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政道》 第一章 省考第一 “陆泽宇，我爸妈说了，娶我的话，彩礼二十八万八，你要在江城全款买一套大房子，而且房子只能写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们结婚后，你的工资卡要上交，家务活你全包了，孩子也要随我姓。” “另外你必须先把这份婚前协议给签了！” …… 汉东省，江城，一家咖啡馆里，陆泽宇正在和自己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讨论结婚的事儿。 女友沈若云就将各种严苛的条件给提了出来。 “陆泽宇，我爸说了，只要你答应了我们家的条件，他就可以帮你分配到一个好的单位，加上这一次你省考第一名，加上我爸的人脉，日后你肯定可以平步青云。” 一旁的陆泽宇听到这一番话，眼神中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奈。 他是农村出来的穷孩子，父亲小时候意外失踪，被母亲一个人抚养长大。 所以他从小就特别勤奋用功，考上了省重点大学，不但拿到了研究生学位，而且还在省考获得了第一名。 他和沈若云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两人在一起了三年，感情深厚。 沈若云长的漂亮，而且家庭条件却很好，家里三代从政，父亲是现在江城高新区的区长，实打实的副处级干部。 陆泽宇自知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对她处处忍让包容。 恋爱三年，永远都是随叫随到，自己连一件短袖都舍不得买，却给沈若云攒钱买最新的水果手机。 这次省考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之后，两人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可面对沈若云开出的种种条件，陆泽宇却根本没办法答应下来。 眼看陆泽宇沉默不语，沈若云连忙道：“陆泽宇，你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你赶快回去找你妈要钱，她要是不给你就闹，你妈肯定还有点养老的钱。” 沈若云来到陆泽宇身边，不断的蛊惑怂恿着他。 “来，亲爱的，你先把字签了。” 然而当她把笔强行塞给陆泽宇，打开了婚前协议的时候，陆泽宇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忍不住开口道：“若云，对不起，你的条件我不能接受。” “我现在才刚刚大学毕业，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而且我妈一直抚养我长大也很不容易，我怎么可能再去逼她……” 然而他话音未落，沈若云就脸色一变道：“陆泽宇，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提一些最基础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你还口口声声说你爱我？” “我……” “陆泽宇，你马上下跪给我道歉，然后答应我的所有条件，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也休想娶我！” 沈若云将双手抄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泽宇。 两人的动静很大，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众人都议论纷纷。 陆泽宇的脸色顿时也有些难看，他对沈若云百依百顺，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尊严和骨气。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着挽回一下对方。 “若云，有什么事儿能不能回去了我们自己商量？” “没门儿！” 沈若云却不依不饶的呵斥道：“陆泽宇，你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算什么东西，也敢拒绝我们家的条件！” “你别以为自己是省考第一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信不信我们沈家分分钟就可以把你捏死，让你直接滚回农村种一辈子的地！” 沈若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口一个农村的穷小子，终于突破了陆泽宇忍耐的极限。 陆泽宇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苦笑一声道：“既然你们家这么嫌弃我，那又何必把你嫁给我呢？” “对不起，你的条件我做不到。” 陆泽宇说完之后随即打算转身离开，他虽然舍不得三年的感情，可是他的理智也在告诉自己不能活的这么窝囊。 “你……陆泽宇，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你就再也别想见到我了！” 听到这句话，走到门口的陆泽宇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混蛋！” “陆泽宇，你这个混蛋！” “我沈若云绝对饶不了你！” 沈若云顿时气的娇躯止不住的颤抖，就在此刻，旁边包间里走出来了一对穿着华丽的中年夫妇。 正是沈若云的父母，他们一直在旁边偷听，就是想看看陆泽宇这小子对自家闺女到底有没有那么言听计从。 “若云，你之前不是说这个小子对你百依百顺吗？他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沈斌好没气的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别人的女儿找的都是什么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但自己这个女儿，竟然找了个从农村来的土包子，而且还这么不识时务。 沈若云轻咬唇齿，有些不忿的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次省考他笔试面试都拿了第一名，说不定直接是副科级起步，所以才有了自傲的资本！” “哼，副科级，想太多了！” 沈斌毫不客气的说道：“先不说他能不能副科起步，就算真的是又怎么样？咱们汉东省的副科要多少有多少，可是想要往上爬可不止要有能力，还要有人脉！” “若云，按照爸爸的意思，以你的条件找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能让这个土包子当咱们家的上门女婿，已经是很看的起他了。” 沈若云的母亲张凤兰也连忙道：“对啊，女儿，妈回头给你介绍几个好的。” 张凤兰一开始就打心底瞧不上陆泽宇，在她眼里农村人又没素质又没文化。 “爸妈，我都听你们的，我本来看在他省考第一名又听我的话，才勉强打算和他在一起。” “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识好歹，我要和他分手，不过不是他甩的我，而是我甩的他！” “不错不错，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老沈，你还不想办法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让他知道欺负我女儿的下场！” “我当然知道。” 沈斌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开口道：“江部长，我是高新区的沈斌啊，不知道今年省考的工作结束了没有？我想向您反应个情况，有个叫叫做陆泽宇的考生……” 不过他话音未落，就被对方笑着打断了。 “老沈，你放心吧，我已经听说了，陆泽宇是你的准女婿对吧，我在这里可以先给你道个喜了，这小子走大运了！” “啊？走大运了？江部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沈，在昨天的工作会议上，省委对你这个准女婿十分认可，直接破格提拔成正科级别的干部了。” “什么？直接提拔成正科级了？江部长，你没开玩笑吧？” “这可是省委组织部直接下的命令，你就等着正式通报下来吧，我这儿还有事儿咱们回头聊。” 挂完电话，沈斌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虽然势利，但他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内心自然清楚陆泽宇的潜力有多大，日后至少也是正处级的领导，甚至很有可能冲击副厅级。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放任陆泽宇这个威胁成长起来。 想到这里，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道：“陆泽宇，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好歹……” 第二章 书法机缘 然而此刻的陆泽宇却并没有听到沈家人的算盘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调令。 他走出咖啡馆，虽然有些失落，但却有些神清气爽，仿佛空气都更清新了一般。 其实陆泽宇的内心深处也知道，如果自己答应沈若云的条件，有了沈家的帮助，他日后定会平步青云。 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眼下得罪了沈家，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过顶多就是把自己调动到什么偏远乡村而已。 反正自己考公的初心也不是为了做多大的官，又何必在乎这些。 想通了这些，陆泽宇顿时感觉一身轻松。 他回到了自己出租屋的小区楼下随便转悠，陆泽宇平时没事儿就最喜欢看小区的老头下象棋写毛笔字。 他刚刚走近凉亭，就被一个老爷子毛笔字所吸引了。 陆泽宇从小就对书法感兴趣，还拿过全国书法大赛的冠军，在这方面算得上是天赋异禀。 “刚正不阿？大爷你这四个字写的挺拔有力，而且入木三分，已经有了几分颜真卿的三分韵味了。” “果真厉害！” 陆泽宇由衷的夸赞道。 “哦？年轻人，你也懂书法？” 陆泽宇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老者有些诧异的看向陆泽宇，他半辈子都沉浸在书法里，也算半个书法家，尤其喜欢颜真卿的字体。 平时自己也喜欢临摹一下，只是在这小区里难有知音，没想到今日被人看出来了，不由的心生好奇，这才与陆泽宇搭话。 陆泽宇谦虚的说道：“颜公的书法何等深奥，我只是略有涉略罢了。” 说完之后他走上前开口道：“大爷，不知道能否让我写两个字，请您指点一下。” 对方没有反对，退后将位置让给了陆泽宇，不过眼底却透露出一丝期待，毕竟喜欢书法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陆泽宇拿起毛笔，顿时脸色一正，准备就绪之后洋洋洒洒的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大字：秉公仁直！ 这四个字可谓是矫若惊龙，横空出世，书法之高雅，非同一般。 看见这四个大字，老者顿时双眼一亮。 “年轻人，好书法，若是没有个十几年的苦功，绝对不可能写成这样！” “老高啊，这年轻人的书法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这可算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众人都忍不住调侃道。 陆泽宇连忙谦虚道：“晚辈一时手痒，献丑了。” 此刻老者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下陆泽宇，开口道：“小伙子，我叫高涛，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江城本地人吗？师承何人？” 陆泽宇不卑不亢道：“大爷，我叫陆泽宇，是江城农村的，没有拜过师，就是自己瞎学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 高涛刚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小伙子，你别误会，我不是瞧不上农村人，老头子我以前也是农民。” “我只是好奇，你家里又是农村的，又没有拜过师傅，怎么能够将书法练到这种地步？” 书法是一个很烧钱的爱好，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的确很难有所成就，更不用说还需要请师傅指点。 “大爷，您不用解释，我知道您的想法，我平时就是靠着临摹书法大家的作品练习。” 陆泽宇面不改色的解释道：“而且我觉得书法除了书法本身，更重要的是应该理解书法大家的思想，才能够融会贯通。” 高涛听到此话，对陆泽宇内心不由的生出一丝敬佩之心，毕竟不是谁都有陆泽宇这种的毅力和天赋。 他仿佛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当初他也是这么努力往上爬的。 他刚才说的话不假，他以前也是从一个小山沟里走出来的，从乡镇上一个小科员一步一步走到了正厅级的领导。 其中的辛酸，没有人能懂，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理解不了他这些年的如履薄冰。 “年轻人，你现在有工作了吗？在那个单位？” 陆泽宇并没有在意，只是随口回答道：“大爷，我刚刚大学毕业，参见了省考，不过还在等着最终的结果。” “省考？” 高涛喃喃道：“不错，有前途，不知道你报考的什么单位，考的怎么样？” 他对陆泽宇的印象不错，彬彬有礼，成熟稳重，算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儿子高建国刚刚被调到江城，他之所以跟着来这里养老，也是担心自己的儿子。 毕竟江城的水可比表面上看起来深多了，儿子刚来江城，身边没有自己的人，他觉得陆泽宇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对象。 “考的名次还行，不过什么单位我都无所谓，只要能为老百姓做事儿就行。” “我本来就是农民的儿子，我知道老百姓需要帮助，我读书考试不是为了当官，只是想做一些实事。” 此刻陆泽宇说的就是自己的心声，这就是他当初选择考公的初衷。 “说的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高涛闻此，眼神之中顿时充满了欣赏。 他官场沉浮了半辈子，一双眼睛何等的毒辣，自然看出来了陆泽宇所说的就是他的心声。 此刻他比刚才还要震惊，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但书法了得，而且还有这种胸襟和理想，简直太难能可贵了。 “小伙子，你叫陆泽宇是吧，我记住你了！” “给老头子我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我找你切磋书法，如果你将来真的当官了，我请你吃饭。” “大爷，借您吉言了。” 陆泽宇在对方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不过内心却有些落寞，毕竟自己得罪了沈家，日后恐怕就不会在江城了。 陆泽宇又和高涛交谈了几句，老爷子对他是越来越欣赏了，直到天色有些暗了，陆泽宇这才回到了出租房。 而在他离去之后，高涛随即拨通了儿子高建国的电话。 “建国，我问你个事儿，这才咱们汉东省省考的考生里有没有一个叫陆泽宇的？” “陆泽宇？” 电话那头的高建国有些疑惑道：“爸，您打听他做什么？” 第三章 谁在帮他 “你知道他？” 高涛的心思是何等的缜密，立刻察觉到了自己儿子应该了解陆泽宇，于是道：“你知道他多少事情，说来听听。” “爸，这个陆泽宇是这次省考笔试和面试的双第一，是个很不错的苗子，而且最难得的是省里这次直接破格将他提拔成正科级。” “这在咱们整个汉东省的历史上也是没有过的，我估计是省里想把陆泽宇打造成一个年轻干部的典型。” “不过……” 高建国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市里有人建议暂时让陆泽宇担任正科级虚职的工作，觉得他暂时不能担任重任。” 电话这头的高涛听到此话，沉思片刻道：“正科虚职？建国，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个么，我觉得市里的意见也不无道理，而且我估计应该是陆泽宇得罪了什么人，我也没有理由反对。” “怎么了，爸，这人找你了？” 高建国问道。 如今反腐越演越强烈，不少退休的老领导都被查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父亲晚节不保。 高涛好没气道：“这你就别管了，不过这个陆泽宇是个好苗子，省里既然打算破格提拔，就证明他各方面都没问题。” “儿子，你刚刚到江城来，又没有自己的班底，为什么不想着把这个孩子培养到自己麾下？” “爸，可是这恐怕……” 高建国心中还有几分顾虑，他刚刚空降江城，屁股都没坐稳，如果为了一个陆泽宇得罪了其他人，恐怕会有些不妥。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高涛不容置疑道：“这个陆泽宇你一定要保，而且还要大力培养，否则这是你的损失，也是我们高家的损失。” 高涛虽然退休了，但是政治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陆泽宇这一次被省里破格录用，肯定是有深层含义的。 一方面是为了给年轻干部树立形象，另外一方面，说不定有些政治目的，比如说省里打算对江城的官员动手了。 “这……好吧，我听您的。” 高建国虽然还有些疑惑和犹豫，不过对于自家老爷子的话，他也只能照做。 翌日一早。 汉东省公务员考试中心，已经张贴了这一次考试的录用名单和每个人的任职单位和岗位。 【陆泽宇，正科级岗位，担任高新区青阳镇副书记】 【宋涛，副科级岗位，担任……】 …… 这一公告一发布出来，顿时引来了汉东省各界的关注，当所有人发现陆泽宇竟然刚刚毕业就直接担任正科级的副书记，顿时闹翻了天。 “什么？” “这个陆泽宇到底什么来历？凭什么一上岗就可以担任正科级的领导岗位？” “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黑幕，肯定有人在搞暗箱操作，我要给纪委打电话实名举报！” 不少人都开始质疑陆泽宇得到这个岗位的合法性，纷纷怀疑陆泽宇是什么关系户，对他骂声一片。 可是有关部门显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反应，第一时间就公布了陆泽宇的履历和成绩。 陆泽宇来自江城乡下，家里三代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没有有钱有权的亲戚。 而他自己从小就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大学就读于国家重点政法大学，大学期间一直获得国家奖学金，后来又因为成绩优异被保送了研究生。 这次省考笔试和面试都是双第一，而且分数远超第二名不少。 才看见了这些信息之后，网上和线下的所有质疑和叫骂声一致改口，传来的纷纷是赞扬和敬佩。 …… 与此同时，在外界对陆泽宇议论纷纷的时候，沈斌的办公室里，他刚刚坐着泡了壶茶，手底下的办公室主任李名就匆匆跑了进来。 “沈区长，您可来了，大事不好了。” 李名连忙将一封文件递给了沈斌。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能出什么大事儿？” 沈斌有些不耐烦的接过文件，缓缓将其打开看了一眼，不过脸色顿时一黑。 “沈区长，您之前不是让我帮您注意这个陆泽宇吗？省里的红头文件刚刚下来，他被任职为青阳镇的副书记了。” 沈斌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怎么会这样？” “市里之前不是答应了给陆泽宇安排一个虚职吗？怎么突然之间会这样？” 沈斌也是官场的老油条了，虽惊不乱，顿时感觉道这件事情后面另有文章。 心中不仅大胆猜测，难不成是陆泽宇找人了？ 可是自己女儿和陆泽宇在一起了好几年了，很清楚他就是个农村来的土包子，根本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到底是谁在帮他？” 沈斌喃喃自语，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沈区长！” 一旁的李名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我之前向组织部的打听了一下，好像是省里有人打电话了，你说这个陆泽宇会不会是省里有人？” “不可能！” 沈斌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可是说完了之后，他也有些犹豫了。 之前他特地找人打了招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给陆泽宇安排个虚职，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也就止步正科了。 可眼下竟然直接把他提拔成为青阳镇的副书记了，如果他再能搞出一点政绩的话，恐怕三年内就可以超过自己了。 这个变化也顿时让他对陆泽宇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女儿能够和这小子真的在一起的话，对沈家无异于是如虎添翼。 而且刚才李名的话也提醒了他，省里竟然有人帮陆泽宇，难不成他真的抱上了什么大腿？ 沈斌这些年在官场上就学到了两个字，小心！ 眼下在没有弄明白陆泽宇的底细前，他已经不敢对陆泽宇轻举妄动了。 “李名，你多给我留意陆泽宇，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随时给我汇报。” “好的，沈区长。”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等到李名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沈斌拿起电话，拨通了女儿的号码。 “若云，是我……” 第四章 我就是陆泽宇 “青阳镇的副书记？” “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当陆泽宇看着名单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本来得罪沈家，他已经做好了被发配的打算了，可是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竟然直接成为了正科级的干部。 这种身份转变，对于他这种刚刚毕业的草根大学生来说，无异于是逆天改命，他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陆泽宇和家人道喜了之后，迫不及待的准备好了自己需要报道的所有材料，这才连忙搭乘公交来到了江城市政府。 刚到门口，他就被门卫拦了下来，正在接受来访登记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了他面前。 后排的车窗摇了下来。 “陆泽宇，上车，我带你进去。” 陆泽宇抬头一看，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斌。 他来市里办事儿，正好看见陆泽宇，便上前主动与他打招呼，示好的意思就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陆泽宇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道：“沈区长，没事儿，就不麻烦你了。” 陆泽宇不是傻子，之前他也沈家拜访过对方，可任凭自己提了一大堆礼，对方连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自己。 眼下主动对自己示好，自然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方也知道了自己的调令。 “陆泽宇，难不成你还在生伯父的气？我以前也是为了考验你，毕竟我只有若云一个女儿你应该多理解理解我。” 陆泽宇听到沈若云的名字，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平淡道：“沈区长，我已经和若云说清楚了，那些条件我都做不到，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之后，他转身径直朝着市委大院走了进去。 其实在知道自己的调令之前，陆泽宇就已经想清楚了。 自己和沈若云在一起的几年里，自己对她永远都是百依百顺，她却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自己的感受。 既然这一次已经决定了分开，那就好聚好散。 对于沈家，他谈不上憎恨，不过却不想有过多的接触了。 沈斌坐在帕萨特的后排，看着陆泽宇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露一丝寒意。 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无视自己了，等老子摸清楚了你的底细在来慢慢对付你，我看你小子还能蹦跶多久！ 另一边的陆泽宇径直来到了市委组织部的办公室，他拿着自己的资料敲了敲门。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 陆泽宇抬头看去，只见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中年的地中海胖子。 “报道？” 对方推了推眼镜，看了眼陆泽宇，连忙招呼道：“兄弟，来，自己坐，你的资料给我吧，你报考的是那个单位？” 陆泽宇连忙将资料递上前道：“青阳镇。” “青阳镇的？” 对方结果资料，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道：“对了，兄弟，你既然报考的是青阳镇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咱们全省第一名那个陆泽宇？” “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厉害？” “省考笔试面试双第一，而且刚刚起步就是正科级，这多少人混一辈子还混不到个正科级啊！” 