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夜》 第1章 一天能赚30万的买卖 本人纯手打,亲身经历! 我是09年初来济南打的工,社会小白一个,当时网络招聘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大部分还停留在一下火车站,一群人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急招工人,仅限几位,月薪几千管吃住什么的。乌泱泱的人去争去抢,那场面跟春运有一拼。 后来寻思,要不是我来济南投靠朋友,说不定就去这样的黑工厂打工了。 我这朋友也是够义气,吹牛说自己在济南府很是吃的开,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我图样图森破,当时一脸的崇拜。 可当我见到他,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要知道我当时在济南是举目无亲,也没落脚的地儿,只好选择在他家暂住。 可接下来的几天,他却十分反常。他不是不在家,就是夜不归宿,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本来我带的钱也不多,转眼就拮据的不行,后来一想,不对啊,我可是找他来发财的,但这小子呢?除了见面那天跟我扯淡,带我四处耍了一通,直接人间蒸发了。 到目前为止,我甚至连他干嘛的都不知道,他吹牛的本事倒是唬的我一愣一愣的,这样下去哪儿成!? 一直到第四天傍晚擦黑,一声关门的动静,我总算见到他活人了。 还没等我开口问他呢,他一脸神秘的凑上来对我说:“这几天想必你也按捺不住了吧?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开见识见识我的能耐,我跟你说,今儿晚上我最少能赚这个数!” 他一边悄声跟我说着,摩拳擦掌,生怕别人听见一样,冲我伸出了一个ok的手势。 “三千?” “你再猜!”他冲我一挑眉毛。 “三……三万!?” “看你那点出息,足足三十万!咋样!?我就说了,跟着我走,吃喝都有,你真当我装逼呢?”说他胖,他喘上了。 “好,再信你一次。”我吞了口唾液,暗自念叨。 随着夜色渐深,我便跟随在他身后,脚跟脚的七拐八绕,当时我就是个路痴,东西不分,南北不辨。最后搞得我都晕头转向了,这才来到了一座小区跟前,时间上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路上人烟稀少,基本上快没人了。 黑暗中,他一脸的阴沉,伫立在小区门口,不时的抬手看表,嘴里不停嘟囔着:“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见他自言自语的,我也懒得鸟他,毕竟我只关心他是怎么赚的这钱,我好偷师。 得闲四处一看,我也观察了一下眼前这小区,这小区可真够老的,外面的墙皮都是发黑的红砖墙,有些年月了,小区入口连个门岗都没有,只有一个小报亭,早就关门了,保亭卷帘门上贴的全是莆田系看性病的广告。 保亭周围一堆黑色,白色的垃圾袋堆在旁边,那股味儿,顺着小南风铺面吹过来,熏死个人。 卫生状况堪忧啊,就这样儿,济南还是卫生城呐?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嗨,别乱看了,跟我走。”他说道,下意识朝我一摆手。 我掩着鼻子,一路小跑着,尾随着他进了小区。 紧跟着他来到二单元门口,都马上要上楼了,他忽然身子一顿,把我拦下了,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匆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点上了,抽了一口烟,望着发亮的烟头,他将香烟递给我,并对我说:“你先在这里等我,如果我在这根香烟熄灭之前还没下来找你,你就拿着这一枚符上去找我。记住,一定要在这根香烟熄灭之前!” 他语气变的很严重,搞的我云里雾里的,有点懵圈,我只能点头应到。 接过他手中的香烟,还有一个叠成三角形的符箓,我只能点点头,刚想开口问他一句什么呢,只看着他跟屁股着火一样,火急火燎的窜上了楼,我也只好作罢。辨别着脚步声,他是进了三楼的东户,随着一声“咣”的带门声,楼道里除了声控灯亮起来了,其他的一切又重归平静,耳边能听见的只有徐徐风声。 可能是当时我神经比较大条,大半夜的来人家小区里,我竟然觉得很正常,也怪我当时没多想,直接将那根香烟塞进嘴里了,深更半夜的我怎么能不犯困,猛吸了两口,一边提着神儿,一边眯着眼睛瞧他给我的那个叠成三角形的符箓。 这声控灯目测也就40瓦,昏黄昏黄的,在灯光下,我翻来覆去瞅了几眼,这是一张符叠成的三角形,被一根红线穿着,放在鼻子前闻一闻,一股淡淡的清香,里面隐约包着什么东西,捏上去硬硬的,似乎纸面上还画有什么,上面透着暗红的线条……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是在哪个寺庙里求来护身符? “真扯,神神叨叨的一天天……”我嘟囔着,便将这一枚护身符缠在了手腕上。 又猛抽了两口烟,吞云吐雾之间,一根烟已经被我抽成了烟屁股,我扔到地上将其踩熄了,有点不耐烦起来,怎么还不下来? 我忍不住喊了两嗓子他名字,除了楼道的声控灯再度亮起,没有任何回应。 掏出手机看看表,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决定上去看看,当时看他那神情,别再真出点什么意外。 当我上了二楼之后,我有点傻眼了,心里差点就打了退堂鼓。 楼梯上一片白,撒满了纸钱,一张张白色的纸钱,随着风到处飘动着,楼梯拐角处立了很多没有撑开的花圈,我直接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儿,看着一口火盆儿里烧满了黑色的灰烬,看样子这是这两天的事儿,该不会今天是头七吧?莫不成前几天这小子一直在这里忙活儿?我心里没有头绪的胡思乱想。 抓紧走了几步,我来带了三楼,东户的防盗门虚掩着,门的正上方吊着一面鼓,鼓的周围搭了一些黑绸子,我有点不敢进去了,悄声冲着屋内喊了几声,我这话音还未落定,兴许是风带的门,本来虚掩着的防盗门忽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半,吓的我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朝后退了几步。 差点就叫出声来。 透过门缝,里面啥动静儿也没有,稍微安抚了一下“砰砰”一直跳的心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我侧身顺进了屋内,后来回想一下,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屋内很空,只摆有简单的一些家具,桌子,沙发啥的,几根蜡烛在桌子上燃烧着,旁边有一包拆封的烟,我一看就认识,利群! 这不是他的香烟吗,这小子,我伸手抽了一根,低头侧着脑袋借着蜡烛的火焰点燃了,吸着烟,我还是看不太清屋内的情形,黑咕隆咚的,蜡烛的光线实在有限,我在墙上摸着黑找开关,“啪”的一声,我将屋内的灯打开了,屋内顷刻间大亮。 我这一回身,看见我朋友正伫立在距我不远处的一间卧室门前,一动也不动。 “嗨,我说几点了,走不走了还?你看你来的这是啥地方,晦气不?” “自己想吃屎,还带着别人闻味儿,真不地道啊你!” “怎么不吱声啊你?”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边打量着这房子。 这是一户套二的房子,装修谈不上,墙面上贴的都是壁纸,用手摸一把还有些返潮,一手的水珠。也难怪,最近一直是南风天,湿气太重。毕竟也是老房子了,屋内的暖气片,还有电线啥的都有些老化了,生锈的生锈,长毛的长毛,门窗四敞大开之下,仍旧闻着有一股憋鼓味儿,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房子很是平庸,几乎没啥特色。 唯一有点格格不入的就是卧室了,此刻我这朋友正站在卧室门前,他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 第2章 我朋友怎么消失了 这间卧室是用一道防盗门给封住的,而且四周有缝隙的地方,全部被用石灰给填死了,不使点暴力手段拆解,还真别想进去。 门前有燃烧后留下的香灰,目测大概至少五厘米厚,看来有人经常来这里上香。 此时香灰已经散了,他正好不偏不倚站在上面。 同样让我感到不解的地方,还有阳台,就是阳台上挂着很多面镜子,两元店里很普通的那种小圆镜子,不过是倒挂的,镜面朝外。 我越看越觉的邪性,心里也越发没底儿了,赶紧的来到我朋友身旁,抬手推了推他。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太他妈瘆人了。” 我推他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正巧瞄见了刚才被我盘在手上的护身符,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发灰了,而且散发出一股的恶臭,纸钱的清香早就不见了。 我一把将其扯下来,仍了。 再一瞧我这哥们儿,他竟然原地不停的颤抖起来,嗓子里发出“谔谔”的声响儿。 我赶忙用手一拉他肩膀,他的半拉身子朝我倾斜过来,他的牙关紧闭,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在不停的磨牙,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前半身的衬衫已经湿透了一大半,可能是他使劲儿有点大,牙缝都冒血了,他的面部不受控制的抽出着,俩眼睛里黑眼珠都看不到了,直接往上翻了过去,只剩下了眼白! 这场景我哪儿见过! 当时就毛点,慌了神儿! 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小子啥时候得癫痫了,一个过肩扛起来他就往楼下跑! 随着我背着他一出门,屋内的电灯“啪”的就灭了,悬在门正上方的鼓也掉咋了地上,随着我的脚步,紧跟着滚下了楼梯。 我得赶紧把他送医院啊,可这大半夜的我人生地不熟,跑到小区门外的大街上,连一个出租的影子都没看到,我怎么把你送医院去啊!? 好在小区附近一般都有卫生室,只好“哐哐哐”砸人家门,一般这样的卫生室夜里都会有人看店,直接住在店里,运气好碰到个老医师,年纪有点大,脖子里挂着老花镜,披着外套,还穿着裤衩子呢,将门给我们打开了,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谁啊这是,都这么晚了,咋不去大医院啊?” “救命呐,大爷,我这哥们儿突然就这样了!” 我赶紧塞给一百块钱,哪里还理会他口中的什么大医院,并说明情况,毕竟救人如救火! 这个老大爷倒也客气,没理会我手里的百元大钞,也并没有立刻把我让进门,而是第一时间赶紧抓起我朋友的手,开始摸脉博…… “小伙子,你倒是真会找人,我可是这片儿的老军医,看病看了几十年了……” 我看到这里,心里才算定了下来,并祈祷,可千万别出岔子啊。 我屏住呼吸,不敢吱声,生怕打乱了老军医的思路 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头号脉,可这位老医师的面容却并不太好看! 他先是摸了一会儿我朋友的左手,紧跟着又换右手,嘴里还老自言自语着:“不可能啊,不会吧?想我看病几十年,猫狗都能看的好……” 这老头两只手轮番摸了几次,最后示意让我歪一歪脑袋,他好去摸我朋友的脖颈,可我这一歪脑袋不打紧,老医师一看见我朋友的脸,眼珠子瞪了溜圆,他“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儿,赶紧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又凑近了一瞧,脸色顿时变的铁青,一股怒意直接显现出来! “怎么了,大爷?