颇有点交际花的意思。 集谦拂乱水镜，摇了摇头，不做评价。 第16章 入门试炼 时间虽然是深冬，空气里，依然弥漫着甘甜清冽的花香。 若有若无的，细细一闻，应是掩藏在周围的梅花开了。 江清月、集谦已经在试炼之地的尽头等待，他们面前竖立着三面足有两人高的水镜，用来观看试炼之地内发生的事。 执事们则早早的前往清水竹舍，宣布淘汰名单，把淘汰掉的人带出去，然后安排剩下的弟子们进入试炼之地，此外还要负责试炼之地发生要紧事，比如遇到魔修混进来能及时救援，确保那些弟子的人身安全。 元神期已经具有开辟小型洞府的能力，这试炼之地就是江清月开辟出来的小洞府。 里面的设置，有些是参考集谦玩过的游戏副本设置，是对弟子们所用功法的考验，为了避免混进魔修；有些是江清月设置的考验心性的，这也是符合罗浮仙剑派的门规内的考验，不过是，今年这考验心性的关卡特别多。 江清月笑眯眯地看着弟子们进入试炼之地，说：“罗浮仙剑派门规，心存道义，友爱同门，相互扶持，共证大道，我可是严格遵守门规设置的哦。” 这真的没有夹带私货吗？集谦站在江清月背后吐槽，不过，他转念一想，因为有叶谷雨的存在，才会需要如此严格的入门试炼。 系统在集谦识海里说：“宿主，有元神的威压在，我感受不到万人迷系统的存在了。” 集谦嗯了一声，安慰说：“不必担心，我会在水镜时刻注意的。” 水镜里终于出现了画面，试炼终于开始了。 ......... 肃风随着人流进入了试炼之地，这与他记忆里的第一世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第一世的试炼是走了山门三万阶的阶梯，这阶梯具有考验心性的功能，许多人走不到一半就被淘汰了，然后是由执事的盘问，只要说了谎话就会被淘汰。 但是现在，这些环节都没有出现，而是先住了一个月，现在是进入试炼之地。但肃风本身并不是会因为变动而容易心态不稳的人。反而是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避开叶谷雨了。 然而肃风不知道是，现在叶谷雨正在骂娘。 叶谷雨笑着吹捧着同行的两个男子，嘴上说着待会一切都要依靠张大哥和何大哥，心上却想着自己真惨，都没勾搭上实力强一点的男人。 “系统！在么系统！”叶谷雨在心里叫系统，自从听系统的话来这个什么罗浮仙剑派勾搭天道之子，就没遇到过好事，天道之子的影子都没见着不说，进了这什么破门派连续挨雷劈，最糟糕的是，连他最骄傲的容貌好像都失去了吸引力，真是见鬼。 万人迷系统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回应了，好声好气地说：“宿主，这试炼之地有元神威压，我帮不了你，宿主先自己稳住。” 叶谷雨心里骂了一句没用的系统，面上却笑盈盈地在两名男子间左右逢源。如果不靠这两男人，就他那点靠双修才进入养气期的修为，能完整闯过第一关就算赢了，于是就越发柔顺起来。 ....... 肃风一把拉住被强风吹得朝他不由自主倒过来的女修，说：“姑娘小心！” 另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女子见状连忙飞身过来，扶住女修，着急问道：“新雨妹妹可有事？” 那女修摇了摇头，说：“云姐姐，我没什么事。”又对肃风行礼，说：“方才多谢公子。” 那穿灰色道袍的女子叫弈云，是名散修，那被风吹得要倒的穿着深青色道袍的女修叫谢新雨，也是散修，两人是结拜的义姐妹，一同来参加罗浮仙剑派的入门法会的。 肃风听了她们的自我介绍，抱拳行礼说：“我叫肃风，是名散修。” 弈云为人颇为豪爽，见肃风不像其他男性修士对女修趾高气昂的模样，萌生出了组队的想法，说：“方才多谢肃风大哥相救，我有个不请之求，还请肃风大哥和我们姐妹一同行走，相互有个照应。” 肃风仔细打量了她们一下，见弈云手里拿着一柄宝剑，目光清澈坚定，谢新雨虽然看起来柔弱了些，但同样是目光坚定，应当不是什么邪魔歪道，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清月看着水镜里发生的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三位小朋友好像不错。” 而集谦则面露思索，其一是肃风似乎与原文小说描写的不一样，其二是这弈云与他在人世间的女儿集云长得十分相似。 大概是因为组了队，肃风、弈云、谢新雨三人的速度一下快了许多。 肃风上一世修行的是罗浮仙剑派的《雷霄真法》，这一世他还没入门，可不敢修行《雷霄真法》，而是一门普普通通的花了五块下品灵石买的大路货色《凌云诀》，然而即使是大路货色，肃风依旧修行的十分出色。弈云虽然是女修却是个剑修，且剑法十分精进，而谢新雨看上去柔柔弱弱，竟然是个阵法高手，且出手十分果决，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终于离开了副本关卡，谢新雨露出了笑容，说：“小妹还要感谢云姐姐和肃风大哥，若是没有两位，我恐怕是走不出的。” 弈云笑了笑说：“哪里有这回事，要是没有你，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阵法呢！” 肃风抱拳说：“多谢两位姑娘相助。”没有弈云和谢新雨，他虽然也能走出来，但恐怕要花上几倍的时间，如今这么快能出来，应当谢的。 肃风望着前面直通天际的阶梯，心想，三万阶的问心阶梯终于来了！ 弈云和谢新雨两姐妹手挽着手，相互扶持走在前面，肃风走在他们后面，这是肃风建议的，他走在后面，是能对这两姐妹有个照应。 阶梯有三万阶，但肃风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三万阶，只是这一路走来，他身上越来越重，好像压了一座山。他放空心思闷头继续走着。 “爹！娘！不要把我卖了！我会好好听话的！” 前头传来谢新雨的哭叫，肃风抬不起头，耳边似乎有弈云的安慰，但是听不清楚。 雪下的好大啊。 肃风突然想到，那时候的雪好像也这么大。 “如果你想要报答我，那便偶尔，也帮一帮孩子们吧。” “好啊，我在罗浮仙......” 身上的重压突然消失了，肃风抬头一看，他竟已经走出了试炼之地，而弈云正在安慰还在流泪的谢新雨，看来这问心阶梯把谢新雨内心的恐惧都照了出来。 执事们上前，行礼说道：“恭喜三位率先过了试炼之地，且来这边小坐休息吧。” 肃风愣了一下，问：“我们这算是通过测试了吗？” 执事说：“还有最后一关，检查功法。”又叮嘱道：“到时切勿说谎。” 肃风点了点头，弈云和谢新雨挽着手连声说是。 谢新雨已经恢复过来了，擦干了眼泪，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让云姐姐担心了，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弈云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没事就好，你还有我这个姐姐呢。”她笑着又说：“再说，肃风大哥这个朋友也会帮我们的，放宽心就是了。” 谢新雨点了点头，终于平静了，心下十分感激弈云，对肃风也稍稍放下心来，不再那么戒备。 他们三人就在执事的安排下坐了下来休息，不稍片刻，执事们就送上了茶水和点心，让他们在此等候下一关。 第17章 再次相见 试炼开始到现在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江清月敛了敛袖子，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上不来的，那就不用上来了。” 话音刚落，还在试炼之地的挣扎的人都被送出了山门，只余下过了试炼之地的两百余名弟子。 集谦一直站在江清月背后，他周围还有几名真传弟子，是一同负责法会的弟子，此前都一同看着水镜，心里对那两百余名弟子都有了一点了解。 不过令集谦没想到的是，叶谷雨竟然过了试炼之地，虽然是吊车尾，但确实是过了，倒是和他同行的两名男子没走过问心阶梯，这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集谦在内心点评说：“看来叶谷雨内心也是非常坚定的要做万人迷啊。” 江清月说：“现在便是检查经历和所修功法了。” 几名真传弟子领命出列，各自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刻着可识别真假话阵法的玉简，开始进行检查。 检查弈云的是一名看上去才十二三岁模样的女修，她还没有变声，用一副天真浪漫的口吻问着弈云，弈云被问什么就答什么。 她本是人世间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小不爱女红爱舞剑，时常受教育，因要被嫁给素不相识的男子为妻，就自己偷跑了出来，机缘巧合之下拜了一名女修为师，修行的是一本叫做《三春惊梦》的剑法。 女修问完，手上的玉简也没有发出提醒，就点了点头，用甜美的声音说：“且在我身后站着等会吧。” 轮到了谢新雨，她颇为紧张不安地捏着手指，那女修问她经历，她回答的磕磕巴巴的，女修看了看玉简，说：“你还是不要说假话的好。” 弈云急的满头大汗，她站在女修后面手舞足蹈地比划手势，怕谢新雨因为身世过不了这关。 肃风在后面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谢新雨这会不肯说真话，心里有点替她可惜，不说真话是要被驱逐出去的。 谢新雨垂下眼睛，沉默了好久才说了真话。 原来她不是同弈云说的那样，被父母送给了养父母，后来因为不堪忍受虐待才逃跑。 她的父母为了十两银子，将她卖进了窑子里。 谢新雨因长相貌美，还不到十五岁的年纪便要她接待客人，为了自保，杀了人逃跑出来，后来被行侠仗义的弈云所救。 因为怕被耻笑，她一直不敢对弈云说真话。 弈云听到事情原委，心里更加怜爱这位妹妹。 肃风听到后，想到了母亲和小妹，不由叹了口气，世间的女子，大多是身不由己。 那女修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真话，到我身后去吧。”她似乎又像在安慰谢新雨，说：“入了罗浮仙剑派，大家都是同门，应当相互扶持，不要因此看轻自己了。” 轮到肃风，他除了隐瞒自己重生过的事情，一切如实回答，很快就过了这一关。 集谦在上面听着，心里觉得这原书的主角肃风似乎还行，脱离了叶谷雨，好像也是挺正常的一个人，希望他以后不要恋爱脑发疯。 系统暗搓搓地探头说：“他天赋很好的哦，宿主考虑收他做徒弟吗？” “你好像很执着让我收他做徒弟？”集谦问道。 系统装傻，说：“这是为了任务！更好的完成任务！！” 集谦知道他装傻充愣，也不回话，继续盯着下面。他还是觉得要把叶谷雨刷下去，免得进了门派后搞出大事。 终于轮到了叶谷雨，检查他的是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修士，名叫宋清泉，已经是神魂期了，他面上不语也带着三分笑意，看上去十分温文尔雅且颇有些名士意味。 叶谷雨在心里问万人迷系统：“能用技能吗？这真传弟子很带感！”他还没有和这种类型的男人交往过呢！ 万人迷系统被无语住了，就这时候还想着搞男人吗，但还是回答：“用不了，有人设了阵法，你不想当着人的面被雷劈吧。” 集谦在上面盯着叶谷雨，心里想着只要叶谷雨搞点事情立刻灭了他，到时候江清月问起来，他请罪就是了。 系统突然播放起原文语音朗读：“他身形娇小，四肢纤细，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看着那弟子.....” 集谦面上出现一道裂痕，说：“这是在放什么。” 系统用矫揉造作地声音念道：“哥哥我当真是家世清白之人，求你行个方便吧，以后一定报答哥哥。” 集谦都要裂开了，说：“你再读下去，我要陨落在这里了。” 系统在集谦识海里笑得打滚，说：“这是原文呀！好不好看！” 集谦懒得理系统，而是盯着叶谷雨，然后听到，叶谷雨说的话，竟然与系统播放的内容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说：“宿主，叶谷雨所修行的是依靠双修汲取他人灵力和气运的功法。” 宋清泉有点无语，笑容都要挂不住了。他问的不是出生经历所修功法吗，怎么这人在这回的牛头不对马嘴，到底是他问问题的方式不对，还是这人脑子有病？何况，手中的玉简不停地提醒他，这个人说的是假话。 宋清泉好脾气地又将问题重复一遍，提醒说：“请你如实回答。” 叶谷雨也很无语，他回答个屁，什么出生在哪，他是穿越来的，至于拜师，都跟万人迷系统学的，学的功法是靠双修汲取别人的功力，这在罗浮仙剑派这种名门大派看来就是邪门歪道！ 于是，他继续装可怜，胡搅蛮缠地回答。 “他有问题。”集谦出声。 这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清晰无比。 场上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参加法会的散修们不明所以的互看了一眼，是谁在说话？ 但这句有问题，让他们对叶谷雨有了看法，不觉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学的是什么害人的魔功，刚才他们在试炼之地可是亲眼看到了魔修出手杀人的。 肃风猛地抬头，这声音当真耳熟无比，在他的两世记忆里，都不曾消退，他四周张望，终于看到了高台的那个人。 穿着白衣，外罩白色纱衣，肩披白裘，与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 肃风激动地捏紧拳头，终于，在第二世找到了！ 集谦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他的神识探过去，却发现是男主肃风，见他一副激动难以自持的样子颇为奇怪，不过，他的神识立刻离开，想来应该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系统悄悄地吃瓜，嗨呀，宿主没认出来啊。 第18章 正式入门 叶谷雨听到有人说他有问题，心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本来面对个长得好看的不放他过关的木头，不能施展万人迷技能已经很烦了，怎么还来个傻叉说他有问题的。 但一张口却委屈地说：“我哪里有问题，我就是一个散修，就算有问题，也是教我的人有问题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集谦从江清月身后走出，众人终于知道是谁在说话，宋清泉知道是集谦说的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师叔，此人胡搅蛮缠，说的都是谎话。” 师叔？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在场检查功法的都是真传弟子，少说是个引气期，能被真传弟子叫做师叔的，那就是金丹期了！ 集谦看着叶谷雨，他神色冷淡，十分确定地说：“你所修的功法，如我没有猜错，应是靠双修汲取功力。” 此话一出，场上一片哗然，那可是魔修啊！ 叶谷雨心下一沉，直接开始骂娘，但看到集谦竟然长得十分好看，还很合他的胃口，心里就又爱又恨起来，面上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一副楚楚可怜地样子，说：“你是金丹长老吧，怎么能检查也不检查，就这样冤枉我！” 江清月想着在清水竹舍时没有抓他出来是失误了，现在又被集谦点破了，这人该知难而退了，结果还嘴硬，于是说：“我罗浮仙剑派门规为心存道义，友爱同门，相互扶持，共证大道。” 她又说：“你这般不识好歹的胡搅蛮缠，果然是邪魔歪道，那就现在就送你走吧。”手一挥，叶谷雨就消失在了原地。 江清月见下面一片寂静，点了点头，说：“继续吧。”内心十分满意，嘿嘿刚才的我可真有元神真人风范！ 检查功法完毕，原来的三百余人，就剩下不足两百人了。 那些没有被淘汰的弟子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欢欣鼓舞起来，他们终于是过了这入门试炼吗？ “罗浮仙剑派入门试炼，到此就结束了，恭喜诸位入门，自此以后，仍要心存道义，友爱同门，相互扶持，共证大道。” 江清月、集谦、真传弟子和执事们看着开心的手舞足蹈新入门弟子，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初入门派时，他们也是这般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 千古殿 “简直胡闹！竟是如此儿戏！” “宗门入门试炼说改就改！简直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方之意挖了挖耳朵，根本不想听那几个首座在这投诉江清月，开玩笑，自己的子孙后代没能入门派是小师妹的错吗，赶紧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基因出了问题。 当然如果你要让我反思一下，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我必须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别人，对我自己，可以适当放开标准，甚至没有标准。方之意在心里如此说道。 江清月趾高气扬的带着集谦和真传弟子走进来，就看到了自己被投诉的画面。 她笑眯眯地敛了敛袖子，确保自己此刻出场完美无缺，才说：“哎呀好吵，大冬天的，怎么有蚊子。” 集谦在江清月之后进来，看到方之意也在，心下咳了一下，占了个好位置当背景板吃瓜。 没办法，江清月、方之意已经是元神真人了，自然压过他们这些中品金丹、上品金丹的首座们一头。 他在这段时日已经是相当了解江清月和方之意了，被称为罗浮仙剑派两大刺头是有原因的，有时候言语之犀利，恨不得自己重新投胎。 方之意听得江清月的话，立刻接上：“掌门师兄，我申请启动灭蚊计划！” 张继儒张掌门听江清月和方之意两人一唱一和，笑呵呵地对那几个抨击江清月的首座说：“那不这样吧，你们也都回去带孙子吧？” 那几个首座瞬间哑火，开什么玩笑，他们是进入元神无望了，但好歹还有百年寿命，能做首座一天，便有一天的宗门福利供给给家族，若是回到家族，那还有什么脸面。 江清月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张掌门笑呵呵地说：“行了，都安安分分的，这便下去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吧。” 那几个首座心里想着这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估计再说几句，这个看起来笑呵呵的张掌门一会化身暴龙轰他们出去可就难看了，于是都悻悻地退了出去。 张掌门见那几个老头走了，才问：“这届弟子可有几个好苗子？” 江清月想了想说：“有三个小朋友还算不错。” 集谦说道：“有个名为肃风的弟子，十分沉稳。” 系统在集谦识海中咦了一声，好似十分惊奇，但看到集谦没有其他话了，就没有多问。 宋清泉同其他几个真传弟子也说了几个名字，应该是他们各自都比较中意的弟子了。 张掌门说：“这届有好苗子就好，你们各自继续观察吧，此外不要落下修行，修行之事，不进则退。” 诸位弟子都行礼称是，告退了。 ........ 集谦在幽馆同江清月商议完了事情，告退出来，此时依旧在落雪。 雪落在山间，发出簌簌地的声音，集谦望出去天地一片银白，没有鹤鸣，没有弟子御剑飞过，颇有一种独钓寒江雪的味道。 集谦化作清风来到外门，停留在弈云所在的洞府附近，他听得里面有两个女子的声音在讨论《空明见性法》，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 他又落到肃风的洞府前，这一间小小的竹舍中亮着一点灯光，用神识一探，见肃风正在桌前阅读《空明见性法》，看起来是会刻苦学习的样子，他放下心来，离开了此处。 屋中的肃风只感到一阵风飘过，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拨了拨灯火，不由想起白天的事情。 肃风已经厚着脸皮同执事们打听过了。 穿着白衣披白裘的长老，是刚刚回到宗门的成就了上品金丹的集谦。 而且当年集谦长老只用了七年时间就进入了引气，现在似乎是用了三百年的时间成就了金丹圆满，是个十足的天才。 最重要的是，集谦长老没有徒弟，也没有道侣。 他笑了笑，一直绷的紧紧的脸变得柔和起来，颇有些少年意气的感觉，看起来符合他的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了。 他想，估计集谦长老记不得他了，但是没关系，我还记得就行。 我想拜你为师，你会同意吗？肃风在心里问。 随后他吹灭了灯火，准备从明日起，刻苦修行，争取早日进入引气期，然后想向集谦毛遂自荐。 第19章 偶然相遇 从季节上来说，应该是晚秋，罗浮仙剑派层林尽染，偶尔有弟子御剑掠过，似乎都浸染了这诗意。 集谦熟练的将这名弟子所选的功法玉简复制，随后将复制玉简递给弟子，说：“请收好。” 那名弟子拱手行礼，收起玉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快意法帖楼。 如今这快意法帖楼的执事，集谦已经做的颇为得心应手了。每日准点到快意法帖楼报到，随后开始在楼中看经义，如果对经义有问题，还能直接请教楼中其他执事。 说来也是令集谦汗颜，整个楼中的执事，只有集谦一个金丹，其余的几位执事，不止有元神，甚至还有过了天人一衰二衰的道君。 除此之外，就是在洞府炼化本命法器，这几年来，大概是因为日子过的颇为舒心，集谦的禁制上的格外快，已经将生死之剑上了四十九层禁制，算得上是不错了。 集谦将原版玉简拿起，轻点玉简，那玉简就消失在手中。随后他起身，前往快意法帖楼三楼。 快意法帖楼共有五层，一层是开放给引气期弟子和神魂期弟子，二层开发给金丹期弟子，三层以上则只给元神期及以上的弟子权限。 不过，集谦作为执事，却可以随意浏览快意法帖的功法。 他已经将一二层的功法都已熟记于心，现在则是时常上三楼浏览经义，或者是看看关于其他大世界的典籍。 与集谦这悠闲的日子不同，肃风却颇为焦虑。 肃风在第一世被夺去了身体掌控权，他的修为也不知为何，好像逆天一样每日以恐怖的速度增加，甚至仅仅用了不到百年就进入了元神。 可现在，五年过去了，他还没有摸到引气的门槛，有时他也会疑惑，第一世中他的修为增长速度如此之快，为何第二世却进度如此缓慢。 弈云疑惑的问：“肃风大哥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想要进入引气呢？” 引气期讲师说过，花上十年二十年进入引气，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宗门典籍里的天才祖师们，也有二十年余年才进入引气的，而肃风却似乎想着第二年就进入引气期，这种事情就算在上古都很少有。 肃风沉默了，他为什么想那么快进入引气期，因为进入引气期，便可以问集谦长老，是否可以收他为徒。 这么多年，历经两世，他似乎都想做这件事，想认识集谦，想与他做朋友。 至于为什么想做？他想，大概在最初，集谦的言语和行为，是唯一一个将他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的。 不是母亲眼中的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要有出息扛起门柱子能给她与小妹依靠，也不是上一世那些人眼中的冤大头，而仅仅只是他自己而已。 “肃风大哥不必如此着急的。”谢新雨劝道：“你已经很快了，讲师也说了，再过几年，大哥一定能进入引气期的。” 谢新雨又叹了口气，说：“反倒是我，要累的云姐姐和大哥时常教导我。”她本身根骨一般，悟性虽然不错，因为之前为了辅助弈云，反而是花了太多心思在阵法一途上，拉下了修行，现在从头开始修行，分外困难。 肃风表面上十分镇定，好像是听进去劝了，可心里却依旧十分焦虑，说：“我知道了，让你们担心是我的不对。” 弈云以为肃风听进去劝，松了口气，说：“知道就好了！”她笑着说：“肃风大哥可要等等我和新雨妹妹，我们兄妹三人可要一同入内门呢！” 谢新雨看了看肃风，知道他是听不进去劝的，但是听弈云这么说了，便附和道：“可不正是这样，肃风大哥可不能一人走的太快！” “好！”肃风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只觉心中颇为感慨。 在第一世时，他被操控的时候也有过所谓的朋友，不过都是些狐朋狗友，有事他先上，分战利品他们先上，让他看遍了世间冷暖。 可这一世，认识了弈云和谢新雨，两位姑娘但凡有一点好心得，都会想到他，要和他分享一下，且时常劝慰他，才让他算是有了真正朋友。 弈云看了看天色，说：“时间晚了，我们不打扰肃风大哥了。”说着便和谢新雨两人站了起来。 肃风将她们送到门口，说：“回去路上小心。” 谢新雨挽着弈云的手，说：“我看此时月色正好，不如肃风大哥趁着月色散散心吧。” 肃风点头，说：“好，我会调整心态的，你们放心。” 弈云和谢新雨也不再说什么，两人行礼就回去了。 肃风站在门口，想了想，这会儿心里比较烦躁，修行也不会有进展，还真不如和谢新雨说的，散散步看看风景。 此时正是晚秋，夜色越来越浓，但秋虫依旧在夜色里若有若无的鸣叫，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月色仿佛水一般，温柔地将他笼罩。 如果还在人间界，这个时节也差不多是中秋了，此刻也许是同母亲和小妹赏月吧？肃风缓缓地行走在林间小径这么想着。 可是他不顾母亲和小妹的哀求，将她们托付给兄弟照顾，不顾一切地来到了修仙界。而现在他却修为停滞不前，没有实现自己的目标，心中不由丧气。 “已是夜晚，不在洞府休息，为何在山间徘徊？”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肃风一愣，这声音他几乎立刻就认了出来，正是他魂牵梦萦想要靠近的人，集谦长老。 集谦本来今天看经义看的有些晚了，出来看到月色正好，想着过几年离开了宗门，估计又是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不会回来，不如趁着月色欣赏宗门景色。来到外门地界，就看到了原文男主肃风在山间行走，怕他搞出幺蛾子才出声问话。 见他愣愣地不回话，集谦提醒说：“山露厚重，你该回去休息了。” 肃风听他说话，又他觉得他好像和很多年前一样，只是认不出他。 不过想来也是，只是萍水相逢，在修士漫长的生命中，又怎么会记得这短短的一瞬呢。 于是行礼说：“弟子因为修行多月寸步不进，心中烦恼，所以看月色很好，想散散心。” 集谦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只要不是神金发作半夜发癫就行，又听他说是修行问题，说：“既然此时此刻在这里遇到了，那就是某种缘分，有何问题尽管问来。” 系统在他识海不可思议地说：“什么？他还有修行问题？这不应该！” 集谦颇为无语地回它：“难道要和原文一样，不到百岁就元神？” 系统噎住说：“怎么可能！但至少也该和你差不多啊！” 肃风笑了一下，心里的焦虑不知为何在此刻突然消散了。他拿出玉简，恭敬地递给集谦，说：“弟子的问题都在这里。” 集谦隔空摄取玉简，神识一探，这些问题其实在他修行的时候也有，一些江清月为他解答了，一些则是随着修行眼界开阔，慢慢就理解了。 集谦思索了一下，用浅显的语言开始讲解，他讲的认真，不时加入一些比喻或者事件，复杂无形地问题竟也变得简单起来。而肃风也听得认真，他的心思突然变得澄澈，好像天地万物在此刻都已消失，只剩他与集谦。 “因此，灵魂力的提升是关键的。”集谦讲完，发现此时已经太阳已经微微露出地平线。 他望向朝阳，露出一丝笑意，肃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太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林间雾气蒸腾，鸟鸣一声接着一声，恍如梦中。 集谦笑着说：“不用太心急，你看这朝阳，不正如你们这些养气期的弟子么。” 肃风也笑了，不只是因为修行问题得到解答后的松了一口气，更多的是，他站在集谦身边，与他幼年时所感受到的是一样的平和与尊重。 肃风行礼，说：“集谦长老，我有一个请求。” 集谦望向他，心中颇有些惊奇，作为原文男主的肃风能对他有什么请求，怪起来了兄弟们，但他面上十分平静，说：“请说。” “等我到引气期，可以拜您为师吗？”肃风郑重地问道。 集谦心里惊讶了一下，却没有直接回答，只笑着说：“那就要看你何时能到引气期了。”说罢，他化作一缕清风，消散于朝阳中。 第20章 心有所感 集谦琢磨着肃风的那句“可以拜师吗”，颇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罗浮仙剑派的金丹宗师那么多，而且他深居简出低调行事，关于他的传闻少之又少，怎么会想要拜他为师。 “系统，你说他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呢？”他将玉简放下，站在快意法帖楼四楼窗口，望着远处的风景，颇为疑惑的说：“真是挺怪的？” 系统摸了摸胖乎乎地下巴，问：“宿主为什么觉得奇怪呢？” 集谦想了想，说：“大约因为他是原文男主吧？”他顿了顿，又说：“有一种二次元纸片人穿越到现世的错觉。” 系统唔了一声，说：“可是宿主，现在这个世界就是现实世界呀！甚至刚才你还教他修行呢！” 它化作一只橘猫，跳到集谦肩上，蹭了蹭了集谦的脸颊，说：“宿主已经忘了吗，你已经回不去了呀！这方天地，就是属于你的现世！” 集谦愣了一下，头脑仿佛被大锤击中，耳中嗡嗡响个不停。 他总是抱着，这里是某个游戏世界，有一天，等他修为更高，或者成就真仙，或许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 一直一直这样以为着，把这里的人当做npc们，没有结交的心思，就算对和他同样穿越的方之意也一样 ，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好像浮游在天地之外。 可系统这一句话，竟让他有一种幡然醒悟之感。 这已经不是小说世界，而是他切实生活了三百年的世界。 肃风不再是的天雷滚滚的原文小说男主，而是会因为修行有问题而烦恼的真真切切的人。 是他一直以来总是将这一切与自己区别开来，总觉得肃风和他是不一样的，肃风是二次元纸片人，而他，是冷眼旁观的读者。 系统舔了舔毛，说：“宿主，他拜你为师也好，任务好完成呀！” 集谦想通了以后，倒是不纠结肃风要拜他为师了，听系统一说，哦了一声，问：“你总是怂恿我收他做徒弟啊，是有什么阴谋？” 系统的猫脸露出一丝尴尬，说：“我当然是担心任务的进度啦！” 集谦笑了笑，也不再和系统说话，而是拿起玉简，重新研究了起来。 拜师这个事情再说吧，以他的师尊江清月为例，她收徒要收天才，那么，自己要收徒弟，岂能收个平庸之辈呢？ ....... 不知何时起，洞府庭院的紫藤花盛开了， 传来一阵阵的幽香。 集谦因为这紫藤花盛开，一整个早上都坐在紫藤下，时而研究经义，时而欣赏花开，颇为惬意。 忽然天空暗了下来，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下了起来。 集谦用玉简点了一下，他所在的那片区域仿佛被隔离了开来，一滴雨也没有落到。 天生异象，是有人进阶了啊，不过动静不大，也未有其他异象，估计是哪位外门弟子进入了引气期吧。集谦这么想着，不由一笑，倒也不错，十年就进入引气期，十分可喜可贺。 系统无糖全麦面包邪笑，说：“宿主，你未来的徒弟进入引气期了哦。” 集谦用玉简点了点它橘的十分正宗的猫头，装模作样地点评说：“嗯，不错，在修行上颇有天分，是个可塑之才。” 系统伸了个懒腰，尾巴一甩一甩地贴着肃风，问：“宿主到底收不收嘛？” 集谦笑了一下，说：“他已证明了自己，我怎么能不收，不然岂非言而无信，徒惹人怨恨。” ...... 肃风进入引气期后，倒没有再闭关稳定修为，他实在过于开心，根本静不下心来巩固修为。 时务堂注销外门身份的执事见到他，摸了摸胡子，笑着调侃说：“小子是进入引气期就迫不及待了吗？” 肃风笑了一下，颇为不好意思，也不回话，只把身份玉简递给他，行礼说：“有劳了！” 执事见他不回话，倒也不勉强，只笑着说：“恭喜你呀，宗门终于又出了一个在十年内进入引气期的弟子了！” 周围的外门弟子和执事都耳聪目明，听得他进入引气期，纷纷围了上来，都十分欣喜的样子。 “早说肃风定能十年内进入引气的！” “可不就是！恭喜啊你肃风！” “肃风大哥去了内门可要经常回来看看！” 恭喜之声不绝于耳，肃风看着这些人，心下颇为感慨，他上一世在罗浮仙剑派外门被人侮辱被人欺凌，每日都在隐忍渡过，可这一世，没有了叶谷雨以后，罗浮仙剑派收的都是心性极佳的弟子，同门相互帮扶，竟不知不觉中就交了许多朋友。 “多谢大家！”肃风行礼。 内门执事很快就来了，肃风跟着内门执事走到时务堂外，他突然回头看着时务堂，里面的执事和弟子们也跟着出来。 肃风看到了在人群中的弈云和谢新雨，两人冲着他笑着，弈云还用手做出喇叭状朝他喊话，从她的嘴型看出，是让他在内门等等她们。 肃风点了点头，拱手弯腰行礼，时务堂众人也纷纷回礼。 领头的内门执事叫唐虞，他见这场面，想起自己离开外门时也是如此，不由一笑，随即手中出现一叶扁舟，说：“师弟，这就随我去内门吧！” 肃风点了点头，跟着执事们上了扁舟，唐虞驾着小舟，向内门飞去。 过了外门大阵，唐虞看肃风似乎对内门风景不甚感兴趣，便也没有遵照惯例，带着新入内门的弟子周游一圈，而是直接将肃风带入执事堂。 他们一进执事堂，就看到一只橘得非常正宗的胖猫正端坐在柜台上，似乎在等他们回来。 唐虞哎呀了一声，他是十分喜欢狸奴的。 这橘猫眼睛圆滚滚 ，脸盘子肥嘟嘟，身子胖乎乎，那又大又蓬松的尾巴扫来扫去，真是扫在他的心巴上，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但他也知道，这是集谦师叔的灵宠，旁人要摸它，还要看它的心情。 何况，他刚带人回来，这狸奴就在这等着，恐怕也没什么心情让他摸一摸亲一亲。于是颇为遗憾地说：“师弟，我带你做完了入内门手续，就跟着桔子去吧。” 肃风不解，是让他跟着这猫走吗？问道：“师兄，这狸奴是？” 唐虞笑了起来，拍了一下脑壳，与他同行的两个执事也是笑了，调侃着说他年岁不大竟然如此忘性，唐虞颇为不好意思的说：“方才见了桔子，一颗心就全在它身上，忘了事了。知道你进入引气后，集谦师叔禀告掌门说是你与他有约定，若你十年内进入引气期，就按照约定，收你为徒。”他拱手行礼道：“恭喜你了，师弟。”又指一指大胖猫，说：“桔子正是来接你去师叔洞府的。” 肃风惊了一下，随即一阵狂喜席卷而来，他刚才还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再次见到集谦，现在唐虞却告诉他，集谦已经禀告掌门收他为徒，这种感觉好像天下掉了个馅饼，将他砸晕了。 他收敛了一下心情，回礼道：“多谢师兄。” 唐虞一边给他办理手续，一边笑眯眯地说：“不必这般客气，你我还有其余几位执事都同是三十六代真传弟子，以后得相互帮扶着呢。”边上的执事纷纷笑着点头。 肃风点点头，拱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下放下一块大石，他其实心中有些担心罗浮仙剑派内门是否会和他上一世一样，如今听唐虞一说，原来内门外门看样子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放下心了。 “喵。”化作橘猫的系统跳到了肃风肩上蹭了蹭，它心里嘿嘿地笑着，总觉得好像任务完成了大半，可以放心摆烂了。 唐虞将身份玉简递给肃风，他的手伸向系统化作的橘猫，系统扭头躲开，并给了他一个你敢地眼神，冲他哈气，唐虞的玻璃心啪叽一下碎了，只能叹气说：“师弟快随桔子去吧。” 肃风接过玉简，行礼说：“多谢师兄了。” 系统看手续已经办完，摇了摇尾巴，化作一小股橘色旋风将肃风一卷，朝集谦的洞府而去。 第21章 天机法会一 系统落在了洞府前，它舔了舔爪子，对着肃风歪了头，“喵”了一声，随后脚步轻快地进去了。 这洞府似乎是某个山野一角， 紫藤、杜鹃、玉兰还有其他不知名的花树错落，好像无人料理她们一般肆意生长。 肃风跟着系统的脚步，来到了一座唐式亭台前，回廊四周围绕，檐亭挂着铃铛，有风过，便发出悦耳的铃音，檐下垂落着白色的纱帐，走进亭中知觉宽广无比，里面似乎随意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书架，走在其中却好像又有种说不清的规律。 等他走过了布着阵法的书架，才看到正中围着八扇大屏风，屏风后，有人正坐在玉案前，一手拿着玉简，一手捧着茶杯，似乎正在研究经义。 “喵~”系统跳上集谦面前的玉案，它往下一跳，准确的窝进他的怀里，然后甩着尾巴，好像十分惬意。 集谦笑着摸了摸系统化作的猫，放下玉简和茶杯，对肃风微微一笑，示意他找个蒲团，说：“请坐吧。” 肃风在集谦对面的蒲团坐下，他的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面部紧绷，可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集谦见他这样，心里觉得颇为有趣，问道：“你很紧张吗？” “没!没有!”肃风连忙说道，可他说话时急切窘迫的样子暴露了他确实紧张，同时他的耳后悄悄红了一片。 集谦了然的哦了一声，也不戳破他，只说：“时间过去五年，你进入引气期，我并没有问你是否还是想拜我为师，而是禀告了掌门，我要收你为徒，这是我的擅作主张。”他顿了顿，问：“那么你呢，是否还如当初，要拜我为师呢？” 肃风听他这番话，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幼时，集谦也是这样同他说话，他不由低下头笑了一下，许多年过去了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化啊。他行礼，坚定地说：“肃风愿拜您为师。” “如此，那就在下个月举行收徒典礼吧？”集谦笑着询问，他想起来好像当初拜入江清月门下也是如此，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也收徒弟了。 肃风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说：“一切都听师尊安排。”说完这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称呼集谦为师尊，不知为什么，他想到师尊两个字，就心中有一股热气似乎要喷发出来。 集谦站起身，系统跳到玉案，懒懒地趴下，眯着眼睛似乎在暗中观察，他说：“那就随我去见掌门吧。” 肃风连忙跟着站起来，行礼说：“都听师尊安排。” 集谦看了他一眼，心中觉得肃风有些怪怪的，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袖子轻轻一动，将肃风卷入袖中，化作清风，消失在了原地。 ...... 集谦和肃风踏进千古殿的时候，竟发现大部分的首座长老们都在。不过此前他也没有接到通知，不知是赶巧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继儒张掌门见集谦带着他的徒弟肃风进来，笑呵呵地招呼他说：“集谦来的正巧，正好要通知你。” 集谦行礼，说：“见过掌门，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掌门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说：“百年一次的天机法会定在了下月开始，这次法会由昆仑仙剑派举办。”他顿了顿又说：“我与诸位长老商议，此次法会的上品金丹期比试，你得参加。” 集谦闻言，倒是颇为诧异。 天机法会每隔百年开启一次，除却有罗浮仙剑派、蓬莱仙派、瀛洲仙派、昆仑仙剑派这等上古流传下来的名门，还有一些术业专攻的例如以炼丹闻名于世的灵月派、阵法炼器为主的衡山派，此外颇为世人诟病的亦正亦邪的门派例如幽冥教、荒血路等也会参加。 参加法会可分为神魂期、中品金丹、上品金丹三个境界，大多是积年长老们参加，年轻一辈的弟子们多是来看长老们比试，也可增加一些感悟体会。 而法会的重中之重，就是彩头了。夺得魁首的门派可掌握太乙大世界下所属的五成秘境洞府的资源，因此，这天机法会，说白了一场资源争夺战，哪个门派的发展都离不开资源，所以需要宗门全力争夺。 而集谦诧异的是，这天机法会多是积年神魂、金丹长老们才有资格参与，如他这样才进入金丹期不过百年，大多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集谦想了想说：“掌门让我参加，是否有些轻率了，宗门中更有其他积年上品金丹长老？” 张掌门笑呵呵地说：“集谦呀，你有一个毛病不太好，那就是太过于谦虚。”他环视千古殿内众人，说：“你已经是上品金丹圆满，此次法会去历练一下，为以后的突破元神做做准备。” 集谦听他这么说，估计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就不再推辞，行礼说：“遵掌门法旨。” 张掌门点了点头，又同其他首座长老们敲定人选，集谦和肃风退到一旁，旁听起来。 每点到一个名字，集谦在心中琢磨了一番，这些弟子在宗门也好，修仙界也好，都是颇有名声实力的，看来这次宗门，确实是要全力争取那魁首的。 肃风听着这些名字，许多是上一世没有听过的，也有些是曾被失控的自己打败收服为小弟的，但要说多少实力，以他这一世的经历来说，上一世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小孩过家家一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待得敲定了名单，张掌门看着玉简名单，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其他首座长老们都退了出去，只余下方之意、莫如闲、集谦等几位亲传。 集谦行礼说：“方才掌门有事不便提起，我来是禀告掌门，我收肃风为徒，将下月举办收徒典礼。” 方之意语气酸酸地说：“嗨呀，你都收徒弟了，我的徒弟连影子都没呢！” 张掌门听了这话，虎起一张温和的脸，颇有些斥责的味道，说：“早让你收徒弟，自己挑三拣四，现在说这些话，像什么样子！” 方之意委委屈屈地说：“我有什么办法嘛，我好歹是仙二代，总不能太随便啊。” 张掌门听了这话，颇有些无语，只当做小孩不懂事又说些胡话。 集谦倒是觉得这话颇有些好笑，不由一笑，仙二代？好好好，不愧是你小子。 张掌门笑呵呵地对集谦说：“集谦啊，恐怕下月是没有时间了，不如今日就办了吧，宗门里的长老同辈往后慢慢认识就是了。” 集谦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只对肃风问：“徒弟觉得如何呢？” 肃风自然巴不得立刻行拜师礼，行礼说：“愿听掌门和师尊安排。” 集谦听他这么说，便说：“那就这么办吧。” 张掌门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说：“关于天机法会的事，你不要紧张，咱们宗门今年有上品三位金丹，五位中品金丹，人数上是占优势的。” 方之意听张掌门这么说，插话说：“掌门师兄，你这个话的说不行啊，怎么灭集谦威风呢？”他一笑，少年意气喷涌而出，说：“什么积年金丹宗师，不过是些上不来元神的小垃圾，你这摸到元神门槛的高高手还怕小垃圾不成！” 张掌门吹胡子瞪眼睛，拍的一巴掌拍在方之意头上 ，说：“你再在这胡言乱语，就给我出去！” 集谦倒是笑了起来，确实如此，积年金丹也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这么多年了还没进入元神，恐怕是根本没有希望再进阶了，他又有何惧呢！不过，就算能进阶，他又何时怕过！于是说：“我定然全力为宗门夺得桂冠。” 肃风在一旁听了这话，也是热血沸腾，男儿有时就要像方之意这样傲视群雄；但心里也颇为郁闷，他的师尊已经摸到了元神门槛，必定要为了成就元神出去游历，这一别估计又是几百年不会再见，一想到这，胸腔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上不来气。 第22章 天机法会二 宗门内的悦耳的钟声响起，门内弟子皆停下手里的活计飞向道场，钟声一共响了三次，是某位金丹宗师收徒了，他们翘首盼望是哪个弟子得了金丹宗师青睐。 张掌门同方之意、莫如闲等其他长老到了道场，集谦和肃风跟在他们后面。 罗浮仙剑派遵循古礼，先对开派祖师解酲三拜九叩，告知祖师门下金丹弟子集谦将收引气期弟子肃风为徒，肃风对集谦三拜九叩行师礼，奉上拜师茶，正式登记为第三十六代真传弟子。 肃风看着集谦喝了敬师茶，好像一切尘埃落定，心中大定，终于松了一口气。 礼成后，集谦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盒，递给肃风，说：“我偶尔得了一块万年冰芯，将它与一丝凤血、寒铁一同炼成这法器，具有清心破邪之功效，现在赠予你，愿你时刻谨记，人应认清本心，方能成就自己。” 肃风接过玉盒，听到那句“人应认清本心，方能成就自己”，不由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以为集谦知道了他上一世失控的人生，可是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上一世中都没有集谦存在过。 他笑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集谦，行礼说：“谨遵师尊教诲！” ....... 日光正好，从外头照射进来，恰好落在屏风之上，映得屏风上的雀鸟似乎活了过来。 系统嘿嘿笑着，颇有些图谋不轨地味道，说：“宿主，关于肃风的功法，其实我这里有一本合适他的。” 集谦倒不意外，毕竟是原文主角，系统专门为他提供修行的功法，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颇为客气地问道：“可否借我一观？” 系统也不藏着掖着，笑嘻嘻地说：“当然可以啦宿主！在你背包里！” 集谦用神识一探，背包最下面出现了一本橙色的秘籍，他念头一动，秘籍玉简出现在手中，神识进入玉简。 《命若碎笔》？真是奇怪的名字。 集谦浸入经义，神情凝重起来，这经义仿佛开辟了新天地，所述许多内容奥妙无比，偏偏又浅显易懂，就算集谦这十年来博览经义，颇有些眼界了，也被这本经义折服。 “这本经义真是玄妙。”集谦将玉简放下，颇为感慨，只觉得看完这经义，对自己所修行的《洞灵小志》都有些全新的体悟了。 系统笑嘻嘻地说：“这本经义还算是试运行的。”它想了想，还是说：“之前几个修行这经义的最高到二衰，后来斗法时候陨落了。” 集谦哦了一声，也没有细问具体，只问：“这经义是祂所着么？” 系统倒也不隐瞒，说：“确实是的。”它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又说：“往后如果宿主成就了真仙，或许可以去拜访祂呢！” 集谦笑了一下，说了声“好的”，只是成就真仙还不知道要多久，这修真路漫漫，姑且将这拜访一事放下吧，注重于眼下才是。 “师尊。”肃风从外面进来，就看到集谦拿着玉简，一脸严肃的研究经义。 集谦见他进来，示意他随意坐，随后问：“不知你经义和剑法可有了选择？” 肃风恭敬的说：“关于经义和剑法，我想选《雷霄真法》和《神满意流剑法》，师尊可有什么建议吗？”上一世，他修行的就是《雷霄真法》和《神满意流剑法》，虽然是修行的糊里糊涂，但想来总比其他未选择的进度快一些。 集谦将手中的《命若碎笔》玉简放到案上，推到了肃风面前，说：“可看看这本经义，再做定夺。” 肃风拿起玉简，浸入神识，他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这本经义，以他现在浅薄的眼光来看，也能看出玄妙非常，其价值不比宗门的五大经义要低，这样可能是宗门宝典级别的经义，若是旁人必定是偷偷私藏起来独自修行，绝不会让第二人知道。 不由吃惊的看向集谦，问道：“师尊这本经义是要给我修行吗？” 集谦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如实告知，说：“这本经义是某位道祖所着，偶然到了我手上，嘱托我找个适合的人选修行，且告知于我，先前修行此本经义的最高境界达到了二衰。” 他顿了顿，说：“我将经义给你，是虽觉得你可能合适，但，你若是觉得不可，那便不修行就是。” 选择权也给我了吗？肃风心下叹气，只觉得心下更钦佩他的师尊，自己经历两世才拜入门下，完全是值得了。 他又拿起玉简，仔细看了起来，慢慢跟着经义所着修炼，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十分合适。 如果还是修行《雷霄真法》和《神满意流剑法》，也许前期进度会快些，但终究也不是那么合适。 思考再三后，作出决定。 肃风看向集谦，行礼，坚定地说：“弟子决定修行这《命若碎笔》！” 集谦点了下头，说：“如果有修行问题，可来与我商议。” 肃风说了声是，又问：“那剑法的话，还是选《神满意流剑法》吧？” 系统听肃风这么说，偷偷地提醒集谦，说：“不用选剑法了，宝典中就有配套的剑意。” 集谦听到系统这么说，复述了系统的话，说：“宝典已有剑意，就不用选了。” 肃风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担心，问：“师尊，我不学宗门经义，是否会遭人非议呢？” 集谦笑了笑，说：“宗门中人并非愚昧之辈，人各有奇遇，只要是行得端，何惧流言蜚语！”他又说：“何况，如果小人背后传些谣言，找出来灭了便是。” 这番话说出来，倒是让肃风有点吃惊。 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集谦始终谦逊有礼，真的是谦谦君子淡淡如水，但他竟然也能说出“灭了便是”这种话，让肃风对集谦又有了新了解。 谦逊而知进退，也凛然不可欺。 集谦见肃风有些深思的样子，也没有管他，只说：“好了，该去千古殿了，这会估计人都到齐了吧。” 肃风连忙站起来，跟在集谦背后，前往千古殿。 他本来是没什么资格去天机法会观战的，但他是集谦的亲传弟子，集谦要好好教导他，这种增长见识的机会，自然是要带去的。 ............. 集谦带着肃风进入千古殿，他们来的时间恰好，见过掌门后，就在一旁等候了。 因为江清月又外出游历，这次带队的是张掌门和方之意，方之意看到集谦进来，对他做了一个只有现世才懂的手势，集谦对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人群中的周呈看到集谦，走了过来，他是前天接到通知才回来，还没来得及拜访集谦，两人聚在千古殿，交谈了起来。 等到参加法会的弟子们到齐，张继儒张掌门率先踏出千古殿，说：“人都到齐了，那便出发吧。” 众位修士跟在张掌门身后，皆拱手行礼，说道：“谨遵掌门法旨。” 第23章 天机法会三 罗浮仙剑派这次出行，用了宗门镇门法器之一的移去舟，据说是仿照上古神器仿制，外形气势磅礴，里面也是布满了各种法阵，不仅速度快，防御攻击力也是一流。 集谦在船舷处看着风景吹着笛子，人不管到何处，总是会沉醉于自然的鬼斧神工。 肃风则跟在集谦边上，听着笛声悠悠。 方之意走到船舷处，拍了拍手，说：“师侄这曲子有点那什么的味道啊，不会是bgm吧？” 集谦停下笛子，微笑着说：“是啊，我还挺喜欢的。” “我没听过，是后面版本的了吗？哪个mv的？和我说说。”方之意问，他对游戏的每个曲子都很熟悉，这是铁粉的素养！ 集谦笑了下，说：“唔，恐怕是你不会想知道的吧？”他顿了顿，又说：“毕竟你玩的是临风。” 方之意挑眉，说：“临风怎么了，我们临风是隐世宗门！还能刀我不成！” 集谦听方之意这么说，就知道方之意天真了，说：“这是我们阁首和你们临风小师叔的故事剧情中的bgm。” 方之意眯着眼睛，问：“你们阁首？是谁？等等你玩的门派是什么来着？”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和小师叔有剧情的是那个谁谁谁? 集谦恶魔低语：“我玩的是血衣，我们阁首是凌长绝。” 方之意一声惨叫：“凌长绝！！！那个死变态！！！” 因为50级前的剧情里，凌长绝是一位肌肉纠结、胡须满面、烫着时髦爆炸头的伟男子，而临风小师叔景澄则是风度翩翩江湖中有名的大美男，肌肉大汉凌长绝一直追着景澄大喊“你是在骗我么景澄”，任谁看了这些都要大喊变态。 而后在70级的时候推出门派血衣阁，补全了剧情。 凌长绝为皇家暗卫机构血衣阁阁首，虽为男子却美貌非凡时常受困扰，因此出任务时总易容成肌肉大汉。 在一次保护钦差胡大人带着罪证回京的任务中，被歹人围追堵截掉落山崖，后为景澄所救。 凌长绝短暂的失去记忆，与景澄在乡村里过了一段悠闲快乐的生活，两人暗生情愫{官方不承认，说是兄弟情}，相互羁绊。 但随着血衣阁的暗卫找到了凌长绝，凌长绝恢复记忆，依然要为皇家守护这盛世江山下的安宁，两人因志向不同发生矛盾，景澄与他分道扬镳。 新剧情出来后，游戏更换凌长绝建模，变为长发飞扬身穿一袭红衣的绝代美男子，加上凌长绝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守护盛世江山的人设，在游戏里直接进行一个断崖式人气暴涨。 集谦科普完剧情，继续恶魔低语：“你们渣男小师叔可是在我首页说了几个月的''有些情经不起推敲，长绝我们在此别过‘哦。’” 方之意捂住耳朵惨叫：“啊啊啊我不信！我不听！什么东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集谦笑眯眯地说：“还有一个好消息，你们临风掌门还和那个谁谁谁和好了呢！” 方之意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他抓住集谦的衣服，泪流满面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是不是来坏我道心的！” 集谦无辜地说：“这是师叔自己想知道的，与我何干呐。” 肃风在一旁看着集谦和方之意谈论话本胡闹，心中有些羡慕。 他与集谦之间总是保持着距离，虽然他总跟在集谦身后，只差两步就能追上与他并肩，可是这两步好像天堑鸿沟，可望而不可即。 何时师尊也能和我如此亲近就好了。肃风在心里叹了口气。 \"昆仑仙山！” 集谦和方之意听到这句，停下胡闹，不约而同地望去。 前方出现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的山脉，阳光从云中洒落，壮美的日照金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罗浮仙剑派的移去舟降落到昆仑仙剑派指定停靠的地点，昆仑仙剑派的陈一剑陈掌门领着几位亲传就已经在下边等着了。 两派都以仙剑命名，追溯到上古，两位建派祖师也是挚友，关系素来十分密切。昆仑仙剑派这一届的掌门陈一剑陈掌门年轻时候，还和张掌门一同游历修真界，关系十分要好。 陈掌门见他们下来，上去笑哈哈地拍了拍张掌门，说：“老弟，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提前来几日，好叙叙旧呢。” 张掌门拱了拱手，算是见礼，说：“这次是大哥你们主持，我们就不早来添乱了。” 陈掌门看了看他背后的弟子们，摸了摸胡须，说：“宗门繁荣啊，甚好甚好。” 两派关系密切，若是战时，是共同结盟的关系。 他见罗浮仙剑派除去游历在外的金丹神魂弟子，一共来了五十余人，就知道罗浮仙剑派这些年依旧宗门繁荣，也替他这老弟高兴。 两位掌门一边闲谈一边引着到了天机法会席位，罗浮仙剑派的席位在东道主昆仑仙派的左边，这安排，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昆仑仙剑派的意思。 集谦带着肃风刚在座位上坐下，他就注意到周围的修士都在对罗浮仙剑派指指点点，大约是在讨论罗浮仙剑派来了多少人，又来了些什么人，评估着战力。 集谦对肃风说：“世人多爱点评他人。”他笑了一下，说：“徒弟，不用太在意这些，做你自己就好。” 肃风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说实话，就算他经历过上一世的失控人生，那时候因为失控，看着“自己”不时地别人面前装大头能尴尬的脚趾扣地。 这一世，虽然不曾有这种场面，但被这法会千余人指指点点，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尴尬和紧张。 而听到集谦这么说，他估计是师尊看出来他紧张，才出言安慰他。 方之意走过来，问：“一会抽完签过去认识下我的好兄弟不？” 集谦闻言，说：“好的。”又问：“好兄弟哪个门派的？” 方之意笑眯眯地说：“昆仑的，不少年没见了，这小子天天在外面游历磨炼剑意来着。” 集谦了然地点点头，昆仑仙剑派和罗浮仙剑派不同，虽然两派都以仙剑命名，但昆仑仙剑派是名副其实的剑修门派，门下弟子自然是常年在外磨练剑意。 方之意又说：“这次除了我们，蓬莱，瀛洲，昆仑和荒血路来的多了点，其他来的不多。” 集谦听他这么说，估计是多少有点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有问，以他现在这闲散长老的身份，许多事情其实没有知道的权限，方之意不说，他也就不会多问。 等到了参加法会的十二门派到齐，抽签就正式开始了。 这抽签是由在场的元神真人监督，想要作弊除非修为比元神高，否则是不可能的，所以是公平的。 集谦对自己的运气还算有点直观的了解，以前玩游戏，总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捡漏情况，比如他赛季初新玩法，第一次就掉落了毕业奖励，让风情和其他游戏好友无语的要死。 “罗浮仙剑派集谦对幽冥教黄泉。” 第24章 天机法会四 昆仑仙剑派陈掌门念出来以后，法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幽冥教黄泉成就金丹已快四百年，在修真界很有威名，大部分的金丹宗师都不会想遇到这人，都因黄泉下手狠绝置人于死地，对上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罗浮仙剑派的集谦，却没人听过，一时间议论纷纷起来，这罗浮仙剑派的集谦是什么人，竟然第一场就遇到黄泉，恐怕是凶多吉少。 再说了，幽冥教和罗浮仙剑派都是大宗门，这第一轮比试，竟然就遇到了，随便哪个宗门输了，对于其他门派，都是绝佳的好机会。 肃风自然是知道幽冥教黄泉的，甚至还能说是老熟人。 上一世中，这幽冥教黄泉被“他”收服，成为“他”的小弟，还和叶谷雨暧昧了一下，惹了一出吃醋风波。除去这些，幽冥教黄泉确实是很有实力，他的轮回功法还让“他”吃了点苦头。 肃风不由焦急喊了声：“师尊！” 集谦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方之意听着周围的议论，掏了掏耳朵，毫不在意地对集谦说了句：“壁画真多，小垃圾一个，直接干他就完事了。”又对肃风说：“你师尊可是三百年直接从引气到上品金丹圆满的大天才，着什么急啊。” 张掌门听了这句，拍了一下方之意的头，说：“在自己宗门时候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在这里还不管管自己的嘴!” 方之意哦了一声，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惹得在座的罗浮仙剑派弟子发出一阵笑声。 经过方之意这么一打岔，罗浮仙剑派的氛围倒是轻松了下来。 肃风本来确实担心集谦，但仔细一想，集谦正如方之意所说，七年进入引气，三百年直接从引气到金丹圆满，对上个四百年还是金丹的黄泉，应该是没什么压力的，于是就暂且放下了担心。 这时，一位昆仑仙剑派打扮的弟子来到了罗浮仙剑派席位，这位昆仑仙剑派的弟子先是对张掌门行礼，随后坐到了方之意边上。 这弟子一坐下来，就对方之意说：“第一局就抽到了幽冥教的黄泉，不知你这是否还好，所以我过来看看。” 方之意揽住他的肩膀，说：“能有多大事情，同等级的天才对凡人，那不是秒了吗？” 那弟子听方之意这么说，瞬间笑了出来，说：“你真是，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方之意也不反驳，对集谦说：“师侄，这是我的好兄弟，昆仑仙剑派的元神真人星祈，叫他师叔就行。” 集谦行礼，叫了声“师叔”，后又介绍了肃风是他的徒弟，星祈微笑着点了点头，叫了声师侄，算是认识了。 集谦在一旁听着方之意和星祈相谈甚欢，心下觉得这星祈颇有点像游戏里临风的cp门派太玄中人，颇有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两一眼。 系统在识海说：“天啦撸，他俩这又是勾肩搭背又是手拉手的，真的没再谈吗？” 集谦笑眯眯地说：“也许下一阶段就是，兄弟你手好小，兄弟你好香吧。” 系统给了个集谦一个大拇指，说：“哥！您是这个哥！太会总结了宿主！” 说话期间，神魂期的比斗就开始了。 集谦没有看比斗，神魂期的比斗，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是在识海里看起了《命若碎笔》，不时地请教系统问题。 肃风看的倒是全神贯注，他虽然有所谓的上一世，但是每次赢的都千奇百怪，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这天机法会正好可以增加一些经验。他一面看，遇上问题，就问集谦，集谦不时为他解惑，一派其乐融融。 神魂期的比斗大约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最终，罗浮仙剑派的神魂期弟子技高一筹，夺得了三座洞府秘境，其余昆仑仙剑派和蓬莱仙派各自夺了两座洞府，剩下便是荒血路夺得了一座洞府。 神魂期的比斗结束后，那就是本次法会最有看点的，金丹期比斗了。 张掌门同其他十一门派的掌门去抽签决定哪一个门派最先出场。 “第一个出场门派，幽冥教。” 陈一剑陈掌门宣布。 幽冥教的席位上发出一阵骚动，他们幽冥教其实与罗浮仙剑派不太对付，一是作风问题，幽冥教邪胜过正，素来看不上罗浮仙剑派这种所谓的清蔚名门，弟子在外游历发生冲突是常有的事情；二是大道之争，幽冥教和罗浮仙剑派都有生死之道的修行，这可是不死不休的。 这次幽冥教来的一共有两位上品金丹宗师，虽然参加法会的两位金丹宗师都成名十分早，如今第一个出场，还对上一个寂寂无名的，心中多少有些憋屈。 “我先去吧。”黄泉站起身说道，他成名已久，修行的又是轮回生死诀，对上一个无名之辈，应该没有大碍。 “幽冥教黄泉对罗浮仙剑派集谦。” 集谦倒是不管周围如何议论，从容的站了起来，他给了肃风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消失在了席位上。 天机法会的斗法台是由元神真人们搭建，看上去不大，实际上却仿佛身在广袤山野。 集谦出现在台上，他一如往昔，身穿白衣，外罩白色纱衣，肩披白裘，神色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也无法打扰到他。 幽冥教黄泉也出现在台上，他是个颇为俊朗的青年，眉间暗藏戾气，他自持身份，背着手，说：“请吧，集道友。” 方之意在台下看到这一幕，吐槽道：“装比遭雷劈啊。” 肃风则捏紧拳头，皱着眉紧张地看着台上。 系统在他识海里说：“这黄泉身上气运厚重，看着不像是他自己的，倒是像不知吸食多少人的气运才这般，宿主，用替天行道幡刷他！” 集谦见他这样，心下挑眉，又听系统这么说，面色凝重起来，吞噬他人气运为己用，实在是邪魔作为。 他的法衣是新的，融入了曾在焦鹿洞府得到了万年彩云，这彩云有隐匿和增加幸运值的效力，此刻激发出来，身上朦朦胧胧地一层云雾，谦退剑、涵容剑、鱼潜剑出现在身后，它们各自发出赤橙青的剑光，生死簿出现在他手里。 黄泉见到生死簿，不由地咦了一声，下一瞬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也是修的生死之道，那我就收下你了。” 天机法会斗法不可下杀手，可是，在斗法中不敌死亡，确是不管的。 集谦闻言，面上出现一丝笑意，叹息道：“有理想真是谁都了不起呀。” 第25章 天机法会五 集谦的谦退剑、涵容剑、鱼潜剑三把飞剑化作三道剑光直冲黄泉，这三把飞剑在半空又一分三三分九，转眼之间就到了黄泉面前。 黄泉手一挥，背后出现一座轮盘，轮回转盘转动，吐出一股血黄之气，要将这剑光吞噬，可那九道剑光竟然一个转弯在空中结阵，生生将这黄浊之气斩断。 台下的观战修士都发出错愕的声音。 星祈感叹说：“你这师侄，竟然修成了连剑修都很少会的剑转流云，实在是令我辈剑修汗颜。” 方之意理所当然的说：“毕竟我们也是仙剑派。” 黄泉见一招不成，身后的轮回转盘快速转动，一条血黄色河流奔涌而出，里面尽是投胎不得的孤魂野鬼在凄厉哭叫，虫蛇满布，腥风扑面，这是他所修行的《轮回生死诀》中的忘川河，只要一沾到忘川，大部分的修士都会无法抵抗直接被卷入其中，侵蚀了神魂还算是幸运，有些直接化作了养料。 集谦的背后出现两片巨大青色羽翼，消失在了原地，他修习《洞灵小志》自然知道这忘川河的厉害，只是，《洞灵小志》的忘川河与黄泉所修行的《轮回生死诀》的忘川河，完全是两个概念。 忘川河中的鬼怪哭叫，轮回盘中出现一只只鬼差，它们有的押解鬼怪，有的抽打审问鬼怪，一时间整个地面都鬼气弥漫，看的台下众修士也阴森森的难受。 集谦在空中现出了身形，三把飞剑回到他身后集结成阵，不时斩断忘川河中射出的血黄浊水。 黄泉看到集谦现身，手指一点，忘川河连同成千上万的孤魂厉鬼和鬼差，都朝集谦涌去。 集谦手中的生死簿哗啦啦地翻动着，一樽生死笔出现在手中，一道黑白两色的气息从生死簿中涌出、那股气息旋转滚动着冲忘川河而去，一时间，鬼怪的叫声更是凄厉。 “解脱！”“饶命啊！”“放过我吧！！” 集谦冥冥之中似乎听到了这样的鬼哭。 系统叹了口气说：“这黄泉把他吞噬的人的灵魂都放在了这忘川河里，如果黄泉不死，他们永不能投胎。” “是吗。”集谦叹了口气，手中的笔停下，黑白两色散在空中，他的手中出现了一面黑金色的小幡，幡上古篆文写的正是“替天行道”！ 黄泉看到替天行道幡，哈哈大笑，说：“你这样的人，也要替天行道吗！简直不自量力！” 集谦也不管他的嘲笑，只笑了一下，望向天空，轻轻挥动了小幡。 无数英灵出现了空中，他们有的是普通的农人、有的是峨冠博带的读书人，也有的是手持长枪的战士，还有身背宝剑的少年...... 他们振臂高呼：“替天行道！” 生死簿出现了空中，书页哗啦啦啦的翻动，一樽生死笔无人操控却书写的很急，集谦再次挥动“替天行道”幡，“替天行道”幡亮起金色的光芒，这道金色的光芒落到了英灵身上。 集谦张口，他的声音似神似圣，说：“替天行道！” 忘川河与替天行道在空中相撞，金色的光芒穿透忘川河，忘川河慢慢被吞噬，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形势完全逆转，集谦再次挥动“替天行道”幡，金色的光变作了黑白二色，朝黄泉刷去，黄泉急速闪现，手指连弹十下，都被这黑白二色吞噬，然后紧紧追着他，不断吞噬他的气运。 系统在识海鼓劲：“刷他！刷他！让他把气运吐出来！” 集谦挥动手中的“替天行道”幡还要再刷，黄泉自然知道这“替天行道”幡在不断刷掉他的气运，连忙大喊：“我认输！” 陈掌门颇为满意地说：“罗浮仙剑派集谦胜！” 台下的修士看着集谦轻而易举的就将黄泉的忘川河化解，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们大多在黄泉身上吃过亏，如今集谦将黄泉打的抱头鼠窜，内心有些羡慕又有些解气。 方之意笑了起来，对肃风说：“都说了你师父是大天才，看吧。” 星祈也笑着说：“恭喜，你这师侄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呀。” 肃风见到集谦赢了，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忘川河，上一世中不可一世的“他”也在忘川河上吃过亏，沾染到了忘川河水，侵蚀了他的神魂，好不容易才净化掉。 如今见到集谦毫发未损 ，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集谦回到座位，罗浮仙剑派的众人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与集谦相熟的比如周呈、方之意等人自然是知道集谦多的是手段，其他弟子都是第一次见他斗法，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惊到了，不由小声讨论起来。 张掌门满意的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夸奖说：“集谦这‘替天行道’用的不错。” 集谦行礼，说：“多谢掌门。” 肃风连忙问：“师尊你刚才没什么事吧？”又说：“恭喜师尊。” 集谦说了声多谢，又嘱咐肃风说：“往后遇到幽冥教的人，可不要手下留情”。 肃风连忙称是，正想询问，方之意插进来，问道：“怎么，你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集谦叹了口气，解释说：“我方才听到了河中鬼怪的呼救声，而且黄泉吞噬他人气运，不止是败在他手下的修士，或许还有千千万万的普通人被残杀吸干气运之后，炼制成了忘川河。” 他这么一说，在他周围的人先是一惊，又愤怒起来，吞噬他人气运来助长自己修行，这本是邪魔所为，何况如果这事涉及到凡人，修士与凡人相比，彷如壮汉与婴孩，修士若要残杀凡人，凡人哪有还手之力，当真该死。 集谦又说：“这件事我还不确定，只是以后若是遇到幽冥教中人，多留个心眼。” 方之意听他这么说，心中有数，这事集谦说出来毫无疑问就是真的，只是，他们罗浮仙剑派没有资格去直接质问，只能关照自己的弟子们多加小心。 星祈看方之意神色凝重，只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过于忧虑，此事如果是真的，昆仑仙剑派必然是与罗浮仙剑派同一阵线的。 集谦说完这些，就闭目养神起来，众人见他这般，也不再打扰他，继续观看下场比试。 系统在他识海中说：“宿主你刚才刷掉了他不少气运，下次努努力，直接送他去真正的忘川河。” 集谦听到系统说刷掉了不少，想来应该是没有伤筋动骨，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办完法会以后？” 系统苍蝇搓手说：“嘿嘿，办完法会后，咱们找个机会下手。” 集谦心下了然，他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既然要替天行道，那自然是要做个彻底才行。 第26章 天机法会六 下一场依旧是罗浮仙剑派对幽冥教，幽冥教输了一场，势必要在第二场找回场子来。 张掌门吩咐说：“这一场由周呈来应对。” 周呈起身行礼，说：“遵掌门法旨。” 集谦适时提醒说：“周师兄，天下功法唯快不破。” 周呈听后，略一思考，就明白了集谦说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幽冥教的功法喜欢搞点忘川河这种缺德还召唤数千阴兵群殴的术法，那么就让你没足够的时间使出功法不就完事了，他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说：“多谢师弟提醒，师兄明白了。” 集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看起了经义来。 对于这种毫无悬念的斗法，他没什么观看的想法。 毕竟周呈与普通修士不一样，他是半妖，天生修行正统道法就比普通修士困难数十倍，但周呈依旧能克服天生血脉上带来的劣势，力压一众修士成就上品金丹，其心性毅力，乃至气运就不是普通修士能比的了。 肃风悄悄地问：“师尊当真一点也不担心周师叔吗？” 集谦用玉简敲了敲他的额头，语带笑意，说：“与其在这担心你周师叔，不如担心下你自己，我回去可是要考校你的。” 肃风摸了摸被玉简敲的地方，抬头向台上看去，只看到一道仿若瀑布般磅礴带着电闪雷鸣的剑意奔涌而过，幽冥教便大喊认输，直接惊掉了下巴。 这也太快了吧？！ 周呈笑着说了句“承让了”便飞身回到席位，周围的人都一副惊呆的表情，还尚未反应过来。 方之意鼓掌，说：“真男人三秒钟，牛的牛的。” 集谦听方之意这么说，心想方之意可真损啊，尽欺负老实人。他微微一笑，向周呈说：“恭喜周师兄得胜。” 周呈听着方之意这夸奖他的话好像不太对劲，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行礼道谢坐下后，这才猛然领悟过来了，不由气急败坏大叫：“方师叔！！！！” 方之意哈哈大笑，集谦也露出一丝笑意，肃风在上一世被迫看了那么多次马赛克自然懂方之意的意思，只是他辈分小哪敢笑。 周呈无奈地叹气，真的是，到底谁能来管一管方之意方师叔的恶作剧？ 后面的斗法，因为幽冥教总共来了两位上品金丹宗师，倒是罗浮仙剑派除去集谦和周呈，还有楚层云这位上品金丹宗师在，幽冥教便直接判为输家了。 楚层云见这个情况，他倒没有因为自己没出场心中不快，反而摇着一柄玉扇，一副人世间富家公子做派，笑眯眯地说：“啊呀，这个感觉就是方师叔常说的躺赢吗？” 方之意那么多师侄中，除了集谦这个穿越人士，他最喜欢的就是楚层云，这小子某种意义上和他属于臭味相投，说：“就问你一句，爽不爽！” 楚层云摇着玉扇，一派风流写意，他眯着眼睛微微笑着，好像一只狐狸一般，说的话却带着一股穿越来的味道，说：“天哪，好爱这种感觉哦。” 张掌门警觉回头瞪了他们两一眼，两人马上闭上嘴巴，动作整齐，一齐抬头假装看台上的斗法看的很认真。 后面的斗法中，罗浮仙剑派因为人数优势外加表现优异，总分排到了第一，而蓬莱仙派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却实力格外强劲，斗到了最后，竟与罗浮仙剑派积分并列第一，东道主昆仑仙剑派这次排列在第三，瀛洲仙派得了个第四，出人意料的是，一向弱势的荒血路竟然挤下幽冥教拿下了第五。 因为并列第一的排名，罗浮仙剑派和蓬莱仙派还要进行一场额外的斗法，来决定谁才是魁首。 此时，罗浮仙剑派中只有楚层云还未出战。 楚层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门派弟子都看向了他，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摇了摇玉扇，笑着问：“这是要我出场了吗？” 张掌门笑呵呵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语带警告，说：“你可别给我丢人，不然待师叔游历回来，一顿好打。” 楚层云听罢，掏了掏耳朵，而后摇了摇玉扇，不慌不忙地行礼说：“遵掌门师叔法旨。” 看楚层云这副模样，罗浮仙剑派弟子大多颇为无语，这位金丹长老可与他们所认为的金丹长老，也相差太远了吧。 不过，楚层云倒是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的。 与方之意一样，楚层云的父亲曾是罗浮仙剑派的高级执事，后为了渡过天人二衰去其他大世界游历，他是严格意义上来说的超级仙二代。 但他与方之意却完全不同。 方之意虽然看着十分不着调，嘴巴颇为欠还爱搞事情，但他本身天赋出众又十分内卷，加之母亲的资源倾斜，方之意一路高歌猛进，早早就步入元神。 楚层云却完全相反，虽然他天赋远高于方之意，似乎专门为了修行而出世，却是个超级懒鬼，最可怕的是，还有死线拖延症，每每拖到境界死线边缘，才跑出去游历进阶。如今，他已进入金丹三百年，每日在宗门摸鱼，还没想着出去游历进阶元神，让张掌门愁的吃不好睡不着。 集谦对楚层云有过一些耳闻，但未曾深交过不知其实力如何，对上蓬莱仙派实力强悍的容闲情是否有胜算。 方之意倒是不甚在意，说：“如果输了最好，免得他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集谦抬了下眉，问：“怎么个说法？” 方之意笑了笑，说：“这小子升级太容易了，完全没有一点压力，就像你玩个职业，玩一周就冲上前50，那不心里轻松惬意的很吗。” 集谦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原来是个超级天才，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肃风，肃风虽然听不太懂方之意的比方，但结合他师尊用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眼神看他，自然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了。 肃风指天发誓，说道：“师尊，我绝对不会同楚师叔这样！” 集谦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到台上，关注起楚层云和容闲情的斗法来。 楚层云自然是听过容闲情的，毕竟是很有名声的金丹宗师嘛，不过这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他窝在宗门摸鱼这么多年，早已消息落后了。 “请吧，容道友。”楚层云摇了摇玉扇，随意的行礼道。 容闲情倒是不客气，先给自己加持上了防御，反手就是一道剑光裹挟雷霆万钧之力奔向楚层云，那剑光在空中仿佛流星一般转眼之间就到了楚层云面前。 楚层云丝毫不受影响，慢悠悠地玉扇一摇，化为一柄笔直的玉刀！ 竟然是个刀修！ 他好似什么劲也没用，只随手轻轻一劈，就将容闲情这气势非凡的一剑化解了，他笑着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我还以为.......” 容闲情见一剑不成，立刻又出一剑，他修行的是《红尘缥缈剑诀》，这一剑出的极快，可剑光却暗淡又极慢，在空中飘飘忽忽的，好像随时都要散去，但这剑光又在空中一分三，三分九，化作许许多多剑，这一剑包含着一股淡出红尘的意味，看得人似乎都要生出归隐的意思来。 于此同时，容闲抬手一指，一道白练散落空中，化作一片云海，云海中白莲一朵接一朵盛开，转眼间就蔓延到了楚层云面前。 楚层云也不慌，他一手执刀，一手轻轻地在刀刃处划过，随后看似轻轻地一挥，可一瞬间刀光乍现，那刀光化作月牙形状，充斥满了空间，已不知月是刀光，还是刀光是月，竟然轻而易举就将容闲情的剑意连同白莲云海一同化解了。 台下一片哗然，修士们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集谦在台下神色凝重起来，毫无疑问容闲情很强，但楚层云更为恐怖，他的刀和从前见过的任何刀修都不一样，是玄之又玄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刻若是他对上了楚层云，胜负还很难说。 肃风搜索上一世记忆，发现上一世并没有楚层云的存在，他在心里思量，以他所谓上一世的元神实力，是否有与楚层云一战之力，恐怕是能被越阶揍得满地找牙，心下决定，回去要努力修行，若是遇上楚层云这样的强敌，能有一战之力。 系统见集谦沉思，悄悄地探头解释说：“宿主，这是天生的刀觉，他眼中的世界，和世人看到的可是大不一样的。” 集谦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是哪里来的，原来是和他现世的好友风情一样，只是风情是画感，而楚层云是刀觉。 系统见他明白了，提醒说：“在他眼中的世界，万物都是缓慢的，而且到处都是破绽，对上这种人很麻烦的，宿主要加油哦！” 集谦回了一句好的，继续看台上。 楚层云笑了笑，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太弱了，太弱了。” 随后他终于主动出刀了，刀看似很慢的挥动，刀啸声却连绵不绝，好像冬日寒风一般呼啸不止，又好像某种动物急切的嘶鸣，天空渐渐黯淡下来，隐隐约约地听到有雷声，紫黑的雷电在云层窜动，那铺满空间的月牙形状的刀光裹携着紫色的电光，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势直冲容闲情。 容闲情用他的法术、剑意一同抵挡，施展遁术逃脱这似乎无穷无尽的刀光，“刷”的一声，一柄玉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楚层云笑眯眯地，好像孩子一样单纯快乐地说：“抓到你啦，容道友！” 在这一瞬间，雷电消失了，刀光也消失了，天空重新亮了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容闲情输了，他心中颇为奇怪，他对自己遁术十分自信，凭借这奇遇得来的道术级别的遁术，他逃脱了所有追捕，可为何刚才丝毫没有发挥作用，但既然输了，就坦然地拱手行礼，说：“多谢楚道友指教。” 楚层云见他虽然被削得狼狈，但神色自若，自来熟地说：“容道友，我们交个朋友吧！什么时候出门玩叫上我？” 容闲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性格比较冷，平时宗门里的人见了他几乎都是远远避开，不敢随意打扰他，他也不爱交际，平时游历修行都是独来独往，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难以形容的人，拒绝说：“有缘自会相见。” 楚层云完全没把拒绝听到耳朵里，刀一震，玉刀又化作玉扇，他摇了摇扇子，又是一副富贵公子的做派，笑嘻嘻地说：“就这么说好了啊，等下去找你玩。”他说罢，也不等容闲情回答，消失在了台上。 张掌门在台下又是高兴又是忧愁，高兴的是楚层云赢了，罗浮仙剑派夺得魁首，能拿下五层秘境洞府，往后百年弟子修行的资源不用愁了；愁的是楚层云赢得实在是太轻松，完全没给他一点危机警醒，一回宗门，估计又要躲到不知哪里去摸鱼。 楚层云一回席位，笑的好似一头狐狸，说：“掌门师叔这回可不能骂我了哦。” 张掌门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别来烦人，随后就过去和其他十一派掌门商量要哪些秘境洞府。待得天色暗下来，这才一脸笑容地回来，看起来应该是谈判的十分顺利。 到此，天机法会到此就结束了。各个门派不管胜负如何，都礼节性道完别都乘坐着自己的飞舟离开，其他前来观战的修士们也都各自离开，估计此后几个月这街头巷尾的谈资也都有了。 罗浮仙剑派倒是多留了一会，弟子们都与自己交好的昆仑仙剑派的朋友聊了聊近况，或是约定了下次一同去游历的时间，是最后一个离开。 集谦在昆仑仙剑派不认识什么朋友，不过既然来了，之前壮美的日照金山盛景尚且回味，不如趁此机会再看看风景也好，于是带着肃风，在昆仑仙剑派兜了一圈看看风景。 上了移去舟，集谦发现，星祈居然也在，颇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肃风见状，问道：“师尊怎么了？” 集谦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说：“没什么。” 心中却想的是，果然是要兄弟你好香吗？ 第27章 重返人世间一 大约是春末的时候，亭外的花木中，牡丹花开的正热烈。 肃风心中颇有些忧愁，踌躇了半晌才踏进集谦的清静亭，他和之前每一次来都一样，坐在集谦对面的蒲团上，也不说话，思索着怎么向集谦开口。 集谦看他不开口，也不询问，只是依旧研究手中的道术经义。 很多事情，他不会去问，肃风不是少年人了，他不需要时时刻刻去关注肃风。 肃风犹豫再三，吸了口气，行礼说：“徒弟有一件要事，恳请师尊帮忙。” 集谦放下玉简，心知既然是要事，必然是他自己搞不定才跑来找他帮忙，于是说：“请说。” 肃风听集谦开了口，欣喜地抬头，他连忙行礼，说：“谢师尊。” 他想了想，查看着集谦的脸色，说：“我有两位朋友之前在外门，几个月前突破了引气期。” 集谦听他这么说，自然是知道这两位朋友应该是弈云和谢新雨，想不到这两位姑娘花了十余年的时间，竟也算是领先他人进入引气期，实在是不错。 肃风继续说：“前几日她们刚被接入了内门，我去道贺与她们谈起，两位姑娘希望拜同一个师尊，所以，我来恳请师尊帮忙。” 集谦听他这么说，倒也不意外，弈云和谢新雨是结拜姐妹，两人是散修时相互扶持，在外门时一心同力，同一时间进入引气，自然是不希望分开。 帮这个忙倒是也不难，只是肃风以何种身份来请他帮忙呢，于是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呢，还是这两位朋友的请求？” 肃风行礼，说：“是我自己来恳请师尊帮忙。”他解释说：“之前有几位长老想收徒，但都只收一个，因此弈姑娘和谢姑娘决定不拜师了。”他顿了顿说：“我是她们的朋友，且在外门时候她们多有帮扶于我，我不忍看她们如此，所以来恳请师尊帮忙。” 集谦听他这么说，心下叹了口气，一面感慨弈云和谢新雨两位姑娘情谊深厚，一面觉得两人心智坚定，将来必有所作为，说：“这事我知道了，放宽心吧。” 肃风欣喜地说道：“多谢师尊。”他知道集谦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这件事情应该是很快就能解决了。 集谦点了点头，用玉简敲了敲桌面，说：“既然来了，那今日就来个小考吧。” 系统在集谦识海里无语的说：“宿主，你这样的鸡娃模式真的要不得啊！” ................ 弈云激动的站起来，喜出望外地说：“肃风大哥说的可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下品金丹长老于飞澄愿意收她们为徒，对两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弈云和谢新雨进入内门后，有几个长老来找过弈云，因她根骨上等，且又是个剑修出身，都愿意收她为徒；轮到谢新雨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是同弈云一同进入引气期，但根骨只得了个中下评价，悟性虽然不错，只是如果没有气运奇遇加身，恐怕也就撑死到个神魂期的地步，那些上品金丹宗师们自然就不愿意收下她为徒。 谢新雨听到这消息，也激动的几乎要落泪，可是转念一想，怎么会有金丹长老突然就愿意收下她们二人为徒，恐怕是肃风去求了他的师尊集谦长老。 她整了整衣服，对肃风弯腰行礼，说：“谢新雨和姐姐多谢肃风大哥，劳你费心了。” 弈云这时也体会过来了，定然是肃风去求了集谦长老，立刻抱拳行礼，说：“弈云和妹妹多谢肃风大哥，往后定然报答这份恩情！” 肃风将姐妹二人扶起，说：“你我都是朋友，不用说报不报答这些，以后努力修行，或许往后宗门也会有如你我这样的弟子，到时再帮扶她们一把。” 弈云和谢新雨听他这么说，连忙再三保证，以后必定刻苦修行，目标直指上品金丹！ 到了收徒典礼那日，钟声只敲了一下，告诉宗门弟子，是下品金丹宗师收徒了。 弈云、谢新雨跟在于飞澄身后进入法场，姐妹二人先是对开派祖师解酲三拜九叩，告知祖师下品金丹弟子于飞澄将收弈云、谢新雨为徒，随后，弈云、谢新雨对于飞澄三拜九叩，呈上敬师茶，这拜师礼就算成了。 因为是下品金丹宗师收徒，不能算作是真传弟子，两人只能算是于飞澄的亲传徒弟，只记录了亲传弟子魂灯，但这对姐妹二人来说，已是个好结局了。 拜师完成后，弈云、谢新雨就搬入了于飞澄的洞府，正式开始亲传弟子的修行。 ........ 五年后的一天，恰好是萤火虫在夜间闪现的时候。 集谦踏进千古殿的时候，张掌门正在说教楚层云，这小子要跑去蓬莱仙派找容闲情，在这死皮赖脸的问张掌门要点高阶法宝。 张掌门头疼，对楚层云挥挥手，让他快滚出去，楚层云看到集谦进来，对他笑了一下，随后就闪出去了。 集谦行礼，说：“掌门，寒江真人推算，是我该去寻找成就元神机缘的时候了，所以来辞别。” 张掌门点了点头，说：“既然是寒江真人的推算，我也不阻拦你，走之前，去兑换点丹药符箓法宝傍身。” 集谦听到这话，心中感念，说：“多谢掌门，那我便明日启程了。” 张掌门关心的问道：“此前你与我同江师妹说过，你乃是借尸还魂，关于这点，寒江真人可否有提点？” 集谦回道：“寒江真人提点弟子说，先成就元神，后由他送我去重生。” 张掌门听后略略放心，寒江真人乃是渡过了天人二衰的，由他护法，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又叮嘱了几句，集谦一一答应，就告退了。 张掌门看着集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叹了口气，他的师兄弟师姐妹们陨落的陨落，在外游历的游历，如今这些小辈们也都出去游历了，心下颇有些不舍，只希望能早日归来。 肃风在清静亭门口等侯集谦，集谦之前已经告诉过他马上要出去游历了，他心中已经想好了，一会见到集谦，想恳请他与自己一同回一次人世间，但是集谦还未从千古殿回去，却等来了弈云和谢新雨两姐妹。 弈云穿得一身简单的黑红色法衣，看样式应是男弟子的法衣临时改过来的，头发梳成马尾配一顶玉冠，身后背着古朴的剑匣，一副剑客打扮，整个人飒爽英姿；而谢新雨则里头穿着藕荷色法衣，外头搭一件浅灰色纱衣长褙子，头戴一顶重楼子花冠，整个人庄重又清丽脱俗。 两姐妹见到肃风，面露喜色。 弈云说：“前几天大哥前来道别，说要回人世间一趟，我和新雨商量了一下，也要回去，不如一起走。” 谢新雨笑道：“方才去执事那问了，得知大哥还没有走，又不在洞府，想必是在集谦长老这，我们就擅自来了。” 肃风听她们这么说，也笑道：“如此，就请两位姑娘相互照应了。” 弈云听他这么说，笑起来：“是我和新雨要麻烦你照顾呢！”她又问：“大哥怎么在门口，集谦长老不在吗？” 肃风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颇有些尴尬。 集谦用自己的宗门积分兑换了诸多丹药符箓天材地宝回洞府，就见三人在他洞府门口，问道：“天气炎热，怎不进去？” 肃风见集谦回来，立刻迎上去，行礼道：“师尊你回来了。” 弈云和谢新雨也连忙行礼，说：“见过长老。” 集谦示意他们不用多礼，说：“进来说话吧。” 第28章 重返人世间二 肃风、弈云和谢新雨跟着进入清静亭。 谢新雨在后面看着肃风殷勤的样子，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摇了摇头，估计是自己想差了。 清静亭内。 集谦说：“我明日就将去游历寻找成就元神的机缘。”他看着肃风、弈云和谢新雨三人，说：“今日你们聚在一起，倒是个难得好日子。” 肃风行礼，说：“此前师尊说我也该去游历寻找机缘，我与两位姑娘约定一同回一趟人世间。” 集谦听后，露出一丝笑意，估计他们离开人世间也二十余年，也该斩断尘缘了，于是说：“也好，路上要注意安全。” 肃风看了一眼弈云和谢新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行礼说道：“师尊，我想请您与我一同去一趟人世间。” “哦？这是为何？”集谦倒是有些诧异，肃风要回人世间居然邀请他同去，以肃风现在的引气期大圆满的修为，只要不是在人世间遇到比他修为高太多的修士应当都能搞定，叫上他去是什么道理呢？ “弟子......”肃风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能用什么理由，额角不由冒出汗来，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系统在集谦识海搓搓手，替肃风求情说：“反正你也是要去人世间探查幽冥教是否在人世间屠杀，就不要为难他了。” 集谦笑了一下，对系统说：“我怎么为难他了？他邀请我去人世间，总要给我个理由对吧，凡事师出有名才行。” 系统噎住，耍赖道：“快点答应他！没看到他都要急哭了吗？！你不能这样对原文男主！” 集谦看肃风果真着急，才说：“我恰好要去人世间探查，你们与我同去办事吧。” 肃风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多谢师尊。” 弈云和谢新雨方才见集谦不说话，心里紧张到极点，虽然知道集谦为人亲和，但肃风这样冒失地要求同行，恐怕也会生气，现在见他松口了，连忙也行礼，说道：“多谢长老。” 集谦笑了笑，说：“都去办好游历说明，准备好行囊吧，明日一早就出发了。” 肃风，弈云和谢新雨连忙说道：“是。” 天微微亮起，集谦看了看天色，环顾了一下清净亭内，便信步走出，这洞府似乎是山野一角，洋桔梗、倒木槿、唐菖蒲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东一簇西一丛争相绽放。 集谦看着这庭院，十指连弹出数道阵法，将清净亭封了起来，表示他已出门游历，若是有人来拜访他，见到这些阵法便能知晓他不在了。 他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在空气中，出了山门，就看到肃风，弈云和谢新雨三人在门口等着，三人见到他出现，连忙行礼。 集谦笑了笑，示意他们不用多礼，随后手中现出一只核桃大小的船，轻轻一点，便化作一叶扁舟，集谦登上小舟，肃风，弈云和谢新雨三人跟在他身后上来。 那一叶扁舟腾空而起，瞬息百里，消失在空中。 扁舟在修仙界与人世间所隔的十万大山前停了下来。 集谦降落扁舟，露出一点笑意，颇有些邪恶意味，说：“你们三人也在宗门内修行了许久，恰好这十万大山有诸多妖兽，不如就一路杀过去吧。” 系统在他识海吐槽：“宿主，你这样鸡娃真的卷死人了！！！” 集谦反问道：“又不是只让他们三人闯过十万大山，还有我在这看着，这样的大好的理论联系实际的机会，岂能浪费？” 系统沉默地给了他一个大拇指，表示说不过他算他牛逼。 肃风和两姐妹倒是没什么怨言，听了集谦这安排，颇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还是散修的时候，别说闯过十万大山，就是稍稍深入一点也不敢，要不是有机缘偶得了传送阵，根本没有机会进入修仙界。 如今在罗浮仙剑派学了这么些年理论，也该找个地方历练一下，现在听集谦这么一说，立刻精神百倍准备斗一斗十万大山的妖兽。 这一安排，十万大山中的低阶妖兽倒了大霉，一路被三人狂轰乱炸，若是遇到五阶及以上的，集谦先让三人试探着看一看自己所修行的功法如何应对，随后就由他解决了，若是再高等级的妖兽，则是按照宗门给的地图直接绕过去。 经过四十余日的理论联系实际战斗，四人终于来到了修真界与人世间的结界前。 集谦望着下面广袤的平原，露出一丝笑意，他已经快三百年未曾来过人世间了，想到故人旧事，不由有些怀念。 肃风虽然有些激动，却更多的是忧愁，他当年为了追寻理想狠心半夜一走了之，现在回去不知该面对母亲和小妹。 而弈云和谢新雨手挽手相互依偎，尽管她们回人世间是来斩断尘缘的，此刻也露出近乡情怯来。 十万大山山脚三山城。 三山城虽然地处偏远，因靠近十万大山，来这里做皮毛药材生意的商队络绎不绝，因此竟也形成了规模颇大的城镇。 集谦、肃风、弈云和谢新雨四人坐在三山镇的一家茶棚子歇脚中，来了人世间，自然是要计划下事情的先后。 集谦不急着赶路，他本就是来探查一番，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肃风是想跟在集谦身边，又暂且逃避回到故乡，便没有说话；弈云故乡在江南州临安，距离三山城要跨越大半个夏国；谢新雨故乡却离得不远，就在这重山州的隔壁北州，若是坐马车，只需半个月就可到达了。 谢新雨经过这么多年，已不是当年对自己出身心有芥蒂之人，只是，那毕竟是生身父母，有些事情是需要确认一下的。 她摩挲着粗糙的茶杯，微微笑着说：“便先去我家吧，我想去确认些事情。” 弈云听她这么说，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在入门试炼后，谢新雨已经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那一晚，两位姑娘相拥哭了一场，却也想明白了，事已至此，唯有勇敢向前。 谢新雨对弈云笑了一下，表示她没什么事情。微微叹了口气，说：“只是我离开家里已三十余年，不知父母是否还健在，小弟是否还好。” 她倒不是思念父母和小弟才说这话。 当年父母为了给小弟买上一个童养媳，竟将她卖进省城窑子里，用她换取了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至此，父母之恩已无法重圆，留下的只有怨恨。 她在人世间时摸打滚爬，历经艰辛，若不是被弈云所救，恐怕早已不知死在了哪个角落，若不能亲眼看着他们落魄潦倒，又怎么能平息她心中的愤恨。 集谦对此没什么意见，他自然能看出谢新雨只是表面不再追究父母当年的事情，实际上，此事要是不解决，恐怕是要成为心魔，修为难进了。 肃风站起身，他孩童时候就出来讨生活，年纪稍长一些，学了一些武艺，跟着镖局师父走过镖，又经历过上一世，自然是对商队镖局这些熟悉一些，于是就主动揽下了活计，说：“那师尊和云姑娘雨姑娘在这里等会吧，我去找支商队，让他们捎我们一程。” 集谦微微点头，关照说：“注意安全。” 肃风听到这句，心下一暖，他好歹是引气大圆满，在人世间应是鲜有对手，师尊却还要他注意安全，于是对集谦行礼，点了点头就出了茶棚。 第29章 重返人世间三 肃风的性格本不善于交际，从前为了生计，什么活计都做过，如今问路这些小事洗了自然手到擒来，他言谈举止十分老道，没费多少功夫，就打听到了这三山城中设有各个州的会馆，方便各州府的商人前来做生意。 沿着打听到的消息一路走去，就在城西头找到了北州会馆，肃风踏进会馆，打听到了明日会有一支大商队回北州，这商队的管事此刻就在会馆里。 肃风给了那会馆的小二一块碎银，说：“麻烦小二哥引荐下，我们兄妹想搭个车。” 小二咬了咬碎银，掂了掂分量，笑得牙不见眼，说道：“公子随我来吧，那车队的赵掌柜就在里头呢。” 赵掌柜生的十分精明，一双三角眼吊着，眼高于顶的模样，听到肃风要搭车，不冷不热的说：“男子三两，女子五两，明早辰时在会馆前等候就是了。” 肃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得到了确定的时间，预约了四个位置，便客气的告辞了。 他倒不急着回茶棚，转头又找到小二，说是要买架马车，小二得了他的好处，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替他介绍做这买卖的店家。 在城东买了两匹好马，配上了一架舒适的大马车，肃风才赶着马车回茶棚，他一进茶棚就看到集谦已经注意到他回来了，连忙上前，说：“师尊、云姑娘、雨姑娘，我已经同商队的管事预约了位子，明早辰时在北州会馆跟着商队去北州。” “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集谦夸奖道。 肃风听到他这句，眼神一下亮了，他挨着集谦坐下，说：“我怕云姑娘、雨姑娘坐商队的马车不便，所以自己买了一架马车，现在停在外头。” 他看了看集谦，接着说：“明日师尊与云姑娘、雨姑娘坐新马车，我来赶车。” 弈云和谢新雨听他这么说，心下有些感动，说道：“多谢大哥。” 集谦见他颇为老道的安排，夸赞了他一句，又说：“我与你一同赶车吧。” 能和师尊一同赶车，这事自然是高兴的，但师尊毕竟是师尊，让他也来赶车，这事做出来实在有些不行，肃风刚要劝说，集谦就说：“就这么办吧，今日先找个客栈，明日辰时出发。” 四人按照约好的时间，辰时就来到北州会馆，会馆前停了一长串的车队，约摸有百来架马车，此外还有几十辆镖车，看来是个大商行。 肃风找到赵掌柜，付了四个人的车钱，给了假冒的路引后，赵掌柜收好银子，看了一下路引，让掀起车上的帘子看了下车中的弈云和谢新雨。 赵掌柜的起先见坐在马车前赶车的集谦肩上披了一条似云似雾的上等白裘，三角眼闪了闪，心下估摸这白裘大概是这十万大山中难得一见的珍兽皮毛，如今又见了车内清丽脱俗的谢新雨，内心就有些火热，这等大美人，恐怕是比宫里的妃子们都要漂亮几分。 他挥了挥手，示意肃风赶着车去后面跟上车队，心里想着到了北州如何将这白裘抢过来，再把那车内的女子金屋藏娇。 自己在北州有些势力，再看这四人，虽然穿着得体，也许在家乡有些地位，到了北州那偏僻地方，能有什么势力，而且这种事情他做的颇为熟练，到时定能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不由摸了摸那一小撮胡子，满意的笑起来。“啪嗒。”“啪嗒。”“啪嗒。” 似乎是水掉到了脸上，张掌柜抹了把脸，说了句下雨了晦气，可他抬头一看，太阳刚爬出地平线，烤的人都快化了。 “掌柜的看哪儿呢？”耳边响起了女子的声音，这嗓子婉转娇柔，听的人都酥了半边身子，可听在赵掌柜耳里，无异平地惊雷，不为别的，只因这声音的主人前几个月被他抢回了家中，受不住侮辱上吊了，此刻听到不由毛骨悚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一只白生生的手轻轻地抚上了赵掌柜的脸，赵掌柜的遍体生凉，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他盯着那只手，只见那手慢慢地腐烂，脓血混着烂肉慢慢地流淌下来，鼻尖充斥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你你你你！！！” 赵掌柜惊叫了起来，吓得周围的人一跳，同行的王掌柜拍了他一巴掌，毫不客气的说道：“姓赵的，杵在这门口半天了，可别耽误了东家的正事。” 赵掌柜被拍了一巴掌，定睛一看，眼前都商队的伙计忙着搬货赶车马，哪来的手，他擦了擦额头，估摸着自己是太热了晒出了幻觉，听得与他不对付的王掌柜这话，他阴森森地瞪了姓王的一眼，就接着忙手里的事去了。 可赵掌柜却没怀疑，这么大热天的，谁会在肩头披着条白裘。 系统搓了搓手，期待的说：“这姓赵的，不知能撑几天。” 集谦笑了笑，说：“这谁知道呢，毕竟我也不过是答应了它们的一点要求而已。” 系统说：“若是遇到恶人，就算是阴鬼也怕了他的。” 集谦倒是不在意，说：“那就算他赢了。”他兀自看着风景，心情似乎不错，说：“只是这世上，总归是邪不胜正的。” 系统听他这么说，倒是也对，也许今天只是种下种子，往后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积累起来爆发了。 肃风见他师尊突然笑了起来，不由问道：“师尊好像心情不错，是想到了什么吗？” 集谦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三百年前我来人世间游历，恰逢乱世，如今这日子太平，真是不错。” 肃风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似乎是求证般问道：“师尊真的是三百年前来人世间的吗？” 集谦奇怪的瞥了他一眼，说：“确实。” 他似乎想起那时候来人世间，恰逢百年难遇的暴雪，人们揭竿而起，后跟随秦王，平定天下的事情，笑了笑，说：“当年我来人世间，恰好夏国国君昏聩民不聊生，秦王平定天下，如今这秦国看样子还算不错，应是秦王的后代不忘祖辈教训。” 肃风笑了笑，摇了摇头，说：“师尊，当年的秦国已经不是现在的秦国了。” 集谦哦了一声，他倒是不意外，毕竟三百年过去，哪个王朝到这都差不多气数尽了。 肃风赶着马车，心里乱成一团麻，他是在八岁时候遇到的那位白衣白裘的公子，距今不过三十余年，而集谦却说，他是三百年前来到人世间，其间相差了两百余年，但集谦确实与记忆中的公子确实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集谦看他心事重重，但碍着是在赶车，而且弈云和谢新雨还在后面，顾虑到肃风的隐私，这种时候还是不好多问，心下考量等到了夜间到了驿站再去问问，心里有事不利于修行，而且肃风毕竟是他徒弟，总归不能太放养了，时间久了容易生出嫌隙来。 第30章 重返人世间四 商队在落日时候赶到了一座叫竹墨的小镇，这一百多辆车的商队进入，瞬间就将镇上的驿栈客栈都住满了。 安排妥当了弈云和谢新雨，集谦看着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肃风说：“徒弟，来我房间说话。” 肃风行礼，说：“是，师尊。” 集谦在客房中布了个法阵，隔绝声音和他人神识窥探，他在案前坐下，示意肃风坐下，开门见山问道：“今日我看你心事重重，这是为何？” 肃风闻言，不由惊讶的看向集谦，他与集谦相处十余年，集谦除了修行之事，一向是不太管他的私事的，如今却特意叫他过来，询问他为何今日有心事。 如果是以往，他定然是十分欣喜的，只是眼下，他已不确定集谦是否还是那位公子。 他心里十分犹豫纠结，如果集谦并非是当时那位公子，他所作的努力，似乎都有点可笑。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仅仅为了追寻某个人跑来修仙界这件事，说出来已经就十分好笑了，他决不能再更好笑一点！ 集谦看他纠结满面，也不催促，只等待他是否考虑好了。心下也思考，是不是之前在宗门太忙着自己修行的事情，只提点肃风学业，未曾注意心理健康教育。 不过，他转念一想，之前肃风表现的也很正常，他只当肃风没有了叶谷雨是个正常人，没有想到这方面，有点失策了。 肃风捏紧了手，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师尊真的是三百年前来的人世间吗？” 集谦意识到，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肃风似乎也想知道他来人世间的这段事情，于是说道：“确实是三百年前。” 他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在人世间的事情？” 肃风听到这个答案，有一些死心，但仍然说：“是，虽然这确实很冒昧，但是师尊我很想知道。” 集谦看他努力掩盖自己颇为绝望的神色，心下奇怪，但仍然从头开始叙述：“我来人世间要从我在观棋时进入时间缝隙说起。” 他回忆了一下，时间有些久了，但此刻想起来，心情依旧很沉重，说：“我的两位友人下棋，我从旁观看，彼时他们的修为高于我，我一看棋局就头晕目眩，不经意间闯入了时间缝隙。” 记忆里，那日下着鹅毛大雪和冻雨，想到那衣着单薄的孩子，集谦现在仍然不忍心，说：“那孩子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大雪天穿一身破衣在桥头叫卖梨子，我不忍心就将他的梨子买下。”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以为我只是大梦一场，并没有办法改变他的生活，但至少能请他吃一碗面条，他却要带给母亲和小妹，真是个十分好的孝顺孩子。” 肃风已听不清集谦后面说的那些话，他只听到集谦说他是个十分好的孝顺孩子，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上一世加这一世，这么多年来他满心的郁闷和所有受到的苦难委屈似乎都要爆发出来，胸腔中似乎塞了一团棉花，让他喘不上气，眼眶热乎乎的，似乎要掉下眼泪来。 集谦看他不太对劲，起身走到他边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才想起来修士不会发烧，于是坐在他边上，问道：“怎么了，为师说的有这么感人吗？” 不应该，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叙事能力基本为0，肃风居然听得要哭，这不对劲。 系统在集谦识海大无语，它这个宿主，除了修行，其他时候神经有铁桶这么粗吗，这都看不出来为什么，也算是一种牛比吧？ “师尊，我........可以抱一抱你吗？”肃风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集谦不明所以，不过现世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父母都会耐心地安慰他，作为肃风的师尊，他应该做这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将肃风抱住，让他依靠着自己的肩膀，和他的父母安慰他的时候一样，轻轻地抚摸着肃风的背，说：“没关系的，心情不好的孩子可以哭。” 肃风听他这么说，突然就笑了，他揽住集谦，靠在他的肩上，好像之前所经历的苦难都消失了，说：“真好，师尊还记得我。” “你？”集谦听他这么说，终于回过味来了，不由吃惊问道：“你是那个孩子？” 肃风抬起头，笑着说：“师尊，我问过你，等我长大后，能不能去找你，你答应了我的。” 集谦扶额叹气，忍不住用玉简敲了敲他的头，无奈地说：“你那么小，我答应你是不忍心让你失望，哪能想到你真的跑来找我？” 肃风委屈地说道：“师尊是在责备我吗？” 集谦叹了口气，说：“并非是责备你，只是出乎我的意料。时间缝隙不知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你要来找我，得承担何等风险。” 他顿了顿，又说：“何况，你出生人世间，来修仙界找我，这其中的凶险程度，你真是........” 肃风靠在他肩上，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师尊，越长大，我就越想来找你。” 集谦从未遇到这种事情，心中除了震撼，还有许多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情绪，只能叹息着说：“你这是何苦。” 肃风笑着说：“师尊大概不知道吧，你对我说的话，对我的态度，那时我年幼，还不太懂，但是年岁增长，却逐渐懂了。” 他兀自地说：“父亲过世后，我在家中是母亲小妹的依靠，在外是兄弟们的大哥，他们期望我要变成这样。可是唯有师尊看到的是我，我跟师尊身边这么多年，师尊始终如此待我，从不要求我变成某种样子。” 这一刻，集谦大约明白肃风为何要来找自己。 其实也并非是来找他，而是，肃风在追寻自我。 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种方法成为自己。 他在许多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并非自己，这本不是他所愿意的，时间久了，就会产生疑惑，我是这样的吗，这确定是我吗，这是我想要的吗。 但世上绝大多数的人，即使有了疑问，也会选择随波逐流，因为生活所迫，或者因为本身的怯懦。 毕竟放弃众人所期待的自己，成为真正的自我，总是要花费巨大的勇气。 集谦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夸奖道：“你真是非常勇敢的好孩子。” 肃风笑了起来，他的声音闷闷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我。” 集谦哦了一声，说：“假如一个人做对了一件事，他应当得到赞赏。”他顿了顿，又说：“从你拜我为师到现在，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好，这是值得赞赏的。” 肃风不再说话，他靠着集谦，只觉得这一刻，似乎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让他异常满足。 集谦看他心情平静了下来，拍了拍他，示意他起来，说：“以后有事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拐弯抹角的，就如今天这样的情况也是。” 他看着肃风，认真地说：“你我是师徒，应当相互信任，不该心有猜忌，所谓师徒一心同归去，就是如此。” 肃风行礼，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笑着说：“徒弟遵师尊法旨。” 集谦点了点头，说：“今日你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明日起修行不可懈怠。” 系统颇为无语，亲爱的宿主，你的心里只有修行是这样吗？ 第31章 重返人世间五 谢新雨发现肃风对集谦的态度似乎比之前更热切，而集谦长老对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过，这也好，之前只觉得集谦长老虽然看似十分亲和，实则却冷淡非常，如今也不算是肃风大哥一头热了。 谢新雨这般想着，不由笑了起来。 弈云见她一个人发笑，问道：“新雨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没有。”谢新雨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望着马车外的景色，说：“也不知家里是个什么光景。” 弈云皱着眉说：“管他的，若是对你不利，我直接将他们打趴下。” 谢新雨闻言笑起来，她一笑，好像梨花新雨，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在我心里，只有姐姐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弈云挽着她的手，说：“那是自然的，我们可说好了，要一起成就元神，然后游历世界！” 车内传出两位姑娘的笑声，集谦自然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也微微笑了起来。 挺好，修行路上有这样的惺惺相惜的姐妹陪伴，同在世间走一遭，也是值得的。 又想起从前现世间那么些所谓的姐妹情818，而今有了弈云和谢新雨这对姐妹做对比，心下对两位姑娘更加赞赏。 “我听到个消息。”车队休息的时候，肃风在商队里走动了一番，他们虽然辟谷，但总要装出普通人的样子来，用在十万大山猎取的妖兽换些茶叶之类的物什，他一回来，神色颇为紧张，说道：“商队的赵掌柜昨日死了，死前大喊着闹鬼了，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鬼物的气息。” 昨夜车队在林间休息，除了巡逻的镖局和商队雇佣的护卫，他好歹已是引气圆满了，竟然没有感受到其他的异常的波动，最为奇怪的是，师尊也没什么反应，莫非杀害赵掌柜的鬼怪修为还在师尊之上？ 集谦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继续回到玉简上，意料之中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可以惊讶的。 弈云和谢新雨互看一眼，两姐妹也惊疑起来，昨晚她们俩在车内修行，也是丝毫没有察觉异常。 肃风见集谦没什么反应，有些不解，问道：“师尊，昨晚是否察觉到了呢？” 集谦见他们三个颇为紧张，放下玉简，安抚着解释道：“不用担心，此事是我做的，你们自然察觉不到。” “什么！”弈云和谢新雨两人惊叫了一声，随后弈云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哪个修为比长老还高的前辈出现了，还好还好，这就没事了。” 赵掌柜和他们无冤无仇，也不曾和师尊有过交集，师尊怎么会出手呢，肃风问道：“师尊，这是为何？” 集谦笑了笑，说：“因为答应了它们，要送它们去轮回呀。” 他手中出现了一樽死生笔，执笔轻轻一点，不大的房间内竟然多出了十来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阴鬼，它们此刻都静静地站着，等候集谦发落。 肃风见到房间内突然出现的阴鬼十分镇定，他从前也是见惯了一些大场面的，倒是不慌张，弈云和谢新雨看着房间内突然出现的阴鬼不由吓得一哆嗦，她们虽然是修士，但多少还是有点害怕的。 “恳请仙师送我等去投胎吧！”众阴鬼齐齐拜服。 集谦没有说什么，生死簿出现在手中，书页哗啦啦翻动，他执笔书写着，然后轻轻一点，一道金光落到众鬼身上，说：“到底也是害了一条人命的，也许要落入畜生道，也许要进入修罗道，清洗冤孽才能重新做人，去吧。” 众阴鬼再拜，六道转轮陡然出现，轮回转盘旋转，金光牵引着众鬼进入轮回，随后六道轮盘便消失了。 集谦送它们去投胎后，示意肃风、弈云和谢新雨坐下，说：“那日一见赵掌柜，就见他身后跟了数十个阴鬼，询问之后才知赵掌柜暗中作恶，害了数十条人命，它们化作阴鬼向他索命，可惜力有不逮，我便想着，与其在人世做个孤魂野鬼，不如送它们去投胎吧。” 肃风听后叹了口气，阴鬼里头还有几个孩子，小小年纪被害死，实在是可怜了它们，说道：“这赵掌柜真是死有余辜。” 弈云听后咬牙切齿道：“可恶！卑鄙无耻的小人！可怜这些无辜之人！” 谢新雨心下再次庆幸自己遇到了弈云，不然恐怕她的下场也如那些阴鬼那般，说道：“倒叫这老鬼死了一了百了，应该送去见官，斩在菜市口让万人唾弃方能泄愤。” 集谦见他们这般气愤，说道：“世间有好人有坏人，你们往后行走修真界，多留些心眼，虽无害人之心，但也要有防人之意。” 这三人虽然也曾在江湖上打过滚，吃过苦，可在门风清蔚的罗浮仙剑派闭门修行这么多年，心中已经没了当初的警戒心，集谦怕他们日后游历时吃了亏，这才小小地提醒他们。 三人听他这么说，纷纷称是。 ......... 北州苍茫城黑甜镇茅门村。 这日头挂在大树梢，大约是正午的时候，村里的农人忙完了手头的活计，聚在村口大树下，有的端着饭碗吃饭，有的捺着鞋底，也有的抽着旱烟唠嗑，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在山里得了什么草药卖了几个钱，又谁家婆婆媳妇闹得不可开交，说的都和仿佛亲眼见着了一样。 突然远远地听到哒哒地声音，抬头瞅见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的漂亮马车朝着村口大树这边来，这马车上装饰着花色时新的丝绸，贴着金箔，远远望去当真富贵非常，村里庄稼汉大婶小媳妇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嚯，这又是谁家发了大财的亲戚来探亲了不成？ “嘿这两匹大马，城里头官老爷的马也没这般好吧？” “上次城里头遇到的富贵人家的小姐马车也没这般的！” “俺啥时候也能坐坐这般好的马车。” “呸，你这泥腿子也配！” 肃风赶着车，在村口大树下停下来，大伙才瞧得清楚，嘿！好俊俏的一个后生！这十里八乡的没一个后生能赶得上这般出众的。 他走下车来，客客气气地拱手问道：“大叔大婶，我们是京里回来探亲的，不知这黄老根黄老汉家可还住在村里？” 谢新雨的名字是她自窑子里逃出来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取一个雨后一切重新开始的好意头。 她本姓黄，乡下人没什么见识，何况又是生的丫头，迟早要嫁出去成了别人家的婆娘，就没想着取个什么好名字，便随意叫做黄大丫，而黄老根就是她的爹。 这树底下乘凉的乡亲才知道，这是来村里的黄老狗黄老根家探亲了，还是京里来的，难怪这么阔气的马车！ 可这黄老狗哪来的京里来的亲戚？ 他家可是一个亲戚都没有的！ 只许多年前把女儿卖了，当时说得好听，送女儿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其实村里人谁不知道准是将大丫那俊俏丫头卖掉了。 剩个宝贝疙瘩儿子，那是千宠万宠，还送隔壁村的秀才那读书，结果读了几年愣是连个蒙学都不会，赖在家里好吃懒做的，成天和二流子们混在一起。 如今这大马车的后生说是京里来探亲的，莫不是那卖出去的大丫回来了？ 一时间，村人的心思火热起来，不过都是想看热闹来了。 王大婶连忙站起来，热情地说道：“这位后生，你要找黄老根的家呐，我知道，大婶给你带路吧。” 后面的几个大婶一看这一手看热闹的好位置被王大婶抢了，齐齐白了她一眼。 肃风看这王大婶这么热心，拱手笑道：“多谢大婶，不如坐我这马车一同去？” 王大婶也不谦让，跟着肃风，一屁股在前面坐下，说道：“也不远，他们家呀，在村后头哩。” 肃风赶着马车跟着王大婶指的方向走，后面的村人不约而同的跟上。 只要附近有八卦，耳朵立刻放大十倍。 马车在两间破茅房前停了下来，王大婶麻利的从马车上下来，在院子门口喊道：“黄老汉家的，你家有亲戚从京里来探亲哩！” 谢新雨在车内望出去，这两间破茅房倒是和她离开时一样，不由心下冷笑。 黄老汉和他婆娘黄大娘一听，两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惊疑，亲戚？还是京里来的亲戚？他们哪来这样的亲戚？心下不由狂跳起来，莫不是大丫在窑子里勾搭上了达官贵人？！这种想法让他们既兴奋又紧张，这是要发财了吗？！ 黄大娘急忙整了整破衣衫，连忙从屋里出去，就见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漂亮马车停在门口，门口还站个位俊俏的后生。 王大婶看到黄老汉和他婆娘出来，笑着说：“哎哟黄老汉，你家的亲戚，从京里来探亲了！” 黄老汉那双浑浊的眼睛见到这么阔气一辆马车，一下精光四射，连忙一路小跑过来，见肃风穿着不一般，笑着说：“哎呀这位公子，车里是我家哪位老爷啊？” 车帘掀了起来，谢新雨一出现，那看清她的乡亲都吸了一口气，乖乖，这是多俊俏的一个姑娘！可比画上的仙女都漂亮！ 黄老汉和黄大娘一见谢新雨，虽说骨肉至亲，可谢新雨离开已快三十年，就算回来也已该是个四十多岁妇人的样子，可眼前这女子，最多不过双十年华，生的清丽脱俗，好似瑶台仙子一般，实在是无法与当年的大丫联系起来。 “这.....这位小姐是？！” 莫非是大丫的女儿？！ 谢新雨看着黄老汉和黄大娘，见他们二人一身破衣，双目浑浊却又透着贪婪的精光，一脸火热的看着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好处。 “三十年未见，见你们还是和当初一样，那我就放心了。”谢新雨一笑，仿佛梨花初开，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你是！！！！”黄老汉和黄大娘听她这么说，脑子里轰的一声，一时间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叫道：“你.......你是大丫！” 谢新雨饶有兴趣的走进院子里，还年幼时，她娘每日说她好吃懒做，撵着她在外面割猪草，剁草喂鸡，洗衣挑水，种菜浇水，整天有干不完的活，不让她吃不饱饭，稍微有些不顺心便会遭受打骂。 她站在这破院子里，好像看到年幼的自己忙忙碌碌，偶尔躲起来偷偷抹着眼泪，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有出头的日子，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被卖到窑子里，她的爹娘还说，以后她是要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了。 想来，真是万分好笑。 黄老汉和黄大娘想跟上去，却发现身体竟然万般沉重，竟然动不了，想叫却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说，只剩两只眼睛惊恐的咕溜溜转。 “新雨，你有点什么要做的？”弈云不知何时站在她边上，问道。 谢新雨笑了笑，说：“多谢姐姐提醒，我还真有点想做的。” 她手一翻，手中出现一支花簪，轻轻一弹，那花簪化作数株花树，在院子里生长了出来，刹那间花开，姹紫嫣红，远远望去，仿佛一片彩云，刹那间花落，落英缤纷，好似一场雨，美不胜收。 谢新雨满意地欣赏了一会花雨，挽着弈云的手，走回马车，对肃风行礼说：“大哥，我已探完亲了，是时候该走了。” 肃风笑了一下，架起马车，说道：“那就走吧！” 两匹骏马拉着马车，转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花落完了，花树逐渐枯萎，院子的土地好像也失去了生机，变作一片黄色的沙地，那两间茅草房，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灰烬。 村人从这美轮美奂的景色中惊醒，见到变为沙土的黄老汉院子，都不可置信地惊叫了起来。 黄老汉和黄大娘见到这番景象，好像劫后余生一般，尿湿了裤子瘫软在地上。 自此，黄老汉得罪了仙人的事流传了起来。 第32章 重返人世间六 “哈哈哈！当真是畅快！”车厢内传出谢新雨的笑声，她难得如此开怀大笑，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应是畅快极了。 集谦和肃风在外面听得她这般笑的这么肆意，也不由露出一丝笑。 虽不能体会谢新雨从前的苦闷，但也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从此往后，放开了这份心结，修行也将无所阻碍才是。 快马加鞭，又有集谦加持的轻风术，世人只见一辆马车奔驰而过，眨眼间失去踪影，心下赞叹这是何等良驹。 离开了乡镇，慢慢放缓了速度，集谦问：“徒弟，你家在何处，是否要去探望？” 肃风没想到集谦会问他这些，心下咯噔了一下，他面露难色，想了一下才，语气颇为纠结地说：“我家在江南州的平江府。” 弈云在里面听到，笑着说：“大哥与我家倒是离得不远，正好是顺路呢。” 集谦见他纠结，也不再问，只说：“那就找个去临安的商队跟着走吧。” 弈云想问为什么不去平江府，被谢新雨拉住，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问，这才悟出来恐怕肃风是不太想回家的，至于为什么，她们二人不好多问，只能不去管，等肃风自己想清楚了。 四人在北州的府城松江府找了一个去临安的大商行跟上一块走。 这商行叫东吴商行，据说祖上曾和秦王交好，是江南州的豪商，在重山州和北州采买珍奇，合计起来竟有三百多辆马车并一百多辆镖车，雇佣了三个镖局护镖，说是要给江南州某个豪门贺寿才置办这么大的排场。 集谦听了肃风打探来的消息，不由失笑，哪有商行和秦王交好，见他躲还来不及，和秦王那小子交好，恐怕都要被他们时常劫富济贫吧？ 到了傍晚，商行进了一座小镇休憩，因为镇子小，容不下这么庞大的车队，除了一些掌柜管事的，其余人等都在镇子外搭起了帐篷就地休息。 集谦安排弈云和谢新雨仍在车厢内休憩，自己和肃风再外面生了火守夜，对修行之人来说，其实休不休息，都是没什么区别，顶多是舒适一些。 这时节的天气还有些热，夜里藏在草丛中的虫子不留余力地鸣叫了起来，吵得肃风心烦意乱。 集谦手指一弹，一道隔音符贴在了车厢外，说：“静不下心，就不要修行了。” “师尊恕罪，我只是.......”肃风行礼，他为自己这静不下心的行为感到有些羞愧。 集谦笑了笑，说：“不必请罪，人人都有烦心事，仅此而已。” 肃风听他这么说，稍稍放松，他捏了捏拳头，吸了口气，说：“师尊，我有些害怕回家。” 只要一提起回家，他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心里好像突然压了一块巨石，完全喘不上气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和小妹。 集谦闻言，他从小因为父母对他的教育都极好，给予他所有的能量，自然不会惧怕回家，当然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他不会妄下论断，规劝肃风，于是问：“为何呢？”又安慰说：“有我在，不必害怕。” 肃风低着头，听到他这句“有我在，不必害怕”心中微微一暖，说：“我不听母亲的劝阻，执意要去修真界找你，她说若是不听她的话，我便是大逆不道的畜生，于是我......半夜偷跑出来......” “师尊，我已经，不想再听她的话了。”肃风苦笑着说，他望着集谦，满是压抑，说：“师尊，我真的做不到母亲要求我的那些的，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做。” 《命若碎笔》的经义内容突然出现在集谦的脑子，他终于明白，为何系统说《命若碎笔》合适肃风。 世上有的人，总是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要求自己的子女来做，美其名曰追逐梦想，却丝毫不在意子女是否愿意，肃风的母亲大概就是这样望子成龙的人。 集谦坐到他边上，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说：“那就不要再听了。”他拍了拍肃风的肩膀，安慰他说：“不做也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厉害了，十年引气，又十来年引气圆满，比之宗门任何天才，都不遑多让。” 肃风拉住集谦的衣角，问：“师尊会如母亲那样要求我吗？” 集谦笑了笑，说：“我对你自然是有要求的。” 肃风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集谦看着他，说：“我的父母教导我，希望我成长为独立自强、心有爱意、有主见能辨是非、坚守自我的人。” 他顿了一下，认真的说：“我对你，亦希望你能成为独立自强、心有爱意、有主见能辨是非、坚守自我的人。” 又问：“这就是我对你所有的期望，你可以吗？” 肃风听了这番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他明白了，集谦对他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并没有要求他成就上品金丹，或是成就元神，只是希望他做一个所谓的具有品格的人。 集谦看他陷入沉思说：“修行也是修心，徒弟，不管他人说什么做什么，唯有你坚守本心才是真。” 肃风喃喃：“坚守本心吗？” 集谦笑着说：“是啊，你的本心是什么呢？这个问题慢慢思考，何时作答都不迟。” 他用玉简点了点肃风的额头，说：“你想回去也好，不想回去也罢，为师都会支持你。” 肃风摸着额头被点的地方，问：“师尊会同我一起回去吗？” 集谦理所当然的说：“自然，为何不呢？” 肃风笑了起来，好像如释重负，拉着集谦的衣角，说：“有师尊在真好。” 集谦闻言，也不理他孩子气的动作，只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开始修行。 .......... 几个月后，江南州临安。 江南恰是春雨断桥，夹岸桃花，小舟撑出柳阴来的春日。 东吴商行的车队缓慢地走在官道上，官道上不止这一个大车队，来来往往地车马行人当真是繁华。 弈云和谢新雨从车窗往外望去，弈云是见到记忆里的景色激动非常，她当年逃婚跑出去，结果一路奇遇连连进入修真界，如今回来竟然已是二十余年过去了，这故乡景色怎么能不令她激动，而谢新雨则是许多年不曾见过这般繁荣的景象，何况是弈云的故乡，心中生出一丝欢喜来。 入了临安城，里面更是车水马龙，鳞次栉比，叫卖声此起彼伏，当得起天上人间的称号。 肃风问：“云姑娘可还记得回家的路？” 弈云已经压抑不住回家的心情，挤到前面来，示意她来驾车，说道：“自然记得！长老，肃大哥，我来驾车吧！” 集谦从善如流，进了车内，谢新雨在里头掩着衣袖笑，说道：“姐姐这般着急了，实在是少见。” 弈云在外头听见她笑她，也笑了，说：“归心似箭呀！”说罢，驾着车往城西而去。 马车在城西的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这宅子门房前蹲着两座威武的石狮子，门前停了十来辆前来拜访的马车，看样子是个高门大户。 弈云三步并两步跳了下去，敲响门房，叫道：“山叔快开门，是我回来了！” 里面的门房是个年轻的小厮，听到弈云的叫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门，见一个穿着紫红衣衫做剑客打扮的女子，哼一声，说：“山叔已经不在了，姑娘是哪位，可有拜帖否？” “什么！山叔不在了吗？！”弈云吃了一惊，问道：“山叔是怎么了？怎地不在了？” 那门房不耐烦的说：“什么怎么样了？自然是死了呗，姑娘到底找谁，可有拜帖？” “死了？”弈云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谢新雨见那门房不耐烦，上前说道：“我姐姐回自己家，还需得拜帖么？” 门房嗤笑了一下，说：“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乡下来的，怎么这般不要脸，竟说咱们侯府是自己家。” 弈云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阴沉下来，说：“我弈家何时有你这般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了！” 那门房见她脸色阴沉地能滴下水，陡然一股威视压在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心知是闯了祸了，连忙讨饶，说道：“姑娘原谅我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小的立即去通报！” 弈云说：“去通报我爹，就说是弈云回来了。” 门房一听耳朵里炸了起来，这弈云大小姐不是二十来年前病逝了吗，怎么又活了？但他不敢多问，连忙连滚带爬的进去报信。 第33章 重返人世间七 “你说门口有个年轻女子自称是弈云？！”弈树生惊得从书桌前站了起来。 他两个儿子在旁的儿子也大吃一惊，弈云失踪二十余年，音信全无，当年为了蒙混过关，只能说是弈云生了大病，匆匆过世了，如今竟然说回来了？！ 而且是年轻女子？！ 弈云离家出走时已有十八，如今二十余年过去，怎么也不可能是年轻女子！ 门房跪着，颤抖着说：“回.......回老爷的话，那女子确实这样说的......” “爹，这事恐怕不简单。”弈天说道，事情过去这二十多年，当年与他们侯府联姻的王家，也是给了许多好处不再提及此事，怎又生出事端来。 弈衢倒是平静了下来，弈家现在早没了太祖时候的风光，只算个闲散侯府，竟还有不长眼的来，说道：“爹不若先叫进来见一见，胆敢这么上门来，大姐回来是假，只怕另有图谋。” 弈树生听两个儿子这么说，心下觉得弈衢说得对，于是吩咐道：“带他们去侧厅候着，弈天弈衢随我一同去见一见。” 门房听了弈树生的吩咐，赶紧爬起来，腿脚哆嗦着去门外带人进来。 一进弈侯府，里头曲径通幽，假山湖石林立，花木扶疏，一亭台一景观，既有江南特有的婉约景致，又不露声色的宣告着侯府曾经的贵气。 只是，集谦、肃风和谢新雨早在罗浮仙剑派见惯了各种奇景，再见这弈侯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惊奇。 弈云走在前头，集谦在她后面，肃风和谢新雨是徒弟子侄辈的，理应走在他后面，可弈云心情急切哪管得了平时的礼仪。 她脚步匆匆地朝着正厅走去，门房想要拦住她，但根本来不及开口说话，只能高声叫道：“姑娘请留步啊！老爷在侧厅等着你呢！” 弈云脚步一顿，疑惑道：“侧厅？” 谢新雨笑着说：“姐姐，你已经离家这么久，恐怕家里不信你回来呢。” 弈云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是我的不是了！