对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言语间却透露出酸酸的味道。 “这个么……” 陆泽宇淡淡道：“我就是你口中的陆泽宇，不过我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厉害，主要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 “什么？” “兄弟，你就是陆泽宇？” 对方闻此，直接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兄弟，不，陆书记，刚才那些话我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介意啊，你先喝茶，我马上给你办理报道。” 对方连忙起身给陆泽宇泡了一壶茶，对陆泽宇的称呼也立刻转变了。 “谢谢。” 陆泽宇不骄不躁道，他从始至终都很坦然，对方对方的反应也表示理解，毕竟这都是人之常情。 不多时，陆泽宇的手续也办完了，随即离开了市委大院。 离开之后，他手里多了一份组织部的任职文件，不过时间给的还是很宽裕的，半个月内任职就可以了。 …… 市组织部部长江部长的办公室里，沈斌正在打听陆泽宇的情况。 “江部长，陆泽宇的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有人插手了吗？” 之前就是他拜托的江涛向市里建议，将陆泽宇的正科级弄成一个虚职。 江涛没有急于回答沈斌的问题，反而站起身来，点燃了一根烟，然后将办公室的房门反锁了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起来。 “老沈，关于陆泽宇的事儿，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省里有人打了招呼。” “不过咱们江城刚刚空降的副市长高涛也找过我们组织部，向我们表达过他的意思，和省里的想法也一样，打算重点培养这个陆泽宇。”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沈斌顿时一愣。 “什么？省里真的有人插手了？” “不过这个高副市长刚刚到江城，平时也不争不抢的，怎么会公然支持陆泽宇，你说他不会是高副市长的人吧？” 沈斌紧皱眉头，大胆的猜测起来。 “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我们组织部也调查过陆泽宇的情况，他身世清白，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应该没有机会和高副市长有交集。” “我推测就是省里打算将他培养成一个年轻，高知的新一代政府公务员的形象，从而提升我们汉东省全体公务员的整体形象。” 江涛不愧是搞组织部的，已经大概推测到了省里的目的，就从这一点来说就已经比沈斌强了不少了。 沈斌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刚才他碰见陆泽宇，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太差，但是绝对不算友好。 而且陆泽宇现在肯定不知道自己本来打算暗中为难他，可纸包不住火，对方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转过头来报复自己。 看着自己的老友还在思索，江涛忍不住道：“老沈，如果你想打压陆泽宇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现在省力和市里都在关注他，这个时候谁要针对他，就肯定会被打压。” “老江，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就给你说句实话吧，这个陆泽宇目前是绝对不能动的，如果你真的和他有仇……” 江涛说着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至少也要等他上任了再说，到时候如果他管理的乡镇出现了什么问题，就算上面再看重我想他也到头了。” 听到此话，沈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老江，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沈斌闻此，也认可了江涛的分析。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确定这个陆泽宇身后到底有没有靠山。 离开江涛的办公室之后，他随即坐车回家，打算好好找女儿谈一下这件事，不过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母女二人的谈话。 “妈，我爸想让我去挽回陆泽宇，我凭什么要挽回他那个乡巴佬？” “那个陆泽宇就是个土包子，我爸到底是怎么想的，您帮我劝劝他吧……” 然而就在此刻，沈斌不满的声音从两人耳边响起。 “愚蠢！” 沈若云看见父亲阔步走进来，顿时一脸委屈的看着父亲道：“爸，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凭什么让我去挽留陆泽宇？” 张凤兰也连忙开口道：“沈斌，你到底怎么想的？让咱们女儿去挽回那个乡巴佬？他不就是被提拔成乡镇副书记了吗？” “妇人之见！” 沈斌连忙道：“一个乡镇副书记还不至于让我老沈这么忌惮，我之前已经打了招呼了，这个小子本来最多挂个虚职，可现在却是上面直接下的调令。”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小子是不是暗地里攀上了什么高枝，在没有弄清楚形势之前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 “我之所以让女儿去挽回那个臭小子，就是为了打听一下他的口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第五章 揣摩 沈如云对沈斌的要求十分抗拒。 她想不明白，陆泽宇不就是一个三代农民家庭的泥腿子吗，还有必要打听他有什么背景吗？ 见妻女不懂，沈斌靠在沙发上先叹了口气。“打个电话吧，有些事你们是不知道的。” 沈斌目视女儿：“你想想，如果那小子真的自己攀上了什么高枝儿，你继续吊着他，就是出去跟朋友聚会，别人只能卖弄衣服，你却能让一个年轻有为的干部给你当拥趸。” 沈如云这下就高兴了。 仔细想想，比起收获来打个电话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就给陆泽宇拨过去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陆泽宇才接了起来。 沈如云不冷不热道：“怎么才接电话？你别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能忙的。” 陆泽宇淡淡道：“有什么事直说，我忙不忙跟你没关系。” “你！”沈如云一时怒从中来。 沈斌连忙示意稍安勿躁。 沈如云哼的一声，直接开了免提问道：“现在在哪？有些事情我们最好还是当面说清楚，给你十分钟，你到我们区委大院门口等着。” “没空。”陆泽宇一口拒绝。 沈如云仿佛听错话了，眼睛都瞪圆了。 以前的陆泽宇肯定不会这样，这次自己都拉着脸主动给他机会了，他居然还敢拒绝？ “你再说一遍试试？”沈如云蓦然提高声音怒喝。 陆泽宇淡漠地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所以见这个面没必要。我三代农民，没什么背景，也没认识什么贵人，用不着你伏低做小的瞎打听。” 沈如云怒不可遏，感觉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便不由言不由衷的，支支吾吾地道：“你想多了，我对你的前途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想打听，我就是想着好聚好散，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陆泽宇好笑：“眼高于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还学会城府权谋了？” “没有，我就是想着好聚好散，最起码以后不至于是仇人吧？”沈如云撇过脸说。 陆泽宇已经很不耐烦，他又不是傻瓜，哪里还看不出沈家三个人的用意。 今天自己的正式任命下来了，完全出乎他们一家的预料，他们这是想打探自己是不是找到了什么门路。 对这样的人，陆泽宇哪来那么好的耐心，他还要考虑自己以后该如何工作呢，于是直接挂电话，没必要再和这种人虚与委蛇了。 扔下电话，陆泽宇翻看自己的任职命令，越看越觉着自己可能肤浅了。 省考的时候他报考的是省直综合部门“一级主任科员及以下”职位，按照学历，他参加工作就以“三级主任科员”职级实习。 这次下放到市里，那是省委组织部根据省委“蹲苗计划”选调到基层进行培养的。 而恰好赶上好时机，下放之前进一步提拔为二级主任科员，这就对应上省委组织部给市委组织部们“建议放在基层单位正科级副职岗位重点培养”的要求了。 那本次任命他为青阳镇党委副书记，实习期一年，这本来就是市委组织部按照省委的要求培养他而已。 不过这次的安排确实出乎意料，不怪乎那么多人吃惊揣测。 不过自己一没门路，二没背景，拿到是之前寄到省委的那份报告…… 想来也只能是因为这个了。 这么一想，陆泽宇就明白了。 与此同时的沈家，沈如云拿着挂断了半天的手机发了半天呆，回头没好气地冲着沈斌发火道：“这下都听到了吧？我就说他没什么门路吧。” 这话说得连沈斌都怀疑起自己的脑子了，难不成情况真的就是这样，是市委尤其组织部，对省委的指示不敢做过多干涉才完全按照要求任命的陆泽宇？ 思考了半晌，沈斌无法完全相信。 规定是规定，指示是指示，可怎么执行那是可以讨论的。 一个刚参加工作，根本没有工作经验的干部，就算要重点培养那也绝不可能放在实职领导岗位上。 青阳镇是副处级行政级别的基层部门，党委副书记作为协助镇党委书记处理镇党委全面日常工作的重要镇领导，那是不可能用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干部来担任的。 就算再天才的人才，就算出身再高的二代，刚参加工作也不可能放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 以二级主任科员的至极，在镇党委不担任领导岗位先完成实习期学习，这才是最好的最合理的任命。 所以，陆泽宇怎么可能没有背景…… 忽然，沈斌想到这里，脑子里好像想到了什么，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觉着自己什么都想明白了。 这哪里是重点培养陆泽宇，这是有人想整死他！ 或者说，有人想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好让别人在背后低调地捞好处！ “那我还针对他干什么，闲的！”沈斌顿时乐了。 他还真没猜错，陆泽宇是被人针对了，不过并不都是恶意。 省城，省委大院，常委小楼里，一个面积不大的办公室里，枣红色的办公桌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摆在桌子上。 文件名字叫作《当前基层党务工作及基层党组织工作问题的研究——以中部某乡党委为例》。 这是一篇论文，论文的作者，正是陆泽宇。 方面大耳十分威严的省委副书记战定国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他刚看完这篇论文。 办公厅信息处副处长、副书记专职秘书小丁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余光看到战定国敲着桌子的手指缓缓停下来。 小丁才小声请示：“领导，您看着文章是不是……” 战定国目光开合，过了好一阵子才问：“这个小陆，现在工作落实了吗？” 小丁连忙道：“是，我刚才打电话询问过市组织部，落实了，在一个还算发达的乡镇当副书记。” 战定国满意点点头，打开抽屉将那篇论文放了进去，却没说任何的话。 小丁轻轻深呼吸，这一次，他没掌握跟随了好几年的领导的准确心思。 第六章 青阳镇 陆泽宇难得有比较轻松的时候，趁着报到还得一周，他好好在市里转了一圈，对这个即将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进行了初步的了解。 在这七天里，他也翻来覆去想过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确认这其中再没什么大问题，陆泽宇便迎来了上班的这天。 这天正好是周一，陆泽宇带着通知和报到证先去市委组织部。 以他的资历和级别，当然没资格让市委组织部派人送他去上任，只是在组织部领取了报到证和其他手续，他还得自己去区委组织部报到。 早上十点不到，陆泽宇来到区委。 城关区是正处级架构，区委书记高配市委常委，区委和区组织部在一个院子办公，但不在同一栋楼上。 找到组织部干部一科，陆泽宇递交相关材料，干部一科科长亲自出面帮他办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疑问，科长也没有和陆泽宇说太多的话。 办完手续，正好十点钟，陆泽宇知道，以他的级别和来头，组织部肯定要派一位副部长亲自送他去镇党委。 这是规矩，一个镇党委的三把手，组织不可能不派遣人员送他去上任，没有人敢这么干。 不过，在上任之前，部里的主要领导也没有见他。 十点一刻时，科长来通知，说常务副部长要亲自送陆泽宇过去。 陆泽宇没觉着受宠若惊。 区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也是正科级干部，论级别并不比他高，只不过人家是区领导，而他连区委委员都还不是，资历更是差了一大截。 陆泽宇在楼下等了几分钟，一个让他都觉着惊艳的女干部从楼上下来。 陆泽宇一看，连忙提前伸手过去问好道：“吴部长你好。” 那位吴部长倒是个爽朗的领导，也快走两步和陆泽宇握握手，夸赞道：“小陆书记年轻有为啊，今年有二十五了没？” 陆泽宇笑道：“吴部长高看我了，我都二十七快二十八岁了。” 二十三岁本科毕业，二十七岁硕士研究生毕业，这是很普通的资历。 吴部长便换了一个方向夸赞：“很少有小陆书记这么年轻但细心的干部，到组织部来的干部很多，但很少有人关注到展览台上面的信息。” 陆泽宇之所以能认出她就是常务副部长，自然是在一楼德展览台看到的。 陆泽宇笑道：“要干好工作，首先要向领导学习，我相信这是绝大部分干部都能做到的。” 吴部长笑了笑，再没和他说客套话。 这时，车也过来了。 陆泽宇刚要去先打开副驾驶座后面的车门，吴部长抢先过去拉开，笑着说道：“我很不喜欢让人做我能做好的事情，小陆书记见谅啊。” 陆泽宇心里稍稍一沉。 城关区的领导对他的到来，至少是不怎么欢迎的啊。 于是便在驾驶员后面入座，车子缓缓开出区委院子，很快消失在门外。 区常委办公小楼上，沈斌双手抱臂站在窗前，看着小轿车消失不见，阴沉着脸色，快步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找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沈斌直截了当说道：“黄镇长，我，沈斌，程书记没在镇子里吧？” 电话那边，青阳镇党委副书记、镇长兼青阳经济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黄德发连忙笑道：“区长？程书记去市里开会了，您找他？” “我找你，”沈斌道，“你们青阳镇来了个来头很神秘的三把手，这件事你怎么看？” 黄德发自然听得出沈斌话里的意思，当即表态道：“区长，现在的年轻干部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工作能力啊，我们基层很难放心。” 沈斌笑道：“你黄镇长可是多年的基层领导干部，你都叫苦连天，那看来有些任命确实有点问题。不过也挺好嘛，只是镇党委副书记，并没有兼任经济开发区领导职务，这说明，市委区委还是考虑到这个干部的短板的。” 黄德发立马明白：“还是要让这些年轻干部从小事开始做起，小事也能见真本领。区长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使用干部。” 沈斌便提醒：“也要和你们程书记打招呼，不管怎么说，他一天没退休，就一天还是青阳镇的一把手嘛，你说是不是？” 黄德发这就不明白了，一时也搞不清沈斌是在暗示他什么，还是在鼓励他做点什么，也就只好模糊的先把话岔开。 此时，车上，吴部长跟陆泽宇介绍青阳镇的基本情况。 青阳镇是全城关区副处级乡镇之一，另一个是城关镇。 “青阳镇在全市都算是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乡镇，由原来的三个乡镇合并而来，常住人口超过十五万，都快赶一些小县城的一半人数了。”吴部长说。 陆泽宇这几天也查看了青阳镇的情况，可以说，这个地方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十五万多的人口，全年的经济产值才不到城关镇的百分之三十。 论人均，城关镇更是远远将青阳镇甩在身后。 原因也很简单，青阳镇几乎是一个农业镇，又距离城关镇最近，无论工商业都被城关镇虹吸过去，这就造成这么大的一个镇子经济实力竟然全区倒数第二第三，而且一连七八年都没变过。 为此，市委市政府特意将青阳镇升格，而且建立了一个将全镇囊括进去的经济开发区帮助发展。 但效果十分有限。 吴部长如此说，陆泽宇听完也说了两句自己的看法。 他当然不能说城关镇是青阳镇发展的最大拦路虎，这种得罪人的话他如今不能直说出来。 陆泽宇道：“谢谢吴部长的提醒，我对青阳镇的了解，就只有面积大、人口多，但对其历史并不了解。” “光了解历史还不够看，要看到当前和未来！”吴部长大有深意地提醒道，“区委区政府对青阳镇可是关注的很，区里的大部分领导，包括你的顶头上司，区委常委、青阳镇党委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程秉德。” 她直呼一个常委的名字，本身就透露出足够多的意思。 陆泽宇略微一想心里已有数了，区委组织部和青阳镇这位一把手的关系恐怕很不好。 但吴部长这话是在提醒他什么，还是在暗示他什么。 “或者在警告我该注意什么？”陆泽宇心中暗道。 第七章 初见不欢 陆泽宇并不是天才，又初到本地，他无法在这么短短几天时间里了解市里区里的局势。 但有一点他很肯定，那就是青阳镇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市里成立开发区，这是绕过区里直接对镇子里的工作予以插手，这种行为本身就体现出市委市政府对区委区政府的不信任甚至排斥。” “区委组织部又对青阳镇的一把手意见非常大，甚至公开表达对镇子里的不满。” “青阳镇这摊子浑水看来没那么简单，不仅仅只有镇党委内部的各种矛盾，还涉及到市里区里的矛盾、同一级领导部门内部的矛盾。” 陆泽宇心里这么想着，就没敢接吴部长的话。 进入了青阳镇的地界，吴部长又说过了一句话。 陆泽宇连忙感谢，这话倒是实在话。 可他没明白吴部长为什么好心提醒他。 不一会，青阳镇政府到了。 陆泽宇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青阳镇政府所在地可不小，这是一个南北走向的长方形镇子。 南北长达数公里，东西宽却不超过一公里，两边是山，山下坐落村庄。 镇政府位于镇子的最中心，门前便是省道，道路两侧楼层都不太高，最高的楼也只有七八层，大部分都是平房。 从街道环境看，这个镇子并不十分贫穷，几乎赶得上欠发达地区的小县城了。 但就算如此，镇政府修的也太张扬了。 一座占地不少于十亩的大院子，铁栅栏围着，栅栏上涂着金色油漆，一看就富丽堂皇不像是镇政府。 镇政府大门是重檐屋顶门楼式造型，上面飞龙彩凤张牙舞爪，有一种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镇子的威风。 而且，大门是朱漆大门，上面钉着九排九行金色门钉，阔绰的跟古代的皇宫似的。 正对着大门，一栋八层大楼外面用玻璃包裹着，在阳光下散发着气度非凡盛气凌人的气势。 “这个镇政府的一二把手好不了！”陆泽宇心道。 大门外八根红柱子上，依次挂着镇三套班子、开发区三套班子的牌子。 一进大门，宽阔笔直的道路两侧，两排常青松和高大的梧桐树高低错落，有两个穿着环卫工人外套的人员正在修剪树木。 车到大楼下刚停下，楼上下来七八个人，带头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矮个子，打着领带，笑容可掬远远就伸手迎过来。 “镇长兼开发区管委主任黄德发，跟区政府关系很密切。”吴部长低声给陆泽宇介绍。 陆泽宇没想太多，先下车，在一旁等着吴部长下来。 “吴部长，欢迎欢迎啊。”黄德发快步上前喜笑颜开道。 吴部长推开车门下来，没和这个镇长握手，很冷淡地道：“黄镇长在家？我代表区委组织部给你们送新干部来了，大家去会议室说吧。” 黄德发笑容依旧，瞥了一眼陆泽宇说道：“还是组织部想着我们啊，咱们青阳镇贫困嘛，很少有优秀人才来跟我们一起发展。” 顿了顿又说：“我听说，这位新来的小陆是高材生，研究生，还是省考状元，这样的人才交给我们镇，这是区委区政府对我们的信任和支持，我代表镇党委镇政府欢迎啊。” 陆泽宇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却没能听出黄德发的言外之意。 黄德发表面上在说欢迎陆泽宇，实际上是在表达对区委组织部的不满。 什么叫很少有优秀人才来？ 这分明是说组织部不重视青阳镇。 这层意思陆泽宇听懂了。 可黄德发深层次还有一个意思，他只代表镇党委镇政府欢迎陆泽宇来工作，更重要的开发区党工委和管委会他是提都不提。 偏偏吴部长还没法说什么。 毕竟陆泽宇的任命没有涉及到开发区嘛。 一番寒暄之后，黄德发简单介绍了一下其他人。 镇纪委书记兼开发区纪委书记，镇派出所所长、政法委员兼开发区派出所所长，镇宣传委员兼开发区宣传委员等总共五六个人。 陆泽宇一一和这些人握手见过，他很明白自己的位置。 镇党委副书记，在镇党委内部排名第三，全镇干部序列中排名第四，因为还有个镇人大主席那是副处级干部。 但在开发区系统内部，陆泽宇没有任何地位。 陆泽宇这下就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为兼任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努力了。 不兼任这个职位，他连发言权都没有，只要镇子里的领导要绕过他，人家只需要提议翟凯开发区工作会议就可以把他排斥出权力体系。 到了会议室，吴部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黄镇长，组织部提前给你们打过电话，让你们集合镇各部门等着，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组织起来？”吴部长指责。 黄德发笑呵呵道：“吴部长，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镇综合办呢也的确传达了组织部的要求。可是你也知道，现在虽然农忙结束了，可老百姓家里地里的事情还很多，咱们镇子里的干部啊，大部分都去帮忙去了。” 然后回头问陆泽宇：“小陆书记，听说你也是农民出身，你该不会不理解工作需要把？” 陆泽宇笑道：“为工作是好事，看来我们青阳镇的情况的确很特殊，干部群众这么忙，里里外外还搞得发展起来那么吃力，大概是我们青阳镇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不能发展的原因对吧？” 黄德发笑容一收，皮笑肉不笑道：“啊，哈哈，好，咱们先开会吧。程书记目前不在镇子里，我就代表镇党委镇政府，先感谢组织部门对我们镇的强力支持和帮助了。吴部长，咱们宣读文件吧。” 他是副处级领导，比吴部长高一级，吴部长也不好过分责问他，一时也无话可说。 就这么几个人的会上，吴部长宣读了区委组织部任命陆泽宇“镇党委委员、镇党委副书记”的任命文件，随后就直接走人，没理会黄德发的挽留。 第八章 综合办主任白秀霞 黄德发礼数很周全，亲自送吴部长下楼，还亲自提前过去给她开了车门。 吴部长坐上车，车子开动的时候落下车窗叫陆泽宇过去，似乎很随意地道：“你是省委蹲苗计划的培养对象，区委组织部对你也比较重视，记着有什么事要及时向组织汇报。” 这句话相当于给了陆泽宇一个机会，至少让他有事去区里找吴部长的机会。 陆泽宇感谢道：“不管有没有工作上的事情，我都会经常向吴部长请教。” 吴部长点下头，落下车窗扬长而去。 她一走，黄德发就让其他党委委员们去忙自己的，只留下了镇综合办主任。 黄德发收起太过于热情的笑容，换上略带着矜持的威严的表情，背着手往楼上走。 陆泽宇跟着走在左后侧，穿着女式西装、踩着高跟鞋、模样俏丽出挑的综合办主任白秀霞跟在黄德发右后侧。 黄德发见他们都跟着，满意道：“小陆到底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比一般的干部有眼色。” 陆泽宇不接他的话，提起镇党委书记程秉德，道：“程书记今天应该能赶回来吧？” “打过电话了，晚上回来会很晚，程书记让镇长来安排陆书记的工作。”综合办主任笑道。 陆泽宇对她印象很深，非党委委员，还是个女同志，但却在综合办主任这个烫手的位置干了快四年的时间，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于是道：“白主任既然传达了程书记的意思，那就按照白主任说的办。” 黄德发刚才叫他小陆，他也不客气地回击了一个称呼。 陆泽宇道：“黄镇长，镇党委副书记，应该只负责镇党委的日常工作和党建工作吧？信访等重要工作，应该还是有其他老资格同志负责吧？” 黄德发停下脚步，脸色不善看了他好几秒，哼一声回头上楼，嘴里说道：“这些工作要等程书记来调整，我是镇长，只负责镇党委在经济方面的协调工作。今天起，你就负责白水村的驻村和蹲点工作好了，这是我们江城市的规矩。” 不等陆泽宇拒绝或接受，黄德发吩咐：“白主任，你找一下白水村的资料，一会让小陆看一下，关系到全村老百姓的前途和发展，任何人也不要随意对待。” 白秀霞点头答应，迟疑着问：“镇长，陆书记的办公室和宿舍……” 黄德发又是哼的一声才说：“急什么，那办公室很久没有人用，你们要仔细打扫一遍，那办公桌椅都坏了，也要找人收拾稳妥。至于住的地方么，原则上是不能分配的，好在我们镇条件不算太差，有临时宿舍。” 陆泽宇听到这里，哪里还听不出黄德发的意思。 副书记办公室还需要仔细打扫？ 这分明是在找茬儿，想让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副书记在走廊里等几天。 住宿不好安排？镇政府宿舍就在办公楼后面，难不成全镇的干部把宿舍用完了？ 