我朋友没大碍吧?” “你朋友?我呸!” 老头没回答我,直接啐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抬腿就是一脚,嘴里紧接着骂骂咧咧的:“嫩娘滴!两个兔崽子,不学好,大半夜的来吓唬我是不?赶紧滚蛋,滚,滚!!” 还嫌不解气,抬腿就是一脚,将我连同我背着的哥们儿,一脚踹翻在地,我还滚了半个跟头,直接趴在路边一滩臭水里了,溅了满脸脏水。 那老头还不解气一样,紧跟着又“呸!”了一口唾液,将门关上了! 我他妈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连忙起身甩了甩身上的臭水,冲上去就砸门,可这一次不论我怎么喊,人家都不开门了,医务室的灯又重新熄灭了。隐约从医务室内传来了几声老大爷的骂街声。 这是怎么了?犯得着这样吗? 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百块钱,心里岂能不恼火,赶紧去扶我哥们儿,可将他揽在怀里,重新往身上背的时候,我却觉得他怎么突然变轻了!? 这一刻,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头了,仔细一看我朋友的脸! 我操,头发立刻竖起来了,这哪里还是我朋友! 这分明就不是一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朋友竟然变成了一个用棒子杆扎成的假人,这里可能有不明白的,棒子杆就是玉米杠,四肢都扎的有模有样,衣服也还是我朋友的衣服,只不过脚的位置两双鞋是用铁丝别上的,黑夜里,猛一看可不是像人。 难怪卫生室的老大爷骂人,这大半夜的看见这个多晦气。 “这……这……”我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觉得瘆得慌。我伸手在这个玉米杆做的假人身上摸了一番,身份证,钱包,手机都在,一样没少。 可我朋友呢!? 一个大活人,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没了!? 回头望了几眼,整条大街空荡荡的,就我孤零零一个人,再一瞧我刚才跑出来的那所小区,我这才注意到刚才进去的那栋楼,整座楼没有一间屋子是亮灯的,夜里本来风就大,卷着街道边杂物飘来飘去,这种氛围之下,我就算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进去那座房子了。 我耸了,更何况楼道里还摆着花圈呢,像是刚死过人。 就这样,我只敢在小区跟前纠结的来回徘徊。 累了,就在自动贩售机上买了一瓶可乐和一包香烟,抽烟提神,可乐喝了不下四瓶,一直挨到了天边放亮儿。 卖早点的出摊之后,我简单吃了点,先垫垫肚子,期间一直盯着小区门,除了一些小区内的人上班去,始终没看见我朋友露面。 我看表这七点钟还没到呢,街上的人就多了起来,商铺开门的开门,学生上学的上学。 街边上很多小蹦蹦也都出来拉活了,就是红色的小电三轮,我们管这叫小蹦蹦,我这形象的也不适合久留,索性载着假人,我心想还是先回家吧。 毕竟我也在这里等了一夜,也没见我朋友的人影。 回到住处,我将假人摆在茶几上,并换洗了自己的衣服,我这时候还一直欺骗自己是朋友跟我玩的恶作剧呢,期待着朋友一会就敲门回家了,可是一等二等,一直等到了下午将近五点,我才觉得这件事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越是单纯的等人,内心越是急躁,我忍不住抄起他的手机,准备在里面找点什么线索。 最起码我得知道知道他到底是干哪行的吧? 手机通讯录里一个联系人都没有,已接来电里,全是保密号码,唯独拨出菜单中,有一个号码,是在昨天十一点多钟拨出去的,通话时间仅有三十秒钟。 等等,这个时间段我不是正在楼下等他的时候吗? 联系他,准有线索。 我急忙回拨了过去,“嘟嘟嘟……”几声忙音。 “喂……”听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男声,跟播音员一样,好有磁性。 “喂喂,是我,不,不对,我是我朋友的朋友,我朋友昨天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他出事了,你知道咋回事吗?他竟然变成了一个……”对面一出声,我急忙直奔主题了。 “哎……停停,我明白了,我就说了,让他别碰别碰……” 电话那一头一听声音对不上,直接插断我的讲话,传来了一声叹息,好像很无奈的语气,紧跟着又说:“既然他选择了你,你就来找我吧,我在姚家等你。” “什么?什么选择了我?你这话什么意思?……”没等我问完,对方挂机了。 靠,我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第3章 这也能叫救人 这把我给气的,完全成被牵着鼻子走了。 “呼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强压着怒火,我也别墨迹了,找了个大编织袋,将假人塞进去,火速奔往了姚家。 09年的济南姚家可真不是啥好地方,当然现在好多了,在泉运会之前全部大拆大建,修路修灯起高架…… 当时的那个姚家,那可真是鱼龙混杂,路上擦肩而过五个人,甚至都能听出六种地方方言来,那破地方东西长度也就几公里,密密麻麻了盖满了二层小楼,楼与楼间隔不足五米,就像是北京五环外的那种棚户区一样。 里面的房租出奇的便宜,全是小隔间,小隔间到底有多小呢,这么说吧,打个飞机都能射自己一脸。 一到入夜,各种地摊恨不得摆到马路中间去,又加上烧烤遍地,满地酒瓶子乱滚,划拳,叫骂声不绝于耳,整个地区给人的感觉都显得云烟雾绕的。 我是做103公交过来的,一下车也不认路,只好一边打电话,一边按照电话中的指示来到一条胡同口前,我隐约看到胡同深处一个人再朝我招手,瘦瘦高高的,皮肤有点黝黑,穿着一身宽松休闲,倒是显得很精神,想必就是他了。 我急忙小跑着,来到他跟前,刚要问话呢,他却转身就走,在前面引路,步伐很快,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不出所料,这个人租住的地方也是够简陋的,但也很隐秘,在胡同的最深处,一个挺大的庭院里,硬是用钢架子焊出了一座空中楼阁,左右都有楼梯,厕所,洗漱间都是公用的,而他住在最顶的那间房,一个月三百块,算是总统套房级别的了。 我跟在他身后,随着他来到屋内,屋里寒酸的不行,就一张床,其他啥也没有。 一路上谁也没言语,很多同住的邻居们见到他都礼貌的寒蝉一句,或者点下头,他却跟个大爷一样,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完全不理人家。 我忍不住先问他:“你怎么看到你的邻居们也不打声招呼啊?” 他白了我一眼,解释道:“大城市里基本都是一面之缘,谈屁的交情,谁也不理谁最好,我不太喜欢身边都是熟人,我最多在这里住两个月,然后就搬。” 我“哦”了一声,引起了话头,赶忙就着介绍到自己:“哥,我叫丁向前,刚来济南没两天,你叫我小丁就行。人生地不熟的,还望多照顾。” 他点点头,没多言语,回了我一句:“我他妈没兴趣知道你叫啥……” 可能他觉的说出话有点不合适,拐了个弯又圆上了:“小丁是吧?算了,你叫我门三吧。” 我“三哥三哥”的一边喊着,忙把被在肩膀上的假人卸了下来,掏出来让他看。 他低头看着我摆在地板上的假人,不时用脚踢了踢,微微皱眉,这才半弯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剪刀,将绑在假人身上的红线剪短,硬生生将假人给开膛破肚了。 我也低着头看的仔细。见他把手伸进去乱摸,掏来掏出最后摸出了一把纸钱出来,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紧跟着一句:“我操!” 手也猛的一哆嗦,纸钱撒了一地。 他好像也挺意外的,急忙掏出几片湿巾猛擦手,赶紧对我说:“小丁,把地上的纸钱捡起来跟我来,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得换地方,不然会有麻烦。” 我稀里糊涂的根本一点也看不明白,不就是纸钱嘛,这有啥可怕的,我蹲下身子一边收拾着,一边仔细看了看这纸钱。 尾随着门三,我跟他来到一处人不是很多的十字路口,他颠颠一路小跑,很着急的模样,去小门市里买了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回来,外加一口碗和一包过生日用的那种细杆蜡烛。回来之后,他气喘吁吁的对我直接就说:“小丁,你跪下,面朝你昨天去过的地方。” “我去,男儿膝下有黄……”金字还没说出口,他嫌我啰嗦,抬腿一脚踢在我腿弯处,我直接“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当时我差点就想急眼,但是门三这小子的手压在我的肩膀上,就好像我人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动弹不得,只觉得锁骨被他卡的生疼! 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尼玛的磨磨唧唧,别跟个娘们儿一样,你听我的,一会儿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门三补充说道,手下的力道又重了。 他话音刚落就拿起那只碗,像帽子一样倒扣在我脑袋上,用火机将蜡烛点燃了,立在了碗底,一般蜡烛点燃是昏黄的那种灯苗,可我头上这灯苗,却是幽绿色的,和磷火一样。 “骂街,快。”门三他用脚踢了一下我屁股,从我身后低声说道。 我只好照办,开始自言自语的骂人:“你妈的,混蛋,找死啊你……” “尼玛,你没吃饭啊你,大老爷们骂个人哼哼唧唧的!”他冷冷的说了我一句,压在我左肩膀上的手一使劲儿,疼的我差点叫出来! 一听这话,我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十个分贝! “握了课草,枣泥麻饼,我去年买了个表……” 各种各样的脏词从我嘴里跟机关枪一样,突突往外冒,不少过路的人停下来看我俩,还有极个别的用手机录视频,我的那个脸呐,算是丢光了,火辣辣的,恨不得一头扎地缝里去。 我的一世英名…… 过生日的蜡烛就是小细杆,小蜡烛燃烧的说快也快,说慢也慢,短短七八多分钟,我们周围就围了一圈的人,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见蜡烛烧干净了,融掉的蜡液在碗底凝固成了一小块,门三他也松开了抓着我锁骨的手,将碗拿了起来。 我揉了揉肩膀,站起身来赶紧拍了拍裤腿儿上的泥,问他:“三哥,刚才这是什么意思?” 门三他貌似觉得太烦,白眼一瞪我,将碗塞进了我怀中,示意让我把纸钱抓紧烧掉。 我只好照办,小心翼翼的把碗放在地上,接过火机来,开始蹲在那里点纸钱,纸钱不多,烧的不是很旺,这些纸钱好像受潮了一样,总是奄奄一息的,点不着,倒是浓烟冒出不少,呛得我一直不停的咳嗽。 看着纸钱一张张烧干净,火的温度把碗也熏的很热,先前碗底儿的蜡液也一点点的融化了。 看到这里,门三这才将我搀扶起来,抽出两张湿巾递给我,让我擦拭一下双手。然后他拧开了那瓶一直没有开封的二锅头,往自己嘴里猛灌了几口,还在嘴里“咕嘟咕嘟”的漱了漱口,趁我不注意,用力“噗”的一声,直接喷了我满脸。 距离如此之近,几乎就是面对面,我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只能赶忙去擦,不少酒没防备直接被他喷进眼睛里了,辣的我一直流眼泪。就算我脾气再好,我也火了,借着刚才的劲儿就卷他:“我草,你傻逼吗?喷我干什么?” 说着这话,就想上前去拽他衣领,想跟他比划比划。 他将周围围观群众劝散了之后,并没有想和我动手的意思,而是一脸不屑的瞧着我,轻声说:“你个棒槌,看来你还真是狗屁不懂啊,你知道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吗?” “救我?” 