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担保人》 第一章 在下土行孙 真的，如果可以选择，我打死也不会出这趟远门，就算经理全家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来，那样我就可以躲过这一劫----绑架呀！ 我从未想过这么高端的行业会与我发生这么直接的联系，嗯，我是这场绑架的主角，俗称“肉票”！ 但我一如既往地鄙视我们经理，他居然趴在地上磕头求饶，一看就缺少生活上的阅历，你看哪部影视剧里面被绑架通过磕头脱身的？ 倒是铁骨铮铮一番，没准就能激发绑匪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天下土匪是一家的国际主义精神，狗命保住不说，还能成为座上宾，顺便再纳个匪首的妹妹做小三之类的，当然，正妻的位子她绝对没戏，出身草莽，身份在那摆着嘛！ 不过虽然不耻经理这种行为，念在同事一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咱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实话，我脚是有点软，但我腿还是挺硬的，就是有点转不过弯来，所以也只能坐在地上鄙视他了。 我们经理姓赵，名字也不俗，叫一彪，可惜名不副实，一上梁山就是好汉，下梁山就是护院的诨号，愣是长成了一副宅男加妻管严的复合体，海拔不高眉毛不浓鼻子不挺，加上嘴大点，要不注意，脑门往下就是嘴了。 倒是这张嘴还真不含糊，真就发挥了作用：“各位英雄，各位好汉爷爷，我上有老下有小啊，饶命啊！” 我怎么听着这词儿这么耳熟呢？再说，就不能不撒谎嘛，还“上有老下有小”，你上有老婆，下有小三吧！ 看来几位好汉也被恶心到了，跟在后面的一个小个子用手里的家伙狠狠捅了我们经理大腿一下：“少婆婆妈妈地，再叫老子弄死你！” 这一动手，我敏锐地发现这小个子手里的家伙不寻常，外面套着条编织袋子，看长度，嗯，像是狙击步枪，嗯，粗细也像，就是后半截他夹在胳肢窝下面看不见----但我毫不怀疑，据说狙击手一般都是小个子，不容易暴露。 我眯着眼睛，继续我的冷眼旁观，其实主要是怕眼睛睁太大，人家怀疑我有反抗意图就麻烦了。 只见为首的那个高个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这小个子马上摆出一副笑脸，却也没说话。 我突然觉得很纳闷，这绑匪一共就两个人，我们虽然说是自驾游，好歹也是两辆suv，不多不少十个人，其中八个是男人，而且那高个中年看起来单薄得很，小个子虽然胳膊有些粗壮，但毕竟海拔过低，若是大家一拥而上，胜负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我豪气顿生，手一撑地，就要站起来，就在屁股还没离地的时候，那个高个中年人拿出手机：“事情办好了，带家伙过来吧！” 我缓缓地把撑着地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地收起，紧紧攥成拳头，再也不松开。 不一会，只见前头烟尘大起，顺便需要说明的，我们这趟远门是旅行社新开设的路线，名字叫“原始沙漠自驾处女游”。 最终决定来也有这“处女”的因素，可到了这里才明白这“原始沙漠自驾处女游”的真正含义：那真正是原始自驾第一次啊----有这兄弟我自己驾车来不就成了嘛，还每人收费500：这便宜就是没好货啊，不对，压根就没货！ 进入沙漠的第二天就出了这事，这都到了沙漠腹地了，反正除了眼前这两位好汉，我还没在路上看见别人。 烟尘到了我们面前，只听“吱----”的一声，车停下了，烟尘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淹没了我们。 我闭着眼睛摇晃了半天脑袋才睁开，就见一个老头收起了手中的一根貌似手电筒的东西：“成了！总算找对人了，就是他了！” 我差点吓尿了，但凡从绑匪嘴里冒出这句话来就没什么好事，不是挖心下酒，就是杀鸡骇猴，虽然我很好奇他用什么对我做了鉴定以至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但当务之急是改变他的这种想法。 可是，这时候应该怎么说，这语言还没组织好，舌头已经替我做出了决定：“好----好汉----”我猛地咬住了舌头，疼得一咧嘴，这tmd和赵一彪那个怂蛋有什么区别，老子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不过要是说点什么“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之类的又觉得没达到那境界，索性对老头怒目而视！ 老头并不理会我这畏缩中带着怒视的目光，呵呵一笑：“王保保，是吧！家住h省t市，是吧！门牌号我就不细说了，父母健在，至今单身，在一家小公司做个小职员，相亲屡次失败，其中十三次是因为你告诉人家你没楼----” “您打住吧您，请问您是----是哪路高人啊？” 我都要哭出来了，你说咱要是个潜伏若干年的江洋大盗，赌场老千，人家寻仇这么来一出，也说得过去，可我一公司小职员，祖宗三代历史清白，全部贫下中农，这几千里地之外突然冒出个绑匪老头，对你熟悉的好像邻居家住了十几年从小看你长大的二婶----这怎么这么渗人啊！ “别紧张，小伙子，怎么称呼你呢？阿保还是大保？”我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这可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叫阿保吧，人家一准误会你上过星光大道；叫大保吧，那经常没准谁就在后接一句“天天见嘿”；叫小保？乖，还是韦爵爷？不是说元朝有个郡主的哥哥也叫王保保吗，怎么没这么多问题？ 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怎么说这也是父母给的：“您看着称呼吧，我没意见！” 反正死到临头，咱也光棍一把！ “那叫你小保吧，这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你喜欢读书吗?” 我一个趔趄，这都哪跟哪啊，也不敢说别的：“啊，还成！” “玄幻的还是武侠的？” “啊----都有！” “《封神演义》看过吗？” 我晕，这老头不是姜子牙幻化的吧：“看过！” “那就成了，来介绍一下！”他伸手拽过那个小个子：“这是小保，以后你就跟他混！” 我更糊涂了，这哪位啊究竟？ 只见这个小个子真不含糊，从尼龙袋子里抽出一根四尺长手腕粗细的一根木棍往地上重重一戳，带着几分骄傲道：“好说，在下土行孙！” 土行孙？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晃，这要是告诉我老头是有关部门的一大拿，我还能理解，毕竟除了强力机关，谁能对我这样一小老百姓调查得这么清楚？ 我宁愿这么想，恩这就是事实，没准就这还是驴友的一玩笑，恩，铁定是这样！ 