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神医》 第一章 军队救援 风中夹着毛毛雨,空气里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几辆军用皮卡在蜿蜒的山道上艰难地前行。 昨天发生在云滇小县城的5级大地震,这个消息像一条毒蛇,狠狠的噬咬着国人上下所有人的心。 地震意味着的,是悲痛,恐慌,灾害以及死亡。 西南军区的大部队早上接到中央的救灾通知就出发了,先遣部队已经于昨晚到达了灾区,各大电视台的记者已将灾区的情况通过镜头散播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每个角落,看着受灾人民那无助的双眼,官兵们心急如焚,恨不得生上一对翅膀,一下子飞到当地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秦牧野也在救灾队伍当中,他是一个刚刚参加完三个月训练的新兵蛋子,一车厢的人谁都没说话,车厢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高原地区山多路陡,震后的余威仍在,处处都是山体滑坡,加上绵绵细雨从地震以来就不停的下,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官兵的车队前进得更加缓慢。 突然大地一阵摇晃,所有人都脸色巨变。 “大家都坐稳了!” 声音高亢明亮,带着军人的刚猛,说话的是个脸色微黑,三十多岁的精壮大汉,他是秦牧野们这个车箱里的班长付迪。 秦牧野的心没来由的一跳,此时皮卡一个急刹,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往前一倾,车子似乎停止了。 付迪身子刚刚站稳,就一个箭步从车厢跳了下去。 车内的士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又地震了? “同志们,赶紧下来清理一下道路,山上滑下来的大石头把道路阻住了!”付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车厢里包括秦牧野在内,一共有十八个人,听到班长的命令,大家都站起来跳下军车。道路上坑坑洼洼的全是泥泞的水塘子很难找到下脚的地方,秦牧野一下来,脚上的解放鞋就被泥水浸透,湿湿的黏糊糊的让人瘆的慌。 抬头往前面看去,秦牧野忍不住吸了一楼凉气。 十来个上百斤的巨石横在公路中间,把前面的车辆和秦牧野他们隔开,这辆车是行在最后的一辆。 前面的车队没看到后方发生的事情,没几下就转过山坳看不见了。 “把石头搬了,然后赶上去!” 付迪一声令下,兵哥们七手八脚的开始搬石头。 秦牧野身高虽然有一米七五,但是他的体型却属于比较单薄的那种,就连脸上的皮肤都比一般男子的还要白上几分,两道一字眉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上去有几分文静儒雅之气,就跟个古代书生似的。 秦牧野的对面是他们七班和他关系最好的吴晓辉,这哥们从入伍以来就跟他形影不离的,两人经过三个月的训练磨合,现在的关系铁得就跟亲兄弟一样。 此刻吴晓辉弯下腰就要去搬横在自己面前的石头,他的后方是被凿得坑坑洼洼的山壁,上面横着一些显露出根部的灌木,泥沙中有些指头大小的石子。 秦牧野见那个石头差不多200斤,吴晓辉也跟他是差不多类型的人物,肯定拿这么大一块顽石没辙,于是他对吴晓辉一笑,也弯下身去用两手把住了石头的另一端,其他的战友在离他们十几步之外搬着石头。 “起!” 两人大喝一声,吴晓辉的脸胀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石头被他们抬了起来,秦牧野的身后是深深的山谷,只需要两人转身走几步,就可以把这阻路的大石头扔下去。 脚心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两人就跟荡了个秋千一样,手中的巨石也随着这一阵摇摆脱出了两人的掌握,吴晓辉和秦牧野都敏捷的往后跳开,石头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吴晓辉的背贴上了山壁。 秦牧野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吴晓辉,幸亏两人配合默契,要是刚刚石头砸在脚上,那还了得。 “晓辉,快闪开!”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秦牧野的瞳孔突然收缩。 吴晓辉背后山体的上面,一团黑乎乎的物体带着灌木咔擦擦的断裂声,朝着一脸茫然的他压了下来。 秦牧野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当然知道是刚才的剧烈晃动导致了山体滑坡,班长在新军入伍的那天就向七班的战士们宣布,对战友应该“不抛弃不放弃,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我们却亲如兄弟……” 他在训练中脚底摩起了水泡,吴晓辉就在他的鞋底垫了一层棉布,新兵训练过程中,大他一岁的吴晓辉对他的各种关爱,像兄长一样的包裹着他。 秦牧野虽然看上去文弱,但是军人的热血,刚毅和勇敢他有了。 所以,他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冲了过去。 这无关荣誉,无关使命,只因为他的血还是热的,只要心还在跳动,血还在流淌,他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管对方是吴晓辉,是班长付迪,还是班上的任何一名战友,他都会这样做的。 时间好像就在那一瞬间停顿,整个空间都凝固了,秦牧野的眼前只有吴晓辉的脸和自己有节奏的心跳。 耳边传来班长和战友们的惊呼声。 “秦牧野,回来!” 付迪大喊,秦牧野在大家的眼里,是个性格温和俊逸清秀的邻家小弟弟,他见人总是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仿佛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但此刻吴晓辉却看到秦牧野像是一只豹子一样的朝自己冲了过来,他双眼圆睁,平平的两道一字眉也因为圆睁的双目变成倒竖的剑眉,就跟要去跟人拼命一样。 的确,他是在拼命。 只要慢上那么半拍,他就会跟吴晓辉一起被山体掩埋。 一股奇异的大力传来,吴晓辉的身子就被秦牧野甩了出去,秦牧野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他平时的好几倍。 人家说,人在危急关头,能够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此刻的秦牧野就是这样,他不是甩,而是将吴晓辉使劲往外一推。 吴晓辉在如此强大的推力下,身子像是被狂风卷起的树叶一样,身子刚到崖边,就被眼疾手快的付迪一把拉住,然后他抬头,就看到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被一大堆夹着碎石和荆棘灌木的山土掩盖了。 秦牧野也不见了。 吴晓辉脑袋“嗡”的一声,双眼通红,他的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 “牧野!” 他挣脱付迪的手,不管那上面不断掉落的泥沙石头,朝着那堆土砾冲去。 两个士兵拦住了他。 此时地面又是一阵摇晃,付迪脸色大变,大吼道:“架走他!” “轰隆隆”一声巨响,像是引爆了一个训练时的炸弹,无数的碎石像是炸弹的弹片呼啸而来,七班的战士们骇然变色。 “快撤,山体要塌了!” 付迪当机立断,自己的整个班要是出了事故,他的责任就大了,不能因为秦牧野一个人就赔上了整个班。 这和自私狭隘无关,因为他得为自己的战士负责。 十七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前面的山坳,一回头,百步之外刚刚发生强烈山体滑坡的地方,半个山都没了踪影,山顶上荡起的烟尘在空中汇聚成一朵暗色的铅云。 吴晓辉两脚一软跌坐在泥泞的山路上,付迪虎目含泪,战士们也是一脸的悲痛之色。 七班带的只有铁铲,锤子和铁镐等工具,而且还在那辆连同秦牧野一起掩埋在山体下的军车里,付迪知道,要徒手从那堆石子当中把秦牧野刨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拿起手机打通了上面的电话。 “连长,我们班的秦牧野在刚刚的山体滑坡事故中,被埋在下面了!”付迪拨通连长的电话,声音嘶哑的把这边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 “你们先赴灾区救援吧,秦牧野同志的事情,我会安排后援部队过来,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要紧!”连长在那边沉吟了几秒钟,果断下令道。 。“可是,牧野说不定还有希望救出来。”付迪不愿意放弃一丝仅有的希望,虽然他也知道石土伴着泥沙从高空压下来,被掩埋在下面的人如果没碰到奇迹的话,是很难有几率生还的。 。“你用什么去救人,用你的手,还是你们七班所有战士的命?”连长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然后他的语气变缓,语重心长的道,“付迪同志,作为一个班长,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大局观,现在灾区的同胞们需要你们火速救援,他们更需要你们,秦牧野同志的做法证明了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你就先赶赴灾区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的,我保证一定帮你找到他。” 付迪知道连长说的是对的,现在灾区的同胞们正在那里栉风沐雨,无情的自然灾害破坏了人们的家园,夺走了他们亲人的性命,所以灾区更需要他们,同胞们此刻一定对人民的子弟兵们翘首以待吧,一旦有个天灾人祸,战士们总是冲锋在最前线,他们用自己的热血,甚至是生命,谱写着一个个动人心魄却无怨无悔的故事。 “七班,跟我走!” 付迪咬牙忍着热泪对那座山挥手:“你是好样的,不愧为我们军中的好男儿!” 第二章 意外的奇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没有遇到过就不代表没有的奇迹。 奇迹发生在了刚刚救人的秦牧野身上。 他刚刚把吴晓辉推出去,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一股窒息的感觉瞬间就将他包裹起来。 秦牧野知道自己完了,他才当了三个月的新兵,还没脱掉新兵蛋子的帽子,还没给家里的老爸老妈带去荣誉,怎么就可以这样子一走了之? 可是,在强大的自然灾害面前,人类的力量是何其的渺小?更何况只是一个人微不足道的执念。 此刻秦牧野的执念就是:“我不想死,千万不能死!” 开玩笑,他那么热爱生活,那么喜欢看风景,那么迷恋世上的一切美好的事物,怎么舍得就这么去见马克思了呢。 父亲让他来部队里,就是为了满足爷爷的愿望的,爷爷是个铁血军人,当年在战场上可谓是金戈铁马,一生的戎马生涯让老人在弥留之际都不胜怀念,秦牧野在高中毕业之后,没考上军校,也没考上好的大学,老爸就让他应征入伍了。 “你去部队吧,让你爷爷的辉煌在你身上重现。” 秦牧野离开家踏上火车的时候,老爸这样告诉他。 其实他很想说,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当个小兵怎么能够辉煌得起来? 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父亲,本来自己考不上大学就已经够伤父亲的心了,他不想再让他失望。 于是他就来到了军队。 可是现在,不但没有辉煌成,反而赔上了一条小命,不知道家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老妈哪里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一个劲的哭,至于父亲,以秦牧野对他的了解,他就算是难过得要死,也是不会流办滴眼泪的。 “是男人就不应该流马尿。” 这是他老爸的经典语录。 秦牧野的脑海中,想过以后我怎么样怎么样,比如想过某天有钱了,某天英俊无敌傲视无双了,但是他真的没想过自己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耳中是被泥土掩盖前的巨响,眼前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那种窒息的感觉,就跟小时候把脸放到脸盆里去憋气一样,那时候憋不住了可以抬起头来畅快的呼吸,但是现在他的胸腔似乎都要爆裂了,却已经无法呼吸。 很快的,他的脑袋晕了,然后脑中出现了幻象。 他知道,自己真的就快要死了。 父亲是那种开个小门诊给人家打个小针,治个咳嗽感冒发烧肚子痛的小医生,就是人家所说的那种“赤脚医生”,他告诉过秦牧野,人在大脑缺氧的情况下就会休克,眼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他把吴晓辉推出去的时候,自己被一股力量反震回来,背部靠上了山壁,山壁凸凹不平,搁着背还有点小疼痛。 就在他快要感到自己要和爷爷见面的时候,背后的山体突然像是开了一扇门一样,从他靠着的部位裂开,然后秦牧野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股很大很大的气力一把就给撕扯了进去。 秦牧野只觉得脚下一空,心里就慌了。 那种空就跟坐电梯由上往下降的时候一样,不但是你的一颗心,还有整个人都跟着往下掉。 秦牧野很配合的,张开自己的嘴,“哇哇”的大叫起来。 但是很诡异的,他竟然发现自己听不到自己发出来的怪叫。 他的身子本来是站立着的,但是背后的山壁一裂开,他就往后倒,所以在此刻,他的身子就跟平躺着睡觉的时候一样。 耳边是呼呼刮着的风,所以秦牧野一开口叫,他的叫声就被风给吹走了,他当然听不到。 “要死了,这回就真的是要死了!” 