一听这话,我悬在半空的拳头僵住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但心里又恼火的很,这他妈也叫救人,拿我当猴耍呢!? 我一脸的茫然,到目前为止,根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完全就是一个没头的苍蝇一样。 门三看见我的表情,摇头耸肩的,转身朝姚家的闹市区走去,我则紧随其后。 他说:“你朋友在济南干的营生,想必你也不知道吧?” 我摇头。 第4章 见不得光的营生 “也对,像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换做谁也不会到处乱说的。我也不怕告诉你,他干的勾当往深了说,是拿命换钱,整天就是跟死人打交道,短时间看不出来,时间久了,他就得找下家喽,要不然自己也活不长啊……” 门三危言耸听的斜了我一眼。 “下家……,你是说,我是下家嘛?”我惊愕了,不会吧,虽然我跟我朋友交情一般,但好歹也是好些年的死党了,犯不着害我啊!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有点看不下去他的做法,所以才救你,当然,我也会救他,毕竟我们合作了很多年,同行之间拉一把也是应该的,不过前提是我得知道他想干什么。”门三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拉开车门,冲我一点头,示意我先上车:“请吧,小丁。”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出租了,要是我现在撒丫子跑,会不会很没良心?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但又对我朋友这个拿命换钱的行业很感兴趣,好奇是把杀猪刀啊,很纠结…… 在车上,门三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说着我朋友的事,听的我心惊肉跳。 原来,这些年来,虽然我朋友他一直在济南混日子,但是初期却不怎么如意,甚至饭都吃不饱,得挨饿,你心想啊,一个外地人在陌生城市里打拼,受排挤是肯定的。他小子平时就嚣张跋扈的,根本忍不了这些,于是心思久而久之就歪了。 他开始接触了一些失传的风水局,要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很少有人信这一类的东西了。 但是他信,他不光靠着这个门路赚到钱,而且还过的不错,可惜就可惜在他用的法子根本不正统。 “有那么一次,还是我帮他善的后呢。这小子,胆子是真大!”门三抿了抿嘴。 那一次,也不知道他小子怎么就忽悠了一个有钱的主,听信了他的话。人家的本意是盖一座仓库,但是每次架横梁的时候,不管多粗的木头,都会凭空折断,院墙垒到超过两米,就会自己塌,这房子根本起不来。 旁边工地的力巴们也经常无缘无故的就受伤,一前一后折腾进去了不少的钱。 兴许也是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找到了他。 按照他所说的法子,那有钱的主半夜三更去坟地里挖了人家别人的祖坟土,就是乡下坟头不都跟馒头一样吗?一夜之间全给人家铲平了,顺带着谁家祖坟立了碑,连碑也给人家偷来了,你说这是不是缺了大德的做法? 我猛点头,同时嘴里一句:“我去,这么狠!” 富商用那些坟头土垫了地基,碑给当成泰山石敢当一样,切成了好几半,分别埋在了东北和西南两个方向,这在风水里可是鬼门位,他的本意是想请保家仙,可是呢? 门三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嘲讽。 不单我听的入神,连出租车的哥都被吸引住了,没等我开口问,的哥先按捺不住了,一边开车一边朝门三说道:“我说哥们儿,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吗?后来咋了?” “后来?” 门三愣了几秒钟,扭头看了几眼窗外的车流,回过头来继续补充说:“后来,仓库盖是盖起来了,而且日进斗金,买卖好的不要不要的,但是这种光景仅仅持续了四个多月,之后那有钱的富商家里媳妇就流产了,而且一直要不上孩子,最后只得去孤儿院收养了一个……” 的哥“哈哈”一乐,一边开车,一边看了门三一眼,搭茬道:“嗨,我当啥呢,有钱就行呗,管他有没有后。这年头,有钱是王道啊,对不兄弟?” 门三没鸟的哥,有点厌烦自己的话被打断,继续说着:“那领养的孩子很聪明,才刚会走路,然而却在一天夜里,那小家伙去厨房拿了一把刀,直接将全家都给插死了,整个别墅里,到处都是血。一直到家里发臭了,邻居们才有所察觉,赶紧报了警。可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大家看到那个婴儿这些天都不哭不闹,而是笑,满嘴都是血,你猜是咋回事?那小孩这些天,一直靠吃那两口子的人肉活下来的!” 的哥嫌晦气,不停的“哎呀呀”的感慨,摆手示意别说了,快要吐了。 我这一路听下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就是一个无神论者,碰到这种无稽的事情我当然不信,心里还一直想着怎么反驳他,可后来转念一寻思这两天我所经历的事情,也是觉得十分诡异,只好作罢。 到达目的地之后,我给了的哥二十块钱,示意说不用找了,的哥则是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儿看了我俩几眼,匆忙掉头远去了。 回身一打量,这是什么地方,锦江大宾馆,怎么停在了一家宾馆门前,看了旁边一眼公交站牌,怎么公交车都是601路了,我完全不认识,这是到哪儿了?! 我急忙紧跟两步,问门三到:“我说三哥,不是跟我回家吗?我哥们儿还等着你救呢,你说过的!” 门三径直走进了宾馆,回我说:“那个不急,总得让我得先办完我的事情吧?” 我们两个一进门,一个西装男早已经再等了,胸口有个标牌,貌似是大堂经理,他一瞧见我们,赶紧迎了上来,分别握手,嘴里寒暄着:“三爷,可算等到您了,您请跟我来,真不好意思,还劳烦您从外地赶过来,这边难免有所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将我们引到二楼最西头的一间标间跟前,大堂经理对着门三说:“就是这间房了,劳烦您进去看看?” 门三点点头,推门进去了,我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大堂经理拦下了,他冲我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宾馆房间本来就不大,要是都进去,就显得有点拥挤了,我只好一同站在门口,看看门三他在干什么。 门三进屋后,先是拉了拉窗帘,四处看了看屋子,然后从随身的挎包中摸出了一块红布,将红布撩开之后,里面是一块罗盘,他一直低着头看罗盘,不时的在屋内走动,有的时候还站在了床上,就这样站在屋内,连续换了好几个方位,每确定一个地方,就用信号笔在地面上画上一个叉叉。 弄了十多分钟,一共画出了四个叉叉,随后小心翼翼的用红布再一次把罗盘包好,重新放回了挎包。 然后,他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硬币,不对,不是硬币,看样子是铜钱,有新有旧,他煞有介事的在手心里挑选了一番,嘴里还边言语,乾隆的,雍正,不行,不能用这两个…… 难道这也和红酒一样,得看年份? 我稍微走神儿的功夫,他就已经选好了。 门三他先把这些铜钱用红线相连,再用一颗大头钉子穿过铜钱中间的方孔,用锤子直接“当当当”几下钉在了地板上。这四颗牵着红线的铜钱,正好呈现一个梯字形平铺在了影视墙前面,弄好之后,门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表示完活了。 “真是太谢谢了,既然来济南了,就住在这儿把。我让前台给你开个豪华间,您就在济南玩几天吧,费用全免,还有,这是喜钱。” 大堂经理赶紧点头哈腰的,一连鞠了好几个躬,把一封红纸包从怀里摸了出来,双手递了上去。 难不成会当成经理,太会来事了。 “不用,我就住这间就成,让你们老板放心就好了,哈哈。”门三也不傻,三百多一天,不住白不住,接过红纸包,将这个大堂经理送了出去。 随着大堂经理的离开,我赶忙进到屋里,把门关上,看门三怎么说,毕竟我这个事是大事啊! 屋内,门三撕开红纸包,用手捏出一叠钞票,看了看厚度,也没清点,直接塞进了刚才放罗盘的随身包中。 这一幕我倒是看到眼里了,这厚度保底也得两万多块,这钱赚的也忒容易了,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动了一下下。 “刚才这是怎么回事”我纳闷道。 “没啥,这间酒店半夜经常有顾客闹癔症,我来给他把这间房子镇住,顺便赚些外快,佛要住店,民得吃粮,我也得生活不是?” 门三谦虚的一句话带过,又补充说道:“接下来,就该想想怎么救你的哥们儿了!” 第5章 掩盖在墙壁下的秘密 我低头一看表。 已经夜里八点多了,事情都过去了一整天,还来得及吗? 我抓紧手舞足蹈的和门三一通比划,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我那天晚上的经历,当然,我也得渲染一下我的英勇形象,用了不少的夸张手法。 他听的面容纠结,觉得不可信,也是一阵沉思。当即决定,得先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我只好前面带路,两个人一起赶往了他租住的那间公寓。 前面一直忘记了说,这是一座小多层商住混用的住宅,最高就三层,也是老房子,下面两层,第一层是临街的门市,都是一些五金,小超市啥的,第二层是各种物流公司租用的仓库,只有第三层,是可以居住的,里面没有大户型,全是那种单身小公寓,面积不是很大,装修自然更谈不上了。 我朋友租住的楼层也特别坑爹,就处在第三层,平时大清早天没亮就吵的要死,想睡懒觉都费劲。 这间公寓整间房子不大,四十多平,一眼就能看个大概。 门三进屋之后,直接就开始乱翻,翻箱倒柜的,除了一些衣服,电脑之外,还有一些快递,这些快递的日期都是我来济南之前收到的,都还没有拆封,当时我也没注意,光用电脑打游戏了,汗。 门三也不客气,直接撕开了,看里面的东西,是一些文件资料,上面有照片,还有一些户口复印页。 我看门三读的入神,也凑到跟前看了两眼。 户口页上面写着一个姓徐的人是户主,1954年生人,一估算今年也得六十多了,跟着快递里面还有一张房产证的扫描件,还有房产过户单据的一些回执,都是复印件。这些资料摆明了写的就是我昨天晚上去的那座小区,户主我不认识,但是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住址呢! 门三翻看了几页,将快递随便扔到桌子上,转移视线开始看起来这间房子,眉头都开始微微紧皱了。 他似乎看出了一丝不妙,紧接着抄起一把水果刀,随处挑了一块地方,开始猛刮墙壁上的乳胶漆,漆面很薄,刮了没三两下,就发出几声尖锐的声响,就是那种刀片划过玻璃的动静儿。 “吱吱吱……”的,我听的难受。 门三用刀刃插进了墙内,用力一别,从墙上别下来一块长方形的玻璃,他拿在手里吹了吹粘在上面的白灰,玻璃中间压着的是一张黄色符纸,上面用红色的毛笔画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全是圈圈,不过这张黄符像夹心饼干一样,被两块玻璃压在了正中间,镶嵌在了墙壁上。 扣开玻璃,门三捏起黄符,用手指一捻,是玻璃粉,他赶忙挥手,指挥着让我去刮一刮屋内的其他地方,看是不是也有这种黄符。 按照他的吩咐,我连续刮了好几处,无一例外,四周的墙壁上,包括厨房,卫生间,甚至连屋顶都没有放过,每一面墙壁下面都是这种黄色符纸,每一张符纸的造型都一样,皆是用一层很薄的两块玻璃加在中间,排排列,排满了整面墙壁,然后又补刷的乳胶漆,将其盖住。 