我颤抖着嘴唇没等说话，这小个子倒是不耐烦了，把手里的擀面杖一抡，整个身子就埋进了土里。 事实上，用“埋”字形容是不太准确的，这儿虽然是沙漠，地下却是戈壁滩的底子，我就眼睁睁看着那砂砾石块像水一样荡漾着，这小个子只在地面上露个脑袋，也不说话，呲着一对大板牙朝着我嘿嘿冷笑……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以为就和西游记里演得似的，把泡沫整成山的形状，刷好颜色，掏个洞让六小龄童一钻，这就是五指山下五百年啊！ 可这是我看着他一点点下去的，就像长征剧里掉进沼泽的红军小鬼。 老头满意地看了看这小个子，“小保啊，实话跟你说了，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可能对你的人生观世界观有点冲击，但这不要紧，科学太超前了就是这样的！” 我两眼无神地盯着老头：“我信了，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问题是这算科学吗？” “信了就好，据我们了解，你好歹也是在网站充过低v的主，我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下面说的话，估计以你的智商理解起来虽然肯定有困难，但是能接受----这么说吧，我的身份是时空管理局的一个科长----” “时空管理局？国家有这编制吗?” “我是说真的，机构全名时间与空间运行控制管理事务局！” “穿越？” “对啊！” “开什么国际玩笑，那这小子究竟是谁啊？还冒充土行孙，历史上有这人吗？” 第二章 牛吹大了也坑爹 老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你以为我是刘谦啊，在这儿和你变魔术呢----那就是土行孙，如假包换！” 老头又顺手拉过高个子中年人：“看见没？邓九公！” 我彻底风中凌乱：“邓九公？土行孙的老丈人？我去，邓婵玉没来吧？” 老头叹了口气：“也来了，就是丢了！” “丢----丢了？这里边还有贩卖人口是怎么地？能拜托你说清楚点吗？” 老头鄙视地看我一眼：“还没理解，就是《封神演义》里的邓婵玉穿越到你这来了，明白不？”“我靠，妲己来没？魔家四将来没，你雷死我算了？” 老头看我实在像个精神错乱的病人，只好简明扼要地用了两个半小时向我解释了一下。 据老头说，世界中存在平行宇宙，佛家讲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一颗渺小的沙粒就是一颗地球，这一颗地球在宇宙中就是一渺小的沙粒，世界不止一个，宇宙到处都是，异面空间数不胜数，穿越从来不是个事儿…… 我两眼发直，喃喃道：“那《封神演义》算哪个宇宙的？” “这个就需要和你解释一下宇宙的编制问题，像地球乃至于太阳系所处的宇宙，是实体宇宙，也就是说，是实际存在的，在宇宙联邦总局那里是有编号的。” “按照你们的说法，这就是公务员宇宙系统，这个宇宙中因为地球这样的智慧行星较多，位置还比较靠前，就是地位比较高的意思，能源大气供应，宇宙区域外在保护都做得不错，上头也比较重视！” “上头是谁？”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老头笑笑，并不回答：“而在这个编号宇宙中，会出现许多思维波动，可以这样说，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定向的思维波发射器，其思维会形成一个虚拟宇宙，当然，规模可能很小，时间可能很短----宇宙也是有生命的嘛！” “不过有些人会将自己的思维波著述成书，那么这个虚拟宇宙就会以书的形式固化下来，只要这本书能够永远将故事传递下去，这个虚拟宇宙就永远不灭！当然，理论上讲，虚拟宇宙与实体宇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虚拟宇宙的人们永远只知道自己的事情，而实体宇宙的人们则永远当虚拟宇宙的事是一个传说！” “那不就相安无事了吗？” “本来是这样的，可是最近宇宙规划事务局的那帮专家们闲得无聊，提出了一个虚拟宇宙实体化的议案，说是要提升虚拟宇宙的生活品质，这虚拟宇宙本来在编制上就好像临时工，说毁灭也就毁灭了，秦始皇那个胖子焚书坑儒就是个例子，这本来就是件没谱的事情，结果让宇宙水军一番炒作，上头同意了！” “这不也是好事吗?” “好事能弄成现在这样子吗？好大喜功的人到处都是，本来这虚拟宇宙实体化弄到亿分之几就可以，就好像游戏里面搞搞美工什么的，就可以跟玩家们说是历史性的革新，可是负责这事的人为了讨上头欢喜，擅自将实体化弄到了百万分之一，开始一些虚拟宇宙还好，后来弄到西游记、封神演义就有些吃力！” “因为这些虚拟宇宙描述的层级超越了承载它的实体宇宙，但总算这些书籍还有点尺度，除了大闹天宫和万仙阵那部分费了很大力气以外，也算安全通过了。” “可后来实体化到现代网文，程序直接就崩溃了，这虚拟宇宙描述的层级甚至超越了实体宇宙的前几名，程序的崩溃导致了实体宇宙的时空混乱，特别是虚拟宇宙与实体宇宙之间甚至出现了部分通道，上头震怒，派出宇宙安全局的大神才基本搞定了这件事，不过按照虚拟宇宙破坏力的大小，基本上这法力都消耗在玄幻修真异世穿越这部分了……” 我恍然：这牛吹大了也坑爹啊！” “这件事情的后遗症就是，各智慧星球都有极个别的虚拟宇宙通道没有完全隔断，而如果高出实体宇宙层级的虚拟宇宙人物来到实体宇宙，就会给实体宇宙造成巨大的影响！” “就拿土行孙来说，地下奔行不费吹灰之力，要是作奸犯科那也是神鬼难拿，而且现在各城市地铁发展很快，有这么个人在地下穿来穿去的也是个巨大隐患吧！” 我瞄了一眼土行孙，擦了把冷汗说：“那怎么办？” “呵呵，你觉得我和你说这么半天是为了什么？” “这----” “这活儿是不太好干，我刚才也检查过了，你也算不上骨骼清奇，所以----”我有些期待地望着他，“所以这拯救宇宙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噌”地一下子从地上蹿了起来，这不坑人吗？ 这活绝对不能接，明知道老子废柴，还压这么重的担子，想弄死我就直说，这么派活就是我们经理也不成！ 老头并不着急，缓缓直起腰：“你不做怕是不行了，我刚才已经把坐标定位到你的身体内，也就是说，虚拟宇宙的人只要穿越宇宙间通道到达实体宇宙，就会逐渐聚集到你的身边，这就是缘分！” 我绝望了，这tm就是一大号磁铁啊，连宇宙的界限都阻挡不了我强力的吸引。 我抱着脑袋一蹲，一句话也不说。 老头嘿嘿一笑：“别这么消极啊，给宇宙联邦总局干活可是有工资的哟！” 我猛地抬头，有些期待地问：“能给人民币吗？” “呵呵，我们不使用这些，但是你记住，组织是不会亏待为组织卖命的人的!” 我盯着老头看了半天，严重怀疑这老家伙是某个极端组织发展下线的领导人。 “你负责接待各个虚拟宇宙来到你这里的人，当然也未必全是人（我汗），顺便完成他们的任务，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能力返回原来的虚拟宇宙。” “每完成一次任务，组织会奖励你一定的宇宙通用点，这可是高端货币，硬通货，一般宇宙见不到的，此外每个季度会有一笔固定的通用点打到你的账号，而且任务完成得漂亮还有额外积分，可以换取超出实体宇宙层级的物品哦！” 我腹诽道：“不就是工资加提成么，还弄个游戏积分换奖品，这怎么和公司招工的老王这么像，我进这家公司就是被他忽悠进来的！” 老头眼看搞定了我，好像怕我反悔一般，一溜烟地跑来跑去，没十分钟就告诉我：“全搞定了！” 我有些发傻：“搞定什么？” 我就看见他在我们几个人中间跑来跑去啊，对了----貌似顺便把土行孙提出来了，那地面上连个坑都没有！ “呵呵，为了方便你开展工作（我怎么听着像余则成），我不仅抹掉了你同伴的相关记忆，还做了点改动，等这次回去，你就是他们的经理了！” 说着老头看看邓九公和土行孙，“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你的任务就是完成他们想要做的，确保不出问题，要是出了问题，会在虚拟宇宙引起多米诺连锁效应，在目前各宇宙连通的情况下，会出大乱子的！还有，这只是个开始！切记！切记！” 说完老头拉开那辆飞行器的门就要离开，我之所以叫它飞行器，是因为虽然它来的时候一路烟尘，但我没瞧见轱辘！ “你先别走！” 老头疑惑地扭头看看我，我抓着老头的袖子，这尼玛还好多问题呢啊，老家伙一走我怎么搞定：“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啊，联系方式啥的，我手机只能全国漫游，联系不上你啊！” 老头一呲牙：“嘿嘿，忘了。我姓张，排行在三，你就叫我张老三就成，这次手机没带，等下次来我再存你号吧！” 说完扭身上了飞行器，也不知怎么发动的，“突突突突”一阵狂响，一路烟尘地远去了。 我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喊道：“那我们的宇宙编号是多少啊？” 远远传来老家伙沙哑的声音：“编号9527！” 我直勾勾地盯着那滚滚烟尘，脑海里回响起一首古老的歌谣：“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第三章 醒不来的噩梦 在我最熟悉的城市和床上醒来，却仍然有噩梦般的感觉----谁扛上联通宇宙，移动全球这样的大活儿也得心惊肉跳。 原来的我年轻，虽然有点无为但也有份糊口的工作----我所在的是一个五线城市，说白了这是一个县级市，而且是最近两年升格的。 虽然经济总量、国民生产总值之类的毫无变化，但是头头脑脑都升了半级是确凿无疑的，连晚上八点档新闻那个帅气的小姑娘都一口一个“市委书记”的叫着，让我总有一种生活在直辖市的幻觉。 好在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这座小小的城市或者巨大的城镇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仅有酒吧和网吧，肯德基与麦当劳，也有了黑社会和我们这样的担保公司。 这年头银行对于企业和个人明显地缺乏信心，奇怪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相信银行。 看来，信任是相互的这句话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少，我们银行业的大爷们不这么想。 所以，一些有眼光的人们就发现了这一商机，降低银行信贷风险，担保行业在这样一个小地方风起云涌。 一番利益乱战之后，最终我们磊鑫担保有限责任公司以微弱优势胜出，胜利原因皆不可考，至于有人由公司名称想到市委书记的小舅子的名字那也纯属臆测！ 放贷你来，收数我去----这种急银行之所急，想银行之所想的企业受到银行的大力欢迎与支持，公司董事长与国内各大银行本市分行的副行长的合影就是有利证明。 恩，作为这样一家担保公司的基层员工，不，是基层领导，我觉得很有前途。 可是，这大活儿？不，照武林外传的逻辑，这是一巨活儿…… 就如同你是拉人力车的祥子，拉个人按吨位计算收入，那么拉个体重百八十斤的你肯定欲求不满，可要真来个千八百斤你也肯定抱头鼠窜，不是不想，是臣妾实在做不到啊！ 俺也做不到啊…… 正沉浸在这深邃的生活思考之中，门“咣”地一声被推开，又以更加迅猛的姿态进行了一次反方向攻击----原因很简单，自从住进这间只有经理才有资格获得的卧室兼办公室，我就在门上加装了一根强力弹簧。本意是解决随手不关门的问题，如今却因为这不符合规范的推门流程成为了一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门又一次开了，这次是被轻轻地推开，我懒洋洋地望去，没人！ 我下意识地往下看，只见土行孙揉着鼻子在门边探头探脑。 我不禁一声长叹，事实上，我很愿意接受从一名基层员工到基层领导的身份转变，那未晓仙乡何处的张老三不知道选用了何等高端技术，赵一彪回来之后力荐我担任这一经理职务。 我们的顶头上司，总公司的总经理兼董事长，赵一彪的亲姐夫奈不住他的纠缠（看来姐夫与小舅子是一种极为牢靠的亲戚间人际关系），稍作变通，由我担任此间分公司的副经理，主抓全面工作。 而赵一彪在完成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之后，突感身体不适，在其姐夫的安排下去各大景区休养，据传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了土行孙，没有了张老三，没有了虚拟宇宙，这将是一次多么美妙的升职啊！ 这里将是我的王国，我的宇宙，我的世界，我将会大展宏图，将会---- “小保，九叔把油条豆浆买回来了，叫你下去吃饭！”土行孙的鼻音很重。 看来刚才这一下不轻，虽然他来自《封神演义》这样一个高端宇宙，但这生活中的机关却令他防不胜防。 而我则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久经各类商场超市的大门考验的我，早已练就一身大门不回到原位绝不向前半步的高超技艺。 “好，我知道了!”我用一种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回答，尽可能地显示出我作为一名“地主”的威严，虽然这地主之谊并不是我想要尽到的义务！ 妖魔鬼怪，神佛菩萨，这从来都是世界的人物，不装着点，马上他们就会看透我的虚实，认清在这个实体宇宙中我只是个最底层小卒的真相。 我将没有尊严，没有手下，世界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这样的噩梦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擦了把脸，走到厨房，就看见邓九公已经把桌子放好，碗筷也已经摆上，桌子上甚至还有半袋绵白糖。 这不愧是做过一任总兵的人，统筹管理能力就是强，这三人份的早餐安排得是井井有条。 