那就去侧厅吧！” 门房满头大汗，见这位姑奶奶好像明白过来，才带着四人去侧厅。 弈云一进侧厅，瞧见厅里摆饰还同原来一样，不由眼眶有些热，虽然在家时，时常同父母兄弟吵嘴，总是劝说她要学习女红要早点嫁人才好，但二十年余年未见，到底是想念的。 弈树生同两个儿子进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紫红衣袍的女子在厅里团团转，另一个头戴重楼花冠女子在旁劝说，穿白衣肩披白裘的男子好整以暇坐着喝茶，他身后站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穿白蓝劲装的男子。 弈云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看到她爹在门口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上前去一把抱住弈树生，叫道：“爹！我回来了！” “真.....真是大姐！”弈衢叫了出来，弈云离家时，他才十二岁，如今已经是步入中年了，见着一如当年的弈云自然是认出来了。 弈树生不敢置信，按住弈云的肩头，问道：“这.......真是云儿吗？可不是做梦吧？” 弈天此时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问道：“真是大姐？！这！这怎么和当年没变化？！” 弈云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说：“爹，大弟二弟，我这是从修仙界回来了。” “修......修仙界？！！”父子三人不敢置信的说道。 修仙界，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据说凶险异常，弈云又是怎么去了修仙界？ 弈云拉着谢新雨过来，介绍说：“爹，这是我认得义妹，也是我同门的师妹，叫做谢新雨，你可要把她当你的亲女儿看。” 谢新雨行礼道：“弈伯父，弈大哥，弈二哥。” 又介绍集谦和肃风说：“这位是宗门的集谦长老，此次是带我们做任务才一同回人世间的，这位是肃风肃大哥，我们在宗门是多亏他帮忙，是长老的徒弟。” 集谦点头致意，肃风冲弈树生抱拳行礼。 弈树生父子三人被这一连串的事砸晕了头，先是女儿离开二十多年是去修仙界了，又是带回来师妹和宗门长老的，只觉得这一瞬间比之前过得几十年还玄幻。 等弈树生好不容易消化了，这才问道：“云儿啊，你这次回来是不走了，还是过几日就要离开呢？” 弈云听到这个问题，说：“爹，我这次回来是想问，家里愿意和我去修仙界吗？” 弈树生和弈天、弈衢一听，险些站不住脚，一同去修仙界？弈云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弈云一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是想差了，解释说：“修仙界也有普通人的，只是修士最多，我回来时，已经问过师尊了，说可以给我们一个庄子，我们一家就可以时时团聚，家里有人想修行也可以！” 弈树生和弈天、弈衢听到这话沉思了起来。 集谦倒是挺意外弈云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人世间的侯府是荣华富贵，只要安分点，就可一辈子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去了修仙界，没有修为可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哪还有高人一等的荣华富贵可享。 半晌，弈树生才回神，说：“云儿，你去见见你母亲和姨娘，我召集族人商议一下。” 弈云自然清楚要去修仙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召集族人商议也是应该的，于是说：“爹，那我先和新雨去见母亲。” 集谦起身，说：“弈侯爷，我见庭院甚美，不知可否参观一下？” 弈树生知道他是宗门长老，自然应允，说道：“这是侯府荣幸，长老随意就好。” 集谦点了点头，带着肃风出去了。 出了门，肃风问道：“师尊，云姑娘要带族人去修仙界，这.......宗门容许么？” 集谦闻言笑了笑，说：“找个安全的山头住着倒是可以的，若是住在坊市，你我都是修士自然无碍，若是普通人，其中的凶险你也是明白的。” 肃风点了点头，说实话，他还在养气期时，在坊市都是低调做人，在修仙界，这生死有时还颇不能由自己做主。 集谦又说：“在人世间，弈府是侯府，享受着荣华富贵，可在修仙界，却什么也不是。” 肃风明白了，在人世间享受惯了荣华富贵，一朝变为普通人要仰人鼻息过活，任谁也接受不了吧，不由叹息说：“云姑娘有时，倒也是颇有些天真。” 集谦笑了笑，说：“只是一心只想着家人，没有想到这一茬罢了。” 第34章 重返人世间八 弈云带着谢新雨到了侯府后面的主院，她母亲此刻应该是知道她回来了，一定心里也急着想要见她。 一进主院门，弈云就看到弈夫人站在房门口张望着，连忙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弈夫人，叫道：“娘！我回来了！我想死你啦！” 弈夫人一见她，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说道：“云娘可总算回来了！回来了好啊！” 可她因为太激动忽略了，弈云离开了二十多年回来，竟还同过去一般模样。 弈云也是止不住的眼泪，母女两一时无言，沉浸在重聚的喜悦里，抱了许久才回神，她拉过谢新雨，说道：“娘这是我的义妹，也是同门师妹，谢新雨。” 谢新雨行礼，说道：“新雨见过弈伯母。” 弈夫人见谢新雨行礼时行为得体，生的好似一株梨花春雨般清丽，衣着打扮也得体，心生欢喜，说到：“好好好，有个妹妹同你作伴，就不会老想着舞枪弄棒的了。” 弈云不乐意了，说：“娘你这叫什么话，舞枪弄棒到底哪里不好了！” 弈夫人心下叹了口气，想着女儿才刚回来，不愿与她争论这些，连忙说道：“这是为娘的不对，快些来里边坐吧，我让人备了爱吃的点心果子，和娘说说，你这些年去哪了。” “所以你是去了修仙界？！”弈夫人捂住胸口，不敢置信的叫起来：“这.....这多危险啊！” 弈云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是呀娘，我这次回来，就想问娘和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修仙界的。” 弈夫人好不容易喘匀气，又听到这话，又一口气吊了上去，半晌之后，叹了口气，说：“云娘，你从前喜欢舞刀弄枪，我和你爹怎么劝你也劝不听，这次回来，你又说要和你去修仙界，云娘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这般胡闹呢！” 弈云听她这么说，委屈地说：“娘！我哪里有胡闹，我是认真的想要您和爹还有弟弟们和我去修仙界的啊！” 弈夫人叹了口气，说：“你也说了，你在修仙界不过是刚踏入修行的门，就花了十余年的时间。” 她拉着弈云的手，说：“这可是十余年呀云娘，我和你爹你弟弟们还有几个十余年可活的？” 她顿了顿，又说：“与你同来的长老，你说是什么金丹期，有送人去轮回的本事，就他那样厉害，还有比他更厉害百倍千倍万倍的人，如果去了修仙界，云娘你想想，谁来保护我和你爹他们呢？” 弈云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谢新雨站在边上旁听着，暗中拉了拉她的衣服，表示自己是她站一块的。 弈夫人叹了口气说：“云娘，你以前胡闹，我和你爹管不了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是仙师了，我和你爹想必是更管不了你了。” 她拉着弈云的手，劝道：“云娘，我和你爹都老了，说不准过几年就被天收去了，这次回来你就不要再回修仙界了，和你师妹住下来，我们就对外称你是我们家侄女，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安生过日子吧。” 弈云听到这话，不满地说道：“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想着让我嫁人呢？我在宗门跟着师尊修行很快活！跟新雨一同练剑研究经义很快乐！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直以来最快活的时候！” 弈夫人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找个好人嫁了，将来怎么办？！”她顿了顿，说：“新雨能陪你一辈子吗？以后要是新雨成亲了，你可是要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娘这是为你好啊！” 弈云听这话都无语了，说：“娘，我要成就上品金丹，然后成就元神的呀！而且我和新雨约好了，我们要一起去游历各个大小世界，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呀！” 谢新雨听着，挽住弈云的胳膊，说：“夫人，新雨绝不会成婚，只愿和姐姐一同长生，然后游历世界。” 弈夫人听到谢新雨这话，笑了一下，说：“你们是一时的错误的想法，哪有女子不愿意成亲，反而要去所谓的游历呢？” 她又说：“我听说了，与你们同来的长老和他徒弟，都是好男子，难道你们也不心动吗？就算是在宗门修行，难道大家都一辈子不成婚吗？这女人呐，一辈子要找个男人才算是有了着落。” 弈云听到把集谦和肃风扯进来，头皮都炸开了。 集谦长老的事迹他们都知道，心中对他崇敬，哪敢有什么肖想，肃风大哥人是很好，但他们都是同门之谊。 大家拼着命进入宗门，谁会成天想着这方面的事情，大道修行，分秒必争，又不是儿戏。 谢新雨心下无语，若是这世间部分男人靠得住，她又怎么会被她爹做主卖去了窑子？恐怕也只有小部分男子心里有担当，能给妻儿遮风挡雨。 经历了那么多事，谢新雨心中觉得，人唯有自立自强，自己掌握了本事，才算是有了立身之地，总想着依靠某个人，那可真是要命了。 弈云说：“娘，您别说这些话了，集谦长老还在府上，他都能听到这些话，以后我见着他，可真是没脸了。” 弈夫人以为她害羞了，说：“娘不说这些，你也不能不想啊。” 弈云无语了，说：“娘，这方圆几百里谁说了什么话，长老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下您明白了吗？” 弈夫人这下明白了，心里大吃一惊，也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若是那个什么长老计较，恐怕女儿以后在宗门不会好过，于是说：“娘只是举个例子，并不是说真的。” 弈云坚定地说：“娘，我说过我只想修行，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的主意是不会变的，娘不用劝我了。” 这时，弈树生的贴身小厮来了，说：“夫人，老爷请小姐过去。” 弈云立即站起来，说：“娘，我和新雨先过去了，等会再来。” 弈夫人自然不会阻拦，说：“那你先过去吧，有话一会再说。” 弈云带着谢新雨，跟着那贴身小厮去了族中祠堂，一进祠堂大厅，却见族中能来的长辈和青年少年都在，大约是弈树生刚才已经讲过原委，知道弈云还活着，但如今见到弈云依旧如二十余年前，还是发出了一阵吸气声。 弈云行礼，谢新雨跟着她行礼，暗中握住她的手。 弈树生说：“云儿，族中核心子弟都在此，你方才那些话，在同大家说一次吧。” 弈云朝弈树生点了点头，说：“我想带家里人去修仙界，不知大家是否愿意跟我去。” 族人一听，不由低头窃窃私语起来，弈家最年长的弈老爷子咳了一声，周围安静了下来，问：“云娘，你想让大家同你一起去修仙界，是要让大伙都修行吗？不知道你宗门可容得下大家？还能保族人的富足生活？” 弈云说：“师尊答应了可以寻一个庄子让大家住下，然后修行，只是要进入宗门，不管是谁都要通过试炼才行。” 弈老爷子点了点头，又问：“云娘，你在宗门内修为如何？可有比你更厉害的？” 弈云如实回答，说：“我刚进入引气期，才踏入修行的门槛，在宗门内的身份是亲传弟子，修为高于我的，门中就有数百人。” 弈老爷子又点了点头，看向周围的族人，族人们窃窃私语了起来，有个青年站出来说：“我们在临安乃是世家大族，尽享荣华富贵，如果去了什么劳什子修仙界，可就是低人一等了，我不管别人如何，我总归是不去。”说罢，他便不管不顾的出了祠堂。 青年一走，周围的人连忙看向弈老爷子，好像在等他做定夺，弈老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用拐杖敲了敲地板，问道：“还有谁不想去？” “我不去！” “我也不去！” 一时之间不去的声音此起彼伏，弈老爷子咳嗽了一下，族人安静了下来，说：“云娘，去了修仙界，你也保证不了大伙的富贵，所以，我们不去！” 弈云见此场景，动了动嘴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行了个礼，就转身出去了。 谢新雨追出去，两人在一处回廊停了下来，谢新雨说道：“姐姐，大家过惯了富足安乐的生活，自然不会想去修仙界的。” 弈云苦笑了一下，也不回谢新雨的话，只自顾自的说：“我年幼的时候，读本朝开国传记，里面一篇记载了名将集云，她是国师的女儿，十五从军，十八战死，我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挥斥方遒做将军，也可保家护国，便也想如集云将军这般做出一番事业，就算死了也不枉此生，可是家中都笑我太痴狂，劝我要成亲相夫教子。” 谢新雨握住她的手，说：“我懂姐姐的抱负，姐姐，这人世间容不下你的抱负，我们便一同在修仙界施展，好不好？” 弈云听她这么说，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新雨，谢谢你！” 谢新雨笑着说：“姐姐，我本是个山野丫头，没什么见识，直到遇到了你，姐姐救了我，还教我读书习字，才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是我该谢姐姐才是。” 她又问：“姐姐，你还要继续留在家中吗？” 弈云经此一遭，心下反倒更坚定了修行之路，说：“不留了，咱们快些离开吧。” 谢新雨点了点头，提醒说：“临走前，留些丹药吧，姐姐这一走，恐怕又是二三十年不能回来，留些丹药符箓，也叫伯父伯母有个保命的手段。” 弈云闻言，笑着说道：“还是新雨细心，我差点忘了这茬。” 两人又回到弈夫人的院子里，见其他姨娘也在，似乎在讨论方才祠堂中的事情，见到弈云和谢新雨进来，都眼观鼻鼻观眼不再说话。 弈云说：“娘，让他们都先下去吧。” 弈云现在是仙师了，她这么说，都不用弈夫人开口，其余人等都纷纷退下去，生怕惹她不快。 见人都走完了，小厮侍女们也都退下了，弈云跪了下来，说：“娘，女儿不孝，是来和你辞行的。” 弈夫人闻言，眼泪就掉了下来，说：“你怎么又要走了呢？！娘以后不逼你嫁人了，你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弈云坚定的摇了摇头，说：“娘，你心里认定我这样是不对，现在不叫我嫁人，可终归是心里想着要我嫁人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两瓶丹药，谢新雨递上来三张符箓，弈云将这些放到弈夫人怀里，说：“娘这两瓶丹药都是师尊给的上品回灵丹和生机丹，都可用来救命，这符箓中都存着师尊给的一道剑意，只要投掷出去就有巨大威力，女儿把这些给您，您和爹还有弟弟们保重！” 弈夫人哭的肝肠寸断，弈云狠心咬牙站了起来，拉着谢新雨，两人还未走到房门口就已消失不见了，徒留弈夫人在房里独自落泪。 出了弈侯府，弈云和谢新雨现出了身形，却见集谦和肃风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 弈云和谢新雨上前行礼，集谦点了点头，也不问她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而是问：“探亲探完了，你二人有何打算？” 弈云说道：“长老，我与新雨妹妹决定现在就要回宗门潜心修行，巩固修为之后再出来历练。” 集谦倒对这个结果不意外，说道：“那你二人便去上京纷纭观中坐传送阵回宗门坊市吧。” 弈云和谢新雨倒是吃了一惊，原来人世间也有宗门的驻地吗？ 集谦笑道：“每百年一次的天机法会就会重新分配人世间由哪个门派守护，今年是宗门夺了头筹，自然会有宗门长老来守。”他叮嘱说：“到了纷纭观，秉明来意，出示自己的弟子名牌就行了。” 弈云和谢新雨连忙称是，谢新雨问道：“长老与大哥是要继续游历吗？” 肃风说：“我与师尊要去一趟平洲府，此后也要分开。” 弈云和谢新雨听了这话，放下心来，说道：“那我姐妹与长老、大哥就此别过了！” 集谦点了下头，说了一声：“路上小心。” 肃风则抱拳说道：“武运昌隆。” 弈云同样抱拳，谢新雨则弯腰行礼，两人说道：“大哥也武运昌隆！” 第35章 重返人世间九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大抵便是人世间最适宜的天气。 集谦和肃风也没有再搭商行的路线，而是雇了一艘船，自临安一路向上，往平州府去。 集谦也不再看经义，而是在船尾摆着小案，他与肃风坐着，案上摆着一本从系统那要来的某位着名书画作家记录自己孩子的图画集。 一樽死生笔此刻也不再用来书写罪行，而是在书画集上偶尔点一点，使得画上的小人好像活了一样动起来。 集谦轻轻念着上面的话，有时他也会因为这些话，会心一笑，肃风听得认真，他的手摸着书上的画，似乎也被这温柔地充满童趣的画面感染。 真好呀，有这样的父亲，有这样的母亲。 “这使我万般后悔，让孩子们要如我们这些无趣的大人一般，实在是太过荒谬了.......”集谦念道，他用一樽死生笔在这句下面画了一条线，说：“记住了吗，太过荒谬了。” 肃风看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一樽死生笔的集谦，问：“师尊的父母，也如这书上一般吗？” “有些许不同，但同样是如此爱我。”集谦笑着说道，他用一樽死生笔轻轻地在肃风额头一点。 肃风脑子出现了画面。 衣着朴素扎着马尾的年轻妇人在葡萄藤架下面的桌子上挑选着豆子，她边上坐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怀中坐着一个小小的孩子，男子手中捧着一本书，指着书上的字，一字一句的念，他念一句，孩子跟着念一句。 男子笑着夸奖说：“我们阿谦真聪明！” 孩子拍着手笑着说：“爸爸你也很聪明！” 妇人摸了摸孩子的脸，说：“我们阿谦早上还帮着妈妈做家务呢！是不是呀阿谦？” 男子欣喜地亲了一下孩子，说：“阿谦真棒呀，还帮妈妈分担家务呢！” 肃风回神，他意识到这是他师尊的记忆，这本是个人十分隐私的事情，但集谦仍然给他看了，他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愣愣地说：“真好啊。” 集谦嗯了一声，说：“我父母对我从小便很好。” 肃风却突然意识到，师尊的父母看着不像是修士，那么师尊又是如何来到修真界的呢，他犹豫了一下，问：“那师尊是为何会来到修真界？” 集谦没有斥责肃风问这种完全属于个人隐私的问题，而是十分坦白的说道：“因为我死了。” 肃风一下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集谦，张了张嘴，声音异常干涩，问：“师尊......死了？” “我乃是借尸还魂。”集谦望着青山绿水，隐瞒了他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说：“我本不是太乙天的人，死后来到了太乙天，恰好在宗门之中，因此开始修行。” 肃风楞了半天才消化这句话，他突然笑了，心里感觉自己这么开心实在恶心，却还是觉得师尊能来太乙天真是太好了，又觉得真是自己十分幸运，师尊本不是太乙天的人，却来到这里做了他的师尊。 集谦颇为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肃风行礼，说：“如果我说了，师尊会原谅我吗？” 集谦对他抬了抬下巴，说：“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肃风说：“我笑因为，师尊能在原来的世界死去来到太乙天，还做了我的师尊，真是太好了。” 集谦无语了一下，心想我可不就是为了你小子才穿越来的吗，你还觉得真是太好了，我要请律师了。 系统在他识海搓了搓手，说：“哎呀宿主，男主都承认你了诶，真是好事情啊！” 集谦没理系统，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肃风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行礼，说：“师尊，我胡说的，请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集谦无奈地笑了，一樽死生笔在手中转了起来。 刚穿越过来得知要阻止肃风黑化，确实心中十分不爽，阻止某个人黑化之类的，简直纯属有病行为，既然要发疯，大家一起发疯不好吗？ 不过他在太乙天修行这么多年，再加之收了肃风为徒，也算了解肃风的为人，这点不爽早已消失，何况，迁怒于他人，不是常人所为，说：“你若是觉得做我徒弟很好，说明我这师尊做的还算合格。” 这话说出来，倒是让肃风意外了。 从前他讨生活的时候，也拜过师学过艺，刚进门就被穿小鞋立规矩，挨师父的打骂是常有的事。 他好不容易拜了集谦为师，心中只是期待集谦能如初见般待他就已十分好了，可如今真正相处下来，才发现集谦给予他的，要比他想的还要多。 肃风笑着说：“能做师尊的徒弟，我真的觉得，很好。” 集谦将书合起来，叹了口气，说：“徒弟，既然你觉得做我徒弟很好，那我有件事必须与你说了。” 肃风见他神色严肃，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告知他，连忙行礼，说道：“师尊有何吩咐。” 集谦叹了口气，说：“我本不该将事情告诉你，只是，这次游历我保守估计最少有两百年不回宗门。” 两百年不回宗门？这话听在肃风耳中，彷如一声巨响，震的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修真界中，出门游历寻找机缘，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的事情，就算他是集谦的徒弟，也没什么资格阻拦，只是，一去最少两百年，就算是在修真界，也实在是有些久了。 “因我是借尸还魂，成就元神之后，还得寻一户人家重生，且要报了这重生之恩。”集谦解释道，他看着肃风还一副惊讶非常的模样，用笔点了点他的额头，说：“我本不该催促你修行，只是，如你成就不了上品金丹，恐怕等我回来，你已陨落了。” 肃风用手摸着被笔尖点过的地方，只觉得自己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之感，这恐怕就是境界不一样，带来的无可奈何。若是我与师尊同境界，是否就可以与师尊一起游历了呢，他行礼说：“师尊，我会等你回来的！” 集谦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肃风纠结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假如我成就了上品金丹，可以去找师尊吗？” 集谦听他这么问，没有拒绝，微笑着说：“我会在宗门内留书，如果你到时仍然要来找我，可去快意法帖楼中找寒江真人询问。” 肃风点了点头，郑重道：“请师尊一定等我。” “好，那么，你我之约，由天地为鉴，青山绿水为证。”集谦笑着说道。 此时，风更轻，云更淡，山川河流更显秀美，似乎在回应这约定。 而肃风则目光灼灼地看着集谦，心中发誓定要早日成就上品金丹。 “两位公子，平江府到啦！”船夫在船头大声问道：“可要在此处停靠下船？” 船夫朝船尾望去，刚才还听到两人在对话，可此时看去，竟然空无一人，船夫骇了一跳，连忙奔到船尾，只见那案上放了三锭银子，他见到银子松了口气，赶忙拿起来咬了下，嘿是真的！便也不去管两位客人怎地消失了，揣上银子，将船靠岸，准备去吃一顿好酒。 第36章 重返人世间十 大抵是昨夜下了春雨，这一早上便听到了卖杏花的吆喝。 集谦在小楼上推开了窗户，朝外望去，朦朦胧胧的轻烟笼着小街深巷，亭台楼阁、水榭阁台，都掩映在杏花之中，倒是别有情致。 肃风站在他边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问道：“师尊在看什么？” “你的故乡十分美。”集谦夸赞道，说：“我在人世间时，因为是乱世，倒没有仔细读过诗书，想必平江府被许多人夸过吧。” 肃风唔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师尊见谅，我....没读过几本书，只识字而已。”他顿了下，又说：“我也.......没有仔细看过这景色.......那时每天匆匆赶路，只觉得这雨下的太多，放不住粥饭，被子衣服总是发霉......”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由去看集谦的脸色，这些话颇为扫兴，但集谦却微笑着听他说，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那你要同我一起去走走，看看风景吗？”集谦问道，他在现世时，最爱做的事情，除了打游戏和工作，那大概就是和风情两人一同城市散步、美食探店和公园看风景，如今来了平江，出去走一走，尝一尝小店特色，反正也不着急，放松心情倒是不错。 肃风听集谦这么问，忍不住笑了，他问：“好！现在就去吗？” 集谦关上窗子，转身朝门口走去，说：“跟上来，徒弟。” 肃风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集谦叫来小二，给了他一小块碎银，向他询问这平江府有哪些好玩好吃的，小二得了碎银，热情的介绍起了平江府内的各个去处，还说家里有个顽童可带路，被集谦谢绝了。 “嗯，这点心确实不错。”集谦和肃风排了好一会的队，才买到了松鹤楼的点心，他也不顾什么形象，从店里出来就打开油纸吃了一个。 肃风本来和集谦一起有些拘束，见他师尊这么放得开，紧绷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说：“师尊，我知道一家小店，卖的鱼丸很好吃。” 集谦将手上的点心递给他，示意他尝尝，说：“徒弟，带路吧。” 两人在平江府仿佛普通游客一般，吃吃喝喝逛了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才在一家茶水摊子前坐了下来，集谦要了一壶茶，说：“怎么样，开心吗？” 肃风点了点头，笑着说：“我很开心，谢谢师尊。” 集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望着茶摊外不时路过的行人，说：“徒弟，你要记住，往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系统在识海里看着这一切，摸了摸肥肥地下巴，以前总觉得宿主这个人特别正经，还神经贼粗，结果这是天然撩人而不自知吗？ 肃风嗯了一声，他坐在集谦边上，看着集谦的侧脸，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未如此平静，心中的烦躁焦虑在此刻无影无踪。 “你是？大哥？！”一声不敢置信地大喝陡然响起，身穿布衣的大汉快步走进了茶棚，他走得近了一看，见肃风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便知道认错人了，只是嘴里说道：“这也太像了？！太像了啊！” 集谦看了看肃风，这大汉的反应，明显是认得肃风的，只是不知肃风该做如何反应。 肃风的身体一下僵硬了起来，他自然认得这名大汉，这是他弟兄，少年时还曾一同要过饭押过镖，因为张铁柱老实，就将母亲和小妹托付给张铁柱照顾，他还未做出反应，那大汉连忙拱手说：“嗨呀小兄弟，某认错了人，勿怪勿怪。” “柱子，你没认错人。”肃风捏紧了手，又松开，他终于在大汉要走时，开口叫住了张铁柱。 张铁柱登时眼睛瞪得铜铃大，语无伦次地说：“你.....大哥.....？？小兄弟你.....别开某玩笑了....” 肃风站了起来，说：“张铁柱，你小时候常跟我去要饭，因为与我一同偷梨子出来，被两条大狗追了十几里路，是也不是？” “这.....这！！”张铁柱听肃风说起这年幼时候的事情，哪还有怀疑，只满眼通红，说：“大哥，你上哪儿去了怎地去了二十多年没有音信呢！” 肃风低下了头，他吸了口气，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逃避，只能面对了，说：“这事以后再说，我托你照顾我母亲和小妹，不知她们还好么？” 张铁柱抹了抹眼睛，说：“都好都好，大哥你留下这么多银子，尽够用的了。”他看了看边上集谦，问道：“这位公子是同大哥一起回来的么？” 肃风说道：“这是我师尊。”又同集谦介绍，说：“师尊，这是我弟兄，张铁柱。” 张铁柱一听这年轻公子是他大哥的师尊，嘴巴都张大了，半天说不出话。 肃风说：“柱子，先回你家，事情稍后在和你说。” 张铁柱连连点头，带着肃风和集谦七拐八拐，在城西的甜水街里头一个小院停了下来，张铁柱上前敲了敲门，喊道：“雀儿，是我回来了！” 肃风听到这句，眉头皱了起来，又听见里头有人应了一声，这声音虽然他离开了二十余年，但依旧一下就认出，这是他小妹的声音，不由看向了张铁柱。 门咿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见到门外的张铁柱，亲热地笑着说：“张哥，今天这般早就回来了。” 张铁柱连忙让开身子，让妇人看到他身后的肃风，说：“雀儿，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张雀儿定睛一看，这穿蓝白劲装的男子身量极高，她抬头去看，大吃一惊，这是她大哥么？！怎么这般年轻？！她犹豫的叫了一声：“大.....大哥？” “是我，雀儿。”肃风上前去，仔细看着梳着妇人发髻的张雀儿，他离开家时，雀儿不过十四岁，如今，竟已是嫁做人妇了。 张雀儿听他开口说了话，是她记忆里熟悉的大哥，猛地抱住肃风，哭道：“大哥你怎忍心二十多年不回家呀！” 肃风听到这句话，本能僵硬住了，他不知该如何回话，只紧紧抱住雀儿。 集谦说道：“在门口不便说话，去屋里头说话吧。”这门前动静这么大，他怕邻居听到，过得几日说起闲话倒是不好了。 张雀儿这才注意到，肃风背后还有一人，只是他方才不出声，就好似完全没有这个人一样，她擦了擦眼泪，连忙说道：“先进屋说话吧，我去叫母亲。” 肃风想阻拦，但张雀儿已经急匆匆跑了进去，其实他有千万种方法阻拦，可他实在动不了手。 张铁柱跟在张雀儿后面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屋里的蜡烛更亮了，传出了一阵动静，肃风只觉得手脚发麻，好像中了什么术法，手脚软绵绵，呼吸异常急促。 集谦看了肃风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示意他冷静下来，说道：“徒弟，我在的。” 肃风一把握住集谦的手，紧紧攥在手里，说：“师尊，我.......我想走.....” “不孝子，还不进来？！难道还要我请不成？！” 屋内传出一声厉喝，集谦不知道肃风听在耳中是个什么想法，但是他听着就十分不爽。 肃风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记得师尊说过，人要寻求真我，也记得与师尊的约定，要成就上品金丹然后去找师尊。 屋里的多点了几支蜡烛，将这不大的屋子照的通亮，桌上摆着一个灵位，面目严肃透苦相的老太太端坐在椅子上，她手中撑着一根拐杖，看起来颇具威严，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 肃风刚进屋子，老太太一跺拐杖，说道：“不孝子，还不跪下！” 张铁柱和张雀儿在边上看着，一脸着急，想说话帮忙，却碍于老太太威势，不敢开口。 肃风跪在了桌前，他看着桌上的灵位，又看了看母亲，只觉得好像一切变了，又好像没变，说道：“母亲。” 老太太骂道：“你还知道回来？！你丢下我们母女俩是要我们去讨饭吗？！你这不孝的畜生！”她拿着拐杖要去抽肃风，却不知为何，这拐杖突然千斤重，怎么也动不了，于是又骂道：“说什么不想再听我的话？！要去找什么仙人！你这畜生是要我去死啊？！” 肃风跪着，他听着老太太骂他，思绪有些涣散，心中本来有一些期待母亲会不会因为二十余年没见他，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他不由苦笑，如今发现，母亲依旧是那个母亲。 老太太见他不说话，问：“你现在回来干什么？！不去找你那个仙人了？！”又说：“你也不看看你这个样子，仙人会要你吗？” “谁说不要了？”集谦刚才不说话，想看看肃风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把肃风都搞出心理障碍了，如今这一见，心中只觉得，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见。 他一说话，除了肃风外的其他人这才发现屋中还站着个人，且可能已经在这看许久了，不由心中骇了一跳。 集谦说：“肃风是我的弟子，他很好，我很满意。” 老太太定睛看去，这说话的人大约二十上下，身穿白衣，外罩白色纱衣，肩披似云似雾的白裘，他站在那平静地看过来，似乎就把她看的一点底也不剩，无端地让她心里起了胆怯之意。 她咳嗽了一声，色厉内荏问道：“你又是谁？我教训这不孝子，哪容得下你插话？” 集谦忍不住笑了一下，说：“肃风是我弟子，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你说我可有插话的权利。”他顿了下，又说：“我与他初次见面，他要将汤面带你这为娘的吃，哪里是你口中的不孝？” 老太太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说：“你又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在老身面前充这大头。” 肃风沉默了半天，终于说：“母亲，师尊不是江湖骗子。” 老太太听了他终于开口，斥责道：“不孝子，你连自己的大名也不愿意叫了，改成叫什么肃风！你是要忘祖，让我去了下面没脸见你爹！还要联合这江湖骗子来骗你母亲！” 肃风张了张嘴，苦笑了一下，说：“母亲，我记得你原先不是这样的。” 老太太冷笑，说道：“还不是你这不孝子，把我逼成这样？！” 集谦都不想听下去了，这老太太压根就是不讲理，也不管什么对错，总之，错的都是他徒弟肃风，对的都是她自己，典型的利己主义者。 肃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眼睛，直视他的母亲，说：“母亲，我早就说过，我不想按照你说的那样做，去考取功名，去扬名立万，这都不是我想要的。”他捏紧了拳头，说：“我只要和你还有小妹，如同父亲在世时一样生活就好。” 老太太突然愣了一下，冷哼一下，说：“你父亲若是在世，定然也会赞成我的做法。” 肃风失望的低下了头，他不知如何说才能让母亲明白他的感受，只是觉得心中对母亲的期待彻底熄灭了。 老太太愣的那一下，集谦注意到她的灵魂居然有一丝的微小的波动，眼神似乎有一瞬的清明，那一瞬间流露出无法诉说的悲伤和痛苦。 集谦心下觉得不对，在识海中问道：“系统，这世间可有操控他人灵魂的功法？” 系统摸了摸头，说：“这种功法是有的，有些是分出一缕神念，趁机附身在某个人身上，慢慢控制被附身的人的灵魂，然后吞噬掉取而代之，也有的是分出一缕神魂，进入目标人的识海，装作是前辈指点他们，慢慢吞噬掉。” 集谦说道：“恐怕，肃风的母亲是被人吞噬掉了。” 系统这才反应过来，惊道：“这怎么可能？！”它连忙说道：“宿主，我有一道术法可分辨出来，你快看看！” 集谦立即点开背包，底下多了一本书，他神识一探，快速将术法印入脑中，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面镜子，术法轻轻拂过镜面，镜中果然出现两个人影，一人暗暗垂泪，一人形状扭曲宛如爬虫。 集谦得到了答案，便不想久留，他见肃风还跪着发愣，一把将他提起，那老太太见此情形，竟然要站起来扑过来，只是集谦袖子一震，消散在了空气中。 第37章 重返人世间十一 客栈中，肃风还有些发懵，只觉得母亲竟然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令他窒息。 集谦见他还没走出刚才的情况，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被至亲如此伤害，心中的痛苦和委屈几乎是无法被填平的。 他于是轻轻敲了敲桌子，见肃风终于慢慢回神，抬起头来看向他时，说：“徒弟，这事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你母亲应该不是你原来的母亲了。” 这话说出来颇为怪诞，只是由集谦说出来，那就只能是真的了。 肃风急切地问道：“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集谦没有回答，只是问：“徒弟，你父亲在世时，母亲是什么样？” 肃风皱着眉，回想起父亲在世时的情形。 母亲和父亲十分恩爱，总是看着父亲不由自主的微笑；对他虽不会同书中那样对他关爱非常，却也是疼爱的，每每他出去玩的浑身泥巴，也不斥责他，只让他将脏衣藏好，切莫让父亲知道了免得挨打；而且每日只在家中织布做女红，为父亲和他做些衣物鞋袜，或是绣些荷包手绢拿去镇上还钱，小妹出世后，母亲身体恢复不好，时常卧床，父亲时常上山打些野物，或是采药给母亲补身体。 肃风将他还记得的事情叙述了一遍，集谦听后，又问：“那么，是何时开始变了呢？” 何时变了？ 肃风开始回忆，父亲因上山采药意外过世后，恰逢家乡连年天灾，他家因没了父亲日子分外难过，过了一段十分困苦的日子，母亲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就慢慢变了。 集谦听完后，心中有了个大概，说：“徒弟，我刚才在你母亲身上感到了一阵灵魂波动，心中觉得奇怪，就用真言术法照了你母亲。” 他将镜子拿出，递给了肃风，镜中有两个人影，一个人影正暗自垂泪，另一人影宛如爬虫般扭动。 肃风吃惊地问道：“母亲这是被人夺舍了吗？”又不解的说：“可我母亲只是个普通人。” 集谦解释道：“世上有种功法可分出无数缕神念，附身于某个人身上，随后取而代之，你母亲恐怕就是这丝神念夺舍了。”他顿了顿，说：“至于为何要夺舍你母亲，为师也不清楚。” 肃风恨恨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它根本不是我母亲！” 系统在识海偷偷地说：“宿主，这种事情就是故意这么做，激化矛盾，使人产生负面情绪，然后提取这些憎恨来炼制自己法器和功法的。” 集谦嗯了一声，心中十分不爽，用这种方式修行功法，真是缺大德，得想个方法找出来嘎掉。 系统提醒说：“能练成这种功法的，可能已经是元神以上了，以宿主现在的修为，是拿不住这缕神念的。” 集谦了解了，说道：“我拿不住它，可有办法灭了他？” 系统说：“它方才没注意到宿主的存在，这缕神念的修为应该是低于宿主的，只是这些神念可以直接被本体感知操控，如果宿主攻击它，可能就被本体感知到了，这就不好说会发生什么了。” 肃风问道：“师尊，可有办法将它杀死？” 集谦思考了一下，将系统的话复述了一遍，说道：“徒弟，这缕神念离开你母亲的身体时，你母亲也会当场身死道消，你.....想好了吗？” 肃风沉默了一下，坚定地说道：“师尊，我，已想好了。” 集谦见他有些消沉，但此刻已经不再如刚才那般发懵，只是神色厌厌，问道：“要去休息会么？” 肃风摇了摇头，说：“师尊，你还能给我再念一念那本书上的事吗？” 集谦在案前坐了下来，他手中出现了一本书，翻开书页，肃风挨着他坐了下来，集谦用一樽死生笔点着上面的字，一字一句的念过去，而肃风紧紧挨着他，听得认真。 ........ “笃笃！” 张雀儿在灶台前的案板上揉面，突然听到门被敲响了。 前几日二十多年没有音信的大哥突然回来，但是被被母亲不由分说地斥责了，她心中着急想为大哥辩解几句，可是不知怎么了，就是开不了口，只能在旁干着急。 大哥又突然消失不见，张雀儿和张铁柱心中着急，暗中去寻了几日却怎么寻不到，现在听到敲门，张雀儿连忙将手擦干净，小跑着去开门，心想着万一是大哥回来了呢，她得赶紧去开门。 她一开门，却见空无一人，心中十分失望，一道听到声音从头顶传来，说：“小妹，我有话你与说。” 抬头一看，是一只狸奴趴在院墙上，正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张雀儿吓了一跳，颤抖着问：“是.....是大哥吗？” 狸奴张嘴说道：“是我小妹，你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张雀儿定了定心神，问：“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屋内传来老太太地声音：“雀儿你在和谁说话？” 张雀儿连忙转头，害怕刺激到母亲，撒了个小谎：“是隔壁的大婶，问我要不要同去打油。” 屋内没有声音了，张雀儿又问：“大哥，你怎么变成狸奴了？” 狸奴张嘴说道：“雀儿你找个借口同大哥出去会，等会和你解释。” 张雀儿点了下头，说：“大哥稍等我会。”她掩上门，进了里屋，同老太太报备了一下，拿上了几文钱，又去灶台间拿了油罐，才出了门，说道：“大哥，咱们走吧。” 狸奴点了头，跳下墙走到她边上，随后开始在前引路，张雀儿手里紧紧捏着油罐，见到熟人只勉强笑着打招呼说自己去打油，随后埋下头急匆匆跟着狸奴走。 一猫一人走了半晌，进了偏僻的小胡同，在拐角处的一户小院子停了下来，狸奴从旁边的门洞跳了进去，门“吱呀”开了。 张雀儿连忙进了院子，将院门关上，她咽了咽口水，平复了一下心跳，才说：“大哥，这是哪儿，是你住这儿吗？” “我与师尊暂时住这儿。”肃风进了院子显现了身形，他那日还未仔细看张雀儿，见她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但神态倒与少女时期没差多少，想来这些年日子过得尚可。 张雀儿见肃风现身，连忙上前，紧紧抓住肃风是衣袖，语带哽咽说：“大哥，那日母亲斥责你，我好害怕你一走又不回来了。”又问：“大哥，你这些年去哪了？” 肃风同她年幼时一样，揽着她的肩膀，说：“小妹，我正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 “进屋来说话吧。”集谦在廊下出声提醒。 张雀儿吓了一跳，往说话的方向看去，见是那位白衣白裘的公子，肃风将张雀儿带到屋内，说：“雀儿，大哥有要事和你说。” “母亲不再是母亲了？！这怎么可能？！”张雀儿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她语无伦次：“这.....不可能.....母亲！母亲她对我很好......是搞错了吧.......我不信!” 肃风叹了口气，说：“雀儿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张雀儿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说：“怎么会这样呢？我.......” 肃风替她擦干了眼泪，揽着她的肩，说：“雀儿，父亲在世时，你还小可能没有记忆，但是那时候的母亲绝不是现在这样的。”他顿了顿，又说：“师尊的真言术法也不会出错，雀儿，我把你叫来就是告诉你，我想把这缕神念驱离母亲的身体。” 张雀儿听到这话，只木木地问：“那原来的母亲会回来吗？” 肃风摇了摇头，说：“会当场身死。” “我不要！”张雀儿下意识的叫道，她随后又愣住了，只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说：“大哥我不许你这样做......” 肃风愣了一下，说：“可是雀儿，我们的母亲早已过世了，它不是我们的母亲。” 张雀儿使劲摇头，说：“大哥，我对原来母亲没有记忆，可是‘母亲’对我极好，养育我，教导我，甚至我非要嫁给柱子哥，她也没有阻止我，只让柱子哥发誓要永远待我好。”她用衣袖胡乱地擦着眼泪，说：“这么多年了，‘母亲’从不让我受一点委屈，大哥，我不要你这样做！” 肃风失语了一下，无奈地说：“雀儿，可它终究不是我们的母亲！” 张雀儿哭了一会，她抹去了眼泪，镇定地说：“大哥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 “雀儿？”肃风震惊地看着张雀儿，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呆在了原地。 张雀儿站了起来，背过身去，语气颇为坚定，说：“大哥你走吧！” 肃风叹了口气，说：“小妹，你这是自欺欺人。” 张雀儿背着身子，哭道说：“大哥，我有记忆以来，她就是我的母亲，她待我好，我不能看着她被你杀死。” “可是.....”肃风的话还未说完，张雀儿已经跑了出去。 集谦在旁从头看到尾，这确实很难办，对肃风来说，这缕神念是鹊巢鸠占的仇人，对张雀儿来说，却是从小养育她的‘母亲’。 肃风颓然坐下来，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叫了一声：“师尊.....” 集谦却说道：“徒弟，这是你该做选择的时候，而非是我。” 肃风茫然地看着集谦，说：“是我做选择吗？” 集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假如我告诉你该如何去做，这是错误的，所以徒弟，你得遵从你的本心。”又说：“不管你做何种选择，为师都会支持你。” 肃风的眼神慢慢凝聚了起来，似乎在思考集谦这句话，他握紧了手，说道：“师尊，可否与我一同探查周围是否还有人也被夺舍的。” 集谦说道：“好，这就出发吧。” ......... “没有。” “这里也没有。” 集谦暗忖，在肃风家周围了五百户人家，竟没有一个被神念夺舍的，真是相当奇怪了。 集谦暗忖：“这可真是奇怪，难道是偶然才被夺舍的？” 他思考了一下，说道：“恐怕还是我探查的地方太小。”随即又消失在巷中。 两人在约定的时间回到了暂居的屋中，集谦问道：“徒弟，可有所收获？” 肃风摇了摇头，行礼说：“师尊，直到我灵魂力耗尽，都未查出一人。”又问：“师尊呢？” 集谦无奈的一笑，说：“我与你一样，这半个平江府的人都探查了，只有你母亲一个。” 肃风愣了一下，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只夺舍了我母亲？” 集谦暗暗问系统：“这也是原文的设定？不过话说回来，自叶谷雨消失后，剧情似乎也没再展开。” 系统在识海摇了摇头，说：“在原文中是没有这一段的。” 集谦得到了答案，坐了下来，他倒了杯茶水，思考着这件事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偶然发生，若要知道只能抓住那缕神念，但最糟糕的是，他没有办法拿住。 还是我的实力太过于低微了。集谦暗自叹息。 “师尊，我还是决定要除掉它。”肃风握紧了双手，目光坚定的说。 集谦问道：“你已做好决定，不怕你小妹怪罪你么？” 肃风摇了摇头，说：“师尊，它对小妹好是不争的事实，但它毕竟不是我们的母亲。”他顿了一顿，说：“我会在夜晚前去，到时还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集谦微微一笑，说：“既然你已做好决定，那我必然是支持你的，只希望你不要因此后悔。” 肃风说：“师尊，我不会后悔，但我知道小妹是一定会伤心，只是，我不能因此将它放任不管，万一惹出祸端，伤及无辜，是我的罪过。” 集谦听他这么说，说：“徒弟，我不好说别人是否会责备你，只是在我看来，你做的很对。” 他望着天色，又说：“现在就出发吧。” 第38章 重返人世间十二 夜色正浓，一丝月牙斜挂在天边，似乎下一秒就要坠落。 集谦和肃风悄无声息来到了张雀儿一家的院子里，集谦手中现出一面小幡，正是替天行道幡，他轻轻挥动小幡，一股黑色的气息散了出去，周围更加寂静了，连狗儿都没了声音。 用神识一探，来到了西厢房，老太太此刻正躺着，好像睡得正香，可就在肃风伸手抓向她时，眼睛猛地睁开，她张口说道：“逆子！” 肃风的心神被扰，陷入痛苦，突然灵台一点清明，立刻恢复过来，他厉声问道：“你不是我母亲，你是谁？” 老太太此刻坐了起来，她那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泛着红光，说道：“区区引气期，也想除掉本座？” 肃风说道：“你果然不是我母亲。”说罢手指一弹，十数道白光闪过，朝老太太而去。 老太太不慌不忙，张口就吸，竟将白光吸了干净，冷笑说道：“就这点本事。” 一面小幡亮了起来，集谦挥动替天行道幡，黑白两股气息从幡中冒出朝老太太扑去，老太太惊道：“你是金丹期！” 黑白气息转眼来到老太太面前，她双眼红光大炽，双手一推，掌心出现一股赤红的真气对上黑白气息，可终究这缕神念修为低下，被黑白气息层层吞噬，陡然老太太身上红光大闪，一道人影脱体而出朝门外遁去。 集谦祭出生死簿，生死簿哗啦啦的翻动，那人影却只顿了一下，立刻以集谦无法追上的速度消失在了天际。 遥远的神冥界，有人睁开双眼，哼笑了一声，轻蔑地说：“生死之道的金丹，我记住了。” 失去了那缕神念，老太太颓然倒下，肃风连忙奔上前查看，只见她呼吸微弱，已是命不久矣。 肃风扶住她，着急叫了一声：“母亲！” 老太太的眼睛已经睁不开，呼吸微弱，她张了张嘴，努力想说出话，肃风连忙喂下一颗回生丹，集谦在旁无奈的看着，生离死别，最是令人伤心。 “.......对......不.......起.....” 那丹药化在老太太嘴里，她挣扎着说出了三个字，眼角慢慢滑下了眼泪。 怪她太怯弱，夫君死后整日郁郁不敢面对现实；怪她太天真，听信突然出现的怪人的话，害的自己身体被侵占，儿子被打压得远走他乡，女儿认贼做了母。 老太太紧紧握住肃风的手，喉头呵呵喘了两口气，手便慢慢松开了。 “母亲？！”肃风叫了一声，可老太太已无法给他回应，呼吸渐渐微弱，逐渐没有了声息，肃风哀痛叫道：“母亲！！” 肃风紧紧抱着老太太，肩膀轻颤，已是忍不住哭泣，集谦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只能轻轻拍了拍他，失去至亲的痛苦，并非旁人两三句就能安慰得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肃风，他还在这里陪着他。 天光逐渐亮了起来。 “徒弟，我们该走了。”集谦看着慢慢亮起来的天色，提醒道。 肃风闻言，他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放下老太太，给她盖上被子，随后整理了鬓角，他就这么看了一会，终于站起身，说：“师尊，我们走吧。” 集谦见他不舍，手中的一樽死生笔书写过一行，随后两人隐去了身形。 他们在一旁看着张雀儿早上欢喜来请老太太吃粥，说是自己买着了母亲爱吃的点心，却发现老太太竟然已过世，她不敢置信地尖叫一声，立即哭着跌跌撞撞地去找张铁柱，两人在床前哭了好一阵，张铁柱才出去通知亲戚朋友，留下张雀儿在床前坐着落泪。 第一日是守灵，第二日是停灵，第三日下葬，张雀儿因为老太太去世，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圈，肃风在暗中看着，心中叹气，这缕神念看来果真是对张雀儿十分好，不过却不能因此原谅了它。 等到送葬的人走后，肃风才现身，他在坟前烧了许多纸钱，随后跪下磕了头，说道：“母亲，我不知道这样做，对您、对我、对小妹来说是不是对的，只是我还是做了，只是希望您不要怪罪小妹，是我没有护住她。”他看着纸钱慢慢烧完，沉默了许久，说：“我要走了，往后再来看您。” 集谦在远处等着肃风，这几日他也在一旁看着葬礼，他望着这田野的春色，心中想到的是，若是他母亲过世的话，可能还比不上此刻的肃风冷静，他突然微微一笑，想着还好是我先过世，又微微叹息，如此一看，自己可真是十分自私啊。 肃风回到集谦身边，行礼说：“师尊，我已经和母亲告别了。” 集谦看着他，见他神色虽然悲伤，但精神尚可，说道：“以后如果有时间，就回来再看看。” 肃风听他这么说，心下稍微缓了一缓，行礼说：“师尊，多谢你一直陪着我。” 集谦微微一笑，说：“我不知如何安慰你，假如陪伴你能让你稍微好受些，这就是我力所能及的了。” 肃风听到这话其实挺意外的，这话不像是师尊对徒弟说的，更多像是好友之间的对话，他惊讶的看着集谦，随后行礼说：“师尊能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集谦说：“此间事了，不如和我同去拜访故人吧。” 肃风是知道集谦曾在人世间历练过，但是那也是三百余年前了，竟然还有故友，问道：“这人世间也有人修行吗？” 集谦只笑道：“走吧，去了就知道。” 说罢，他袖子一卷，带着肃风消散在了春色中。 第39章 重返人世间十三 此时正是春季，不知名的花木错落各自绽放，雀鸟之声此起彼伏，逾显生机，集云就葬在此处，如同她少女时一般，最爱在山野中奔跑狩猎。 集谦将点心、果酒还有几支白色的仿佛羽翼的花朵放在墓前，他点燃了香，随后坐了下来，说道：“阿云，父亲来看你了，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 集云以女子身份从军，位列将军，就算肃风没有读过几本书，也是知道这位传奇的女将军。他在边上愣了一下，问道：“集云将军是师尊的女儿吗？” 集谦微微笑着点头，说：“是啊，阿云是个很好的孩子。”他回忆起集云，小小的女孩，便在他面前大声说要保护父亲保护大家的秦国，当真是十分了不起。他顿了一下，说：“当年我跟随秦王南征北战，收养了阿云，但我那时不过神魂，在人世间又不能动用触动天道的术法，救不了阿云。”又感慨道：“能为了心中的家国而死，想来她应没有什么遗憾。” 肃风心中一股钦佩之情油然而生，集云是女孩，就有这样的志向，那么自己呢？好像自己从前没什么要做的事，只一味的听从某个人的指挥，唯一做出的反抗就是跑出去要找师尊。 集谦用布巾仔细地擦着集云的墓碑，如集云还年幼时集谦为她擦脸一般，然后用金色的颜料，一笔一划，认真地将已经褪色的''上军大将军集云''描上。 肃风在旁看着，从集谦认真细致的动作中，他能看出，集谦是十分疼爱集云的，集云当年战死，师尊应当是十分伤心的。 大概师尊不知如何安慰我，才带我来看望集云将军的吧。肃风心中如此想到，只觉得此刻心中十分温暖。 集谦擦过了墓碑，描完了字，见那柱香也燃得差不多，说：“阿云，父亲要走了，你也要多保重。” 肃风惊讶地问道：“师尊不多待会吗？” 集谦轻轻地摸了摸墓碑，说：“不了，我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往后还会再相聚。” 肃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因为集云已然过世三百余年了，怎么还会有事要做呢，但仍然行礼，说道：“将军珍重。” “走吧，去见一见另一个故人。”集谦微微振袖，将肃风卷入袖中，化作清风消散在了春日中。 秦王宫英灵殿。 集谦倒上了三碗好酒，又看了看壁画，画上秦王笑呵呵地坐在中间，诸位开国文臣武将围绕在他身边，仿佛他们生前也这样围绕着秦王，他上了一柱香，说道：“秦王，诸位同僚，如今百姓还好，也可放心了。” 肃风跟在后面上了一炷香，看着殿中壁画，画上的秦王笑着，意气风发，文臣有羽扇纶巾，有手持笏板，武将有怒目前视，有威武跨刀，他突然发现，壁画有位青年身穿白衣肩披白裘，左手托书，右手执笔，微笑着凝视远方，正是他的师尊。 “师尊也在这里。”肃风诧异的说道，他又看向那排排灵位，却并未发现有师尊的。 集谦无奈地笑道：“我走了许多年，没想到他还将我画上去了。”他又看向秦王的画像，说道：“多谢你。” 肃风问道：“师尊为何也在这里？” 集谦说道：“大约是他不想忘记故人吧。”他顿了顿又说，：“秦王最让我钦佩便是，心怀感恩，且有大爱，他最挂念的就是这天下的百姓，这是我所无法企及的。” 集谦是成就上品金丹的宗师，又在天机法会轻而易举击败幽冥教的黄泉，在修真界大小也算是个知名人物，可他依旧能坦诚地说，自己有些方面不如一个人世间的皇帝。 肃风对集谦这番话颇为诧异，只觉得如师尊这样的人物，竟能如此坦诚的说自己钦佩别人，实在是令他有些想不到的，毕竟大多数人，尤其是在徒弟面前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如某个人。 集谦看着壁画，又回头对肃风温和地说：“徒弟，我带你来看望集云和秦王，是因为觉得，有时你过分依赖我。” 这句一说出来，瞬间在肃风的脑中炸了开来，他不明白集谦为何要说这句话，他惶惶地问道：“师尊，是什么意思？” 集谦看着他，示意肃风放松，说：“我并非是责备你。”他说：“人有时是会这样的，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徒弟，我仍然要提醒你，不可如此。” 肃风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作何表情，只是心中乱成一团。 集谦又说：“弈云和谢新雨都已经找到了本心，所以我不担心她们。”他微微叹息着说：“你看似十分稳重，好像是大家的主心骨，只是，这并非是真实的你。徒弟，此后你也要去游历，该好好思考，你的本心在哪。” “凡人尚且可为本心而死，那么作为修仙者的你呢？”集谦问道。 肃风听到这句，心下颤动，人可为本心而死，那我呢？我有这样的决心吗？我的本心到底是什么？他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许久不曾说话，又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无措的看着集谦。 集谦安慰道：“寻求本心这件事，你还有不少时日，可以慢慢思考，不用着急。” 外头传来的禁卫军巡逻的脚步声，集谦看向壁画，说道：“秦王以及诸位，就此告辞了。” 说罢带着肃风失去踪影，只余下悠悠酒香和燃着的香。 “谁在里面？！”禁军打开英灵殿，却发现空无一人，却多了三碗酒和两只还燃着的香。 “快去禀告陛下！” 秦昭帝正在批阅奏折，大太监匆匆进来，行礼说道：“陛下，禁军说在英灵殿发现了有人来上了酒和香。” 秦昭帝闻言，放下奏折，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恐怕是国师回来看望太祖吧。” 大太监一听，不明所以，僵在那里，秦昭帝示意他下去，又对起居官说：“这是皇室密辛，不用记下。” 秦国皇位的传承中，每一位皇帝都会将这口头的密辛传给他的继承者，当年跟随太祖秦王创业时的国师并非凡人，而是仙人，且与太祖有约，会来看望太祖的百姓，如今传到了秦昭帝，他听到英灵殿有人敬酒上香，也就只能想到这一密辛了。 嗯，看来太祖也没骗人，国师确实应该是仙人。秦昭帝看着奏折，脑中不由自主的这样想。 春风得意，十里长亭，终有要道别的时候。 集谦倒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平静，说道：“徒弟，我该走了。” 肃风看着他，知道自己没法阻拦，他喉头哽住，终于还是行礼，说道：“师尊，武运昌隆。” 其实根本不想说这句，真正想说的是“请你也带我走吧”，只是这样的话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 集谦微微笑着，说：“不要着急，来日方长，再会了徒弟。” 说罢，他的化作清风，消散在这无边无际的春色中，了无痕迹，好像从未出现过，徒留肃风一人。 第40章 洞玄世界一 离开了人世间，集谦打开寒江真人赠送的符箓，寒江真人推算利在东方，并且赠送了两张符箓，一张可送他去历练元神，一张符箓送他去重生。 集谦捏碎符箓，金光乍现，将他包裹起来，化作一缕光，消失在了原地。 今天的移民局也是空荡荡，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聊天或是各干各的事情。 因为这方世界灵气稀薄，其他世界的修真者通常是不会来这里历练的，就算来也是因为误闯。而且这里规矩森严等级分明，来了的修士多半是没过多久就会离开。 不过也因此，这移民局的差事是十分抢手的，毕竟又能摸鱼又能照样领工资的好工作总有好多人愿意来。 秦安耐今天也和以往一样，坐在角落的工位上吃早餐。 他是负责给来到这方世界的修士做办理入住、入学、培训或是找工作之类的跑腿工作，只是移民局平时没什么人来，他也就没什么工作，因此每日只在自己工位上认真学习。 至于坐在角落，无非是不想引来不必要的事端罢了。 毕竟他是五灵根的废物。 当初测出他有灵根，家中省吃俭用送他去修真学校修行，结果修炼了二十来年，还在炼气期三层，这份在外看来的好工作是他努力考试了好几年，后来有人入选了觉得没前途看不上，又因为他容貌异常出众，做这种服务类的事情应该不错，这才轮上了他。 不过在移民局里，都是天资比他好的，或是已经筑基了，因此他在这里，好比是路过的狗，谁都能来踢一脚。 “噢哟大美男又在啃馒头了呀，可怜的哦，不会工资都拿去补课了吧。”很多时候，就算秦安耐不想找事，也会被事情找上门，比如现在，他正吃着早餐，就有人专门绕过来嘲笑他两句。 秦安耐放下早餐，好脾气的说道：“我母亲最近不舒服，去看病花了些灵石，后面还要有花费，所以节省一点。” 但他的好脾气，可没人理会，那筑基的同事笑嘻嘻地说：“哈哈凡人就是麻烦的很呐，动不动就生病。”又说：“你多补补课，争取今年炼气四层啊。”说罢哼着小曲走了。 秦安耐听他这么阴阳怪气，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感激父母花完了一辈子攒的灵石送他去学校修行，只怪自己不争气，没能早点筑基，不能寻一份好工作，让父母好好养老。 集谦在横渡虚空的时候，刚进入这个世界，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过来，他度过晕眩，定睛一看，心中吃了一惊，这大厅竟然和他在现世时有些相似。 “欢迎来到洞玄世界，来这里办理下进入手续吧。”前台接待的一位中年女士迎上来，她脸上颇有些不耐烦，毕竟刚还在聊天呢，突然来了个人打断她的自吹自擂。 集谦看她穿着，有些现代化，又有些仿古，算起来应该是新中式吧，他见这位女士脸色不愉，拱手说道：“有劳了。” 中年女士黄翠萍见集谦行了个礼，而且肩头那似云似雾的白裘，心下觉得在他原来世界，应该还混得不错，便也收敛了一下，引着集谦到柜台，说：“先填了这份表格，然后做个灵根和修为测试。” 这不就是现世里的办事机构么？集谦在心下觉得是颇有些怀念的，拿上黄翠萍递过来的笔，在边上填写了起来。 系统探头说：“宿主，这世界倒是和你原来的世界很相似。” 集谦边填写边说：“也许，再看看吧，毕竟寒江真人不会无缘无故将我送来这里。” 系统唔了一声，灵机一动，说：“是要你斩断前缘吧。” 集谦怪无语的，说：“现世里只有我父母，另外就是好兄弟风情，哪来的前缘。” 系统嘿嘿笑着，讨好地说：“宿主，我错了嘛，给你一个小道具，你原谅我好不好？” 集谦笑了笑，说：“我没生气，不过道具我收下了，谢谢你。” 系统不再说话，集谦仔细填完了表格，然后把表格给了黄翠萍，黄翠萍看了一眼，上面修为一栏写的是金丹，她眼睛一下瞪大，不可思议的看向集谦，又连忙堆满了笑，说：“您往这边请，测试下灵根和修为。” 黄翠萍带着集谦去测试灵根和修为，大厅里其他人见这一贯踩低捧高地黄翠萍突然满脸堆笑，连忙围上去看那份表格到底写了什么，让黄翠萍突然变了脸色。 “金丹？！” “真的假的啊？！他看起来很年轻啊！和通识（网络）上的宗师一点也不一样！” “这可是金丹啊！！在大学搞个宗师当当是稳得！” “妈呀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的金丹！” 大厅里的人争相讨论着突然到来的金丹，而在测试室里，黄翠萍对集谦颇为殷勤，令集谦有些无语。 “您用手摸一下这块石头，亮起来什么颜色，就能测出您是什么灵根什么修为了。”黄翠萍堆着笑说道。 集谦依旧有礼地说道：“多谢了。” 心下想着这个世界有灵根设定了，倒是和以前在现世中看过的一部分修真小说对上了，不过这又是加上了一些现代元素，恐怕是个现代修真世界，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他将手放到测灵石上，心念一动，暗中释放出生之息与死之气，看看这测灵石是不是可以被更改。 灵石亮起了柔和的白光，是印证了他的生之息，不过没有展示出黑色的死之气，看来这测灵石可以被更改，只是改动不大而已。 集谦得到了结论，心下满意，他将手拿走，说道：“有劳了。” 黄翠萍见到灵石只亮起了一种光，边上的机器跳出金丹两个字，立即惊喜非常，这可是单灵根的天才金丹宗师啊，只是白色的光，从来没见过，但是这也不影响她的热情，说：“您和我出去等一会，我让我不成器的同事带您先去看房办理入住手续。” 集谦也不说什么，跟着黄翠萍就出去了，黄翠萍让集谦在大厅里坐着等一会，她自己小跑着去角落里，看到秦安耐还在看书，咳了一声，说：“厅里来了位金丹宗师，你过去带他办理入住手续，仔细点，人家是金丹，跟你可不一样！” 秦安耐虽然在角落，不过自然是知道大厅里的动静的，从别的世界来了一个十分少见的金丹宗师，还很年轻，看上去很温和的样子。他连忙站起来，也顾不上收拾工位，拿起文件和钥匙，跟着黄翠萍过去。 黄翠萍是满脸堆笑又是道歉又递茶水，试图攀上点关系。 秦安耐有些局促，他试图笑一下，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干巴巴地说：“我是秦安耐，负责接待您，您和我过去看看临时住房吧。” 黄翠萍瞪了他一眼，这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不会来事呢，果然是个绣花枕头，光看着好看而已！ 集谦见到秦安耐，眼前颇为一亮，就算在修真界见惯了容貌出众的人们，也都统统比不上眼前这位男子，他又见其他人对这位男子的态度，有些叹息，长成这般模样，若是没有实力，恐怕美貌也要变作了累赘。 “有劳你带路了。”集谦说道。 秦安耐见这位金丹宗师不像传闻中那样苛刻，心下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像他这样的炼气三层，不惹怒金丹宗师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一刻不敢停，连忙带着集谦出门去看住处。 第41章 洞玄世界二 集谦跟着秦安耐到地下车库，他还有些惊奇，这世界竟然都弄出汽车了吗，到了车库一看，这车的外形和现代的汽车有些相似，不过更为古朴一些。 秦安耐有些慌张，低着头说：“我修为比较低，只能带您开这车，有些慢，希望您见谅。” 集谦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去怪罪一个人，坐在后座，说：“多谢你。” 秦安耐愣了一下，除了父母以外，他是见惯各种人对他的冷嘲热讽的，别说是修真者，就连街坊邻居作为凡人都对他有几分轻蔑，而眼前这个金丹宗师，却对他分外温和，竟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了，车子有问题吗？”集谦见他坐着，好像在发呆，提醒了他一句。 秦安耐慌忙输入灵力，将车子启动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希望您原谅我。” 集谦说：“不用着急。”他又看向窗外，见外面一排排大厦，问道：“可以请你带我看看风景吗？” “当....当然可以，您想看什么？”秦安耐问道，他手里都是汗，虽然这位宗师看起来脾气真的很好，于是心中更加觉得不可怠慢了。 集谦笑着说：“我很可怕吗，让你这么紧张？” 秦安耐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您很好说话，是我的问题。” 集谦说：“我却觉得，这并不是你的问题。”他又说：“我初来乍到，请你带我去热闹的地方转一转吧。” 秦安耐得了他的话，大着胆子说：“我带您去商场买点衣服吧，您这身衣服不太合适。”他怕集谦不高兴，连忙说：“这些都可以报销的。” 集谦微微笑着说：“多谢你。” 他看着窗外，一排排高楼大厦飞速后退，可能现在并非是早晨或是傍晚，路上的车子和行人都不多，不过有意思的是，似乎是凡人和修仙者居住在一起，大家都为了日常薪资努力工作着。 “这里有学校或是博物馆吗？”集谦问道。 秦安耐有些吃惊，毕竟每个世界都是不一样的，这位宗师竟然也知道这些地方吗？他回道：“有的有的，您现在要去吗？” 集谦说道：“如果时间还充裕还请你带我去看看。”他看着外面的行人多了起来，估计是要到商场了，从远远看去，他竟然看到的商场居然与现世间的商场只是造型不一样，其但同样都是挂着巨大的招牌，心下觉得十分有趣。 秦安耐看集谦颇有兴趣的样子，说道：“按照规定，我先带您买些必须用品，明天带您去办理身份证明，和能力测试。”他怕集谦不高兴，连忙说：“长老院规定森严，大家都得按照这些办下来。”又提醒说：“您要是在不符合场合的地方动武，会有稽查队来罚款。” 集谦心下了然，大概是因为修仙者与普通人杂居，若是修仙者动起手来，那普通人定然第一个遭到重击，这样的规定倒是也符合常理。 秦安耐见他不再问话，平稳地开着车到了地下停车场，集谦在后座看着，这商场倒是与现世的有些相似，下了车走进去后发现，商场实在是不分什么地方，哪儿都一样。 集谦饶有兴致的逛了逛商场，按照秦安耐说的，买了几身符合这个世界审美的衣服，至于其他法器、灵药之类就略过了，但是路过奶茶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买了一杯，来了修真界，还是第一次又喝到了奶茶，颇有些怀念的。 走出商场的时候，没想到天已经暗下来了，集谦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来了个新世界不由得想见识一下，结果逛到了天黑，耽误了秦安耐下班，这是打工人最忌讳的，于是说道：“抱歉，耽误你下班了。” 秦安耐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他看了看手上的通识，说：“我带您去看看临时住处吧。”又补充道：“这是暂时的，等您确定了工作，就可以换更好的。” 这时他的通识震动了起来，秦安耐看了一眼，是他父亲打过来的，他慌张的看了一眼集谦，生怕集谦不高兴，集谦对他点了点头，秦安耐连忙接了起来，说：“阿爸，怎么了？” 通识那头的秦安耐父亲秦天问道：“怎么还没回来啊？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秦安耐说道：“今天来了一个宗师，我带宗师四处走走，阿爸你和阿妈先吃晚饭吧。” 秦天在那头听他这么说，就放下心了，说：“那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阿爸在家等你回来。” 秦安耐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再见阿爸。” 集谦在旁听得清楚，看来秦安耐的父母对他也是极好的，让他不由想起了现世的父母，说道：“你送我去住处吧，早点回去。” 秦安耐愣了一下，他无意识的扣着自己的手，说：“这....这不太好吧，您不挑一下吗？” 集谦说：“没关系，住哪儿都一样的。”说完，他就朝着地下车库走去，秦安耐连忙跟上了他，心中只觉得酸涩非比，让他忍不住眼眶发热。 为什么有的人，明明修为和他差不多，却能对他恶语相向。 有的人，明明是高高在上的金丹宗师，却能这么体谅一个陌生人。 人可以不在意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却无法对陌生人的善意无动于衷。 秦安耐将集谦送到了他认为的最好的一处住所，这里离市区有些远，靠近郊区，附近有几座小山，周围比较安静，算是一处不错的住所。 集谦看了看房子，觉得挺好的，说道：“今天多谢你，你也赶紧回去吧。” 秦安耐点了点头，说：“我明天早上过来带您去办理身份证明和其他的事情。” 集谦表示明白了，随即秦安耐便离开了。 集谦在房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刚才买的衣服拿了出来，他也不换上，而是仔细看了一遍，这些衣服大多是有一些防身效果的，可能也是因为修仙者与普通人一起居住的原因吧。 这些衣服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于是心念一动，将身上的羽衣变换成了方才买的衣服样式，又参观了一下这栋房子，见他里面设施十分齐全，甚至可以说是奢侈，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系统探头探脑，说：“这世界和现世真的很像啊，我刚才发现，这里修真者似乎等级也不高。” 集谦倒是有些奇怪了，问：“系统君不该是全知全能的么？” 系统摸了摸胖乎乎的下巴，说：“全知全能的是祂啦，我是被祂创造出来的，导入的程序并没有那么全面的嘛。” 集谦了然，原来如此，也不为难系统，问道：“祂会给你导入这方世界的程序吗？” 系统理所当然地说：“虽然可以，但是，既然是未知的世界，自己探索不是更有趣吗！” 集谦听他这么说，一想也对，既然来了，那就自己探索一下也好，这也是游历各方世界的乐趣所在。 集谦想起大厅似乎有一台类似电视的机器，准备下去打开看看是不是翻版电视，如果是，也可看看新闻，了解点时事。突然门铃就被急促的按响了，一遍又一遍，看得出按的人很着急。 集谦瞬移到门前开了门，却见到秦安耐一脸张皇无措地站在门外，他的嘴唇在颤抖，问道：“您.....您有灵药吗？我......可以慢慢还灵石给您......” “灵药？”集谦见他这样，问道：“是家中发生了事吗？” 秦安耐被他一问，有些哽咽，说：“阿妈的病发作了，家里没有多余的灵石付灵药了，我.....”他无奈又痛苦地说：“我知道这样很不对，可是，没有人愿意借灵石给我，我真的会还给您的！” 是自己太没有用了，只会花费父母赚的灵石，又恨自己总是痴心妄想还想继续修炼，落得父母老来没有依靠！ 集谦看着他，痛苦与悔恨，无奈与挣扎在秦安耐的脸上游走，说道：“带我去看看你的母亲吧。” 秦安耐听到这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他什么也顾不上，连忙往车边跑，集谦跟在他身后，他用了一道清风咒，使得车子风驰电掣起来。 车子进入一排低矮的房子，在往里走，车子也进不去，秦安耐就丢下了车，跑家里跑，他已经顾不上这个车是单位的，若是损坏或是丢失了，是要他赔偿的。 “安耐！你是去哪了？”秦天看到秦安耐回来，连忙问道，他还不到七十，早年间为了送秦安耐去修真学校修行没日没夜的工作，现在已是满脸皱纹白发苍苍，行动间一瘸一拐，他满脸无奈，说：“医院听说我们付不起车费，不愿意过来，安耐，是爸爸太没用了。” 秦安耐的母亲张小妹躺在床上，面色灰败，嘴唇乌紫，大概是心脏供不上氧气，若是没有灵药或是抢救，应当是活不长久了。 集谦看秦安耐的母亲这样，说道：“我来试试吧。” 秦天听到这话，看向秦安耐，问道：“这位是？”秦安耐对着秦天挤出一个笑容，说：“阿爸，是我找来的金丹宗师。” 秦天一听金丹宗师，脑子都要被炸开了，秦安耐去哪里找来的金丹宗师？金丹宗师这么好说话来替人看病？ 集谦手中出现一面小幡，上面金色的古篆写着“替天行道”，他心念一动，替天行道幡微微亮起，一股灰色的病气从秦安耐母亲的身体剥离，被吸入了替天行道幡。他嘱咐道：“给你母亲喂点水。” 秦安耐听了，连忙去倒温水，他爸秦天赶忙坐到床边，紧紧握住张小妹的手，只见张小妹的脸色慢慢好转起来，呼吸慢慢恢复，嘴唇上的紫黑也一点一点淡去。 秦天接过碗，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小心翼翼地喂水，见张小妹也能吞咽下去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集谦示意秦安耐出去说话，秦安耐连忙站起身，跟着集谦去门外。 秦安耐鞠躬说：“感谢您救了我母亲！”他又无措的看着集谦，说：“您救了我母亲，我会报答您的！” 集谦看着他，说：“我救你的母亲，并非是想要你的报答。”他微微一笑，说：“你的父母对你很好，你的父亲对你母亲很好，而你，对你的父母心怀感激，这就是我救你母亲的原因。” 秦安耐听着这些话，心中翻江倒海，眼泪一滴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原来救一个人的原因，不是因为利益，仅仅因为家人和睦，是真的可以如此简单而纯粹吗？ 秦安耐呜咽着，他用手擦去眼泪，可是眼泪越来越多，他好像行走了许久找不到出路的孩子，绝望地说：“我也想靠我自己就能救阿妈，想让阿爸阿妈不要为我操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修为寸步不进，我已经很努力了！” 集谦叹息，修行的事情，有时候确实是这样的，不管你怎么努力，总是差强人意，并不是努力了就有用，而是，若是到了瓶颈，一味沉浸痛苦并不是出路，最重要的是，心态并不能崩塌，若是崩塌了，这一切就完蛋了。 “今天先去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有工作。”集谦说道。 系统吐槽：“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诶，都这样了还提醒他明天要上班，你坏！” 集谦笑了笑，回道：“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也是普通人的伟大，悲伤又痛苦，还要继续往前走。” 秦安耐擦去了眼泪，呼出了一口气，说：“今天真的很感谢您！”他恢复了情绪，说：“我送您回去吧。” 集谦说：“我知道如何回去，你就不用送我了，早点休息吧。” 秦安耐愣了一下，又想起，这位是金丹宗师，对比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层次的，自然能知道如何回去，他颇为不好意思，说：“谢谢您，我明早会去接您的。” 集谦点了下头，消失在了原地。 秦安耐是头一次见到突然消失的术法，不由吃了一惊，随后定了定心神，进了屋子。 秦天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问道：“恩人走了吗？” 秦安耐点了点头，说：“走了，我明天要去接宗师去办理事情。”又问：“阿妈好点了吗？” 秦天露出一点喜悦，说：“小妹她好多了。”他擦擦手，说：“我早上做点拿手菜，你带点给恩人尝尝。”又嘱咐说道：“安耐你要仔细点不能怠慢了。” 他们家没有大富大贵，秦天和张小妹夫妻两能拿得出手的便是一手厨艺，早年靠着摆摊才勉强供得起秦安耐在修真学校修行。 如今集谦救了张小妹，秦天知道只做点吃的难以报答恩情，但什么也不做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恩情，实在是愧对良心，他想只要他还活着，他儿子还活着，定能报答了这份恩情。 第42章 洞玄世界三 集谦倒没有立刻回到临时住所，而是化作清风，在周围兜了一圈，随后才回到住所，他坐下来，不由想到，不知徒弟肃风如何了。 自集谦离开后，肃风对游历没什么头绪，他又回到平江府，暗中观察了几天张铁柱和张雀儿，见他们生活和睦，便不再留恋，离开了平江府。 父亲过世后，肃风就承受了家中的重担，为了维持生计，做过很多事情，一路走过许多弯路，甚至还有上一世，初入修真界认识叶谷雨，随后人生开始失控。 他想到师尊说，希望他找一找自己的本心。 本心到底是什么呢？或者说，他自己究竟是想做点什么呢？ 想拜集谦为师，这已经做到了，那么自此之后了，想做什么呢？ 这一点，他真的从未思考过，只是，随波逐流一样，毫无目的地去修行。 直至集谦带他寻访故人，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肃风才醒悟过来，自己确实如此，太过依赖师尊了，每日只想着待在师尊身边就十分安全，遇到事情就不去思考，自己该如何去面对。 肃风坐在小茶馆中，看着路人来来往往，突然想到，自己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也活了上百年，竟然从未仔细体会过人世间，从未认真品尝一杯茶一碗汤，从未看过四季变化，从未去访山观海，从未与友谈心。 不如从此处开始吧，去看看，这大美山河。 打定了主意，肃风在桌上放下几枚铜钱，大步走出了茶馆。 而此刻的集谦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午夜的新闻，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方世界的新闻，比他在现实时，看到的国外的新闻还要离谱。 好歹明面上的新闻还得倡导所谓的自由民主平等。 这里的新闻，根本在赤裸裸地贬低普通人，和所谓的杂灵根的废物。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刚来到这里，就被可以说是狗腿的逢迎，为什么秦安耐修为低下，如此遭人白眼。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却要分个所谓的三六九等，仅仅因为所谓的没有灵根就是废物这样的错误的观念。 系统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叹了口气，说：“看来并非每个世界都和太乙天这样，讲究一个互不打扰。” 集谦说道：“现世里有句话叫做，可以不喜欢，请别伤害，看来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他叹了口气，说：“寒江真人，将我送至此处，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系统唔了一声，说：“加油宿主，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大约九点左右，门铃被按响了，秦安耐一身整齐的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提了一个保温饭盒，见到集谦开门，露出一丝笑容，说：“宗师，昨天真的非常感谢你，这是我爸爸妈妈的拿手好菜，是我们家一点心意。” 集谦接过了饭盒，说了一句“谢谢”。他见秦安耐不像昨天一样很拘谨，问道：“今天办完了手续，可以带我去图书馆看看吗？” 秦安耐说：“可以的，不过应该要到下午才能去了。”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手续办理有些耗费时间，快一些的话可能是两个小时，若是遇到慢一些的话，可能要三个多小时。” 集谦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问：“我来到这方世界，你们这里的长老院是否已经知道了？” 秦安耐的面色有些张皇，说道：“嗯，早上长老院给了通知，想再观察观察您。”他又怕集谦不高兴，说：“不会对您有危险的。” 集谦点了点头，秦安耐也不过是个小部员，他知道的信息太少，没有什么必要为难一个不知道的人，说道：“你带我去办理手续吧。” 秦安耐闻言，松了一口，只觉得集谦太过好说话了，心下更加尊重他。 以往他接待过的，修为不过筑基，或是神魂，摆的谱特别大，若不是在这方世界随意杀人会被追杀，恐怕他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秦安耐带着集谦去登记大楼，这大楼从外观看颇有气势，进了里面，装修的十分奢华，大概是提前通知了有位金丹宗师要来办理手续，秦安耐没有向从前一样被人为难，十分顺利的就办完了手续，竟比以往还快了许多。 只是虽然办理的快速，办完了手续，也已经十二点多了。 走出大楼，集谦问：“要去吃饭吗？” 其实突破引气期以后，身体自动会吸收天地灵气为食，集谦自然不会觉得饥饿，只是秦安耐修为低下，自然是需要吃饭的。 秦安耐本想推脱，他哪敢随便说自己饿了要吃饭，纵容这位宗师脾气很好，谨慎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集谦说：“带我去吃饭吧，就你经常去吃的，我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秦安耐连忙点头，说：“我常去的一家是和爸爸一起学艺的师兄弟朱伯开的店，价格低廉，口味又好，是不错的地方。”他顿了下，又说：“只是饭馆子在居民区里，希望您不要怪罪。” 集谦笑了笑，说：“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随意会怪罪他人的人。” 秦安耐的面色一下僵硬，说：“我知道您和那些宗师都不一样，只是，我怕怠慢了您。” 集谦说：“不会，你做的很好，假如我在你这样的处境，我不知自己是否能做的比你好。” 秦安耐诧异地看着集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能从一位金丹宗师的口中得到一句肯定，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集谦见他愣住，说道：“走吧，带我去你说的老伯家吃饭吧。” 秦安耐连忙答应，他们坐上车，一路开的也不快，阳光也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给集谦一种十分悠闲的错觉。 车子在老旧的建筑群前停了下来，秦安耐解释说：“这里是老城区，车子开不进去，朱伯的店开在居民房里，这样节约租金。” 集谦自然明白，他昨天看电视也是有些许了解了，现在这城中的房价，贵到离谱，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买不起一间房，也难怪所有人都想依靠修行来出头。 集谦跟着秦安耐走进了这居民区，里头的建筑十分破旧，墙体剥落，到处都是渗水，垃圾堆在楼前发出的异味，但无人在意这些，人们都低着头匆匆赶路，偶尔有修仙者，不过修为似乎都不高，都愁眉苦脸的，似乎对生活一点期望都没有。 两人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了下来，一楼的门头按着个招牌，写着“朱记快餐”，秦安耐说：“就在这里，朱伯在这里做了三十多年了。” 集谦随着秦安耐往里走，心下想，既然是开了三十余年，应当是不错的，毕竟要是不好吃，也不能在居民楼这左邻右舍全是熟人的情况下，开了三十余年。 进了门，满脸皱纹、矮壮的老伯在一旁的简易灶台炒菜，另有个胖乎乎的和蔼的婶子在舀菜，一见秦安耐，婶子便笑着招呼他，说是许久不曾见他了，怎么有空来。 秦安耐难得面上露出一点笑容，解释说是带人过来吃饭的，集谦对朱婶打了个招呼，朱婶笑着让他们随便盛饭盛菜。 饭菜果然不错，在集谦的记忆中，这些饭菜大抵该算得上是家的味道了吧。 吃完了饭，两人告别朱伯朱婶，在居民区里散步，集谦问：“说起来，还没有问过，你们这里的学校教什么？” 秦安耐不知怎么回答，学校教的什么呢？他的记忆里，头一年好像是教了点入门的功法，后面因为按照灵根分了班，像他这样的杂灵根，又加上家中没有多余的灵石买丹药买法器，只能靠在学校外门打杂勉强维持学费，至于学了点什么，好像依旧是那份基础的功法。 集谦看他不说话，又问：“是功法需要保密吗？” 秦安耐叹了口气，说：“确实是保密的，只是您如果以后愿意去学校任职的话，应该会有一部分的权限。” 集谦明白了，这个世界，是和他从前看小说的世界应该是差不多的，按照灵根分类，灵根越好，自然待遇越好，再佐以丹药，那修行速度自然飞快。 那么既然如此，是不是会有所谓的天选之子存在呢？ 秦安耐看集谦不说话，也不敢打扰，安静地陪着集谦在居民区里走着。 许久之后，集谦说道：“请你带我去挑选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秦安耐看到他这么说，诧异地问道：“您不去博物馆了吗？” 集谦微微叹气，说：“我看到了这里生活的居民，大概了解了大家的生活，所以觉得还是尽快找份工作吧。” 集谦心中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居民，大家是要被测灵根才能决定能不能修行，假如不能修行，只能当一个所谓的普通人，开始积贫积弱的一生，假如有了灵根能修行，只要修为一般，恐怕也是生存艰难。 虽说修行困难，但不至于人分的如此清楚明白。 那么是不是真的，只有灵根才能修行呢？ 譬如集谦自己，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恐怕是没有所谓的灵根的，测灵石会亮起来，完全是因为他的生之息。 而现在，他想知道的是，这世界修真学校的功法到底是什么功法，和他在罗浮仙剑派时候，到底又有什么区别。 秦安耐将集谦送到了招聘中心，像集谦这样的金丹宗师，只要愿意，是随意就能寻得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的。 在招聘中心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集谦看起了各种信息，有所谓的家族招聘长老、学院长老、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的招聘，似乎只要他愿意，就能轻松得到一份万人敬仰的工作。 集谦问道：“这学院长老，是主要有些什么职责呢？” 秦安耐说道：“您可以在学院里先担任虚职，要是您真的愿意长久留下来，就可以自己挑选学生培养了。” 集谦放下那个学院长老，又问了其他几份工作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差不多的，他就失去了兴趣。 秦安耐见集谦对这些工作都不满意，说道：“您也可以成为赏金猎人，探索一些秘境的。” 集谦说道：“我再想一想吧。” 招聘中心工作人员看到这情况，自然是不敢再劝说，只是希望他再考虑考虑。 走出招聘中心后，集谦说道：“请你带我去其他逛一逛吧，或者去赏金猎人中心也可以。” 坐到了车里，秦安耐思考了一下组织语言，问道：“您为什么不想去做长老吗？” 集谦反问：“你觉得做长老很好吗？” 秦安耐说：“长老享受各种福利。”他顿了顿，低下头，说：“如果是我的话，我.....我会很高兴的.....” 集谦笑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修行呢？” 秦安耐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口，思考了起来，他为什么要修行呢，因为他有灵根，虽然是五灵根这样的杂灵根，能修行，就能挣一份出路，只要他能筑基了，就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集谦又问：“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集谦问：“你修行是为了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仰望你，讨好你，对你奴颜婢膝，对你百依百顺，是让你父母过上好日子，还是忠于你自己，追求真正的你呢？” 随着集谦的话语，一幅幅画面在秦安耐脑中出现。 昔日的同事天天讨好，围绕着他说话，不时地邀请他去参加他们的聚会。 四周邻居对他赞美有加，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父母住进了独栋别墅，巨大华美的庭院，女仆、男仆围绕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口一个老爷夫人少爷叫着。 甚至还有容貌姣好的男男女女对他投来各种情书，邀请他约会，参加各种盛大的宴会，他们聊天调情，甚至结婚。 这像是一个巨大的蛋糕，甜美地令人要迷失。 集谦问：“你的修行，仅仅是为了这些吗？” 这用言语力量构筑出来的幻境，瞬间破灭，只余下各种各样丑陋的嘴脸。 集谦说：“请你好好思考一下吧。” 秦安耐在前面沉默的开着车，刚才的短暂的幻境，给了他深思的机会。 第43章 洞玄世界四 车子在城中兜了一圈，就朝着赏金猎人中心驶去。 赏金猎人中心的招牌格外显眼，隔了百八十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集谦觉得这点颇为有意思，不像从前在太乙天，散修集会通常都是在一些饭店酒楼之中。 进了赏金猎人中心，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见秦安耐不过是个炼气期的都颇有些不屑，而面对不知修为的集谦，则多了几分警惕。 突然门口喧哗了起来，周围人都朝门口望去，只见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意气风发走了进来，他手中高高举起一个玉盒，说道：“兰心小姐不是要这岩石之心么，我萧之时已经抢来了！” 他一说话，一股极为霸道的气息散了开来，直冲得人生出一股想要臣服于他的念头来！ 集谦轻轻打了个响指，将这股霸道的气息冲散，才让他身边的秦安耐缓过神来，秦安耐心中惊惶不定，只觉刚才那股霸道气息要压的他当场跪下。 嗬！周围的人吸了一口凉气，这岩石之心，可是在深海之坟里的，里头遍布各种恐怖的异兽凶险异常，没想到这萧之时竟然不仅从深海之坟里活着出来，甚至还带回了岩石之心。 萧之时笑道：“我不仅带回了岩石之心，还进阶了金丹！” 这一宣布，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进阶了金丹？！这是何等困难的事情，大多数金丹都是修行了几百年，方才进入了金丹，这萧之时才多大，居然进阶了金丹？！这怎么可能？！ 萧之时见众人吃惊不信的模样，自信一笑，一股威压施展了出来，赫然是金丹期才会有的天地威压！ 见到这众人拜服的模样，萧之时满意地笑了，他环视一周，只见一个人依旧站着，似乎刚才的威压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不由心下皱眉，这是什么人，竟然对他这个金丹宗师不敬。 集谦在人群中微微挑眉，只觉这人的气息实在霸道，又见萧之时皱着眉看向自己，朝他微微颔首。 萧之时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不敬？” 集谦听他这么问话，觉得颇为好笑，还是小学生么，见到别人对他没有想法，便要抓着人问，不对，现在的小学生也不流行这种了。 萧之时见那人不回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股恼火蹿了出来，他又一次施展威压，这一次压的周围的修为低的人几乎要跪下。 “啪。”清脆的响指声突然响起，萧之时霸道的威压荡然无存，周围的人这才擦了擦冷汗，不由看向萧之时和集谦。 萧之时笑着说道：“你也是金丹！” 集谦依旧一派平静，好像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情。 萧之时兴奋的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对手了！” 集谦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离谱的中二发言，他说：“这与我何干？” 萧之时可不管，他只笑着，说：“你敢不敢和我赌，谁会先成就元神？！” 集谦说：“是谁先成就成神，对我来说都一样。”他顿了顿，又说：“你如此自信，那就算你赢了吧。” 萧之时完全没想到集谦会这么说，哈哈笑出了声，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我的对手，我要将你记住。”他又说：“你不告诉我没关系，但是你记住了，我叫萧之时！”说罢，竟然就这样笑着走了出去。 萧之时一走，整个赏金猎人中心立即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 “脸生的，看架势也是金丹宗师吧？！” “我看一定是萧之时能赢？” 集谦真的对这种发癫的人极度无语，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对秦安耐说：“走吧，我们过几日再来。” 出了赏金猎人中心，两人回到了车中，集谦问：“刚才的萧之时，可以查到资料吗？” 秦安耐说：“关于萧之时，我知道一些。” 集谦说道：“愿闻其详。” 萧之时的出生和秦安耐一样，都是普通贫苦人家出生，只是萧之时是三灵根，自然修行速度上比秦安耐要快一些。 而且萧之时很自信，他坚信自己是个天才，整日神神叨叨，说自己会成为单灵根，能娶到这方世界最美丽的女子为妻，且要将这方世界的大能都踩在脚底下。 对于这些言论，当时学校的大家都是觉得萧之时疯了，自然不会放过大言不惭的萧之时，言语侮辱是时常有的，背后偷偷给他挖坑也有的，甚至在任务时候，故意丢下修为地位的萧之时，要将他害死，结果没想到，萧之时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变成了单灵根。 这一变化令学校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老师也好，同学也好，都试图得知萧之时是如何将杂灵根变成单灵根的，可是萧之时却突然变聪明了，他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从此以后，萧之时的修行之路一路顺畅，很快从炼气突破到筑基，且筑基很快就圆满了，他说想要娶元神真人的孙女兰心为妻，这下就没有人在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兰心则说如果他能去深海之坟取到岩石之心，就考虑一下。 而现在，萧之时不仅取到了岩石之心，甚至突破了金丹，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集谦听完了秦安耐的解释，颇觉得有些意思，这不就是龙傲天式的爽文剧情吗？ 系统偷偷地说：“这萧之时应该也是穿越的，我刚才看他，气运非常，甚至与宿主你相当了呢。” 集谦微微笑着说：“穿不穿越的不知道，只要不是阻碍我的事就行了。” 系统使坏，说：“要不要用替天行道幡刷一刷他哦？” 集谦说道：“何必呢，就算他穿越了，做一做爽文主角不也是挺快乐的吗？” 系统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秦安耐见集谦不说话，问道：“您是对萧之时有什么看法吗？” 集谦笑了一下，说：“并无什么看法，只要他不来捣乱，那大家便是大路各自走，与我何干呢。” 秦安耐愣了一下，面对萧之时这样的挑衅，他以为集谦应该会有一些愤怒的，结果，集谦似乎根本没把萧之时放在眼里，这让他多少有些吃惊。 集谦问：“如果我现在想看功法，可有地方可以看？” 秦安耐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头皮发麻，功法一事，在这里被看的十分严重，如果随意透露给别人，轻的可能被判刑，重的可能会被轰杀。 他问道：“您为什么一直想看功法？” 集谦对于他这个问题，倒是颇有些意外了，只是他转念一想，这里也并不是太乙天的罗浮仙剑派，门派点数可以兑换功法，甚至只要到金丹，一派功法任意翻阅，又或是，市集上也有许多初级、中级功法，只要有灵石，便可购买的到。 “阅读不同的功法，可有不一样的感悟。”集谦回答，他又想，将功法束之高阁，恐怕才是这方世界，修为都不甚高的原因。 秦安耐听到这解释，苦笑了一下，说：“对于我们这样的咋灵根来说，能进入学校，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了。” 集谦问道：“学校中，又依靠什么换取功法呢？” 秦安耐说道：“若是被某位老师看中，就可学习功法，若是没被看中，接触到的就是基本功法。” 集谦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基础功法可借我一阅？” 秦安耐犹豫了起来，其实基础功法并不是什么保密的功法，只要花费一些灵石，是可以买得到的，他自学校毕业后参加的所谓学习，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单位的一些基础培训。 只是他仍然有些怕，集谦是金丹宗师，自然无人敢问他的责任，但是秦安耐却不一样，他只是一只修为低下的蝼蚁罢了。 集谦见秦安耐不说话，便不再问，心想着自己想办法去搜索一下功法便是了。 秦安耐突然开口问道：“您来到这方世界，是为了什么呢？” 集谦说道：“为了追寻真我，为了我的道。” 秦安耐从未听过这样的回答。 刚测出有灵根的时候，父母都十分开心，因为有了灵根就相当于有了前途，家人能过上好日子。 后来入了学，学校中似乎无人在意你为了什么修行，这是个吃人的地方，讲究的是实力尊卑。 而集谦却说，是为了追寻真我，和他的道。 这完全颠覆了秦安耐的认知。 秦安耐沉默了，他开着车，思索着与集谦的对话，思考着集谦问他的，为了什么而修行，也思索着，未来的自己该怎么办。 将集谦送到了临时住所，秦安耐便回去了。 集谦并没有回去住所，而是等秦安耐一走，化作清风消失在了房间内。 秦安耐给他办理的手续中，有包括通识，相当于现世中的网络，刚才通过通识查询，集谦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信息。 集谦在城中最大的图书馆现出了身形，他凭借着办理好的手续，进入了图书馆。 图书馆很大，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集谦锁定了这方世界的历史和修真功法，开始阅读起来。 这方世界叫做洞玄世界，在上古时候，灵气充裕，修真世界也是人才辈出，后来不知为何，突然灵气渐渐消退，凡人的修行越来越难，直到现在，这方世界千年以来只出过两位元神真人。 集谦心中好奇起来，灵气突然消退？恐怕也是有问题的。他放下这个问题，准备以后再探索。 接着又来到了仅对修真人开放的基础功法区域，这里的人很多，但是功法很少，书架的功法大多数复刻了一样的内容。 但集谦却并不嫌弃这些基础功法，他每一本都详细的看了起来，仔细的对比着每一本的内容。 随后发现，这些修真基础功法，如果是在上古灵气充裕时代，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如今这灵气匮乏，只讲求身体的磨炼，积攒灵力，而不讲究道心与真我的磨炼，想要筑基或是更往上走，恐怕多少有些天方夜谭。 集谦放下书，叹了口气，不再继续看其他功法，而是直接离开了图书馆。 集谦问道：“系统，上古依靠这种功法成就金丹或者元神的多吗？” 系统摸了摸光溜溜地脑袋，说道：“这种功法弊端太多，宿主，这恐怕不是原版的功法。” 集谦心下吃惊，问道：“是有人篡改了功法吗？” 系统唔了一声，说：“我被祂创造出来，到现在为止，从未见过这样修行的方法，所以我才这样猜测。” 集谦明白了，如果是系统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说明，这方世界的金丹及元神并不想让其他人来瓜分这少得可怜的资源，他们把真正的功法隐藏起来，随后可以安心的躺在这方世界千千万万人身上吸血，以求修为更进一步。 这种做法，是与太乙天的诸多大门派下放部分功法，来提升整个修真界实力的做法相反的。 如果真是如此，集谦明白了，他来到此处该做些什么。 那么现在要做的便是，去证明这些猜想的正确与否。 而另一边，秦安耐回到了家中，他一直在思考集谦的话，心事重重。 秦天见儿子愁眉不展，问道：“安耐，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小妹端来饭菜，也问道：“安耐，心里不高兴就说一说，爸妈都听着呢。” 秦安耐拿着筷子，他犹豫了一下，说：“宗师问我，是为了什么修行，我.....我答不上来...........” 秦天本来以为秦安耐是人为难或是被人欺负了，听到是这个问题，才放下心来，说：“爸妈送你去修行，本来想着，你既然有灵根能修行，定然能做大事业，能光宗耀祖。” 他顿了一顿，叹了口气，说：“爸妈现在已经不求这些，只求如果我和你妈走了，你能平平安安的，不被人欺负，过得快乐些。” 张小妹看着她的儿子，秦安耐不知是基因突变还是怎么，容貌异常美貌，还有灵根，年轻时候她也高兴过，想着儿子要是筑基了，就能带全家人过好日子，这样的念头变相地压在了秦安耐身上，现在年纪上来了，她也看穿了，只希望儿子能安稳过日子就好。 秦天说：“爸妈现在已经不求你富贵了。”他顿了一顿，又说：“儿啊，你做点喜欢的事情去吧，不要为了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再修行了。” 秦安耐愣住了，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喉头哽咽 。 第44章 洞玄世界5 秦安耐照旧九点来到集谦暂住的别墅，因为集谦还没有选择工作，没有为这方世界的任何机构效力，因此他还挨了骂。 他的领导说他是不仅修行是废物，连招待个客人也不会，是废物中的废物。 秦安耐听到这种话，其实已经麻木，他有听过比这更难听几十倍的辱骂。 门铃按了几遍，集谦没有来开门，秦安耐就在通识上给集谦打通话，但是集谦依旧没有接听。 秦安耐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今天来，是为了劝集谦在这里找一份工作，然后按照这里的规则，给这个这方世界做贡献。 说的很好听，做贡献，但是秦安耐知道，其实无非是利用集谦这位金丹宗师罢了。 他在门口坐了下来，思考着领导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可笑的是，有人竟然能将这番利用人的话说的那么义正言辞，也是十分罕见。 秦安耐靠在门上，想着，还好集谦不在，不然他都不知如何昧着良心开口。 而集谦此刻就在赏金猎人中心，他变幻了一个形态，一大早就来了，因为上次萧之时的言论，有人又将这段对话放在了通识上。 不管如何，现在通识上的人都知道，新晋金丹宗师萧之时和一位不知名的疑似金丹的人下了战书。 甚至因为萧之时不足五十岁进入金丹这样可堪称绝世天才的举动，他这战书甚至冲上了通识的热搜，几乎这方世界只要能上通识的都知道了。 但这在集谦看来，其实还蛮无聊的，他不是个爱招摇的人，人一旦招摇了，就容易发生点不必要的事情。 一大早的赏金猎人中心没什么人，他在柜台了解了一下规则，发现可以用代号注册，心下觉得挺好，他随意注册了一个名字，领了一块卡片，这就能在赏金猎人中心接任务了。 集谦在任务面板搜寻了一下深海之坟，发现里面的任务还不少，于是随意接了一个，到柜台上登记。 接待他的女性服务员看他一个吃惊地问：“确定吗？这可是深海之坟呀，不组队前去吗？” 集谦微微一笑，说：“我一人就可以了。” 服务员见他确定也不劝他了，手脚麻利的做好了登记。 集谦接过任务铭牌，消失在了原地。 深海之坟这处秘境，虽然叫深海之坟，却不是在海中，是在一处山脉之中，因为这片山脉在上古是海，被上古真仙移山填海，慢慢形成了一片类似坟场的秘境，因此才叫深海之坟。 集谦在秘境入口现出了身形，这片区域静的厉害，他的神识探到了即将有人靠近，又隐去了身形，果然几个呼吸之后，三个人出现在了秘境入口，其中之一赫然就是萧之时。 萧之时一身奢华的黑袍，隐隐透着黑色的光华，同行的一男一女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似乎想劝他不要再进入深海之坟。 女子玲儿说：“公子，你已经是金丹了，不必来冒这个险了。” 男子何勇在旁点头，也想劝几句，可是他嘴笨，只附和女子点头。 萧之时捏了捏玲儿的小脸，说：“我自然是知道危险的，不过嘛。”说着他冷哼一下，说：“其他秘境都被开发的差不多了，只有深海之坟因为凶险没被开发，我要是不来，哪来的资源进阶元神？” 玲儿眼睛泛起了泪光，说：“公子，你已经是金丹了，还不够好吗，是非成就元神去娶兰心小姐吗？” 何勇说道：“是啊公子，好女人哪里都有。” 萧之时对他这两位朋友笑了笑，他这会的笑，不是在赏金猎人中心目中无人的笑，也不是冷笑，带着一点温柔，说：“这是天大的秘密，我怕你们俩知道了身首异处，所以不方便和你们讲，以后你们会知道我的用意的。” 他又对何勇说：“勇哥，我不在你要保护好玲儿，她还小，凡是你要多照顾些。” 嘱咐完了何勇，又对玲儿说：“玲儿，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听勇哥的话，不要乱跑知道吗？” 玲儿和何勇听他这样嘱咐，都不觉心中难受，知道自己劝不动，就点了点头。 萧之时见他们眼泪汪汪，心下也有些只是，他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就立即坚定了起来，他冲两天点了点头，消失在了秘境入口。 集谦等玲儿和何勇走后，现出了身形，他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他们对话，又思考起萧之时说的话和他刚才判若两人的行为，心下有了计较，随后消失在秘境入口。 系统问道：“宿主，你是要跟随萧之时吗？” 集谦说道：“萧之时说是天大的秘密，为了这个秘密，他要来深海之坟成就元神娶兰心，那么，是否与我想的一样呢？” 系统唔了一声，它不再说话，只在集谦神识里观察起来。 集谦一进入秘境，就察觉了异样。 这里的天灰蒙蒙的，乌云遍布，天色越来越暗，云层压得越来越低，水桶粗的闪电在云层中窜动。 轰隆轰隆，密集地雷声从远处传来，震得人心里紧张。 这天气的情况，不太寻常，反而像是有什么要出现，故而天生异象。 集谦心念一动，身上立刻笼罩着一层白蒙蒙的像是光像是云的羽衣，他背后出现一对羽翼，朝着雷声密集处飞去。 雷声正中，一团黑色的光和一头巨兽战在了一处，正是萧之时！ 巨兽全身都是青苍色的，没有角，仅有一只蹄子，它的吼声和雷声一样震耳，伴随着狂风暴雨，要这个大逆不道闯入它领地的人撕碎。 集谦一眼认出来，这是上古异兽夔牛。 萧之时到底是刚刚进入金丹，他的修为没有巩固过，根基又浅薄，身上没有几样法宝，面对和他同一阶层的夔牛，力有不逮起来。 萧之时身上的黑光在夔牛的雷声中渐渐暗淡，他狠心一咬牙，九道黑色的剑气成形，朝着夔牛打去，准备趁着夔牛吃痛顾及不到他时再做打算。 夔牛连续吼叫，天空中的雷电终于落了下来，那九道剑气被雷电一拦，竟然只剩下一道打中了夔牛，夔牛吃痛，它的吼叫震天，空中的雷电好像雨一样密集。 萧之时不敢大意，连续后退，可是身上却被雷电不断击中，他心中颇有些绝望，恐怕自己要交代在这儿！ 陡然，一只黑色大手朝他抓来，萧之时连忙举剑应对，却突然听到一句“跟我走。”就被黑色手印抓了个正着，然后人就出现在了一处茂密的树林中。 萧之时心魂稍定，一看眼前的人，惊道：“是你！” 第45章 洞玄世界6 “是你？！” 萧之时看清救他的人，诧异的开口。 “我救了你，这里很安全。”集谦开口，他说这句话，是陈述一个事实，也是一个给萧之时安抚的信号。 但显然，萧之时并不这么认为，他傲慢地说：“你以为救了我，我们之间的打赌就不算了吗？我就会感激你吗？” 集谦并没有理会他的傲慢，因为这样没什么威胁的傲慢，是弱小者的自我保护，这并不值得他去恶语相向，或是揭穿他嘲讽他。他只是确定的说：“你来深海之坟，是为了锻造你的本命法器。” 萧之时显然没有料到集谦会这样说，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秒，随即说：“不是，我来这里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集谦从他的表情知道，猜对了，又说：“你不愿意说，是因为有人在监视你。” 萧之时只呵呵笑了两声，说：“你试图说服我吗？” 集谦笑了笑，说：“刚才我不确定，现在我很确定。” 于此同时，集谦感到了一股陌生的恐怖威严的气息。 这股气息变作一道青色的光朝着集谦打来，生死簿出现在了集谦手中，一樽死生笔在生死簿上快速书写着，无数黑色与白色的漩涡笼罩住青光，生死簿哗啦啦的翻动，集谦轻轻一点，黑白旋涡陡然变大，将青光抹去，并带着萧之时消失在了原地。 在某处底下修炼馆中，一名老者睁开了眼睛，惊疑不定地说：“元神？！” 集谦带着萧之时到了一处湖泊，他在这里没有感受到其他气息，应当暂时是安全的。 萧之时则被刚才集谦施展出来的手段惊到了，他以为集谦顶多和他一样是金丹，但刚才集谦施展出来的气息，分明是元神！ 集谦说：“刚才的气息，是监视你的元神吧。” 萧之时此刻已经不敢故作傲慢，只恭恭敬敬地说：“是的，真人。” 集谦内心诧异了一下，真人这个称呼，是元神开始才能称呼的，萧之时现在称呼他为真人，是将他错认成了元神吗？ 他心思转动，也不去纠正萧之时的想法，准备来个将错就错，说道：“将你的功法给我一观。” 萧之时听到这要求，耳中轰隆一震，心中的怒火直接冲了出来，可是，面对元神，他没有一击之力。 集谦见他表情愤怒，说道：“我并非贪图你的功法，而是要验证我的猜测。” 萧之时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集谦，说道：“难道，你也觉得？” 集谦微微颔首，说：“我亦是如此觉得。” 萧之时连忙将他的功法递给集谦，集谦快速的翻阅起来，这部功法叫做《通天绝地法》，所述的内容，纵使集谦在罗浮仙剑派浏览无数功法典籍也吃了一惊。 通常的修行，除却对身体的锤炼，自然是要对道心磨炼，这是正统大道。 但《通天绝地法》却不一样，它所述地是借用妖兽的内丹，进行提纯精炼，随后利用这精炼后的妖兽内丹作为媒介，成就金丹。 集谦越往下阅读，越生出疑问，这般的修行法门，即使成就了金丹，但问题出在，只是借用内丹，而本身，人的实力是达不到正统金丹的，而且，寿元只看这妖兽内丹等级来定。 用这样的方法来成就的假金丹，几乎等于断绝了成就元神的可能。 集谦将功法合上，微微叹气，问道：“你可是依靠此功法成就了金丹？” 萧之时说道：“我确实用这功法成就了金丹。”他叹了一口气，说：“只是，我的妖兽内丹实力低微，无法破解困境。”他看向集谦，眼中透出狂热，说：“您是元神真人，能收我为徒吗？只要收我为徒，我一定！” “离谱。”集谦斥责道。 萧之时一愣，他浑身颤抖，眼中颇为绝望地看着集谦。 集谦说：“不思考如何磨炼道心成就金丹，却想着通过拜师来提升修为，你的志气只有这点吗？” 萧之时被他一问，顿时心思震动起来。 磨炼道心？ 他何尝不想，可是，这里的长老院垄断了所有的资源，要不是他偶然得到了《通天绝地法》传承，恐怕还在炼气期挣扎。 集谦打了萧之时一棒，又安抚他说：“我看你的修为，就算不依靠妖兽内丹，在百年内进阶也是没有问题的。” 萧之时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只是他此刻已经按照《通天绝地法》成就了金丹，还可以进阶吗？ 集谦似乎察觉到了萧之时的想法，说道：“我要将这本功法修改一番，你可愿意尝试吗？” 萧之时哪有不愿意的，何况此刻他也别无选择，自然是点头应允。 集谦将《通天绝地法》收了起来，说道：“你先离开此处，回去如何禀告，你应该心中明白，一月后，若是符箓有反应，捏碎符箓来找我。” 说罢，一枚三角形状的符箓落在了萧之时手中，萧之时连忙收好符箓，行礼应声道：“萧之时谨记真人安排。” 交代完了，集谦便化作清风消失。 集谦拿了功法，寻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现出了身形。 集谦问系统：“此前，可有类似的功法？” 系统倒是十分诚实，说道：“有，只是这种功法，多半只是当做一个小神通使用。” 集谦明白了，小神通比不上道术，但用得好，自然是十分了得的，那么将这《通天绝地法》当做小神通的意思，就是可以依旧修行大道，而利用妖兽内丹假做一颗金丹，出门游历必要时候装作金丹。 系统摸了摸下巴，问道：“宿主，准备如何改此功法呢？” 集谦思考了起来，颇为遗憾地说道：“我的修为不够高，若是要更改，也只可让他成就金丹。” 系统倒不觉得有什么，说道：“宿主的修为并非一成不变，到时候再改就行了。” 集谦衡量了一番，觉得也是，便动起来更改《通天绝地法》。 这一番改动，集谦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不过倒还算满意，具体如何，要看萧之时到时候的修行再来做判断，他满意地将功法玉简收起来，消失在原地，准备探索起深海之坟秘境。 第46章 洞玄世界7 深海之坟之中的天空阴沉沉的，就算没了夔牛，乌云依旧密布，地面则有时散发着绿油油的雾气，不时有妖兽在地下穿行，拱的地面震颤。 集谦在一片广袤的荒原中遇到了这头祸斗的。它的外形和一般的狗没有什么两样，皮毛漆黑，泛着特殊的光泽，而尾巴分叉，隐隐有火光跳动。 祸斗于他，本身倒没什么兴趣，只是想到，祸斗的皮毛有些用处，往后给肃风炼制件法衣也许不错，就一道死之息朝祸斗打去。 祸斗机敏的躲过这道死之息，它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怒吼，随着他的吼叫，浑身的火光冒了出来，荒原的枯草被点燃，形成了燎原之势。 集谦背后出现两扇羽翼，羽翼轻轻扇动，他在空中停顿，谦退剑、涵容剑、鱼潜剑出现在空中，心动则剑动，三把飞剑在空中一分三、三分九、九又分数，祸斗被激怒，他的吼声震天，火势冲天而起。 生死簿哗啦啦的翻动，一樽死生笔停顿在某一页。 集谦心念一动，写下：今日有雨，雨势如瀑。 乌云迅速在空中聚集，雨点先是一滴两滴，随后倾盆大雨瞬息而知，飞剑化作雨滴，冲祸斗打去。 祸斗心知不妙，却已经无处可躲，当场身首异处。 集谦收起生死簿，将祸斗收入储物戒，消失在了空中。 越是深入深海之坟，集谦越感到一股不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但越是这样压抑，集谦却冷静。 这种诡异的气氛在集谦到达深处的一片山谷时到达了顶端。 集谦将身上的法衣激发出来，随后消失深入山谷。 山谷不同于深海之坟其他地方，这里的天空竟然于深海之坟外一样，是清澈的蓝色，里面的灵气浓郁地形成水雾，朦朦胧胧地笼罩在谷中。 放眼望去，因为此处是极阴之处生出的极阳，加之灵气浓郁，竟遍布了奇花异草。 集谦不敢大意，他自然对这些珍贵异常的天材地宝垂涎，只是比起天材地宝，他得首先确认这处是否有其他异常。 在隐去身形前进的每一步，集谦都小心翼翼，他行动迅速，每前进一步，就天材地宝收入玉盒，奇怪的是，竟然毫无异兽，也无阵法痕迹。 系统探出头，提醒说：“宿主，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在山谷里面。” 集谦听得系统的提醒，不再收割天材地宝，而是化作清风急速朝山谷深处而去。 越往里，地势竟然越平整，晴空朗朗，地下碧草盈盈，甚至出现了一条灵力河流，蜿蜒曲折，美不胜收。 只是一道威压从小山上传来，集谦抬头望去，那山上竖着一块直通天际的石碑。 系统惊道：“这是诸法归一碑！” 集谦第一次听说“诸法归一碑”这个名词，皱起眉，问道：“这碑是作何用处？” 系统沉默了一下，集谦不等它回答，将生死之剑召唤出来，围绕在身边，而后朝诸法归一碑掠去。 这块诸法归一碑被立在湖泊之中，湖面寂静，湖水清澈见底，水底一片沙子，竟然一点生命迹象都无。 好诡异的湖，好诡异的诸法归一碑！ 系统终于说道：“与其说是诸法归一，不如说是万法寂灭比较贴切。” 集谦感受到来自诸法归一碑的威压，问道：“这方世界灵气匮乏，是因为诸法归一碑吗？” 系统叹了口气，收起它以往的萌萌萝莉音，说道：“确实如此。” 集谦又问道：“那么为何，这片山谷中有那么多天材地宝呢？” 系统回答道：“这恐怕是最后的良心。” 集谦冷笑起来，说道：“真可笑，最后的良心只值这些天材地宝吗？” 系统笑了笑，说：“宿主，这万千世界中，能成大道的有几人，能有你这样的心的又有几人呢？” 集谦绕着诸法归一碑走了一圈，用他所擅长的各种法术攻击了一遍，都没办法撼动，问道：“如何破解这碑？” 系统无奈地说：“你得强于立碑之人，才能打破碑。” 集谦哑然无语，他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上古真仙移山填海，日积月累形成深海之坟秘境。 而真相则是，所谓的上古真仙恐怕在此处立了诸法归一碑，随后为了掩藏真相，创造了深海之坟秘境。 假如我成就元神呢？是否可以破碑了呢？ 可是问题横亘于此的是，他并非是这方世界的修士，破不破碑，与他而言，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干系。 那么，他凭什么要破碑？ 现世间也没有灵气，人们也没有修行，依旧生生不息，繁衍出灿烂的文明。 那么这里呢，是否会和现世一样，发展出灿烂的文明？ 而答案在集谦心中呼之欲出。 根本无人会替普通人考虑，甚至普通人也鄙夷弱者。 集谦叹了一口气，决定先离开深海之坟，后续在慢慢图谋。 ......... 萧之时与集谦分开之后，自知受了一点轻伤回去，面对宋舟这个老狐狸，恐怕不好隐瞒过去，又转身去找方才的夔牛。 他并不全信任那位元神长老，天下间哪有白吃的午餐，一个元神真人，好端端的凭什么帮他，为了所谓的共同发现问题？ 萧之时无奈地笑了笑，自从获得了《通天绝地法》传承，得知了一部分真相后，他再也无法客观地相信人了。 他现在需要一颗夔牛妖丹，需要夔牛皮，需要夔牛角，来提升地实力。 这么想着，萧之时再战夔牛时，竟没有落得下风，有了一搏之力。 “萧之时猎到了夔牛角呢！” “嚯！那可了不得啊！” “看来是真的要娶兰心姑娘了！” 萧之时终究没能杀了夔牛，只是掰断了夔牛角，死里逃生出来了，这一身伤势，加上夔牛角，让他面对宋舟这位狡诈元神真人时，有了一番好说辞。 “哦？你的意思是，你被猎杀夔牛时，被他击中，随后死里逃生了？”宋舟是个矮小的老头，光秃秃地脑袋，眼睛一大一小，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可偏偏这样一个人，成就了元神。 萧之时伤势未治，脸上一贯的傲慢与不甘心，说道：“难道你不信我吗？如果不是他偷袭，我定然已经猎到了夔牛！” 宋舟嘿嘿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小子命挺好，竟然没有当场身死道消。” 萧之时恨恨说道：“若是有下次，我定要他好看。” 宋舟也不再问话，让萧之时下去了，对于萧之时的话，宋舟是不太相信的，不过他也不信萧之时这样的蠢人能和那位元神达成什么交易。 第48章 洞玄世界8 天蒙蒙亮，汉子们挑着担，女人小孩们提着篮，篮里都是早起采的花，富裕一些的人家赶着牛车，都步伐匆匆地朝着城里去。 只因这云城一年一度的花朝节要来了，听闻因城中的老爷们有喜事，要大办这花朝节，农人们想趁着这事儿，卖些时令花朵，攒几个铜板。 “大哥，你累了吧，换我来挑这胆子吧。”顾鹤跟在肃风身后，想替肃风挑担子。 肃风毕竟是修仙者，这一百来斤的担子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负担，说道：“我来吧，你照顾着些姨娘就是。” 顾鹤提着两个大篮子，说道：“大哥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我来吧，我有的是力气。” 顾姨娘也劝道：“阿风，让阿鹤来挑吧，你先歇歇。” 肃风听到顾姨娘这么劝，倒不太好意思坚持，便停了下来，和顾鹤换了一下，顾鹤到底还小，虽然也日日下地干活，但挑着这百来斤的担子有些吃力。 顾姨娘却不心疼，说道：“农人家的孩子，就得多吃些苦头，不然就算读了书，也不上进。” 肃风听到这话，不由笑了一下，说道：“姨娘说的是。” 顾鹤听了他娘亲这句，笑着说道：“娘亲放心，我省的。” 肃风是在过峰云山时遇到的这对母子。 他听闻峰云山有仙人，便来此处寻访仙人，只是仙人没遇到，却救了被山匪拦路的顾鹤母子。 顾姨娘见他一个人，又比顾鹤大不了几岁，心疼肃风这般年纪就一个人出来闯荡，心中有些心疼，就问肃风要不要与他们同去云城寻亲。 肃风倒是挺诧异的，只是看顾鹤年岁不大，顾姨娘又是女流之辈，恐怕路上又有危险，就答应了下来。 顾姨娘因心疼肃风，待他如顾鹤一样，宛如自己亲子，顾鹤又对肃风这救命恩人充满感激，又见肃风功夫极佳，心中十分崇拜，而肃风正无处可去，便留了下来。 三人终于在天大亮时候赶进了云城，一到云城，店铺鳞次栉比，花朝节场会上的小摊贩更是叫卖声不绝。 肃风寻到坊市管事，缴纳了摊位费，便拿着牌子，同顾鹤、顾姨娘摆起了摊位。 顾姨娘早年是京中的厨娘，因丈夫过世，便带着顾鹤回到云城老家。 因为花朝节要摆摊，昨天就忙碌的做完了各色点心，今天在这花朝节场会上摆了摊子，因她做的点心样式时新，价格又便宜，一时倒是围满了人。 “嘿，这不是顾鹤嘛，读书人怎地在这摆起摊子？” “有辱斯文！” 顾鹤忙着招呼客人，突然就听到了同窗的嘲笑声，他脸色微红，说道：“我替娘亲卖果子，有何不可？” 那穿着书生服的打着折扇的花会笑嘻嘻地说：“你娘做的果子，不送我们尝尝吗？” 周围的人见有人寻事，避让了开来，议论纷纷。 肃风见这两吊儿郎当的书生，心下颇有些不耐烦，他不是爱寻事的人，但也不怕人寻事，问道：“是小弟的同窗士子么？” 顾姨娘是女流，见是两个书生寻事，心中明白恐怕是因自己在这摆摊，让顾鹤同窗笑话了，不由心下又气又急。 顾鹤颇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是学中的富贵公子，大哥，如何是好？” 肃风一笑，说道：“既然是小弟的同窗，想吃什么，尽管拿去便是。” 花会二人倒是没想到这身量极高一副不好惹模样的肃风会这么说，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在篮中挑挑拣拣，将好些点心碰坏了，才满意的站起身来，说道：“少爷我呀看不上，走了。” 顾鹤见他们行径，气得脸面通红，可又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顾姨娘跺了跺脚，气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他对顾姨娘摇了摇头，顾姨娘是知道他一贯有本事的，便安心下来。 肃风一笑，心念一动，只似乎一阵轻风吹过，那花会二人的衣服被这风一吹，竟然化作了碎末，居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了。 周围的人陡然静了下来，随后女人们尖叫起来，而男人们指指点点哄笑起来。 一时之间，这小小的地方，竟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花会二人哪还有刚才的得意，燥红了脸，用手遮着脸，往人群外挤去，可好事的人哪容得他们逃走，竟拦住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肃风笑道：“两位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真是有辱斯文！” 顾鹤和顾姨娘也不由笑了起来，只觉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肃风看着花会二人落荒而逃，笑了一下，心中想到，假如师尊在此，也会赞同他的做法，只往后要加倍小心恐顾鹤鹤顾姨娘被人下套。 这是我的因，就由我了结吧。 肃风心下如此想到。 .................. 萧之时在自己的住处养伤，他这几个月来，不时就将符箓拿出来看看，这符箓一直没动静，他心中都要对那元神真人失望了。 果然还是得依靠自己！萧之时恨恨地将符箓拍在桌上，可却在这时，符箓亮了起来，萧之时连忙拿起符箓，心下犹豫再三，还是捏碎了符箓。 集谦在深海之坟探索了一番，不能说没有收获，只能说，收获不多，除却天材地宝，他急需的功法只得了几块残缺的玉简。 从深海之坟出来，他先是研究了玉简，又与系统探讨了一番，又更加确定，这方世界的功法，确实是被人更改了，于是就召请了萧之时。 一道金光闪过，萧之时出现在了集谦暂时落脚的一处民居里，他没有回长老院安排的住所，因怕给萧之时惹来麻烦。 萧之时一见集谦，连忙行礼，说道：“真人，你终于找我了！” 集谦点了点头，将一块玉简放到桌上，说道：“这是我修改的《通天绝地法》，你可先看看。” 萧之时面上露出喜悦，说道：“多谢真人。”随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玉简，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他起先不太抱希望，可一看之下，不由惊叫出声，说道：“真人，这！这功法是《通天绝地法》？” 这全然是一本新功法！且比原来的《通天绝地法》精妙数百倍！ 集谦倒不觉得有什么惊讶，说道：“如按照这本《通天绝地法》修行，你可结成上品金丹。” 萧之时见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修成上品金丹，心中心悦诚服，眼前这位果然是元神真人，行礼道：“多谢真人赐我功法！” 集谦说道：“我叫你来，一是有事要问你，二是要你去办事。” 萧之时恭敬道：“真人请问。” 集谦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萧之时听得这问题，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不瞒真人，我进入学校修行，发觉修行学校的功法不对劲。”顿了顿又说：“后来被同学下了圈套掉入秘境，在那处秘境得到了《通天绝地法》传承，也因此知道了功法遭人更改这个秘密。” 集谦点了点头，果然，这方世界的功法不知在什么时候起，被人更改了。 萧之时苦笑道：“我心中就想修成元神，要将这功法遭人更改的事情拨正回来！” 集谦听他这么说，心下对他有些佩服，这萧之时看着不靠谱，竟然有这样的大志向，果然，人不可貌相，说道：“我在深海之坟发现了一个秘密，你要将这个秘密告知监视你的元神。” 说完，他将一个玉盒放在桌上，说道：“你将这个玉盒拿去给他们，就说是你在深海之坟中发现了一处遍布天材地宝的宝地。” 萧之时拿起玉盒一看，里面竟是他不认识的一株花，但从散发出来的浓郁灵气来看，这必定是好东西，连忙收起来，说道：“我明白了，我今天就去。” 集谦点了点头，对着萧之时轻轻一点，萧之时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49章 洞玄世界9 萧之时又去闯了一趟深海之坟，这一次他尝试去寻找隐藏在深海之坟的那些天材地宝，可惜，终究修为不济，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只是在于妖兽斗争中受了伤，也就可以勉强去宋舟面前献宝。 “这是？！”宋舟拿着玉盒的手颤抖起来，里头这朵星辰花少说也有千年的分量，这等天材地宝已经许久没有现世了。 萧之时的伤势未治，此刻强忍着痛苦，却又露出一丝丝傲慢，说：“这是在深海之坟中找到的。” 宋舟灼热的眼神扫过来，冷哼一声，说：“深海之坟？休要骗老夫？” 萧之时被他的威压压的抬不起头，咬着牙支撑，说道：“星辰花都在这，难道我能说谎吗？”又说：“我知道你怕死，没想到你怕到这种地步。” 宋舟听他这话，反而露出一些笑，说：“老夫怕不怕死你都知道，不如就由你带路吧。”又说：“给你几天时间料理伤。”说罢，袖子一挥，将萧之时扔出了暗室。 萧之时出来之后，松了一口气，却又犯起难，那位真人并没有告知他那处在哪，到时又要如何带路呢。 他虽然心里愁的很，可面上却依旧盛气凌人，好像一个面具戴久了，已经脱不下来一般。 一路思考如何在深海之坟中蒙混过关，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家中，铃儿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说道：“大哥，刚才有人送了个礼物过来！” 萧之时见到铃儿，凝重的心情稍稍缓解，又听她这么说，怕铃儿着了别人的道，连忙问：“你认得送礼的人么？有没有打开看过？” 铃儿摇了摇头，说：“那个人说要我亲手送到大哥手上，不可以打开看。” 铃儿将送来的玉盒拿出来，递给萧之时看，萧之时一看玉盒，见是与之前那装星辰花同样的玉盒，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是那位元神真人送来的！ 开打了玉盒，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顷刻钻进了萧之时身体，他身体猛然一震，脑中现出了一幅幅画面，是深海之坟中通往那宝地的路线！ 铃儿见金光钻入萧之时身体，萧之时竟然愣在原地，连忙叫道：“大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萧之时清醒过来，安抚地道：“我没事，是一位前辈给的记忆传承。” 铃儿稍稍放下心，又为萧之时感到高兴，说道：“太好了！大哥的功法又要再上一个台阶了！” 萧之时见她开心，心中不忍打破，却依旧说道：“铃儿，过几日我又要去深海之坟，你要在家好好照顾父母，听勇哥的话，努力修炼，知道吗？” 铃儿顿时就要落下泪来，说道：“大哥为什么又要去深海之坟？！你已经金丹了呀？！” 萧之时抱住她，同她还年幼时一般，拍着她的背说道：“就是如此才更要去，铃儿你要听话知道吗，大哥会回来的！” 不想铃儿也同一样，修炼走许多弯路，也不希望许许多多和他一样的杂灵根一辈子被人嘲笑，他才更要去深海之坟！ ......... 宋舟、张顿两位元神真人，再有萧之时在内的十位金丹，萧之时走在最前面，宋舟、张顿在他之后，其余九位金丹殿后，这一行十二人，快速的在深海之坟中行进。 一路虽然遇到妖兽，因为有宋舟、张顿两位元神，不花费什么力气就将拦路的妖兽打杀了。 可随着越来越深入深海之坟，天材地宝的影子没有看到，越来越高阶的妖兽却多了起来。 “小子，可不要耍什么滑头！”张顿说道，他长得十分和气，是那种随处都可遇到的老人，可开口说话，却一股威压压的人抬不起头来。 萧之时说道：“已经靠近了！” 宋舟这时却不像以往那般阴阳怪气，颇有些讨好地对张顿说：“张真人息怒，这小子别的不行，办事还有几分牢靠。” 张顿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一行人继续前行。 突然之间一股充盈的灵气盘旋而来，原先恶臭的空气一下变得香甜起来，宋舟和张顿眼神一亮，连忙抛下其他人，朝那灵气浓郁之处飞掠而去。 萧之时顾不上其他金丹，这些人与他都不熟悉，而且利益面前，谁有他讲道理，也紧紧跟了上去。 这是极阴之处生出的极阳，才踏入山谷，就被这一地的天材地宝晃花了眼。 