我一鼓作气,戗开了多半面的墙,这满目的黄符,有些符上还带着血手印,还有类似人形的痕迹,像是用鲜血泼出来的,我放佛都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联想到我每天晚上都睡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看着看着,我腿都有点软了,难道我真的被算计了? 小时候大人们讲的鬼鬼神神,风水,符咒难不成都是真的? 门三没有注意到我的惊慌失措的神情,而是盯着黄符,问我说:“小丁,你是几几年生人?” “8……89年,属小龙的。”我有点结巴的回答道。 “89年,在六十甲子纳音中,对应己巳年,这么说,你是大林木命。”门三掐着手指小算了顷刻,眼珠一转,紧接着又问:“那……你是几月份的?” “8月。” “木命,按月份来说就是焦尾琴……”门三有点纳闷,为什么找这种命格的人,到底用意何在,后一寻思,小丁临时住所还被安排在了三楼这个位置,为什么不高不低偏偏是三楼呢。 等等! 门三好像嗅到了一丝不安,他脑海中飞速的转动着,丁向前的年命是大林木,焦尾琴,楼层在三层,属东方,朝南,五行属木,三方面加起来,都是木,木,木。不论是命卦,还是年命,还有眼前的一切,都属木,这绝不会是巧合。 难道这房子是不偏不斜的正南房,如果是,那可就棘手了! 插一句,为什么说正南房不好呢,在风水学理论上是不好的,正南正北容易穿鬼门。 一来,没有大富大贵的命格,还是不要选择正南朝向的房子,二来,这一类的房子本就极少,除了修庙,现在的开发商开发的楼盘虽然看上去都是朝南,但是精确测量下,应该是南偏东15度。要晓得,古时候只有皇帝才能面南背北,而且古时候京城菜市口斩人,也都是选在午时三刻,正南的方向斩人。 总之,正南,不吉。 想到这儿,门三自己都差点倒吸一口凉气儿。 他赶紧摸出口袋里那块红布包着的罗盘,双眼紧盯着天心十道,就是罗盘上面的十字线,天池内的指针摆动了几下,不偏不巧的指着正南方! “果然!”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我看见门三站在那里看着罗盘发呆,咳嗽了一声,对他说:“三哥,你还没告诉我这符是干毛用的呢?” “锁魂。”门三紧盯着罗盘回答我。 “锁魂?”我有点摸不到头了。 门三“嗯”着,继续说道:“跟你说一个不幸得消息吧,看这墙内的布置,还有这符纸,你……你朋友可能已经出事了。我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而且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很有可能在你来济南之前,他就……他就已经死了。” 犹豫了一下,门三怕我接受不了,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倒是吓了我一跳,我急忙否认:“三哥,你别逗了,我昨天还见他大活人呢。” 门三脸色并不好看,他反问我:“尼玛,你敢质疑我!?操,你确定你来济南之后,每天都能看到他,或者说,你确定真的是他本人在你面前晃悠?” 门三这话一出口,说的我的心底猛然一沉。 对啊,我转念回想起来,自从我来济南后,基本上很少见他在这房子里住,而他出现的时候也基本在晚上,前前后后也说不了几句话,这间房子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自己住,就连昨天晚上他出事之前,还不忘给我一张符,莫非……和这满墙的黄符也有关联? 难不成我朋友他真的出事了!? 门三抻了抻手,关节一阵儿“咔咔”作响,他活动着关节,斜了我一眼,告诉我说:“小丁,你出去回避一下吧,我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准备招他魂。” 我一副欲言又止,总觉得我们应该先报警,人无缘无故失踪了,得找警察叔叔啊,你这上来就宣扬迷信算哪档子事儿,再者说,现在都他妈21世纪了,主体思想才是宇宙真理!但又怕错过看好戏的机会,犹犹豫豫之间,我就应下了,转身出门,只留下了门三一个人在屋内。 我掏出手机,按下110,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关上门之后,我赶紧从门缝里往里看,缝隙太小看不清,猫眼也看不到,我只好用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心跳也紧跟着加速了! 第6章 我要招个魂 屋内,门三将整件屋子的电闸落了,屋子立刻变得黑灯瞎火的。 他简单脱掉了外套,将其系在腰上,挽起衣袖随便在墙上扣下了几块玻璃板,将夹在玻璃板中间的符纸揭了下来,也不多,四五张,然后又用厨房做菜的小铝盆在水管上接了一些凉水,放在了地上,这才着手点符纸。 这符貌似挺好烧,表面跟摸了油一样,碰见明火立马就着,“呼”的一下,符纸上就窜出一条火舌来,差点就燎到门三的手,就在窜起火苗那一瞬间,门三捏着符的手一松,一团火光飘落了几下,掉进了地面上的铝盆中。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 铝盆中明明是水,可符纸落进去之后,反而没有熄灭,倒是这水就像跟酒精一样,腾起了一片青色的火苗,成了一个大酒精灯,将整间屋子映的发青,符快速的融化,但火苗没有熄灭,铝盆中的水也逐渐由透明,变得浑浊,直至发黑。 偎着火盆儿,门三警觉的环绕四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并没有啥动静儿,于是他逐渐缓慢的蹲下身子来,伸手从背后的挎包里摸出了罗盘,用眼睛的余光去观察中间的指针,指针倒是没动,门三又摸起一张符,想也没想的就扔进了火盆内,火光陡然亮了一下,就跟相机的闪光灯一样,只有短暂的一瞬间,甚至还不足一秒钟! 门三的瞳孔跟着火光的亮度快速的收缩了一下,他看见了! 对面的符墙上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只是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再低头看罗盘指针,已经开始左右微微晃动,频率很微弱,指针对应的位置基本一致,为了再次确定一下,门三这一次捏起了两张符纸,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着急扔入火盆中,而是悬在了火焰的上空。 左手端着罗盘,右手捏着符,门三异常的警觉,随着手越压越低,火苗立刻就能将符烧到了,就在这时,罗盘的指针高频率的晃动起来,但是门三好像打定主意一般,还是将符仍进了火焰之内! 随着一道火舌腾起,凭空的一声惨叫,听不出是男是女,与此同时,门三手中的罗盘也是同时往沙发上一甩,抄起着着火苗的铝盆,连同盆儿内燃着火苗的黑水,一股脑的全泼在了刚才出现人影的墙壁上! “哗!”的一声! 那些黑水湿了大半的墙…… 火焰没了,倒是在墙壁上烧出了一个类似人形的轮廓,还在不停的冒着黑烟,这黑烟刺鼻的很,味道极为难闻,就连门三也紧皱着双眉,改换做用嘴呼吸了。 “看来是真的,这小子果真出事了!”门三盯着墙上烧出的人形,失口说出。 没等门三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屋内一阵微风卷过,随着挂在床边的风铃也在“叮叮……”作响,门三回头看了一眼飘窗,外面有点起风了,一些刚才没来得及烧掉的符纸被风带进了水中,就是门三他刚才泼出去的那些黑水。 如今地上满满一大片,已经流淌的遍地都是。 一对脚印不知道啥时候从水泊中走了出来,去了卧室的方向,门三轻轻一侧头,这脚掌一样的水印一反光,他才看的真切,这前后不过数秒而已,只不过疏忽了一下,情况就变得不同了。 门三摸着黑,又想去地上摸符,想在点燃一张扔出去,倒霉的是身边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泼干水的铝盆儿。 就在门三原地想办法的片刻间,他脚下没有原由的一滑,整个人重心一个不稳,直接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不偏不倚倒在了地上的黑水中,将那些夹着符纸的玻璃碎片压的稀碎,那玻璃本就轻薄,用手使劲一捏就会裂开,更别说一个大男人一百几十斤的重量了,不少的玻璃碎屑反向扎进了门三的肉中! “操!”门三脑门青筋都鼓了起来! 屋内的灯泡也跟着忽明忽暗的亮了,亮光之下,映在门三眼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了一口寒气,身上本来就被水浸湿了,这下变得更冰了! 一位衣衫褴褛,一脚蹬着高跟鞋,另一只脚光着的女人吊在了房顶,头发不算很长,刚好齐肩,脑袋上的头发分布很不均匀,像是有人将几处的头发硬给拽了下来,头皮都能看的很清楚,身上苍白宛如白纸,一道道发黑的伤痕遍布全身,像是受过很多的虐待。 吊着她的是屋顶的电线,很凌乱的缠在她脖子上,忽明忽暗的灯泡正巧夹在她的脖子处,她舌头都被勒的伸出来了,从舌尖处不停的往下滴着发黑的血丝,不少血不偏不倚正滴在门三的脸颊上,这种情形下,门三正与她四目相对…… 眼睛里全是白,布满了血丝,眼珠都没有,门三也是个正常人,就连他,此时也控制不住的发起了抖。 灯泡只是闪了那么几下,突然灭了,就跟灯丝烧断一样,黑暗里,门三就觉得从上空落下了什么东西,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女尸扑了下来,门三几乎是本能的把自己的衣服给撕碎了,同时另一只手摸过铝盆儿来去挡,也不知道挡什么! “哈!”谁知道门三他是壮胆,还是使劲,大声喝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音没落定,紧跟着腾起一阵热风,四周墙上的玻璃全都掉了,瞬间没有了磁力一样,稀里哗啦的碎了一片,满地都是碎玻璃,还有那些符纸,也是到处乱飘,这阵莫名的风力道之大,直接将门都给弹开了! 坑爹的是,我在门外呢,这可倒了大霉了! 我这会儿正趴在门上听动静呢,却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心急的噔噔直跺脚,街道上那些开理发店的傻叉,把音响开到爆大,生怕不知道别人不知道他们的欣赏水平,我越是贴紧耳朵用心去听,越是听见一声声外面理发店的歌曲…… “我在等一分钟,或是下一分钟,看到你闪躲的眼……”别笑,09年这首歌满大街的放,跟鸟叔的《我爸刚弄死他》一样火。 “嫩娘哩个……” 我急眼了,准备起身去骂街,我这个“腚”字还没出口,眼前的门就跟弹射开一样,结结实实的拍在了我的脸上,鼻子一麻,双眼立马就黑了,眼前全是金星,我在地上疼的滚来滚去的,呼吸都快要断了,就觉得有人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好大! 一股热流从鼻孔里流出来,我喉咙都觉得一甜,掐脖子的劲儿却突然松了。 怎么回事儿? 我捏着鼻子,血跟大姨妈一样,还在不停往外流,滴的手上,身上到处都是,衣服都染红了,疼的我的眼泪不停往外涌,也看不清屋内的情形,看过去就是一片黑。 我赶紧的从地上站起来,拍打了两下泥土,凭着记忆摸去屋内厨房用水去冲,顺道还把电闸给合上了。 就着凉水我猛泼了几把脸,好歹算是将喷血的鼻子堵住了,这才来到客厅里。 “我操……” 看到屋内的样子,我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家里一片狼藉啊,到处是玻璃,还有黑水,脏乱差的一比,虽然我鼻子被拍了,但嗅觉还在,闻着屋里的味儿,忍不住问刚从地上半坐着的门三,我问他说:“我擦,三哥,我才出去不到几分钟,什么情况?你在屋里煮屎了!?” “他妈的……,阴沟里翻船了。”门三没言语,只是不爽的骂着,脑门上渗出了很多豆粒大小的汗珠,他抬手用手背随意的一蹭,浑身都湿嗒嗒的,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身上不少被碎玻璃片划出的细道,虽然没怎么出血,但一条条的,看起来也是很醒目。 