陆泽宇于是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既然镇政府目前还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困难，我看就不要让白主任为难了。我一周之后再正式上班吧，正好，我还有要事要回省里一趟。” 黄德发眉梢一跳，立马想起沈斌的交代。 沈斌可是让他给陆泽宇一个下马威，再设法打听一下，看陆泽宇在省里市里到底有没有什么背景和关系。 现在这小子既然自己说要回省城一趟，那这就是好机会。 黄德发立即批评道：“怎么搞的，刚参加工作就这么多事？你去省城有多重要的事情要办，有多高级别的领导要见？” “我私人的一点事情，就不用跟黄镇长汇报了，也免得你为难。”陆泽宇微笑着说道。 两人这一番暗中交手，白秀霞面带微笑听着仿佛自己只是个局外人。 黄德发没等到她打圆场，第三次哼的一声，嘀咕了一句：“白主任今天就能把你的办公室收拾好，你去省城干什么？年轻干部不要刚来到基层就坐不住，你先熟悉一下白水村的情况，这是命令！” 陆泽宇便就坡下驴：“那就按照黄镇长的吩咐办吧，白主任，你带我去，我收拾就行了。” 白秀霞刚要说什么，陆泽宇对着她笑道：“哪里有问题，我拍个图发给你，你让办公室的同志帮忙处理就行了，不用亲自跑来跑去，那样也很耽误你的时间。” 白秀霞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附和着笑了笑，等黄德发出招。 黄德发满心阴霾，这个陆泽宇油盐不进，说话却处处防着陷阱，原本他打算给个下马威的事情看来是不能坚持了。 但没关系，白水村的事情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 于是，黄德发立即改变主意，要求白秀霞在半小时内尽快把副书记办公室收拾好，并特意提醒道：“镇政府内部的网络是安全的，你要教会小陆怎么用内部网络，不要动不动就给外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发邮件。” 至此，黄德发严正警告陆泽宇：“我们信息办公室建设的不错嘛，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陆泽宇一笑：“看来省里部分领导说的没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许多地方的基层管理还是用粗暴监控那一套。” 此言一出黄德发心跳加快了两分，他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一番陆泽宇，既不相信省里有领导知道此事，又不敢笃定不知道。 终究他只能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白秀霞嘴角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似乎笑着让陆泽宇跟她走，可陆泽宇总觉着这个女人有其他的意思。 来到办公室，陆泽宇一看，这就是一个镇党委委员的普通办公室，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里面的家具的确不能用了。 办公桌居然连抽屉都关不上，椅子竟然缺了三条腿。 “这原本是仓库，还是后来被综合办当成了仓库使用了？”陆泽宇质问白秀霞。 白秀霞好脾气笑着道：“镇长调整的嘛，陆书记先看一下，我去找人来换一套。” 说着她要走，就在这时，她手里的手机响了。 第九章 惊变！ 陆泽宇没在意谁给白秀霞打的电话，环顾一圈走到窗子前面，此刻他的心里就有数儿了。 这个白秀霞绝不是黄德发的人，她对黄德发至少是防备的，是不想给黄德发背锅的，尤其不愿意插手别的人和黄德发只见的斗争。 那么，这个别的人，只是他这个新来的副书记，还是包括程秉德在内的其它镇党委委员？ 这时，白秀霞提高了声音，极其不满地道：“你还想要让我给你什么？” 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陆泽宇。 陆泽宇往远处又走了一点，并从门背后取出来笤帚准备收拾卫生。 他知道这会让一些干部小看他，但他本身就是农民的儿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不干活，把自己的分内之事给别人干的那种货色。 突然，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男人的大吼：“还说你在干工作，我让你在外面偷人！” 然后，一个本地口音的老年男人大叫道：“快来看，这个小婊子再跟男人上床！” 只见黑影一闪，两个男人同时冲进来。 陆泽宇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瘦瘦弱弱的老头，手里挥舞着一根钢管，闯进来就往白秀霞头上砸去。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拿着一把匕首，狠狠地向白秀霞脖子上刺了下去。 白秀霞吓呆了，拿着手机呆呆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陆泽宇瞬间暴怒！ 这还是现在的社会环境吗？ 别说这里是镇政府，就是叫花子的狗窝也不能容忍有人拿着凶器试图杀人啊！ 他毫不犹豫砸出手里的清洁用具，同时爆喝一声，提起手边的椅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陆泽宇小时候是放过羊的，手里很有准头，那清洁工具正中老头的太阳穴。 几乎就在同时，沉重的凳子不偏不倚，正砸在那男人的肩膀上。 老头一声不吭直接扑街。 那男人一愣之下，咔嚓一声被那椅子砸断了肩胛骨。 陆泽宇可没有心慈手软，从小打架练就的好体魄和反应速度，让他出手的一瞬间撑着桌子跳过去，居高临下直接用身体砸在那男人的脑袋上。 陆泽宇身高将近一米九，体重一百公斤，这一下，就要了那男人的半条命。 但还没等他惨叫出来，陆泽宇反手就是一个大学学过的擒拿，当场卸了那人的膀子。 这兔起鹘落眨眼之间的变故，直到此刻白秀霞才一声尖叫，直接倒在地上，半天才喊出一声：“杀人啦！” 陆泽宇爬起来，飞快踢掉两把凶器，抬头往房间里一看，两个摄像头都开着，他这才放心。 看着地上一个昏迷一个嗷嗷大叫的凶手，陆泽宇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 他飞奔下楼直接去保安室。 保安室里空无一人！ 陆泽宇置之不理，掏出手机脸上数据线，直接拷贝监控里刚才发生的这件事。 等他回到办公楼上，他的办公室里站满了人。 黄德发脸色阴沉如水，见他回来，立即指责道：“小陆，你怎么搞的，为什么打人？” “黄镇长，你是想让我直接找省纪委，还是找省政法委？”陆泽宇厉声喝道。 黄德发的指责，让他一瞬间就明白这王八蛋想干什么。 果然，黄德发指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那男人，沉声说道：“这是镇子里的群众，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事情，为什么你一来他就来找你？” 陆泽宇目光森然，冷冷看了一眼白秀霞。 好在白秀霞还算知道好歹，此刻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闻言立即站起来喝道：“黄镇长，你不要颠倒黑白，这两个人是谁我应该比你清楚，这件事跟陆书记没有任何关系，人家是救了我的。” “那可未必！”黄德发挥手喝道，“控制起来……你干什么？” 陆泽宇提起带血的椅子，一脚踹翻试图爬起来的那男的，用椅子控制住他，自己大马金刀往上面一坐，拿着手机迅速给省委办、市公安局等七八个上级部门的邮箱将监控视频发了过去。 然后，陆泽宇扬起手机道：“黄镇长，我不知道你在这件事里面有什么利益和阴谋，但你不要想颠倒黑白。我刚才已经提前去拷贝了监控视频！” 黄德发暴怒，一个箭步试图窜过来。 “我已经发给省委和市公安局了，你尽管来试试。为保护证据，我今天打死你也算正当防卫！”陆泽宇怒喝。 这一下黄德发顿时傻眼了。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光记着给沈斌办事，想办法陷害陆泽宇了，却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做事这么绝！ 他深呼吸一口气，立马换上一个脸色，和颜悦色道：“你这个小陆，有什么话你不能和我说，搞这么大的动静干什么。” 他退了两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笑呵呵说道：“我这也是看你出手太重，有防卫过当的嫌疑嘛，既然是为了救人，那就能理解了，能理解了。” 陆泽宇已经对这个镇长起了无尽的反感与怀疑，那里还会再相信他的鬼话。 “白主任，我不想知道这两个杀人未遂的凶手跟你是什么关系，也没兴趣知道镇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但既然是杀人未遂，你马上打电话报警，这件事至少要市局刑警队出面调查。”陆泽宇吩咐。 白秀霞稍一迟疑。 陆泽宇目光如虎，冷冷道：“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冲进镇政府刺杀党员干部，这还不是恶性刑事案件？你非要让我打电话直接向省政法委汇报？” 他看出来白秀霞和这两个人的关系，他们要不是一家子，就一定曾经是一家子，白秀霞显然不想把那两个人送进监狱。 然而，对这种歹徒，他陆泽宇今天既然已经把他们打趴下了，那就必须让他们进监狱里呆着去。 要不然，他的麻烦可就大了，搞不好有黄德发这个王八蛋镇长，回头他们能给他定一个故意伤害罪。 作为法学硕士生，陆泽宇知道该怎么痛打落水狗，更是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自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那就是给凶手先定下一个重罪，让他们至少这辈子不得翻身！ 第十章 笑面虎黄德发 白秀霞目光中透出哀求的神色，她希望陆泽宇能手下留情放过那两人。 黄德发见状连忙告诫：“小陆，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这是白主任自己家的家务事！” “黄德发同志，就凭你这句话，我现在就可以去市委组织部要求撤掉你一切公职！”陆泽宇眯起眼睛，嘴角挂着冷笑，盯着黄德发的眼睛森然道。 黄德发大怒。 陆泽宇忽的一下站起来，大步流星迫近黄德发，居高临下盯着他，连珠炮似的一顿输出。 “你怒什么怒？身为党员干部，身为镇长，你不知道这两个犯罪分子持械闯进镇政府试图杀人是什么行为吗？” “如果你不知道，我立即向上级建议你去县委党校学一学什么叫法律，学一学什么叫党纪；如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在纵容犯罪分子公然杀人，还是在鼓励歹徒冲击镇政府？” “黄德发黄镇长，你身为副处级领导干部，你的法律意识和政治原则怎么会低到这个层次？你是人民镇政府的镇长，还是犯罪分子的保护伞？你在用轻描淡写的态度，为和你有什么利益关系的犯罪分子开脱？” 这一番怒问，黄德发气势为之所夺，竟噔噔噔不断后退，咣当一声靠在墙上的时候，他眼睛里蓦然出现狂喜的表情。 同时，白秀霞凄厉地大叫一声：“快躲开！” 陆泽宇微微冷笑，就知道犯罪分子没那么软弱。 那人高马大的家伙，竟趁机悄悄跳了起来，抄起丢在一边的刀子，凶狠地对陆泽宇的后背扎过来。 陆泽宇就是等这个机会。 他闪身往旁边一让，算好高度，抬起右手胳膊，一个凶狠的，毫不留情的，能打死一头牛的肘击，迎面猛然撞在那人的鼻梁上。 咔—— “嗷！”伴随着沉闷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直接飞了起来，惨叫一声砸在地上，这一次终于昏死过去。 陆泽宇偏着头盯着黄德发的眼睛，无声地威胁：“想害我？你有那个和我玩命的胆量吗？” 黄德发呆呆看着他，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声音，双腿一软，贴着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整个办公室里至少七八个人，一时间被陆泽宇的凶狠与狠辣吓得无人敢抬头和他对视。 陆泽宇回头指着白秀霞道：“白主任，你想让我再跟你说第二遍吗？报警！”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陆泽宇怒吼出来的，整个镇政府办公大楼，刹那间回荡着他的怒吼。 就连楼上楼下的工作人员都冲了上来。 白秀霞既恐惧又畏惧，再也没敢试图求陆泽宇高抬贵手。 她直接把电话打到市局报警平台，牙关咯咯作响完成了简单的报警。 镇政府，两个持械歹徒，镇党委副书记反杀，这几个词组合起来，就算市局也被震撼了。 黄德发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没敢看陆泽宇，一溜烟贴着墙根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其他人得知真相，一时目光复杂，都看了陆泽宇半晌，也纷纷先回去了。 白秀霞哭着要收拾满地的血迹，陆泽宇一把推开：“不知道什么叫保留现场证据？” 白秀霞哭道：“陆书记，我，我也是没办法，我和那个喝酒赌博的离婚了，可他们家还不放过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身为镇政府综合办主任，堂堂正科级干部，你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都没有办法，难道你想让人民群众去面对这种重型犯罪分子吗？”陆泽宇不满道。 白秀霞哭道：“可他妈能折腾，全镇没有一个人敢不怕，我能怎么办？我还要活人呢。” “对待这种货色就不能退让，把他们抓紧去判个无期徒刑，他们还能影响你的生活吗？”陆泽宇冷笑着指责。 白秀霞苦笑一声，事已至此，她还敢怎么办？ 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来之不易的这份工作，今天陆泽宇下重手干掉了那对父子，她要是不知趣敢颠倒黑白，陆泽宇肯定会首先整死她。 人家是省里派下来参加蹲苗计划的年轻干部，谁知道在省里市里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白秀霞只能痛下决心，这一次就借用陆泽宇的威名，正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不一会儿，市局刑警队重案组赶到。 这下黄德发财意识到这件事性质有多恶劣，连重案组都出动了，可笑他刚才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给陆泽宇按一个粗暴对待群众的罪名。 重案组组长进来一看，立马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老刑警杀气重，看陆泽宇器宇轩昂丝毫不怕事，眼里闪过欣赏，却盯着白秀霞，让她“详细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秀霞指着那两个昏迷不醒的犯罪嫌疑人，明确那人高马大的就是她那个喝酒赌博的前夫，那老头是那男人的父亲。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多说，重案组看过监控录像，几个人冲着陆泽宇竖了个大拇指。 胆大心细，出手狠辣，这小子是个人物，现在的基层很少能见到这种年轻的干部了。 组长似乎能看懂镇子里的局势，等黄德发赔笑过来试图套近乎的时候，他丝毫没打算搭理，反倒对陆泽宇称赞不已道：“如果基层的领导干部，都跟你小陆书记一样有担当，懂法律，那我相信我们本市的重型案件都能减少百分之九十九。” 这一句话臊的黄德发再也没敢试图在这里待着。 那组长的级别很高，虽然穿着便衣，可他的工作证上，看肩章跟市局副局长同级，这样的老刑警，谁也不知道他们在省里市里有多少隐藏的关系，黄德发原本还想和他套个近乎，人家瞧不上他。 等重案组把两个“至少重度脑震荡”的“犯罪嫌疑人”抬走，警车都出了镇政府，黄德发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急忙给沈斌打电话过去。 他知道这次肯定会被沈斌批评，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什么都被陆泽宇先一步掌控着了，他虽然是镇长，可他敢和深泽宇玩命，还是干冒着被省政法委和公安厅当做反面典型地强行陷害深泽宇？ 而且，他沈斌的事情，凭什么让老子承担不可预测的政治责任？ 第十一章 怒怼程秉德 果然，沈斌得知此事大为震怒，骂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让陆泽宇逃脱？你还能不能办事了？” 黄德发脸色越发阴沉，缓了缓，他笑着跟沈斌说道：“区长，今天的事情我是亲眼所见，这个陆泽宇心狠手辣，他可是真敢杀人的。按说呢，区长对我黄某人恩重如山，为了区长的事情，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应该的，但我担心这小子知道区长对他意见太大，是不是？” 沈斌哼的一声，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泽宇这小子居然这么狠辣，这下他可为难了。 黄德发趁机劝解道：“区长，今天的事情重案组已经调查清楚，而且这小子脑子好用，提前把监控视频人家发给省里了，我们真要对他下黑手，万一被他反杀的话，我担心的是这小子年轻气盛回头找区长家里去。” 这句话杀伤力最大。 区长办公室里，沈斌直接打了三五个冷颤。 根据黄德发的描述，他都能想象得到陆泽宇下死手对付那两个犯罪分子的情况。 试想一下，如果逼急了，黄德发将他堂堂区长居然要陷害陆泽宇的事情告诉了陆泽宇，这小子找上门来，他老沈家一家三口哪一个能打得过那小子？ 于是，沈斌沉默不语。 黄德发再进一步劝道：“区长你放心就是了，这小子今天没给我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羞辱我，我绝对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不过，要对付这种人，我认为不能蛮干，完全可以在工作上给他挖坑，只要工作上出了问题，再引申成政治问题，他不死也得死，是不是？” 沈斌转怒为喜道：“你黄德发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那就这样吧，不过这件事不能给陆泽宇庆功！” “很难，这是市局重案组办理的重大案子，我想如果可行的话，还是请区长跟市局打个招呼吧。”黄德发一推二三五说。 沈斌又一次沉默了。 他这个区长最多只能影响区局，市局谁搭理他是谁啊。 恼怒之下，沈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这几天再也不想听到陆泽宇这三个字。 当天下午，市局的审讯结果来了。 白秀霞的前夫不但有赌博的恶习，而且还聚众赌博、涉案金额多达上百万的次数至少有两位数，并涉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等多项刑事犯罪，他老子是从犯。 区委区政府紧急召开常委会议，市委常委、区委书记李少阳怒不可遏，在会上猛烈批评区政法委书记兼区分局局长“区局人浮于事，社会治安搞得一塌糊涂”。 沈斌出于维护自己的政治盟友，就试图“说几句”。 李少阳根本不给他机会，拍着桌子质问道：“沈区长，你来告诉我，镇政府保安室为什么空无一人，两个持刀犯罪分子杀入办公楼如入无人之境？他们是常山赵子龙，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的干部都是废物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前制止这种事？” 沈斌不好作答，只好把陆泽宇推出来说：“李书记，这不还出了一个好干部嘛。” “你沈区长还会给这个年轻人说好话？”李少阳抓住机会猛攻，“沈区长的千金跟这位小陆同志原来是情侣，现在不是了嘛，我就不明白沈区长是出于什么考虑，今天一整天了，对这个小陆是不闻不问，好像还让你的心腹爱将把人家批评了一顿？” 沈斌慌忙澄清：“李书记，各位，这我也不好说话啊，这个陆泽宇，他的确和我女儿谈过恋爱，我总不能跟人说，这个干部工作认真，做事有责任感，这不成了自吹自擂吗？” 常委会上许多领导都笑出声来。 他沈斌干了什么缺德事，不少领导还是听说了的。 李少阳讽刺地道：“任职之前你沈区长可不是这个态度，这么一个好干部，你非要让人家在县直部门提前养老，你这个人是不是过分自私了，这么好的干部，你就算不在乎省委的蹲苗计划，你也该问全区后备干部培养尽心尽力，你是区长，不是黑帮老大！” 这话可说的太重了，沈斌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然而常委会上李少阳的怒批虽然让沈斌很没面子，可比起接下来市里的领导的嘲讽，李少阳的批评就跟挠痒痒似的没任何分量。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沈斌的电话响了。 接起一听，沈斌慌忙站了起来。 “沈区长吗，我高建国，你们区今天的事情你知道了吧？”电话那边，即将担任市长的副市长高建国直问。 沈斌赔笑道：“是，这件事我们刚开了常委会……” “这个见义勇为敢担当的陆泽宇，我听说跟你女儿谈过恋爱？哦，我只是听市政府办公室的同志说起过，没别的意思。”高建国淡淡道，“对这么一个干部，我希望沈区长还是要分清楚公私，而不要隐私非公。” 沈斌郁闷的吐血，他实在想不通陆泽宇这是走了什么运，居然遇到了这么好的好事。 李少阳称赞他也就算了，谁都知道李书记是个从不提拔不是自己亲信的人。 可高建国都打电话专门警告他这个区长，这陆泽宇他到底是走了什么运了才这么幸运啊？ 陆泽宇哪里走了什么运。 收拾好自己的办公室，看看已经到下班时间，陆泽宇正要去问自己的宿舍安排的怎么样，区委常委、镇党委书记程秉德从市里回来，而且一回来就直奔他的办公室而来。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身材瘦小，看着像个供销社会计的程秉德闯进陆泽宇的办公室里，一开口就把陆泽宇打蒙了。 他居然愤怒的质问：“小陆书记，你有没有摆正你的位置，你有没有把人民群众放在心里，你还是不是党的干部了？” 陆泽宇扬眉。 “你少给我摆什么法律讲什么科学，我青阳镇的老百姓，只不过就为了家里的矛盾来吓唬吓唬干部，谁让你插手的？”程秉德怒问。 陆泽宇大怒，当即也不管这个人是区委常委，一句话直接砸了过去：“我说青阳镇怎么犯罪分子公然杀人，原来你程书记是他们的黑后台啊，这也难怪青阳镇党建法制工作从来都搞不起来。” 第十二章 运交华盖！ 陆泽宇一句话，气得程秉德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他怒视着陆泽宇，双手颤抖着，指着陆泽宇半天说不出话。 陆泽宇冷冷道：“你这么威胁我干什么？怎么着，你程秉德治下杀人放火的犯罪分子你觉着是良民，合着你这个镇党委书记给他们当黑后台还不够，你还想给他们当头子？” 事已至此，陆泽宇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他只有和一二把手硬钢到底。 唯有如此他才能在青阳镇另外撑起一片天，让对这两个领导极其不满的同志和他站在一起。 程秉德怒极，直接给市委组织部打去电话，大声将今天的事情完全颠倒了一个性质汇报了一遍，最后要求：“把这个干部给我弄走，我这用不着这种土匪恶霸。” “程秉德，你说谁是土匪恶霸？”电话那边传来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方进红的声音。 程秉德一愣，立即道：“方部长，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你当老子是傻逼，还是把市委组织部当聋子瞎子，就凭你也想蒙蔽我们的眼睛，耳朵？”方进红暴怒。 程秉德略一沉吟，来了一句“如果组织部重用这样的干部，我只能辞职”。 “你不辞职你是小娘养的，你现在就打辞职报告！”方进红直接爆粗口，“你踏马的是个什么东西，你当老娘怕你？马上打报告，你不打你八辈子祖宗都是小娘养的，我要不亲自给你批准，我全家都是猪。” 程秉德顿时被骂的没脾气，沉默了半天只好道：“群众工作不能那么搞，这个人在犯罪！” 方进红一把挂断电话，回头就给市委办打过去电话。 她已经懒得跟程秉德这种货色再白费口舌了。 程秉德知道自己可能要倒霉，但他还是又给区委打去电话，直接找李少阳。 李少阳接了电话，程秉德根本不知道今天的区委常委会上一把手是什么态度，他觉着自己掌握着真相的解释权。 于是，程秉德继续改变事件性质地一通胡说，李少阳听完笑了笑，也挂断电话没再跟他废话。 程秉德一头雾水，他在市里开会，对今天的事情前因后果完全不了解。 可现在这情况不对啊，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区委一把手都表现出对他极大的不满。 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可能惹众怒了，于是立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白秀霞交了进去。 他给白秀霞就一个指示：“你马上跟区委打个报告，今天这件事，性质必须是你家闹矛盾。” 白秀霞低着头沉默。 程秉德苦口婆心道：“你年轻，不知道生活艰难。我看你男人就很好嘛，问题是多了点，可过日子你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要跟新来的那种土匪学，这种人，我是要坚决赶出去的，你不要惹我不高兴，镇子里的团结比什么都重要。” 白秀霞不由反问：“程书记，是不是只要我没有被折磨死你就觉着没事？” “你不要跟我胡扯东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要不然你也不要在我的地盘上待着，你也准备滚蛋吧，我们青阳镇容不下忘恩负义的人。”程秉德大怒。 白秀霞一甩头发站起来说：“那我只好去妇联告状，你程书记为了自己的政绩，连一个人最起码的生命安全兜忽略不计，我不知道你这种领导凭什么还能当副处级干部。” 程秉德被这句话直接打蒙了。 他呆呆看着白秀霞，半天才震惊地道：“连你都这么不安分了？” 白秀霞和他直接没什么话说，一把拉开门重重关上扬长而去。 程秉德还被气得飚眼泪，出去站在走廊里大声质问：“现在的人这都是怎么了嘛，俗话说还一日夫妻百日恩呢，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冷漠无情，非要把人整死才甘心？” 当然，他认为这件事的根本起因，是陆泽宇这个新来的坏分子带坏了镇党委的风气。 于是，程秉德叫来综合办副主任，让他负责筹备一次开发区党工委会议。 “要求就一个，大家集体讨论一下今天这件事，这件事我先定个调子，这是外来的干部在搞破坏。”