不过话说你这适应能力也太强了吧，一大军区的司令员就和我这儿弄豆浆油条，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我不由地咳嗽了一声：“咳，九叔，早。” 这个称呼我们回来商量了好久，本来想着“九爷”是不是霸气些。可现在不是道上的就算上点年纪的人也没这么称呼的了。 想讨点便宜叫声“九哥”，土行孙直接就朝我飞了一茶壶，好在我身手矫健，不过也有道理，这“中年大叔”听起来就是比“中年大哥”“中年大爷”的顺耳。 邓九公笑了下：“吃吧，这豆浆现磨的。” 三人团团围坐，一手高举着油条，一手端着豆浆吸溜着。 这饭局的气氛太沉闷了，我往豆浆里加了几勺白糖，没话找话道：“九叔，你们到这来究竟要做什么啊？” 邓九公苦笑：“你问我我问谁，那张老三就说让我们跟着你，说跟着你就能回去了。不过现在我还真不想回去，昨天在棋牌室杀了几盘，居然还赢了一局！一辈子戎马，太累啦，也该歇歇啦！” 我听着这词怎么这么耳熟呢，感情您一生戎马乐逍遥，现在跑我这养老来啦，这尼玛张老三任务也发布了，npc也见着了，下一步剧情你倒是给个提示啊！ 我懊恼地伸手去摸油条，却摸了个空，一看，最后那根油条正在土行孙的嘴边做最后的挣扎----这个吃货！ 只吃了六成饱，正想让土行孙再拿桶泡面，就见这小子把嘴一抹：“小保----” 本来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大保”，但自从这小子在后面极其夸张地加了儿化音之后，我就坚持让他叫我小保了，我觉得“小保”还是要靠谱些，再说韦爵爷要真来了还能套套近乎。 “什么事？” “今天有人跟踪我！”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就你这海拔这造型，走大街上比刘德华回头率得高吧，好奇了跟你走一段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明星了！” “那俩人从五郎庙跟到了这条街上----” “什么？”我立刻警惕起来，五郎庙是我们这城中村的一个自发市场，离我们公司起码有十公里，要知道这两位可是黑户啊，我现在最怕的就是片警，出去见老街坊我都说这是我俩远方亲戚，很远很远的远方亲戚。 现在有人跟踪？不是被龙组的人盯上了吧？ 从五郎庙跟到朝阳街，也就是我们这条街，十公里的距离，说没目的谁信，说就是好奇谁信？八成是这小子太奇特，把不该招的人招来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一把抓住土行孙的肩膀：“这十公里你都是在地上走的吧？” “废话，地下你以为他们能跟得上？再说了，这什么破地方，地下跟个迷宫似的？”土行孙一脸的不满。 第四章 我要当明星 这事说起来还挺好笑，那天晚上土行孙心血来潮想去地下溜达溜达，结果刚下去就被迷宫似的这管道那管道弄晕了。 沿着管道走吧，走没多远就赶上一处漏水点，管道压力也大了点，就和高压水枪一样，最后散步变成了潜泳，弄得浑身湿透了才摸上来，上来之后一通抱怨。 我心说你小子认便宜吧，这要是煤气管道你就gameover了。 不过这新兴城市的城建确实是个问题，地下管道好像漏斗，不是这漏就是那漏，弄得柏油路面好像装了拉链的裤子，没多长时间就拉开一次。 这没有显露神通，那是为什么啊？这好奇心是不也大了点？ 正没个头绪，就听见楼下有人叫着：“有人吗？” 声音还不错，最近中国好声音火得很，我也养成个习惯，每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评判一下声音的优劣，体验一把导师的快感。 这下面的人连着叫了十几声，我也没有理他。 有个担保行业的前辈曾经私下里指点过我，这凡是来求担保的，基本是兜中无钱银行无人债务临门的主儿，明明是求爷装孙子的事儿，偏偏装出一副大爷不差钱的做派，对这样的就要抻着点。 听着下面嗓子有点沙哑的迹象，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对着土行孙一示意，这小子噔噔噔跑下楼去了。 这也是前辈的指点，求人嘛，不能一下子就让他见到真神，得让他体会下什么叫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阎王不好见小鬼真难缠！ 过了小半天，没见土行孙叫我，我就纳闷了，这规矩还没教就要单飞是怎么着？ 话说你才来几天，大写的壹贰叁肆伍都认不全就敢学人家做金融？ 想到这我几步抢到楼梯口，又慢条斯理地一边往下走一边说：“小孙啊（土行孙这名字太有名人效应了，所以掐去中间倒过来取名叫孙行----这个字同航），做什么业务的？” 没人理我，转过拐角，就见三个人脑袋扎在一起正不知嘀咕什么，我这耳朵多好使啊，高考体检的时候那也是5----呃，反正好使！直接就刮住三个字----“土行孙”！ 我靠，这是连实底都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几个箭步冲到三人跟前，大喝一声：“不许动！” 两个外人明显有点蒙，真就一动不动了，看那样，我要是加个“举起手来”，估计他也能和潘长江似的。 我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张a4纸，上面具体内容没看清，就集中在两个大字上----“协议”！ 好啊！这速度绝对是和国际接轨了啊，我要是不下来，没准这公司就成别人的了！ 我对着土行孙怒目而视，土行孙貌似也有点发傻。但是我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我发现这小子脚下的瓷砖似乎有点变软的趋势，这要当着外人的面，念一声“疾”，土遁而去，估计我下半辈子也就有饭辙了。 转过头看看这还不明情况的两个人，都不胖，个头中等，看上去还都不赖----我这么说的意思是他们既不像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也不像即将破产跑路的“乞业家”；看似普通实则也很普通，正是青年有点大龄的感觉。 这也与我的行业习惯有关，基本上除了前边提到的两种人，我们还打交道的基本就是地痞流氓、黑社会了，问题是这两个都不像！ 我也没客气，用一种缓慢的语调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缓慢呢？据心理学家分析，这可以增强说话人的气势，威慑听话的人。 我个人理解则主要有两点： 首先，这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装”； 其次，这样能够威慑住听话的人，至于不听话的就威慑不住了！ 这两个人看来介乎听话和不听话之间，既没有贸然搭话，也不那么沉着冷静，从表情上看倒是很是激动，有点美女遇上色狼----呃，色狼遇上美女的感觉！ 最后还是一个双眼皮的说话了：“大哥看来是这公司的领导了！” 我微微点了下头，没说话，继续“装”着。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差点让我坐地上：“大哥，您看过----《封神演义》吗？” 