第7章 意想不到的白事 我可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 急忙两步窜过去,踩着碎玻璃渣,这就要去搀扶他,想将他先弄到沙发上,可我的手刚一碰到他的手臂,立刻就缩了回来,他的身上好烫,比刚从桑拿房里出来还要烫,跟发了高烧似的,我只好转身扯了一条毛巾,过了一遍凉水递给他,让他先擦拭一下,降降温。 门三接过毛巾后,用力擦着脸,却从脸上搓下来一大块的蜡,回想到刚才滴在脸上的血,他心里顿时明白了,后知后觉的样子,这一次可下了血本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玉,经过刚才的事情,玉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缝,看的让人心疼。 门三心口也是一疼,似乎挺值钱的样子,忍不住握拳一砸手心,闷声骂了一句:“干,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 “三哥,你不是说招魂吗?怎么跟人打了群架一样,衣衫不整的。”我在旁边嘟囔道,四处乱看。 “招个屁,让别人做了个套,我他妈替你钻了!要不是我,今天躺在这的就是你!明天就让你家人替你收尸吧你……”门三气不打一出来,站起来就开始卷我,卷是骂我的意思。 骂了几句,可能也是觉得没劲儿,毕竟我狗屁不懂,说了也白说,索性闭嘴了,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挨个的系起扣子来。 我环视屋内,原先满墙的黄符如今都脱落掉在了地上,符上先前的红字都变黑了,还有墙上那一块人形的灼痕,我其实有感觉,刚才被门撞的那一下,我明显感觉有东西掐我,只不过一瞬间,我赶紧跟门三学了一遍这个小插曲。 门三瞄了我一眼,解释说:“掐你是当然的,本来目标就是你,不掐你掐谁?咦,怎么你身上也有血?莫非……” “是鼻血,刚才被门拍的。”我回答。 “莫非……你……你小子难不成现在还是童子鸡?”门三有点想笑的看着我。 “靠,我是处男咋了!我有对象的好吧,我们彼此承诺要把最美好的时刻留到结婚的时候……”我底气不足,语气有点发虚的辩解着,其实我哪有什么女朋友,二十好几了还在练麒麟臂,只不过说出来的确有点丢人罢了。 “处男,处男……难怪只是掐了你一下,你小子运气真好。”门三重复了两句,忽然他眼前一亮,看着我说:“小丁,有办法了!这个法子还非你出马不行,不过你这么贸然去闯,肯定有危险,不过好在我有办法,谁让你是处男呐!哈哈,说不定还能救你朋友呢!” 一听门三这话,我有点打退堂鼓了。 基本上这两天的经历不能说颠覆我的三观吧,最起码我觉得我快不正常了,这又是符,又是招魂的,我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叫门三的人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你想啊,门三,哪里有人姓门的。还有就是,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鬼鬼神神的那一套我是不信的,但又不好明说。 我老早就打算今天晚上处理完这些事拉到,明天一早就回家呢,后路我都想好了,大不了报警说朋友失踪了。 门三见我脸色不对,他个人精,怎么会猜不透我的想法。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先润了润嗓子,开口对我说:“兄弟,多了我也不解释,我帮你把朋友救出来,我们就分道扬镳,最多三天,这三天里,你就替我跑跑腿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办,这里是你朋友提前放在我这里的卡,嘱咐我交给你。你看没问题吧?” 我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有钱不要是棒槌,爽快的答应了。 再回看屋子里这一片乱七八糟的,下脚的地都快没了,住是住不得了,我和门三只能徒步去家附近的宾馆开个标间凑合一晚上。当天深夜,趁着门三睡着之后,我闷在被窝里偷偷打电话银行查了一下余额,卡里有十多万,这才有些心理安慰。 兴许也是太累,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我手里紧握着银行卡,便昏睡了过去。 当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升起老高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按开电视正在播午间新闻,已经中午了。简单起床洗漱,这才发现门三早就不见了踪影,被子倒是叠的很整齐,上面压了一张纸条,还有一份快递。 拿起纸条,上面写的内容很简单。 小丁,你醒了之后,去查查这个姓徐的老头是什么来头,越详细越好,我去办其他事了。门三留字。 我不屑的“切”了一声,有侦探公司不用,还得让我跑腿,我哪有那么傻,在电脑上一百度关键词,各种莆田系广告琳琅满目,行业跨度各门各类啊,在最醒目的位置,有这么一行字,什么专注抓小三十余载,挽救十万家庭于朝夕,调查婚外情的,凑活着吧,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快递里的资料就是户口本的影印件,之前我也看过,只是简单扫了几眼,便交给前来取资料的侦探公司了。 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我又没事了,也是闲的无聊,收拾了一下衣服,将宾馆房给退了。 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被动,要不然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我决定亲自去我朋友出事的那所小区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新情况呢。 在atm取了一叠钱,我便乘车来到那所小区旁,这次我带着地图呢,做足了功课,把周围街道摸的烂熟,那天来的时候是晚上,什么情况都看不清,这次就不同了。 这座小区地处山大南路,开放式的小区,楼不是很新,上世纪90年代盖的,设计的有些过时,风吹雨淋的时间久了,楼梯破旧不堪,虽然人员比较杂,卫生比较差,好在地理位置不错,不装修的毛坯房往外出租都得两三千毛头票一个月,这在当时可是不少的收入了。 要知道当时大济南的最低工资才一个月六七百块。 刚下出租,我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往小区里面瞧,还真有新发现。 小区门口站着很多卖花圈和草纸的小贩,这些小商贩消息可灵通了,哪里死人他们最先知道,一早就准备过来卖花圈,我抓紧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包,用水压了压,也花二十块钱买了一个花圈,在门口沉了沉气,走进了小区,毕竟先前有阴影。 好在是大白天,人多不怕。 一进小区门,我就隐约听见了很多人的哭声,小区内停满车,不少的人三三两两的零星站着,其中有几个带着孝的人,站在楼道口低声说着什么,我强作淡定,大步走了过去。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有人上前主动接过我手中的花圈,还有人喊了一声什么话,然后就听见楼道里一声敲鼓声,鼓声一落,那哭声震天的响,我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顺着扎有白绫的楼梯,此情此景,宛如昨天夜里,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楼道内有很多人,我又回到了那间房子里! 屋内摆设只是稍微变了样,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摆在客厅正中央,八仙桌前方的地上有一个瓷盆儿,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老太正跪在瓷盆儿前,用手绢捂着大半张脸,哼哼唧唧的在哭泣,手里还拿个火棍,不停的挑着瓷盆儿内燃烧的草纸…… 我一抬头再看八仙桌上的摆设,除了一些猪头,鱼等等大件,和水果之外,一张大尺寸的黑白照片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当时就有点吃惊,照片上的人像,正是我要调查的徐老头! 第8章 原来那是凶宅 也不晓得是不是本能反应,在这照片跟前,我就觉得一阵背脊发凉,没敢再多观察,趁着没人怀疑我,我赶紧对着遗照草草鞠了一个躬,转身走出灵堂。 来到账桌前随了两百块钱礼,表示了一下心意。 当我走出小区后,我的脑子还跟缺了筋似的,有点发木,我想不明白,怎么就死了? 那天晚上我来的时候这里可是一个人都没见着啊,我觉得很奇怪,虽然我不懂,但是我不傻啊,看样子今天这架势是准备出殡,按规矩说这两天一定得有人守夜才对啊,为什么也不见孝子披麻戴孝啥的?陪灵的却是一个老太太? 我老是控制不住的去猜想,可越寻思越觉得这件事情怪异非常。 好在我这个人比较机智,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我觉得很有必要去打听打听这位老徐头,暂且称老徐头吧,他到底是怎么翘辫子的。 打听事就得找这附近,或者就是这个小区里的土著们,那些老头老太最直接了,别看她们不怎么看新闻,也不关心国家大事,要是问起谁家娶儿媳妇了,哪家的孩子出国了,东家长,西家短的,她们那叫一个百科全书,分分钟全给你叨叨明白了。 我于是就在小区附近转悠,不巧发现了一家棋牌室,就开在小区旁边,靠着一家天意网吧,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管茶不说,到了饭点还有大厨给免费做饭,附近不少小区里的退休干部们在这里征战杀场,可别小瞧,赚的不比白领少。 老板单是抽这些老家伙们的水就奔小康了。 麻将馆里人不少,我随便找了个空位,三缺一,就和几位老太坐在一起开始推麻了,几圈下来,我光输不赢,把把放炮,嘴里更是跟抹了蜜一样,一口一个“姨”,喊得比亲的都亲,我直接就成了他们眼中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啊! 还有几个老太非要给我介绍对象,哈哈,真他妈不会挑时候。 混的差不多熟络了,我便找了个话头,切入了主题。 “姨,咱小区里老徐头这两天驾鹤了,您清楚吗?”我一面摆着麻将,一面就跟拉家常一样问道。 “老徐头?俺们小区的,我知道知道,他命不好罢了,这才来住了几天,人就没了,压根就没有那享福的命,三条。” “就是,那房子根本不是他的,再说在房屋中介挂牌几年了,都卖不出去,这附近的人哪个不知道那房子有问题的。” 几个老太你一言我一语,这里面果真有事,我继续追问:“房子有问题?” 坐在我左手边的老太太探过来身子来,跟我凑的近了些,跟个多大的秘密一样,声音都压低了好几个分贝,她给我细声说道:“小伙子,你有所不知啊,老徐头搬来之前,那个楼本来是一个女的在住,每天晚上,那成百万的豪车三天两头的往小区里开,谁知道那个女的正不正派。” “对对对,我记得,你还别说,那个小浪蹄子我也见过,浓妆艳抹的,整天穿着开叉开到屁沟子的红裙子,妆画的跟个妖精似得,指不定是谁家养的小狐狸呢!”有人补充道。 “后来没多久,那女的不就死了嘛。” “没错,这事我清楚,那天清早我去打豆浆还见来着。” 坐在我对面一直沉默的老太太也发话了,她随即伸手摸起一张麻将牌,嘴里也接着话茬,说道:“她死的可惨了,被人用电线给活活勒死的,那舌头吐出来老长,死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血,可瘆人了!就是这件事闹得,整座楼的人都搬空了,你想想,住在里面得多晦气?