张顿和宋舟自然不用说，两人心下有了计较，都看向了剩下的金丹，这等好事，哪轮到不相干的人来享受？ 萧之时感受到了一阵危机，他料到张顿和宋舟会杀驴卸磨，没想到还没进入山谷，这两人就要在这动手杀驴了，连忙什么也顾不得，捏碎了一张集谦给的符箓，顿时化作清风，朝山谷中掠去。 张顿和宋舟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么快，不过料想他就算进了山谷里头也逃不掉，就暂时将矛头对准了剩下九人。 其他金丹还沉浸在这一地天材地宝的喜悦中，一道青色剑光就亮了一起来，一时间山谷中杀气四溢。 “真人！不要杀我！” “放过我！” 张顿看起来和蔼，此刻下手却十分狠辣，几乎在一瞬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两名金丹，剩下的金丹这才回神，知道张顿和宋舟要杀人夺宝，纷纷祭出法器抵抗起来。 只是金丹和元神，看似只差一级，但实际比拼起来，依旧差太多，何况张顿和宋舟是积年元神，在这方世界已经吸血许多年，普通金丹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张顿杀完了人，说道：“宋长老，你我可要分个胜负？” 宋舟自知比起张顿，他还差一截，说道：“张真人先请。” 张顿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一面收割着天材地宝，一面相互提防往山谷里深入。 只见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天空是讨喜的天蓝色，地面奇花异草遍布，一条灵力河流曲折蜿蜒，仿佛一条放光的丝带。 “终于来了。” 张顿、宋舟突然听到人说话，目光如针般看过去。 第50章 洞玄世界10 那是位身穿白衣，肩披白裘的年轻公子，左手拿书，右手执笔，正面含微笑的看着他们。 宋舟和张顿齐齐冷笑，看来他们是被人算计了，但，他们两人好歹是积年元神，也算是见惯大场面，杀人夺宝更是做了无数次，如今面对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只心中恨到被这人算计，要将这人轰杀在这。 宋舟张口一吐，一只金钵从口中飞出，这金钵迎风见涨，越来越大，似乎要将这整个山谷都笼罩其中，钵口晦暗幽深，一股青色的旋风从里面生成，要将集谦卷入金钵之中。 张顿则手掌一番，一条雷电窜出，空中乌云密布，雷电汲取这方空间浓郁的灵气，化作一条雷龙，周身密布奇异的紫色闪电，霎那间整个山谷都遍布雷电，似乎要将这方天地轰成碎末。 两人同时想到，就算这人与他们一样是元神，但两人联手，还能让他逃了么？ 集谦料得这两人要各出手段，只是微微一笑，生死之剑出现在他身前，一分三，三分九，化作无数黑白二色的剑光，天色一下变得幽深，这股黑白二色的剑气浩浩荡荡，仿佛一股洪流在这方天地撕碎。 宋舟的金钵发出一声巨响，黑白二色的剑气将他的青色旋风吞噬，随后与张顿的雷龙相撞，发出爆炸般的巨响，黑白二色的剑气盘旋着，散出一阵阵涟漪，将张顿的雷龙慢慢吞噬。 放眼望去，这天，这地，这山，这石，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剑痕，这一剑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是你？！” 宋舟立刻认了出来，当日捏碎了他的跟踪术法的就是眼前这人！ 张顿眯起了眼睛，看向集谦的眼神多了一份谨慎，此人修为不再他二人之下，他对宋舟说道：“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宋舟立刻会意到张顿的意思。 若是让这人离开此处，这方天地哪还有他们的好处！一定要将他轰杀于此！ 就在此时，集谦手中的生死簿哗啦啦的翻动起来，生死之剑化作两道一黑一白剑光，带着一股难形容的生与死的灵魂威压朝二人斩去，张顿手中再出雷龙，他周身都起了闪电，噼里啪啦的作响，而宋舟泥丸宫中飞出一道青色剑光，朝那白色的剑光斩去。 生死簿在某一页停了下来，一樽死生笔缓缓地写道：镇恶。 顿时一道金光迸发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似乎镇压一切邪恶意味扩散开来。 宋舟的青色剑光被金光压的失去的光彩，张顿的雷龙嘶吼着想要摆脱这股莫名意味的金光。 张顿的心中升起一股又羡慕又妒忌的心思，他羡慕眼前这人可以同时操纵三件本命法器，又妒忌这人竟然如此天资，却又明白，他与宋舟恐怕不是对手，说道：“你我为何要为敌，不如好好谈谈？” 集谦听得这句，倒是笑了出来，也不回话，要看看这二人耍些什么花招。 张顿见他不说话，说道：“这方世界纵然贫瘠，以你修为，便是万人之上，我与宋舟奉你为尊，供养你。” 宋舟立刻说道：“不错，我与张顿愿意认你做尊主，从此这方世界只听从你的号令。” 集谦听到这话，才是真的笑了，他们可真是心安理得做着吸血虫啊。 如果修士都是这样的想法，那普通人该如何是好呢？还有可生存的余地？还有可延续的可能？ 恐怕是，没有任何生机了！ 集谦叹息，只觉得心中一股愤懑难以发泄，是他对难以生存的不平，是对浑浑噩噩死的不甘。 在灵魂深处，混沌幽深之中，一点光明乍现，无数深奥晦涩的花纹慢慢点亮，浩然之气上升，灵魂之中的杂念下沉，一切浊气、虚念慢慢消散，那一点光明越来越亮，花纹仿佛灿烂的星空在灵魂中连成一片，逐渐化作黑白二气。 耳边似乎传来无数人的呼喊哭声，一声声，让灵魂哀恸。 这是我的不甘吗？！ 集谦闭上了双眼，一行泪水缓缓落下，是生的不甘！是死的不甘！ 灵魂中的黑白二气越来越纯粹，越来越壮大，空中升出白色与黑色的莲花，集谦出剑，黑白二气浩浩荡荡铺天盖地朝着张顿与宋舟斩去！ 集谦睁开双眼，天是浅浅的蓝色，只是遍地剑痕，昭示了方才的惊天一剑。 系统笑眯眯地说：“恭喜宿主，成就元神！” 集谦微微一笑，说：“成就元神了吗，我竟然没有一丝快乐之感。” 他朝万法归一碑掠去，这通天的是被依旧伫立，只是受刚才的影响，碑上出现了细小的剑痕，从那剑痕处，一丝丝的灵力慢慢渗透出来。 集谦察觉到这点，立即祭出生死之剑，连劈几十剑，可依旧只留下大小不一而足的剑痕，伤不到根本，他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没办法彻底破除这碑。” 系统说：“只要这灵气能渗透出来，也是好的。” 集谦倒是同意这点，说道：“这恐怕也是急不来的。” 系统提醒说：“宿主，你已经是元神了，可以改变秘境了。” 集谦明白了，他可以更改这片深海之坟秘境了，他环顾四周，想到，不如将这处改为道场，在这里教化，似乎也不错。 第51章 洞玄世界11 集谦倒不急着更改深海之坟秘境，而是在万法归一碑前坐了下来。 萧之时这才从隐匿之处现身，他惊骇集谦一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斩杀了宋舟和张顿，却又心中觉得十分解气，现在面对集谦，他越加恭顺尊敬。 集谦见他现身，说道：“我要在此处修行一段时日，你可自行离去。” 萧之时行礼说道：“遵真人法旨。”又问：“这处秘境我还能再来吗？” 集谦笑了笑，说道：“有何不可呢。”他顿了顿又说：“假如有一天深海之坟秘境消失了，便是我在此处开设道场讲学的日子。” 萧之时完全愣住了，随后巨大的惊喜将他击中，说道：“您要收徒吗？” 集谦说道：“想来听的都可以来听，不管何种身份，何种修为，只要想听就能来。”又说：“你要讲这个消息告知世人。” 萧之时听到这消息，喜形于色，完全收敛不住脸上的笑意，恭敬说道：“遵真人法旨。” 集谦点点头，说道：“那就去吧。” 萧之时也不多留，飞身朝山谷外而去，他心中只想急急地回家，要将这好消息告知何勇和铃儿，告知学校的旧友，告知千千万万的世人，还要将宋舟、张顿的死宣扬出去，在真人的道场开设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顾鹤在学堂中的日子有些不好过。 虽然读书人讲究的是清贵，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缺狗腿子。 譬如现在。 顾鹤才拿出饭盒准备找个凉快的地方吃饭，就有人嘲笑道：“顾鹤，今天不会又是一个饭团并两块咸菜梆子吧？”这些人也不等顾鹤说话，兀自笑了起来。 因为家贫，家中只靠母亲做厨房，和肃风种田打猎的收入，读书又是十分费钱的事情，一家人都是勒紧了裤腰带供他上学，在这吃上，自然是有些节省的。 顾鹤听得众人的嘲笑，面上有些发红，说道：“我不偷不抢的，吃咸菜怎么了么？” 花会的狗腿子杨德兴学着顾鹤的语气：“吃咸菜怎么了么？” 学堂里发出一声哄笑，顾鹤气的满脸通红，拿着饭盒跑了出去。 其实谁愿意家贫呢，如果让顾鹤选，他也不愿意每日只吃咸菜白粥，只是家境如此，他年纪又小，没法改变罢了。 找了个僻静处，打开了小饭盒，里头是白粥并咸菜加两块咸鱼，顾鹤心下有些难过，只是他知道，能有两块咸鱼，已经是对他格外的加餐了。 顾鹤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定，一定要考上秀才，在考上举人，最后金榜题名。 肃风自然是不知道顾鹤在学堂中的事的，只是顾鹤回到家中，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心下觉得奇怪，却又不能擅自去问顾鹤。 顾姨娘今日在乡绅的流水席上做帮工，回来的十分晚，只是那家乡绅不是吝啬的，让她带了许多吃剩的肉菜与点心果子回来，她心中十分高兴，想着能给顾鹤和肃风做点好的了。 顾鹤早早去了学堂，他走后，肃风便跟在他后面，想看看顾鹤是否在学堂中收了欺负。 因为今日先生都在班上，早上倒是都规规矩矩地读书，到了中午时间，花会便又来找茬，说道：“顾鹤，我昨天在陈乡绅家中看到你母亲在做帮厨。” 顾鹤自然不知道这回事，他知道花会自从那日在花朝节上丢了脸，定然是要找补回来的，所以日常欺负他已经是个常态了，只是花会突然提这出，是为了什么。 花会说：“今天你不会吃些我昨天吃剩的口水吧？”说罢笑了起来，他的几个狗腿子附和地笑起来。 顾鹤当然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吃的昨日母亲从乡绅家带回来的饭菜，只是听他这么说，就一股恼火上头，他二话不说掀翻了桌子，准备上去教训花会时，先生就去而又返了，见到这场景，厉声喝道：“顾鹤，在学堂中如此放肆！” 顾鹤梗着脖子，说道：“夫子，是花会先挑的事！” 这秀才夫子是受过花会家中的好处的，听得顾鹤的话，问道：“可有人看到是花会挑的事？” 在这学堂中，谁不知道花会是一霸，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十几个学生纷纷摇头，夫子说：“既然大家都没看到，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又指了指外面，说：“你去外面站着听课。” 周围的同学都用一副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还有人发出恶意的笑声，顾鹤气的脸色发白，却是没有办法。 夫子见他不动，说道：“还不快去？” 顾鹤无可奈何，拿了书站到外面，此时快要到正午，日头最晒的时候，没过一会，顾鹤就被晒得汗流浃背，哪里读的进书。 肃风隐去身形在旁看的一清二楚，心下不由叹息。 顾鹤如同他的上一世一般，被同门霸凌。 人一旦被霸凌，心中如果坚定还好，这些霸凌无非就是苍蝇，嗡嗡地吵人，等苍蝇飞过了，也就过去了；若是心志不坚，不仅留下一辈子的阴影还算事小，甚至还会走上了歪路。 肃风招来一片乌云，替顾鹤遮挡这晒得人晕沉的太阳，心中决定要回家告诉顾姨娘这事 ，他是一个外人，说出来的话分量是及不上顾姨娘的。 这一日，顾鹤就站在学堂外听课，肃风也看了他一天，等到学堂下学，肃风才先行一步离开。 肃风将今日在学堂中的所见所闻说顾姨娘听了，饶是顾姨娘是个坚强的女子，听得这些，也眼圈发红落泪不止，她怪丈夫死的早，也怪自己没本事，只是苦了顾鹤。 顾鹤一回家，看到顾姨娘红着眼圈，问道：“娘亲是怎么了？受主家的欺负了吗？” 他这么一问，顾姨娘再也忍不住，说道：“阿鹤，为娘知道学堂中的事了。” 顾鹤一愣，心中的委屈也爆发出来，说道：“娘亲，是他们欺人太甚了！” 顾姨娘抱着顾鹤，眼泪止不住的流，说：“阿鹤，娘没有本事，你且在忍忍，过了今年的会试，就能出人头地了。” 顾鹤也流着泪点头，只盼着能过了会试，便是秀才，能叫人高看一头。 肃风在旁看着，心中叹了口气。 过了会试，便是秀才了，顾鹤才十四，若是考上了秀才，多少能博个少年才子的名声，便不用再看人的脸色，甚至，能让他人看脸色。 其实这对大部分来说，却也是没错的，出人头地，让人仰着头来追，让人阿谀奉承，只是，这真的很好吗？ 肃风心中庆幸，上一世即使被霸凌被操控，他的心没有动摇，而在这一世，同门相互帮扶，师尊待他十分好，只期许他成为心有所持的人。 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吧。 肃风心中下了决定，他看向屋外，正好是落日时分，不由想到，师尊此时在做什么呢？ 第52章 遭遇麻烦 肃风给顾家母子留下了十两银子，趁着天黑人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其实他心中还是比较在意顾鹤往后的人生，何况，这人世间，他还有许多地方未去，暂时还不会离开人世间，就决定二十年后，再来看顾鹤过得如何。 肃风也不骑马，也不驾车，独自一人行走在乡间小路上。 此时月色如水，繁星相映，稻田里蛙声阵阵，清风蝉鸣，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草木芬芳，应是个丰年。 肃风只觉心中不知为何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喜悦，不由停下脚步，欣赏起这宁静的月色。 忽然之间，他听得从远处传来的女子呼救，修仙者比起凡人，听得更远，何况他已是引气期，此刻他能到，说女子距离他少说也得隔了两座山。 那呼救声越发凄厉起来，间或有男子猥亵的调笑声，肃风不敢大意，连忙施展遁术朝声音而去。 唐紫玉心中悔恨，为何不听父母的，偏要听信戏子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带着首饰跟着他出逃，结果转头被那薄情的戏子卖给了地头蛇。 黄癞子笑嘻嘻地说：“小娘子，你都被卖给我了，怎地还要出逃找你那情郎呢？” 其余几个地痞无赖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说道：“大哥，你先上，等会可要让兄弟几个尝尝鲜。” 黄癞子笑了笑，说道：“自家兄弟，好说好说，来啊给我先按住她！” 唐紫玉哪还有主意，被按住的一瞬间嘴里只能发出尖叫，只求此刻能死了个痛快，却在此时，一道银白的剑光闪过，黄癞子等人惨叫一声，就没了声息。 “姑娘，你还好吗？”肃风拨开黄癞子等人的尸体，见这姑娘衣衫凌乱，发髻蓬乱，涕泗横流，一张脸上仿佛死人般的惨白，木愣愣地动也不动，不敢碰她，只连问了几句。 唐紫玉被黄癞子的血浇了一身，脑子里浑浑噩噩，只知道自己似乎得救了，他毕竟是个闺阁里的大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是一时半会回不了神。 肃风见她呼吸慢慢平缓下来，应该是没什么事情，解下腰间的水囊，轻轻将水浇在唐紫玉脸上，让她稍稍清醒一些。 唐紫玉被水一浇，这才缓过神，她一开口就带着哭腔，说道：“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肃风见她这模样，知道是人缓过来了，问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半夜在城外？” 唐紫玉被这么一问，忍不住大哭起来，她自出生就顺风顺水，家中哪个不是捧着她，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只怪自己太蠢，竟被一个戏子骗了，这般丑事哪让她说得出口，只是一味地嚎啕大哭，似乎发泄这心中的郁闷。 肃风见她只是哭，心下知道这姑娘八成是不愿意说的，也不强求，说道：“天色还晚，城门还不开，姑娘就将就这一晚上吧？” 唐紫玉哭了一会，看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对她有其他想法，心中稍稍安定，说道：“多谢恩人。” 肃风拿出火折子，他在人世间可不敢在人前用术法，捡了一些枯枝，点起了火。 火光亮了起来，唐紫玉坐在火堆旁，偷偷打量起这名突然出现救了她的男子起来。 虽然火光昏暗，但依旧能看得出，这位恩人十分俊朗。 此刻他全神贯注地拨弄着火，要将这火烧的更旺一些，这画面映在唐紫玉眼里，叫她忘记了方才的事情，一心只欣赏起眼前的男人来。 肃风自然是知道唐紫玉在看他的，只是他不敢说话，生怕这时候说些什么引起误会。 唐紫玉看肃风把火堆烧的十分旺了，终于忍不住问道：“恩人打哪儿来，怎么称呼恩人？” “我叫肃风，是个游侠。”肃风回答道，他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准备少说几句话，天一亮，将人送进城就赶紧离开。 唐紫玉心下有了计较，游侠是好听的说法，说的不好听些，眼前这人和黄癞子等人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肃风长得实在是俊朗，比那戏子要俊上百倍，叫她如何不心动。 “肃风大哥。”唐紫玉甜甜地叫了一声。 可这一声，却叫肃风寒毛全都竖起来了，脑中警铃大作，他不去看唐紫玉，只盯着火堆，说道：“姑娘，夜色浓了，你休息吧，我守夜。” 唐紫玉倒是不管他这冷淡的反应，只觉自己可真是否极泰来，危机之后有了艳遇，安心地在火堆旁睡了过去。 肃风看她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有些无语，却只不能就将唐紫玉一人丢在城外。 天终于亮了起来，肃风灭了火堆，将唐紫玉叫醒，说道：“姑娘，我送你进城。” 唐紫玉说道：“我家在贺兰府，我乃是贺兰府府主的女儿。” 肃风说道：“我送你去贺兰府。” 贺兰府距离此处不是太远，肃风知道是府主之女，又见她这态度，不敢多逗留，恐怕惹了个大麻烦，到时候可就真的难办了。 唐紫玉说：“肃风大哥不上我家去坐坐吗？你救了我，我父母定有重谢的。” 肃风说道：“救人如果为了谢礼，不如不救。” 听了这个回答，唐紫玉心下更加觉得肃风十分好，何况又长得好看，招他上门做个女婿，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不由心花怒放起来，说道：“那就麻烦肃风大哥送我回城了。” 肃风只微微点头，带着唐紫玉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唐紫玉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体力自然是不怎么好，要走到贺兰府估计得走上一天，不如在某个农人家借上一辆牛车，送她回去。 两人在路上遇到了一辆去贺兰府的牛车，肃风给了那汉子十个铜板铜板，让唐紫玉上牛车坐着，他则在一旁走路。 那汉子见到这，笑哈哈地说：“小娘子，你夫君疼你呢！” 牛车上其他几个妇人也笑了起来，“可不是！”“你这夫君好俊俏呢！”，这话听得唐紫玉满脸通红，却也不说明。 肃风说道：“我与她只是萍水相逢，送她回家罢了。” 汉子听了尴尬地笑了笑，说：“哦哦这样啊，是某说错了。”那几个妇人却只偷偷地笑，以为是肃风不好意思才这般说。 牛车走的不快，在贺兰府城门外，那汉子将车停下来，却见肃风走了快两个时辰，脸上一丝汗也无，神色轻松，只觉得佩服。 几个妇人和唐紫玉下了牛车，妇人们结伴交了入城钱就进去了。 唐紫玉问道：“肃风大哥真不和我回家吗？” 肃风不回答，只说道：“姑娘快回去吧。” 却在此时，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和几个小厮赶了过来，大声道：“小姐，你和姑爷回来了！” 唐紫玉一看是管家王林和家中小厮，听他们口中不停地说小姐姑爷，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说道：“王叔，我们回来了！” 肃风心下大惊，准备遁走，可那几个小厮一拥而上，将两人围在周围，推搡这肃风，似乎是故意的，大声说着“姑爷你可回来了”，叫肃风不能随意使出术法伤人走脱。 第53章 逃脱 思考心事 肃风被唐紫玉和她的管家小厮拥着进了贺兰府，他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略一思考就知，恐怕是府主知道这女儿不知为何和男子跑出城去，怕毁了女儿的清誉，就想了这出办法。 唐紫玉见肃风不再反抗，乖乖跟着他们走，心下喜悦，说道：“肃风大哥，我家一定会对你好的。” 肃风听到这句，颇有些无语，他是不想当街给这姑娘难堪，结果是被她误会了，说道：“姑娘，请你自重。” 那管家说道：“姑爷说得哪里话，我家小姐对你可是真心的。” 唐紫玉笑了起来，她本长得十分娇美，可在肃风看来，却是十足的令人作呕，他实在不懂，这世间竟有这样不自爱的人么？ 到了贺兰府主府，一众小厮怕肃风走脱，紧紧跟着他，后又有几个武师跟着，看样子是今日不管怎么都要让肃风做这个上门女婿。 到了大厅，唐紫玉看到她母亲父亲端着等她，不由眼眶发红，叫了一声“爹”“娘”，便投入母亲唐氏的怀里哭了起来，贺兰府主唐国琼看她虽然一身衣服又是血迹又是破烂，但人应该没事，紧皱的眉头略略松开，说道：“你还有命回来！我跟你娘都被你吓死了！” 唐紫玉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爹，多亏了肃风大哥救我，我才没事。” 唐国琼这才看向肃风，见他一表人才，神色平静，倒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说道：“我看这人不错，为了你的清誉，就择日完婚吧。” 肃风都要气笑了，问道：“府主可问过我的意愿？” 唐国琼露出一丝嘲讽，说道：“看你这模样，应该也没个一官半职，也不像是有份家业的，我乃是贺兰府府主，我女儿难道配不得你吗？” 此前肃风还在想这姑娘怎么这般模样，现在他算是知道这姑娘到底为何这副模样，原来她爹也是这样，说道：“府主女儿自然高贵，却不是我想要的。” 唐紫玉听他拒绝，跺了跺脚，说道：“我乃是府主女儿，长得甚美，做我夫君，这样的好事，天下间多少人都争抢呢！” 唐氏说道：“我女儿这般好，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想要什么样的？ 肃风的脑中出现一个人，身穿白衣，外罩白色纱衣，肩披白裘，左手托书，右手执笔，微微笑着，赫然是他的师尊集谦！ 肃风心中大骇，不由脸色大变，唐紫玉以为是肃风嫌弃她，忍不住落下眼泪来，唐国琼看爱女落泪，厉声说道：“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他顿了顿，吩咐道：“来人，将新姑爷带下去教教规矩！” 在外候着的小厮武师立刻进来，将肃风团团围住，要将他绑了下去一顿毒打，肃风回神，见这场景，不由冷笑，说道：“我本是好心救人，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这般恩将仇报的。” 唐紫玉哭道：“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许，怎么是恩将仇报呢？！” 肃风知道与这家人是说不清楚的，微微一点，手指上出现一团银色的光，那银光炸开，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除了人站的地方，大厅其余地方竟然仿佛遭了地动般全部倒塌了。 唐紫玉和唐氏被这巨响震得晕了过去，唐国琼骇得倒在地上，手指指着肃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小厮武师见这情况，哪还有刚才的威风，争相逃出去。 肃风说：“做人，不要欺人太甚。”话音未落，这倒塌的房屋瞬间化作了灰烬，唐国琼骇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肃风不再多留，施展遁术，化作一丝银光，眨眼失去了踪影，他得找个安静的地方，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肃风在一处山腰僻静处的小瀑布现出了身形。 此地山青，有飞瀑镶嵌，底下有一清澈的小潭，潭中有两三尾小鱼，他走到潭边，捧起水来洗了把脸，坐在了石头上，呼出一口气。 刚才被质问想要什么样的，他不觉脑子中出现了集谦的模样，此刻回想起来，颇有些心悸。 可是，又止不住的想起来，与集谦相处的那些时日。 坐在玉案后，手捧玉简，为他讲解经义。 听他说了胡话，微微笑着，用玉简敲了敲他的额头。 轻轻拥着他，安慰他，听他说那些无法宣泄的苦闷。 与他泛舟，轻轻为他念书，许下了盟约。 带他寻访故人，担心他的是否找寻到本心。 最后千言万语都只汇成一句：“徒弟，保重。” 肃风心中苦涩难当。 在上一世，身体失控后，旁观了“他”与叶谷雨的爱情故事，那是毫无理由的所谓爱情，是每天在争风吃醋，在床上翻滚，是令人恐惧的所谓爱情。 可是如今，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尊敬的师尊产生了爱恋之心。 为什么呆在师尊身边就感到高兴？ 因为心有爱恋，所以见君欢喜。 肃风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集谦。 “小子，你在这唉声叹气做什么？”苍老的声音在旁响起，骇得肃风一跳，他已是引气期，若是有人靠近不可能不发觉，眼前这老者却悄无声息的来了，哪能不让他惊骇。 江阁真人看他这不成器的样子，说道：“小子，你在贺兰府用了术法是不是？” 肃风连忙行礼，将事情原委说明，后又说道：“晚辈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并没有伤人。” “嘿！”江阁真人笑了笑，说道：“你要是伤人，现在焉有命在。”他顿了顿又说：“看你术法，不像是我罗浮仙剑派的弟子，你是哪家门派的？” 肃风说道：“回禀长老，我是罗浮仙剑派第三十六代真传弟子，肃风。”说着，他将身份名牌递给了江阁真人。 江阁真人确认了名牌是真的，说道：“我乃是此次镇守人世间的元神长老江阁，我看你小子甚是有趣，不如跟我去纷纭观中修行一段时日。” 肃风本就没什么计划，连忙行礼道：“弟子愿跟随长老去纷纭观中修行。” 江阁真人点了点头，手一挥，带着肃风消失在了原地。 第54章 时光如水 上京郊区纷纭观。 肃风原先以为，罗浮仙剑派驻扎人世间的道观，不说香火鼎盛，至少也得是五脏六腑都齐全的，只是到了纷纭观中后，竟然发现纷纭观只一间大堂，供着祖师解酲，一间客舍，一柴火间，一口井，十分简陋。 江阁真人指了指柴火间，说道：“小子，去煮些茶水来。” 肃风行礼，说道：“弟子这就去。” 肃风打开水缸，发现里头没了水，挑起一旁的水桶，从观中的水井打起水来，在柴火间生起火，煮水沏茶。 他没有研究过如何泡茶，从前集谦没让他泡过茶，倒是时常喝集谦泡的茶，如今自己泡茶，也不知泡茶讲究些什么，只烧开了水，冲泡起茶就端给了江阁真人。 江阁真人喝一口，评价道：“嗯，刷锅水不错。” 肃风行礼，说道：“长老见谅，弟子不会泡茶。” “嘿！”江阁真人笑了一声，说：“小子，以后你就在我这好好泡茶。” 肃风说道：“遵真人法旨。” 江阁真人又说：“你小子所修的功法不是五大经义四大剑法，说与我听听。” 肃风知道罗浮仙剑派的真人之间，会相互交流经义看法，何况江阁长老是元神，他对经义的看法，也会比自己、或是集谦更深入的理解。 因弟子外出时，都不能携带本门经义，或不携带自身修行的经义，因此，肃风将《命若碎笔》背了一遍。 江阁真人一面摩挲着粗陶茶杯，一面仔细听着，经义不长，肃风背完之后，江阁真人点了点头，说道：“你这经义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江阁真人神识中仔细研究《命若碎笔》，半晌之后，说道：“小子，你这经义倒是合适在人世间历练。”他顿了顿，说道：“外面还有两块菜地，以后也归你管了。” 肃风行礼，说道：“弟子明白了。” 江阁真人眯着眼睛，说道：“小子好生无趣，这样吧，你现在就去京中给道爷买些热销的话本吧。” 肃风沉默了一下，颇有些无语，江阁真人不拘形象是个糟老头的模样，没想到居然也爱看话本吗？ 江阁真人拍了下桌子，说道：“小子还不快去！” 肃风连忙行礼，说道：“弟子这就去！”说罢人便化作一丝银光，消失了。 ........ 肃风在纷纭观边上的菜地里种葵菜。 虽然此刻太阳还未露出头，但知了已经叫的声嘶力竭。 二十余年过去，他早已进阶神魂期了，自然是感觉不到这炎热，只在地里小心的侍弄着葵菜。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 肃风站起身，看着这精心侍弄后，长势喜人的葵菜，不由露出了笑容。 江阁真人一旁看着，说道：“小子，去上京中给我买些话本来。”又说：“再去菜市口买些点心与我吃。” 肃风与江阁真人相处了二十余年，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拘谨，只行礼说道：“弟子知道了。”他在井边打水洗了洗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去上京城中买话本与点心。 相熟的书店小二见肃风来了，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说：“公子，又来买书了么，我呀知道您好久才来一趟，特意给您留了几本热销的呢！” 肃风见他这热络的模样，说道：“多谢你了小二哥。” 小二领着他到书柜边，将留下的话本拿出来，又舌灿莲花般夸起最近上市的话本，肃风也不是挑剔的人，将那些话本都拿上，就去柜台结账。 结完账，他给了小二一小块碎银，说道：“下次还要劳烦小二哥替我多留意些。” 小二手下了碎银，连连点头，说道：“公子放心好了，我省的。” 肃风又问：“最近城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小二搓了搓手，说：“大事倒是没有，就是今日呀，之前那风光地很的顾鹤顾大人要被杀头了！” 肃风心下吃惊，问道：“怎么要被杀头了？” 小二嘿嘿笑了笑，凑上去悄声道：“我听大伙说是贪了几十万两银子，还暗中陷害大官，这才要被杀头。” 书店的掌柜咳了一声，说道：“在这讲什么闲话，不要命了！快去干活！” 小二连连答应，赔笑道：“公子下次再来啊！” 肃风点了点头，就出了书店，他心中沉沉地，朝菜市口去。 顾鹤已不是当年的贫穷潦倒与顾姨娘相依为命的可怜少年，他少年中秀才，一路高歌猛进，考中了探花，从此飞黄腾达二十余年，此刻，这一家子被拉到菜市口的跪着要杀头的，满满当当地有三十余人。 顾鹤跪在最前面，他真不甘心啊，贪墨银两的不是他一个人，陷害同僚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只有他要被杀头！ 真恨啊！ 这天道真不公！ 儿孙、心腹都在哀哀哭泣，顾鹤喝道：“哭什么哭！没有一点出息！” 他挺直身子，环顾四周，就算是砍头，他也不能失了脸面。 突然之间，顾鹤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人，他身量极高，一身蓝白相间的衣服做剑客打扮，甚至，二十余年过去了，这个人连面容都没有变过！ 赫然就是突然不见的肃风大哥！ 顾鹤愣了一下，记忆纷沓至来，少年时候，千钧一发之际截住了要砍到身上的刀子，不管干多少活也不见劳累，很少吃饭喝水却也不见体力不支。 原来，肃风大哥是仙人！ 顾鹤精神一震，大喊道：“大哥！肃风大哥！救命啊！” 肃风没想到顾鹤竟然在人群中认出了他，甚至还向他求救。 可惜，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看到了檄文，清清楚楚地知道了顾鹤这些年干的好事。 鱼肉百姓，残害同僚，贪赃枉法，通敌卖国，哪一件都是要杀头的事。 肃风看着他，摇了摇头，随后隐去了身形。 顾鹤看着肃风突然消失不见，心中的恨意到达了极点，他的连声咒骂，可还没骂完，头已经落到了地上，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肃风消失的地方，他到死也没有悔改。 肃风买完了果子，返回纷纭观，他心中知道江阁真人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上京，现在知道了顾鹤的结局，心中沉重。 却又扪心自问，假如我与顾鹤同一境地，是否也能初心不改呢？ 肃风远远望向纷纭观，道观简陋，葵菜青青，蝉鸣不断，青山之间还回响着他与师尊的约定，世界最美好的事情，似乎就是如此。 他微微一笑，坚定了自己的心，快步朝着纷纭观走去。 第55章 道场讲学 成就金丹 张宇和他的另外两名赏金队友接了去深海之坟秘境的任务，其实他不太愿意去，这深海之坟，实在不是他们这些筑基的人能去的地方，只是，一家老小全指着他呢，没有办法。 三人小队的老大哥方奇看着天色突然巨变，心中惴惴不安，说道：“要不咱们先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命要紧。” 中年模样的陈桥看着天空中云层成旋涡状，不断旋转着，说道：“我不走，家里还等着我救急。” 陈桥家的发妻修为只是炼气，又到了寿元将尽的时候，他与发妻恩爱，怎么能见着发妻过世呢！ 张宇咬了咬牙，说道：“我也不走，方队长你走吧！” 张宇的孩子张子继才刚进入炼气，自从金丹宗师萧之时将功法有误这一事情公布了之后，整个世界都震动了，一时之间各种功法被摧毁，又有各种新的功法面世，只是这些新功法都十分昂贵，不是张宇这样的筑基期能承担的，只能接各种赏金任务攒些灵石，好给张子继买功法。 方奇听他们这么说，张了张嘴想劝，他可不想死，于是贴了张风符箓价快速度朝秘境出口而去，张宇和陈桥硬着头皮，激发手中的法器，朝秘境深处而去。 秘境深处静的可怕，除却自己沉重的呼吸，就什么也听不到，实在是诡异，只是，越往深处，天色竟然渐渐亮了起来。 天光大亮，张宇和陈桥看向天空，整个天空的云成旋涡状急速旋转着，慢慢与地面靠近，天与地陡然连成一线！ 一股旋风从远处形成，以难以理解的速度朝两人卷来，张宇捏碎符箓，将自己的灵力提到最高点拼命加速，陈桥则在后面，两人急速逃命。 “吾命休矣！” 被卷入旋风的一瞬，张宇心中悔恨万千。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朝自己脸上泼水，张宇抹了把脸，做起来骂道：“哪个臭小子敢泼老子水！” 突然他又欣喜若狂起来，他没死！他竟然还活着！ 张宇环顾四周，陈桥躺在他不远处，似乎也清醒了过来。 天空蔚蓝，绿草茵茵，一块巨大的石碑直通天际，碑下坐了一个身穿白衣，肩披白裘，背后一座黑白转轮，看起来似乎是金丹期的年轻人。 集谦见张宇陈桥醒来，说道：“我将在此处开设道场，教授道法。” 张宇、陈桥吃了一惊，随后欣喜若狂起来。 道法这种事情，现在外头的情况，一本正确的筑基期的功法也能炒到天价，像是金丹期，元神期的功法，更是被长老院束之高阁，他们这些寻常的修士，要是没点奇遇，恐怕是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筑基期。 高兴过后，两人又犯愁了，陈桥小心翼翼问道：“前辈可需要我等的供奉。” 集谦笑了笑，说道：“不需如此，五日之后，每天清晨六点将会在这讲授两小时道法。” 张宇、陈桥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张宇问道：“敢问前辈，是何人都可来听吗？此处又是在何地？” 集谦说道：“此处为深海之坟秘境，现已被我改为道场，有缘者，都可来听，请你们去通知其他修士吧。” 张宇、陈桥激动地不能自已，朝碑下的集谦行了个礼，便什么也顾不上，朝城里奔去，要将这好消息告知众人。 .................. 肃风在人世间呆了五十余年，告别了江阁真人，返回修仙界历练。 其后三十余年，他已到达了神魂圆满，经历了许多生死之际，依旧没有突破上品金丹，可他的寿元将尽了。 肃风决定先回宗门一段时日，再去寻找成就上品金丹的机会。 刚回宗门，在办理注销游历手续的时候，唐虞说：“师弟回来的正好，弈云和谢新雨师妹两人一个成就了中品金丹，一个成就下品金丹，这几日要办个小典呢。” 肃风闻言，露出笑容，说道：“这真是双喜临门，待我拜见了掌门，再去恭喜师妹。” 唐虞笑道：“应该如此。”他将注销手续办完，将真传弟子名牌还给肃风，说道：“手续办完了，师弟快去吧。” 肃风行了个礼，便朝着千古殿去了。 张继儒张掌门见到肃风，见他面色不太好，已是寿元将尽的面相了，不由叹了口气，肃风天资极佳，不知因何到了这一地步。 肃风行礼，说道：“拜见掌门。” 张继儒张掌门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废话，只将玉盒递给肃风，说道：“这是集谦在离开宗门时留给你的，你且打开看看吧。” 肃风心中一惊，双手接过玉盒，这玉盒约摸巴掌大小，花纹古朴，是集谦常用的样式，他打开玉盒，里头是一封玉笺，与一瓶丹药。 丹药瓶上没有标签，肃风便拿起玉笺，探入神识。 “徒弟，你拿到此信，说明你情况不太好了。” 肃风一看开头，心中一震，往下看去。 “我要去成就元神，一走可能数百年，甚至可能陨落在外，这期间无法教导你，这是我的过错，希望你不要怨恨宗门。” “如我陨落在外，你可拜宗门其他宗师，以你天资，应是无甚问题。” “我离开时，委托掌门，如你有一天回宗门，成就上品金丹，便不用将这封信给你，如你尚未成就上品金丹，且寿元将尽时，再将此信给你。” “因此，我不甚希望你能看到此信。” “说来有些惭愧，我虽为上品金丹宗师，却身家不丰，唯有这五颗低品延寿丹，算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 “这五颗低品延寿丹，一颗能延寿八十年，因此你且放宽心，慢慢修行，万事可待我回来再说。” “师集谦留。” 肃风印象中的集谦，素来十分冷静，也不太表露心思，虽然看上去十分亲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虽然在人世间，集谦与他相处轻松，隐晦地表达了对自己关心，这种隐晦其实让肃风是不太有安全感，可是这封玉笺却直言不讳地表达了集谦对他的爱护之情。 酸涩填满了肃风的胸膛，那颗踽踽独行的心终于停了下来，它抬头看识海，识海终于不再晦暗不明。 百年人世游历，尔虞我诈，阳奉阴违，见色忘义，初心不再，让他产生了动摇。 可是现在，他所动摇的有情之道就在此刻变得坚定无比。 霎那之间，巨大的灵气漏斗在肃风的头顶形成，他进入一直玄之又玄的状态，无意识地开始在灵魂之中书写晦涩难懂的先天文字。 罗浮仙剑派四周的灵气呈旋涡状，一群长似蛇，有鳞爪，能幽能明，能巨能细，兴雨布云的龙出现在天空，又转瞬而逝，同时暴雨倾盆而下。 寒江真人在快意法帖楼看着异象，微微笑着说：“先天大道的动静，还是这般大呢。” 第56章 金丹小典 穿梭异界 整个罗浮仙剑派上空的灵气成漏斗状不断被吸收，龙群横空，大雨倾盆，是天人感应之态。 不止罗浮仙剑派的弟子，连周围的坊市的修士们都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动静，纷纷驻足观看。 “又是哪位师兄成就了上品金丹？！” “这般大的动静，当真是开眼呐！” 观看着天人感应异象的罗浮仙剑派上下无一不高兴的，不少还未成就金丹的弟子们，不由纷纷想哪一日自己成就上品金丹，是否也会有这般大的动静呢。 张继儒掌门看这源源不断被吸收的灵气，估计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于是在一旁护起法来，他心中满意，罗浮仙剑派又出一先天大道上品金丹，宗门繁荣啊。 肃风在这玄之又玄中无法脱离，三魂七魄归位，似乎是凭借着本能，他于灵魂之中尽情书写，银色的光点在他灵魂中慢慢聚拢，又一点点散入五脏六腑，四周八方古朴的先天文字缓缓亮了起来。 识海之中的灵气沸腾，一点金色的光芒缓缓升起，金色与银色，一明一暗，相互辉映，又相互环绕，圆满交汇，最终形成金丹。 突然五色的光芒大盛，五色光芒在肃风的本命刀透彻刀上不断闪烁，透明的刀身瞬间流光溢彩，五色光慢慢地融合成金色光芒，等到光芒缓缓消退，金色的先天文字在透彻刀上形成了古拙质朴的花纹。 空中白色的灵气漏斗慢慢消散，但肃风仍未从这状态清醒过来。 张继儒掌门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只得将千古殿暂且关闭，改到了隔壁的浮生殿中办公。 等到肃风从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脱离出来，竟不知不觉已过了三个月。 走出千古殿，恰好听到罗浮仙剑派的钟声响起，钟声悠悠，肃风默默数着钟声，一共敲了五声，代表着金丹小典开始了。 往日很是冷清的道场上，因要在此举行小典，今日奇花异草笼着一层云雾，芳香阵阵，沁人心脾，更有临时用术法造出来飞瀑流泉，一派世外仙境景象。 弈云穿着一身红袍做剑客打扮，头戴一顶飞鹤模样的玉冠，英姿飒爽；谢新雨则一袭白色纱裙，手臂挽浅碧披帛，清丽动人。 两人挽着手一起站在玉台上，身后各站了五名弟子，受邀来观礼的别派友人和随行弟子们坐在玉台下，吉时一到，仙乐渺渺，弈云和谢新雨两人三拜九叩祖师解酲，后拜天道，台下众人拱手齐声贺道：“恭喜弈道友、谢道友成就金丹！”一时风光无两。 肃风夹杂在台下，与众人一同道贺，心中感慨万千，当年三人在入门试炼认识，结为好友，又各有磨难，如今都成就了金丹，想来是一件为人称道的乐事。 道贺完毕后，就是讲道环节，这也是金丹典礼的重头戏。 修行并非闭门造车，时常交流经验，相互切磋，才能共同进步。 弈云与谢新雨在台上讲着，肃风在台下听着，他前有上品金丹宗师的师父集谦教导，后有元神真人江阁指点，起点上就比弈云、谢新雨高，此刻却也听得十分认真，心中仔细琢磨着，原来有些时候竟也能这般理解。 等到典礼结束，肃风才去拜访弈云和谢新雨。 弈云和谢新雨方才在台上见到他，因是典礼之上，不好与他叙旧，这会见到他，不由露出了笑容。 弈云恭喜道：“小妹恭喜大哥成就上品金丹！” 谢新雨笑道：“大哥成就了上品金丹，可算了却了我与姐姐的一桩心事。” 肃风心下颇有些惭愧，说道：“让你们二人担心了。” 弈云取出一个玉盒，说道：“大哥这一小块阴阳玉刚，是我与新雨的恭贺大哥成就上品金丹的一点心意，望你能收下。” 肃风没有推辞，接过玉盒，说道：“多谢你们。” 肃风虽然也在外面游历了百余年，其实和集谦一样，攒的材料全拿去锻造本命法器了，身家不厚，想了想拿出集谦赠予的那五颗低品延寿丹，说道：“这是师尊赠予我的五颗低品延寿丹，一颗可增加八十年寿命，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弈云和谢新雨大吃一惊，延寿丹素来是可遇不可求的，一颗能延长五十年寿命的延寿丹就能引得腥风血雨，肃风这一颗能延寿八十年，已然是有价无市的珍宝，而且还是五颗，实在是过于贵重了。 但中品金丹和下品金丹寿三百，其实这延寿丹，对于弈云和谢新雨来说，也确实是急需品。 谢新雨依然推辞说道：“这....这也太贵重了，小妹若是收下有些惶恐了。” 弈云也说道：“大哥你这个贺礼我们二人实在不能收。” 肃风说道：“我即将要去游历，可能要离开数百年，希望你我兄妹，还能在宗门有今日这样风光。” 弈云和谢新雨明白肃风这么说的意思，中品金丹和下品金丹晋升元神要比上品金丹实在困难的太多，能成功晋升元神的，上古以来也就那如雷贯耳的寥寥数人。 肃风要离开游历，说不好就和他师尊集谦一样一去三百年，到时候回来，她们二人却因为寿元耗尽身死道消了，这实在多让人难过。 弈云接下玉盒，两人郑重行礼道：“小妹多谢大哥！” 肃风点了点头，三人便坐下来，聊起了先前游历中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暗了下来，肃风辞别了两人，去办理好了游历手续，又去千古殿禀告掌门自己要去游历的事情。 张继儒掌门听了前因，也不阻拦，说道：“去快意法帖楼找寒江真人便是。” 肃风行礼，说道：“多谢掌门。” 随后辞别张继儒掌门，去快意法帖楼。 寒江真人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却是货真价实的过了天人三衰的真人，他微微笑着问道：“才成就了上品金丹，就要去找集谦么？” 肃风行礼说道：“是，弟子与师尊有约，现在就要去找师尊。” 寒江真人笑意盈盈，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呀。” 红色慢慢爬上了肃风的脸庞耳后，说道：“恳请真人送我去。” 寒江真人说道：“我岂是那些棒打鸳鸯的人，这就送你去吧。”说罢，他对着肃风轻轻一点，空间瞬间扭曲起来，肃风消失在了原地。 .............. 集谦在此讲授功法已有百年。 从一开始的地上、天上都坐满了人，到如今下面只来了百人来听讲学，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日集谦依旧早晨六点出现在台上，却见台下坐着秦安耐、萧之时、张宇等几个早已成就金丹的人。 萧之时见集谦出来，行礼说道：“我等几人前来，是约好了要去其他世界游历，最后一次来听您讲学。” 集谦微微点头，说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讲学，所以，今天要讲金丹成就元神的法门。” 台下听到这句，一片哗然，百年来，集谦的讲学只讲到如何成就金丹，大部分人只以为集谦是金丹宗师，结果最后一天却要讲成就元神的法门，立刻纷纷给相熟的人发去通识。 集谦在台上坐下，从锻体开始讲起，一路讲到成就元神，随着他的讲学，空中落下丝丝透着光芒的细雨，慢慢地变作白色的花瓣雨，黑色、白色、金色的光芒一起落下。 台下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听到神魂后便开始头脑晕眩，只余下萧之时、秦安耐、张宇等成就金丹的人还在全神贯注的听着。 集谦讲完，往下台下，微微一笑，抬起手收集起那金色的先天功德，说道：“讲学就到此为止了。” 台下的人如痴如醉还未清醒，等他们数天后清醒，却发现台上的集谦早已消失不见。 因纪念集谦给世人的讲学，在他离开之后，人们在他当年讲学的地方树立起圣师碑，以纪念这位无私传授功法的元神真人。 集谦离开了洞玄世界，随即捏碎寒江真人给的第二枚符箓，去解决他因魂穿带来的身体灵魂不能融合的胎解之迷。 第58章 相逢 残阳如血，一行四人小队御剑快速飞行，一群狗头人身、狼头人身的妖物紧紧咬在他们后面。 “哈哈，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那群妖物未尽全力，只紧紧跟着，不时放出个术法骚扰下前面的修士，见他们狼狈不堪就大声嘲弄。 薛兰佩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一手捂住疼痛不止的肚子，一手掐着法诀护着仅剩的三个弟子，离她最近的弟子柳荫见她面如金纸，不由叫道：“师娘您没事吧！” 薛兰佩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说得出话，只摇了摇头，心中绝望，她怀了这孩儿三十余年，千算万算，没想到竟是在这紧要关头要出世。 后来的妖物见这些人的速度慢下来，就形成一个包抄之势，围成一圈，举着样式不一的法器欢呼大叫，这些人中有个神魂期的女人，这可是妖将们才能吃到的美味，如今就要被它们抓到了，怎么不欢欣鼓舞。 三个弟子举剑形成了一个剑阵，将薛兰佩护在中间，柳荫说道：“师娘我们断后，师父抗击妖将陨落了，你可不能陨落在此啊！” 薛兰佩勉力服下几颗回灵丹，说：“我怎么能抛下你们！”又说：“孩儿，你慢些出来，先让为娘先杀了这些妖物可好？” 三个弟子中只有大师兄凌飞是引气期，柳荫和岳灵却还在养气期，面对这群生来就是引气期的妖物，依靠着精妙的剑阵勉力支撑，可在妖物们前仆后继的术法攻击下，剑阵的光芒慢慢弱了下来。 头狼见此，引颈嚎叫，挥动巨大的狼牙棒砸向剑阵，剑阵应声而破，三人咳出一口血，薛兰佩催动灵气，去抢那被拖去的岳灵，此时剧痛袭来，痛叫出声，灵力陡然中断。 “师妹！！”凌飞挥剑去抢快要进入狼口的岳灵。 恰在此时一股黑色的气息猛然从薛兰佩肚子中窜出，磅礴奔腾直冲妖物，只听到一声声惨叫，不到一个呼吸，那群妖物竟已然全歼。 “师妹你没事吧？”“师姐你怎么样？！” 岳灵刚才几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被这突然出现的黑色气息所救，此刻还惊魂未定。 “是师娘救了我吗？！师娘怎么样了？这黑色气息又是什么？”岳灵问道。 “我娘没事。”此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惊得三人一跳，只见一个八九岁的童子正扶着薛兰佩，给她缓缓输送灵力。 “你!!你是谁！” “师娘怎么了？！” “是师娘生下了小师弟了吗？” 三人围着薛兰佩和集谦，想去扶晕过去的薛兰佩，又不太敢，只能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薛兰佩被集谦喂了一颗上品回灵丹，微微醒转，见到三个弟子一个不少，微弱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又看向扶着她的小小孩童，问道：“你......是我的孩儿么？” 集谦微微笑道：“是，您生下了我，我自然是你的孩儿。” 薛兰佩仔细看着他，见他眉眼间与过世的丈夫十分相似，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只一叠声说着“好”，别的话什么也说出来。 恰在此时，空间一阵扭曲，一点光芒闪现。 凌飞、岳灵、柳荫骇的一跳，举剑护住薛兰佩，薛兰佩也是心神一紧，心头默念起法诀来。 光芒散尽，一名身量极高身穿蓝白剑客服的男子现出身形，薛兰佩等人见是人，稍稍放下心来。 薛兰佩朗声问道：“可是灵武同盟的道友？” 肃风过了横渡虚空的晕眩，朝那刚才出声的几人望去，正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却听到一声“徒弟”让他心神一震。 集谦在此时见到肃风，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他才来这世界，肃风竟也过来了，说道：“徒弟，许久不见。” 一声许久不见，仿佛清风一般，吹散了迷雾，世界明亮，青山苍翠，有情的人终于相见。 肃风的眼眶发热，他看向小小的集谦，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变成了一句：“师尊。” 薛兰佩惊愕莫名，这男子看气势应是金丹宗师了，却喊她这刚出生的孩儿为“师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飞、岳灵、柳荫当场惊掉了下巴，金丹宗师喊小师弟“师尊”，是搞错了吗？ 集谦说道：“娘亲，先寻一处的地方休养，再告诉你原委。” 薛兰佩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往前不到五千里就是我们的城池了，先回城吧。” 肃风对薛兰佩行礼，说道：“我来带诸位，劳烦您指路。” 薛兰佩点了点头，凌飞、岳灵、柳荫三人见肃风这般有礼，都有些惴惴不安，这可是金丹宗师，虽然眼下人类大团结，但像他们这样的低阶修士，还是对金丹宗师有些拘谨的。 肃风轻轻抱起集谦，又卷起薛兰佩等人，化作一丝银光，朝着澜沧城而去。 远远望去，万山林立，一条大江汹涌澎湃波浪滔滔，澜沧城就建在这地势险要之处，大有“一片孤城万仞山”的处境孤危之感。 一道浅蓝色的光将澜沧城包裹其中，应是特殊的护城大阵。 肃风在城门上方现出身形，薛兰佩手中出现一块玉简，注入灵力，护城大阵便将一行人包裹进来，那守城的修士见到薛兰佩一行人回来了，欣喜地叫道：“夫人回来了！此行顺利吗？！” 薛兰佩朝他点了点头，说道：“还算顺利，劳烦你去请长老们，告知他们我回来了。” 守城的修士笑逐颜开，说道：“我这就去！” 薛兰佩带着他们朝城主府而去，集谦坐在肃风怀中观察着澜沧城的情况，肃风也在默默观察。 这澜沧城中还算热闹，普通人和修士来来往往在一起讨生活，只是普通人也多是锻体期，而修士的修为不太高，大多是引气期，只是这里情况与在洞玄世界不同，常能看到修士与普通人聚在一处说话，看样子是相处十分融洽。 城主府占地不大，是个三进的宅子，进了门以后，是一个练武的大院子并两间，后面便是住弟子与客卿的屋子，真是有些简陋了。 到了客厅，最上摆着灵位，上写“澜沧城主薛秋之灵”，薛兰佩按耐不住，问道：“孩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集谦示意肃风将自己放下，肃风将他放在椅子上，自己站在集谦身后。 集谦说道：“我乃是太乙天罗浮仙剑派的元神真人集谦，因要渡胎解之谜，方才来到这里。” 他顿了顿，又说：“肃风，是我的弟子，如今是金丹期。” 薛兰佩听到这番话，脸色苍白，猛然想起五十年前，黄老宗师为她与夫君的卦爻，卦说两人并无孩子，却会因某种机缘得到一子，只这孩子与他俩并无血亲干系，却能解这方世界的困境。 如今集谦这番话，与卦象对应起来了，令她又是心痛又是欣喜。 凌飞、岳灵、柳荫听到这番话，只觉仿佛天方夜谭一般，元神真人？这方天地多久没有出现过一个了？却又忍不住兴奋起来，有了小师弟这个元神真人，是否可以横扫妖物了呢？ 薛兰佩暗中定了定心神，说道：“凌飞，你先送你小师弟去休息一下。” 凌飞领命，说道：“小师弟，跟我来。” 集谦见薛兰佩的称呼变化，知道她估计还有段时间才能接受，也不说什么，就跟着凌飞下去了。 安排好了，凌飞就下去了，肃风将集谦抱到床上，看着集谦还有婴儿肥的小脸，说道：“师尊现在真可爱。” 集谦有些无语，当初系统说他只要投胎出来就能恢复原来的身体，结果并没有这回事，现在还是个三头身的小不点就有点郁闷。 系统搓搓手，贱兮兮地说：“宿主，偶尔当个宝宝，也是难得的体验嘛。” 集谦说：“以后不用抱着我。” 肃风却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中，说道：“为何，师尊现在这样坐在我怀里，不好吗？” 集谦推了推他的手，说道：“怎觉这些年不见，你变得有些无赖了？” 肃风笑着说：“因为见到师尊，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有些放肆了。”而且缩小版的师尊，真的很可爱。 集谦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懒得教训他，自己如今这副孩子的模样，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不如不说。 第59章 叙旧 集谦觉得肃风看他的眼神怪怪地，以前从没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只不过，并没有恶意，就觉得无所谓，只要人不往坏处发展，就没什么大问题。 系统暗中观察，忍不住吐槽集谦，它这个宿主除了修行很厉害以外，其他时候真的迟钝的有点可怕。 肃风给集谦整理了一下法衣，看着法衣上偶尔闪烁一点星光，说道：“师尊这身法衣，变得更好看了。” 集谦这具身体还是童子，就算他灵魂是元神，但身体与灵魂还未完全契合，只觉得忍不住有些疲劳，不由依靠在肃风怀中。 肃风揽着他，问道：“师尊累了吗？” 集谦微微点头，说道：“身体还未能完全容纳我的灵魂，往后要慢慢锻体，彻底恢复估计要有个二三十年吧。” 肃风低低笑着，说：“如此，挺好。” 集谦不解，问道：“这有什么好？这方世界未知数太多，我自然是越早恢复，形势越好。” 肃风认真地说：“以前我总是依靠师尊，现在，也请师父依靠一下我。” 集谦颇有些无语，肃风再说点什么离谱的东西？他就算现在身体素质太低不能完全容纳他的灵魂，实力打了折扣，但灵魂依旧是元神，不至于去依靠金丹期的肃风。 肃风见集谦皱眉，一张小脸严肃非常，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师尊现在的身体还小，许多事情我可以代替去做。” 集谦听他这么解释，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转移话题问道：“我离开后，游历如何？” 肃风揽着集谦，靠在床头，说道：“师尊离开后，我去了许多地方，后来在江阁真人那儿呆了许久。” 肃风讲起他在人世间的经历。 壮丽的山，陡峭的峰，奔腾不息的江，潺潺的溪流，一望无垠的海，炊烟袅袅的村庄，车水马龙的上京。 偶尔帮扶一把的老人会隔三岔五的送些瓜果蔬菜到纷纭观。 六七个顽童春日去纷纭观寻他上山头挖笋，夏日去捕鱼，秋日去摘果子，冬日去猎兔子。 少年男女偶尔来纷纭观算姻缘，婚庆嫁娶送来几颗喜糖甜嘴。 在修仙界时，去了焦鹿洞府探寻了一番，又与散修结伴去探寻地龙潭，却遭到散修练手围杀，死里逃生。 又说到，顾鹤少年被欺凌，飞黄腾达二十余年，最后却坏事做尽被砍了脑袋。 肃风叹了口气，说道：“假如是我在顾鹤这境地，如果没有遇到师尊，恐怕会还不如他。” 集谦想起原文中的肃风，后面因叶谷雨假死黑化要毁灭太乙天，又在人世间知道了他的母亲被人夺舍时刻逼迫他，听他说这句话，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去想会不会不如别人。” 他顿了顿，又说：“只要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 肃风笑着说：“师尊大概不知道，我在人世许久，又在修仙界游历许久，却依旧对自己的修行的有情道很怀疑。” 人这种生物太过善变了，时而让他感激万分，时而令他温柔的想哭，却也时刻给他下绊子，背刺他，害他差点丧命。 于是，忍不住怀疑，所修行的有情之道是真的吗，那些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人，是否也会因为利益突然刀剑相向呢？ 肃风说：“直到看到了师尊的信，我终于明白过来了，不用去在意真与假，因为真情自在心中。” 集谦听这么说，心下不由感慨，肃风其实至情至性，幼年经历丧父，吃尽生活的苦头，游历时入世遭遇各种是是非非，索性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真是十分不易。 他握住肃风的手臂，安慰他说道：“许多事物会随着时间变化，但是，你是我告知祖师所收的徒弟，相当于告知了大道，因此我与你气运相连，是永远与你站在一起的。” 肃风笑着将集谦紧紧地搂在怀中，说道：“遵师尊法旨。” 集谦这具身体可禁不起金丹宗师这么紧的搂抱，拍了拍肃风的手臂示意他放松，说道：“差不多就行了，我的身体支撑不住，要睡一会，你要这里陪着我也行，或者去外面打探些消息也可。” 肃风将集谦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拉上被子盖上，说道：“师尊休息吧，我在这儿打坐。” 集谦突然想起来，他在洞玄世界时，还给肃风炼制了一件法衣，坐了起来，从系统空间拿出一个玉盒，说道：“当初想到你也是金丹期了，应有一件与你相配的法衣，于是就炼了这一件。” 肃风接过玉盒，说道：“多谢师尊！” 集谦点了下头，说道：“你是我徒弟，不用老和我说谢。”说罢躺了下去，灵魂进入识海，开始勾连灵魂与身体的联系，他要尽快将身体与灵魂完全融合。 肃风打开玉盒，他确实需要一件法衣，身上的这件还是宗门统一发的内门弟子法衣，以前还能凑合一下，到了金丹期，一旦动起手来，可不是他身上这件法衣能承担的了。 只是，他的本命法器有五种，至今为止才炼制透彻刀和太明图，因此炼制法衣这件事，是一直没有提上日程。 如今集谦却送了他法衣，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何况这法衣是集谦送的，不由心下欢欣雀跃。 穿上了法衣，肃风整理了一下衣服，摸了摸胸口漏出来的大片皮肤，有些心慌，是因为他太高大了些，才会如此？ 第60章 妖兽潮 集谦的身体进入沉眠，但他的神识来到识海，在灵魂之中刻起先天文字，慢慢勾连灵魂和身体的进行融合。 陡然之间，灵魂之中突然出现各种画面，有在现世间时父母一同出动送他去上学，炮火连天中他听着冲锋号拼命划着小渔船朝对岸冲去，或似乎是某个朝代被囚禁在院中时悠闲的晒书。 集谦灵台清明，幻象慢慢消退，真灵化作光点沉浸入灵魂之中。 集谦问系统：“刚才的幻象是什么？” 系统说道：“是宿主的前世。” 集谦沉吟不语。 系统解释说：“进入元神后，会有幻象丛生和真灵聚集两个阶段，宿主你灵台清明倒是不用担心。” 集谦明白了，便不再发问，而是继续在灵魂之中镌刻先天文字。 .......... 澜沧城主府江蓠厅。 薛兰佩坐在上座，自丈夫薛秋之战死后，薛兰佩便接管了丈夫的职责，她与薛秋之这么多年来共同抗击妖兽，成绩有目共睹，倒没有人质疑过这事。 长老陈纵说道：“少主已出世，我澜沧城定能渡过难关！” 王启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可要待少主长成，又要多少时日，不止是城中，整个灵武同盟形势都不好啊。” 诸位长老听到王启长老这么说，心下都郁郁，如今妖兽越来越强势，这妖兽不像人类，还需要慢慢修行，级别高的母兽生下的崽子级别也是越强横。 何况薛兰佩此前去飞云城的灵武同盟分部开会，正是因为灵武同盟发现了一头疑似金丹级别的母兽要产仔，恐怕又要引起一场妖兽潮。 而澜沧城因这次开会，随行了十二名弟子引气和养气期弟子，结果就回来了三名，损失惨重。 薛兰佩也叹了口气，心中一直犹豫要不要将集谦的事情说出来。 诚然集谦是元神真人，但是否愿意出手帮忙呢？ 何况若是惹恼了元神真人，岂是他们这些神魂期能承受得了的？ 长老们见薛兰佩沉默不语，恐她刚生下少主，思虑太深伤及根本，王启安慰说道：“夫人不必太过思虑，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撑一撑呢。” 鲁石深拍了拍胸膛，说道：“我们澜沧城地处险要，何况还有我等呢，定能撑到少主长成！” 薛兰佩微微一笑，说道：“兰佩多谢诸位长老。” 她顿了顿，心思百转，决定先说个谎，此后再去与那金丹宗师肃风协商，望他能看在她那孩儿面上能出手，说道：“我回程途中，遇到妖兽，被金丹宗师肃风所救。” 薛兰佩这一说，长老们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就议论起来，如今这方天地金丹宗师总共就几个，突然冒出一个没听过姓名的，又是担忧又是欣喜。 担忧的是，害怕这金丹宗师乃是高等妖兽所化，暗中打入人类城池，来个里应外合，这类事情已经发了几起，让人不得不警惕。 喜的是，万一真是一直在世人不知的安全所在修行，修成了金丹才入世，那真是能令整个灵武同盟振奋的好消息。 长老陈实问道：“这位宗师可在府中，我等该去拜访一二？” 薛兰佩微微笑道：“正在府中。”她又叹了口气，说道：“诸位长老稍安勿躁，此事还得在做打算。” 长老们纷纷点头称是，如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金丹宗师，加入他们澜沧城，那真是最好不过。 ....... 集谦醒来时，时间已过了一个月，他倒是不在意这一觉竟然过了一个月，而是醒来时，恰好看到肃风进来。 肃风身量极高，集谦估摸他一米九往上走，就想到了他的游戏建模，其中有一套时装，若是穿在肃风身上，应该是极为好看的，于是就炼制了更符合他审美的改良版法衣。 法衣上身是深蓝的皮革，肩头用金银丝线绣着云纹，轻巧地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饱满的胸肌。 深v开的恰到好处，露出的皮肤上有法衣延伸过来的锁骨到胸口的云纹。 腰部及下身是银灰色的类似丝绸的料子，而腰部被两指宽的黑色皮革腰带勒紧，正中装饰两条一粗一细两条黑色皮革，两侧用炼制成浅蓝色的鸾鸟羽毛装饰，配上及膝的黑色长筒靴，整个人从胸部以下全是腿。 手上套着到手肘的黑色皮手套，手背装饰着炼制成白色的龙骨臂甲，手指则是黑色的千年冰芯尖锐指套。 集谦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美景，说道：“这身法衣穿你在身上，果然是十分合适。” 肃风一开始穿这身法衣时有些忐忑，但穿了一个月，多少也适应了，如今见集谦对他这身打扮十分满意，甚至目露欣赏，自然是心中欢喜，笑着说道：“多谢师尊的法衣，我也十分喜欢。” 集谦问道：“我沉睡的这一个月，可有什么事发生？” 肃风自然地坐到集谦身边，就像他和一个月以来做的一样，轻轻整理集谦脸颊两旁的碎发，说道：“澜沧城主，就是师尊这具身体的娘亲薛兰佩找我谈过几次。” 集谦拂开肃风的手，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不太符合他们师徒的身份，只是恐怕在他沉睡时，肃风时常这样照顾他，才会如此熟练，也却不好呵斥他。 集谦问道：“找你谈什么？” 肃风被拂开了，并没有在意，解释说：“这方世界，妖兽强大，而人类弱小，具体为何会变成这样的缘由我没有打听到。” 他顿了顿，说道：“薛兰佩城主找我，是希望我加入人类阵营的灵武同盟，共同抗击妖兽阵营。” 集谦沉吟，说道：“妖兽阵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肃风说道：“我这一月没有去过妖兽阵营，只是听薛兰佩城主说，似乎是有类似元神存在的妖兽。” 集谦“哦”了一声，还想问些问题，突然房屋剧烈震动了一下，屋中摆饰在这震动之下，纷纷倒下，这震动之后，又是连续五次的剧烈震动。 集谦和肃风神色一敛，飞身到屋外，抬头一看，天上聚集起密密麻麻的妖兽，有数头头长巨角类似海鲸的妖兽浮游在空中，看样子，刚才的剧烈震动就是这鲸兽撞击造成的。 第61章 一刀斩万妖 集谦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妖物，只不过这些妖物看着数量多，修为却都不如何，自然是神情淡漠。 肃风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妖兽聚集，比他之前在坊市间听闻的妖兽潮似乎规模更大，心下有些担心坊市间的孩子们。 薛兰佩和诸位长老、弟子们此刻也都出来，抬头看着天空的妖兽潮，柳荫惊讶叫道：“怎么有这么多头鲸兽？！” “鲸兽？”集谦问道：“是何修为？” 长老们不曾见过集谦，见着一个小娃娃发问，长老之一的王启说道：“这鲸兽皮糙肉厚，相当于神魂修为了。”又着急说道：“赶紧送这孩子去安全的地方，一会打起来可顾不上了！” 集谦抬手，示意那些长老们不必担心，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了笑声，众妖兽缓缓退开，一名穿着华贵的龙头人身青年和一位头顶狐耳身后两条尾巴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女子狐青一张脸倾国倾城，媚眼如丝，身后的两条尾巴轻轻摇晃，轻笑着说道：“听说薛城主生了麟儿，所以小女子特来送礼。” 不等薛兰佩说话，那龙头妖族龙傲说道：“我听说神魂修士生的孩子美味非常，不如将你孩儿送给我吃吧！”说罢舔了舔嘴唇，嬉笑起来。 薛兰佩气了个仰倒，这龙傲口出狂言要吃她的孩儿，真是该死，可是，龙傲是金丹期的妖兽，薛兰佩真动起来手来，还不一定能赢得了他，何况，还有这狐青在，只不过如今她孩儿已醒，并不用怕这二妖。 薛兰佩定了定心神，呵斥道：“口出狂言，今日定要你二妖好看！” 龙傲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道：“今日我特意多带了几条鲸兽来陪你玩玩。” 说罢，那几头鲸兽游动起来，不时撞一下护城大阵，每撞击一下，就能听到城中有房屋倒塌，和孩子的哭叫声。 集谦的小脸上现出一丝冷笑，肃风右手一握，刀身透明其上镌刻金色先天文字的透彻刀出现在手中，他以刀指向龙傲。 龙傲看向肃风，笑嘻嘻地说道：“咦，你这人很有意思，竟敢用刀指着我。” 狐青舔了舔嘴唇，说道：“这男人长得甚是符合我的口味，将他留给我吧！” 龙傲无所谓地说道：“没有死就留给你咯。” 肃风挥刀，银光乍现，在空中一闪而过，空中还在浮游的几头鲸兽猛然一顿，只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在空中浮游。 狐青拍了拍胸口，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娇媚地笑道：“郎君好可怕，奴家不过是说了一句，就要拿刀砍.......”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几头鲸兽化作千万肉块，在空中崩解开来，若不是狐青和龙傲躲得快，免不得被泼一身血。 城中的人们和修士们看到鲸兽被杀，叫好声欢呼声连成一片。 薛兰佩震惊，这还是金丹修士吗？！因鲸兽皮厚，能防御术法，就算是灵武同盟的金丹宗师，要杀一头鲸兽也不会这样轻松，何况是一刀之下，竟将这些鲸兽杀绝！ 这金丹期的肃风尚且这么厉害，那她的孩儿元神期该如何一番景象？！ 长老们看向肃风的眼神都变了，起先知道他是金丹期，但也只是有些诧异，却又害怕他是妖兽幻化的，自然是防备万分，如今见他一刀斩鲸兽，想必不是妖兽幻化的，又被这份实力折服，不由看向他的眼神狂热起来。 灵武同盟若是有此人，人类的形势是否就此可以逆转呢？！ 龙傲和狐青脸色青红不定，方才那份戏谑收了起来，又被刚才险些被泼一身血的情形气到，心中恼火起来。 龙傲骂道：“小子好胆！” 集谦传音给肃风，说道：“徒弟，你刚才一刀摄住那些小妖，再出手要迅猛狠辣，打得一拳开，方能免得百拳来。” 肃风略微一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师尊。” 肃风抬头看向龙傲，说道：“我限你一个呼吸内离开澜沧城，否则杀无赦。” 龙傲听到这句，他是纯血龙族，出生就是金丹修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妖族之中谁不对他恭恭敬敬的，不由怒发冲冠，暴跳如雷，说道：“好好好，让你尝尝你龙大爷的厉害！” 肃风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的护城大阵之外，周围的妖族知道他的厉害，仿佛潮水般纷纷退开，它们这一退，龙傲和狐青脸色更难看。 他以手抚刀，透彻刀身上的先天文字缓缓亮起，挥刀，金光一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开来，轰隆一声巨响，天地中出现一道裂痕，这裂痕不知多深，似乎要将这天地劈穿。 等到这裂痕消失，天空恢复清明，那密密麻麻的妖物，包括龙傲和狐青，早已在刀光中化作了微尘。 澜沧城中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薛兰佩和众长老、弟子都激动地捏紧了手。 一刀斩万妖！ 何等修为！ 何等威风！ 凌飞不由自主的想，如果他也到了金丹期，是否也能同这肃风一样威风呢？！ 肃风回到了集谦身边，他抱起集谦，笑着问道：“师尊，我做的可对？” 集谦拍了拍他的脖子，说道：“你做的非常好，就该如此。” 薛兰佩见肃风抱起集谦，就算知道他是集谦的徒弟，只不过心下依旧觉得有些怪怪地，但此刻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她吩咐几个弟子说道：“你们去城中看看，可有人受伤，组织人手去城中帮忙。” 凌飞、柳荫、何灵行礼说了一声“是”，连忙御剑朝坊中飞去。 薛兰佩又看向集谦和肃风，说道：“大家去江蓠厅中话说吧。” 集谦觉得有些话确实要说清楚，说道：“孩儿听娘亲的。” 众长老听得这句，看向肃风怀中的集谦，脸色不一起来。 这小娃娃竟是少主吗？！ 第62章 想要奖励 澜沧城主府江蓠厅。 薛兰佩坐在上座，她身边坐着集谦，而肃风则站在集谦边上。 长老们看着形势，心下嘀咕，这金丹宗师竟站在少主边上，是个什么道理？ 薛兰佩见长老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心中知道假如再不说出实情，恐怕不太好收场了，她轻声咳了一声，长老们都看向她。 薛兰佩微微叹气，揽住集谦，说道：“想必长老们已知，这是我的孩儿集谦。” 长老们心下疑惑，王启长老问道：“当初给少主定下的名并非是集谦，怎么突然改名了？” 薛兰佩心下难受，当初她与夫君薛秋之，还有几位长老商议，费尽心机取了个好名，如今那名字却是用不上了。 集谦见薛兰佩神伤，解释道：“我乃是太乙天罗浮仙剑派元神真人集谦，为解胎解之迷，才来到此方世界。”他顿了顿又说：“肃风，是我的弟子，来此是为我护法。” 集谦这话一说话，整个江蓠厅都静的可怕，长老们都觉得自己幻听了，“元神真人”？这是多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自千年以前，灵武世界最后一个元神真人林蔽云被妖族的四方大妖联手围杀，妖族霸占这方世界几乎所有的修行资源，自此就再没出过一个元神真人。 可眼前这个孩童却说，他是元神真人？这让长老们如何信服？ 鲁石深上前，说道：“并非我等不信，少主说自己是元神真人。”他环顾其他长老，都是一副不信的模样，说道：“我等确是不信的。” 集谦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自成就元神，身上的威势就可自动收敛，只要不刻意释放威压，就如同普通人一般。 一股震慑人心的威压在大厅中腾起，压得人不敢直视。 六道轮盘自集谦背后出现，轮盘旋转着，吐露着黑色的死之息与白色的生之息。 大厅之中，除了肃风，无人不被这威势压倒在地，身上额头冷汗涔涔，仿佛已来到了地府审判厅中。 见好就收，集谦将这一身威压收起，又恢复了常人模样，说道：“诸位以为如何呢？” 薛兰佩缓了半晌才起身，擦了擦汗，恭敬地说道：“怀疑真人，是我等的不是。”她顿了顿，又说道：“我等全听真人吩咐。” 集谦说道：“你现在仍然是我的娘亲，不用如此称呼我。” 薛兰佩站在下首，说道：“遵真人法旨。” 集谦说道：“我来到这方世界，解了胎解之谜，自然是要报答你这份恩情的。” 薛兰佩和众长老听到这句，眼神立刻爆出精光，这意思是说，他们可以提出要求吗？ 薛兰佩试探问道：“假如，我要您解了这方世界的困境呢？” 集谦微微一笑，说道：“并非不可。” 其实，就算薛兰佩不提这个要求，集谦也是要解决现在这方世界的困境，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让薛兰佩和这几个长老觉得他好拿捏。 薛兰佩听到这话，站直了身子，眼中的欣喜溢了出来，连忙弯腰行礼，她身后的长老们也跟着她，弯腰行礼，齐声说道：“我等多谢真人！” 集谦示意他们不必行礼，说道：“我现在的身体还未长成，此事还需得过些时候。”他顿了顿，又说：“在这期间，由我弟子肃风帮扶你们。” 薛兰佩本听得他说身体还未长成，心中立刻失落万分，却又听到有肃风帮扶，立刻心中大定下来。 王启长老问道：“少主，此事，我等是否要告知灵武同盟？” 集谦说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望向厅中诸人，微微一笑，说道：“起个道心之誓吧。” 身体与灵魂彻底融合，少说要花费二十余年，这是需要潜心修行的，若是宣扬开来，妖族隔三差五跑来，岂不是耽误了修行？何况，若是城中有妖族奸细将此事宣扬出去呢？ 薛兰佩心下考量，如今集谦还未长大，若是让妖族知道了，说不准那四方大妖出手，万一集谦不敌，这方世界恐怕再没有希望了，于是，举起右手，便要发道心之誓。 在这时，陈实却陡然问道：“我等凭什么要发道心之誓？” 集谦平淡地说道：“既然你不肯发道心之誓，便今日陨落在此吧？” 陈实嘿嘿笑道，身形变化，化作一头狐首人身的妖族，朝外遁去。 集谦左手一捏，一只黑色的手印朝门外抓去，只听一声惨叫，门外便没了声息，他十分平静地说道：“起誓吧。” 等薛兰佩和众长老见到这场景，哪敢反抗，连忙发起了道心之誓，集谦点了点头，说道：“我尚要休眠，有事可让肃风代理。” 从江蓠厅回到休息的屋子，屋中因方才的巨震倒塌的事物都被收拾了，集谦坐到床上，刚才消耗了一些灵魂力，如今又让他有些困顿。 身体与灵魂不融合，真是有些麻烦啊。集谦在心中暗暗叹息。 肃风见集谦坐在床上，小脸都是困意，上前替他脱了鞋子，说道：“师尊累了吗？” 集谦露出一丝无奈地笑容，说道：“如今身体与灵魂不融合，真是令我有些困扰。” 肃风坐到集谦边上，十分自然地将他抱起来，随后坐在怀中，说道：“今日师尊的做法，让我有些害怕。” 集谦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害怕？” 肃风笑道：“师尊从前可没这么凶，对人都十分和气。” 集谦靠着他，说道：“你还是金丹，自然是看不出物质变化，妖族化形的。” 肃风恍然大悟，说道：“师尊是早已知道有妖族奸细。” 集谦微微点头，说道：“以后我还在沉睡，你如出去办事，要小心谨慎，别着了道。” 肃风郑重道：“遵师尊法旨。”他顿了顿，问道：“师尊让我代理，那我是否可问师尊要个奖励呢？” 集谦的身体困顿地睁不开眼睛，他闭着眼睛，安心地枕在肃风胸口，说道：“自然可以，先记着吧，等我恢复再说。” 肃风问道：“要什么都可以吗？” 集谦拍了拍他，安抚道：“待我恢复了，你要什么，师尊都可给你弄来。”弄不来可以去宗门用积分兑换，再弄不来还有系统可以帮忙作弊。 肃风满意了，他想，其实他要的并不多，只是很小很小的要求而已。 系统在集谦识海摸了摸下巴，搓着手想，宿主，你以后应该不会后悔吧？ 第63章 金丹母兽 集谦这次沉眠，神识依旧回归灵魂，开始在勾连灵魂与身体的联系。 只是，幻象更为真实了。 幻象中的他出生贫寒，长到五六岁家中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被送到山中道观讨一口饭吃，自此就在道观中每日习武念书，又过了十年，打起了仗，他同师兄们征得了师父同意，一同下山参了军。 因年纪小，被安排到了后勤部队，前线打的激烈，他几次请求上前线都被驳回，后被分配给了首长当警卫，保护着首长一路走到了打完仗，赶跑了侵略者，安享了晚年。 画面一转，依旧是他，几次上前线被驳回后，就自己偷偷藏了大刀，跟着部队去了前线，他小小年纪就学习武艺，在战场上也没白费这十来年的功夫，白刃战砍死了十来个侵略者，一时名声四起，后又数次上战场，都取得了不少战果，还得了首长送的枪，终于在最后的战役中，他在炮火连天中拼命划船冲去对岸中壮烈牺牲了。 集谦收敛神识，灵台一阵清明，不由沉思，同一个人，却有两种结果，这都是他吗？ 集谦问系统：“这虚幻，为何有两种结局？” 系统却问说：“宿主你还坚定你的道吗？” 集谦立刻回道：“我依旧坚定我的道！” 系统说：“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集谦还想再问，但系统却不再回答，他想这些幻象是他曾经的犹豫吗？ 不，我不会犹豫！ 幻象慢慢褪去，化作点点光芒，遁入识海。 ........ 肃风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集谦。 十年过去了，集谦长大了一些，是少年的模样了，他在这十年间清醒的时日不多，大多时候只是清醒一两日，又重新沉睡。 而肃风在这方世界彻底成了一方势力，他又谨遵集谦的嘱托，在澜沧城中教习功法，澜沧城因为有他在，这十年不仅安稳，整体实力也有了提升。 肃风伸手，却又停在半空，最后还是落到了集谦的额上，他整理了碎发，弯下腰轻轻吻在了集谦的额头，岳灵冲了进来，说道：“肃大哥有急报！”却被房中的情形吓了一跳。 肃风却十分镇定，问道：“什么急报？” 岳灵被他一问，连忙回神，着急地说道：“急报说是有一头金丹期的母兽在飞云城附近产仔，如今那边的情况十分危急！” 肃风神色一敛，说道：“把急报给我看看。” 岳灵把飞云城信使拼死送来的密报递上，几乎是哭着说道：“金丹期母兽产的仔肯定有金丹期的，师娘和大师兄还在飞云城里，这可如何是好啊！” 肃风看完密报，确认了这封密报是真的，说道：“我去一趟飞云城。”他顿了一下，说道：“你在这看着师尊。” 岳灵点了点头，问道：“肃大哥，还要让人跟你去吗？” 肃风说道：“不必，我自有安排。” 说罢，肃风就出了门，他上了城楼，敲响警报，聚集起了城中人手，安排了城中紧急防备，又嘱咐了诸位长老如有妖兽潮，一定要撑到他回来，随后就化作银光离开澜沧城朝飞云城而去。 飞云城背靠山脉，地势颇为平坦，这本不是一个好位置，只是飞云城乃是林蔽云所创的城池，他的族人和徒子徒孙们又怎么会抛弃祖师道统离开飞云城？ 金丹母兽在距离飞云城不到百里的地方产崽，母兽产崽，不同于人类，而是可产少则数百，多则数千的崽，每次产的崽可根据母兽的等级来看，比如这头金丹母兽，产的崽最低也得是引气期，最高与母兽同一级别的金丹期。 这金丹母兽已经产了数百的崽，这些妖兽一出生，有些是引气期，有些则是神魂期，就自动朝着飞云城奔去，那里有大量的人类聚集，是它们这些妖兽的大补之物。 飞云城中有金丹期林明月，此刻她眉头紧锁站在城头，身边站着其他来飞云城开会的灵武盟的盟友，一同望着城外母兽。 城外有林氏弟子结成的剑阵，他们修为最高是神魂期，剑阵最外围是神魂期的弟子们，最里是养气期的弟子，这三百弟子结成林蔽日传下的九天玄法剑阵，抵挡住了前几波的妖兽冲击。 只是养气期的弟子们大多已是灵力枯竭，只凭几颗回灵丹苦苦支撑着。 金丹母兽又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吼，只见乌云顷刻聚集，低低地压向城墙，云层中雷电窜动，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林明月心中所怕的终于来了，这金丹母兽，产下了金丹期的崽！ 林明月说道：“各位道友，今日你我可要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了！” 薛兰佩紧紧握着手上的兰佩剑，说道：“我等时刻准备着！” 城下弟子本见着这倾盆大雨，心中知道恐怕是那母兽生下了高阶的崽，虽然身为林氏弟子时刻准备与妖兽死斗，但面对着突然而来的情况，心中还是有一丝慌张。 可听得墙头上众位宗师应着林明月的话，心中一下安定下来了，如果他们战死在这，城中还有其他弟子可以顶上，男人没了，还有女人，女人没了，还有孩子，除非踏平了飞云城，否则飞云城是绝对不会后退一步的！ 一蓝一红两道光芒出现在飞云城上空，那是一对青年男女，男的龙首人身，女的却完全是人类模样，只是一双眼睛眼球全白，两妖现身在城墙上方，气势惊人。 随着两头金丹期的妖兽现身，其余妖兽纷纷从地下冲阵，薛兰佩等神魂期别城宗师跃身而下，加入了城门下的防守战中。 林明月独自对上这两头金丹妖兽，她并不慌张，心中想着最难不过是拉着这两妖兽自爆金丹，有何可惧怕的？ 那龙首妖兽赤炎冷笑：“区区人类金丹，也要抵挡我们吗？” 林明月祭出法器，天色逐渐暗下来，一轮明月当空升起，冰霜在脸上凝结，她剑指两妖，说道：“识相的，就立刻离开飞云城！” 女妖蓝珑说道：“不自量力！”说罢就消失在了空中，她出现在林明月面前，手握成拳，轰向林明月。 林明月立刻挥剑抵挡，这一剑将她面前的一切冻结成冰，蓝珑被这一剑挥了个正着，冰霜与拳风当空相遇，竟然抵挡住了拳风。 赤炎嘲笑道：“蓝珑你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 蓝珑捏了捏手，说道：“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林明月一凛，她身上的法衣完全被激发起来，衣袂翻飞，仿佛九天玄女一般，她剑指天空，空中一轮明月越来越冷，气温骤降，雨滴变成了冰霜冻结了地下的妖兽。 蓝珑和赤炎的身体结起了小小的冰霜，赤炎“嗤”地嘲笑了一声，周身窜起一条火龙，而蓝珑扭了扭手腕，朝着林明月出拳，她一拳比一拳重，拳势连绵不绝。 而林明月剑一指，冰霜凝结成剑势抵挡拳势，蓝珑冷冷笑着，她更快的挥拳，竟将这冰霜一拳一拳的砸碎，赤炎手一指，身上的火龙裹挟着拳风朝林明月奔去。 林明月被这两人合起来的攻势打的退了一步，她咬牙，服下一个碎玉丹，这碎玉丹能在一刻之内暂时提升她的实力，希望这一刻钟能撑到澜沧城金丹肃风前来支援！ 第64章 天意如刀 蓝珑摆开架势，她轰出一拳，一股仿若高山的拳意直扑门面，林明月已是强弩之末，吞下两颗回灵丹后，剑指当空，空中那轮明月映出她的身影，冰柱凝结，堪堪挡住拳锋。 赤炎十指轻弹，一股朱红色的异火生成，蓝珑继续挥拳，一拳比一拳重，赤炎弹出火焰，拳锋夹杂着朱红色异火扑向林明月，林明月知道这火焰恐怕不是她能沾到的，却又不能退让，硬提一口真气，空中明月折射光芒，竟挡住了两妖的术法。 那城下剑阵弟子每减少一个，城中就会有弟子连忙补上，只是那金丹母兽不停地产仔，且产的崽神魂期的妖族多了起来，让剑阵和灵武同盟的诸位神魂长老渐渐吃不消了。 城墙上站满了人，只大多数是锻体期的，甚至还是普通人，他们在墙头用符箓加持弓箭，一轮一轮扫射妖族，可这金丹母兽从昨天到今天，如今已经是产了快十波崽，竟还没有完结。 又一声嘶吼传来，天边出现一片诡异的红云，一条红影急速飞来，竟是又一个金丹妖族出世了。 林明月只觉灵气急速流失，服下碎玉丹后提升的功力正在消失，第三个金丹妖族加入了战局，林明月被打的倒飞出去，重重掉进剑阵里，咳出一口浓血。 “城主！” 周围的弟子想要围上来查看她的伤势，却不能自己的位置，纷纷惊叫出声。 林明月一咬牙，又飞到空中，与那三头金丹期的妖族对峙，她不能退，若是退了，飞云城必然顷刻沦为地狱。 赤炎挑了下眉，说道：“何必如此呢，无论如何你也赢不了。” 林明月呸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妖兽，人人得而诛之！” 蓝珑却是不管不顾，一拳直轰林明月门面，林明月咬牙硬是接下了这一拳。 刚进入战团的金丹妖兽红彩张口怒叫，这声音仿佛从深海之处传来，充满了危险与恐怖意味，林明月尚能抵御，城下的低阶弟子都被这妖兽叫声震得短暂失去了行动力。 眼看那城下弟子要被妖兽屠戮，一道银光从天边飞来，那速度快的难以形容，好像只是轻巧地落地，却轰隆一声，斩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幽深的鸿沟，阻挡了后面前仆后继的妖兽。 林明月眼睛一亮，她重重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欢喜几乎要跳出来，终于，终于等到了！ 肃风眨眼之间落到了林明月身前，说道：“林道友，先休息一下吧。” 赤炎笑道：“竟然还有帮手吗？” 蓝珑捏了捏手指，说道：“再来一个也一样。” 肃风看向眼前的三头妖兽，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角度，似乎想笑，又好像要嘲讽，可他终究什么话也说，只是看向城下。 剑阵七零八落，养气期的弟子们大多战死了，引气期的弟子们此刻站在最里面努力维持着剑阵，神魂期的弟子与长老们在最前方拖住那数倍于他们的神魂期妖兽。 战死的弟子们尸身有些还完整，有些却被妖兽啃食地七零八落，地上散落着大片的血迹，和各种各样的器官部件，实在惨不忍睹。 肃风微微地叹息，难道天意当真无情至此吗？ 天在这一瞬之间变化，流云奔腾，大地微颤，四野风起，似乎在回应他的质问。 蓝珑可不管这变化，只抬手挥拳，她的拳锋仿佛高山一般压来，连绵不绝不知疲倦，让在肃风身后的林明月不由惊呼出声。 肃风以刀指天，透彻刀上的先天文字缓缓亮起，他从前不明白这刀上的先天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心中却明确知道了刀上刻的应是“天道有情”四字。 这一刀很轻，好像是随手一挥，可是林明月却在这刀光中感受到了一股苍茫悲凉和无法形容的伤心，却又好像充满了仁爱之意。 赤炎的笑还凝固在脸上，蓝珑还在挥拳，红彩张嘴似乎又要怒吼，可刀光刷过，它们似乎被按了暂停键停止不动，慢慢地崩坏成了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刀光继续在扩散，城下数百的妖兽被刀光刷过定格，随风化为微尘，不知飘往何方。 肃风抬头望向无垠的天际，他终于体会了《命若碎笔》中的说法。 何为天意？ 恰如手中刀。 肃风望向不足百里处的金丹母兽，那母兽上半身是女人模样，下半身是庞大的兽体，似乎是肃风斩杀了三头金丹妖兽，它发出愤怒的吼叫，声波震得低阶修士们口吐鲜血。 肃风再一次挥刀，一抹银光带着无情地肃杀之意奔向母兽，几乎是刚触到刀光，母兽顷刻化作一滩血肉，他说：“好吵，我不喜欢听。” 金丹母兽的危机解除，却无人高兴，城门开放，城中的人们蜂拥出来，他们在惨烈的战场寻找着自己的家人。 残阳如血。 有人抱着还算完整的尸身痛哭，有人拼命想凑齐逝去亲友的尸身，有人翻找着亲人的遗物。 肃风帮忙打扫战场，心中沉重万分。 林明月跟在肃风身后，她的伤势因服用了肃风赠予的上品万灵丹缓解了许多，作为城主，她吩咐完了弟子们，又连忙跟上了肃风的脚步。 肃风说道：“林道友去休息吧。” 林明月脸色苍白，说道：“休息的时间还有很多，但，此刻厚葬我飞云城儿郎才是大事。” 肃风沉默了，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林明月突然问道：“肃大哥，我们还能活下去吗？”问完，她的眼眶湿润，神色灰暗。 肃风望向赤红的天，坚定地说道：“能！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林明月却道：“可是，我怎么看不到头呢？” 世间最可怕的并非知道结局而不停地试图更改结局，而是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却前途渺茫。 肃风无法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 岳灵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端看着床上的集谦。 起先，大家都觉得这位名义上的“少主”集谦与薛秋之是有些相像的，可随着时间过去，却发现，集谦与薛秋之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但不管如何，这位“少主”清隽非常，仿佛清冷的霜，天边的月，可望而不可即，而且还是元神真人。 说实话，这样的人物被人爱慕，似乎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如果爱慕地人是自己徒弟的话，是否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呢？ 岳灵这样想着，她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肃风大哥就是在亲“少主”。 她苦恼地捶了捶头，想着，以前灵武同盟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呢，肃风大哥要是和“少主”在一起，会不会被反对呢，哎呀可怎么办才好呢？ 第65章 准备就绪 集谦集中精神绘制先天文字，幻象又一次袭来。 这一次是在现世中，正好是数学课时间，集谦坐在角落里认真的听课，他是从乡下考进来的，进度上有些跟不上，只得加倍努力。 前桌突然撞了一下桌子，笔一歪，划拉了一大片。 集谦并没有在意，连忙换一行记笔记，前桌却开始连续不断的撞他的桌子。 集谦提醒道：“你撞到我的桌子了。” 前桌的男生笑嘻嘻低声说：“死胖子，撞的就是你。” 集谦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脚，将前桌踹下了椅子，说道：“我说了，你撞到我的桌子了。” 下一秒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集谦吃了不少拳头，但他也没有输，狠狠地踢了对方的肚子几脚。 从那开始，集谦就成了全班的边缘人物，没人找他说话，也没人通知他活动，好像这个班级没有他这个人。 而画面一转，另一个集谦生生忍下了这次欺负，自此变成了班中的底层，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他，可他依旧没有反抗，只是变得自卑又敏感。 画面再度变换，这是一个历史无从记载的王朝，集谦出生钟鸣鼎食之家，自幼才名远播，十八状元及第，一腔热血准备大展宏图，可朝中官宦把持超纲，集谦被囚小小院子，一杯毒酒结束了此生。 另一个集谦见朝廷如此腐败，心中愤愤不平，转头投靠了敌国，既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集谦浮游在幻象之外，冷眼旁观着。 幻象再变，有挨家挨户送柴火的农人，有平凡的小贩，每一个他都有一体两面的结局，幻象中的人影千千万万，最终幻化成一条黑色的寂静的河流。 我也有退缩、忍让的时候吗？ 是否也曾害怕过，犹豫过，后悔过？ 人应该害怕、犹豫、后悔吗？ 集谦微微笑了起来。 我害怕过，却不曾犹豫，虽九死而不悔！ 真灵化作金色的光点，缓缓降落，与黑色的河流汇成一体，集谦伸手，任由光点落下。 这世间，既然有不悔，自然也有反悔，有反抗，就有妥协，有生，就有死，这又不矛盾。 集谦的心思一片澄明，黑色的河流朝他涌来，他向前一步，迎向河流，陡然河流变作两扇黑色的古朴的大门，集谦毫不犹豫推开大门。 束缚住他灵魂的枷锁应声而破，黑白二色的气息将他吞没，缓缓旋转着，最终化为一个人影，他站得笔直，左手托书，右手执笔，微微笑着。 黑暗慢慢褪去，灵魂之中先天文字缓缓游动聚集，最终化为黑白的先天生死之文，隐没于灵魂之内。 集谦睁开了眼，恰好，朝阳落到了窗棂之上。 肃风端着热水推门进来时，就看到集谦站在窗边看朝阳初升。 集谦看到他进来，说道：“徒弟，辛苦了。” 肃风露出笑容，他与二十年前比起来，头发剪成了短发，额间系了一条深蓝的发带，刘海错落，竟显得又稳重，却充满少年意气，他几乎一步就走到集谦边上，行礼问道：“师尊醒了，这次感觉如何？” 集谦说道：“胎解之迷已解。” 肃风看起来似乎比集谦还要高兴，行礼说道：“恭贺师尊。” 集谦也笑了，说道：“多谢你。”他顿了顿，问：“你在此方世界如何？” 肃风楞了一下，他以为按照集谦的性格，必然是先问灵武世界的形势，没想到却先问他如何，心中不由生出一些喜悦，说道：“一切安好，这二十余年历练，对有情之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但突破元神，还需要一些时机。” 集谦微微点头，说道：“元神之事还不用着急，待我们回了宗门再做打算。”他又问：“灵武世界形势如何？” 肃风沉吟了一下，说道：“十年前斩杀了一头金丹母兽，但每隔三五年，就又会出现一头新的。”他不太确定地说道：“恐怕是由那四方大妖创造出来。” 集谦明白了，说道：“我既然已经醒了，就该尽快将这恩情还清了。” 肃风不确定地问道：“师尊的意思是，要与这四方大妖做个了解吗？” 集谦微微笑着，反问道：“怎么？你我是道门正统还怕这些野路子吗？” 肃风连忙说道：“不是的师尊，我只是没有与四方大妖交过手，所以有些担心师尊。” 集谦笑着说道：“不必担心。” 说罢，带着肃风出了房门，一路来到府中校场，场中弟子多是锻体期，正在刻苦练习，他们又来到江蓠厅，正好见到薛兰佩，薛兰佩见集谦醒来，大吃一惊，问道：“孩儿怎么来江蓠厅？” 集谦说道：“我已解开胎解之迷。” 薛兰佩听集谦这么说，脸上露出喜色，问道：“那真是太好了。”她又问：“孩儿有何打算？” 集谦说道：“我将讨伐大妖。” 薛兰佩吃了一惊，先进四方大妖都是元神级别的妖兽，集谦说要讨伐，是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这些大妖吗？ 集谦说道：“此番讨伐大妖，要通知灵武同盟，邀请他们一同前去。” 薛兰佩收敛了一下神色，问道：“孩儿有几成把握？” 集谦笑了笑，说道：“十成把握。” 薛兰佩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当真？！” 集谦微微点头，说道：“灵武同盟可与我同去，自然愿不愿意去，都凭各自意愿。” 薛兰佩从未见过集谦真正出手，但见惯了肃风面对同等级金丹的碾压，肃风是集谦的徒弟就已如此厉害，那么身为元神真人的集谦又该是如何一番景象？于是应道：“为娘这就去通知灵武同盟，定在一个月后出发一同讨伐四方大妖。” 集谦说道：“恰好是丰收的季节，时间正好。” ........ 林明月看着澜沧城送来的讨伐檄文，不由眉头紧锁。 元神真人？讨伐妖兽？ 她叹了口气，心中举棋不定。 “城主，这真要去吗？”座下长老问道。 林明月想起这些年肃风的修为进展迅猛，说道：“我飞云城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次讨伐定然要去！” 长老想劝说一番，当年林家老祖林蔽云真人都死在四方大妖之手，这突然冒出来的元神真人难道就能行吗？可见林明月眼神坚定，就只能应声下去安排跟随出战弟子事宜。 同样的场景的发生在灵武同盟其他城池，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澜沧城要出战讨伐，其他同盟自然要前去支援。 只是人族千年以来势微，就算心中有意要来支援，可有能力平安到达澜沧城的却不多，这一个月陆陆续续的，也就来了堪堪三百人，大多是神魂期的弟子，这都已是各个城池能选出来的精英好手了。 这日天朗气清，晴空万里。 各大城池的弟子都集中在城门口，城中男女老少在两旁相送，此去不知生死如何，只是心中豪情万丈，死又有何惧。 集谦和肃风突然在城门口，肃风这些年在各大城池救急，大伙看他自然是熟悉的，却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元神真人，只见他一袭白衣，外罩白色纱衣，肩披似云似雾的白裘，神色平静，而双目灿灿如电。 集谦看这神色各异的三百弟子，走到最前面，肃风紧跟在他身后，薛兰佩见他来了不由露出笑容，集谦对她微微点头，也不同各大城池的城主长老打招呼，而是微微一笑，说道：“吉时到了，该启程了。” 说罢，站在最前面，肃风站在他身后，众人只觉突然脚下一空，人竟然已在千里之外。 第66章 返回宗门 王森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遍布鞭痕，肩挑两桶水，脚步蹒跚地往灵药田走去。 妖族不善种植和建造，每次袭击人族，捕获的人族都会被赶到草棚里，一方面让人族种植灵药，一方面如畜生般畜养起来，随时满足口腹之欲。 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身上没什么力气，挑着水仿佛身上压了两座山，可王森不敢停下，恐怕一停鞭子就要抽到身上，或是直接被妖族拖下去吃了。 王森看着不远处挥舞鞭子抽打人的妖族咬牙切齿，不知何时，才能结果了这帮妖族！ 突然之间，头顶上一片阴影遮住了太阳，王森抬头去看，却见一群人架着白云飘在天空，领头的白衣青年正低头看他。 王森还在疑惑，那领头的青年手一指，打人的妖族无声无息的倒下了，王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来救他们的吗？ 周围的妖族无声无息的倒下，王森抛下两桶水大声叫起来，周围的人也纷纷抛下农具，抬头看向空中，欢呼大叫起来，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下来，人们相互扶持着喜极而泣。 城中的妖族看到了白云之上的人族，飞身上来拦路，集谦轻轻挥动手中的替天行道幡，金色的光芒闪过，妖族成片倒下，处理完了一城的妖族，继续向下一城前进。 集谦身后的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一个呼吸，就处理了一城妖族，这就是元神真人吗？！ 集谦也不说话，默默地前进，又默默地处理妖族。 妖族的消息传的很快，三天之后，集谦刚踏入元神大妖的地界，熊头人身的妖族就出现在在上空，隔空对望，集谦也不说话，背后升起一座轮盘，轮盘旋转着，吐出黑白二色气息。 熊罴只见一条黑色的河流静静地流淌着，那个人族在河上头，而它在河下游，天平瞬间倾倒，熊罴被黑色的河水卷入河中，它甚至没来得及施展任何术法，就被淹没了。 众人见到元神妖族就这样被黑白二气拖入转盘，已经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心中的震惊，只觉这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处理完了一方元神大妖，集谦继续前行，肃风在他身后，心中一方面感到喜悦，一方面却也忧愁，他与师尊终究还是差距很大。 行进到一片平原，空中三道疾影闪现，几个呼吸就到了集谦面前，是其余的三方大妖。 鸟首人身的妖族说道：“你这人族当真狂妄，竟敢挑战我妖族！” 集谦笑了一下，说道：“所以呢？” “别与他废话！动手！”龙首人身的妖族首当其冲，它一出拳，拳意澎湃仿如大海。 众人皆被这一拳震慑，一柄黑白二色的小剑出现在空中，它好像流星划过，就化解了这精妙的一拳，随后洞穿了龙首人身的妖族，又回到了集谦手中。 鸟首人身的大妖和虎首人身的大妖倒吸一口凉气，一击之下就杀一个，这是地仙么？人族何时有了这般人物？ 集谦手中的生死之剑再次消失，震惊还留在大妖的脸上，他们的尸体从空中坠落，落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 薛兰佩已经有些麻木，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这些年没有得罪集谦。 处理完了妖族，集谦又回到了澜沧城，城中的人们看到白云慢慢降下，半月前讨伐妖族的族人们脚步虚浮相互搀扶着，好像还一脸恍惚，人们心中不确定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不由议论纷纷。 集谦漂浮在空中，将那四具元神大妖的尸体在轮回盘中化为甘霖，生死簿出现在手中，生死簿哗啦啦的翻动，一樽死生笔写道：有雨，大吉。 天空飘起了细雨，集谦将甘霖汇入雨中，随着雨滴落下，空气中散发着草木芬芳，焦土上慢慢长出青绿，雨落在人身上，人们只觉得多年以来的老毛病竟然不治而愈。 集谦的声音不大，却每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说道：“讨伐妖族完毕，尔等该自强不息，重建家园。” 不知是谁先哭了起来，澜沧城先是哭声一片，又被喜悦掀翻了。 这场甘霖雨下了半个月，似乎洗涤了一切苦难。 而集谦带着肃风再时空隧道中前进，他根据寒江真人传授的穿越虚空的功法在时空隧道中寻找回到太乙世界的坐标，前方陡然一亮，集谦带着肃风即刻通过，肃风在晕眩过后，发现自己已经在罗浮仙剑派山门了。 集谦笑着说道：“回宗门了，徒弟。” 肃风连忙跟在集谦身后，进入了罗浮仙剑派。 注销了游历证明，集谦就与肃风来到千古殿，张继儒掌门倒是一如往昔，坐在桌后处理公文。 张掌门见集谦和肃风进来，笑眯眯地说：“终于回来了，情况如何啊？” 集谦行礼，说道：“一切安好，此次收获不少，终于成就了元神。” 张掌门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满意地点头，说道：“好好好，你这速度真快。”他顿了顿，说：“宗门中也就寒江真人有这速度了。” 集谦笑道：“掌门这么说，真是让我有点惶恐了。” 张掌门又看向肃风，说道：“肃风呢？修行如何？” 肃风行礼道：“多谢掌门关心，肃风有所长进。” 张掌门点点头，说道：“有收获就是好的。”他又说：“你们回来的正好，五年后宗门有桩喜事。” 集谦微微诧异，问道：“是何喜事？” 张掌门笑着说：“楚层云这小子终于也成就元神了，五年后将与蓬莱派的容闲情真人结为道侣，你们俩回来正好观礼。” 集谦挑了挑眉，楚层云成就元神是理所当然的，容闲情被叫做真人想来也成就了元神，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居然要结成道侣，才是让他吃惊的。 难道不该是方之意与星祁结为道侣么？ 怎么有人弯道超车啊？ 肃风听闻这消息都惊呆了，说实话虽然上一世中的失控的“他”与叶谷雨乱搞，但可没有这么正大光明的要结为道侣，所以他总以为修真界与人世间大概差不多，对于同性之间结为道侣这种事情，是有所避讳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坦然。 肃风不由地看向集谦，却见集谦面露深思，以为集谦对男子结为道侣有所忌讳，心中凉了半截。 集谦行礼说道：“估计近百年我不会离开宗门，如此就到时讨一杯喜酒喝了。” 张掌门点点头，说道：“这是大好事，我罗浮仙剑派本与蓬莱仙派不甚亲厚，如今有了姻亲，是有利的。”他顿了顿，说道：“方之意也回来了，在快意法帖楼，特意关照我如果你回来了，去找他聊聊天。” 集谦不由笑起来，说道：“如此，那我一会就去找他。” 张掌门也不留人，说道：“不留你们了，这就去吧。” 集谦和肃风也就不留了，行礼之后就出了千古殿，朝快意法帖楼而去。 第67章 爱情观 花树烂漫，十里草木香，恰好是春季。 内门弟子颇为好奇地看着集谦和肃风，这两位都不曾见过，却又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集谦也在看这些内门弟子，这些弟子都是眼生的，心中只觉得时光如水，淹没了岁月。 集谦带着肃风到快意法帖楼，倒没有第一个就去找方之意，而是直上五楼，去找寒江真人。 寒江真人一如往昔，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微微笑着坐在窗口看玉简，他见集谦与肃风，语气温和说道：“回来的比我想的要快些。” 集谦行礼，说道：“此次还是多谢真人指点才能回来的早。” 寒江真人看了看集谦，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肃风，微微点头，说道：“看来都有不小的收获，挺好的。”他又指了指对面，说道：“坐下吧，来谈一谈。” 集谦和肃风坐到他对面，集谦开始讲述在洞玄世界的事情，他回想起洞玄世界，心中还是觉得离谱，之后肃风讲起了灵武世界，那方天地受妖兽迫害，人类几乎生存不下。 寒江真人微微叹气，说道：“这两方世界，当初我知道十分危险，但觉得以你二人的资质，必然能迎刃而解。”他又笑道：“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 听了这番话，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寒江真人竟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两方世界的困境，才会让他们去解决。 寒江真人又问起了修行，集谦和肃风将这段日子修行上遇到的困难一一讲出，得到了寒江真人的指点，完了以后就拜别了寒江真人，去拜访方之意。 一进方之意的办公室，倒是一如往昔，只是方之意神色有点恹恹，不知是怎么了。 集谦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肃风也觉得奇怪，这位方之意方师叔祖一向是十分活跃的，怎么如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方之意叹了口气，也没回答，而是眼神扫过肃风，挑了挑眉，问道：“你徒弟这身，是后面的时装？” 集谦看了下坐在他边上的肃风，从他的视角来看，这身法衣紧紧包裹着肃风，隐晦又完美的展示了身材，集谦笑着说道：“不错，以前我就觉得这身衣服十分好看，不过改良了一些，效果更好了。” 方之意呵了一声，说道：“确实挺好看的。”他看向肃风，见肃风的眼神完全落在集谦身上，而集谦完全没有感觉。 集谦说道：“你怎么阴阳怪气的，和兄弟说说怎么了？” 方之意懒懒地问：“楚层云那小子要和容闲情结为道侣了，这事你知道不？” 集谦笑了笑，说道：“刚才听掌门说了，怎么你因为这事生气？” 方之意这时是真佩服集谦，这得是多大的脑洞才会觉得楚层云和容闲情结为道侣他方之意要生气，这两关他什么事啊？真是绝了。他无语地问：“你小子除了修行，平时到底在看点什么东西啊？” 坐在集谦身边的肃风也有些无语，他知道师尊的心中除了修行，其余很少有关心的，只是，居然能偏成这样是他没想到的。 集谦说道：“不是吗？那是为了什么？”他顿了顿，又说：“我除了修行，哲学、历史算是我的爱好吧。” 方之意赏了集谦一个大拇指，说道：“哥你直的比钢板都直，牛死你了。” 集谦问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之意叹了口气，说道：“楚层云这小子命怎么这么好，去个天机法会就能拐个老婆回来。”他顿了顿，说道：“擦，我怎么这么倒霉，现世里奔现太丑转身被撞死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这里有了心选被发了好人卡！” 集谦终于明白了，问道：“你是被星祈真人拒绝了吗？” 方之意挑了挑眉，问：“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集谦笑着说道：“之前在天机法会时，我觉得你俩关系挺好的，又觉得星祈真人挺像你们临风的官方cp太玄的，就留意了一下。” 方之意无语地说道：“总之每次都被太玄骗呗。” 他扶额，说道：“怎么有人一面对我这么暧昧，一面说他喜欢他师姐啊。” 集谦说道：“星祈真人恐怕只是把你当做兄弟关心罢了，而你想得多了，当做了真。” 方之意拍着桌子说道：“兄弟，你是我兄弟吗，不安慰我一下，反而这么扎我的心？” 集谦好像很没眼界力地道：“既然如此就算了吧。”他又说：“得不到回应的爱情，还是早点抽身比较好。” 肃风听到集谦的这句话，愣了一下，他只是觉得，心中好像装满了无法形容的苦涩，要溢出来了。 方之意苦笑了一下，问道：“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集谦说道：“没有，但我认为，与其没有回应，痛苦万分，不能自已，就不如先做好自己，仅此而已。” 方之意问：“你没有喜欢过人，这么确定自己能轻易走出来？” 集谦倒是没想到方之意会这么说，诧异地挑眉，说道：“在爱上一个人之前，首先，我得爱自己，我不该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而让自己不快乐。”他顿了顿，又说：“我认为的爱情，是我父母那样，几十年来心中挚爱对方，而不是求而不得，爱情难道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方之意沉默了，而肃风也在思考集谦的这句话。 集谦见方之意不说话，说道：“我不希望你这一个人在这唱暗恋失败的苦情戏，与其如此，不如找点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方之意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他顿了下，说：“这么一想，我居然连修行都荒废了。” 集谦微微叹气，问：“你是怎么踏破生死玄关的？” 方之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哥，你现在是我大哥，你太有事业心了，哥们这点比不过你。” 他不能说，钢板哥你放过我，哥们诡辩上不是你的对手哈。 却又一想，你现在自己在这说的头头是道，到时候你徒弟要上你，看你小子怎么办。 集谦笑了起来，说：“行了，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想开点就是了。” 方之意经过集谦这一番话，其实心中也有所感悟，也就不再谈论这事，三人聊起了游历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到天色暗了下来，集谦才带着肃风告辞。 回去的路上，集谦见肃风有些闷闷不乐，问道：“这是怎么了？” 肃风向前走一步，与集谦并肩，他纠结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师尊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集谦停下了脚步，眼神犀利地看向肃风，把肃风看着心中惊跳不止，连忙说道：“师尊见谅，我胡乱问的。” 集谦笑了起来，问道：“徒弟是喜欢什么人吗？” 肃风只觉得这笑容十分恐怖，让他心中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我确实喜欢一个人。” 集谦心中震惊了一下，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笑着问道：“是宗门的人么？我认识么？”只要你小子不是喜欢叶谷雨就行，不然现在就灭了你，送你去轮回，然后再培养。 系统在他识海里耳朵一下放大了十倍，什么什么，是要表白了吗？ 肃风被他问的心里抖了抖，总觉得他要是说点什么不好的，就要挨揍，说道：“是宗门的，师尊也认识的。” 集谦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不是叶谷雨就行，其他的我可不管，他得到了答案，只说：“如此，就还是我方才说的，如果对方有意就好好谈，无意就算了，直接下一个。”说罢，又继续往自己的洞府清净亭而去。 肃风跟在他身后，心中郁结，师尊好像，真如方之意师叔祖说的那般，比钢板都直！ 第68章 悠闲日常 集谦回了罗浮仙剑派，在清净亭悠闲得躺了两日，就被张继儒张掌门赶去快意法帖楼当扫地僧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他的徒弟肃风。 快意法帖楼是十分清闲的，许多时候，十来日才有弟子来兑换个功法玉简，这就让集谦十分快乐，整日不是研究自己的仙法，就是在看风景喝茶。 肃风坐在集谦对面，这里是四楼，风从窗户里穿过，带起了他系在脑后的发带，意气勃发扑面而来，集谦欣赏着这一幕，心中琢磨着，按照他的审美，该给肃风染个头发。 肃风见集谦用玉简抵着下巴，看着他一脸思考的模样，问道：“师尊在想什么？” 集谦笑了笑，说：“在想你。” 肃风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心跳都加速了，他的耳后微微发红，但被头发挡住了，他小心翼翼问道：“师尊想我做什么？” 集谦在脑中模拟一下颜色，又觉得只染发有点单调，是不是再加点其他的，不过目前没有什么好想法，可以先染个头发，于是示意肃风坐到他边上。 肃风不敢越矩，坐在集谦身边，还保留着师徒之间该有的距离，一点也不敢像在灵武世界对待幼年体的集谦那般亲密，其实倒不是不想，而是集谦恢复了身体，他要是敢逾越，恐怕会被集谦当场翻脸暴打。 只觉集谦的手轻轻地穿过他的头发，肃风还在想师尊的手有些冷，集谦就已经收回了手，他幻化出一面水镜说道：“瞧瞧，好看么？” 肃风看向水镜，他的头发变作了浅浅的灰色，却泛着蓝光，与他的法衣相互辉映起来，衬得他多了几分少年意气，说道：“好看。” 集谦点了点头，仔细揣摩着肃风这身法衣还有哪里要修改一下，想了一会暂时没有，满意地说道：“徒弟当真俊朗。”他顿了顿，又说：“你是上品金丹宗师，形象也上佳，你的心上人见了也会喜欢。” 肃风心中叹了口气，别人喜不喜欢他不能肯定，总之在集谦心里，他就是他徒弟，怎么会喜欢他呢？于是说道：“我与他日日相见，但他并不喜欢我。” 集谦能对方之意直白的说不喜欢你没关系直接下一个，但对肃风，这个他唯一的徒弟可说不出这样冷酷无情没有眼界力的话来，安慰他说：“我父亲说，当年他追求我母亲，每天都送鲜花，带我母亲去游玩，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的追求，最终两人才情定终身，你既然喜欢人家，要主动一点去约人家出去游玩，别每天都和为师在这喝茶看风景。” 系统偷偷在集谦识海里吐槽：“宿主，你还挺双标的哈？” 肃风哽住，他也想很主动地约啊，可是师尊您是能约得出去游玩的人吗？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集谦都这么说了，不如试着约一约呢？于是问道：“师尊我想去人世间一趟，能和我一同去吗？” 集谦放下手中的玉简，觉得肃风颇有点不成器，道：“和我去人世间做什么，你该去约你喜欢的人去。” 肃风额了一下，脑中急速运转，说：“师尊与我一同去先规划下路线，有了准备再去约，行吗？” 寒江真人恰好路过，听到他们说话，笑眯眯地插了一句嘴：“如今也没什么人，你们一同去人世间走走也好。” 集谦想想也是，说道：“好吧。”他顿了顿，有些怀念地说：“不知人世间现在是何季节，是何节日。” 寒江真人接收了肃风投来的感激的目光，也不多留，直接走开了，留下二人继续商量。 两日后，集谦和肃风出了山门，这次倒没有办游历证明，只是出去几日，没必要办理，只是知会了一声执事殿就出行了。 以往出去，肃风修为还低，集谦直接将肃风往袖子里一卷，化作清风就走，如今肃风也是金丹宗师了，再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太给肃风面子了。 肃风笑了笑，问道：“那就由我来带师尊吧？” 集谦没有反对，说道：“可行，如今你也是金丹宗师了，时间过得真快。” 肃风手中出现一卷画卷，他心念一动，画卷张开，是一幅人间百态图，这正是他的本命法器之一的太明图。肃风跳上太明图，朝集谦伸手，集谦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握住的肃风的手跳上了太明图，两人并肩而站，太明图腾空而起，朝人世间而去。 人世间恰是石榴花开的正盛的时节，空气中弥漫着悠悠酒香，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艾草，人人腰上悬着香囊。 集谦与肃风走在平江府坊间，见着这番景象，不由心中也喜悦起来。 集谦说道：“恰是端午时节，真是怀念。” 肃风问：“师尊的家乡也有端午吗？” 集谦微微笑道：“自然是有的。”他顿了一下，颇为怀念地说道：“我在家中时，每到这个时节，母亲都会煮鸭蛋、包粽子、蒸艾草团子吃。” 肃风捏了捏手指，最终一伸手握住了集谦的手腕，集谦诧异地看向他，语气颇有些严厉地问道：“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肃风连忙松手，窘迫地说道：“我想说我也会包粽子、蒸艾草团子的，我可以做给师尊的！” 集谦见他满脸窘迫，也察觉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过了，缓和了语气，夸奖说道：“没想到徒弟这么厉害，连这些都会做。” 肃风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其实并不后悔自己刚才越矩的去握集谦的手腕，说道：“小时候雀儿吵着要吃，我那时候在客栈打杂，就跟下厨师父学了一些。”他顿了下，又说：“我许久没做这些了，师尊不要嫌弃才好。” 集谦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个负责吃的闲人，怎么还会嫌弃做的人呢？这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听集谦这么说，肃风知道集谦答应下来了，心情一下变得愉快起来，只觉得来人世间一趟十分值得。 端午当日，肃风一早就买来了生的鸭蛋，煮熟后用五彩络子包裹起来，集谦坐在一旁看着肃风忙忙碌碌包粽子、蒸艾草团子，不由想起在家时候，母亲也是如此，那时他和父亲帮母亲的忙，可惜越帮越忙，就被赶到一旁看着。 肃风偶尔抬头，看到集谦正面带微笑地看他，心中喜悦，问道：“师尊在想什么？” 集谦撑着下巴，说：“看你这样忙碌，想起我在家中的时候，就觉得有你在一起过端午挺好的。” 肃风笑着说道：“以后我都会给师尊做这些的。” 集谦听了这话，提醒道：“以后多给你心上人做就行，给我做没有必要。” 肃风噎住，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是实在太了解集谦，他都会以为集谦这么说是有些吃醋了。 吃完了粽子和艾草团子，两人又去江边看了赛龙舟，这才离开人世间回罗浮仙剑派，方之意得知后，无语了一下，好啊，出去玩不带兄弟是吧？ 第69章 典礼风波 容闲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是要办典礼，所以穿得一身红衣，他的面容在这修仙界中说不上多么出挑，若是要夸赞，顶多是个清雅出尘的模样，如今在红色的映衬下，倒有些烟火气了。 容闲情本是人世间的富贵人家出生，少年时候享尽富贵，青年时候家族犯了事，荣华富贵转眼成空，他也看破红尘，机缘巧合进入了蓬莱仙派修行。 修行天资并没多好，入门时得了一个根骨中等，悟性佳的评语，全凭努力突破了上品金丹，后面四百余年，一直卡在金丹圆满。 容闲情本来以为，他这一生，估计要折戟在上品金丹，结果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楚层云闯进了他的世界，不管他怎么躲避，楚层云总是能黏上来，直到在一同游历时，楚层云为了保护他差点陨落，才让他真正接受了时而孩子气，时而强硬的刀修。 “你在想什么？”楚层云进来时，就看到容闲情坐在镜子前发呆，他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容闲情的腰，靠在他肩头黏黏糊糊地说问：“闲情是不是在想我？” 容闲情垂下了眼，他握住楚层云的手，说道：“是，我在想你。” 楚层云蹭了蹭他，好像一只狐狸般笑眯眯地说：“我们终于要结为道侣了，你再也甩不开我啦。” 容闲情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他看着镜子中与他依偎在一起楚层云，坦率地说：“我心悦你，自然不会离开你。” 楚层云抱起他，容闲情吓了一跳，却还是勾住楚层云的肩膀，靠在他肩上，楚层云意气风发，说道：“吉时已到，我们走咯！” .......... 因为是元神真人结为道侣，罗浮仙剑派和蓬莱仙派广发了请帖，除却这是桩盛事外，也隐隐地像其他几大门派表明，罗浮仙剑派与蓬莱仙派要有合作的意思。 典礼在罗浮仙剑派的道场举行，罗浮仙剑派一贯是十分低调的，颇有些闷声发大财的意思，但这次是元神真人结亲，倒是一扫以往低调的模样，道场上布置地颇为贵气典雅。 方之意和集谦这两个闲人与别派来贺喜的宾客一同在道场里吃吃喝喝，十分悠闲，与在外头迎客累死累活的张掌门完全不同。 肃风在宾客中看着集谦，之前集谦与他说既然他喜欢的人了，要与他这个师尊保持些距离，不要老跟着他。 肃风本以为集谦也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集谦是真的与他保持距离，就如现在，集谦与方之意聚在一同说话，与他却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打发他去找自己的心上人说话，搞得肃风心下郁结。 昆仑仙剑派的人到了，这次是由星祁同他师姐万流岚带领弟子来的，方之意见到了星祁，倒是没有往日那般亲热了，只是和星祁寒暄了几句，倒是星祁想再说几句，却见方之意似乎没有想和他继续说话的意思，也就作罢了。 宾客来齐了，吉时也到了，罗浮仙剑派的钟声敲响了，钟声悠悠，敲了九下，代表着举行道侣仪式。 楚层云和容闲情牵着手慢慢走上了高台，两人要先念婚书，再拜祖师，告知祖师两人于今日起结为道侣，后拜天地。 集谦在台下看着，听了这婚书内容，不由心中震惊，楚层云和容闲情这婚书写的当真严格，如一方背叛，两人便要一同三千世界除名，身死道消，永世不得入轮回。 系统偷偷冒出来，说：“他们俩这是把气运相连了，才会这样写呢。” 集谦沉吟，说道：“气运相连，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系统解释说：“容闲情的气运很一般，但楚层云气运如华盖，气运相连了，就能保下容闲情呀，容闲情能成就元神，估计就是楚层云给他渡了气运呢。” 集谦明白了，楚层云竟然能为容闲情渡气运助他成就元神，如今又与容闲情气运相连，这么做对楚层云而言，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因分了气运导致自己受损。 想到此处，集谦心下叹气，世上的真情人，有时候真叫他万分佩服。 方之意啧了一声，说：“楚层云这小子看着很不靠谱，没想到居然写这样的婚书。” 集谦笑了下，说道：“他对容闲情是真爱吧，这是要与容闲情一直在一起。” 方之意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肃风本来心中郁闷，却突然听到了婚书的内容，他没有懂这婚书的含义，却听周围的议论，明白了这婚书意义重大，是将两人世世轮回绑在一起，不由心下大震。 台上的容闲情与楚层云一起念完了婚书，他看向楚层云的眼中浸透着泪光，之前的婚书不是这样的，楚层云却将婚书改了，他怎么能不明白这昭告祖师的婚书是什么意思，不由喉头哽咽。 楚层云却神色自然，只紧紧牵着容闲情的手，丝毫没有管台下的哗然，面不改色地拜祖师、拜天地。 典礼结束后，便是安排的宴席，宾客们在宴席上依旧在讨论方才昭告祖师的婚书内容，这件事，估计能在修仙界中流传许久。 集谦观完了礼，就和方之意一同回快意法帖楼了，只是方之意神色沉沉，似乎也还在想婚书的内容，两人在快意法帖楼分开，集谦上了四楼。 “师尊。”肃风跟上来叫住了集谦。 集谦回头，问道：“怎么了？” 肃风纠结地看着集谦，说：“我有事想和师尊说。” 集谦看他这么严肃，示意他跟上来，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肃风上前拉住集谦的手，集谦有些无语，这是什么毛病，说话不能好好说么，非要拉着他，刚想斥责肃风，却见肃风神色纠结，满面痛苦，搞得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肃风低下头，看着集谦，说：“刚才楚师叔的典礼，我听到了婚书的内容，所以有话想对师尊说。” 集谦示意他放开手，说：“想问这婚书的意思？” 肃风却不放手，反而紧紧攥着集谦的手，说：“不用想清楚，我也会这么写的。” 集谦无奈地说：“你都是金丹了，要这么写，我也不会拦你的。” 肃风沉默了一下，两人相顾无言，半晌之后，肃风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师尊，我有心悦的人了。” 集谦一脸莫名其妙，说：“这事你之前说过了，所以我跟你说了，你别老跟着我，保持点距离。” 肃风苦笑了一下，说：“师尊真是一点也不明白，明明这么明显的事。” 集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我得明白点什么？” 肃风说：“我心悦的人，是师尊你啊。” 集谦只觉突如其来的一道天雷把他劈了个正着。 第70章 仔细思考 修行五百余年，历经各种考验，成就元神，集谦觉得自己应是面对万事都游刃有余，但此刻他只觉五雷轰顶，人都差点给肃风震傻了。 肃风见集谦一脸震惊，这是他头一次见师尊这么失态，却又觉得这模样的师尊十分可爱，说道：“我以为我做的很明显，结果师尊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集谦收敛了心神，他示意肃风松开他的手，又觉得在这快意法帖楼中谈这些有些不合适，说道：“这事回我清净亭再说。” 肃风松开了集谦的手，集谦快速下了楼梯，朝清净亭而去，肃风紧紧地跟上，进了清净亭，集谦直接给清净亭上了法阵。 集谦坐了下来，他现在头疼，自己一直恪守界限，也未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模样，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可他却疏忽了，爱恋这种事情，一向是无法控制的。 肃风一如往昔，坐在集谦的对面，他见集谦面无表情地发呆，问道：“师尊很惊讶吗？” 集谦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所以你突然这样对我说，我自然吃惊。” 肃风垂下眼睛，说：“师尊的心里只有修行。”他似乎有些委屈，说：“对我，也不是那么上心。” 从前哪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集谦说过话，他本来不觉得自己一心只有修行有什么大错，结果肃风这么一说，不由就有点心虚了，说道：“这....好像没有吧？” 肃风说道：“师尊平日只会把我赶走，只有修行问题，才会让我留下解答一二。” 集谦扶额说：“你一个上品金丹宗师，天天跟着我，像什么样子。”他顿了下，又说：“何况，你说有心悦的人，我自然要与你保持距离。” 肃风却笑着说：“为何不能跟着师尊？宗门哪条门规定了金丹宗师不能跟着自己师尊？” “你.......”饶是集谦能言善辩，也哑口无言了。 从前面对各色追求者，集谦都能从容拒绝，遇到纠缠不休的，自然不会吝啬重击。 可肃风毕竟是不同的，肃风是他的徒弟，某种程度来说，是他自己人，因此他如何舍得说一些重话，让肃风伤心难过。 肃风自顾自地说：“我从前就一直追着师尊跑，难道成就了金丹就不能这样了吗？”他顿了顿又说：“何况，我在成就上品金丹时候就明白，我心悦师尊。” 集谦看着肃风，许多年前初见他的时候，小小一个孩子衣衫褴褛在街头叫卖，后来做了他徒弟，总是有些沉默地跟在他后面，人世间历练成就了上品金丹后似乎人开朗了一些。 从前集谦总是觉得，只要肃风不跟原作一样搞黑化毁灭太乙大世界这套，认认真真修行，他就养着肃风这个徒弟，结果，不知哪一步出错了，散养地徒弟看上了他。 肃风见集谦一直不说话，问道：“师尊是在想如何让我放弃吗？” 集谦说：“理智上，我是应该要让你放弃的。” 肃风低下头，发带垂落在他在脖子里，像只失落地小狗一般，却坚定地说：“我心悦师尊是我的事情，师尊没有资格说让我放弃，而且我只是想告诉师尊而已，并不是想向师尊索取什么。” 集谦无奈地笑了，说：“这件事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 肃风猛地抬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道：“师尊这是什么意思？是答应我吗？” 集谦“呵”了一下，说：“我说考虑一下，不等于答应你，少在这得寸进尺，小心我抽你。”他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太像样，说：“先回去吧，容我考虑清楚。” 肃风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带着股意气风发的感觉，让集谦有些晃眼，肃风说：“那我先回去了。”又不放心的说道：“师尊就算不答应我，也不能赶我走。” 这句话说的实在有些卑微，让集谦越加不忍心。 肃风一走，集谦直接摊在玉案上，头疼地捂住脑袋，一副半死不活地样子。 系统搓了搓手，说：“哈.....有点意外的发展哦宿主？” 集谦扯了扯嘴角，问：“你知道吧？” “额”系统摸了摸光溜溜地脑袋，决定先下手为强指责集谦，说：“这么明显，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这难道要怪我不提醒吗？” 集谦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个路人甲，不难道不能在我的世界里当升级流爽文男主吗？” 系统笑呵呵，说：“那你刚才怎么不对他说，你应该狠狠地拒绝他，跟他死师徒，然后让他滚蛋！” 集谦沉默了一会，无奈地说：“我舍不得。” 集谦很了解自己，他这个人太骄傲，只愿结交志同道合人品极佳的朋友，可偏偏这样的人太少，因此朋友少得可怜，他也分外珍惜。 其实想来，一心只做自己的事情，也不过是因为少年时代被人霸凌，长大后也下意识躲避被人伤害罢了，有时候会觉得孤单，可是偏偏又似乎很享受孤独，久而久之，居然就习惯了。 来到了太乙大世界，修行成了他的主流生活，让他终于又找到了一项想做的事情，虽然接了阻止肃风黑化毁灭太乙大世界的任务，但真的接触到肃风后发现，这个人与原文完全不同，品性佳为人赤城，便放下成见，收做了徒弟，心中也把肃风划为了自己人。 只是集谦素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从不去想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何况，从前那些人说喜欢他爱他的人，有些是为了侮辱他想看他好戏，有些是看他外表出色家境好，嘴里说着喜欢他爱他，其实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伤害他，这些人迫使他断情绝爱起来了。 却没想到的是，肃风竟然对他产生了爱恋之情，不由心乱如麻。 让他对肃风说绝情的话，他说不出口，若是答应他，又觉得对不起肃风，毕竟肃风是喜欢他的，这样做实在糟蹋人家的心意。 想到之前他还头头是道地教育方之意，一转头自己碰上了，居然也这样犹豫，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系统说：“你舍不得什么？之前你不是说了，他要是敢搞黑化那一套，你直接送他去轮回吗？怎么就舍不得了？” 集谦躺下摊平，说：“......能一样吗？他是我徒弟，而且也没做错什么。” 系统“呵呵”，说：“他是你徒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纸老虎。” 顿了顿，系统搓了搓手，贼兮兮地说：“宿主，我给你算过了哦，你最近是要谈恋爱了呢。” 集谦说：“你转行做红娘系统了？” 系统噎住，说：“哼，算了不管你了。” 系统不再说话，集谦躺在书堆里，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放在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第71章 我是心疼你的 集谦在清静亭躺了三天反思自己的行为态度是不是让肃风产生了误会，最后得出结论，好像没有问题，不由扶额。 肃风其实并没有离开清静亭，只是坐在亭外等着而已。 他十分擅长等待，所以等几日，也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第五日，集谦终于踏出了清静亭，他一出清静亭，就看到肃风坐在亭外的紫藤花下，似乎是看到他出来了，肃风立刻站了起来望过来。 集谦示意他过来，问道：“你一直在这？” 肃风笑了一下，说：“我只是看风景罢了。” 集谦信他个鬼，看什么风景非得在他的清静亭里看，是罗浮仙剑派没有其他景色了吗？ 