程秉德吩咐。 副主任沉默着，半晌道：“程书记，要不还是不要开这个会了吧。” “我说开就开，我的地盘我说了算，马上去筹备。”程秉德十分不满。 他认为，陆泽宇的破坏力已经严重影响各部门的工作了。 可他并不知道，方进红和李少阳对他的讨厌，已经到了要求把他控制起来的地步。 方进红向市委一把手和三把手电话汇报的时候，直言不讳地提出：“今天发生在青阳的这件事，可以看出这个地方对法制有严重的抵触情绪，当地党委领导带头跟党纪国法对着干，我的建议是，对这个程秉德进行留置问话，先把人抓起来。” 一把手没表态，三把手支持组织部的要求。 紧接着，一把手给李少阳打电话询问对这件事的看法。 李少阳淡淡道：“欺负省里派来锻炼的干部没根基没后台，这是表面原因。深层次原因在于程秉德完全没有把党纪国法放在眼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允许任何人反对。谁反对他，谁就是反对党工委嘛。” 于是，市委主要领导迅速决定，委托区委组织部立即任命陆泽宇“兼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 沈斌当场气疯了。 区委组织部接到要求，迅速起草任命文件的同时，给李少阳先打来电话汇报。 李少阳想起沈斌对陆泽宇的构陷，哈哈一笑一边让组织部明天一早就去传达任命，一边给沈斌打来电话。 沈斌还在批复文件，接起电话就听李少阳奚落地道：“区长啊，你可是错过了一个好女婿哦，市委主要领导刚才咨询我的意见，给这个陆泽宇任命了党工委管委会的两个兼职，年轻有为哟。” …… 沈斌放下电话眼泪都下来了。 他完全搞不明白陆泽宇到底是交了什么运气，他怎么就这么幸运？ 难道他天生就要在自己刚打压的时候，，就被动触发了市领导青眼有加的属性不成？！ 第十三章 示好吴部长 陆泽宇一夜睡得很好，青阳镇的干部宿舍风水很好啊。 宿舍就在镇政府办公楼后面的小楼上，三层小楼总共有三十多间大小不一的房间，全部南北通透，而且里面装修的虽然很简单，却散发着舒服的气息，陆泽宇根本没有任何的陌生感。 一觉睡醒到了早上上班的时间，陆泽宇一进办公楼，在一楼大厅背着手转悠的程秉德就给了他一个通知。 或者说给了一个下马威。 程秉德吩咐道：“陆泽宇，党工委决定今天就你的问题开会研究，你没资格参会，等着处分就行了，我希望你做好打铺盖滚蛋的准备，不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那你死定了。”陆泽宇耸耸肩直接上楼。 你程秉德是青阳镇的黑老大还是南霸天？ 昨天的事情市局恐怕都已经定性了，这种情况下你程秉德一句话就像改变性质，你觉着市里会对你客气还是市局是你家看大门的？ 程秉德不管。 九点半，黄德发笑眯眯的先赶到办公室。 好啊，他本来还想着怎么先跟陆泽宇缓和一下关系，然后再想办法整死他。 结果程秉德这个土鳖，他居然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上级部门对昨天的事情已经彻底掌握实质性的证据，他居然还试图搞一言堂把陆泽宇给排挤走。 好，你尽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陆泽宇那小子可是不好惹的！ 黄德发今天就想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弃权。 好在会议还没开始，沈斌打来电话给黄德发通报了昨天市委和区委组织部的决定。 黄德发差点气得爆粗口。 你沈斌，你踏马是个傻子还是个智障，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昨晚没通知？ 沈斌完全没想起来要给黄德发现通报，昨天他浑浑噩噩回到家，跟老婆女儿一说这件事，三个人都气得吃不下饭了，哪来时间想起黄德发。 “市委目前二把手还没上任，这是一把手三把手和组织部直接决定的，你暂时不要和陆泽宇起冲突，等大家都把他忘了的时候，再想办法下手整死他。”沈斌叮嘱道。 黄德发呵呵。 我踏马不谢谢你祖宗八辈都对不起你这么对我。 扔下电话，黄德发就准备离开。 这个会不能开，开了得出大问题。 然而，程秉德已经急不可耐喊上其它委员们进来了。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市里的决定，区里也没有告诉他们。 于是一落座，程秉德直截了当：“今天这个会就办一件事，这个新来的陆泽宇要处分，破坏干群关系这是大问题，要管委会集体做出决定给他一个严重处分，今天在场所有人都要赞同，谁不赞同谁滚蛋，我这里不要吃里扒外的废物。” “我……”黄德发立马站起来要对着干。 就在这时，区委组织部的车进了院子。 还是吴部长。 踩着高跟鞋，犹如风中杨柳一般进了办公楼，会议室正好在二楼楼梯旁边，吴部长偏头一看，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嘲讽地看了看程秉德，连门都没进，站在门口直接宣读：“经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同意区委任命青阳镇党委副书记陆泽宇兼任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的人事决定，那个谁，程秉德，你召集会议跟镇党委镇政府和党工委管委会通报一下。” 程秉德脸色瞬间黑红，脑子里嗡的一声人都傻了。 他没想起赶紧挽留一下这位组织部副部长，耳边只回荡着她宣读的人事决定。 区委什么意思？ 怎么还能给这个土匪增加权力呢，难道区里非要把青阳镇搞的一团糟他们才甘心么？ 黄德发可没敢发愣，慌忙带着几个委员，陪着送吴部长下楼坐上车。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了，黄德发等人互相看着。 谁眼里都有一个略带笑意的嘲讽。 程秉德啊程秉德，你不是霸道吗，你继续啊。 根本不问你这个一把手的意见，甚至不及时通知组织部的决定，当场打你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区委对你老小子表达严重的不满啊！ 开发区纪委书记、镇纪委书记王小龙油然感慨一句：“我看这是要变天啊。”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往黄德发脸上看去。 什么叫变天？ 一把手撤职或者调走，这就叫变天。 一旦程秉德调走，作为二把手的黄德发可是最有希望接替一把手位置的！ 黄德发怦然心动。 他略微一想，连忙上楼一起去找陆泽宇。 陆泽宇这会还奇怪呢，他看到吴部长的车了，但正要下去迎接的时候，吴部长却又离开了。 他还记得吴部长昨天对他的示好，连忙拿着电话打了过去。 吴部长在车上就拿着手机等着呢。 陆泽宇能主动及时给她打电话来，吴部长就很高兴。 接上电话，她开门见山通报任命决定，随后叮嘱道：“咱们虽然级别持平，但我工作年龄比你多几年，有句话你不爱听我可也要说，这个人事任命多少有些针对程秉德，你可不能兴奋过了头儿！” “是，吴部长这是真的为我考虑，我明白吴部长的意思。”陆泽宇说。 想了一下，陆泽宇委婉请求道：“我在咱们区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完全不知道，吴部长如果下班后有空的话，我想去家里拜访一下，不知方便吗。” 吴部长迟疑，陆泽宇连忙告罪。 “也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我一个离婚单身老女人，你一个年轻有为的干部，我只怕你来拜访，反倒让别人说你闲话。”吴部长苦笑道。 陆泽宇一愣，这么漂亮气质这么好的女人，还是区里的领导，哪个二百五眼瞎了吗和她离婚？ 吴部长叹道：“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不给婆家办事，人家就认为我没用嘛。” “简直见了鬼了，他们是……他们还是人吗！”陆泽宇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也带着气怒斥。 “好了好了，不说了，周末你到区里的话打电话吧，到时候见面再说，有些事你的确要注意一下。”吴部长一听他怒气勃发，心里也颇为慰藉，于是便柔声叮嘱道。 第十四章 白秀霞的投靠 陆泽宇记住，等吴部长挂了电话他才断掉通话。 可他心里有点犯嘀咕。 不是说因为工作资历不够，暂时不会让兼任党工委的工作吗？ 就因为昨天的事情？ 就因为昨天的事情！ 青阳镇从昨天的事情当中，至少暴露出党建和法制工作极其粗糙甚至完全没有进步地问题。 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程秉德这个一把手作风过于粗暴、法律意识极其淡漠、工作方式方法极其落后而且专横的各种重大的政治隐患。 任命陆泽宇这个愣头青兼任党工委和管委会的职务，也是市委想让他用这股热情冲击一下青阳镇气死晨晨的工作气氛。 当然了，这也是对陆泽宇的重大考验。 在党委给他三把手的位置，同时还有管委会管经济发展的职务，这就得看他的本事和发展能力了。 要是做得好，蹲苗计划就是成功的，市委市政府对省委派下来的年轻干部就是十分重视而且重点予以培养的。 这也会促使市委一把手在省委有露脸的一次良好的理由和机会。 所以比起这么大的收获，区区兼任党工委和管委会的副职那根本不值一提。 可青阳镇大小干部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偷偷看着程秉德。 市委这是一巴掌抽在老程的嘴巴上，当众让他无法下台。 这也是从根本上动摇程秉德这个盘踞青阳多年的老干部的根基、敲打他这个专门在镇子里搞一言堂的土霸王。 为何这么说？ 纪委书记王小龙一看大家都在看程秉德，便敲敲桌子提议道：“诸位，陆副书记现在是正式任命的镇党委副书记、党工委副书记兼管委会副主任了，是不是这个会必须得请他参加啊？” 白秀霞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别的不说，陆泽宇昨天救了她，她从此就不会再刁难陆泽宇。 甚至，她愿意靠着陆泽宇。 她不是镇党委委员，却是党工委委员，在党工委会议上，她也有相当大的发言权。 来到陆泽宇的办公室，白秀霞简单明了说道：“陆书记，按照组织规定，你要去参加这次党工委会议。昨天的事我很感谢你，以后只要是工作上正确的事情，我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也不要这么说，”陆泽宇压压手，颇有些为难地道，“这是把我放在风口浪尖了啊，我工作经验太少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显然是试探。 白秀霞坐下后直言：“党委的工作我不知道，但经济发展这方面，我想提醒陆书记，千万要小心黄德发。接下来镇政府肯定要进行工作分工，管委会各副主任的负责也要进行调整，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陆书记会被黄德发要求完全负责白水村的发展。” 陆泽宇点点头，他也是这个判断。 白秀霞就告诉他，白水村的发展几乎是无解的困难。 “我是白水村的人，我知道这个村的发展缺点。”白秀霞简单介绍。 白水村没有其它的发展的路子，山地多、水资源太少，而且交通不发达的综合条件决定了这个村没办法搞农业和工业。 旅游业也发展不起来。 “十年前，程秉德给白水村搞了个万亩果园的计划，前前后后投资上百万，村民总共也拿出了至少一百万的资金搞这个果园项目，最后发展出十二万亩杏树。问题是，现在的市场对杏子的需求就那么点，我们抢不到市场份额。”白秀霞叹息道。 陆泽宇惊讶，既然这是程秉德搞的，他为什么不去想办法？ “他也要有那本事。”白秀霞轻蔑道。 在她看来程秉德就是个专断霸道的老顽固，对经济发展根本没有预见性和领导能力。 而现在白水村的十二万亩山地杏林，砍伐的话村民们没有人舍得，不砍伐就找不到销路，这成了全村的一块心病了。 “连着三年，全村的全年总收入全镇倒数第一，全村就靠着每年卖出去的几百块钱买粮食，要不然撑不到收小麦。”白秀霞说。 陆泽宇一想，这哪成啊，我们农民收入本来就少，要是粮食还要靠购买，那对我们这个地方的农民可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我得想想办法，我不能因为要躲避陷阱就忘了咱们农民的不容易。”陆泽宇当即表态。 白秀霞看着他笑着，这是个愣头青，但却是个有良心的农民的儿子。 她还想再劝劝。 陆泽宇摆手说道：“我多少还算有点办法，毕竟是体制内的干部嘛。可农民能想什么办法？我能力再小也得帮一把，这件事我来考虑，回头去村里考察的时候，你有空的话带我去。还有，昨天的事情过去了，不要放在心里，你还要过日子，那点事不能成你的压力。” 白秀霞目光顿时波光粼粼，深深看了陆泽宇两眼，站起来请他到会议室去开会。 这个年轻男人，他是个有担当敢作为的好人！ 既然如此，白秀霞就不藏着掖着了。 下楼的时候，她低声说道：“陆书记，纪委王书记，派出所苏所长，其实这两位领导也是有心改变现状，为咱们农民做点事事儿的领导。” 陆泽宇会意，想了下道：“我刚来，就不大张旗鼓惹人讨厌了，等过几天安顿好之后，我请大家吃顿饭。” 白秀霞笑道：“那我来安排吧。” “别，你不容易，省点钱，也要加强一下你的安全。”陆泽宇连忙婉拒。 要让白秀霞来安排，说不定要动用公款，这是他绝不接受的行为。 白秀霞抿嘴一笑，这下完全放心了。 这个男人，他的底线和原则都高于一般人，远高于镇子里的一二把手。 那就，靠着他！ 她跟在陆泽宇身后，眼看都到楼下了，陆泽宇却忽然停下脚步。 他看懂了白秀霞的意思，也明白她是真心想和自己站在一起。 于是陆泽宇有话要说在前面。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打算跟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干部好好谈一下自己的工作原则和工作方式。 于是他一开口，白秀霞泪光闪烁。 第十五章 她的过往 陆泽宇恳切地道：“白主任，你比我年长，非工作场合我叫你霞姐。镇子里的情况你最了解，我是十分希望而且极其欢迎你帮我成长的，可你是女干部，我们走得太近，我怕人家在背后胡说八道，你是要活人的啊。” 就这一句，白秀霞身心沦陷。 她知道自己有多美，有多么有魅力。 可自从她记事以来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对她好，为她的前程和名声这么考虑过。 陆泽宇是第一个把她当一个活生生的人看，而不是当做一个花瓶或者漂亮的物品看的男人。 白秀霞转过脸，轻咬了嘴唇。 到了会议室，黄德发满脸笑容先祝贺，程秉德坐着没起来，等大家都坐下后，他很恼火地道：“这个任命我是不赞成的。” “可以在区委常委会上提出，这是一个党员干部的义务。”陆泽宇淡淡道。 程秉德道：“你根本不懂农村，乡镇的工作你干不来。” “那我倒要问问程书记，你家搬到城里多少年？”陆泽宇毫不客气地叱责道，“我家现在还在农村，每年春耕秋收我都要回老家种地，说起对农村，不，对当代农村的了解，我不比程书记少。” 然后跟在座的所有人说道：“青阳镇的问题，首先在于党组织涣散，其次是法治观念极其淡漠。镇政府必须为人民群众敞开大门让大家来办事，但绝不是给犯罪分子敞开。以后的镇政府，门岗如果在上班时间内不在位，第一次严重警告，第三次直接开除。” 程秉德哼的一声，这他可不敢阻挠。 如果只是镇党委副书记，那他完全可以绕开陆泽宇做任何事。 可如今人家已经在开发区也兼任三把手，并且在管委会还有任职，这要还对人家搞排斥，他这个书记也得被调走。 多少年来，青阳镇和开发区发展成什么样子，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知道市委市政府对他很不满，区委区政府大概也有领导对他很有意见。 一时宣读完任命，程秉德黑着脸说：“我还要去区里，昨天的事情党委会要拿出个决意，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能让上面认为青阳镇是个出土匪的地方。” “如果要改变事实真相，改变问题的性质，那么这个会不能召开。如果程书记执意要召开，我有权向纪委和政法委提议免除程书记全权负责的权力。”陆泽宇毫不退让。 如果让程秉德搞颠倒黑白的会，而且以他一把手的绝对权威强行通过决议，以青阳镇党委会和开发区党工委的名义向区里汇报昨天的事情，陆泽宇确定市委市政府会找他的麻烦。 让他来镇子里就是为了恢复党组织的正常工作的，程秉德搞一言堂的事情他如果置之不理，上面找他的麻烦是一定的。 程秉德怒不可遏，质问道：“我没有权利召开这个会议？” “对！你没有，任何人也没有权利召开颠倒黑白，改变事件性质的会议，更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有权力，有那个特权强行通过会议决议改变恶性事件，刑事事件的性质。”陆泽宇拍案而起。 程秉德起身直接走人。 陆泽宇作为三把手，如此态度强硬地拒绝开会“决定”昨天的事情的性质，他这个三把手也不能固执己见地非要召开。 最起码的组织原则他还是知道的。 程秉德坐车直奔区里，黄德发就跟陆泽宇说道：“我看程书记这次回去，怕是要跟区局先交涉。” “他没那个本事，党员干部是要为老百姓的利益让步，可如果某些老百姓是犯罪分子，他们的不合法利益就必须坚决打击。”陆泽宇说。 黄德发对此自然是很高兴的，有人带头跟程秉德对着干，他这个镇长最占便宜。 要是能把程秉德赶走，他这个镇长是最有机会接替一把手的位置的。 于是黄德发就让综合办安排一桌酒席，这也是大部分地方的常态，主要领导履新之后要摆一个接风宴，这是最起码的态度。 不但是冲着新领导，还是对上级表示一种态度。 上级任命的干部，我们地方是十分欢迎而且坚决支持其工作的，请上级放心就是。 陆泽宇这时候就已经对黄德发起了疑心。 他未免也太热情了，而且，昨天他们之间还闹出过不愉快呢。 这个人，两天以内态度变化如此之大，肯定有内在的原因。 于是，陆泽宇委婉拒绝了黄德发要摆接风宴的好意。 陆泽宇是个实话实说，在原则问题上不会拐弯抹角的人。 黄德发态度诡异，他也就不会完全摆出拒绝接近的态度，很委婉地跟黄德发说：“镇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机油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省委市委主要领导在各种会议上也三令五申不准搞这种接待，万一我们吃吃喝喝被上级知道了，镇长要挨批，我也于心不忍。” 他提议：“过段时间，等工作开展的顺利了，我请大家吃饭吧，现在镇长既然分配我负责白水村的发展工作，我得去村里先看一看。” 黄德发脸色不变，很真诚地夸赞道：“到底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思想觉悟和防微杜渐的意识，的确比我们这些土包子强得多。那也好，改天再说吧。” 就凭他这句话，陆泽宇就笃定这个人背后肯定还有其它的想法。 他绝不是有什么好心的人。 回到办公室，陆泽宇翻开白水村的基本资料看了一遍，大概做到了心中有数。 快下班的时候，白秀霞过来了。 她也住在宿舍里。 陆泽宇问起她的家庭情况，白秀霞详细告知。 她是白水村的人，娘家就在村里，父母和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也都在村里，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打工。 她以前的婆家在镇子里，家庭情况十分复杂。 白秀霞说：“那个人从小不学好，他爸你也见过，那也是个不省油的灯，早年打牌赌博，把老伴都给气死了，现在父子两个没事就组织赌局，偶尔出去打打工，家里的日子很不好。” 第十六章 整顿职场 陆泽宇听得直摇头不已，这么一个家庭，原生家庭环境就注定了那日子好不起来。 于是道：“本来就够比别人差的，父子两袋还都是赌徒，那日子怎么可能过好。” 白秀霞见他愿意听，也就没再藏着掖着的，直言道：“那个人还有个姐姐，早年被卖给了外地的男人，后来在警方的帮助下解除了婚姻关系，人家自己在镇子里找了男人，现在一家子日子过的很不错。” 说完又补充道：“他们家在镇子里也算是大户人家，堂兄弟好几个，但大部分都不和他们来往。” 陆泽宇听完想不明白，以白秀霞颜值高有能力，还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条件，她怎么会跟那种赌徒有交集还成立过家庭？ 于是又问起她的婚姻。 白秀霞气得都不想说，过了很久才简单起了下。 原来，她上高中的时候，她娘家父亲跟那对父子打牌输了钱又不想给，就喝了点酒和他们形成了口头约定让白秀霞将来嫁到他们家。 白秀霞大学一毕业，家里又死活不想让她留在外地工作，白秀霞只好考了本地的公务员回来在镇子里工作。 这一来二去，那无赖就跟人说当年的事情，白家老头子也是个混账，就为了自己“决不食言”的名声，竟然喝老鼠药也要逼着女儿嫁过去。 这样的婚姻哪来半点幸福可言，再后来白秀霞忍无可忍，通过妇联跟那个无赖离了婚，至今也已经有两三年了，那无赖天天来纠缠，没想到这一次想耍无赖问白秀霞讹钱，却被陆泽宇给直接送进监狱去。 说到这里，白秀霞宽慰道：“没人给他们说话，我们也不用怕他们家会有人找上门来。” “我要怕这个就不要干事了，谁愿意找上门来我就把他们送进监狱。”陆泽宇耻笑，又问道，“按说这种情况，镇子里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没人管管？” “管？”白秀霞气道，“程书记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他不但不让人管，还和他老婆劝我不要想得多，让我认个错，回去继续过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陆泽宇不由怒骂道：“这不是王八蛋逻辑吗，什么叫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哦，他自己过得不怎么舒坦，就不让别人过好日子？这个程书记，他的政治立场有问题！” 这不就是一个典型的村霸恶霸吗，白秀霞的婚姻本来就不合法，过的又不好，责任还全在对方身上，他程秉德做的什么好人、说的什么扯淡话？ 都什么时代了，他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横加干涉？ 好巧不巧，刚下班，程秉德的老婆来了。 看着也只是个很普通的城市妇女，到白秀霞的办公室，进门就指责道：“你闹得这么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们还怎么给你说话？” 白秀霞生气道：“你们给我说什么话？这次是带着刀来杀人的，你们还想让我怎么办？” “你不要听外来的年轻人胡说我跟你说，过日子我比你有经验，”那女人勃然怒斥道，“你现在不复婚，你对得起人家吗？都是一个镇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把人家弄得身败名裂，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马上去区里写个保证书把人带回来，过几天复婚。” “你是我什么人？”白秀霞现在有了陆泽宇帮忙，就不怕这帮人道德绑架了，当场指着门外道，“出去，我跟你们这帮人再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那女人一看，便软了态度说：“你也要给你想想，你都离了婚，算二手的了，你不复婚，这社会谁要你？别人蛊惑你不复婚，人家又不会跟你过日子，这件事你要听我们的，听你爸妈的，你不要固执，要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程秉德没权利把我开除掉，你们家也不是庙里的判官，我的日子用不着你们再指手画脚，我一个人过的比以前好，就用不着你们再给我当指路灯，何况你们还不是指路灯，听你们的话，我还要不要活人了？”白秀霞起身把人直接推了出去。 那女人气得不行，就在楼道里指桑骂槐道：“有些人也太不要脸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刚一来就胡作非为，我倒要看这种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泽宇还真不惯着她，出门站在楼道口指着那女人的鼻子骂道：“你是寂寞难耐还是孤枕难眠，非要把别人想成你这种如饥似渴的泼妇？你要不要脸？你讲不讲法律？你又没有人性？不是你女儿你就这么坑人家？告诉你，就凭你这个家属，程秉德就好不了。” 那女人要反驳，陆泽宇一巴掌抽了过去，虽然没打到，但也把那女人吓得不轻。 自从程秉德当了书记，这青阳镇可还没有一个人干对她挥舞巴掌！ 她怒视着陆泽宇，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你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陆泽宇询问：“谁知道这个泼妇在镇子里有没有工作岗位？没工作岗位，没事就来拉是非，就来道德绑架党的干部，就对青年妇女进行封建思想洗脑，镇妇女工作是怎么做的？” 管妇联和团委的副镇长黄学丽连忙从办公室出来，站在远处和稀泥道：“陆书记，这件事妇联也管过，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法再管啊。” “就因为她是程秉德的老婆，就因为她有个当书记的男人，所以她违背妇女意愿，强迫女干部按照她的思路走死胡同，你们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吗？你能不能干工作？”陆泽宇喝问，“不能干说话，全镇这么多干部，有的是不怕程秉德滥用权威的。” 他一来就打出了威名，如今又兼任了开发区领导，黄学丽哪敢惹他，只好过去推着那女人，嘴里说道：“你也给程书记想想，你这么搞，程书记还怎么搞工作。” 一时推着那女人滚蛋后，黄学丽跑到陆泽宇办公室来诉苦。 她管过这件事，可结果就是在党委会上被程秉德找茬骂了半天。 第十七章 另立山头！ “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是个女干部，我当然对白主任的遭遇感同身受，可我能把他们夫妻怎么办？他们在区里能跟这个领导说得上话，能跟那个领导吃饭，就算妇女工作我搞得再好，到年底评比的时候，区妇联照样点着名骂我，我敢怎么管？”黄学丽摸着眼泪说。 陆泽宇就说：“那是以前嘛，从今天起你大可以不用怕他，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的官位有多高，你让他无关无辜找茬试试。至于区妇联的批评，哪个领导故意找茬，你让他打电话找我，还反了天了，坏事不能管，以管就得罪了他们，他们是南霸天？是座山雕？毛病！” 黄德发坐不住了，出来提醒道：“小陆书记，不要搞人为的矛盾嘛，程书记也不完全是坏心眼嘛。” “自己的老婆是个什么东西他程秉德不知道，还是他们家祖传专门盯着女干部的裤腰带，看到谁换了新皮带就觉着不顺眼，就非要用破袜子缝制裤腰带给人家绑上去？要不要脸了还？”陆泽宇怒骂。 黄德发被他给骂生气了，一甩手直接下班。 