秦牧野不知道自己掉了多久,按照一个人从十几楼高的地方掉下来都只要一眨眼的时间来算,他都不知道自己眨了多少次眼睛。 他很想学学电视里的那些飞来飞去的人一样,在下落的过程中来个漂亮的自由转体啥的,至少在死之前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也是好的嘛。 但是他却悲催地发现,自己除了能动动手指头外,浑身上下都没法动,空中没有借力点,动什么呢? “原来电视里都是骗人的!”秦牧野悲哀地想。 突然之间,他的身子停止了下坠,然后背部传来一阵强烈的痛苦,貌似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硬硬的东西撞在了他的背上,紧接着就是一个异常清脆的声音响起。 “咔擦!” 像是碗破碎,又像是树枝断裂。 然后秦牧野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脱离开自己的身体,全都掉在了那个在他身子底下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里面。 他眼前突然红光大盛,秦牧野知道自己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摔得七窍流血,说不定眼珠子啥的都掉出去了,然后他就很光荣的脑袋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视线回到秦牧野刚刚掉下来的时候。 他贴着的那道山壁真的裂开了,不是开了一扇门,而是裂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秦牧野就从裂开的口子中跌了下去。 四周全是黑暗,秦牧野掉下去的地方是一个像是水井一样的空间,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水井的底部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看上去是古代的那种琉璃材质制成的。 琉璃盒子透明如水晶,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而它发出来的光,竟然是几道彩色的“气”,那些气就跟水中的有生命的小鱼一样,在里面欢快的游弋着。 神秘而美丽! 秦牧野掉下来,背部正好砸在这盒子上,他晕过去之前听到的那一声“咔擦”,就是盒子碎裂的时候发出来的响声。 要是在外面有这么一个盒子,一定会被人看作是珍贵,神秘的象征。 可就是就是这么一个充满着神秘气息并且美丽的盒子,就这么被他的身子砸烂了。 。别说是一个琉璃做的盒子了,就算是铁做的,被一个体重一百多斤的人从如此高的地方砸下来,就算也会被压扁的。 。秦牧野掉了那么长时间,少说也有上百层楼的高度,所以下坠的时候产生的重力可不是盖的,他背部一受到撞击,整个人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跟嘴里,全都喷出血来,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样子,那就是“惨不忍睹”。还有就是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好像是死不瞑目。 他此时的样子就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了,而他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要是死人有了感觉,那简直是太恐怖了。 琉璃盒子一被他砸碎,里面的那些彩色的气就跟顽皮的小孩子刚刚逃离父母的视线从家里跑出来一样,围着秦牧野的身子飘荡。 那是五道颜色各异的气体,一道金灿灿的,就如珠宝店里的金项链那般光华夺目,一道是暗棕色的,像是桃木的那种颜色,带着苍凉古朴的感觉,其他的三道气,一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另外的两道一如燃烧着的烈焰,另一道朴实深沉,跟黑色的泥土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五道气在秦牧野身边飘荡了一会儿,最后盘旋在他口鼻的上方,迟迟不肯散去,就跟人在做“是去还是留”的决断差不多。 最后金色的气体竟然往下一折,对着秦牧野张着的嘴钻了进去。 其他四道气体如法炮制,水晶的和像桃木一样的两股气流进了他的两个鼻孔,另外两道钻进了他两只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眼睛。 四周安静极了,安静得有点诡异,只有地上碎裂的琉璃片发着微弱的光芒。 片刻之后,秦牧野像极了死鱼般凸出的眼珠子竟然转了两转,然后他睁得大大的眼睛闭上了。 井中响起了一阵奇异的,像是炒豆子一样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地上躺着的秦牧野突然动了,此时要是有一个人看到这样的情形,肯定会被吓得晕过去,而晕过去的肯定也会被吓醒。 这是僵尸的节奏啊! 他的四肢开始朝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就跟得了麻风病的病人抽风一样,但是细心一点看去的话,就会发现一个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就是他嘴角的血不见了,就像有某只看不见的手帮他擦了一样。 他的动作虽然剧烈,但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就在他完成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动作之后,他就跟睡熟了的婴儿一样,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他脸上的笑容安静而平和,就像是春天掠过田野里的春风,白皙的脸,清秀的眉,嘴角勾勒成了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像极了传说中那位“安静的美男子”。 要是这样的表情让外面的花痴女们看见,肯定就会毫无悬念的说:“我真的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牧野身下的地面出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整个地面都晃了起来,秦牧野就跟睡在摇篮里的小宝宝一样,脸上的表情幸福而满足,但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这货还在酣睡。 “噗”的一声,像是某人放了个屁,但却比屁的响声大了上百倍,严格来说有点像在被窝里放了个鞭炮。 然后秦牧野身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股炙热无比的气流毫无征兆的就将他整个身体冲击得飞了起来,一直往上飞啊飞的,这下看清了,那是一道燃烧着的火焰。 此刻要是有个地质学家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说,“岩浆喷发了!” 第三章 奇门医术 秦牧野身上发生堪称奇迹的这些事情,他自己能够看到么? 忘了自己是跟着部队来救灾的,也忘了自己被山体滑坡给掩埋了。 他在做梦,就好像在家里那张宽大舒适床上睡过去一样,一个人无论在现实中遇到的事情是多么残酷,但睡着了的时候,依旧有做美梦的权利。 他的美梦不是和一个仙女一样的美女牵着手,赤着脚在柔软的金色沙滩上奔跑,而是去到了一个跟仙境一样的地方。 艳阳高照,水汽氤氲,一道清泉从高高的陡峭的山崖上流淌下来,形成了一道小溪,溪水清澈透明,能够看到水底摇着尾巴嬉戏的鱼虾。 小溪边是一片的看不到尽头的桃花林,无数的彩蝶在花间翩然而舞,一间简易的小木屋依山而建,在桃花的掩映下,还有溪水飘起来的水汽让小木屋若隐若现。 一道清溪,一片桃花林,一间小木屋,再来个美女,岂不是美坏了。 这不是仙境里才有的画面么? 秦牧野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射雕里面的桃花岛了? 要是再跳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那就真的可以把眼前的事情扣上一顶“穿越”的帽子了。 “大师兄召集我等前来,说是天威将至,让我们把毕生所学封在‘冰盏’里,以保存我们‘齐善门’千百年的精髓,让后世的有缘人得到之后将其发扬光大是么?” 一个很突兀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和谐,秦牧野想看到美女的梦碎了。 秦牧野心里暗笑:“梦境就是梦境,荒诞不经稀奇古怪什么的都有,还大师兄呢,拍电视剧么?” “是的,师弟们赶紧动手吧,天威马上就来临了。”另一个声音传来,威严并且中气十足。 两人的对话是从那边的木屋里传来的,秦牧野顺着声音来到窗下,从半掩的木窗看去,只见五个须发雪白的老头围着一张桌子,他们的身上穿的都是那种看不出任何朝代的长衫,脸色都很红润,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的光滑细腻,这要是放现在的大街上去,都会被一帮老奶奶老大爷追着询问养颜秘方了。 桌子上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水晶盒,五个老头的五只左手手掌全都贴在盒子上,在盒子和他们手掌相贴的地方,隐隐有光芒在闪动,而他们的右手都举在自己的胸口处,拇指和食指相扣,就跟电视里高手们打坐结的手印差不多。 “怎么弄得跟玄幻世界一样?” 不过想到是梦境,秦牧野也释然了,在梦里,就算是那个自己上初中时候暗恋的女生突然变成自己的老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先看看他们搞什么吧。 五个老头都是一脸的凝重,他们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知道为何,作为旁观者的秦牧野,内心竟然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了。 “呀!” 其中一个老人大喝一声,把凝神观看的秦牧野吓了一跳,但是秦牧野骇然发现,他的掌心出现了一道实质的金色气体,凝而不散的一下子就从他的掌心涌进了那个冰盏里面。 “呀呀呀呀!” 其他四个老头也大叫起来,秦牧野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眼前全是金色的星星,那四个老头的掌心同样涌出了几道聚凝成一团的气,分别是透明色,火焰的颜色,桃木色和土色。 那几道气体悬浮在水晶一样的冰盏里,成了几条小鱼的形状。 突然间五个老头身子一软,秦牧野看到他们脸上的皮肤迅速的缩水,瞬间就跟风干了的橘子皮一样。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秦牧野内心确实是感到了无比的震撼。 “师弟们,我们已经通过‘渡气’,把自己百年来修炼的五气凝聚在冰盏里,这冰盏是由特殊的材料制成的,水火不侵坚固无比,除了我们五个人之外,任何人一旦碰到它,冰盏就会马上裂开,这五道气也会进入到他的身体,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一半了。”老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使劲吸了一下鼻子说道。 “我们齐善门在当今天下,是医界无法跃越的存在,咱们师兄弟五人创造出来的‘五绝针法’,不知道从阎王哪里抢了多少条命回来,可是咱们再厉害,却无法和天斗,那‘五绝针经’小师弟你都妥善安排好了么?” 坐在左手边的一个老头颤巍巍的说道:“大师兄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这五道气进入人的身体之后,分别蕴藏在人的毛发肌肉骨骼和五脏六腑里,得利用五绝针法的运气法门,才可以将五气转化成自己的力量,这就是神州道家一直追求的‘五气朝元’的境界,咱们修炼了上百年,也只是聚成了一气。离五气差的太远了。” 另一个老头打断他道:“配合着五绝针经,就算是阎王点了名的人,也能够拉得回来,咱们研究的是天地,人和自然的五行,以针渡气,以气运针,平衡人体阴阳五行,后人无论是谁得到这五道气的传承,也必须学会五绝针法,才能将气完美的释放,最后窥破天机悬壶济世,只可惜天威难测,哎!” 秦牧野听他们说得这么牛,什么窥破天机啥的,都想冲过去把那冰盏里的气占为己有了,什么齐善门,五绝针经,我去,就跟武功秘籍一样,太幼稚还加弱智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小学时候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全都被潜移默化到这个梦境里了? “老爷爷们,你们倒是把那啥五绝针经的针法说出来啊,听完针经,我往那冰盏上一撞,岂不是可以牛气哄哄的当个盖世神医了。”秦牧野急得心急火燎的。 可是他念头刚刚一动,五个老头齐声道:“天威已至,咱们大限到了。” 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浪从外面灌入,整个小木屋晃了一下。 秦牧野转身抬头一看,之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大地,瞬间就暗了下来,像是整个大地都笼上了一层阴影。 天边,荡起了水波一样的纹路,流着清泉的山崖,泉水停了。 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已经停顿。 那片桃花林突然动了起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巨响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神秘召唤,整个天地间都开始了颤抖。 “大地震,他们所说的天威,难道就是地震?” 