肃风见集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心中有些紧张，支吾说道：“我.....我只是想你而已。” 从前肃风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似乎是表明了心意以后，破罐子破摔了，开始直截了当的对集谦表达自己的爱慕。 集谦闻言沉默了，肃风也不说话，清风在两人之间打转，花木探头张望。 许久之后，集谦看向肃风，他的双目灿灿，神色认真，说：“徒弟，我想过了。” 肃风紧张地捏紧了拳头，等待着他的宣判。 集谦说：“我们可以试试？”说完，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肃风不敢置信，他一把抓住集谦的肩膀，急切问道：“是真的吗？师尊是答应我了吗？” 集谦被他这么问，心中不知道为何有点火大：“给你个机会而已。” 肃风见集谦有些恼羞成怒，温柔地说道：“师尊，我会很珍惜这个机会的。” 罗浮仙剑派快意法帖楼。 方之意上了四楼，他在办公室有些无聊，大概还是因为表白失败，提不起精神气修行，想着找集谦这块石头聊聊天，一起出去溜达一下，心情也许好一点。 结果一上四楼，在集谦常坐的窗口，就看到集谦靠在肃风怀中，肃风的发带垂落在集谦耳边，两人在看同一块玉简，他们姿势亲密非常，简直要不敢相信自己的钛合金狗眼。 不是，哥们就做了几天手办，不是几十年，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剧情？ “咳咳。”方之意假意咳嗽了一声，走过去坐到两人对面，说：“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影响。” 集谦放下玉简，坐直了身体，说：“我看个功法影响谁了？” 方之意呵呵：“影响大众了。”又说：“别仗着没人就搞暧昧。” 肃风笑着说：“没有搞暧昧啊，我心悦师尊这件事，师尊知道，所以为什么要和师尊搞暧昧。” 方之意震惊了，什么情况，他还以为按照肃风这个闷葫芦的性格，主动坦白至少还得过个二三十年，结果这就表白了？甚至表白成功了？他指着两人，不敢置信地说：“你俩.......在一起了？” 集谦扯了扯嘴角，真觉得自己不该看肃风可怜巴巴的问他能不能靠近一点时心软，果然他还是不太喜欢被人看到自己和别人太亲密。 肃风说：“师尊只是给我一个机会，但是我心悦师尊，想和师尊靠近一点。” 集谦说：“.........” 方之意笑眯眯地调侃：“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哑巴都能变抒情诗人了。” 集谦定了定心神，问：“你来找我，有事？” 方之意见好就收，换了副百无聊赖的面孔，说：“没心情修炼，找你聊聊天。” 集谦也是服了方之意了，修炼还要看心情的吗？说：“还在想星祁真人的事？” 方之意撑着下巴，说：“其实你之前说的话对，对方无意就算了，不过吧。”他顿了顿说：“星祁给我寄信，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游历。” 肃风闻言看了一眼集谦，说实话他自觉很了解集谦，但是集谦确实也没有和他聊过这方面的问题，于是，非常想知道集谦的看法。 集谦说：“你是王八？一钓就翘嘴？” 方之意噎住，这小子说话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啊。 集谦说：“他可以和心悦的师姐一起去，为什么找你，难道除了你没朋友了？还是你武力值高于他，可以当工具人？” 方之意感觉自己被扎了两剑，他确实是个工具人，顿时觉得人都要被创飞了。 集谦接着说：“恋爱脑丧尸都不吃，你一个元神真人，不会这么不值钱吧？” 方之意捂住心口，说：“.....哥们被你说的一无是处了。” 集谦笑了一下，说：“谈点健康的恋爱行不，天天搁这悲春伤秋，一劫天雷稳过是吧，不会到时候要找兄弟捞你吧？” 方之意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浮云，说：“其实我只是有点难过而已。”他笑了笑，说：“这一场我以为的双向暗恋，至始至终，都是我的自作多情，所以我决定离开了。” 集谦说道：“三千大世界，总有一个人在等你。” 方之意微微点头，似乎已经看开般大叹一口气，说：“磕cp害我啊！” 集谦笑了起来，骂了一句“活该”，他侧过身去看身边上的肃风，却见肃风也正在看他，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方之意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说：“行了，兄弟闭关去研究功法了，等我出关再聊。” 集谦说：“行，武运昌隆。” 肃风行礼说道：“师叔祖武运昌隆。” 方之意离开后，肃风双手搭上了集谦的肩膀，让集谦面对他，可不知是肃风太高，还是集谦本身的问题，他一旦坐下来，就比肃风几乎矮了大半个头，只能抬头去看肃风。 肃风说：“师尊刚才对师叔祖说的话真严格。”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集谦刚才话，又似乎庆幸的说：“还好师尊没这样对我说。” 集谦有些无奈，却又傥荡地说：“我对你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肃风笑了起来，问：“为何师尊对我说不出这样的话？”他又说：“就算师尊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放弃的，因为实在太喜欢师尊了。” 集谦哪里听过这样直白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总觉得自己迟早要沉陷，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了无牵挂的心态。 肃风靠近他，问：“师尊为什么不说话？” 集谦用手抵住肃风压过来的胸膛，说：“我在想怎么回答你。” 肃风笑了起来，他一笑，集谦就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肃风安静地等着集谦回答他的问题。 半晌之后，集谦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颇有些纠结地说：“大概我是心疼你的，我舍不得对你说重话。” 肃风的眼睛一亮，忍不住笑起来，他这一笑，萧萧肃肃，仿佛如松下清风，看的集谦一愣。 第72章 我想亲一下 集谦有时候觉得肃风真的粘人，不管做什么都要跟着他，像块牛皮糖一般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有时候在路上看到什么花开了、鹤如何了都会同他说，颇有点幼稚。 系统却振振有词的批评他说，还在不懂，这就是年下小男友的浪漫！ 集谦刚在快意法帖楼四楼窗口坐下，肃风就出现在了楼梯口，他见到集谦，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快步走到集谦边上坐下，说道：“师尊几天没有来快意法帖楼，我好想你。” “......”集谦看着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肃风散落在脖子中的发带，看着他流露出委屈的脸，问道：“我不过几天不来，你就这样，如果我要外出游历离开几十年，你要如何？” 肃风将集谦揽着，将脸埋进他的脖颈，说：“我会尽快踏入元神，然后跟师尊一起去。” 集谦拍了拍他，说：“踏入元神有眉目了？” 肃风笑着说：“有一点点。”他又苦恼地说：“师尊我要闭关锻造本命法器了。” 集谦被他无语到了，这都成就上品金丹了，本命法器还没锻造出来？问道：“怎么到现在还没锻造出？” 肃风解释说：“一是材料缺少一些，我与宗门兑换到了，二是需要一些时机和感悟，这些日子感觉时机到了。” 集谦倒是头一次听说锻造本命法器还需要时机和感悟的，但他不会多问，只问：“准备何时闭关？” 肃风说：“今日就要闭关了。”他又说：“师尊闭关了几日研究功法，我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等到了。” 集谦笑了一下，说：“知道了，不会怪你的。”他拨弄了一下肃风垂落下来的头发，说：“待你出关了，我们也该出去游历了。” 肃风看着集谦，问：“师尊还记得在灵武世界时，答应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元神真人的记忆非常好，集谦自然是记得的，问道：“确实有，我说过你提任何要求都可以。” 肃风似乎有些害羞，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亲一下.......” 最后几个字几乎没有声音，但元神真人集谦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集谦愣了一下，然后扶额，他是没想到肃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亲一下是吗？”集谦问道。 肃风以为他要生气，连忙说：“我胡说的，师尊不要生气。” 集谦捏住肃风的下巴让他低头，凑上去，他发现，肃风嘴角有一颗小小的痣，这个吻轻轻地落在了这颗小痣上。 肃风几乎呆住了，虽然柔软的嘴唇转瞬即离，但当他意识到这是集谦吻了他时，红色爬满了他的脸庞，竟然忍不住害羞起来。 明明在上一世，“他”的身体失控，在识海中无数次的看过自己的肉体和叶谷雨翻云覆雨，可是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集谦看着他满脸通红，头顶冒热气的样子，调侃道：“小朋友就这点本事？” 肃风抱住集谦，说：“师尊实在是太过分了。” 集谦笑道：“我做什么了，让你觉得我过分？”他的笑还留在嘴边，下一秒嘴角就被贴住了。 肃风十分克制，只贴住了嘴角舔了一下，然后就放开集谦，转过身去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 集谦被他这一通骚操作弄的一愣，但偷亲他的人比他本人还害羞，就真的让他哭笑不得，说道：“差不多得了，别搞得像我强你一样。” 结果这句话让肃风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播放起了带颜色的内容，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冒犯了集谦，有些不好意思。 等肃风平复了自己激荡的心情，说道：“师尊比我熟练。” “.......”集谦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怎么吃醋啊？” 肃风点了点头，问道：“师尊在原来的世界，有和人在一起过吗？” 集谦撑着下巴，说：“没有。”追求他的人是有的，但和他有过恋爱关系的没有，倒是被拒绝后对他说垃圾话的很多。 “我不信。”肃风拉住集谦的手，说道：“师尊这样好，怎么会没有人喜欢。” 集谦用玉简敲了敲他的额头，说：“有没有可能我不喜欢他们呢？”他顿一下，说：“而且在原来世界纠缠过我的，这几百年过去了，都死没了，你吃死人的醋？” 肃风眼睛一亮，问道：“那，师尊喜欢我吗？” 集谦呵了一下，想着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故意说道：“我只喜欢你一点点，剩下的自己努力一下。” 即使是这样的回答，肃风依旧笑的很开心，现在是一点点的喜欢，那么积少成多，终有一日，师尊会完全喜欢他的。 集谦不理会他在那笑，只觉要再跟他说下去，这小子估计又要发表他的感情诗作，于是拿起案上的玉简，问道：“要一起看吗？” 肃风拿过玉简，让集谦靠在他怀中，阳光恰好落进来，岁月静好。 第73章 我也想你 情场得意，事业得意，大概就是现在的肃风。 《命若碎笔》所修行的大道分为两条，有情和无情。 肃风经历过失控的上一世和苦难重重的幼年时光，可他没有对世界绝望，也不无差别的憎恨所有人，他做不到无情，或者说，以他从前浅薄的认知，他做不到断情绝爱杀光一切阻碍他踏入无情大道的人，所以他选择的道路是有情。 情，这个字本来就十分抽象，难以捉摸。 世间的情有千千万万，肃风只能不断游历体会，成就了上品金丹后，在灵武世界感受到了古朴的天道有情人间沧桑，回到罗浮仙剑派，又表白成功，与集谦日日亲密相处，终于一直卡在锻造第三件本命法器自在印的时机终于来临了。 肃风的神识不断描摹着自在印，将各色材料溶解为一个个彩色光球，他只觉得心中七情闪烁，似乎要喷薄而出，不由加快手上的速度。 罗浮仙剑派快意法帖楼五楼。 自肃风闭关后，集谦起先觉得这粘人的小男友离开了，终于能清净一阵子了，但人一旦尝到了情爱的甜头，就会回味无穷。 有时无事在宗门中看景色，不由想起肃风与他说的，有只鹤与其他鹤打了一架，被啄掉了几根毛秃了一块。 又或是一人去人世间散散心，人世间节日热闹非凡，在这闹市中显得他分外孤单，不由想到若是与肃风同来便好了。 到了这个地步，集谦不得不承认，他对肃风的喜欢，可不是一点点了。 寒江真人将棋盘上的黑子吞下一半，笑着说道：“你走神了。” 集谦顺手将棋子一扔，说道：“不下了，再给我八百年我都学不会这下棋。” “不是不会下，是心乱了呀。”寒江真人说道，他将棋子一个一个收入玉盒中，说：“肃风这孩子，一成就了上品金丹，就跑来问我是否可以送他去找你。” 集谦闻言，脸上出现一丝丝不自在，但是没有打断寒江真人的话。 寒江真人说：“我问他这么着急么，他只说想去找你，当时就觉得，你呀迟早栽在他手里。” 集谦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假如肃风一直如此真情实意地对待他，恐怕自己再铁石心肠，也终究熬不住会被他融化。 “只是个小孩子罢了。”集谦颇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才会这样一腔热血不管不顾的跑来和他表白，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说着偏爱他的话。 寒江真人笑了起来，说：“那你作为大人，也要坦诚一些呀。” 集谦随意应了一声，外面原来晴朗的天空陡然暗了一下，天空呈现两色，一半乌云密布，雷电窜动，一半天朗气清，鹤鸣阵阵，宗门中的人都瞧着这异象。 不多时下起了雨，片刻之后，雨消云散，若不是地上积水，都要以为方才天空中的异象是幻觉了。 寒江真人说道：“能有这般异象的，恐怕是肃风锻造出了本命法器。” 集谦不由笑起来，有些调侃又有些自豪地道：“这先天有情道，当真是好大的气派。” 寒江真人看破不说破，只是笑，他将棋子尽数收入玉盒之内，盖上盖子，说道：“既然不下棋了，我就不留你在这了。” 这竟是下起了逐客令。 估计上一次肃风一成就了上品金丹就跑来求寒江真人，导致寒江真人觉得这次肃风一锻造出本命法器就会跑来找他，才下起了逐客令，想到这，集谦不由心下扶额。 不过集谦也没有多留，与寒江真人约了下次清谈的时间，便下楼了。 集谦本也以为肃风一锻出本命法器，估计用不了多久会出关，却没想到预料错了，这回肃风倒是老老实实地继续闭关了。 这日集谦犯懒没有去快意法帖楼，而是在清净亭中躺在书堆中研究功法。 自进入元神后，他的五门天赋小神通都从原来的神通进阶为道术，而他的三门道术也有进阶为仙术，这些年来虽然进度不快，但也都在系统地指导下，慢慢地熟练度拉满了。 正当他想着如何将仙术忘川河再提一阶时，感到有人进入了清净亭，神识一探，知道是肃风出关来找他了。 肃风进入清净亭时，看到书随意地摆放在地上，而他的师尊，正姿态舒适地躺在书堆中，似乎丝毫不介意被他看到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 集谦见他进来了，问道：“出关了，禁制上到多少层了？” 肃风在集谦身边坐下，轻轻拉住集谦的衣角，抱怨道：“师尊见到我，只问我这个吗？都不想我的吗？” 集谦笑着说道：“你才刚出关，我自然要问你这个。” 肃风却执拗地问：“师尊想我吗？”他顿了顿又说：“我非常想师尊，从前觉得那些诗文写的十分酸，现在才知道，那都是有感而发的。” 集谦本不是表达欲强烈的人，可是拿肃风没有办法，无奈地说道：“有在想你。” “师尊真是敷衍。”肃风捏着集谦的手指，一脸不愉快。 集谦想着这小子居然还会甩脾气了，真是有点长进，他示意肃风俯下身，勾住了他的肩膀，轻轻地吻在了嘴角那颗小痣上，温柔地说：“我想你了徒弟，你出关了，我很开心。” 这下肃风开心了，他反手抱住集谦，将他搂地紧紧地，说：“我也想师尊，离开了师尊，哪怕只是一会就会想的。” 集谦真是有点怕这小子时刻发表告白诗作，虽然他听着也会不由得开心，但是多少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好啦，我知道了，我也想你，你只心里知道就行了。”又问：“这次闭关如何？” 肃风不大不小地抱怨了一句“师尊真是的”，但也老老实实地说起自己闭关时候的事情，以及遇到的一些难题，集谦沉吟了一下，为他讲解起来，等到解决完问题，天色已暗。 从前集谦是不会留肃风过夜的，但想到他刚出关，于是说道：“今晚留下来吧。” 肃风蹭了蹭集谦，说道：“师尊对我真好。” 集谦拉了拉肃风垂落下来的发带，两人一同躺在书堆中，集谦伸手轻轻一点，清净亭上方现出一片夜空，恰是群星闪烁，河汉灿烂。 第74章 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肃风出关后，两人又回到了以往在快意法帖楼当扫地僧的日子。 偶尔来楼中复印玉简的内门弟子大多撞见了两人的亲密姿态，于是在宗门内流传起了八卦。 八卦起先说集谦长老与肃风长老两人情投意合这种十分正常的，渐渐歪曲到集谦长老一眼瞧上了才入门的肃风长老，将他收为弟子慢慢教导的，又被反驳说应该是肃风长老追在集谦长老身后，非要和集谦长老在一起的，总之什么版本都有，只是越传越离谱起来了。 这事连刚游历结束回到门中的弈云和谢新雨都知道了，弈云大吃一惊，她是完全没想到像集谦长老这样冷淡的人竟然与肃风在一起，而谢新雨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弈云和谢新雨回来了，自然要去拜访肃风，可肃风在快意法帖楼当扫地僧，两姐妹只能去快意法帖楼中寻肃风。 一到四楼就看到集谦躺在肃风大腿上，肃风则低下头，任集谦拨弄着新给他带上匕首形状的耳饰，这本是拜师时候送的防身法器，只是肃风一直珍藏着没有带过，如今被集谦翻找出来带起来了。 弈云见这情形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谢新雨则掩不住笑容，说道：“外头传的神乎其神的，长老和大哥倒是一点不受影响。” 集谦坐起了身，示意两人过去坐，说道：“外面的传闻和你我有何干系？” 肃风在玉案底下拉住集谦的手，说：“竟然还有传闻，倒是一点也没听说。” 弈云本来觉得集谦和肃风在一起这件事估计是假的，但没想到他俩真在一起了，这会也终于平定了心态，说道：“谁敢在长老面前传这些闲话，只是撞见了，多少有点好奇。” 谢新雨说道：“恭喜大哥终于得成正果了。” 集谦闻言，不由挑眉，颇有些意外谢新雨竟然说这话，肃风则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新雨竟然早就知道了吗？”他又说：“我爱慕师尊这件事，还以为很隐秘，没想到早就暴露了吗？” 弈云也是有点好奇，谢新雨掩唇笑了一会，说道：“当年在人世间时候，我见大哥总是盯着长老，心中就觉得大哥应是爱慕长老的。” 肃风说她这么说，也笑起来了，说：“那时候我还没意识自己爱慕师尊，却总是不自觉地跟着师尊。” 集谦如今想起来，似乎肃风从拜师后开始，便总是跟着他，只是在人世间这段时日，似乎是粘的更紧了，没想到这就被谢新雨看出来，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肃风又说：“我好笨，以前跟着师尊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竟然过了一百多年才发现，若是早点发现，是不是师尊会与我早点在一起了呢？” 集谦扯了下嘴角，呵呵了一下，说道：“不会，我只会送你去轮回。” 肃风捏了一下集谦的手，说道：“师尊明明说不舍得我伤心的。” 集谦笑着说：“那时候的我可是很舍得送你去轮回的。” 弈云和谢新雨见两人的言谈亲密，起先有些吃惊，或者说是不太好意思，对着外人，就算是道侣之间也会保持一些距离的，只是肃风和集谦看模样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心下多少有些羡慕。 谢新雨说道：“大哥从前沉默寡言的，如今这样倒是好多了。” 弈云也笑道：“从前大哥一皱眉就能把人吓死，谁能想到大哥还有这样一面。” 肃风说道：“以前总觉得自己身上压着一座山，虽然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但心里总是沉闷，也只有师尊能开解我一些。” 难得能遇上谢新雨和弈云，肃风也不想话题总是谈论他与集谦，于是问道：“你们俩此次去游历，可有些趣事？” 谢新雨皱起眉，说：“趣事没有，倒是遇到了个怪事。” 弈云也是露出深思的模样，说道：“我与新雨在御风世界遇到了一个人。” 集谦问道：“何人？” 谢新雨说道：“不知长老与大哥是否还记得入门试炼时候遇到的那个魔修。” 魔修？集谦脑中立刻现出几个画面，那几个魔修都在试炼之地被江清月解决了，但只有一个人在拷问环节才被江清月清理了。 肃风神色凝重了起来，问道：“魔修？哪一个？” 弈云说：“最后拷问环节，胡搅蛮缠靠双修吸食人功力的那个。” 叶谷雨？果然还活着！集谦眯起了眼睛，叶谷雨是被万人迷系统又复活了？还是因为主角所以挡下了江清月的一击？ 肃风脱口而出：“叶谷雨竟然没死？” 他这么一说，集谦双目如电，猛然看向他。 按理说肃风这辈子都没和叶谷雨有牵扯，定然是不知道叶谷雨的，但肃风这话一出口，显然是知道叶谷雨的。 肃风也看向集谦，见集谦一脸凝重地看他，心中有点奇怪，却还是问道：“你们在御风世界遇到他了？” 谢新雨和弈云也觉得奇怪肃风竟然知道这人的名字，她们是知道一些分寸的，所以没有问。 弈云说道：“我与新雨在御风世界探寻一个秘境时，与他争夺了一番，这人的功法真是好生奇怪，他的功法能控制比他稍低一些境界的人。” 谢新雨沉吟了一番，补充道：“倒并非真有这般厉害，若是遇上心性格外坚毅之辈，是没法控制的。” 集谦明白了，说道：“看来他本身并没有修为功法，是靠外力在控制人心。” 弈云和谢新雨有种茅塞顿开之感，难怪她两总觉得这叶谷雨有种是非奇怪的感觉。 谢新雨说道：“如今这么一想，应是如此，遇上危险，他只慌乱逃窜，并未施展任何术法。” 肃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回想上一世，叶谷雨似乎也确实不修行，只是每日缠着与“他”双修，或是一个人时常自言自语，那么，这是否真是如师尊所说，是靠外力呢？ 弈云说：“最是奇怪的是，他仍是神魂期，却还活着，只身边围着一群男人替他出生入死。” 集谦听着一阵无语，这番作为还真是万人迷的模样了。 谢新雨说道：“凡是缩在后头，这当真令人不齿。” 集谦微微点头，说：“我辈修行的是问心无愧的正统大道，不可寻些旁门左道，就算这前面顺利进阶了，到了后面的雷劫与天人五衰也是要身死道消。” 弈云和谢新雨点头，行礼说道：“遵长老教诲。” 弈云和谢新雨又说了一些游历遇到的事，肃风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了，直到天色不早了，才起身告辞。 集谦拍了拍肃风的脸颊，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叫叶谷雨的？”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将他的手放到心口的位置，沉吟了一下，问道：“师尊相信重生吗？” 集谦惊道：“你是重生的？” 肃风苦笑了一下，抱住集谦，埋进他的脖颈中，似乎这样可以汲取能量，许久之后，才说：“上辈子遇到叶谷雨后，我的身体就失控了，做了许多难堪的事。” 集谦揽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肃风打了个寒颤，他完全不想回忆，上辈子他在识海中所看到的一切仿佛噩梦一般，说：“其中许多细节我并不想回忆。”他神色凄苦，说：“师尊，我真的只是想来罗浮仙剑派找你。” 上辈子最多的记忆是被人无端耻笑，杀人夺宝，反派打脸，争风吃醋，这些都不是肃风想要的，可是他没法夺回身体的掌控权，被迫看着“肃风”一步步地走向所谓的黑化毁灭太乙大世界。 肃风的语调十分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不管如何我都夺回不了掌控权，被迫做着我不喜欢的事。”又十分委屈地说：“我明明，只是来找师尊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集谦轻轻地拍着他，说：“那就不要想了。”他亲了亲肃风的头发，说：“你上一世就在找我，可是，上一世的我根本没有来到这里，所以你找不到我。” 肃风猛地抓住集谦的肩膀，盯着肃风的眼睛，问道：“师尊是什么意思？” 集谦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说：“从前我总是想，我不会妥协，寸步不让，如果这样的代价是孤独，我坦然接受。” 肃风的眼眶微红，他看着集谦，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没有打断集谦的话。 集谦说：“我深知，妥协退让并非是我要的，我要的是，爱与被爱，长久地稳定地亲密关系，温柔积极善良的人，我也将会如此，所以我愿意等。” 集谦忍不住笑起来，温柔地说：“大概如此，我才会来到这里，遇到了你。” 集谦是不爱表达的，他是行动派，所有的感情都凝聚在他所作的事中，所以即使答应了肃风的表白，随着他们的关系日趋稳定，没有得到承诺的肃风患得患失，他不知道师尊是否喜欢他爱他，还是只仅仅因为心疼他才答应与他在一起，可他并不敢多问，只觉得这样就十分满足。 可是集谦现在这番话，即使没有明确表达了他爱恋肃风，却也清楚的传达出了，他与肃风同样，他们彼此爱慕。 肃风看着集谦，不知为何，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滑落过他的脸庞，长久缺失大半的心被填满，仿佛孤独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同伴，集谦的吻轻轻地落在肃风的额头，他说：“多谢你来到我的身边，我爱你。” 晚风轻轻在相拥的两人身边拂过，带走了有情人的迤逦情话。 第75章 外出游历 集谦对肃风重生这件事，虽然有诸多疑惑，但恐怕肃风自己也无法知道为何会重生，他思来想去了几日，决定还是问一问系统。 系统倒没有支支吾吾，只是打着哈哈，说：“这个嘛，等宿主到了天人五衰，能去见祂就知道了。” 集谦抓住漏洞，说：“之前可是说我成就真仙才能拜访祂。” 系统卖萌，说：“总之你见到祂就会明白了啦，不用这么深究！” 集谦知道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努力修行，不过，既然肃风是重生的，那么阻止他黑化毁灭世界是否就可以完成了呢？ 系统立刻回答：“现在还不算完成！” 集谦呵呵，又问：“总不会是成就真仙才算完成吧？” 系统笑嘻嘻地说：“天人五衰过了心衰就算完成。” 这回答直接把集谦干沉默了，心衰是天人五衰的第五衰劫，过了心衰，也几乎就是要成就真仙了，这与成就真仙才算任务完成没有任何区别。 集谦笑着问道：“我倒是好奇，我完成的任务奖励是什么了？” 系统也笑着说：“保密哦，这个现在我没有权限知道啦。” 集谦信系统才怪，不过既然系统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办法撬开系统的嘴，只能作罢，继续研究起经义来。 没过多久，去外门讲课的肃风就回来了。 自从两人确认了心意，肃风自己的洞府彻底成了摆设，只整日都在集谦的清静亭。 肃风进来后，坐在集谦身边，揽住他的腰，贴了过去，说道：“师尊，好想你。” 集谦顺势靠在他怀中，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肃风仿佛小狗一般，蹭了蹭集谦，抱怨道：“师尊好官方。” 集谦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方之意把这个词都教给你了，不得了了。” 肃风说：“如果可以，我想陪师尊在原来的世界玩游戏，我要玩师尊门派的官配。” 集谦被他的话笑到了，忍不住泼他冷水，说：“你玩完了呀，我的游戏门派是没有官配的。” 肃风耷拉下脑袋，蛮不讲理：“不行，我就要做师尊的官配，让他们出一个！”他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去见师尊的父母吗？” 集谦调侃道：“你长得很丑吗，还见不得人了？” 肃风“吧唧”一口响亮的亲在的集谦的嘴边，他抱着肃风，轻轻摇晃着，说：“师尊对我真好。” “行了。”集谦笑着制止他这幼稚的行为，问道：“外门讲课如何？” 这几日是肃风第一次去外面讲课，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 肃风思考了一下，说道：“大体是不错，不过有个弟子，应是有血海深仇，上来便问我要如何快速提升功法。” 他又说：“我只回答他，世上并无速成之路，凡事得依靠自己攀登。” 集谦点了点头，说道：“这弟子你要多加关注，免得误入歧途了。”又说：“你也是金丹了，该考虑收徒了。” “不收。”肃风直截了当的说道：“与师尊相处的日子都不够，还要收徒弟来分心，这不是我要的。” 收徒不过是个提议，不过既然肃风不想收，集谦自然不会勉强他，说道：“掌门有信，你我要去千古殿一趟。” 罗浮仙剑派千古殿。 张继儒张掌门倒是一如既往在批公文，只他边上坐了个方之意，仿佛五百只鸭子一般，吵闹个不休，闹得张掌门头疼。 神识探到集谦与肃风来了，张掌门立刻打断方之意的喋喋不休，说道：“你俩来了，正好有事找你俩。” 集谦与肃风在一起的事，集谦是与张掌门报备过的。 张掌门并非是迂腐的人，听了以后，只说“我辈是修行之人，问心无愧即可”，因此见两人姿态亲密联袂而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倒是方之意，见两人走进来还牵着手交头接耳的模样，颇有些无语，说道：“注意点影响行吗？” 集谦行礼道：“见过掌门。”又对方之意说：“碍你眼了真抱歉啊兄弟。” 肃风闻言忍不住笑了，行礼道：“见过掌门，见过方师叔祖。” 张掌门瞪了方之意一眼，又对集谦与肃风说：“你俩来得正好，有桩事交于你两人去办。”又说：“师弟，你也跟着一起去。” 方之意指了指自己，一脸呆逼地说：“我吗？” 张掌门嫌弃道：“窝在门派也这么久了，赶紧出去游历一下，省的这么多年过去没有长进。” 方之意叹了口气，怨念十足地说：“没想到我也猫嫌狗弃了。” 集谦笑了笑，问道：“不知掌门要交代何事？” 张掌门说道：“前段时日有弟子报告说发现了散修之中发生了多起夺舍，颇有点奇怪，此事交给你们。”他顿了顿，又说：“荒原边界又将迎来封印松动之日，众仙门也都将派人前去重新封印，此事也交给你们。” 三人行礼领命，集谦沉吟了一下，问道：“夺舍事件？不知可有详情。” 张掌门抽出一张文书，说道：“事件尽在其中。”他又说：“被杀后体内窜出一个人影逃至天际消失不见，恐怕不是元神期不可解决了。”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眼，这情形与肃风母亲当日情形一模一样，心中立刻有了计较，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方之意瞧两人脸色，恐怕是这两人知道些什么，但也没多问。 三人看完文书，心下皆是一沉，集谦说道：“掌门，此事恐怕不止散修，我门中子弟也恐怕也得探查了。” 张掌门说道：“此事我已与寒江真人、灵日真人商议了，将在门中排查。”他叹了口气，说：“倘若有弟子，免不得一个身死道消的结局，叫我痛心。” 方之意说道：“掌门师兄放宽心，我门中弟子都是心性坚毅之辈，不会这么容易中招。” 张掌门点了点头，说道：“此事重大，不留你们了，快去快回吧。” 三人行礼后，就退下了。 办理完游历手续，出了山门，方之意问道：“这事你们遇到过？” 肃风说道：“我母亲就因被夺舍而死，此次定要替我母亲报仇！” 集谦握住他的手，说道：“这次不会再让他逃脱了。” 第76章 再见叶谷雨 因事情颇有些严重，三人不敢怠慢，出了罗浮仙剑派地界，就朝着曾发生过夺舍之事的散修联盟而去。 三人在联盟外围现出身形，方之意说道：“你俩是不是穿的太显眼了，散修哪有穿这么高级法衣的？” 集谦与肃风对视一眼，集谦这身法衣倒是尚可，只肩上白裘过于显眼，肃风这身在宗门之中倒是无所谓，若是到了散修联盟当真是异常显眼了，哪有散修身价丰厚到用龙骨与凤凰羽装饰的。 集谦说道：“那便换一身罢。”说着就将肩头白裘隐了去，换上了一身十分普通的黑色法衣，不过也只是看上去普通，实际上倒也与他元神真人的身份相配。 肃风却有些犯难，他之前只穿罗浮仙剑派发的门派校服，成就上品金丹后法衣是集谦赠送的，自己也就不曾炼制了，集谦微微一笑，伸手在肃风身上轻轻一拍，便给他换了一身法衣。 方之意看这两人柔情蜜意的互动，又看肃风这新法衣潮的过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说道：“哥，你这也太潮了，我风湿都犯了。” 集谦说道：“合适就行。”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说道：“我觉得很好看，师尊的眼光一向很好。” 方之意竖起大拇指，说了句“牛逼”，又说：“你在散修联盟可有些门路？” 集谦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曾与多宝阁的掌柜钱南撰关系不错，只不知他是否还在。” 肃风则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太善于与人打交道，多是独自一人行动。” 他其实倒不是不善于与人打交道，只是不爱与人打交道，何况游历中多次被散人小队联合起来陷害，因此也就不爱与人一同行动了。 集谦提议说道：“先去多宝阁瞧瞧吧。” 方之意曾经游历也多是一人行动，或是与星祈一起，认得的散修有限，便也同意先去多宝阁看看。 三人隐去身形，朝散修联盟飞遁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散修联盟，现出身形后，在城门口缴纳了进城的灵石后，才被准许进入联盟中。 一进入联盟，就瞧见了直冲云霄的联盟塔，塔前竖着一块石碑，上头是联盟中金丹宗师的排名，三人对这排名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而坊市则按照交易的物品分类，均匀四散在联盟塔的四周，呈拱卫之势。 集谦、肃风和方之意三人朝着坊市中最为繁华的地段而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多宝阁的招牌，相比于之前，这多宝阁更豪华了些，想必生意十分不错。 进入多宝阁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个熟人，正是叶谷雨！ 集谦不动声色，肃风则沉下了脸，方之意见两人的脸色不善，心中有些奇怪，却没有问。 叶谷雨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万人迷系统提醒他天道之子来了，他心中颇有些不耐烦。 刚穿越的时候提醒他勾搭天道之子，结果人没见到不说，反而被元神真人一指，人直接嗝屁了。 虽然系统把他复活了，但后面系统让他勾搭的没一个省心的，又要演又要装，搞得他身心俱疲，而且这么多年来还在神魂期，而这破系统没帮他猛猛升级就算了，还老死亡威胁他，烦都烦死了。 万人迷系统说：“宿主，尽快勾搭到天道之子，我们才能免除死亡威胁。” 叶谷雨冷笑问：“这天道之子现在什么修为了，你那个破技能能迷惑他吗？” 何况比起天道之子肃风，他更喜欢边上那个黑衣的男人，那种高冷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如果把他拉下神坛看着他堕落到泥地里的样子，更能让他爽到。 万人迷系统说：“无法探测到这三人的修为。” 叶谷雨说道：“就是比我高呗，技能不能用呗，那要你干吗？” 万人迷系统不说话了。 集谦与叶谷雨擦身而过，叶谷雨突然对他露出一笑，这笑容极尽甜美，配上他那张无辜清纯的脸，带着一股天然魅惑之意。 可惜对上的是集谦，他对这笑毫无反应，甚至眼中流露出一股肃杀之意，饶是叶谷雨努力想维持笑容也垮台了。 肃风自然是瞧见了叶谷雨对集谦抛媚眼，心中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可惜散修联盟规定不能随意动手，只能用自在印在叶谷雨身上刻下一枚印记。 他心中盘算起如何下手，又十分委屈地看向集谦，忍不住上前牵起集谦的手，撒娇般紧紧握住，叫了声“师尊”。 集谦对肃风笑了笑，知道肃风应该是看到叶谷雨的行为了心中吃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以示安慰。 叶谷雨出了门连忙朝他落脚的客栈而去，他总觉得一股恐怖地气息萦绕在他头上，仿佛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第77章 假货 多宝楼的掌柜李守财迎了上来，他个子有些矮，留着八字小胡须，一副十分精明的模样。 李守财满面笑容说道：“几位客人要看什么，来我们多宝阁可就对了！” 集谦见不是钱南撰，问：“不知钱南撰钱掌柜可还在多宝阁中？” 李守财听到他问钱南撰，他是知道钱南撰的，不过钱南撰早已因修为停滞神魂期身死道消了，如今有人来询问，恐怕这人修为不低，于是恭敬地说道：“您问的钱掌柜，许多年前身死道消了。” 心中的一丝侥幸破灭，钱南撰与白云客是集谦说的话的朋友，如今两人皆已身死道消，心中不由有些难受，集谦心中微微叹息，说道：“近来可有什么天材地宝，带我等看看吧。” 李守财听到这话，笑得更真诚了些，说道：“近来御风小世界有个上古的秘境突然现世，确实有一些宝物，您瞧了一定喜欢。” 说话间，带着集谦等三人进了贵客室，招呼小二捧来十几个玉盒，说道：“这可都是刚入库的上等货色，三位宗师看看。” 对集谦、方之意这样的元神真人来说，普通天材地宝是入不了眼的，而肃风自从进阶了上品金丹，手头有了大量门派积分可兑换，自然也是不缺材料的。 只是玉盒一个个打开，天雷击水、万年冰魄、混沌玉圭这等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摆在眼前，让三人瞬间心中惊疑了起来。 方之意将万年冰魄摄入手中，仔细查看了起来，又将万年冰魄放了回去，沉吟起来并不说话。 天雷击水是肃风需要的材料之一，他将这团水雾摄入手中，金丹阶段还不能识别物质的转换，但肃风心中总觉这天雷击水有些怪异，也就将天雷击水放了回去。 集谦看着这些材料心中有了计较，与系统一对，果然如此，于是问道：“这些材料是御风小世界出来的？” 李守财说道：“正是。”他见着几位宗师神色有异，小心翼翼试探问：“几位宗师可有什么不对吗？” 集谦说道：“这些材料是假的。” 方之意也点了点头，说道：“你与我看法一致。” 肃风说道：“难怪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竟然是假的。” “这......这......”李守财瞠目结舌，震得后退几步，半晌说不出话来，等他定了定神，行礼郑重问道：“三位宗师可说的是真的？” 集谦说道：“你可找你家元神真人鉴定真伪。” 李守财苦笑起来，多宝楼虽然在这散修联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藏宝楼，但坐镇的也只有两位金丹宗师，方才是两位金丹宗师鉴定无误才收下，这会出了事，又让他上哪儿去找元神真人鉴定真伪。 但这两位竟然能看出来这些天材地宝是假的，岂非说明这两人是元神真人，想到这李守财眼睛猛然亮起，行礼道：“两位真人都说是假的，这定然是假的了！” 集谦和方之意对视一眼，集谦说道：“此事重大，你且去联盟中找人鉴定才好。” 肃风问道：“这些材料，你们楼中自己在秘境之中找到的？还是谁卖给你的？” 李守财擦了擦冷汗，恨恨回道：“是方才出去的那个小骗子卖的。” 集谦与肃风心下有了计较，是叶谷雨卖的，那么他从哪弄来这么多假货，难道御风小世界出世的那秘境中出产的就是假货？ 方之意见两人的反应，似乎是认得这个人，问李守财：“你可知他是否下次还来做交易？” 李守财说道：“方才得了这些假货，我楼中金丹宗师鉴定是真的，本想与他合作，但这小骗子说自己并非这方世界的人，只是卖了换点延寿的材料！”他说完又痛心疾首起来，这一堆假货换走了多宝楼中所有的延寿材料，他免不得要被楼主发落出去。 集谦说道：“此事重大，你且处理了，我们先走了。” 李守财行礼，将三人送了出去，他心中存着一丝侥幸，万一这两位真人鉴定错误了呢，连忙叫来小二，将这十几个玉盒包起来，赶忙去找多宝楼楼主，让他出面请散修联盟中的元神真人鉴定真假。 出了多宝楼，三人找了一处茶棚子坐下歇息。 方之意问道：“你俩认识那骗子？” 茶上来了，肃风将茶杯擦了擦，给集谦倒上茶水，他没有说话，只看向集谦。 集谦握住肃风的手，随后将两人的手放在膝上，沉吟了一下，说：“你知道系统穿越吧？” 系统穿越方之意是知道的，难道这骗子也是穿越来的？ 集谦说：“这人叫叶谷雨，和你我一样，应该都是从现世穿越来的。” 方之意恍然大悟，只不过，既然是穿越来的，大家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不说有多红，但至少也不至于做诈骗吧。 肃风却吃了一惊，师尊是怎么知道叶谷雨是穿越来的，而且似乎对叶谷雨的底细十分熟悉，问道：“师尊知道他？系统又是什么？” 方之意也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集谦与系统确认对了一下说辞，才说：“我来到此的任务，除却修行之外，就是剔除如叶谷雨这样的穿越者。” 方之意点了点头，说道：“还好兄弟安分的很，没上你的任务名单。” 肃风却有些不信，只是这时候他没有向集谦提出疑问，而是说：“我在叶谷雨身上刻了印记，要找到他十分容易。” 集谦点了点头，说：“徒弟当真仔细。” 其实要找到叶谷雨对元神真人来说不难，只不过有了印记，倒是省事了些。 肃风笑了起来，在桌子底下轻轻摇了摇集谦的手。 方之意说道：“不如你我先分两路，你俩去找叶谷雨，我先去御风小世界。”他顿了顿，又说：“头大，本来是来查夺舍的，又多了个事情。” 集谦说道：“虽然夺舍兹事体大，但突然闹出来这假材料的事，恐怕这两件事有所联系。” 肃风说道：“师尊说的在理，叶谷雨不过神魂修为，却弄到这么多假材料，令我生疑。” 方之意思索道：“这御风小世界的秘境，我怕是有人做的陷阱了引人入坑，你俩最好赶紧给兄弟来支援。” 集谦笑道：“知道了兄弟。” 方之意喝完了茶，因事情紧急，也没有再说有的没有，直接启程去御风小世界。 肃风和集谦也没有多留，潜伏去了叶谷雨住的客栈，只等他出了散修联盟动手。 第78章 探查 若是要在比自己境界低的人面前隐藏气息，自然是无法让人发现的。 但肃风并不打算让叶谷雨好过，并没有过分掩饰自己的气息，这股充斥着恐怖气息的威压让叶谷雨寝食难安。 叶谷雨已不是刚穿越来，知道自己绑定了万人迷系统后，踌躇满志一心只扑在捕猎男人身上的无知之人了，加上这几百年来，过得十分不如意，面对突如其来这么强烈的恶意，他就算心中骂娘，也不会再不管不顾地想去迷惑这施压的人了。 在房中转了几圈，忍下心中烦躁，叶谷雨憋着一股气坐了下来，问万人迷系统：“真的只要勾搭上天道之子，我就不用当龟孙了？” 万人迷系统回答：“宿主只要吸食了他的气运，不仅境界提升，而且万人迷的技能不再有限制了。” 叶谷雨翘着脚思考了起来，诚然这天道之子不是他的菜，但现在他这情况不容乐观，转念一想，无非不过是男人，先勾搭了再说，问道：“你技能对他还能有用吗？” 万人迷系统回答：“不能。” 叶谷雨“擦”了一句，骂道：“没用你让我勾搭他？我够他玩一回合的吗？垃圾！” 万人迷系统说：“宿主可以在商城兑换道具使用。” 叶谷雨“呵呵”，问：“我这点积分你还想要？”又问：“用了道具能成功吗？” 万人迷系统有些不耐烦，说：“不一定，这还是跟宿主的修为挂钩的。” 叶谷雨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天天不是催着他修行，就是催着他搞不是他菜的男人，他都要反胃了。 却在这时，一个身背一柄宝剑，衣着朴素的男人推门进来了，叶谷雨见到这男人进来，猛地坐起朝他扑过去，张口委屈道：“云宿，你怎么才来，我都想死你了。” 叫云宿的男人张手抱住他，说道：“事情还顺利吗？” 叶谷雨心中并不喜欢这剑修，只是他好骗且是下品金丹，是上好的工具人，这会红了眼圈，张口就来：“云宿我被人盯上了，没有你在我好怕。” 云宿嘴笨，只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叶谷雨紧紧贴着他，说：“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又主动去解云宿的衣衫，两人在屋中温存起来。 集谦和肃风见这场面沉默了。 集谦只觉头上悬着一把刀，还能如此浪荡行事，叶谷雨也是人才一个。 肃风心中不齿，这番动作与前世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一点下限，他心念一动，毫不掩饰的威势朝两人压去。 叶谷雨和云宿本在翻云覆雨，这股威势来的突然，压得两人僵立当场。 云宿尚能勉强抗住这威压，叶谷雨抖成了筛子，眼泪鼻涕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突然之间这威势又消失了，云宿只觉身上一松，连忙穿起衣衫，见叶谷雨姿态狼狈，他也没有嫌弃，只替他擦净了脸，问道：“谷雨，你这段时间可有得罪人？” 叶谷雨因自己刚才露出了丑态心中暴怒，可脸上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你知道的，我虽然是神魂期，却是与你双修得来的。” 他语带哽咽，说：“我是胆小善良的人，哪敢做点什么得罪别人？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云宿见他这被吓得颤抖不止，心疼极了，安慰道：“有我保护你，不会有事的。”又说：“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心中知道，方才那股威压，境界恐怕只比他高不会比他低，但他是剑修，遇到比他境界高一些的修士也有一争之力。 此时云宿突然探查到几股不一般的威势朝这边而来，他不知是何情况，但来者不善，也顾不上与叶谷雨解释，捞起叶谷雨隐去身形，激发自己游历时候奇遇得来的隐去气息的法宝，朝散修联盟外遁去。 云宿带着叶谷雨出了散修联盟，他虽知道叶谷雨颇为娇气，但这次来势汹汹，虽有法宝傍身但也不敢停下，七拐八拐地朝十万大山边界而去。 多宝楼楼主与两位金丹宗师在空中停下，确定探查不到两人的气息，不由怒道：“发布追杀令！绝不能放过这两人！” 云宿还未成就下品金丹之前，只身一人，曾在十万大山历练剑意，因此对十万大山的妖兽地盘还算熟悉，他躲过高等妖兽的地盘，到了他曾经游历时安顿的藏身之所才现出身形。 叶谷雨被他一路带着，毫发无损，但一路十天没有停顿，加上这破地方什么也没有，让他怨气都要冲破伪装了，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他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又补救道：“云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不喜欢这里。” 云宿说道：“我们被人追杀了，十万大山凶险，寻常不会有人追到这里，先在这里避一避，过一段时间再去别的小世界。” 云宿的话音还未落，却见两人显出了身形，正是集谦与肃风。 肃风手中握着透彻刀，语气森寒，说道：“谁说十万大山无人？” 集谦并未说话，只是站在肃风边上，神色淡淡，却无人能忽略他。 自他出现后，原本还能听到妖兽吼叫的十万大山，安静的可怕，可见威慑力之大。 叶谷雨见到集谦和肃风，即使他再对集谦感兴趣，如今也知道这两人是来追杀他的。 暗自思忖云宿是护不住他了，不如兑换道具，若是能迷惑住天道之子肃风最好不过，若是没成功也能趁乱逃走。 他在系统商城兑换了迷惑道具与瞬移符，肉疼地看着所剩无几的积分直接清零，眼泪几乎要掉出来了。 云宿却以为叶谷雨是被吓到了，连忙将他护在身后。 集谦问云宿：“你师出何门，为何与这魔修一处？” 云宿还未回话，叶谷雨却委屈道：“宗师之前说我是魔修，如今还这般说我，可我不过是一个普通散修罢了。”他在说话间，对肃风释放了迷惑道具，可惜，肃风并无反应。 肃风突然觉得一股恶心黏腻的气息朝他扑来，又见他对着集谦矫揉造作，怒火中烧，打断他：“胡言乱语，令人作呕。” 云宿说道：“我是昆仑仙剑派弟子，是谷雨的道侣，谷雨他并非是魔修。” 集谦说：“叶谷雨，他将你视作道侣，你却想抛下他逃命。” 叶谷雨泪光盈盈：“你真是宗师吗？怎么总要将不好的帽子扣我头上？” 其实叶谷雨确实吓了一跳，连忙问系统，这逃命的符箓是否可能被追上，万人迷系统只说只要对方不是元神就不会被追上，叶谷雨才松了口气。 云宿说：“谷雨他不会丢下我逃走的。”又问：“前辈为何要追杀我二人？” 集谦温和地说：“此事你该问叶谷雨，而非问我。” 叶谷雨对他恨得牙痒痒，一副柔弱姿态：“我不过是一个神魂，哪里能做什么事，难道因为我弱小，脏水便都能泼到我身上么？” 云宿看向叶谷雨，他是知道叶谷雨空有一个神魂境界的，实际上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做出错事来，说道：“谷雨他很善良，不会做不好的事的。” 肃风都要被这云宿气笑了，说道：“既然你俩是道侣，叶谷雨情人众多对你不贞。”又说：“且售卖假天材地宝给多宝楼，此事又如何解释呢？” 云宿看了一眼叶谷雨，叶谷雨此刻紧紧抓着他的衣摆，楚楚可怜地模样。 云宿说道：“我知道谷雨有众多情人，只要能与他在一处，我就满足了，但谷雨胆小，定然不会做出售卖假材料这种事。” 集谦与肃风对视一眼，看来这云宿是被叶谷雨洗脑彻底，多说无益，只得剔除云宿了。 肃风轻轻抚过透彻刀刃，看向云宿与叶谷雨，一股弘大沧桑意味的威势猛然炸开。 云宿被这威视压得差点趴下，他咬牙将一口金钟状的法宝祭出，将倒在地上的叶谷雨护在金钟里。 叶谷雨差点被他气死，把他封在金钟里，一会他怎么跑路？真是蠢到家了！ 云宿出剑，这一剑如奔雷般朝肃风而去，剑意磅礴，气势不凡。 可是在上品金丹的眼中，下品金丹虽然也叫金丹，但不过是稍微厉害一些的神魂期罢了。 肃风随手一挥，这剑意直接化为虚无，云宿心头一惊，连忙用上瞬间提升一个境界的道术，再次出剑，这一剑比刚才那一剑气势更盛，可依旧对肃风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云宿大骇，因这两人虽然施加威压，但没有显露过修为，云宿以为自己上有一搏之力，但现在看来，恐怕自己并非事他们的对手。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在他神识里响起：“要我替你出手吗？你之前拒绝了我，但是你不答应我，现在可护不住你的小情人了。” 云宿回头看向叶谷雨，见他哀哀的看向自己。 云宿深知叶谷雨并不多爱他，可他，却无法忘记在他落魄时候，叶谷雨对他伸出的手。 “我答应你。” 那声音笑了一声，云宿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集谦和肃风立即发觉云宿的变化，不止是双目赤红的外在变化，而是周身气息变得邪恶。 透彻刀的先天文字亮起，肃风出刀，这一刀十分轻巧，但带着苍茫亘古意味的刀气纵横，“云宿”出剑，几乎在一瞬间连续出了几十剑来抵挡刀气。 肃风挑了下眉，同样挥刀，他每一刀都带着先天意味，让“云宿”咦了一声，语调怪异地说：“先天道路，有意思。” “云宿”这具身体是下品金丹，就算被替代也并不能提升多少，它见这情形不对，恐被击杀当场，立刻从云宿体内窜出。 集谦在一旁看着，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云宿体内窜出，朝天边遁去，念头一动，朝影子抓去，影子加快速度，可集谦更快，黑色的手印将影子抓住拖进了他背后的轮盘之中。 肃风查看了一下云宿，说道：“师尊，他身死道消了。” 集谦看了一眼云宿的尸身，并未说话，而是走到金钟罩面前，说道：“叶谷雨，轮到你了。” 刚才的斗法已经超出了叶谷雨的认知，如今见云宿死了，他抖了抖，却依旧说道：“我只是一个神魂期，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集谦笑了笑，说道：“九年义务教育没教会你做人要诚实吗？” 叶谷雨听到这话，眼睛猛然瞪大，脱口而出：“擦，你也是穿越的？！” 第79章 线索 叶谷雨听到这话，眼睛猛然瞪大，脱口而出：“擦，你也是穿越的？！” 集谦说：“我确实也是穿越的。” “......”叶谷雨沉默了一下，猛然骂道：“妈的你穿越怎么就是金丹，这他妈公平吗？” 他的目光在集谦身上依依不舍地流连，又眼泪婆娑，说道：“看在我们都是穿越的份上，你放了我吧？” 集谦尚觉得叶谷雨这番变脸有些令人无语，但肃风怒火中烧，叶谷雨看集谦的目光实在猥亵，恨不得立刻将他挫骨扬灰，说道：“少在这废话，假材料你从哪来的？” 反正真面目暴露了，叶谷雨也懒得装了，“呵”了一声，说道：“我就是一个神魂，哪来的假材料，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把。” 这话说得颇为无赖，让集谦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一笑仿若玉山倾颓，看的叶谷雨心痒痒。 集谦说：“你说，不过是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叶谷雨眼睛一亮，肃风心中有些不悦，想着师尊为何要给他活命的机会。 顿了顿，集谦悠然道：“但是，难道你不说，我就不会搜魂吗？” 搜魂之术虽说并非每个修士都会，但到了金丹期，不会搜魂的应该不多。 只是搜魂之术狠辣，被搜魂的人身不仅身死道消，灵魂也会重创而入不得轮回，因此名门大多不愿用此术。 “你tm不是名门正派吗？！”叶谷雨被吓得大叫，他死了还能让系统复活，灵魂重创可不就是彻底玩完了吗？ 集谦好整以暇：“所以，说吧。” 肃风神色不悦，说：“还不快说！” 叶谷雨冷汗直下，问系统：“有办法打破这金钟罩吗？我还逃得掉吗？” 万人迷系统回道：“10点积分。” 叶谷雨这会可顾不得心疼积分了，说道：“扣！让我逃走就行！” 万人迷系统收了10点积分，咔嚓一声，金钟罩应声而破，叶谷雨捏碎系统符箓往远处遁去。 遁出许久后，符箓效果消失，叶谷雨在一片湖泊边现出身形。 他瘫倒了身体，许久才呼出一口气。 终于逃出来了！ 休息了一会，叶谷雨挪到湖边蹲下身子洗了一把脸，他舒服的叹了口气，此时却见湖中不止他一个人的倒影。 “你！你们怎么在这？！”叶谷雨吓得窜了起来。 叶谷雨在识海大叫：“系统！！不是说只要不是元神就追不上吗？！！” 万人迷系统已经放弃他了，嘲讽道：“这也看不出吗？他根本不是金丹。” 叶谷雨愣住了，一句“他根本不是金丹”让他的脑子几乎停止了运转，颤抖地指着集谦：“你....你是....元神.....？” 集谦只说：“现在愿意说了吗？” 到了此时，叶谷雨大约是认清了现实，可他心中十分不甘。 同样是穿越，这人就是元神，而他却在神魂徘徊！ 这到底是凭什么？！ 叶谷雨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语气悲惨，说道：“只要我说了，就真的放过我吗？” 从前只要他摆出这幅模样，没人能拒绝他，能对他狠下心来，可集谦丝毫没有反应，说：“我说话一向算数。” 肃风则在一旁冷眼看着叶谷雨，看他到底准备表演些什么。 叶谷雨泪声俱下：“我也是被人骗的呀，那个人说只要把人引去御风小世界的秘境，我就算任务完成了。”他顿了顿，说：“那些材料都是他给的，说没人会辨认地出来的，我是被骗的！你相信我！” 肃风问道：“那个人是谁？！” 叶谷雨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颇为万种风情，说：“我不知道，他每次都附身在不同的人身上来传话。” 肃风被他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集谦见肃风后退一步，心中觉得好笑，面上依旧冷淡，问：“你当真不知道？” 叶谷雨可怜巴巴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又说：“对了，那个人是会吸食功力，夺舍人，我好怕！” 集谦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走吧。” 叶谷雨轻轻朝集谦的方面挪了挪步子，问：“我可以跟着你吗？” 集谦说：“不能，我的道侣会吃醋。”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似乎是炫耀般揽住了集谦的肩膀。 叶谷雨只觉一道天雷劈在他头上，太痛了，眼泪要掉出来咯，他一步三回头，最终朝林中遁去。 却在此时，一线银色的刀光闪过。 叶谷雨耳边只有森冷地一句“师尊说放过你，我可没说放过你”世界就灰暗了下来。 叶谷雨的尸身掉落在不远处，肃风再出一刀，这一刀带着愤恨将周围一片移成了平地，叶谷雨的尸身也粉身碎骨，除非重塑身体，否则是必然活不过来的。 集谦拍了拍肃风的胸口，问道：“消气了吗？” 肃风顺势抱住了他，委屈地说：“他想诱惑你，明明师尊是我的，我的心口好难受。” 集谦勾住他的脖子，掂起脚，这个吻轻柔地落在肃风嘴角的小痣上。 肃风急切地咬住了集谦的上唇，他生涩地舔弄着，试图更深一步，集谦张开了口，接纳了他。 四周地声音、景色纷纷退去，肃风只觉得世界只剩下与他唇齿相依的集谦，他的心满足极了，只想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 集谦推开肃风，他的脸色有些微红，说道：“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 肃风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紧紧贴着他，说道：“我喜欢师尊，好爱师尊，只要想到任何人觊觎师尊，我就心情不好。” 集谦忍不住笑道：“谁没事会喜欢我？除了你还能有谁？” 肃风知道集谦除了修行之事，其余的事都懒得管，不过没关系，他会在暗中把那些觊觎集谦的都处理了。 肃风无赖地说：“我不管，总之我就是好爱你，要赖上你。” 集谦无奈地说：“那你赖上我吧，正好我也爱你。” 肃风蹭了蹭集谦，一个吻落在他脖子里，他享受这与集谦独处的时刻。 过了一会，集谦说：“我们得去御风小世界，不知方之意如何了。” 肃风也不磨蹭，放开了集谦，只握住了他的手，说道：“那就即刻走吧，方才叶谷雨说的，恐怕不好处理。” 说罢，集谦带着肃风，背后展开两扇透明的羽翼，消失在了天际。 第80章 交手 集谦与肃风在通过传送点之前，传信回了宗门，告知了张掌门此次出现了造假的天材地宝，事情恐有些棘手。 因御风小世界是昆仑仙剑派所掌管的小世界，在信中言明御风小世界有变故，应让昆仑仙剑派派人过来处理。 张掌门查看集谦回信，略一思索，紧急传信给了昆仑仙剑派的陈一剑陈掌门。 星祈来到正义堂中，行礼道：“掌门找我，不知为了何事？” 陈掌门吩咐说：“罗浮仙剑派传信过来，御风小世界出了个造假的上古秘境，你现在就去一趟。” 星祈是听过御风小世界出了上古秘境的，只是这秘境不太危险，门中子弟去历练也就无人去管，没想到竟然出了纰漏，说道：“我这就启程。” 陈掌门点头，说道：“事出突然，你应该知道分寸。” 星祈说了句“我明白”，便消失在了原地。 御风小世界上古秘境外。 因这上古秘境是近十年才出现的，秘境外的人不少，有些修士甚至举着个小牌子招募队友一同去秘境探索。 集谦与肃风在秘境外才现出了身形，就有修士来搭讪，询问是否要加入他的小队一同去探索，都被集谦婉拒了。 两人直接穿过秘境入口，进入上古秘境。 天穹开阔，万里无云，日照当空，朝下望去，是一条蜿蜒的大河，河边树木茂密高耸。 远处的一片高地上，一片纯白的异域城堡矗立着，只是宫殿大多坍塌了，充斥着残破的美感。 集谦已是元神，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感应到要找的人，可进入了这片秘境，他竟然感应不到方之意的气息。 肃风说：“师尊，我感应不到其他人的气息。” 集谦说：“我也同样。”他沉吟了一下，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说：“先去那片城堡看看。” 说罢他牵住肃风的手，十指交握，一道先天文字打入肃风体内，肃风看向集谦，露出笑容，他想亲一亲集谦，可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多谢师尊。” 两人朝城堡掠去，从外看进去，里面的建筑基本都已坍塌，灌木丛生，可没有一丝风化的迹象，而且自这秘境现世，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修士探索，但竟然没有一丝斗法的痕迹，着实有些奇怪。 集谦心下有股说不清的违和意味，只是微微皱眉，与肃风一同进入了城堡之中。 从外面来看，这一片区域并没有水，可一进入到城堡里，竟然是一片湖泊。 阳光从落地的彩绘玻璃窗中穿过，落到清澈见底的碧蓝湖水中，湖面波光粼粼一片，湖底闪烁着各色光芒，似乎是各种天材地宝。 白色的镶嵌着金色花纹的石柱倒塌在湖中，最前方是一尊看不清面目的神像，它姿态悠闲，却又神圣至极。 两人落在露出湖面的石柱上，肃风看了一眼湖底的天材地宝，说：“散修恐怕要为了这些天材地宝打破了头。” 集谦叹了口气，说：“为了这些天材地宝，恐怕要有不少人陨落于此，可这些都是假的。” 肃风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了歌声，这歌声完全不成调，宛如魔音穿耳，太明图陡然显现，在他头顶展开，散发出朦胧的光芒，抵挡住了歌声，肃风沸腾的气血安静了下来。 这歌声对集谦并无什么影响，他看向神像，微微眯起了眼睛。 先前看不清面目的神像，此刻纤毫毕现，这是一张略带异域特色的脸，那双瞳孔泛蓝的眼睛也正在盯着集谦。 黑白二色的生死之剑出现在集谦手中，生死轮盘在集谦背后出现，轮盘缓慢地旋转着，一股安宁平静的意味倾泻而出。 神像抬起手，指向集谦，一道红光闪现，这红光充斥着不祥的恐怖意味，又带着一丝毁灭气息，朝集谦压来。 生死之剑恍如流星般朝红光斩去，黑白二色的气息从轮盘中吐露，化作一只手掌，朝神像抓去。 两方较量在空中形成了巨大的爆炸，但集谦的生死之息的手掌却丝毫不动，坚定地朝神像抓去，逼得神像接二连三打出红光抵挡。 神冥界上竺殿，嘉陵观睁开了双眼，他分散的万千神识中，有一缕元神神识传来信息，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嘉陵观的念头浸入那缕神识。 这还是个老相识，那生死之道的金丹如今已经是元神了。 神像的双眸变得幽深，气息从元神陡然上升了气势，隐隐超越了集谦，集谦不敢怠慢，替天行道幡出现在手中，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嘉陵观哼了一声，这道红色的毁灭气息比之前强了数倍朝集谦而去，集谦不敢怠慢，挥动替天行道幡，结成一道金色的结界，恰在此时，一声似神似圣的箴言响起。 “云生结海楼。” 无边无际地云海刹那出现，缔构幻化出海市蜃楼，将这一击抵挡了下来。 方之意在空中现出身形，他双手捧着一卷玉简，金色的箴言环绕在他周围，青衫鼓动，彷如谪仙。 嘉陵观觉得有些意思，神像双目红光必现，一只红色的手掌朝集谦与方之意两人压去。 集谦的轮回转盘快速旋转起来，黑白二色的气息倾泻，一条寂静的黑色的河流出现在空中。 仙术忘川河！ “一身转战三千里！” “一剑曾当百万师！” 方之意身后背着的琴一声清越的鸣叫，化作一柄古朴华丽的剑，琴剑朝那红色的手掌斩下，巨大的爆炸将肃风震出了城堡。 红色手掌速度减慢，忘川河却依旧静静地流淌，天平陡然倾斜，将手掌吞噬殆尽，继续朝神像而去。 “有意思，这一次就放过你们。”嘉陵观说道。 随即他收回这缕神识，在这一刻，神像坍塌，整座城堡化作了沙砾，随风而逝。 集谦心下一沉，只觉得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方之意啐了一口，说道：“这事情不太妙。” 两人不知道的是，随着这缕神念的收回，外头被这神念分散出去的寄身的神识，在这一刻统统被回收。 一时间，人世间普通人家、王宫贵族家的当家人、公子、妾室、甚至小厮丫鬟纷纷倒地暴毙。 修仙界，不知多少门派中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甚至有神魂期的长老也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张皮，闹得人心惶惶。 肃风说道：“师尊，师叔祖，这秘境要坍塌了。” 集谦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却在此时，星祈从天上落下，着急地拉住方之意，问道：“之意，你没事吧？” 方之意拉开他的手，说道：“我没事，事情出去再说。” 这上古秘境慢慢褪色，原先感受不到别的修士的气息，此时也都慢慢出现了，方之意露出元神真人的威压，用神识向这些修士喊话，让他们赶紧都退出秘境。 出了秘境，集谦、肃风、方之意和星祈又在外面接应了其他修士，等到秘境彻底消失，才离开寻了一处茶摊子坐下，准备梳理事情。 第81章 浮云事 方之意将他这几日在秘境中的事概括性的说明了一下，圈出重点来说：“这方秘境中并非我太乙大世界的风格，集谦应该也看出来了。” 集谦微微点头，说：“准确点来说，是废土西幻风。” 肃风和星祈听不懂这名词，但不妨碍他们知道在太乙大世界搞事的，应该不是本方大世界的人。 肃风说：“我与师尊所进的那方，看模样应该是祭祀所用。” 星祈猜测：“莫非是某方世界的佛修或是神道修士？” 集谦沉吟了一下，说：“神像是他的一缕神念，却也有元神修为，本尊恐怕你我不是他的对手了。” 肃风、方之意和星祈都露出深思的神色，看来此事要交于门中其他高级长老来处理了。 星祈看向方之意，见他一脸凝重，似乎还在思考秘境之事，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肃风见星祈这模样，说道：“方才秘境崩塌，不知坊间如何传闻，我想去探听一下。” 集谦闻言，想想也对，神念抽离，目前不知有多少人被这缕神念寄身，确实该去探听一下，说道：“如此，我与你一起去吧。”又问：“兄弟你呢？一起去，还是现在回宗门？” 肃风真的很佩服他师尊，有时候是真的一点眼力界都没有，完全察觉不到别人的情感动态，于是站起身，拉起集谦就往外走去。 集谦被他这一下弄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跟着走了。 出了茶摊，肃风说：“星祈真人有话要对师叔祖说，师尊还问师叔祖要不要一同去。” 集谦头顶问号，才回过神来说：“是这样吗？方才在想这神念的事，没有察觉。” 肃风说：“星祈真人看了师叔祖许久了。” 集谦“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又说：“走吧，恐怕这次事情闹得有些严重，你我心里好有个底。” 肃风握住集谦伸出的手，两人一同朝坊市间而去。 星祈见集谦和肃风走了，才说：“之意，你.....最近怎么样？” 方之意喝了口茶水，神色自然，却没有从前与星祈那样的热乎劲了，说道：“挺好的，修为进步。” “我.......”星祈想说些什么，可见方之意对他十分冷淡，心中失落，沉默了下来。 星祈与方之意少年时论剑相识。 星祈因出身人世间，幼时是富贵人家的小厮，被游历人世间的师尊看上，这才带去了昆仑仙剑派，遇上方之意这样为人热情又恣意洒脱的超级仙二代，是颇有些自卑的。 虽然随着年岁与修为的增长，他打破出身带来的迷障，不再纠结这些，但面对方之意，他依然是有些羡慕之感的。 之前与方之意游历，恰逢遇到那方世界的乞巧节，方之意同他表明心意，说是心悦于他，星祈张皇不知所措，随便拉了一个师姐做了借口，拒绝了方之意。 没想到，游历结束后的百年，方之意再没有同他联系过，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方之意，见他十分冷淡，连话都不愿意说了，星祈心中一抽一抽的，难受的厉害。 方之意看他不说话，说：“还有事吗？” 星祈看向他，问：“我们.....是不是做不成朋友了？” 方之意经过这么多年，其实也看穿了，不喜欢就不喜欢，他也没必要在一个不喜欢他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但星祈这个话问的，真的有些好笑， 他说：“是朋友啊。” 又问：“怎么问这？” 星祈却说：“我感觉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方之意差点被他搞无语了，说：“做个人吧你，我们是朋友，但，是普通朋友，有界限，明白不。” 他顿了下，又说：“以前我喜欢你，对你肯定不一样，现在我不喜欢你了，所以我们是普通朋友，懂了没？” 其实这道理普通人都懂，可是大部分的人都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落差，星祈虽然是元神真人，但修的不是无情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免不了俗。 星祈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干涩地说：“我懂了。” 方之意是真看开了不喜欢他了，所以见他一脸恍惚也没什么反应，只说：“那就行，兄弟要回宗门报告这件事，走了啊。” 星祈点了点头，看着方之意出了茶摊，直接消失不见，那一刻，他心中空落落地，好像缺失了一块，又觉得心痛的厉害，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方之意离开了茶摊，传信给集谦，集谦与肃风正在坊市之中走访，接到信息立刻回信了，三人在坊市汇合，继续走访。 这缕神念带来的负面影响，远比三人想的要大的多，于是，决定先回罗浮仙剑派，看宗门如何处理这事。 罗浮仙剑派千古殿。 张掌门听完了报告，神色凝重，说道：“门中的弟子都排查完了，只有一个弟子中了招。” 肃风脑中现出一个人来，问道：“是哪个？如今如何了？” 张掌门说：“是个外门弟子，叫张翼，探查出来后，当场身死道消了。” 肃风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是他，这弟子天资十分好，身上背着血海深仇，如今却身死道消，也是叫人唏嘘。 集谦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又说：“这魔功防不胜防，且本尊修为高于我等，不知掌门如何安排？” 张掌门也叹了口气，说道：“唯有消灭这魔修才能彻底杜绝，暂时只能锻炼弟子心性，门中往后校服中多加几道清心宁心的符箓抵御。”顿了顿，又说：“此事我已告知其他门派，想必其他宗门也会有所防范。” 方之意说道：“它暂时收回了神念，恐怕大宗门还好些，小宗门和散修们是遭殃了。” 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弟子这就没了，张掌门心中也为其他宗门痛惜，说道：“你我还是要勤修苦练，才能在往后再遇到时，能一举消灭。” 集谦、肃风、方之意三人点头称是，张掌门说道：“此事先记下，这个仇，我罗浮仙剑派必要报，你们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三人行礼之后就告退了。 走到一半，方之意突然问：“你俩是不是故意走的？” 肃风颇有些心虚，忍不住望天。 集谦笑了一下，将肃风拉到他背后，护住他，问道：“这是怎么了？” 方之意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肃风看出来，才带着集谦走的，说道：“你小子胆子大了啊，敢给我搞事是吧？” 肃风行礼，说道：“师叔祖见谅，我不是有意的。” 方之意“呵呵”了一下，说：“下次再搞事，有集谦护你，我也照样揍你。”又说：“我不喜欢他了，以后不要搞这种事，怪让人尴尬的。” 肃风连忙说道：“谢师叔祖。” 集谦笑着说道：“看开就好，走吧，兄弟请你喝茶。” 方之意报复似的一把揽过集谦，两人并肩而行，肃风满脸怨念地跟在背后，寒江真人在快意法帖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82章 你我平等 肃风在一旁为集谦和方之意泡茶。 他在人世历练几十年，泡茶的手艺是练出来了，还得了集谦的夸奖。 只是方之意这么晚了还不想回去，他忍不住频频看向方之意。 大约是为了报复肃风搞事，方之意在清净亭与集谦先是探讨了五十级以后的游戏剧情和游戏门派道具，又讨论了几部功法，直到了夜深，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一切集谦都看在眼里，他见肃风又一次忍不住用眼神暗示方之意，说道：“兄弟，天晚了，不留你了。” 伸了个懒腰，方之意笑了起来，调侃道：“怎么嫌兄弟碍事了？” 集谦笑骂：“行了，别贫，赶紧走。” 方之意故作伤心：“你小子！有了道侣和兄弟生分了！” 只是说话间就站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在清净亭确实有些久了。 出关之后遇到集谦，难免有些话多，再加上想小小报复下肃风，才会留这么久。 集谦毫不留情地说：“差不多得了，怎么还演上了。” 方之意笑道：“好，我这就走，明天见了。” 集谦点了点头，说道：“明日再聊。” 肃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行礼道：“师叔祖慢走。” 等到方之意的身影消失后，肃风叹了口气，说道：“师叔祖真是小气啊。” 集谦轻轻拉了拉他的刘海：“以后还敢不敢得罪他了。”又说：“感情的事，是他们私人的事情，你我不要过问。” “原来是这样吗？”肃风顺势握住集谦的手亲了一下，又将他揽在怀中，蹭了蹭，说道：“是我不懂事， 以为如果有问题，说开了就好。” 集谦靠在他胸口，把玩着垂落下来的发带，说：“每个人情况不同，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顿了顿，又说：“但你与我之间，若是有问题，一定要与我说明。” 从肃风是视角看向集谦，集谦微带笑意，似乎十分享受此刻的温柔氛围，肃风说：“只要与师尊在一起，许多问题都不是问题。” “.......”集谦听到这句，心中又酸又涩，忍不住拉了拉的发带，轻轻地吻落在他唇上，说：“不要说这种话，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多难过。” 肃风将他搂得紧紧地，有些不明白，问道：“这是我的真心话，为什么师尊会感到难过？” 他喜欢集谦，爱慕集谦，即使集谦并不给他回应，可能这份喜欢仍然不会消失。 可是集谦给了他回应，日渐亲密，甚至集谦同他坦白，他们彼此爱慕。 其实这对肃风来说，完全就像被巨大的馅饼砸中，陷入惊喜之中，已经不再奢求更多。 集谦推开肃风，神色严肃，他们面对面坐着，肃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集谦，茫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看来我们之间也是有问题的。”集谦说道，他叹了口气，思考了一番，问道：“假如我拒绝了你，你要如何？” 肃风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只要师尊不赶我走，能继续做师尊的徒弟就好。” 集谦叹了口气，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啊。” 他伸出手，放在了肃风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说：“不要这么卑微好吗？” 卑微.......吗？ 肃风愣住了，集谦实在太过于耀眼，几乎惊艳了他的两世人生。 于是，忍不住追随他，希望他能回头看他一眼。 因此，只要与集谦在一起，任何一切，对他来说，确实都不是问题。 集谦说：“我与你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是平等的，所以不要那样想。” 他见肃风沉默，忍不住抱住他的肩膀，说：“我是你的道侣，你有权力对我有意见有要求。” 肃风似乎在消化这番话，许久之后，他搂住集谦的腰，似乎要将他嵌入身体般紧紧抱住，说：“师尊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一手搂着集谦，一手掐住集谦的下巴，混乱的吻落在他脸上唇上，说：“我会忍不住对师尊要求更多。”又说：“如果我要求更多，师尊会答应我吗？” 集谦回吻着他，说：“会，我都会答应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深吻，集谦感觉灵魂都在颤抖，他要承受不了这样的浓厚的感情，可他没有推开肃风，甚至更靠近他。 许久之后，肃风才放开他，问道：“师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集谦低下头，擦了擦嘴角，心下还在为刚才深吻有些不好意思，说：“你问。” 肃风笑着问：“师尊对师叔祖说的，你是为了纠察如叶谷雨这样的穿越者来的，是真的吗？” “是假的。”集谦抬头看向肃风，见他听到这句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具体的细节，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我是为你而来。” 肃风猛地抱住他，语气惊喜，问道：“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集谦靠在他肩头，说道：“当然也没要求让我做你的道侣。” “哦，这样啊。”肃风语气失落。 集谦笑着说：“我来是为了监督你，不要和叶谷雨乱搞，谁知道，你居然是重生过来的。” 肃风不悦地说：“我喜欢的只有师尊，才不会和他一起。” “知道了，我的小男朋友。”集谦扯了扯他的发带，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吻。 肃风说：“我一点也不小了，哪里都不小！” 集谦忍不住笑起来，逗弄他：“好的，小男朋友。”又说：“是不是该休息了呀，小朋友。” “师尊！！”肃风气急败坏。 清静亭的灯火熄灭了，肃风躺在集谦边上，紧紧贴着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第83章 荒原边境1 在清静亭休息了几日，张继儒张掌门就来了传信。 集谦看完玉简，微微皱眉，陷入思考。 说实话，自他金丹乃至进入元神，一直是罗浮仙剑派的闲散长老。 也许是他时常出去游历不在门中，又或是门中其实有其余真人处理事情，所以宗门机密，他是知道的不太多的。 虽张掌门的传信中并未说明原因，只是说事态严重，让他速去，就让他心中略感疑惑。 肃风见集谦神色凝重，问道：“师尊怎么了？” 集谦收起玉简，说：“我也不知道是何事，只说事态严重，需我去一趟。” 若是我也与师尊一样是元神，是否可与师尊同去了呢？肃风心中如此想到。 集谦是元神了，要过一劫天雷少说要积累个千年，自然是不着急修行，主要是以积累为主了。 可肃风却还是金丹期，虽然每日与集谦在一起也是修行，但枯燥的修行也变得颇为甜美，只是心理上不着急了，修行的速度也就缓慢下来了，颇有些懈怠了。 如今见张掌门只传集谦一人去，心中就着急起来了。 肃风说：“师尊去吧，我等师尊回来。”又亲了亲集谦的嘴角，说：“师尊若是要去游历，我要与师尊同去。” 集谦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说：“知道了，小粘人精。 ” 肃风压在集谦身上，亲了好几口，才大度地说：“师尊快去吧，别让掌门等急了。” 集谦觉得有些好笑，推开他说道：“好的呢宝。” 说罢，也就真的起身去千古殿。 集谦到时，千古殿中已经有两人在了，都是熟人，一个是方之意，一个是周呈。 方之意见他进来，说道：“兄弟终于来了。” 周呈则对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张掌门看人来齐了，说道：“这事本来不想让你们三个去，只是如今宗门中的元神只有你们三人有空，才落到你们身上。” 方之意说：“掌门师兄别那么多废话了，究竟是何事？” 周呈听方之意这么说，忍不住笑起来，心想着这小师叔真的是个急性子。 张掌门瞪了方之意一眼，说：“荒原边境封印松动，又值要更换守卫的门派，这次轮到了我罗浮仙剑派，所以派你们三人前去镇守。” 集谦是听过荒原边境的，只是不知道这封印是什么，问道：“这荒原边境不知是什么情况？” 张掌门说道：“时间紧迫，小师弟在去的路上与集谦和周呈解释一下吧。”又说：“本次去封印的还有昆仑仙剑派、瀛洲仙派、蓬莱仙派和幽冥教，你三人可见机行事。” 集谦听张掌门这么说，恐怕事情十分着急，其余三大名门一同去倒还好，加上这个邪胜于正的幽冥教可不好说了，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同样的意思。 于是集谦问：“不知这事可有保底？” 张掌门笑了一下，说道：“将镇派之宝你们三人一人选一样带去，省的到时万一腹背受敌，被欺负了去。” 这下集谦是满意了，说道：“多谢掌门。” 周呈也行礼：“谢掌门。” 只有方之意拍了拍张掌门，说道：“师兄大气。”把张掌门无语了一下。 集谦、方之意、周呈三人出了千古殿，去快意法帖楼取镇派之宝。 寒江真人多半是知道这事的，替他们一人选了一样法宝，也不多说，嘱咐他们路上小心。 集谦将肃风带上，这就上了路。 一行人上了小舟，集谦问道：“这荒原边境封印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呈说：“我倒是曾经去过荒原边境历练，只知道有无数天魔，磨炼剑意最好不过。” 肃风没有去过荒原边境，上一世中也没有去过，自然是不知道的。 方之意沉吟了一下，说：“你们也知道太乙大世界乃是远古道祖太乙真人所创，只是在上古道祖真仙大战中，支撑太乙大世界的天柱破损了。” 方之意这么一说，集谦和周呈都明白了，天柱受损，不止本方大世界的气运会受损，还会造天魔入侵，这也难怪荒原边境时常有大举天魔来犯。 只是，太乙大世界不管怎么说，都是出过几位道祖的大世界，自然是不能让天魔成灾，必然是有元神再此镇守，倒是让这荒原边境成了修士们历练之地。 肃风似懂非懂，问道：“所以这次是要师叔祖们修复天柱吗？” 方之意说：“这事还要看蓬莱仙派如何主持了，修复了也好，万无一失，只是加强封印的话，这荒原边境还能给人历练一下。” 肃风明白了，修复封印这事看起来十分紧急，其实里头的门路大着呢，估摸着荒原边境这大好的历练之地若是没了，修士们估计也是会痛心的。 集谦说：“我对这荒原边境不熟悉，左右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周呈点头道：“我与师弟同一个看法，到时就看蓬莱仙派主持此次封印如何说法了。” 方之意说 ：“那你们放心，蓬莱仙派啊，最是喜欢派弟子去荒原边境历练，恐怕他们比我们还头疼呢。” 这话一说，四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这封印之事如何，还是让蓬莱仙派去头疼吧，他们只做工具人就行。 法舟速度极快，不消几日就到了荒原边境，触目所及皆是黄沙，一轮红日挂在天边，竟颇有大漠悲凉壮阔之感。 四人到了荒原边境驻地，验证了身份后，才能进去，一进入驻地，才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方之意是这次的领队，他走在最前面，他身后是周呈，集谦与肃风牵着手走在后面。 里面的修士见是罗浮仙剑派来了，纷纷看了过来，见是些熟人，不由纷纷笑了起来，走上前来搭话。 昆仑仙剑派是比罗浮仙剑派早来一些，星祁见到方之意进来，下意识地看过去，又想起方之意说的他们现在是普通朋友，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 与他同来的师姐宋雪问道：“师弟不是和方真人很熟么，怎么不去同他说话？” 星祁被她这么一说，吓了一跳，说道：“等会儿吧，刚进来要同其他前辈说几句的。” 宋雪想想也是有道理，笑道：“你们许久没见，可别生分了才好。” 星祁点了点头，心中想着一会如何与方之意说话，不由得雀跃起来。 第84章 荒原边境2 方之意交友范围十分广泛，与蓬莱仙派、瀛洲仙派的几个元神都是熟人，这会儿聚在一起，自然是免不了说起话来。 蓬莱仙派这次的镇守是唐素弦唐真人，她气质雍容，为人又爽快，最难的是在场人中修为最高。 唐素弦笑道：“你们罗浮仙剑派又出了一个元神真人，也不举办个大典让大家认识一下，这样可不行呀。” 方之意笑嘻嘻地说：“我们集谦经常不在门派，偶尔才回来，所以办了也没用。” 集谦只微微行礼，说了句“见过诸位前辈”，就没有再说其他话，而是与肃风找了个蒲团坐下，静静观察。 这番行为其实是颇为不合群的，只是在场除了肃风都已是元神，自然不会计较这事。 何况都到了元神了，就算心中有意见，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毕竟心念一动，可都知道了。 肃风坐在集谦边上，他与集谦保持了师徒之间的距离，而且，在场除了他都是元神，实在有些格格不入，使得此刻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怎么了？”集谦握住他的手问道。 肃风平时粘的很紧，这时候却与他保持距离，而且他能感觉到肃风心绪不宁。 肃风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尊，我觉得我还是金丹，有些丢脸。” 集谦笑了起来，理了理他的刘海，说道：“你修行至今不过三百年，怎么要如上古道祖那般，三百年进入元神么？” 肃风摇了摇头，他想抱住集谦，却又碍于大庭广众碍于集谦的声名，只委屈地说：“只是觉得我太弱了，拖师尊后腿了。” 能意识到自己弱小，有警惕之感，其实也不虚此行了。集谦说：“太弱了呀，也不一定会打你。” 肃风问道：“为何不会打我？” 集谦笑着说：“只是因为今天不想打你罢了，反正你弱，改明儿打也一样，不耽误时间。” 肃风耷拉下脑袋，说道：“师尊故意欺负我。” 但他明白，其实道理就是和集谦说的一样，心中坚定了要刻苦修行，追上集谦的元神进度。 “好了，在我镇守这里期间，你得好好磨练。”集谦捏着他的手指又问：“怎么突然和我保持距离了？” 肃风小心翼翼地说：“师尊是元神，若是和我这个金丹在一起，恐怕会损害师尊的声誉。” 集谦叹了口气，说：“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又说：“我要和你在一起，轮得到谁来管教？” 肃风露出笑容，但也没有逾矩，说：“师尊这样说我好高兴，但是等我成就元神，我才觉得配得上师尊。” 这句话说出来，集谦心中明白，爱是相互照耀，是彼此变得更好，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只点了点头，说：“那你快些成就元神。” 其实在场地都是元神真人，自然是把集谦与肃风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们没有站出来点评，而是为这对有情人会心一笑，仅此而已。 星祈见方之意与蓬莱仙派和瀛洲仙派的元神真人们聊的十分开心，一点没有与他打招呼的意思，心中的失落感越发重了。 从前只要他们见面，方之意必然是拉着他与其他人一同说话的，而且言语间十分照顾他，此时却对他视而不见，他又不好上前打断他们的说话，只觉心情低落。 却在此时，有两人进入了驻地。 一人一身黑衣蒙着面，身上散发着阴沉的死气，也不与人搭话，自己找了个蒲团坐下。 一人是个铁塔般的壮汉，脸上挂着笑容，一进来就与人打起了招呼，只是他凶名在外，众人也不好驳他面子，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唐素弦见人来齐了，也就不再与人叙旧，因她修为最高，且是此次修复天柱的负责人，因此坐到了最前方。 方之意坐到集谦边上，传音说：“幽冥教这可真是来者不善。” 集谦并不认识幽冥教的两人，回道：“好兄弟细说。” 方之意给集谦科普起来，穿黑衣蒙着面的是韩不忌，与集谦一样，修行的是生死之道，不常出现；另一个壮汉则是血魔张磊，下手狠辣，曾经被围剿过，只是因他奇遇连连，皆化险为夷了。 集谦心下凝重，韩不忌修行的是生死之道，这次来，恐怕听说过他才来的。 这虽然是猜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集谦心中多了些思量。 唐素弦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荒原边境的情况，近五十年来，天魔入侵的规模逐步扩大，但蓬莱仙派一向实力强盛，这也是能在可控范围之内，只是，蓬莱仙派可控制，换成其他门派就未必可以了，因此，蓬莱仙派决定彻底修补好天柱，以防万一。 这结论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起来，只因彻底修复天柱，不仅工序复杂，且各家都要出不少天材地宝，利益纷杂自然人心浮动。 方之意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呈道：“唐前辈说的在理。”又笑着说：“只可惜以后少了一处磨炼剑意的好地方。” 集谦说：“修补是上上选，只是这炼制材料恐怕有些争议。” 唐素弦自然是早已想到了会有情况，一一回答之后，开始商议五家各自修补什么方位。 罗浮仙剑派选了炼制天柱的上三层，这结果是三人商量出来的，其中有一条是，集谦想钓一钓韩不忌。 方之意笑道：“你小子是钓鱼执法啊！” 肃风问道：“钓鱼执法是什么意思？” 集谦给科普了一下钓鱼执法的意思，这下周呈都笑起来，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担心地说：“师尊要小心。” 集谦点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第85章 荒原边境3 集谦突然感到一道神识的窥探，他回探过去，果然是韩不忌。 大约是感到集谦毫不犹豫的回击，韩不忌几乎瞬间收回了窥探。 这其实是相当不礼貌的，几乎等同于约架。 但韩不忌能做出这番举动，自然是觉得自己能承受住集谦的反击，因此他依旧面无表情。 这番窥探，集谦心中明确了，韩不忌恐怕就是冲着他来。 正当他思考如何应对时，系统突然说：“宿主，这修补天柱乃是大功德一件，应当尽全力。” 集谦说道：“我刚才就在想这个事。”又说：“只是这事有其余四门参与，颇有些可惜。” 系统笑着说：“这事难得，宿主能分到一部分就算是赚到啦。” 集谦想想也是，虽然说贪心不足蛇吞象，只是，既然已经是逆天修行了，总得要有这一份贪心才对。 台上的唐素弦还在与各派的元神真人们商议其他事宜，罗浮仙剑派的四人却皆是在各自思考炼制上三层天柱的事情。 唐素弦说：“如此，此后这五十年先由罗浮仙剑派镇守，我等先各自回去为修补天柱做准备。” 唐素弦又交代了些许事情，各门派才渐渐散去，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唐素弦才走过来，说：“这修补天柱我原想是件大功德，不想叫幽冥教分去，这次他们掺和一脚，恐怕会有些小动作，你们要小心。” 方之意、周呈、集谦和肃风听了，郑重点了点头，说：“多谢前辈提醒。” 唐素弦点点头，只说“我等会尽快炼制其他方位”后，就离开了。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又坐下来，准备商议下这五十年守卫之事，星祁却回而又返，径直地朝方之意走过来。 方之意见星祁过来，只笑着打了声招呼，问道：“怎么又回来了，有事？” 只是他语气十分平淡，让星祁心中有些尴尬，却依旧说：“这次镇守之事，我想留下来帮你。” 方之意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必，下五十年就轮到昆仑仙剑派了，你还是回去准备吧。” 周呈见着两人氛围奇怪，只看向集谦，见他面色平淡，示意他一同出去，便点了点头，跟着集谦与肃风走了。 见这三人出去后，星祁哀求说：“之意，你不要这样拒绝我。”又说：“就算我们是普通朋友，我留下来帮你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方之意为人确实热情洒脱，说是社牛也不为过，可是他本身也是极有分寸的，虽然不再喜欢星祁，但真要对星祁如普通朋友一般，说实话，他自认自己还是做不到的。 但星祁这样与他说话，颇让他有些烦躁的，说：“我自己应付的来，你不必留下来帮我。” 星祁接连被拒绝，只觉心中压抑不堪忍受，说：“你这样对我说话，我心里难受。” 方之意看了他一眼，阴沉着脸暴躁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呢？哥，我叫你哥行了吧？我求你了哥，放过我可以吗？你去追你的宋雪师姐行不行？在我这杵着你是有病吗哥？” 大约方之意从前都是双目含笑风度翩翩，谈吐风趣幽默的书生形象，星祁第一次见到这样暴躁的方之意，一时愣住，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倒是方之意没事人一样，问道：“还有事吗？没事你出去吧。” 星祁拉住了方之意的衣衫，急切道：“之意，我不喜欢宋师姐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所以才胡乱扯了借口。” 方之意拉开他的手，说：“然后呢？和我有关吗？你喜欢谁是你的事情，没有必要特意和我说。” 他一旦不再笑，颇有些冷酷意味，说：“差不多得了，兄弟还有其他事，你回去吧。” 这句话说的十足冷漠，仿佛他们之间曾经并肩同游、朝夕相处的感情皆以消散。 星祁愣愣地看着方之意，从前就算他们吵架，只要他服软，方之意就从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两人也就和好了。 可现在，星祁终于明白了，方之意与他，似乎真的回不到过去了，不由心如刀绞，如坠深渊。 星祁退了两步，他一向从容不迫，进阶元神时斩我也毫不犹豫，可现在却仓皇无措夺路而逃。 见星祁走了，集谦、肃风和周呈才进去，方之意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头疼地说：“抱歉兄弟让你们看笑话了。” 集谦自然不会去管这些，只问：“我与周师兄方才商议了，不如先由我在此守着，你俩回宗门同掌门商议炼制上三层天柱。” 方之意说：“这次炼制天柱补丁对我们来说是大功德一件，回宗门商议是应当的。”他沉吟道：“只是你独自一人留下，恐怕有人要来浑水摸鱼。” 周呈思忖道：“那不如我也留下，多一人也就多一份保险。” 集谦笑着说道：“不必如此，你们俩回宗门将上三层炼制出来才是最紧要的事，我在这里能应付。” 肃风紧张的看着集谦，手中与他十指交握都出了汗，集谦独自一人留下是十分凶险的，可他没法替集谦承担半分。 见集谦如此坚持，方之意也只能说：“那你要小心，若是有事，可用玉牌紧急联系宗门，我的箴言给你一根，你看着用。”说罢一根金色的玉简出现在手中，塞在的集谦手中。 周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座小塔，说道：“这是我偶然得来的功德塔，可在危机时刻抵挡一番，师弟拿去防身吧。” 这功德塔是十分难得的一件宝物，周呈将此物赠予集谦，让集谦颇有些惊讶，只是想到周呈一向为人热忱慷慨，就接了过来，心中想着以后要回礼才好。 集谦说道：“多谢了。” 因事情紧急，方之意和周呈连忙动身回罗浮仙剑派商议炼制上三层之事。 集谦看向肃风，颇有些不舍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好好保重。” 肃风一把将他抱住，紧紧搂在怀中，几乎要将他嵌在身体中，半晌才说：“师尊放心去吧，不要担心我，我会在边境磨炼好好自己的。” 这个吻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只是越吻越深，却依旧觉得不够。 集谦只觉唇舌发麻，推开了恋恋不舍的肃风，扯了扯他的发带，他眼中有千言万语，肃风低头靠在他肩上，许久之后才放开集谦。 集谦对他笑了笑，就化作清风，消散了。 第85章 荒原边境4 延绵几万里的黄沙，狂风时作，黄沙铺天盖地，转眼就换了面貌。 大漠孤烟直。 真是写尽大漠壮阔雄奇，境界阔大，气象雄浑，和苍凉悲壮。 在空中看着这壮丽景观，集谦心中生出无限感慨，随后沿着天柱层层往上，穿越云层，步步高升，直至天罡层，从这里看去，整个太乙大世界是一个蓝色的圆球，甚是美丽。 他在天柱旁坐了下来，此处无风无云，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偶尔闪烁地其他世界，实在是孤独冷清。 但这份孤独冷清，却恰好可以磨炼人的心性，因此集谦觉得颇为不错，他坐下后，神识散发开来，将整个天柱附近几千里都纳入自己的神识之内。 大约是蓬莱仙派临走前将附近的天魔处理了，集谦的神识暂时没有探到有天魔在附近游荡。 三年后的某一天，集谦如往常一般打坐，突然之间感到一丝危险靠近。 巨大的六道轮回转盘在他身后出现，轮盘快速转动，替天行道幡出现在手中，集谦轻轻挥动小幡，金光一闪，朝那危险之处刷去。 只见金光之中，一道扭曲黑色的人影显出身形，他一声冷哼，一剑劈来，将替天行道幡的金光化解了。 韩不忌被发现了也没有慌张，反而从容地说道：“久见了集道友。” 集谦见他如此淡定，倒也不吃惊，韩不忌毕竟是元神，心理状态自然是不一样的，只点点头说道：“韩道友久见了。”又明知故问：“此刻还不到幽冥教来守，不知韩道友来此所谓何事？” 韩不忌蒙住的脸勾起一丝冷笑：“自然是来取集道友的命。” 集谦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命就在此，想要就来取罢。” 韩不忌也不多说，他双手一推，几十道黑气袭来，那黑气带着浓厚深沉的死意，扭曲变换仿佛能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恐惧，正是韩不忌的成名招数死意心魔。 在韩不忌看来，人人或多或少都心魔，一旦被这死意心魔沾上，就算是元神真人，也得陨落，他一路也靠着这一招渡过无数危险。 可惜，集谦这个人，向来信念坚定，从不曾被心魔所扰。 替天行道幡亮起，金光乍现照耀着扭曲变换的死意心魔，在这安宁浩瀚的金光中，黑影变淡，集谦心念一动，金光大盛，这扭曲的死意心魔越来越小，最终消散不见。 韩不忌这招让不少元神吃了亏，却不曾想在集谦这碰了壁，冷笑道：“集道友好手段。” 集谦只说：“请韩道友指教了。” 六道轮回大开，一股黑白二色的气息奔涌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压向韩不忌，韩不忌不敢大意，三口飞剑出现在他头顶，化作黑白红三道光芒，斩向手掌。 生死之剑从集谦的识海中飞出，心动则剑动，生死之剑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冲向韩不忌，韩不忌只觉着星光灿烂而辉煌，他心知不好，化作一团黑雾朝虚空遁去，生死之剑在半空之中又变作无数道星光洒向虚空，要将隐匿于虚空的一切斩尽。 韩不忌隐匿身形，在生死之剑的剑光中穿梭，遁出几千里以后，才显出身形，他蒙在黑布下的脸大汗淋漓，面部因被妒忌占领而扭曲，心中无数的念头沸腾地叫着要让集谦陨落在此。 荒原边境西北境。 风沙越来越大了，黄沙迷人眼，几乎要将人吞噬。 在这漫天风沙中，却有一人急速行走，看到从天掉落的天魔尸体，就上前去查看一番。 肃风抬起头望向被黄沙掩盖的天空，最近掉下来的天魔越来越多了，恐怕是天魔又一次袭击天柱之际了。 他心中想着“不知师尊是否还好”，又在风沙中继续前进。 风沙渐渐停下，肃风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际，只见虚空之上密密麻麻地被天魔占领，肃风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透彻刀，一道黑白的气息扩散开来，这黑白气息所到之处，天魔纷纷掉落下来。 肃风避开掉落的天魔，一跃而上，透彻刀光芒大盛，朝那躲避黑白气息的天魔斩去，一刀之下，斩落无数天魔。 在天柱的集谦感受到肃风的刀意，露出一丝笑容，想来他不在的时候，肃风也在荒原边境历练，这很好。 这一片天魔斩尽，肃风挑选了一些金丹期及以上的天魔，将它们的尸体收入储物戒中，这些高等级的天魔尸体，可在宗门中兑换积分，他自然是不会落下的，随后继续朝前行进。 在他走后，许多低阶的修士慢慢冒了出来，他们相互警惕着捡起肃风挑选剩的天魔尸体。 “哎！都是些低阶天魔尸体了！又让人白跑一趟！”王韦抱怨道。 “噤声！”他的同伴赵石立连忙制止道。 这底价天魔尸体虽然不怎么值钱，但胜在量多，让他们也能发一笔小财。 何况，方才走的那是金丹宗师，他们这些低阶修士，还不够金丹宗师一剑的。 王韦说：“从前我们还能捡到金丹期甚至以上的天魔，如今只够喝汤的了，我那本命法器何时才能凑够材料。” 却在此时，天空陡然暗淡下来，头顶出现无数天魔，又在这时天地慢慢变成了黑白二色，王韦和赵石立等修士从未见过这场面，一股庄严肃静的死之气息扩散开来，压得他们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不会要今日陨落在此吧？！ 众人冷汗直下，心中只剩这一个念头。 黑白二色的气息还未消散，阵阵黑色的流星不断划过，似乎是一场浪漫至极的流星雨，可在场的修士只觉恐怖非常，心神为之颤抖，几乎要神魂俱灭。 这黑色的流星雨逐渐消失不见，黑白二色气息消散，却见空中开始落下成千上万的天魔尸体。 王韦惊叫道：“金丹期的天魔尸体！” 张石立喃喃道：“上千头金丹期的天魔尸体！发财了！我们要发财了！” 一群修士一拥而上，纷纷抢夺不断落下的天魔尸体。 却有一女呆在原地，愣愣地想着方才所感受到的庄严肃静的死之气息，和那黑色的仿佛流星雨般浩瀚精妙的一剑，只可惜，她修为太低，只感受到一瞬就似乎要神魂俱灭，不能多看片刻，心中充满了遗憾。 “若我能再看片刻就好了。”姜小玉叹息道。 “师妹！快来帮忙！” “来了！”姜小玉听到师姐的叫声，连忙上去帮忙抢夺天魔尸体。 此后的十余年，姜小玉脑中不断出现仿佛流星雨般浩瀚精妙的一剑，修为猛进，在散修联盟中占得了一席之地。 第86章 荒原边境5 二十余年后的某一日，集谦与往常一样，在天柱边打坐，他在虚空历练二十余年不断斩杀天魔，修为更为精妙了，恰在此时，宗门传信的玉牌亮了起来。 方之意的声音传来：“兄弟，天柱修补部分已经炼制出来了。” 集谦心中因这事一直紧绷着，此时听到消息，自然开怀而笑，说道：“如此就好，何时开始修补？” 方之意说道：“即刻就要开始，到时应该天魔激增，我已经让周呈过去帮你了。” 集谦问道：“只你一人修补会不会太吃力？” 方之意笑道：“抓了楚层云和他老婆来干活，你放心好了。” 集谦这才放心：“我这里不用担心，你们尽管放开手。” 方之意应了声，玉牌就熄灭了。 虚空之中寂静非常，集谦难得放松心情，就想到了肃风。 不知此刻他的小男友在做什么，是否有在想他，可惜这天柱无法传信，无法得知近况。 又想到可惜肃风还未到元神，不然参与这次修补天柱也是收益良多的。 没过几日，周呈就到了，他见到集谦，打量了一番，才说：“师弟无事就好。” 集谦说道：“一切安好，倒是辛苦师兄来帮忙。” 周呈笑道：“哪来的辛苦，我是最清闲的，用师叔的话说就是个摸鱼的。”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恰在此时方之意用玉牌传音道：“要开始了，你俩小心点。” 不多时，天地震动，两人向下望去，只见唐素弦手托一轮明月，凿开天柱断裂部分的封印，要将新炼制的天柱补上。 只是封印刚砸开，虚空之中的天魔宛如闻到血肉气味的豺狼，潮水般涌了过来。 集谦不敢大意，背后升起轮回转盘，一条黑色的寂静河流出现在当空，仙术忘川河，如今他的忘川河已经升至了仙术二阶，威力提升，但凡碰触道忘川河的天魔统统被卷走。 周呈背后出现五口飞剑，化作赤橙青黄紫五色光芒，结为剑阵，剑阵中星辰排列，虚空之中的星光似乎被牵引过来，剑阵中星斗旋转，将天魔不断斩落。 荒原边境东境。 天地震动，这震动持续了许久才停止。 在震动后，肃风看向天柱，只见或手托明月、或手持宝剑的十余人围绕在天柱周围。 只是这十余人中没有他的师尊，不由心中着急上火，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太乙大世界最大的坊市中一如往昔热闹非凡，震动来的突然，将来来往往的修士震得发懵。 修仙界中很少有地震，这般大的震动，修士们纷纷走到屋外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此斗法引来如此大的震动，却见天柱显现在眼前，有十余人围绕在天柱，纷纷惊呼起来。 “快看天上！！” 众人纷纷抬头去看，只见虚空之中密密麻麻全是天魔，其中不少是看不出修为极为恐怖的天魔，有两人正与这数以万计的天魔缠斗。 黑色的忘川河静静流淌，所过之处天魔纷纷化作忘川河的养料，集谦不断打出剑意，手中的一樽死生笔不停书写，黑色的流星不断滑落，猛攻一处，守住虚空。 在众修士眼中，他这些法术似乎只是稍稍能抵挡住天魔，纷纷为他捏了一把汗。 周呈的《周天星斗剑法》不断变化剑阵，将天魔笼在剑阵之中围杀，又不断打出天地清风，守住了背后。 唐素弦、方之意、楚层云等人自然信任集谦与周呈，心中安定，手上不疾不徐地将炼制好的天柱镶嵌在天柱破损部位，又不断打出玄奥地符印，篆刻先天文字，使炼制出来的新天柱与原先的天柱融合。 十余人修复完了一处，纷纷擦了一把汗，连忙去补另外的破损之处，如此反复，等到天柱大部分修补完成，罗浮仙剑派的三人连忙腾开手去帮集谦与周呈。 “一剑霜寒十四州！” 箴言祭出，琴剑出鞘，金色的箴言化作万千金色光点伴随着浩荡地剑意冲入天魔之中。 楚层云的表情目空一切，他的刀看似缓慢地挥动，却每一瞬都出了上千刀，连绵不绝的刀意化作弯月，充斥着虚空。 容闲情的剑意飘忽不定，剑意所到之处，白莲纷纷绽放，虚空之中片片白莲绽放。 这番缠斗下来，虚空之中的天魔被斩的七零八落，剩余一些也纷纷退去。 众位元神真人终于修补完了天柱，唐素弦作为修为最高的元神真人，连忙打下先天文字，勾连旧天柱与新天柱之间的联系，待到新旧天柱完全融合，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肃风看着虚空之中的天魔退去，天柱因被修补完善慢慢隐去，捏的死紧的手才放开，彼时他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朝荒原边境驻地而去。 坊市之中的修士们看到这异象，心中只觉死了一次又活过来，又见天柱被修补完善，天魔退去，不由发出欢呼之声。 集谦与方之意等人见到天柱被修补完善，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忙了一场总算是没有白干。 突然仙乐淼淼，金色与玄黄的光点缓缓从空中落下，逐渐变为金色与玄黄的雨，声势浩大。 集谦伸出手，将玄黄的光点纳入手中收集起来。 系统笑嘻嘻地说：“好多好多呢，对宿主可是大有用处的！” 集谦也笑了起来，这一场总算是没有白干，这些功德之气可用来炼制渡劫法宝的。 方之意收集完属于他的那部分功德，笑着说：“这波可让兄弟过一劫天雷有点信心了。” 集谦说：“确实是，也算是有个保底了。” 楚层云笑眯眯地说：“哎呀真是让我和我老婆捡了个便宜呢，多谢你哦，小师叔。” 方之意呵呵了一下，说：“行了，快滚吧，成天秀恩爱，真碍眼。” 楚层云也不生气，只是搂着容闲情的腰笑，容闲情倒是颇为不好意思，但也没有阻止楚层云的动作，两人相视而笑，一同离开了。 见楚层云和容闲情离开后，三人也不多留，朝荒原边境的驻地而去。 刚到驻地，集谦就看到肃风在门口等着他，见到他现身，肃风一个飞扑过来，将他紧紧抱住，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师尊”。 集谦回抱住他，这二十余年的想念终于见面，不由笑着说道：“小男朋友，我回来了。” 方之意牙酸了一下，只当没看到就朝里面走去，周呈笑着摇了摇头，跟在他身后进去，将时间与空间留给了他们。 第87章 事了 肃风将集谦搂的死紧，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埋在他的脖颈之间，不断蹭着。 “真爱撒娇。”集谦忍不住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奈又温柔地问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肃风的声音闷闷的，说：“没有师尊，当然过得不好。”又说：“我每天都在想你，好想你。” 集谦笑着推开他，一个脑瓜崩敲在他头上，笑道：“你爱上我了，你完蛋啦。” 肃风摸了摸被他敲的地方，又双手搂住集谦的腰，撒娇般地说：“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好爱你，每时每刻，我都忍不住去看天空，想着万一就能见到师尊呢。” 其实肃风想就这样抱住集谦吻他，将他吞吃入腹，可是他知道估计不用多久，剩下的人都该来了，所以也就只能抱着撒撒娇，只是这样，他也已经满足了。 集谦拉下他的发带，肃风顺势低下头，大约是感到其他人回来了，他们的这个吻一触即离，随后一同进入了驻地。 方之意见他们进来，说：“我还以为你们俩直接回去了。” 唯一的老实人周呈笑着说：“感情好是好事情，方才小师叔妒忌地脸都变形了。” 方之意“呵呵”，作势要打周呈，周呈往后退了一下，坐到了集谦身边，行了个礼，说道：“承让了小师叔。” 肃风的辈分小，被这样调侃，只是朝方之意看了看，又笑着举起他与集谦交握的手，炫耀般亲了一口集谦的手背，就规规矩矩地坐在集谦身边了。 这番动作看的方之意无语地要死。 集谦对肃风这番动作只是笑了笑，又说：“此番收获不错，我还钓到鱼了。” 肃风瞬间紧张起来，急切的问道：“师尊有无受伤？” 集谦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见方之意和周呈神色凝重，说：“不过是试探一番，见形势不好，就跑了。” 方之意冷笑道：“倒是符合他们的人设。” 说话间，以唐素弦为首的其余元神真人都回来了，唐素弦见他们四人坐在一起正在聊天，笑道：“此番事了，真让人开怀。” 其余真人也纷纷笑了起来，气氛相当轻松，唐素弦又说：“为以防万一，我们这些门派还得每五十年轮换守护天柱，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唐素弦是这么说了，估计是代表整个蓬莱仙派的意见的，众人心知肚明，自然不好驳了蓬莱仙派的面子，纷纷称是。 既然如此，唐素弦又安排了轮守事宜，诸位都没有异议，也就没有再叙旧，纷纷离开了。 罗浮仙剑派此次已经值守了二十余年，接下去的二十年自然仍由罗浮仙剑派守卫。 方之意说：“周呈要出去游历，接下去就由我来守了。” 周呈体内的最后一处被妖血禁锢，若再不消除，恐怕是要陨落在一劫天雷的，因此出去游历寻找机缘也是迫在眉睫了。 而集谦在此守了二十余年，方之意这个安排，两人都没有异议，就同意了。 集谦说：“那兄弟小心了。” 方之意点了点头，说：“放心，哥们还是很强的。” 周呈笑了笑，行礼道：“小师叔，武运昌隆。”说罢率先离开了。 集谦想着要与肃风有话说，也准备走了，方之意却叫住了他俩，说：“跟哥们说说话，我要头疼死了。” 肃风立刻知道方之意叫住他俩，恐怕是要说星祈的事情，心里颇有些吃瓜的心态。 集谦倒是有些奇怪方之意头疼个什么，问道：“兄弟怎么了？” “关于星祈的事情。”方之意扶额，颇有些烦躁：“他没事吧，最近老给我寄信。” 星祈方才见周呈离开了，就收敛了气息准备进来找方之意，却听到方之意在说他的寄信的事情，心加速跳了起来。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按理说，星祈有喜欢的师姐，没必要给方之意没事就传信，于是集谦问道：“信上写些什么，把你烦成这样？” 方之意说：“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游历，还有想来宗门找我。” 这操作有点看不懂了，集谦自己在现世的时候也被人这样烦过，他想了想说道：“那你拒绝他不就好了吗？” 方之意要抓狂了，说：“我都拒绝了百八十遍了，真不知道他在想点什么东西！” 肃风问道：“师叔祖还喜欢他吗？” 方之意说：“你小子大胆了，居然问我这问题。” 肃风笑了笑，说：“我觉得星祈真人喜欢你，所以才会这样烦你。” “哈？”方之意一脸无语，说：“我现在，比起剑仙能喜欢人，更愿意相信母猪会上树。” 集谦被他这说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修仙界的母猪确实会上树。” “你小子！”方之意被他堵了一句，也笑了起来，说：“行了行了，你俩回去吧，等过几百年也就消停了。” 感情这种事，是很难干预的，外人还是不要管的好，集谦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小心。” 方之意点了点头，说：“放心，我应付得来。” 集谦与肃风也不再说什么，两人相携离开了。 星祈在听到肃风再说那句“我觉得星祈真人喜欢你”时，下意识落荒而逃，他一头扎进荒原沙漠，好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心脏跳的太快了，星祈都以为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满脑子都是那句“我觉得星祈真人喜欢你”。 喜欢吗？ 要是不喜欢为什么要写那么多信？ 要是不喜欢为什么方之意不理他就那么失落难过？ 原来，我是喜欢之意的啊。 可是，之意不相信了。 星祈捂住脸，仿佛失去了什么宝物般痛哭起来。 罗浮仙剑派快意法帖楼五楼。 寒江真人看着集谦收集起来的约有拳头大小的玄黄功德，笑着说道：“这次收获当真不错，够炼制两个渡劫法宝了。” 集谦听了之后，说：“如此倒是可以放心了。” 寒江真人说：“一劫二劫天雷你倒不必用到，到后面看情况在用也不迟。” 集谦点了点头，将这玄黄功德收起来，还想向寒江真人请教他这二十余来的修行问题。 寒江真人却笑道：“过几日再来吧，今日我有事。” 既然这么说了，集谦自然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带着肃风告辞了。 离开了快意法帖楼，肃风说：“寒江真人真好。” 集谦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肃风问：“师尊知道寒江真人为什么要让师尊过几日来吗？” 集谦说：“不是有事吗？” 肃风笑起来，说：“师尊果然没看出来，当然并非是真人有事，而是我有事。” 集谦这下领悟过来了，笑了起来，说：“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第88章 相亲 刚进入清净亭，肃风就将集谦蛮横地拉向自己，他的双手紧紧地掐着集谦的腰，低下头擒住集谦的口舌，搅弄地翻天倒海。 集谦被他这番操作整的有些晕头，他想要阻止肃风这样强硬的行为，可是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跟着肃风的节奏被吻的气喘吁吁，唇舌发麻，甚至觉得自己竟然体温都上升了。 “师尊想要拒绝我吗？”肃风好不容易放开他，将他压在书架上，语气轻轻地说道：“可是我不想放开你。” 集谦双手抱住他的宽阔的背，喘了口气，说：“我差点被你弄死了。” 元神真人就算不呼吸也死不了，只是集谦觉得这种感觉几乎要让他溺死。 肃风笑了起来，他刚入门的时候，笑的时候很少，偶尔笑也是略带苦闷的，再后来成就了上品金丹，总算有点少年得意的意思了，可是此刻笑起来，却又是不同的，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荷尔蒙的味道，让集谦心跳都加速了。 肃风凑近他，在他耳边吹着气，说：“师尊，你的脸红了，是很热吗？” 集谦只觉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耳边，脸上忍不住爆红，额角出汗，他的双手被紧紧攥着固定在身体两侧，又不能暴力挣开，只徒劳地道：“你哪学来的这样？” 肃风却低低地笑着说：“这哪里用得着学？面对师尊，天生就会的。” “.......” 集谦这人你说他迟钝，他确实迟钝，要说他纯洁，他只是思维太正统了，压根不会想歪，但现在这情况，已经他就算再迟钝思想再正统，也明白如果不做点什么，估计肃风不会放过他。 “师尊不想我吗？”肃风突然委屈地问：“师尊都没说想我，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 集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搞的笑了出来，问：“一回来就给我脸色，就因为这个？” 其实集谦的本性比较内敛，他有时候表达起来颇有些含蓄，何况他又觉得得把善后问题解决了，才和肃风好好叙叙旧，结果遇上了肃风这个粘人精，觉得集谦这样一心只有修行心里十分不满。 肃风却板起脸来了，不开心地问：“这难道不是大事吗？” “.......”集谦见他这么严肃，忍住不笑，想了想安抚小男朋友确实是大事，于是说：“我也想你的，你怎么会认为我不想你呢？” 肃风低下头凑近他，他的声音是好听的，此刻故意压低了声线更好听了，撩的集谦都起了鸡皮疙瘩，说：“那师尊亲我，我才相信。” 集谦示意他松开手，双手勾住他脖子将他拉下来，主动献上了唇舌，但很快主动权就被剥夺了，肃风双手将他抱起，狠狠地压住他，不断地吮吸着他的唇舌，似乎就想这样将他吞噬掉。 他们短暂的分开，又重新吻在一起。 集谦脑中却胡思乱想起来。 在现世时，我有这样冲动吗？似乎没有？ 又想到肃风刚拜入他门下，整个人都崩的紧紧的，好像随时在等他叫他。 肃风放开他，气呼呼地说道：“师尊走神了。” 集谦笑了起来，说：“只是想到你刚入门的时候。”又说：“谁想得到，你现在居然和我在一起了。” 肃风也笑了起来，他们俩牵着手慢慢往里面走去，肃风见到那八扇大屏风，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屏风后的师尊，就在想，我终于稍微靠近了一些。” 在玉案后坐下，肃风的双手落在集谦肩上，他的发带落下来，一长一短落在耳边肩上，衬得他格外少年，说：“那时候我只是想靠近你一些，一点点也好，只要我与你之间有联系，就算只是同门，能远远看着你，也已经十分满足了。” 集谦看着他，从前他从未想过这些事，大约是从前父母给予的教育，或者是他从不认输，因此从未如此去憧憬一个人，渴望一个人，只是他听着肃风轻轻地说这些，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集谦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恐怕我一辈子都无法知道。” 他低下头，笑了起来，说：“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要我阻止你和叶谷雨在一起，简直恨不得把你直接锤死，你们俩的事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又说：“我后来又想，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底下，只要你们没有交集，那我这任务就算完成了。” 集谦笑着叹息说：“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并非是那样的人，才真的把你当做我的弟子，结果到现在，我却和你分不开了，真是令我怎么也想不到。” 这番真话说出来，是有些令人伤心的。 肃风没有问具体，他知道集谦能说出这番话来，是真心对待他，何况不管从前如何，如今他们也彼此相爱了。 他将集谦拉进自己怀中，抱着他躺下来，就算他能理解集谦这番话，但心中还是有些难过，这是要讨些糖吃的，说道：“师尊，我可以看看你吗？” 集谦不太理解，问道：“看什么？” 肃风坐起身，将自己的法衣拉了开来。 他这身法衣，本来就是开到腹部的深v，他在集谦的注视下，缓慢地将上半身法衣拉下来，露出肩膀宽阔肌肉匀称的上半身，又咬着手指慢慢将手套脱下来，才说：“师尊看着我。” 集谦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当初给肃风炼制这身法衣时候，单纯觉得合适，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这场面的。 只是他这套动作实在撩人，又或是本身脱下自己送的法衣加成，看的集谦心如擂鼓。 肃风俯下身，集谦只觉得他的体温烫到了他，双手抵在了他胸口，肃风握住他的手，说：“师尊，我想看。” 这样滚烫热烈的目光，让集谦有点想逃，他偏过头，说：“别闹了，把衣服穿好。” 但肃风偏不如他愿，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缓慢地从脖子开始一路抚摸到腹部，最后停在了胸口，说：“我好爱你，只要一会没看到你，就难受。” 这谁受得了？ 集谦自认自己十分君子，此刻也实在有些受不了，挣扎地说：“你别这样。” 肃风执拗地说：“师尊，好不好？” 集谦喜欢游戏里的一套时装，是白飘仙的类型，从前玩游戏的时候，他虽然时常买新时装，但最后也会换回那身，所以，炼制法衣的时候，自然也参考了这套他最喜欢法衣。 这法衣其实很复杂，穿上以后，集谦从来没有脱下的时候，何况法衣不会脏，他哪里需要脱。 也许是这法衣很复杂，也许他心中被肃风这番操作弄得受不了，去解扣子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解了半天，连肩头的白裘都没解开，可是法衣是旁人脱不了的，肃风却并不觉得不耐烦，反而兴致勃勃看着。 白裘终于从肩头散开，集谦顿了顿，在肃风灼热地目光中，又费力地将云肩解了下来，随后是从脖子开始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解完了扣子，集谦看向肃风，见他紧紧盯着，他的手还是在肃风的注视下解开了两层纱衣接扣，这身复杂的法衣终于松散开来。 肃风的手从松开的法衣中伸了进去，他的双手终于切实地握住了集谦的腰，而不是隔着这么多层法衣，他甚至感受到集谦被他这个动作弄得腰肢紧绷。 只是他没有其他动作了，而是搂着集谦的腰，他们肌肤相亲，紧紧地贴在一起，似乎这样已经缓解了他的渴望，然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第89章 粘人精 如果现在问集谦，有个比自己小一轮的男朋友是什么感觉？ 他只想扶额叹息，那可真是太粘人了，而且没有一点办法。 自从被肃风逼着解开法衣后，这小子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只要在清净亭就试图解开他的法衣，真是让人头大。 系统贼兮兮地说：“宿主放心，我是看不到的，我眼前都是马赛克。” 集谦叹了口气，说：“我在意的是这个吗？在这样下去，能不能好好修行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一劫天雷？” 系统竖起大拇指，说：“谈恋爱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修行，不愧是你呢宿主，真是我辈楷模。”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集谦懒得理它，拿起案上的玉简，又认真研究了起来。 今天肃风应张掌门的要求去外门讲课了，这才偷得一会闲工夫。 要不然肃风在这，肯定又粘着他，高低得弄点花里胡哨的骚操作了。 他看了一会玉简，想起有几日没去快意法帖楼了，就收拾了一下，起身前往快意法帖楼。 寒江真人见到他，还颇为诧异，说：“这就来了吗，我还以为要过几日呢。” “......”有时候前辈太过体贴也是一种罪，集谦只说：“小男友去外门讲课了。” “哦，原来如此。”寒江真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着说：“难怪有空来我这里。” 集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而且难得肃风不在，也算是偶尔享受单身时光，应该多专注修行。 关于之前收集到的玄黄功德，再加上之前在洞玄世界收集到的，集谦还没有想好具体如何操作。 以他现在的修行来说，往后也不一定能用得上，何况他还有系统可以稍微作下弊。 倒是肃风，不知未来是个什么情况，只要想到这个，集谦就颇有些担心。 虽然系统说肃风是天道之子，但目前来看，肃风的修行其实和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差别，顶多修行的是先天有情道这点不一样罢了。 寒江真人见他走神，问道：“在想什么？” 集谦连忙回神，说道：“在想肃风的事情，往后他天雷劫不知什么情况。” 寒江真人笑了起来，说：“你是先天生死之道，他是先天有情道，情况是差不多的，何况到时有你在，用不着担心。” 想想倒也是这样，集谦暂时将心放在肚子里，请教起之前守护天柱时修行遇到的问题，寒江真人一一解答了。 解答的差不多了，又突然想起韩不忌的事情，集谦将与韩不忌这番试探性的斗法说与寒江真人听了。 寒江真人说：“恐怕他是以心魔入道，才会修行出死意心魔。”又说：“下次再遇到，可别放过了他，若是让他过了雷劫，要有不少人因此遭殃。” 集谦郑重地说道：“谨遵真人法旨。” 寒江真人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他来接你了。” 话音还未落下，集谦就探到了肃风正在往快意法帖楼来了，也不由笑了起来，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寒江真人做了个请的动作，约好了下次清谈的时间，集谦就的下楼了。 看着集谦快速消失在楼梯口，两人在快意法帖楼外毫不避讳地拥吻。 寒江真人微微笑了起来，想起自己年少时候，也曾有这样的一段时光。 只是几万年过去了，对方早已身死道消，而他，也已经不记得对方到底是何模样了。 肃风的双臂紧紧勒着他的腰，这点力道对于集谦来说，完全不值得一提，只是他察觉到这里面浓厚的占有欲，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了？” “今天很不开心。”肃风说道，两人牵着手，慢慢地走回清静亭中。 集谦笑道：“还有谁能让你不开心？” 肃风说：“门中有许多弟子喜欢师尊，时常拿你做榜样，真够烦人的，明明师尊是我的。” “就这？”集谦有时候真的要被他的脑回路惊到，这在门中算是十分普通的事情，在肃风口中，似乎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够小气的。” 肃风说：“我本来就是很小气的人，我的心很小的，只能装得下师尊一个人。” “我也只爱你一个人。”有时候集谦真的受不了肃风这样，只是每每听他这么说，就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一路走来，偶尔遇到门中弟子，也是毫不避讳的亲密模样。 甚至肃风仿佛宣誓自己的主权一般，紧紧握住集谦的手，凑到集谦耳边说话。 没过几日，宗门内就传出了八卦，等集谦知道的时候，这八卦的进度已经变成了他俩不日就要举行道侣典礼了。 只是这道侣典礼，也不是说办就办的，还得看肃风是个什么意思。 肃风自然是知道这些八卦的，他自然对这些八卦十分满意，甚至本人进行了一些推波助澜，他巴不得整个修仙界都知道。 这日集谦没有去快意法帖楼，肃风也没有去外门讲课。 虽然肃风是上品金丹长老，可他讲课的内容实在是太无聊了，几乎都把下面的弟子搞得要睡着了，张掌门见这情况，也就不让他再去了。 肃风在与集谦的法衣做斗争，他想如那日一样，集谦完全解开他上半身的法衣，可惜并没有如他的愿，只是解开了脖子上的两颗扣子罢了。 集谦看着他努力地想解开剩下的扣子，忍不住笑起来，拍开他的手，说：“外头都传的我要和你举行道侣仪式了，你怎么看呢？” 被拍开了手，肃风这才消停，他想了想说：“我是想和师尊举行仪式的。”顿了顿又说：“只是，我觉得等我成就元神之后才行。” 集谦笑着说：“那还不赶紧去修行，成天想脱我法衣做什么。” 肃风被他这么说，低下头，态度良好，行礼说：“是我错了，师尊，求你原谅我。” “知道错了就行。”集谦也只是敲打一下，问道：“你对元神可有眉目了？” 肃风乖乖说道：“有一些，只是与师尊分开太久了，想过一阵子再去游历。” 集谦朝他勾了勾手指，肃风顺势靠了过来，将他搂进怀中，两人依偎在一起，集谦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快点成就元神吧。” 肃风亲吻着他的耳后脖颈，问道：“师尊知道什么？” 都想脱他衣服了，还能不知道在想点什么，那他也真的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只是这当然不会说出来而已。 集谦推开他，只说：“差不多得了，赶紧给我去修行，不然我真的捶你了。” 肃风应了一声，立刻坐正，这才拿起案上的玉简仔细研读起来。 第90章 发现问题 被集谦说了之后，肃风倒是乖了很多。 从前肃风总是黏黏糊糊，连研究个功法，也恨不得要与集谦研究同一本。 从今天太阳从西边起来了，集谦醒过来时候，肃风一人就找了个角落坐着研究经义。 集谦倒是有些颇为不适应，只是见他似乎正在打坐，也就没有打扰，也只自己参详起其他经义来。 过了正午，集谦看向肃风，见他仍然闭着眼在打坐，倒是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系统暗搓搓地在识海探头，说：“今天你的小男友没有缠着你哦，是不是特别轻松？” “......” 集谦总觉得系统这话说得颇为阴阳怪气，但没有证据反驳它。 但要说特别轻松，那还真没有，反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系统又说：“宿主怎么不说话呀？明明之前希望男主不要缠着你的。” 集谦反思了一下自己，似乎从前确实这样想过。 肃风总是缠着他，看风景要一起，散步要一起，看经义要看同一本。 坐非要挨着，恨不得与他负距离贴着， 睡觉就更别提了，紧紧抱着他，要不是他是元神，恐怕要被勒断气。 可是如今，肃风真不粘着他了，集谦还真就十分不自在。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说的形成了习惯吗？ 真是相当可怕呀！ 系统又说：“宿主，偶尔也要主动一些嘛。” 主动一些？ 集谦撑着下巴思考起来，要如何主动呢？何况在他从前在现实中得到的经验，人一旦主动，似乎就要完蛋。 只不过，这也是要看人的。 系统见他皱着眉思考，说：“人家不是说了吗，双向奔赴，才能有以后。” 它顿了顿又问：“你不会不喜欢肃风吧？” 集谦回道：“我哪儿不喜欢他？” 系统说：“你那儿都看不出喜欢他啊，你都不主动一点，而且你对他没有什么期待。”又说：“你是不是觉得他阻碍你的修行了？” 这话一说，集谦忍不住心里有些震动，他沉默了起来。 但系统可不打算放过他，说：“不是吧，怎么有人被我说中就装哑巴啊？” 集谦被他这么一说，叹了口气，说：“是，这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反思我自己。” 在现世时，大抵除开父母给他带来的爱与包容，其实，因为他本身很长一段时间很胖，加之性格颇有些孤傲，确实只专注起自己的事情，但凡有人阻碍了他的事情进程，就会进行疏远。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潜意识对肃风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难不保这样的思维就会影响到肃风，这真是非常糟糕的情况。 集谦是人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对系统说：“多谢你。” 系统满意地点点头，说：“宿主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集谦听他这么说，倒是笑起来了，说：“这难道不是为人的基础么？倘若人无法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如何做事？” 系统摸了摸圆溜溜地光头，说：“话是这样说的啦。”它又说：“宿主既然已经认识到了，也该好好和男主谈谈哦。” 集谦笑了笑，说道：“知道了，多谢你的提点。” 系统见他这么说，也不再说这事，转头开始回答集谦的一些修行问题。 集谦看了看坐在角落的肃风，微微叹息，等肃风从修行中脱离，应当好好聊一聊，承认自己的做法失误。 第91章 交心 集谦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等肃风修行结束后，与他谈论下这个事情。 自从认识到了自己对肃风心理层面不甚亲密后，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又反复思考了这个问题，发现自己要克服这个问题，还真是颇有些难度。 毕竟从前自己是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的，突然之间就有了肃风这个小男友，他的思维还没有转变过来。 