可谁也没想到，陆泽宇“管得宽”，竟管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下班后，陆泽宇刚要回宿舍准备一下去白水村，十来个人一起来找他。 其中，镇党委委员、开发区党工委委员就有四个。 纪委书记王小龙，派出所所长苏成，组织委员张秋霞，还有党委委员副镇长张万权，以及镇综合办的几个干部、服务中心主任等几个干部一起来找他。 王小龙解气地道：“陆书记你来了我们胆子也大多了，这两天出的事情我们都很反感，但以前我们也没办法和那两个作斗争，以后咱们对任何人违法乱纪的行为我看都要进行坚决的斗争。” “我就说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坚持党性原则的同志，不过大家也高看我了，我也只能跟人家拍拍桌子，人家去找领导反映，我不也只能等着被处分么。”陆泽宇连忙谦虚。 苏成说道：“大家要联起手来维护组织原则，走，我们刚打电话定了一桌酒席，咱们吃自己花钱买的饭，算是给陆书记接风。” 这次陆泽宇没有拒绝。 这会得罪黄德发，可黄德发本身就不安好心，陆泽宇干嘛要考虑他的感受？ 于是过去叫上趴在床上哭的白秀霞，一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去了外面的饭馆，陆泽宇先掏了钱，热热闹闹吃了顿饭，到晚上九点多才各自回去。 回去的路上，白秀霞跟陆泽宇提醒说，黄德发在区里是出了名的区长的心腹。 这个提醒让陆泽宇心里轰的一下，大概明白了黄德发为何对他的态度一变再变。 他就是再愚蠢，也猜到他初来乍到黄德发很不客气，这很可能跟沈斌有关。 而今天黄德发换了一个态度，大概率是黄德发要用白水村来公然刁难他，在工作上给他穿小鞋。 而这一切，背后离不开沈斌的支持。 也就是说沈斌很有可能要通过黄德发打击报复他没按照沈家的要求跟沈如云结婚。 陆泽宇不动声色地打听道：“沈斌这个区长的名声怎么样？” “很不好，”白秀霞对他没隐瞒，直言道，“这个区长有没有贪污我们不知道，但这个人很贪财，原来区政府办有个副主任，就因为有一次给沈斌的车补少了五十块钱，没半个月就被调到街道当一般办事人员去了。” 陆泽宇这下越发笃定，沈斌肯定在背后计算着报复他。 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区长，他要不利用手里的权力打击报复得罪他的人简直没天理。 而自己不听他的话，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怎么可能不报复。 白秀霞见他神色颇为不快，便拐弯抹角问他和沈斌有什么过节。 陆泽宇没瞒着，简单一说和沈如云的关系，白秀霞当即笃定：“难怪黄德发让你去负责白水村呢，他这要不是帮沈斌报复你，那就不是这两个人了。” 陆泽宇不解，难道白水村真的就完全发展不起来吗？ “能啊，找到杏子的销路，白水镇肯定能发展起来。”白秀霞耸耸肩，“可要是那么容易就找到销路，何至于到今天全镇没有一个干部愿意去白水村？！” 陆泽宇不信这个邪，问起白水村的杏子，一时越发不相信白水村就发展不起来地荒谬结论。 白水村的万亩杏林可不是种的一般的杏子，那是从西北著名白杏产地请了专家来考察，专门为白水村的气候培养的杏树。 和西北那边的环境不同，白水村虽然是山村，但降雨量比较充沛，天然就没有让水果甜度和含糖量比较高的条件。 为此，那边的农业研究所专门培养了水分比较大、杏肉比较厚的水杏，而且是扶贫工程嘛，人家很负责地给白水村培养的杏树有一个特点，杏核能吃，而且个头比较大。 陆泽宇于是决定明天一定要去村里先考察一下。 “按说这种有特色的水果，而且还是比较稀少的水果不会太难找销路，那么问题出在哪？是杏子本身不受欢迎，还是加工难度太高没法实现初步深加工提高运输价值？”陆泽宇嘀咕。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刚起来，天才刚蒙蒙亮，白秀霞刚好从村里回来。 她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衣服有点旧了，多少不太符合美少妇的身材，在晨光下陆泽宇不由多看了两眼，这崩的也太紧了。 “怎么起得这么早？”陆泽宇奇怪问道。 白秀霞抿嘴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塑料袋递过来：“给你。” 陆泽宇打开一看，里面装着还没熟透的杏子，上面还带着露珠呢。 这是她大半夜跑去村里摘来的。 陆泽宇心里一热，拉着白秀霞到他宿舍，但没关门，到了点热水让她先擦把脸，自己拿起一个杏子先观察了一下。 直径足足有一公分半，外皮泛着水光的杏子散发着淡淡的水果香味，还有白秀霞清淡娴静的体香。 这卖相，并不比品牌杏子差，而且个头也要比品牌杏子高！ 那，味道如何？ 第十八章 谁让我背黑锅我整死谁 陆泽宇咬了一口，水分果然很大，但酸味太大，甜味一下子品不出来，要咂摸半晌才有淡淡的回甘。 白秀霞洗了脸，过来看他似乎不是很满意，便也说道：“自然环境决定我们这的水果就是比不上人家水果产地的，要我看，换一种水果恐怕也是这个样。” 这话对，自然环境不允许，换成任何水果都不可能有更好的前途。 陆泽宇想了一会儿，倒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种杏子新鲜的肯定比不上西北那边的杏子，怎么吹嘘质量都在这摆着。 但如果能做成半成品甚至罐头或者饮料呢？ 思来想去，陆泽宇决定今天早上就去考察。 要做成工业化产品，就必须有一定的规模，要不然根本没法拉起一条生产线。 “你不要跟着，他们可能会给你找茬，管好综合办，我看青阳镇的局势要改变，你这个综合办主任都没进党委会，这是个问题。”陆泽宇预料道。 白秀霞透露，区委其实从前几年开始就打算给青阳镇进行一定的改革，但因为程秉德和黄德发的强烈反对，李少阳这个区委书记也没办法。 她猜测着说道：“区长沈斌估计也是反对的，加强青阳镇的党组织建设，区政府就越发说不上话了，这对沈区长是不可接受的。” 陆泽宇不解，沈斌虽然是区长，但也是区委副书记，加强党组织的领导能力对他有什么坏处？ 白秀霞就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只要对自己没有好处，那不就是只有坏处吗？” 陆泽宇默然。 上班后，陆泽宇正式给综合办打电话，询问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当天的工作安排。 “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要去白水村考察。”陆泽宇说。 不片刻，程秉德打过来电话，让他到小会议室去一趟。 陆泽宇赶过去一看，就程秉德和黄德发两个人。 程秉德大概是在区里没被待见，今天脸色比昨天还差，见陆泽宇进门，立即阴阳怪气道：“有大本事的副书记来了，青阳镇可真要迎来大发展了。” 黄德发也脸色不善道：“小陆，你是怎么搞的嘛，大半夜跟女干部混在一起，你要注意影响！” 陆泽宇一一回击：“程书记这话说的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程书记在青阳镇多少年了，难不成你是南霸天，是座山雕，让青阳镇的人民群众十几年没见过太阳，没想到过发展？” 然后斥责黄德发：“黄镇长，你是眼睛长斜了还是脑子就想着下三路？或者一大早找你告刁状的天生就是个下三滥的流氓？白秀霞作为本地人，看不到你黄镇长发展本地，人家能不着急？人家能不代表本地人对你有意见？” 故此陆泽宇质问：“你不要狡辩这个有难处那个不容易，人民群众不管你容易不容易，你让人民过穷日子，人民就把你当贪官污吏。白秀霞大晚上跑出去找来本地的杏子，不过是想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个产业做起来，你盯着人家干什么？” 黄德发冷笑道：“是，我们这么一帮人，就你小陆是个人才，我们都是废物。” “差不多，我不是什么人才，但你黄镇长程书记也跟废物差不多，这话当着中央的面我也敢说，你们把青阳镇坑成了什么？”陆泽宇怒问，“一个新型杏子，几百万投了进去，现在你们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了吗？” 一说这个程秉德就闭嘴了。 这是他的黑锅，他必须背起来。 当初是他力主花钱搞这个万亩杏林的，现在杏子卖不出去，老百姓凑钱搞的产业园拿不到回报，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兼党工委书记在区里都被骂了多少遍了，走到哪他都无法辩解。 可他不服气。 “坐下说，今天就首要谈白水村的这个问题。”程秉德立马转换话题。 陆泽宇就知道他们想甩锅。 但他可不上当！ “我知道你们两位搞什么幺蛾子，你们不过就是自己无能搞出了这个麻烦，现在试图甩锅给我，让我来承担这个代价，怎么着，还想让我立军令状？”陆泽宇立即拒绝。 程秉德怒道：“那你就不要怪话多，你没本事搞起来这个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无能？！” “当然是因为我在想办法发展，你们却在想办法甩锅。”陆泽宇直截了当扔下自己的态度，他今天会去考察，镇党委想给他甩锅他绝不接受。 大不了这件事闹到区委区政府，最好让市委市政府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强硬，那两个反倒对他完全没有办法。 就在昨天晚上，程秉德被李少阳骂的狗血临头。 李少阳问他：“当初信誓旦旦能把这个万亩杏林搞好的是谁？现在束手无策还试图让区委区政府给你承担决策错误代价的是谁？这个白水村的问题你如果不解决，今年的两会上，你就准备去区政协提前养老，不要占着位置不干事，还让老百姓骂区委区政府。” 为此程秉德才着急了，才想着让陆泽宇先把这个黑锅背起来。 只要让他签了一定把白水村万亩杏林问题解决掉的责任书，到秋收后问题还没解决，那他这个新来的副书记就是第一责任人，白纸黑字的责任书在那摆着呢。 到那时，只要把这小子给弄走，镇党委就可以又有一年的时间去考虑让谁接着背黑锅。 可陆泽宇今天的态度这么强硬，程秉德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他看着黄德发。 黄德发本来想揪着白秀霞一早就到陆泽宇宿舍的事情给他到脏水，可陆泽宇既然敢骂他这个镇长“下三滥”，人家就不怕把这件事闹大。 闹得越大，他这个镇长反倒越要挨批。 年轻干部和当地干部那么着急给当地杏林找出路，结果你这个镇长却再给他们泼脏水？ 于是黄德发阴沉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既然有信心把这个白水村管好，你就必须为此负全责。” 这话说的陆泽宇都笑了，这种混蛋逻辑你敢去区委说吗？ 这不是强盗逻辑嘛。 第十九章 发展的前提是什么？ “再废话，过几天我还要给省委组织部写入职汇报，我把你们两个坑害老百姓的干部全部写进去，大不了我这辈子就守着正科级混吃等死，就不信你们还能守着副处级领导岗位一直到退休。”陆泽宇指着两人威胁。 蹲苗计划的干部是要写述职报告的，但可不是他说的这么频繁，他这就是在诈这两个蠢货。 他们哪里知道蹲苗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两人一听这个都不说话了，他们可不敢让省里的部门记住他们。 程秉德便换了一个态度，颇为恳切地道：“如今让你包干白水村，你总不能只知道骂人，年轻干部还是要有一定的责任心的。” 陆泽宇反驳：“我才来两天，你们给我考察的机会了，还是给我介绍过具体的情况了？在我完成考察之前，不要想着让我给你们什么承诺。今天我要去白水村实地考察，结果怎么样暂时给不了，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扔着吧，我是党委副书记，不是专职副镇长。” 两个当领导的无语，黄德发眼珠一转，就让自己的专车送陆泽宇去。 陆泽宇可不傻。 你一个副处级镇长，你哪来的专车？ “按照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和省委市委有关公车专用的规定指示，区委李书记身为副厅级干部都没有专车待遇，青阳镇说白了就是个乡镇机构，哪来的领导专车专用？”陆泽宇当即拒绝并内涵这两个混蛋。 程秉德老脸气得发黑，黄德发这就不说话了。 程秉德道：“好心既然你不领，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去吧，基层的工作……” “我下来之前，省委办公厅给我们开过会，就基层公务用车标准做过严格的培训，你要不要我跟省委办公厅汇报说，青阳镇的镇党委书记认为就青阳镇和他自己情况特殊，必须要配备专车？”陆泽宇怒问。 程秉德直接被怼的哑口无言。 过了半天他只好悻悻道：“也不是专车，公务用车嘛，那几辆车谁有急用谁就用，也没规定别人不能用。” “你们用不用我管不着，我反正不会用，上级如果查问起来，我还是今天这个说法。”陆泽宇说完起身便走。 去白水村是有点远，白秀霞是骑着电动车去的，一个来回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但青阳镇又不是没有公务用车，为什么要用什么专车？ 来到综合办，白秀霞已经安排好车辆。 一辆已经快到报废期的小轿车，这是真正登记并当做公务车使用的，前任镇党委副书记用的比较多，但别的党委委员有急事也会用。 司机是个面相比较憨厚的小伙子，打扮的很精神，还是综合办的事业编工作人员，叫温红涛。 白秀霞一介绍，陆泽宇听说这个也是本地人的小伙子还是正经农业大学毕业生，当时就有些腻歪。 但这也是人家的工作，陆泽宇也不好一下子就改变镇子里的规矩，就很客气地和温红涛握握手，让他帮忙带上笔记本，自己回去带了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两人出门便直奔镇南部的白水村。 路上陆泽宇问起白水村，温红涛话很少，但却一句话就说在了点子上。 他告诉陆泽宇，白水村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村两位不干活。 “老一辈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白水村的问题就在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头羊。村两委形同虚设，村干部只顾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村民们对村委不信任，村委对村民也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帮助。”温红涛说。 陆泽宇赞赏：“你这个认识才是真知灼见。” 然后道：“有没有想法去村里驻村几年？” “哟，我可不敢去，倒不是怕吃苦，我本身就是村里的人，但我刚结了婚，要去了村里，照顾不到家里，我还担心有一天这份工作丢了呢。”温红涛连忙婉拒。 从后视镜看了看陆泽宇，他又补充说了一句：“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说真的，我不敢相信。” 陆泽宇能理解他的疑虑。 不过，以前是以前，以后会有改变。 “一个镇搞不好党建，怎么可能做好为老百姓服务的事情呢。村两委不给力，还没有一个懂农村，会管理，知道使用现代通信技术和网络平台的驻村干部，这个村子就算有资源也发展不起来，何况白水村还没有资源呢。”陆泽宇感慨道。 车到白水村，一进村就到村委会门口。 陆泽宇仔细看去，这是一个典型的中部山区小村，全村依山靠水四面被小山环绕，全村只有居住的地方是一块山区平地，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平地，全都是山林。 而且，更让人绝望的是这里是红土，土壤缺乏营养根本没法发展农业种植。 而漫山遍野快成熟的水杏，一路上也没看到有几个人修剪果树照顾果实。 这还怎么发展起来？ 陆泽宇又看村里的建筑，倒不是很差劲，家家户户要么是红砖白墙的典型的中部农村建筑，要么修起了小洋楼，从外表看去都很不错。 但这些建筑，都是村民外出打工挣的钱修的，本地人几乎没有在家乡有收入的人口。 再看村委会，修建的很阔气，在村口还用汉白玉修了一座牌楼，灰色的村委会小楼修了三层，外面还刷着油漆，上面描绘着新农村的各种宣传图。 陆泽宇暗暗叹息，一个不靠公路，又没有近邻交通要道的村子，搞这些没意义的有什么用呢。 他走过去一看，村委会小楼一楼的几个房间都锁着门，通往楼上的楼道也有一道大门，如今都上着锁，锁芯居然都生锈了。 这是多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一刻，陆泽宇真正明白了温红涛所说的那句“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在白水村是个笑话的含义了。 这个村何止没有车头，简直是有一个倒退着的车头在推着全村后退。 这时，村委会旁边钻出来一个人，是个年轻的妇女，见陆泽宇在村委会房间窗子上往里面看，连忙呵斥道：“干什么的？弄坏了公家的东西，信不信把你抓起来？” 第二十章 方法粗暴？管用就好！ 陆泽宇没理睬，在窗子上他看到各个房间里竟然都配备了一个大床。 靠窗一张巨大的写字台，上面落满了灰尘，写字台后面一张靠背椅子，椅子背后就是一张大床。 陆泽宇甚至看得到那些实木大床居然都是知名品牌产品！ 他用手机一搜，那种松木大床不带床垫都要一万二，带上床垫至少要一万五千块钱。 他想不通这是什么操作，给村委会配备十几张价值一万多的大床干什么？ 把村委会发展成民宿？ 那女人本来要过来呵斥，看到温红涛下车，她认得温红涛，连忙使眼色询问。 温红涛道：“是镇里刚履新的陆书记，你们村委会的人呢？” 那女人连忙往后一缩，笑嘻嘻道：“那当然是都有工作，领导来检查吗？找村支书家去，他们家今天招待客人。” 温红涛笑道：“怎么，今年你们村要换届了，老白支书还担心接替的干不好村支书的工作？”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今年听说镇里要派什么大学生来当村支书，全村都不赞成。”那女人道。 陆泽宇指着大门问道：“这道门多少天没打开过了？” “哟，那我可不知道，我也就是偶尔在这卖点东西。”那女人摇摇头说。 陆泽宇过去一看，村委会旁边修了一栋铁皮房，看样子是那女人自己修建的，里面装了些百货，跟城市里的小卖铺一样，看来是村里的小杂货铺。 他看了一遍，生活用的东西这里都有。 但除了家庭日化用品和各类调料，其它的东西这里很难找到，这说明村里的消费基本上全部集中在这些生活所需方面。 然而，小卖铺却有上千元的高档酒，还有一千多块钱一条的高档香烟。 这说明，村里在烟酒消费方面有很大的“市场”。 见他多看了两眼烟酒，那女人连忙解释道：“领导，村里也有外地回来的，他们可不会喝几十块钱的酒抽几块钱的烟。” “我没说你这里跟村里的公务招待有关系，你不要紧张。”陆泽宇笑道。 那女人讪讪忙要收起这些高档烟酒。 陆泽宇冷不丁问道：“跟白秀霞白主任是什么关系？” 那女人连忙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想了很久才说，她是白秀霞的婶子。 而且还不是远房婶子，白秀霞的亲二叔就是她老公。 不过，看起来她对白秀霞还不错，得知陆泽宇是副书记，连忙辩解说，她这里的东西可跟白秀霞没任何关系。 陆泽宇也能想得到，白秀霞和娘家的关系闹得很僵，也很少回白水村来。 镇子里在村里有什么公务接待，那也不是她能影响到的。 “白主任也不可能给自己家亲戚要好处，她还没跟有些领导一样学坏。”陆泽宇宽慰。 那女人松了口气，连忙要催着他去村里找村支书白跃进，不料从村里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半大老头，后面跟着三四个年轻人，远远打招呼道：“小陆书记，我们才接到镇子里的电话，没来得及去迎接，你见谅啊。” 陆泽宇仔细一看，半大老头穿的很干净，但却不是什么铭牌衣服，甚至一双鞋还是自己做的布鞋，细的很干净。 这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啊，如果他是白水村的村支书，他不应该是个坏人。 陆泽宇一皱眉，心里顿时起了疑心。 温红涛连忙给他介绍，对方果然是白水村的村支书白跃进，快六十岁的老头了，身上带着现代欠发达地区农村干部的狡黠和土气。 陆泽宇没和他握手，指着生锈的锁子质问：“村两委是吃干饭的吗，难道连派人在村委会装装样子都不会？白支书，你这个村支书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白跃进满脸笑容，就当没听见他这句话，一个劲致歉，邀请道：“陆书记，我们村有什么党员活动，一般都在我家举行，这也是老传统了，今天正好，咱们去听听村里的党员都说什么。” 陆泽宇不予理睬，拿出手机仔细拍摄了村委会的照片，又让白跃进打开大门。 白跃进为难道：“哎呀，这个，这不好办，拿钥匙的是我们村文书，这小子去市里看他老丈人去了，听说在住院。” 话音未落，陆泽宇拿着手机拍摄，飞起一脚踹在大门上，直接将早就锈迹斑斑的大门踹飞了出去。 “这不就简单了么。”陆泽宇冷冷道。 到了楼上，在二楼转了一圈，陆泽宇怒火中烧。 他原以为一个房间配一张一万多块钱的床就够过分了，没想到二楼每个房间堆着两三张品牌大床，有一个房间居然还堆着几个咖啡机。 而且还不是一般大路货，陆泽宇记得大学时候有一个留学回来的老师就喜欢喝手磨咖啡，他就有一套咖啡机跟这几个一样，听说要上万元。 倒是三楼“正常”点，和一楼的布局一样，只不过多了几个保险柜。 这时候，白跃进已经脸色发白。 这个新来的副书记，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这是个脾气很大，看起来不与人为善的领导。 这种年轻干部，白跃进既不想打交道也不想接触。 他跟在后面，看着陆泽宇拍摄了所有房间的照片，又标注好之后存进个人网络邮箱，就知道陆泽宇肯定要收拾村委会了。 “房门钥匙还在村文书手里吗？”陆泽宇下了楼才问白跃进。 白跃进连忙说：“都在村文书手里。” “他老丈人叫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陆泽宇怒视着喝问。 白跃进咂咂嘴。 “给综合办打电话，总不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白水村的文书是什么人。找出这个人的老丈人在哪家医院，一会我亲自去找他女婿。”陆泽宇道。 温红涛连忙给白秀霞打电话。 白跃进一看，今天这事很难糊弄过去，便只好拦住温红涛，赔着笑说：“那什么，陆书记，我这不是害怕领导批评嘛，文书喝醉了，在家里呢，在他们家呢，我这就带领导过去。” “去把钥匙拿过来，把这个人喝醉酒在家睡大觉的照片给我传过来。”陆泽宇吩咐。 温红涛哪敢和他耍心眼，一溜烟就向村里跑去。 他不知道村文书家在哪，但村里有的是人知道，找个人一问就能找到了。 第二十一章 无法无天，无组织无纪律！ 村文书还真的喝的酩酊大醉在家里睡觉。 温红涛跟着两个村里的小孩进门的时候，文书媳妇还在伺候着给熬醒酒汤。 得知镇党委新来的副书记来了，文书媳妇脸色也变了。 她知道白水村的问题有多大，也知道村委会的门一旦被打开那就是整个村两委要跟着挨批。 于是，她找了一圈，说找不到钥匙在哪。 温红涛当即警告道：“拿了钥匙，村两委的问题未必在你们家掌柜的身上，你要不赶紧拿出来，镇党委可就给你们家男人定一个贪污公款还不敢让领导检查的罪名，你自己上网找一下你这么做的性质后果，我等你五分钟，拿不到钥匙，我就说你们家把村委会弄倒闭了。” 这下还真让村文书媳妇害怕了，没叫醒文书，她只好翻出村委会的钥匙，一路跟着温红涛跑村委会来亲自看着。 看到陆泽宇的时候，文书媳妇吃了一惊。 怎么有这么年轻的副书记？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镇党委副书记是正科级干部。 陆泽宇没为难这个女人，甚至也没为难村委会。 村委会的问题很大，但大问题不出在村委会身上。 打开门，他进去看了一下所有的家具，通过二维码追查，陆泽宇确定这些家具全部都是正品名牌货。 “白支书，这些东西是镇政府给钱让村委会自己买的，还是镇政府发下来的？”陆泽宇询问。 白跃进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说“都有发票”。 “那就是你们村委会自己买的，温主任，你打电话让综合办问一下黄镇长，镇政府让村委会买高档家具干什么。”陆泽宇吩咐。 白跃进连忙拦住，这时候他很乖巧，陪着笑脸说，这是上面的要求。 “哪个上面的要求？镇党委还是区委？”陆泽宇追问。 白跃进顿时恼怒道：“陆书记，问这个对你有啥好处？” “对我有天大的好处，我要向上级汇报村两委建设的成果，你总不能让我连价值几十万上百万的东西的来龙去脉都不知道吧？”陆泽宇厉声道。 白跃进就说，这是镇党委和村委会一起决定的，是全体村民表决同意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大家都有责任，你不要闹得太过分，要不然大家都对你不服。 陆泽宇偏不信这个邪。 走出村委会，他就给程秉德打电话。 程秉德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还阴阳怪气地道：“陆书记有什么新发现，居然还自己做不了主？” “程书记，白水村村委会价值上百万的办公家具和生活家居是不是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批的，甚至是两委指定要在这个品牌商城购买的？”陆泽宇怒问。 程秉德吃了一惊，不由站了起来道：“你发现了什么？上百万的办公家具？还有生活家居？开玩笑吧？” “我给你传照片和视频过去，你自己看一看，一个连万亩杏林都要贷款才能凑够投资资金的村子，搞这些名堂到底有什么用意，是镇党委有人吃回扣还是村两委要开民宿，游客指定就要这款家具？”陆泽宇怒道。 程秉德可不懂这些品牌，连忙拿着照片到综合办让白秀霞在网上一找，一算总价值，程秉德眼前一黑。 这要是让区纪委查下来，他这个镇党委书记跑不了。 可他不明白白水村哪来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要严肃查一下，白水村两委的账户镇纪委是知道而且掌握的很清楚的，他们不可能绕过镇党委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怀疑这件事背后有更大的问题。”程秉德立即给陆泽宇回电话。 陆泽宇也有这个猜测。 在工作上他不会和程秉德对抗，就说自己的猜测。 他猜测这件事很可能不是白水村的问题。 “你是说，别的村子跟白水村有什么合作？”程秉德立马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了。 陆泽宇道：“白水村既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必要，我看这个白跃进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不至于愚蠢到干这种出了事就跑不了的事情，我怀疑这是别的存根白水村有什么协议，镇纪委要查一下别的村子的开支问题。” 程秉德这下就有点为难了，要是查起来的话不管哪个村出问题，镇党委都要被区委批评。 