秦牧野没亲身经历过地震,没想到在梦里竟然体验了一把,那五个古人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天威。 在古代天威难测,他也不知道现在这五个老头所处的是什么年代,知不知道张衡发明了地动仪,但是很显然的,这个朝代绝对不会有地震局。 听这五个老头刚才的叙述,他们的修为都很高,医术也很牛的样子,就算知道他们说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还是想救他们。 在梦里他杀过人,上过自己喜欢美女明星,还有自己上高中时候的美女校花,但是他在梦里却从来没救过人。 虽然是梦境,那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地面的颤抖,能够看到五个老头脸上的皱纹。 仿佛被一股什么力道牵引似的,秦牧野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他的身子眼看就要撞上了冰盏,可是脚下的地面却迅速的裂开,顷刻间就成了一道裂开的大口,就像是不知名的庞大怪兽,张开了巨大的嘴,想要吞噬世间所有的生灵。 那张桌子,桌子上的冰盏,还有那五个老人,瞬间就朝裂开的那条大口子掉了下去。 老人们脸上的表情相当镇定,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牧野知道他们的力气已经前消耗掉了,就算想逃,也是有心无力。 他一伸手,明明是看着自己的手抓上了一个老头子的衣服,可是,他的指间只有凉凉的空气摩擦带来的冰凉感。 梦境,毕竟是虚无缥缈的幻像而已,要是任由人想抓就能够抓得住,那世间还怎么会有“遗憾”这个词? 秦牧野自嘲的笑了,自己竟然不分梦境和现实。 突然间他的心里一阵狂跳,既然是梦,那我跳下去依旧是死不了的。 他的心里还挂着那个叫做“冰盏”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朝那条大裂缝跳了下去。 耳中是岩石断裂发出的“咔咔”声,眼前烟尘弥漫,强大的风力刮得脸好痛,妈的,不是说梦里不会感觉到疼痛的么? 秦牧野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努力寻找那个发光的冰盏,他看到自己的脚下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有一个光点。 他就跟跳水时的运动员一样,一头对着那个光点扎了下去。 “砰”的一声,秦牧野的身体和冰盏接触,总算是追上了,在冰盏的碎裂声中,五道气从里面逸了出来,然后他就听到了之前听到过的,那个大师兄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是会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空虚跟飘渺,“齐善门总算是找到传承了。” 第四章 离开 秦牧野失踪以后,连队来的官兵出动了,上百名官兵加上从蓝翔赶来为灾区无偿服务的挖掘机,把那座山滑下来的泥土碎石清理了个遍,都没找到秦牧野的踪迹。 七班的战士们心情沉重而悲伤,连里下达了命令,秦牧野在此次救灾的任务中,为救战友英勇牺牲,给予二等功表彰,赐“救灾英雄”光荣称号,但是得等官兵抗震救灾工作圆满结束之后再通知他的家人来参加表彰大会和去领取他的遗物。 灾难给人民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损失,对那些在灾难中失去亲人和失去家园的受灾人民面前,秦牧野的事真的不是最能牵动人心的,能记住他的,或许只有他的战友和班长,也许是因为忙碌冲淡了悲伤,战友们都没时间去缅怀一下他们的哪位热血战友,但是他们不会忘记他,那个安静的,阳光一般的男孩。 三天后,灾区的情况得到了稳固,官兵们开始撤离,至于灾后的重建工作,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善的,需要有关部门和人民长期的努力跟合作。 灾区的几个农民昨天晚上跟着去县城筹集物资,他们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好在县城呆了一晚上,准备第二天天一亮就出发,哪知却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昨晚大半夜的时候,龙王山几乎全塌了,让大家路上注意安全。 龙王山下面的煤炭资源相当丰富,灾区的祖祖辈辈们都是烧从山下开采出来的煤,经过几十上百年的开采,山腹早就被掏空了,虽然后来政府严禁了私人老板在这里开矿营私,但是一到夏季,山体总是滑坡,老人们说那是因为上古时代山下有一条龙,只要龙一动身子,山体就会滑坡,昨晚出了这么大动静,应该是龙在山下翻身了,所以山才塌了一半。 由于是山体是在大半夜塌了的,所以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此时抗震救灾的大部队人都撤得差不多了,所以没人发现这座山其实在昨晚发生了一次小型的岩浆喷发。 几个采购物资的农民带着亲人的叮嘱,小心翼翼的赶着几匹马在乱石和土堆之间穿行。 “天啊,前面是什么?”一个脸上沟壑丛生的老人用手里的马鞭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焦黑的物体问。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年轻小伙子越过他身边,几大步就冲到那物体的前面。 他们看清了,那是一个人。 他身上的衣服又黑又烂,像是刚刚从炭窑子里刨出来的,他的脸朝上,脸上全是黑色的灰,身子靠在一块岩石上,两只泡在溪水里的脚被冲得荡啊荡的。 农民们经过官兵们的普及,懂得了一些应急的救人措施,比如按胸口,比如人工呼吸啥的。 但是他们的手刚刚碰到那个人鼻子底下的时候,感觉到了他绵长而均匀的呼吸。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摇晃怎么喊,那人就是不醒来。 老人当机立断,让两个小伙子把那人的身子搬过来,脑袋朝下脚朝上,然后他从小溪里捧了一捧水,洒在他的鼻孔里。 “阿嚏!” 那人浑身巨震,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老人见自己的奇招凑效,脸上像是开了一朵狗尾巴花。 “小伙子,你这是咋的了?” 老人的声音充满关切,他虽然用的是方言,但那年轻人居然听得懂,这人就是秦牧野,他正在神游太虚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孔火辣辣的痛,于是一下子被呛醒了,一张眼就看到几只沾满泥的脚,听了老人的话他才知道自己是被他们弄醒的。 老人的话他能听懂,因为此次发生地震的就是他们家乡,而他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县而已。 他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想起了梦里的情景,不禁一脸迷茫的道:“我这是死了么?” 老人张开干瘪的嘴,里面是几颗黑得发亮的牙齿,估计是抽了一辈子旱烟才这个样子的。 “你怎么躺在这里呢?” 听了老人的话,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脑袋很乱,需要仔细的整理一下思路,但是眼前的情形毕竟不太合适。 “老人家,灾区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是跟着部队赶往灾区的。”秦牧野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却摸了一手的黑灰,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去,怎么跟个挖煤的矿工一样,于是他赶紧蹲下身子一边用水洗脸,一边等老人回答自己的问题。 “哎呀,是人民子弟兵啊,幸亏有你们,我们的家乡才有那么多的人获救。”老人说着眼圈就红了,激动的拉着秦牧野的手摇晃着,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感激之情是发自肺腑的。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秦牧野汗颜的说道。其实他都没参加抗震救灾就被埋在山里了,对老人家这样的感谢实在是受之有愧。 “小哥,你们的部队昨晚就离开了,你咋还没走,还躺这儿了呢?”老人浑浊的眼里全是关切,突然他恍然大悟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看我这记性,你们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参加救援工作,我看到很多战士躺地上都直接睡着了,心疼啊。” 秦牧野实在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那些都是战士们的功劳,和他哪里有半毛钱的关系,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打电话回军区去先报个平安才行。 想到这里他抬脚就要走,哪知刚刚走了两步,竟然很悲剧的发现自己的左脚不听使唤了。 移动了两下,那条腿就跟一截木根子似的杵在哪里,秦牧野心如死灰。 老人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赶紧牵过一匹马,等跟着他的两个小年轻把秦牧野扶上马之后,才让他们牵着马朝县医院走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空隙,将斑驳的影子洒满了大地。 穿着一身便装的秦牧野站在树下,他的左手拄着一根拐杖,本来他是可以叫部队去接他的,但是到了基地的门口,他才打电话叫付迪来接他。 士兵们整齐的口号,嘹亮的军歌随着微风传来,刺破苍穹,似乎能将人内心的激情点燃。 “牧野!” 随着一声刹车的声响,一辆军用敞篷车在他面前停下,秦牧野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一跃而下,将他一把使劲搂住。 “咳咳,班长你这是想要勒死我的节奏么?”秦牧野被付迪勒得两眼翻白。 “你小子,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付迪松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看到他手里的那根木头做的拐杖,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没事,就是没知觉了。”秦牧野脸上的笑容似乎比清晨的阳光还要灿烂,“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大家了,只要有这条命在,就比什么都重要。” 付迪心里一痛,关于秦牧野为何失踪了三天之后却又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没事回军区来了这件事,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疑惑的,但是仔细一想,人的生命力在很多时候表现得很强大,就像这次灾区里掩埋在废墟下的一个小孩一样,三天七十多个小时,还不是奇迹般熬过来了。 至于眼前他一条腿有问题,但是就像秦牧野说的,有了这条命,就比什么都重要。 “怎么晓辉他们都没来呢?”秦牧野见就付迪一个人,不由问道。 “他们都在训练呢,上车吧,我带你去连队报到。” 付迪一接到秦牧野的电话,就向上面作了汇报,连长命令他赶紧将这个大难不死的新兵带去连队。 在经过了连长的仔细询问之后,秦牧野被送到了医院治疗他的那没有丝毫知觉的左脚。 七天的时间,他辗转了七个国内首屈一指的军区医院,但是无论各个专家采用多么先进的方法,都找不到他左脚的毛病。 经脉没有坏死,骨头没碎裂,各种高端的医疗设备也查不出到底这条腿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只能回到军区医院疗养。 这七天对秦牧野来说,是充满煎熬的七天。 除了这条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的腿,他身体所有的各项机能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应。 但是军方却把他当做一个特级伤员,无论到哪里,给他诊治的都是最权威的专家,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房,享受的是最特级的护理。 他虽然比不上在抗灾救灾中那些被戴上无尽光环的战友们,但他是救战友而受到的伤,国家给他这样的待遇,他实在是感到受之有愧。 到最后,院方给出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他这条腿没得治了。 达不到截肢的伤情,可是从他麻木没知觉这点来判断,他这条腿很明显的废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黯然了。 20岁,一个青春大好的年龄,却和“残废”这个词结了不解之缘。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些。 “为表彰秦牧野同志在抗震救灾的途中为救战友奋不顾身的英雄壮举,国家特嘉奖‘救人英雄’光荣称号,由于在救战友的过程中,他的左脚受伤失去了行走了能力,军区特别为他保留了一分文职工作,并按照四级伤残标准,奖励一次性残疾退休金352038元和一次性伤残补助金45918元共计397956元。对于这样的人物,国家记得和人民人民永远记得!” 在表彰大会上,连长用高亢而充满激情的声音宣布,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秦牧野倒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已经没有在军队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他要去社会上证明自己,就算自己一条腿废了,不是还有另外一条右腿么,不是还有两只手么?