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 第一章 祸不单行 那是我最不愿提起的一件事。 三年前的今夜，刘队长因公殉职。我也在那个时候从一位警厅的正式干警，变成一个停薪留职的“外放”警察。 已经两点了，穆良山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三年来，为了追查那个杀害刘队长的凶手，我不得不放弃很多努力，甚至是结婚典礼的缺席。 “叮铃铃……”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起听筒就听见对面传来我一直翘首期待的声音: “dma比对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是一个巨大的铁锤砸在我已经遍布裂痕的胸口。之前的努力又白费了，我们找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杀害刘队长的真凶。 脑袋一晕，我便摔到了地板上，咯吱咯吱的地板仿佛也在嘲笑我这个不能替师傅报仇的无能弟子。 “喂！你还在听吗！我说你赶紧到我这里一趟！”听筒那边还在不停的传来焦急的声音。 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有些不对头！ “怎么了？” “你快过来就是，电话上说不清楚！”现在可是凌晨两点啊！到他的工作室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 为了方便工作，穆良山在城郊买了一个仓库，每天一下班就窝在那里做实验。 他是个法医。 路边等出租无果，突然想起有个“滴滴打车”app，我果断开了4g，终于预约上了一位司机。 “大兄弟，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呢？唉，像我这种跑夜车的，每天都是夜里上班，白天休息，刚开始真是有些不习惯呢，不过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现在啊，夜里特别精神……” 一进车，司机大叔就开始侃侃而谈，我本来不太爱说话，被他这样一弄，反而只很惬意。 “大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警察” “哇！”司机大叔发出一阵赞叹的声音，“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多好啊！这么晚了还出门，是又有新的工作吗？不过警察还是别那么忙好，这说明我们这社会和谐了嘛！” “是啊” “哦，对了，警察叔叔你有没有听过一件事啊！” 警察叔叔？明明自己就是叔叔了好吧？ “武平县的一家饭店里发现了不得的东西了！据说……” 他也会有停顿？我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没想到，车子居然在这时候熄火了！ “哎呀！对不住了大兄弟，稍微等我一会吧！我这车是老毛病了，不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一根烟的功夫……”说完，司机大叔就下车到后备箱里找工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的职业操守，我坐在车里四处观察，一留心，居然让我发现了，用司机大叔的话就是“不得了的东西”，副驾驶靠椅上有片不起眼的喷射状的褐色液体状液体的痕迹！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四处一片荒凉，毕竟是城郊，即便是公路上，也少有车辆来往。 在前面鼓捣车子的司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再过十几分钟就是三点了。 “师傅，还没好吗？”我从车里探出了脑袋问了一句。 不过他却没回答，只是把手里的扳手握的更紧了一些，十分用力的砸向了汽车。 “武平县发现了一具尸体！”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那么阴冷，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司机大叔手提着那柄小臂长的扳手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车窗，两眼空洞无声，木偶般的平静。 “我猜……是被钝器打击致死的吧？”司机大叔听完阴险的笑了笑:“那人还说他是个跆拳道教练呢！”他操起扳手打破了车窗，不顾四溅的玻璃，从那破窗里伸进了手，打开了车门:“不知道警察会不会坚持的久一些呢！” 这司机大叔说着就拿起扳手就狠命的击打坐在车里的我。狭小的空间根本来不及躲闪，我只好平躺在后大座上，两只手撑着车门，一只脚挡着他的扳手，另一只发挥出全力朝着他肚子踢过去。 “啊……”司机大叫了一声，我趁机逃出了车，看着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别装了！快起来，跟我回去一自首！”