恋爱真是困难重重的事情啊！ 集谦忍不住撑着下巴，玉简凌乱的散落在案上，目光放空走起神来。 肃风从修行中回神，走到屏风后，就看到这幅场景。 他从屏风后走出，做到集谦身边，而集谦竟然都没有发觉，不由笑着问道：“师尊在想什么，竟然都没有发现我？” “你出关了。”集谦见肃风在他身边，心中有些尴尬，连忙说：“抱歉，我走神了。” 肃风有些不解，问道：“师尊为何要道歉？” 集谦沉吟了一下，说：“你这段时日闭关，我心中颇有些轻松，这是我的不对。” 实话说出来，是十分伤人的。 肃风愣了一下，他有些手足无措，看着集谦的眼神流露中带着哀求。 他不明白集谦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是他从前做错了吗？ 或者说，他总是想与集谦再近一些，这样的想法错了吗？ 人没有办法与爱的人保持距离，肃风也无法免俗。 肃风猛地将他抱住，急切地说道：“我只是喜欢你爱你，才想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就算师尊觉得我碍事，我也没法控制自己。” 集谦见他这样，忍不住抱住他的肩膀，说：“我对你这样说，并不是我要和你分手，而是向你承认我的错误。” 肃风紧紧抱着他，说：“师尊这样说，我很害怕。” 集谦将他拉开一些，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我这样是错误的。” 他又说：“从前我觉得就算一直是一个人也无妨，因为一些事情，对人和人的接触，其实是比较排斥的。” 肃风呆呆地，似乎在消化这些话，许久之后，才问：“师尊从前发生过什么事？”又保证说：“我以后绝对不会要求师尊做不喜欢的事情。” 集谦忍不住笑了，说道：“现在想起来，实在是一些无聊的事情。”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恳求说：“师尊告诉我吧，我想更了解师尊一些。” 集谦靠近他，轻轻吻上了他嘴角那颗小小的痣，他似乎真的十分喜欢这颗痣。 肃风只觉一股晕眩袭来，他定睛一看，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世界，也不知实在什么地方，只是有一群少年在争抢着一颗球，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的栏杆下，坐着一个胖的厉害的少年。 肃风不知为何对这小胖子十分感兴趣，只觉得这个小胖子有些眼熟，轮廓似曾相识，在当他仔细看时，那双眼睛坚定冷清，仿佛亘古不变，正是与他的师尊集谦一模一样。 这是过去的师尊吗？ 肃风盯着看了许久，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师尊少年时候是这样的啊，虽然形态有些变化，但，真是完全没有变化。 铃声响了起来，打球的少年们拿着球跑过来集合，路过“集谦”时嘻嘻哈哈的说着“胖子又在假装看书了！”“他可和我们不一样的他是要考名牌大学的！” 这群人就这样嘲笑着路过，似乎刻苦读书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肃风气恼地看着那些人，又忍不住去看“集谦”，见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画面变化了，“集谦”长大了，但是他依旧是胖的，有个男人和他走在一起，那是个穿着有些花里胡哨的男人，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 “集谦”没有反应，任由对方说着，那男人忍不住说：“你是真不考虑和我在一起是吗？” “集谦”终于有反应了，说：“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男人笑了笑，说：“你看看你自己，除了我，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啊，这世界上只有我喜欢你，除了我，你以后找不到对象的。” “集谦”听他这么说，脸色一点没变，只说：“你喜不喜欢我，你自己清楚，不要在我这装。” 肃风知道这是集谦的记忆，可依旧被气的无语，居然对他师尊说这样无耻的话，实在能令他气到冒烟。 画面又变化了，画面中的“集谦”又高又瘦，他与现在的集谦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太瘦了，肃风觉得他一只手就可以抓住画面中的“集谦”两只手臂。 “集谦”与女孩站在一起，那女孩高挑漂亮，穿着白色的长裙，看起来十分登对，两人挽着手一同走着，不知在说什么，一同笑起来。 肃风觉得有些窒息，原来师尊是有过与女孩在一起的吗？ 他们在一家露天店铺坐下，两个人坐在一起，一同看着手机。 女孩的样子十分漂亮，可声音却是个男子，说：“哇那女的又在骂我诶！她居然说我勾引你！天地良心她以前骂你可难听了！” “集谦”拿过手机，说：“骂你就要骂回去。” “女孩”笑嘻嘻地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烂桃花，怪你减肥之后太好看了！” “集谦”一面飞快的打字一面说：“受够了，这同学聚会我就不该去，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集谦”又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最上面的消息，说道：“......这群人最好要点脸，又变成从前就喜欢我了，发癫是吧。” “女孩”喝了口饮料，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起来呛到了饮料。 两人又说起从前事情，似乎很好笑，一直在笑，可是，听着的肃风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他只觉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难过。 画面淡去，集谦就坐在他面前，正温柔地看着他，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肃风闷闷地说道：“师尊好瘦啊，露出的手臂都是骨头了。” 集谦忍不住笑道：“哪里瘦了，那时候是正常体重。” 肃风伸出手，有些犹豫，集谦上前一些靠在他怀中，那双手臂温柔地将他紧紧抱住，肃风说：“师尊是因为哪些人的话才会这样的吗？” 集谦说道：“若是完全不在意，是不太可能的，只是现在想来，确实对我产生了影响。” 他又说：“只是后来成就金丹时候看破了迷障，也就觉得是些无聊的事罢了。” 肃风说道：“这不是无聊的事情，这是他们的不对。” 集谦笑了笑，道：“这确实是不对的，不过我一个人久了，难免会有些不会与人亲密相处。” 肃风轻轻地吻着他的头发，说道：“我在上一世，只是看着他们说爱，所以觉得靠近师尊，想要拥抱师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顿了顿说道：“所以，师尊，我也有错。” 集谦说：“小男朋友，我们一起学一下如何亲密相处，如何？”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将它放在心口，说道：“好。” 而此时，阳光恰好透过屏风，落在两人身上。 第92章 相见 快意法帖楼四楼窗口。 案上放着两杯茶，还有一盘精致小巧的点心，而窗外正下着小雨，滴滴答答地，恰好滋润花树。 方之意伸了个懒腰，喝了口茶，说：“这天气真舒服啊。” 集谦放下玉简，看向窗外，说：“不冷不热，是最适宜的时候。” 方之意说：“肃风又去闭关了？” 集谦笑了笑，说道：“大概是摸索到了一点，也该去闭关的。” 肃风最近是时常闭关一阵，多半是几个月，长一些就是两三年，时间倒是不长。 只要肃风去闭关，集谦就在快意法帖楼中修行或是与寒江真人清谈，若是出关了，两人就在清净亭中多呆一些时候。 方之意点了点头，说：“最煎熬的也就是这一步了。”他又问：“一劫天雷，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集谦与寒江真人，与系统都是讨论过的。 寒江真人对此十分放心，只让他放开手脚修行就是，一劫天雷以他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没太大难度的。 系统的说法对比寒江真人倒是有些激进，让他一劫二劫三劫一同过了，反正收集了那么多玄黄功德，不在这上面用了，后面就派不上大用处，实在是浪费了。 集谦思考了一番，将情况大致与方之意说明了，方之意震惊地看着他，仿佛见了鬼一样，问道：“你小子不会真要一起过吧？” “倒是有这样考虑的。”集谦微微笑着说道，既然是系统这样说了，不就证明此事是十足把握的么，说：“我如今也不过是想想，应该再与寒江真人商议一下。” 方之意只觉离谱，这等操作说出来真是宛如天方夜谭，说：“你小子考虑清楚好吧，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小男友呢。” 集谦自然明白方之意的言下之意，只说道：“具体还是要与肃风商议的。” “真是相当离谱啊我的哥。”方之意吃了快点心压压惊，说：“你是什么天降猛人，别是糕手转世重修吧？” 集谦都被他整笑了，说：“胡乱说些什么东西，只是得了那些玄黄功德有个依仗罢了。” 方之意大叹一口气：“以后兄弟靠你来捞了。” “......”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又沉默下来，集谦继续看玉简，而方之意则是看向窗外，思考起集谦刚才的说的事情。 恰在此时，一只纸鸟扑棱棱落了下来，朝方之意面前走了几步，“啾啾”叫了起来。 集谦笑道：“有人给你传信了。” 方之意朝纸鸟一勾手指，纸鸟化作一块玉简，落到了他手中。 起先方之意以为是哪位朋友给他来信，大约是约个时间来访，或是聚会邀请，往下看去，不由神色凝重起来了。 集谦见他面色不对，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方之意看完了信，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解释，只说：“星祈出事了。” 一个元神真人在本方大世界几乎是横着走了，这能出什么事？ 方之意叹了口气，说：“这是他师姐给我写的信，让我去看看他。” 集谦并不爱过于别人感情，只问：“你是否要去呢？” 方之意放下那块玉简，模棱两可地回答：“看情况再说。” 集谦点了点头，不再过问，只继续看起经义玉简，沉浸入修行之中。 倒是方之意有些心神不宁，一会喝茶一会吃点心，一会皱眉看着窗外的小雨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之意突然问：“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这问题问的，没头没脑的，让集谦不好回答，但方之意也没有管集谦回不回答，又问：“我到底去看他干嘛？” 集谦问道：“星祈真人怎么了？” 方之意有些头疼地说：“说是有些心魔缠身，不太好的模样。” 这话一说出来，集谦颇有些震惊。 一般来说，能晋升至元神，必然是斩断心魔才能安然成就元神，而且此时还不到天人五衰的心衰会产生心魔，此时此刻星祈竟然心魔缠身，实在是有些奇怪。 “具体也不知道，就说心魔缠身了。”方之意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他心中也是有些奇怪的，这时间点哪来的心魔。 集谦沉吟了一下，说：“那你还是去看看他吧，毕竟是这么些年的好友。” 方之意头疼地又看了看那封来信，最后才说：“我去看看吧，省的真的出事了。” 集谦没有反对也没有肯定，只说：“根据你的心来定夺吧。” 方之意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顿了顿，忍不住扶额，最终还是说：“算了算了，我最后去看他一次。”说罢，消失在了原地。 集谦笑了笑，也没有在意，只继续修行起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集谦睁开眼睛，瞧见天色已晚，这才站起身来，他慢慢地走到楼梯口，却见肃风正走上来。 肃风见到他，立刻露出笑容，快步走上来，两人在楼梯上拥抱。 集谦与他平视，问道：“终于出关了？” 肃风却不回答，只笑着问：“师尊想我了吗？” “我确实想你了。”集谦的声音很温柔，他尝试着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比如和现在一样，承认自己想念一样。 肃风忍不住笑起来，他轻轻拥住集谦，说道：“我也想念师尊，非常非常想念。” 两人不知不觉拥吻在一处，他们享受着重逢的喜悦，随后一同相协离开了快意法帖楼。 第94章 心魔1 “师尊，我想去游历。”肃风这么说道，集谦倒是有些吃惊的，毕竟以他的感觉，肃风还得修行一阵子再去游历。 但集谦也没有反对，只问：“可要请非测真人为你卜一卦？” 肃风思考了一下，说道：“本想随心而去，不过我知道师尊肯定担心我，所以还是要请非测真人为我卜卦的。” 集谦被说中了，笑了起来，说道：“从前在现世，我与好友常去拜佛求道的，所以如今也是免不了俗。” 这个话说起来，颇有些好笑，集谦现在自己算起来也是个真人了，竟然还是这般，肃风拉住他的手，说道：“在世人眼中，师尊自己也是神仙。” “我可不觉得如此。”集谦安心地靠在他怀中，说道：“世间许多事是我无法办到的，因此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承认自己是普通人，其实对于许多人来说，是颇为困难的。 人在许多时候，就算自己做错了，也不能面对错误。 肃风再一次认知到，其实自己喜欢的爱的就是这样的集谦，若是硬要形容，大概就是，这是他曾经憧憬过的君子的模样。 集谦问：“明日就去游历么？还是过一阵子？” 肃风换抱住他，摆弄着他的手指，有时捏一捏柔软的指尖，说道：“卜完卦便去吧。”他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早点元神，然后.......”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集谦明白，只笑不语。 快意法帖楼五楼办公室。 非测真人是位年轻的女子，别看她衣着朴素，却是位以卜卦入道的三劫真人。 此刻她看着肃风写下的“苍”字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她笑了笑，说道：“此去虽有些波折，但对你二人都是好事。” 集谦得了这回答，行礼道：“多谢真人。” 肃风也行礼道：“多谢真人。” 非测真人摆了摆手，说道：“是件小事。”又说：“我倒是有件事要拜托你二位呢。” 集谦问道：“真人请讲。” 非测真人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与之意的母亲乃是师姐妹，师姐不在时，就代为照看之意，昨日偶尔算了一卦，之意可能有些事缠身，需得你二人帮一帮。” 肃风与集谦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有些疑惑，方之意是元神，且是去昆仑仙剑派看望星祈真人的，这怎么还有事呢？ 但这件事是非测真人所卜卦，应是十分准确的，因此肃风说道：“必然不负所托。” 非测真人点了点头，说道：“这就麻烦你二人了。” 集谦与肃风下了楼，两人还是有些疑惑的，但也不明白究竟是何事，只能先去办理游历证明，到昆仑仙剑派走一趟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方之意现在，确实是被星祈困住了。 方之意以为星祈的心魔缠身，不过是如心中宋雪所说，稍稍有些症状不太明显，依靠丹药或是法器压一压，也就过去了。 实际上，他一到昆仑仙剑派，就被告知，星祈可能已经不太好了。 这个不太好，是相当不好，离走火入魔失去理智不太远了。 得知真相的方之意人都傻了，他是一点也没想明白，这好端端地，怎么人就要不太行了呢？ 第95章 心魔2 星祁这个人，其实是颇有些孤傲的。 因此，除却师门的几个师姐师兄，方之意算起来，大概是星祁唯一的好友了。 如今星祁出事，能替他打点一下的，也就是还在昆仑仙剑派的师姐宋雪了。 宋雪模样不算多美，胜在温柔可人，见到方之意时都快急哭了：“方师兄，师弟恐怕要不好了！” 方之意人都傻了，他不过是守了天柱二十余年，可不是守了几百年，这么点时间怎么星祁就不要不好了？ 他之前对星祁的态度，必须得承认是有些恶劣的，只是说到底，他们也认识了这么久了，如今星祁出事自然不会不管 的。 方之意问：“你先别急，星祁怎么突然就陷入心魔了？” 宋雪也不是太清楚，她这个师弟一入门只知道练剑，唯一有点来往的就是方之意了，只说：“我也不知道，从荒原边境回来，就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方之意心里大叹一口气，完蛋了，这估计是他在荒原边境对星祁说话太冷漠了。 但是，星祁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好歹是个元神真人，他那两句话就能把星祁搞成这样？ 何况，星祁又不喜欢他，纯粹是好友断交，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方之意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话能对星祁产生这么严重的影响的，如今，只能先见一见星祁再说。 因为星祁心魔缠身，元神真人被心魔缠身，这是大事，罗浮仙剑派的掌门将这事压了下去，如今星祁被安排在千年冰洞之中，希望以这股冰雪之力能暂时保住他。 宋雪带着方之意到了冰洞，甫一进入，就算方之意是元神，也觉得精神一颤，只觉冷的厉害，这冰洞越往里走越冷，不得不施展是来抵御这寒冷。 这情况看起来，让方之意不得不信，星祁恐怕是真不好了。 直到进到深处，见到被冰锁束缚的星祁，他的肉身出现溃败衰老，方之意心中大震，忍不住“我擦”了一句。 星祁不管何时都是十分注意自己的仪态的，如今这幅肉体都出现溃败的模样，实在令方之意有些意想不到。 宋雪忍不住抹眼泪：“我也不知道师弟怎么了。”又说：“你们俩吵架后，他精神一直不好，那天回来后，就更不好了，谁知会变成这样。” 方之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和宋雪解释，想了想，只能说：“宋师妹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聊聊。” 宋雪知道自己一个金丹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了点头，嘱托道：“方师兄你们再不要吵架了。” 方之意微微点头，说道：“我会处理这事的。” 宋雪稍稍放心，擦了擦眼角出去了。 星祁尚陷入昏迷之中，并不知道方之意的到来，方之意走近他，与他面对面坐下，看着星祁如今这衰败不堪的身体，忍不住叹了口气。 方之意的一点箴言注入到星祁体内，试图唤起他的生机。 许久之后，星祁才有了一些反应，他迷茫地睁开眼，看到了方之意，吓了一跳，心中不自觉的溢出喜悦，可他又想起自己这幅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忍不住叫道：“你不要这样看我！” 方之意叹了口气，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星祁沉默不语。 方之意这个人，他的为人确实有情有义，可是此刻看来也真的十分绝情，说：“星祁，就算我们绝交了，你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星祁终于说：“之意.....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 方之意说：“星祁，不要这么贪婪。” 星祁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我知道我错了，之意......我们可以和好吗？” 哪怕只是伪装一下，骗一骗星祁也好，可是方之意依然摇了摇头，说：“不能。” 星祁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身上的冰锁发出咯咯地声音，将他越缠越紧，方之意只觉瞬间一股力量将他拉像星祁，这变故太快，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心魔拖入了幻境之中。 集谦和肃风到昆仑仙剑派时，尚不知道方之意被拖入了心魔幻境，只是觉得大约是两人和好了，在昆仑仙剑派住上一段时日，也是应该的。 拜见陈一剑陈掌门时，陈掌门十分为难地将事情告知了，这才大吃一惊，这心魔幻境之事，可大可小，让他们俩来，说真的也很难帮上忙的。 但这事，确实不能不管，集谦说：“此事，先观察一阵再说吧。” 陈掌门自觉此事十分对不起罗浮仙剑派，也不勉强，说：“那两位现在我昆仑仙剑派住下，稍后再议吧。” 两人拜别了陈掌门，前去冰洞查看，依旧是由宋雪引路，宋雪大概是因这事急坏了，眼圈都是红的，一路复述了方之意来的情形，将集谦和肃风带到了冰洞也就下去了。 因为方之意被拉入了心魔幻境，如今冰洞只有星祁一人，乍见星祁，集谦和肃风也是吃了一惊，这身体溃败是真的不太好了。 肃风问道：“这身体怎么会出现溃败衰老？！” 集谦也纳闷，照理说，星祁是元神，已经是长生了，而且是剑修，心境应是无坚不摧，怎么可能出现了这般溃败模样。 系统探头，说道：“这是完全可能的，有时候，修士就是这样脆弱的啊。” 集谦在识海问道：“可有什么方法解除？” 系统说：“得偿所愿，或，斩断心魔，自然消退了。” 这话等于没说，但集谦也不想深究系统说屁话，只说：“我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如等一等再看。” 集谦都没有办法，肃风这个金丹期，更没有办法了，只能点头称是。 暂时想不到办法，系统也没有什么好建议，又因为星祁是元神真人，昆仑仙剑派又是剑修门派，讲究的是斩断心魔，但目前这情况，星祁显然斩断不了，集谦就想暂时回罗浮仙剑派，问问寒江真人可有什么办法。 肃风没有异议，说真的，他都没见过竟然有元神真人因为心魔出现溃败事情，也只能回去问问更高阶的寒江真人。 这是不宜拖拉，两人即刻就回罗浮仙剑派，陈一剑陈掌门派了宋雪，这唯一的知情人让她一同前去。 第96章 心魔3 方之意被拖入心魔幻境的一瞬间，忍不住飚脏话了，可他晕眩过后定睛一看，竟然大吃一惊。 这是从前他们一同游历过的道清大世界，那日正好是乞巧节，城中张灯结彩，男女三五成群相约前去河边放灯。 方之意与星祁两人游历到此，听闻夜晚有乞巧灯会，方之意是个爱热闹的人，当即要去城中凑热闹看花灯。 也许是周围皆是成双成对的让他晕了头，也许是月色太美让他不能自已，竟然唐突的向星祁表明了心意，把星祁吓了一跳，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现在想起来，方之意也忍不住扶额，深觉自己这件事做的有些不靠谱。 可怎么一进入心魔就是当初表白的地点，也是让方之意有些尴尬。 星祁问：“你在想什么？” 方之意愣了一下，眼前这个星祁衣着打扮与当日一样，只是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星祁又问：“之意你从刚才就在走神，是怎么了？” 方之意此刻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和星祁说点什么，只说：“没什么。” 如今他与星祁闹成这样，说实话，他心中也是有些不愿意的。 可是没有办法，星祁是他喜欢的类型，再如以往一样相处，他必然再一次喜欢上星祁。 但话又说回来，他方之意并不喜欢做人舔狗，所以断绝往来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到如今这地步，也只能说，天意如此。 星祁却不依不饶问道：“之意，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方之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说道：“夜色晚了，该回去了。” 星祁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有想到方之意会这样说，随后便笑了笑说：“确实晚了，我们回去吧。” 方之意与星祁一路走来都没有说话，他不知现在是何情况，毕竟他现在在心魔幻境，这里是星祁主宰的世界，也只能按耐不动。 只是这幻境的星祁却颇有些奇怪，与原来的星祁是有些变化的，只是他也不敢有动作，怕触动了心魔，这幻境崩塌就完蛋了。 方之意又想起自己是怎么穿越到太乙大世界的，忍不住大叹一口气，感慨这谈恋爱可真难啊！ 星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也没有问，只是偷偷地拉住了方之意那长长的天青色广袖。 罗浮仙剑派快意法帖楼五楼。 非测真人听完了集谦与肃风的所述，微微叹了口气，说：“我从卦象上看，之意最近是要有对象了，只是贪狼对应，有些凶险，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事。” 寒江真人倒是一派淡定自若，说：“此事可大可小，紧要时刻集谦帮忙就行，其他倒没什么。” 集谦听两位真人这么说，心中是有数了，看来此事还得是方之意自己解决，到时候再看情况行动。 但这话听在肃风耳中，却是另当别论了，方之意要有对象，这对象是不会凭空蹦出来的，那么也就是方之意要得偿所愿了。 集谦问道：“不知我倒是要帮些什么忙？” 寒江真人笑道：“幻境自然崩塌无甚影响，若是之意强行突破恐怕造成星祁走火入魔，你诛杀星祁即可。”他顿了顿，又说：“当前你只需维持星祁生机，再见机行事吧。” 集谦明白了，说：“遵真人法旨。” 非测真人说：“应是无甚大碍，且放宽心就是。” 集谦和肃风得了答案，将这情况告知了宋雪，宋雪心中虽然着急，但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三人就启程回昆仑仙剑派。 宋雪看着身体愈加溃败衰老的星祁，才收回去的眼泪又要掉下来，最后强忍着眼泪说：“集真人，肃师弟，我师弟就拜托了。” 到底是做了几百年的师姐弟，如今星祁这幅衰败不堪的模样，宋雪心里难受，集谦也是能理解的，说：“此事交由我们，切莫太担心。” 宋雪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后就出去了。 肃风说：“师尊对此事可有把握吗？” 集谦颇为无奈地说：“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又说：“闹到这幅模样，是我没有想到的，若我当初没有对兄弟说那些话，可能情况还好一些。” 肃风说：“师尊不要自责。”他抱住集谦，双手揽住他的腰，说：“师尊只是用平常人的角度来处理这事，何况，师叔祖是师尊的好兄弟，师尊肯定是帮师叔祖的。” 集谦微微点头，沉默了一会，说：“我心中又有些庆幸，幸好你我没有闹到这副模样。” 肃风说：“不会的师尊，师尊要是不理我，我就缠到你答应为止。” 集谦说道：“你是什么缠人的小狗吗？” 肃风笑了笑，说道：“我是你缠人的小男友。” 集谦被他逗笑了，过了一会说：“我维持星祁生机，此处寒冷，倒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你且在此处修行吧。” 肃风应了声，两人各自行动起来。 说要维持生机，其实倒也不难，只是集谦心中还想着，是否能与星祁的心魔幻境勾连，以传达信息。 系统被他这么一说，被他这大胆的想法惊到了，说：“宿主，从前还没有人这么做过。” 集谦问：“是否有可能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说：“理论上是可行的，可是，没有人试过。” 集谦想了想，说：“我试试。” 系统也不能说不，只说：“宿主，若是有危险就立刻停止。” 集谦自然明白，只是，他还是想全力一试。 第97章 心魔4 方之意心中烦恼，就在房间里弹琴。 从前在现世，他也弹得一手好钢琴，只是来了太乙大世界后，弹得一手好古琴。 脑子里都是胡思乱想，手上却丝毫不乱，只是琴音哀切，路过的人听得都要掉眼泪了。 他突然停下琴，叹了口气。 这几日，他感觉把自己把前几百年的气都叹完了，想起那句经典的智者不入爱河，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真该死啊！非想着谈恋爱！这下好了吧！他心中狠狠咒骂。 又想，早知道就该修无情杀戮道，当个遇事不爽就杀个痛快的无情机器人。 方之意收起琴，这几日他对星祈避而不见，也摸不清心魔的态度。 仔细一想，如今他应该主动出击，探一探星祈的态度。 只不过，如果星祈还是那副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就要和你做好朋友的态度，那这件事是没得可谈了。 怎么说他方之意好歹活了两世，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方之意敲响了星祈的房门，星祈开门见到方之意，露出了笑容。 方之意这个人其实比集谦还要直接，所以开门见山就说：“我来谈谈我跟你的事。” 从前他拒绝和星祈谈，是因为觉得这事没得谈，也没法谈，你都要我当舔狗了，那绝对不行。 如今觉得，还是要彻底谈一谈，把话清楚的好。 大不了，心魔爆发，殊死一战。 星祈说：“进来说话吧。” 方之意坐下后，也懒得在这打太极，说：“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又说：“我不想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星祈挨着他坐下，方之意往旁边挪了一下，说：“我跟你有壁，别靠我这么近。” 这个动作这个话实在是伤人，星祈似乎没懂他为什么这样，愣了一下，才说：“之意，为什么这样对我呢？” 方之意之前在想，为什么心魔环境是在这个节点，此刻猛然懂了，却依然说：“我在说什么，你很清楚。” 星祈看着他，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之意，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这样呢？” 方之意笑了笑，说：“星祈，何必骗自己呢，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又问：“你拉我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呢？” 星祈不再装听不懂了，哀求道：“之意，不要这样和我说说话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拉你来这里的。” 四周的景象开始渐渐暗淡暗淡，天与地摇摇欲坠，幻境似乎在崩塌。 星祈拉住他的衣服，说：“我不想这样的，你对我说的我都懂，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星祈的脸开始衰老，身躯开始衰败腐朽，状若癫狂。 “我好后悔！” “之意你在吗？” “.....我的眼睛看不到你了.......之意你在哪里.......” “求你了出来好不好！” 幻境退去，识海之中从前明亮的星辰暗淡，许许多多星辰开始陨落，昭示着星祈的衰落。 他摸索着，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之意不会再理我了........” 周围的星辰陨落的速度加快了，一颗颗不断划落，好似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眼前这个人身躯逐渐腐朽，只呆呆的一动不动，看着不断划落的星辰，似乎认清了现实，不再垂死挣扎。 方之意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但他拉过星祈，掐着他的肩膀，恶狠狠地问：“我不理你你寻死腻活干什么？发癫是不是？！” 星祈的眼球动了动，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方之意的语气更恶劣了：“知道我喜欢什么样，所以在我面前装是吧？装高冷？还是装圣洁？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星祈的眼泪越流越多，他紧紧抓住方之意的手，不肯松开。 方之意最后问：“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星祈挣开方之意的手，紧紧抱住方之意的腰，似乎终于豁出去打破了自己心中壁垒，说：“我喜欢你.......之意......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方之意叹了口气，将他圈在怀里，替他擦去眼泪，说：“你真是......”他不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着星祈的背，任他哭个尽兴。 星祈哭了许久，似乎才缓过来，说：“之意你别走好不好？” 方之意被他哭的没脾气，说：“小祖宗你这样哭，天都要塌了，我哪有办法不管你？” 星祈听他这样说话，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这才笑了出来。 一旦得偿心愿，心魔渐退，星祈的躯体开始停止衰败慢慢恢复生机。 方之意比星祈高许多，他踮起脚，十分大胆地去亲方之意。 方之意捏住他的下巴，问：“什么意思？想搞我？” 星祈张开口，承认说：“对。” 这可是自愿的，方之意笑了笑，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上去，直接将他按倒了。 冰洞中，本来还在因生之息竟对星祈丝毫没用，甚至还加速流逝生机而苦恼不已的集谦，突然发现生机不再流失，竟慢慢起了作用，这才稍稍定下心。 前几日生机流失速度，集谦都害怕下一秒星祈就得转世重修，这会儿慢慢好起来了，他才决定进行下一步，慢慢与星祈的神识勾连，侵入心魔，试图与方之意取得联系。 尝试勾连了几次，集谦都没有成功，就停了下来，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肃风说：“星祈真人的身体在逐渐恢复，师尊不必苦恼。” 集谦观察了一下，星祈目前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并且大量吸收生之息来恢复身体，这情况看起来，似乎是心魔已解。 但集谦仍然有些不放心，说：“这情况有些变化的太快，我看尚有疑惑。” 有时集谦这个人太过于理性，但肃风比起集谦倒是要感性一些，说：“师尊想想，心魔并没有爆发，此刻星祈真人也渐渐好了，说明什么呢？” 集谦被他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离谱了，笑道：“我知道了，如此，我也就只刷点生之息吧。” 肃风见他明白过来，亲昵地用手指蹭了蹭集谦的脸颊，说：“师尊有时候太呆了！” 被肃风这么一说，集谦拉过他，与他坐在一处，说：“原谅我吧，我只是一个理科生啊。” 肃风是被科普过理科生是什么的，见集谦无奈的神色，也不再调侃集谦，而是说：“星祈真人能没事，真是太好了。” 集谦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这兄弟你手好小，兄弟你好香的剧情，兜兜转转又发生了。 下一步是不是要，兄弟背对一下，有机制呢？ 想到这，集谦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98章 生变 星祈的状况好转后，集谦除却每日来刷一些生之息，其他时候就在一旁打坐修行，或是指导肃风修行。 某日集谦与往常一样刷完了生之息，观察星祈恢复的状况，猛然空中出现一阵扭曲，方之意随之现出了身形。 方之意有些抱歉的说道：“好兄弟，真是辛苦你了。” 集谦见他无事，说道：“看来你与星祈真人和好了。” 方之意在星祈身边坐下，一道箴言打入他体内，随后说：“确实和好了。”语气颇有些回味，说：“剑仙是真的香啊。” “........”集谦颇有些无语，什么叫剑仙是真的香，是兄弟能听的内容吗？“......你开心就好。” 方之意见星祈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又连续不断将箴言打入他体内，直到肉眼可见星祈的身体好转起来才罢手。 他说：“星祈的身体恢复估计要有段时间，我留下来陪他。”他又说：“好兄弟，欠你一个人情。” 集谦说：“不必和我这样客气，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肃风问道：“师叔祖何时举办合籍大典呢？” 方之意思考了一下合籍大典的事情，又调侃道：“放心！肯定不会比你俩晚。” 肃风笑了起来，集谦见他如今能开起玩笑了，才放下心来，说：“你俩和好了就好。” 方之意叹了口气，说：“本来这事很好解决，只是过程曲折了点，但索幸还是个好结局。”又说：“晚点我会和他谈的。” 集谦其实不是很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不过方之意这么说了，他也就嘱咐一下，说：“有事好好说就行。” 肃风说：“我和师尊之间，时常交谈，有问题早点说开了也好。” 方之意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等他好了再说吧，现在我一说他就哭。”他这话一说完，就忍不住笑的一脸荡漾，显然是乐在其中。 肃风颇有些震惊，星祈真人看起还是有些高不可攀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爱哭吗？万万想不到系列啊。 集谦举起手，做了个停的动作，说：“你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哭，但哥们现在不是很想听。”又说：“既然你俩和好了，我和肃风也要去游历了。” 他这样一说，方之意倒是有些吃惊，说：“你俩要去游历了？这么快？” 集谦说：“也不算快了，我们在门派呆了五十余年，是该出去了。” 肃风也说：“我已有所感悟，该去游历了。” 离别在修仙界实在太过正常，只是这一离别，不知何时再见，又或是身死道消，从此永别。 因此一说到游历，纵使方之意知道集谦和肃风一定会回来，心中也是无可避免地生出惆怅。 方之意按下惆怅，说道：“武运昌隆。” 集谦微微笑道：“武运昌隆。” 肃风行礼说道：“武运昌隆。” 两人说罢，集谦便与肃风相携离开了冰洞，方之意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收拾了一下心情，继续给星祈输送箴言，以求让星祈损耗过度的身体早日恢复。 离开了昆仑仙剑派，因非测真人的卦象所示，吉在东方，两人便准备朝东方而去。 只是恰在此时，却见一线金光从云中落下，直射山头，山间皑皑白雪彷如镀金，壮美灿烂不可描述。 集谦停了下来，落在一处山头，远远望着这壮丽景象，忍不住心头澎湃。 这景象何等壮丽，是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感慨纵使修仙者如他已能翻江倒海，在这景象面前，也是渺小如一粒砂。 肃风站在他身边，说：“我没有读过多少书，无法形容这景象，只知道，能与师尊共看美景，心中十分满足。” 这话说的，真是十分煽情，可集谦知道，这是肃风的心里话，于是笑了起来，他说：“其实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让我觉得快乐。” 肃风还想说些什么，却在此时陡然生变。 一道带着强烈死意的气息猛然朝两人打来，只一个呼吸不到就到了眼前。 太明图飞到头顶发出金光，集谦伸手一抓，控制住这团死意，背后的六道轮回出现，将死意拖入轮回。 肃风喝道：“何人在此鬼祟。” 一团黑雾慢慢凝聚，扭曲成人影，一身黑衣的韩不忌出现在空中，他语气阴阴地说：“集真人好雅兴。” 集谦倒是笑了笑，说道：“还好，与道侣在一起是难免。” 韩不忌扯了扯脸皮，他被面具覆盖的脸上扭曲变形，说道：“本座最讨厌的便是如你这样的人。”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他知道自己是上品金丹，恐怕不是韩不忌的对手，只能以此来为集谦打气了，心中就忍不住想到如果此刻他是元神就好了。 “收敛心神。”集谦传音给肃风，肃风心头一凛，连忙收敛心神。 集谦说道：“韩道友既然讨厌我，却又为何在这挡我去路？” 韩不忌冷笑：“自然是取你性命。” 第99章 送经验来了 肃风不由怒目而视，这人口出狂言冒犯集谦，恨不得将他诛杀在此。 集谦依旧没什么反应，一贯的云淡风轻，说：“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命就在此，想要就来取吧。” 这样平淡的反应，不管是出于对对手蔑视，还是对因为实力强横无所顾忌，这都让天赋平庸，好不容易才爬到元神的韩不忌心中憎恨不已。 黑雾包裹着韩不忌，雾气渐浓，一股恐怖的威压朝集谦压来，随之而来的层层叠叠的死意心魔。 “凝神！”集谦提醒道。 但为时已晚，肃风几乎瞬间沦陷在死意心魔中。 韩不忌满意极了，冷笑道：“集真人此时该如何呢？” 集谦其实有些担忧，但也没有那么担心。 肃风既然能撑过前世，也能在这一世勘破迷障成就上品金丹，如果区区死意心魔就能对他有影响，那只能说技不如人。 韩不忌见集谦依旧神色平静，咬牙切齿道：“你即刻兵解，我就放过你的小情人！” “真有意思啊。”集谦听他这话说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十分好奇，你是如何成就元神的。” “你！”韩不忌压下心中怒火，阴恻恻地说道：“自然是靠杀人夺宝。” 一面小幡出现在集谦手中，一把黑白两色的三尺小剑仿佛卫星一般在他身边不停旋转，集谦点了点头，说：“那真是留不得你了。” 韩不忌最大的依仗是炼制出了死意心魔，他靠这一招出其不意的击杀过许多修为高于他的修士，如今却在集谦这碰了壁，着实令他恼怒。 一条浑浊的河流出现的当空，韩不忌双手一推，浓厚得仿佛要滴水的黑雾连同浑浊的河流朝集谦涌去。 ........ 肃风被死意心魔打了个正着，他几乎瞬间就被死意心魔侵入，整个人似乎沉入水底，透不过呼吸。 周围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 好冷啊。 修士极少情况会觉得冷，可是，此刻，肃风却觉得好冷，他抬头一看，天上在下雪。 雪仿佛鹅毛一般簌簌落下，口中呼出的白色瞬间变作了冰，他冻得手脚青紫溃烂，忍不住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卖梨.......大人.....买点梨子吧.......” 肃风听到了叫卖声，他愣了一会，才想起，他是在来这卖梨子的。 卖掉了梨子，可换一些米面，能让母亲和小妹在这冬天吃上几口热饭汤面。 “卖梨子！又大又甜的梨子！” 肃风嘶声力竭的喊起来。 他的目光望向桥下，似乎在期盼什么人到来。 可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行色匆匆，没人给他一个眼神，也没人愿意停下来，可怜一下这穿着破烂的孩子。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肃风依旧在嘶声力竭地喊着。 他低下头，拿起一个梨子，也许是委屈，也许是不甘，也许是憎恨，竟然流下眼泪来，可是天气太冷了，眼泪一下变成了冰，冻在了脸上。 为什么你不来？ 我明明在等你！ 为什么总是不看我？ 明明你离我就这么近！ 为什么要走的那么快？ 没有想过要等一等我吗？ 你好自私啊！ 太自私了！ 黑暗笼罩起来，将肃风逐渐拖入水底，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是黑雾将他笼罩，按下了他的手。 愤怒、仇恨、绝望...... 将他蚕食，然后吞噬。 ....... 韩不忌呕出一口血，擦了擦嘴角，他探知到肃风的情况，十分满意肃风已完全被死意心魔控制，得意地说：“集真人，你的小情人对你很不满啊。” 集谦依旧十分平静，说：“如此，倒是要多谢你告知我此事了。” “你！”韩不忌不怒反笑：“等你小情人身死道消，看你还能这般平静。” 集谦对肃风是放心的，只说：“技不如人，身死道消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黑色的忘川河静静地流淌，吞噬这韩不忌不断释放的死意心魔，韩不忌恨恨地盯着集谦，心知自己不是集谦的对手，如今要跑恐怕是跑不掉的，不如放手一搏，自损一千也要集谦难受。 韩不忌奇遇得来一门道术，可瞬间提升一阶功力，可持续效果不过五个呼吸，若是在这五个呼吸间不能重创集谦，他就真没有机会了。 但集谦却不给他使出道术的机会，六道轮回转盘不断吐出黑白二色气息，化作一只只手印朝韩不忌抓去。 集谦其实并不想拖延时间，只是，肃风中了心魔，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成就元神，要看清自我，斩断自我，返璞归真，而心魔恰好也是一个时机。 如果真不能勘破心魔，也确实只能说是，技不如人了。 这是一场豪赌。 可是集谦相信，肃风定然能勘破迷障，进一步看清自我。 ....... 太乱了。 前世的，过去的，现在的。 许许多多的画面好像老旧的电视机一般断断续续的闪现。 肃风捂住头，他的头好痛，连带着他的呼吸也痛苦万分，完全思考不了。 他突然想不起集谦的样子，也想不起集谦的声音，想不起集谦的一切，好像世界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可是，集谦明明说过的。 肃风愣住了，明明说过的，说过什么？ 他屏住了呼吸，仔细想起来，画面纷纷咋咋，时光不断倒退。 集谦坐在那里，温柔地看着他，说：“我是为你而来的。” 他是为我而来的！ 肃风猛然睁大眼睛，他的双手紧握，看向前方。 是集谦闯进了他的生命，仿佛毫无预料、突然而至的太阳，携带着万丈光芒驱散了黎明的黑暗，照亮了他的清晨。 “我是爱你的，所以，你要追上来，我们要在一起，去看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肃风想起来了，那些集谦对他说过的话，还有，他如此珍爱集谦的理由。 因为你太过于美好，所以我想靠近你，想成为与你同样美好的人。 先天文字好像黑夜中的星辰，金色的，银色的，一点点的，缓缓地从识海中升起，以一种玄奥地轨迹运行起来。 肃风就在此刻想起了苍茫地古老的宇宙为何繁衍了一代又一代人，是因为有情。 情是虚无缥缈的、难以捉摸地东西。 人很难说清，情到底是什么，可是此刻，肃风却明确感知到了情是什么。 是满含泪水的土地，是绝不退让的家国，是追求美好的勇气，是无穷无尽的爱。 多么简单的事情啊，因为爱，所以一切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了啊。 黑暗陡然散去，一闪古朴神秘的高耸的青铜门伫立在眼前。 肃风伸出手，他触摸到青铜门，坚定的推开了门，刹那间，禁锢住他灵魂的枷锁应声而破，无数个黑影朝他飞来，肃风抬手，透彻刀出现在手中，他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向黑影。 韩不忌大叫一声，一股恐怖的威视自死意心魔中透出，银色的金色的光芒朝他涌来，将他周身的黑雾驱散，天空中响起仙乐阵阵。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在这时候成就元神了！” 肃风抬起手，他缓缓抚过透彻刀，金光乍现，无线金线织成金色的网朝韩不忌扑去，集谦身后的六道轮回转盘快速转动，生死簿哗哗啦啦的翻动，一樽死生笔写下“死罪”二字。 韩不忌化作一股黑雾朝天边遁去，但金色的光网更快，将他笼罩其间，韩不忌一声惨叫，被斩成了碎片，他的元神有一缕漏出想溜走，却被六道轮回捏住，缓缓地拖进轮盘中。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幽冥教不会放过你们的！” 肃风说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我等你们来。” 集谦微微笑道：“恭喜我的小男友，成就了元神。”他又说：“你总算出来了，方才十分担心你。” 肃风揽住他的腰，笑道：“让你久等了，师尊。” 第100章 愿做人世小夫夫 空中仙乐消散，唯有群山的皑皑白雪，亘古不变。 大约是成就了元神，集谦觉得肃风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只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也没法用言语形容出来。 集谦的目光实在灼热，竟让肃风有些不太好意思。 肃风说：“师尊，我从前有些想法不太好。” 集谦倒是有些诧异了，肃风平时很黏糊，具体表现在喜欢当爱情诗人，还有贴着他恨不得用胶水把他黏在身上。 肃风低下头行礼，他其实与集谦在一起后，已经很少行礼了，此刻做出来，是有请罪的意思，说：“我从前总是希望自己追上师尊，若不是心魔，我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是有一点怨恨师尊的，我心中埋怨你为何不等我。” 这话说出来，倒是并不意外，集谦虽然指点肃风修行，但他自己并不会过多给肃风提供资源。 毕竟修行这件事，是要靠自己慢慢积累的，脚踏实地巩固基础，才能一飞冲天。 倘若全靠他的资源倾斜，就算过了顺利过了元神，往后倒了天人之境又该如何呢。 但肃风能坦白说出来，已经十分不容易。 许多人是无法说出来的，因为一旦说出来，也会惹得伴侣厌烦。 只是集谦却笑了，说道：“你能说出来告诉我，我十分开心。” 他顿了顿，望向亘古山川，说：“我理解你，尊重你，可以短暂地等待你，但是我没法长时间的等你，爱是相互映照唯有你追上来，抱歉，这可能是我的自私。” 肃风与他并肩站在一处，他握住集谦的双手，说：“我明白师尊的想法，是我错了师尊，请你原谅我。” 集谦说：“这并不是你的错。”他微微叹了口气，笑道：“多谢你的理解，还有，我爱你。” 肃风低下头，轻轻咬住了集谦的下唇，他们不约而同地加深这个吻，一切的话语，都湮没于吻里。 说实话，集谦也没有料到肃风会这么快就成就元神，这一趟游历，好像还未开始，竟然已经结束，真是颇有些戏剧。 不过既然是出来游历的，也好歹要出门转一圈，于是肃风提议去人世间看看，随后再回宗门闭关一段时间。 集谦虽然是挺宅的，但肃风的提议，他是从不会拒绝，何况，既然都已经出来了，自然是要游玩一番的。 他这想法说与肃风听，肃风失笑道：“师尊真的是，好可爱。” 人世间恰是初夏时节，但也不算太热，而且平江府正好是梅雨，整日下着小雨，这烟雨朦胧中，不知是谁家的丁香开了，令人心旷神怡。 集谦坐在画楼中，肃风外出才买米面去了，独留他一个人在家中。 窗外的芭蕉树青翠欲滴，元神真人耳目不同于常人，这牛毛般的小雨落在芭蕉叶上，也能听得簌簌的声音。 系统突然冒出头来，说：“宿主，这雨下了半个月了，恐怕要出事呀。” 集谦说：“这是人世间的事，按理说，我是不能干预的，若真是出了事，我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系统说：“是这个道理，若是触动了规则，我替宿主抵挡了。” 集谦笑道：“真是多谢了。” 系统笑着说：“是我职责所在嘛。” 集谦站起身，走到门前，恰好有人敲了两下门，是隔壁的苏大娘来了，集谦开了门。 衣着朴素的苏大娘笑道：“集大夫，我们家做了一些豆沙圆子，给你与肃小哥送来一些。”说罢，递上来一个大碗，里头满满一碗豆沙圆子。 “多谢大娘。”集谦接过碗，说道：“大娘进来坐一会么？吃块瓜再走？” 苏大娘笑道：“集大夫治好了我家老头子，我都不知怎么谢你呢！”又说：“我那嫁出去的大姐儿今日要回来，就不多留了。” 既然苏大娘如此说了，集谦也不再挽留，只说了一句“慢走”，苏大娘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集谦关上了门进屋，将豆沙圆子放在厨房，用了个术法保温，又回到画楼中欣赏起了景色。 心中又想肃风已经出去了许久，怎么还不回来？ 平时两人总是黏在一起，这乍一分开，集谦竟然觉得不自在起来了，忍不住就听家门是否被敲响。 其实集谦可以铺展神识去探寻，只是来到人世间后，肃风提议说要做个寻常人，不可用神识探寻彼此，这也是一点小情趣，集谦自然答应。 这一等，等了一下午，肃风回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候了。 肃风一到家门口，集谦连忙开了门，颇有些怨念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肃风一身衣服都湿透了，他进了门，将衣衫脱下，使了术法清洁了一下身体，才抱住集谦，说：“是我不好，让师尊等了这么久。” 无事自然不会一去这么久，集谦问道：“可是城中发生了事？” 肃风揽着他，两人一同朝厨房间而去，说：“我早晨出去，听闻坊间在说震泽湖水大涨，淹了一些渔家，就去看了看。” 集谦微微点头，说：“这雨若是再大一些，恐怕确实要出事了。” 肃风说：“不知规则如何，此事不能袖手旁观。” 集谦说道：“到时再说吧，总能解决。” 两人在厨房的小桌坐下，集谦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做饭手艺十分一般，将就吃一些就行。” 肃风并非是挑剔的人，何况这是集谦做的，只觉两人这时如人世间最普通的小夫妻一般，心中快活极了，他也不多说，只动筷子吃饭。 吃完了饭，又舒服地洗了澡，两人才躺了下来，拉下了床帐，准备休息了。 肃风张开手，十几点金色光芒在帐中出现，仿佛萤火虫一般慢慢飞舞，集谦靠在他身旁，笑道：“小时候我喜欢这样。” 小时候的夏天夜晚，父亲会带着他去林子里抓萤火虫，然后在帐子里，一家三口就看着萤火虫夜谈。 “那师尊现在喜欢这样吗？”肃风将他拉进怀中，说：“我想每一天都让师尊开心。” 集谦说：“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其实我都很开心。” 肃风笑了起来，他孩子气地蹭了蹭集谦，胡乱地亲着集谦，弄得衣衫凌乱，集谦实在没法将他退开，说：“不和你说话了，我要睡觉。”说罢背过身去，不理睬肃风。 肃风也侧过身，将他抱住，亲了亲他的头发，说：“晚安师尊。” 集谦握住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第101章 出手收洪水 又是一晚大雨，清晨两人起来，见雨势并未减小，心中都颇为担忧。 集谦站在楼上看着雨势，又见门口的小河水漫了上来，说道：“这雨下的我十分不安。” 肃风说：“震泽湖大，河边堤岸修筑昨日才开始，这么下去恐怕要冲垮了堤岸。” 集谦点了点头，两人还在说话间，却听外面有人敲着啰奔跑叫喊道：“堤岸冲垮了！快跑啊！” 集谦与肃风对视一眼，两人即刻朝震泽湖遁去。 天道规则中，修仙者是不能干预人世间的，假如没有遇到，这就算了，若是遇到了不管，却是要后悔的。 煮粥的妇人背上背着孩子，不时朝门外望去，却见一股洪水奔涌而来，妇人惊叫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她还想呼救，瞬间被洪水卷走。 又一处屋舍，一家人正准备因担心雨势过大，决定搬往高处，却不想堤岸已经被冲垮，将一家五口人冲了出来，那男子还来不及抓住妻子和孩子，转眼之间就失去了亲人的身影。 爬上高处的人们心中依旧惶恐，他们都是住的高些，洪水来了未被冲走，这时都站在高处呼喊起来，试图用绳子去够洪水中的人。 “孩子！我的孩子呢？！”一名妇人哭喊起来，方才逃命时，走丢了。 可不等她寻找，洪水声势更大，转眼间就又漫了上来，众人又连忙朝更高处跑去，来不及走的，又被洪水卷了去。 洪水中有人抓着浮木痛哭，有人挣扎着抓住了树干，只是被这洪水不断冲击，渐渐失了力道。 谁来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突然，高处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天空似乎被什么覆盖住，有些昏暗不明，随后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座干涸的湖泊，一股银光泻下，牵引着洪水朝湖泊飞去，彷如水龙入海，转眼之间就将洪水吸了个干净。 洪水退去，空中的湖泊似乎还未填满，几个呼吸后，空中的湖泊渐渐隐去，阳光又重新落下，是集谦用生死簿驱散了雨水。 高处的人们洪水退去后露出的土地，纷纷高呼起来。 那被冲走的妇人原已经绝望，此刻一身泥土坐在地上抱着孩子痛哭出声，她与孩儿这命算是保住了！ 一家五口本以往必死无疑，如今安然地在一处，不觉又哭又笑起来。 肃风将太明图收起，他并未现出身形，而是沉声道：“本座暂解此方劫难，速速修补河堤，免去灾祸！”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人们又惊又疑，此刻又哪敢反驳，连连跪拜高呼“谢仙人！” 两人收了洪水，又回到暂居的小院，这时回来不晚，恰好赶得上吃个早点。 集谦说：“等我们回去时路过大海，将水放入大海，或是何处闹干旱，正好布下去。” 肃风说：“我都听师尊的。” 集谦看了他一眼，又夸赞说：“徒弟，你方才倒是有些酷的。” 肃风虽然不理解酷是什么意思，但是从集谦的语气里能知道，这是个夸奖，于是打蛇上棍，说：“我还想听师尊夸我。” 这话说得，让集谦忍不住笑起来，他凑过去，勾住肃风的肩膀，说：“小男友，刚才有点帅哦，差点把我迷住了。” “是差点吗？”肃风抱怨道：“师尊到底有没有迷上我？” 集谦只坐会自己的位子，拿起粥碗喝了一口，任肃风如何痴缠也只是笑不说话。 两人说话间，苏大娘又敲响了门，这回她没有带什么，见开门的是肃风，只满脸担忧地说：“肃小哥在呢，刚才外头喊洪水来了，这回却没来呢。”又说：“我家大姐儿的夫婿想趁着时间，带我们去山上福门寺住一阵子避难，老头子让我来问问集大夫与肃小哥要不要一同去。” 肃风笑了笑说道：“多谢大娘好意，我与师尊再看看情况。” 苏大娘见他拒绝了，为难起来，劝说道：“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一同去吧。” 集谦走了出来，说道：“多谢大娘，我与肃风再看两日，若是情况不好，再去寻大娘不迟。” 苏大娘劝不动，叹了口气告辞了，不多时又送来了米面，让他们千万收下。 见这送来成堆的米面瓜果，肃风叹了口气，说：“从前我总是思考，有情道为何这么难，现在想想，其实真的是我想差了。” “许多时候，身在期间并不一定能看清，反而脱离开来才看得清。”集谦微微笑着说道。 他继续说：“你我修行，不止是寻求长生，更多的是，除却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有了保护自己爱的人的能力，以及其他人的能力。” 肃风说道：“遵师尊教诲。” 集谦靠在他怀中，突然说道：“说来奇怪，天道规则竟一点没有反应。” 肃风也有点纳闷，修士一向是不能触碰人世间规则的，结果方才他收了洪水竟什么事都没有。 系统悄悄说道：“宿主，你不会忘了吧，你的小男友是天道之子啊。” 集谦恍然大悟，不过说实在，他还真是把这点给忘了，于是说：“可能是侥幸，下次你我可要小心些了。” 既然集谦都这么说了，肃风也不纠结，而是同集谦一同看起雨来。 直到雨季终于过去，也不曾发生水患，两人才决定返回罗浮仙剑派，在路过云州时，见云州时值夏季干旱，将平江府手来的雨水化为雨云，解了云州干旱之苦。 两人却不知，自那日肃风收了洪水，民间传平江有神仙出没，一时前来寻仙问道的人蜂拥而至，却也是后话了。 第102章 准备典礼1 罗浮仙剑派千古殿中。 张继儒张掌门见集谦和肃风联袂而来，惊讶地问：“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次回来的确实快，仿佛还未离开，就已经回来了，怪不得张掌门要吃惊。 方之意也颇为诧异，他也是这几日才回来的，因此在这碰上两人，属实有些不合常理，照理说，游历不该这么快回来的，问道：“回来有事？” 集谦但笑不语。 肃风行礼道：“机缘巧合之下，弟子成就元神了。” 呵！ 他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引得千古殿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成就元神了？！” “啊呀长老出去才没过多久吧？！” 张掌门惊得胡子都不摸了，说：“真成就元神了？！这般快？！” 元神真人只要不漏出威压，与常人无异，只是肃风此刻面貌与从前稍有变化，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施展开来，加之此刻只笑不说话的集谦，这一切都证明了，肃风确实成就元神了。 张掌门笑的开怀，说：“好好好，我罗浮仙剑派又出一位元神，是大好事。” 方之意也笑了，说：“看不出啊你小子，竟然这么快，差点刷新宗门记录了啊。” 宗门中有记录的，最快成就元神的是，是开派祖师解酲，如今肃风这么快成就元神，与他也相差不了几年，怎不叫人惊讶。 罗浮仙剑派响起了钟声，众弟子倾听钟声，一时在想是门中又发生了什么事么，直到钟声响了九下，代表门中有人成就元神，才惊呼起来。 “是哪位长老成就元神了？” 弈云和谢新雨此刻也在宗门中，两人听到九下钟声，对视一眼，如今能成就元神的，门中也没几个人，心下冒出了肃风的名字，连忙带着弟子匆匆赶往千古殿。 千古殿中此刻站满了弟子，弈云和谢新雨在外圈一看，果然是肃风，面露喜色。 在场的人这时都收敛的笑意，无论辈分，都恭恭敬敬行礼道：“恭喜肃风长老成就元神，从此长生久视。” 肃风见这情形，心中感慨万千，前世的记忆，现在的记忆，纷沓至来，他踽踽独行追寻集谦，到现在终于成就元神，能与集谦共长生，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朝集谦看去，却见他正朝着自己微笑。 肃风按下心中万千情绪，说：“多谢诸位。” 殿中诸人见他此刻依旧神色自然，心中更是钦佩，又道喜后纷纷离开了，估计肃风不过百年成就元神这件事，要在修仙界中流传许久。 弟子散去，只余下张掌门、方之意、集谦和肃风四人，张掌门说道：“成就元神了，也不要松懈，往后的路还长。” 肃风说：“遵掌门法旨。” 方之意说：“你小子是真快啊，给我差点整不会了。” 集谦笑道：“在成就金丹时候磋磨了三百年，如今也算有些回报了。” 肃风听集谦这么说，不由笑起来，说：“其实还是师尊的功劳，假如没有师尊教我，恐怕我连成就上品金丹都困难。” 集谦却说：“我不过是小小的助力，还是你自己努力。” 方之意“嘶”了一声，说：“差不多得了。”又说：“我的请柬放你洞府了，五十年后，我与星祈的结缘大典必须来。” 集谦倒是有点惊讶，问：“五十年后？怎么定这个时间？” 方之意说：“本来想尽快就完成了，但是星祈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就推迟了一些。” “原来如此。”集谦明白了，想来坠入心魔这波让星祈有点难受的，推迟一些也是合理的。 张掌门说：“这些事你们私下商议好再同我说。”又说：“也别在我这了，去自己洞府好好聚聚吧。” 既然张掌门都下逐客令了，也就不好在这闲聊了。 方之意一把勾住集谦的肩膀就往外走，说：“兄弟来我办公室玩，好好聊会天。” 肃风跟在他俩背后，张掌门看着这情况，笑了笑，继续处理起了公务。 方之意洞府丹染宫不大，只是装修中透着一股赛博朋克的味道，这小子是真把自己的喜好融入生活的。 进去时，就见星祈正坐着擦剑，见到集谦与肃风，颇有些惊讶，问道：“方才听到了钟声，莫非是肃风成就元神了吗？” 方之意坐在他边上，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一手搂住星祈的腰，说：“确实是这小子，有点厉害了。” 星祈点了点头，说：“恭喜你成就元神，从此长生久视。” 肃风行礼道：“多谢星祈前辈。” 如今他已经是元神了，虽然有辈分的诧异，但已经是与星祈同阶了，称其为前辈是应该的，若是喊真人，反而就疏远了。 集谦说：“方才说身体还未好，不知是何情况。” 星祈如今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心魔这事对他身体毕竟是有影响的，不由苦笑：“恐怕我的雷劫要提早。” 这话说出来，方之意搂着他腰的手猛然收紧，星祈看向他，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讶。 其实，一劫天雷在系统给集谦的科普中，是比较好过的，但话虽然是这样说，一劫天雷对于许多元神修士来说，依旧是犹如天堑。 依照正常来说，一劫天雷大概要在成就元神后的千年才可尝试，但星祈成就元神不过六百年，距离千年还有一段时间，以他如今的修为来说，若是提前，真是够呛了。 肃风说：“不知现在两位如何打算？” 方之意说：“其实，你俩回来也好。”他顿了顿，说：“我原先打算去别的大世界寻些材料，结合之前得到的玄黄功德，炼制一两件纯阳法宝。” 他这么一说，集谦自然明白，炼制纯阳法宝，到时可保星祈这次渡过一劫天雷，说：“还差什么材料？” 方之意说：“其实差的最多的就是玄黄功德。” “我明白了。”集谦点头，又问：“需要兄弟帮忙不？” 星祈看了一眼方之意，本来这个事情他自己的问题，结果却要拖累方之意，如今还要把集谦和肃风也牵扯进来，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方之意说：“我欠兄弟一个大恩情。” 集谦笑了笑，说：“这算什么。” 肃风说：“我刚成就元神，正好也要去其他世界历练一番，这也是正好。” 方之意叹了口气，说：“多谢你俩。” 这气氛是有些沉重的，集谦便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太过忧心了，如今是恢复身体重要。” 方之意说：“知道了兄弟。”又问：“你俩什么时候举行大典呢？” 集谦看向肃风，肃风笑着说：“自然是越快越好。” 这话讲的，实在是有些急不可耐，集谦忍不住笑起来，说：“那就请非测真人算一卦，选个好日子吧。” “你俩是不打算大办吗？”方之意问道。 肃风说：“我都听师尊的。” 星祈说：“按之意的说法，我看集谦有些社恐的。” 星祈连社恐是什么都知道，倒也是让集谦觉得有点意思，说：“差不多得了，熟人来就行了，我的社交圈很小的。” 方之意觉得也对，只是他这个人是社交恐怖分子，朋友有点多，因此请了许多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确实巴不得全修真界都知道，他终于和星祈在一起了。 集谦又说了一些人世间见闻和感悟，见天色不早了，就要和肃风回去了，方之意也不留他俩，送到宫门口，看两人消失在山色中，就回去了。 星祈见他回来，说：“我心中过意不去。” 方之意挨着他坐下，说：“以后还给他们就是了，别太忧心了。” 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如同他们本人一般。 第103章 准备典礼2 “师尊是如何打算的呢？”肃风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此前没有约定过成就了元神后举行典礼，但如今也该是提上日程了。 集谦其实不太在意仪式之类的东西，但假如总是不办这个道侣结缘典礼，对肃风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于是说：“明日去找非测真人算个日子吧，定下来就是。” 得到集谦这句话，肃风欣喜不已，说真的，虽然与集谦在一起许久了，但他心中认为是要有典礼的，这样昭告天下才能让他定心。 肃风上前，从被背后抱住集谦，说：“其实，我已经盼望许久了。” 集谦调侃：“怎么，怕我跑了？” 肃风说：“并非这样。”顿了顿，认真地说：“我知道师尊是忠于承诺的人，只是从前我总是会想，师尊是否会突然消失。” 集谦拉了拉他的发带，示意他低头，亲吻了他，说：“我喜欢你，自然不会离开你。” “我知道。”肃风双手紧紧搂着他，有些害羞，说：“之前师叔祖说，在师尊的世界中，有人会把喜欢的人发出来炫耀，其实，我也想。” 集谦真是被逗笑了，说：“你也想？可惜太乙大世界没有网络。” 肃风颇有些失望，连发带都耷拉下来了，只是一想到从此与集谦生生世世相互羁绊，又快乐起来，说：“若是以后有网络，我一定要发出来！” 集谦笑道：“好的，请早中晚发三次。” 肃风这下也忍不住笑起来了，说：“师尊真好。” 集谦却说：“你对我，更好啊。” 天光一亮，肃风就与集谦来到了快意法帖楼五楼，寒江真人见两人这么早就来，笑道：“是发生什么，这般早就来？” 集谦微微笑道：“望真人见谅，我急着成婚，才来这般早来求个签。” 他这话说得，让寒江真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很好很好，来得早，说明诚意十足。” 肃风虽然笑着，却耳后有一点红，大约是有些害羞，又有些尴尬，所以只是拉着集谦的手，没有说话。 非测真人倒是没有笑，只认真卜算起来，过了许久才说：“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集谦看向肃风，问道：“下月十五，如何？” 肃风目光灼灼，说：“好，就下月十五。” 非测真人见两人情状，只觉比她从前见过的许多道侣都不一样，具体说不清是什么，只是不知为何，竟让她有些羡慕起来了。 看着两人飞快的下楼去，寒江真人说道：“修行路上有时候有人相互扶持，也是极好的。” 非测真人并未说话，点了点头，手上的卜算未停，只按下一枚铜钱，轻轻点了一下，一点灵光朝集谦和肃风飞去，落在他们身上。 千古殿中，张掌门一听两人决定下个月十五就举行道侣大典，脱口而出：“这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集谦说道：“不着急，也这么多年了，该举行典礼了。” 肃风说：“日子是非测真人算下的，我和师尊都觉得好。” 张掌门见两人坚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我会尽快安排弟子去其余门派送信，能来的就来，来不及的就不来了。”又说：“你俩也是我看着起来的，这些天好好准备一些吧。” 集谦和肃风行礼道：“有劳掌门了。” 离开了千古殿，又将典礼日期告知了方之意，这是真的快，都把方之意惊到了，不过，既然两人已经做了决定，也就没有说其他的了。 回到清净亭中，却见弈云和谢新雨在门前等候，两人见到集谦和肃风回来，连忙上前要行礼，肃风阻止了两姐妹，一同进入了厅内。 弈云和谢新雨却还是行礼，说道：“恭喜大哥成就了元神，从此久视长生。” 肃风说：“谢两位姑娘。” 行完了礼，弈云才说：“大哥真是好快的速度，真是让我等汗颜了。” 谢新雨笑道：“昨日听到钟声，还在想是谁呢，结果是大哥，真是让我姐妹大吃一惊。” 肃风说：“这也属实是机缘巧合，若不是韩不忌，还不知要磋磨到何时。” 谢新雨和弈云自然是听过韩不忌的名声的，此刻听两人说话，似乎有隐情，连忙问道：“大哥怎会和那魔头对上？” 肃风将韩不忌堵截集谦，自己身中死意心魔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遍，虽然是简单叙述，但听在谢新雨和弈云耳中，也心胆俱裂，这是何等危险，几乎是离身死道消只差一步。 弈云心有余悸地说：“幸亏大哥摆脱了心魔，不然可如何是好。” 集谦说：“这是危机，也是机遇，你我修道之人本是逆天而行，还是要搏一搏的。” 谢新雨和弈云说道：“遵真人法旨。” 肃风问道：“不知两位如今可有把握成就元神？” 弈云叹了一口气，说：“不瞒大哥，我和新雨，至今还没有摸到门槛。” 谢新雨也有些忧郁说：“大哥，这修行怎这般困难呢，真彷如在黑暗中摸索一般。” 修行这件事，其实如今到了谢新雨和弈云这般的金丹期，多少算是一方大能了，她俩这话说出来实在让人心酸不已。 集谦说：“如今也成就了金丹，应逐步磨炼心性，寻求真我与自己的道才是关键。” 他顿了顿又说：“我与肃风如今也在门中，若是有修行问题，可随时来我清净亭中。” 肃风暗中握住集谦的手，他知道集谦说这番话，自然是看在姐妹两人是他的朋友份上才说的。 弈云和谢新雨大喜过望，连忙行礼道：“多谢真人。” 肃风想了想，说：“我与师尊下月十五我举行道侣大典，两位姑娘务必要来观礼。” 弈云脱口而出：“这么快？” 谢新雨笑着拍了她一下，说：“恭喜大哥，恭喜长老。” 弈云连忙捂住嘴，随后连忙行礼说：“恭喜大哥，恭喜长老。” 肃风也就是笑着说：“多谢两位。” 弈云和谢新雨又请教了一些修行上的问题，随后见天色也晚了，便告辞回去了。 待得人离开，集谦说：“小男友，我要闭关到下个月。” 肃风揽住他，抱怨道：“师尊这会还想着闭关吗？不能想一想我吗？” 集谦点了点他的下巴说：“我当然想你，只是准备一点小礼物罢了。” 肃风勉为其难地说：“好吧，那我闭关到下个月。” 集谦笑了起来，问：“是在赌气吗？” 肃风亲了亲的头发，说：“没有，我也要给师尊准备小礼物的呀。” 于是，罗浮仙剑派上下发现，下个月十五要举行道侣典礼的两位主角，竟然纷纷闭关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第104章 结缘典礼 说真的，若是问从前的集谦，大约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有道侣的，毕竟他素来是享受孤独的。 可是，如今却要办结缘典礼了，真是万万想不到系列。 如是在现世间，也不知父母要高兴成什么样，估计得笑得合不拢嘴。 系统探头，说：“可是，肃风是男生诶，宿主父母还会高兴吗？” 集谦说：“其实这个倒是问过我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说过都行，只是他们的要求是首先得受得了我这样的脾气。” 这话说得，好像集谦的性格极其恶劣是个恶霸一样，逗得系统笑起来。 何况，其实集谦在现世里也快三十了，加上身体确实不好，虽然父母没有催过，但总是希望他有个人陪伴的。 肃风人品好，性格不差，长得也不差，实在是没有理由嫌弃的，大概父母还会觉得他从哪捡到个这么大的便宜。 系统说：“看得出来，宿主在现世确实恶劣了。” 集谦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不过得看和谁相处了。” 系统“嘿嘿”笑道：“所以嘛，我才说宿主极其合适修仙！” 集谦“呵呵”：“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系统摸了摸头，转移话题说：“宿主，看你的背包，送你一个小礼物，祝贺你。” 集谦用神识一探，背包最下面出了了一个橙色礼盒，他没有打开，只说：“多谢你。” 系统笑嘻嘻地说：“不客气的宿主，我还要多谢你呢，你可真是我带过的最省心的宿主了！” 集谦无语，最省心的宿主，这勉强算是夸他吧。 和系统聊了一会，集谦还开始提笔写起婚书，这婚书如何写，他心中有个章程，等写好了，到时候与肃风再合计一下更改就是了。 写完了婚书，拿出材料开始炼制聘礼来。 从前在现世，集谦的母亲曾说，若是有一日他结婚，就把父亲送的结婚戒指和一枚折扇送给儿媳妇，如今父母不在身边，他也就自己来炼制这枚结婚戒指和折扇。 集谦将各色天材地宝溶解成一团团彩色的光球，按照记忆中戒指的模样开始炼制，因如今肃风也是元神了，这枚戒指得是元神能用得上的防御法器，慢慢地将先天文字镌刻在戒指上，等先天文字与戒指彻底融合，他最终在戒指内部刻上了两人的名字。 那枚折扇应是女士用的，所以格外小，大约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集谦思考了一下，决定炼制的稍稍大一些，不能用来扇风，但可做一个腰部挂件装饰使用，这也是极好的。 大约是手感好，这两样炼制的极快，集谦在距离典礼前的两天出关了，他一出关，就见肃风坐在玉案前，正埋头写着什么，他周围凌乱的散落着许多张冰蚕丝布。 他实在认真，连集谦坐在他边上都没注意到，集谦问：“小男友在写什么这么认真？” 肃风“啊”了一身，手一歪，又一张冰蚕丝布写坏了，他放下笔，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师尊出关了。”又将冰蚕丝布团了一下扔在地上，说：“我在写婚书，但我实在没读过多少书，写的不好。” 集谦笑道：“心意到了即可，你我又不是文豪，有这个心意就可。”说罢他拿出卷轴，铺了开来，说：“这是我的。” 他到底是在人世间历练过许久，虽然写的有些大白话，但情真意切，让肃风高兴地红了脸庞，一把抱住，蹭着集谦说：“真好，师尊这样喜欢我。” 集谦笑着说：“难道有人以为我不喜欢你么 ？ ” 肃风凑过去，说：“师尊是故意的吧。”又说：“在写完婚书前，我不理师尊了。”说罢，还真又抽了一张天蚕丝布认真写起来了。 集谦见他这赌气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但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拿起桌上的玉简看了起来。 肃风纠结了许久才将婚书写成，核对完毕以后，他将婚书收了起来，随后两人又去道场上造了景，如此准备妥当，也到了十五。 十五日清早，集谦就早早起身了，肃风并不在他的清净亭，而是回了自己洞府小竹台。 集谦这个人颇有仪式感，先沐浴后更衣，换上了一身红衣，这衣衫是肃风炼制的，说是要同现世那般，与他穿情侣装。 做完了这一切，他坐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是结缘典礼，竟破天荒地让他有些心跳加速。 方之意进来的时候，就见集谦坐着发呆，说：“兄弟要去接小新郎了，在这发什么呆呢？” 集谦整理了一下衣袖，站起身，说：“有点小紧张。” 方之意笑了笑，说：“你小子！我以为你是定海神针呢，原来也会紧张啊。” 集谦也笑起来，他率先走出去，说：“那可不，兄弟毕竟是要和心上人结婚啊。” 他一出去，清净亭前聚集起的弟子们一阵惊呼，随后纷纷行礼，集谦点了点头，领着弟子们前往肃风的洞府小竹台，平日里小竹台颇为冷寂，此刻因肃风要成婚，这里也张灯结彩的焕然一新。 集谦从远处望过来，就见肃风早已等候在此，见他落地，露出了笑容，集谦朝他伸出手，肃风一把握住，两人相视而笑，周围弟子纷纷笑起来。 方之意说：“吉时已到了。” 集谦与肃风朝道场而去，因为时间仓促，来观礼的宾客并不多，只罗浮仙剑派自己的弟子都聚在此处观礼。 肃风与集谦并肩，他心中激荡澎湃，忍不住紧紧握住集谦的手，努力保持着得体的仪态，可他依旧笑的灿烂。 张掌门主持典礼，先对开派祖师解酲三拜九叩，随后念婚书，最后歃血为引，在体内结成道侣联结，最后三拜天地，道侣对拜。 三拜天地后，道侣对拜，集谦看着肃风，见他快笑的合不拢嘴，也忍不住笑起来。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将手环戴在集谦右手上，说：“师尊，我终于，可以与你并肩而行了。” 他从人世间千难万险地到修真界，在修真界摸打滚爬进入罗浮仙剑派，又刻苦修行拜入集谦门下，一步步走来，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真的有一天，居然与集谦结为道侣并肩而行了。 集谦取出那枚戒指，戴在了肃风右手食指上，说：“与你同行，是我之幸。” “礼成！” 台下弟子与宾客一同道：“恭喜集谦真人，肃风真人，结为道侣，长生久视。” 恰在此时，有人冷哼道：“既然已经礼成了，是不是该到了论道时间了？” 第105章 那就论道 这话一出，道场上一片哗然。 道侣典礼正常情况下，是没有论道这一说的，顶多是一些小法术，以此来秀秀恩爱罢了。 这人却直接要论道，这不就是等同于砸场子么。 众人不觉纷纷退让，倒要看看是谁在两位元神真人的道侣典礼上如此无礼。 肃风定睛看去，只见这砸场的人一袭黑衣，脑后竟也有一轮若隐若现的轮盘。 张掌门道：“何人在此喧哗？” “幽冥教徐平！”徐平冷笑一声。 徐平这一自报家门，全场哗然，罗浮仙剑派素来与幽冥教不合，门派弟子若是游历遇上了，大多是要大打出手的。 这道侣典礼的请帖自然是不会发给幽冥教的，徐平恐怕是截胡了不知谁的请柬，假冒了前来挑衅。 徐平大步走上前来，也不拱手行礼，冷哼道：“集真人，你可还记得韩不忌？” 韩不忌声名在外，但之前被集谦与肃风练手绞杀这事，修真界中知之者甚少，如今徐平突然提起韩不忌，显然是来寻仇了。 集谦十分平静，说：“自然记得，此贼已伏诛。” 这句话轻飘飘的，如同抹杀一只蝼蚁般轻松简单，让人丝毫想不到，韩不忌可是凶名在外，许多元神真人拿他没办法的一个煞星。 徐平恨恨道：“我师弟被你所杀，今日我就替他来讨个公道。”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道：“韩不忌杀人夺宝无数，人人得而诛之。” 集谦看徐平一脸愤恨，只说：“我从前对韩不忌说过，想要我的命尽管来拿就是。” 张掌门道：“你幽冥教在我罗浮仙剑派典礼上闹事，未免欺人太甚。” 徐平可不管这些，只放开周身威压，猛然出剑朝集谦而去，身后同时轮盘转动，一条血红的河流奔腾而出。 典礼上还有许多弟子宾客尚是低阶，徐平这一手是完全要置这些弟子宾客于死地，集谦、肃风、方之意和张掌门等在场元神真人连忙施展结界，将道场与徐平隔离开来。 血红的河流刹那就到眼前，肃风反手一刀，将声势浩荡的河流斩断，太明图伸展开来，开辟出独立的斗法空间。 集谦背后的轮盘显现出来，与徐平想比，他的轮盘更为凝实，且随着轮盘转动，黑白二色的气息静静流淌出来。 徐平这人挑衅在先，即便此刻被诛杀当场，幽冥教来讨要说法，也是不占道理的。 但此刻既然要诛杀他，必然是要说明的理由，集谦说：“徐平蓄意破坏我道侣典礼，伤我门派弟子，当杀。” 肃风与他站在一处，透彻刀上的先天文字闪烁，他也不说话，只接连挥刀，刀光化作金色的、银色的丝线，仿佛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朝徐平笼去。 徐平冷笑：“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说罢，他背后的轮盘转动，血红的河流化作汪洋，扑向光网，将大部分光线吞没，这汪洋又朝集谦扑去，誓要将他当场击杀。 黑白二气静静地流淌，化作一条黑色的河流，集谦只是站着，他甚至没有看徐平一眼，而是任由那血红的汪洋扑过来。 徐平见他如此冷静，心中恼恨交，说：“集真人，你是要束手就擒了吗？” 集谦说：“从前我与黄泉交手的时候，就听到哭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幽冥教还是这些伎俩。”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道黑色的流星从天际闪过，随后无数拖着尾巴的黑色流星在空中滑落。 一面小幡出现在他手中，集谦望向天际，声音似神似圣，他说：“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亮起金色的光芒，无数英灵出现在天际，它们振臂高呼“替天行道！” 徐平明显一愣，恨道：“本座且看你还有什么能耐！”他背后的轮盘转动，一时气势攀升，他身后出现一道身影，似乎是阎罗天子，手指向集谦，刹那血红的汪洋沸腾起来。 肃风连忙挥刀，他成就元神时间太短，所用的术法都未提升到仙术水平，面对使用仙术的徐平，还是差了一节。 集谦丝毫不惧，任由阎罗天子幻影指向自己，在那一瞬，生死簿在某一页停了下来，集谦将徐平的名字划掉，阎罗天子的幻影顿了一下，但这已经足够了。 寂静地黑色的忘川河将那血红的汪洋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吞噬，天平瞬间倾倒，一只黑色的手掌从轮盘出伸出，抓向徐平。 徐平已露出颓势，不再恋战，连忙化作一粒灰尘朝外遁去，可惜，这里是肃风的太明图，由他的意识掌控，徐平变化为任何形态，都无法逃离出肃风的掌控。 但肃风的修为低于徐平，只能将徐平困住，他不加思量，使出天赋神通碎玉诀，又吞下两枚丹药，瞬间将修为提升至一劫天雷期，太明图发出一阵光芒，将其余人送出太明图，随后慢慢卷起，徐平发出一声惨叫，太明图剧烈震动起来。 集谦握住肃风的手，给他输送功力，肃风咬牙将太明图收紧，太明图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有反应，肃风才将太明图收入神识中。 “如何？”集谦问道。 肃风的碎玉诀功力消退，功力倒退，进入虚弱期，他接过集谦递给他的丹药瓶，连续吞下五颗，才说：“我没什么事，徐平被太明图吸收了。” 集谦点了点头，说：“多亏了你。” 台下弟子和宾客恍然回神，交头接耳讨论起来，张掌门主持大局道：“幽冥教徐平挑衅我派集谦与肃风，如今已被诛杀。” 这一句恍如一勺热油下锅，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热烈讨论起来。 张掌门又示意安静，随后道：“礼成，贺真人。” 台下众人纷纷行礼，齐声道：“恭贺集谦真人，肃风真人，喜结连理。” 到这里，典礼其实也差不多结束了，肃风握住集谦的手，两人一同走下台，朝洞府而去。 肃风其实有些难受，碎玉诀的虚弱反应十分剧烈，他此刻心肺蒸腾，集谦握着他的手，自然知道他十分难受，也没有再管典礼后续，将这些直接交给张掌门和方之意去处理，只快速朝清净亭而去。 第106章 趁人之危 一到清净亭，肃风没有再强撑，他甚至没有走过亭中阵法，直接靠着书架坐了下来，喘着粗气，手心脸上都是冷汗。 肃风笑的比哭难看，说：“师尊，我....有点难受.....” 肃风是真没想到，期盼已久的道侣典礼，竟然陡然生变，来了个寻仇的徐平，一番斗法下来，他居然受了重伤。 想到这，肃风忍不住苦笑起来，这算是乐极生悲吗？ 他却不知，因这番在道侣典礼击杀徐平，风头一时在修仙界无两。 集谦连忙抱住他，喂他吃下几颗系统出品的中品回灵丹，这些丹药到底是有几分效果的，肃风脸上的冷汗少了许多，他让肃风靠着自己的肩膀，说：“没事的，我给你疗伤。” 肃风双手抱住他的腰，几乎埋在他怀中，委屈地说：“我的道侣典礼，就这样被毁了！” 集谦笑着哄他，说：“等你好了，我们再办好不好？” 肃风却答非所问：“如果在师尊的世界，我还可以和师尊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问的，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只是突然问这个，还真有点奇怪。 集谦说：“在我的世界里，你我不能登记结婚。” 他这么一说，让肃风竖起了耳朵，等待他的下文，集谦顿了顿，说：“但是，婚礼倒是可以照办的。”他又说：“我父母估计会挺喜欢你。” 这无疑是给肃风一个定心丸，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说道：“那要是回到师尊的世界，我要和师尊再举办道侣典礼。” “我们那，叫结婚典礼。”集谦 笑了起来，逗弄他问：“我的回答让你开心点了没有？” 肃风压下翻腾的气血，露出一丝笑，说：“开心。”他又叹了一口气，说：“可是师尊，我要闭关一阵子。” 集谦搂着他，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系统从集谦的识海中探出来，贼头贼脑地说：“宿主，要不要试试这本秘籍？” 集谦诧异了一下，随即点开系统放在他背包秘籍，然后无语住了，竟然是本十八禁，说道：“你给我这？找捶是吗？” 系统义正言辞地说：“你俩都是道侣了，还在不学这个？你不合格！”又说：“这本很好的，你的小老公不是受伤了，你这样那样给他传功啊。” 集谦扶额，思考了一下，还是认真阅读了起了这本所谓的秘籍，然后满脸我草，居然还能这样？ 系统说：“宿主你放心，我看不见的，放心大胆的干就是。” 得亏集谦这个人修养还行，不然得从系统的祖宗十八代开始，骂道几千年后，系统不倒闭都不带停的。 但是才刚举行了道侣典礼，肃风就去闭关，说真的，集谦也很舍不得。 他做了一番思想准备工作，将秘籍又研究了一下，一脸正经地问肃风：“徒弟，双修吗？” 肃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问了一句：“双修？” 集谦郑重地点头，说：“双修。” 肃风的脸一下爆红，他虽然想过，但是突然被集谦提出来，竟然十分害羞，支支吾吾地说：“这.....我.......” 集谦伸手拉开他的衣领，低下头看着他，好像一个恶霸，说：“现在开始害羞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肃风还想说什么，可是集谦的动作截断了他的话，只能配合集谦。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不了方向，在能紧紧地握着集谦的腰，着魔地看着在他上方的，他的师尊，他的道侣。 两个灵魂的交融，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等肃风完全清醒过来，他猛地坐起，听到外面簌簌地雨声，又看到玉案旁正披着纱衣研究经义的集谦，才觉得有些好像有点不对。 集谦见他醒了，问道：“好点了吗？” 肃风搂住集谦的腰，贴在他背上，说：“好多了。”他又蹭了蹭集谦，抱怨道：“师尊真坏啊，趁人之危。” 集谦放下玉简，抓住在他法衣里肆意地手，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动弹不了的时候！”肃风被抓住了手，反手握住，两个人十指相扣，说：“后面我都晕过去了。” 集谦要被他笑死了，说：“这也怪我？难道不是你的问题？” 肃风知道集谦是故意逗他的，可是就是有些生气，师尊怎么能这样呢，在他意识迷糊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 集谦问：“怎么生气了？” 肃风没有说什么，而是压在集谦身上，慢慢将他放倒，他握住集谦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笑着说：“师尊再来一次吧，好不好。” 集谦没有拒绝，只是忍不住想笑，心中完蛋了，居然还觉得自己还挺吃这一套，这可不太行啊。 ........ 这日下着小雨，空气里都是桂花的芬芳，集谦整理好法衣，决定要去快意法帖楼中换点儿经义，肃风看着他整理仪容，忍不住拉了一下集谦的衣角。 “怎么？”集谦回过头笑着问他。 肃风遗憾地说：“上一世，有什么印记呢，但是我在师尊身上留不下。” 集谦弹开他的手，笑着说：“那你努力一下，破开我的锻体。” 肃风笑起来，起身穿好了法衣，说：“我会努力的师尊。” 大约是因为下雨，两人一路到快意法帖楼都未曾遇到其他弟子，到了楼中，直接去了老位置四楼的窗户口，不多时，方之意就过来了。 方之意一见他俩，笑着说：“兄弟出关了？”又问肃风：“伤势如何了？” 肃风略微行礼，道：“多谢师叔祖，好的差不多了。” 方之意点了点头，说：“你俩之前闭关，之前因你俩联手击杀徐平，闹的还挺大。” 集谦说：“兄弟细说。” 方之意笑着说：“幽冥教想找上门来理论，又不占理，丢人现眼。” 集谦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坏了我的道侣典礼还敢来理论，真是好厚的脸皮。” 肃风说道：“果然是邪魔作为，看来还是师尊说得对，要见一个杀一个才是。” 方之意沉默了一下，问：“兄弟这么暴力的吗？” 集谦好整以暇地说：“想来我也是挺合适修杀戮道的。” 肃风只觉得说这话的集谦十分耀眼，心中自然想着定要好好修行，追上集谦的速度，但是他又想，是不是可以换种方式呢，想到这又忍不住笑起来了。 其实这话说起来，颇有些装逼的，方之意倒不觉得，集谦既然能说出来，必然是有信心的。但方之意还是颇有些担忧道：“幽冥教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集谦点了点头，说：“我明白兄弟的意思，只能让门下弟子游历时多加小心。” 方之意又问：“你俩以后有啥安排？” 肃风看向集谦，说：“我想去游历。” 集谦笑着说：“那我们就去游历吧。” 方之意也没有其他要交代的，又说了几句闲话，就离开了。 集谦换了一些经义，而肃风上五楼找寒江真人，在寒江真人指点下选了两门道术，他本身的小神通不多，如今刚好选两门，避免以后经常使用碎玉诀。 第107章 没有度 寒江真人将两枚玉简一左一右放下，对肃风说：“如今你也是元神真人了，得要尽快领悟这利兵、凝神两枚玉简。” 集谦选好了经义，坐到了肃风旁边，他也没有说话，与肃风一同听寒江真人的指点。 肃风将两枚玉简收下，说：“多谢真人，弟子尚有疑问，如我现在开始参悟利兵、凝神两门道术，不知何时才能掌握？” 寒江真人笑了笑，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天纵奇才也得几十年领悟，又百年化为仙术，急不得。” 他看了一眼集谦，又说：“高楼拔地而起，也得有坚实的地基才是。” 集谦听寒江真人这么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修行这事，确实是旁人无法代替的，他就算想帮肃风，也不过只能提供些天材地宝。 之前总想，一到元神就能快速追上集谦，却不想，道术要化为仙术如此之难，肃风心中颇有一些丧气。 寒江真人见肃风神色低落，只说：“修行在自身，你俩且下去吧。” 集谦点了点头，与肃风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回到了清净亭，集谦安慰道：“既然已经成就了元神，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 本身道术要化为仙术，一是需要修为过关，二是需要水磨工夫参悟。 集谦在门派中待了近百年，才将原有的道术忘川河进阶为仙术。 他能如此之快，是因为开了挂，有系统时常指导，若是只靠自己琢磨，恐怕还要花费数十年的工夫。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说：“师尊，不知为何，我心里十分着急。” 集谦问道：“怎么着急？” 肃风眉峰紧锁，颇有些忧愁，说：“总觉得自己落后，追不上师尊的脚步。”他又说：“从前我总以为只要我成就了元神，就与师尊一样了。” 集谦笑了笑，说：“你已经做得十分好了，我与你之间，不过是相差三百年的修行时间，漫漫长生路，这三百年也不过弹指之间。” 他又问：“你又为何突然这么着急？” 肃风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闷。 集谦捏了捏他的脸颊，说：“小朋友，不许唉声叹气的。” 肃风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语气十分不爽：“徐平来找师尊麻烦，我虽然帮上了忙，却受了伤，让师尊担心我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心中不愉快呢。 不过有这样的危机感，也挺好，到了元神想要再往上，是与天争命，倘若思想躺平，恐怕也就是个元神了。 集谦说：“徐平到底是积年元神了，遇上他，若非你施展碎玉诀，恐怕我也奈何不了他，你真的已经很厉害了。”他又笑着问：“你受伤，我担心你，难道你不受伤，我就不担心你了吗？还是，你怕我担心你？” 肃风低下头，说：“我自然是希望师尊担心我的。”顿了顿，又说：“可是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担心我。” 集谦说：“那我们下次量力而行，如何？” 肃风笑了起来，说：“师尊好像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集谦逗他：“小孩子可不会对我这样那样。” 肃风双手抱住集谦的腰，慢慢收紧，说：“那和师尊约好了哦，我们量力而行。” 集谦笑道：“要不要拉钩，一百年不变？” 肃风吻住他的嘴唇，轻轻地舔弄，说：“师尊真坏，所以我要欺负你！” 结为了道侣后，因体内的结成了契约，集谦对肃风放开了部分禁制，十分方便肃风行事。 他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解开了集谦的法衣，在集谦耳边吹着气问：“可以吗师尊？” 集谦差点被他笑死，欺负还有问可不可以的吗？ 可他下一秒笑不出来了，肃风从正面开始欺负他。 云消雨散，清净亭外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相拥着，听着外面簌簌的雨声。 而肃风把玩着集谦的手，他的手不算小，但十指细长，每一枚指甲都长得恰到好处。 大约集谦修行前就十分瘦削，因而手腕不堪一握，让他反复握住爱不释手。 最令他喜欢的是，集谦的皮肤只要碰触到，就会慢慢泛红，虽然不能留下痕迹，但这样子，似乎也像是印记一般。 集谦问：“关于寒江真人说的，你怎么想？” 肃风沉吟了一下，说：“我是打算要出去游历的，边游历边修行。” 集谦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是可行的，毕竟修行，闭门造车不可取，于是说道：“那就再过几日就出去游历吧。” 肃风问：“师尊是如何打算的呢？” 集谦说：“如今我便是些水磨工夫，要将原先的道术提升至仙术，另外要提升本命法宝的禁制。” 肃风明白了，集谦也是卡在这些仙术和法宝禁制上，恐怕进千年都要慢慢积累，说：“那我会尽快追上师尊的。”他又说：“其实，我还有一些材料未曾凑齐，五件本命法宝如今锻造出了三件，剩下两件差了玄之又玄的材料。” “玄之又玄的材料？”集谦是没有听说过这种材料的，在宗门典籍中也未曾见过。 肃风解释道：“是难以形容之物，如果要形容，大概是造化气息。” 集谦明白了，这可真是玄之又玄，若是运气差些，可能几千年几万年都不一定能遇上的。 肃风说：“我在游历中从未遇到过，但锻造的时机也已经到了。” 集谦说：“此次你我出去游历，重点就在此了。” 肃风亲了亲他，说：“师尊陪我找材料，那我能陪师尊做什么呢？” 集谦推开他，说：“那就陪我修行吧？” “好的，是这样修行吗？”肃风粘过去抱住他。 集谦想还好他是个修仙者，若是个凡人，都不知要如何愁。 第108章 恼人 集谦曾经被人问过，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会如何共同生活。 那时候的他，是完全想象不出这样的情形的，甚至还想，他居然会和人谈恋爱吗？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他的时间表排得满满当当，空不出一分钟给另一个人。 并非说是要出人头地，而是，他要做自己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追寻他的快乐，而另一个人存不存在，都不是必须的。 但是现在，再问集谦这个问题，那么，回答其实已经具现化了。 集谦披着纱衣研究着经义，他边上坐着肃风。 这个人从他的小男友升级为小老公，身份变了一变，其他似乎看着也没有变，只是变得好像更有默契了一些。 若是他的好友风情在的话，恐怕要说，毕竟是睡过的，打配合就是不一样。 肃风放下手中的凝神玉简，思考了起来。 这门道术并非是防身或是攻击的，而是相当于添加了一层状态，让他本身的修为提升一成，若是练成了仙术，理论上可以提高五成修为，而且相对于碎玉诀这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道术，凝神并没有什么后遗症，是相当实用的道术。 而利兵这门道术的效果，与凝神竟然差不多，那么寒江真人为何要选这两门道术给他？ 肃风说：“师尊，我有问题。” 集谦放下玉简：“请说。” 肃风说：“凝神与利兵这两门道术，是异曲同工之妙，寒江真人是搞错了么，给我推荐了两门相同的道术。” 集谦拿起凝神与利兵，其实他也是有修习利兵这门道术的，于是问：“你可想过连续使用两门道术？” “连续使用两门道术？”肃风吃了一惊，随后沉吟起来。 使用道术其实是非常消耗修为的，连续使用两门。 如果肃风还在上品金丹，集谦这话听起来就天方夜谭了，但如果是元神，甚至元神以上，这就是必须要能使用出来的了。 集谦说：“从前我玩游戏，某个职业身上有许多种有益状态，凝神和利兵就是这种有益状态。” 他顿了顿，说：“职业的有益状态是可以根据当前开与关的，那么，凝神和利兵也是如此。” 肃风说：“师尊的意思是，我一旦与人斗法，凝神与利兵两门道术就得随时使用吗？” 集谦笑了起来，说：“就是如此。” 肃风瞬间趴在玉案上，说：“竟然是这么回事，师尊这好难。” 他并非是遇上困难就退缩的人，只是想装可怜，来获得一个吻罢了。 集谦自然知道他的目的，心中甚至有些好笑，但是这个吻还是落了下来，肃风顺势将他抱住，掐着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这几天他们亲了无数回，无论是激烈地要夺取呼吸的吻，还是缠绵不断的吻，都有过。 可是集谦却觉得，每次肃风亲他，似乎感觉都不一样。 肃风的手没有停顿，他在集谦身上探索着，最终在小腹停下来，不断地揉捏着，一面温柔地亲着他，一面问：“师尊我好爱你.....师尊......师尊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集谦被他亲的说不出话，双手按住那只在他小腹不断动作的手，可是这只作恶的手又转到的腰背，揉弄地他浑身发热。 “我要叫你了哦？” 集谦不知如何回答他，他几乎失去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不断被肃风磋磨着，浑身发热发软，仿佛世界都逐渐不存在了。 “.......阿谦？” 集谦因为这一声，身体颤抖了一下，失控般地软在肃风怀中。 有多久，没被人喊过阿谦了呢？ 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过去，似乎还在父母身边，在这一腔温柔中，什么也不必害怕，什么也不用担心，自有人妥善保护着他。 “......阿谦.....” “阿谦......” 肃风一声又一声的在他耳边，黏黏糊糊地喊着他，好像他那无穷无尽的光网，将集谦笼罩在其中，一同沉沦。 身体交叠着身体，皮肤贴着皮肤，从而进入更亲密的层次，逐渐灵魂水乳交融。 集谦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从肃风的温柔乡中脱离开来。 他的脑子开始思考起来，不是在讨论道术吗，怎么突然就搞到床上了？ 他是这样，随便被人引诱一下，就不顾一切跟着坠落的人吗？ 肃风轻轻摩挲着集谦的手，见集谦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问：“阿谦在想什么？” 集谦推开他，说：“我在想，你是不是像蛇一样引诱我。” 肃风自然听不懂蛇的意思，但他明白引诱是什么意思，于是他笑了起来，有些得意的问:“阿谦比起以前，更喜欢我了吗？” 他没有说爱。 因为他修行的是有情道，爱是极其庄严的事情，所以他无法如此草率说出。 集谦穿上里衣，将扣子扣到最上，然后披上纱衣，他做完了这一切，终于有些心理安慰了，说：“不想告诉你，免得你太得意。” 但肃风知道，集谦是喜欢他的，爱他的，如果不是喜欢他爱他，又怎么会容他喊他的名字呢。 毕竟他俩除却道侣，还有一层师徒的身份在的。 他挪到集谦身边，说：“是我错啦师尊。”又笑了起来，嗓音里都是温柔，说：“但是，我爱你。” 集谦被他这句“我爱你”说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凝神和利兵两枚玉简拍在他脸上，说：“好好学，我会考你的。” 肃风握住他的手，拿下两枚玉简，亲了亲他的手腕，说：“好的，师尊。” 集谦点了点头，满意起来，又觉得他这婚结的好像高中生谈恋爱，要一面专注修炼，一面专注恋爱，真是相当不容易。 但索性，他与肃风都乐在其中。 那就，一切是正好的模样。 第109章 剖心 外头连绵不绝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只偶尔传来一两声水珠滴落芭蕉上的滴答声。 里面也渐渐平息，云收雨霁了。 集谦喘了口气，深觉真是要命，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粘着他贴着他，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那很好，并不是肃风一个人的问题，他的问题也很大，可以一起判死罪。 肃风黏黏糊糊地问：“师尊在想什么？” 集谦笑着说：“我在想，很好，我俩一起判死罪。” 肃风听到这话也笑了，说：“与师尊一起轮回吗？总之就是，我不想离开你。” 集谦从前就发现肃风很有当情感博主的天赋，从他们开始谈恋爱开始，这个人不管在私底下，还是大众面前，就会情不自禁地说一些令人心跳加速的话。 而且现在开始变本加厉了，无论是什么话题开头，最后都变成了他的情话结尾。 这可真是要命啊。 肃风看着靠在怀中的集谦，大约是累到了，也可能是在想什么事，此刻闭着眼睛安静地贴着他，褪去了那一层孤高和凛然，显得格外乖巧弱小，好像得依靠着他才能活下去。 可是肃风非常清楚，他的师尊集谦，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天才，是谁也不能忽视的元神强者，是无数人仰望地对象。 可是如今，却是他的道侣了。 只要想到这，肃风心中就奔涌出无数的热血，令他头脑发热，四肢颤抖，忍不住想要在集谦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于是忍不住去亲集谦，从他的眉眼开始，一路往下擒住他的唇舌，慢慢侵入，吞吃殆尽。 集谦被他亲的难以集中精神想事情，只能先顺从地任由他亲着，直到唇舌发麻，意识仿佛又要沉入海底，才将他推开。 肃风笑着喊了一声：“师尊！” 他这一声“师尊”饱含情意，其间的温柔都要滴出水来了，说：“我每一天都更爱你了，难以想象，我以前究竟是怎么能忍受没有你的。” 集谦却问：“从前的你，何时意识到的呢？” 他这个问题问的真是煞风景，可是，又给了肃风的倾泻满腔爱意的机会。 肃风坐了起来，他沉吟了一下，说：“最开始，因为师尊看到了我，我才想来找师尊。”他又说：“从前我总是想去找你，想要靠近你，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知道，我不想离开你，你一离开我，我就很痛苦。” 集谦披上了纱衣，笑着抚过他的侧脸，说：“傻子，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我。” 肃风扑到他身上，说：“就是喜欢你，爱你。”他又十分坦诚，说：“师尊同意和我在一起时候，其实我十分忐忑，觉得师尊到底会喜欢我哪里，总是忍不住想让师尊更多的关注我，更爱我一些。” 他说这番话时候，目光温柔，神色认真，让集谦无法对他敷衍，或是采取回避。 集谦说：“我从前并没有思考过要找道侣的问题，但是，当我意识到我不忍心伤害你的时候，其实就差不多完蛋了。” 说的时候，他无奈地笑了，说：“从前我读过很多智者不入爱河文学，但实际上，一旦在你身上，这些是完全行不通的。” 集谦一时感慨万千，说：“一个人看风景的时候，只觉得风景很美，但是与你一同时，何处都是风景。” 集谦又总结说道：“你对我做任何事，我都无法拒绝，我也是渴求你的。” 他说话总是很委婉，很少如肃风这般，直来直去地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你，我离不开你。 可是正因为如此，每当他说剖白自己的心时，都格外动人，令肃风毫无招架之力。 肃风能够回应他的，只有无法控制住的吻，好像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抒发自己满腔的爱意。 唯有靠近，更近一些，最好彼此相融，才能完全表达出这浓厚强烈的爱。 外头又下起了雨，潇潇风声雨声，凭添几分韵味。 肃风依靠着屏风，而集谦依靠在他怀中，说起了一些往事。 集谦很少谈及自己的事，他从前给肃风看过自己的记忆，那是他人生中的一小部分。 这一小部分，虽然堪称爽文，但其实，这是他被人一次次伤害后，挣扎着、反复地为自己构筑世界的艰难历程。 被人欺骗，被人辱骂，被人恶整，被人孤立，这些事从集谦口中说出来，都是轻飘飘地，好像不过是一阵风就能吹过去罢了。 尽管肃风从小也不是过得什么好日子，可他仍然想象不出，假如是他在集谦这样面对如此强烈的恶意时，是如何始终能坚定心性的。 集谦说：“这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我想，经历这些破事，大约是为了让我更好的遇到你吧。” 也许，正因为面对过无穷无尽地恶意，仍然坚守本心，明心见性，所以才被系统选上，来到了这里吧。 集谦并非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他甚至都不爱表达自己的看法、情感，而是直接上手去做事。 可是他今天，却如此剖析自己，将一切摊开来，让肃风感受，甚至触碰到他的心底。 大约是因为越来越爱吧。 或者是因为，结为道侣这些日子以来，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与肃风的关系彻底变了。 不再是情侣了，而是心血为引，生死轮回都绑定的道侣。 回应集谦的，是肃风温柔的抚摸，和细密地吻。 他们从结为道侣那天开始，从最初的身体依偎，又来到了心灵倾诉，终于让肃风放下了最后的不安，不再纠结于集谦的过去。 肃风有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话都是花言巧语，于是最终化为了一句：“师尊，我爱你。” 他没完没了的，身体力行来表达自己对集谦的爱。 集谦拒绝无法拒绝，又一次觉得，还好他是修士，甚至是个元神，如果他还是个普通人，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吗？ 第110章 幻觉 呼出白息，吸入为黑息。 一呼一吸，一白一黑，玄妙隐秘的幽暗光芒随之一明一暗，隐约地，似乎能看到日月星辰不断升起降落。 这神秘的画面映入肃风的眼中，令他分外着迷。 集谦将生死二息吞入又呼出，渐渐融合为黑色的河流，这才慢慢收工。 忘川河终于升为仙术二阶了！ 他一睁眼，就见肃风正含笑聚精会神地看向这边，于是笑道：“这是在看什么，笑成这般模样？” 肃风见他终于收了功法，立刻挨着他坐下，双手搂住他，说：“在看师尊！”又问：“师尊可是进阶了？” 集谦微微点头，忘川河威力巨大，是他第一要升级的法术，如今进入了仙术二阶，外出游历也算有个底牌了。 他捏了捏肃风的脸，亲昵地质问：“怎么每回见你都在摸鱼？” 摸鱼是个什么意思，集谦给他科普过，所以肃风握住他的手亲了又亲，说：“师尊见谅，我是有疑问！” “请说。”集谦是对搞事业非常热衷的，所以有疑问自然要解决。 肃风现在迫切要将自己的现有的法术升级为仙术，但在这过程中，肃风总是出现幻觉。 起初只是关于过去的事，慢慢地变作了与集谦相关了，甚至越来越频繁，扰得他压根不敢再修行。 肃风并非是喜欢撒娇、故作委屈的人，可是他一面对集谦，就忍不住想要装起可怜来，好让集谦更心疼他一些。 这也真是非常狡猾了。 集谦自然知道元神期会出现的幻觉丛生，这其实也是许多修士到达元神之后，必然会出现的一个症状。 然而其实这一时期，并没有特别好的方式改善，唯有坚持本心，斩断虚妄。 但这说起来实在是太过于空泛了，谁都知道出现幻觉了当斩断虚妄。 因此，集谦问：“与我相关的幻觉吗？” 肃风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双手圈住他的腰，说：“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是师尊，我很害怕。” 集谦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主动依靠在他怀中，问：“不要害怕，我在身边。” 肃风还是心有余悸，眉头微皱，语气低沉，开始将他看到的幻象。 起初似乎是在上古时期，妖族、人族为了资源，争斗不休。 肃风的模样是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虎，他，或者是它，在荒山之中遇到了一个人族修士。 修士温和地向它问路，可是它不会说话，又怕这修士不满将它随手杀了，就讨好地带修士去了它藏宝的地方。 修士没有拿走它的宝藏，反而教它说话，教它修习法术，再然后修士离开了。 许多年后，它终于能变成人的模样，隐瞒了妖的身份，在人族寻找着那个修士。 再后来，修士在上古大战中陨落了，他也跟随修士进入轮回。 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他遇到了修士，可是他是小猫，是小狗，是树，是花，是石阶，是泥土，根本没有办法追寻修士。 有时他是人，好不容易遇到了修士，却总是比修士早出生太多，又或是晚出生太多，还未曾相交，就已错过。 有时终于年岁相仿，但修士在他们相遇不久之后，就突然遭受不测，又或是，横死在他面前。 肃风的声音无比沮丧，说：“我怎么也追不上，怎么也抓不住！” 他紧紧搂住集谦，所有的痛苦几乎要变为实质，说：“师尊，怎么会这样！” 集谦伸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慢慢地拍着他的背，温柔地抚慰他，说：“那不是真实的。” 他亲吻肃风的脸颊，说：“我在这里，乖，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 肃风与他分开一些，又一次确认：“师尊已经是我的道侣了吧？” 集谦笑了起来，说：“我们以心血为引，就算进入轮回，你也会被盟约牵引，来到我的面前。” 肃风张口咬住集谦的嘴唇，捏着他的后颈，强势地与他接吻，将集谦吻地气喘吁吁，唇舌发麻，甚至神魂颤抖。 这让他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不是接吻，这是要侵占他的全部。 肃风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一丝银线牵了开来，看的他心头一滞，又重新吻了上去。 集谦坐在他身上，自然明确感知到了身体的变化，他可并不打算阻止。 这似乎是一场狂风暴雨。 肃风主导着这场风暴，他要风要雨，要去确认他的道侣是不是在这里，有没有染上他的气息，有没有与他交融。 甚至最后，他确认了，集谦就在他怀中，也无法控制自己得寸进尺的占有欲。 等他终于平静了，见集谦一脸精疲力尽的模样，突然又惶恐起来，生怕集谦不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因为他实在做的过分了。 集谦好不容易缓过来，却见肃风规规矩矩地抱着他，没有什么亲昵的动作，有些诧异：“怎么了？” 肃风低下头，说：“抱歉师尊，我有点过了。” 集谦倒是并不放在心上，这算哪到哪呢。 何况任谁倒霉地生出这种神经质的幻觉，都得郁闷上好几天。 于是说：“没关系，我又不会怪你。”又问：“好点了吗？” 肃风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眼眶都发热了，几乎要哭出来，他将头埋进集谦脖颈间，说：“师尊真是的，怎么对我这么好？” 集谦抱住他的肩膀，说：“这有什么呢，我是你的道侣，也是你的师尊，可以对我索取哦小老公。” 小老公？ 这个词汇很新鲜，肃风不理解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知道，和小男友一样，这是集谦对他的亲密称呼。 肃风抱着集谦缓了一阵，才问：“小老公是什么意思？” 集谦拍了拍他，示意他放开自己，起身穿衣，说：“没什么意思，自己琢磨去。”又说：“不要去问方之意。” 肃风皱起了脸，心里觉得集谦是故意这样使坏的，不让他去问，可是又觉得，这也好，下次还让集谦这样叫他。 “要去快意法帖楼呢？”集谦穿好了法衣问道。 肃风连忙起来，随手将抓了法衣穿上，跟着集谦出门去。 系统探头探脑，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宿主，其实肃风看到的并不是幻觉，可它犹豫再三，还是叹了一口气，将话憋了回去。 反正只要见到了祂，一切都会明白的。系统如此想。 第111章 陡然生变 “幻觉丛生。” 寒江真人似乎在揣摩这四个字的意思，他也没着急开口解释，只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水，过了一会才开口说：“这个阶段其实就是老生常谈，最重要的就是坚持本心。” 修行正道功法，其实相对于其他外门或者魔道功法都要困难，最困难的就是，坚持本心，不被虚妄幻觉所扰。 寒江真人问：“集谦，你可曾有幻觉丛生之时？” 集谦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回真人的话，并未有过。” 这句话说起来，轻飘飘的，若是传到外面，却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无数成就了元神的修士，最后都是踏破了生死，却被幻觉缠身，无法战胜它们、斩断他们，都在元神进阶时，或被幻觉缠身，导致走火入魔而死，或是被心魔侵入，最后或风或癫了。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双目亮晶晶地看着他，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忍不住流露笑意。 寒江真人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如你这般情况的修士，已许多年未曾见过了。” 他又指点说：“到了元神阶段，所产生的幻觉，大多是有你前世因果，又或是后天牵扯，也不要太过忧心，如今是没法解决的，等找到了因果，也就迎刃而解了。” 集谦和肃风行礼，说：“多谢真人指点。” 寒江真人又指点了几句，说：“你俩在门派也够久了，该出去游历了。” 这是要被扫地出门了？ 集谦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与肃风是有这个打算的。” 寒江真人似乎颇为嫌弃般的挥了挥手，说：“快去快去，莫耽误时间。” 他这一挥手，瞬间让集谦与肃风晕头转向进入了时空隧道。 .......... 仙玉大世界风暴海上。 一艘约五层楼高、靠捕猎海兽为生的“苦海号”渔船在风暴中上下颠簸，远远望去好似一片叶子，经不住几下就要被卷入风暴海中了。 “降下桅杆！” “灵石呢！赶紧加灵石保持法阵！” “扔掉海兽！快去！” 王大海在船长室一面指挥一面掌舵，那浪头扑过来浇的他满头满脸。 在王大海的命令下，已经将捕猎到的海兽全部扔掉了，重量减轻了一半，可风暴雨势太大了，他这艘引以为傲的“苦海号”面对自然的力量也无能为力。 “难道就要殒命在这里吗！” 王大海咬紧牙，心中十分绝望。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海兽，首为龙，身为大鱼，竟然是元神级的妖兽沧龙！ 沧龙不常出现，一旦出现必定伴随着剧烈的暴风雨。 难怪！ 之前风平浪静，突然就出现了暴风雨，原来是因为沧龙出现了！ “快看呐！有人！” 船员们惊呼起来。 远远望去，只见两人正与沧龙对峙，沧龙发出一声怒吼，暴风雨更加剧烈了，一个大浪扑过来，将“苦海号”卷进风暴海。 集谦注意到了“苦海号”，他与肃风被寒江真人一指来到了风暴海，一来此处就与这头妖兽对上，这艘渔船恐怕也是被他们所牵连的。 集谦朝苦海号打出一道黑色气息，瞬间将苦海号拉出旋涡，稳在了风暴海上。 王大海本来见那修士朝他一指，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此刻竟然安全了，他精神一松懈，才注意自己整个人都湿透了。 “师尊，要速战速决。”肃风说道。 集谦看向沧龙，此刻沧龙在海中立起了身体，在它面前，集谦与肃风渺小仿佛一粒沙般。 可是，几乎是在一瞬，一枚黑白二色的小剑陡然出现，化作一颗黑色的流星，肃风挥刀，金色的，银色的，刀光化作光网朝沧龙笼罩而去。 沧龙的头颅化作一道弧线飞了出去，集谦右手一抓将那头颅抓了个正着，他将沧龙的内丹取了出来，收入背包中。 肃风微微一托，将沧龙庞大的躯体从海中脱离出来，他看向“苦海号”，此刻“苦海号”上的修士们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肃风说：“你等因卷入斗法，损失货物，这妖兽就送给尔等了。” 说罢，他的手指微动，沧龙身躯竟朝“苦海号”飞去，稳稳落在了船尾，也没有压到“苦海号”，而是跟在苦海号之后，仿佛还活着一般游动起来。 这是何等修为！ 王大海等人哪敢说什么，连连低头称是，等他一抬头，海面风平浪静，哪还有什么狂风暴雨和修士，只有船尾那跟着的沧龙身体能证明方才并非一场梦。 集谦与肃风瞬息千里，离开了风暴海，在一座滨海城镇外现出了身形，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肃风亲了亲集谦的额角，说：“师尊，我们都没办游历手续就出来了，不会有事吧？” 集谦笑道：“不会有什么事，到时候回去，恐怕还要寒江真人接引我们。” 肃风这才回过味来，这恐怕是寒江真人要他们完成什么任务，才将他们送到此方大世界来。 集谦说：“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城吧。” 两人初到此方大世界，不知这方大世界的深浅，何况在这方大世界，他们是散修，没有宗门做后盾，一切都要谨慎小心，因此和这方大世界的修士一般，在城门口排队进城。 一进城门，倒是与城外的荒无人烟的完全不同，城中店铺林立，人声鼎沸。 集谦与肃风牵着手走着，他们这般亲密模样倒没有引来什么异样目光，似乎是司空见惯的模样。 但集谦总觉得心中有些郁结，似乎有事要发生。 肃风见集谦眉头紧锁，问道：“师尊怎么了？有何不对吗？” 集谦停下了脚步，肃风也觉得不对劲起来了。 集谦手中出现一枚四方的铜板，他甚少使用小命运术，可是在这一刻，他不得不使用起小命运术了。 铜板抛起，集谦的双眼变作一黑一白两个孔洞。 画面中，他与肃风牵着手离开了一座庙宇。 这是什么意思？ 集谦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却陡然生变，一个巨大黑影朝集谦落下。 “师尊小心！” 肃风抽刀朝那巨大的紫金钵挥去，集谦的替天行道幡本能从他识海中跳出去抵挡紫金钵，可是，集谦几乎没有抵抗之力就被吸入了紫金钵中。 “阿弥陀佛，阴阳教余孽已收。” 空中传来一声佛号，四周的人们纷纷跟着念了一声佛号，好像见怪不怪的模样。 只有肃风呆立当场，他紧紧握着拳头，忍不住落下泪来。 因为集谦在他面前被紫金钵收去，冥冥之中与他幻觉中的某一幕对应起来，这让他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第112章 前情 集谦被紫金钵收了去，他倒没有慌张，双目幽深吐出一口气息，这口气息一半黑一半白，将他笼罩起来，同时又激发了生死之剑与生死簿，他盘腿坐下，凝神等待。 紫金钵中梵音仙乐阵阵，金色的梵字层层环绕，诵经声连绵不绝，字字句句都是重击，搅得集谦有些头疼，但暂时还没有其他变故。 诵经声逐渐扩大，带着难以言说的神圣之感，让集谦生出一丝厌世情绪来，但他很快察觉不对，收敛情绪，又喷出一口黑白气息，抵挡诵经声。 系统说：“宿主，这秃驴是想超度你。” 集谦心中明白，说：“这法器品阶应是仙器，但使用者修为应与我差不多，暂时将我无可奈何。” 系统对了对手指，有些愧疚，说：“我帮不上宿主的忙。” 集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说：“什么都要你帮忙，我自己干什么吃的。” 系统“嘿嘿”笑了笑，摸了摸光秃秃地脑袋，也就退下去不说话了。 梵音仙乐越来越强烈，集谦背后的六道轮回也旋转起来，不断吐出气息来抵抗度化之力。 这一片黑暗之中，集谦不知道具体时日，这仙器的主人没有办法度化他，慢慢地诵经声逐渐减弱，直到突然有一日，紫金钵突然翻转，将集谦吐了出来，关进了一座屋舍之中。 集谦四周打量了这件屋子，只一座佛陀像，一只蒲团，连扇窗户也没有，他尝试破壁，但在他二阶仙术一击之下，墙壁竟然完好无损。 这真是十分古怪。 集谦十分谨慎，没有坐那蒲团，而是席地而坐，思考起来。 能挡住二阶仙术，至少也得是过了一重天劫，进阶为三阶仙术的法器了。 但，他从未与佛门有过仇怨，用这三阶仙器来关押他一个小小地元神真人，是什么道理？ 集谦问：“系统，我的前世与佛门有冲突吗？”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宿主，我没有权限查看你的前世的。” 集谦很少叹气，但如今这局面，加上他被佛门关了，何况他与肃风算起来还在蜜月，骤然发生变故，还不知肃风要如何着急，想到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既然如今以他的修为无法破除，那么唯有集中精神修炼，提升境界来破出这秃驴的术法了。 而肃风陡然遭受，几乎就要崩溃，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始终没明白，集谦是怎么突然就在他面前被紫金钵摄了去的。 “哎？小兄弟？快回神了小兄弟！”一位衣着朴素的老汉在肃风眼前摇了摇手，老汉见他没有反应，才上手推了推，说：“小兄弟，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天都黑了？” 肃风这才意识到，天竟然已经黑了，眼前这位老汉衣着朴素，头戴一顶旧草帽，手头还跨了一个大竹篮，里头装了一些蔬菜米面，似乎是刚摆完摊回家的模样。 “我........”肃风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 老汉说：“看你穿这般神气，怎么傻了似的，如果不嫌老头子家磕碜，就跟老头我回家吧。” 肃风定了定神，问道：“老人家可知阴阳教？” “嘘！噤声！”老汉连忙捂住嘴，拉着肃风就急急往城门外走，说：“这可不能说！这可说不得啊！” 出了城门，老汉带着肃风七拐八拐，约摸赶了一个时辰的路，这才算到了老汉家。 这是一处落魄渔村，距离风暴海十分近，村民们基本都靠打鱼为生，最让肃风惊奇的是，包括老汉在内，村子里的人基本都少说有个引气修为，但古怪的是，竟没人再往上修行。 老汉给肃风倒了一碗水，坐了下来，说：“老头子的家靠海，离城里的佛远了，管不到这里来。” 他叹了口气，说：阴阳教，哎，从前多风光啊，哪里是现在这个境地。” 肃风喝了一口水，说：“我从别的大世界来，敢问老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老汉“呵呵”笑了笑，满脸的褶子，一张黢黑的脸，似乎回想起从前的风光，布满血丝的眼睛透出了神采来。 “从前多风光啊！”王老汉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道：“白天抓了一个阴阳教余孽，你认识吗？” 肃风的脸色阴沉下来，郑重道：“是我的道侣。” 王老汉又重重叹气：“作孽啊！作孽啊！” 许久之后，王老汉才说：“从前我们仙玉大世界十分繁荣，村里人家家户户虽是渔夫，却也人人都修行。” 王老汉回想起来，那时候他还年轻，仙玉大世界十分太平。 父母见他聪明肯学，找了村长取了个王天趣的大名，送到了距离家中不远的大宗门凌霄派做外门弟子。 王天趣有根骨，加之聪颖好学，没过几年就进入养气期了，又过了十余年引气入体了，后来接连奇遇进阶神魂，正是春风得意时，变故却在此时发生了。 不知是仙玉大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各大宗门，包括凌霄派在内的金丹及以上的长老们纷纷陨落，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王天趣虽然是神魂，也收到牵连，他接连遭受打击，修为停滞不前，而此时，不知哪来的佛门开始兴旺传教，四处宣扬轮回因果，称是阴阳教盗取因果才让仙玉大世界遭受如此打击。 从那以后，天天抓捕阴阳教，一时之间人人自顾不暇，谁也不敢修行道门功法，也有倔强之人坚持修行，可不到金丹就被判为阴阳教余孽被打杀了。 “这数百年来，便在没有修行道门正统的了，只剩我们这些老骨头了。”王老汉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在一片烟雾中神色凄苦。 肃风明白了，但尚有疑惑。 按理说，他修行的是先天有情道，应当是将他一同抓去的，但为什么没有抓他呢？ 难道是因为师尊使用的术法？ 肃风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知道大抵，恐怕是这不知何处来的佛门在暗中搞鬼，才致使本方大世界的真人陨落。 第113章 末法 肃风在王老汉家待了一晚，第二日就辞行了。 王老汉“吧嗒吧嗒”抽着水烟，神色复杂地看着肃风对他略行一礼，也没有施展术法，而直走了出去。 见他越行越远，直到看不到身影，眼前突然出现了年少的自己，也是这样决绝要去寻找解除本方大世界之苦的方法。 可数百年过去了，他已行僵如朽木，再没有年少时候的勇气。 肃风虽没有使用术法，但一步百里，依旧十分快速到了昨日的城镇。 他昨日与集谦来到这里时，什么都没开始，集谦就被摄入了紫金钵被带走了，今天再来时，他换下了法衣，幻做了与当地居民相似的模样。 昨日没有细看，今日才发现，这城镇虽人声鼎沸，路上行人却衣衫破旧，唯有偶尔走过的几个僧侣，却都是肥头大耳。 突然冲出一个孩童，手持一把破旧菜刀，朝几个僧侣扑去。 “你们害死了我娘亲！赔我娘亲命来！” “嘿！”为首的僧侣当空一脚，将那孩童踢出十数米远，嘴里念了一句佛号，不管不顾地走了。 肃风连忙将那孩童扶起，却见他肚皮下瘪，口鼻都是鲜血，已经气息全无了。 他抬头环顾四周，却见没有一个人关心，行人个个都瑟缩着肩膀，一眼不看，快步走开了。 怎会如此？！ 肃风心中悲痛莫名，可他现在不能贸然出手，只能忍气吞声，抱起孩童的尸体，想寻一家棺材铺，买一口薄棺安葬了。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这偌大的城镇，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卖一口棺材给他。 “公子.....你也别为难我们.......”棺材铺的掌柜的作揖讨饶。 肃风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他们也是为了求个生存，若是自己强人所难，害人性命，反而是桩蠢事。 他抱着孩子，慢慢走出了城门，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将那孩子放下，挖了一处坑，将孩子安葬。 做完这一切后，肃风说：“跟了我两日，也该现身了。” 衣着褴褛的一男一女现出了身形，行礼道：“谭西山、柳含烟见过真人。” 肃风挑了下眉，说：“你二人如何知晓？”他并未使用术法，也有未曾露出威压，竟被这两人知道了身份。 谭西山叹了一口气，说：“昨天另一位真人被摄去，我与师妹正好在场。” 是了，昨日师尊在城中使用了术法，自然是能被人察觉到的。 柳含烟满脸愁苦，说：“我与师兄跟了真人两日，如今离了那琉璃大阵才敢现身。” 肃风不动声色问道：“两位找我有何事？” 谭西山说：“我等来寻真人，只为一件事！” 柳含烟双目含愁，说：“虽然我等不自量力，但肯定真人替父报仇。” 肃风觉得有些好笑，说：“我与你二人素不相识，就要让我报仇，真是好胆！” 他这一句加上了威压，虽只有若有若无一层，却也压得谭西山和柳含烟直不起身子，只能匍匐在地。 谭西山勉力喊道：“真人！我知道另一位真人在哪！” 威压立刻消失无踪，肃风问：“在哪？” 谭西山爬了起来，一脸苦笑，说：“不敢骗真人，应是在菩提院中。” 肃风说：“从头开始说起。” 谭西山与柳含烟整了一下衣裳，行礼道：“遵真人法旨。” 谭西山幼年丧父丧母沦落街头，被道华门门主柳真收留了去，因如今道门落魄，原先的超级大宗门道华门道如今，也就剩下门主柳真，门主夫人王媛，与两人的爱女柳含烟了。 柳真带着夫人、爱女和徒弟远远躲开了人烟，在妖兽众多苍茫山中住下苦修，前二十余年相安无事，虽然柳真心中担忧这恶佛的事，但道华门如今凋零到这地步，只好先精心培养女儿和徒弟。 却不料，他们已经逃到了苍茫山这样的偏僻地方，竟然也被恶佛找了出来！ 想到当日师父和师娘为保他谭西山和师妹，慷慨赴死，谭西山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恶佛？”肃风思考了起来。 太乙大世界并非没有佛门，只是，佛门素来低调，哪有这般咄咄逼人之时。 柳含烟擦干了眼泪，说：“我爹说，大家都说如今是末法时代，可老祖曾经说过，是有人攫取了气运才会如此。” 攫取气运？！ 肃风顿时豁然开朗。 仙玉大世界原先道门兴盛，人族鼎盛，气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突然之间，道门真人纷纷陨落，所谓的“佛门”却突然兴盛起来了。 如果真是末法时代来临，道门、佛门必然是无一幸免的。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仙玉大世界被人攫取了气运。 想要拨乱反正，唯有找到龙脉汇聚之处，扭转龙脉，让道法再临。 肃风问道：“你说如今的佛门是恶佛，如何解释。” 谭西山说：“我虽然不曾见过，但师尊和师娘说过，他们曾经同千岩寺的菩萨罗汉交好。”他语气沉重地说：“但，末法后，千岩寺的菩萨罗汉也相继陨落了。” 谭西山这一说，肃风就明白城镇中那些和尚的所作所为了，恐怕这些和尚并非是真和尚，而是妖魔假扮而成。 肃风说：“此事本座知道了，你俩退下，有事我自会与你们联络。” 柳含烟还欲说几句求肃风替柳真报仇，谭西山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柳含烟一脸不甘地被谭西山拉着退下了。 肃风眺望着远处，他不知如今他的师尊他的道侣集谦现在如何了，但如今，他掌握了一丝线索，要尽快找到龙脉所在，想方法改变龙脉气运。 请你等我，师尊。肃握紧了拳。 ......... 