他怎么可以做一个只知道领取国家抚恤金的所谓的残疾人? 没有抱怨,没有任何的悲观情绪,和那些在地震灾害中失去家园,甚至是失去亲人的同胞们比起来,他不是还活着么? 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和幸福。 更何况,这几天他的内心总是有一种萌动,自己的脑袋里总是时不时的出现那个之前做过的梦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他得回到家里去,好好的把那些奇怪的信息捋一捋。 他隐隐的觉得,自己只有离开军队,才会找到自己的另一片天地。 第五章 气机初现 秦牧野在第二天就去连长的办公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连长赞许,对于这样不肯做国家负担的年轻人,又有几人不赏识的。 所以秦牧野的离开,没有任何的悬念。 当他背着个军旅包,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父母都惊呆了。 父亲的第一反应是:“秦牧野做了逃兵。” 没有谁去当兵三个月就回家的。 父亲是七十年代的高中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现在五十四岁,两颊消瘦,鼻梁上那副永远戴不正的眼镜后面一双眼炯炯有神。由于年轻的时候喜欢医学气功和武术,所以对人体的结构啥的比较熟悉,村里人有个骨折啥的还有小伤风感冒之类的,他三下五除二就帮人家矫正了,还能搞点气功点穴按摩,小伤风感冒啥的他给人按摩一下,或者直接就在村里的小沟沟里找些草药熬汤给那些人服下去,就可以药到病除,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就搞出了名气,在家里开了个小门诊,做个无证行医的土医生,倒是轻松的就搞定了一家人的生活。 母亲则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拐杖上。 “三儿,你这是咋整的?”秦母说这话就上前帮他把背包卸下来。 母亲大人是个没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身材偏瘦,岁月像一把刀,在她的额头上刻下了好几道皱纹。 秦牧野是家里的幺儿,上面还有个哥哥有个姐姐,都出远门打工去了。 秦牧野在床上坐下,说自己在训练的时候受伤了,治不好部队就提前安排复员回来了。 身为赤脚医生的父亲立马搁下正在翻看的《本草纲目》,拉着他就进了里屋替他检查伤情,母亲絮絮叨叨的跟着进了屋。 “哎,这是当兵出的事儿,那国家就不给个说法么?”秦母担心儿子以后的生计问题。 “他妈,儿子刚回来,你赶紧去做饭,我给他好好的检查检查。”父亲沉着脸,“国家还会亏待了他不成。” 不知道父亲搞了多少草药,用药杵捣成软乎乎的粘稠状物体,再用布把那些草药包好替秦牧野敷在左腿的关节处。 秦牧野知道这些都是没用的,要是随随便便的这些草药都能搞好,那些所谓的专家们都可以来拜他老爸为师了,可是他又不忍心看到父亲脸上的绝望,生活不都是让人充满着希望的么? 知道秦牧野得了差不多四十万的补贴金,二老的脸上才算是有了点笑容,母亲当时就说,这笔钱先拿去存起来,以后给他娶媳妇用。 父亲的表情严肃而认真,他说:“给灾区捐点吧,这次地震全世界都在关注,咱们为灾区尽点绵薄的力量。” 勤劳,善良,是劳动人民身上的闪光点。 母亲不说话了。 “老爸,我想学医,你把会的都教给我吧。”秦牧野看着父亲的眼睛说道。 “我这叫医术吗,现在能够挂牌行医的,少说都是医科大学出来的高材生,你想接我的班?”父亲脸上全是迷惑。 “我就是想学,挂牌行医什么的先不说,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出去找工作谁会要,我没大学毕业证,也没队伍的退伍证,身上的本本倒是有一个,但那只是个残疾证,我们神州大国,好像没有残疾这个专业。”秦牧野笑着调侃。 父亲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秦牧野就是在家里研究医书,看父亲淘来的中医药典籍,从《易经》到《千金方》,从《伤寒杂病论》到《本草纲目》,包括《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古方八阵》等十一本书,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全看完了,这期间他还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这十一本医学典籍,他竟然全都背下来了。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要是上学的时候有这么强大的记忆力,他早就考上国内的最高学府了,难道是因为那个梦的原因? 他又上网查了一下关于齐善门和五绝针经的东西,却发现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载,秦牧野的性格就是这样,从来不去纠结想不明白的事情,没几天这事儿就被他搁在脑后了。 直到有一天中午,他才又想起了那个梦境里遭遇的事情。 那天天气晴朗,院子里的阳光明媚得一塌糊涂,整个村里绿树成荫,知了的叫声热闹无比,父亲去给人出诊了,母亲在门口剥蚕豆。 秦牧野正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看人体经脉图,突然一个妇女尖锐的惨叫打破了中午的宁静。 “勋,我的儿呀!” 秦牧野从床上一惊而起,拉开门就冲了了出去。 惨叫声来自他家门口马路斜对面的马大婶家。 马大婶姓马,丈夫前几年患病死了,她儿子在外面打工,女儿在羊城上大学,她在家里带两个孙子。 现在的农村,大部分青壮年要么读书,要么去发达地区打工,村里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 此刻她家门口已经聚了好几个人,秦牧野挤开人群,就看到马大婶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她的大孙子小勋,那孩子嘴唇发青,肚子高高隆起,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上午秦牧野还看到他在门口蹦跳呢。 马大婶花白的头发散开,眼神空洞地看着众人。 “哎,多可爱的孩子啊,就这么溺水没了,这下子她该怎么向儿子交代啊!” “听说是她家的露天猪圈没养猪,下雨屯了水,小孩子贪玩跌下去了。” “她儿子没本事,连个猪圈的顶都盖不起,作孽啊!” 听着人们的议论,马大婶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没了。 秦牧野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抽了一下,他挤开周围看热闹的老人们:“我看看!” “额,是秦医生的儿子。” 立马有人给他让开了路,秦牧野蹲下身子,他的手搭上了小勋的手,只感到触手冰凉,他的内心升起一股绝望。 马大婶看到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哆嗦着嘴唇说道:“牧野,你爸爸不是医生么,快,快救救我的小勋。” 秦牧野心里暗暗叹息,要是因为自己的老爸是医生,就能救人的话,那真的就好了。 看着马大婶绝望中带着希翼的眼神,秦牧野觉得自己的心堵得慌。 一种相当心悸的感觉从心里传来,他从马大婶怀里接过小勋,虽然是被湿衣服包裹,但他依旧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丝温度。 “赶紧人工呼吸吧!” 这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于是他捏住小勋的鼻子,用嘴帮他吹气,然后又将他放到地上,两手交叠按在他小小的胸口上,这是他在部队上学到的溺水急救。 一次两次,九次十次,直到第十次,小勋依旧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反应。 秦牧野将他的身体抱起来,让他伏在自己的膝盖上,那样有利于拍出腹腔中的积水。 “人都死了,还瞎折腾啥啊!” “他这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但弄来弄去的,也是孩子受罪啊。” “还是医生的儿子呢,没看到他的脚都是瘸的么?” 听着这些议论,马大婶脸色巨变,要从秦牧野手里将小勋抱走。 秦牧野环视了众人一眼,那些婆婆大娘们发现他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牧野,不用了,把小勋给我吧。”马大婶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和凄凉。 秦牧野心里也觉得瘆的慌,但是他没有那种能够从死神手中将小勋救回来的能力。 他将怀里的小勋缓缓的递了过去。 他的一只手托着小勋的腰,另一只手托着背。 突然他觉得托住小勋的背部的左掌心一热,一股无形的却有感觉的热气顺着他的手掌心传到了小勋的背部,梦境中那几个老头子手掌贴着水晶盒子的情形蓦然在脑中闪现。 秦牧野心头巨震,心里头像是抓住了某种东西一阵狂喜,他转身用背对着马大婶,留下一脸愕然的马大婶看着他的背部发呆。 小勋的身体被他当做了梦境中那个叫做“冰盏”的水晶四方盒子,而他把自己当成了五个老头子当中的一个。 丝丝热气顺着掌心不断的传进小勋的身体,对于外人来说这只是几秒钟的事情,但是秦牧野的感觉却绵长而清晰。 小勋的身体抖了一下,是的,抖得虽然轻微,但是秦牧野却感觉到了。 秦牧野大喜,把自己的手掌幻想成了一条通道,他似乎能够看到有东西顺着自己的手进了小勋的身体。 小勋又动了,这一下比较明显,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动了。 “哇” 毫无征兆的,小勋的小嘴巴一张,一道水柱从他的口子喷了出来,洒了秦牧野一脸。 那水腥臭难闻,夹着小勋之前吃进去的还未消化的食物,但是秦牧野却浑不在意,他耳中是乡亲们的称赞和马大婶喜极而泣的欢呼声。 “哇哇哇” 小勋大吐特吐,涨起来的腹部已经瘪了下去,马大婶眼含泪花,爱怜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当人们转身的时候,发现秦牧野已经不见了。 “哇,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秦医生的儿子太厉害了。” “……” 第六章 以气入医 秦牧野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兴奋,以差不多接近光的速度冲回家,“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上。 刚刚自己的手和小勋的的身体接触的时候,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内有几道气想要破体而出,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人体构造图,图中心脏的那个位置,一颗赤红色的心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扒拉了一下那颗看起来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然后小勋就吐了。 所以知道此刻,世间依旧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形容他内心的震撼,他像个疯子一样的冲回自己的房间,遇到这种怪异中甚至带着点诡异的事情,谁的心能够平静? 费了好大劲,他才心里稍微平静了些,但依旧能够听到心脏发出的“砰砰”声。 “牧野,你没事吧?”母亲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妈,我没事,你继续去剥蚕豆吧,我想看会儿书。”秦牧野怕母亲担心,急忙出声安慰。 “哦,你刚刚救小勋的法子,是电视里放的那种溺水急救吧?”母亲在门外问道,刚刚秦牧野竟然忽略了她在人群中。 看来老妈还真有点见识。 “牧野,刚刚他们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指不定你的脚那天就好了呢,去年你爸遇到一个脚好几年不能行走的老人,敷了两个月的中药,都能下地拄着拐杖走路了。”母亲担心刚才邻居们的话刺激到秦牧野。 “嗯,我相信老爸,妈我想休息一会儿。”秦牧野听她提起这事,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有点烦躁。 母亲大概听出了他口气中的不悦,轻轻叹息一声走开了。 都一个月了,那条麻木的左脚还是没见有一丝动静,秦牧野的心里也有点小绝望,一家人谁也不提这件会伤及人心的事情,二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虽然秦牧野啥也没说,但是做父母的,他的情绪自然瞒不过他们。 在被窝里躺了一下午,秦牧野刚刚处于想要睡过去的迷糊境界,意识的海洋里突然闪现出一副人体经脉的图像。 这段时间他常常看医术和医学图谱,包括人体解破图,所以对人体的经脉,骨骼皮下组织啥的都算得上是懂一些了。 眼前这幅图,正是人体的经脉运行图。 老爸在他回来的时候就教他练气功,说是可以练练小周天功法,指不定能够打通腿部的经络让麻木无知觉的腿恢复,秦牧野也跟着练,一直到现在。 气功和中医一样,都是神州大国的瑰宝,气功能治病,虽然没小说上说的那么玄乎,但是多练练,强身健体祛病延寿还是可以的。 无意识的,他就开始舌抵上腭,刚刚开始意守丹田,小腹处就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然后几股气流就开始沿着会阴穴,游走到尾椎,沿着脊柱往上,到脑后面的玉枕穴,再上游到百汇经印堂以舌尖作媒介,再到胸口的膻中穴,最后回归到丹田处。 