这件事就不能悄无声息地处理一下？ 不能！ “程书记，我没记错的话，后半年省委巡视工作可已经开始了！”陆泽宇警告。 程秉德不悦，以为陆泽宇这是在用省里的关系压他。 “这次可真不是我给你程书记增加压力，你没看这几天的新闻吗，省委办公厅连着印发三次省委常委会的会议决定，要求各级基层党组织加强党建工作，而且，全省区县党建工作会议可马上要召开了！”陆泽宇提醒。 程秉德不明白，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会议决定不就那么回事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程秉德嗤之以鼻。 陆泽宇沉默了很久，他在给省委内参投稿的那篇论文中就写过基层党委对党风建设和党组织建设的长期漠视甚至无视的情况。 这里面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论点论证，就是基层乡镇党委一把手对党建工作尤其村两委党建工作的轻视和漠视。 可他没想到，程秉德这个当了几十年领导的老干部，他居然对省委办公厅“三次引发”省委常委会会议决定这么不在意。 陆泽宇对此只能评价一句：“程书记要是还抱着这个想法，青阳镇大部分领导干部接下来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不用程秉德嘲笑，陆泽宇只说了一句：“前半年省委巡视组对全省各市县的巡查，光这个基层党建工作出问题带走的干部就超过了三百个人，级别最高的是正厅级市委书记，级别最低的是副处级县委副书记。程书记，你要还觉着无所谓，那我只好自己先脱身了！” 程秉德压根不信。 省委的会议决定他学习过不少，甚至中央部委下发给各级地方党委的学习材料他也看过不少，那不就是写写材料糊弄一下嘛，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第二十二章 半夜惊魂 “这件事就不要闹的大张旗鼓了，我决定的我负责，你不要给镇子里找事，也不要把巡视组找来。”程秉德因此不以为然地严令。 陆泽宇长叹一声，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直接跟至少正厅级的省委巡视组搭上话，他就是有这个本事，他能把巡视江城的巡视组找来？ 巡视组的工作一般都是先确定了问题，然后根据问题来巡视督导的。 程秉德这是土皇帝当的太久了，太不把党纪国法当回事了。 青阳镇恐怕要变天！ 陆泽宇刚这么想，白跃进在一旁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没什么事吧，小陆书记，你刚来，你不懂农村。” “无论农村还是城市，都是要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白支书，你，你等着出问题吧。”陆泽宇对这些人直接没话可说。 电话那边，程秉德不耐烦地道：“你少给我找事我告诉你，什么省委巡视组，那不就是那么回事嘛，我没少见这些人，你干好自己的事情，这件事不要再提起，我会让办公室过问一下。” “你要是觉着彻查这么大的事是小事，那你就自以为是去吧，我必须向镇党委会提出警告，要求镇党委立即向区委汇报。”陆泽宇道。 他知道程秉德会一票否决，但那就是他程秉德自己的责任了。 随后，陆泽宇也没有进村里，只是坐车绕着白水村转了一圈，带着证据就回到了镇政府。 陆泽宇不理，在综合办交了照片，立即要求综合办安排一场“白水村两委工作问题”的党委会。 会上，没有白秀霞的参与，其他委员也不好支持陆泽宇，而且大家的确也不是很想把这件事敞开来办。 于是，陆泽宇提出“彻查白水村两委，向区委区纪委汇报”的要求，果不其然被程秉德和黄德发联手压下来。 但记录上明确记载了这次党委会。 陆泽宇又急又怒，不过，自己的责任尽到了，他不用担心将来会牵连自己。 可一想到小小的白水村就出了上百万元的问题，陆泽宇彻夜难眠。 老百姓的日子过的那么难，谁家都紧巴巴的，可价值百万的东西，就那么买回来扔在那，这到底是哪一个换届出了问题？ 他辗转反侧，程秉德可睡了个好觉。 黄德发没睡，他在跟沈斌汇报此事。 “这个陆泽宇就是特意要显摆自己的能力，今天被程秉德和我联手压制了一次，我看他接下来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黄德发解气地道。 沈斌隐隐觉着事情不对劲，可转念一想，他认为这是陆泽宇沉不住气的表现，于是也就没当回事。 他叮嘱黄德发，这一次不能算是对陆泽宇的打压：“你们要找准机会，最好让这个人身败名裂从青阳镇灰溜溜地滚回去，如果能开除他的公职，甚至直接双开那就更好了。” “这可不能急，这个人还真有那么一点邪乎，如果要给他挖坑，我估计区委组织部那一关过不去。”黄德发连忙说。 沈斌当然知道区组织部不会让他和黄德发胡来。 给省委下派的年轻干部挖坑，你这不是给省委脸上抹黑吗，区委组织部要是连省委下派的干部都没予以基本的保护，省委不找组织部长的麻烦，也得把组织部长给办了。 打完电话之后，黄德发美美的靠着床头叹口气。 家属说道：“随便找个毛病，不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吗，你还弄不揍他？” “你懂什么，这个人在镇子里，程秉德可是最头疼的。我等着程秉德被这小子给弄走，到那时我顺利接替一把手职位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完全按照他沈斌的意思办？”黄德发得意道。 家属就说，那就看程秉德有没有那个能力先把人赶走。 “要是他程秉德弄走的，就算省里追问下来那也是他程秉德的责任，跟你可没有关系。”家属笑道。 两口子都笑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陆泽宇也没有想到，他怕什么来什么。 夜半，一个车队悄然出现在白水村村委会门口。 车上先下来的是江城新闻里经常出现的一个领导。 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郭平天。 身材十分魁梧，长相十分威严的郭平天这次可没敢带市委常委的威严，下车后他快步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后，车里下来一个脸色阴沉，大约五十几岁的女领导。 经常看本地新闻的都知道，这位女领导是省纪委常委、副书记，省监委副主任，省委巡视组办公室主任赵青，直接对省委负责，专门领导省委巡视组的巡视工作。 她一般不会出现在地方，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 那就是，陪同更高级别的巡视组的人员巡视！ 赵青下车后急忙往后面跑，后面一辆轿车上下来的人才是这次直奔白水村的主角。 总部巡视组巡视本省的巡视专员、副组长。 副组长和赵青年龄差不多，但人家是副部级干部。 “按照计划，先对这里进行调查。”副组长没理睬赵青和郭平天，直接吩咐跟着一起来的中巴车上下来的人员。 不一会儿，白跃进被巡视组从被窝里叫了起来，等他赶到村委会的时候，副组长已经在楼上转了一圈下来了。 白跃进一看这架势，还以为是区里下来的人，他可从来不看本地新闻的。 于是训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陆泽宇这个新来的不懂规矩胡说八道，程书记黄镇长难道还能有错？你们不要听陆泽宇胡说八道告刁状，我们这没什么问题。” 副组长看到价值百万的高档家具，脸上已经阴云密布了。 白跃进这么一说，他制止了赵青试图表明身份的意图，叫来白跃进问道：“我们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下午才接到举报说你们村委会有问题，你说的这个什么陆泽宇是什么人？他关注过你们村委会的问题？” 第二十三章 瞬间成了香饽饽了！ 白跃进道：“你是谁？你不要跟我装不认识陆泽宇，我告诉你，这个小子不懂事，我打听过了，他不就是刚从省里被发配到镇子里的小年轻嘛，他懂个屁，你们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们可是要去省里告你们的！” 副组长当即不和他废话，让赵青直接表明身份问话。 白跃进这下真被吓尿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总部的巡视组大半夜赶到白水村来，更没想到连市委的领导都在这只能站着陪着笑脸等着挨骂。 面对级别这么高，出动几十个人的规模的总部巡视组，白跃进再也没敢藏着掖着。 他觉着白水村很委屈。 在赵青的逼问下，他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这些高档家具的来头说的一清二楚。 这还真不是白水村的，甚至还不是青阳镇的。 这是隔壁邻市一个开发区的东西。 “他们掌握着给我们的供水渠道，去年年中断了给我们的供水，我们没办法，就找他们商量，他们说只要帮他们处理掉这些东西，我们村的用水就能保证，我们也没法跟镇子里汇报，就答应了那边，把这些东西先放在我们村委会的。”白跃进哭道。 赵青气得脸色发青，指着白跃进骂道：“你不知道省委巡视组为了找这批行贿受贿的东西废了多大劲吗？你为什么不赶紧汇报？” “赵书记，你先不要急，我问问他们。”郭平天连忙上前安抚。 赵青骂道：“牵涉几十个亿的贪污腐败案，就因为这一百多万的赃款目前没法落实，总部巡视组又一次来我们省督导工作。你这个市纪委书记是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你是一点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说？” 郭平天不敢说自己的委屈，这次事发突然，连省委几个主要领导都被动的厉害，他一个副厅级干部哪敢有怨言。 于是郭平天表明身份，让白跃进据实汇报：“你们村委会藏了这些赃款所得的东西，镇党委不知道还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镇党委没有人来过你们村，这件事你要不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对你不客气！” 白跃进又急又怕，哭着说：“郭书记，我们村穷，镇子里根本就没怎么重视，且不说一年两年了，就是三年五年，我们也没接待过镇子里的领导啊，要是他们来过一次，我们也不至于连一点道理也不懂。” 郭平天就问陆泽宇是怎么回事，白跃进赶紧把白天的事情一说，讪笑道：“这个，我们真没觉着这个大学生小白脸，不是，这个干部有啥厉害的，就觉着他是没事找事。” “新来的，姓陆？”一旁听着的赵青猛然响了起来，“郭平天，你查一下这个干部是不是省考第一，参加了省委组织部的蹲苗计划，自己申请到基层来的那个小陆。” 郭平天惊讶，这个人很有名吗？ “这是个很有能力的大学生干部，研究生，还是法学研究生，对基层党建很有看法。”赵青哀叹道，“省委战副书记前天开会的时候还给我们念了一下这个干部写的一篇论文，这是一篇对基层党建非常有见识的论文，省委办公厅已经推荐到总部内参了。” 郭平天头皮发麻，慌忙抄起电话就给市委组织部部长打过去。 没几分钟，陆泽宇的信息发到郭平天手机上。 哪位副组长也好奇之下过来一看，又让赵青把论文的大概论点跟他汇报一下。 当听到“基层党建工作难点，首要在于乡镇党委”，副组长眼睛一亮。 这话说的极其大胆，但一针见血啊！ “不要惊动他，既然有心到基层来工作，那就让他踏踏实实做一点事情，但你们要查清楚这个干部有没有顶着压力向镇党委汇报。”副组长要求。 赵青这下才松了口气，连忙请示道：“杨老，您看这白水村……” “一群法盲！”副组长顿时黑了脸，拂袖道，“让区委重视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不要简单的看做是一个处理几个人就可以交差的小问题，要当成一个系统性问题来解决。” 想想建议：“这个小陆很不错，能看到乡镇党建工作的重点和难点，还能根据中央的党建工作会议精神拓展出具体的解决办法，尤其欠发达地区的问题的解决办法，现在很少能找到这么用心的年轻人，你们要好好培养，不要揠苗助长明白吗？” 赵青差点都哭了。 这要不是机缘巧合出现了陆泽宇这么一个优秀的大学生干部，她笃定这位冷酷无情的副组长肯定会把江城翻个底朝天。 这下好，只要让市里甚至省里来解决问题，那问题就好办了。 不就是给一块试验田，让这个年轻干部试验他的文章嘛。 没什么问题！ 于是，带着赃物离开的时候，赵青特意叮嘱郭平天不要把陆泽宇碰的太高。 “年轻干部在基层能学到的可不仅仅是本事，还有错综复杂问题的思维能力，”赵青说，“给他一定的空间，多关注，不撑腰。” 郭平天会意，目送车队离开，就指着白跃进点了点，没跟他说一句话。 上车回市里的路上，市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市委书记和副市长、代理市长高建国都打来电话问郭平天，当得知从江城下辖的村委会搜出一起巨额贪腐案的最重要的证据，两个领导吓得大半夜都不敢在家里呆着了。 高建国问清楚前因后果，得知陆泽宇不但一篇文章给市里争取了主动，文章很有可能还要送到总部内参发表，忍不住说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郭平天警惕，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跟这个陆泽宇有点交情？ “有，我们家老头儿跟这个小陆的关系很好，还是老头儿跟我打了招呼，我才关注了一下小陆的事情，他不是被区长沈斌打击报复嘛，我跟组织部打了个招呼。”高建国这下可就明目张胆地抢人了。 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就凭今天给市里争取了主动权的功劳，他这个代理市长就完全可以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可他这么一说，郭平天不乐意了。 凭什么？ 凭什么你一句话，这么一个干部就成了你的人了？ 这可是战副书记都十分关注的干部，我堂堂市纪委书记难道还不能把他发展成自己人？ 第二十四章 再找茬抽你！ 青阳镇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 胆小怕事的白跃进根本就没敢跟镇子里汇报，早上一上班，大家还都跟往常一样，慢吞吞的准备熬这一天的时间。 可区里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李少阳作为市委常委，今天本来就要去市委上班，一到市委大楼，他就被站在一楼大厅等他的市委书记张继来给拦住了。 张继来身材不高大，平时也是个很和气的人。 他会经常亲自去菜市场买菜，这么一个市委书记，那就不是个随便发脾气内涵别人的干部。 可今天张继来拦住李少阳，万分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李书记，少阳书记，了得啊，你们区不出问题则已，一出问题那就是石破天惊啊，你这个区委书记当的好，好就好在对下面的乡镇一无所知。” 张继来可不敢跟这位老资格正厅级一把手对着干，闻言连忙道：“继来书记，你这是对区里有指示啊，你说我听着，有什么问题我马上亲自去带着人整改。” 张继来阴阳怪气地道：“哪敢让你少阳同志亲自去啊，等你去了，省委省纪委把江城市大大小小的干部都带走了，再说你去能解决啥问题？你连你身边的问题都不知道，你去了能干啥？” 李少阳一看这是出了大事，连忙再三打包票一定立马解决，然后才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堂堂副厅级市委常委，一听总部巡视组副组长、巡视专员来过区里，李少阳两条腿都开始哆嗦。 无知者无畏，反过来说就是知道的人最畏惧。 总部巡视组下来视察，一般都只会下沉到市一级，如今居然出现在一个镇子里。 这要不处理一批厅级干部都对不住巡视组的辛苦。 一看他害怕了，张继来才大概通报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一听陆泽宇参与过，而且还取得了相当了不起的结果，李少阳这才心里踏实了一点。 他跟张继来明说：“这个陆泽宇我知道，刚参加工作还没完全结束实习期就被下放到基层，这本身就说明人才难得，但沈区长因为家庭的问题，对这个干部很不友好，有些事我也没法完全反对。” “你还是别管这个干部了，高市长和纪委郭书记都快打起来了，你也不要告诉沈斌这些事，你现在就去一趟青阳镇，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数。”张继来吩咐。 李少阳扭头就走，这件事目前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工作。 回到区委，李少阳让秘书叫来沈斌，当着其它常委的面叱责道：“沈区长，你告诉我你亲自盯着的青阳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部巡视组都查过了，镇子里到现在还没有向我们汇报？” 沈斌吓得差点跪下。 总部巡视组这五个字，就压的他大气也不敢喘。 “我再告诉你，省纪委赵副书记，市纪委郭书记昨晚就在青阳镇，就在这个你沈区长认为不会出任何问题，什么都在你一手掌握之下的地方！”李少阳指着沈斌就骂，“你不是自告奋勇要亲自盯着青阳镇和开发区吗，你就是这么负责的？” 沈斌连忙辩解道：“李书记，这件事，这件事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就知道打击排挤年轻有为的干部，我告诉你沈斌，从今天起，省里下来的年轻干部，你要再给我打击报复，你这个区长马上滚蛋，全区能当区长的人才多了去了，能替代你沈斌的更多，你不要再试图给我找麻烦。”李少阳大骂。 沈斌顿时憋了一肚子气，一看李少阳带着全体区委常委直奔青阳镇，路上他就给黄德发打过去电话，一头盖帘骂道：“黄德发，你长那么大的脑袋是等枪子的？总部巡视组昨晚到了你们镇，你为什么没跟我汇报？” 黄德发震惊：“沈区长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沈斌骂道：“现在省里市里都乱成一团了，你还在这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镇长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李书记带着区委常委会全体领导到你们青阳镇来了，你给我小心着点！” 青阳镇这下才开始慌乱。 程秉德一听巡视组，立马就叫陆泽宇到他办公室，拍着桌子骂道：“你脑子被驴踢了？动不动就把上面的人叫下来，你搞这么大的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程秉德，你再出口成脏信不信我抽你？”陆泽宇也怒了，一脚踹翻程秉德的办公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给谁批发帽子呢？你是脑子被狗吃了还是嘴在你老婆夜壶里泡了半辈子，在这公开胡说八道呢？” 这狗东西这个帽子扔的太重了，他陆泽宇要是不态度激烈一点，这要是让市委区委真以为总部巡视组是他弄来的，那他这辈子都完了。 你可以从省里找关系，但要是一上来就开大找总部巡视组下来，那你永远别想在一个地方立足。 程秉德这是在给他扣帽子，而且还让他承担巨大的政治代价。 他这么一打，程秉德立马哑火。 “你不要激动，这件事不是你干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程秉德连忙扶起桌子呵斥。 “我可以说你程秉德对省委市委有意见，想方设法叫来总部巡视组的领导大半夜来视察吗？”陆泽宇怒问。 黄德发连忙跑过来喝道：“陆泽宇，这件事你最清楚，你——” 陆泽宇毫不迟疑一耳光抽过去，黄德发没躲过，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巴掌印。 “等下在全体区委常委面前，我倒要问个清楚，你们两个联合起来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你们居心何在？你不要把脸上的巴掌印弄掉，老子敢在任何地方承认，今天老子大打出手，对你们两个狗东西下手了。”陆泽宇怒火万丈。 不片刻，区委全体领导到来，陆泽宇还真就不客气的直接上前质问：“李书记，我想请问，青阳镇和开发区领导班子，还是不是区委领导下的乡镇机构？程秉德身为镇党委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黄德发身为镇长兼管委会主任，两个副处级干部联手陷害我，凭什么？” 第二十五章 重任在身 陆泽宇这话太恶毒了，这是在区委给镇党委处分之前先给两个一把手扣上一定私德有亏的帽子。 沈斌因此呵斥：“这有你说话的地方？” 可李少阳不让他好过。 你沈斌作为区长，亲自盯着青阳镇和管委会，黄德发更是你的狗腿子，你还想不让别的干部说话，从而尽可能的推卸责任、保护你的人？ “沈区长，谁给你的特权不让党员干部说话的？”李少阳当场先表明态度，“小陆，你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以后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问题，你随时到我家来，有人不给你活路，我还是可以给你做主的嘛。” 陆泽宇心里吃了一惊，李少阳这话可是话里有话啊。 他看了一眼沈斌，李少阳直言：“还不知道吧？沈区长对你的前途可关心的很啊，你这个正科级副书记，差点被沈区长给你办成去宗教局三级主任科员了。” 陆泽宇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里面的波折，跟沈斌这个王八蛋真的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程秉德和黄德发说：“我不知道这两位是怎么想的，听谁说的，一接到区里的电话，他们就妄图给我扣上因个人原因把总部巡视组找来的帽子，这件事我不能不态度激烈一点，他们这是政治陷害。” “你小陆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沈区长恐怕连夜把女儿给你送到新房，不要说彩礼，就连新房都给你布置了。”李少阳嘲讽。 沈斌脸色黑红，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无法随意打击报复陆泽宇了，这小子至少在市里有了一个市委常委给他撑腰。 程秉德黄德发更是屁也没敢放一个。 他们还真就不是太害怕总部甚至省委巡视组，可他们怕李少阳。 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 李少阳就捏着他们的帽子，他们不能不打心里怕他。 到了会议室，李少阳开门见山先通报昨晚的事情。 这一下，所有人才知道原来是邻市的问题，结果因为本地村委会目光短浅才招惹了祸端。 李少阳问程秉德：“镇党委开发区党工委有没有重视这个村？这么长的时间内你们难道就没有察觉到有问题？” 程秉德犹豫着，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昨天党委会上的会议记录拿出来证明镇党委也是有重视村两委建设、从而发现了问题所在的。 可那就成了陆泽宇的功劳了。 但他不拿出来，别人可会提出来。 王小龙一看程秉德的犹豫，立马举手说：“李书记，各位领导，这个问题镇党委和党工委之前的确没有重视，但昨天陆副书记去过白水村，对这个问题的本质虽然没有发现，但对村委会收藏价值数百万的高档家具的现状十分警惕。” 苏成也连忙道：“是的是的，昨天的党委会上，陆副书记还提出要让镇纪委查一下村委会，会上没通过。” “这件事我们当时也没意识到严重程度，没有坚持原则，这是我们的问题。”组织委员张秋霞也连忙认错。 李少阳瞥了一眼沈斌。 沈斌干咳一声尴尬道：“这个，我看以后要重视起来嘛。” “沈区长不要继续和稀泥，妄图遮掩青阳镇甚至整个区委区政府的问题了！”区委副书记陈文泰当即建议，“我看在市委市政府检讨之前，我们区委区政府先检讨起来吧。” “不用讨论了！”李少阳直接下令，“昨晚的事情虽然跟我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这其中反映出来青阳镇和党工委不重视党建，长期以来对基层党组织工作的极端漠视的问题十分严重，做个处罚吧。” 区委现场讨论，甚至没有一个人反对的全票通过对青阳镇和党工委的处分。 镇党委书记、党工委书记程秉德撤销区委常委职务、降职一级主任科员，代理镇党委书记、代理开发区党工委书记。 镇长、管委会主任黄德发撤销区委委员职务，降职一级主任科员，代理镇长、代理管委会主任。 两人分别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一次、行政记大过处分一次。 这是让这两个人完全承担了这次风波引起的大部分责任。 李少阳敲着桌子警告：“青阳镇和开发区党委工作的问题，由此也可见一斑。两个副处级领导长期在镇里把持大权，说一不二，这也是党委工作缺位的具体体现。小陆，你现在是副书记，对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的党建和纪律工作，你要全面负起责任，我看你可以。” 陆泽宇表态：“我们一定多请示，多汇报，任何问题，只要涉及到发展和原则，我们一定及时向区委区政府汇报。不过，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目前存在的问题，还不仅仅只是表现出来的问题，紧密联合党委和政府、党和群众的综合办工作很需要加强。” 李少阳会意，回头跟陈文泰道：“还是你老臣说的对啊，我看就举个手表决一下，把这个两套班子的人事工作确定一下。” 陈文泰瞥了一眼沈斌，忍着笑说道：“少阳同志决定的事情，我是一直都很赞同的嘛。” 李少阳就提醒陆泽宇：“你这个副书记从今天起要负责的就多了，党建工作要多喝陈副书记汇报。” “是，我们一定多跑动，多请示，多区委和组织部门多做汇报。”陆泽宇连忙接话。 接着区委一表决，青阳镇和开发区就多了两个委员。 一个是两委综合办主任白秀霞，一个是镇人大主席。 但目前青阳镇还没有镇人大主席人选，陆泽宇就暂时代理这个职位。 这一下黄德发脸都黑了。 让陆泽宇暂时兼任镇人大主席那他这个镇长可就倒霉了。 这小子坚持原则不动摇，他这个镇长还怎么继续随心所欲？ 于是黄德发认为陆泽宇既然兼任管委会副主任，就不能兼任镇人大主席，这是规定。 “镇人大主席和管委会副主任有什么关系吗？”陈文泰淡淡道。 一句话憋的黄德发无话可说，只好带着希望看着沈斌。 你沈区长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第二十六章 出了事就想跑？ 沈斌倒是想管，可他拿来胆量？ 他就知道今天回去区委肯定还要继续开会，他这个负责青阳镇和开发区的区长不挨批都说不过去，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还有能力管黄德发。 黄德发只好闭嘴。 区委全体领导再没什么要管的，就让程秉德和黄德发陪同，让陆泽宇暂时在镇子里负责给其他人开会，他们去了一趟白水村。 