这厮还压低声音，一副唯恐别人听到的样子。 我的第一感觉，难道这是张老三派来接头的？ 不对，哪有这么直白的？ 你看潜伏在敌占区的一接头都是“先生，您买醋么？” “恩，我买山西老陈醋！” 你要把山西说成山东，那没的说割喉还是活埋你挑一样----可您见过上来就问“您是地下党？”的吗，这是不是的怕都不敢应声吧？ 那是推销书报杂志的？ 也没用《封神演义》开头的啊，这书有年头了----要不是书里有个妲己，估计看的人更少！ 砸场子的更别提，这书名他们就不知道！ 恩，没办法，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我盯着他的双眼皮，不说话。 双眼皮有点尴尬，又试探道：“那大哥你听说过这书里有个土行孙吧？” 我腿有点软，眼睛却瞄向了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的将军罐，这是赵一彪在任的时候附庸风雅买来的，下边有款，篆书----“大清永乐年制”！ 就这玩意，我们都拿他做烟灰缸用，一个月才清理一次。 这家伙虽注定是赝品中的赝品，但是分量颇足，我准备好了，只要双眼皮再说出点关键的话来，我就单手一抡，在他脑袋上再割几个双眼皮！ 身后的那个单眼皮的小伙子大概感觉到了我的杀气，忙凑上来抖出一支烟：“大哥你别急，我李哥话没说清楚，来来来，先点上！” 我本来有心拒绝，一看，玉溪！ 还是软包的，心里还在犹疑不定，手早已经接过来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小伙子手疾眼快，顺手摸出个一次性打火机，“啪”地打着火，给我点上了。 这烟就是有作用，要是刚才要开战，那这烟绝对不能接，一把扒拉到地上，直接抡罐子就干！现在烟夹在手上，自然不好再动手，我伸手拉过这号称永乐清三代的青花将军罐，往里弹了弹烟灰： “刚才这位兄弟的意思我没闹明白，瞅着不像来我这儿做生意的人啊！”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烟头在罐沿上移动着，这要是需要灭口，顺手就能办了！ “大哥眼力真好，我们确实不是来做生意的，这不么，半路看见这位兄弟了，我们哥俩觉得有发展潜力，就跟过来了，刚才李哥没说明白，我们啊，是星探----这专业大哥听过吧？”听过听过，我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这职业近年来还真有点火，据说那个最近很火的玉女----也不知还是欲女掌门人就是星探挖掘出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伯乐啊，虽然咱没被挖掘过，但是不影响咱对这明星引路人的崇拜不是！ 等这两位把话说开，我才彻底闹明白，感情这两位也是伪明星出身，最早快男慢女的反正出道了，当初粉丝也不少，节目火的时候也红过一阵子，怎奈这圈子更新快，淘汰快，原来的梦想如今只好祭奠了！ 可人总要吃饭，在这圈子里也算有点人脉，索性挂在一家影视公司下边，做起了星探，好不好的也弄出来几个有绯闻的男女明星，虽然也没见什么回报，好歹还有口饭吃，今天一见土行孙，顿时觉得要是翻拍封神演义，这绝对没别人什么事啊！ 圈子大了什么演员没有，要脱的，要裸的，半脱不裸的，半裸不脱的，要什么有什么----可就是缺特型演员啊，这不仅土行孙，再来个什么变态杀手、爱心叔叔、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这绝对不二人选啊！ 我都被这俩货说得有点动心了，这就是专业啊，一个有特长，呃，是一个有特短的人就是一个有特长的明星啊，一个矮个子居然有这么多的内涵可以挖掘，内涵啊！ 果然变态的圈子里有着一群变态的货啊！ 这土行孙明显就是个星盲，这俩货又专拣好的扯，一阵忽悠：什么豪车豪乳啊，别墅嫩模啊，长腿及腰----呃，是长发，说得我都热血沸腾的，土行孙更是激动，眼珠子瞪了半天，从嗓子里“嗷”出一声：“我要当明星----” 第五章 梦想与擎天柱 你要当明星？我还想上春晚呢！我鄙夷地看着土行孙，开口就想拒绝。 突然脑袋一阵眩晕，一个清晰的平面图投射到我的视网膜上，一行潇洒的华文行楷清清楚楚：帮助土行孙完成明星梦想，奖励宇宙通用点5点，初次任务奖励宇宙通用点5点；任务失败惩罚，头脑风暴1分钟！（系统初次启动会造成眩晕，不建议从事驾驶登高等作业） 我靠，这就出任务了，张老三这老家伙不是把老子改造成终结者了吧，还头脑风暴1分钟，尼玛怎么不说是紧箍咒？ 还括弧？这尼玛是马后炮好吧！ 正想着，一行文字以打印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这次是隶书：此版本只涉及思维系统，不涉及躯体改造；紧箍咒属于外驱动惩罚，头脑风暴属于内驱动惩罚，二者有本质区别；凡括弧内说明均属于要点，有危及生命可能或与任务有重大关联才予以提示；本系统在第一次任务完成前具备思维监控功能！ 我靠…… 啥也别说了，我伸手拉住“双眼皮”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哥们，我这兄弟就交给你了，你给了他一个明星的梦想，你就是他明星之路的灯塔；他成了明星，你就是他的经纪人，靠你了！” 又转身弯腰抓起土行孙的手：“埋骨何须桑梓地，不成明星誓不还，天大地大，何处是你家？明星才是你人生的终点----到时候别忘了给哥留几个签名！” “双眼皮”也很激动：“大哥这么信任我，没说的，就是到长城裸奔，我们也要把这兄弟捧起来，有什么潜规则我们哥俩扛了，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这两方一拍即合，效率就是高，等邓九公觉得不对头下来看看的时候，土行孙三人已经打了一辆“现代”扬长而去，我还注意到那女司机一劲儿用眼睛刷刷土行孙，好兆头，这说明他有红的潜质。 等到邓九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老头有些急眼，土行孙好歹是他女婿：“这怎么成，他除了认识豆浆油条，这世界他知道什么呀，别的不说，连个路引都没有啊！”老头不愧做过一方太守，还挺门清！ “没事，没事，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慢慢了解呗，况且您姑爷有条件，一准儿能红！路引----我靠，这小子没身份证啊！” 我马上摸出手机，直接找到第一个未接来电一摁，这是刚才“双眼皮”留下的，接通！我靠，中文后面怎么还有英文，噢，占线！这都急蒙了，又拨几次，还是占线，估计这小子正在向上线汇报自己今天的成果呢！ 我急忙编了条短信：身份证忘带了。 直接一点发送，没两分钟，短信回来了： 没事，他会有一个新身份，一切有我！ 靠，这是去做明星还是要去敌占区潜伏！ 成，既然出任务了，就说明一切还算正常，唐僧从长安出发的时候估计也是满心忐忑！就算他是人贩子，难道还奈何得了土行孙，遇到危险大不了入土为安----呸呸，这说什么呢这是？