那几股气这样游走了一周,秦牧野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突然间,小腹间一阵悸动,有一道气流竟然开始往下流,秦牧野脑海里的腿部经络循环图更加清晰了,那道气经承扶,下行至殷门,沿着穴位一直往下,在足踝的昆仑穴稍作停顿,便直冲足底涌泉穴。 秦牧野只觉得脚心像是踩到了一块冰,一个机灵打过之后,便清醒了过来,然后从床上一跃而下。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可以抬起来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秦牧野内心再次震撼,我勒个去,这是要成神的节奏么? ********** 对于秦牧野突然之间就痊愈了,父母都幸福得恨不得晕过去,秦牧野说:“这是老爸气功治疗跟敷中草药的功效,我们神州的瑰宝果然不同凡响啊。” 父亲脸上像是开了朵狗尾巴花:“那是,也不看看你爸是谁,小时候就想教你练气功了,你说老子是神棍。” 母亲掩嘴而笑,这对父子,简直就是活宝。 “老爸,我想出去闯闯。”秦牧野心里对梦里看到五个老头的事情已经深信不疑了,不管是时空穿梭也好,水晶盒镜像原理也罢,他都得去找那叫什么“齐善门”和“五绝针经”。 “你准备去哪里?”母亲问道,“是去江浙找你哥你姐他们一起进厂么?” “我要去京城,哪里不是有个爷爷的战友么,爷爷过世的时候他来过,说咱们家要是有事情啥的,可以去找他。” 秦牧野想起在爷爷的葬礼上,那个穿着唐装,满头白发精神健硕的那个梁老头。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人家是京城人啊,哪能真的瞧得起咱们这些乡下人。”母亲担忧的说道。 秦牧野知道要探寻齐善门的消息,只能上京,“自古名医出京城”,那里是古代帝王的集聚之地,给他们看病的翰林御医什么的一大堆。 时值秋季,金风送爽,天气已经由炎热变得凉爽,车站人头攒动堪比春运,大多数的旅客都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小伙伴们,他们有的高考败北,开始踏上打工的遥远路途,更多的则是刚刚摆脱书山题海考上大学的莘莘学子,他们脸上还带着青涩,但却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秦牧野知道上大学这种事情和自己已经扯不上任何关系了,但是他和他们年龄相仿,只是嘴角但经过了新兵营的三个月历练和那次生死线上的徘徊,人群中的他看上去多了一种成熟跟睿智。 没让父母来送自己,秦同学不喜欢那种依依不舍的离别场面。 到售票窗一看,票早已经卖完,连坐票都没有,不过售票员告诉他,有一张软卧,坐票的话,最近三天的都卖完了。 软卧就软卧吧,秦牧野等了两小时,背着自己的包裹,随着人流上了车。 由于没有站票,所以软卧的车厢还是跟平常时候没什么区别,甬道干净清爽,安静无比,秦牧野来到自己的包间,话说他还从来没坐过软卧。 这种软卧4人一个包厢,分上、下铺位,铺位上有质地良好的纯棉布棉褥、褥单、棉被、被罩、等干净整齐,就连地面上都是灰白色的地毯,乳白色的窗纱。这这样的逼格简直是高档无比的享受,难怪世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做有钱人。 秦牧野的位置是左边的上铺,其他三个人都还没来,不知道跟自己在一个包厢内的都是些什么人物,会不会像小说里或者电视上演的那样,来个颠倒众生的美女?然后上演一次美丽的邂逅。 很快的,随着那道与车厢过道隔绝的门推开,秦牧野的想法就变成了现实,美女来了,而且还是两个。 一双玫红色的高跟鞋先伸了进来,然后是一条穿着黑色铅笔裤的修长的腿,白色合体的职业西服,黑色的圆领打底衫,消瘦的微微凸起的锁骨,白皙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细细的像是白金的项链,但质地却不是一般的白金可比,一个魅蓝色的挂坠将胸前的那对高耸衬托得更加醒目。 秦牧野的目光游离到那张脸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那是一张高贵中却又透着冷傲的脸,发际线很高,露出光洁的额头,细细的眉毛如青山远黛,眼神明亮如秋水,似乎能洞察世间所有的事情。 那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翘起,正是传说中的丹凤眼,还有高直的鼻梁,弧度轻扬的嘴唇,天啊,怎么可以如此的,美丽! 这是一个集美貌、冷傲、知性和精明于一身的女子。 秦牧野也不是没见过美女,现在无论是逛逛大街或者是打开电视都可以有无数的美女让人大饱眼福,但是眼前这个身高至少一米七三的女子这身玫红铅笔裤和白西装的搭配,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如此完美的诠释出来。 虽然不是刻意伪装,但是这女子身上的高贵气息,仿佛来自骨子里的。 跟在她身边的女子就随意多了,一声浅灰色的职业套装,戴着个深边眼镜,头发是最常见的那种波浪卷,眉眼长得倒是很精致。 两人就坐在秦牧野斜下方的座位上,此刻秦牧野是躺着的,正拿着手机假装在看,其实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白西装美女吸引过去了。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秦牧野在偷瞄人家的时候,如此为自己解释。 两个女孩的年龄都不是很大,在二十四五岁之间,她们的目光在秦牧野身上瞟了一眼之后,便把他当空气一样的过滤掉了。 这严重的打击了他的存在感,不过转念一想,下了车大家各走各路,从此各自天涯,就算是在车上混得再熟,也没什么意思。 可要是漫漫旅途有这么一对美人跟自己聊天排遣寂寞,岂不是旅途上的一大快事。 就在列车晃晃悠悠的要开始行走的时候,包厢里来了第四位乘客。 那只是个普通的乘客,黑西装棕皮鞋,手里拧着个公文包,看上去貌似是个国家公职人员,带着眼镜,脸上是和善的笑容。 他在秦牧野的下铺,很显然对面的上下铺是两个女孩的。 秦牧野还以为其中有一个会在自己的下铺呢,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在上下铺的时候和人家搭腔了,看来老天也不给自己机会啊。 第七章 蓝瓶的哎 两个女的坐在那里谁也没说话,看她和身边那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子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上下属或者老板跟助理之类的,因为职业装女子的神态显得比较拘谨,她还特意的整理了一下座位,然后两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西装男子温文尔雅的掏出一份报纸看了起来,包厢里看似安静祥和,却有某种东西在跳跃。 列车开了,秦牧野看了一会儿小说,就觉得有点发困,要是在硬座车厢里,大家不管天南地北的都开始侃大山了,但是在软卧车厢里只要一躺下,车子动起来乘客只要一躺在舒服的位子上,就跟婴儿在摇篮车里差不多,不一会儿困劲就上来了。 列车员来检了票之后,白衣女子才除下脚上的鞋在躺在坐席上,秦牧野发现她没穿鞋,一双脚纤细白皙无比,女助理赶紧拉过被子替她盖上,然后坐下来低头玩手机,一点也没有去上铺休息的意思。 车子行了一个多小时,下铺坐着的西装男撑了个懒腰,无意的看了对面的两个女孩一眼,见白西服女孩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女助理依旧玩着手机,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但是这个笑容被秦牧野捕捉到了,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笑得这么贱。 西装男一只手将手里的报纸挡在面前,然后抬头朝秦牧野的位置看了一眼,秦牧野看到他抬头的动作,就立马假装睡得很熟的样子。 等西装男一低头,秦牧野的眼睛就睁开了,他的眼睛落在了西装男的右手上。 他面前的报纸正好挡着他的右手,秦牧野看到他的右手伸进了前胸西装里面的口袋,这是大多数人揣钱包和重要物品的地方,西装男掏出了一瓶跟哇哈哈ad钙奶差不多大的瓶子,那个瓶子很漂亮,是蓝色的。 小时候秦牧野常常看到电视上打广告,什么“蓝瓶的好喝的”,但是眼前男子的动作和他嘴角的笑容表明,事情不是他自己想喝蓝瓶里的东西那么简单。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秦牧野很好奇的看着男子将瓶子的盖拧开,然后把瓶子倒过来,一道半透明的粘稠液体从瓶口倾泻而出,洒在了他面前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巾上面。 一道很轻的很淡的味道飘了出来,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秦牧野暗想要遭,赶紧闭住呼吸。 由于男子面前是有报纸挡住的,所以他的动作对面的人看不见,男子将瓶子盖好又放回衣兜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用手掌在上面扇了扇。 几秒钟后,秦牧野听到“咚”的一声轻响,一看是女助理的手机掉到地毯上,然后她一头就栽倒在那白西装美女的身上,但是她的眼睛依旧没闭上,白西装美女也睁开眼睛,但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哈哈哈” 西装男站起身来,头正好对着秦牧野的位置。 “靳冰云啊,尽管你一路上那么小心,还是着了我的道道。”西装男的眼睛眯了起来,直接走了过去,“虽然你们家老爷子病发,你千里赶往岭南寻药方的消息封锁得很紧,而且你这一路上也足够的小心谨慎,搞得我都找不到机会下手,幸亏这岭南到岭市机场需要坐火车,一旦你上了飞机,我还真没办法行动。” 他竟然没有回头往秦牧野的方向看一眼,估计是那瓶子了的玩意给了他很强的信心。 靳冰云的眼里没有惊慌之色,依旧沉着冷静,看来这女孩养气的功夫绝对一流,而她身上的女助理则是一脸的惊慌。 秦牧野刚想要不要像电视里的狗血剧情那样,玩个英雄救美,西装男已经满脸笑容的走了过去,秦牧野只好在暗中等待时机。 这不是秦牧野的正义感泛滥,他曾经是个军人,他身体的血液里流淌着一种叫做“正义感”的元素。 “罗悦你这是在担心什么呢,放心吧,我只对你们身上的药方感兴趣,虽然我也承认两个如此有档次的美人对包括我在内的男性杀伤力都很大,但是这不是我此次任务的目标。”男子说着,从坐席的另一头拿起罗悦的漂亮小挎包,在里面翻了一阵子,找到了一张a4纸,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 这下那个看上去很镇定的靳冰云脸色也变了。 她很想跳起来抢夺那张纸,从她眼里的焦急可以看得出,那张所谓的药方对她非常的重要,可是她身上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气力,就算想张嘴大叫,亦无能为力。 这可是老爷子的救命方,要是对方拿走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就会急转恶化,一旦他倒下了,那对自己整个家族来说,是让人无法承受的打击。 男子的脸上一片戏谑,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服,像极了温文有礼的绅士。 “美丽的小姐,再见!” 男子将药方叠好放进自己贴身的衣兜,然后低头拿上那个公文包,准备转身离去。 这任务完成得非常的漂亮,想必雇主会因为他的出彩,多给一些额外的报酬也说不一定呢。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那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黑影朝他的后脑飞去。 男人反应迅速,包厢里的空间很大,所以他一闪身就避开了袭击自己的黑色物体,刚刚想看清是什么鬼东西,一个更加巨大的物体带着风声来了。 秦牧野先将自己的包甩了出去,但没想到那家伙的身手那么灵敏,看样子是练过的,他只好将自己变成暗器,扑了过去。 男子已经转过身,看清了袭击自己的东西是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睡觉的人。 他觉得很愤怒,你妈,我的药可以让一头大象失去行动能力,这杂碎怎么可以起来玩袭击,难道遇到高手了? 不管你是谁,敢阻拦我就是个死! 男子手心一翻,寒光乍现,一把精致的匕首出现在掌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避过安检将刀这种作案工具带上车来的。 刀带着恐怖的杀机,将男人的脸印得阴森恐怖。 秦牧野也是第一次玩这么危险的动作,他从席位上一跃而下,要是中途没什么岔子,一定可以骑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再用一个军体拳中的锁喉擒拿,西装男就得跪。 但是他哪里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高手。 西装男不是一个不会移动的物体,他哪能按照秦牧野的算计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施展? 所以秦牧野的袭击失败了,但是再怎么说他都是在军队呆过的,心理素质也不见得差了,军体拳被他练得滚瓜烂熟,另外就是自己从小跟着老爸练过几招,稍微有那么一点武术功底,所以一扑落空,他立马跟男子拉开了距离。 身子还没站稳,一抹刀光带着凛冽的杀气已经到了眼前。 秦牧野大惊,身上的皮肤泛起一阵战栗,侧身让步,堪堪躲开了那一刀。 “果然是个高手!” 男子知道自己要是不速战速决,乘警一来自己就麻烦了,本来想兵不刃血就完成这次任务的,哪晓得半路来了个不怕死的。 男子身体一个旋转,刀在半空带起一个漂亮的刀花,奇快无比的朝着秦牧野的颈部扎下。 秦牧野心里大骇,自己虽然当过兵但又不是特种兵,所以没什么实战经验,最多就是在部队里跟吴晓辉还有战友们对练过,眼前的男子那架势,完全是取命的节奏啊。 难道自己刚刚开始酝酿一次英雄救美的壮举,就要死翘翘了么? 无论自己想不想死,那刀,总是要刺下来的。 秦牧野有点手忙脚乱的举起了手,男子脸上是讥讽的笑意。 