我对着“假寐”在地上的那人劝诫道，可他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只好上前。什么？他的脑袋居然磕到了路边的台阶上！不会真的死了吧？ “喂，你醒醒！” “骗你的！”那人手拿扳手朝着我的脑袋击打过来，一个躲闪不及，我的右肩被击中。 “你……” “哈哈！”躺在地上的司机慢慢起身，嘴巴撕扯着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从伤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他那件雪白的t恤。 我捂着肩膀后退，靠着车子勉强保持着清醒，突然想起这司机的后备箱。 我迅速走过去从里面随便拿了一件能够防身的“武器”。 “你不要一错再错！想想你的家人！他们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即便我还在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他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手里握着的是个改锥，即便怎么躲闪，还是免不了受伤，左臂好像断了。看着他豺狼虎豹般吃人的神情，我突然想起了杀害刘队长的那个残忍的凶手。 内心一阵冲动，恍然失神的瞬间，那个司机身上已经布满伤口，断气了…… “无论怎么说，人都是你杀的！你就是个杀人犯！局长，我们把他关起来送给检察院吧！” “小江，别这么冲动！” “真没想到我们这群人中间居然会出现你这种人，早知如此就应该直接辞退你！真是给我们丢脸！”不知道我是怎么惹到了这位小江警官，他总是对我“在伤口上撒盐”。 不过也怪不得他，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嘛…… “叶火这样做，充其量只是个‘防卫过当’！”穆良山居然会为我说话？真是倒霉到家了。 看q…正版章@节=\上y： 听着他们一群人议论着，我只觉得自己的时间真是都被浪费了。 五年了，不仅没有解决那件“眼睛”，而且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社会啊，怎么老是出现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叶火，你还是……” “还是暂时给穆良山帮忙吧！”穆良山抢先一步打断了局长的话，也为我埋下了一个台阶。 “可是……” “你们知道那个司机是什么人吗！”穆良山朝着桌子甩了一份文档，所有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怎么说，叶火也是捉到了个‘一级犯’呢！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说，给个特等奖励也不过分吧？” 有权势就是不一样，良山说了这么几句，小江立刻变了脸，铁青着出去了。 “局长，叶火暂时借我一用！” “你没意见吧？” 穆良山朝着我说一句，直接拽着我出去了。 “你呀，真是个‘祸水’！” “出趟门就能遇到杀人犯，怎么就一直追不到想要的那个？”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已经磨蹭到了九点，想来也没什么用了。 “哦，我看见有男人送苏鸢回家了……” 苏鸢，是我有名无实的妻子。 第二章 阴谋 “你让我半夜去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他口中的苏鸢就是我那年逃婚的对象，自那以后，我们再没联系过。偶然能从穆良山口中得知她的消息，只要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能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那就更好了。 “怎么？这还不重要？好吧，你自己不愿意说出口，我也没办法。” “你要我做什么？” “我也想找到那个凶手，不过现在，我们先得干点别的。” 跟穆良山说了几句，我的脑袋就又疼了起来。十七岁那年突然得了这毛病，七年了，愈来愈厉害。 “喂，现在这么严重？我给你的药按时吃了吗？” 穆良山化学也不错，经常拿我做实验，吃他免费的药。 “吃完了” “我那可是三个月的量！算了……我再做吧，就算我能做！你不能那么吃啊！”穆良山像个女人一样絮絮叨叨。 “好了好了知道了。” “要做什么？” “当然是关于那件事啦，我终于把全部的档案找出来了！”穆良山说的那么兴奋，我的情绪也被他带了起来。 “真的吗？” “嗯，就在我的工作室里。” “我们……不能换个地方工作？” “不！行！” 果然，又要去他那个所谓的“工作室”。名字倒是富丽堂皇，可实际上，这就是一个临时的解剖室！我是不能理解他一个人在夜里跟些尸体打交道的“痛快”。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隔墙有耳，一会再说。”穆良山露出无比认真的表情，给我使眼色。 透过后视镜，的确有一辆追踪能力特别差的黑色小轿车跟在后面。 “真是白费力气。算了，你还没吃早餐吧？去吃饭吧！”穆良山一打方向盘向着去仓库的反方向疾驰。 “难道他们不知道你的仓库在哪？” “是‘工作室’！” “好吧，难道他们不知道你的工作室在哪？” “当然不知道了！” “那你干嘛告诉我呢？” “因为咱俩有共同的目标嘛！”穆良山居然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驱散了我心头沉积的阴霾。 对，我现在只要做好这一件事就行了。 “你还回来这种地方吃饭？”看着眼前这家脏乱的临时铺子，对穆良山我也真的是服了。 明明是个富二代，非要自己创业；明明能够追求生活，非要自己作践自己。 “你吃啥？” “我不吃！” “这的饭挺不错的啊！” “我去买点菜自己做，你吃吧。” “好嘞，老板，来三碗混沌！还要两盘油条！再来一份小咸菜！”别看穆良山是个瘦子，吃起来真是不含糊。这可是早饭啊！小桌子都快乘不下那些盘子了。 那个跟踪我们的人也来到了这里，看到这里的情景，皱了下眉头，十分不悦的合上了车窗。 “哇，真是好吃呢！……呸！卧槽，这是什么东西！”突然听见穆良山在那里大呼小叫起来。 “咋的，吃出黄金来了？” 看着穆良山震惊的样子，我不由得从他的碗里看了过去……“卧槽！这是……眼睛？” “你就暗地里高兴去吧！吃个混沌，还有杂碎！哈哈”我在这里取笑他，完全没注意到他那面露恶心的惶恐。 我还没反应过来，穆良山就在早点铺子里呕吐起来。 “到底……” “报……报警……快” “你自己不就是吗？” “叫……人！” 到底怎么了，看着穆良山吐成了狗样，我还在这里笑的前仰后合，不过再次看到碗里上下浮动着的东西，我突然明白了！穆良山可是法医，这东西是什么，他当然一目了然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杂碎！ 这次换我吐了，虽然没吃，但还是干呕的厉害。 从跟踪的那辆车里，终于跑出来了两个人，该叫警察的叫警察，还封锁的封锁，该吐的还在吐。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你都没吃，吐个毛线啊吐！” 稍有好转的穆良山就开始像模像样的训斥我，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前辈！ 我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胃里又翻江倒海了起来。 终于不吐了，只是看见穆良山还是觉得…… “你是这里的老板吧？这东西怎么回事？”小江一点都不含糊，迅速审问起这位做早点的和蔼的老爷爷。 老人家被他这样的语气吓得不轻:“我……我也不知道啊……这绝对和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买早点的……” “好了！把带回局里，好好审问！”当上队长的小江颐指气使的指挥着现场的警察。 我是一个“外人”，自然不会用我，穆良山是法医，自然也被冷落到一边。可我分明看见穆良山在笑？ 二十几个人终于离开了这片破落的小摊贩的集中地，也没人顾得上跟着我俩了。 “你为什么笑？”和我独处的穆良山一直笑个不停。 d¤｝● “我笑某些人真是会演戏！” “演戏？” “你啊！吐的那么厉害，我都信了！” “你在说什么啊？又出现了分尸案，你怎么还笑呢！”看着穆良山轻浮的样子，我就生气。 “啥？分尸案？哪有？”他还故意气我！ “你都把眼球吃出来了！” “噗”我这么一说，他居然笑的更厉害了！ 我差点就要给他拳头吃了，他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我，那眼球是他路过屠夫肉铺时“顺”的，吃早点时演了这么一出戏！ “可你干嘛把无辜的人也牵涉进来呢！”我说完这句话，他终于不笑了，抛出来一句更令我火大的话:“有偿损耗！” 我不再说话，在那里生闷气。 “你知道什么是‘地沟油’吗？”他突然又说起来。 “嗯” “那你觉得吃这种东西对人有伤害吗？” “当然啊！”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 “你就是这样，才会被人家看不起！这么简单的东西不会用大脑想想吗！” “你怎么能这样对前辈说话呢！” “这个地方用‘地沟油’做东西给人吃！早该被查封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般的坐正了身体，望着天空中硕大的黄太阳，浮想联翩。 “到啦！请！”七拐八歪的饶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目的的。穆良山站在前面给我引路。 嚯！居然这么干净？？跟在他身后，踏进仓库，看着整齐划一的这地方，我不禁有点开始佩服穆良山了。 “喂，你站在那里干嘛！来这边！”什么？这边还有？我兴冲冲的走进去，被里面的东西亮瞎了24k钛合金狗眼！ 怎么会这么乱！穆良山却不以为然，快点过来跟我找个东西，然后去个地方！ 好吧，我只好听他的，不得不倒腾着满是灰尘的文件。 “哦了，在这里，找到了，快点跟我来！”穆良山一路小跑，冲着一面墙就跑了过去。 “喂，你疯了！”我赶忙拽住他，给他指指门的方向！ 哪知他居然挣脱了我的手，朝着墙“撞”！ “你小心……！” “愣着干嘛！”墙上居然有个暗门。不过他着急什么？ “再晚了就赶不上今天的优惠了！” “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