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安慰好邓老头，话说我觉得老头人不错，你看在演义里面，说是他的大帅，真正出场不是土行孙就是他女儿邓婵玉，话说他女儿石头玩得漂亮啊，这要是改行玩飞镖估计也是世界级选手！ “我说九叔，刚才那两个小子说了，路引什么的他们包了，演艺圈这就不算个事儿！” “演艺圈，这么说他们有法宝，比哪吒的乾坤圈怎么样？” 我狂汗，这尼玛怎么交流啊？ “这个以后慢慢解释，这两个圈儿他不一样的，总之你要知道他没有危险，走的也是正道就行了！” 说到这儿我还真有点犯含糊，这演艺圈得算正道吧…… 话不投机，老邓叹着气去楼上收拾，我则站在店门口像个怨妇似的望着上班的人们。 原来我的工作就是迎来送往，端茶送水，偶尔出个公差，或者穿上黑西服拎个棒子吓唬吓唬那不还钱的老板们。 可现在呢，土行孙来了又走了，去实现他的明星梦去了，留下一个叹息的老丈人，我是这个分店的经理，现在这店里就两个人，一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非热血青年，一个封神演义里的太守，这在数学上属于异面直线相交啊，这尼玛不科学啊！ 我突然觉得这份原来我受尽赵一彪压迫也不舍得放弃的工作是那么可笑，对，就是可笑，估计邻居二哥要是突然发现连自己老婆都是宇宙来客，还是虚拟宇宙的，这不管是白骨精还是孙二娘，那崩溃就一个字啊！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铃声响起，这铃声是我在网上下载的，老歌----许冠杰的沉默是金，之所以选它做铃声，一是觉得这老歌才有味道，二是当遇到的女孩子问起的时候，可以深沉地说：“我是个恋旧的人！” 恋旧好过厌旧，尽管大家都厌旧，但是大家都喜欢恋旧，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就是一种死道友不死贫僧的精神----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我摸出手机，像个三流影视剧里演的白痴一样定定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跳跃着：“总boss”，铃声突然中断，我猛地醒悟：我靠，1号啊，我一路飞奔上楼，把端着碗筷下楼的邓九公吓了一跳。我直奔到那张老板桌前，盯着桌上那橘红色的电话，心中默念着：“1----2----3----”，“你是我的情人----”刀郎粗犷的声音我顾不上欣赏（话说这彩铃还是赵一彪烧包的时候搞的），一把抄起话筒，声音沉稳而有力：“您好，这里是磊鑫担保有限责任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小保啊，不要紧张，我是你凤姐！”一个稍微有些发嗲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凤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还以为老板查班呢！” 这可是我们老板的习惯，打手机，只响三下，无人接听，马上转座机查岗，三下无人接听，扣除当事人当月奖金，就因为这，听说其它分公司有好几个主管经理的手机都掉厕所牺牲了！ “凤姐，有事儿？” 既然不是老板，我乐得轻松，况且这凤姐不是别人，正是我前任赵一彪的同胞姐姐。 说这话必须鄙视赵一彪，你说一奶同胞，你就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姐姐就冰肌玉骨，如花似玉，现在徐娘半老，那风韵存的至少还有百分之九十！所以，这坤宁宫的位置是相当稳妥。 而且据可靠的小道八卦，有一位路过的三十来岁的高僧曾经说过，凤姐还有旺夫之相，不说三千宠爱集于一身，起码两千五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赵一彪的关系，我和凤姐见过几次面，还吃过次饭----也感慨过这生物遗传学的变异之可怕。 不过凤姐很给面子，不拿我们当小弟看，说我们就和他亲弟弟一样，说得大家心里热乎乎的，说实话，赵一彪没什么能力，可是姐姐位置在那，又这么给面子，谁还不捧着点？ 只是还不知道这赵一彪具体怎么跟她说的，我这可是占了她弟弟的位子，凤姐不会动了什么心思吧！ “小保啊，这次姐姐我可要谢谢你，听一彪说，这次你们沙漠遇险，要不是你拉他一把，他就被大风卷走了----我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 我一咧嘴，这谎扯得，绝对高水准啊！ 这么奇葩的理由也想得出：沙漠的大风都要卷跑了他，我把他拉住了，你以为我是擎天柱啊！ 第六章 一人一个梦想 不过这是好事，看来张老三的科技水平就是超前，况且，谁不愿意和老板娘搞好关系呢？ “这没啥，谁让我和彪哥关系铁呢，不过彪哥怎么把这位子让给我了，我这能力有限，怕是挑不起这担子啊！” “谁说的，一彪就夸你有能力，关键是讲义气，咱们干这行的，义气比什么都重要！” 我汗，这绝对是混过大姐大的口气啊，闹不好，这也是石榴裙下藏着穿心腿的主儿！ “呵呵，彪哥过奖了。” 扯了几句闲篇，我才小心翼翼地问，“凤姐，今天你不会没什么事就是来问候一下兄弟吧？” “嗐，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彪走前和我说了，说你们分公司这几个职员都不怎么得力，所以这次休假结束，总部就把他们全部抽调上来了，所以啊，现在那片的场子就归你一个人看了！” 呃，你说我大小也是一主抓全面工作的副经理，怎么在凤姐嘴里成了看场子的呢，管他呢，反正说了算就成----不对啊，这我不成光杆司令了吗？ “凤姐凤姐，这不成啊，这么大场子，我总得有人使唤吧，要不这日常工作怎么开展啊？” “这个一彪早帮你想好了，你重新招人，算公司编制，按原来的架构给你10个人，估计够用了，至于解决债务纠纷人手不够，你就再找点临时工，也不能给公司带来麻烦不是！” 我明白了，这是把分公司大权交我一人了，我只对boss负责，其他人生杀予夺啊----还有临时工这想法，绝妙啊，这一般都机关单位才有的----赵一彪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这简直是运筹帷幄嘛，还是那句话：这不科学啊！ 看来这还是张老三的科技先进啊，你丫的这不是洗脑啊，你是直接换了个诸葛亮的脑袋过来了吧！ 既然问题都解决了，我也就放松下来，又陪着凤姐扯了一会，也没什么有营养的内容，这化妆美容lv包包什么的咱也不感兴趣，反倒是凤姐提到据说有一个全国规模的模特大赛要海选了。 而且主办人说了，本次大赛的特点就是选拔特海，从基层县级单位开始组织，所以我们市也有一个选拔赛，boss因为某种原因得到了一些票，彪哥因为某些原因拿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彪哥又因为某个原因给我留了两张，所以凤姐说等这几天忙完了叫人送过来。 