但很快他的脸色变了。 因为秦牧野的手恰恰架在了他的腕关节上,自己凌冽无比的一刀,这刚刚表现得有点惊慌失措的秀气男生,竟然可以挡住自己的这一刀。 男子彻底的怒了,但是他忽略了秦牧野眼里的镇静。 秦牧野的手突然一带,急速无比的一个转身,将男子的手扭到了背后,然后膝盖提起,重重的顶在他脊柱上。 一阵剧痛从背脊传来,男子后心一麻,脚下站立不住,竟然朝前扑倒,秦牧野顺势压在他背上,手往上一提,那把刀就掉了。 “小样,敢带刀上火车,吃屎去吧!”秦牧野想起刚才他扎向自己的那一刀,心有余悸的愤怒出拳,拳头像不要钱似的,疾如雨点打在那人的脸上。 不到半分钟,那人的眼镜碎裂,半张脸肿成了猪头。 秦牧野打得酣畅淋漓,丝毫没注意到地下那人已经成了一摊烂泥。 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男子,秦牧野停止了挥拳,别他妈打死了,自己就成杀人犯了啊,看着那人嘴角冒血,但身体还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他才安心。 不愧是吃职业饭的,揍成这样都不吭声。 “额,你们别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秦牧野见两个小妞躺在那里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自己,非常腼腆的站了起来,用纸巾擦着自己的拳头,像是个害羞的小媳妇,“我也是头一次做这么暴力的事情啦,再说我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第八章 不要脸的无赖 靳冰云和罗悦被他这话噎得直翻白眼,什么叫用崇拜的眼神看你,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人不要脸则无敌,你他妈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但还没等她们还鄙视够,秦同学接下来的举动让这两个自认为很有修养的女子都有一股子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他竟然拧开矿泉水瓶,把里面的水全都倒在两个美妞的脸上,而且还洋洋自得的说道:“看情况你们是中了迷药之类的玩意,电视里就是这样子把中毒的人救醒的。” 两女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我了个日!” 靳冰云就算自己被那个西装男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迷倒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她都没觉得自己的情绪波动有这么大,但是看到这个贱男竟然敢用已经喝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水往自己的脸上泼,就果断的忍不住了。 她美目圆睁,恨不得像抗战剧里面手撕鬼子那样,把眼前这个刚刚替自己解围的男孩子给撕裂了。 她高高在上,她神圣不可侵犯,几时受过这样的摧残? 秦牧野本来是好心救人的,他怎么会知道如此一个充满善意跟正义感的举动,竟然触犯了受恩者的底线。 看着靳冰云那双明亮如秋水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饱满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秦牧野觉得很奇怪,难道是那家伙蓝瓶子里的液体,还含有春药之类的东西? 否则眼前的女女,情绪怎么会如此的激动?要是真的是春药,自己的救人举动是不是有点唐突了呢? 经过矿泉水的洗礼,两女的打了个冷颤之后,手脚和舌头都能都能动了,两人先后打了个喷嚏,秦牧野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天国里。 一只手带着风扇了过来,秦牧野大惊,按照故事发展的尿性,这两女的不都会感激涕零的说“谢谢你救了我,咱们要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么? 他一抬手,那只手就扇在了矿泉水瓶上。 “咔”的一声,瓶子都被扇扁了,幸亏我反应敏捷,这下要是扇在脸上,不是狂扇大耳刮子的节奏么? “哎,我说你这人是属虎的么?不感谢我救命之恩也就算了,竟然恩将仇报的想打人,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 看来被人如此的对待,秦牧野也果断的怒了,对着抬起一只手扇他的罗悦吼道。 女人真是蛮不讲理的生物。 “这是你自己找死,你知道她什么身份么?”罗悦怒道。 她生气的样子不美,胸口也在上下起伏,不过相对于靳冰云,她胸前的规模要小上一号。 “我管理什么身份,就算你是天皇老子,被人救了的第一件事是感恩戴德,你跳起来就打,这种报恩的方式真是独特啊,真是没素质!”秦牧野的话怎么听怎么恶毒。 “你,你竟然说我没素质?”罗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的指责,正想大发雌威好好的将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好好的修理一顿,却被靳冰云阻止了。 “罗悦,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可以穿透人心的魅力,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冰冷。 “我问你,怎么我们两个都浑身没劲连话也说不了,你却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难道你和他是一伙的?”靳冰云嘴角上扬,冷冷的注视着他,说道。“你别以为和别人串通好了,上演一出蹩脚的英雄救美大戏,然后再玩个苦肉计,就带着你不可告人的秘密来到我身边。” 秦牧野呆了,这年头都说好人难做,但却没想到难做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一个很单纯的救人举动,竟然被对方认为是带着目的性来的。 这也不怪靳冰云,处在她今日的地位,发生在身边的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京城那边,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觊觎着靳氏的一切。 秦牧野的社会经历不丰富,没有把人心想得那么复杂,毕竟对靳冰云这样的精英来说,他还只是个初出道的雏,所以明明知道自己是有理的一方,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人家中了毒,自己却好端端的。 我去,这娘们不知道感激,竟然还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早知道就不救了,秦牧野懊悔不已。 靳冰云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她阅人无数,秦牧野在她眼里就是大男孩,水洗白牛仔裤,白袜子,黑色的紧身t恤,清秀的五官,给人的感觉干净清爽,她忽然觉得自己过了,他的眼神很清澈,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但是想到他拿喝过的矿泉水往自己脸上泼,靳冰云依旧很生气。 那个被打趴在地上的罪魁祸首,竟然没有人去找他麻烦。 秦牧野突然走过去将那人像死狗一样的提了起来,抡起手就是一阵狂扇。 “叫你找事儿,老子好好的睡觉你却在这里搞事,妈的害我好人都没得做,是我太幼稚还是这社会太黑了,好心都让人当驴肝肺了。” 男子早就晕了,被他一扇,眼镜就飞了出去,秦牧野觉得不解恨,使劲将他往地上一丢,狠狠踹了一脚。 明明是在打那个男子,但是两女的却觉得人家在扇自己,这是他在宣泄自己不满的情绪么? 秦牧野觉得气撒够了,脸上恢复了明媚的笑容,他对靳冰云耸了耸肩:“好吧,看来是我多事了,你可以将我过滤掉,就权当这货是你们拿下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要说的是,这个社会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说的那样,很多事,做不做是我的事情,而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情,别用自己的那一套去衡量所有人。” 靳冰云一阵无语,脸上的肌肉一阵跳动,罗悦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用眼色止住了,这家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他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对自己说教。 不过秦牧野根本没理会她,而是气哼哼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拉过被子包着头睡觉,至于那个躺地下的男子,本来想叫乘警过来处理的,但看那两个女的这么不上道,让她们自己处理去吧。 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没被迷晕,还不是身体里那神秘的气在作怪呗!那神气能够救活本来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的小勋,能够把自己废了的左腿复原,抵抗一点小小的迷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他一看到那个男的掏出瓶子就知道事有蹊跷,屏住呼吸等扩散得差不多了才呼吸的,他能被迷倒就怪了。 还有就是自己刚刚出手和那个人打架的时候,貌似速度和力量都爆棚了,挥拳踢腿的时候手脚竟然都有点不听使唤,难道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个高手? 这两个女的又不是他什么人,顶多就是两个忘恩负义的美女,他的秘密连他爹妈都不知道,更何况两个陌生人。 其实秦牧野还真没自己嘴上说的那么伟大,要是对方是两个抠脚大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救,但是这么不纯的动机,他怎么会承认。 “你们快进来,有人对小姐不利!” 秦牧野从被子缝里看出去,见罗悦拿着电话正在打。 “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很有气势的黑西装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声音惶恐的问道:“小姐没事吧。” “哼,靠你们的话早完了。”罗悦冷着脸哼了一声,“你们不是在门外守着呢么,把他带去警务室,看看这人是哪里来的,还有你们本月工资的减半。” 那两个人唯唯诺诺的将男子拖了出去。 秦牧野瞧这阵势,知道靳冰云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保镖都带上了。 “你也别怪他们,咱们坐的这趟车本来就没座位了,幸好也只是两个半小时,就可以到机场了,等一上了飞机回到京城,咱们就安全了。”靳冰云说道。 原来这两个妞不和我一起到京城啊! 听到她们要在机场下车,秦牧野又失落起来。 看着靳冰云的眼神不经意的瞟向自己的位置,秦牧野把被子拉上。 没多久,广播里响起了火车到站停靠的广播,机场站到了。 “我们走吧!“靳冰云站起身来,随着罗悦走出了车厢,当她转出车门的那一瞬间,回过头说道:“谢谢你了!” 这才像话嘛! 秦牧野看着她的背影,自己这一段美丽的邂逅,就这样结束了。 突然他看到自己脚的那头有一张纸,拿起来一看差点没晕过去,我的亲娘啊,那是一张20万元的支票。 等他拿起支票冲出车厢,哪里还有靳冰云她们的影子? 怅然若失的走回来,秦牧野发现包厢里多了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妻跟一个老头。 秦牧野都没心思去看那三个人长啥样,他的一颗心貌似被那个气质高贵的美女带走了。 “呵呵,刚刚听她说自己要坐飞机去京城,那说不定还能遇上,到时候把这支票还回去,虽然我英勇出手,但个不是为了钱而出手的那种俗人。” 出手的目的,当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第九章 喜当爹 京城西站,现在是早上8点。 秦牧野焉不拉几的站在出口处,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他上车的时候就算是一棵水嫩的青菜,但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就算那是软卧包厢,现在也必须焉了。 看着跟蝼蚁一样的人群,秦牧野真不知道该怎么走。 爷爷的战友梁铮说会来接他的,他昨晚已经打了电话过去说自己到站的时间,一般接人的,不都是拿个牌子上面写着谁谁谁么? 接人的倒是有,不过都是京城各大高校写着“欢迎新生”的横条,出口的对面是电梯,上去下来的都塞满了人。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秦牧野大喜,应该是接自己的人到了吧。 果然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秦牧野是吧,你在哪里?” 这语气,带着一种冰冷质问的腔调,貌似秦牧野是犯人,她是审讯者。 秦牧野一呆,梁铮没说打电话告诉自己说会有人替他来,而且那个女的在电话里说话这么没礼貌,这事儿整的他迷糊了。 但是人家都来接自己了,再说只要是梁铮找来的人,就算是给爷爷他老人家面子,对方再没礼貌他都忍了。 “呵呵,我在d出口电梯对面,知道地方么?”秦牧野笑着说道,看哥胸怀多宽,以德报怨。 “那你坐电梯上来就能看到我了,对了你的穿着打扮是啥样的?”那边的女孩问道。 “好吧,我立马上来,我背着个黑红相间的双肩包,蓝白格子衫,牛仔裤加球鞋。”