你要不信,晚上到饭点的时候去那小区外面看看,整座楼没有一家是亮着灯的。” “嗨,你说这事是麻绳提豆腐,别提了,整个小区里谁不知道?” “可不是,天上掉的馅饼,还没吃,人就没了。” 我是每一句话都不落的听着,接下来的个把小时里,麻将桌上的几个老太太,她一言,我一言的,在打麻将的过程中,我大概了解到了,老徐头本来不是这个小区里的人,是后来搬进来的,老头身子骨虽然硬朗些,但也抵不住年纪大了这个事实,三天两头的也会闹些个小灾小病的,日子过的有些清苦,倒也凑活算小半个小康。 虽然有个儿子,但是谁都没见过,一直都是老徐头和他老伴儿相依为命。 老徐头家里也有几户有钱的亲戚,但是他从来也没想过要巴结谁,或者攀高枝,倒是这富亲戚自己找上门来了,挡都挡不住。至于关系嘛,那简直是远的没边了,是老徐头的表姨夫的儿女婿的岳父的堂兄弟的小叔子。 是他不辞劳苦的到处托关系,攀亲戚的不远万里,找到了老徐头。 这又是香烟,又是高档酒的一包一包往家拎,一个月少说得来三四趟,这家伙比自己亲儿子都亲,礼品多到阳台都要堆不下了。 这一系列的事着实让老徐头有点受宠若惊,血压蹭蹭往上跳。 这还不算完,还表示要将济南闹市区的房子送给他,送的这所房子,便是那一栋凶宅。 这一通谈话下来,输了好几千块钱,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打牌,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因为我总算明白点事情,昨天夜里,要不是门三,我真可能就成佛了。可我朋友在这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突然又一股冲动,就是想自己去搞清楚这里面的事! 别人做的套,我他妈替你钻了,要不是我,你就让你家人替你收尸吧你……门三大声呵斥我的话,依旧在耳边徘徊。 说办就办! 我赶紧给门三打电话,告诉他,我想自己出马! 我这一招,倒是门三没有料到的,他立刻一句,你在哪里,我马上到! 两个人碰面之后,我将凶宅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还有这个老徐头,他听完之后没什么反应,好像意料之中一样,这让我积极性很受打击。我只好又大大咧咧的跟他说:“既然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将计就计呢?前提是你真的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吗?你要是个坑,我岂不是歇菜了?” 说完这话,我望了一眼刚赶过来的门三。 “我哪边也不站,有些人有底线,有些人没底线,我只不过看不过去一些事情罢了,救你,也是一时兴起。”门三压根不正眼瞧我,似乎我根本没资格跟他讲条件。 “泥马,给个面子行不?我很想搞清楚我朋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为什么选择了我,你之前不是说过我可以救我朋友嘛,就因为我是处男。”我说道,声音很小,怕别人听见。 “可以,不过你什么也不懂,贸然就这么没头苍蝇的乱撞,会吃亏的。”门三解释说。 我双手一摊,你说咋办吧?门三看了看我,说:“有了!” 门三跟个神棍似的,在我面前掐指算了算,然后又掏出一本老黄历翻了几页,他说:“今天晚上是那个老徐头出殃的日子,你去把他解决了,然后我们再超度一下那个之前死的女人,差不多你朋友的计划就落空了,他也能得救。” 殃就是人死之后的一口气,可以说是一种煞气,有的地方也管殃叫白煞。 “那里都是陪灵的人,我怎么进去?”我刚想说门三你个傻逼呢。 门三却微微一笑,一脸的不以为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心,他说道:“小丁,你放心的去吧,出殃的时候,那灵堂里是不会有一个人的。” “好。”也只有这样了。 门三他的脸色沉重,他很明白,纵然我是处男童子之身,可今天夜里出殃加还魂,我能不能平安这都是未知数,如果不压重注,真有可能是让我去送死。 第9章 立筷送鬼法 既然打定了主意,接下来就好办了。 门三就跟短期培训班的老板一样,准备教我点看家本事。 照我的节奏,就是来个大杀器,甭管遇到什么事,卡卡卡两下搞定,关键是手里得有一副好牌。我冲门三逼叨半天,可他就是不同意。最后就换来了一把他身上的铜钱,那些破铜钱都生锈个鸡毛了,看着就觉得不稳当。 这哪成啊,我伸手指着他身后的背包,对他说:“哎,我要你的罗盘。” “滚蛋,门儿也没有啊,这可是我家里辈儿辈儿传的,别人碰一下都不行。”门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冷血的把我拒绝了。 “靠,那你得给我点靠谱的东西吧,就这破铜钱?人家电视里演鬼片还给符呢,麻烦你也专业点行不?”我颠了颠手中的铜钱,满脸的不乐意。 门三听我这么一说,眼珠子一转,这个小动作我没注意,他这是想耍坏心眼了,他跟我说:“这样,我教你个法子,你按我说的做,保准没事,你附耳过来。” 看他一脸的神神秘秘,我点了点头,将脑袋凑了过去,他跟我咬了半天耳朵,每说一句,我就应一句,一直到我倒背如流了,他才算松了口气。 他教的我这个法子,叫立筷送鬼法,简单易学,最适合我这样的菜鸟了。用的东西倒也简单,就三样,筷子,碗,清水。 一前一后,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就是老天爷不太给面子,下午前还晴空万里呢,到了晚上竟然起风了,乌云压顶,不见皓月,空气顿时变得沉闷起来,本来得六点才天黑呢,这才五点半,路灯就已经亮了,不时天上还会闪个闪电过来,轰隆隆的闷雷声时近时远。 我和门三四目相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一瞧快要下雨,行人也散的很快,只有为数不多几辆来往的车辆,基本上很少有人在街上晃荡了。我们俩个人就近找了个地摊,我执意要求喝两杯撞撞胆子,权当是晚饭了。 还差一刻钟十二点的时候,门三拍了下我的后背,用手一指不远处的小区门口,说:“小丁,到时间了,你去吧,千万记住我的话。” 门三说罢这句话,递给我一个塑料袋,这些东西是他提前在一元两元超市给我买好的。 接过塑料袋,我又一口气闷了半瓶儿啤酒,头也不回的冲着小区走了过去,主要是我也怂,借着酒劲儿稍微好点,我也好面子,咱不能让人看不起! 看着我远去的背影,门三掏出火机,点燃了一根香,插在眼前的一碗米饭里,随口对着正在忙活的小哥喊了一句:“哥们儿,给我加一盘老醋花生。” 来到小区楼下之后,我按照门三交代我的办法,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支香点上了,他的说法和我朋友如出一辙,就是这一根香烧完,我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跑出来找他,只不过我朋友用的烟,门三用的香,看这长度,估摸着香烧完也得四十分钟。 楼道里白事过完后,被打扫的很干净,那些花圈,纸钱什么的都没了,来到三楼,门虽然是关着的,但并没有上锁,我一拧就开了,就跟知道我要来一样,这一路过来,真是一个人也没看到,整个小区给人的感觉都像停电一样。 一个字,黑。 悄摸悄的把门虚掩上,我按了两下客厅内的开关,没电!? 好在我还带着手机,用手机屏微弱的蓝光四处照了照,客厅里的八仙桌也被收了,倒是老头的相片被什么人摆在了地板上,看到这相片,我心里紧跟着就咯噔一下,赶紧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客厅正中央,我盘腿而坐,将香固定好之后,便从塑料袋中取出了事前买好的碗,筷子,还有农夫山泉。我将碗摆在身前约莫半尺左右的距离,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将剩下的都倒入了碗内,取出一根筷子,双手合十,夹在虎口上。 “多有得罪,多多包涵。” 我低声轻念了几句,眼睛的余光一直瞄着香,香飘起的烟雾一直很顺畅,只不过这种状况只持续了几分钟,就在我看的不耐烦的时候,香飘起的烟雾忽然一抖,就像有人从旁边走过一样,烟雾被带散了,燃烧的香也跟着一亮一暗的,放佛有人在冲着香吹气,让它加速燃烧似的! 我鸡皮疙瘩立刻就起来了,要知道这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我更是大气不敢喘呐,就在这时候,我瞬间抬起捏着筷子的手,将筷子垂直的插入了碗中! 我捏着筷子,并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回神儿继续去看香,此刻香的烟雾却正常了,我才打定主意松开。按照门三的话,筷子如果立着,就完事大吉,问问对方的要求即可,如果筷子倒了,我撒丫子跑路就行了,能跑多快跑多快,他在外面接应我。 我祈祷的,当然是筷子立着了。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我猛然一缩手,只见那筷子没有倒,而是在碗里转圈,不停的左右摆动,就是不倒。 咦,难道是我没立好? 或者,是我的心不诚? 我双手合十,又拜了拜,手贱的伸手抓住筷子固定了一下,这一次筷子倒是笔直的立在了碗中,我刚说要嘘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呢,接下的一幕发生的让我措手不及! 筷子就跟电钻一样,似乎有一股外力压迫,碗直接“咔”碎成了两半,那裂痕平滑的很,就跟用刀悬空劈开的一样,碗内的清水直接撒了一地,筷子也随着碗的破碎声,应声折断了! 两节筷子不偏不巧的指向了我身后的卧室,就是那一间用水泥,防盗门封死的卧室! 我心里当然害怕,赶紧从塑料袋里抓出一把纸钱,跟点钞票一样,搓成了一个扇形,放在碗上,嘴里嘟囔着:“礼多人不怪啊,不,礼多鬼不怪,您包涵,我还没结婚,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本意是起身脚底板抹油,这就要撒丫子开溜,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是左手边是出口,哪里还顾得上腿麻,三步一颠的冲着门外冲了过去,这黑漆漆的屋内,啥也没瞧见,顿觉脑袋一疼,“蹦!”的一声闷响,我脑袋直接干墙上了,整个人又弹了回来,一个跟斗,翻倒在屋内了。 我捂着脑袋,疼的一个劲儿的去揉,心里暗骂:“我操,门呢?”赶紧四周撒望。 先前放在地上的纸钱,没有征兆的自己冒起了一股青烟,着了,一股火苗将屋内给照亮了。 我眨了眨眼睛,傻逼了,这哪里是客厅,我怎么在卧室里呢!?我他妈是怎么进来的? 原地转了一圈,四周全是墙,虽然有个门,但也被石灰给封住了,我……我是怎么进来的? 卧室里空空如也,正中间摆着一口水缸,飘着绿毛的水中,一条手臂在外面耷拉着,手臂苍白的不行,一看就是个女人的手,手指甲盖都没了,不知道被谁扣了去! 我整个人头皮都是麻的,急忙往旁边后退,碗,纸钱都被我趟乱了,还立筷子,立个鸡毛啊!? “小伙子,别走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我就觉得有人跟我说话,我随着传来声音的方向一回身,妈的,一堆的纸人映入了我的眼眶! 这些纸人歪七扭八的,我甚至觉得他们都在盯着我看…… 我的神经此刻已经紧绷到极点,呼吸急促的不行,忙在裤子口袋里抓出了那一把铜钱,做出了一个自卫的架势。 第10章 深夜还魂 抓在手里的铜钱有那么几枚不牢固,从手指缝里落在地上,发出几声“叮叮”的脆响儿,我本能的靠近墙壁,眼神不由自主的四处乱看,也是慌了。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往身后乱摸,想找个能靠着的地方,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口水缸。 手心里出的全是汗,把铜钱都浸湿了,我还没想好下一步咋办呢,顿觉的手心里越来越烫,就跟攥了一团火在手心里一样,我摊开手一瞧,那些铜钱都变红了,跟刚从火堆里掏出来似的,此刻正在我心手里冒烟儿,发出“滋滋”的响声。 