天黑的时候区委返回，李少阳又增加了一个指示，陆泽宇从此以后作为白水村的定点负责人，负责联络区委和村里的一切联系。 换句话说，白水村成了区委重点关照的地方，陆泽宇是具体负责人。 这是给陆泽宇加了担子，但也等于给他给了一个天大的负担。 白水村如果发展不起来，他这个负责人可就要负责任了！ 陆泽宇不推卸责任，他本来就有把白水村发展起来并带动其他村一起发展的想法。 这是作为党员干部的责任，他无法昧着良心只顾着自己的政治前途。 所以就算他知道这对他是负担，他也很高兴地接受了使命。 沈斌黑着脸，心里这时候也乐了。 就白水村那个地方怎么发展？ “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就让他逞能吧。”临走前沈斌叫来黄德发叮嘱，“不要为难他，要让他对这个白水村负起责任。” 黄德发丢了副处级级别，本来就够恼火了，一听沈斌没让他继续和陆泽宇对着干，他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一点。 现在的局势很清楚的，陆泽宇在区里至少跟区委书记李少阳，副书记陈文泰有不少接触的机会，他现在是在区里有后台的人，这时候还要和他对着干，他黄德发还想背一个处分不成？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缩起来，等陆泽宇自己出错。 送区委离开后，程秉德没有任何心思开会。 还开什么？ 陆泽宇现在和他们两个一把手平级，而且还有区委给的尚方宝剑，以后的镇党委会和开发区党工委会上，他至少有白秀霞这个死心塌地的帮手，还有三四个本来就跟他和黄德发不对付的委员帮着他，陆泽宇的话语权直接提到了前三的位置了。 这还有必要开会讨论怎么加强工作？ 而且他程秉德被处分后，他连一票否决权都没有，他还怎么让两委对他唯命是从？ “陆副书记既然有本事，那就把镇子里的工作搞起来吧，不用开没意义的会了，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定。”程秉德公然撂挑子。 张万权当即道：“老程，你这样不好吧？怎么，让我们玩命干活，你老程就等着领功劳升官？是不是有点太无耻了？” 程秉德大怒。 “你别跟我们发火，有问题自己先检讨去。”张秋霞也掀了桌子。 她质问两个一把手：“白水村的问题是谁的责任？我只不过是一个组织委员，没有插手村两委工作的权力，你们两位也没给别人这个机会，现在白水村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连市委恐怕都要挨批受处分，你程秉德现在撂挑子，你想干什么？” “还能是干什么，摆烂了呗。我看一二把手既然这么干，我们也应该向区委区政府反应一下，最好让想做事的人来，想提前养老的就提前退休好了。”王小龙笑道。 程秉德气得差点当众哭出来。 他只好软化了语气说：“你们也体谅体谅我，我都什么岁数的人了，昨晚的事情完全是无妄之灾，是我们替你们所有人背了这个处分，你们总不能不让我一个老年人稍微松口气吧？” 陆泽宇知道适可而止才能让区委放心，就跟全体党委成员建议：“大家今天精神紧绷了一天了，就都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开会再研究加强党建工作的问题。” “你自己定了不就行？”黄德发阴阳怪气。 “陆副书记一个人定了，一个人负责，然后你黄镇长就等着领功劳？”王小龙不屑道，“老黄，程书记还是程书记，你这个镇长可未必一定是黄镇长，你不要太过分了。” 黄德发一怒之下就只是怒了一下。 当大部分委员都对他有意见，而且还把程秉德拉出去的时候那他这个镇长可就成了所有人的靶子了。 一时不欢而散，陆泽宇也没有因为加强了权力就得意忘形。 他让综合办立即通知各村两委明天下午到镇政府来开会后，自己拿了各村的资料回宿舍先了解各村情况。 快到夜半的时候，区委组织部吴部长打过来电话。 区里压根就没开会检讨的机会。 “李书记和沈区长被叫到市委开了半晚上会，沈斌站在会议室被骂了三个小时，区委一部分常委的工作也要被调整了。”吴部长叹息道。 陆泽宇一想，吴部长大概率这次要上位，于是连忙恭喜道：“吴姐这次能上部长了吧？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什么！”吴部长苦笑道，“区纪委监委警告处分，组织部长严重警告并调离岗位，去市委组织部当副部长，但不分管科室工作，这个时候把我放在部长的位置上，你说我还能好过吗？” 陆泽宇实在搞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就发生的这么蹊跷呢。 这个白水村，村两委怎么就那么蠢，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敢参与？ 于是问起市委的情况。 “市委挨批了，张继来明天去省里，高建国一起去，大概率要被公开处刑。”吴部长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是啊，一把手和代理二把手要不挨批，他们就得考虑自己下一步的动静了。 不过这样也好。 “白水村肯定会成为省市区三级党委高度重视的地方，你这个专门负责白水村党建工作的负责人可要认真负起责任！”吴部长正式通报，“今年村两委换届，我要亲自去盯着，你要提前安排好工作，决不能再出问题！” 陆泽宇考虑再三道：“吴姐，我倒认为他们村两委主要负责人不要着急更换，他们惹出来的麻烦，该他们负责的发展问题，必须让他们承担责任，不能一出事就让他们滚蛋回家躺平了了事。” 什么？ 吴部长愣住了。 第二十七章 当家的感觉真不易 吴部长迟疑着，她知道陆泽宇只是一个考虑。 可如果要这样的话，怎么跟市委区委交代？ 这么大的事情，结果没一个人出来负责。 市委恐怕不会同意啊。 于是吴部长明确告诉陆泽宇，这会让市委批评镇党委不讲政治。 陆泽宇默然，他知道讲政治意味着什么。 可在他看来，白水村的村民恐怕也不会对新选出来的村两委报什么希望，还不如白跃进这个当了不少年村支书的人继续当村支书，这样一来反倒可以让白跃进将功赎罪。 他会比新选出来的村两委更认真负责。 这是白水村快速恢复基层组织活动，尽快进入发展快车道的机会。 但这也是一条大家都不会看好的捷径。 陆泽宇没有办法和市委的大局要求对抗，他也只能做好一切准备等待市委的决定出来。 次日，陆泽宇起床后都快到上班时间了。 他以为自己今天肯定会迟到，结果等他赶到办公楼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来。 陆泽宇挠挠头，这倒不好苛责了。 那么大的事，全体党委班子谁不害怕？ 心里有压力，昨晚恐怕大部分人都没睡好。 一直到八点多，办公楼里才热闹了起来。 但白秀霞过来通报说，程秉德和黄德发都请假了。 “两个人今天一早就跑到诊所去打针，诊所判断他们心理压力过大，建议去市医院检查，刚打了电话，我看他们也是想躲几天等你处理好之后再回来上班。”白秀霞说。 陆泽宇也不好勉强那两个，就让白秀霞赶紧给各村打电话通知今天的会。 按照昨天他的决定，今天早上镇党委以及开发区党工委肯定要开个党委会，商量讨论决定下午的会议要怎么召开。 下午召集各村两委到镇政府开会，那也是要通报白水村昨天发生的事情，要求各村两委在镇纪委的监督下展开自查自省。 这是程序性的工作流程，如果一二把手都不在那还真有点麻烦了呢。 陆泽宇只好打电话给程秉德和黄德发。 程秉德有气无力在电话里要求：“我跟黄镇长都不舒服，我现在是头晕眼花，早上起来吃饭都吃不下，就算回去主持工作，我们也没办法讲话，你让镇党委其他委员各管一个村，走程序流程的工作，大家都熟悉。” 黄德发更是叫苦连天，他真不是想躲清闲。 现在这个环境谁敢躲清闲谁肯定要被区里收拾，黄德发可不想连镇长的职位都丢掉了。 “你是没看到我现在的状态，人躺着浑身没一点力气，电话还是家属拿着我才能跟你说话，你就让我先去看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情你们商量着来，我们回去之后补个程序就行。”黄德发半死不活说。 家属在旁边抱怨：“陆书记，老黄他真不是没事找事，你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嘴皮子都黑了。” 陆泽宇闻言吓一跳。 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只好自己先负责起来，让其他委员们都准备一下，至少一个人负责一个村的联系。 这时，程秉德和黄德发都在微信群发出照片。 程秉德脸色蜡黄，坐在车上一个劲擦冷汗，那真不是装出来的状态。 黄德发更是眼窝发黑嘴皮成了黑紫色。 陆泽宇连忙再打过去电话，这次可就得给他们宽心了。 程秉德哀叹：“一大早区里又打来电话，区纪委监委批评，组织部还要求我们不要搞一出事就让人滚蛋，对造成的损失不用负责的传统处罚，我压力实在太大了。” 陆泽宇大喜，这时吴部长帮了大忙啊。 黄德发更惨。 五点多钟他就被才开完会的沈斌叫起来，在电话里骂了两个多小时。 陆泽宇心里有了数，也就不催他们赶快回来坐镇了。 让那两个去尽量查的仔细一点，陆泽宇表示该做的工作他会先做，同时也会打电话随时跟一二把手汇报。 程秉德哪有工作的心思，黄德发倒是提醒他“最主要还是各村防患于未然”。 陆泽宇放下电话，看看时间发短信给吴部长道谢。 吴部长秒回：“昨晚没睡，今天还在开会，在市委，你的要求市里主要领导同意了，你可要用心。” 陆泽宇回复：“过两天我就去区里，一来祝贺吴部长，二来我想认认门，当然也要去看望一下住院的两个领导。” 市委组织部，吴部长看完短信直接无语。 那两个没担当的，居然被吓得住院了？ 正好她接任区委组织部长的决定通报完，市委组织部主要领导让她到主席台上讲几句。 吴部长站起来说道：“各位领导，我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和重用，但多余的话，表决心的话就不说了，青阳镇一二把手压力太大直接住院，现在青阳镇就一个副书记在主持大局，他们下午还有个全镇村两委干部大会，我得赶紧回去盯着他们。” 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倒是没说什么，这么大的压力，也就陆泽宇那个愣头青才还想着干活。 真有点工作阅历的领导干部，哪一个这会儿还能保持冷静？ 镇党委、开发区党工委的委员们大部分也萎靡不振，陆泽宇叫他们到大会议室开会，八个人进来的时候，有七个脸色很差。 也就白秀霞心情不错。 张秋霞坐下后直接软在椅子里，她有点胖，平时很注意自己的威严，今天这是完全不在乎了。 看到陆泽宇看着她，张秋霞道：“别看我，身心俱疲。” 副镇长张万全更是趴在桌子上，才来了一会，他浑身都被汗打湿了。 陆泽宇一看这还怎么全镇村两委大会，就只好让所有人都休息了一会才开始这个党委会。 按照一般的程序，陆泽宇让白秀霞通报综合办安排的下午的会议流程。 流程也很少，第一个事情当然是通报白水村昨天发生的事情，第二个就到了要求各村村委表态配合镇纪委对村两委及村干部的程序调查。 这两个事情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难度。 可第三件事问题很大。 要求各村两委加强组织工作，这怎么加强、在哪些方面加强、甚至于从哪方面先开始加强这都是陆泽宇暂时无法确定的。 他的工作能力再强，工作经验在那摆着呢。 第二十八章 消息滞后的公子哥 陆泽宇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 他从没想过要一个人包揽所有人的工作，何况作为副书记，他首先要保证的事各项工作能在各自负责人的手里完成好。 但现在这些委员们的状态显然还不适合加担子，这就让陆泽宇为难了。 他看了看另外几个委员。 因为青阳镇的特殊性，镇党委（党工委）原本就有十一个委员，后来副书记空缺，一个副镇长也没到任，这一次白秀霞补上来，大概率这个副镇长要由她兼任。 此外就是王小龙，苏成，张秋霞和张万权这四个委员。 这再加上前三把手，这就已经八个人了。 另外三个分别是宣传委员牛刚，常务副镇长（管委会副主任）孙林，以及区政协联络员赵大程。 这个设置很怪，但青阳镇实在太大，而且又是个开发区，以前相当于县政协主席的镇政协联络员就没有取消，如今也兼任着统战方面的工作。 这很重要，别以为这个联络员就没有实权，青阳镇可是曾经远近闻名的华侨乡镇！ 这三个人是程秉德铁杆的朋友，他们只认程秉德。 看着这三个人，陆泽宇在想能不能相信他们，尤其他们的立场。 老牌干部赵大程很冷淡地道：“陆书记有什么要我们去做的，现在就明确一下，免得下午一开会找不到人，我们又成了替罪羊。” 这明显是在说程秉德是个替罪羊。 陆泽宇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 可王小龙脾气火爆，一听这话立马驳斥道：“老赵，你吃火药了？程秉德什么毛病你还不清楚？你在这阴阳怪气说谁呢？” 赵大程道：“谁占了便宜我说谁，明明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两天事情就这么多？” “行了，赵大程要觉着有委屈随便去什么地方说，你也不要勉勉强强要做什么工作了，管好自己那摊子事情。”陆泽宇立马打断两个人的争吵。 他回头问牛刚和孙林：“牛委员，孙副镇长，你们两位对下午的会议有什么看法？” 牛刚生冷地道：“我们听着就行了。” “那就是你也不想搞工作，那就不要勉强了，孙副镇长你的意见呢？”陆泽宇问孙林。 孙林是原区政协主席的儿子，在全区也算得上数得着的二代了。 而且他还是程秉德的远房外甥。 但这个人脾气不太大，城府比较深。 他看了看其他委员，尤其明显和陆泽宇站在一起的那几个，想了片刻说：“我听党委会的安排吧。” 他老子昨晚就跟他说，陆泽宇现在是市里几个常委关注的年轻人才，这时候千万不能跟他闹矛盾。 “年轻人脾气大，来头又比较高，惹了人家就会去找上面告状，划不来跟他闹矛盾。”退休老领导告诉儿子。 孙林也没想在镇子里长久待下去，他来了才几年，如今也升到了二级主任科员，接下来回区里当几年办公室干部，再下放到乡镇，那就是二把手起步。 这种稳定的前进路子是孙林最希望的，也是他最有把握的。 那他就不想得罪陆泽宇这种至少有门路的人，而且陆泽宇现在还是镇党委副书记。 名义上，他也是孙林的领导。 但孙玲这么说，牛刚和赵大程就不高兴了。 牛刚直接站起来说道：“既然你们都有事情，我一个闲人就不在这碍眼了，孙副镇长，你去不去看程书记？” 这就属于直接挑衅了。 三把手在一二把手不在家的时候主持全面工作，他没让其他委员休假，其他人就不能直接在会上说要去办自己的事情。 而且青阳镇现在的问题这么严重，宣传委员居然要开溜，这可不仅仅是不给陆泽宇面子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是公然给工作拖后腿。 而且他还想叫走孙林这个副镇长，这就更让陆泽宇生气了。 但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这时候谁敢走，那就是不负责任，那就是逃避责任。 就算他们有后台，区委也一定会跟他们算账。 牛刚这是没脑子。 陆泽宇立马不说话，就等着牛刚滚蛋。 孙林一看吓了一跳，连忙把牛刚摁回作为，急忙解释道：“孙书记，各位，牛刚这也是太着急了，他平时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没什么逃避责任的想法。” 牛刚脑子一冷静，也连忙软化了态度说道：“我没其他意思，我就是太着急。现在镇党委被省市区三级党委盯着，程书记压力太大都住院去了，我也是的确有点着急。” 赵大程也跟着道：“这时候大家都有点缺乏状态，就不要这么苛责了，我这就不要安排工作了，我得去一趟区里，区政协那边也需要联络。” “去区里干什么？”陆泽宇不给面子斥责，“不要动不动就找领导，再说联络我们镇的区委领导是吴部长，你去找区政协汇报什么？或者你要去区政协给镇党委要什么政策支持？” 赵大程呵呵一笑道：“吴副部长现在还不是区委领导吧？紧跟领导的步伐没问题，但不要太着急让人看不起。” 陆泽宇一看，这就是个没脑子还不高兴。 他连最起码的，最重要的区委组织部部长的更换都不知道。 那还跟这种人叫什么劲儿？ “吴部长刚才已经通过市委组织部任命了，以后就是全区的组织部长，大家最好能打电话加强一下联系，这也是对大家的前途负责，我们都需要组织关照嘛。”陆泽宇笑道。 这话一说，大部分委员们都愣住了。 连孙林都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吴部长要转正的事情，可他老子昨晚还说，没一两个月估计确定不下来。 而且今天张继来和高建国都去省里挨批评去了，那岂不是昨晚市委开会通过的这些调整？ 一看大家都赶紧找手机了，孙林也不敢怠慢，慌忙拿出手机赶紧给他老子发短信过去询问。 没半分钟，会议室里所有人几乎同时出了口气。 吴部长还真转正了，而且就是在半小时之前，就在他们开会之前由市委组织部宣布的。 第二十九章 老资格耍无赖？ 所有人都看着陆泽宇。 陆泽宇能提前半小时就知道市委组织部的紧急任命，这意味着他至少在市委组织部有关系，甚至和吴部长的个人交情很不错，所以在市委组织部开会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孙林甚至听他老子说，这个陆泽宇很有可能早在昨天晚上就通过市委某些领导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下孙林顿时不敢再闹情绪，也不敢再和程秉德绑定了。 就连赵大程这会也尴尬地低估了一句：“这消息传的挺快啊。” 陆泽宇不对此表示意见，再一次询问：“你们三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要没有补充，我们就各自负责自己的那一块了。” “大家一起共渡难关嘛。”孙林连忙说。 牛刚这下再也没敢挑衅。 不管陆泽宇是从哪里提前得到的消息，能提前半小时知道消息那就是本事。 这个人，和黄德发说的“毫无背景”完全对照不上。 于是牛刚主动找了个台阶说：“我是管宣传的，政策法规的宣传也是我工作范围内的事情，这个白水村出了这件事也是我宣传工作没做到位，我看对其他村应该引以为戒，我来负责对其他村的通报和宣传吧。” “区政协也不至于这么急就要求我们拿出工作方法来，过几天我再去给区政协汇报也就是了，”赵大程也连忙说道，“我跟两个村比较熟，我来联络这两个村子，敦促他们接受镇纪委的监督和自查自省工作吧。” 作为常务副镇长，孙林也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想在全镇各村的发展上做一次比较全面的了解总结。 陆泽宇这下就看出来了，三项工作中最麻烦的他们三个一概不沾。 这倒也无妨，他们不想承担责任，那就别想要获得功劳。 于是陆泽宇跟和他关系不错的五个委员说：“那我们就多干点活，各项工作大家都负责一点。” 张万权是老资格，他最熟悉镇子里的各项工作，一看这局势就跟陆泽宇商量：“每个人负责一两个村子，这是临时的分派工作。至于每个人的本职工作，我看就不用强调了，这个时候谁要是在自己分管的工作上出篓子，我们开党委会解决他。” 这话说的比较重，那三个程秉德的心腹都脸色不好看。 可他们也没办法反驳张万权的提议。 于是分配完毕，陆泽宇特别叮嘱白秀霞一定要和各村联系上，最好让综合办的工作人员去各村直接和村支书联系。 “要是哪个村的村两委有不参加会议的原因，派去的干部一定要做好书面工作，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要切实对工作高度重视。”陆泽宇要求。 一散会，白秀霞就把全综合办的人集合起来。 综合办有七八个人，两个副主任，这两个和白秀霞的关系都不太好。 白秀霞就让他们各自负责几个村子，带着人骑着摩托车去通知开会。 她自己也没闲着，电话打过去提前确认村两委的干部都在不在村里。 结果不出白秀霞预料。 知道了白水村的事情，全镇二十七个村，有超过两位数的村两委今天突然忙的不可开交，不是村支书出去拉投资，就是村主任去给村里的什么农产品找销路。 镇政府所在地的禹王村村支书居然在电话里说，村两委得知程秉德黄德发都为了工作忙生病了，所以他们全体村委会干部去市里看望这两个辛苦的领导。 因为是老资格村支书，在全镇都很有威望，禹王村村支书甚至公然叫板道：“白秀霞，你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不要跟着别人和自己人胡闹。” 白秀霞避而不谈，她上中学的时候这家伙就是禹王村的村主任，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但现在要解决大问题，这个人带着村两委去了市里，这不但是在挑战陆泽宇的权威，也是在蔑视市委区委整顿的决心。 她就很直白地警告：“你们要是去市里，那就多待几天好了，镇党委现在要根据市委区委的指示解决问题，禹王村两委干部都不在，那我们只要召集村党小组选新的能来开会的人。” 老支书勃然大怒：“白秀霞，你不要没良心，你忘了谁提拔你当综合办主任的，我可没忘。” 白秀霞不搭理，当综合办主任那是区委做的决定，你还真以为程秉德不反对就等于赞同？ 于是，不到十分钟，禹王村村支书和村主任一起到镇政府门外。 他们想像以前一样直接进门，结果被门卫给拦住了。 “登记。”门卫拿出登记簿要求。 老支书气得脸都青了，他来过多少次了都没登记过，为什么今天有这个规矩？ 门卫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说：“以前是以前，难道以前有人冲进镇政府杀人未遂，我们还不能引以为鉴吗？” 陆泽宇可是跟综合办打过招呼了，门岗如果还不加强安全，那就开除掉门卫换一个新的人来。 禹王村两个村干部气得直跳脚，不得不签了名，又写上了来“开会”的理由，进了镇政府大楼，两个人仗着资格老就来找白秀霞。 村支书是个大个子，五十岁出头，一进了综合办就大声质问：“白秀霞，你在搞什么？那点事你把人送进监狱，你还要不要在镇子上活人？现在又跟着屁都不懂的小年轻胡作非为，你还是不是青阳镇的人了？” 白秀霞一看时间，指着门外喝道：“要么出去站外面等着，要么回村里等村两委班子更换，我这没时间也没必要跟你们两个法盲加流氓村干部浪费时间，要是还在这打扰正常工作，我只好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你们也进去学一学什么叫法律！” 老支书身体一抖，完全明白了，这白秀霞现在压根不看他的面子了，也压根不在乎他这个“看着”她长大的人了。 冷静了一下，他决定去找陆泽宇。 青阳镇之前什么都好好地，你一来就发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这个领导是不是该反思反思？ 于是，他明白了什么叫半辈子没挨过骂，今天全给他遇上了。 第三十章 跟我叫阵，你以为你谁啊？ 陆泽宇的办公室一直开着门，他不喜欢关上门保持所谓的神秘感。 古人云：公生明廉生威，关上门保持神秘感，并不能让事情得到解决。 而且，就算将来他要关上门办公，那也是上去之后的事情，如今才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小的科级干部，他哪来那个必要搞这一套？ 所以，老支书带着村主任闯进办公室，陆泽宇的骂声就传遍了整个镇政府。 老支书怒问：“陆泽宇，陆副书记，你有没有搞清楚你的地位？这么大的一个青阳镇，你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你一来就爆出了这么多问题，你有没有深刻反思？” 陆泽宇当即就开骂。 他指着老支书的鼻子骂道：“你是瞎了眼还是烂了心肝脾胃肺？你看不到青阳镇天大的问题一连串，还是听不到老百姓对基层党组织的批评与失望？” 他笃定：“我看你这个全镇最大村子的村支书不是不知道好歹，不知不明白事理，你是多年以来为非作歹助纣为虐从不知道悔改，你忘了党和国家给你的权力是要为人民服务，让你当村支书是让你保证基层党组织的带头作用和发展主力作用。” 为此陆泽宇指责：“你还有脸跟我说此前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青阳镇人民群众为什么既过着不富裕甚至贫穷落后的日子？你们村的年轻人为什么跑光了？镇党委镇政府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白水村牵涉到那么大一个案子里？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大问题？” 老支书怒骂道：“就凭你对我一个老同志的态度你就好不了，你不要以为……” 陆泽宇直接绕过办公桌过来抽老支书的嘴。 他不怕这些事曝光，也不怕上级知道他作风粗暴。 现在的青阳镇太安静了，所有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安静下的苦闷，这需要一个有魄力的领导打破这种死气沉沉的现状。 至于老支书是个老同志被他这么粗暴对待，那要不要看看他在干什么，他在说什么？ 老支书哪里见过这么有魄力的领导，一看他竟然打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过来抽他，当时就哑火了。 村主任连忙喝道：“陆书记，你是领导，怎么能打人呢？” “我代表全镇全村的人民群众抽你！什么东西，全村叫你们带着发展成什么样子了，党组织在你们村名存实亡，你们还有脸来找我理论？”陆泽宇怒问，“你们有没有脸面死了去见打下这片江山的烈士先辈？党和国家给你们职位，是为了让你们欺压老百姓的吗？” 这一顿臭骂，那两个人立马哑火。 老支书跑到门外抓着门说道：“你不要这么粗暴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是从哪来的，青阳镇的问题大家坐下来商量就行了你干嘛打人？” “对犯罪分子我没任何好脾气对待，你站住，我不抽烂你那张臭嘴，不把你这个垃圾取消职务，我还不当这个副书记了。”陆泽宇冲出去动手。 老支书实在没办法，对这种干部，他不但没办法对付，更没胆量报复。 他怎么报复？ 在镇党代会上让他落选？ 给他个豹子胆他也不敢这么干。 那发动村民找陆泽宇打架？ 村民不傻，对他这个村支书一肚子看法，他自己很清楚。 可以这么说，陆泽宇只好能搞来项目，让镇子里任何一个村子收到实惠，全镇的村民都不会把他当外人。 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有个有能力负责任的领导带着一起发展？ 这些事情，他这个老支书心知肚明。 这下他就无法再工作上干涉陆泽宇了。 可他自以为在生活上有话说。 他一边死死地拉着门不让陆泽宇出来，一边高声问道：“你跟我说什么大局我不懂，有本事你把白水村先发展起来。但是你凭什么干涉别人的婚姻？你跟白秀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蛊惑她跟自己的男人离婚，还把人送进监狱？” 陆泽宇一脚踹破办公室的门，冲出来真抽了老支书一个耳光。 然后他一句话也不说，扯着老支书就要去区里。 没别的，他就要让这个老家伙为自己的无耻付出代价。 妇联是赞成白秀霞离婚的，区里的相关部门就算出于一般的认识，也是没有人愿意支持一个被抓走的刑事犯罪嫌疑人和女干部复婚的。 那就让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老支书从位置上滚下去。 