秦牧野为了把自己的打扮描述得更细致一些,浑身上下的装备都说了。 那边一听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真没礼貌!” 秦牧野把电话揣兜里,随着汹涌的人群上了电梯,刚到电梯口,就看到一个女孩在那里张望,她手中拿着张a4纸,上书“秦牧野”三个大字。 秦牧野眼睛眯了,又是个美女啊,此时的空气是闷热的,拥挤的人群增加了一种躁动的气息,这个女孩明明站在人群中,却仿佛离人群很远,周围来来去去的人都好像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无论世界多繁华,我依旧遗世独立。” 她戴着的眼镜是白边稍微透点蓝色的眼镜,眉骨上的眉毛细细的却很清晰,到眼角上面的位置稍稍的向下,看上去有点文静,她的嘴唇弧线相当分明,带着一种孤傲的美,但衣着打扮却很简单,白色的瘦身t恤黑色的裙子搭配丝袜,两条腿也很修长笔直。 “嘿!” 秦牧野对她打了个招呼,“你是在等我吗?” 女孩眼神转到他身上,只是稍微的瞟了一眼,没有想象中的仔细打量,秦牧野觉得自己像是站在和煦的春光里被一道凉风扫过,这眼神,也太有杀伤力了。 “跟我走吧。” 女孩转身,及肩的头发带起一阵香风,再没看他一眼,直接就走了,也没管秦牧野跟没跟上。 “额” 秦牧野想和人家套近乎的话全都噎在肚子里,把双肩包往肩上一搭,屁颠屁颠的跟在美女的后面。 “是梁爷爷叫你来接我的么?” 秦牧野一边走一边问,心里想道:“要她是梁爷爷的孙女啥的就好了,那样的话正好介绍介绍。” “是我爸让我来的。”女孩依旧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道。 两人很快走出了车站,旁边有个临时停车处,女孩白白的手里拿着个遥控器,对着一辆红色的奔驰轿车按了一下,车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上车!” 女孩干脆利落的吐出了两个字,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秦牧野刚刚伸手去拉侧门,女孩带着不悦的目光扫来,秦牧野讪讪一笑,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看着她的背影,秦牧野很想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在和梁老是什么关系啥的,但是瞧人家专心致志的开车,连一点跟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秦牧野只好选择沉默了。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两旁不断倒退的建筑和车流。 轿车开进一处叫“水岸豪门“的住宅区,最后在一栋别墅面前停下。 女孩下了车,秦牧野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从漂亮的小包里掏出钥匙开门,自己就跟个傻逼似的。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白发老者正在葡萄架子旁边慢悠悠的打着太极,他的动作舒缓有度,一头白发随着节奏晃动,一进一退之间俨然一派高手风范。 听到开门的响声,老头转过头来,看到秦牧野和女孩进了院子,老者笑道:“笑笑你接到牧野啦?” “是的爸!”叫做笑笑的女孩对老者说道。 爸?怎么梁爷爷和我爷爷差不多大年纪,还有这么年轻的女儿,看来我得叫她姑姑了,真悲剧。 原来她叫笑笑,可是干嘛表情整得这么严肃呢,秦牧野疑惑。 老人收好太极拳的架子走了过来,步伐稳健中气十足。 “爷爷,在锻炼身体呢?”秦牧野笑容满面的迎过去,“你这身子骨,比上次去我家强多了,笑笑真是你女儿啊?” 那叫做笑笑的女孩白了秦牧野一样,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他,笑笑也是你叫的? “你小子,别叫我爷爷,叫叔叔吧,我跟你爷爷关系铁,但是他大了我差不多三十岁,我都把他当做长辈来尊敬的。”梁铮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我女儿梁笑笑。” 秦牧野心里乐了,这才像样嘛,要是梁笑笑是自己的姑姑,虽然没什么实际的关系,但叫这么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姑姑,想起来都有种蛋疼的感觉。 “笑笑姐,谢谢你专门去车站接我啊!”秦牧野转身对梁笑笑说道。 梁笑笑眼睛都不带眨的,鼻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秦牧野心里暗暗不爽,这女的怎么了,搞得就跟自己欠了她钱一样。 梁铮尴尬的笑了笑,拉着秦牧野的手关心的说道:“你是坐普通火车来的,遭了三十多小时的罪,吃了饭洗个澡好好的休息一天,明天,我让笑笑带你出去玩。” “好啊。”秦牧野连连点头,一转头就迎上了两道似乎要杀了他的目光。 “妈妈妈妈,我也要出去玩!”这时一个扎着冲天小辫,穿着碎花小裙子,大约三四岁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屋里奔了过来,一下子就扑进梁笑笑的怀里。 秦牧野瞬间就石化了,这女的,看上去也就最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身材都那么好,怎么就可以有了小孩呢? 秦牧野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裂的响声。 “辰辰别闹,妈妈又没说要出去玩。”梁笑笑抱起那个女孩就想往屋里走,哪知道辰辰一看到秦牧野,立马大声叫道:“爸爸,你终于回家了啊?” 然后,她小小的身躯竟然冲出了梁笑笑的怀抱,朝秦牧野冲了过来。 爸爸? 辰辰小嘴里吐出来的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把秦牧野劈得呆立当场,然后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 我勒个去,这是个什么情况? 秦牧野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眼前这个小女孩的爹?天啊,他可是连女孩都没碰过的新时代纯情小男生,什么时候跑出这么大一个女儿来了,而且还是远在京城梁铮的家里。 辰辰娇小的身子一下子就扑在秦牧野怀里,然后跟个八爪鱼一样的贴在他身上,奶声奶气的说道:“爸爸,妈妈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这下我可以告诉我同学们我有爸爸了嘻嘻。” 那个一脸冷漠的梁笑笑嘴角抽了一下,但是她的眼睛迅速变红了,像是被辰辰的话触动了什么心事,梁铮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神色黯然。 看来这里面隐藏着一段让人心酸的往事,秦牧野迅速的从震惊中走出来,拍着辰辰的肩膀说道:“辰辰乖啊,我跟妈妈出去玩当然会带你。” 梁铮从他手里将辰辰抱过去递给梁笑笑,梁笑笑接过,看着她拉着辰辰进了屋子,梁铮才红着眼睛苦笑道:“牧野让你见笑了,辰辰是我孙女儿,他爸爸在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在国外出了车祸人没了,她妈妈在她两个月的时候也出了国,没多久就嫁在那边了,我们怕孩子心里有阴影,所以笑笑就一直充当她妈妈的角色,并告诉她爸爸只是去了外地,很快就会回来的。” 秦牧野没想到会是这样,老年丧子的悲痛是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谁能忘却?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的老人,辰辰这么大了,想必老人已经度过了最悲痛的时期。 “笑笑是我的小女儿,她妈走得早,我跟她哥把她惯的不像样,所以他虽然比你大,但凡是你多迁就一下你这姐,她外表虽然这样,但内心还是好的。”梁铮对秦牧野说道,“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有你这么个孙子,我那时候去看他你还是个孩子呢,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辰辰从屋里跑出来:“外公,爸爸,妈妈已经做好饭了,叫你们别只顾唠嗑,赶紧进屋吃饭吧。” 第十章 保安我骄傲 今天是星期天,梁铮和梁笑笑父女都不用上班,吃完饭后,梁笑笑带辰辰回屋写作业,客厅里就只有梁铮和秦牧野。 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泡着一壶香茶,梁老不喝酒不抽烟,饭后一杯香茗,看来深谙养生之道。 梁铮是京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一个书记,再过两年就退休了,所以到了书记这个位置,医院也没再给他上升的空间。 梁笑笑是医科大学的老师,刚刚毕业一年,由于梁铮的关系,被校方留校任教。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秦牧野的事情。 “牧野你是什么专业的,你爷爷告诉我说你爸擅长医术,我都准备动用手里的关系让他来京了,但你爷爷说你爸文凭不够,你要是也学医的话我就把你安排在我身边得了。”梁铮用茶壶盖扒拉了一下茶叶,轻轻的啜了一口。 秦牧野汗颜无比的说道:“我才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没上过大学呢。” “这样啊,那你拿着退伍证,去我们医院做保安吧,要是不行,就找自己擅长的喜欢的事儿做,反正都到京城了,我这里就是你的家,出去租房的话太浪费钱了。”梁铮笑着说道。 “叔啊,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也就当了三个月的兵,所以没退伍证,至于要找什么事儿做,我明天自己出去看吧。”秦牧野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梁铮,但那个怪异的梦境他没说,那是正常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梁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在京城,大学本科毕业的,就算是研究生都是一抓一大把,看来要给秦牧野找个合适的事情做,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秦牧野其实最想去的还是医院,毕竟要找“齐善门”和那什么“五绝针经”,还得从医院找那些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的医生问才靠谱。 “叔,你听没听过齐善门这个称呼,还有一种很厉害的叫五绝针的针法?”秦牧野试探着问道。 “这个啊,从来没听说过呢,我们京城医派倒是蛮多的,但你所说的我闻所未闻,这是谁杜撰出来的啊?”梁铮狐疑的问道。 “呵呵,我就是在老爸的医书上看到的。”秦牧野不着痕迹的撒了个谎。 第二天,家里来了个负责接送辰辰上学的保姆,星期天他们都在家就给保姆放假了,梁笑笑都上班去了,梁铮还在大厅没走,看到秦牧野,他把一个信封塞到他手里:“这是我给你写的介绍信,你去靳氏集团看看吧。” 秦牧野看着他出了门,等保姆送完辰辰回来了,他才拿上信封出了门,一拿到手里才发现沉甸甸的不对劲,打开一看,里面有十张红太阳。 这事儿整的秦牧野都不好意思了,他的卡里可是带着好几万块钱出来的,吃住都在梁铮家里了,怎么可以干如此不地道的事情,还要拿人家的钱呢? 在外面买了一张京城的交通图,然后坐了四十多分钟公交车,终于到了梁铮所说的靳氏集团。 一栋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出现在眼前,楼的左侧是四个金色的大字,看上去气势磅礴,有呼之欲出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书法家的手笔。 在门口进行了身份扫描啥的,秦牧野来到了事业招聘部的接待室。 负责招聘的是个很有风韵的中年女子,身上的职业套装看上去精神干练,一副女强人的派头,前台的小妹叫她“魏部长”。 魏部长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她看着眼前的秦牧野说道:“本公司所有的应聘人员都要经过我和老总的严格把关,从经理到职员都是,所以你得做好充分的准备,过了我这关,还要面对我们的老总哦。” 秦牧野笑了,看来对方挺给自己脸的,有时候长得好看还真是个不错的资本,他不想拿出介绍信说我是谁谁谁介绍来的,想靠自己的实力为自己赢得一份工作的机会,哪怕是靠着这张脸让这个老女人放点水,也是一种实力的表现嘛。 魏部长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年轻人凭什么那么自信,难道他真的是才华横溢本事爆棚?要是其他的应聘者,一旦进到这里,不都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应对么。 “这里有份履历表,你把自己想要应聘的职位,你的学历及工作经验啥的都填上,然后我再问你问题。”魏部长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拿出张a4纸递给他。 秦牧野没花几分钟就填好了,然后递过去。 “你你你,高中毕业也就算了,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当了三个月的兵而且没有退伍证,你就想来我们这里应聘保安,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或是被门挤了?我没工夫陪你瞎折腾,赶紧走吧!”魏部长一看秦牧野的简历,就觉得这家伙是来瞎捣乱的,靳氏集团再怎么沦落,也到不了要找个高中生做保安的地步,现在在公司任职的保安们,那个不是正规警校毕业的或者是退役的兵王。 