苍茫山中一处破旧的院落，门楣上依稀能辨认地出世是道华门三个篆体字，这里乃是道华门最后一位门主柳真的隐居之地，如今看进去，屋舍崩坏，丹炉倒塌，地上墙角还能看到泼洒的血迹，不难看出曾经在这爆发了一场战斗。 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他应该刚还俗没多久，头发极短，还能看到戒疤，他在这乱墙之中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是这四面的墙都破的四处漏风，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玄真终于在破烂地大厅找了个墙角安顿下来，点起了火来，他听着外头哗哗地雨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将火拨弄地旺些。 他本是遵循师父慧园最后的遗嘱前来这找道华门门主柳真，希望他还有一丝余力，能组织起人，将道统传下去。 可如今看来，道华门门主柳真恐怕已经是遇难了。 玄真心中沮丧，一路行来，师父慧园扛不住伤病过世了，独留下他一个人，他整日提心吊胆仿佛阴沟中的老鼠般度日，终于找到了苍茫山，结果，道华门也已经没了。 他年岁不大，虽出生在末法，可慧园对他这个弟子疼爱有加，受过一路颠簸之苦，可到底是有师父爱护的，如今却是一个人了，前途渺茫，想到这，他竟然忍不住大哭起来。 第114章 截杀 龙脉一般都靠近都城，以龙脉滋养人世，确保传承。 肃风装作普通人模样，打探到了如今的仙玉大世界都城琉璃城的位置，但他并不打算直接前往，而是要探一探这“恶佛”的实力。 他的道侣集谦，已将近一劫天雷修为，却被如此简单摄走，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日一早，肃风就听到了街上的喧哗，他没有下楼，而是在楼上窗户看下去，就见官差押解这几个衣衫褴褛、脚带锁链的和尚在游街。 和尚？ 肃风略微皱眉，这仙玉大世界如今崇尚佛道，却又押解着这几个和尚游街，是作秀，还是铲除异己？ 他仔细看去，那几个和尚有有两个年岁十分大了，面上丘壑纵横，另几个看上去面黄肌瘦，但能看得出，曾经是有修为在身上的，这几个和尚虽被官差抽打谩骂，却神色自若，一面走一面念着经书，似乎并不将这一切放在眼中。 “客人，送水来了，可需要热水？”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进来吧。”肃风应道。 小二连忙进来换上热水，见他站在窗口看几个和尚游街，说道：“客人头一回见么，这呀，一个月得游街好几次呢！” 肃风问：“如今崇尚佛，这几个大师怎会如此凄惨？” 小二咳了一声，神色慌张，说：“客人这可问不得，不要为难我。” 肃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当下心中有了计较。 那游街的几个和尚已经走的远了，肃风化作一丝光朝那几个和尚而去，即将靠近和尚时，果然一声佛号从天而降，空中出现了一个坐在莲台中的和尚，但那只紫金钵并没有出现。 肃风回首，头顶出现了太明图，太明图伸展开来，将从天而降的金身包裹起来，顿时金光耀眼，肃风催动太明图，朝空中那和尚卷去，那和尚口吐箴言，却阻止不了太明图逐渐变大，直至将他卷入其中，瞬间作为一个水墨小人。 肃风一击得手，又直接将那几个和尚摄入手掌，施展凝神提升修为，一个呼吸不到就失去了踪影。 他连续遁出八千里，直至神识感应不到追兵，又遁出千里，在一处毫无人烟的山头现出身形，他将几个和尚放了出来。 太明图一动，肃风开启利兵道术，他淡淡问道：“不知菩萨法号？” 戒虚方才在太明图中施展了诸多法术，可惜不管他使用何等法术，在这片虚无的水墨世界中，依旧没有任何作用，令他觉得恐怖的是，在这片黑白世界中，甚至无法动弹。 但戒虚好歹也是修行至菩萨位的，他很快平静下来，这会听到问题，只微微笑着说：“小僧法号戒虚。” 肃风又问：“戒虚大师方才为何要杀我？” 戒虚笑道：“这是误会，小僧是僧人，是万万不能破了杀戒的。” 但他心中却想的是，若是出了这图，必然要将此人诛杀，才能泄心头之恨。 可惜的是，他身在太明图中，这点心思准确无误地传给肃风。 肃风问：“戒虚大师既然不是要杀我，那么是要杀另外几位大师了？” 戒虚悠然道：“这位施主，你张口杀人，闭口也是杀人，杀心太重了，小僧劝你，早日放下，才能见证大道，否则就要走火入魔了。” 肃风此时也笑道：“既然大师不愿说真话，那还是速速去投胎吧。” “竖子尔敢！”戒虚这会笑不出来了，他怒道：“我是菩提院弟子，你若杀我，必将遭反噬！”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像是出家人的模样，反而像是个贼，只是披了一层和尚的皮罢了。 肃风懒得和他废话，他接连发动凝神和利兵两门道术，堪堪提升了五成修为，催动太明图，一时之间，太明图中山河坠落，要将戒虚化为水墨融入图中，戒虚连忙催动术法，太明图中发出阵阵金光。 肃风不管不顾，继续催动太明图，终于水墨层层叠叠，戒虚化为一个水墨小人，又逐渐化为一滴墨水，融入了太明图。 但肃风没有松懈，他知道太明图是溶了戒虚的身体，但戒虚是个修道罗汉的，神魂还没有彻底灭掉，他准备先与令几个大师交谈一下，再处理戒虚的神魂。 肃风朝几位大师行礼，说：“不知大师法号？” 惠济、惠慈同几个徒弟行礼，各自报了法号，惠济说：“此番多谢檀越了。” 肃风说：“大师多礼了。”又问：“大师可认得刚才那戒虚和尚？” 听得这戒虚二字，惠慈念了一声佛号，满脸惭愧道：“此子从前，乃是我的徒孙。” 第115章 妖孽横生 徒孙？ 真是怪异，戒虚自称菩提院弟子，且看他模样地位不低，身为师祖的惠济、惠慈同几位弟子却游街示众，真是天差地别。 肃风并没有问，惠慈也没有解释，只是微微行礼，念了一句佛号。 肃风取出戒虚的储物袋，从中摄取出了几瓶丹药，说：“几位大师先疗伤吧。” 惠济、惠慈道了一声谢，接过丹药，却没有服用，而是给了自己的几个弟子，惠济说：“多谢檀越，只是我的金身已碎，服用丹药也是无济于事，就不浪费这等好药了。” 慧慈也是如此，只敦促几个徒弟吃下，见他们伤势好转，才露出一丝笑意。 肃风问：“此方世界如今向佛，几位大师缘何这般境地？” 惠济念了一句佛号，说：非是向佛，而是妖魔出世。” “妖魔出世？”肃风神色凝重，元神有看破事物本质的能力，但他在仙玉大世界也这么多天了，却并未见过有妖。 慧慈叹了一口气，颇有些丧气，说：“妖魔投胎进了人世，人就化作了妖魔。”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但让妖魔投胎为人，又非是普通修士能做得到的？ 能精准掌握六道轮回之术的，也只有修行与生或死相关的大道了。 肃风想到这，猛然醒悟，难怪只收了他的师尊集谦去，难怪有专门对付集谦的法器！ 一切豁然开朗！ 肃风又问：“诸位大师可认得道华门门主柳真？” 惠济、惠慈对视一眼，颇有些吃惊，问道：“柳门主可还活着吗？” 肃风见状就知，惠济、惠慈必然是认得柳真的，于是说：“日前，柳真门主的徒弟谭西山与柳含烟找到了我，希望我替柳门主报仇。” 惠济、惠慈一愣，从前柳真与其夫人王媛常去千岩寺，四人时常一同饮茶论道，如今想来实在是快哉，如今却已是过眼云烟，忍不住念了一句佛号。 惠济说：“柳檀越也陨落了，大道正统又失去一臂膀啊。” 肃风淡淡地说：“柳真门主的弟子柳含烟与我说，如今并非末法，而是强行了改了龙脉气运，不知大师可知？” 惠慈思忖了一下，说：“数百年前，本方大世界的真人突然纷纷陨落，其实，我佛门中的罗汉菩萨也是陨落了，一时之间并没有什么好的解释，只能称是末法。” 惠济说：“如今想来，确实唯有龙脉气运改变，才能有此末法降临的错觉。” 肃风问：“不知大师可知菩提院？” 惠慈念了一声“罪过”，说：“菩提院与我千岩寺素来友好，只不知何时竟被妖魔夺了去，如今恐怕是个魔窟了。” 肃风说：“如此，多谢大师了。” 惠济问：“檀越救了我等，何来说谢呢？”又问：“檀越如今有何打算？” 肃风并没有回答，拿出数瓶丹药与法器，这些都是戒虚储物戒中的，拿出来使用也正好合适，说：“诸位大师且找个地方休养生息。” 自在印出现在他手中，微微散发出一丝光芒，说：“我留下印记与诸位大师，如有事可随时联络。”说罢，惠济、惠慈手上出现一枚浅浅地先天文字。 惠济、惠慈还想说些什么，但肃风化为一丝银光，消失了。 肃风走后，惠慈说：“师弟，你我振兴佛门还有望吗？” 惠济双手合十，坚定地说道：“末法时代，自有佛陀救世。” 肃风自然是听到了这番话，他将这番话记下，思忖着往后可如何利用上一番。 收回神识，肃风朝琉璃城而去。 一处乡下小观中，一群肥头大耳地和尚正趾高气昂地看着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落魄修士，他们嘿嘿怪笑，用绳索套住这几个穿的破破烂烂地修士往外拖。 领头的和尚膘肥体壮，身穿红色袈裟，他神气十足地看着，念了一句佛号。 周围站着一群村民，都默默看着，无人敢说话，就连孩子，都被父母用手捂住了嘴，生怕冲撞了这些佛爷。 领头和尚说：“阿弥陀佛，这些妖道在此妖言惑众，佛祖看不下，特让贫僧来收了他们。” 这话说得颇有些有些不伦不类，但乡民们可不敢反对，前些日子，有冲撞了这些佛爷的被斩首示众的还在眼前，如今哪敢说话。 领头和尚见乡民这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诸位乡亲若是还发现妖道，可来......” 他还没有说完，头颅却咕溜溜滚了老远。 “什么人！” “哪来的妖孽！” 和尚们尚来不及反应，竟悄无声息的倒下了。 和尚们死的毫无征兆，乡民们见状不好，一哄而散，不敢逗留。 那些个落魄修士却仰天长笑起来，真是报应不爽。 肃风一卷，将那几个和尚的魂魄摄入了太明图中。 之前惠济与惠慈说是妖魔降世，如今正好杀几个妖和尚来检验一下真伪。 几个和尚的魂魄一进入太明图中，皆是大吃一惊，本来他们被斩首丝毫不怕，可一到这黑白的水墨山河世界，丝毫不能动弹立刻让他们慌了神。 而肃风见到了他们的魂魄微微皱眉，有三个是人，而另两个，却是一头狼与一头狈，竟果真不是人。 他既然已经论证，丝毫不想问这些品阶低的狼狈，心念一动，这几个魂魄瞬间与水墨融合。 翻过德泽山脉，就到了仙玉世界最繁华的琉璃城。 肃风落在一处山峰之间，见这德泽山脉，如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显然是龙脉灵气聚集之地。 这德泽山脉，据说在数百年前，末法尚未来临时，期间大大小小坐落了许多道门与佛门，如今肃风从这山顶望下去，却都是一处处破败的建筑。 肃风的神识探去，却见一处险峻山峰处，竟有人烟痕迹。 小破观中，一名衣着破烂的老年修士罗铭正聚精会神地练着丹，他那一双徒弟正在外头练着剑。 罗池“刷刷刷”连出三剑，把他师姐罗红练逼到了墙角，罗红练俏脸一沉，反手不管不顾地也出三剑，罗池哪敢伤了自己师姐，连连后退，说道：“师姐好赖皮！” 罗红练得意地说：“比武时候哪来的赖皮，是你技不如人！” 罗池“哼”了一声，一振剑，又朝罗红练攻去，两人又练了一阵，都是以罗红练赖皮为结局，罗池忍不住叫道：“师父你看师姐！” 罗铭“嘿嘿”笑着，说道：“再比再比，别不能再让你师姐了。” 罗红练跺了跺脚，刚开口叫了句“师父”，小破观的门猛然被人踹了开来，一群和尚冲了进来。 第116章 星火 “嘿！这荒郊野岭的，没想到还有这等美貌的小妞！”领头的和尚嬉笑起来，他哪里有一分出家人的模样，分明是披了个和尚皮的盗匪。 他身后十几个妖僧都露出不怀好意地笑来，争先恐后朝小破观里涌去。 罗红练平日虽然胆子大，但那是这深山中只有师父和师弟，师父怜她年少对她疼爱有加，师弟敬她是师姐，自然是十分谦让，哪遇到过这般面对十几个流里流气的歹徒。 她下意识躲在罗池背后，罗池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我们清风门！” 罗铭听到异响，连忙从炼丹房出来，他一身道袍满是小洞，却是浆洗得发白，一副落拓不羁模样，将两个徒弟护在了身后。 他见这群妖僧来势汹汹，心知不妙，但依旧问道：“诸位高僧有何事？” 领头的和尚虚义一身腱子肉几乎要撑破僧袍，他本就长得凶神恶煞，一笑起来彷如夜叉在世，说：“你这老头倒是会躲，让我一顿好找。” 虚义的眼睛又飘到罗红练身上，在她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笑道：“你这小娘子长得不错，不如跟了我吧。”说罢伸手一掌朝罗铭推去，随后伸手朝罗红练抓去。 罗红练哪肯，连忙后退，罗池恼恨挺身挡在罗红练面前，却被虚义一掌拍了个正着，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力道，罗池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就已毙命。 “师弟！！”罗红练见罗池软倒下去的身子叫得悲切。 转眼之间爱徒就毙命，罗铭扑将过去却被另十几个妖僧围住，虚义志得意满地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上手一把抓住罗红练。 “师父！救我！”罗红练哭叫道。 罗铭怒目而视，被一脚踢倒在地，双目赤红叫道：“放了我徒弟！你说什么都我都答应！” 恰在这时，小破观地大门被山风吹得呼呼响，一名身形高挑的俊朗男子站在了小破观门口，他神色冷淡，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中。 虚义心头大震，他已是修的了罗汉，这方圆百里，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耳目，而此时这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了此处，喝道：“什么人？！” 银色的刀光一闪而过，化作无数丝线散入空中，十几个脑袋竟纷纷落地，虚义神色巨变，想施展术法逃脱，但散在空气中的刀光未尽，虚义的脑袋扑通一声落地，脸上还保留着惊恐的神色。 罗铭和罗红练一脸呆愣，只一个呼吸不到，就诛杀了群妖僧，这是他们从未见到过，甚至未曾想到过的道门的高阶术法。 罗铭声音颤抖，问道：“......是我道门的前辈吗？” 罗铭少年时候偶的一名老道传授道法，从此如痴如醉，散尽家财进了德泽山脉一心修仙，可是如今末法时代，道门一脉真传尽皆陨落，几十年过去了，罗铭连个同门都没见过，更别说是高阶术法了。 他心中总希望能修成老道口中的飞天遁地，撒豆成兵之术，将那些个妖僧尽数驱逐，如今终于见到了，如何叫他不激动。 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脉中，竟还有人一心修行，肃风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说：“正是，我乃罗浮仙剑派长老肃风。” 长老？！罗铭和罗红练激动地不知所措，罗红练扶着罗铭，两人跪倒在肃风面前，说：“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肃风也不说话，心中盘算着如何传授道法。 如今道门没落，唯有传下道统，才能让道门支撑下去。 罗铭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心中想着如何与这位年轻的前辈套近乎，可他久离人世，也就两个徒弟常伴身侧，踌躇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肃风说：“先收拾一下此地吧。” 罗铭的老泪就落了下来，若是他那小弟子罗池还在，见了这道门前辈不知该多高兴，说不定往后也能长成如这前辈般只手翻云覆雨的模样。 罗红练默默地留着泪，与罗铭两天将罗池收拾干净了，搬到了屋内。 罗铭带着罗红练，厚着脸皮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老朽同弟子愿做奴仆跟随左右。” 肃风说：“我看你等修行之心甚是坚定，倒是有些道法想传授于你等。”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罗铭和罗红练惊喜的连忙称谢，肃风也不卖关子，问罗铭要了他的经书，仔细阅读了一番，将经义重改，讲述给两人听。 虽然他的叙述方式十分无聊，但罗铭和罗红练求知若渴，竟也听得津津有味，沉浸在道法之中，只觉大道就在眼前。 传授完经义，肃风说：“望你等好生修炼。” 罗铭苦恼说：“前辈，如今末法时代，我等道门已无容身之地，不知如何是好。” 肃风说：“寻个偏僻乡村住下，布下迷阵，隔绝术法外漏，我就将这不到意中阵法传授于你。” 不到意中，这几个字说出来，就让肃风心中一阵疼痛，这是集谦清净亭中的阵法，让他平静地说出这几个字，已是用尽了力气。 传授完了阵法，罗铭和罗红练朝肃风跪倒叩首，这算是半师之礼，肃风受了这礼，又交代几件事，便离开了这处小破观。 他得抓紧时间，深入龙脉凝聚之处。 而集谦也从修行中睁开了眼，他的心情似乎不错，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笑意。 系统问：“宿主，可是修为进步了？” 集谦问：“通常过天劫，是什么时候？” 系统回道：“成就元神八百年到一千年之间，就得过雷劫了，如果用法宝延迟，最多也是一千五百年。” 集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系统问：“宿主怎么突然问这个？” 集谦说：“我距离天劫还有多远？” 系统猛然想起，集谦距离一劫天雷到来，其实已经不远了，它顿时觉得有好戏看了。 第117章 大妖 肃风所修的是先天有情道，虽然自身气运浓厚，但大道本身却并没有探寻气运相关的术法，因此他虽然知道此地应是龙脉所聚集之处，要掌握具体龙脉走向还需费一番功夫。 正当肃风准备凝神探寻，却在此时，铺展的神识探得有十几道神识朝这边而来，他神色一凛，将神识无声无息的收回来，隐去气息观望起来。 空中一道青色的光迅速划过，后面十几道五颜六色的光追逐着，那道青光极快，跟在后面的只有一道红光能勉强跟上，其余的十几道远远追在后面。 那道红光化作一头红毛狮子，猛地一声巨吼，这吼声震天动地，让前面那道青光顿了一下，这一顿之下，就让后面的十几道光追了上来。 青光还欲遁走，后头一道黑光化为一头黑龙，张口一喷，波浪铺天盖地地朝青光扑去，青光现出身形，竟是一名女子，她神色坚毅，嘴角渗出一丝血，抬手挥剑朝黑龙打去。 这一剑沉重，仿佛有几千几万斤重量结结实实砸中了黑龙，黑龙顿时从空中跌落了下来，竟化作了一个黑胖的和尚，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哀叫起来。 后面那十几道光此时已经追上化作形态各异的妖兽，将女子围了起来，女子却丝毫不惧，手中紧紧握着剑，一言不发。 一头狒狒模样的妖兽扑将过去，嘴里发出奇怪地叫声，试图扰乱女子的判断，女子身上发出阵阵青色光芒抵御这叫声。 另一头白虎不断发出凌厉地攻击，不时大声吼叫，女子挥剑抵挡，但剑招渐渐乏力起来。 这群妖兽似乎还有余力，而女子则手段尽出，渐渐主动化为了被动。 肃风在下看着这场惊天动地的斗法，他不由皱起了眉。 这方世界的道门竟已衰弱至此吗？！ 这女子看似十分厉害，却也只是个神魂初期的修为，且只有剑气并没有剑意。 而那些个妖兽的修为还要比这女子弱上一些，却凭借着本命神通法器竟与这女子斗了个不相上下，甚至占了个上风。 红毛狮子化成了人类模样，它见久攻不下，便开口道：“想不到道华门的林岚仙子竟也会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试图用这等冷嘲热讽来影响林岚。 林岚紧紧握着剑，并没有被这红毛狮子的话影响到，只说：“我取回我道华门的传承是理所应当之事。”说话间又重重挥出一剑，将一头白虎撞了出去。 红毛狮子笑道：“道华门传承？只要你入了我菩提院，我自然就把那些废铜烂铁还给你。” 林岚顿时目光凌厉的看向了红毛狮子，也没有开口，只狠狠瞪着它。 红毛狮子又说：“林岚仙子可真会选地方，你道华门也是在这德泽山脉吧，我想想，一门六十七口人，不知地上的坟如今有几个。” 林岚眼中露出仇恨，她自小被收养在道华门，年少时与同门师兄师姐们一同修行，这德泽山脉中留存着她最美好的记忆，如今这山中似乎还能听到他们一同修行的快乐笑声，可是这一切都是被眼前这头红毛狮子破坏了，师父师娘，师兄师姐们尽数死在它手。 林岚按耐不住，一剑出手，这一剑使出了十成的力道，将那白虎打落了下来，可与此同时，她也被一头黑熊打了个正着，喷出了一口鲜血。 肃风正要出手，突然之间，一股恐怖的威压突然出现，他若是再快一步，就要被这股威压发现了。 元神的神识若要探得什么，必然是心念一到就能锁定，可是这股威压，不知何时就在这里，而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肃风心思转动，这里是龙脉聚集之地，想必也有不少高等的妖魔在这龙脉之地修行，甚至吸取龙脉，来温养己身。 若是在龙脉之中，有龙脉气运掩护，没有被发觉，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就算如此，肃风也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被这股威压早早发现，要是偷袭他，说不定他也要中招了。 只是此时此刻，容不得肃风纠结，他的自在印从神识中飞出，变得有山那么高，朝那些妖兽轻轻一印，那些个妖兽还未反应过来，竟都化作了一滩肉泥，太明图伸展开来将林岚一卷收入图中。 那道恐怖的威压锁定了肃风，朝他远远地挥出一剑，这一剑让肃风看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似乎是数百米的海浪化作无数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他奔涌而来，要将这一方世界毁灭。 一招之下，竟然有如此威势。 这恐怕也是个元神期的大妖。 肃风抽刀，他慢慢抚过刀身，刀身上的先天文字亮起，刀光崩开，与剑意相撞，刹那间天地失色，两方力量化作了一股飓风，将这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肃风心中明白，此刻这大妖定然是借了龙脉的势，才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自己与它硬拼恐怕要两败俱伤，于是心念一动，遁出千里之外。 “哼！逃得倒是快！” 龙脉之中，一团白光冷哼道。 肃风遁出几千里外，寻另一处灵力稀薄的山停了下来，因怕再遇到方才情况，毕竟这里离龙脉也不是太远，反手布下几个阵法后，将林岚从太明图中放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罗池和罗红练两人。 林岚一阵头重脚轻，她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是死定了，但死也没有关系，这一趟本就是存了死志的。 罗池和罗红练则是肃风与大妖相斗，怕牵连到两人，是顺手带出来了，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见到是肃风后，立刻围着他道：“前辈！” 两人本是突然见到空中动静，大气不敢出地观望，见到那毁天灭地的道术之后，更是对肃风尊敬起来。 林岚听到两人喊肃风前辈，连忙行礼说：“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肃风淡淡地说：“不用多礼。”他又问：“你可认得道华门门主柳真？” 林岚一愣，脸上立刻露出巨大的惊喜来，问：“柳师兄还活着吗？！” 肃风说：“柳真已死了。” 林岚的表情僵住，喜色还未褪尽，脸色却刷的一下白了，饶是被围攻也未露出惧色的女子，此刻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肃风说：“柳真的徒弟谭西山和刘含烟找到我。”他没有说后面的，但这个话足以让林岚重振信心。 林岚擦了擦眼泪，说：“前辈是我道华门的长老么？” 肃风说：“我乃是罗浮仙剑派长老。” 林岚点了点头，也没有露出失望地神色，而是神色坚毅地说：“我道华门还没有灭门，还有传承。” 她整了整破旧地衣衫，郑重朝肃风行了一礼，问：“前辈，如今该如何行动？” 肃风指了指罗池和罗红练，说：“暂时按耐不动，刻苦修行。”说罢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118章 收熊罴 肃风离开后，并没有走远，开始思考起来。 如今他不过是初入元神，自己的第四件本命法宝并未锻出，透彻刀、太明图、自在印都已上到八十一重禁制，都还未升为灵器。 而自己的五门道术中，只有凝神和利兵暂且成功晋级成了一阶仙术，对于自己如果遇上大妖，还是没有九成把握的。 如此一想，似乎提升实力到了紧要关头。 但是，又一想，如今不知道仙玉世界龙脉走向，如何夺取龙脉气运，改变气运，还有要找到集谦如今的在何处，这才是最最紧要的事。 肃风想清楚后，暂且幻化做一普通路人，朝琉璃城方向而去。 上好的青石铺路，大约有六架马车并排那般宽，这菩提苑前的这条路一看就气势不凡。 从前菩提苑前的这条苑前路是整个仙玉世界最繁华的，不用到黄道吉日，就是平日里，前来上香的还愿的，小商贩摆摊的，叫卖时令瓜果的，就能将整条苑前路堵得水泄不通。 可如今肃风走在苑前路，却是空空荡荡，别说前来上香还愿的，连个乞丐都没有。 “干什么的？！”空中传来一声大喝。 肃风也没有回答，只淡淡看了空中一眼，那是一个浑身泛着金光的武僧，正对他怒目而视。 武僧见这人丝毫不动，正欲将就地诛杀，却发现空无一人，正当他愣神时，却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尚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还残留着疑惑的表情，就已毙命了。 肃风将这武僧的身体和灵魂收入太明图，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苑前路，那之前一切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几个呼吸后两名泛着金光的武僧气急败坏地到了方才肃风离开的地方，两人搜索了一阵还无收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甜水巷子里不知何时搬来了一家四口。 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个十三四岁的儿子，同瘫痪在床的老爹租了个小院住了下来。 当家的叫林三，长得又黑又瘦，起早贪黑的出去寻活干，林三娘子虽是底盘大了些，倒是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漂亮的，那儿子却是十分安静的，一天到晚的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在家读书。 这一家四口，正是肃风、林岚、罗池与罗红练，四人用幻形术变幻了模样，在琉璃城潜伏了下来。 平时林岚就在琉璃城中当个走卒苦力，借此机会踩点，而肃风有时则在琉璃城中踩点，试探着菩提苑的深浅，同时也慢慢地了解仙玉世界如今存在的人类王朝。 这日下午，隔壁的张大娘前来敲门，罗红练开了门，就见张大娘一脸神神秘秘，连忙拉着罗红练关上门，见到四下无人才，才神神秘秘地说：“林娘子，我有个好事找你呢！” 罗红练装作好奇地模样，问：“什么好事？张娘子可不要骗我！” 张大娘说：“当家的和我说入了天地会，我就想到了林娘子你呢！” 罗红练问道：“天地会？如今大家都拜菩提苑的呀！” 张大娘凑到她耳边，说：“天地会才是有神仙的。”又说：“我与林娘子关系好才想到了要推荐你们一家入会呢！” 罗红练按下心中所想，说：“这事我要与当家的商量了才好。” 张大娘笑着拍了拍罗红练的手，说：“哎呀不着急不着急，我就不多待了，林娘子自去收拾吧。”说罢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肃风在里面自然是听到了，罗红练进了屋，问道：“前辈对于这天地会怎么想的？” 肃风化作了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神色冷淡，略微思考，说：“你去回复隔壁的，就说我们家都愿意加入，让他们代为引荐。” 能在琉璃城菩提苑眼皮底下发展出个天地会，想必也是有几分水平，如果能用上，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岚一回来，罗红练将白天的事情和她说了，林岚就带着罗红练和肃风敲响了张大娘家的门，张大娘一看他们家出了躺着这老爹没来，竟全来了，有惊喜，连忙招呼他们进来。 张全见来了三个人，立刻关进了大门，说：“林家的，你们可是要加入天地会？” 林岚笑道：“张兄弟有好事能叫上我们家，一定是要来的。” 张全点了点头，说：“等天黑了，子是时候等大王降临！” 好不容易等到了子时，张全点起了香烛，嘴里念念有词，林岚、罗红练与肃风站在他身后，等着所谓的大王降临。 突然之间，灵魂被拉到了一处虚无的空间，肃风一看，这天地会倒是颇有些手段。 虚无空间开辟不易，要么是元神，要么是依靠法器，才能开辟出来。 肃风看着虚无空间布置地彷如人世间的寺庙，只中间供着的是一尊叫不上名字的妖兽雕像，这恐怕就是什么大王。 随后这虚无空间陆陆续续被拉来了有数百人，这些人有些神色激动地念念有词，有些跪坐在蒲团上不断叩首，等人来齐后。 那尊妖兽雕像发出一阵光，变作了一头头戴道冠，身披黄袍的熊罴，它一现身，座下的人纷纷顶礼膜拜。 却在此时，时间突然停滞，所有在这虚无空间的人都似乎被按了暂停键停下了行动。 亘古的沧桑的气息陡然充斥这方空间，似乎能看到天地初开，日月星辰不断变幻，沧海沧田一切都在轮转之中。 熊罴被这气息吓得一激灵，它不过是刚渡过一劫天雷的妖，哪能与领悟了造化气息的衰劫期地仙相比，连忙跪倒叩首，喊道：“真人，我愿做您的坐骑千年，只求你饶了我！” 肃风淡淡地说道：“准。” 熊罴连忙发下因果誓言，若是违背主人意愿、加害主人即刻身死道消。 肃风点了点头，也没有为难熊罴，收回了亘古气息，随意将熊罴打发了。 熊罴擦了擦一脑门的汗，还没想明白，自己不过是偷鸡摸狗地弄点地下发展罢了，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引来了一个地仙。 但又一想，如今有来个地仙做靠山，自己在发展发展信徒，往后对付菩提苑那头大鹏鸟可是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熊罴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19章 腹黑 退出了熊罴的虚无空间，肃风绷紧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修行先天道路有一点好处，比普通修士更早的领悟亘古天地造化之气，因此虽然肃风的修为尚且在元神，但比之普通修士却是要强上许多。 只他这一次出手，也是仗着熊罴没有防备，直接用上了先天有情道的造化气息，才将熊罴唬住了。 因此也没有与熊罴说太多，只怕说得多了，被熊罴看出了端倪，到时可就不妙了。 林岚、罗池和罗红练见肃风神色冷淡，也不敢打扰，只行了礼就出去各自修炼去了。 肃风暗自思考起来，这熊罴如今是认了他做主人，往后如何让熊罴替他办事，倒是要好好思考一番了。 如今菩提苑中的大概情况他是知道了，菩提苑中有两头过了一劫天雷的大妖，其中之一就是刚刚收服的熊罴，另有一头过了二劫天雷的大鹏鸟，是十分棘手的事情，若是能让熊罴与大鹏鸟对上，倒是不错的。 而且因如今气运颠倒，人类王朝皇族也与大妖勾结起来，不少妖族通过轮回转生进入了皇家，这恐怕是要彻底把握仙玉世界，将这方世界彻底变为妖族乐园。 不知何时，天光已经大亮，肃风站起了身子，走到窗口，朝外望去。 从前集谦是最喜欢在窗口看风景的，肃风想起集谦与他说的，只要他们俩在一起，无论是哪里，入目皆风景。 如今他一个人站在窗口往外望去，到处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 十年后的某一日，肃风突然从修行中回神，原来是熊罴使用因果誓言来找他了。 这些年肃风一直没有找过熊罴，这倒是让熊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了，能做地仙的坐骑，是十分有面子的事，如今肃风一直不传唤它，可是有比它更好的坐骑，这就让熊罴心中有了危机感。 这倒真的是熊罴想多了，肃风不传唤它，纯粹是因为自己要修行，而且是怕被熊罴看穿了自己真实的修为而已。 但如今熊罴找来了，肃风自然不能拒绝，立刻激发了结界，进入玄之又玄的状态，连通了熊罴。 熊罴恭敬地说：“小人有事想请教主子。” 肃风冷淡地说：“何事。” 熊罴嘿嘿笑了两声，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说：“主子，我有个老对手，平时小的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要让它享用了前不久抓到的修士，小的就要遭它毒手了，不知主子有什么方法可帮帮小的？” 享用修士？ 什么样的修士能大补，唯有集谦！ 肃风说：“这一枚仙种你且拿去。” 仙种？熊罴心中惊喜，什么样的仙种能克制那头鼻孔朝天的大鹏鸟？ 肃风说：“这枚仙种只需种到你那对手身上，即刻保你平安。” 熊罴大喜过望，种到大鹏鸟身上虽然有难度，但它两如今表面还是个兄弟关系，也不是没有办法达成，想到这，熊罴连忙接过仙种，又见肃风一脸轻描淡写，心中更加肯定，它这位主子必然是个地仙，不然此等好物怎么随手就送给它了。 送出了仙种，肃风也就切断了与熊罴的联系，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这枚种子可不是什么仙种，而是从前斩杀韩不忌时，从他储物袋中找到的一枚心魔种子。 熊罴的老对手不用想也知道是大鹏鸟，既然想吃他的师尊集谦进补，那就将这枚心魔种子送给熊罴，熊罴必然会想尽办法种到大鹏鸟身上，就算大鹏鸟不死，也得降几个境界，到时就算自己不出手，大鹏鸟的老对手们也够它喝一壶了。 熊罴得了仙种，将那仙种小心保存起来，思考起如何将仙种种到大鹏鸟身上，它在宫殿里坐了一会，又站起身走了一会，它手下的小妖们见它一脸难色，纷纷围上来。 “大王！” “大王有心事？” 熊罴问：“那只鸟在干什么？” 一头猢狲说：“大王大王！我知道！在喝酒呢！” 在喝酒？这倒是个好机会！熊罴拍了一下那猢狲的脑壳，说：“带路！大王我要去同它喝酒！” 那猢狲摸了摸被拍的头，嘿嘿地笑道：“好咧，小的为大王引路！” 菩提苑后山，大鹏鸟羽翼仙正愁着，之前捕来的修士这十余年都未被紫金钵化为甘露，反而气息日渐强盛起来了。 熊罴远远就看到羽翼仙一脸愁苦模样，心中乐的龇牙咧嘴，快步到了羽翼仙面前，装出关心模样说：“大哥怎在这里喝酒？也不叫上小弟呢！” 羽翼仙拂开熊罴搭上来的手，知道这头熊在这装模作样，站了起来，说：“与你无关。”说罢也不看熊罴一眼，径直地就走了。 猢狲同其他见羽翼仙对熊罴这般无礼，纷纷气得吱哇乱叫，熊罴抬手制止了它们，说：“孩儿们，回宫了。” 熊罴这会儿心情好得很，那枚仙种方才接着搭肩这动作，竟然自己就钻入了羽翼仙的体内，而羽翼仙似乎没有察觉，怎能让它不欢欣喜悦。 几年后，因罗池和罗红练逐渐摸到了神魂门槛，肃风决定要离开琉璃城，返回德泽山脉修行，一夜之间，一家四口悄无声息的失去了踪影，倒是惹得四周邻居吓得一跳，只有张大娘一家偷偷嘀咕，是不是这林家得了天地会大仙的青眼，举家飞升了呢。 这一日，肃风正闭目修行，突然感知到有一行十来个人，正朝着他们隐居的这片山脉过来，仔细一探，看模样打扮，似乎是人类王朝的皇室中人。 如今皇室中也几乎被投胎转生的妖魔控制，因此这行人，估计也是妖魔化身。 肃风并无什么反应，反而是罗池找了来，恭敬地问道：“前辈，可要诛杀这群妖魔？” 林岚同罗红练也进来了，似乎都有些担心，肃风说：“随他们去吧。”又说：“我修行到了紧要关头，这些日子不要来打扰。” 这番话一出，林岚、罗池和罗红练都面露喜色，肃风的修为越加精进，对他们来说，道门就多了一份希望，连忙行礼后退出去了。 肃风自然是不担心那群妖魔的，能来德泽山脉无非两件事，一是吸取龙脉气运修行，二是德泽山脉从前遍布大宗门，来此自然是来寻宝的。 但肃风搬来以后，虽没有吸取龙脉气运修行，却是将德泽山脉上上下下的洞府都探了一遍，将残留的各色功法典籍、丹药、法器都搬空了，如今还剩下在洞府里的，只有他改编过的假功法。 肃风在罗浮仙剑派时，同集谦一起浏览各色典籍，罗浮仙剑派又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仙门，能保留的典籍自然都是无上功法，因此眼界摆在这里，他编的假功法以假乱真，就算让一般的大妖来看，也是看不出真假。 因此，肃风可是丝毫不担心功法能被看出来造假，反而担心这群妖魔修为不够，不能拿到他编的假功法。 第120章 天雷劫 领头的是武者高大魁梧，肌肉鼓胀，他速度不快，似乎是故意放慢了快速，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护在中间。 这少年穿着不凡，周身挂满了防身法器，其余人神色紧张，唯有这少年面带笑容，仿佛出游踏青一般，一眼便知是这伙人的领头人。 少年薛传文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他身边跟着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许久一段路，薛传文问那中年文士：“我从父皇拿得到这信令，那菩萨的洞府就在这里，怎地这许久没有一丝痕迹？” 中年文士许严华说：“那净琉璃菩萨的洞府是万年前了，少主，恐怕是沉到了地底。” 薛传文想了一下，好像也是有道理的，于是吩咐道：“传本王的令，让他们使出功夫朝地底探路。” 领头的金魏得了命令，让那些个好手纷纷施展功夫朝地底探去，走到一半路，突然就出现了一块挡路的约摸三人高五人宽的拦路石，薛传文冷哼，抬手将那巨石轰去，却没想到，这巨石一碎，竟然露出了一处禁制。 许严华是个阵法高手，他上前查探，面露喜色，马上回禀薛传文：“少主，这禁制年代久远，应是那净琉璃菩萨的洞府！” 薛传文露出满意的神色，率了一行人入了禁制内。 肃风探得他们进入了禁制，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进去了，他就不信这群妖魔会放过那些个功法玉简。 等到拿到功法玉简，开始修行这些假功法，那就有几分把握了。 想到这，肃风才露出一丝笑容来，只是这一笑容转瞬即逝，忧愁又爬上了他的脸庞。 肃风这边进展的十分顺利，熊罴那，却是让他有些疑惑了，这仙种也种下去十年了，羽翼仙丝毫没有动静，但熊罴不敢想肃风寻问，万一惹恼了它这主子，定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熊罴在自己的宫殿走来走去，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它那手下的小妖们跟着它转悠，“砰”地一声，猢狲撞到了熊罴身上。 猢狲连忙讨饶道：“嘿嘿！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熊罴一巴掌拍在猢狲脑袋上，说：“去，大王我正烦着呢！” 却在此时，一头小熊连滚带爬地进来喊道：“大王！不好了！天要塌下来了！” 天要塌下来了？熊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凝重。 天如何会塌下来？！ 莫非是羽翼仙要渡那三劫天雷？！ 熊罴瞬间出现在宫殿前，不用抬头，就看到那压得极低的黑色云层，偶尔一闪的紫色雷电，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威势弥漫着，这场面并非是没见过，只是，比它自己渡雷劫时的威势更为恐怖。 这就是三劫天雷的威压吗？难怪羽翼仙同妖皇空帝如此惧怕三劫天雷！ 嗯？！不对！羽翼仙怎么在这？！ 熊罴不由瞪大了它那双不大的眼睛，羽翼仙似乎也看到了它，只是并未有什么表示，只神色凝重地看向那劫云。 不是羽翼仙渡天雷，那又是谁？熊罴想不出来，不过这并不妨碍它带着徒子徒孙们遁出此地，免得被天雷误伤。 肃风自己也发现了天地异常，他站在山巅，并未放出神识，密切关注着劫云情况。 紫金钵内，集谦神色平静，他修行十年引气入体，三十年出窍神魂，两百年凝聚金丹，又两百年斩断自我成就元神，如今终于渡过一劫天雷了。 系统搓着手，满脸堆笑：“宿主这次只过一劫二劫哦，真不一次性过了？” 集谦对现在的自己还是有点数的，一劫二劫天雷一起过，已经挺离谱的了，要是三劫天雷一起过，他却是有些没有把握的，既然没有把握，还是算了。 集谦说：“三劫天雷我尚且没有把握，下次再说吧。” 既然集谦都这么说了，系统也没有勉强，说：“这天雷虽然危险，却也是对淬炼自身有极大好处的。” 集谦问：“如何说法？” 系统说：“天雷粹体，往后身体容纳真魂自然是水到渠成。” 集谦明白了，既然天雷淬体是有好处的，如今以他对元神的把握程度，雷劫也不会让自己面对巨大的危险，如此一来，倒是十分不错了。 对话期间，紫金钵外的劫云压的越来越低，桶粗般的紫黑色天雷在云层中窜动，威势越加浓厚，琉璃城中的居民几乎都连夜逃到了城外，不少居民在逃跑中祈求琉璃苑保佑，但琉璃苑中的大妖们早已远远躲开了。 “轰！” 第一道天雷劈下，正中紫金钵。 紫金钵是琉璃苑中的三大纯阳法宝之一，传说是由创造此方世界的佛陀所炼制，具有防御、截杀、化甘露的妙用，然而到了此刻，却是能替集谦抵挡几道天雷。 钵体“嗡”地一声，被这第一道天雷劈的震动了一下，散出一阵阵金光。 第二道天雷酝酿了一番，劈中了紫金钵，一时间整个菩提苑方向金花乱坠。 接连劈了五道天雷，紫金钵竟还撑得住，直到第六道天雷劈下，集谦终于感受到困住他的法器阵法开始出现阵阵波纹。 第七道第八道天雷接连劈下，金色的阵法剧烈震荡，第九道天雷劈下，只见阵法出现了丝丝裂痕。 第十道第十一道天雷后，“咔嚓”一声，阵法仿佛玻璃般溃散了。 第十二道天雷劈下，紫金钵承受不住，钵体出现了裂痕。 第十三道天雷紧随其后，紫金钵散做金花乱坠，碎片朝不同的方向飞去，集谦一伸手，抓住了三片，收在了储物戒中，这是纯阳法器碎片，到底有几分作用的。 黑云压得更低，第十四道第十五道天雷酝酿了许久，接连劈下，集谦背后现出轮回转盘，黑白二色气息凝成手掌朝天雷抓起，抵消不少，只余细小的天雷，顺着他的头顶游走四肢。 系统提醒道：“剩下三道天雷，宿主可要硬吃下去了。” 集谦神色一凛，望向天空，黑云中的紫电火化凝聚，朝他劈来。 许许多多记忆突然涌向心头，记忆化作碎片，有年幼时候，有少年时期，有初到太乙大世界，有金丹后的志得意满，还有与肃风结为道侣时的喜悦，层层叠叠，最终化为了黑色的河流，静静地流淌。 第十六道第十七道第十八道天雷你追我赶，似乎并不想给集谦活路，没有一刻喘息般劈下。 紫色的电光将集谦笼罩起来，在他身上噼啪作响，沿着他的躯体蠕动，将他的皮肉劈开，又慢慢修复，似乎是千锤百炼般锻造他的肉身。 雷云散去，天空放晴，一轮火红的太阳重新升了起来，而天边一侧却下起了雨，悬挂着霓虹，真是奇妙。 系统鼓掌说：“恭喜宿主！成为二劫真人啦！”它转着圈圈又说：“奖励我给你放在背包啦！” 集谦在一片废墟中站起了身，望向天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121章 重逢 刚引气入体时，集谦心中是无限喜悦的，可到如今，进阶为二劫真人，心中反倒心如止水了。 凝神望去，之前为了躲避天雷而遁走的二劫大妖大鹏鸟羽翼仙，此刻正站在云端，与他遥遥相望，神色间充斥着暴戾，争斗似乎一触即发。 四周静悄悄的，无论是妖，还是修士，都屏息潜伏着，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不敢轻举妄动。 “哼！” 羽翼仙一声冷哼，背后生出双翼，消失在了天际。 无形地威压消失，周围静观其变地妖族和修士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争斗起来，他们这些小角色恐怕哪一方都讨不得好去，不如双方有个体面。 集谦其实是完全不怕羽翼仙的，羽翼仙虽然比他早了千年渡过二劫天雷，但比起妖族，出身正统道门，又是修行的先天生死之道，实在是没有理由会惧怕一个同等级的大妖。 只是，羽翼仙既然举棋不定，最后先退了，倒是让集谦有些意外的，按理说，至少也要出手试探一番才对。 不过既然对方撤退了，集谦也没想去追，如今还要先找到他的小老公肃风才是重点。 但蓦然回首，却已经感到肃风在不远处。 肃风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集谦，他们没有说什么，似乎什么也不必问，什么也不说，千言万语，都已明白。 集谦拍了拍他的背，肃风放开他，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慢慢走着，离开了只剩断壁残垣的菩提苑。 德泽山脉隐居之所。 林岚、罗池和罗红练几乎要惊掉下巴，是肃风前辈的师尊，已知肃风的修为是元神，那这位得是何等修为？！ 但三人间集谦一派温文尔雅地模样，似乎十分好相处，虽然心中还有些胆战心惊，但也稍稍放下了心来。 罗池内心思忖了一下，上前问：“前辈，琉璃城如今是什么情况？” 肃风看向集谦，对于集谦刚渡过雷劫这个事情，不知是否要告知三人，集谦说：“如今琉璃城为雷劫摧毁，恐怕天下要纷争。”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让三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觉得脑子发懵，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肃风说：“下去修行吧，这事暂且由我与师尊处理。” 三人还未从刚才的硬核消息中回神，听得肃风这样说，就愣愣地出去了，走出了好远，罗红练才叫起来：“琉璃城被摧毁了？！” 林岚也一脸恍惚地说：“那位前辈，是渡过了天劫了吗？” 罗池似乎也回过神了，他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道门有救了！” 三人在外头又哭又笑了一阵，振作了精神，各自回屋，奋发修行去了。 集谦和肃风在屋中自然知道外面的情况，心中颇有些感慨，如今仙玉世界这般情况，也难怪他们要这么激动。 肃风目光灼灼地看着集谦，他没有说话，集谦握住了他的手，问：“这些日子，辛苦吗？” 许多时候，本来再艰难困苦的事已经过去了，心中就只有开心，可是一旦被问了，千般万般委屈就涌上了心头，肃风将集谦拉进怀中，他已经是元神了，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但此刻心中真是委屈坏了，语带哽咽说：“我好难过师啊师尊。” 集谦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说：“对不起，让你一个人。” 肃风将集谦抱起，坐了下来，埋进他的脖颈，说：“没有你在的时间，我都看不到颜色了。” 自从结为道侣后，两人都是黏在一处，如今突然分别几十年，虽然这在修士中十分常见，可是到底不一样了，集谦听肃风这么说，心中真是替他难过。 “每一天每一天，我只要停下修行，就会想起师尊。” “总觉得世界一下很无趣，好像没有也可以，那些什么大妖修士，不如统统都化为虚无好了。” 肃风的声音带着难以形容的压抑情绪，他看着集谦的眼神充斥着强烈的欲念，好像海啸一般，要将集谦吞噬掉。 这话一说出来，集谦心中警铃大作，系统蹦了出来一顿吱哇乱叫。 集谦的一樽死生笔重重地敲在肃风头上，这一下是用上了术法了，肃风吃痛，捂住了被敲地地方，委屈地说：“师尊你打我。” “我还要揍你呢！”集谦捏住他的下巴，说：“在说什么鬼话？我是这样教你的吗？下次再这样想，我揍你！” 肃风拉住集谦的手，他是头一次见集谦如此生气，也是头一次听集谦说要揍他，心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说：“师尊我错了。” 集谦叹了口气，抱住他，安慰道：“这是意外，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肃风紧紧搂着集谦，两个人的心跳融在一起，似乎终于让他安下心了。 第122章 所求 集谦本想问问这仙玉世界的情况，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等等再说。 这温情脉脉地时刻，谈些正事，总觉得不上道。 肃风轻轻摇了摇集谦，他这么些年紧绷地神经放松下来，脸上的高傲冷淡悉数退了干净，又变作那个喜欢同集谦撒娇扮痴的年下了。 集谦捏了捏他的脸颊，说：“又要撒娇是吗？” “我喜欢你，爱你，所以想要和你撒娇。”肃风双手搂住他的腰，轻轻地蹭着他，说：“我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师尊原谅我好不好？” 这种讨饶的语气，配合他那些许委屈的笑脸，正中集谦的心头，让他实在不好苛责，于是说：“下不为例。” 肃风一口亲在集谦的脸颊上，说：“遵师尊法旨。” 他放松了身体，背靠在墙上，带动着集谦，整个人陷进了他怀中，集谦枕着他的肩膀，似乎总觉得此刻令他心中十分安定。 “师尊？”肃风轻轻叫了一声。 集谦回道：“我在这里。” “师尊因为我的话生气了。”肃风微微笑起来，他一笑胸腔震荡，弄得集谦有些莫名地心动。 他接着说：“可是，没有阿谦的世界实在太难熬了。” “世界是一片黑白，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但我必须要听清看清。”肃风的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喑哑，里边藏着无数压抑地情绪，说：“我要让那些带走你的妖或是人，统统都痛不欲生。” 集谦直起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温柔地吻落在脸颊上、鼻尖、下颚上，肃风的双手收紧，说：“不要再离开我这么久了。”他回吻着集谦，黏黏糊糊地说：“要走的话，把我也带走，好不好？” “好，我把你收藏起来，到哪里都带着你。”集谦抱着他，忍不住笑起来：“但你太大只了，所以只好牵着你。” 肃风咬了集谦一口，这一口对于集谦来说不痛不痒，他咬了以后又舔了舔，说：“师尊又故意欺负我了。” 集谦看着他一脸不爽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本来也没有说错，肃风几乎要比他高半个头，体型上来说，尽管肃风很是瘦削，但身高放在这，就是比他大一圈。 肃风拉下他的脸，亲了上去。集谦搭上了他的肩膀，手指紧紧掐在法衣中，他们短暂的分离，又吻在一起，他感受到肃风灼热的气息，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发热，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直冲心脏，要将这一切都燃烧殆尽。 集谦觉得好像是一场滂沱的大雨，或是几十米高的海啸，将他整个人吞没了，让他颠簸起伏，唯有抓着肃风，才能在一场狂风骤雨中得到安定。 肃风抓着集谦，一起沉沦，他看着集谦，是崇拜，是爱恋，还有绝对地占有欲，尽管他们已经是道侣了，有着生死轮回都无法分开的契约，可是，他觉得不够，要片刻都不离开，要更深刻的占有。 好不容易，一切平息下来，集谦推开肃风，准备喝一口水，肃风就黏了过来，像只小狗一般，眼巴巴地看着他，集谦叹了口气，说：“差不多得了。” 肃风倒了茶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集谦，说：“还没到差不多呢。” “........”集谦有些无语，他推开黏过来的肃风，说：“该谈谈正事了。” 肃风了解集谦的脾气，没有继续痴缠，而是坐起了身，开始向集谦说明这个世界的情况。 其实仙玉世界的情况还是有些棘手的，毕竟是逆改气运，偷换轮回，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的。 而且肃风在这世界查了这么久，仅知道如今菩提苑的掌事是羽翼仙，竟是没有找出操作这些事情的背后的大能，想想颇有些背后发凉的。 集谦听完肃风的收集的消息，面上露出深思，逆改气运，偷换轮回，能做出这些事情的，至少得是渡过天人五衰中的一衰身衰了。 若是对上这幕后之人，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是没有把握的。 系统悄悄地说：“宿主，我有一门秘法，可以移改气运。” 集谦眼前一亮，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系统“嘿嘿”笑了声，说：“算作是躲过二劫天雷的奖励吧。”谁让宿主从来不用它操心呢，再说反正迟早要给的嘛。 “谢了。”集谦从背包中摄取出玉简，肃风与他坐到一处，看起了玉简。 这枚玉简所述的内容，就算集谦这样几乎将罗浮仙剑派典籍都看完的人都有些吃惊，这等仙术真是仿佛开辟新的天地一般，让他只觉，竟然还可以这样么？ 系统得意地说：“这可是祂的得意仙术之一。” “祂”，这个词无数次出现在系统的口中，这个“祂”到底谁，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仙术给他，这问题困扰在集谦的心中。 系统见集谦神色凝重，连忙说：“宿主，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等你见到祂就会明白了。” 为什么见到“祂”就会明白？ 这话说的，仿佛，他集谦与“祂”认识一般。 肃风也被这玉简中的仙术惊了，但他琢磨了一下，竟然与他所修行的《命若碎笔》其实是有相通之处的，就安定了下心，但他见集谦神色凝重，问道：“师尊，是术法有问题吗？” 集谦收起神色，说：“并无问题，只是让我吃了一惊。” 肃风也没有多做怀疑，只说：“我倒是有个方法了。” 第123章 计算 肃风将熊罴的事情简单做了下说明，集谦立刻明白了要如何操作。 既然如今菩提苑被毁，菩提苑中三大妖本就不合，自然是不可能在呆在菩提苑中了，想来应会各自为政了。 那么，何不让熊罴自立为王呢？ 肃风亲了亲集谦，说：“师尊与我，果然心意相通。” 只是，若是平白无故给了熊罴，那就是自降身份，必然会壮大熊罴的贪婪，不如等熊罴来求，顺水推舟让它自立为王，到时悄悄地分割琉璃城下的龙脉气运。 计策已有，不仅要守株待兔，此外，也要主动出击，探明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了。 不过集谦刚过了雷劫，本命法器与仙术都还没有提升，当务之急似乎又是要闭关修行了。 才刚相聚，就要闭关，肃风心中是十分不情愿的，但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如今的对手，已不再是元神，而是渡过一劫二劫雷劫的大妖，虽然他出其不意唬住了熊罴，但若是日后正面交锋，那可就说不准了。 肃风紧紧搂着集谦的腰，不情不愿地说：“师尊可要快一些。” 集谦其实也是舍不得的，但强敌环伺，唯有潜伏修行一途，他摩挲着肃风的脸庞，说：“等我出关。” 他甚少直白的表达感情，可是此刻却说：“有时候说很多煽情的话，显得很苍白无力，但我仍然想告诉你，我舍不得与你分开，希望你明白，我是爱你的。” 回应他的是热烈的吻，还有炽热滚烫的占有欲，似乎要将他填满，沾染属于肃风的气息与标记。 集谦闭关了，肃风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林岚、罗池和罗红练，三人有些担心，想问问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碍于肃风的脸色能将整个德泽山脉冷冻，也就选择了闭嘴。 林岚其实是有事要找肃风的，她犹豫了半响，见罗池和罗红练各自回房修行了，才说：“前辈，我现在到了神魂圆满，想出去历练寻找成就金丹的机会。” 肃风微微点头，说：“成就金丹，最重要的是要找寻到自我。”又说：“武运昌隆。” 林岚见他后面没有别的了，心中有些不甘，只咬了一下唇，思考着要不要说。 “还有什么事？”肃风问。 林岚豁了出去，说：“如今道门式微，此番历练，恳请前辈赐下一件保命法器。” “.......”肃风咧了咧嘴，扯出一丝笑，但这一笑，另林岚胆寒，她瑟瑟发抖看着肃风，等着下文。 肃风突然觉得挺好笑的，平时他也指点三人修行，从不偏袒某个人，探寻洞府所获丹药，若不是珍贵异常，皆分给了三人。 只是没想到这林岚，居然还敢问他要法器，倒是很有意思。 肃风说：“法器没有，但是送你几个字倒是可以。” 林岚有些失望，却不敢多说什么。 肃风说：“贪心不足蛇吞象。” 说罢，林岚只觉眼前金光乍现，等过了头晕脑胀，竟然发现自己在德泽山脉外围了，她心中不甘，为什么不肯赐她一件法宝，只要有一件元神法宝，说不定就可以重振他们道华门。 可她却不知，只将她驱逐出去，已经是肃风对她的最后仁慈了。 仙玉世界东大陆巴陵省。 那日菩提苑遭了雷劫后，熊罴本以为羽翼仙要与那渡过二劫雷劫的修士一番大战，没想到羽翼仙竟然撤退了。 熊罴本觉得蹊跷，以羽翼仙那阴暗见不得人好的性格，必然不可能放任一个与它同阶的修士不管，甚至是，一言不发就直接撤离了。 但它转念一想，羽翼仙为何不动手，肯定是因为如今不能动手，若是动手之下输了，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面对一个同阶甚至可能是修为不如它的修士，甚至不战而退，嘿，这可不就是周天子的箭么！ 熊罴那憨厚地脸上，两颗圆溜溜地眼珠转地欢快，它这一想明白，可就完全放下往日对羽翼仙那副哥两好的做派，直接率领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找了一块地，自己做起了大王来。 可惜的是，在三大妖中，它熊罴实力最低，羽翼仙占领了菩提苑为中心的德泽山脉，孔雀沈白占了另外的宝地，另有那位的占了人类王朝，那它只能占了个巴陵省着不大不小的地儿。 “大王！大王！”猢狲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熊罴问：“什么事如此慌张？” 猢狲挠了挠脑袋，说：“不好啦大王！山塌了！” 熊罴一巴掌排在猢狲脑袋上，说：“山塌了有何要紧！” 猢狲“嘿嘿”笑着，说：“可是大王，天天山塌了，孩儿们怕了。” 熊罴自然也知道这天天地动，如何操练孩儿们，它挥了挥手，让猢狲下去了，在它这新建的，十分简陋的宫殿里转起圈来。 去问主子么？ 可刚要了好处，再去要，恐怕它这主子要发怒。 这地仙一怒，可不是它这只小熊能承受的。 熊罴转了半天的圈，想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通过誓言联系肃风。 肃风正想着熊罴何时联系他，但熊罴联系他，也没有立刻回应熊罴，而是晾着它，等熊罴连续通过因果誓言联系了四十九日，才回应熊罴。 好不容易回应了，熊罴可不敢朝肃风发火，而是战战兢兢地说：“主子，熊罴有事求您。” 肃风冷笑：“念在你诚心的份上，不计较你打扰修行。” 熊罴摸了摸脑壳，甩掉一手冷汗，说：“多谢主子！” 肃风问：“何事？” 熊罴小心翼翼地说：“小的占了个地儿，如今天天地动，想求主子赐下秘法，止住地动。” 肃风正愁如何让熊罴去偷德泽山脉的气运，这熊罴的要求正中他下怀，说：“这秘法赐给你，可该领地气运，你需得小心行事。” 肃风直接将秘法灌给熊罴，熊罴惊喜异常，还有这种秘法，甚至直接将这秘法给它了。 它小熊可真是跟对了主子，这不就是吃上肉了吗！ 熊罴连连谢恩，赌咒发誓，要再做肃风的坐骑几千年。 肃风懒得理它，断开了联系。 第124章 远古 熊罴得了秘法，向虚空中感谢了一番肃风，心中大定，它仔细研究起了秘法，逐渐两个豆豆眉皱巴起来。 这秘法对于熊罴这样的一劫大妖来说，修炼起来并不难，难就难在，是要去撬龙脉。 如今龙脉全由羽翼仙和人类王朝的那位地仙占了，它要从这两个棘手人物眼皮底下撬走一道龙脉，可真是脑袋别在了腰带上。 做，还是不做？熊罴犹豫了。 不做，它这块地儿可别想着壮大版图了，很有可能被那三个吞并了。 做了，不成功无非也就是被吞并。 熊罴一拍大腿，心中下定决心，干他娘的！ 搞了这票大的，要是找上门了，最多求主子庇护！ 熊罴说干就干，即刻出发潜伏进了德泽山脉之中。 肃风自然是通过因果契约关系感受到了熊罴潜伏进了德泽山脉，他要在暗中助熊罴一臂之力。 这一步棋，走的通了，着实不错。 他难得心情好，脸上隐隐有些笑意，正听着讲道的罗红练见到这一幕，脸色微微发红，但她很快清醒过来，深知如今应将修行放在第一步，方能不辜负这么多年来的教导和资源。 罗池看着自己的徒弟清醒过来，顿感欣慰，自罗铭死后，罗红练改变了许多，如今修为也与他这个当师父的相当了，真是再好不过。 肃风自然是感知到了罗红练的变化，见她立刻神色变得坚毅，不像林岚，整日沉浸在为道华门复仇，或是要振兴道华门中，这也是他满意的地方。 指点完了罗池和罗红练，肃风说：“你二人也到了神魂圆满，是否考虑要出去寻找机缘？” 罗池行礼，说：“回前辈的话，是有此打算的。” 罗红练说：“我与师父商量过了，想先去祭拜师弟，在外出寻找机缘。” 肃风微微点头，说：“那就按照你们的打算做吧。” 罗池弯腰行了个大礼，罗红练也跟着行了大礼，罗池说：“晚辈有件事，恳请前辈。” 肃风挑眉，说：“何事？” 罗池面露忧色，问：“晚辈之前听前辈提了，如今轮回被妖魔所控制，不知我那小徒罗铭，可还能投胎为人么？” 这话问出来，倒让肃风高看了罗池一眼，说：“此事必然是要解决的，你且放心，他日定还能收他为徒。” 罗池和罗红练得了准话，立刻面露喜色，罗红练激动地眼泪都掉了下来，罗池也是老泪纵横，两人连连行礼道谢，让肃风也不禁有些动容。 幸好，他遇到了集谦，让一切变得顺利的不可思议。 肃风打发两人下去修行了，又想起集谦，虽然如今只是一墙之隔，可是，犹如天堑，不过没关系，他很擅于等待。 如此想着，肃风闭上了双眼，开始修行。 如今他的三件本命法器，禁制都上到了八十一层，天若有情上升为仙术一阶，天意如刀则上升为仙术二阶了，另外几门道术暂时还没有到达仙术。 这其实是有些危险了，真要对战，他这底牌太少，容易给集谦造成压力，因此当务之急，要将道术都提升至仙术二阶。 肃风沉下心来，引导神魂与道术结合，慢慢绘制先天文字。 肃风这倒是一切顺利，集谦却出了些问题。 起先，集谦准备先巩固修为，凝练真魂，让真魂与肉体相融合，但在融合的过程中，不知为何竟产生了幻觉。 那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苍茫山林，空中不时有凤凰，或是说不出名字的异兽掠过，这片山林幽深，似乎遍布了迷阵，一时竟然找不到出路。 集谦以上帝视角看着，那人在这片山林中转来转去，不时发出自嘲地笑声，丝毫没有被山林迷阵困住后的恼怒。 他在山林中转悠了几个时辰，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了一片小湖边，湖边休憩着一头异兽，它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虎，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哦，这儿竟还有山神么。”那人微微笑着说。 那异兽懵懂地看着他，张嘴却是发出了一声虎啸。 “还不未开神智呢。” 他只是微微靠近，异兽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威压，伏下了身体，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异兽听不懂，它只是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人目前不会伤害它。 它盯着这个人，觉得他和从前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个人笑起来十分好看，想要他留下来。 于是，它带着这个人来到了它藏宝藏的地方。 “咪咪，这么多好东西呢。” “可不要给其他人看到了。” “多谢你带我走出来，那就教你一些东西作为报答吧。” 一人一异兽，席地而坐，那人开始讲道，异兽只是懵懂地听着，有时会发出几声虎啸，有时伏在那人身边沉睡。 “嗯讲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 十来年的讲道，异兽灵智初开，可它还不会说话，只扯着他的衣衫，那人却说：“要好好修行哦，有机会可以来找我。” 说罢，散做了清风，徒留异兽在原地嘶吼。 在那人消失的一瞬，集谦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惊得他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会是我？！ 是我的前世吗？！ 集谦心跳剧烈，一脸难以置信。 第125章 地仙 “我的幻觉中，最初是在上古，我是妖，半身人半身虎。” 集谦脑中立刻想起肃风曾说过的幻觉，与他如今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肃风是异兽，而他是那个修士。 世上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恐怕是没有的。 若是有，大约也是谁的故意为之。 集谦沉吟了片刻，问系统：“你曾经说，只要我过了天人五衰中的心衰，就可以去见祂。” 系统不明所以地回答：“是这样啦，创造我的祂是这样安排的。” 系统是祂创造的，而他又被系统绑定了穿书，那么是不是有可能，这一切都是祂安排的呢？ 集谦说：“我和祂认识吧。” 系统大吃一惊，心虚地“嘿嘿”笑着说：“宿主在说什么呀，祂怎么会和宿主认识呢。”又问：“宿主怎么问这个呢？” 系统的反应，几乎让集谦能肯定，祂是特意选择了自己过来的。 只是为什么呢？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集谦目前也无法知道，只能等自己过了心衰，见到祂，或者一切就可以明白了。 集谦想明白这一点，也不再纠结于此，再次真魂下沉，慢慢融合真魂与躯体，提升自己的仙术等级。 而此刻的肃风，已经潜入了德泽山脉地底的龙脉汇聚之处，潜伏起来，准备助熊罴一臂之力。 这德泽山脉虽然是大鹏鸟羽翼仙的地盘，但一旦借了龙脉之势，就可稳稳躲避羽翼仙的神识探查，肃风借了这龙脉之势，一时半会倒也不用担心会被羽翼仙发现。 但熊罴却并不知之事，只借助自己从前在琉璃佛陀座下听讲时得来的仙器，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又依照肃风传授地秘法观山鉴水，摸清龙脉地下三条龙脉的走势。 随后按照秘法所示，吸取龙脉气运，随后改变龙脉走向，将其中一条龙脉的山峰节点慢慢地挪动到了东大陆的巴陵省。 为了不让羽翼仙和那霸占了人类王朝的地仙发现端倪，熊罴花了二十余年时间，才完全将这条龙脉彻底改了道。 龙脉彻底改了道，熊罴那憨厚地毛脸上露出了奸诈地笑容，它心情极好地遁回了巴陵省，虽不能立刻感受到龙脉带来的改变，但熊罴明显感觉，这巴陵省，似乎是比之前生机要强上许多。 熊罴叉着腰，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枉它这二十余年提心吊胆的改龙脉，可算有点收获。 可它有一想，一条龙脉改道，不知羽翼仙会不会发现，想到这，又有些怂了，灰溜溜地赶紧回自己地盘，想着再从肃风那讨个什么好东西防防身。 这倒真是熊罴想太多了，如今的羽翼仙深陷心魔，可没有什么心思来找它麻烦。 大鹏鸟琉璃仙，孔雀沈白、熊罴都曾是琉璃佛陀座下的童子，而琉璃仙与那两妖不同，是未破壳之前，就在琉璃佛陀座下的道场听讲，修行速度可比后来才到的孔雀沈白、熊罴要过快上许多。 而且因它未破壳就在琉璃佛陀座下，心思纯正，这数千年以来，从未有过修为停滞和心魔的烦恼。 可如今，琉璃仙却只能依靠当年琉璃佛陀留下的一卷《清净经》，才保留了几分清醒。 眼前的琉璃佛陀突然七窍流血，形容恐怖，慢慢消亡。 羽翼仙大叫一声，从心魔幻觉中清醒，它连忙念起了《清静经》，思考起当下的情况来。 它化作人形，跪坐在蒲团之上，两道好看的眉毛紧蹙，忧愁暗生起来了。 如今清醒的时候越发少了，恐怕过不上多少年，就要被心魔吞噬。 可是，到底哪来的心魔呢？ 羽翼仙想不明白，但现在这情况，恐怕已经是由不得它了，唯有向那该死的地仙龙延年低头了。 想到这，羽翼仙的神色更忧愁了。 “哦？你说羽翼仙深陷心魔？”龙延年端坐在龙椅上，似乎听得了好笑地事情一般，嗤笑了起来。 跪在台阶下的狐妖说：“陛下，千真万确！” 龙延年没什么表示，只说：“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狐妖十分失望，它向龙延年投诚，将这隐秘中的隐秘告知了龙延年，本以为龙延年会十分高兴，没想到龙延年好像压根没信。 龙延年见这狐妖还没下去，又笑起来，他随手一挥，狐妖还没反应过来，已化作了一滩黄水。 心魔吗？龙延年揣摩着这句。 理论上，羽翼仙听琉璃佛陀讲座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有心魔。 不过，羽翼仙这么多年未曾露面，倒是有几分可能。 龙延年想通这关节，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吩咐说：“去，就说我想邀它羽翼仙过来喝一杯酒。” 台阶下的一人立刻行礼道：“遵陛下旨意！” 龙延年换了个姿势，年轻俊朗地脸上露出一丝温和地笑容，他这个长辈，也该是关心下晚辈的。 第126章 四方反应 羽翼仙自然没有应约而来，甚至，连使者都没有回来。 龙延年在月色下欣赏着琉璃杯中的葡萄酒，嘴角擒着一丝笑意，似乎一点也没被这消息惊到。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能完全确定了，羽翼仙确实中了心魔。 “陛下！这大鹏鸟胆大妄为！”龙延年的丞相郭象愤愤不平。 “哦，这样啊。”龙延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好像完全没将郭象的话听进去，只把玩着酒杯，欣赏着月色，一派悠闲。 郭象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龙延年却开了口：“你不过一只蝼蚁，也这般目中无人。” 郭象顿时汗如雨下，匍匐在了龙延年脚下，他能这样，自然是借了龙延年的势。 龙延年笑着说：“嗯，又该选个丞相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郭象已融为了一滩黄水，只一眨眼之间，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真是好费人呀。”龙延年的语气颇为惋惜，只是他神色冷淡，满眼都是对万物地漠视。 龙延年得了大鹏鸟羽翼仙中了心魔的消息，孔雀沈白没过多久也得到了消息。 相比龙延年的半信半疑，沈白听闻这个消息却是无比高兴的，只是它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抬了抬下巴，示意来投诚的狐妖继续说。 狐妖白芽叩首：“大王这是小的亲眼所见，不敢骗您！” 之前同族狐妖去龙延年那投诚，被龙延年抹杀了，这回白芽是做全了准备来的，将如何撞见羽翼仙心魔发作的事情详细描述，力求要让孔雀沈白相信。 沈白双眼冒出精光，说：“既然你遇到了，怎么没被它抹杀？” 白芽叩首：“是小的叔父遇上的，死里逃生回来的。” 沈白点了点头，看着沈白俊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白芽松了一口气，看来孔雀沈白是相信了它的，既然如此，这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你投诚有功，去领赏吧。”沈白说道。 白芽喜得眉开眼笑，连连叩首谢恩，可突然之间一股恐怖的威压突然出现在它头顶，喜悦还没从它脸上退去，魂魄却已经被沈白抽了出来吞噬殆尽了。 白芽的身体还直挺挺地立着，两旁的小妖们上前来将它的尸身拖了下去，不多时，殿前的花池中又多了一份养料。 沈白说：“去，将羽翼仙中了心魔的事情散布出去，务必要人人都知道。” 两旁的小妖们应道：“遵大王旨意！” 因改道了龙脉，巴陵省的地动已许久没有发生了，随着生机不知不觉中旺盛起来，许多生灵都跟着龙脉来到了巴陵省，如今的巴陵省正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熊罴舒服地在坐它那简陋的王座上，啃着块猢狲孝敬给它的瓜，美得生活冒泡。 它享受着齁甜的瓜，座下的一头小熊连滚带爬的狂奔进来，喊道：“大王！不好了！外头都在传呢！” 熊罴被它一吓，吞了好大一块瓜，将它噎了个够呛，一个脑瓜崩敲在小熊头上，说：“要不是什么大事，大王我要你的小命！” “大王！都在传羽翼仙中了心魔呢！”小熊喘着气喊道。 嚯！ 熊罴吓得瓜都掉了，它那双圆溜溜地眼睛差点瞪出眼眶，问：“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小熊捡起了瓜，偷偷藏到了背后。 熊罴挥了挥手，让小熊出去了。 两颗豆豆眼滴溜溜地转着，熊罴背着手，在老破小的宫殿里踱起步来。 羽翼仙怎么会有心魔呢？这很不对劲！ 当年，琉璃佛陀陷入衰劫，强行封印自身，直到后来陨落，这几千年来，都没见羽翼仙有心魔，怎突然生出心魔来了？ 难道？！ 熊罴倒吸一口凉气，是那颗仙种？！ “哈哈哈好好好！” 熊罴领悟到了关键之处，忍不住叉着腰在它这老破小的宫殿里大笑起来。 外头地小妖们听到熊罴笑的这么开心，虽不知它们大王在笑起来，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羽翼仙中了心魔，肃风自然也知道了，他行走在龙虎城中，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 这么多年才知道羽翼仙中了心魔，真够慢的。肃风这般想到，既然已经知道了，此时不会有人能坐得住的，那就静观其变了。 肃风压了压竹斗笠，快步融入来来往往地人群之中。 他这些年在人类王朝探寻蛛丝马迹，几乎能确定，如今地人类王朝，已被把控，但把控住人类王朝的并非妖族，而是如今的皇帝龙延年。 但肃风不知，为何这个龙延年要与妖族一起把控轮回，甚至改道龙脉，强行更改仙玉世界的气运。 他此番来到人类王朝的都城龙虎城，就是为了一探究竟。 第127章 虚影 龙虎城中一处不起眼的茶摊上，肃风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这茶摊的茶不过是用茶叶碎末冲泡的，也就是走卒贩夫歇脚时候，花上一文钱，便能得一大壶的粗茶，但肃风却姿态悠闲，似乎在品什么好茶一般。 他在龙虎城潜伏了数日，总算是摸清了龙虎城底下的龙脉走向，此刻正思考着如何在龙延年眼皮底下，将龙脉一点一点挪走。 但他转念一想，与其先挪动龙虎城的龙脉，不如先去挪动琉璃城的，反正此刻羽翼仙应是分身乏术，恐怕是顾及不上他了。 想到这里，肃风就站起了身，朝茶棚外大步而去。 可肃风却不知，他这番行动，竟全看到了龙延年眼中。 看中肃风从水镜中消失，龙延年把玩这酒杯，也没说什么，倒是身旁的心腹杜今明问道：“陛下，可要除去此人？” 龙延年看了他一眼，神色平淡地说：“无非是一只蝼蚁，我倒要看看他能掀起什么浪来。” 杜今明跟了龙延年快千年，对龙延年自然是十分了解的，也不再多话，退到一旁，充当起了门板。 离开了龙虎城，肃风潜伏到了距离琉璃城千里之外的击水岭。 这里水流滩急，山更青翠，生机浓郁，正是龙脉气运聚集之处，是通往琉璃城龙脉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 从前孔雀沈白最喜欢在这里修行，如今它争夺到了更好的资源，自然就厌弃击水岭，这也恰好便宜了肃风，免去了一番激战。 肃风深吸一口气，运起秘术，观摩整个击水岭的龙脉走向，他确定走向后，抽出透彻刀，激发先天文字，连劈几十刀，将整个击水岭的山川水泽通通改了道，迫使地下的龙脉震动起来。 刹那间风起云涌，龙脉气运翻腾起来，凝聚成巨龙腾飞而起，朝着肃风怒吼，肃风手持透彻刀，自在印出现在空中，顿时化作高山，朝龙脉气运压去。 龙脉气运被压制，立刻奔腾冲撞起自在印，可它在肃风强势镇压下，怎么也逃不出镇压，最终顺服下来，顺着肃风更改的山川节点而去，偏离了琉璃城。 肃风更改龙脉这番动静声势浩大，羽翼仙自然是感觉到了，它压制住心魔，出现在击水岭上空。 从前肃风远远见过羽翼仙一面，那时候的羽翼仙站在众人之后，不可一世地傲慢模样着实让肃风印象深刻，可如今，羽翼仙虽然傲慢不改，却是一副神色疲惫的落魄模样。 羽翼仙盯着肃风：“你好大的胆子！” 肃风笑了笑，说：“你被心魔缠身，还敢现身，真是好大的胆子。” 羽翼仙冷笑：“你一个元神竟也信这种谣言，当真可笑。” 肃风明知故问：“你为何有了心魔？” 羽翼仙道：“休得在这胡言乱语。” 肃风笑了笑，仿佛谈论天气般，十分轻巧地说道：“给你种心魔的人，正是本座。” 这话说出来，像是重锤一般砸在了羽翼仙头上，让它心神俱裂，但也只是一个呼吸，羽翼仙收敛了心神，说：“既然如此，你罪该万死。” 说罢，万千金色佛光从羽翼仙身上冒出，这佛光之中，有无数佛陀缩影与诵经声，这一片空间瞬间充满了安详慈悲，甚至让肃风生出了罪恶之感。 就在这时，一道虚影亮起，他头戴冠冕，珠帘垂面，衣袖翻飞，虚影伸出手，遥遥一指，刹那天地失色，只余黑白二色，天地之间仿佛混沌初开，日升月落，万事万物法则重新建立。 羽翼仙的佛光被打散，它咬了咬牙，后退一步，消失在空中。 第128章 真粘人 羽翼仙消失在天际，虚影没有在动作，而是逐渐消失，这方天地又恢复了清明。 肃风并没有去追羽翼仙，以他现在的修为，对上身中心魔的羽翼仙，也是有五成把握的，但是，没有必要冒险。 如今天下皆知羽翼仙中了心魔，说不准，它方才到了击水岭这事儿，早已被各路眼线看在眼中，与其和羽翼仙动手，不如给其他人一个挑战的机会。 这是重要原因，另一个原因嘛，这道虚影出现的这般及时，恐怕是集谦出关来到了击水岭，想到这，肃风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何事这么开心？”集谦现出了身形。 肃风双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揽进怀中，情不自禁地说道：“见到师尊，我就忍不住高兴。” 即使几十年未见，两人之间的情谊丝毫没有消退，似乎这几十年，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罢了。 集谦双手攀上肃风宽阔的肩膀，温顺地倚靠着他，说：“我想你。” 集谦是很少会说这样的话的，并非是因为脸皮薄，而是，他从前除却父母，确实没有想念过谁，或者是，感情没有到这样的程度，自然不会说想念的话。 “我也想师尊，每时每刻都在想。” 肃风的语气很轻，却带着无比浓烈的感情，忍不住双手箍住集谦，将他紧紧搂着，生怕突然消失了。 天地之间，似乎鸟鸣也不见了，风声也无了，唯有有情人，脉脉温存。 许久之后，肃风才放开了集谦，集谦的脸色微红，嘴唇上颜色艳丽，看的肃风心中又蠢蠢欲动。 集谦将他推开，说：“先回去，有些事要理一理。” 肃风颇有些遗憾，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地仙？” 集谦咀嚼着这两个字，面露深思。 地仙一词，其实是没有确切范畴的，譬如如今的集谦，已经过了二劫天雷了，也可以被人叫一声地仙的。 系统在他识海中说：“宿主，既然能让妖族轮回进人间道，更改轮回，恐怕与宿主境界差不多。” 集谦心中有了个底，既然与他修为差不多，那又何须惧怕呢？ 肃风说：“我之前在龙虎城探查，能确定龙延年将己身与经过龙虎城的龙脉气运相连了。” 集谦点了点头，说：“蝇营狗苟，投机取巧。” 他说这句话时，十分不屑。 将龙脉气运与己身相连，借龙脉之势，提升自己修为，其实看似强横，其实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于是说道：“你我是走正统修行之路，不可想这些外门邪路。” 肃风应道：“遵师尊法旨。” 既然已经知道了龙延年的借龙脉气运之事，集谦和肃风也就商量出了对策来，心下倒是轻松了一些。 何况，集谦已经出关了，不管如何，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万事无论如何都是能得去的。 说完了正事，肃风忍不住挪了挪位置，紧紧挨着集谦，伸手揽住他的腰，细细地端详起来。 集谦觉得有些好笑，问道：“又想我了？” 温柔地吻落在的集谦眉眼间，肃风说：“每一次见到师尊，都会觉得真好，师尊已经是我的道侣了。” 集谦捧起他的脸，也一寸一寸地琢磨起来。 从前集谦就知道，肃风是极俊朗的。 他的眼睛形状恰到好处，饱含情意，瞳孔微微泛蓝，鼻梁高挺，不笑时唇角也微微翘起。 难得的是，举止得体洒脱，若是冷下脸，也严肃又不失风度，一如他本人的名字一般，是位不可多得的名士。 肃风将集谦抱进怀中，两人紧紧贴着，肃风颇有些抱怨地说：“师尊从前没有这般看过我。” 集谦忍不住笑道：“你怎知我没有这般看过你？” 肃风说：“原来师尊仔细的看过我。” 集谦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握，说：“从前你拜师之时，就已看过了。” 这下肃风满意了，脸上露出笑容来，他蹭了蹭集谦，说：“原来师尊早已注意到我了。” “何止呢，我来到这里，第一个听到的就是你。”集谦说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就有些头疼了。 肃风奇怪道：“为何师尊第一个听到的就是我？” 系统吱哇乱叫：“这可不能说漏嘴啊宿主！” 集谦颇有些心虚，左顾而言他：“我想起了一件事，要说与你。” 肃风摇了摇他，说：“师尊故意的。” 集谦只能亲亲他，安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以后会知道的。” 见集谦这么说了，肃风自然不会追问，讨了几个吻，才故作大度的说：“我原谅师尊了。” 集谦说：“但我确实有件事要与你说。” 肃风蜻蜓点水地亲了集谦一口，示意他说。 集谦说：“你从前和我说，出现了幻觉，其中有上古时期的事。” 肃风停下动作，是：“有过。”又说：“其实这段日子修行，也偶尔出现过。” 集谦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看到这样的幻觉。”他顿了顿，说：“只是，我是那个修士。” 这句话仿佛一个惊雷，炸的肃风失语，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从前，他只是希望幻觉中的修士是集谦，可是，集谦与他说，他正是幻觉中的修士。 似乎他紧紧追寻着集谦的脚步，似乎就解释地通了。 原来，缘分早已天定。 集谦说：“想来这一世，我与你相遇，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情。” 肃风却不管那些，只要与集谦在一起，再困难地事，他都无所畏惧，于是说道：“不管如何，我只想与阿谦在一起。” 这句“阿谦”一叫出来，就让集谦没了思考事情的心神，只能捏住他的下巴，似乎抱怨一样说：“你可真是个小粘人精。” 肃风将他扑倒，他一向是个爱情诗人，此刻久别重逢，更是对集谦花式表白，弄得集谦有些反思是不是闭关太久了，让肃风一个人太辛苦，肃风最后总结道：“师尊，我更爱你了。” 他那些情话，那些表白，那句“我更爱你了”，仿佛温柔地水，让集谦难以自持，又似乎是重重叠叠地丝线，将集谦紧紧捆住拖入肃风的温柔陷阱，让他深陷其中。 集谦一向认为肃风是很粘人的，就像此刻，紧紧“粘着”，怎么也推不开，只能半推半就地承受着，仿佛没完没了。 第130章 考量 自将龙脉转移至东大陆，整个东大陆肉眼可见的焕发生机，尤其是作为重要节点的巴陵省，更是几乎面貌一新。 从前巴陵省多黄土坡，时常多发地动、泥石流，如今随着龙脉滋润，树木茂盛，处处绿草茵茵，尤其是因熊罴的用心经营，如今的巴陵省，几乎可说是众多妖族的向往之地了。 东大路巴陵省，熊罴宫殿。 熊罴这老破小的宫殿没多大变化，它倒不是不在意，而是，实在是多不出好东西给它自己盖个大气漂亮的宫殿。 若是有诸多天材地宝傍身，谁会愿意住这别人不要的老破小呢？ 熊罴这会儿在宫殿里转悠，无他，是听闻了别处传来的消息，羽翼仙与一神秘修士动手，不敌败退了。 这可是大消息。 从前大伙儿只是听说羽翼仙中了心魔，修为倒退，如今它这一退，完全就验证了传言，恐怕是要纷争四起了。 熊罴愁呀，它与羽翼仙是不对付，但，若是羽翼仙身死道消了，它与沈白根本不是龙延年的对手，身死道消也是时间的问题了。 自己当初怎么就听信了龙延年的话呢？！ 熊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若不是龙延年的忽悠，它恐怕还好好地在琉璃佛陀道场当看个看门的，说不定哪天琉璃佛陀转生回来了呢？！ 熊罴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不如厚着脸皮去问问主子，他的道场还需不需个看门的？ 熊罴打定主意，向肃风发起了因果誓言请求。 肃风自然是感受到了熊罴的请求，但此刻，并不想理熊罴，这熊罴看着憨厚，实际上心眼子和菠萝眼一样多，何况，如今这形势，他不用猜也知道熊罴想干嘛。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说：“这熊罴倒是惯会利用我的。” 集谦笑道：“熊罴这性格，倒是有些有意思的，等你过了一劫天雷，将它带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肃风问：“师尊怎会觉得它有意思？这熊坏心眼多的是。” 集谦说：“从前我那世界，还有只爱和祖师告状的猫呢，如今多来个爱告状的熊。” 肃风听他这么说，也笑了起来，他是这没想到，时间竟有爱与祖师告状的猫。 两人这一打岔，原先因在远远观战的担忧紧张也少了一些，只是，如今这羽翼仙与沈白的争斗，情况不太妙。 大鹏鸟羽翼仙是琉璃佛陀的亲传，对佛法领悟又佳，当年琉璃佛陀称赞它参悟佛法宛如水入海绵顷刻吸收了，足见其天分之高。 但孔雀沈白也不是吃素的，它天赋虽不如羽翼仙高，但胜在心思活泛，手段狠辣，从前有琉璃佛陀压着还算好，如今却是招招都要羽翼仙的命。 天中金花乱坠，佛陀诵经生与地狱恶鬼对峙，羽翼仙催动道术，一尊金身佛陀在空中显现，诵经声大震，一瞬间让沈白心中多了一丝罪恶之感。 从前被它杀人夺宝，或是抽取灵魂滋养己身的事从脑海中出现，让它顿感自己罪灭深重，应偿还自己所造的杀孽。 但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沈白很快恢复过来，它冷笑一声，口中吐出一道青色光芒，这道青光化为无数道，在空中变为无数尊修罗，与那金色的佛陀对峙。 沈白神态高傲，说：“羽翼仙，若是承认你不如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从前在琉璃佛陀道场，羽翼仙时常受琉璃佛陀称赞，而沈白从不觉得自己不如羽翼仙，为何自己就得不到佛陀称赞呢？ 羽翼仙的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它嗤笑道：“你也配？” 这句语气轻蔑的“你也配”，让沈白怒火中烧，它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羽翼仙，明明是个落魄户，却与当年一模一样傲慢。 两个大妖相斗，方圆千里都受到牵连，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羽翼仙渐渐式微，死于沈白之手是迟早的事。 集谦沉吟，说：“从前你说，控制轮回的是龙虎城的龙延年，现在四方正好牵制，若是......” 集谦没有说下去，但肃风已经集谦要说什么。 若是羽翼仙一死，沈白说不得也要受伤，留下个熊罴恐怕是不成气候，到时龙延年独大，那么，对他们来说，也是凭空增加了困难。 青色的剑光在羽翼仙背后出现，势如破竹却悄声无息，裹挟着无穷无尽的死意，同时修罗青光大盛，压制住了金色佛陀。 生死就在一霎之间，集谦右手一抓，背后现出轮回转盘，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掌，抵挡下了羽翼仙背后致命一击，同时肃风趁着这时机，催动太明图，太明图一闪而过，将羽翼仙一裹，顿时失去了踪影。 眼见羽翼仙即将死在它手下，却突然失去了踪影，沈白气得发出一声怒吼，无差别地攻击起周围。 可惜，集谦与肃风一击得手，迅速撤退了。 第131章 密辛 世上若是有什么难堪之事，恐怕就是被自己的敌人所救吧。 羽翼仙法衣凌乱，面色青红交加，嘴角还残留干涸地血迹，甚至神色间都没从前那般傲慢了，坐在角落里不吭声。 倒是集谦颇为客气地说道：“又见面了。” 羽翼仙冷笑：“真是多谢你救我一条命。” 它见到集谦边上的肃风正微微笑着打量它，心中又气又无奈。 如今它心魔已深种，恐怕唯有转世重修，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人，真是叫他几欲吐血。 羽翼仙这话着实不领情，但集谦也没放在心上，肃风却笑道：“既然救了你，这句谢是应该的。” “你？！”羽翼仙怒目而视。 集谦心下觉得好笑，说：“如今你不是沈白的对手，恐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不如与我合作如何？” 羽翼仙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了，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人，说道：“先给我种上心魔，再谈合作么？” 肃风说：“你等祸乱仙玉世界，我给你种个心魔，从你们佛门来说，不正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么？” 肃风这话是完全没错的，但羽翼仙还是被气得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集谦悄悄拍了肃风一下，说：“若你愿和我们合作，我送你去转世重修，若是不愿意，我倒是不介意多几滴甘霖来还给这方世界。” 这话说得十分平静，似乎羽翼仙也不过是只蝼蚁，随意一捏，也就消失在这世上了。 羽翼仙沉默了。 它素来是高傲的，可如今，今非昔比，唯一的出路，也不过就是转世重修。 集谦和肃风见它沉默不语，也没有对它施压，就算不答应，也无非就是多一些麻烦而已 。 最终，羽翼仙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问：“你们要我怎么做？” 集谦笑道：“先来回答几个问题吧。” 羽翼仙冷哼：“问。” “为何更改仙玉世界龙脉？” 这问题其实萦绕了集谦许久，更改一个世界的气运，造成万千杀孽，于修行来说，这是不可取的。 羽翼仙脸色骤变，一时脸上色彩纷呈，最后脸色青白，说：“是我的过错。” 它沉默了一会，说：“我三劫天雷将至，恐身死道消，因此听信了龙延年的谗言，用琉璃佛陀赠我的金符更改了龙脉。” 集谦明白了。 三劫天雷与前两次天雷有本质区别，万千修士多数折戟在三劫天雷，就算是集谦自己，也不能说自己一定能过得去。 而利用龙脉来提升己身气运躲过三劫天雷，或是借龙脉来压后三劫天雷时间，难怪羽翼仙心动了。 系统沉声道：“没有用的，更改一方世界龙脉，造成无数杀孽，天道更不会放过他们了。” 肃风听到这答案，也是吃了一惊的，但他转念一想，这种邪门歪道要是能过三劫天雷，道门修士恪守己心，又算什么，于是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悄悄握住了集谦的手，集谦收紧，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集谦又问：“龙延年如何把控了轮回道？” 羽翼仙说：“当年在琉璃佛陀座下，我偶得了一门秘法轮回术，我将这秘法教给了龙延年。” 肃风斥道：“愚蠢！” 羽翼仙面色灰败，问：“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集谦说：“不日我将去见一见龙延年，应是有一场争斗，你伺机更改龙虎城下龙脉轨迹。” 羽翼仙大吃一惊，就算是他未中心魔的全盛时刻，对上龙延年，也不一定能讨得好去，这人确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来，仿佛龙延年不过如此信手拈来就是了。 羽翼仙说：“我明白了。” 集谦微微点头，说：“先寻个地方，疗伤吧。” 羽翼仙也不废话，直接遁入德泽山脉之中，自己寻了个灵气充裕之处，养伤去了。 肃风有些担心，问：“师尊真要去会一会龙延年吗？” 虽然他知道，集谦既然能说出来，必然是有把握的，可是毕竟不知道龙延年的底细，还是有些犹豫的。 集谦见他眉头紧锁，忍不住亲了亲他，说：“对上龙延年，如今是有五成把握的。” 集谦已经这么说了，肃风自然是不会阻止了，只抱着他的腰，说：“我要和师尊一起去。” “自是要带着你这粘人精的。”集谦顿了顿又说：“你与羽翼仙一同去改道龙脉。” 肃风说：“这次羽翼仙败于沈白之手，怕是沈白要与龙延年联手了。” 却在这时，肃风与熊罴的因果誓言有了反应，似乎很是着急。 肃风进入玄之又玄之态，不悦道：“何事扰我修行？” 熊罴如今只靠着大阵勉强撑着，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主子你可要救我啊！沈白这死鸟打上门来了！” 这倒是一点不吃惊，沈白力挫了羽翼仙，肯定是要去揍熊罴的。 熊罴抹着眼泪：“主子，我可打不过它呀！它在外头叫着要吃我的肉呢！” 集谦在一旁听着，忍俊不禁，但肃风其实是有点难办的，他如今的是元神，论起修为还在熊罴之下。 “你与熊罴说，你有一具一劫天雷化身前去助他。”集谦说道。 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有这样了，肃风回应道：“我有具一劫天雷化身前去助你。” 熊罴喜笑颜开，不愧是过了衰劫的主子，连化身都是一劫天雷，打那沈白的脸岂不是手到擒来，它连连道谢，断开了与肃风的联系。 手下那些个小妖见熊罴从小房间里大摇大摆的出来，连忙问道：“大王！大王可想到办法了？” 空中传来一声爆炸，布下的法阵散发一阵金光，里头的小妖被这爆炸声惊得连连叫道“天要塌了！”，熊罴老神在在，说：“孩儿们莫怕，大王我请的帮手就要来了！” 小妖们听得这喜讯，连连欢呼起来。 瞬息千里，集谦和肃风遥遥望见孔雀沈白正对着熊罴法阵发怒。 也不怪沈白要发怒，从前这熊罴，遇上什么都要同琉璃佛陀告状，还爱在琉璃佛陀面前装傻卖痴，是颇得佛陀喜爱的，就连这秘法大光明法阵都教给了熊罴，岂能让它不妒火中烧。 “熊罴躲在阵中算什么好汉？！”沈白怒声呵斥。 熊罴叉着腰：“我是一头熊，所以不用做好汉！” 集谦和肃风远远听得这两的口舌之战，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既然是来做正事的，也该动手了。 集谦化作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子模样，陡然出现在大光明法阵前，说道：“沈白，还不速速离开！” 沈白见这童子突然出现，心中大骇，但下一瞬收拾心情，沉声问道：“何人在此放肆？” 集谦懒得和它废话，模仿起肃风的法术，金色的丝线一闪而过，沉重沧桑气息铺展开来，是亘古的先天之气，包含着天地之间的仁慈。 沈白被这气息惊呆，只看到了混沌初开，天地万物遵循规律运行，太阳月亮星辰变幻，只是这天地万物为何变作了黑白二色的气息朝他卷来了，它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黑白二气吞噬殆尽。 熊罴在阵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了它主子的气息，只在那一瞬，沈白就没了。 只是一劫天雷，就恐怖如斯？！ 熊罴连忙跪下大喊：“多谢主子救命！”这时候，抱紧大腿才是真的。 其余小妖也学着熊罴的样子，跪下喊着“多谢主子救命！” 集谦点了点头，消失不见。 与肃风汇合后，肃风看着集谦，满心满意都是爱慕，说道：“师尊方才，真是太厉害了！” 集谦笑问：“可有爱上我？” 肃风狠狠亲了他一口，说：“每一次见到师尊，都再一次心动了。” 两人相视一笑，消失在了天际。 也该到，与龙延年见见面的时候了。 第132章 结局1 突然出现的道家高手，一个呼吸就灭了沈白，这事不用有意宣扬，没过多久就传遍了。 羽翼仙不敢置信，沈白竟连一个呼吸都没撑过，就这般身死道消了，这两人竟恐怖如斯？ 但眼前这瓶琉璃佛陀给沈白保命用的玉露丹，让羽翼仙不得不信，沈白是真身死道消了。 羽翼仙突然想起，从前它、沈白与熊罴在琉璃佛陀道场嬉笑嗔怒的修行时光。 因它出生在琉璃佛陀座下，佛陀对它一向关照，佛陀最喜爱的应是那爱大声告状爱撒野的熊罴。 而沈白独来独往，佛陀虽不对它表现的宠爱，暗地里却给了许多好东西，譬如这瓶宝贵的玉露丹，只是沈白一直偏执的认为，佛陀偏心它与熊罴，所以一直仇视它们。 可如今，沈白却身死道消了。 羽翼仙面色冷寂，心中感慨万千，闭上了眼，过了片刻，将玉露丹推了回去，说：“玉露丹不用给我。” 集谦倒没有将玉露丹收回，只说：“过几日我要去会一会龙延年，这玉露丹是给你保命用的。” 羽翼仙说：“我的命不长久，玉露丹于我并无用处。” 这是实话，此刻心魔深种，它的修为已跌至元神，天雷劫随时就会到来，它是必然扛不住三劫天雷的。 想到这里，羽翼仙心下苦笑，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羽翼仙这么说了，集谦就将玉露丹收了起来，说：“更改了龙虎城龙脉，我送你去轮回。” 羽翼仙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谢。” 集谦也不多留，与肃风一同离开了羽翼仙疗伤的山峰。 肃风突然说：“师尊对它，太过仁慈了。” 其实对于手下败将没必要这样，何况羽翼仙因自己贪欲造成了仙玉世界的衰败，是罪无可恕的。 集谦捏了捏他的手指，微微叹了口气，说：“从前我颇有些得意的。” 肃风看着集谦，见集谦面色平静，等待着后面的话。 集谦露出一丝笑意，说：“我自来到修仙界，不说奇遇连连，修行神速，但多少也被人称一句天才。” 松下清风飒飒，集谦语气平静：“我和你结为道侣，恩爱有加，羡煞旁人。” 他顿了下，说：“如果要说我不得意，那是假的。” 他又说：“但如今我了解了前因后果，才终于想起被我遗忘的事。” 集谦看向肃风，严肃地说：“大道争锋，只余一人，从来不是说说罢了，你我都要谨记。” 这番剖白，让肃风心中大震。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忘了修行的本意，只是想要追赶集谦，好有资格留在集谦身边。 可是集谦这番话，让他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的修行进度了，假如往后，他面对天雷劫并无把握，是否也会和羽翼仙等人一样，篡改龙脉，为祸苍生，只为了推迟天雷劫呢？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行礼道：“谨遵师尊法旨。” 这段日子以来，其实集谦是发现肃风对于修行懈怠了，因此见他神色变换，最后坚定了己心，这才放下心来。 肃风双手抱住集谦，眼圈有些红，语气却十分强硬：“师尊别想抛下我一人！” “我是爱你的，所以你我要一同共鉴大道。”集谦抱住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 两人享受着这一刻心意相通地温情，却不知外头已经乱了。 因羽翼仙不知所踪，沈白突然死了，原本四大巨头一下去了两，原先的道门和佛门得到了喘息，都想要瓜分了羽翼仙和沈白的领地，大小斗争每日上演。 夏天的日头毒辣，宫殿里的角落都放上了冰盆，龙延年坐在王座上，饮着冰镇过的酒，看着前方传来的报告。 宫殿里阴凉的很，可新上任的丞相夏洪英却一头汗，他不敢擦汗，跪在下首战战兢兢地说：“望陛下定夺。” 龙延年说：“什么事都要朕定夺，要你何用呢？” 夏洪英吓得冷汗湿透冲衫连忙跪下，说：“臣想此事暂且不管，最后陛下再出手。” 龙延年俊美地脸上露出一丝笑，说：“那就按丞相的意思去办吧。” 夏洪英偷偷松了口气，他这丞相可是日抛，今日还活着，已是大幸了。 突然之间，龙延年原本带笑的脸冷了下来，夏洪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磕头拜服，龙延年消失了在了王座上，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终南山上。 终南山是龙脉途径龙虎城的重要转折点，这里也是龙延年神识的覆盖范围之内，如今却有人大喇喇地出现在了这里，甚至毫不收敛地挑衅他。 眼前这个青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但心灵直觉告诉龙延年，这人十分不简单。 集谦微微笑道：“初次见面，龙城主。” 伸手不打笑脸人，龙延年不能当场发作，也笑道：“这位道友没有见过，敢问名讳。” 集谦说：“我乃太乙世界罗浮仙剑派弟子。” 龙延年问：“既然是太乙世界的人，何必来趟仙玉世界的浑水。” 集谦说：“大约是，爱管闲事吧。” 龙延年笑着摇了摇折扇，仿佛万事万物都尽在把握，说：“那就教教道友，没事不要管闲事为好。”说罢，他的折扇轻轻一压，一股威视从天而降，仿佛天地要坍塌一般，压向集谦。 集谦不慌不忙，巨大的虚影出现在天空，那虚影头戴九重冠冕，珠帘遮面，身穿皇袍，虚影抬手，遥遥一指，天地失色，将龙延年的威势截在了空中。 龙延年微微皱眉，这虚影一看便知是阎罗，这人竟是修行的死之道么？他加了一成功力，将要虚影朝后压了一压，但集谦却没有动作，似乎在试探龙延年。 而此刻，肃风已经到达了地心处的龙脉聚集之地，肃风抽刀斩向龙脉，这一条龙脉已开了灵识，发出一声龙吟朝肃风奔来，肃风立刻飞掠而气，引导龙脉走向。 羽翼仙在终南山外围，扇动羽翼，按照事先的计划，更改山川水流地走向，它听到地底传来的龙吟声以及隆隆地震动声，应该是肃风已经引着龙脉来了，手中立即加快了更改走向的速度。 龙延年自然也听到了龙吟声，他沉下了脸：“这么多年来，你是头一个这般大胆的。” 集谦说：“那我着实荣幸。” 龙延年的折扇连扇是十数下，每一次威压都仿佛末日一般，将集谦的阎罗虚影渐渐打压了下去，但这阎罗虚影并没溃散，仍然挺立着。 难缠的对手，且没有真正动手，不知深浅，龙延年犹豫了，龙脉固然是重要的，但命更重要。 龙延年犹豫之际，肃风和羽翼仙已将开了灵识的龙脉引导到了准确的位置，肃风用他们之间的连结向集谦传音，告知他龙脉已走上了正确的路线。 集谦松了一口气，说：“龙城主，多谢了。” 龙延年此时已知龙脉彻底改了道，但他并不会龙脉气运秘术，无法真正探寻龙脉的真正走向，不由怒火中烧：“你该死！”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朝集谦压去。 集谦一笑，生死簿出现在手中，他缓缓写下先天文字“止”，将那威压截在半空，他与龙延年修为相当，也不过只能停止一个呼吸，但这已经够用了，集谦的背后生出双翼，羽翼一扇，瞬间遁至虚空之中，将龙延年气得险些吐血，这是他这千年来第一次这么挫败。 集谦确认龙延年没有追上来，隐去了气息回到了德泽山脉。 羽翼仙说：“我的天雷劫快到了。” 肃风看着他，说：“意思是想让师尊送你去轮回么？” 羽翼仙点了点头，它如今已经认清了事实，并无从前那般高傲了。 集谦说：“我送你去轮回，并不能保证你还能再开灵智踏上修行之路。” 羽翼仙神色平静：“我罪孽深重，这是我该得的。” 集谦背后的轮回转盘升起，他朝羽翼仙一指，轮盘转动，瞬间将羽翼仙卷入其中，进入了轮回。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问：“师尊真的没有办法让它再开灵智么？” 集谦捏了捏他的下巴，说：“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它因一己私欲祸乱一方世界，是该得到惩罚。” 肃风笑着说：“就是因为如此，我才爱上了师尊。” 集谦看着他，露出了笑容。 第133章 结局2 数十年后的某一日，集谦的真魂透出体外，又回到躯体，与肉身合二为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真魂与肉身合一，终于是有所进展了。 如今他的仙术轮回一指终于提升到了五阶，对上龙延年，是有十足的把握了，这也是总算是能放心下来了。 其余的几门仙术，暂且还未升至五阶，不过也都是水磨工夫，暂且是不着急的。 集谦从修行中清醒，走出门外，恰见门口青松堆雪，肃风立于松下，正含笑望着他。 这数十年未见，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又回到了最熟悉的相处方式。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说：“今日忽然有感，估计是师尊要出关了。” 集谦笑着说：“此刻能见到你，真是我的幸运。” 两人一同望向远方，山间一片雪白，天地之间，只有雪落的簌簌声。 集谦说：“我将去见一见龙延年。” 他说的十分委婉，去见一见龙延年，实际上，是要除掉龙延年，将整个仙玉世界的气运拨乱反正。 肃风自然能领会，这数十年来，他除了闭关，偶尔也会出去走动，自从三条龙脉回归原本的走向后，整个仙玉世界逐渐恢复了从前的生机。 只是，龙延年霸占了人类王朝，又用秘术把控了轮回道，如今的仙玉世界，还不能算是太平的。 集谦和肃风从德泽山脉一路走来，心中都是有些感慨的，从前这方世界死气沉沉的，如今这大大小小地山峰，都有大小宗门落户了。 集谦望向肃风，肃风用上了术法，说：“我等将去讨伐龙延年，诸位可同去。” 他这一声，彷如水入油锅，让整个德泽山脉中的大小宗门都沸腾了起来。 “讨伐龙延年？当真？” “呵！那龙延年可是地仙，真要去讨伐？” “不去不去。” “嘿这喜事我老头是要去掺一脚的！” 不多时，空中聚集起密密麻麻地人，有些不过是引气，有些则是神魂，还有些佛修，或是避世修行的妖族，都跟在了集谦与肃风身后。 龙虎城城门紧闭，从前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也是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紧闭门户，唯恐仙人斗法被误伤了。 集谦倒是一如往昔，见到正拿着酒杯好整以暇饮酒的龙延年，微微笑着说：“龙城主，久见了。” 龙延年的心情可不美丽，只是笑是他惯常的伪装，说：“又是你啊，来找朕所为何事？” 肃风说：“不为何事，只为取你性命。” 龙延年放下酒杯，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他手中的折扇微微展开，轻轻一扇，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扑来，这股威压好像末日一般，叫在场的修士绝望。 集谦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枚半黑半白的小剑出现在身侧，生死之剑彷如彷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龙延年的威压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集谦，随后身体从空中掉落了下去，集谦立刻将龙延年的真魂封在他的肉身之内。 “嚯？！” 人群中爆发了一声惊呼。 谁也没想到，龙延年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就这么死了，简直出乎意料。 肃风伸手，朝着东方轻轻一抓，龙虎城东方大地震动，只见一座山峰缓缓隆起，不多时，原本空无一物的东方就出现了多座山峰，清泉飞瀑，悬挂期间，仙禽鸣叫，珍兽奔跑，灵气逼人。 如法炮制，又在南方和北方又同样造了几座仙山，以来分散龙延年死后，不断扩散的气运灵力。 集谦手一指，轮回转盘出现在空中，将龙延年的肉身拖入轮回道，转盘快速旋转，集谦不断打出黑白二色气息，将仙玉世界的轮回道拨乱反正，同时，也将龙延年扔入畜生道，让他在轮回之中还清罪孽。 龙延年之死迅速传遍了整个仙玉世界，大小宗门一片欢呼，仙玉世界也总算是太平了。 但熊罴却是不太好过了，如今仙玉世界恢复秩序，如它这样的曾经也算是为祸一方的大妖，却是成了众矢之的，整日都有人上门讨伐它。 何况，它是听说了，那日除去龙延年的修士如何如何，其中一个元神期的修士，听那描述不正是它的主子吗？ 熊罴在它那老破小的宫殿里转着圈圈，心中一会恼恨，龇牙咧嘴觉得羞耻，一会又觉得自己不吃亏，十分苦恼。 恨的是自己竟被一个元神期的修士哄骗住，真是老脸丢尽了，顿时羞耻的一张毛脸通红，但目前看来是打不过的，也只能认栽。 算了，顶多就是一千年！ 一千年后又是一只自由的小熊！ 而集谦和肃风做完了这一切，只觉一阵晕眩，等他们回神，竟已经回到了快意法帖楼中，寒江真人正微微笑着喝茶。 第134章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不错不错，过了二劫天雷。”寒江真人十分满意。 原先不过是随意一指，进入哪个世界都是机缘，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集谦竟然过了二劫天雷。 有时集谦这机缘，真是让人不得不羡慕。 集谦行礼道：“实在是侥幸罢了。” 寒江真人十分了解集谦的性格，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又看向肃风，也颇为满意：“元神圆满，相当不错。” 肃风同样行礼，道：“多谢真人。” 自肃风与集谦结为道侣后，其实寒江真人是看的出，肃风对于修行之事是完全懈怠了。 之所以那么着急要将两人扔去其他世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让肃风清醒过来，否则天雷劫一到，恐怕要生了魔障出来。 如今见肃风也清醒过来，自然是满意的。 寒江真人笑着说：“前几日，清月那丫头回宗门了。”顿了顿，又说：“你们师徒正好聚一聚，说说话。” 这无疑是令人惊喜的。 江清月成就元神后，在宗门巩固修为后，就去其他大世界游历，以寻求渡过一劫天雷的机缘。 而这，正好是与集谦完全错开了，甚至集谦收了肃风为徒，甚至与肃风结为道侣，江清月都没有回来。 如今江清月回来了，怎不让集谦高兴。 集谦笑道：“如此，倒是要去拜见师尊了。” 肃风愣了下，说：“师尊的师尊，是师祖么？” 集谦握住他的手，说：“正是如此，我与你结为道侣这事，还未告知师尊。” 肃风颇有些紧张起来了，这既是他的师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他的丈母娘，顿时令他有些手脚僵硬。 寒江真人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看着肃风面色僵硬，几乎要变作雕塑的模样，有些煽风点火地说：“我已密音传信给清月丫头，快去吧。”又说:“省的去晚了，那丫头生气了。” 集谦心中暗笑，寒江真人有时，真是颇有些恶劣的。 肃风听寒江真人这么一说，更加紧张了，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集谦行礼道：“不打扰真人了。” 寒江真人点了点头，看着集谦牵着同手同脚地肃风下了快意法帖楼，刚回宗门的玄华真人目睹了这一切，从楼上下来说：“倒是还如以往一样恶劣呢师弟。” 寒江真人但笑不语。 两人出了快意法帖楼，倒也是不着急，慢慢地朝江清月的幽馆而去，这一路迎面而来的弟子都有些陌生，这些弟子们打量着两人，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具体来，也只是微微点头以示见礼。 集谦说：“近百年没回宗门，都有些陌生了。” 肃风同样有些感慨，没想到一去游历就是百年，实在是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受，只是如今他更焦虑的是，马上要见师祖了。 关于师祖江清月，肃风自然是听过的，十六岁引气，三百岁不到成就上品金丹，是宗门中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同时雍容美貌，仿佛仕女图，是宗门中无数女弟子的偶像。 集谦见他那双眉紧蹙，安慰道：“师尊是个好相处的人，放下心来就是了。” 肃风抱住他的腰，说：“可是，我拐走了师尊你。” 集谦笑着说：“又撒娇。”顿了顿说：“确实如此，看来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了。” 肃风控诉：“师尊真是的。” 集谦推开他，牵着他的手，转瞬之间到了幽馆外。 幽馆一如往昔，大约因为是春季，馆中茶花烂漫，飞琼淡泞，正如这幽馆之主。 两人进入幽馆，肃风跟着集谦，也不敢看座上的江清月，随着集谦行礼。 江清月一袭大红绣花宫装，端的是雍容贵气，见到徒弟集谦自然是满意的，但是见到紧紧贴着集谦的肃风，脸上就虽然没有露出不悦，但是也没有说话。 虽说从掌门师兄张继儒那知道了集谦有了道侣，且这道侣算起来还是她的徒孙，她就更加不高兴了。 集谦见江清月不说话，行礼道：“师尊，这是我的道侣，肃风。” 肃风连忙行礼，想来想去，还是叫了一声：“师祖。” 江清月敛了敛袖子，不动声色地说：“嗯，已是元神修为，倒是不错。” 肃风头上冷汗就下来了，看着师祖对他，似乎不是很满意。 集谦算是比较了解江清月的，估摸着江清月要在肃风面前摆一下谱，说：“先前师尊出去游历，我又急着举办典礼，便没有等师尊回来。” 江清月知道这话是维护肃风才这么说的，于是，她看向了肃风。 肃风行礼道：“是我太着急了，和师尊没关系。”他顿了顿，终于理清思路，说：“我爱慕师尊，无论如何都想和师尊在一起，所以，请师祖不要怪罪师尊。” 江清月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哼”了一声，心想还算这小子诚实，不然拐她的徒弟，有他好果子吃的。 “我自然不会怪罪集谦。”江清月说着露出一丝笑，说：“只是，幽馆门下，如今你修为最低了，这是死罪，罚你去闭关。” 看着肃风一脸震惊的表情，集谦忍住了笑意，他知道，江清月就是故意的，但是不出声。 江清月说：“还不快去。” 肃风求救般望向集谦，见他的师尊，他的亲亲道侣，站在江清月身边，含笑着望着自己，心中求救无望，只能乖乖地应道：“遵师祖法旨。” 说罢，拉了一下集谦的手，退了出去。 等到肃风走后，江清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徒弟，你这个小道侣倒是挺有意思的。” 集谦无奈道：“师尊别欺负太过了。”心中想着，一会回去，估计是又要好一番撒娇呢。 江清月抬了抬下巴，说：“这般心疼他，为师有分寸。”又说：“你我师徒也有数百年未见了，没想到你如今竟已过二劫天雷了。” 当初集谦拜师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一晃，竟然千年过去了。 集谦说：“有些侥幸的成分在了。” 集谦将这千年来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说道紧要处，江清月都替他捏了把汗，她这徒弟意志之坚，能走到今日，完全是不靠运气。 师徒二人探讨了一番各人机遇，又交流了一番修行经验，集谦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说：“师尊，我该回去了。” 江清月点了点头，说：“如今你也不是一个人了，确实不能逗留太久了。”又说：“改日再带我那徒孙过来。” 集谦行礼道：“遵师尊法旨。” 第135章 爱撒娇的孩子有糖吃 告别了江清月，刚走出幽馆，就看到肃风在幽馆外等着，见到他出来，立刻迎了过来，叫了一声“师尊。” 集谦握住肃风伸过来的手，问：“等了许久？” 肃风笑道：“没有，只是看着天色，师尊也该出来了。” 这话说出来，集谦自然是不信的，肃风哪里是那么乖巧能听话在清净亭等着他的人么，估计是一直没离开，在幽馆外隐去了气息一直等着。 集谦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叹息般说道：“你呀真让人没办法。” 肃风牵着集谦的手，御剑飞了起来。 其实肃风也好，集谦也好，都是极少御剑的，毕竟他们是偏向道法的，不像剑修那般，都爱御剑飞行。 只是方才在等待集谦的时候，肃风见到一名剑修弟子御剑而过，在那云雾缥缈的山峰之间缓缓掠过，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出尘之感。 临时起意，就带着集谦御剑而行。 春风拂面，云中偶尔有鹤鸣，肃风看着集谦，却见集谦也正在看他，两人相视而笑。 江清月在幽馆恰看到两人御剑缓缓从山间掠过，不由跺了跺脚，这便宜徒孙，实在会哄人，难怪把她那铁板似的徒弟哄到手了。 清净亭还是老样子，仿佛是山野中的模样。 庭院中的文殊兰这儿一簇，那儿一丛，鸭丝草、金鱼草、矮牵牛偷偷攀爬，似乎彼此都想着朝外望去。 夕阳恰好落于屏风之上，衬得鸟雀仿佛活了一般，在阳光下飞舞起来。 集谦回到清净亭，总觉得这才是到家了感觉，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在玉案后坐下，忍不住靠在后面的屏风上，还没靠几秒就被肃风拉了过去，坐在了他怀中。 集谦枕着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是无比放松的时候。 肃风把玩着他的手指，捏着他的指腹，说：“师尊刚才真坏啊。” “哦，是吗。”集谦眼睛都懒得睁，懒洋洋地随意应付道。 肃风说：“师尊就是故意的，想看我被师祖教育。” 集谦握住他的手，说：“好像是这么回事。”他顿了顿，又说：“所以你想如何呢？” 他如今是十分了解肃风的，他这个小老公，这会儿这么说，无非就是故意的，想撒娇讨点儿福利。 肃风学着江清月的语气说道：“师尊故意看我热闹，死罪，罚你亲我。” 集谦忍不住笑了起来，兜了这么大一圈，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雷声大雨点小，他起身，捏住肃风的下巴，问：“就这？” 肃风点了点头，说：“罚你亲我一下。” 集谦先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细细地亲了他的眉眼，爱意在两人之间流淌，肃风抱住他的腰，眯起眼睛盯着他，集谦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渴求。 是近一点，更近一点，最好寸步不离，皮肤相贴，灵魂交融。 “我是爱你的。” 集谦突然说道。 大部分时候，爱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的，是要用行动来表达，用心来体会的。 可是，得不到确切的，直接表述的爱，也会让人焦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肃风愣了一下，他感受到唇齿间热烈的爱意，让他一瞬间神魂颠倒，让他从灵魂之间得到了满足，几乎要在这个吻之中彻底沉沦。 集谦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说：“小粘人精，舒服点了没。” 肃风抱住他，亲了又亲，直到他满足了，才说：“师尊，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集谦窝在他怀中，问：“这世间何惧之有？” 说实话，集谦是从不感到害怕的，在现世时，他不曾惧怕过什么，来到修仙界之后，他也不曾惧怕过，他总是想着，问心无愧，不惧天地拷问。 肃风却说：“师祖说，如今我修为最低，让我怕了。” 集谦自然知道，这句话，其实就是江清月逗他的，可是，肃风却是当真了。 肃风说：“师尊的脚步如此快，让我扪心自问，我是否能赶上师尊，是否还能在师尊身边。” 集谦沉默了，他没有想过这种问题，过去的他，现在的他，可能未来的他，都不会去思考这种问题。 集谦抱住肃风的肩膀，说：“你一直做得很好，成就元神也不过百余年，就元神圆满了。”他顿了顿，说：“我确实有些投机取巧了，若非被紫金钵关住，一次性过二劫天雷，把握不足三成。” 但其实，在修仙界中，气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肃风的面上终于露出笑意，说：“师尊再夸一夸我好不好？”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集谦知道，肃风的整个幼年时代，都在被否定，虽然冲破了迷障。 但人的一生，其实都是在弥补少年时代的遗憾。 集谦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说：“若是门中其他人知道你这就元神圆满了，不知该如何轰动呢。” 顿了顿，说：“有时我在想，也许离开了你，最无法适应的恐怕是我。” 肃风郑重地说：“我不想与师尊分开，从前不想，现在也不想，我想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可以，只是在这同一片空间就好。” 集谦靠近他，柔软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一触即离，他微微笑着说：“我也同样如此爱你。” “师尊。”肃风握住集谦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凑到集谦耳边，咬着耳朵轻轻说：“我有一个，坏主意。” “........” 集谦扶额，他真的想知道，肃风到底是哪来这么多不正经的主意的。 可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拒绝。 好，他俩各打五大板。集谦如此想到。 第136章 材料凑齐 江清月翻着《命若碎笔》，越看越觉得心惊，这本经义，竟然与宗门的五大经义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当真是令人吃惊。 “这经义角度新奇，真是叫我欲罢不能了。”江清月放下玉简，说：“只是这其中的有情与无情道，倒是很挑人。” 集谦说：“正是如此。”他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已选了这条大道，应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 肃风坐在集谦身旁，说：“说来也奇怪，这经义居然十分合适我。”又说：“当初我想选《雷霄真法》，但与《命若碎笔》一比，顿时就不太合适了。” 系统“嘿嘿”一笑，两只胖乎乎的手拍了拍，它不能说，这就是量身打造的呀。 江清月点了点头，维持这举止优雅地仕女形象，说：“这是大机缘，应好好珍惜。” 肃风行礼称“是”，集谦见江清月笑的十分淑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以他对江清月的了解，此刻江清月应是在酝酿什么大招。 集谦行礼道：“师尊，我与肃风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江清月整理了下广绣，又对着光看了看自己涂的漂亮的丹蔻指甲，说：“先别急着走，为师十分好奇，你是怎么就被拿下了呢？” 他就知道江清月要问这！ 集谦扶额，颇有些无奈，就他那表述，估计能让江清月睡着，于是，看向了肃风。 肃风心领神会，从幼时说起，他没有说自己如何艰难地来到修真界，只说了进入罗浮仙剑派后与集谦的约定，成功拜师集谦，因看到集谦的留信感悟成就上品金丹，随后同集谦表明心意。 江清月原先对肃风颇有些挑剔的，毕竟集谦是她千挑万选的徒弟，意志坚定，心性极佳，目前看来，是宗门中最有可能渡过衰劫的弟子。 因此，对于集谦，竟然与自己的徒弟肃风结为道侣，江清月看肃风哪哪都不舒服。 可肃风这一番话，却让江清月放下了成见。 纵容肃风没有说如何来到修仙界的，又如何游历成就上品金丹的，江清月也知道，这几乎是九死一生。 这一切，只因为一句集谦答应了他可以来罗浮仙剑派找他。 江清月点了点头，但仍是别别扭扭地说：“既然如此，我就认下你这徒孙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先前在须弥大世界游历，得了一件玄之又玄之物，赠予你二人，全当是我的心意。” 一只精致的玉盒出现在玉案上，江清月将它推了过去，示意两人手下。 肃风看了下集谦，见他微笑着，接过了玉盒，行礼道：“多谢师祖。” 他心中十分高兴，如今他的本命法器还缺一件玄之又玄的事物，宗门之中虽可兑换，但积分太高，目前还兑换不起。 却没想到，江清月送了这件无价的珍宝，实在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江清月点了点头，说：“这是应该的，我幽馆门下，当得最好的。” 集谦行礼说：“师尊这件大礼，我二人收下本来有些惶恐，只是肃风的本命法器只缺这件玄之又玄的事物了。” 江清月也是挺高兴，说：“如此倒是送对了。”又故意说：“如今材料齐全了，也该去闭关了。” 肃风捧着玉盒，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江清月师祖，看来也是个修炼狂魔啊。 第137章 日常生活1 江清月见两人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心下舒爽，这才大发慈悲地说：“为师要修行了，先行回去吧。” 集谦和肃风行礼道：“遵师尊、师祖法旨。” 走出了幽馆，肃风看着满园春色，又见花丛中开的正盛的蔷薇，忍不住说道：“师祖就如这蔷薇一般。” 蔷薇花娇艳欲滴，可花枝遍布尖刺，就如江清月一般，乍看美貌非凡，却是扎手的很。 集谦毕竟与江清月相处了许久，十分了解江清月的性子，说：“师尊只是玩心大了一些。” “原来这样么。”肃风笑了笑，心中想到江清月赠予的玄之又玄的事物，心中就认同起来了，这江师祖确实是个好人。 集谦牵起他的手，两人慢慢地朝快意法帖楼走去，不经意间，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就在雨中漫起步来，集谦问：“有了这玄之又玄之物，打算何时闭关？” 肃风轻轻一握，手中多了一把油纸伞，撑了起来，说：“今日就闭关吧。” “.......这么快。”集谦有些舍不得，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本命法器到元神都没锻造齐全，再加上锻造出以后要上禁制，这些做来虽不难，却是极耗时间的。 肃风停下脚步，说：“我想尽快跟上师尊的修为。” 集谦如今已经是二劫天雷真人了，这期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大了，让肃风有些着急。 不过他也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只能打好基础，再看看能不能一次也过了二劫天雷。 集谦神色柔和说：“不要太着急了，我等你来。” 肃风看着集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凑过去快速地亲了一口，说：“师尊真好。”又顿了顿，一口亲在集谦鼻尖，说：“我好爱你。” “.......” 集谦制止了他的第三个吻，说：“算了，还是回清净亭吧。” 肃风正有此意，牵着集谦的手准备往回走，却听到寒江真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好端端地，怎么又要回去了？” 两人背影一僵，系统笑嘻嘻地鼓掌：“好耶，又可以去快意法帖楼学习了。” 寒江真人都发话了，集谦和肃风颇有些无奈地进了快意法帖楼，有时候前辈太恶劣，真的让人遭不住。 寒江真人倒是一如以往坐在五楼的窗户边，他身边坐着一位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道人，不过实在眼生，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这是我的师兄，玄华真人。”寒江真人介绍道。 集谦和肃风这才想起来了，玄华真人，是过了天人三衰的真人，曾经也是名动太乙世界的天才人物，只是后来去各大世界游历，慢慢淡出视野，没想到，竟然回来了。 两人连忙行礼：“见过玄华真人。” 玄华真人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寒江真人说：“说起来，师兄与肃风所修行的道，倒是差不离。” 玄华真人笑道：“我修无情道，他修有情道，都有个情字，确实差不离。” 这说的，集谦和肃风都笑了起来，若是硬要算，其实确实是差的不多。 玄华真人说：“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与你们说。” 集谦和肃风行礼：“请真人说。” 玄华真人说：“我在他化自在世界时候，偶尔听人说有一方鬼修世界，如今回来见宗门中修行生死之道的，唯有你到了二劫天雷，因此想问问你，可要去那鬼修世界探一探。” 鬼修世界？ 集谦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但是既然是生死之道相关，那就是必然要去的。 集谦行礼：“弟子愿往。” 肃风握住他的手，也说：“弟子也愿意去。” 玄华真人点点头，说：“到时你俩一起去。”又说：“不过肃风这元神修为有些低了，过了一劫天雷再去也不迟。” 肃风行礼道：“遵真人法旨。” 玄华真人笑了笑，说：“行了，我要说的事说完了，你俩回去吧。” 集谦和肃风互看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既然这么说了，也就不打算再留了，于是行礼后，就出了快意法帖楼。 第138章 日常生活2 寒江真人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他本是少年模样，此刻不知不觉满面愁容，倒是看着挺惹人怜惜。 可惜，坐在他对面的是师兄玄华真人，这人修的是无情道，虽然没有那么无情，但也没有什么怜惜之意，只问：“在担心他们？” “.......”寒江真人放下茶杯，整理了下法衣，说：“我担心我自己。” 玄华真人挑了下眉，有些不理解，只说：“担忧什么，还有几万年呢。” 如果不会安慰人，可以不安慰的。 寒江心中吐槽。 玄华是他的师兄，更是那个时代中，最璀璨的明星，无人能出其右，简直将天之骄子演绎到了极致。 就算到了如今，门中细数过来，也没有几人能与他争锋。 如今玄华回来，更是渡过了天人五衰，距离成就真仙，恐怕也不过是沉淀千年的功夫了。 但寒江与玄华是不同。 寒江虽也称得上是天才，可与玄华一比，就逊色许多，也就是他心态比较好，面对玄华这个师兄才没生出心魔来。 可是，如今已经数千年过去了，他对于第四衰劫，仍然一点头绪也无，实在是头疼。 玄华真人说：“天天窝在门派也不是个事儿，出去游历吧。”又说：“这么多年过去，你的道侣估计都转世了吧。” “.......”寒江真人无语，过了许久，他才微笑着说：“她身死道消的时候，连魂魄也无了。” 玄华真人汗颜，这事儿没人和我说啊，他态度良好：“不好意思啊师弟，我在外游历不知道详情。” 寒江真人笑了笑，似乎也不在意，说：“没关系，不怪你。”又站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玄华见他走了，只估摸着他这个师弟，恐怕也要折戟沉沙了，不由地微微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集谦和肃风是并不知道两人走后，玄华真人与寒江交谈的事，而是几乎迫不及待般回了清净亭。 一踏入清净亭，肃风迫不及待地双手掐住集谦的腰，将他压在书架上亲了起来，这套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知是时常做的。 肃风亲着集谦的脸颊，他有时很奇怪，为什么集谦身上的每一处都能让他着迷不已，在他面前好像理智什么都消失了，只想粘着他，占有他，向他诉说自己的渴求。 集谦的呼吸有些沉重，配合着肃风，微微喘气的声音悦耳又暧昧，他的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扒着肃风的肩膀，五指随着他的呼吸时张时开，温柔而又酥麻。 “如果世间真有什么能立刻实现我的愿望的话。”肃风放开集谦，他盯着集谦微微泛红的脸颊，说：“我一定要让师尊立刻爱上我。” 集谦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可真贪婪呀。” 肃风不管，只抱住集谦，蹭着他的鬓发、耳畔和脸颊，说：“我不贪的，我只是好爱你。” “这一世没有机会了，若是有机会，我会早点发现你爱我。”集谦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一些，轻柔地吻落在了肃风的唇上。 好像一阵和风细雨，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香，是令人觉得愉悦的气息。 过了许久，集谦才回过神来，他坐起身，看着肃风慢慢地穿着法衣，满眼都是欣赏。 肃风说：“师尊我要去闭关了。” 集谦靠着屏风，神色有些慵懒，声音沙沙的，说：“去吧，早点出关。” 肃风整理好了法衣，一口亲在集谦的额上，说：“一定，师尊等我。” 集谦点了点头，轻轻地吻落在他最爱的那颗小痣上，看着肃风消失在了阵法中，才整理起法衣。 系统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说：“嘿嘿，宿主，我有事要说。” 整理完法衣，集谦又是那高冷不可攀地清霜模样，说：“请说吧。” 系统说：“刚才那个真人说的鬼修世界，宿主一定要去，而且要拿到一件仙器。” 集谦有些诧异，系统是很少对他说这些的，甚至一直以来，任务都很少发布，怎么突然之间要他去拿仙器了。 于是问：“是什么仙器？” 系统笑眯眯地看着集谦，吐出四个字：“阎罗法袍。” 集谦倒吸一口凉气，阎罗法袍？ 这仙器倒是有在《洞灵小志》中出现过，只是，它本是本命法器之一，当初锻造本命法器时，系统发布的任务只要求锻炼出一樽死生笔，生死簿和生死之剑。 没想到的是，阎罗法袍居然已经存在，甚至已经是仙器级别了！ 集谦仔细一想，难怪系统没让他锻造阎罗法袍，竟是如此吗？！ 