打完电话，我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事，你说公司里来几个顾客倒也无所谓，可这天长日久在身边的不好办啊，这下全解决了。 不过，这招谁呢，要让人知道我这有个真人版邓九公，就算老头名气不大，估计我这儿也能开发成4a级景区，唉，愁啊！正愁着，邓九公看来是收拾完了，走到我面前，瞅着我不说话。我有点发毛，忙笑着说：“九叔，有事您说！” 老头很严肃地看了看我：“小保，我有一个梦想！” “您----您----您也有梦想？”我顿时就惊诧了，看来老头刚才铁定偷听了，要不这词不能这么熟。 不过瞬间我就淡定了，梦想嘛，毛脚女婿都能拥有，凭什么老丈人不能拥有？ 某云不是说过嘛，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说得真好。梦想确实是要有的，万一别人帮你实现了呢？ “成，九叔你先说来我听听，您要想登高怀远，我就带您去法国登埃菲尔铁塔去，您要想探查宇宙，我就带您钻埃及金字塔去！”我一边拍着胸脯吹牛一边观察老头的脸色。 “埃----埃菲尔塔、埃及金塔，这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李靖的玲珑宝塔！” 我晕，忘了老头这法宝情结了，“您就说吧，想做什么？” 这社会发展日新月异，虽然你来自高端宇宙，可毕竟是奴隶社会，我就不信凭现在的技术还摆不平一奴隶社会的老头！ “那好，我想找到我女儿婵玉！” 随着邓九公的话语，一段流利的文字浮现在我的眼前：帮邓九公找到女儿邓婵玉，奖励宇宙通用点5点，初次任务奖励宇宙通用点5点；任务失败惩罚，头脑风暴1分钟！（与土行孙任务不冲突，先完成者有效）。 我的冷汗唰的一下从脑门出到脚后跟，尼玛坑爹啊，这要放梵蒂冈就好说了，过遍筛子就搞定，可这是什么地方，出了名的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啊，这得多大的筛子啊！ 再说，就算被拐卖的一般也有点线索吧，邓婵玉有相片吗？我倒是希望她有个qq相册什么的，就怕她没有qq号！况且，你们在哪走散的啊？ 邓九公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在那边还在一起着，然后半路上都失去意识，醒过来就我和土行孙两个人了！” 我…… 这是宇宙通道里失散的啊，没准去别的宇宙了呢，你就来了谁知道到哪啊，你要落在阿富汗每天蒙着个脸，我哪找去，再说我也没护照啊！ 我算知道什么叫困难重重了，这意思就是说困难不是一个一个的，而是一层一层的，这明显没戏啊！ 我思考了半天，嗫嚅着说：“九叔，这难度太大了，您看，能不能换一个？” 谁知老头平时挺和气，关键时刻还挺倔：“算了，我知道小保你为难，要不你帮我办个路引，我自己去找！” 别啊，这还有任务呢，谁知道那个头脑风暴是个什么玩意？紧箍咒是没死人，箍的可是孙悟空的脑袋！ 再说了，身份证那么好办啊？真是的，你以为我是“房姐”呢！ “那成，这事儿包我身上了，不过呢，现在人手也不足，等咱招了人就写几沓寻人启事找去！” 听了这话邓九公眉头才舒展开：“行，那就这么办！” 怎么办啊？ 写份启事？ 这么写：邓婵玉，性别女，年龄十八九，个头差不多，殷商人，走失时上身穿……你还是杀了我吧！ 唉，这真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啦！ 我没精打采地说：“那个那什么，九叔啊，你先写个招聘启事贴出去，就说招聘男女职员若干，等人来了由我去接待。” 邓九公答应一声，转身到后边转了一圈儿出来，一手里拎把菜刀，一手里拎块菜板。 我吓了一跳：“九叔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是招人，又不是宰人！”再说了，这地儿从来都是宰人不见血，你拎把菜刀算怎么回事啊？ 邓九公不满地说道：“你不说让我写个启事嘛，可你这既没刻刀也没木简，我看这两件还凑合能用！” 我瀑布汗，这是要写甲骨文啊！ 怎么就忘了这茬呢，这是要我为刀俎，人为鱼肉啊，这一摆出去就是一行为艺术的典范啊，微博再一转发，我这小门脸儿就火啦！ 我一把拉住邓九公的胳膊：“这事儿也不急，再说那边有电脑，一下搞定，不急不急，来您先把菜刀放回去，我看着渗得慌！” 邓九公有点迟疑，又猛地醒悟：“电脑？你说你的法宝吧，那天我还看见上面撒花着？” “呃对，法宝，能写启事的法宝！”这老头的法宝情结又来了，不过撒花是什么意思？哦，那天无聊，玩了两把蜘蛛纸牌，单花色的！ 唉，这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冯梦龙老师写得多好，也不知道杜十娘能来不？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开电脑，随手打了个招聘启事：本公司因业务需要，特招聘男女职员若干，待遇面议，名额有限，欲报从速！ 反正凤姐说了，这场子现在我做主！ 启事一贴，就是坐等了----我说过，我们这公司基本也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平时业务很少，除非有经济危机啊，金融危机什么的可能人还多点。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我就纳闷了，想当初哥在就业的时候，晚上就在家看招聘广告，早起喝碗豆浆，拎根油条就沿街找工作，见贴着启事的就进去看看，怎么今天换我招人就不见人上来呢？ 正在我愁肠百转昏昏欲睡的当口，门被很嚣张地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当中靠前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正是张老三。 第七章 哼哈二将 我一见大喜复又大怒，上去一把薅住老头的脖领：“总算把你等来了，这明星梦是怎么回事？这寻找拐卖妇女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脑袋里你装的是什么玩意？” 张老三相当沉稳，缓缓地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又用手掸了掸衣襟儿，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说小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说来你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怎么没有个尊老敬老的心呢，这中华传统美德体现在哪啊？” 我火冒三丈：“我这还有二十四孝呢，你要不要看看？”这老家伙要是敢应，我马上给他扒光了扔大街上，来个现代裸奔版的“彩衣娱亲”！ 