我猛地一挥手,怕烫伤自己,把这一把铜钱全扔进了身前的水缸里。 铜钱落入水缸内之后,便开始冒泡,“咕噜咕噜”越来越多,就跟开锅了一样。 低头在一看香,已经烧掉了三分二了,我不由的一阵绝望,失声道:“完了,这下我做不了共产主义接班人了。” 情急之下,我拉开南墙的窗帘,想跳窗走,可窗帘一拉开就傻眼了,窗台全都用一指多厚的木板给钉上了,木板上的钢钉是用钉枪钉的,没有工具甭想撬开,一点缝隙都没给留啊! 气氛变越来越诡异,我想跑,可身子突然却不停使唤了! 怎么都动弹不得,就跟有什么东西将自己钉在了原地,我脚下连半步都挪不动,回身一瞧,一个纸扎人正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我身后的影子上,啥时候的事? 我头皮登时一麻,那纸人好像有意识一样,本是背对着我的,它的脑袋竟然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个圈,正瞧向我! 那一对无神的眼睛,就是毛笔随便一描,我眼睁睁的看着纸扎人动了,本能的想叫,嗓子却被什么掐住了,别说发声了,呼吸都有些困难,纸扎人动作十分缓慢,它将用胶带贴在他身上的一把纸做的刀撕了下来,想也没想的机械一样的动作,径直朝我捅了过来,插入了我的身体! 顿觉后腰一凉…… 浑身泄了劲一样,我像一摊烂泥直接瘫倒在地,倒在旁边燃烧的纸钱旁边,纸钱的火焰显然已经烧到了我,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甚至连一点火烤的感觉都没有,就跟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躺在地上的视角,明显没有站着看的全面,水缸上耷拉着手臂,此刻也随着缸内水的翻滚,慢慢缩了回去,一颗人头从缸里探了出来,头发凌乱的贴在她脸上,煞白煞白的,眼睛也被头发盖住了,不过看不清面容。 我虽然不能动弹,我却清晰的看到,那脸部的位置上,一双眼眶内,分明是两块黑洞,没有眼球! 一些黏乎乎的液体,从眼眶里顺着头发流了出来,看的我一阵恶心…… 她喉咙里发出“呃……”的声音,缓慢的从水缸内站了起来,一袭红色的睡衣,已经掉色了,脖子处被电线缠了好几圈,肿的很粗,她张着嘴巴,吐着半寸舌头在外面,脑袋忽然扭了过来,朝我的位置看了过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生怕与她对上眼儿! 只靠听觉分辨着动静! “哗……” 一声水漾出水缸的声音,她……她从缸里爬了出来,从她身上滴落的水,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分明在靠近我,就连我旁边燃烧的纸钱都被淋灭了,登时间我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寒气朝我逼近,身边越来越冷,宛如进了冰窟,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掌按在了我的胸口上,冰凉刺骨! 我惊得一下睁开了双眼! 这个女人的脸正悬在我的上方,距离我的鼻尖不足五厘米,如此近距离之下,我甚至连她的毛孔都能看得见,瞬间,我的血压直接噌噌噌的窜了上去,双眼一黑,“哇!”的一声,开口大叫起来!没办法抑制,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我嘴巴一张开,这个女人就像等了很久一样,从黑洞洞的眼睛里直接喷出了好多黑色的液体,恶臭无比,全都灌进了我的嘴里,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直捣我的胃,眼泪也跟着止不住的往外流!我想拼命挣扎,却不起什么作用,只能不停的蹬腿,蹬腿…… 随后,这个女人的手臂挽起了我,仿佛一个大蜘蛛一样缠裹着我,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突然而来的力道,勒的我喘不上气儿,眼泪流了一脸,我腿蹬的更厉害了,鞋都被甩掉了一只,一时间感觉自己的灵魂想往外跑,就从头顶的地方,天灵盖,对!天灵盖,谁他妈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我只是一直拼命挣扎着,胡乱蹬腿。 眼看着就快要翻白眼儿了! “丁向前!丁向前!……” 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我根本没办法回应,想喊救命,压根喊不出口,嘴里满满的全是那种汁液,就在我濒临崩溃,决定去他妈的吧,死就死了,大不了见马克思的时候,我的脖子猛然一松,一大口的新鲜空气从鼻腔里吸进了肺中,整个身体都跟着找到了知觉! 顾不得手上的痛楚,我赶紧“呸呸”了两口,用手去掏嘴里的汁液,眼泪都顾不得擦了。 黑暗里一束亮光在照我的眼睛,明晃晃的,光线太强,我什么都看不清,隐约知道对面一个黑影,像是没有恶意。 我仍旧往后蹬着腿,急忙往后退,用手在眼前乱舞,一脸的惊慌失措。 “丁向前,没事了,没事了,是我,我是门三……” 我努力睁大眼睛再瞧,眼睛适应了亮光之后,看清楚了,果然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门三他此时正蹲在我面前,用手机上的闪光灯四处乱照,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一脸关心的看着我,见我好像没大事了,埋怨我道:“不是跟你说了吗,香烧完之前,不管遇到什么都要离开,你看你!” 门三说着这话,从地上捏起那根已经烧到熄灭了的香,很是不满。 “我要再晚来一步,你就把自己给勒死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还在惊吓中没回过神儿来,哪里顾得上回答他,只知道门三来了,安全了。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松懈,顿时觉得好渴,想去塑料袋里摸一瓶水喝,却发现我的手上,脖子上被绑的全是绳子。 我在仔细一瞧,这绳子很细,像是…… 眼角的余光瞄见我的鞋,是鞋带,不会吧,我竟然把两双鞋的鞋带拆了下来,一头系在脚上,另一头绕着手,最后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了个死捆,方才我蹬地,蹬的越用力,勒的我越紧,难道我……我这是自己想要把自己勒死不成!? 亏了门三及时赶到,用匕首把鞋带割断了,不然我真就…… 后知后觉,我一把夺过门三的手机四处乱照,屋内哪有什么水缸,纸扎人,我人仍旧在客厅里,空空如也,那间被石灰封死的卧室也被打开了,卧室内除了摆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具死尸,尸身上盖着白布,看床头摆放的相片,是刚死的老徐头,就没有其他的了。 门三见我有点懵逼,不以为然,菜鸟嘛,第一次撞邪都这鸟样,也就没在意,弯腰替我从旁边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瓶农夫山泉出来,取了一口碗,倒了满满一碗水,随后又从钱包里捏出一张白色的纸钱,用火机点燃了,这张纸钱烧完之后灰烬,被他扔进了水中,用手指搅拌了两下,递给了我。 “喝了它。” 我又不眼瞎,神经病吗这不是? 第11章 超度亡魂 眉头一皱,摇头说:“不。” 门三眼睛一瞪我,冲我晃了两下刀子,我赶紧接过来“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连同碗内的水和灰烬一同饮下了! 我喝水的同时,门三从腰间抽出来一块方形的布,一撑将其在我面前摊开了,这布是方形的,颜色有点花哨,但上面用线纹了很多花纹,最简单的符咒,还有一些星斗的图案,有山有水的,跟清明上河图十字绣似的,后来我才知道,这块布大有来头,名叫“山海镇”,辟邪化煞之用。 “你这是干嘛?”我放下碗问道。 门三却有点反常的拍我后背,一下一下的,然后满脸焦急的问我:“这会想吐吗?要吐这坛布上,你别乱吐。”  “好好的我怎么会想……” “吐”字还没说出口,我跟个大虾米一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躬身子,双手撑着地,“哇哇”的吐出了好多白色的汁液,几乎就是喷射状,这汁液冒着烟,一会便凝固了,吐到最后,全是黑水,味道也别提了,特难闻。 吐完之后,我不停的“呸呸呸”着,用手去擦嘴。 还嫌弃擦不干净,抓起地上剩下的那半瓶农夫山泉就往嘴里灌,不停的漱口,再漱口。 门三赶紧的抓起坛布四个角,小心翼翼的将我吐的东西包了起来,做成了一个长条状,还用红绳横三纵二的捆上了,这种绑法只有捆棺材的时候才会用到,我虽然不知道怎么绑,但是我明白这个绑法的出处。 他小心翼翼的双手将其捧起来,用一块黄布给包上了,轻轻放在了身后的挎包里,然后过来扶我,嘴里补充说:“快走吧,一会儿出完殃,家里该来人了。” 我其实有话要问他,见他这样,只好打扫了一下屋内,把矿泉水瓶,碎碗之类的都装进了袋子中,陪他赶紧匆忙下楼了。 跑出小区后,我随手将垃圾扔进了街道的旁边,想看看他怎么跟我解释。 可门三这小子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又带着我跑到那个小地摊跟前,意思是再跟我喝两杯!? “你给我喝的那一碗是什么玩意,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我决定先开口问他,并拿着菜单准备点个菜,肚子里空的很,还别说真有点饿。 “既然事都过去了,我就告诉你吧,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让你跪在街边烧的纸钱吗?那一张纸钱就是那时候的,我特意留了一张。”门三拿起了一瓶啤酒,一边说着话,一边给我满上了。 “为什么当时你不让我喝,非得等到现在?”我将门三的话打断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你朋友的本意是让你横死在他租的房子里,目的是要借你的魂,但是他没料到你能找到我,用那个纸人的原因……跟你这么说吧,你背的是他的假身,他用自己当诱饵,把你当引子,让你替他死。当天晚上我就反其道而行,用纸钱破秽法,把他的小算盘给打乱了,那一张纸不烧,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之所以留到今天,是因为我在你朋友房子里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门三略有所思的说着,然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有私心,当然也是想摸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然后就教给你了立筷送鬼法,你知道这个办法的缺点是什么吗?” “你问我,我他妈哪知道?”我双手一摊,莫名其妙。 “立筷送鬼有一个前提,就是得让鬼上自己的身,不上身,你怎么送?所以,就得委屈你了,借着你的身子,我才能送走那个女人,所以我给了你一柱香的时间,就是怕你出事,还好我及时赶上去,喂你喝了那碗水,这样一来,既可以有机会超度那个女人,也可以救下你来。” 门三说完呵呵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啤酒,举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就算是赔礼道歉了。 我杯子端到嘴边,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如此真实,要知道十几分钟之前,我差点就把自己给勒死。 “那老徐头怎么回事?那个女的我知道,房子之前的住户,莫非那个女的就是我朋友间接害死的?”