秦牧野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强烈,靠了,不就是个文凭没达到么,不就是没有退伍证么,但是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同时他也对自己的长相有了那么一点的不自信。 “原来你们集团也那么俗啊,凭毕业证和退伍证能说明什么?”他摸了下鼻子,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怎么的,“不过既然大家都喜欢用个本本衡量一个人本事的大小,那我来错地方了。” “你当你是诸葛亮我们还得三顾茅庐啊!”魏部长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嘴上大声说道,“你的本事难道就是这张嘴,我看也不见得利索到那里去,竟然敢小看我们,蔡部长,让他出去!” 她话音刚落,玻璃门就无声的推开,一个长得精壮无比的保安拿着电警棍走了进来,一看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就是个东北人,他身后也跟着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 “魏部长,叫我啥事儿呢,是不是这小白脸冒犯你了?”那个叫做蔡部长的挽着袖子问道,他见秦牧野长得眉清目秀的,脸那么白,不叫他小白脸都可惜了。 “这家伙说我们俗呢,让他去找个不俗的地方凉快吧。”魏部长指着秦牧野说道。 “小样,你以为自己是谁,靳氏是你撒野的地方么?”蔡部长估计是保安部的部长,平时就很听事业部长魏晓彤的话,见到有这么个不长眼睛敢冲撞的应聘者,他还不可劲的巴结。 秦牧野没好气的站起身来,他心里很失望,没想到看上去这么牛的集团,招的人就这种素质,看蔡部长挽袖子的架势,还有想干自己的冲动呢。 秦牧野初到京城,不可能来找第一份工作就跟人打架,那样也不好和梁铮交代,再说京城这地儿卧虎藏龙的,自己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神,那就麻烦了。 所以他只能选择低调,在陌生的地方,低调才是王道啊。 所以他很配合的站起来就想走,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魏部长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我都还没面试你就要走了啊?”一个带着一丝威严的女声传来,然后秦牧野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容精美,气质冷傲的女子。 招待室里的人一看到她都低下了头,因为她是整个集团让人仰视的存在。 “董事长,你你怎么来了?”魏部长的声音有点磕巴,“不是说先让我面试了你才来么?” 秦牧野看到这个人,脑袋也是瞬间短路了,她正是那个在火车上被自己救了的女孩靳冰云,这世界也太小了吧,这样都行? “把他的简历给我看看。”靳冰云伸出手,魏部长把之前差点丢掉的简历恭恭敬敬的递给她。 她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看来一眼秦牧野,视线就再也没朝他这边看过一眼。 “这人是我认识的,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保安部长了,至于蔡部长,你要是乐意的话,就留下来辅助秦部长的工作,做回你之前的副部长,至于工资和现在一样,要是不乐意就上财务部打工资条。”靳冰云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的四个呆瓜。 “秦部长,这边我让小雨带你去办理一下入职手续。”魏部长这下不得瑟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新来的小白脸,和董事长的关系非常不一般啊。 秦牧野晕乎乎的跟在魏部长身后,事情如此戏剧化的发展,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意料,所以就连走在前面的魏部长时不时的给他来个回眸一笑,都被他完全的忽略掉了。 有人欢喜有人笑,没有新人笑哪来的旧人哭? 接待室里,蔡部长牙齿咬得嘎嘎响,他一拳打在面前的墙壁上,坚硬的墙面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头的印子。 “靳冰云你个贱人,老子努力了三年才爬上今天的位置,就为了个新来的小白脸,你就把我三年的努力全否定了,你不仁也休要怪我不义,总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大爷我骑你的。”说完他脸上全是狰狞的笑,拿起手机走进隔壁的洗漱间打了个电话。 “那谁,告诉你们头儿,他之前找我说的事,我答应了!” 第十一章 挑衅 小雨名叫关小雨,是项目工程部助理,人长得雪白水灵的,黑色的职业套装雪白的衬衫,脖子上系着个紫色的蝴蝶结,胸前的一对饱满似乎要将职业装的纽扣撑爆,这是迄今为止秦牧野在现实中见到的胸最大的女子。 她走在秦牧野面前,看着她圆润的臀部,秦牧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关助理,咱公司是不是女的特多啊?”秦牧野看着从自己身边不断来来去去的各式各样的女人,感觉自己就像唐三藏来到女儿国一样,那些人一看到关小雨都是一脸亲热劲的和她打招呼,关助理关助理的叫个不停。 “那是,咱们靳氏,可是京城美女最多的集团呢。”关小雨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媚意,转头对秦牧野笑道,“我们这就去保安部吧,以后我也算是你半个部门的人了呢。” 秦牧野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在她胸口上扫了一眼:“你不是项目工程部的么?” “嗯啊,我是项目工程部的,但同时还兼任保安部的助理,你说保安部全是纯爷们,想想都觉得没趣,所以总经办安排我在忙完项目部的事情之后,也去那边转转。”关小雨那水汪汪的的眼睛在秦牧野脸上捕捉到了他的瞄胸动作,但是她没在意。 男人不都是这样子的么? 秦牧野心想:“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公司的老总,还是蛮体恤下属的嘛。” 两人到了保安部部长室,蔡部长正在那里训人呢,七八个牛高马大的保安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被他训得像狗似的。 见到关小雨来了,蔡部长眼里闪过一丝猥琐,笑着说道:“哎呀小雨,过来巡逻了么?”叫的是小雨而不是关助理,很显然他是很刻意的在拉进距离,对于关小雨身边的秦牧野,则被当成了空气,你妈还部长呢靠,老子不买账看你这个部长怎么当,我手下的可不会听你一个小白脸的号召,小逼崽子! “呵呵,我是带秦部长过来的。”关小雨指着秦牧野说道,“这是新来的秦部长。” 蔡部长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秦部长?我都没听说过咱们公司会来这么一个年轻的部长呢,他是哪个部门的啊?” 秦牧野心想:“你拉拉的,刚刚见过老子就在这里装不认识我,看来这货是摆明了要我难堪啊。” 秦牧野知道刚刚靳冰云说让自己做部长的事情让这家伙看自己不顺眼了,他也不知道那美女是什么意思,自己虽然在火车上替她解了危,但她也不用这样子搞,来了新人忘旧人,这样的做法有点不地道,但是他也只是个来人家公司求职的,哪有资格对人家说道? 关小雨皱着眉头,蔡侯伟的意思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牧野刚刚一到人家公司,就把保安部长搞下来了,这种喧宾夺主的事儿,谁摊上不是一肚子的怨气? 但是关小雨也明白,上头让她带秦牧野过来,自然就有让她关照关照的意思在里面,所以她故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蔡副部长,这是你们新来的部长秦牧野,以后保安部的事情,他说了算。” 那几个刚刚被蔡侯伟教训的保安这时才抬起头来看秦牧野,见到这新来的部长长得斯文秀气的样子,一个个都在心里好笑,这家伙肯定要被蔡部长弄残的。 “呵呵,保安部向来都有一个规矩。”蔡侯伟高傲的扬起头斜视着秦牧野,“咱们谁的拳头硬,谁就能说了算。” 蔡侯伟的话引起了其他保安的一阵哄笑,关小雨冷着脸道:“谁也别想动他,否则按照公司的纪律,打架者一律开除!”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袒护。 “小雨啊,你也真是的,我再怎么说都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怎么一个新来的那么讨你们欢心啊,是不是哪位高层的亲戚啥的?那样的话直接安排在我手下不就得了。”蔡侯伟撇了撇嘴,“要做部长不光是靠脸蛋,还得看实力,咱们这里的大老爷们,一个个要么是警校毕业的,要么在部队服役的时候都是兵王,瞧这小兄弟长得这么水嫩,万一我们发个脾气啥的,给他碰着磕着了,上头岂不是要心疼死?” 如果说前面他说的话秦牧野忍得住,现在的话挑衅味道就太足了,赤果果的打脸啊这是,人家话里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靠脸吃饭啊。 小样,你不是靠脸吃饭的么?爷爷今天就专门打脸了咋的。 关小雨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但是她也知道,这保安部再怎么说也是蔡侯伟说了算,保安们一个个全都是他的亲信死党,秦牧野初来乍到,指不定真的要受他们的鸟气,她虽然是项目工程部的助理,但也只限于在本部门有些威信,保安部里,确实不是她一个助理说了算。 总经办这可真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啊。 “那啥,蔡部长是吧?”秦牧野再也忍不住了,但他依然是笑容满面,刚来到一个新公司新环境,他犯不着跟这些老员工对着干,自己初到京城,人脉啥的都没有,根基全无,拿什么跟人家装,这年头无论在哪里,讲究的都是权势,没权没势的拿什么跟人家臭得瑟。再说了,无论是哪里,都存在老人欺负新人的现象,监狱里老犯打新犯,军营里老兵虐新兵,太正常了。要是第一天上班就跟这些自诩为元老的干一仗,然后屁股都还没捂热就被扫地出门,犯不着。 蔡侯伟斜着眼睛看他:“你有什么意见?” “没啥意见!“秦牧野笑了,“听你的意思,你也是当过兵的咯?” “那还用你说吗?我告诉你,咱们公司对保安的要求都是相当高的,因为就算是都市的普通白领,待遇也比不上咱们公司的一个小保安,所以咱们这些人,要么都曾经是军队上的好苗子,要么都是警校里的精英。”蔡侯伟冷笑着说道。 “精英啊,那你在部队呆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呢?安排我做部长这事,可是公司高层的决定,你心里不爽呢,可以去找上面反映,在我一个新来的面前下绊子,是不是有点侮辱‘精英’这个词啊!”秦牧野笑着问道。 “噗嗤”,关小雨忍不住笑了,这人,还真有点意思。 其他保安也一脸的笑意,这个新来的,口才还不错,胆子也不小,但愿他被蔡部长削过之后,还能有这样的胆气。 “不许笑!”被秦牧野这么一问,蔡侯伟脸都绿了,他再如何的牛逼,也不敢跑到靳冰云面前去指责她说她办事儿不靠谱,他大眼睛瞪得溜圆,这个死小白脸,抢了自己的位置不说,居然还敢顶嘴,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居然还比自己长得帅,就凭以上三点,他就必须死! 听蔡部长一吼,保安们不敢笑了,关小雨饶有兴致的看着秦牧野,她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要怎么在自己以后的下属面前立威。 上面虽然让她关照秦牧野,但她也想看看这人,到底凭什么可以受到上面的关注。 秦牧野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想要与人为善,真是不行啊。 “秦部长,你都是部长了,总该在大伙面前露上一手,让大家开开眼界啊!”蔡侯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掌劈砖头脑袋碎啤酒瓶那些低级玩意就不要拿出来卖弄了,但凡当过兵的没几个不会,你要弄,就弄点让人震撼的出来,你看,行么?在场的都是男人,男人都喜欢玩暴力,在咱们保安部,你得有真本事,弟兄们才会服你,看脸,是不行的!” 秦牧野看了那些保安们一眼,见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猛男,心里也没来由的有点小紧张,如果要他真的跟眼前这些人干一架,他还真没什么必胜的把握,就像蔡侯伟所说,眼前的都是他妈的精英啊,那女老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在火车上帮了你,你要报答我,安排我做个小保安不好么?在火车上反咬一嘴不说,现在又让自己做什么狗屁部长,而且还一丝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就闪人了,这下子得罪了人不说,还要跟人干仗,这是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啊! 但他再怎么说都是当过兵的,虽然有点小紧张,但是作为曾经的神州军人,还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只是麻痹的,还没开始上班呢,就开始搞什么勾心斗角了,搞得跟后宫争宠一样,要是被打败了,那就再找一家吧。 “好吧,承蒙领导错爱,安排我来做保安部长,今天我就陪大家玩玩,但是我首先得声名了,咱们点到为止就行了,出手别太重,毕竟大家以后在一个部门工作,都是同事,这也不是搞什么后宫争宠,死磕没意思。”秦牧野说着,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交给关小雨。 蔡部长笑了,这人还真他妈逗啊,你以为拍古装片呢,还给老子来古文,等下我会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