老头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敌意，不露痕迹地退后两步：“小保小保，你别急啊，我今天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不过咱们别堵在门口说话成不，远来是客，总得给口水喝吧，再说，这又不是我一个人！” 我这才注意到张老三身后的两个人，四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很敦实，眉眼仿佛，一看就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要不是一个穿身白，一个穿身黄，我都分辨不好----不过这衣服质量可不咋地，怎么看怎么像是民工的工作服！ 我有些迟疑，这尼玛恐怕不是我国公民吧，“两位是----”我拉长着声音，眼睛瞥着张老三。 张老三很识趣，拉过这两位推到我面前，满面笑容：“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小保，以后你们就跟他混了！” 我对“混”这个字很不感冒，而且这老头就是用这句话把土行孙推给我的，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混混那是街面上的小流氓，我们可是正规公司！ 张老三顿了一下，大概是想怎么和我介绍，最后一咬牙：“这两位估计你也熟悉，”手一指那个穿白帆布的，“这是郑伦！”又往前一扯那位黄帆布，“这是陈奇！” 我有点晕，照说这几年可不太流行两个字的名字了，据说有向四个字发展的趋势，还不是复姓！ 要说看着这两位的年龄两个字也正常，就算没赶上这“国”那“军”、这“红”那“卫”的，也算有点品位----可我怎么觉着这么别扭呢？ 白帆布貌似有点冷，只轻轻地“哼”了一声；黄帆布还算客气，对着我“哈哈”了两声，可是脸上一点笑容也没，好像面瘫似的！ 就是这一“哼”一“哈”让我那僵硬的脑电波瞬间穿越遥远的时空，发出最后一丝耀眼的光芒之后瞬间熄灭----我张大着嘴巴，手指这两人：“这----这----” 张老三欣慰地点点头。 我半天才喘过这口气儿----这尼玛是哼哈二将啊！ 这哼哈二将的到来带给我的震撼远大于土行孙----我们这县级市虽然不大，境内却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寺庙，在我还没有为生活奔波的日子里，也曾经和几位朋友一起去游览过若干次，大殿供奉的什么早就不记得了，唯独对门口的这哼哈二将情有独钟，觉得不仅高大威猛，而且忠诚侠义，特别是那“哼哼哈嘿”之间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让我觉得很是崇拜，这要是胡同里砍人的时候----咳咳咳，咱还是说点别的吧！ 你说这哼哈二将要是给我砍人----呸呸，看门，想着就有一种天下睥睨的感觉，不过这两位的衣服太有喜感了，感觉不够庄重！ 胡思乱想之间，我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忙把张老三拉到一边：“我说，你这不成啊，土行孙在地底下钻来钻去我就不说什么了，这两位可是一哼一哈就勾魂夺魄的主，别的不说，明儿清早在我这公司门口一通刷牙漱口的，门口就是个连环车祸的现场啊！” 张老三呲牙一乐：“要等你想到，这世界早毁灭了，土行孙那是第一批，没啥经验，让他漏网了，现在过来的都经过安全检查，保证没问题！” 我安慰之余又有几分失望：“这么说，他俩顶多也就算个宇宙来的民工，那看门都不用他们了！” 现在谁不弄俩美女门口一站，身上披着“欢迎光临”的缎带，那微笑绝对都是咬着筷子练出来的。 张老三诡秘地一笑：“那可不是，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我擦，真有心把老家伙直接扔出去，转念一想不成，还有事呢！ “我说，那个头脑风暴是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这是大脑入侵，这可是星际战争的前奏，我----我，你说怎么办吧？”反正我得掏个实底，说不明白甭想出这门儿！ “这事啊，那个系统是时空管理局的临时人事管理系统，主要用于临时聘用人员调控，你得理解，这是出于保密的需要，真要传扬出去，马上就会引起社会动荡甚至星球的混乱，这个系统的惩罚机制----噢，就是头脑风暴，可以使你的大脑在一定时间内处于空白状态，失去基本思维能力，免得出现泄密等意外情况！” “植物人啊！”我不由得惊叫。 张老三挠挠头皮，“也没那么严重，说白了就是行尸走肉，基本生活能自理，就是浑浑噩噩，‘恩啊这是’就是你的基本语言构成了，等系统判定没有风险了，就会让你恢复正常的。”都他娘的行尸走肉了还不严重，看来这宇宙高层是没把我这样的当人看啊，还临时聘用人员，你给聘礼了吗？----你丫把老子当临时工用就直说！ “我可告诉你，现在这公司我说了算，看见门口那招聘启事了没，我这还缺一打更的老头，要不你来？”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都临时工了我怕谁，穿越小说咱也没少看，既然用咱就说明有这必要性，如果中间更换主角，那就是仆街的命！ 张老三一哆嗦，马上堆出一脸笑容：“别啊，都是为组织办事嘛，大不了我把惩罚性头脑风暴给你取消了，不过你要泄密的话，系统肯定会制止的，这是内置程序第一序列指令，我也没办法！” 我盯着老头看半天，发现他不像说谎，才恶狠狠地说：“那还有工资呢，你不说给组织干活有工资吗？” 张老三尴尬道：“这个----工资肯定是有的，我已经把你的情况报告上去了，管理局的人事部门说在走程序，这可能还要等上一段儿，但我保证，工资不会拖欠，从系统植入时起计算！” 看起来暂时从老头这儿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我无奈地挥挥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拖欠，我嘴上可没把门----”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嘴上是没有，可脑袋里有啊！ 张老三看出了我的失落，也苦笑道：“得嘞，我再去催催那帮不办人事儿的，看能不能给你闹个待遇什么的，这兄弟俩我可就交给你了！” 我烦躁地搓搓手：“走走，还想搞个交接仪式是咋地，现在离饭点儿还早着呢！” 张老三大概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没说什么，转身开门走了，这次老头不知道用了什么交通工具，外面照例一阵狂响，一股黑烟在门前腾起，一阵响一阵的去了！ 我呆愣着望着门口渐渐消逝的黑烟出神，这哼哈二将也不知道是对这陌生的世界不适应还是有点痴呆的倾向，我不说话，他们也就站在那里盯着我，一动不动！ 邓九公大概看我发呆的时间太长，从后面拍拍我的肩头：“小保，你看这两个兄弟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