系统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集谦，说：“宿主，是否接取＜夺取阎罗法袍＞任务？” “接取。”集谦说道。 任务列表中，除去进度到70%的主线任务，立刻显示了这新接取的＜夺取阎罗法袍＞任务。 集谦点开查看任务描述，进入幽冥大世界，潜入阎罗殿，夺取阎罗法袍，其余的信息就没有了。 这一惯的套路，集谦都习惯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就准备开始修行了。 系统说：“宿主，幽冥大世界是鬼修世界，十分危险，你要万分小心。” 集谦说：“我明白了，到时，恐怕还要先在快意法帖楼中研究下鬼修才行。” 系统点了点胖乎乎的脑袋，说：“宿主也不用着急，我相信你包成功的！” 集谦不置可否，阎罗法袍是仙器，他可不敢托大，只微微一笑算是回应系统，随后就闭上了眼，开始修行。 第139章 不靠谱的真人 这次回来，相熟的方之意也好，周呈也罢，都不在宗门内，最主要的是，肃风闭关了，竟然让集谦前所未有的的生出一些寂寥来。 从前他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难过的，现世时，可以看书打游戏，未与肃风成为道侣前，修行不能停滞，时间总是不太够用，可如今，一个人在清净亭中，居然有些不对味了。 集谦放下玉简，看向了亭外，外头阵雨刚过，花木蒸腾出一股清香，蝉鸣阵阵，颇有些清凉的。 撑着下巴，集谦不知在想什么，有些走神了，系统贼头贼脑地问：“宿主，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集谦振作起精神，重新拿起了玉简。 这玉简是从快意法帖楼中拓印了带出来的，讲的是一些鬼修的路子。 他看这些，是为去幽冥大世界做准备的。 系统贼兮兮地笑着说：“宿主，你已经走神二十余次了，这可不像是你呀。” 集谦索性将玉简往案上一扔，姿态懒散地靠在了屏风上，说：“确实有些不像我。”又说：“想他了。” 这个“他”不用问，系统都知道是肃风，它眯着眼睛笑嘻嘻地，一副磕cp成功的傻样。 从前集谦就算想念肃风，也不太会表现的太明显，但现在，连系统都看出来了，还是让集谦有些惊讶，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也改变了。 系统说：“人世间快要到乞巧节了，若是你的小老公出关了，去人世间玩一玩吧。” 集谦也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说：“等他出关再说吧。” 肃风已经闭关五年多了，毕竟是锻造本命法器，何况还要给本命法器上满禁制，谁也说不准到底要闭关多久， 这会儿说要去人世间的乞巧节，集谦知道，这不过系统用来安慰他的话罢了。 不过说是锻造本命法器，集谦思考了一下，肃风究竟是要锻造哪一件，如今已有了透彻刀、太明图和自在印，剩下的两件，取其一就行，集谦觉得那盏心灯就不错，但是说到底，还是要看肃风的取舍的。 思想漫无目的发散着，过了许久，集谦才收回了心思，不再看鬼修的记载了，而是沉下真魂，提升起自己的几个仙术来。 快快将仙术上升至七重，到时在幽冥大世界有个依仗。 十年后的某一日，集谦正在快意法帖楼四楼窗口坐着喝茶，手头还拿着玉简，突然天就暗了下来，过了一会又亮了起来，天明天暗反复了几次，宗门中的弟子天天探头出来看着异象。 “又是哪位师兄成就金丹了？”一身穿内门弟子校服的青年问道。 “不像不像。” “我见识浅薄，头一次见这种异象呢！” 宗门中的弟子看着忽明忽暗地天兴奋地交头接耳讨论着，恐怕这异象不久又要在修仙界中流传许久。 看到这异象，集谦心中肯定，肃风与他的想法一样，选择锻造了太清心灯，不由露出了笑意。 “不错不错，看来法器已经锻造成功了。”玄华真人从楼下上来，看到集谦做窗边，自来熟地坐了下来。 集谦行礼道：“见过真人。” 玄华真人点了点头，说：“锻造出了法器，就该寻找个机缘，渡过一劫天雷了。” 集谦说：“肃风距离一劫天雷还有三百余年，倒是不着急。” 玄华真人“咦”了一声，他看肃风已经是元神圆满的修为，以为少说也得成就元神有个七八百年了，没想到竟然才两百余年，倒是有些意思了。 “这后生相当可畏。”玄华真人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好险，差点他娘的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集谦总觉得这玄华真人说话怪怪地，有一种好像是穿越来的，又好像不是的非常神奇的感觉，但冒昧地去问前辈，也不妥帖，只说：“真人说笑了。” 玄华真人仿佛屁股黏在坐垫上一般，也不走也不说话，只看着集谦，把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前辈可还有事？” “咳。”玄华真人清了清喉咙，说：“你是借尸还魂的吧？” 集谦说：“我确实是借尸还魂的。”又问：“真人莫非也是？” 玄华真人说：“我也是。”他笑了笑，说：“我来的年代刚成立了民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借尸还魂虽然不少见，但并不能确定是否都来自一个地方，有时候，可能是平行世界，又或者是来自面位世界，所以玄华真人虽然语气随意，但隐隐带着一份期盼的。 集谦一下震惊了，民国时候，竟然是那个年代来的，他一时失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玄华真人。 玄华真人见他这样，心中有些失落，说：“好吧，没有听说过。”又说：“不打搅你了。” “我知道！”集谦说道：“我是建国后九十年时候过来的。” 玄华真人的眼睛一亮，惊喜道：“建国九十年了吗？！”又问：“何时建国的？怎么样了？” 集谦当真感慨万千，他以为能遇到方之意这个和他同时期的已经难得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个老前辈，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玄华真人满目期待地看着集谦，集谦笑了笑，幸好他熟读历史，幸好他还关注着时事，如今慢慢道来，历史的绘卷缓缓展开，有血有泪，幸好最终地一切都好。 玄华真人听完，叹了一口气，他看向窗外，只笑着说：“那我，放心了。” 集谦估计玄华真人最后担心的事情已经放下，成就真仙应该会相当顺利，也笑了。 玄华真人回神，说：“多谢你了，小朋友。” 他又说：“那方鬼修世界，要去的话，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集谦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去过，问道：“前辈可曾探访过？” 玄华真人老神在在地说：“去了，还闹了一出大的。” “.......” 那你之前说你听说过，感情是听自己说的啊？ “去都去了，总不能空手回来吧。”玄华真人如此说道。 “.......” 好一个去都去了。 玄华真人又说：“你去的话，也搞一出大的。” “.....” 集谦都无力吐槽，只看着玄华真人脚步轻快地上楼去了，一时沉默了。 后来集谦去了才知道，把十殿阎罗炸了，确实是搞了挺大一出的，于是更沉默了。 第140章 有风自来 花开花落中，时光悄无声息地就溜走了。 肃风还未出关，倒是方之意和星祈回来了。 方之意还是那副书生打扮，青衫广袖，头发随意用青丝带扎成了马尾，一见到集谦就露出笑意。 他身旁的星祈倒是有些不一样，虽然还是剑修打扮，但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来，他见着集谦，微微笑着点头见礼。 方之意神神秘秘地说：“兄弟有件事要告诉你。” 集谦见他那样，故作好奇的问：“什么事？” 星祈在一旁笑着，似乎知道方之意会来这一出，方之意说：“哥们当爹了。” “........” 还挺劲爆的。 修仙界还能男男生子不成？ 集谦有点沉默了。 方之意看集谦一副无语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笑着说：“不是我俩生的，是游历时候救下的。” 星祈说：“在无色大世界游历时候，救下了一个女婴，我与之意便决定收养了，取名叫定儿，如今带回了宗门。” 原来如此。 修仙界一向子嗣艰难，何况方之意与星祈是同性道侣，收养个女儿倒是挺不错的。 于是集谦说：“那就恭喜你俩了。” 方之意显然对女儿十分喜欢，说了许多关于女儿的事情，星祈在一旁补充，说完了，方之意伸手，笑着问：“礼物呢？” 星祈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但这力道对于方之意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集谦笑道：“知道了，改日给我干女儿送过去。” 方之意十分满意，又问：“肃风那小子呢？” 集谦说：“锻造本命法器去了。” 这话一说，方之意和星祈都吃了一惊，都元神了，本命法器还没锻造出来吗？ 集谦解释说：“经义修行方式不一样，这本命法器要心有所感所悟才能锻造。” 还真是挺不一样的修行方式。 方之意明白了，难怪那小子在进入上品金丹时那么慢，进入元神又那么迅速，原来是要感时才行。 星祈倒觉得，肃风这修行方式，和他们剑修倒是有几分相似的，也是蛮有意思的。 方之意说起了在无色大世界的游历，他们这趟游历，虽然是蜜月旅行，但总体来说，还是有些危险，本来是去体验风土人情，谁知就卷进了派系斗争，索幸结局是有收获的。 方之意说得绘声绘色，集谦只心不在焉的听着，却见星祈微微仰头望着方之意，那满心满眼快要溢出来的爱慕，让集谦有些刺痛。 他的小老公肃风何时出关呢？ 集谦这么想着，开始走神了。 方之意讲完了，见集谦在神游，他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牵起星祈的手，悄无声息地下楼去了。 出了快意法帖楼，方之意才说：“好家伙，第一次见兄弟神游。” 星祈笑着说：“估计师侄闭关许久了。” 方之意一把搂住他，狠狠亲了一口，说：“应该是这样吧。”又说：“走，回家，趁着定儿在睡觉干点别的。” 星祈就是笑，他自然知道方之意的意思，只是，定儿现在还小，离不开人，估计回去定儿多半要醒了，但他没有说，只让方之意牵着他慢慢走回去。 等集谦回神，发现方之意和星祈都走了，不由失笑，想来是不愿打扰他，所以离开了。 天气也不早了，集谦也不在快意法帖楼中多留，将玉简复印了一份，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回清净亭去了。 回去路上，系统说：“哎呀，又一年的乞巧节要到了。” 集谦说：“所以呢？” 系统搓了搓手，说：“嘿嘿，宿主，我有个好东西送你，你看你的背包。” 集谦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背包最后一个多出了一个橙色物品[有风自来]，上面的注解是：一颗漂亮的烟花。 这东西送的，倒真是让集谦有些惊奇，但乞巧节放烟花，倒是十分不错，于是说：“多谢你。” 系统摇了摇胖乎乎地手，说：“不用客气呢宿主，嘿嘿。” 但是，肃风何时出关呢？集谦微微叹了口气。 夜幕中，清净亭中灯火通明，集谦正在研究经义，他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懈怠，但修行之事本就是如逆水行舟一般，因此调整好了心态，开始研究经义了。 肃风从阵法中出来时，就看到集谦全神贯注地研究着经义，只是他一出来，集谦立刻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几乎就在一瞬间就抬头朝他望过来。 “师尊，我出关了。”肃风说道。 集谦忍不住站了起来，神色间俱是笑意，只是他压抑住了内心的狂喜，没叫肃风看出来。 但肃风抱住他的时候，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紧紧抓着他肩膀的手，无一不泄露出集谦是无比思念他的。 肃风明知故问道：“师尊想我吗？” 他也不等集谦回答，说：“我好想你，只要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师尊。” 回答他的是集谦的吻，他的吻轻轻地，好像蜻蜓点水一般，可这足以证明，集谦与他一样，是无比思念他的，分开的时光对集谦来说也一样难熬。 这个吻难舍难分，大有燃烧起来的趋势。 其实和集谦谈恋爱也好，结为道侣后相处也好，集谦并非是很热烈的人，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肃风在主动，他一点点的渗透进集谦的生活里。 可现在情不自禁的吻，都在向肃风说明，他的师尊也他一样，时时刻刻在思念他。 集谦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我想你。”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集谦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肃风将集谦一把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他蹭着集谦的脸颊，说：“好开心，师尊也一样想我。” 集谦故意问：“难道你以为我不想你？” 肃风摩挲着他的手指，撒娇道：“还不是师尊不愿意说给我听。” 集谦被他逗笑了：“知道了，这是我的不对。”说罢，又主动凑上去亲吻，说：“那我主动一些好不好。” 这个主动是非常主动，肃风看着他的师尊，他的道侣，只觉得目眩神迷。 月色从屏风中透了过来，肃风靠着屏风，左手将集谦揽在怀中，集谦闭着眼睛，枕在他的胸膛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大部分时候是肃风在说，这样美的月色下，怎么能没有爱情诗人的诗句呢？ 集谦只笑着听着，偶尔回应两句，没办法，他实在没有文艺细胞。 突然他想起系统送的烟花，便拉着肃风起来，一同走到了清净亭外。 肃风问：“赏月吗？” 集谦笑了笑，说：“不，如此月色，何不看烟花呢。” 一盏盏温暖地灯火缓缓升起，微风突起，灯火随风微微摇曳。 在灯火掩映之间，肃风双目闪闪地看着集谦，一股无法言语的情感充斥在肃风胸中。 集谦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想你我，就是如此。” 肃风一把抱住集谦，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第141章 光芒 集谦从前是个死宅，现在仍然是个死宅。 只是，从前是一个人宅，现在是与肃风窝着一起宅。 方之意无语地要死，说好地要来看他女儿的，结果礼盒是送来了，人呢是几个月没抓到，只好自己抱着女儿来找他玩儿。 方星定已经八岁了，修仙界的孩子一般三四岁就锻体，像她这般年纪的，早已经开始修行了。 只是她还在襁褓中时，受过重创，如今还是小小一个，被方之意抱在怀中，小手紧张地抱着方之意的脖子，大眼睛怯生生地看了看集谦，又看了看肃风，就将头埋进了方之意的肩膀。 这时的方之意和星祈都在担心定儿是否能成功踏入修行，却未曾料到，数百年后方星定成了个睥睨四方地剑修。 集谦伸手将定儿接了过来，这小姑娘轻飘飘地，乍然离开方之意还有些不适应，嘴巴撇了下去，要哭不哭地模样。 “定儿乖，这是你干爹。”方之意摸了摸定儿的小脑瓜，星祈对她鼓励般笑笑，并没有要把她接过来的意思。 定儿动了动嘴巴，声音和蚊子一般：“.....干.....爹.....” 集谦笑了起来，说：“定儿真乖。”他又将定儿给肃风抱着，突然说：“那么问题来了，该叫徒弟什么呢？” 肃风无奈地笑了，有时候，师尊真的是有些呆的，说：“当然是叫哥哥。” “........” 方之意一脸冷漠，把定儿从肃风怀中抱了回来，说：“少在这占我女儿的便宜。” 星祈接过定儿，见她一张小脸上都是紧张，小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连忙轻轻哄了起来，说：“定儿乖，爹爹在这呢。” 集谦看了肃风一眼，肃风摸了摸鼻子，态度诚恳，行礼道：“师叔祖见谅。” 方之意没那么小气，瞪了一眼肃风就算揭过了，说：“我来，其实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不用说，肯定是关于定儿。 集谦说：“但说无妨。” 方之意与星祈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说：“星祈的一劫天雷快来了，我们要出去寻找机缘。” 星祈之前心魔缠身，虽然后来与方之意心意互通，心魔溃散了，但还是伤及了真魂，导致天雷提前到来，如今是不得不出去寻求机缘弥补真魂，以求渡过一劫天雷了。 原来是为这事。集谦问：“所以想把定儿托付给我们么？” 星祈惭愧地说：“确实如此，希望你们.......” 方之意搂住他的肩膀，说：“我们还要在宗门中停留十余年，等我们离开，麻烦你与肃风照顾下定儿。” 其实这次要出去游历，方之意和星祈都是没有底的，而且说不好，就要身死道消在外面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依靠宗门资源修补真魂呢？ 主要因为是自身原因生出心魔才伤了真魂，实在是没有脸去求宗门的资源。 集谦和肃风自然明白其中的凶险，但并不能明面上帮忙，集谦只说：“此事且放心吧。” 方之意和星祈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集谦与肃风对视了一眼，这都是小事，并不值得一提的，担心的是，这两人是否能安全回宗门。 这托孤完了，方之意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开始扯些有的没的，但总体的内容都是围绕着定儿展开，看得出来，这小子是个女儿奴。 等天色稍稍暗下来，方之意和星祈带着定儿就告辞了。 两人一走，集谦就打发肃风去快意法帖楼给他复印玉简，肃风黏黏糊糊地，讨了好几个吻，才一步三回头的去快意法帖楼。 等肃风一走，集谦问系统：“如何才能修补真魂？” 系统为难地说：“理论上，只能转世重修。” 集谦神色凝重，问：“就算过了一劫天雷，也无法修补真魂吗？” 系统对了对手指，看着集谦不太好的脸色，说：“过不了一劫天雷的呢。” “祂也没有办法吗？”集谦问。 系统摇了摇头，说：“他们与祂没有因果，所以只能转世重修。” 集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心中盘算着，是否要找个机会将这结果告知方之意，看他如何选择。 他又想到肃风，一时之间就有些后怕。 还好，他与肃风还算是比较坦诚，不然万一也生出心魔伤了真魂，恐怕如今坐立难安的就是他了。 系统安慰道：“其实转世重修也好，说不定又不一样的体悟呢。” 事已至此，再深究也没有其他意义了，集谦只能说：“到时再说吧，若是能帮上一把就帮了。” 没过一会肃风就回来了，他面色不太好，进了清净亭就坐到集谦身旁，张了张口，还是选择了没说。 集谦接过复印的玉简，问：“发生了什么事？” 肃风思考了一下，说：“方才在快意法帖楼中，无意间听到了方师叔祖和玄华真人的谈话。” 想来方之意拜访玄华真人，必定是去询问如何过一劫天雷，还有修补真魂之事的。 那么，方之意也是知道了，想要修补真魂，唯有转世重修一途了。 想到这，集谦微微叹了口气。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其实他心中有些后怕，当年中了韩不忌的死意心魔，若是没有勘破心魔，成就元神，恐怕是直接转世重修了。 “师尊，我有点庆幸。”肃风说：“还好，我成就了元神。” 集谦抱住他，说：“接下去我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肃风说：“师尊请讲。” 集谦放开他，凝视着肃风，说：“从前我对方之意说过，若是他人无意，那就算了吧。” 肃风微微皱起了眉。 顿了顿，集谦说：“我知道，你深爱我，但是，你也要爱惜你自己。” “人要先学会爱自己，随后再爱他人。”集谦笑了笑说：“我你是幸运的，你爱我，而我也爱上你，没有比这更幸运了。” 肃风低头笑了起来。 这些话，就算同是与集谦穿越来的方之意，恐怕也从来没讲过。 可是，你看，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好像一束光般，吸引着他扑过来，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肃风揽住集谦的腰，将他压在玉案上，他看着无奈地笑着，问：“师尊，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么？” 集谦挡住他要落下来的吻，认真地说：“其实怎么说呢，爱情这东西挺玄学，可能一见我，就心生欢喜吧？” “师尊真是的。”肃风抱怨，他握住集谦的手，温柔地吻落在脸颊耳后，感受着集谦忍不住的笑，说：“明明就知道，还要逗我。” 肃风说：“我爱你，因为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世界是有光的。” 集谦任由肃风动作着，肃风觉得他的存在是光芒，那么肃风的存在，又何尝不是他的光芒呢？ ps，方星定，方是跟方之意姓的，星是星祈的星，但星祈不是姓星，也不是名字叫星祈，而是道号叫星祈，他是被卖给富贵人家当仆人的，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星祈是拜师后起的道号。 第142章 疑问 大约是宅够了，集谦和肃风开始在快意法帖楼中当扫地僧。 来快意法帖楼中兑换玉简的弟子，一年中也没几个人，偶尔来了弟子，大多都是志得意满的模样，集谦想起自己刚到引气期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不由心中有些好笑。 肃风背靠着集谦，感受到集谦在笑，问道：“师尊想到了什么？” 集谦刚要说话，却见方之意和星祈上楼来了，于是示意肃风起来。 两人见方之意皱着眉，一副要毁灭全世界的表情，星祈跟在他后面，面色苍白，似乎想和方之意商量什么，但方之意臭着脸并不想说话。 这是，吵架了？ “兄弟。”集谦叫住了方之意，问道：“去五楼么？” 方之意这才发现集谦和肃风在四楼，脸色稍微好了些，说：“我现在有些事，等会儿再来找兄弟。” 集谦说：“等会儿我跟你聊聊。” 方之意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牵住了星祈的手，两人一同上了五楼。 两人消失在了楼梯口，肃风才说：“师尊是要和师叔祖聊关于真魂的事情吗？” 集谦笑了笑，说：“确实，不过这事是没有办法的。” 其实，能转世重修，已经很好了。 有时候，求的太多，反而容易失去。 肃风突然说：“如果我去转世重修，倒是不希望师尊为我这么伤神。” 微风轻轻拂起他的刘海，肃风双目含笑，坦然地注视着集谦，说：“无非是再来一次，下次我会更快占领你身旁的位置。” 笑意漫上了集谦的脸庞，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亲吻着肃风满是爱意的眼睛。 系统却在此时叫道：“不能让他转世重修！” 集谦心中诧异，但收敛起了神色，只与肃风靠在一起，看起了玉简，过了一会，听到脚步声传来。 方之意和星祈下来了，见到集谦一人坐在窗边还稍微有些吃惊，两人落座后，方之意问：“兄弟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集谦看了一眼星祈，问：“真人们如何说？” 星祈有些自责地说：“是我的问题，如今唯有转世重修一途。” 方之意握住了他的手，说：“到时还要麻烦兄弟送我们一程。” 集谦略略蹙眉问：“你也？” 方之意说：“我有这个想法。” 星祈说：“我不答应。”又说：“之意，你不需要陪我去转世重修的。” 方之意皱着眉不说话。 肃风看了一眼集谦，见集谦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不甚关心两人的争吵。 星祈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之意，你来找我好不好。” 方之意握着他的手，将星祈抱在怀中，一言不发。 集谦颇为煞风景的说：“你俩一起转世重修也好，反正一劫天雷也快来了。” 肃风有点服气，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方之意嘴角抽了抽，确实，他的一劫天雷虽然推迟了一些时候，但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依我之见，我送星祈真人去转世。”集谦喝了口茶，老神在在地说：“你留下来过一劫天雷。” 肃风也同意，说道：“一劫天雷，多一分保障。” 星祈面上的忧心都要化为实质了，说：“之意，别去了，求你了。” 方之意叹了口气说：“这事我再想想吧。” 其实集谦说的也对，过了一劫天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对转世重修的星祈更有帮助。 见他松了口，星祈这才稍稍放心，他露出一些笑意，对集谦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集谦看他们两的矛盾暂时缓解，心中记挂着系统的话，说：“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方之意点了点头，说了句“再会”，星祈道了声谢，集谦带着肃风离开了快意法帖楼。 肃风见集谦面色有些不好，问道：“师尊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与集谦一直在一起，但集谦突然心情不太好，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集谦笑着摇了摇头，说：“并未出事，此事我们回去再说。” ps，忙了一下比较短小，明天一定！ 第143章 这是最后一世 回清净亭的路上，集谦一直记挂这系统的话，肃风见他面色不佳，也没有询问，他知道若是有事，集谦一定会告知他。 清净亭中，集谦在玉案边坐下，肃风坐到了他边上，等待着集谦的话。 集谦的神识沉入识海，问道：“你方才说，不可以让徒弟转世重修，是什么意思？” 通常来说，修士转世重修是十分常见的事情，怎么就不能转世重修呢？ 系统对了对手指，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它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因为这是他最后一世了。” 最后一世？ 集谦修行的是生死之道，轮回转世理应是常识，怎么就会是最后一世了呢？ 甚至在这之前，集谦根本没有听过最后一世这个概念。 系统说：“宿主，这是真的，最后一世了。” 集谦神色凝重，问：“更具体的呢？” 系统为难地摇了摇头，说：“宿主，见到祂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见到祂才知道？”集谦问，他的语气竟然出奇的差劲。 系统说：“宿主，我没有权限。” 集谦叹了口气，系统说没有权限，这么多次下来，估计是系统真的没有权限，他说：“抱歉，我刚才语气不好。” 系统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宿主，我知道你的心情。” 任谁知道自己的道侣只剩下最后一世，情绪都不会太好。 集谦的神识上浮，肃风紧紧撰着他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顿时神色松懈下来，他轻轻掰过肃风了脸，亲了亲他，又忍不住抱住了他，说：“我没事。” 肃风将他紧紧抱住，说：“发生了什么事？” 集谦不知如何回答，系统说：“告诉他也可以的。” 肃风摇了摇他，说：“师尊，告诉我好不好，不要一个人不开心。” “.......”集谦欲言又止，犹豫了几次，终于还是开口说道：“这是你的最后一世了。” 这话仿佛一道雷劈在了肃风头上，令他震一震，一时之间竟然没有领悟到最后一世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世？”肃风喃喃地问。 集谦看着他恍惚地神色，忍不住心疼，说：“虽不知具体，但送我来的人告知我，这是你的最后一世。” 他紧紧握住肃风的肩膀，说：“我不知为何会这样，但我一定会保住你。” 肃风突然笑了起来，他是第一次听集谦这么说，能让集谦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让肃风心中又难过又高兴。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说：“能听师尊这么对我说，我真的很开心。” 顿了顿，又说：“既然是最后一世了，我也不想离开师尊，所以，我一定会与师尊走到最后的。” 集谦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肃风会这样说，顿时释怀了。 是啊，怎么就忘了呢？ 肃风也是一个修士，他方才那么说，虽然是情急，却也有些侮辱了肃风。 集谦说：“抱歉徒弟，是我说的太过了。” 肃风笑了起来，他一把将集谦抱住，将他压在玉案上，亲了亲集谦的额头，说：“师尊亲我一下，我就原谅师尊。” 集谦被他逗笑了，无奈地说：“你把我按住了，我怎么亲你？” “.......”肃风气得牙痒痒，按着集谦亲了好几口，轻轻咬着集谦的耳垂磨了磨牙，说：“师尊又逗我。” 集谦挣脱他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说：“我只是说实话罢了。”又认真地说：“你我一定要成就真仙。” 第144章 转世重修 成就真仙。 刚踏入修行的时候，集谦觉得这个目标，仿佛如天上明月那般遥远，如今走来，放眼望去，竟然不远了。 只是看着不远，实际上，恐怕又是上千上万年的修行。 即便如此，集谦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他要成就真仙。 系统慢悠悠地说：“既然成就真仙了，要不再成就下道祖吧。” 集谦笑道：“这般好高骛远的吗？” 系统却说：“不想成为道祖的修士不是好修士。”又说：“再说了，成就道祖，可以改写你小老公的生死簿啊。” 这话言之有理，令集谦心头一动。 集谦思考起来，既然肃风的生死簿可以改动，那么说明凡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肃风回到清净厅，就见到集谦拿着玉简一副思考的模样，问道：“师尊在想什么呢？” 集谦将他拉到身旁，语带笑意，说：“倒是有个好消息的。” 肃风顺势将他抱住，问：“是什么消息让师尊这般高兴？” “成就了道祖，可以改写你的生死簿。”集谦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是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太虚无了。 成就道祖？ 何时才能成就道祖？ 集谦一瞬间哽住了。 肃风见集谦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只轻轻捧着集谦的脸颊，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上、鼻尖、唇上，这是不带任何欲望的吻，是无限温情的吻。 肃风说：“师尊不要太担心，我会比任何时候都珍惜我的命。” 集谦握住他的手，靠在他怀中，他们交颈相拥，说：“抱歉，是我想的太多了。” 肃风抱着他，轻轻摇晃着，说：“师尊担心我，我很开心的。”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过了一会，肃风说：“方才去快意法帖楼中遇到了方师叔祖。” 集谦问道：“可是有事？” 肃风笑了笑，说：“虽然脸拉的老长，但约师尊明日去快意发帖楼中一叙。” 看来方之意最终还是同意了，心情不好，所以连个伪装也不愿意了。 集谦说：“好，估计是转世重修的事。” 肃风问：“师尊可有十足的把握？” 肃风的担心不无道理，转世重修虽然在修真界是常有的事，但算起来，也是一件大事，若无十足的把握，多少是有点担心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转世重修一开始是不会恢复前世记忆的，只有成就了上品金丹才会恢复记忆，所以，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集谦笑了笑，说：“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也是成就了二劫天雷了，送星祈去转世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是星祈转世重修，不知是否能快速成就上品金丹。 不过这事儿和他们无关，让方之意愁去吧。 第二日一早，集谦与肃风就早早到了快意法帖楼，但方之意和星祈比他们更早，一上四楼就看到两人坐在窗口了。 见到集谦与肃风上来，方之意说：“兄弟，你来了。” 集谦与肃风落座，集谦笑道：“抱歉，来迟了。” 其实并未来迟，只是集谦这个人一向如此，让人觉得客气得疏离。 方之意和星祈站了起来，方之意行礼说：“兄弟，麻烦你送星祈转世重修。” 集谦扶起方之意，说：“不必如此，并非什么难办的事情。” 方之意拍了拍集谦的肩膀，松了一口气，说：“多谢你了兄弟。” 肃风问道：“星祈师叔祖准备何时转世重修？” 星祈与方之意对视一眼，说：“尽快，我有预感，一劫天雷快来了。” 集谦看向方之意，方之意点了点头，集谦说：“星祈真人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星祈看了一眼方之意，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到了此刻心中升起了无限的不舍，可是，事已至此，全是他一人造成这样的局面。 方之意将他抱住，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放心，我一定会早早来到你的身边。” 星祈笑的比哭还难看，哽咽道：“好，之意，我等你来。” 集谦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肃风握住了他的手，分别总是这样令人难过。 星祈推开方之意，行礼道：“我已准备好了。” 古朴稚拙的轮盘从集谦背后升起，六道轮回转盘缓缓转动，散发出幽暗的光芒，集谦伸手，遥遥指向星祈，刹那间，星祈消失在了原地，进入了轮回转盘。 集谦说：“兄弟，我将送他去回人世间，一切都将从最美好的时候开始。” 方之意拱手道：“多谢你了好兄弟。” 集谦又问：“兄弟接下去准备如何？” 方之意笑道：“我将去寻找一劫天雷的机缘，再去找星祈。” 集谦与肃风相视一笑，说道：“武运昌隆。” 第145章 小聊斋1 玄华真人在楼梯口冒出头，虽然是过了五衰的真人，却是哪哪都随意，寻常弟子只当他是个普通长老，哪里能猜到这是个五衰真人。 “方才有波动，原来是小朋友你呀。”玄华真人姿态悠闲，他长得不算英俊，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睛看起来似乎在笑，又似乎不在笑，任是无情也动人的模样，他说：“送那小朋友去转世重修了？” 集谦行礼道：“还未，只进入了轮回。”顿了顿又说：“等兄弟过了一劫天雷，再送去转世。” 玄华真人喝着茶说：“小朋友做事很细心。”他又问：“你俩准备的如何了？” 肃风行礼道：“还差一些人之常情。” 玄华真人点点头，人之常情嘛，比他的人之杀机好办，于是说：“如此，可要我送你俩去小世界寻一寻。” 集谦与肃风行礼说：“劳烦真人。” 玄华真人微微点头说：“小朋友也太客气了。”他的双目陡然变得幽深，集谦与肃风尚来不及反应，就已进入了虚空。 阳光从窗口探入，只剩玄华真人老神在在地品着今年新收上来的灵茶。 而集谦和肃风进入了虚空之后，使用虚空定位术法，在虚空之中寻找坐标，突然前方有一处大亮，两人迅速通过时空坐标，进入了这方世界。 刚一落地，入目是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不远处客栈的旗帜烈烈作响，倒是一副天涯断肠的情景。 肃风望着风中的旗帜，说：“师尊，我们去客栈投宿吗？” 初来这方世界，虽然灵气充裕，却感受不到修士的波动，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集谦笑道：“也好，正好也去了解下这方世界。” 走近了，才发现这家客栈叫悦来，集谦觉得有些好笑，这到了修真界，竟然还免不了叫悦来的客栈。 门口也没有小二招呼，客栈大门紧闭，但门内传出了大笑声，应该是营业的。 肃风上前敲了敲门，随后推开了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的笑声突然停了，客栈内二十余个汉子一齐看了过来。 集谦只一笑，与肃风进入了客栈，他们似乎谁也没有放在眼中，径直走向柜台，集谦说：“掌柜的，可还有房，我们要住店。” 手拿团扇，却着青衫素裙的阮玉笑道：“自然是有的，公子要两间么？” 肃风说：“一间。” 阮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摇着团扇，语调懒懒地说：“小二一间上房。” “嘿，原来是兔儿爷！” 不知是谁说了声，屋内的汉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集谦似乎没听到一般，肃风见集谦不在意，也没有发作，只牵起集谦的手，跟着小二朝楼上去。 “哈哈，这兔儿爷还挺有几分傲气，不知玩起来怎么样？” 屋内又大笑起来，集谦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没有在看谁，似乎又将每个人都记下了，屋内的汉子只觉一阵恶寒从脚底升起。 那说话的汉壮着胆子骂道：“看什么看！大爷对你这兔儿爷可是恶心的饭菜要吐出来了！” 肃风的目光森冷，但见他似乎没有修为是个凡人，并不好发作。 集谦点了点头，说：“那就吐吧。” 他的话音刚落下，壮汉就弯腰吐了起来，将方才吞下肚的酒水饭菜吐了个干净，不多时便开始吐起来了黄疸水。 集谦牵着肃风的手，也不理会大堂中的谩骂惊怒，跟着小二到了房间，随后将门关上。 肃风其实是没想到集谦会动手，他的师尊集谦，一向是做事有分寸，竟然也会出手整治一个凡人。 集谦看着他，说：“有些奇怪吗？” 肃风凑过去，亲了一下集谦的脸颊，说：“我以为师尊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 集谦笑道：“我当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嘛，恶人自有恶人磨，如今我就来做这个恶人。” 肃风也笑了起来，只觉得畅快至极，忍不住一把抱住集谦，将他压在门上亲了起来。 走廊里脚步凌乱，不多时房门被“砰砰”捶响了，有人大喊：“贼头！快出来！”见没人回答又求饶：“公子！绕我主子一命吧！”却依然无人应答。 仆从猛地大叫一声，抽刀将房门劈开，却发现门窗紧闭，而房间内竟然无人，举刀看向小二。 小二惊叫了一声：“大人饶命！小的亲眼见他们进去的！” 仆从在房内乱砍，发现确实无人，连忙跑下楼，就见的主人已经停止了呕吐，只昏倒在一堆秽物中。 “见鬼了！撞鬼了！” 客栈内竟然混乱起来。 百里之外的一家农户小屋内，肃风手中现出一团小小的红光，妒忌，也是人之常情，说：“可惜，只有这一点，但也够用了。” 集谦看他将那团红光收了起来，问：“还差什么？” 肃风坐到他边上，说：“最缺的应该是至善至美之情。” 什么是至善至美之情？ 这答案似乎有很多。 譬如集谦与肃风，也是至善至美，只是两人是修士，就不能收集起来。 集谦靠在他身上，让自己陷入肃风的怀抱中，闭上了眼，说：“这也急不来，不如明日再说吧。”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集谦这个人一向是十分喜欢修行的，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肃风将他搂住，慢慢地躺在这张简单的床铺上，说：“那就遵师尊法旨。” 集谦笑了笑，说：“这儿倒是像我小时候了。” 肃风贴着他，问：“哪儿像？” 集谦侧过身，将手放在肃风胸口，说：“环境，与我小时候差不多。”又说：“只是从前是我父母陪着我，如今是你。” 肃风转头一口亲在他额头，说：“真想同师尊回去看看呀。”他顿了顿，又说：“我要在师尊从前的喜欢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我的痕迹，让师尊永远都和我再一起。” 集谦忍不住笑起来，无奈地说：“真是个贪狗。” 又是集谦觉得，唯有肃风在他身边，似乎他才有了继续修行下去的理由。 第146章 小聊斋2 朝阳自窗棂投过来，集谦同肃风就起来收拾床铺。 昨日两人化作普通路人模样来这村庄投宿，家家户户屋门紧闭，敲了许久的门，唯有这村尾独居陈老太收留下了两人。 收拾完了屋内，集谦用了一个小小地清洁术，去了屋内的陈年老灰，肃风则是去了屋外，主动挑水将屋内的水缸装满了。 陈老太拦着要劈柴的肃风，说：“后生，只是住一晚，不值当如此的！” 集谦笑道：“婆婆，让他劈些柴火也好，免得你劳累。” 陈老太着急道：“哪有让客人干粗活的道理！” 集谦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劝道：“婆婆若是不好意思，就与我们说说怎你一人住着村尾吧。” “这怎么能行呢！让我老太婆占这等便宜！”陈老太说道。 集谦说：“婆婆不必自责，我们初来这里，还需的你帮衬。” 陈老太抓着集谦的手，知道这两人是铁了心要为她挑水砍柴作为报酬，自丈夫与儿子儿媳死后，村中人都觉得她家晦气，已许久不曾有人对她如此了，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想起惨死的丈夫，为父报仇死于非命的儿子，自缢而亡的儿媳，陈老太眼泪婆娑，说：“我老头子，儿子与儿媳死的冤枉啊。” 三年前，陈家还是这石剑村中的殷实人家，陈老太的丈夫陈石早年从过军，是拿过赏赐的，儿子陈剑也是有出息的，娶得儿媳十分贤惠，一家人其乐融融，就等着孙儿出生了。 那日夜间，突然间屋后有一物闪闪发亮，远远看去形如一根针，忽明忽暗的光芒让陈家人心中惊跳。 陈老头同儿子陈剑壮着胆子，点了油灯，走到那光芒处，却见那光似乎是从地底透出，陈剑拿了锄头挖了起来，挖了许久却无一物，此时天光大亮，陈剑一锄头下去，只听得“叮”的一声，挖出了一个石盒。 陈老头擦干净玉盒，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柄约摸一尺的小剑。 小剑通体玉色，触手冰凉，毛发置于刀刃上，一吹就可削断，当真是柄绝世好剑。 陈家得了个神兵，这消息不胫而走。 最妙的是，前来陈家索取或偷盗宝物者，皆被这柄宝剑所伤，宝剑名声越发响亮了。 谁知有一日，来了一伙骑着高头大马地人，这伙人闯进陈家，要买宝剑，陈老头只说若是宝剑愿跟他们走，他绝无二话。 领头的汉子嘿嘿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念起奇怪的咒来，宝剑顷刻穿墙而来，一剑将陈老头击杀当场，陈老太惊地大叫，汉子冷哼一声，领着人走了。 闻声赶来的陈剑阻拦这伙人，也被一剑诛杀当场，当晚儿媳也自缢而亡。 短短一日家破人亡，陈老太险些当场发疯。 只心中仇恨支撑着她，想着终有一日，要报着血海深仇。 “苍天何时能将这伙贼人劈了！”陈老太哀哀痛哭。 集谦微微叹了口气，肃风握住集谦的手，两人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杀人夺宝实在是可恨无比。 集谦安慰道：“婆婆放心，天道必然不会放过这伙贼人。” 肃风问：“婆婆可还记得那贼人长什么样？” 陈老太咬牙切齿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又说：“身长约六尺，三角眼，脸上有一大块黑色的痣！” 集谦挑眉，这可真是巧了，昨日大言不惭的可不就是这人？ 肃风也想起了昨日羞辱集谦的那人，正与陈老太形容的相似，只那黑色并非是痣，看上去约摸像是印记。 集谦说道：“婆婆不要忧心，此人必定伏诛。” 只是有一点疑问，这柄所谓的宝剑，似乎不像是寻常人间之物，反倒像是修仙界的剑，如此看来，是要管一管了。 第147章 小聊斋3 辞别了陈老太，集谦与肃风朝着悦来客栈而去。 肃风问道：“师尊如何看呢？” 集谦停下脚步，说：“杀人夺宝。”又说：“这柄剑，恐怕也有些问题。” 肃风说：“虽然没有见到，但恐怕是修士遗留的。” 从陈老太的说辞来看，这柄剑，似乎是认了陈家为主，却被贼人强行带走了。 能认主的剑，至少也是灵剑级别了，只是怕被贼人利用了去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不多时，远远地就看到悦来客栈的旗帜，集谦与肃风的脚步看似不快，却几乎下一秒就到了客栈门前。 客栈大门依旧紧闭着，集谦敲响了大门，前来开门的是睡眼惺忪的小二，见到两人吓得他一激灵，“砰”地把大门关上了。 小二拍着胸口喘着气念着“阿弥陀佛”，又开了一条小缝去看外面，见集谦和肃风还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肃风道：“小二哥，且开门吧，我们有事相问。” 小二漏了条缝，哆嗦着问道：“你们是人还是鬼？” 集谦笑道：“自然是人。” 小二松了口气，在门缝里看到两人有影子，过了一会将门开了，恭敬道：“两位客人请进。”麻利地擦了擦桌子，连忙拿来了热茶水，说：“客人请慢用。” 集谦拿出一块碎银塞到了小二手中，说：“小二哥，我们有些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得了块份量不小的碎银，小二心中满意，殷勤说道：“公子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肃风问道：“前日晚上那伙人是什么来头？” 小二面色为难，弯下腰，说：“客人，那伙人来头大着呢，轻易不能得罪，这两日他们都在找两位公子呢！” 集谦喝着茶，笑道：“什么来头这般大？” 小二说：“是一伙天师！” 原来如此，难怪要杀人夺宝了。 只是，并未在这伙人身上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 集谦又问：“小二哥可知，这伙天师往哪儿去了？” 小二擦了擦桌子，低声道：“听闻要去湖月城。” 肃风说道：“多谢小二哥了。”又一块碎银塞到了小二手中。 小二得了两块碎银，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既然如此，就去湖月城看一看。 湖月城临湖而建，因圆月倒映湖中，因而得名。 胡冠是湖月城中有名的富户，夫妻恩爱，时常布施，善名远播，只有一点不好，成亲十余年没有子嗣。 这日胡冠在城中的珍宝阁买得了一套首饰，准备回去送给妻子，他坐在马车中满心欢喜，只等妻子见到这首饰开心的模样。 突然看到街上有两人走来，虽然衣着普通，却气质不凡，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顿时起了结交之心，让车夫停下，叫住了集谦和肃风。 胡冠拱手道：“我看两位气质不似凡人，就想与两位交个朋友。” 集谦见胡冠有礼，回礼道：“不必客气。”他一笑说：“既然有结交之心，那也给老丈提个醒吧。” 肃风说：“这几日要小心家中人的安危。” 胡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好心与两人结交，结果却是来触他霉头的，也没了结交的心思，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第148章 小聊斋4 胡冠甩袖而走，倒是让集谦有些失笑，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上街有人说你要倒霉，恐怕谁都要甩脸。 肃风笑了笑，握住集谦的手，说：“倒是这里不是修仙界了。”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用术法，慢悠悠地在城中寻起人来。 胡冠到了家中气还未消，只觉得这两人不识好歹，竟然出口就要咒他夫人。 胡夫人听家中仆从来报，说是胡冠在外想结交两人，却因两人说要仔细家中之事生气，连忙来劝胡冠。 胡冠一见到胡夫人，哪还管之前的晦气话，连忙拿出买的首饰，说：“夫人且看这个，真是十分衬夫人！” 胡夫人接过一看，果真是合自己心意，只是心中挂念方才的事情，说道：“夫君，方才我听下头的人说了。” 胡冠搀着胡夫人的手臂，说：“两个不识好歹的乡下人罢了，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胡夫人见胡冠已不在意，也不好多说什么，暂且放下了悬着的心，欣赏起胡冠送于她的首饰，两人画眉插簪，一派恩爱场面，下头的仆从看的也是满目笑意，只盼着小主人早日出生。 集谦与肃风在城中的客栈落了脚，脸上带印记的汉子也有了下落。 这人叫韩杨，是朝廷里的天师，在江湖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等闲人不敢触他霉头。 同时，集谦与肃风也打听清楚了，这世界用现世的话来说，应该是聊斋世界。 人世间，人、鬼、妖、魔杂居，有天师和道士，因地位超然，百姓十分尊敬，因此假扮天师、道士的招摇撞骗者也非常多。 但，这个韩杨，虽然是个有点手段的天师，却从他的行事来看，也做了许多杀人夺宝的缺德事。 这日正好是十五，一轮圆月挂在空中，集谦与肃风坐于窗口，欣赏着湖中月色。 集谦笑道：“我在现世时，有句话是这般说的。” 肃风倒上了茶，说：“是什么，我想知道。” 集谦笑着看向肃风，月色似乎给他披上了一层薄纱，氤氲着朦胧的月光，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他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肃风愣了一下，旋即领悟到了这句话的意思，随后笑了开来，他看着集谦，月色下，集谦也正微微笑着看他，于是问道：“我该如何回答师尊？” 集谦说：“风也很温柔。” 这似乎是一语双关。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说：“师尊可以再说一次吗？” 集谦笑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肃风的吻轻轻落到他的鼻尖：“风也很温柔。”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沉浸在这温柔的吻中，月色笼罩在两人身上，似乎这就是视奸最美好的时刻。 陡然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叫传来，集谦和肃风分了开来，两人对视一眼，朝那吼叫方向而去。 这月圆之夜，是胡夫人最难熬的时候，平时的月圆时候，她只要吃上一些生食，紧闭门窗，缩在阴影之中熬上一夜就可安然度过。 但今晚不知是哪个仆人粗心，在她的吃食里加了一壶雄黄酒，因胡冠也在，不喝也得喝了，这会月正圆，体内的雄黄酒催发开来，让她极度渴望生的血肉，忍不住就发出了一声兽吼。 胡冠本在书房作画，突然听到一声兽吼从他夫人的院子那传来，立刻扔下笔直奔胡夫人的院子，却见一头不人不鬼不知是何的妖物在院中嘶吼，登时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一声也发不出来。 只是这妖物听到声音一双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扫了过来，胡冠惊骇莫名，但借着月色，他看清这妖物头上插着的正是白天送予夫人的簪子。 难道？！ 这是我夫人？！ 妖物一把抓住胡冠，将他腾空拎起，腥臭地味道喷到胡冠脸上，血盆大口朝他咬来，叫他吓得双眼紧闭几乎晕死过去。 可是疼痛并没有到来，胡冠睁眼一看，见妖物双目流着泪，一会眼神凶恶，一会柔情蜜意，似乎陷入痛苦挣扎之中。 胡冠试探般叫了一句：“夫人？” 妖物的手一松，它窜到一旁砰砰以头抢地，一会又爬起来朝着胡冠咬来，却在中途又停了下来。 如此反复。 集谦和肃风在屋顶看着，见到这场景，心中都感慨万千。 妖物最喜活生生的血肉，可这胡夫人竟然压抑住了本性。 却在此时，一柄飞剑从空中直直飞来，朝胡夫人而去，集谦两指一捏，将飞剑收入袖中。 “大胆贼子！” 空中传来一声大喝。 肃风道：“哪来的鼠辈暗中偷袭。” 空中突然现出无数符咒，一道道朝两人打来，肃风也不抽刀，只轻轻打了个响指，符箓顿时化作了灰烬。 “你！” 空中那人气得大叫，却也无法，见两人功法明显高于他，只能冷哼一声。 此时，圆月西坠，集谦使用术法，乌云顿起，将圆月彻底掩盖起来，胡夫人不在受圆月之力的影响，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本是一缕幽魂，因爱慕胡冠，附身到一刚刚死去的女子身上，使尽手段与胡冠成了亲，两人举案齐眉，恩爱非常，如今身份败露，恐怕是这姻缘也到头了，不由跪在地上哀哀哭泣。 胡冠见胡夫人恢复了原样，知道她本不是人，可这个女人，与他相伴多年，一向温柔可人，与他也是真心相许，如今知道她并非人类，心中十分纠结。 胡夫人看向他，叫道：“夫君啊......” 胡冠看她钗发凌乱，满脸泪痕，握住她的手，说：“夫人，你可还好？” 胡夫人不敢置信，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说：“夫君，是我的错呀。” 胡冠替她擦干净眼泪，说：“哪来的错呢夫人，你我是一体的。” 胡夫人伏在他怀中痛哭起来，此刻胡冠想起来，白天遇到的两人，说他家将有事发生，顿时叫道：“嗨呀！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集谦和肃风在暗中看着，见胡冠与胡夫人已经无事，便离开了胡家。 肃风的手中多了一小小的一团金色，他笑道：“这至情至爱竟是金色的。” 集谦说：“常言道，情比金坚，大概就是如此吧。” 第二日胡冠一大早便出门，驱使这仆从寻找两人，一个身量极高，另一个要矮一些，只神色冷清气质高华，一家人在城中找了一日，终于，在昨日的那条街上又遇到了。 集谦与肃风正在街边买些糖饼，胡冠同胡夫人连忙过来行大礼，道：“多谢恩公提点！” 肃风笑道：“与我等何干，是你二人情意深厚。” 胡冠道：“昨日冒犯了天师，今日特与内子向天师道谢。” 集谦说：“不必多礼，既如此，再送你夫妻二人一物吧。” 一股白色的气息从集谦手中冒出，瞬间进入胡夫人的体内，她只觉身上一轻，心脏突然跳动了起来，顿时震惊地看向集谦。 胡冠自然也感受到了胡夫人的变化，两人要行大礼时，却发现，两位恩公已消失不见，而周围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不对。 不由震惊，这难道是神仙？！ 第149章 小聊斋5 韩杨并不好过，其一是失去了刚得的一柄飞剑，其二是自那日呕吐之后开始，他的术法逐渐失灵了。 “可恨！” 韩杨一巴掌将红木案台拍了个粉碎，不知道是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竟然与他做对，不过，好在已经探明了这两在何处落脚了。 “来人！”韩杨站起身，准备这就给这两个散修一点厉害瞧瞧。 肃风收集到了至情至爱之后，之前丝毫不动的修为隐隐有了上升的迹象，看来这先天有情道，确实是就是需要感时练就。 收了功法，肃风看向坐在窗边的集谦，他正在阳光下把玩那日收来的小剑。 这柄小剑，通体玉色，毛发置于刀刃上，只需吹动就可削断，应该就是陈家的被夺走的小剑。 系统说：“宿主，这柄小剑恐怕不能还给那婆婆了。” 集谦沉吟了一下，说：“我感应到了里面有一丝灵性，可是生出了剑灵？” 系统答道：“确实生出了剑灵，只是似乎曾经受损了，如今还在沉睡。” 难怪这柄小剑会停留在陈家，恐怕是因为被陈家从地底挖出，便认了陈家为主，只是如今剑灵受损沉睡，如果落入如韩杨的歹徒手中，恐怕是要彻底毁坏了。 集谦微微笑道：“那边先留在我身边吧。” 系统说：“宿主可以回到罗浮仙剑派后将它修补好，也是一大主力呢。” 集谦却说：“这事再说吧，看陈婆婆要如何处理吧。” 与系统商量完了事，一抬头，就见肃风正含笑着望着他，于是问道：“如何了？” 肃风走过去，让集谦站起身，随后自己坐下，将集谦抱在了自己腿上，说道：“了解了这里的事，就该去尝试渡一劫天雷了。” 集谦靠在他怀中，说：“不如两次一起过了吧。”又说：“先前所得的功德，我已炼制成了法器，能得一用。” “那我就听师尊的。”肃风亲了亲他的脸颊，他看着集谦，只觉得似乎拥抱住了全世界。 真是奇怪啊。 明明已经结为道侣许久了，可是每一次见到他的道侣，他的师尊，都会重新爱上。 肃风忍不住将集谦紧紧抱住，说：“我好爱你啊师尊。” 顿了顿，让集谦面对着他坐下，说：“虽然已经说过许多遍了，但是还是要告诉师尊，我第一次见到师尊，就想跟你走。” 集谦双手放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说：“多谢你，幸好你来找我了。” 肃风搂住他的背，将他拉近自己，这个吻轻轻地，甚至没有深入，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但不知为何，只觉得满心欢喜。 集谦推开肃风，两人对视一眼，从窗口一跃而出，朝城外掠去，两人速度极快，韩杨只觉眼睛一花，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追！” 十几人立即驱马朝城外而去，这一路奔马过来，不知踏碎了多少无辜平民的摊子。 一行人追到城外，突然之间，天空出现了大片乌云，明亮的白昼暗了下来，一刹那间，白天就进入了黑夜，铁桶粗的白色闪电在云层中窜动。 第150章 小聊斋6 天地刹那变化，集谦毕竟过了二劫天雷，似乎是并未将这天雷即将到来的异象放在眼中。 肃风吃了一惊，道：“师尊，是一劫天雷！” 按理说，他的天雷劫还不会快到来，难道是因为在这方小世界中触动了规则。 不过，既然天雷劫已至，那就直接面对就是。 空中黑云压低，似乎一抬头，就能够到了云层，压得人心惶惶。 不远处的韩杨一行人见此场景，勒马停住了。 “头儿，现在怎么办？！”下头的仆从问道。 这场面，明显就是他们能应付得了的，韩杨沉着脸，道：“就在这里看看情况。” “轰！” 一声闷雷响起，一条巨大的银蛇从云层中窜出，张牙舞爪，带着无比恐怖的天地之威朝肃风打来。 集谦退到一旁，此刻并不是他出手的时候。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一个人，只感觉浑身沉甸甸的，似乎被什么东西牢牢锁住，几乎没有办法施展术法。 肃风猛地睁开眼，手中的透彻刀亮起，他抽到朝天雷劈去，金色的刀光一闪而过，似乎与这银蛇并不能相比，但这一线刀光中也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威力，正好将第一道天雷打消了。 黑云层压得更低了，但肃风是有分寸的，他现在是不可能动用更高阶的太明图、自在印，甚至是祭出集谦给的功德小塔的，而是要合理分配术法，安全渡过一劫天雷。 第二道第三道银蛇接连落下，肃风继续抽刀断雷，只是并不是同第一道一样，直接截断，而是斩成细细小小的雷电，让这些雷电慢慢地落到自己身上，利用这天雷刺激肉身，从而淬炼自己的肉身。 同时根据《命若碎笔》的说法，让这天雷进入自己的神魂，参悟天雷中的玄奥天地法则，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刀法，毕竟透彻刀的刀法，也是雷电中的一系。 接连两道天雷落下后，似乎进入了休息期，肃风趁着这机会，连续吞了好几颗上品回元单，同时加速吸收两道天雷。 第四道天雷落下，这道天雷天地威压更重，肃风不敢怠慢，连忙使出凝神、利兵两个仙术，自在印横空出世，将这天雷当下。 远处的韩杨看着接连劈下的天雷，眉头紧缩，他是头一回见到天雷，心中开始琢磨起来，一会要如何办。 接二连三的天雷劈下，肃风一一接下，将这些天雷引入自己的神魂之中，第八道天雷后，云层沉寂了下来，但是肃风知道，这一定是在酝酿一波大的。 天空猛地一亮，一道银白的天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肃风头顶，这到天雷比方才的八道天雷都威力更巨大，肃风一凛，自在印、太明图出现在头顶，一瞬间悲凉苍茫的气息显现出来，似乎在这短短的一瞬，就能看到万物生长死亡，天雷置于期间，顿时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电，被肃风摄入了体内。 远处的韩杨看到天雷不再劈下，顿时动了起来。 一般能降下，必然是什么妖物在渡雷劫，就算能挨过天雷，妖物必定也是虚弱无比，正好趁此机会，将这妖物拿下，一来这渡过雷劫的妖物乃是大补之物，二来也可以夺了这妖物身上的好东西。 韩杨满心喜悦，本来丢了那柄有些灵性的小剑让他十分恼火，正好，这又送来个渡过雷劫的大妖，真是畅快。 但等韩杨进入天雷劫范围，却见他们要追杀的人正坐在正中，此时，云层中的天雷又落了下来。 “不好！” 韩杨大喊一声，可是要逃走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一瞬之间，天雷被分为无数细小雷电时，将这一群强盗轰杀在了当场。 集谦在一旁看的仔细，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这二劫天雷的威力可比一劫天雷的威力要打上许多，但肃风的《命若碎笔》也并非等闲经义，早已将二劫天雷的应对写的仔仔细细。 肃风不慌不忙地使出各种手段，将一道道天雷纳入神魂，第十八道天雷迟迟没有落下，但压抑的云层却已经有一种死到临头之感。 云层中轰隆作响，似乎有无数雷电在生成，肃风也抓紧这一刻时间，吞下了数颗上品回元丹。 一道紫色的雷电从云层中落下，带着无比尊贵的天地之威气息，似乎要让肃风臣服，无法升起抵抗之心。 肃风真魂一震，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广袤的天地，高耸的山峰，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无数的人的悲欢离合，以及白云刍狗，沧桑天道，陡然之间金色与银色的光芒在他周围亮起，将那道紫色的闪电纳入期间。 黑云散去，天空重现光明，至此，肃风的二劫天雷已经渡完了。 肃风睁开眼，看向不远处的集谦，一瞬之间来到集谦身旁，他一把抱起集谦，转起了圈圈，说：“师尊，我渡过二劫天雷了！” 集谦双手抱住他，两人忍不住亲吻起来，许久之后，肃风放开他，说：“师尊，我追上你了！” 集谦抚摸着他的脸庞，说道：“小老公，恭喜你渡过二劫天雷。” 第151章 小聊斋完结 小老公这个词，肃风听过许多次，但他一直没有领会到，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好话。 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了。 在成就上品金丹时候，肃风看清了自己内心，在成就元神时候，又勘破自己内心的迷障，可是当自己真正追上了集谦时候，这种激动雀跃的心情，几乎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集谦微微侧过头，躲过了肃风的第二个吻，轻轻推开他，说：“还有事，等会儿再说。” 肃风还去掰过他的脸，亲了他一口，笑着说：“我都听师尊的。” 韩杨虽没有被天雷劫轰了个正着，但被天雷余威击中，早已飞灰湮灭，这样的结局，还颇有些窝囊，但是话说回来，却也十分合理。 索性陈家的小剑是收回来了，集谦说：“去看望一趟陈婆婆吧，也做个了解。” 肃风牵起他的手，笑道：“想必婆婆知道会高兴吧。” 到达陈老太家时，日暮西斜，陈老太一个人坐在门口，出神的望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前几日的年轻人说要帮她，其实陈老太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那货贼人人多势众，就凭两个年轻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婆婆。” 集谦在篱笆门口叫了一声。 陈老太没什么反应，依旧不知道在想什么。 “婆婆。” 这一声，集谦带上了术法，陈老太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她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那日的两个年轻人站在篱笆边上，正含笑看着她。 陈老太吃了一惊，随后笑了起来，不管如何，这两个年轻人来都是让她开心的，集谦和肃风也不等她过来开门，自己推开了篱笆门，走了过去。 集谦说：“婆婆，幸不辱命，将陈家的小剑带了回来。” 陈老太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 进到屋内，肃风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盒，小剑正静静地躺在玉盒之中。 陈老太的眼泪落了下来，正是因为这把剑，家破人亡了，她心中又是怨又是恨，最后只痛哭起来，半晌之后，才说：“把它带走吧，我老婆子守不住。” 集谦说：“这柄小剑已有灵性，可护婆婆安全。” 陈老太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你二人带走吧，我老婆子不想看到它。” 肃风看陈老太态度坚决，集谦点了点头，就将小剑收了起来。 集谦说：“婆婆，夺剑贼已在天雷之下灰飞烟灭了。” 陈老太大笑起来，一连说了几个好，突然声音哽咽，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肃风连忙扶住她，集谦无奈地说道：“生机已无了。” 肃风说道：“这样也好。” 集谦点了点头，一樽死生笔轻轻一点，将陈老太的灵魂收入轮回之中，送去与陈家人相聚。 这样也好，与其一个人守着旧时的回忆度日，不如早日团聚。 完结了此间事，集谦说：“徒弟，要在这世界游历一番吗？” 肃风却握住他的手，笑道：“不了，不如先回罗浮仙剑派，我想念在清净亭了。” 这话说出来，集谦顿时明白了，恐怕想念清净亭是假，想和他独处才是真的，于是说道：“那你我就回家！” 回家这个说出来，顿时让肃风眼睛一亮，很久之前，他其实渴望有个安稳的家，可是如今，终于与集谦有了家。 肃风摇了摇集谦的手，说：“师尊，带我回家！” 穿过虚空，定位太乙大世界的位置，施展虚空传输术，两人很快就到了太乙大世界，一瞬之间，落到了罗浮仙剑派山门前。 清凉的山风徐徐吹来，是两人最熟悉的气息。 守门弟子见两人突然出现，连忙行礼，问道：“不知是哪位师兄回归了？”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样，笑了起来，看来时光荏苒，他们也已经湮灭在了时光之中。 集谦拿出铭牌，守门弟子一看，有些眼熟这名字，似乎听过，但不太记得是哪一位，只放开山门，说：“长老，请。” 肃风拉起集谦，两人掠过山门，进入罗浮仙剑派，此时正是入秋之际，层峰浸染，枫叶缓缓飘落，飞泉镶嵌期间，当真是世外仙境。 那守门弟子许久之后，一拍脑门，另一个弟子问道：“师兄，怎么了？” “集谦长老！肃风长老！不正是一次性过了两次天雷的老祖吗？！” 两位守门弟子这才回过味，忍不住惊叹起来。 罗浮仙剑派五楼办公室。 听罢两人的游历，玄华真人摩挲着茶杯，一脸无语地说：“我是让你俩去游历，没让你俩立刻就过二劫天雷啊。” 集谦说：“也是机缘巧合。” 肃风说：“当时有感而发，天雷劫就来了，所以就渡了吧。” “......” 你两让那些卡死在一劫天雷的人怎么见人啊！ 玄华真人无语地挥挥手，说：“你俩明天再来，让我思考下。” “遵真人法旨。” 第152章 真灵幻象 等集谦和肃风离去，玄华真人叹了口气，后辈太厉害，也是颇给人压力啊。 想起在幽冥大世界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那阎王殿中事，摸了摸下巴，思考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将两人送去幽冥大世界了。 玄华真人想着想着，突然沉默了，又笑了起来，怎自己突然就操心起来了，凡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虽然去到聊斋小世界时间不久，即使如此，仿佛也好像许多年没有回清静亭，可一回到清静亭，就松弛下来，人也变得随意起来了。 清静亭中还是老样子，书架看似随意却遵循着阵法，中间是四架屏风，正中摆着一张玉案。 集谦刚在玉案后坐下，就被肃风从后方抱住，压在了玉案上，集谦胡思乱想着，这玉案真是个作案工具，看来是放不得了。 肃风突然笑了起来，紧紧盯着集谦，说：“师尊，我更爱你了。 ” 很奇怪，集谦就是这样给他一种感觉。 每一次见到，就好喜欢，每一次听他说话，就满心喜悦，每一次注视他，就更比上一次更爱他。 但是，本来爱就是玄之又玄的难以说清的东西，一切遵从自己的心就好。 集谦的双手环抱住他，将他拉下来，没头没脑地说：“我想亲你。” 肃风快速地啄了一下，说：“来吧师尊。” 集谦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不是他不情愿。 实在是有些时候，肃风像一场暴风雨，将他强势地卷入，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而且，有时候确实该他主动坦诚一些的。 集谦将他脖子再往下拉一些，柔软的吻落在了肃风唇上，但几乎就在一瞬之间，主动权就被肃风夺走了，将集谦拖入了旋涡之中。 晚霞映上了屏风，集谦终于从飘摇地风雨中清醒过来，他有些困顿，这是在修士中极少数出现的情况。 肃风躺在他旁边，将他抱在怀中，说：“师尊困了吗？” 集谦点了点头，将头枕在他胸口，意识稍稍放松，立刻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是不正常的，哪有过了二劫天雷的修士瞬间失去意识。 集谦的真魂试图抵抗，可是并没有用，一股温和无害地意识紧紧拖出他，带着他不断地沉入黑暗。 他终于能睁开眼睛了，这是一片无垠的宇宙，近处的，远处的，星辰不时闪烁，宇宙中间，悬浮着一颗透明的如同玻璃一般的球体，这是一个道场。 是谁能在这样的地方开辟出道场？ 又为何要拉他这里？ 集谦不明白，只是觉得这个道场有些熟悉，但明明，他并没有来过这里。 黑暗又再度袭来，这一次倒是集谦认识的场景了。 虽然有些变化，但这里的确是罗浮仙剑派。 道场上有两个人正在争论什么，其中一个甩袖而去，另一个去直接离开了罗浮仙剑派。 突然一道光袭来，集谦的意识上浮。 “师尊，没事吧？”映入眼帘的是肃风着急的面庞。 他不知道为何，集谦突然失去了意识，这对于修士来说，是相当致命的，但他并未通知其余人，而是先查看情况，没想到，集谦醒过来了。 肃风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说：“师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害怕。” 集谦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似乎是有人将我引入了某个幻境。” 他将方才幻境中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肃风沉吟，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事情，似乎是与从前上古的幻境有联系，但找不出相似的点。 肃风说：“既然没有恶意，师尊先放宽心。” 集谦笑了下，说：“我有分寸，不用太担心。” 虽然说可以去问问玄华真人，但这种恐怕是前世灵魂所带来的幻境，玄华真人多半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肃风说：“刚才师尊失去意识，我几乎都要崩溃了。” 这一点，集谦是完全能想到的，他亲了亲肃风，说：“不用有下次了。” 肃风只是抱着他不说话，其实，刚才他似乎冥冥之中也看到了同样的场景，只是他并不敢告知集谦。 系统暗搓搓地观察着，它也不敢说话，只等着集谦来问，但是它的权限也不多，并不能给集谦太多的回答，叹了一口气，想着集谦何时能过了五衰呢？ 晨光跃动，集谦想起从小聊斋世界得来的那柄小剑，于是决定去快意法帖楼找寒江真人看看。 “寒江真人外出游历了？”集谦诧异道。 玄华真人笑了笑，说：“也该出去了，窝在门里几千年了。” 那倒确实是该出去了。 玄华真人问：“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肃风将玉盒拿出，递给了玄华真人，玄华真人打开玉盒，“咦”了一下，说：“竟是生出了剑灵么？” 集谦说：“正是如此，只是残缺不全，所以想看看如何是好。” 玄华真人点了点头，手中出现了一张符箓，轻轻一点，符箓将小剑包裹起来，说：“养在你真魂中，大约千年能苏醒。” 集谦和肃风行礼道：“多谢真人。” 玄华真人笑道：“你俩可真是客气的很。”又说：“可想好何时去幽冥大世界了吗？” 肃风回道：“等巩固了修为再去不迟。” 玄华真人又看向集谦，集谦道：“还差一丝时机。” 玄华真人也不勉强，说：“也好，做个万全准备再去。”顿了顿，说：“还有其他事么？” 集谦说：“已没有其他事了，就不打扰真人了。” 说罢，两人就行礼离开了。 玄华真人摸了摸下巴，无语道：“只是想闲聊一下，怎么就离开了呢？” 第153章 别有图谋 玄华真人纳闷着，突然想起，自己与这几个小辈不甚熟悉，恐怕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笑起来。 不知道是，其实是由于他的辈分实在太高，在他面前，任何人都会不自觉过度解读的。 离开了快意法帖楼，还没回清净亭，就收到了张继儒张掌门的传信，希望去千古殿一叙。 这倒是奇怪了，门中许多事已经不便请集谦和肃风出手了，怎突然就传信来了。 肃风猜测道：“恐怕是与方师叔祖有关？” “想来也是。”集谦思忖道，能让掌门传信他们的，恐怕也只有方之意那小子了。 罗浮仙剑派千古殿。 张继儒张掌门还是那副模样，三十余岁的模样，穿着掌门法袍，没有蓄胡子，见到集谦和肃风进来，连忙招呼两人过去，说：“你俩来了。”又见集谦与肃风都已过了二劫天雷，想起从前两人刚拜入罗浮仙剑派时候的模样，不由心中感慨万千。 尽管集谦与肃风在修为上已经高过了张掌门，不用再行礼，但礼数还是周全的，集谦客气地问：“不知掌门有何要事？” 张掌门也不藏着掖着，说：“找你俩来，是为了给小师弟护法。” 这个意思是？ 集谦问道：“兄弟是要过一劫天雷了？” 张掌门神色凝重，说：“正是如此，不过与我传信，说是遇上一些麻烦，需得你二人护法。” 集谦笑道：“这有什么。”又说：“既然如此，我就与徒弟这就出发吧。” 张掌门自然是同意，说：“那就劳烦两位真人了。” 张掌门拿出一个玉盒，里头是用罗浮仙剑派秘术所保留的时空坐标，接过玉盒，与肃风互看了一眼，当即打开玉盒，施展时空穿梭定位术，朝那不知名的大世界而去。 穿梭虚空之中，突然手中坐标大亮，跳了出来，集谦和肃风迅速通过坐标，进入这方大世界。 却不料，刚通过地膜，就见一群修士正围剿一头妖兽，这妖兽气息强盛，应是接近元神级别的妖兽了。 这群修士大约二三十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领头的两个修士为上品金丹，还有四五个是中品或下品金丹，剩下的都是神魂期的修士。 他们靠着那两个上品金丹修士为阵眼，结成一个剑阵，将那近元神级别的妖兽困在剑阵中，一步步削弱妖兽的战斗力，却不想着妖兽垂死挣扎，竟然是领悟了要升为元神级妖兽了，这一下就急坏了这群修士。 这么多人本靠着剑阵才能将这妖兽击杀，各人早已分好了各自的妖兽部位，结果这下子是要身死道消在这，这就实在划不来了，顿时有人心生了退意。 “苏真人，万真人，云仙子，快想想办法啊！”一个大约二八少女模样的女修叫道，她好不容易才成就了下品金丹，可不想在这殒命。 苏无事此时也脸色苍白，他看向万醉和云飘飘，见两人也是满脸大汗，一脸虚弱之相，苏无事道：“万道友，云仙子，如今可不是相互算计的时候了，使出真本事来。” 云飘飘虽然此刻面色不好，也不掩她的美貌，听得苏无事这么说冷哼道：“苏道友可真是说得好听，小女子也没见你使出真本事来。” 万醉不吭声，这老头已是计算好了一会如何率先逃命。 苏无事被云飘飘气的面色通红，这般下去恐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其他人死可以，但他好不容易成就了上品金丹可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这伙人打算跑路时候，一道金光突然打来，瞬间将那妖兽化作了齑粉。 这群修士大吃了一惊，正要找寻哪位前辈出手时，却见一个身穿白衣，肩批白裘的男子和另一个身量极高，俊秀不凡的男子出现在了天边。 云飘飘的双眼在肃风身上流连，一是被他的容貌吸引，二是他身上的法衣装饰着凤羽和龙骨，这可都是天材地宝，竟用来做装饰！ 集谦问道：“诸位道友可还好？” 能一击就将这要进入元神的妖兽灭了，这修为不用多说肯定也是个元神了，修士们纷纷见礼，七嘴八舌的感谢起救命之恩，苏无事说：“小子是武陵山派弟子，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铭记在心。” 万醉是个散修，无门无派的，行了礼后客气了两句 不做声了。 云飘飘行礼道：“晚辈云飘飘再次拜谢真人的救命之恩，不知两位恩人尊姓大名。”她虽这么说着，眼睛却飘向了肃风。 肃风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集谦身后。 集谦不用想，也知道云飘飘的心思，只说：“我等是路过的，举手之劳。” 云飘飘扶了扶身子，说：“不如两位随我回师门，也好款待两位前辈。” 万醉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模样，他也不说话，就在一旁看戏，这老头真是坏得很。 苏无事听云飘飘这么说，自然是知道云飘飘想干什么，但这也与他无关，故而也不说话。 集谦倒是觉得这女子很有意思，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过他与肃风也不在意她那些小伎俩，肃风笑了一声，道：“那就有请了。” 这群修士自然是知道云飘飘这人的人品，见她这般殷勤，恐怕是要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有几个修士想开口，可是碍于云飘飘上品金丹的实力，也只能选择闭上了嘴。 云飘飘见肃风答应了，立刻喜笑颜开，上前一步，道：“两位前辈随我来吧。” 第154章 方之意情况 云飘飘本是一名散修，在寻宝时落入了一处幻境，无意中发现了鼎炉体质，后被合欢宗收入门下，从此修为突飞猛进。 此刻她暗暗得意，心中盘算着如何将人骗进合欢宗，由合欢宗宗主雪袖夫人出手，到时就受用无穷了。 她又偷偷瞥了一眼肃风，这男人她十分中意，等雪袖夫人吃腻了，便可以讨来了，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 集谦和肃风走在她身后，将她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觉得有些好笑，此女敢如此大胆，恐怕是有一些依仗的，但也无所谓，还不至于放在眼中。 如今是要尽快得知这方世界的信息，这女子要是有什么动作，到时直接灭了就是，搜魂也同样能得知一些消息。 三人走得有些远了，此地荒无人烟，出了点什么事也是叫天天不灵的，云飘飘十分满意，暗中取出雪袖夫人一方手绢，这方手绢乃是雪袖夫人所赐，只需沾染一些，就能叫人陷入情欲脱身不得。 可这手绢暗中使了几次，都不见发作，云飘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突然想起一些传闻，有些高阶修士会故意猎杀如她这等的金丹期，挖了金丹出来炼药，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云飘飘转头看向集谦和肃风，就见集谦平静地看着她，而肃风的眼神，似乎已经在看一个死人了，云飘飘顿时做出千般可怜模样，说：“前辈怎如此看我？” 肃风抬手，只轻轻一抓，云飘飘只觉面前一片水墨，立刻失去了意识，她的身躯融化为水墨，而魂魄则捏在了集谦手中。 只剩下魂魄的云飘飘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集谦问：“此方世界叫什么？你出自何门何派。” 云飘飘回答：“本方世界没有名字，小女子本是散修，后被合欢宗的雪袖夫人收入门下，合欢宗依靠鼎炉体质吸取他人功力来提升自己功力的邪修门派。” 这还真是颇有点意思，只是没想到这方世界竟然没有名字，还有合欢宗这样的门派竟然能开派立宗，也真是挺让人开了眼的。 看来在这女修是想吸取功力，和当初的叶谷雨有什么区别，真是挺让人恶心的。 集谦懒得问了，直接开始搜魂，也不怕将云飘飘的魂魄打碎了，想来她能依靠这等邪修功法成就金丹，也是害了不少人。 肃风问道：“师尊如何？” 集谦说道：“这方是无名世界，出过一个一劫天雷真人，叫做龙泉真人，此外还有几个元神真人。” 这情况要比想象中好些，至少没有出现三劫天雷或是衰劫期的真人，肃风笑道：“倒是觉得有些轻松了。” 集谦握住他的手：“比我预料到的要好些。”顿了顿又说：“我尝试联络一下兄弟。” 两人正要飞遁时，突然一道娇柔让人几乎酥了骨头的声音传来：“两位道友且留步，无缘无故为何要杀了我那可怜的女儿？”一道绯红的人影从天边飞驰而来。 集谦沉默了一下，肃风只觉得鸡皮疙瘩都长满了一身，他一点也不想与这女子有什么交集，当机立断，水墨一闪而过，绯红的人影落入水墨之中，起初挣扎了一下，红色逐渐融入水墨，缓缓变作了黑白。 合欢宗宗主雪袖夫人，竟如此不明不白的陨落了！ 集谦笑道：“徒弟，你这下手也太快了。” 肃风快速地亲了他一口，说道：“虽然没什么大作用，但好像蛆虫一样令我恶心。” 集谦微微点头，确实如此，这等手段，还真是十分恶心，罗浮仙剑派真传弟子名牌亮了一下，方之意的声音传来：“哇靠，兄弟你来了？！可真是帮大忙了！” 集谦笑道：“看来此时正是时候啊。” 方之意大笑起来：“速来我这，听我和你吐槽！” 集谦听方之意这模样，似乎还行，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来了，这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了。 肃风说：“听师叔祖这笑声，看来日子不像掌门说得那般紧张。” 不多时，集谦与肃风就通过真传弟子名牌感应到了方之意的气息，两人对视一眼，一双一黑一白的羽翼从集谦背后伸展出来，他握住肃风的手，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万醉和苏无事后脚就出现在了此处，只是察觉到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息，顿时一阵恶寒，庆幸自己没通云飘飘一样，见利眼开。 无名世界，缥缈宫云台。 方之意是有些头疼的，起初他来到这方世界，见这里元神也少，最牛叉的也不过就是过了一劫天雷，警惕之心也少了些许，结果没想到，不过就是随手帮了一把，还帮到了这方大世界一劫天雷真人的徒弟林泉。 本来以为多个关系，多条路，没想到这傻叉徒弟林泉非要和他发生点什么，最离谱的是还属于这一劫天雷龙泉真人，二话不说认为是他勾搭了宝贝徒弟，非要让他给个说法。 可真是冤死了。 方之意并不想在这缥缈宫，可惜的是，他被龙泉真人囚禁于此，挣脱不得，真是一阶修为压死人啊。 第155章 最怕兄弟突飞猛进 缥缈宫山门。 到底是出了一劫天雷真人的门派，这缥缈宫山门倒是修的气势磅礴，从山门往里望去，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拔地而起，当真是富贵至极，与镶嵌山间古朴的罗浮仙剑派真是两个模样。 守山门的弟子身穿黑金色法衣，头戴玉冠，腰佩宝剑，看人时候双眼乜斜，见到集谦与肃风停在山门口，喝道：“什么人！” 集谦不甚在意这守山弟子的态度，说道：“我等乃是方之意的朋友，特来寻他。” 肃风的神色平静，说：“还请通报一声。” 方之意是谁，这守山弟子自然知道。 林泉仙子乃是老祖的掌上明珠，平日里要风要雨的，缥缈宫中有哪个不想着巴结她？ 她与多个宗门的青年才俊都有来往，之前还传言非元狩门的少主沈清不嫁。 本来好事将近，没想到林泉仙子外出游历遇险，被一个叫方之意的外来元神真人救了，这下林泉仙子放话了，非君不嫁了。 但方之意只说自己有道侣拒绝了林泉仙子，这事闹了起来，惊动了龙泉真人，如今方之意被囚禁在缥缈宫中。 而这两人却说，是这不识好歹的方之意的朋友？ 集谦和肃风气息收敛，看起来与凡人无异，但毕竟方之意是元神，守山弟子虽然心中还是轻蔑，多少收敛了一些，说：“我们老祖说了，等到成婚了才能见方公子。”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眼，成婚？好家伙？！ 肃风说：“我等要见缥缈宫宫主。” 守山弟子嗤笑起来：“你们是什么人，竟开口要见我们老祖......” 话还没没说完，比龙泉真人更为恐怖的气息刹那笼罩了整个缥缈宫，仿佛此刻就是无间地狱。 龙泉还在缥缈殿中苦口婆心的劝林泉，下一秒，二劫天雷的威压差点把他掀翻过去，娘的，什么时候来了个二劫天雷啊？！ 龙泉立刻飞出缥缈殿，朝那恐怖威压而去，肃风的语气倒是依旧平静，说:“我等要见缥缈宫宫主。” 守山弟子脸色煞白，双股战战，冷汗湿透了衣服，嘴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以他的修为虽然不能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何修为，但也知道，自己一只脚踏进了黄泉。 龙泉是个约摸四十岁的胖乎乎的老头，面容看着和善，此刻擦着额角的汗，落了下来连忙作揖道：“两位道友，不知有何贵干？” 集谦笑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我与徒弟特来拜访缥缈宫宫主。” 那股恐怖的威压顷刻间散去，似乎方才压得缥缈宫都要化为废墟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龙泉擦了擦汗，笑呵呵地说：“老朽便是缥缈宫宫主，道友不若进去再说吧？” “有劳宫主了。”集谦说道。 龙泉只呵呵傻笑，他可不敢在这两个二劫天雷面前充大头，把缥缈宫劈了都算是小事，万一他陨落在这，岂不是冤死了，带着集谦和肃风进了缥缈宫。 落座后，龙泉问道：“不知两位道友是为何事？” 集谦说：“听闻，我的好友方之意被囚在缥缈宫。” 没想到这外来的方之意竟然有两个二劫天雷的朋友，顿时龙泉背后的冷汗就下来了，赔笑道：“误会，这就是误会。”连忙吩咐弟子道：“去将方道友请来。” 方之意来时，就看到那拽不拉几的龙泉搓着手对着集谦讨好地笑着，将狗腿子三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集谦见到方之意，看他精神还好，并无大事，笑道：“久见了好兄弟。” 肃风这次倒是没有行礼了，只拱手道：“师叔祖。” 方之意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这不经意间流露的气息，竟然已是二劫天雷了，说道：“不是兄弟是不是太快了？” 集谦说：“也是机缘巧合。” 方之意笑道：“你是机缘巧合，你的小道侣也是？想敷衍兄弟是吧？” 集谦说：“没有敷衍，被封了，靠天雷劈开了。”顿了顿，又说：“徒弟倒不是，确实是一次过了二劫天雷。” 方之意叹了口气说：“哇靠先天道路真牛啊，羡慕坏了兄弟。” 龙泉在边上眼睛都要瞪出来，一次性过了二劫天雷，竟然还有这样的猛人吗？忍不住又擦了擦汗，还好没听林泉的把方之意怎么了，不然这会儿缥缈宫都要没了。 集谦只是笑笑，对龙泉：“我等就不叨扰道友了，这就告辞了。” 龙泉哪敢阻拦，陪笑道：“道友慢走。”又说：“再过三月，有个群英大会，不知道友可要来观礼。” 集谦道：“到时再说吧。”说罢，他看向肃风和方之意，三人就出了缥缈宫，不多时就消失在了天际。 等人一走，龙泉哗啦一下将桌子掀了，怒道：“把林泉给本尊叫来！” 林泉还在自己的水秀宫中琢磨着怎么逼方之意就范，就被喊到了缥缈殿中，见到一地的碎渣，惊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龙泉怒道：“你干的好事！今日起就去思过崖思过百年，没有本尊的手令不准出来！” 直到被扔进思过崖，林泉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了？ 离开了缥缈宫，在坊市找了一处不起眼的茶摊坐下。 小二将茶水送上后，方之意顾不得自己这书生形象，灌了一大口茶，叹了一口气说：“终于活过来了。” 集谦笑道：“这是什么情况？” 肃风也在一旁笑，方之意这一趟似乎是着实吃了些苦头。 方之意扶额，说：“别提多倒霉了，扶老奶奶过马路被讹上了。” 虽然很惨，但有一点好笑。 集谦问：“那你的一劫天雷呢？” 方之意头疼道：“快了快了，到时真需要兄弟来捞我了。” 集谦无奈地笑了，这可真是万万想不到系列啊。 方之意又说：“你就算了，连肃风这小子也.......有点不爽了兄弟。” 肃风笑道：“多亏了师尊开小灶。” 好得意，好欠揍，方之意无话可说。 第156章 我也是怕死的 很多时候天才是很讨人厌的，明明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却突然被甩到后面吃尾气。 可是这个人如果是集谦，方之意却还是服气的。 毕竟集谦这个人，一向低调且谦逊，只要是个有些品德的人，都很难对他产生敌意。 所以方之意对集谦的越阶，还算比较服气，但是对肃风，这小子不止泡了他的兄弟，甚至突然成就了二劫天雷，就多少让方之意不爽了。 不过话说回来，事已至此，也就是顶多哔哔两句，不然还能咋办呢？ 集谦很少去管别人的事情，但现在还是忍不住问了：“兄弟这些年，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刚入门的时候，方之意已经是成就元神了，如今都千年过去了，方之意还在元神，虽然这事和集谦没什么关系，但这么多年了，也没想着过一劫天雷，到了如今，实在是避无可避才不得不过一劫天雷。 说句实话，集谦是有些不太能理解方之意的。 这个话一问出来，肃风的眼神落到了集谦身上，以他对集谦的了解，能问出这句话来，想来是真的担心方之意了。 肃风在桌下轻轻握住了集谦的手，集谦默默地回握住了。 方之意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集谦会问这个问题。 集谦倒是神色自若，说：“只是问问。” 方之意苦笑了一下，说：“兄弟这一问，真把我老底都要揭了。”他顿了顿，说：“其实到了元神，我并不想再往上修行了。” 元神在大部分世界都算是一方大能，是横着走的存在了，而且只要不作死，元神基本上就是实现了长生不死，何况，元神之后的境界，每一次进阶都是九死一生，这万年以来，能成功进阶的更是少之又少。 方之意对于成就真仙，或者是更远一些，成就道祖，都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所以到达元神之后，就已经十分满足，开始摆烂了。 要不是他的母亲没有回罗浮仙剑派，没有办法推迟一劫天雷，恐怕他现在早就追着星祈转世重修去了。 到了元神之后并不想进阶了？这下换到集谦愣了。 说穿了，到达元神之后，真正能做到翻江倒海，开辟空间，才算是真正的触摸到了修行的意义。 方之意见集谦的神色有些吃惊，说：“兄弟对我失望了吗？” 集谦收敛了神色，说：“不，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尊重他人的选择，仅此而已。 方之意笑道：“其实也不怕兄弟笑话，我是真没有信心走到最后。” 他顿了顿，又说：“兄弟，尽管你从不谈论修为，甚至低调地几乎见不到人影，但太乙世界中，论起天才，首当其冲想到的必定是你。” 方之意目光悠悠，说：“我本来就不是胸有大志的人，何况大道艰难，古来有几人能冲出重围。” 最后，他太息道：“兄弟，我也是怕死的。” 死？ 谁不怕呢？ 可是集谦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前路遍布荆棘，大道虚无缥缈，可是，既然来都来了，就算死在这条路上，也无所谓了。 所以集谦说：“我明白了兄弟。” 肃风没有说话，他当然也怕死，但是相比之下，更怕的是，再也找不到集谦，与集谦没有任何交集形同陌路。 集谦并不是会劝的人，于是说：“我会助兄弟一臂之力的。” 肃风笑道：“这茶水不错，只是有些凉了。” 他喊来小二，添上了热水，给集谦和方之意重新沏了茶，说：“有师尊和我在，师叔祖也可以放下心来。” 集谦也点了点头，说：“一切有我们。” 方之意笑起来，说：“以前我觉得我挺倒霉的，但是有你们在，就觉得自己运气挺好。” 集谦说：“我观兄弟气运亭亭如盖，不像是倒霉的人啊。” 他难得调侃人，这个话一出来，三人都笑起来了。 玩笑话说过了，集谦问：“这方世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方之意来这方世界也是因为时空坐标混乱，无意中落到了这里，他这个人一向是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在这方世界也探索了一段时日。 因为要渡一劫天雷，缺少一块纯阳法器碎片，因此也在这无名世界结交了一些朋友，约着一同去探索秘境。 可惜，纯阳法器现在影都没见到，却被老奶奶讹上了，真是服气。 方之意说：“过段日子，倒是有个法会，据说有一件纯阳法器要出世。” 纯阳法器？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眼，纯阳法器到哪儿都不多见，看来这倒是要有点意思了。 集谦问：“兄弟需要这纯阳法器吗？” 方之意笑道：“有肯定是最好，现在这不是有你两吗，搞不到手，也就算了。” 话虽如此，搞不到手，肯定是心里很不痛快的，肃风说：“我倒是，非要这纯阳法器不可了。” “嘿！你小子！”方之意笑骂了一句，但多少，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第157章 上古圣地 这方无名世界分为四个大陆，分别是芳华仙州、丹山仙州、南极仙州、上古圣地，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处于芳华仙州。 那传说中，要有纯阳法器出世的，是上古圣地。 上古圣地地处极北，传说中十几万年前，这里灵气浓郁如雾气，无数宗师在此开宗立派。 突然有一日，一颗奇石从天而落，几乎是一夕之间，无数修士丧命于奇石坠落带来的巨大冲击，加之灵气溃散，这方洞天福地彻底毁了。 这传说不知真假，但充满传说的地方能有纯阳法器出世，倒也是不奇怪。 一路北上，这方世界的修士修为大多不是很高，绝大部分都停留在引气期，但到达元神的，也并非没有，只是不如太乙大世界那般常见罢了。 集谦和肃风带着方之意空间穿梭，他们两已经是二劫天雷了，赶路自然是一瞬万里无人察觉，但方之意还是元神，这连微风都未曾产生的赶路方式，顿时心中有些感慨了。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极北的上古圣地。 从外围的高山上望去，残破的古代宗门建筑林立，怪石嶙峋，残缺的圆月挂在天边，不时有未曾见过的似乎是上古的妖兽在空中掠过，被称为上古圣地倒是名副其实。 集谦放眼望去，他的神识朝上古建筑铺展开来，探寻纯阳法器的下落，在圣地中心位置，倒确实有一丝奇怪的波动。 肃风说：“这波动，不太像纯阳法器。” 集谦说：“有意思。” 方之意猜测：“这恐怕是一个局。” 那么是何人将局设在此处呢？ “三位道友也是来寻纯阳法器的么。”一道沙哑地声音传来。 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另一座山头，他几步就来到了这座山峰，朝三人作了一揖，憨厚地笑了笑说：“某已经是心急的，没想到还有人和某一样心急。” 这其貌不扬的男子，从气息观望来看，是个货真价实的元神真人，倒是有些人不可貌相了。 方之意一向自来熟的，说：“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又问：“我看道友是在这许久了？” 中年男子摸了摸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憨笑道：“某姓周，混得个山野散人的诨号。”又说：“某已经在这寻那纯阳法器已经数十年了。” 方之意故意说：“我等前来就是为了这纯阳法器，看来是要白跑了一趟了。” 山野散人实话相告说：“某前几十年就听说纯阳法器要出世，可惜走遍了上古圣地一无所获，探寻各处洞府，只希望在前辈典籍中寻到只言片语。”他又叹了口气说：“到了如今，依旧是一无所获。” 山野散人说这话的时候，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集谦、肃风、方之意三人，见他们神色自若，好像并没有将他的话再心上，何况这三人十分面生，其中两个的气息明显是过了雷劫的，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方之意问道：“我听闻这纯阳法器乃是上古武陵仙门的春秋道人所有，道友可还有其他线索吗？” 山野散人苦笑道：“道友有所不知，某将整个武陵仙门遗址都翻找过来了，都不曾找到春秋道人的一丝线索。” 他又说：“道友也不用怀疑某骗你们，要是几十年前，某定然要藏着掖着，到了如今，希望渺茫，某也是看开了。” 集谦说道：“多谢。” 他的修为明显高于山野散人，他一口一道谢，让山野散人十分惶恐，连连摆手，只说“不敢不敢”。 集谦还欲说什么，十几道红色、青色、白色的光从天边而来，这些光芒中，修为最高的是元神，另有几道金丹期，和神魂期的，看模样似乎是某个宗门出行。 “哎呀！坏了！”山野散人叫道。 集谦倒是没什么反应，肃风笑道：“何惧之有啊？” 山野散人担忧道：“这是元狩门门主血煞老祖，我们这等散人，要是留在这里，必定要被他清理了。” 肃风说：“霸道。” 此时这十数道光芒落到了一座山峰，不多时立刻就爆发出一阵波动，应该是这元狩门在清理散修们，山野散人说道：“道友，我们还是回避的好，不然一会波及我等就不好了。” “嘿！见老祖我来了还不速速离开！便不用离开了！”一个身材矮小，满面红光的老者落在了山头咆哮，边上的徒子徒孙们不敢上前，纷纷低头默不作声，上一回出声的师兄都化灰了，他们可不敢乱说话。 集谦、肃风和方之意一动不动，那些徒子徒孙们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有这几人能做炮灰，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心中一放松，登时笑了起来。 血煞老祖怒极，抬手数道红色光芒朝这打来，山野散人叫道：“不好！血煞老头打来了！” 红色的光芒却突然停在了半空，血煞老祖催动功法，那红芒仍是纹丝不动，顿时将他气得双眼通红，伸手竟是抓向一旁的徒子徒孙。 天空突然被黑白二色遮盖，红芒消失不见，这黑白气息旋转着，带着寂灭之意转瞬就将血煞老祖吞噬了。 阳光洒下，天朗气清，空中还是挂着那一轮残月，方才那一幕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幻觉，在场之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一世的血煞老祖，竟然就这么连反手之力都没有的陨落了？ 元狩门剩下的徒子徒孙们不知是谁先动手脱了自己的弟子服化光遁走了，其余弟子纷纷有样学样，十数个弟子顷刻间走的一个不剩。 山野散人这才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不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还好方才说的都是实话，没把这大能给得罪了。 第158章 得到法器 山野散人却是想错了，集谦肃风也好，方之意也罢，并不是几句话就要他人性命的修士。 方之意说：“看来这纯阳法器不一定有啊。” 集谦笑道：“这话说的有些过于早了兄弟。” 肃风问道：“山野真人既然在这里已探寻了数十年，不知武陵仙门遗址再何处？” 他虽然未表露过自己的修为，山野散人也能看得出，肃风的修为大约也有个一劫天雷的模样，但他这般客气倒是让山野散人有些惶恐了，连连擦汗，拿出一枚玉简递上，说道：“某这几十年探寻的结果，都记录在此了，还请真人不要嫌弃。” 肃风接过玉简，道了声谢，山野散人连连摆手，这三人看着礼貌客气，但到底是高出他许多境界的，连忙寻了个借口，遁走了。 玉简中的记录十分全面，里头记载了一些上古宗门和修士，只是大多也只是短短几句，只有些参考性，不过有总是比没有好。 方之意说：“纯阳法器要出世流传了快百年了，这些古秘境估计都被搜了几百上千遍了吧。” 集谦说：“再去看看也无妨。”又说：“我虽然不擅长推演，但命运术还是能鉴定的。” 方之意笑道：“好兄弟，靠你了。” 肃风没有说话，只是一马当先，朝上古圣地的武陵仙门位置遁去，就如集谦说的，他们好歹是二劫天雷了，多少还是能看出些不一样的。 武陵仙门的位置十分优越，坐落在高山山顶，向下能俯瞰整个圣地，一抬头，似乎又能触摸到那空中残缺的圆月，真是传闻中的仙府一般了。 集谦、肃风、方之意在武陵仙门一处约摸百丈的道场现出身形，看到道场中不时有几道光芒落下，顿时明白，这纯阳法器现世的传闻吸引来了不少修士探寻，不管寻到什么，只要是上古留下的，都能发一笔横财。 不过，只要互不干涉，也不用放在心上就是了。 按照玉简的记录，他们现在所在的道场是当年武陵仙门春秋道人讲道的道场，过了这道场，后面一栋建筑春秋殿是春秋道人的住所。 进到春秋殿时，这宫殿不大，但里头有六七个人，众人互不打扰，各自细细地搜寻起来。 这场面还真是有些滑稽，何时探索秘境，大家伙这么和谐的，顿时让集谦有些失笑。 “让一让！让一让！” 后面又来了两个结伴而来的修士，见集谦、肃风、方之意跟门神一样站着，忍不住出声提醒。 集谦让开了身，他的双眼一黑一白，让那不经意瞥向他的那名修士吓了个激灵，可是，这一黑一白的双眼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吸力，要将他的七魂六魄吸了进去，顿时呆立当场。 那修士的同伴见他呆了，用力推了他几下，那修士浑身一激灵，突然就回神了，只是背后冷汗湿了衣衫，连忙同伙伴转身出去了。 集谦发动了小命运术，随着他修为提升到二劫天雷，小命运术也提升为了七阶仙术，集谦在冥冥之中看到了无数的白色丝线束缚着一卷竹简。 那白色丝线致阴又致阳，不时冒出丝丝火焰，而竹简散发着一阵阵温润的气息，不断克制着这白色火焰。 命运术收回，集谦的双眼恢复如初。 肃风问道：“师尊，可有所收获？” 集谦说：“寻个地方说话吧。” 肃风和方之意立刻会意，三人出了春秋殿，寻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集谦说：“白色的火焰，一卷竹简，这竹简应该就是纯阳法器。” 方之意笑道：“竹简？倒是有趣了。” 肃风说：“我方才探查时，发现了一些漏洞。” 集谦问：“阵法漏洞？”他又想起白色火焰，猛然醒悟道：“是地底。” 方之意明白了，说：“能生成白色火焰，唯有地肺处，这白色的火焰是混沌真火！” 集谦笑道：“看来这次倒是有些收获。” 说罢，三人从春秋殿进入，遁入武陵仙门地底，穿过满是红黑色岩浆的地裂处，进到了地肺，此处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呈现白色，时不时这白色的湖水跃动起来，才发现，这并非是湖水，而是白色的混沌火焰。 一卷竹简静静地浮在湖面上方，它桶身竹青，散发着一阵阵温润清冷的气息，似乎克制着混沌火焰。 方之意说：“这倒是有点难办了啊，兄弟取了竹简，这混沌火焰不会爆发吧？” 集谦说：“混沌火焰也是件玄之又玄之物，一并收了就好。” 一盏古朴的小灯出现在肃风手上，小灯看起来与集市上的普通油灯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它的一点光辉便让人顿觉神清气爽，这是不久之前才锻造出来的太清心灯。 肃风说：“太清心灯需要诸多火焰，这混沌火焰倒是个大补之物。” 他催动太清心灯，如豆般大小的火焰瞬间亮了起来，那混沌火焰逐渐被引入到太清心灯上方，一接触到太清火焰，混沌火焰一跳，似乎要逃离，但这小小的太清火焰却是咬住不松口，开始慢慢吸收起来。 方之意原本还准备着是不是要来一场大战，结果事情竟然被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忍不住叹息说：“这就是二劫天雷？是不是太无聊了些？” “也不是不行。”集谦说道。 太清火焰看似缓慢，其实吞噬十分快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将一湖泊的混沌火焰吞噬殆尽，它似乎有些喜悦，灯火跳动了几下，便又恢复成了如豆般大小不动了。 方之意一伸手，竹简飞入他手中，触手有些冰凉，上头用天地引文镌刻着“独往独来”，正是那件传说中武陵仙门春秋道人的纯阳法器！ 纯阳法器一到手，方之意立刻将它收入紫府内，三人遁出地肺，集谦手一指，黑红的岩浆顿时沸腾，发出了巨大的爆裂声。 地裂的岩浆爆炸，引起地肺震荡，三人连忙遁出地壳外，不多时就见整个山峰微微摇晃，无数光点从山中遁出，不过一刻钟，岩浆从地底涌出，竟是成了火山爆发。 方之意说：“哇靠兄弟不是吧，这是把这里给废了啊。” 集谦说：“废了也好，就不会有人发现纯阳法器没了。” 肃风笑道：“师尊想的十分周全，不如我在多加一把劲？” 方之意无语，不是兄弟，你俩什么时候玩这么大了？ 第159章 方之意渡过天雷 集谦原本计算，激发地缝处的震荡，引发地震将地肺处直接填平，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此处封印，就不会有人察觉这纯阳法器已被取走，谁知大概因为地肺处真空了，这地震直接变成了岩浆喷发。 无数修士或站在高处，或停在空中看着这一场岩浆喷发，岩浆喷发同时带出来了充裕的灵气，等到岩浆停止喷发，大概是灵气过于充裕，不多时，岩浆所过之处，竟然草木生长，一派生机勃发模样。 修士们爆发出一阵惊呼，上古时期，此处灵气充裕，只是后来天降陨石才灵气枯竭，没想到这一场岩浆喷发，竟然灵气复苏了！ 一时间，上古圣地灵气复苏之事迅速传遍了整个无名世界，许多对于自己洞府不满意的修士拖家带口赶往上古圣地。 不过这也是集谦没有预料到的，当他在坊市间得知时，只能无奈地笑了。 肃风说：“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集谦说：“也算是对取走这纯阳法器的小小弥补了。” 方之意喝着茶，眉头轻皱，说：“兄弟，我得闭关一段时日，炼化独来独往卷。” 集谦微微点头道：“这是应当的。” “星祁他，转世了吗？”方之意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集谦笑笑道：“并未，如今在轮回转盘之中。”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方之意才笑了，说：“多谢你了兄弟。” 集谦说：“等你过了一劫天雷，我再送他去转世。” 肃风说：“师叔祖可与星祁真人做个青梅竹马，倒也不错。” 方之意被调侃也没发作，说道：“我可不止要做他的竹马，还要做他的夫君。”说罢，大概是想到了养成系的快乐，得意的笑了起来。 集谦与肃风对视了一眼，集谦握住了肃风的手，两人十指交握，也笑了起来。 三十余年后，三道光芒从天际一闪而过，因为速度太快，许多人都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越过了芳华仙州、丹山仙州，一路往南，朝这南极仙洲而去。 这方世界，越往南，寒意越重，起初还能看到在冰雪中拉车的鹿车，进入南极仙洲后，只有零星几个修士，便再无人烟了。 深入南极仙洲后，确定这方圆千里内没有生灵，三人才先出身形。 集谦说：“这里无人，由我和徒弟护法，兄弟放心吧。” 方之意感激道：“大恩不言谢了兄弟。” 肃风说：“武运昌隆，师叔祖。” 说罢，集谦和肃风退到百里之外的一处冰山，两人在山巅之上，远远为方之意护法。 不多时，南极仙洲上空乌云聚集，天空暗淡，铅云低垂，云层中轰隆作响，让人心中不由紧绷压抑起来。 一劫天雷就要来了，方之意其实心中是有些紧张的，以他如今的修为，有个六成的把握，多了一件纯阳法器“独来独往卷”也不过是七成，但事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集谦和肃风远远看着一劫雷云，不知何时，心中竟然一丝恐惧也无，似乎是如吃饭喝水一般，只觉十分普通。 集谦不知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凝神看着一道道落下的天雷，肃风揽住集谦的肩膀，将他拉进怀中，说：“师尊不用担心，师叔祖不会有事的。” 方之意趁着天雷空当磕了好几瓶丹药，第九道天雷落下后，他硬挨了下来，缓慢地将第九道天雷纳入紫府中，此时此刻，正是虚弱无比的时候，一道惨绿的遁光猛然窜了出来，朝方之意奔去。 潘越早先前就注意到了这三人，本来有两个看不出修为深浅的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等九道天雷一过，正是渡劫之人的虚弱之时，那两个护法地人也察觉不到气息了，只要他速度够快，说不准就能发一笔横财，这才大胆出手了。 “嘿不管如何今日必定是能便宜我了！” 第九道天雷一过，潘越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出手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片区域只有黑白二色，天地旋转，化作了一副水墨山水画。 “怎么回事！” “糟糕！是那两个！” 潘越反应过来，立刻后撤，可是不管他如何逃遁，都逃不出这黑白的水墨世界。 远远望去，水墨之中，有一个火柴棍小人不断挣扎着，可仍然在原地不断转动，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水墨山水变化起来，在潘越的惊恐之中朝他涌来，他拼命挣扎着，依旧慢慢化为一滴墨水，融入了黑白二色的世界。 方之意终于勉强将第九道天雷吸收，方才他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但想到集谦和肃风在，就没有多管，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道气息就消失了，让他放心下来继续炼化天雷。 虽然是收了些伤，但一劫天雷好歹是顺利渡过了，方之意顿时心情大好。 集谦和肃风落到方之意身旁，集谦将一个储物袋递给方之意，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方之意也不客气，接过这储物袋，神识探了进去，确实有一点点穷，但是嘛，白得总归是让人心情好，说：“哈哈，那我可多谢刚才那位了啊。” 集谦问：“可要在方世界休息一段时日再回去？” 方之意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了，我要回太乙大世界。”又说：“麻烦兄弟送星祁去转世吧。” 集谦说：“我明白了。” 很多时候，并没有说一句我想念你，可是做的事，却都是我在想你，就如方之意这般。 轮回转盘出现在集谦背后，散发这幽深神秘的光芒，缓缓转动中，集谦的心念一转，轮回转盘转动越来越快，持续几个呼吸后，消失了。 集谦说：“我将星祁真人送去了人世间平江府的一户人家。” 方之意笑道：“多谢你了兄弟。”他们有灵魂契约，必定是能寻到的。 肃风问道：“这方世界之事也了却了，也该回去了？” 集谦说：“你我也该回家了。” 肃风牵起他的手，三人化光使出定位术朝太乙大世界而去。 在穿过太乙大世界坐标时，突然一阵阴森寒冷的气息袭来，集谦和肃风被这气息打了个正着，方位一错，被卷入另一个世界之中。 而方之意却丝毫没有察觉，等到落到山门前，才发现集谦和肃风没有回来，登时大吃一惊，连忙朝快意法帖楼奔去。 第160章 忘川河 因寒江真人出去游历，非测真人闭关了，如今这快意法帖楼中的衰劫真人，只有玄华真人了。 方之意心中十分慌乱，但好歹是过了一劫天雷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确实没有感受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回身，集谦和肃风就不见了。 玄华真人沉吟了起来，神识发散出去，通过冥冥之中的一丝同门关联捕捉集谦和肃风的气息，半晌之后，才说：“没什么大事，被卷入其他世界中了。” 方之意这才松了口气，说：“没有大事就好。”不然，他可要愧疚死了。 玄华真人笑说：“不必太过忧心，要是事有突变，我去捞人。” 说罢，还有些跃跃欲试，顿时让方之意颇为无语，到底是去了哪个世界，竟然能让过了五衰的玄华真人蠢蠢欲动。 玄华真人吩咐说：“你刚一劫天雷，下去休息吧。” 既然玄华真人这么说了，而方之意对着玄华真人这个超级前辈也不敢多问，但已得了玄华真人的保证，就行了礼之后退下了。 等方之意一走，玄华真人捏了捏下巴，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突然就被卷去幽冥大世界了？” 他皱着眉思索一番，总觉得这事情居然有这么巧合，真是不合常理？ 但，人都已经过去了，好像也不好再去深究什么，他思来想去，唤出一具二衰修为的法外分身，让它代替自己去幽冥世界以防万一。 集谦和肃风被这股阴森寒冷的气息扑了个正着，随后卷入了一方世界，落地之后，环顾四周，这方世界晦暗不明，仿佛入夜之前的黄昏。 极目所至，到处是枯枝败叶，光秃秃的树枝上站满了乌鸦，大约是察觉到有人，乌鸦“呱呱”叫着扑棱棱地飞了起来，让这昏暗的天地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师尊！没事吧？”肃风紧张的抓着集谦的肩膀，突然之间被卷入这里，实在太过诡异了。 集谦握住肃风的手，微微笑道：“我没什么事，你可有受伤？” 肃风反手将他抱住，说：“我也没事。”顿了顿，说：“这方世界太诡异了。” 神识探出千里，没有一丝生灵的气息，就算是这乌鸦，也不是活物。 系统在集谦神识中提醒说：“宿主，在这里要千万小心。” 集谦问：“这里是哪方世界？” 系统的语气十分沉重：“幽冥大世界。” 幽冥大世界？！ 鬼修世界？！ 竟来了这里？！ 肃风见集谦神色凝重，急切问道：“师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集谦定了定心神，说：“这方世界乃是幽冥大世界。” 幽冥大世界，肃风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幽冥大世界十分神秘，罗浮仙剑派中到过幽冥大世界的修士不多，因此记录也不甚详细。 只是，突然就来到了这方大世界，还是让他心中有些担忧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集谦安慰道说：“你我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倒是的，肃风笑着亲了亲集谦的脸颊，说：“只要我与师尊在一起，就无比安心了。” “有人过来了！”集谦的神识探到有两个人影推推搡搡地过来了，立刻与肃风收敛气息，隐去了身形。 一人影是书生打扮，语带恐惧，颤巍巍问道：“差爷，还没到么？” 令一人影又黑又壮，做官差打扮，说话倒是恭敬：“宋公子，还要走上二里路才到，您呀多担待些吧。” 书生紧紧捏着袖子，听这壮汉这么说了，也只能勉强点点头，随着它急匆匆地赶路。 集谦和肃风暗中跟着这两个人影，这人影并无活人气息，大约是魂魄，但肯定的是，那官差是个鬼修，只修为低微大约是个引起期模样。 官差和书生行了二里路，终于到了一处建筑前，看轮廓，应该是一座城隍庙，两个人影进了城隍庙，集谦和肃风也跟着进去。 穿过城隍雕塑，转到后院，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影迎了上来，喜笑颜开道：“宋公子终于来了！我家老爷等了你许久！” 说罢，带着那宋公子从城隍庙后门又出去了，没过多久来到了一处鬼门前，鬼门打开，一股漆黑的透着丝丝诡异的气息从鬼门里冒出来，集谦和肃风庆幸如今自己已经是过了二劫天雷，不然一遇到这漆黑气息恐怕就要被它吸了进入融化了。 管家和宋公子似乎完全没有受影响，两人在鬼门前停住，宋公子说话都带上了哆嗦：“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我可不想死呀！” 管家见宋公子都快吓哭了，安慰道：“宋公子莫怕，等你给我家老爷看完病，定然送你安全回去。”说罢又比了个请，带着那宋公子进了鬼门关。 进了鬼门关，四周寂静，前方一条黑色的寂静的大河逐渐清晰起来，河上一座金桥，用上古先天文字写着“奈何桥”三字！ 那么这条河就是忘川河！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寂静地忘川河突然流速加快，黑色的河水打起了旋，不多时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忘川河上出现，无数鬼哭狼嚎从这漩涡中传来，若是心性不够，恐怕就要被这哭嚎之声影响了。 集谦自然是认得这个旋涡中出现的意味，这是六道轮回之中的牲畜之道。 管家带着宋公子站在河边，宋公子虽不认得桥上“奈何桥”三字，但此刻也是被吓了个够呛，只捏紧手指极力保持镇定。 不多时，忘川河面上出现了一艘漆黑的小舟，小舟上一个全身黑色的男子撑着小舟朝河边两人方向而来。 距离近了一些，才看这撑船男子头上带着高帽，脸上贴着一张晦涩难懂地符纸，只一点，符纸下露出一点猩红摇摇晃晃，似乎是一根拖长的舌头。 管家笑道：“郎君，怎这般慢？” 撑船男子道：“有人跟着。” 它一开口，一股死寂的气息扩散开来，河边百里的彼岸花瞬间枯萎变为灰烬。 第161章 任务不做也可以 管家“咦”了一声，倒是不怀疑摆渡人的话，只是什么人竟能跟到了鬼门关，但这与他也无关，只说：“大人的病要紧，郎君，先送我与宋公子过去吧。” 这宋公子本被吓得六神无主，此刻听到有人跟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登时大叫呼救：“壮士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管家笑呵呵地劝道：“宋公子放宽心，你呀死不了的。”它话是这么说的，可摇身一变，化作了吊死鬼的模样，宋公子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叫都叫不出来。 摆渡人可不管这宋公子乐不乐意，伸手一抓，要将宋公子抓上船，可不管它怎么抓，却是纹丝不动，不由奇道：“是何道理？” 摆渡人手中现出一根长链，自顾自说：“嗯，不如就此留在这里吧。”说着那长链就朝宋公子飞去。 银色的刀光一闪而过，与摆渡人的长链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长链被斩开，摆渡人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集谦和肃风现出了身形，但这方世界的阴风实在有些厉害，如他们这般已经是二劫天雷了，真魂都被吹得有些隐隐作痛。 摆渡人“嘿嘿”笑了两声，这笑声十分瘆人。 它今日本无事，想在洞府休憩逍遥一日，没成想竟被顶头上司马面喊来，给了它一个临时充当摆渡人的苦差事，这忘川河上阴风阵阵，吹得它的元神疼痛不堪，原先忍着的怒气，这下是彻底爆发出来了。 这不知哪来的野路子修士竟敢阻挡他，简直是找死！ 顿时长链盘旋，一时间带着死亡法则的长链朝集谦和肃风激射而去。 此地并非是斗法的好地方，但集谦和肃风管不了那么多，这宋公子是毫无干系之人，但平白丧命，却并非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只是，这摆渡人的修为看起来与他们相当都是二劫天雷，竟是这样的心性，恐怕并非是依靠自身修行达到了二劫天雷。 生死簿出现在手上，哗啦啦的翻动着，在某一页停了下来，集谦心念一动，一樽死生笔写下“溃散”二字，这两个先天文字从生死簿上飞了出来，血淋漓地带着无限恐怖意味，摆渡人的长链顿时停在空中，立刻溃散了。 “不可能！” “溃散”二字朝他飞去，摆渡人从小舟上跃起，试图躲避，可是，不知为何却停顿在空中，集谦的笔不停，箴言不断飞出，将摆渡人连带那管家都搅入箴言之中，刹那真灵破碎，陨落了，只有小舟随着方才的余威轻轻晃动了几下。 集谦与肃风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宋公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虽是一缕魂魄，也是吓得面如金纸，好像要魂魄也要溃散了。 集谦语气温和，问道：“宋公子，可还好？” 宋公子擦了擦吓出来的鼻涕眼泪，整理了一番，才行礼说：“多谢恩公。” 集谦说：“宋公子可还记得回去的路？” 宋公子点点头：“小生记得，只是.......” 肃风说：“我与师尊在此，宋公子不用惧怕被追上。” 得了这句话，又是见识过这两人手段的，宋公子擦了擦冷汗，弯腰行了大礼道：“多谢两位恩公，小生这就告辞了。” 集谦笑道：“宋公子一路平安。” 两人目送着宋公子几乎撒开腿丫子狂奔而去，一时心中升起一股怜悯之情，只希望这宋公子回到阳世间，身体还有气息在。 只是眼下最要紧的是，方才击杀了摆渡人和那管家，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正朝着这里而来。 肃风说：“师尊，先过河要紧！” 集谦点头，两人跃上小舟，这忘川河水虚无缥缈，用术法划船竟然纹丝不动，肃风直接摇起了船桨，两人飞快渡过了忘川河，随后隐去了身形。 系统提醒道：“宿主，幽冥大世界分为十八层，层数越高，里面的鬼君级别越高，要小心为上。” 集谦说：“我明白。” 系统对了对手指，为难了一下，说：“作为系统虽然不该这样说。” 它顿了顿，还是嘱咐道：“但是宿主，一切还是以自己的性命为重，这阎罗法衣的任务，不做也可以。” 集谦万万没想到系统竟然会这样说，从前小说中的系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让宿主做任务，怎么自己这系统，竟然还让他不做任务的？ 他不由笑了起来，语气温柔：“多谢你。” 系统摇了摇胖乎乎的手，说：“没关系的宿主，好不容易到了二劫天雷了，如果为了一件法衣出了什么事情，这不值得的。” 集谦的心中充斥着无法言语的温情，只觉得这世界对他实在有些太过偏爱了。 现世时，有父母和风情对他偏爱，在太乙大世界，先有宗门中的大家对他十分好，后来道侣肃风对他更是偏爱。 没想到的是，居然连系统也对他十分体贴。 集谦笑着应道：“好。” 系统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肃风感受到集谦的心情突然大好，问道：“师尊怎么了？” 集谦握紧他的手，说：“我只觉自己十分幸运，具体事宜，稍后再说。” 肃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前方是一片平原，虽说是平原，但触目所及皆是密密麻麻的鬼魂，它们伸长着手，朝黑漆漆地天空抓去，可什么也抓不住，只能无止境地散发着怨毒的气息。 这怨毒的气息恐怕在此地已经存在了无数岁月，光是感受到真魂就异常难受，要是沾染上，恐怕真魂是要受损的。 集谦拿出一点透亮的玄黄功德，肃风见状，也取出收集到的玄黄功德，在玄黄功德的气息笼罩之下，真魂顿时好受了一些，两人互看一眼，将玄黄功德包裹全身，化为两道金色的光，朝平原掠去。 一进入平原，鬼魂立刻被这玄黄功德吸引过来，伸出手朝光芒抓来，集谦速度一指，蕴含着从天雷劫中体悟到的创世之初的天之生机将那伸出来的长长手臂化为齑粉。 下一瞬间站起来无数高大的鬼物，竟然伸手捏出了数道先天符文，肃风毫不犹豫，每一挥就是数百刀，每一刀都蕴含着沧桑古朴的天道意味。 集谦也不犹豫，直接将剩下的玄黄功德取出，刹那金黄耀眼，将伸出来的手臂统统燃烧起来，趁着刹那，两人冲出了平原，来到了个巨大的鬼门之前。 “哦？这么千年来，竟然又有活人来到了此处，真是奇哉。”一道美妙无比的女声传来。 定睛一看，却是一名身穿红衣的晃着脚丫的烂漫少女正坐在鬼门之上。 第162章 鬼修也会生病? 红衣少女见集谦与肃风不说话，又察觉到他们身上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千年前闯入这里的那个人也是这般模样呢。 她笑了起来，这般纯洁无垢地笑容在阴惨惨的鬼门前更显得诡异了，她问：“你们从何处而来？可认识一个修无情道的男人？” 集谦和肃风是没想到以前有其他修士来过这方世界，毕竟关于幽冥大世界的记录极少，就算是罗浮仙剑派这样的大宗门对幽冥大世界的记录也是寥寥几笔，转念一想也是，若是修为略低，不慎闯入这里，说不准就折损在那方平原上了。 只是这少女竟能说出曾经闯入幽冥大世界的那位修士所修行的大道，想必是位十分厉害的前辈了。 集谦说：“我与徒弟乃是散修，误入此间了，不认识所修无情道的人。” 红衣少女有些失望道：“我闻到你们的味道有点相似，以为你们必定认识呢。” 这话说的倒是非常有趣了，难道这名少女，与那无情道的真人还是熟人？ 集谦说：“晚辈不认得。” 修无情道的确实是有一个的，那就是过了五衰的玄华真人，只是玄华真人也未曾透露过是否来过这幽冥大世界，还是谨言慎行，不要添乱为好。 肃风说：“前辈可知如何离开幽冥大世界？” 红衣少女笑了起来，笑声仿若银铃却又透着丝丝缕缕的疯狂，半晌之后，她才说：“为什么要离开？是阎罗天子不好么？” 集谦却问：“那么，那位真人为何离开了？” 这话问的，实在是扎心，红衣少女不怒反笑，问道：“你们方才来时，经过了比良坡，可知那些误闯进来的真人为何能出去的只有几人呢？” 肃风猜测：“修为高深？” 集谦说：“请说。” 红衣少女笑道：“自然是因为他们是有道祖真仙保的啦，这也猜不到！” 集谦和肃风无语，没想到这幽冥大世界还讲背后势力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似乎又很合理。 红衣少女说：“你们想离开这里，有三个方法，第一个是让你们背后的道祖真仙来保你们出去；第二个就是顺着忘川河出去；第三个嘛，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放你们出去。”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眼，罗浮仙剑派时有道祖的，但是从未见过，更不知如何联系了，这一条路是走不通的，忘川河方才看是十分平静，但这种平静是不寻常，恐怕也是行不通的，那么只有第三个方法了。 集谦说：“前辈请说。” 红衣少女说：“千年前，有个叫玄华的男人来到这里，与阎罗天子打了一架，天子大人到如今还因为这事病着。” 她那秀美的脸蛋皱成了包子，说：“你们要是能医治天子大人，我就放你们出去。” 原来如此！ 难怪要请那宋公子来！ 只是，鬼修也会生病？ 不过，玄华真人竟然真的来过这里？ 大约是看出了集谦和肃风的疑惑，红衣少女说：“鬼当然也会生病的！”又问：“你们可以治吗？” 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肃风说：“还没有看过具体什么症状，不能确定。” 集谦说：“不如现带我们前去探看一番。” 方才感知到的那股恐怖的气息越来越近了，还是先避让开为好。 第163章 阎罗天子 红衣少女跳下鬼门，左手轻轻敲了敲了鬼门，鬼门应声而开，一股腐朽的死气冲面而来，她说：“我的名字是红榴。”顿了顿又说：“随我来吧。” 进入鬼门内，触目所及一片雾蒙蒙、阴沉沉，隐隐约约地，能看到建筑物的轮廓，大约是百万年不见阳光，这鬼门内形成了一股灰色的腐朽死气，死气之中不时有什么飘过，更显的阴森恐怖。 集谦与肃风是活人，不如红榴这般是阴鬼，纵使集谦修行的是生死之道，如今在这阎罗城内，也觉得不太舒服。 这阎罗城内聚集地都是鬼修，往来都自带着一股阴惨惨的气息，且双脚不着地，就这么漂浮，再看红榴虽然双脚看似着地，其实距离地面还是有一段距离。 集谦笑了一下，密音传话肃风，道：“既然来了，那就入乡随俗吧。” 肃风也笑了，虽然来到这里心中紧绷着，但多少也要苦中寻些乐子。 集谦用死气一裹，两人周身围绕黑色的死气，这死气异常冰冷阴森，让原先似乎对活人十分敏感的一些高阶阴鬼纷纷远离开来，避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随着深入阎罗城，能隐约看到道路两旁的店铺，里头都是绿油油的鬼火进进出出，只是悄无声息，着实有些不自在。 红榴带着集谦与肃风走在大道上，不时迎面而来面目形体恐怖的阴鬼，红榴暗中观察着，见两人未被这场面吓住，甚至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心中不由“咦”了一声。 阎罗天子的宫殿坐落在阎罗城大道末端，宫殿入口处守着两只约莫元神期的高大阴鬼，它们见红榴带着两个阴鬼回来，其中一个阴鬼问道：“红榴姑娘，大夫终于来了吗？”这声音仿若惨叫。 红榴笑道：“是呀，大夫终于来啦。” 两个阴鬼连忙拉开了宫门，红榴带着集谦和肃风快步进了宫殿，这阎罗天子的宫殿从外头看着不甚大，进到里面，穿过了一道拱门，入眼竟是开阔无比。 奇峰异景，飞瀑流泉，奇花异草，有三两座宫殿零星遍布，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这乍一看似乎与普通的宗门并无两样，只是天色晦暗不明，山间浮动地都是层层灰白死气，才让人明白，这里是幽冥大世界的阎罗天子宫殿。 只不过，这山间的那两处宫殿怎么看怎么眼熟。 红榴带着集谦和肃风进入一处宫殿，里面并无其他侍从，整个宫殿十分冷寂，到了里间，就见一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衫书生坐在窗前，他乌发如墨，郎朗如新月入怀，只是面色哀愁，叫人不忍多看。 阎罗天子见红榴带着集谦与肃风进来，问道：“红榴，又从哪儿找了两个活人来？” 这倒是不惊讶，阎罗天子并未掩饰自己的修为，能一眼看出两人是活人，倒是情理之中。 阎罗天子又问：“你二人如何来到幽冥大世界？” 这阎罗天子倒是十分随和，让集谦和肃风有些诧异，但也不敢大意，集谦回道：“我与徒弟穿越坐标，被一股阴风裹挟而来。” 阎罗天子双眉微蹙，问：“你们来自哪个大世界哪个宗门？” 这问的十分不寻常，但肃风暗中握住了集谦的手，回道：“太乙大世界罗浮仙剑派。” 阎罗天子一瞬间似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他没有心脏，也不需要呼吸，可是依旧觉得心跳急速，胸中似乎被赌了一团棉花，完全喘不上气来。 罗浮仙剑派？ “我一生都是唯物主义，你可吓不到我。” 记忆里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 红榴见阎罗天子发呆，摇了摇他的手臂，说：“天子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呀？”又似乎邀功般说：“他们说能治天子大人的病呢！” 集谦觉得这阎罗天子这模样不太寻常，但要说病了，以他如今二劫天雷修为来看，还真看不出阎罗天子得了什么病。 肃风观察着阎罗天子，进门时阎罗天子虽然一脸愁苦，但也没有如今这般发呆，但听到罗浮仙剑派后，整个人呆住了。 莫非，他与玄华真人认识？ 但这诡异的情况很快被打破了。 一名女侍急匆匆进来，行礼道：“天子大人，左圣帝君座下的阴山鬼君来了。” 红榴跳了起来，叫道：“那讨厌鬼怎又来了？！” 阎罗天子捏了捏眉心，对集谦与肃风说：“大约是冲着你二人来的。” 集谦说：“过忘川河时，杀了一名摆渡人。” 阎罗天子挥了挥手，示意红榴带集谦与肃风去侧殿，又对女侍说：“让它进来。” 阎罗天子千年前与四衰修士一战，后不敌修士受了重伤，修为倒退，这千年都不曾从阎罗法宫中出来过，各式各样的流言都有，但阎罗天子并未澄清，只是千年过去了，他的第一重地府府君的位置早已不太稳固了。 阴山鬼君一进入审判厅，就颇有些轻蔑，阎罗天子身为府君不敌一个四衰修士，还受了重伤，与它看来，还不如让它来当着第一重地府的府君。 因此不过随手行一礼，语气也不太恭敬，说：“天子大人，我见你那侍女带了两个活人进来，这两人杀了摆渡人，不能轻饶了。” 阎罗天子神色冷淡，完全不复方才愁苦的模样，他看着阴山鬼君，一股无形的威压在殿中扩散开来，说：“我第一地府并无活人。” 阴山鬼君被这威压一压，几乎要魂飞魄散，连忙收起了心中那点小心思，恭敬行礼，想开口反驳，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阎罗天子道：“来人，送阴山鬼君出去。” 阴山鬼君心中愤怒，但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随着鬼差出去了。 出了阎罗法宫，怒道：“妈的，走着瞧！” 还端坐在殿上的阎罗天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第164章 罪业花 千年不出，想要取代这第一府君之位的各路鬼修们蠢蠢欲动，尤其是这百年来，小动作不断。 其中利害关系，阎罗天子哪有不明白的，只是不知为何，从千年前与玄华斗法后，他最在意的权势，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阎罗天子不懂，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玄华那张惹人讨厌的脸在他的记忆里丝毫没有褪色，甚至愈演愈烈。 一到侧殿，就见红榴与集谦、肃风在闲聊。 