我脑子里想了一会儿,还是有点想不通。 “我个人认为,就是因为老徐头死了,所以你朋友才找的你,你算算时间,你来济南才几天,今儿个老徐头回殃,没猜错的话,时间正好对上,老徐头是正常死亡,不正常的是那个女人,她可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啊,就这样被人索了命。”门三望着天空,有些惋惜道。 “说的是啊,我都还没对象呢,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光棍,对不起啊,兄弟!”我也唉声叹气的惋惜了一下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裆。 “我吐的东西呢?白糊糊的,那是什么东西?”我忽然想起来了。 “是蜡,你吐的是那个女人的爽灵,也就是地魂,也可以说是鬼,看你怎么理解了,不同的情况,会化成不一样的东西。” 门三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朝我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胎光、爽灵、幽精,三魂在人死之后分归三路,一路不通,则会游离人世间,除非遇到好心人超度,不然就会出现类似那种撞客,癔症之类的事件发生,无非就是想借人身寻找一个诉求,已达到往生的目的。” 我摸了摸头,好像有点着了他的道儿了。 说的好深奥的样子,看了一眼门三,心中暗有不爽,你这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啊,倒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那我们岂不是得帮忙超度她? 我还没开口呢,门三倒是叹了一口气,说:“像她这种横死的人,超度起来还有点麻烦呢。” “嗨,这还不简单,弄个骨灰盒把她这么一装,看哪个寺庙香火旺,直接给她送进去,没事放放往生咒,不就ok了吗?”我胡咧咧着。 “不行,她这种情况得用七坟土,然后找个命格一样的人供养三年才行。”说完这话,门三眼睛一瞧我。 我一个冷颤,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道理很简单,我的命格和她一样,大林木命,生辰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完蛋了,这下跑不了。 操! 第二天,我便极不情愿的跟着门三去搞他口中所说的七坟土了。 七坟土就是七种地方的土,坟场,蚁穴,蟹洞,田地,码头,旺地,寺庙,山洞,情缘,为了凑齐这七种场合的土,我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跑遍了大半个济南,一切都弄妥之后,门三才满意的点点头。 在济南西市场请了一个中号的佛瓮,把那个女人用这些七坟土埋了进去,并在封口的地方也淋了一圈红蜡,避免受潮。 因为我也刚到济南,没有固定住所,最后还是决定先将她供养在寺庙里,像千佛山,灵岩寺这种就算了,太喧哗,并且商业气息太重,钱递不到位肯定不行,最后我选择了距离济南市区不远的齐河,齐河定慧寺。 好处是还可以免费寄宿。 说的供养也简单,每逢初一十五,我去上柱香就可以了,这些事全都处理完了,我这才算松口气。 我也不打算救我朋友了,他爱死不死,关我吊事,反正我已经心凉了。 从定慧寺回济南的路上,我基本已经打定主意了,请门三吃顿饭,感谢一番,然后就去人才市场找一份工作,好好的生活。 第12章 大空亡宅 刚在长途车站下了车,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一边跟着人流出车站,一边拿着手机“喂喂,你大点声,这里太吵,我听不见啊我靠。” 只能临时跑进车站里的kfc里,这才听清对方的声音,是莆田系侦探公司来的电话,他们告诉我查到了,冲我一通胡吹海扯,听那架势,差点就动用了中央的关系。 我急忙打住,奔主题行不行?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查的信息和我打听的小道消息出入不大,只不过他们更加详细一些,连房产过户经手人是谁,平常喜欢哪里去按摩,桑拿都给找出来了。 还有那个去世的女人,女的名字叫黄娟,今年才22岁,无业,半年前来的济南,房产并不是她的,而是属于济南一个富商的,名字叫柳后生,做房地产开发生意的,不用想了,绝比土豪,这个黄娟肯定是他养的小三嘛,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 从他们的信息中我还得知,这个叫柳后生的人,在两年前得了绝症,开始一直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可自从这个小三跟了她,本来能活半年都多的命,硬是挺到现在还好好的,医院相关专家还提供了诊断病例,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三四回,最后没死成只能说是生命的奇迹。 “就这些?我花了小一万块钱,你就给我弄来这些资料?”我有点不乐意了,明摆着砸人啊。 “丁先生,你不要着急先,我们系(是)很讲信誉的。资料肯定不纸(止)这些拉,我们花了几夜的时间调看那座小区的监控,二十四小时轮班转,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在这所房子过户给黄娟小姐之前,还有一个男人频繁的出入那所小区,一直到黄娟小姐死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电话那头浓重的福建普通话蹩脚的跟我补充道。 “男人?谁?”我顿时提起了兴趣。 “我已经彩信发给你了,这一条算是送的,你们山东移动信息费很贵的,就算我送的啦。”对面埋怨着说。 那时候智能机还不是很普遍,比较牛的就是多普达了,就是现在的火腿肠htc,价格太高,我还暂时买不起,只能靠彩信来往照片。 手机一阵震动,是彩信过来了,我嘴里说着“稍等一下,我先看看。”然后点开了彩信,2g网络的速度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一张从监控上放大之后的人头图片,硬是一寸寸的才显示出来,等的我有点尿急,当缓冲完毕,我见到这张图上的人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 这照片上的人,我认识,是……是我朋友! 电话那头的说话声还在继续:“丁先生,这个是叫许全有,一开始是当别人的司机,换过很多行业,总之每一分工作都不怎么体面,直到近几年,他开始从事帮人看风水的行当,经济上才算有起色,当然业内的口碑就比较差了……”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而是按了挂机键。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怎么会认识这种自私的朋友,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插朋友两刀啊! 拦下一辆车租车,我便赶往了门三所在的地方,车上跟他短信了一下,知道他在历下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着我呢,我这一路脑子一片空白,发了一路的呆。 这家咖啡厅名字叫:我们。 进到咖啡厅,门三正斜在沙发上,眼睛带着墨镜,瞅着落地窗外面的景色,也不知道他看啥,桌子上帮我点了一杯柠檬水,咖啡厅里人不多,悠扬的钢琴曲倒是挺应景儿。 我在门三对面坐下了,脸色一点都不好看,他从我一进门就瞧出来了,立刻坐正了身子,一拉墨镜,露出眼睛盯着我,问:“咋了?知道事情真相了?” 我调出手机上的彩信照片让他看,说:“诺,这孩子背后还有大老板呢!叫柳后生!你看起的这逼名,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玩意儿,我要是见到他,非得夯死他!” “柳后生!?等等,你说是柳后生?”门三一听这个名字,墨镜都摘了,接过我的手机又看了看照片。 “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我喝了一口柠檬水,润了润嗓子说道。 “这照片上他妈不是你朋友嘛,你说的柳后生,你查的资料呢,拿过来,我看看,快!”门三将手机甩给了我,语气有些急促。 “你着啥急,我一会去网吧给你打印出来,我让侦探给我发邮箱了……”我的话音还没落呢,门三一阵风,急忙从咖啡厅前台抱过来一台苹果笔记本,打开了盖子,一转圈,将屏幕对向了我。 这个苹果系统我还不咋会用,浏览器我都不认识哪个是哪个,xp我都玩不利索的主,你让我直接上手雪豹系统?我手在触摸板上来回移动,不知道该点哪个图标,这坑爹了,屏幕上没有一个图标是小写的“e带个圈儿的,然后我又一脸茫然的看着门三。 “咋了?” “那个……点哪个上网?” “safari,safari……” “哦,知道了知道了,很快!”我迅速点开浏览器,输入邮箱,将侦探公司给我的资料调了出来,然后挥手让门三看。 门三全程都是皱着眉头看完的,看完之后嘴里嘟囔了一句:“果然是同一个人,这……这就糟了。” “什么情况?”我也看了看柳后生的资料,没什么特别的啊,除了有很多钱,是个知名企业家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啊,毕竟都是黄土埋到腰的人了。 门三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咱们俩在宾馆住的那天晚上,一清早我就走了,并给你留了纸条,让你去调查老徐头,你还记得吗?” 我点头表示记得,这才昨天的事儿。 “我当时去见了一个客户,按说就是挺正常的小生意,我办事收钱,其他不管。但是我有一个小毛病,就是每一个客户我都会记在笔记本上,赚了多少钱,什么事情,这是从小写日记留下的习惯,改也改不了。”门三说着。 “这和柳后生有什么关系?”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插了一句。 “你先别急,慢慢听我说,这件事怪就怪在,柳后生他是亲自来找到我,像这种级别的大老板,换做其他人,派个助理,或者秘书啥的来办也就成了,可是他却是亲自来的,你想想一个中年人,坐着轮椅,还挂着吊瓶,就这么来找我,家人都不陪在左右,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该不会想让你也……” “对,他给我的要求是,在他新买的地块上找出一座大空亡宅。”门三提前回答了我。 “大空亡宅?”我一脸的懵像,又他妈扯专业术语。 门三从包里摸出了他那块祖传三代的罗盘,小心翼翼揭开包裹着的红布,用手指着上面的两条红线,给我科普着说道:“你看见没,这两条线叫天心十道,是确定方位用的,中间这个指南针一样的东西,叫天池,这些排列是八宫二十四山,在这些排列中,山与山之间的分界线,叫小空亡,宫与宫之间的分界线,则叫做大空亡。” “什么大小空亡的,我不懂,找这空亡宅做什么?我不会有危险吧?”我比较关心的问题是这个,难不成又把我扯进去了? 我可都准备好下午去人才市场投简历了。 “小空亡倒是没什么,这大空亡,大凶!比败局还要让人畏惧。”门三说出了最不愿意说出口的话,声音都小了好多。 “你……你……你帮他找……找了!?”我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说话结巴了一下。 门三“嗯”了一下,抬着头看向我,并重重的点了点头! (注:罗盘是在汉人发明了指南针之后才有的,在实践过程中,祖先们发现住宅的吉凶与房屋的坐向有很大的关联,一直到了西晋,才有八宫二十四山,九宫飞星等等,在用三元九运理论来解释房屋在不同时期,不同坐向的吉凶衰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