或者说是，红榴一鬼在吹阎罗天子的彩虹屁，从阎罗天子还是小小阴鬼，修行成为鬼仙，于几万年前如何当上第一府府君，简直将阎罗天子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集谦和肃风耐心听着，也了解了不少信息。 这幽冥大世界中，能做府君的，基本都是真仙级别的存在，难怪说只有道祖或真仙才能来要人了。 幽冥大世界虽有十八层，如今却只有七位府君，且这七位府君中，除却阎罗天子外，还有两位府君一直在闭关修行，算来算去，也只有掌管第九府的府君左圣帝君颇有些野心了，余下些牛头马面，鬼君之类的，倒是争斗不断。 只有一点十分糟糕，阎罗天子千年前与玄华真人斗法输了，此后一直在阎罗法宫修养，起先外头传闻阎罗天子伤重，后又传起了阎罗天子生了病。 其实连红榴也不清楚，阎罗天子到底是为何不再踏出阎罗法宫一步。 阎罗天子一进入侧殿，又化作青衫书生模样，说：“红榴退下吧。”又对集谦与肃风说：“本君有话与你二人说。” 红榴努了努嘴，有些不情愿，但仍然退了出去，但也没走多远，她放心不下，在侧殿前的假山石旁坐了下来，往侧殿里张望，依稀能看清一些，不过是听不到谈话的。 集谦和肃风行礼，集谦说：“天子大人请问。” 他这话说时语气不卑不亢，似乎他们之间只是前后辈关系，而阎罗天子并不想计较，他又在窗前坐下，玉面上又流露出愁苦的神色来。 见阎罗天子不说话，肃风定了定心神，问道：“天子大人，不知可否送我与师尊回太乙大世界？” 阎罗天子突然笑了，他一笑，顿时蓬荜生辉起来，说：“让你们离开，也可以。”顿了顿，说：“第九府生长着罪业花，替我取来吧。” 罪业花，集谦与肃风自然是听过的，罪业花能生出丝丝感恩之力，可稳固真魂、消除罪业，若是要过衰劫，是第三衰劫中的红莲业火的克星，因此有这罪业花也可多几分把握渡过衰劫。 只是，阎罗天子已是鬼仙，要着罪业花也没什么用处，却为何要他们取来？ 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集谦行礼道：“天子大人放心，我们定能取来这罪业花。” 肃风握住了集谦的手，这罪业花生长在第九府，典籍提到过，罪业花生长之处虽然没有修为高深的阴鬼看守，但都是在诡异之地生长，周围遍布扭曲奇异的空间陷阱，纵使是这等危险的地穴，相信他们也是能闯一闯的。 阎罗天子微微颔首，将红榴叫了进来，吩咐道：“红榴，送二人去第九府。” 红榴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带着集谦与肃风出去了。 看着他们出去，阎罗天子不知为何，心中一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没有动作，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罪业花，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只是不时闪现的记忆中，玄华将罪业花送给了他而已。 红榴带着集谦与肃风到了另一座宫殿，一路上，集谦都觉得这阎罗法宫的风景十分眼熟，到了这座宫殿后，愈加肯定，这儿是仿造的罗 浮仙剑派中一部分景观。 肃风自然也察觉到了，方才离开侧殿，陡然发现那宫殿竟然与快意法帖楼有些相似，他心中有些玩味，玄华真人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没想到阎罗天子竟然对他有情。 在一面等身高的镜子前，这镜子照不出人影，只是一团凝聚着一团黑雾，红榴说：“我让镜子送你们去第九府。”又嘱咐说：“第九府是左圣帝君掌管。”它秀美的脸皱成了包子，说：“算了算了，你们到了就知道！” 集谦笑道：“多谢红柳姑娘了。” 说罢，肃风紧紧攥着集谦的手，两人一头扎进了镜子中，顺着时空隧道，不多时就落到了一处阴山之上。 第九府阴气更为浓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修士都是靠神识探查，此刻感受到了有两个阴鬼这朝这边而来。 “是活人的气息。”一身穿彩衣的童子说道，它面无表情，显得阴冷无比。 另一手拿酒葫芦的老头说：“咦这有道气息十分熟悉。” 彩衣童子无悔问道：“你认得？” 老头儿笑道：“我有个故人与这气息相似。” 无悔童子见老头儿面露怀念，只说：“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 老头儿“哈哈”一笑，说：“自然不会忘，走！” 说罢，老头儿一马当先，朝前而去，翻过两座阴山，无悔童子停下来，说：“能在这儿感受到其他气息，恐怕也是来寻罪业花的。” 它冷笑一声，一股无比浓郁的阴气扩散开来，朝方才路过的地方扑去。 第165章 鬼修斗法 集谦突然停了下来，肃风问道：“师尊，怎么了？”随即皱起了眉。 集谦方才感觉一阵阴冷，那感觉似乎是真魂被什么盯上了，顿时心悸不已，肃风同样感觉到了。 这不同寻常。 在听过红榴科普的幽冥大世界的事情后，集谦觉得这感觉恐怕是某种咒术，而且能让他们两个二劫天雷同时感应到，这鬼修的修为应该不在他们之下。 自从来到幽冥大世界后，集谦对于死之道的领悟更高了一层，此刻用死之息围绕全身，同时加强小命运术，以此来增加自己对危险的预知。 肃风则紧握透彻刀，识海之中太清心灯亮起，虽说到了天雷的鬼修不一定会怕火焰，但他的火焰到底也是玄之又玄之物，想来多少有些克制的。 集谦和肃风急速朝前遁去，如今对这第九府不了解形势，唯有小心避让，一切求稳才是最重要的。 前方朦朦胧胧的全是连绵不绝陡峭的阴山，山间并无草木，只生长着诡异的冒着黑烟的藤蔓，期间不时有一点光芒闪过，似乎是小小的水潭折射出的反光。 两人不敢停留，继续前遁，却在此时，一股让人心生感激宁静的力量突然传来。 这感觉，莫非是罪业花？ 但此处应该不止他们，还有其他鬼修。 两人遁入阴山，循着这股宁静之力而去，在一处地势低洼的水潭处，正开着一小片洁白的花朵，还未靠近，就已经感到了比方才更强烈的宁静之力。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眼，集谦化为一丝黑线，急速朝罪业花掠去，他不敢多停留，用玉盒摄取了几朵罪业花准备撤退。 就在此时，一双巨大的眼睛突然出现，双眼虚无只有白色的漩涡不断旋转，目之所及的扭曲藤蔓统统化为了灰烬。 这双眼睛朝集谦看过来，集谦手中的生死簿哗啦啦翻动，一个血淋漓的“止”字浮现了出来，肃风的太明图展开，天地之间只有一片黑白水墨。 生生将这双眼睛的视线阻隔了开来，眼睛之中突然出现黑色，随后逐渐变大成为竖着的瞳孔，这方空间中顿时死气凝为实质，连罪业花也受到了影响，开始不断摇晃似乎要拜托这方空间。 一点灯火亮起，在这方空间中越来越亮，不时“刺啦”一声爆出灯花，古朴沧桑之感压制住了死亡气息。 集谦趁着一个呼吸的对峙，立刻遁出罪业花所在之处，一道带着潇洒意味的剑意袭来，只是这一剑却带着凄惨无比的鬼哭之声，一条寂静的黑色河流出现，将这一剑吞噬殆尽。 一道黑白光华一闪而过，带着寂静的死意与创世的生机朝那双眼睛飞去，黑色的光华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死气，白色的创世生机不甘落后，两者飞速旋转起来带起了一股令人心生恐惧的吸力，冲进了眼睛之中，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传来，瞬间破碎。 无悔童子双目流出一行血泪，更显得阴森恐怖，老头儿沉着脸不说话，捞起无悔童子融入了着沉沉死气之中消失了。 依靠着阴气遁到安全区域后，无悔童子和老头儿现出了身形。 彩衣童子是阴气自然凝成的阴鬼，后拜入第九府府君门左圣帝君下，它天子聪颖，修行速度奇快无比，很快得到了左圣帝君的青眼，传授了功法，在这幽冥大世界中，不管是谁都要给三分薄面，何时被人打成这模样。 无悔童子恨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老头儿沉默地往嘴里倒酒，他的思绪飘到了千年以前，那时他还是人的时候，时常与集谦论剑，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一切也变得无法再追忆了。 老头儿笑了起来，说：“走，任务要紧。” 那莫名的敌意消失后，集谦松了一口气，这幽冥大世界确实危险，竟然随便就撞上了同样二劫天雷的鬼修，说道：“刚才太清心灯及时点燃，多亏有你在。” 虽然是夸奖，但肃风却是笑不太出来，方才实在是太危险了，稍有一些差池，集谦恐怕就会受伤，他轻轻抱住集谦的腰，说：“师尊，下次我来就好。” 集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亲了亲他的脸颊，说：“好，下次你来。” 肃风抱着集谦深吸了两口气，此处并不安全，闲话还是少说，他放开集谦，与集谦一同将那一小片罪业花收了起来，随即两人一同离开了这片区域。 在进入幽冥城时，集谦与肃风借助这死之意化作阴鬼模样，两人顺利的进城，在一间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 当初是由红榴送他们过来，至于如何回去，红榴却没有说，难道是要闯过这九层地府回到第一府？ 集谦笑道：“看来我们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幽冥大世界了。” 肃风也笑了，说：“与师尊在一起，对我而言，区别都不是很大。” 集谦只是笑，肃风握住他的手，两人只能拥抱在一处，在这方世界稍有不慎露出活人的气息，估计就要招惹上一堆鬼修，毕竟活人难得，又是上好的口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好。 肃风问：“师尊可以要寻的玄之又玄之物？” 集谦靠在他怀中，说：“玄之又玄之物稀少，能遇上再说。”顿了顿又说：“倒是一些天材地宝可以收集一些。” 他沉吟了一下，说：“另外，要探听阎罗法袍的消息。” 阎罗法袍？ 倒是没有听过这个。 肃风问道：“可是师尊之前说过的任务？” 集谦笑道：“确实，只是与我说过不完成也可。” 他坚定地说：“既然来都来了，总也不能空手离开。” 肃风最喜欢的就是集谦这样，既然有了目标，那必然是不会退缩，说：“我与师尊一同寻找，定能找到。” 系统听着两人对话，对了对手指，还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道阴风将窗户吹了开来，肃风立刻站了起来，手中的透彻刀微微亮起。 一道鬼影现出了身形，笑道：“冷静些，是我。” 第166章 发现 一股气息短暂的泄露，旋即收了起来，玄华真人的法外分身笑道：“让我好找啊，竟到了第九府。” 集谦和肃风倒是有些吃惊，玄华真人与他们两人认识的时间不久，且是大前辈，平日里的交集也不多，竟然让法外分身前来，真是完全出乎意料。 集谦行礼道：“我与徒弟与第一府府君阎罗天子有约，寻来罪业花才送我们回去。” 玄华真人倒是没料到他们居然见到阎罗天子了。 阎罗天子这鬼挺高傲的，从前他几次三番才终于得以拜见了阎罗天子，且这鬼喜欢在他面前化作青面阎罗，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怎么他这两小辈一来就见到了。 于是，心里有些不太爽了。 怎这做鬼还搞区别对待呢？！ 玄华真人面上倒是丝毫不显，只问：“可寻到罪业花了？” 肃风行礼道：“寻到了一些。”又说：“我与师尊正想如何回第一府。” 玄华真人笑了笑，说：“回第一府简单。”顿了顿，说：“这第九府有不少好东西，先拿了再回去也不迟。” 这话讲的，好像这第九府是罗浮仙剑派的后花园似得，不用考虑其他，要什么随意拿来就行。 集谦说：“请真人提点。” 玄华真人却说：“稍等拜访下左圣帝君，我与它倒是有几分交情。” 玄华真人竟与左圣帝君有几分交情？ 这倒是奇了怪了？ 肃风说：“从阎罗天子的侍女处听闻，左圣帝君似乎与阎罗天子交恶。” 玄华真人挑起了眉，左圣帝君为人相当不错，怎又与阎罗天子交恶了？于是说：“说来听听。” 肃风将在红榴处得知的事情原封不动叙述，有些事情其实他们也并不知道具体如何，毕竟红榴是阎罗天子的侍女，心中必然是向着阎罗天子的。 集谦看玄华真人的反应，大约明白左圣帝君从前应该与阎罗天子关系不错。 玄华真人听后，略微沉吟，这行事风格实在不像是他认识的左圣帝君。 但令他奇怪的是阎罗天子，虽然那一架确实是他赢了，但阎罗天子也只是受了些轻伤，不至于养了千年还没好吧。 他又想，估计阎罗天子太高傲，当着那许多鬼的面输了，心里面过不去这个坎，还是抽个时间去赔个不是。 玄华真人思考了一下，说：“你俩先忙自己的，我先去拜访下左圣帝君，完事之后去看看阎罗天子。” 集谦和肃风行礼道：“遵真人法旨。” 随后玄华真人的法外分身便融入阴气之中，遁走了。 集谦见玄华真人融入阴气，笑道：“看来真人果然对这幽冥大世界是十分熟悉了。” 他也不说名字，毕竟玄华真人已经度过了五衰，他们一说到名字，必然会被玄华真人感应到。 肃风调侃道：“我看是真人与第一府府君更熟悉一些。” 集谦差异地问道：“为何？” 肃风差点忘了，他的道侣集谦，除却修行，后又分了心思在他身上，其他基本是漠不关心的，笑道：“师尊可看出阎罗天子得了病？” 这可把集谦问到了，阎罗天子看起来有些忧郁，至于生了什么病，他是完全没看出来，猜测道：“千年前斗法输了，恐怕到如今心情也不好吧？” 肃风笑道：“是相思病。” 这下轮到集谦愣住了？ 仔细一想似乎是这样。 又联想到红榴的一些话，顿时有些豁然开朗了。 只是，修行先天无情的，可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与他们无关，如今眼下，寻到阎罗法衣才是最重要的。 .......... 玄华真人的法外分身一路朝左圣帝君的宫殿而去，他对这儿熟门熟路，不多时就潜到了圣宫附近，只不过，这圣宫散发的气息与他千年前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蒙蔽守宫鬼侍后，玄华真人潜入进了圣宫，虽然左圣帝君是鬼修，修行的却是正统大道，因而圣宫之中倒没有那么阴森可怖。可如今一进入圣宫，却是阴惨惨地让人真魂都觉得阴寒。 最令玄华真人觉得可疑的是，他竟然谈不到左圣帝君的气息。 不多时，玄华真人将整个圣宫都探索了一遍，确定了一件事，左圣帝君失踪了。 大约是因为左圣帝君失踪了，他座下的那些鬼君们才争斗的这般厉害。 玄华真人不敢停留，恐多留了被发现，虽是没什么大事，但总不能又向上一次炸阎罗天子的法宫一般，将圣宫给炸了吧。 离开了圣宫，就朝第一府而去，他从集谦与肃风那儿听闻了阎罗天子的事情，心中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好端端一个鬼仙被他气了一千多年，多少有些不厚道了，不如去道个歉，消消气，别耽误了合道修行。 他一在阎罗法宫前现出身形，就将守门的两个阴鬼吓了一跳，吱哇乱叫地前去通报红榴了，红榴起初不信，但还是出来了，一见玄华真人的法外分身，跺了跺脚，没有好气地说：“跟我来吧。” 千年前，红榴还是个小阴鬼，如今倒是也到了元神修为，笑道：“小红榴怎这般不待见我？” 红榴“哼”了一声，道：“你打伤了天子大人，如今天子大人还没好呢，难道还要我对你有好脸色吗？” 玄华真人说：“确实是我的不是，今天是来给他赔不是的。” 红榴没想到玄华真人会这么说，只不理他，带着他去侧殿见阎罗天子。 玄华真人问：“怎不带我去阎罗殿？” 红榴没好气地说：“天子大人病了，许久没道阎罗殿了。” “原来是这样啊。”玄华真人点点头。 从前他与阎罗天子都是在阎罗殿上见，如今到这侧殿多少觉得奇怪，以他和阎罗天子的交情，可没到私底下见面的程度，而且这侧殿真是十分眼熟啊，怎么看都有点像是罗浮仙剑派。 “天子大人，玄华想见你！”红榴也没通报，推开门就进去了。 玄华！ 阎罗天子心神大震，还未还来得及化为青面阎罗的模样，玄华就进来了，就听到一声调侃：“哦原来你原本是这样的啊？比阎罗时候好看多了啊。” 第167章 无法离开 “玄华！” 阎罗天子咬牙切齿般挤出两个字，可他的脸上竟出奇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双眼都亮了起来。 玄华游历过无数大世界，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阎罗天子这一笑，居然让他生出一种赞赏之感，但还是调侃道：“小同志见到我挺高兴的嘛。” 这千年时光似乎对他来说并不存在，一如既往的自来熟，说：“听说你一直病着，我给你道歉，以前那事儿是我的错，别再生气了。” 阎罗天子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玄华会同他道歉。 其实并不是玄华的错，只是道不同罢了。 玄华修行的是先天大道，来幽冥大世界，不过是来寻找所需的天材地宝罢了。 而他阎罗天子，是由阴气凝聚而成的阴鬼，而后成为了鬼仙，与玄华的斗法，只是不想让他夺走天材地宝而已。 本身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方罢了。 阎罗天子说：“我早已不生气了，是我技不如你，守不住阴阳奇石罢了。” 玄华心中有点小小地震撼，阎罗天子这小鬼什么时候能出这样的话了？简直不对劲啊。 但他神色平静，说：“不生气好啊，生气容易上火，对身体不好。” 他又说：“阴阳奇石的事情，往后我再给你找一块，赔给你。” 阎罗天子示意红榴下去，红榴不情愿，只眼巴巴地看着他。 玄华笑着说：“有什么是你这小女儿听不得的啊。” 阎罗天子只说：“红榴下去吧，去守着宫门。” 红榴见阎罗天子态度坚决，草草行了一礼，气呼呼地出去了，却不忘把殿门关上了。 玄华有些摸不着头脑，笑道：“你待它一向如亲生女儿一般，怎让它出去了，小姑娘可是生气了。” 阎罗天子垂下眼睛，说：“想不到，你已经过了五衰了。” 玄华看阎罗天子也不像是和他生气的模样，拉了张凳子，坐到他对面，说：“发生了一些事情，就过了心衰。”他顿了顿，问道：“外头传你病了，我从来不知道鬼仙还会生病。” “......确实病了。”阎罗天子微微低头，笑道。 玄华有点惊了：“什么病？” 阎罗天子看向他，说实话，从前他们见过许多次，玄华头一次见阎罗天子的脸上居然也能出现称之为温柔的神情，不由有点毛骨悚然。 阎罗天子却没有回答，只说：“你离开后，我很想你。” “......” “娘的！见鬼了？！.” 任玄华修行了快万年，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惊得要跳起来。 阎罗天子反而笑了，说：“我本就是阴鬼。” 玄华冷静了一下，说：“可别开这种玩笑，咱俩可是清清白白的。” 阎罗天子却说：“我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你每次见我，都在算计我，可是我却，心里喜欢你，才故意输给你。” 玄华一整个呆住了，他有点的面瘫的脸难得做出了表情，那双幽深淡漠地眼睛此刻充斥着不敢置信。 阎罗天子无奈地说：“我想了千年，总是很后悔，要是当初告诉你了，是不是就心中不会这样难受。” 玄华回神后，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跟他玩点阴谋诡计，自然没什么问题，冰释前嫌叙叙旧，自然是乐意至极。 可是这千年没见，阎罗天子突然跟他说喜欢他，搞得他大脑都宕机了。 阎罗天子说：“我告诉你，并不是图点什么，只是，想做个了结。” 他无奈地笑道：“你是先天大道的正道修士，我是阴鬼，只能呆在幽冥大世界，本就是两条路，说出来，不过是让自己舒服些罢了。” 玄华挑起眉，问：“你是舒服了，你可扰乱我的道心了。” 阎罗天子说：“你已过了道心之衰，还有什么能扰乱你的道心。” 玄华笑道：“怎么，这样貌美的小书生说喜欢我，难道我一点也不心动么？” “........”阎罗天子有时候真的很烦玄华这张嘴。 玄华问：“你想过离开幽冥大世界吗？” 阎罗天子垂下眼睛，说：“我是阴气凝聚而成的阴鬼，即使如今是鬼仙，想要离开幽冥大世界，也唯有转世一途。” 玄华突然问道：“如果我要带你离开呢？” 阎罗天子笑道：“我离开了，我这法宫中的鬼君们该如何呢？” 座下的鬼君虽不多，但他一离开，恐怕立刻会起争端，到时，第一府就彻底乱了。 玄华沉默了，过了一会说：“是我欠考虑了。” 阎罗天子却笑道：“其实我很高兴你想带我离开。”又说：“等以后，我座下的鬼君们若是有进阶为鬼仙，也许我可以离开吧。” 玄华朝他伸出手，阎罗天子将手轻轻覆了上去，他是鬼仙，手自然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玄华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入怀中，说：“等你想离开的时候，告诉我。” 阎罗天子依靠在他怀中，心中已觉得十分满足，闭上了双眼，说道：“好。” 第168章 声音 “左圣帝君失踪了？” 集谦和肃风吃了一惊。 府君消失，这是大事，结果这许多年过去，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有。 集谦沉吟：“府君失踪，底下的鬼君没有乱起来，恐怕是谁冒充了帝君。” 肃风说：“可是，谁又有蒙蔽鬼君的能力呢？” 集谦笑道：“看来这圣宫是不得不去一探了。” 肃风握住他的手：“左右都是无事，也正好去探一探。” 这些日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两人也学会了幽冥大世界鬼修遁去的方式，化为一团雾气，引入了阴气之中。 还未靠近圣宫，一股有些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老头儿现出了身形，它没同无悔童子一起，只独身一鬼，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摇头晃脑地道：“生前酒一壶，千古醉风流。” “白云客。”集谦现出身形，笑道：“久见了。” 老头儿往嘴里倒酒的手一顿，酒洒了一头一脸，似乎难以置信，许久之后，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一巴掌拍在集谦背上，笑道：“集谦！原以为是再见不到你了！”又看了看四周，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白云客带着集谦与肃风七拐八拐地进入了一个巷子，在一所阴宅前极有韵律的敲了敲，小门应声而开，两人一鬼立刻遁了进去，白云客开启了阵法，这才放下心来。 他细细探查了一番，才说：“你二人是活人！”又开怀大笑道：“好你个集谦！不算辜负老夫对你的期待！” 集谦与白云客也算是老相识，如今见面，白云客虽然是鬼修了，但至少还能相见，集谦笑道：“还要多谢你当年对我的倾囊指教。” 白云客先是开怀大笑，最后苦笑起来，半晌之后，又说：“这位小哥是？” 集谦握住肃风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道侣，肃风。” 肃风拱手道：“见过前辈。” 白云客嘿嘿笑道：“连集谦公子都有道侣了，万万想不到。”他又立刻收敛神色，紧张地问道：“你二人如何到了这幽冥大世界？” 集谦说：“不慎来到了此间，如今在寻回去的路。” 白云客叹息：“怎么会如此！”语气凝重道：“来了幽冥大世界，真是有进无回啊！” 集谦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罢了。”又问：“之前在罪业花处，可是好友你？” 白云客说：“正是我，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肃风道：“当时，多有得罪了。” 白云客摇了摇头道：“不算什么事。”顿了顿说道：“只一点，无悔童子不会善罢甘休。” 集谦沉吟一阵，还是问道：“好有，左圣帝君失踪了，你知晓么？” 白云客神色一滞，露出深思的神色，半晌之后才说：“原来如此！” 集谦还想问什么，突然一阵剧烈震荡，阵法散出阵阵光芒，看来这阵法支撑不了多久，白云客道：“好友快先走！” 集谦道：“一同走！” 两人一鬼遁入阴气朝第九府外而去，后面三道气息紧紧跟着，白云客道：“是无悔童子！” 集谦、肃风和白云客在前连续遁光，后面有一道气息格外强盛，紧紧咬住了白云客。 前方突然出现一处黑色漩涡，是幽冥大世界中不时出现的扭曲空间，扭曲空间之间十分危险，且不知通往何方，但此时并无办法。 肃风道：“进！” 集谦和肃风猛地转弯，跃入了扭曲空间，就在无悔童子的双目睁开时，白云客遁入了扭曲空间。 无悔童子冷笑：“进到扭曲空间，自找死路。” 血鸦童子道：“只是没想到白云客居然叛变了。” 邙山一副文人打扮，只是脸色青白，着实吓人，笑道：“罢了罢了，算是白跑一趟。” 无悔童子面色不佳，第一个遁入阴气，邙山和血鸦童子见它走了，也跟着遁走了。 一进入扭曲空间，一道道黑色或者灰色的人影相继扑来，是曾经误入这方扭曲空间的修士们死后凝成的阴鬼，集谦的轮回转盘飞速转动起来，肃风的太清心灯亮起。 白云客倒是颇为轻松，笑道：“有你在，还真是轻松。” “不......救......” 模模糊糊地声音从扭曲空间深处传来。 “阎罗.......” “等他.......” 集谦神色凝重，问道：“你们听到声音了吗？” 白云客道：“老夫不曾听到什么。” 肃风转头，他牵住集谦的手，问：“师尊听到了什么？” 集谦微微蹙眉：“阎罗？等他？” 白云客说：“应该是曾经死在这里的修士的声音。” 集谦说：“此事后面再说。” 远远地探查到了前方似乎有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小世界，虽然能对付，但此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一鬼选择避让开去。 花费了一些力气，小心谨慎地绕过了这方小世界，一团白雾迎面扑来，集谦伸手抓去，却不想一股猛烈的吸力传来，肃风的太清心灯灯芯跳动，一股金色的火焰跳跃而起，落到了白雾之上，震耳欲聋的鬼哭传来，只不到一个呼吸就消散了。 集谦探到前方一处极为静谧的小世界，并无气息，集谦说：“去这！”说罢带头朝那方小世界而去，肃风和白云客紧随其后。 遁到小世界上方，一股温和的气息从中散发而来。 “最后.......轮回.......圣宫正殿.......” 与方才同样的模糊声音传来。 集谦见肃风和白云客神色平静，估计是没有听到这声音。 是只有他才能听到吗？ 指引他去圣宫正殿？ 只是圣宫正殿十分危险，不过，既然如此，不管如何都要去闯一闯了！ 第169章 阎罗法袍 前方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阴山，低处有一处湖泊，但并无危险气息，甚至微微散发着一股温和且宁静的气息。 集谦对肃风微微点头：“就这里。” 肃风猛然加速，先于集谦一步落于湖泊边上，说道：“师尊来这里。”集谦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落到他身旁，立刻被肃风紧紧握住了左手。 白云客略慢一些才现出身形，这儿的气息让他有一种熟悉之感，从前刚拜入圣宫之时，在座上的左圣帝君身上感受过，说道：“这湖泊中的气息老头儿我在帝君身上感受过。” “好友见过左圣帝君？”集谦诧异道？ 白云客“嘿嘿”笑道：“说来话长，我且长话短说。” 肃风道：“前辈请说。” 白云客说道：“老头儿死在了焦鹿洞府，不知怎的魂魄就来到了幽冥大世界，因剑法得了帝君座下卷雾鬼君的青眼，后跟着卷雾鬼君修行，竟然也修成了个鬼君，卷雾鬼君就将老头儿我推荐给了帝君，承蒙帝君不弃，得见了一次。” 它颇有些怀念：“嘿，帝君对老头儿我的剑法也算赏识，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顿了顿，说道：“这湖泊之中的气息，与当日面见帝君时候气息，有些相似。” “原是如此。”集谦沉吟。 湖泊之中的气息与左圣帝君有几分相似，能让气息相似的，通常情况下，必定是得了本人气息的某件法器或是身体的某一部分。 肃风提议道：“既然是这样，我去湖中探个一二。” 白云客阻止道：“阴山湖泊表面看起来平静，实则湖底连同其他扭曲空间，不可随意探查。” 集谦笑道：“好友何时这般谨慎了。” 白云客愣了一下，不由感慨道：“是啊，老头儿我何时也这般畏首畏尾了。” 想起从前，就算是刀山火海，它白云客也是半点不会犹豫，如今不过是一个扭曲空间，竟也让他畏缩起来了。 集谦说：“好友在这儿等着，我与徒弟下去探一探。” 白云客心中还是有顾虑，同意道：“好友武运昌隆。” 肃风紧紧握住集谦的手，两人毫不犹豫，化为阴气投入了阴山湖泊之中。 一进入阴山湖泊，集谦只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朝湖底而去，肃风自然感觉到集谦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这股力量比他二劫天雷的修为要高出不知多少，让他无法抵抗，于是使出自在印，一点印记印刻在集谦身上，仿佛一点星光，在昏暗之中引路。 前方是一团白蒙蒙的迷雾，中有无数的黑白转盘不住的旋转着，不断吐露精妙的生与死之意，集谦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触摸这一片迷雾，陡然那团迷雾朝他扑去，竟然将他吞噬了，肃风在后面看的已经，连忙朝那团迷雾冲去。 短暂的失重过后，集谦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处宫殿之中，墙上的青铜灯齐刷刷地亮起了碧绿的灯火，右边竖着一面古拙的延伸到宫殿顶部的镜子，左边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地府众府君。 集谦抬头一看，一片古朴的匾额上，用先天阴文写着“阎罗殿”。 那迷雾是特意引他来阎罗殿的么？ 系统提醒道：“宿主，看前面！” 集谦顺着系统的指引望去，大约十丈开外，一座审判台高高矗立，有一面带冠冕、身穿阎罗法袍的身影端坐在审判后。 这是？ “阎罗法袍？！” 系统笑道：“正是它！宿主快去取它！” “......你.....来......” 这声音与之前迷雾之中的声音一样。 集谦问：“让我来吗？” “......回.....来......” 集谦朝审判台掠去，他刚触及到阎罗法袍的时候，阎罗法袍张了开来，自发地穿在了他身上，一点光芒汇聚起来，光芒越来越盛，最终融入了集谦的真魂之中。 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集谦端坐在了审判台后。 阎罗法袍正好合身，他的身形开始生长，一直碰到了宫殿顶部，影子延长占据了整个天花板。 冠冕的垂帘遮住了他的面容，变得晦暗不明。 一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气息弥漫着，若是此刻有鬼进入，恐怕只能跪着头贴地而不敢抬头望向前方。 集谦此刻无法感知到外界，从阎罗法袍穿在身上，他只觉得自己的真魂逐渐壮大，修为节节攀升。 三劫天雷。 一衰。 二衰。 三衰。 四衰。 五衰。 直至到了真仙才停止。 他神识中的生死簿，一樽死生笔，替天行道幡与阎罗法袍共鸣起来，似乎是许久未见，彼此终得见面的喜悦。 而他似乎体悟到了无上的生与死之道，一时之间整个阎罗殿之中变得无比静谧。 这种状态持续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身形慢慢缩小，修为开始倒退，直至恢复到了二劫天雷，集谦才从这玄之又玄的状态脱离出来。 集谦沉吟了一会，还是问系统：“这阎罗法袍是我的法器吗？” 系统对了对手指，好久才回答：“不是，也是吧。” 这回答真是奇怪，什么叫做不是也是，那么到底是不是呢，却没有个准确的回答。 集谦说：“要等我见到祂吗？” 系统说：“是的，见到祂。” 集谦笑道：“我明白了。” 系统提醒道：“宿主你的任务完成了，要领取奖励吗？” 集谦说：“领取。” 系统笑嘻嘻地说：“已经放到宿主背包中啦，记得查看！” “师尊！你无事吧？！”肃风的声音传来，他有些狼狈，发带边缘破了，俊朗的脸上多了两道血痕，能让二劫天雷的伤痕显现到面上，看来对手十分难缠。 集谦从审判台下来，握住了肃风张开的手，心疼的擦了擦他脸上的血痕，说：“我无事，你遇上麻烦了？” 肃风见到集谦毫发无损，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没什么大事，刚才与师尊分开，遇上了三个鬼修，打了一架。”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集谦知道事情不会这简单，问道：“是在外面追你我的那三个？” 肃风笑道：“是他们，真是奇怪，我们与它们无冤无仇，竟上来就下死手。” 集谦说：“恐怕是察觉你我是活人了吧。” 这倒是的，二劫天雷的活人，于它们鬼修而言，可是大补之物，必然是不能放过的。 肃风环顾四周，见那块镜子，问道：“这里是？” 集谦说：“阎罗殿。” 第170章 孽镜 “阎罗殿？” 肃风环顾，灯火绿油油的，显得整个宫殿中晦暗不明，但殿中并不阴冷，也无阴森恐怖的气息，下意识中倒是完全联想不到阎罗殿。 而且这方宫殿十分奇怪，竟然将那些个鬼修生生拦下来了，只容他一人进来了。 集谦说：“这阎罗殿有些奇怪，但总体还是有收获的。” 肃风笑道：“等回去之后，师尊要给我详细说说。” 他并不修行生死之道，也并非阴鬼，虽然这阎罗殿中也没什么鬼气，但这样的地方，仍然令他有些不自在。 集谦说：“好，你我先离开这里再说。” 集谦紧紧握住他的手，两人从那面镜子走过时，肃风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集谦回头问道。 肃风面向着镜子，一动不动，双目失去神采，似乎被镜子摄去了魂魄。 系统叫道：“这是？！！孽镜？！” “孽镜？”集谦知道要遭。 孽镜可照出每个人的孽力，每一桩每一件事都逃脱不掉，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无间地狱。 肃风这情况，似乎是被孽镜摄住了。 只是，他也照了镜子，为何镜子中空无一物呢？ 系统道：“宿主还记得吗，阎罗法衣在你身上，你是它的上司，因此对你不起作用。” “原来如此。”集谦明白了，问道：“我是否可以让孽镜停止？” 系统摇了摇头：“不能，只有自己走出来。” 集谦双眉微蹙，他自然是信任肃风的，只是肃风之前三番五次在凝结真魂时候出现幻觉，不知这孽镜是否会着有影响。 肃风只是路过瞥了一眼孽镜，孽镜中出现了从前他见过的那头远古异兽，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虎，此刻的那头异兽也正在看着他。 他们如此相似，除却异兽脸上的兽纹，几乎一模一样。 “你残杀同族，罪大恶极，应受火山地狱之刑！”一道振雷般的声音响起，同时所看到的孽镜空间急剧变化。 一簇黑色的火焰跃出，顷刻之间，铺天盖地地充斥着黑色的冒着浓烟的火焰，恍惚之间，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烧焦地味道，顿时令人不寒而栗。 这漆黑的火之中，散发着无数的憎恨、阴毒的情绪，冲击着肃风的真魂，似乎要将他一点不剩吞噬殆尽。 同时，一头红黑色的巨大阴鬼突然出现，它傲然挺立，周身环绕着神秘的符文，冷笑着抓向肃风：“这火山地狱乃是我主宰，尔等修士还不束手就擒！” 一点青色的灯亮起，先天文字逐渐亮起，肃风以手抚刀，透彻刀直指阴鬼。 “他想杀我？！” 阴鬼心神大震，它在这火山地狱之中几万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修士对它起了杀心。 只这一瞬间的动摇，数以万计的刀光已经突破了火焰直冲门面，世界一瞬之间化作黑白，一滴墨水滴落下来，水墨的湖泊一圈圈扩散开区。 “他真要杀我？！” 阴鬼的气势一顿，铺天盖地的火焰一矮，被肃风的术法冲的七零八落，阴鬼立刻遁入火焰，失去了踪影。 “真是好险。”肃风回神，但心中仍有一丝疑惑。 集谦见他的真魂回归，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肃风一把拉过集谦，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笑道：“没什么大事，虽然我有一点疑问，但往后应该会知道吧。”顿了顿，又说：“真好，还能这样抱着师尊。” 这火山地狱虽没什么可怕的，但若是一旦真的进去了，恐怕是要许久一段时间见不得集谦，这是他所惧怕的。 集谦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半宠溺半抱怨地说了句：“真是个粘人精。” “我确实是粘人精，这是师尊允许的。”肃风蹭了蹭集谦的面颊。 两人抱了一会，立刻分开了，这儿并不是安全的地方，还是不能松懈。 “走。” 肃风率先踏出了阎罗殿，集谦紧随其后，两人一出阎罗殿，一双巨大的眼睛立刻出现，无数怨恨的情绪聚集起来，化作一只只血色的乌鸦铺天盖地的袭来。 血鸦童子语调调皮，笑道：“你终于出来了呀！等了好久！” 一阵黑雨袭来，带着死亡与憎恨的情绪，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抓来，锁定了肃风的真魂。 “既然等我了这么久，那还是留下吧！” 肃风丝毫不惧，黑白的水墨铺展开来，朵朵墨花做太明图中绽开，一点光芒在这昏暗之中显得格外明亮，似乎要将这昏暗撕开，彻底点亮。 一道巨大的虚影出现空中，头戴冠冕，身披裘冕，顿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古朴意味的生与死的气息压得真魂摇摇欲坠。 “奇怪！竟有种帝君的气息！” 血鸦童子一滞，竟然萌生了退意。 “不妙！” 邙山修为最低，这股与左圣帝君相似的生死气息压得他口喷鲜血，他与血鸦童子互看一眼，决定先撤为妙。 无悔童子见它两有了退意，怒道：“两个废物！” 邙山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是，它们已经没有时间逃遁了。 刀光在水墨中化作了一条一条线条，将三鬼聚拢围杀，空中的虚影抬起了手，开天辟地般遥遥一指，眼中只见到黑与白不断旋转，天与地似乎融合为一体，便再无其他了。 集谦与肃风相视一笑，紧紧握住手，朝小世界外遁去。 “哈哈！看样子好友有所收获！” 白云客见集谦和肃风一同从湖中掠出，集谦的气息似乎比之前强盛，就知应该有所奇遇，它也不妒忌，如今它能得入左圣帝君座下，就已经十分满足。 集谦说：“还算有所收获。” 肃风笑道：“还有一件好事，那三个鬼修已经身死道消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看模样也没有受伤，让白云客有些悚然。 无悔童子乃是天生阴鬼，天资奇高，十分受赏识，邙山和血鸦童子虽然修为比不过无悔童子，但也是堂堂鬼君，竟然就这般，一同身死道消了？ 集谦说：“好友，我有一事相求。” 白云客笑道：“但说无妨。” 集谦说：“我想闯一闯圣宫，好友可带我们去么？” 白云客一愣，随后笑道：“有何不可。” 说罢一马当先，向圣宫而去。 第171章 左圣帝君 左圣帝君与其他几位府君不一样，未来到幽冥大世界前，曾经机缘巧合之下，拜入生死之道的真仙门下修行，后来陨落来到幽冥大世界后，也一心一意修行正统的生死之道，是幽冥大世界之中，难得修行正统大道的府君。 它的圣宫远远望去十分古朴，进了殿门之后，便是一个几十丈宽的大道场，从前帝君门下的鬼君及其门客们每日都在此处修行，如今望去，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白云客乃是帝君座下的得力鬼君，如今它带着伪装成鬼修的集谦和肃风进来，守卫半点没有怀疑，竟然畅通无阻的过了道场。 白云客叹道：“从前帝君在时，真是与别处世界的大宗门一样。” 它又说：“难怪呀，哎，是老头子我疏忽了。” 集谦安慰道：“好友，事情还未查明，或许帝君只是闭关了。” 白云客的笑十分苦涩，不过也很快收敛的情绪，带着集谦与肃风朝圣宫而去。 圣宫乃是左圣帝君的洞府，从前白云客被无数次召去，仔细一想，如今帝君委派它们出行，竟都不招它们去圣宫了，而鬼君们竟也没有怀疑。 想到这里，白云客心中惴惴。 一进入圣宫，集谦和肃风只觉心神一凛，尤其是集谦，只觉此处的力量磅礴精妙，让他无法抗拒，他定睛一看，时空似乎被分割了，肃风和白云客消失了，只剩自己站在圣宫之中。 环顾圣宫，古玉堆砌而成的墙壁在灯火之中散发盈盈地光芒，一点光芒指引着集谦向高处望去，那是一座高高在上的王座。 “去吧。” 一道声音从神识之中传来。 “不。” 集谦拒绝了。 “为什么？” “只要你坐上去，你就是幽冥大世界至高无上的帝君。” 阎罗法袍诱惑着。 “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集谦笑道。 “这么多年了.......” 阎罗法袍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集谦只觉天地一阵颤动，他立刻回神，发现自己正在圣宫之中，肃风紧紧捏着他的手臂，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见他回神，立刻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无事，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集谦安抚般的摸了摸肃风的脸颊，笑道：“我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白云客问道：“好友有何发现？” 却在此时，四个影子出现在了圣宫之中，为首的鬼山鬼君喝道：“白云鬼君何事擅闯圣宫？！” 白云客笑道：“嘿！只许你个小鬼进，不许我这个老鬼进？！” 白骨鬼君道：“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别废话了！”说罢，一只白骨森森的手臂出现，带着死亡的气息朝两人一鬼抓来。 修罗鬼君和仇怨鬼君也不废话，纷纷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一时之间，整个空间充斥着鬼影和荒芜死寂的气息。 陡然之间，一道巨大的虚影出现，头戴冠冕，身穿裘冕，浩瀚蓬勃的力量仿佛无边无际的海洋，散发着生机、死亡与毁灭的气息。 “这是？”集谦大吃一惊，他没有发动阎罗法衣，这阎罗法衣竟然自己就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君？！”白云客叫道。 白骨鬼君、鬼山鬼君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慌乱，它们没想到，左圣帝君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修罗鬼君和仇怨鬼君声音充满了喜悦，行礼恭敬道：“恭迎帝君！” 肃风本做好了殊死搏斗，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此刻微微蹙眉沉思了起来。 仇怨鬼君向前两步，它本是一团黑色的怨气，无意间落到了左圣帝君手上，经帝君点化，才凝聚出了形体，从而拜入了帝君门下，如今得见左圣帝君回来，欣喜异常，行礼道：“帝君，您回来了。” 修罗鬼君跟随左圣帝君几万年，一直得帝君指点，心中对帝君感恩非常，连忙跟着仇怨鬼君行礼道：“帝君，我等终于盼得您归来了。” 虚影道：“你俩做的很好。”它顿了顿，冠冕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座巨大的轮盘出现在空中，是六道轮回！ 白骨鬼君、鬼山鬼君心知不妙，左圣帝君这是要审判它们。 “你伤了本源真魂，能耐我如何？！”白骨鬼君周身升起一片黑色的莲花。 “永世入畜生道。” 轮盘转动起来，白骨鬼君连忙朝外遁去，可是六道审判并没有因此停歇，转盘突然停下，刹那之间，一道光芒落到白骨鬼君身上，嘶声裂肺地惨叫响彻圣宫，白骨鬼君的真魂顿时被摄取出来，不断扭曲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只老鼠模样，进入了轮回之中。 “不.....帝君.....饶命啊......”鬼山鬼君吓得瘫倒在地，六道轮回并未停歇，光芒之后，鬼山鬼君变作了一头猪进入了轮回。 仇怨鬼君、修罗鬼君、白云客行礼道：“帝君，可有吩咐。” 虚影道：“本君尚要闭关，尔等维持圣宫秩序。” 仇怨鬼君、修罗鬼君、白云客连忙道：“遵帝君法旨。” 虚影消失后，仇怨鬼君道：“白云鬼君，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了。” 白云客自然知道它的意思，连忙道：“是我老头子的不是。”又说：“这两位是我从前的故人，这才要引荐给帝君。” 修罗鬼君道：“既然如此，快离开吧，我等不送了。” 白云客笑道：“多谢两位同僚，等会儿的赔罪酒可一定要来。” 仇怨鬼君和修罗鬼君不拒绝也不答应，只示意他们赶紧走，白云客带着集谦和肃风出了圣宫，离开了仇怨鬼君和修罗鬼君的神识探查，这才松了口气。 集谦说：“给好友添麻烦了。” 白云客道：“不麻烦，这也好啊，帝君无事，我老头子也放心了。” 肃风从储物囊中拿出一坛酒，说：“大恩不言谢，只请前辈喝酒了。” 白云客接过酒，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不送好友了，好友保重了！” 集谦点了点头，肃风拱手行了一礼，两人化作一阵阴风，朝第一府而去。 第172章 离开幽冥大世界 离开第一府前往第九府时，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如今从第九府回第一府，居然轻松写意起来了。 集谦和肃风刚在阎罗法宫前现出身形，玄华真人就出现了，笑道：“回来的比我想的早一些。”说话间，带着两人来到了法宫的侧殿，这模样，看起来这些日子一直在法宫之中。 阎罗天子倒还如从前一般，坐在窗口，双眉微蹙，只是神色间没有从前那般愁苦了，甚至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玄华真人自然地在阎罗天子身旁落座，说：“前几日我感受了一阵气息变化，想来是你们俩了。” 肃风行礼道：“我与师尊遇到了几个鬼修，没得办法，打了一架。” 他说这话的时候，竟还有得意的模样。 玄华真人笑道：“这看来还得是我们罗浮仙剑派。”又问：“左圣帝君之事可有了结果？” 集谦行礼道：“左圣帝君，恐怕在我神识之中。” 这话一出，连玄华真人、阎罗天子这等人物都暂时失语了。 什么叫，左圣帝君在他的神识之中？ 有那么点过分离谱了。 肃风望向集谦的眼神中有一些吃惊，但仔细一想左圣帝君突然出现，收拾了那两个鬼修的事情，不由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是这样啊。 阎罗天子问：“这是何意？” 堂堂一个鬼仙，怎到了这小小三劫修士的神识之中了？ 集谦道：“我在一处小千世界得了阎罗法衣，在圣宫时候，阎罗法衣现形，乃是左圣帝君。” 玄华真人和阎罗天子略一思考，据闻左圣帝君没到幽冥大世界前，曾在修行生死之道的真仙座下修行，看来这左圣帝君乃是这位真仙的法器，只不知道为何，竟到了幽冥大世界罢了。 玄华真人说：“这倒是十分奇妙了，不过也是你的机缘。” 集谦微微点头，道：“实在是侥幸。” 肃风问道：“我有一点疑问，左圣帝君跟随师尊离开，这第九府往后如何是好？” 阎罗天子略微一思考，说：“到时你等再来幽冥大世界，再立个鬼仙为府君便是。”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的，真是完全不把这些当事儿一般。 玄华真人也笑道：“等你俩过个三衰，到时立个府君，那都不是事儿。” 集谦问道：“这过了三衰，难道比幽冥大世界的鬼仙修为要高？” 玄华真人解惑：“正统大道一向要比修行其他法门的修士修为要高出一些。” 原来如此。 集谦和肃风之前有所了解，但没想到，正统大道的三衰修士已经可以比肩鬼仙了，实在是有些吃惊。 玄华真人又问：“此番得了收获，可有何打算？” 集谦与肃风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肃风行礼道：“恳请真人和天子送我们回罗浮仙剑派。” 玄华真人笑道：“确实来了也许久了，该回去了。” 天子看向玄华真人，问道：“即刻启程么？” 集谦行礼道：“即刻启程。” 阎罗天子微微点头，一道幽深的黑铁门无声无息地出现，铁门慢慢开启，阎罗天子道：“入门吧，我送你们回去。” 其实他心中十分不舍，此时与玄华一别，恐怕是要几千年或是几万年后才能见到了。 玄华真人说：“你俩先去，我有事说。” 集谦和肃风也不多问，只行礼，随后一同进入了铁门之内，立刻失去了踪影。 玄华真人替阎罗天子整理了一下法衣，说：“我要走了。” 他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双目之中有些不舍：“等你要离开幽冥大世界，我来接你。” 阎罗天子虽然笑着，却已经有无数惆怅，他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只将玄华推入了铁门之内，玄华立刻消失在了铁门之内。 铁门慢慢消散了，阎罗天子坐在窗前，似乎又和从前一样，独倚窗台，无限惆怅。 太乙大世界，人世间，一处废弃的宫殿内。 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姑娘在这大的有些吓人的废弃宫殿内摸索着，这里结满了蜘蛛网，灰尘约摸要有几寸厚，供台金身都倒得倒，坏的坏，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秦月钻到断了一条腿的供桌下，她仔细地搜查着，一双灰不溜秋的小手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着，试图在这儿找到一些值钱的玩意儿，能带出去卖掉，换几个铜板买一副药。 一声惊雷突然炸开，吓得秦月连忙从供桌下钻了出来，她捂住耳朵，颤抖看向壁画，轻轻哭道：“祖宗爷爷别打我......” 原来自秦国于三百年前，因皇帝昏庸，名不聊生，最后亡国了，如今这天下改姓汉了，而这秦月乃是秦王之后，如今仍然生活在废弃的秦王宫中，只是已不再祭拜这英灵殿了。 秦月埋头默默地念着，等雷停后，才敢抬头看向壁画，这壁画已几百年过去了，仍然栩栩如生，叫秦月心里慌张不已。 她今日一无所获，默默地擦了擦眼睛，准备回去那间破旧的房子，哪儿有她父亲。 一道闪电闪过，吓得秦月一哆嗦。 “小姑娘，天黑了，怎一个人在这里？”一道温和的声音问道。 第173章 秦王后裔 “有鬼！！！” 秦月一声尖叫要朝外跑去，却是一头撞在了集谦身上，他单手一拖，将秦月稳住了，笑道：“哪里有鬼？” 肃风笑道：“寻常鬼怪哪里敢来这英灵殿。” 秦月捂住额头“咦”了声，感到集谦身上传来的温度，瞬间瞪大了眼睛，叫道：“不是鬼？！” 集谦放开她，说：“这世上没有鬼。” 肃风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刚从遍地鬼修的幽冥大世界出来，集谦竟然骗这小女孩说没有鬼，真是有些好玩。 秦月抬头，眼前这大哥哥一袭白衣，肩批白裘，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噔噔噔跑到壁画前，仔细寻找了起来，又回头看集谦，笑道：“大哥哥，你与壁画上的国师大人一模一样呢！” 集谦轻轻捏了个术法，英灵殿的尘土蛛网霎时没了踪影，倒塌的供桌也完好无损了，秦月惊叫了起来，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 集谦与肃风各自点燃了三支香，行了礼后插进了香炉。 壁画也不知是何材料画的，颜色一如从前，只是早已江山改姓物是人非了。 “大哥哥，你是神仙吗？”秦月问道。 集谦笑道：“我与你一样，是人。” 秦月年岁太小，有些不能理解，但听到集谦说他是人，立刻放下了心中的惧怕，笑道：“大哥哥，来月月家玩吗？” 肃风问道：“月月家是住在这里吗？” 秦月点点头，说：“住在拐角那里，爹爹病了，我出来找点东西换药。” 她说的一派天真，丝毫不觉得如她这般年纪的小女孩出来找东西换药是件苦差事，集谦说：“那就麻烦月月让我们借住一晚，可以吗？” 秦月拍了拍手，笑着说：“好呀好呀，哥哥你们好像神仙一样好看，爹爹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罢，她好像怕集谦与肃风逃走一般，上前牵着集谦的手，拉着他一路小跑出了英灵殿。 极目望去，墙体剥落倒塌，砖缝杂草丛生，从前还算庄严肃穆的秦王宫一派荒芜破败，过了一条小路转过角去，踏进一处破败的小院，里头有一盏微弱的灯火摇曳着。 “咳咳咳，是月月回来了吗？”屋里头传来虚弱无比的声音，若不是集谦与肃风乃是修士，恐怕都听不到。 秦月指了指屋子，说：“我和爹爹住这里。”说话间，小跑着去开门，说：“爹爹！我回来了！有两个哥哥和我一同回来了呢！” 秦凤池面色蜡黄，嘴唇干裂惨白，他勉强撑起身子，示意秦月到跟前来，秦月乖巧的在他面前坐下，说：“爹爹，有哥哥来了。” 集谦和肃风踏入屋内，这屋内好重的死气，集谦环顾四周，屋内堆满了书籍，他拱手道：“我与徒弟打扰先生了。” 秦凤池抬眼看向他们，陡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国.....国师......？！” 肃风的太明图出现的手中，凝出一滴甘露，手指一弹，洒向秦凤池，秦凤池只觉身体一轻，之前的病痛渐渐消失了。 集谦说道：“你是秦王的后人。” 秦凤池撑起了身子，他方才只是觉得有些像，此刻病痛减轻，眼睛也清明起来，再看集谦时，眼前这人，与先祖传下的口谕一模一样，又想起秦因君王昏聩而灭，顿时羞愧无比，行礼道：“正是小子....真是愧对先祖......” 秦月紧紧贴着秦凤池，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也不说话，十分乖巧。 集谦说：“江山更迭，是自然而然的事，不必如此。” 秦凤池点了点头，叹道：“国师果然是仙人。”顿了顿，说道：“从前先祖嘱咐，若是再遇国师，定要以清江鮰鱼宴请国师。” 集谦笑道：“难为秦王还记得这个。” 秦凤池说：“先祖一直惦记着您。” 集谦道：“多谢你们。” 秦凤池呐呐有些惶恐。 先祖留下的口谕中，知道国师虽然是仙人，却是一向亲和待人，只是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肃风问道：“秦国灭亡，你与月月怎还居住在这秦王宫？” 秦凤池苦笑道：“仙人有所不知，我并非是要居住在这里，而是被囚禁在此处。” 原来当年汉王起义，杀到这秦王宫，本想杀尽皇帝及其宗亲，怕死的皇帝说出了当年秦王留下的口谕，于是秦王一族被囚禁在秦王宫，到了如今，就剩下了他一人罢了。 秦凤池抱紧秦月，说道：“月月是被遗弃在秦王宫中的，我将她捡了来，当做女儿抚养。” 秦月听到这，连忙抱紧秦凤池，生怕被丢下。 原来如此，集谦问：“既如此，我带你出秦王宫可好。” 秦凤池愣了一下，将秦月向前推了推，说：“国师大人，请将月月带走吧。”他苦笑一声：“我恐怕是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了。” 肃风看向秦月，问道：“月月可要跟我与师尊离开这儿？” 秦月抱紧秦凤池的胳膊：“不要！我要和爹爹在一起！” 秦凤池垂下头，轻轻抚摸着秦月的头发。 集谦笑道：“既如此，一同离开吧。” 说罢，也不管秦凤池如何说法，袖子一卷，将两人收入袖中，同肃风一同离开了秦王宫。 肃风牵住集谦的手，说：“师尊是要在人世间生活一段时间吗？” 集谦看向他，说：“你我也好久没过些普通日子了，该在人世间休息一段时日了。” 肃风揽住集谦的腰，两人化作一阵清风，失去了踪影，待得看守秦凤池的守卫发现人不见了，已经是第二日了。 第174章 任务来了 云州府贺城下属的白云镇，不知何时，距离书院不远处的观灯巷尾开了一家小小的书铺，里头环境雅致，掌柜亲和，最主要的是，免费供应的糖水清甜爽口。 送走了最后一个附近书院来借书的学子，肃风将店门前的帐子落下，挂上了休息的牌子，与集谦一同进了里屋。 白云镇乃是秦王的故乡，那日集谦思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将秦凤池和秦月带回了白云镇，算是回归故里，何况白云镇地处偏僻，估计汉王也搜查不到此地。 不知道的是，因秦凤池和秦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报告给汉王后，似乎反而被证实了，秦王的国师确实是仙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刚进入后院，就见秦凤池在院中晒书，只是面色看着仍然不太好，集谦问道：“今日可好一些了？” 秦月听到了声音，也不帮着晒书了，连忙跑过来，拉住了集谦的衣角，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集谦一把将她抱起，在藤花架下坐了下来。 与集谦肃风二人相处了一段时日，秦凤池从最初的拘谨，到如今也放开了不少，他笑道：“今日比起昨日来，我感觉好了许多。” 肃风过去诊了诊脉，说：“确实好了一些。” 他这段日子跟着集谦开始学习医术，虽然医术对于修士而言，并无什么作用，但只要能学习集谦的喜好，倒似乎也是一种乐趣。 秦凤池继续将旧书搬出来，一本本摊开晒，似乎犹豫了许久，才问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跟着公子学些医术？” 秦月在集谦身边呆了一会，又回到了秦凤池身旁帮着一同晒书，集谦看着父女两人，笑道：“有何不可呢？” “叩叩。” 两声轻轻叩门的声音传来。 秦月立刻站了起来：“我去开门！”她到底年纪还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 门口来了两人，一人穿青衫，扎了个马尾，背一把琴，另一人稍稍矮些，穿一身月白的剑客服，背着一个巨大的剑匣。 “公子，这会儿书铺正是休息的时候呢。”秦月见了这两人，也不胆怯，这些日子也耳濡目染，学了些文绉绉地词句，说起话来十分可爱。 方之意笑道：“小姑娘，我找集谦。” 秦月“咦”了一声，还不知如何回话，集谦和肃风在里面自然感觉到了方之意和星祁的气息，笑道：“好兄弟，进来吧。” 方之意和星祁踏入后院，入目正是阳光正好，书香满园，真是闲适的很。 秦凤池打量着方之意和星祁，这两人与集谦肃风一样，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行了一礼在一旁不说话了。 方之意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在集谦对面坐下，道：“好兄弟，回来了不来我的快意法帖楼当扫地僧，在这过小日子是吧。” 集谦说：“遇到故人后人，理应照料。”又说：“星祁真人恢复记忆了吗？” 星祁心中有些感慨，他第一次见集谦时，那时集谦不过是金丹期，如今再见，集谦的修为已经远超于他，但他心性本也不差，自然能守得住，说道：“前段时间恢复了，还要感谢你。” 集谦说：“举手之劳罢了。” 他看了看悠闲品茶的方之意，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星祁，问道：“兄弟来我这里，是单纯的喝茶？” 肃风笑了笑，他们回来这事，也就玄华真人知道，如今方之意和星祁照过来，恐怕宗门之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之意无奈道：“真是瞒不过兄弟啊。” 他顿了顿，说：“你们离开的这百年，出了个新门派，修行神道术法，看来是有些大世界的修士铺垫了许久忍不住想伸手过来了。” 原来如此。 集谦说：“掌门的意思是想要我出手么？” 方之意说：“发了个请帖来，你懂的。” 主动挑衅来了啊。 集谦给方之意倒上茶，笑道：“我明白了，必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得了集谦的准话，方之意心头松懈下来了，说：“你俩要在人世间呆过久？”又望向阳光下的书，说：“兄弟真会选地方啊，舒服的很。” 肃风笑道：“师叔祖可要住一段时间？” 方之意说：“不打扰你们了，在那之前，我与星祁要去游历提升下修为。” 星祁看向方之意，见方之意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集谦说：“兄弟，武运昌隆。” 方之意点了点头，下一秒，两人彷如泡沫一般，失去了踪影。 集谦笑道：“兄弟真是性急啊。”不过想来，其实方之意最近应该压力也挺大的，也就一笑而过了。 肃风说：“神道修士啊。”他似乎在回忆，但二劫真人的记忆素来十分好，又笑道：“来的正好，试试手感。” “正是如此。”集谦捧着茶杯，微微笑着。 秦凤池只听着不说话，一心一意地晒着书，他知道，许多事情，其实留不住，而秦月还小听不懂，见集谦笑着，便也跟着一同笑呵呵。 一日清晨，秦凤池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去厨房间烧些热水，随后打一套拳法舒展筋骨，从前这个时候，总能看到集谦与肃风在院中看书或是闲谈，而此时院中却是静悄悄的。 “走了么？” 秦凤池微微叹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去厨房间烧热水。 日子似乎还和从前一般，只是多了一张供台罢了。 第175章 宗门见闻1 一进入山门，满眼都是层层叠叠地红，山间飞瀑流泉，鹤鸣阵阵，一派世外仙境。 集谦只觉浑身轻松，似乎哪哪都舒服了，笑道：“哪里都及不上宗门。” 肃风拉着集谦御剑而行，两人慢慢在山间掠过，似乎浸染了秋意，一路来到快意法帖楼，从四楼窗口进入，刚落地，就听得有人笑道：“好哇，竟从窗口进来，不守楼规。” 一位穿着灰布衫的老者站在楼梯口，他摸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走过来，十分随意的坐下了。 肃风行礼道：“拜见江阁真人。” 集谦见这老者有些眼熟，似乎是从前看过的宗门传记中有，但并确实不认识，但肃风行礼了，想必是曾经帮过肃风，于是拱手道：“见过前辈。” 江阁真人笑道：“这礼小老儿我勉强受了。”他看着肃风，这小子从前还是引气期时候，总是愁眉苦脸，如今竟然修为已比他都高了，说道：“后生可畏啊。” 肃风说：“还要多谢真人从前的指点。” 江阁真人点点头，说：“你俩从哪儿回来？” 此时周呈从楼上下来，见到集谦和肃风，江阁真人正坐在窗边，说道：“师弟，师侄你们回来了。”他又对江阁真人行了一礼，叫了一声“真人。” 集谦倒是有些吃惊，周呈竟然也回来了，说道：“师兄何时回来的？” 周呈笑道：“前几个月回来的，我还在想，这一次能不能遇到师弟和师侄，结果真巧。” 江阁真人道：“正好来说说，都去了哪个大世界？” 集谦笑道：“幽冥大世界。” “幽冥大世界？！”周呈和江阁真人都大吃一惊，幽冥大世界的凶险程度可谓是诸天大世界里排的上号的，许多衰劫修为的真君都陨落在那里，集谦和肃风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江阁真人问道：“你俩可得了罪业花？” 肃风道：“取了一些回来。” 江阁真人大笑道：“好好好！是我罗浮仙剑派的大机遇！” 周呈到元神也是许多年了，这些年也游历了不少世界，但幽冥大世界是决计不敢去的，倒不是胆小，而是实在是危险、神秘，还是要等修为再提提。 “师弟和师侄可真是，让我心生惶恐了。”周呈叹了一口气，说：“若是我进了幽冥大世界，恐怕是要生死道消了。” 江阁真人摸了摸胡子，说：“报我们祖师的名号，幽冥大世界多少还是忌讳的。” 集谦问：“祖师也曾去过幽冥大世界？” 江阁真人颇有些向往地说：“打穿了十八府。” 集谦、肃风和周呈沉默了，典籍里，祖师是个相当沉稳地人，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 江阁真人见三人不太相信，笑道：“祖师啊，就是这样的。” 行吧。 仔细一想，不愧是祖师啊。 周呈说道：“师弟，你刚回来，可知神道修士的事情。” 集谦微微点头，说：“之意倒是通知我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江阁真人说：“最近这事闹的倒是挺大的。” 第176章 坚定信念 闹得挺大的？ 周呈笑道：“没有那般严重。” 原来这数百年来，散修联盟突然冒出来了十来个上品金丹，甚至还短短几十年成就了元神的，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散修联盟能人丁兴旺，也是一件喜事。 只是这成就了元神的俞自息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先是在散修联盟所谓失手错杀了几个金丹真人，被散修联盟的诸位元神真人使出了好些手段擒拿住，关进了思过塔中。 却不知怎地，俞自息竟然在思过塔中过了一劫天雷，出了思过塔后，俞自息手持一柄转轮珠，去寻散修联盟中的诸位元神真人报仇，竟将散修联盟的诸位元神真人屠杀殆尽，随后占据了散修联盟开始广收门徒传授神道术法，这才让各大门派警觉，这俞自息恐怕是其他大世界派来的探子，想要插手太乙大世界的事情了。 集谦沉吟了一下，说：“太乙大世界周围有许多未探明的秘境小世界，其他大世界的大能是想要这些资源。” 江阁真人喝了口茶，说：“这是其一，其二太乙大世界出过几位道祖，这是觊觎太乙大世界的气运。” 肃风问：“难道别的大世界没有出过道祖吗？” 一般大世界的气运和资源都是顶端，出道祖也是不甚奇怪的事，怎就觊觎起太乙大世界来了。 周呈笑道：“自然也是有的，说不准这也有其他大世界道祖的手笔。” 集谦道：“资源不嫌多就是了。” 周呈道：“正是这个道理。” 肃风说：“既然手伸得过来，斩断就是了。” 江阁真人哈哈笑道：“你小子倒是长进不少。”又说：“好了，闲话说到这里，去千古殿见见掌门吧。” 罗浮仙剑派千古殿。 张继儒张掌门一如既往，约莫三十多岁年纪，穿一身掌门服，正坐在掌门案前看着玉简，见集谦、肃风还有周呈一同进来，笑道：“回来了啊，可有所收获？” 集谦拱手道：“此行还算有些收获。” 张掌门又看向肃风，肃风拱手道：“与师尊一样，此行有所收获。” 张掌门点了点头，说：“这次的事情，估计也是知道了，此事就交由你们了。”他顿了顿，说道：“还有件事要交待一下。” 集谦道：“掌门请讲。” 张掌门叹了口气，说：“我已决定要转世重修了。” 这？ 集谦、肃风、周呈都是一愣，张掌门怎要转世重修了？是修行出了什么问题么？ 张掌门见三人的吃惊，笑道：“说来惭愧呀，这许多年，耗费了诸多资源，我竟然还在元神。” “这千年来，宗门的后辈也好，散修的也罢，甚至是妖兽，我看着许多修士，从刚刚踏入引气，又慢慢成就了金丹，甚至转眼之间看破生死踏入了元神。”张掌门微微叹息。 似乎还能看到刚入宗门时十分拘谨的周呈，神色平静跟在江清月身后的集谦，无法掩盖激动紧紧跟着集谦的肃风，好像只是一眨眼，这三人陆陆续续成就了元神，渡过了一劫、二劫天雷，而反观自己，竟还在元神期不断的摸索一劫天雷的门槛。 集谦问道：“掌门道心动摇了吗？” 张掌门淡淡道：“怎会不动摇？终究还是动摇了啊。”顿了顿，有些沮丧般说道：“如小师妹、小师弟，又如你等这般的天才人物毫无悬念的渡过天雷，我怎会动摇道心？只是，这千年来，许多不如我的，却都在机缘巧合之下竟也渡过天雷，我的心充满了妒忌仇恨无法拔除。” 肃风有些感慨，说实话，张掌门的这些话，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也曾在神魂期踽踽独行，怎么也无法摸到上品金丹的门槛，日日夜夜的痛苦心焦。 周呈也收敛了神色，因他是妖族混血，张掌门待他一向要宽容许多，教导他要坚持己心，切莫动摇，只是没想到，张掌门竟也没逃得过动摇道心。 集谦心有感慨，但还是问道：“掌门准备何时转世重修？” 张掌门笑道：“此事暂且就几人知晓，还需得慢慢筹划才是。” 集谦、肃风、和周呈拱手道：“遵掌门法旨。” 张掌门看着三人，心中满意，点了点头道：“修行不可懈怠，先去忙吧。” 周呈倒是还想说什么，但看张掌门态度坚决，也就岁集谦和肃风一同出去了。 离开了千古殿，周呈叹了口气：“怎会如此！”集谦和肃风没有说话，三人在岔路口各自分开回洞府。 回到清净亭，这儿一如往日，似乎是某个山野的一角搬了过来，弥漫着秋季独特的芬芳，两人一路穿过书架，在案边坐下，肃风才叹了口气：“掌门竟会如此！” 集谦的神色倒是十分平静，不过从头至尾，他也就是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太惊讶，他说：“这其实不太意外。” 肃风看向集谦，他从背后抱了过来，让集谦整个人嵌入他怀中，随后靠在了屏风上，问道：“师尊为何不意外。” “俗事太多了。”集谦说道：“从你我进宗门以来的千年，掌门每日忙于宗门之事，或许是出于功法历练，但掌门似乎并未参透。” 肃风闻言沉思了起来。 确实，寻常门派掌门，约摸两三百年就会卸下担子，而张掌门则是当了千年的掌门，这不像是寻常宗门任务，反而是功法历练，可惜，张掌门在这千年时光，并未参透，反而失去了道心，真是让人唏嘘。 肃风定了定心神，他紧紧抱住集谦，说道：“师尊，我一刻不想与你分开，所以不想转世重修。” 集谦拍了拍他的手，叹息道：“忘了吗，你已经没有转世重修的机会了。” “不管有没有，我都不想和你分开。”肃风笑道：“我已经不想再体会不知去哪里寻找你的那种绝望滋味了。” 只是只言片语，闯遍了每一处来到罗浮仙剑派的可能，无数的失望与沮丧堆积起来无法纾解，这样的日子，永远也不想再来了。 集谦放松地靠在他怀中，说：“那我们要坚持住，一同共鉴大道。”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一同去见祂。” 祂，到底是谁？ 还有，为何非要他来到太乙大世界呢？ 第177章 保持心境 外头闹得风风雨雨，修士们大多紧闭洞府，免得被俞自息寻晦气，但罗浮仙剑派内一如既往的平静，倒不是不关心俞自息的动向，而是四大仙门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罗浮仙剑派，快意法帖楼。 踏入二劫天雷也有不少年了，虽然距离三劫天雷的到来的时间还十分充裕，但修行还是不能懈怠，且经过掌门欲转世重修一事，反而更加坚定了己心。 集谦浏览着经义，如今境界上去了，从前不太理解的经义，如今也能理解透彻了。 肃风则在一旁擦拭着透彻刀，其实到了二劫天雷，已经刀随心动，但每每擦拭刀锋，似乎又能体会一层刀意。 周呈上来时，笑道：“师弟、师侄，方才路过执事殿，猜我遇上了谁？” 宗门之中，同一辈中与他们相熟的其实不多，倒不是时常外出，实在是这一辈中人丁不旺，集谦思考了一番，也没想出是谁来，问道：“师兄遇到了谁？” 肃风却是刚巧收到了一条密音，惊喜道：“是云姑娘和新雨姑娘回来了！” 周呈笑吟吟道：“正是，我邀她们来楼中一叙，估计见过掌门，便来了。” 弈云和谢新雨与集谦不是太熟，但既然是肃风的好友，能见她们平安回来，集谦心中也是高兴的，说道：“两位姑娘能从中品金丹游历归来，想必修为更上一层楼，从古以来，也是少数的，真令人钦佩。” 周呈点了点头，也赞赏道：“实乃非常人也。” 不多时，弈云和谢新雨就挽着手满面春风的来了，两人一如既往，弈云做女剑客打扮，一派飒爽英姿，谢新雨手挽纱巾头戴重楼子花冠，清理脱俗的模样，两人见到集谦与肃风，行礼道：“真人，大哥久见啦！” 肃风见两人喜悦，心中也高兴，问道：“是成就了元神吗？” 弈云笑道：“倒也不算是成就了正统元神，但我们姐妹已经满足了。” 谢新雨拍了拍弈云的手腕，解释说：“我与姐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神灵敕封，如此寿命增加了数万年，于我姐妹而言，已经是大幸了。” 神灵敕封？ 原来竟是如此，虽不是正统的元神大道，但寿命增加，仍是有无限的可能。 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喜事。 集谦和肃风自然替她们高兴，恭喜道：“恭喜两位真人长生久视。” 弈云和谢新雨坦然地接受了，两姐妹难掩喜悦，眉眼带笑，仿佛春花一般绚丽烂漫。 集谦道：“掌门想必也交代了最近散修联盟的事，不知两位姑娘可要同去？” 弈云和谢新雨一回来就去拜见了张掌门，关于俞自息的事情，自然是从张掌门哪儿了解到了，但这次的事情，张掌门没有发布门派任务给她俩。 但两人有数位好友乃是散修联盟的人，如今散修联盟出事了，本就有心想去散修联盟一探究竟，如今集谦问了，弈云行礼道：“我与妹妹自然是要去的。” 谢新雨面露担忧道：“若非散修联盟如今设了大阵，我与姐姐想此刻就去见一见几位好友。” 肃风安慰道：“几位应该修为也不低，一定不会有事的。” 如今不能硬闯，弈云和谢新雨也就只能静静等待，此外在宗门提升修为了。 弈云和谢新雨又说了一会关于游历的见闻，得知集谦和肃风无意中去了幽冥大世界，两人惊得连话也说不出。 这幽冥大世界她们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幽冥大世界凶险，典籍流传下来，也都是寥寥几句，如今却听集谦和肃风说起幽冥大世界中的事情，只觉若是自己到了，恐怕是要身死道消了。 谢新雨叹道：“如此凶险，若是我与姐姐再提一提修为，恐怕也无法走出。” 肃风说道：“也是侥幸。” 弈云坚定道：“等修行过了门槛，我与妹妹也定要去闯一闯。” 集谦与肃风闻言，也是相视一笑，再看弈云和谢新雨，两人的眼中也重新坚定了修行。 五十年后，散修联盟。 散修联盟上方的的云层乌压压的，时不时一道红色的闪电落下散发出恐怖气息，这阵势似乎连二劫三劫天雷的真人都要望而生畏。 不多时，散修联盟上空的阵法开启，俞自息开宗立派，广发了请帖，而实际上来的，却是不多，也只有蓬莱仙派、瀛洲仙派、罗浮仙剑派、昆仑仙剑派这四大仙派都各自派了几位真人过来。 见大阵开启，蓬莱仙派头带头进了散修联盟，其余门派和小门派紧随其后。 从前散修联盟城内店铺林立，交易市场内不管何时，来来往往的讨价还价的修士都十分多，如今城内却是店铺紧闭，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阵阵阴惨惨地风刮得呜呜作响。 四大仙门的真人们也没有去俞自息创建的嘉陵观内，而是兀自找了个地儿，竟然看起风景来了。 那些小宗门也是有样学样，在四大仙门周围也找了个地儿，十分自在地看起了风景，不看风景的，就聚在一处谈论起道法来了。 嘉陵观内，只有寥寥几人来道贺的修士，大多是与俞自息一样，是别的大世界来的修士，还有一些是某些门派的弃徒，或是实在混不出头的散修。 “四大仙门的都不进来？好大的排场！”一个十分貌美穿着鹅黄色一群的少女蹙眉说道。 她边上的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笑道：“月仙子可不要发脾气，这女人一生气就变丑了。” “我看他们定是怕了，毕竟我们俞真人背后的，可是二劫天雷的大能，必定能让这四大仙门有来无回。”一穿的珠光宝气的仿佛人世间土地主的老者说道。 其余一些修士听得他们这番谈话，都露出了笑容，这么一来，恐怕自己能在这嘉陵观内挣得一份家业。 而俞自息则在殿后安静地坐着，他方才从嘉陵观那处得了两件法宝，一个乃是毒龙障，就算是元神真人沾得一点瘴气也得转世重修，另一个则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剪刀，可剪真魂之用，何况嘉陵观还派了以为二劫天雷修士前来助阵，这一次就算四大仙门，也得让他们吃个闷亏。 第178章 退敌 散修联盟的登天楼十分出名，登天楼周围白云环绕，仿佛身处云海仙境，是从前联盟中的一位衰劫大能特意用术法造出以显联盟荣耀的，因此只要来到散修联盟，无论是谁，若是事情不着急，都要前来登天楼上游玩一番。 从前登天楼人声鼎沸，而如今，却只有仙门的诸位真人登楼，实在令人唏嘘。 这次蓬莱仙派的领队是老熟人，从前在荒原修补天柱的领头人唐素弦，如今她也过了一劫天雷，气势相比从前更盛了，只性情依旧爽朗，此刻正与其余仙门的真人们一面谈论道法一面等待动向。 “周呈，过了一劫天雷，也不办个典礼，让大伙少一次聚会啊。”唐素弦调侃道。 周呈的一劫天雷最后是在本世界过的，当时动静闹得挺大，各大门派自然都有所耳闻，与他关系好的，自然替他高兴，纷纷递上了拜帖，谁知周呈却又闭关了，到如今才出关。 周呈行了一礼，讨饶道：“待过了这一茬，一定请诸位来喝茶。” 真人们纷纷笑了一起，过了一会，瀛洲仙派的宋如鸢担忧道：“这俞自息倒是沉得住气，恐怕是有什么依仗吧？” 罗浮仙剑派这次来的刚过了一劫天雷的段逐一，他气质温润，做文人打扮，腰间悬一把断剑，此刻也笑的温柔，一派人畜无害作风，却说：“再多的依仗，也不过就是一剑的事，若是一剑不行，那就两剑。”言语间丝毫不将俞自息放在眼里。 周呈笑道：“这里有唐前辈坐镇，后面有我师弟在，总不会出错的。” 集谦虽不常出现，但周呈不时谈起自己这位师弟，诸位真人对于他的事情都不陌生，纷纷点头称是，又谈论起其他来。 集谦和肃风在一处山巅小池边煮茶，此处群山环绕，山脚生云烟，一条流泉恰好落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小小地清澈见底的小池，倒是奇妙。 肃风为集谦冲上茶水，看着天色说道：“算算时辰，已经过了典礼时间了，竟还没来，真够大牌的。” “嗯？你何时学会的这个词？”集谦有些诧异，这词他可没有教给肃风，他又说：“没有时间观念，直接给差评。” 集谦难得说话这么随意，肃风捏了捏集谦的手心，揣测道：“这帮手，恐怕是要最后登场，好逞威风吧。” “八成就是如此吧。”集谦反手捏住肃风乱捏的手，丝毫不理会肃风不甚开心般挤到他边上，非要与他喝同一杯茶水。 此时天空突然出现一道蓝色的遁光，似乎是瞧见前方正在斗法，立刻提起速度全力朝散修联盟飞去。 “终于来了。”集谦微微点头笑道。 肃风也不闹集谦了，他的透彻刀亮起，兴致勃勃道：“等得我都着急了。” 眼看就要掠过此处山脉到达散修联盟，突然一线银光袭来，古朴沧桑之感扑面而来，天地之间一片黑暗，一点白色慢慢渗出，化作炊烟袅袅地村庄，车水马龙的都城，还有连绵不绝的山川河流，这画面看似悠闲，却是杀机盎然。 不贪道人从神道大世界出发时，是听过俞自息讲过太乙大世界诸多天劫真人的术法的，自然是充分准备，但这突然出现的黑白世界，还是让不贪道人大吃一惊。 不贪道人本以为会通过这黑白世界进入到另一个时空之中，他虽有本命法宝功德宝塔护身，但此刻还是神色凝重起来了，被不知深浅的敌人先手了，恐怕是要打一场硬仗，但他不贪道人的运势一向不错，此刻也依旧心有成竹。 集谦笑道：“这位真人，前面禁制同行，不若下来与我们喝杯茶吧。” “道友的好意心领了。”不贪道人可不认为这突然出现的二劫真人是好个好说话的，而且此人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拦截他。 集谦问：“我观道友气质清正，不像是与俞自息有关系，为何来太乙大世界助他。” 不贪道人头顶出现一柄古剑，说：“我欠他师父一个人情。” 肃风笑道：“人情罢了，也值得你赔上身价性命。” 如果只有集谦一个人，就算输了，不贪道人能确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但此刻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二劫真人，不贪道人心中多少还是犹豫了。 如他这般顺利渡过二劫天雷，此后必然前途无量的修士，如今为了一个人情可能要身死道消，多少有些划不来了。 可是，他已经答应下来了，如果就此折返，恐怕是要遭到反噬，不如看看情况再说，于是打定了主意，不贪道人道：“不战而退不是我的作风。” 说罢一道蓝色剑光笔直的射来，这道剑光之中，饱含着无数玄奥的文字的光芒，似乎任何任何事物在这道剑光中无所遁形。 集谦不敢大意，但也不慌不忙在身边布满了生与死的奥义，唤出生死之剑，黑光一闪而过，天空之中无数流星划过，竟将那道蓝色剑光慢慢压制下来。 蓝色剑光陡然一亮，无数玄奥文字重新亮起，避过黑色流星，朝集谦直射而来，集谦身边白与黑慢慢环绕起来，黑白二色的世界重新出现，一朵朵墨花慢慢绽放，蕴含着无数温情感动的黑白莲花彷如无边无际的花海，丝丝绕绕地截住了蓝色剑光，终于蓝色化作了黑白二色，慢慢消失了。 集谦和肃风破解了剑光，肃风心念一动，黑白莲花开始疯狂生长，带着创始之初的狂暴之力，朝不贪道人涌去，集谦的生死之剑再度现身，不贪道人心道不妙，他化作无数蓝色光芒，向天外遁去。 集谦拉住肃风道：“算了，与你我无冤无仇，不必下杀手。” 肃风说道：“我听师尊的。” 不过本来也对，这不贪道人遁走，人情没还，俞自息是必定会被唐素弦真人收拾的，这笔账恐怕最后还是要落到这遁走的人身上。 如此一想，倒也没有必要动手，反而沾染了因果。 肃风看向散修联盟，笑道：“师尊与我在此喝茶呢，还是前去看个热闹？” 集谦这人是一向不爱热闹的，于是说道：“我看此地落日正好，不如和我一起喝杯茶吧？” “只要和师尊一起，我做什么都行。”肃风揽住集谦的肩膀，但手指很不老实，轻轻地揉搓着。 集谦拍开他的手，煮起山泉烹茶来，笑道：“还不过来泡茶？” 肃风一笑，挤到了集谦身旁坐下，此时夕阳正好。 第179章 段逐一 散修联盟方向散发出阵阵光华，几道光芒激斗在一处，各色不一余光仿佛水波一般一阵阵散开，一轮圆月当空升起，集谦与肃风在这山巅依旧感受到一丝时光无情转瞬即逝的无奈恐惧。 集谦笑道：“唐前辈已经触摸到了大道的真意啊。” “如果拿我和唐前辈对比，唐前辈对于大道的领悟是远超于我的。”肃风此刻神色认真。 对于大道的理解，与集谦对比，扪心自问，肯定是比不上集谦的，但依旧过了二劫天雷，心中多少有些自得的。 此刻见识到了尚在一劫天雷的唐素弦的术法真意，瞬间背后起了一层冷汗，整个人无比清醒起来了。 集谦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肃风的状况，只说：“如此唐前辈就算到了衰劫，也是有十足把握的。” 集谦的目标一直直指真仙，倒不是说不想凝成大道种子，合道而成道祖，而是真仙距离道祖需要无数年的沉淀，总之是先完成一个小目标，至少知道为何会被祂选择来到太乙大世界。 肃风已经收敛了情绪，说道：“师尊曾经说过，我的经义的前一任修行者陨落在二衰。” “确实如此。”但具体事宜，其实系统并没有透露，集谦尝试问过，系统只说因为权限，它没有资格去了解，所以集谦对此其实也不是太了解，只说：“但《命若碎笔》是完整的经义。” 肃风说：“之前我总觉得自己应该能顺利渡过衰劫，但看到了唐前辈对于大道真意的理解，只觉得自己肤浅了。” 他笑道：“像我这样的心态继续下去，到了二衰和人斗法，输了也不稀奇。” 集谦握住他的手，说：“能领悟到这点就好。”他看向群山，此刻夕阳西下，倦鸟归林，说：“不管在何时，其实人都会松懈下来，重新认识到这点就好了。” 肃风与他十指相扣，道：“多谢你师尊。” 有时候肃风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人，但集谦却回应了他的爱慕，真是太幸运了。 散修联盟的术法光芒逐渐消失了， 俞自息嘴角出现一丝血线，冷笑道：“唐素弦，你也不过如此。” 俞自息自小奇遇不断，在嘉陵大世界时，无意之中吃了一枚野果竟然踏上了修行道路，引气时期打扫洞府随手捡到了一块无上经义的功法，从此修为突飞猛进被嘉陵观看中，选为了亲传弟子，派遣到太乙大世界来攫取气运。 来到太乙大世界后，仿佛被太乙大世界的气运所眷顾，奇遇连连，竟然没过多久就进阶上品金丹，气运似乎上赶着喂饭一般，不出百年他又成就了元神，虽然后因报仇被联盟诸多真人围剿后关入了思过塔，却在思过塔中得到了纯阳法器转轮珠顺利渡过了一劫天雷，因此，他并不将太乙大世界其他真人放在眼中。 此刻与唐素弦激斗了几个回合，虽然受了伤，依旧觉得太乙大世界不过尔尔。 唐素弦却不把俞自息的作态放在眼里，大方地一拱手道：“承让了。” 俞自息手持转轮珠，说：“下一个是谁？” 段逐一上前一步，他的脸上永远都温柔地笑意，连语气都十分的温柔，说道：“我来吧。” 他抽出腰间的断剑，轻轻地抚摸剑身，这断剑乃是他踏入修行后，一日在家祭祀先祖，断剑从天而降落入怀中，等他拜入昆仑仙剑派成为真传弟子才知道，断剑乃是一柄渡过了二次衰劫的纯阳法宝，但段逐一却没有因此丝毫懈怠，他一直十分低调谨慎，此刻对上俞自息，心里却是有十足的把握。 “你吗？”俞自息冷笑，段逐一的名声不甚响亮，此刻他还有其他依仗对段逐一这样名不经传的人，自然是不甚放在眼中的，何况只要等二劫天雷的不贪道人来了，何愁拿不下这些人。 俞自息这般傲慢的神态，段逐一却依旧只是笑，猛然之间，一道黑金色的剑光射出，浩荡奔腾，厚重无比，剑光由黑金全然化作暗金色，俞自息举起转轮珠想要发动术法，可是这一剑是段逐一使出的全力一剑，另有衰劫断剑加持，如何抵挡得住，直接身死道消，魂魄溃散了。 段逐一依旧那样温柔地笑着说：“俞道友，承让了。” 唐素弦丝毫没有被抢了风头的恼怒，而是笑道：“好剑法！” 段逐一摇了摇头，说：“是断剑的功劳罢了。” 见俞自息身死道消，那二劫真人也没有前来站场子，嘉陵观中的修士脸色难看，本是来博个前程的，没想到俞自息雷声大雨点小，这就没了，也不用多纠结，趁着还没找他们清算，纷纷化光遁走了。 那一剑在远处的集谦和肃风自然也感受到了，肃风道：“好强悍的一剑。”扪心自问，他是挡不下来的。 集谦心中自然也是紧绷的，从前门派之中也好，游历也罢，虽然也是经历了许多，但到底都是小世界，如今修为到这里，似乎天才们也纷纷涌现了，让他多少有点不确定了，但也只是一瞬间，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走吧，前去汇合。”集谦说道，与肃风一同朝散修联盟而去。 俞自息一死，树倒猢狲散，连散修联盟上空的阵法也消散了，天空一片清明，灵气重新充裕起来了。 集谦和肃风落下，唐素弦道：“多谢两位真人了。” 唐素弦毕竟是前辈，就算如今集谦和肃风的修为比她高了，仍然行礼道：“前辈客气了。” 周呈道：“此事虽然有了了解，但散修联盟终究还是损失了。” 诸位真人纷纷称是，只是只要保留了道种，总有一日能恢复过来的。 唐素弦说：“我还将留在此一段时日，诸位真人呢？” 在散修联盟中有好友的真人们都选择留了下来，看看好友是否需要帮存，没有好友的便都选择了离开。 周呈没有什么事情，选择了留下来再观察一段时日，集谦和肃风因为方才的事情，决定要回罗浮仙剑派修行。 周呈笑道：“能有所感悟是好事，罗浮仙剑派留我与两位师侄就好。” 弈云和谢新雨也点头称是，反正是重建工作，都留下来反而显得不好了。 集谦和肃风领了好意，准备返回罗浮仙剑派，离开了散修联盟，集谦突然笑道：“俞自息死了，他的原来世界是否会替他报仇呢。” 肃风沉吟道：“既然这俞自息来自神道大世界，不如就去神道大世界游历，不知师尊意下如何。” 集谦笑道：“走，这就去神道大世界。” 两人化光施展时空穿梭之术，朝神道大世界而去。 第180章 天外激斗 神冥大世界，上竺殿。 嘉陵观轻轻拨着香灰，似乎关于俞自息的身死道消这消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全神贯注地做着手头的合香。 许久之后，嘉陵观才说：“如此，唯有慢慢渗透了。” 座下的弟子见他久久不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也不敢擅自动作，胆战心惊地跪坐在下方，生怕嘉陵观没有原由的随手将他们抹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嘉陵观收回了自己的神念道：“下去吧。” 座下弟子的这才下卸下紧绷的心弦，恭敬行礼后无声无息地退下了。 嘉陵观看着香粉堆上冒出的那1一缕细细地青烟，自言自语般说道：“衰劫的纯阳法器，有些意思。” “你想要吗？”突然一个声音脆生生的问道，身穿红蓝彩衣，头戴一顶彩冠的童子突然出现在嘉陵观面前，他生的玉雪可爱，此刻笑盈盈地，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欢。 嘉陵观不冷不淡地道：“多谢丹霞童子厚爱了。” 丹霞童子乃是游仙大世界超级宗门，碧游仙宫长老霓裳真君的本命法宝幻化而成，但凡在顶级大世界中，谁不给他三分薄面，嘉陵观这态度，倒是没让他生气，而是说：“我家真君说了，只要攫取到了太乙大世界的气运，寻到那座上古仙府，几样衰劫纯阳法宝不算什么。” 这番话说的傲气十足，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一般。 嘉陵观一言不发，落在丹霞童子眼中，自然觉得嘉陵观答应下来了，不免心中洋洋得意起来，嘱咐道：“我家真君是最仁慈的，你可不要不识抬举。”说罢，化作一道彩光，朝外遁去。 丹霞童子走后，嘉陵观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静静地观看着那一缕青烟，仿佛丹霞童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神冥大世界大多修行神道术法，却不重视因果誓言束缚，因此在修行道路上，与太乙大世界这般讲求修行正统大道的有很大不同。 集谦与肃风来到神冥大世界后，倒也不着急做其他的，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没有宗门后盾的散修，遇上了事情斗起法来可不会手下留情，因此十分低调行事，先寻了一处名叫青云城的散修聚集的城池暂住了下来。 青云城还算繁华，就算没什么节日，平日里来来往往的聚集在此处的修士也十分多。 集谦和肃小小闭关了几个月，这日出关后如往常一样在交易市集上闲逛。 到了二劫天雷，其实市集上所出售或交换的天材地宝是用不上了，但偶尔出来逛逛，似乎还能看到从前的自己探索秘境得了些什么好东西，小心谨慎地在市集中交易，想想也是别有趣味。 似乎是恰好碰到了开市，整个市集人声鼎沸，修士们来来往往拥挤非常，集谦和肃风牵着手并肩在市集逛着，不时在铺子前停下，买上一些太乙大世界没有的药草或是天材地宝，等回去还能兑换宗门积分。 突然之间，青云城上方的天空传来强悍无比的斗法气息，周围的灵气躁动起来，术法发出的大道法则令人觉得异常恐怖。 集谦和肃风环顾四周，周围的修士似乎毫无察觉，看来这是高阶修士的斗法，普通修士还察觉不到。 两人展开神识，朝青云城上空探去，在距离地面万里接近天罡的地方，三名修士正在激斗。 一名身穿青衣的修士手握一团青光，他随手一撕，仿佛轻松无比，周围的空间都扭曲起来，彷如黑洞一般蠕动起来，随即潜入这些黑洞之间，身影在这些黑洞之中时隐时现。 另外两名修士一人背后有七把蓝色的气剑，另一人手执一杆令旗，剑光森然，星斗变换，无比强大的星斗之力不断刷出，毁灭的剑意压得黑洞不断缩小。 那青衣修士反手一挥，从黑洞之中脱离出来，黑洞随即爆炸，他抓住这爆炸的一眨眼时间，朝天罡层外遁去，另两名修士随即追去，只是不到一个呼吸时间，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肃风感慨道：“这么强悍的灵魂之力，术法随手而来大道的气息这么浓厚，应是衰劫期的真君了吧。” 集谦说：“从前我没有见过衰劫期的真君们动手，如今见到，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啊。” 肃风道：“不借助外力就可以这样，真让我汗颜啊。” 集谦笑道：“如此，可要努力修行了。” 两人都感到了不小的压力，但既然能渡过二劫天雷，且最近静下心来修行，自然不会生出心魔来，心中更坚定了要刻苦修行。 而且来到神冥大世界后，查阅了诸多功法，有一点可以确定，当初在人间界附身在肃风母亲上的那缕神念，就来自这神冥大世界，无论如何，这个仇必然是要报的。 集谦问道：“还要再逛逛吗？” 看了方才真君们的激斗，肃风其实有些好奇这三个真君为何在此处激斗，但一般人恐怕不太知道，恐怕要去一些大组织探听，而青云城中，最大的组织叫做青云楼，于是打定主意道：“师尊，我们去青云楼看看吧。” 集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道：“那边去看看吧。” 第181章 青云楼 青云城在散修联盟中的地位不低，是拱卫散修联盟主城天机城的卫星城之一，由出过一位三劫天雷真人的杜家守卫。 青云楼是杜家所开的珍宝阁，里面不止出售各类天材地宝，只要拿的出相应的天材地宝，也可以兑换到极为隐秘的消息。 集谦和肃风来到青云楼，青云楼一共九层，越往上，所出售的物品价值越高，一到四楼中来来往往的修士还算多，到了五楼却是只有两三位修士了。 到了五楼，相貌端正身穿青袍，右手别一绣山茶花家族纹袖套的执事杜风生立刻迎了上来，他语速不快不慢，不卑不亢行礼道：“两位客人，想看看什么天材地宝，老朽可代为介绍。” 集谦说道：“我们想买个消息。” 杜风生说：“原始如此，两位客人可上七楼询问。”随后带着集谦与肃风到了上七楼的楼梯口，说道：“老朽就送到这了。” 两人便顺着楼梯直接上去，肃风说：“金丹宗师做五楼的执事，这青云楼真是大手笔。” 集谦微微点头赞同，说：“且执事礼仪周到，可见是家族基业不凡。” 说话间，两人到了七楼，七楼的执事杜南客迎了上来，将两人引到了一间茶室，上了茶后，恭敬道：“听闻两位客人想买消息，不知是何消息？” 集谦沉吟了一下，问道：“方才有修士在青云城上方激斗，不知执事可知？” 杜南客一愣，他们杜家是依靠经商发家，对待客人不管什么修为，一向秉承以礼待人，眼前这两位修士看起来十分平凡，竟然注意到了天罡层的激斗，原先处于规矩的恭敬，立刻变作了真正的恭敬，说道：“此乃机密。” 肃风说：“我们要买这消息。” 杜南客说道：“此机密需一块纯阳法器碎片兑换。” 一块纯阳法器碎片兑换？ 集谦和肃风对视一眼，纯阳法器碎片是有价无市的，一个消息竟然需要一块碎片，竟是如此机密？ 杜南客垂首站着，也不催促，只为两人重新满上了茶水。 见集谦微微蹙眉沉吟，肃风用密音问道：“师尊觉得如何？” 集谦回复：“你觉得如何？” 肃风说：“无非是赌一把，愿赌服输！” 集谦点了点头，肃风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于是对杜南客说道：“这个消息，我们买了。” 这生意做成了，杜南客面上也没有大喜过望的神色，只依旧恭敬道：“两位客人请随老朽上九楼。” 随后，带着集谦与肃风离开茶室，另一位执事接替他的工作后，带着两人走上了专门上九楼的阶梯，一到九楼，这儿与其他几楼并没有区别，只是坐镇的执事竟是一位二劫天雷的真人。 杜南客行了一礼，随后便退下去了。 杜月满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买这个消息了。” 集谦只淡淡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杜月满也不在意集谦冷淡的态度，只随后一抽，边上柜子的一个抽屉自动打开，一块玉简飞了过来，他将玉简推到集谦面前，说：“就在这里了。” 集谦浸入神识，一看之下，竟然有些吃惊，他看完后，将玉简推给了肃风，肃风看完后，神色有些凝重。 杜月满喝了口茶，说：“两位要去的话，倒是可以与我们家一同去。” 肃风拱手道：“多谢了，这事还待我们商量。” 杜月满也不勉强，点了点头说：“若是有意再来青云楼就是了。”顿了顿说道：“送客了。” 一道黑门出现在茶室中，集谦说道：“此后再联系。”说罢与肃风从黑门之中出去了，而落地时，恰好是青云楼门口，两人突然出现，周围之日 第182章 三劫天雷 “再逛逛？”集谦问道。 得了消息后，反而不着急了，这事情虽然紧急，但如今以他们的修为想去闯一闯的话，怎么也得在沉浸个百年，这是怎么急也急不来的。 肃风自然答应，说道：“喝一杯茶再回去吧。” 他知道集谦每回出关，必定要去茶楼中喝点好茶，吃些点心，用集谦的话来说，人嘛，总要有时间放松放松。 青云城中的松鹤楼是远近闻名的，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茶水好，茶点做得好，集谦和肃风到时，松鹤楼中一如既往坐的满满当当，小二快步走着往来送茶水。 两人随意寻了个空位子坐下，点了茶水点心，等待着上茶。 肃风看着集谦，见他眉目舒展，说道：“师尊心情很好。” “确实。”集谦看着楼中茶烟袅袅，修士们或高声交谈，或安静地喝茶，就觉得生活十分平静，心中没什么压力了。 肃风顺着集谦的目光望去，一缕夕阳从窗口落入，给吃茶的人凭添一丝难以言说的意味，说：“真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这是小二恰好上了茶与点心，两人慢慢喝了茶，吃了点心，也不多留，打道回府了。 暂时落脚的洞府不大，但胜在安全性高，且上一任的主人是一位阵法大家，留下的诸多功能强大的阵法，倒是不用害怕被人偷听了去。 集谦问道：“方才的玉简，你是如何看待的。” 玉简中的信息简短，只说神冥大世界的极西之地发现了一处时空节点，应该是上古时期大战爆炸残留下的，不知为何到了现在才出现，前去探索的人传回消息，这里乃是上古时期，一位陨落的真仙的洞府。 真仙洞府，实在是难得一遇的，但也是危险无比，如果不做好全面的准备，无功而返已经十分幸运，只怕一个不小心，可能是要陨落在那了。 肃风沉吟道：“不管是真是假，毕竟是一代真仙的洞府。” 集谦笑道：“我也是这么想。”顿了顿，又说：“就算没有什么收货，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肃风说：“不瞒师尊，我如今觉得手中底牌太少了。” 确实如此，集谦微微点头。 从前总觉得本命法器就够用的了，纯阳法器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还是要有那么一些作为保底才行。 集谦说：“你我先提升下境界，其余的再说吧。” 目前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只有调整好心境与境界，到时才有一搏之力。 两人便各自闭关，为去闯一闯真仙洞府做准备。 这时好久没有冒头的系统探出头来，说道：“宿主，这次的秘境要深入探索。” “哦？这是为何？”系统平时不提要求，但既然提了，必定是有原因的。 系统“嘿嘿”笑道：“虽然现在谈衰劫有点早，但是，也可以提前做做准备的嘛。” “原来如此。”集谦应了下来：“我明白了。” 系统又说：“量力而为就好了。” 集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系统琢磨着，集谦都到来了二劫天雷了，等进入到衰劫，一些事情，估计也会慢慢知道了，到时也不知要如何呢？ 两百余年后的某一日，本来天气晴朗，突然之间乌云密布起来，云层之中一道紫色的天雷落下，短暂的照亮了天空，修士们惊奇的发现，竟然能看清空中的星辰。 青云楼中，杜月满负手而立，“竟然是天雷来了，但，是谁呢？” 集谦从修行中清醒，没想到三劫天雷竟然来了，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只是如今这处是在青云城中，天雷落下恐怕要伤及无辜，于是立即朝城外遁去，肃风自然也注意到了，紧随其后。 大约离开青云城数万里的地方，才寻到一处几乎没有生灵的湖泊，两人才停了下来，集谦朝肃风点了点头，也没有交代，肃风捏了捏集谦的手，退到了千里之外。 集谦从容而待，这些年来，其实他有预感，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但也无所谓，来就是了。 云层中的天雷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意念，一道虚无缥缈的天雷一闪而过，集谦在那一瞬，似乎看到了无数过去的碎片，他心念一动，生死簿出现在了手中，挡下了第一道天雷。 虚空之中，仙乐渺渺，金花绽放，仙人们有的正相互交谈，有的则笑看飘飘起舞的仙女，似乎是察觉到了集谦，数名仙子或手捧仙丹，或受托仙果，献于集谦，似乎只要享用了，便可即刻登仙。 集谦一笑，面对这等诱惑视若无睹，只在一瞬，这些仙人便化作枯骨，随风而逝了，集谦的心中依旧波澜不惊。 此时一道黑色的雷电降下，带着宇宙世界诞生，开辟，生长，灭亡的玄妙奥秘，集谦身边环绕着的生死之剑终于发动，带着无所畏惧朝那黑色的雷电斩去，瞬间空中炸起了惊雷，一瞬之间彷如白昼，无数玄奥的先天文字落下，集谦迅速将它们纳入了自己的紫府之中。 系统恭贺道：“恭喜宿主渡过三劫天雷！” 集谦点了点头，接受了它的恭喜，说道：“多谢了。” 系统说：“发放的礼包在宿主的背包中了，记得查看哦。” 集谦也不着急查看，只说：“知道了。” 肃风之前心中无比紧张，坐立难安，尤其是最后一道天雷，那蛮狠强悍无比的威势，让他生出满头满脸的冷汗，此刻云层散去，阳光重新落下，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朝集谦的方向而去。 见到集谦毫发无损，这才心中大定，握住集谦的双肩，喜悦道：“师尊渡过三劫天雷了！” 集谦微微笑道：“没有想到，竟比原先计划的轻松一些。” 肃风紧紧抱住他，说道：“太好了，方才真是太险了。” 集谦拍了拍他的背，说：“还好，一切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肃风放开集谦，行礼道：“恭贺师尊渡过三劫天雷，从此长生久视！” 他望着集谦，满眼都是喜悦与爱意。 第183章 紫宸剑 渡过了三劫天雷，修为是提升了一阶，但也只是够用，毕竟之前在青云城上空争斗的三位都是衰劫时期的真君。 “去探查一番，也不一定非要得到些什么。”集谦说道。 系统是和他说了要深入探索，为衰劫做准备，但有时候难免事与愿违，不如还是保险起见，等真正到了衰劫再深入也不迟。 毕竟想要越阶挑战，手中的底牌必须要多，还得有个衰劫的纯阳法宝才行。 肃风同意道：“我明白师尊的意思。”顿了顿，又说：“也并不是每次探索都会有所收获，我心中明白的。” 集谦这才笑道：“没错，你我就是要保存这份知足，能争一争最好，其余的往后再说。” 两人正说这话，集谦突然感觉紫府之中一阵悸动，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肃风见集谦突然不说话，连忙问道：“师尊，怎么了？” 紫府之中，有一点光芒闪烁不定，仿佛散落在宇宙之中的群星，相互映照闪烁，其中一颗紫色的星最亮，不断吞噬着其他的星光，无数的道种文字在紫府之中显现，最后汇聚到那颗紫色的星上，一道强光降临。 一个身穿紫色衣裙，脸若银盘，但神色间带着一股威严的女童出现在房中，她扶了扶身子，说：“紫宸剑见过主人。” 集谦一愣，紫宸剑，他从来没有收过这柄剑，怎突然冒出这么一柄剑来？ 肃风也有些愣住，有剑灵的剑，是要有大机缘才能遇到的，竟在此时出现？ 紫宸剑见集谦有些不明所以，笑道：“聊斋小世界中的那柄小剑，便是我。” 原来竟是那柄小剑！ “只是，这么快就恢复了吗？”集谦还是有些诧异的，当初的紫宸剑只是有点灵性，如今竟然化形了。 紫宸剑说：“虽然我做的有些不太厚道，在这儿要与主人赔个不是。”她行了一礼，说道：“我方才吸收了主人纳入紫府中的大部分天雷之力，因而才能提前苏醒。” “这倒是没什么。”集谦不以为意，反正天雷都是用来淬炼的，如今被紫宸剑吸收，总也是有了用处，说道：“只是不知如何称呼你？” 紫宸剑倒是有些惊讶，毕竟她吞了那么多天雷之力，集谦竟然不在意，心中对集谦尊重起来了，她微微笑道：“主人可称呼我紫宸。” 集谦微微点头，问道：“紫宸的根脚来自何处？” 紫宸剑说：“我乃是寒光剑尊的灵剑，大战之中剑尊身死，我也受了重创，落到了聊斋小世界中沉睡。” 她又苦笑道：“我虽然现在苏醒了，但修为却落到了一衰，想要恢复鼎盛时期，恐怕还不知需多久。” 说罢，对集谦行礼道：“到时，恐需要主人的帮助。” 一衰时期的灵剑！ 这可真是瞌睡时期送枕头！ 集谦心中自然欣喜，但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出来，说：“如今你是我的灵剑，我自然是要祝你一臂之力的。” 紫宸剑松了一口气，剑灵要升阶，比普通修士要困难得多，大部分修士其实是不太乐意的，毕竟耗费的资源比自身要多，如今得了集谦的话，心里就安定了。 肃风说：“有了紫宸，我想这一次也会顺利一些。” 集谦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确实，希望有一些收获吧。” 准备好了一切，集谦和肃风决定即刻动身去真仙洞府闯一闯。 真仙洞府现世，这个消息嘉陵观自然知道，他的第一次衰劫不知何时就会降临，这样紧要的关头，真仙洞府现世对他来说可谓是一场及时雨，不管如何，都是要去闯一闯的。 只是，一百多年前，他已经只身去闯了一次，可惜的是，拼劲了全力，却是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损失了诸多法宝和灵药，最后才全身而退。 丹霞童子又来找了一次，许诺了诸多好处，让嘉陵观再去真仙洞府，其实不用丹霞童子来，嘉陵观也不会只去一次就放弃，毕竟若是在里面找到了真仙传承，随后转世重修，何必再做一个真君的爪牙呢。 嘉陵观在这一百多年中，巩固了修为，又从丹霞童子那儿借来了一件三劫时期的灵宝，这才准备再闯真仙洞府。 真仙洞府在极西之地，越往西走，植被越茂盛，直到了没有人烟之处，处处参天大树，从树下朝上望去，几乎看不到天，树丛灌木之中散落着一尊尊神像，能看得出，从前此处鼎盛时期，应是个宽广无比的道场。 集谦和肃风刚现出身形，就感受到不远处一股法术波动，这斗法没有遏制，灵力波动躁动如潮水一般，期间夹杂着高阶的神道术法，从这灵力波动来看，斗法的双方，差不多都是在三劫天雷了，而且这灵力竟然还有些熟悉。 “可要过去探看？”集谦密音。 肃风双眉微州，这灵力实在是太令他熟悉了，说道：“师尊，虽然此时不是机会，但我想去看看。” 集谦说道：“走！” 远远望去，冰雪凝结而成的大阵在强烈的冲击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溃散，但不管经过了几波，竟然下一个呼吸又重新凝结。 阵中女子冷笑道：“嘉陵观，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嘉陵观只说：“你的命不值钱，我要的是从洞府中得来的灵宝。” 杜亦清与嘉陵观差一劫天雷的修为，但凭借着家中长辈所赐法宝，此刻还能撑住，但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听得嘉陵观这般说，笑道：“你拿到了法宝又如何，如你这样卖了真魂的，灵宝可看不上你！” 这话着实把老底都揭了，但嘉陵观也不生气，说：“能不能用另说，先拿到吧。” 说罢无数血红的人影从天外地底钻出，合入嘉陵观体内，他双眼红光闪烁，森森邪恶气息冒出，一道血红的剑光朝冰雪大阵斩去。 杜亦清心道不好，这一击之下，恐怕自己的大阵是抵挡不住了！ 第184章 不想再做人了 嘉陵观的全力一击，几乎抽空了周围的所有灵力，引起了巨大的气浪，杜亦清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不知何处来的一剑，生生截住了嘉陵观这一击。 “道友，是要与我作对吗？”这一击被挡下，剑气之中所散发出的恐怖威压，让嘉陵观心中一惊，他定了定神，神色平静地问道。 集谦淡淡道：“你我应该是老相识了。” 嘉陵观一愣，这世上，竟然还有他都不知道的老相识吗？ 气浪散尽，身穿白衣，肩披白裘的年轻公子，和另一个身量极高神色冷峻的刀客出现在了眼前，嘉陵观笑道：“原来是你们，确实是老相识了。” 肃风竟然笑道：“今天真是十分凑巧，大约就是缘分吧。” 虽然什么两人什么狠话都没说，但气氛分外紧张，嘉陵观也不再管杜亦清，只看着集谦。 这个人第一次遇到还是金丹期，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的就进入了三劫天雷，与他同样修为了，这修行速度算起来，可真是个天才啊。 可是天才又如何，从前嘉陵观遇到过很多天才，如今活在这世上的，只有他嘉陵观而已。 集谦说：“从前的一些事，也该清算一下了。” 嘉陵观嗤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样所谓的名门，寻仇也要说的这么委婉。” 肃风说：“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废话了。” 世界化作了黑白二色，嘉陵观一挥手，将水墨世界挥去大半，空中出现一片血红，仔细一看，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虫汇聚在一起，才出现了这样的红色。 杜亦清叫道：“小心！这是寄生！” 嘉陵观的这寄生虫，在神冥大世界不知祸害了多少修士，但他背后靠着碧游仙宫霓裳真君，竟是拿他没办法。 集谦微微笑道：“真是千年过去了，道友的术法还是没有变啊。” 这话说的嘉陵观一愣，随即笑道：“我这个人是最懒的，这方法有效，所以一直用着。” 好像在他的思想中，因被他寄生而丧命的人，仿佛是蝼蚁一般。 “是这样的。”集谦叹息。 嘉陵观语气平静说：“你要替他们报仇吗？” 集谦道：“看不到我管不着，但遇到了，就除去吧。” 嘉陵观点点头，红云逐渐扩散，旋即遮天蔽日，且散发着浓厚的引诱人的气息，似乎只要靠近这红云，就可立即功力大涨，睥睨世界。 很奇怪，到了三劫天雷，竟然没有大道的气息。集谦心中冒出了疑问。 紫宸剑与生死之剑出现在集谦身侧，两把小剑依照着不同的轨迹围绕着集谦旋转。 嘉陵观奇道：“竟然有灵剑。”但他也不慌，灵宝他也有一件，同等修为之下，未必会输。 世界再度化为黑白，紫宸剑一马当先飞出，她要在新主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让集谦知道，她的存在是集谦强有力的帮手，此后才能堂而皇之的要求资源的倾斜。 天空之中星辰闪烁，每一道剑气都带着世界万物毁灭的力量，压得嘉陵观的寄生红云摇摇欲坠，剑气汹涌澎湃，将红云不断冲击搅散，最后溃逃钻入了嘉陵观体内。 “竟是衰劫的灵剑吗？”嘉陵观心中吃惊。 同样都是三劫天雷，因一柄衰劫时期的灵剑而天平倾斜，嘉陵观心中的怒气外溢出来，急速收回寄生，天下地下，无数血红的人影融入他的体内，整个人的气息暴涨，隐隐到了三劫天雷的巅峰。 集谦突然问道：“我有个问题。” 嘉陵观冷笑道：“你有什么问题，死后再问吧。”说罢，他浑身化为血红，逐渐变为黑色，脸色阴晴不定，浮现着一层深重的黑气，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诡异恐怖，这黑气急速扩散笼罩，杜亦清不敢怠慢，重新凝结起大阵抵挡，肃风的水墨重重叠叠，但似乎不断被这黑色腐蚀。 紫宸剑再度划破天际，带着大千世界、天体破碎破碎的毁灭之力，摧枯拉朽般将这黑气斩尽，一道巨大的虚影浮现，头戴冠冕，身着冕服，虚影身上似乎有生的喜悦，有死的宁静，虚影轻轻一指，整个世界似乎安静了下来。 很奇怪，嘉陵观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出身在不知名的小山村，因想在山中寻一些药草换些钱葬身虎妖口中，成了伥鬼，设计杀了虎妖，修行神道术法。 远处那即使受尽苦楚，只要谁对他露出善意便喜笑颜开的人，怎么这么陌生？ 嘉陵观低头看去，他的身体一半化为白色气息，一半化为黑色气息，最终黑白交融慢慢溃散了。 似乎，彻底死了也好。 嘉陵观想着。 “下辈子，不想再做人了。” 最后一声叹息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肃风没有想到结束的这么快，还有些发愣，但反应过来后，心中有一丝轻松，更多的是，自己应该要努力修行了！ 杜亦清整了整衣衫，朝集谦行了一礼，郑重道：“多谢真人除此祸害。” 集谦平静地受了这一礼，说道：“不必多礼。”又注意到杜亦清右手臂上绣着山茶花的袖套，问道：“姑娘来自青云城吗？” 杜亦清笑道：“正是来自青云城杜家。” 她忧愁道：“我本是与族叔三人一同来的，如今只有我逃了出来。” 随后行礼道：“真人若是在秘境之中遇到我那两位族叔，恳请施以援手，我杜家必定重谢。” 集谦只说：“尽力而为。” 即使如此，杜亦清也十分满足了，行了一礼，说道：“晚辈这就告辞了。”说罢便化光而去了。 肃风说：“真仙遗府果然危险啊。”又说：“刚才不觉得，但现在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集谦说：“奇怪的感觉？” 肃风点了点头，说：“很难描述，但是有感觉。” “既然如此，你我先进去再说吧。”集谦觉得，既然有感觉，就一定不是平白无故会有的，可能是这遗府中有什么东西才产生这样的感觉。 两人化光朝遗府全速前进，这密林之中有多次斗法，但为了保险起见，都避让了开去，直到前方出现一线彷如宇宙星云一般的入口，短暂的现出身形，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投入了星云之中。 第185章 无功而返 穿过了时空间隙，原本以为的黑暗虚幻都没有出现。 而是阳光正好，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远远望去，那倾颓倒塌的建筑墙体之中都生长着不知名的花朵。 远远矗立着的远古巨兽形象的石雕，身披鲜花，头顶绽放着巨大的粉色蓝色的花朵，这里似乎是花的国度。 倘若来的是个爱花的姑娘，一定会惊喜异常。 集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说：“未曾想到，竟是这样的。” 微风带来花瓣，一片蓝色的花瓣落在肃风手中，这场景，总觉得似乎见过，他说：“我来过这里吗？” 对某个事物有熟悉之感，是并不常见的，集谦说：“先去里面看看吧。” 肃风望着巨大的石雕，突然说：“别去，它们还活着。” 活着？ 集谦一凛，他没有感到生命的波动，却在此时，术法的波动从石雕上爆发出来。 石雕上的花一瞬间枯萎，有人从中窜出，化光飞速朝天际遁去，石雕发出一声巨吼，震空中的遁光停顿了一下，只是这一个呼吸，巨大的花朵中窜出一条藤蔓朝遁光席卷而去。 遁光不断撕开空间，躲避藤蔓，反手一剑，这一剑在空中激起了巨浪，将藤蔓打断，这才猛地一窜，消失了。 “好险。”集谦叹道。 方才那石雕的动静，展现出的实力，至少是衰劫时期的了。 肃风疑惑：“我怎么知道它们还活着呢？” 集谦说：“可能是从前的某一世，来过此地吧。”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了。 肃风一笑，也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那遁光消失后，石雕平静了下来，完全感觉不到了生机，肃风说：“师尊，我们过去看看吧。” “走。”集谦化为清风，率先朝倾颓的建筑而去。 方才远远望去，这片建筑并不大，但真正置身其间，却是宽广无比，带着一股诡异的宁静，而他们落到这方建筑，那些衰劫时期的石雕也没有什么反应，已经静静矗立着，花迎着阳光，开的正好。 进入建筑，里面是价值不菲的古玉矿石铺就，古玉矿石乃是炼器的好材料，若是在遗府外，定然是要遭到哄抢的，但在这里，似乎是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集谦与肃风不敢停留，两人继续朝建筑深处遁去，突然之间，一股带着无法形容的伤心、掠夺、毁坏的气息传来，只见黑雾不知从何处弥漫，对视一眼后，急速后退。 系统冒出头大叫：“快走！这是魔气！” 集谦一把拉住肃风，全速前进，朝外遁去，魔气的速度越来越快，与两人只差一厘，紫宸剑一闪，挥出一剑，借着这一剑的冲击，加速退出了建筑，一出建筑，碰触到了阳光，魔气就慢慢后退了。 紫宸剑担忧道：“主人，这遗府的主人，恐怕是个魔修。” 魔修的概念其实很广，嘉陵观这样依靠寄生夺取功力的是魔修，但能修炼出魔气的魔修，确实不多的，而一个魔修成为真仙，更是难以想象的。 “魔修？”肃风神色凝重，既然是魔修，为何他会有奇怪的感觉？ 集谦说：“方才的气息是魔气。” 紫宸剑说：“魔气要是被沾染上了，不止会侵蚀身躯，真魂也会受损。”又叹了口气说：“可惜我如今不是全盛时期，否则区区这点魔气，还不放在眼中。” 集谦说：“这倒是没什么，没有沾上便是大幸了。” “师尊快看！”肃风神色凝重，集谦朝外望去。 只见建筑外的石雕缓缓移动，沉重的脚步声仿佛雷鸣一般，它们走了几步，停下来仰起头，似乎在感受阳光的温度，随后又慢慢前行，直到移动到满意的位置，停下来不再动作。 若是在电影中瞧见这样的场景，大抵会觉得，如此恢弘伟大，但集谦身在其中，只觉得这散发着衰劫气息的石雕，让他内心无比凝重。 集谦沉吟道：“你我往深处探一探，若是不行......” 肃风点头，实力不够，强行探索只会白给，不如探一探路，下次再来。 两人趁着石雕们不再动作，隐去气息，朝深处而去，但无论怎么走，都是无边无际的花海，走了几圈，就发现是一直围绕着此处转圈。 肃风道：“师尊，看来是一定要突破那魔气才能进入深处。” 集谦立即道：“如此，你我先回去吧。” 既然做了决定，两人连忙朝天际遁去，在离开遗府之前，肃风竟然看到那些石雕正都抬着头凝视着他，心中不由一紧。 离开了遗府，两人也不在这神冥大世界多留，直接施展时空坐标之术，定位回了太乙大世界。 若是有什么比较靠谱的，对于集谦和肃风来看，是罗浮仙剑派诸位最为靠谱，既然知道了有真仙遗府，不如下次来时，与宗门同来，也免得起了争斗。 罗浮仙剑派，千古殿。 “什么！真仙遗府！”门中诸位过了一劫天雷或是在衰劫时期的真人们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上的，为了里头的法宝丹药，就算是同门说不定也要反目成仇的。 新上任的掌门陈乔生定了定神，问道：“两位真人可是去探过了？” 被七八双眼睛盯着，集谦微微点头，颇有些尴尬的说：“这遗府守门乃是衰劫时期，实在惭愧，无功而返了。” 诸位真人倒是松了口气，陈掌门道：“这等事情万万不可逞强，平安归来就好。” 周呈道：“遗府虽然重要，但是人是最重要的。”又说：“等你我提提功法，再去也不迟。” 莫如闲也同意，他如今刚过一劫天雷，听到这真仙遗府自然是心动非常，但听了集谦和肃风的描述，还是心有余悸的，说道：“不到衰劫，还是莫要去探寻了。” 肃风道：“我与师尊正是如此想的，这一次回来，也是想潜心修行一阵，到时再去。” 陈掌门摸着一把美髯，点头称是。 又讨论了一阵遗府，都觉得还需沉淀，此事不着急，若是后面要去，诸位同门可同去，相互有个照应。 遗府之事说罢，周呈说：“师弟，这次回来，竟然已经是过了三劫天雷了吗！” 方才因为遗府，都没察觉，如今一放松就感到了集谦的气息变化，纷纷露出吃惊的神色。 集谦平静道：“为了探那遗府，就提早过了。” “嘶。” 千古殿中众人顿时无语，随后又笑开了。 还好是他们罗浮仙剑派的，若是别的宗门，还不知该如何头疼羡慕呢！ 第186章 门派诸事 这些年来，不知是怎么，太乙大世界有种青黄不接之感，就连罗浮仙剑派这样的大宗门，几百年来能进入上品金丹的弟子，都只有寥寥几人。 但集谦这么快的就到了三劫天雷，着实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陈掌门带头，诸位真人此刻也不纠结前辈后辈关系，齐齐朝集谦拱手，贺道：“恭喜集真人渡过三劫天雷，从此长生久视！” 集谦心中其实感慨，面上露出笑容，但很快就收敛了这份喜悦，平静地接受了诸位的恭贺，说道：“多谢诸位。” 因集谦这么多年来，从未办过典礼，陈掌门问道：“不知真人可要办个典礼？” 集谦沉吟一下，谢绝道：“眼下最要紧之事是闭关巩固修行，这典礼往后再说吧。” 既然集谦拒绝了，这事就没有再提了。 各自又说了一些游历的事情，便散去了。 罗浮仙剑派此时是冬季，从山间望去，白雪掩映青绿，别有一番景致。 “师弟，请等为兄一下！”周呈追上集谦和肃风，问道：“关于方才的真仙遗府，我总觉得师弟有所隐瞒，但心中实在放不下，所以就冒昧地打扰师弟了。” 周呈是集谦刚入门就结识的师兄，且他为人又端方，心性坚毅无比，这番话说的又恳切，于是集谦笑道：“师兄这话太客气了，我本就要找个机会与师兄说明，没想到师兄是个急性子。” 肃风也笑道：“我与师尊本来打算去快意法帖楼中询问，师叔正好和我们同去。” 周呈松了口气，拱手道：“原是如此，多谢师弟师侄。” 三人都笑了起来，此时恰好有传信的灵鹤掠过，纷纷探头查看。 快意法帖楼，第五层办公室内。 “真仙遗府？魔气？”玄华真人微微挑眉，他稍稍沉吟，说道：“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则趣闻了。” 与其他大世界不同，在太乙大世界，即使过了五衰劫，也依旧只是称呼真人，因此，集谦行礼道：“真人请讲。” 玄华真人笑道：“我们都这么熟了，不用这么多礼吧？” 他略一思索，缓慢道来：“上古时候，有修士以心魔入道，凝练出了太始魔气，随后以此修行，成就了真仙，自称太始魔帝，一统妖魔界。” 玄华真人喝了口茶，颇有些感慨地说：“但有意思的是，太始魔帝乃是正道第一人的亲生儿子，后遭生父大义灭亲。” 集谦、肃风和周呈都沉默了，三人都有些吃惊，太始魔帝乃是正道后人，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玄华真人笑道：“上古时期的真仙之中，唯有他是魔修，若你俩当时进入的真是真仙遗府，恐怕就是太始魔帝的遗府了。”又说：“这也是不错的机缘呀。” 肃风行礼问道：“真人，我在遗府之中，总有一种熟悉之感。” 玄华真人微叹一声：“或许在某一世，你去过这座遗府吧。” 肃风一愣，他去过这座遗府，以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他觉得熟悉呢？ 玄华真人道：“一切顺其自然，前世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最主要的是，着眼于眼前。” 肃风行礼道：“遵真人法旨。” 集谦说：“之前游历时得了紫宸剑，如今她已苏醒过来，还请真人指点。” 说罢，紫宸剑立即出现在一旁，她不敢轻慢，郑重对玄华真人行了一礼，站在了一旁随侍。 生出了灵的法器，就是灵宝，但法器要生出灵来，一要有机缘，二需大量资源，因此大多数修士，便是想收服一个灵宝，以供自己驱使，但这都是要有大机缘的，如玄华这样过了五衰的，身上也不过两件灵宝。 如今集谦竟然有了紫宸剑，也着实令人欣喜的。 玄华真人露出微笑，道：“不错，不错。”顿了顿，又说：“只是剑身破损磨短了一截，境界大跌，倒也不是大问题，慢慢修养就是。”说罢凭空凝结出一点璀璨的光芒，弹入了紫宸剑体内。 紫宸剑只觉自己灵台清明，阻断自身灵气运作的某个点瞬间破裂，体内运作顺畅起来，连忙行礼道：“多谢真人。”心中自是暗喜起来，她这主人选的是完全不亏！ 集谦连忙行礼道：“多谢真人。” 玄华真人笑了笑，说：“不必如此客气了。”又说：“那真仙遗府也不用着急着去，毕竟也没那么多人上赶着找死。” 集谦、肃风和周呈行礼道：“遵真人法旨。” 下了五楼，在二楼时候，正准备去周呈的办公室小坐一会，恰好有一名弟子来到二楼。 他应是头一次见到二楼有其余人，立刻露出笑容，自来熟地问道：“诸位师兄也是来二楼找功法的吗？”又说：“我叫卷云舒，是刚进入内门的弟子。” 卷云舒整个人一股澎湃的朝气，叫人眼前一亮，周呈温笑道：“正是，不知这位师弟想找什么功法？” 卷云舒觉得周呈眼熟，可一时也想不起眼前是谁，但周呈长得极为俊美，言语温和，叫卷云舒心生好感，说道：“我还未拜师，想选两门小神通。” 两点光芒落在周呈手中，他递给卷云舒，说道：“一枚是碎玉决，一枚是凝神决。”又笑问集谦：“师弟以为如何？” 卷云舒看向集谦与肃风，又觉得眼前这两人似乎也有些眼熟。 集谦道：“这两枚选的十分好，一枚可做底牌，一枚可随时使用，师兄想的十分周到。” 卷云舒看完了玉简，思考了一番，也觉得不错，说道：“我就要这两枚了！”又问：“师兄们来选什么功法？” 周呈微微笑道：“我们已选过了，我帮你复刻一份吧。”手中不停，复刻完之后，递给了卷云舒，说：“请拿好。” 卷云舒道了声谢，猛然想起，在快意法帖楼中能行使复刻之权的，只有楼中长老，他脑中陡然浮现了宗门文献，叫道：“你是周呈周真人！”又看向集谦和肃风，一脸震惊。 周呈这才笑出了声，说道：“是我，选好了功法，好好修行吧。” 卷云舒还在震惊之中，周呈拍了拍他的肩膀，与集谦肃风飘然而去了。 恍惚之中出了快意法帖楼，卷云舒过了许久才清醒过来，喃喃道：“宗门卷录竟没有骗我，周呈长老真这般温和啊。” ps，太始魔帝，是人，修魔，但遗府又是花。 第187章 转生 “哦......是这样吗？”这个人有着一头海藻般茂密蜷曲的头发，发间装饰着各色异兽羽毛与珍奇宝石，常人若是如此，真是糟践了天材地宝，在他身上，却是衬得他光华逼人，灿灿如日光，他说话语气一波三折，却一点不让人觉得讨厌，只觉得，他就是该如此的。 “人族罢了，值得你如此吗？”他又说道，眉宇间带着数不尽的哀愁，双眼雾蒙蒙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你自己不就是人族吗？”肃风听到自己这样反问。 高大的魔将默不作声地向前走了一步。 那个人却把玩着头发，懒懒地笑道：“我的骨头早已换成了魔骨，所以我呐，算不得是人族。” “一个人族，非要装成魔吗，真无聊。”这句话说的当真不留情面，魔将对他怒目而视。 肃风心中猛地一跳，醒了过来，他摸了一把额头，满手的冷汗，可是梦中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对话，就令他心惊肉跳了。 集谦见他猛然坐起，满头大汗，坐到他身旁，问道：“做噩梦了吗？” 肃风握住集谦的手，说：“梦到了一个人。” 他将梦中的情形详细的描述了出来，但不知不觉地，竟说了一些梦中没有的事情。 肃风有些头疼：“我可能真的和他认识吧？” 集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安慰道：“前世的事情，与现在也没什么关系。” “师尊真是，总是想的很明白。”肃风也忍不住笑起来，说道：“我希望前世的我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吧。” 集谦沉吟道：“方才你说，他是人，身旁站着的却是魔族？” “双眼是虫类，脸上有印记，我没有见过这种种族，直觉却告知我，他是魔族。”肃风微微皱眉，他没有说，其实他能准确的知道，那个魔族的根脚是螳螂。 集谦微微笑道：“事情倒是串联起来了，难怪遗府仿佛花之国。” 肃风也笑道：“不管怎么说，十分合适他们。”又问：“师尊决定何时再去探索遗府？” 集谦说：“等一衰之后再去吧。” 肃风揽住集谦，蹭了蹭他的脸颊，说：“我一定要与师尊同去！” 仿佛不过时一眨眼的功夫，时间就划过去了，期间虽然也出去过游历，但多是不过二三十年就回来了，也闯了一些秘境，道术也都终于升级成为了仙术，肃风在这期间也成功渡过了三劫天雷，似乎是沉淀的差不多了，但一衰的门槛，始终没有摸到。 系统说：“这也是正常情况的啦，虽然有五衰，但这五衰不知是哪个先降临，所以宿主只得都做好准备。” 衰劫之说，集谦也询问过目前在宗门的诸位衰劫真人，但得到的回复与系统说的有些出入，于是问道：“不知哪个先降临？门中真人倒都是如典籍记载的。” 系统也有些愣住，说：“是这样吗？奇怪，我的程序中是这样记载的呀！” 集谦倒也不深究，说：“既然是有这样的说法，不如都做好准备吧。” 这是最好的办法，系统自然是赞同的。 太乙大世界，人世间楚荆府沧州城。 卷云舒从引气入体踏入修行也有三百余年了，如今已经是神魂期了，多少算是一个高手，却蜗居在这里。 从前卷云舒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在二十年内进入引气期，怎么也算是个小天才，但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拜得上品金丹为师，师尊却在外游历身死道消，此后再没拜师，不止如此，每每前去探索秘境，总有好友丧生，甚至蹉跎了三百余年，竟还在神魂期。 如今他对修行有些心死了，便回到了人世间的故乡，在沧州城盘下一家小首饰店，以此谋生。 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就会想起在罗浮仙剑派修行的时光，与两三好友月下对酌，畅谈理想，甚至有时，会想起在快意法帖楼中误将周呈长老当做哪位门派师兄的事情。 往事浮现眼前，让他分外痛苦，甚至不敢确定，在罗浮仙剑派的时光，是真是假。 手中的书不知不觉掉到了地上，在寂静地深夜，发出好大一声动静，卷云舒好一会才回神，慢慢弯下腰，将那卷书捡了起来。 “哎，我竟然连书也看不下去了吗？”卷云舒拍了拍书，却不知怎么只觉食指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的钻心，他抬手一看，食指上一道切面呈锯状的伤口，血止不住留下，都被那本书吸食殆尽。 “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 人世间有什么东西竟能锋利到破解他的锻体？！ 卷云舒愣愣地看着手指，又看到那本淘来的古书吸食他的血液后，慢慢化为了黑色，血色诡异的天地阴文慢慢浮现出来。 “太始魔册？” 巨大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依照约定，我回来了。”低沉地声音响起。 卷云舒一愣，只觉脑袋被人敲了一锤，胸口剧痛无比，让他几乎要无法呼吸，身体似乎被撕成了碎片，无数破碎的片段从他的灵魂之中喷涌爆发。 沧州城下了许多天的雨，那间不起眼的首饰店也许多天没有开门迎客了，但这些都无人在意，仿佛这就是被世界遗忘的一角。 “滴答。” 水珠沿着屋檐落下，卷云舒的手指动了动，从梦中慢慢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父亲已经死了吗？”卷云舒的语调有些怪异。 站在床头的人回答：“已死。” “真是个好消息呀。”卷云舒的语调懒懒的，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愉悦感，他将床头的人拉了过来，说：“魔将大人终于来找我了，真久呀。” 他的双手变得莹白，这种白似乎是因为骨头闪着光而展现出的，给人及其漂亮又及其危险的感觉，这双漂亮的手慢慢抚上了魔将的脸，说：“等的太久了，要罚你。” “轰隆！”好大一声雷，在修仙界是不常见的，集谦和肃风朝外望去，却是什么也无。 晴天打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集谦放下玉简，说道：“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肃风也觉得惴惴不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188章 饲养 太乙大世界，散修联盟。 经过了俞自息的动乱，散修联盟休养生息的这些年，随着三位新晋元神真人的出现，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底气，城中也终于热闹了起来。 一身朴素黑衣，头戴斗笠的青年经过了城门口的检查，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进了城中，他似乎是第一次来，望着城中热闹的景象，满眼都是欣喜。 欣赏了一会，就挑选了街头的一间茶铺，还未落座，小二便殷勤上前问道：“公子想坐哪，是靠窗户还是靠里间？” 卷云舒笑道：“那就靠窗吧。” 明明是极其普通的一句话，可落在小二耳中，却惹的他双耳发热，脖子都红了，连连擦拭着干净的桌面，慌张地好像见了心上人一般，问道：“公.......公子喝点什么？” 卷云舒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只说：“一壶清茶，加碟点心吧。” 那小二慌里慌张的去泡茶了，甚至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引来一阵叫骂。 卷云舒慢悠悠地说道：“何必为难他呢，他并非故意的。” 听到有人替小二辩解，那修士站起来喝道：“关你什么事？你是哪来的无名小人，敢置喙大爷我的事？” “如此呐，是我的过错了，我向你道歉。”卷云舒倒是丝毫不生气，反而朝他轻轻一笑。 刘亮见卷云舒这般好说话，也服软了，心中得意，他的同伴王安拉了拉他，劝道：“好友，这里是散修联盟，不可闹事。” “锵”的一声剑鸣，王安的右手连同肩膀被削了下来，他惊恐万状地瞪着刘亮。 两人还在锻体期时就认识了，一路结伴共同闯过了许多难关，千难万险这才成就了神魂，是能将身家性命交付对方的，没想到，刘亮就对他动了手，王安难以置信问道：“好友你为何！” 刘亮一不做二不休，出其不意再出一剑，这一剑带了十成力，直击神魂，直接封喉，怒道：“老子做什么你都要管？！你是老子什么人？！老子非得听你的？！真以为自己是老子的师父不行？！没用的废物！要不是老子你他娘的早死了！”都是一些关于两人探索秘境之时琐碎小事，或是修行时多嘴提醒了一句。 王安万万想不到，自己平日里觉得的是关心好友的小事，竟让刘亮心中如此烦躁，他想辩解几句，可是神魂已碎，生机流逝，只不甘地瞪着刘亮身死道消了。 刘亮还在恼怒地说着，周遭地修士退到了一旁，直到散修联盟的稽查到来，一道术法打在刘亮门面，才猛地清醒过来，他迷茫地看着稽查们，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王安，痛苦的哭道：“好友啊！我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有些牢骚而已！” 稽察们可不管这些，手头亮出捆仙绳，要将在散修联盟杀人闹事的刘亮缉拿逐出联盟，刘亮抱起王安的尸体就要逃命。 “畏罪而逃，罪加一等。”稽查们喝道，几道术法直扑刘亮，直接将刘亮击毙当场。 卷云舒的面上始终带着笑意，似乎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逗他发笑的喜剧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族还是这么可爱呀。”他甚至如此赞美道，脸上尽是一派天真之色。 稽查们检查了刘亮的尸体，用法器探测了许久，也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最后得出结论，两人是积怨已久，这才一时怒气勃发失手杀了友人，随后畏罪潜逃，被当场击毙，是属于一起正常的修士争斗案件。 看着稽查们忙前忙后，最后下了定论离开，卷云舒故意叹了口气，道：“好险，差点被发现了呢。”抱怨般说：“这都要怪魔将大人呀，苏醒这么多年，竟没有替我寻一处舒服的洞府，害得我竟然要来散修联盟了。” 在他神魂之中的魔将冷笑：“如此，此刻我便毁了这散修联盟，你看如何？” “下次一定哦。”卷云舒的笑浅浅的，看在别人眼中，却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模样。 在散修联盟上空，无数黑色的丝线在空中凝聚，仿佛无形的纺锤一般，将这黑色的丝线一根根织成了一张网，但无人察觉。 喝完了茶，吃完了点心，卷云舒离开了茶铺，慢悠悠地出了散修联盟，那张黑色的网随之进入他的神魂。 “去下一个地方狩猎吧，会有什么等着我呢。”卷云舒轻笑道，身影逐渐虚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