王小龙一看，连忙过来拦住陆泽宇，立即建议道：“我也听出来，也看出来了，这个禹王村的党组织和村委会是出了巨大问题的，村支书不但坚决反对上级部门对镇党委、村委会的调整和指示，而且坚决抗拒正确的思想和道路，罢免他吧。” 陆泽宇这才说道：“还要让他负刑事责任，他无底线包庇刑事犯罪嫌疑人，这里面有没有别的原因？我看不但有经济原因，而且很可能有反对思想路线的嫌疑，对这个人和禹王村村委会要进行刑事调查。” 王小龙抹着冷汗，这是要把禹王村两委一棍子打死。 这也行！ 可这件事不能闹到上面去。 他出面打包票：“这两个人，乃至整个禹王村两委，在法律问题上是糊涂的，是有罪的，是必须尽快处理的。我来向区纪委打报告，立即撤销这两个人的职务并进行纪委调查，但你作为副书记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苏成也赶过来劝导：“陆书记，这件事我们来办吧，粗暴干涉严重影响镇领导女干部的工作和生活，这是犯罪，派出所向区分局汇报之后对他们进行调查，你赶快考虑换一个村两委的事情，要在开会之前把问题解决掉。” 老支书和村主任这下真吓坏了。 两个镇党委委员支持陆泽宇，还要把他们抓起来审查，这完全是冲着把他们送进去，只不过罪名小一点来的啊。 老支书慌忙道：“我们没任何问题，不用调查。就是认识出了问题，你们镇领导该批评就批评，该换人就换人，你不能这么搞我，有问题你们说我们改正还不行吗？” 他服了，至少表面上服了。 第三十一章 这福分给你你咋不要？ 陆泽宇追着问：“你们有什么问题不敢接受上级调查，现在想尽办法以退为进推卸责任？禹王村两委是不是存在严重的贪污腐败现象，是不是在思想上出了巨大的问题？” 老支书被他一顿暴打，这会六神无主，哪敢再有半点意见。 这是个狠人啊，跟他打交道，他不怕你去上面告他，可他敢下死手先整死你。 对这种狠人，他打算乖乖配合工作。 于是他开出了驾前：“是是是，领导批评的很对，但我们禹王村都穷成啥样了上哪贪污去？我认识到错误了，这个婚姻问题，这是现代社会，我的思维还停留在旧社会，这是不对的，我这就去跟人民群众澄清事实，这样也能避免镇党委领导被群众误会是不是？” 陆泽宇不想就此罢休。 可王小龙苏成知道适可而止，这老支书就是个欺软怕硬习惯了以前的工作作风的老头，你把他整死他也不是贪污受贿的村支书。 那就用不着整他，有他这个服服帖帖的村支书在禹王村就稳了。 禹王村对镇党委服气了，其他村谁还敢跳出来找事儿？ 在众人的说和下，陆泽宇才放过那两个人。 但他告诫老支书：“现代社会，婚姻不合适了法律本身就支持离婚，人家离了婚过得更好，你非要把人家再拽进火坑，不是你女儿你就这么欺负人？你这个人思想道德有问题！” 同时也警告禹王村两委：“不要以为今天收拾了你们，事情就这么放过去了，村两委有没有其他的问题这需要镇纪委严查，全镇所有村两委都要过一遍筛子才行，就从你们禹王村开始。” 老支书在这一点上敢拍胸膛打包票，禹王村穷是穷了点可村两委没任何问题。 陆泽宇就让王小龙立即着手调查，自己跟白秀霞说：“你不要害怕，这年头，如果我们镇党委连自己的女干部的合法权益都不敢保证，我看我这个副书记也该滚蛋了。” 老支书再也没敢提过白秀霞的事情。 他怒冲冲而来，结果等下午其他村两委都到了的时候，就看他坐在会议室里乖得跟猫似的。 其他村两委可都看着他呢，本来大家都盼着他带头跟陆泽宇闹一下，给这个强势的三把手一个下马威。 这一看，白跃进就问：“咋回事，你们咋还这么安静呢？” 老支书没搭理他，跟其它十几个村的村支书就说了一句感慨很深的话：“以后的镇党委，那就不会是那两个只等着升官发财的人混日子的地方了。” 白跃进不信，悄悄跑去找白水村的人。 镇政府有好几个白水村的人，有的是白水村的村民的儿女，有的是跟白水村关系很深的亲戚的儿女。 白跃进找了人一问，得知陆泽宇敢公开跟村里的老支书动手，这下他就知道老支书为什么那么乖了。 一个在基层敢动手能镇得住场子的领导，那真不是村两委的干部愿意招惹的。 谁都知道，真招惹了这种敢动手的领导，人家一天给你找一百双小鞋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十几个村支书这下也安静了。 他们不怕程秉德，更不怕黄德发。 那两个狗东西，他们私心太重，村里的老资格村干部有他们的把柄，至少有他们不作为的把柄。 可陆泽宇这个年轻三把手没把柄，人家也不怕他们。 白跃进想了又想，觉着昨天的事情他可能要被处分，就跑来找白秀霞打听陆泽宇的态度。 白秀霞管这人叫三叔，她也没因为这么多年也没跟村里人打过交道而对白跃进不理不睬。 倒了水，白秀霞让白跃进先喝点，趁着开会前十几分钟的时间，她严厉警告：“村里的行为已经算构成犯罪了，至少村两委有抓紧去几个人的危险。但陆副书记认为让你们就因为不懂法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法律教育而被抓走太便宜你们，他给你们找了机会。” 白跃进耻笑，那小子就是个土匪，他这分明是让我们走投无路只能给他卖力气。 白秀霞就说：“那你们也可以不接受这个结果，市委张书记和高市长都被叫到省里去批评了，你要觉着去监狱过完下半辈子没事，那我倒可以帮你说一声。” 白跃进脸一黑，旁敲侧击说：“村两委肯定是要在镇党委的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我知道规矩。但你对家庭是不是过分了？离了婚，人家还怎么过日子？你是干部，对你没啥影响，可人家还能娶老婆吗？你给说几句好话，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他们没坏心眼。” 白秀霞不予理睬。 白跃进气道：“你不听我们的话，镇子里还有谁会服你？你打个招呼，就说这件事不计较了，这不就过去了吗？” “聚众赌博，殴打别人致残，你以为这是打个招呼就过去的事情？你怎么不让你儿子去打招呼，他不是在市里当法警吗，他不是认识这个领导那个领导吗，你怎么不让他去打招呼？”白秀霞怒问。 白跃进就说：“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不要跟我犟嘴，你吃了亏就知道了。” 白秀霞搞不懂她会吃什么亏，合着以前被欺负才是占便宜？ 白跃进说，吃亏是福，大家都会说你这个女人气量大不跟人一般见识。 “当然了，你要是回去跟人家一起过日子那就更好了，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我看人家也会吸取教训，以后好好跟你生活。”白跃进气呼呼道，“但是你现在心野了，不听我们的话了，我看你将来能有什么结果。” “那你们等着去吧，我现在已经是镇党委委员，好好干，将来说不定还能当副区长，我倒要看看你们既然都那么好，你们将来能有什么好日子。”白秀霞怒笑。 白跃进一呆，这就镇党委委员了？ 他就很惋惜地暗示道：“就算当了领导，你生活不幸福。你要是跟那孩子复婚，你们一起好好过日子，你看大家在背后咋说你，当领导没啥，让大家都称赞你，那你才是好人。” 进来请示工作的一个工作人员闻言都看了看他，这是人说的话？ 第三十二章 要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先吃饱 “我不是好人你找我干啥？”白秀霞斜着眼睛耻笑，“我让你们白水村祖坟都不安稳，你们到镇子里来了就来我这，你们是不是不肖子孙？” 白跃进不以为然道：“这也是大家还是想把你教育过来。” “有本事你们再找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嫁给那个罪犯，你不要想让我听你们的，论前途我是干部，论能力我是读过书的大学生，你们一辈子连飞机怎么坐都学不会，你没资格教我。以后这些废话不要在我这说，我不打算把你们当好人，你们也别让我当傻子。”白秀霞说。 看她签了文件，又拿起电话给办公室分派任务，十足的一个领导气派，白跃进既羡慕又恼怒。 这么一个人，可惜偏偏不听我的话。 他为啥就那么希望白秀霞跟那个人渣复婚？ 那当然有他的利益。 我儿子费劲能力才在市里当了个普通法警，在村里根本不算头号人物。 可你白秀霞一个女人，你居然当了副科级领导，现在还是镇党委委员，你回到村里，大家都围着你转，我儿子还有地位吗？ 还有一个，白跃进认为白家的女儿就必须完全听娘家的话。 他作为白水村村支书，在村里很有威望，算得上是一个大家长。 那这些嫁出去的女子，她们就必须听他这个大家长的，只有如此白水村才能永远控制着嫁出去的女子，才能给白水村带来更多的好处。 就像白秀霞这个镇党委委员，如果她能完全照着村里的想法跟那个人渣复婚，那她在村里就没有话语权，就得完全听他这个村支书的。 这样的话，镇子里有什么好处给各村委会，白水村不就能通过白秀霞拿到最大的利益了吗？ 可惜，这个女子实在不听话，她主意太多了。 于是，白跃进又打算跑去找陆泽宇。 他跟陆泽宇先道了歉，对前天的事情表示非常抱歉。 陆泽宇不理会。 白跃进说：“但是有些事，我作为过来人还是对陆书记有看法的，支持我们村不听话的女子跟人家离婚，还把人家抓进监狱，这很不是人。” “你是人你怎么不把你老婆送给别人，这天下老光棍几千万，你怎么不做这种好人？”陆泽宇抬起眼皮质问。 白跃进道：“那你是跟我抬杠，不过算了，我老了，现在说话也没人听了，白秀霞自己吃了亏，她就知道谁对她好了。” “我代她谢谢你，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陆泽宇拿出一份文件说，“镇子里接下来会有几个发展项目，白水村没资格获得，你回去要跟村民们传达一下我的原话。” “凭什么？”白跃进一下子跳了起来。 陆泽宇揶揄道：“就因为白水村有你这么一个不要脸不讲理还自以为有能力的村支书，就因为白水村的人全都跟着你这个没思想没道德没文化的村支书走，所以项目不给白水村，有问题吗？” 他索性直言告诉白跃进：“你不要说昨天的事情会引起上级对白水村的重点照顾，我告诉你一个事实，上级领导的重视只是重视你们白水村是不是稳定的，是不是有人犯罪的证据确凿可以抓进去，没人在乎你们白水村能不能发展的起来，你明白吗？” 白跃进顿时哑口无言。 半天他嘟囔着抗议道：“这是对我们村的歧视！” “你还知道这是对白水村的歧视啊？我还当你脸皮厚脑子笨想不到这一点，”陆泽宇道，“我会让镇党委派人去告诉全村的村民，各级党委和政府部门对你们白水村有看法，那不是上级领导的原因，完全是你们白水村自作自受造成的。” 说到这，陆泽宇就不接着往下说了。 可跑过来请他赶紧去会议室开会的张秋霞一听，立马来了一句：“哎，这话对啊，白水村既然想发展，想要项目，他们选举白跃进这种人当村支书干嘛？” 白跃进气得一口气没上得去。 这不是蛊惑全村党员和村民排斥他这个村支书吗？ 这不是明示今年村两委选举的时候把他这个村支书给票掉吗？ 这太欺负人了！ 陆泽宇笑而不语。 来到会议室，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 “都不要搞这种没必要的事情，我就是个刚毕业才参加工作的学生，对全镇还没有一点功劳，这个掌大家拍的我十分不舒服。”陆泽宇压压手表示。 白秀霞连忙岔开话题道：“还是赶快开会吧，会前领导入场也是有流程和规则的。” “改掉，青阳镇和开发区都发展成什么了，经济经济一塌糊涂，党建党建令人羞耻，工作搞不上去，我看这些年就搞这些没必要的，没意义的事情去了。”陆泽宇说。 会议一开始，陆泽宇就给白水村的事情做了一次全面的通报。 通报之后陆泽宇严词批评：“这是村两委的问题，也是我们青阳镇和开发区法律走基层工作根本没有得到实施的具体表现和确凿证明。接下来，镇派出所和司法所要加强工作，这方面我不算行家但也算得上是个懂规则的人，司法所必须加强工作内容。” 司法所所长王玥连忙站起来认错。 “这不是王所长一个人的责任，是我们镇党委、党工委和镇政府、开发区管委会的集体责任。”陆泽宇道，“王所长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怎么搞工作你也是行家，你来定，就一个要求，一定要尽快把法律扫盲工作搞上去。” 同时他许诺：“我跟区委吴部长汇报过，对王所长，吴部长还是很了解的，这么多年没解决二级主任科员的职级问题，吴部长是很有看法的。” 这话一说，王玥自己先激动了起来。 她如今只是三级主任科员，而且是多年三级主任科员。 四十多岁的王玥很希望能给她提一级，哪怕只是提到三级主任科员，她也就有了盼头了。 如今好了，陆泽宇既然当众提出她的事，那就是有八成把握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王玥立即表态：“我们去进驻各村，进行一次全面的普法教育和纪律宣传工作吧。” 说着她看着王小龙，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第三十三章 你都能上去了，我不得气死？ “镇纪委会配合你。”陆泽宇道，“你也要跟咱们王书记密切合作，纪律宣传和法律教育工作一定要下大力气搞上去，至于后勤供应，我这个副书记还是能帮上忙的嘛。” 王悦这下就放心多了。 有这个强势三把手的支持她就可以展开基层普法教育工作了，这也是她一直想干的事情。 没干事情就没有资历，级别升不上去，也回不去市里。 陆泽宇还不是很放心，就要求镇纪委和派出所协助司法所工作。 王小龙和苏成当然没什么排斥，这也是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情。 两个强势部门支持陆泽宇，全镇各村两委的干部立马明白陆泽宇虽然初来乍到但人家不是单枪匹马和他们斗争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情况通报和讨论研究中，各村两委都很客观地对白水村进行了批评和教育。 会议开到最后，党委会带领各村两委，在《白水村为代表的基层问题解决动员大会》上的总决议，就形成了各村两位签名、镇党委镇政府通过并上报区委区政府和区有关部门的正式文件了。 陆泽宇暂时还没工夫去区里，就让综合办的几个干部把会议总结和问题解决的办法、本日形成的会议决议一起送到区委。 当天晚上送到区委办，第二天一早李少阳就拿到了详细的材料。 这类严格按照程序走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的东西，李少阳是不看具体的办法的。 办法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老生常谈的，没什么稀罕。 他要看的是镇党委表决心给村两委施加巨大压力，并统筹各部门集中精力敦促白水村两委全面认识前天那事的本质。 同时要看到全镇其它村子表达“引以为戒”的决心和防患于未然的要点。 有这几点他就可以向市委汇报了。 结果很让李少阳满意，他给吴丹打去电话，很直白地询问：“这个陆泽宇本事不小，我看他们镇党委形成的总决议和各部分就事论事的决定，这不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干部所能做到的，这个干部难道是天才？” 吴丹早上就打电话问过，她本来想提醒一下陆泽宇注意某些事项，陆泽宇在电话里跟她详细汇报了总决议以及各部分的决定。 所以吴丹很清楚李少阳的称赞是客观的。 她代陆泽宇很谦虚地道：“按部就班走程序，严格执行法律规定和党纪国法，这件事就可以得到最好的解决，镇党委办的很好，但也只是照本宣科，还有许多欠缺的地方需要区委把把关，在递交市委之前，该查漏补缺的还是要让他们再认真一点。” 这也是李少阳的想法。 文字工作很好，可能不能落实下去还是个问号。 而且，就算要为了敲打青阳镇党委那也要找点毛病。 这就是区委办的工作内容了，李少阳不打算干涉。 他就是好奇陆泽宇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干部，他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工作经验的。 那当然不是陆泽宇有多天才，甚至天赋强到无师自通的地步了。 他这是在团结全镇党委，让大家一起群策群力和各村两位一起制定的决议和决定。 镇党委镇政府有的是笔杆子，综合办光白秀霞就是文学高材生，形成文字材料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但陆泽宇也预料到材料会打回来重新修订，这是区委对镇党委的敲打。 市委市政府都跑到省里去挨批了，镇党委镇政府凭什么就这么容易过关啊？ 中午，材料打下来之后，韩文道连忙让白秀霞组织综合办的人员立即进行修改。 一连修改了上次，但在张继来和高建国回来之前，文字工作终于结束，区委拿到了比较满意的材料，也对镇子里进行了比较到位的敲打。 李少阳打电话向张继来汇报，请求立即将这些材料送过去。 张继来一想，让他先给区政府送去。 “区党政都要过问，都要从中吸取教训，镇党委镇政府的材料如果的确有那个必要，还是要让区政府过一遍的吗。”张继来说。 这下可让沈斌尴尬了。 区委办送过来材料，他不得不立即阅读并做出批复。 这是要送到市委的，他这个区长要是没表态，市委会不会认为他是在抗拒白水村问题的彻底解决呢？ 所以沈斌不得不捏着鼻子逐字逐句审阅，审阅完，他错愕的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这几份材料的任何毛病。 于是沈斌问区委办副主任：“这材料，确实是青阳镇党委出的？” 副主任知道了沈斌和陆泽宇的关系，对沈斌原本就看不惯的他这次当然不会客气。 副主任道：“确实是青阳镇党委和各村两委一起决定的，像这些表达决心的话不用多看，监督他们严格落实就行，但这份材料能考虑到区委也没考虑到的问题，而且还是在镇党委书记镇长都不在家的前提下就能这么快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这个陆泽宇有两把刷子。” 沈斌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个陆泽宇，现在他怎么还成了香饽饽了。 市委市政府要感谢他一次偶然的视察，给了市里从容解决白水村问题的机会。 区委李少阳对他也十分赞赏，听说吴丹这个组织部长更是对陆泽宇不错。 那要找他们这么办，合着我这个区长原来没看得上那小子还错了？ 沈斌这么一想顿时有点急。 如果陆泽宇没能混出个样子来，他当然对他横竖看不过眼。 对这种情况下要和沈如云结婚的陆泽宇，沈斌也不强行破坏，他只要钱。 可如今陆泽宇是什么身份？ 全区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干部，能帮着市区领导提前对一些必然暴雷的问题做出精准预测。 这就是人才啊。 李少阳恐怕会在陆泽宇的实习期结束之后，尽快考虑把他扶正，让他在青阳镇大刀阔斧地进行建设。 只要青阳镇建设出点接触来，李少阳很有可能也很有必要把陆泽宇升到副处级。 到那时，他这个区长是正处级，但年龄不小。 他的前途也就到城关区区长这个级别，再想进步那是几乎不太可能的了。 第三十四章 沈如云后悔了 沈斌对比自己，只要陆泽宇在青阳镇担任一把手或者二把手做出一定的成绩，下一步就一定是副县长，哪怕只是正科级实权部门的领导，那前途也比他沈斌远大。 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区长有眼无珠，把最优秀的青年人才推给了别的领导？ 这不是沈斌愿意接受的。 让区委办副主任拿着材料回去后，沈斌先给李少阳打电话说自己对材料没任何意见。 李少阳揶揄：“沈区长，后悔了吧？” “这件事我是没什么看法的，他们年轻人闹矛盾分分合合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可能跟在他们后面给他们当调解员。”沈斌恼火道。 李少阳就知道，这个从来都不在乎脸面的区长又要改变主意了。 可人家陆泽宇现在用得着还跟他沈斌的女儿来往？ 在市里人家都有一定的关系了，还跟沈斌家继续来往算什么？ 不过，这就是沈斌的手段了，他要是有能耐，陆泽宇继续和他女儿交往，那也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如果是那样，李少阳就不会提拔陆泽宇了。 官场上站队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你站在别人的一边就别想让我提拔你。 再优秀也不提拔！ 沈斌很难接受陆泽宇成了香饽饽的事情，他思来想去连文件都不处理了，先给沈如云打过去电话。 沈如云也在区里上班呢，而且单位还挺不错，清闲，没多少事。 沈斌打去电话，沈如云不满道：“就算我们再没什么关系，也不用这么着急给我下家啊，我还要脸呢。”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也没主见，你对人家不好，人家干嘛要缠着你？”沈斌怒道。 沈如云对此无话可说。 她是大小姐脾气，也是大小姐做派，可最起码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那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沈如云不耐烦道。 沈斌就告诉她现在的陆泽宇有多抢手。 “这小子现在真成了气候了，不但区里的主要领导，尤其组织部长吴丹，甚至就连市里的许多领导也对这小子有好感，你跟他联系一下。”沈斌说。 沈如云懒洋洋道：“就是市委张书记看好，他一个农村人能有什么前途，我们家用不着对他客气。” “你不懂，这小子我估计最起码也能当到区委书记，或者市直部门实权部门的一把手，那这可就不是农村人，这是香饽饽了！”沈斌说。 沈如云愣住了，她简直无法相信就陆泽宇这种出身的人，居然还能有那么远大的前途。 “不是开玩笑吧，就他？”沈如云不信。 沈斌道：“我说的话什么时候出过错啊，你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暂时可以不用正式交往嘛，你想点办法，我看还是能抓住这个人的。你是女的，你吊着他，将来要是有前途，能在三十岁左右当上副区长，那你就跟他交往，要是当不上，我和你妈也不愿意你跟农村人来往。” 沈如云一听，这倒也是。 但这电话她很难打。 陆泽宇现在瞧不上他们沈家这她知道，打过去这个电话那不是让这个农村人更瞧不起区长家吗？！ 思来想去，沈如云找了个借口。 电话打通她跟陆泽宇说：“你们青阳镇是怎么搞的，就连我们团区委现在都在研究你们的问题，你是不是就不会干工作，就只会吹牛啊？” “不，我不会吹牛，因为我不会拍马屁。”陆泽宇一边看文件一边随口说。 沈如云大怒，冷嘲热讽一句：“那我倒要看看你能闯出个什么名堂来。” “跟你有关系？”陆泽宇毫不客气。 正巧在这时白秀霞进来了。 “陆书记，材料整理好了，你看什么时候给各村两委发下去？今天来得及的话我去吧，有几个村还不把这件事当大事，我看着他们把这几份材料因发下去。”白秀霞拿着给各村的宣传材料请示道。 她的颜值可比沈如云高多了，声音也极其动听，一听就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沈如云一刹那间突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醋意。 就算我们之间还没来得及发生任何事情，可名义上我们是交往过的，你现在跟一听就是个妖精的女人打得火热，那我算什么人？ 这么一想沈如云顿时阴阳怪气道：“哟，没想到有了新人，那难怪呢。” “没脑子多吃点猪脑子，跟你不清不楚三年，我们什么关系你自己不知道？有事没了？没事我这还有工作，不像你那么清闲。”陆泽宇恼火。 沈如云不觉提高了声音怒道：“你还有没有良心？是，我是不怎么好，可自从和你不清不楚，甚至比这还早，我看过别的男人一眼吗？我是脚踩两只船吊着你了，还是一面不和你那个，一面和别的人打得火热？我是没给你，可我也没对不起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这话陆泽宇还真能听进去。 沈如云再不是个东西，她也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大学校园里，以沈如云的模样和气质，她确实不缺乏追求者，而且很多还是很诚心地。 可沈如云自从认识了他之后就没和任何男生来往，也从来没有看过别的男生一眼。 和她同宿舍的同学为她不值，毕竟人家都是城市小资阶层的女儿，自然也看不上他陆泽宇，那三个是非精没少怂恿沈如云。 可她从来没听过那别人的蛊惑。 她既不去酒吧，也从不去人多的地方，别人邀请的时候，或者别的男生送礼物的时候，沈如云也会明确告诉他们，她有男朋友。 从这一点上说，沈如云不算是个品行很差的女孩子。 可她不坏，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陆泽宇现在不可能去吃回头草。 “你先等一下，一会我去一趟白水村，你跟我一起去，这个村对这么严重的问题从来不重视，我看这个白跃进实在不行要搞掉他，以前我的决定是错误的。”陆泽宇先跟白秀霞说。 白秀霞点下头，拿着资料抿着小嘴出去了。 她听说过陆泽宇和沈家的恩怨，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再说就她自觉以自己的条件，也没那个资格要求那么多。 第三十五章 这算是表白吗？ 陆泽宇想了好一会儿，心平气和地跟沈如云说道：“我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没有心平气和的谈过我们的未来，我忽然想你提出结婚，这的确是一个很草率的事。” “你还知道？”沈如云发了大小姐脾气，很生气地质问道，“我就提了那么几个条件，你扪心自问一下，就我们家的条件，我们有嫌弃你坚决不让我们交往过吗？” 这倒没有。 陆泽宇仔细想了半分钟，他们之间不冷不热的关系，好像开始的很简单，结束的也很仓促。 于是陆泽宇道：“过段时间如果有必要，我们见个面再说吧。当时开始的很仓促，你父母提出的条件等于给了我当头一棒，我也没顾得上和你商量，这有我的责任。” “你知道就好！”沈如云道，“你今天就回区里，这没什么问题吧？你一个刚工作的，你能有什么大事？” 陆泽宇刚刚升起的一点心平气和，又被这句话给弄得烟消云散了。 他想好聚好散，可这沈如云还是那个大小姐脾气。 这还有必要见面再说吗？ 于是陆泽宇明说：“沈大小姐，青阳镇的事情本来就复杂得很，你没听你们家大区长说过？现在是总部的巡视组调查的一个贪腐案，在我们这的一个村发现了因村民不懂法而藏匿的证据，你是干部家庭子女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吧？” 沈如云错愕，半晌才说道：“我不知道啊，你说的是真的？” “第一我没必要骗你，第二，我家的条件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了，我不可能拿的出那么多的彩礼，也不可能把自己当成你们家的牛马！”陆泽宇叹道，“所以我有什么必要瞒着你？我们现在很被动！” 沈如云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很不满地叱责道：“你光想着你这个不容易那个不容易，我就容易吗？我家就我一个独生女，他们又都是很传统的人，你想让我生你们陆家的孩子，他们就不想要沈家的孩子？” 陆泽宇这段时间根本没想过这些，被沈如云这么一说，他一时也无话可答。 大概这就是阶层的差距和利益的冲突，就注定了他和沈如云没有结果了吧。 “过段时间忙完再说吧，三年的感情，你有没有我不知道，我是有的。”陆泽宇说。 沈如云沉默了片刻，竟从未有过的轻叹了一声，说：“那你忙你的去吧。” 可随即她又恢复了那个跋扈的大小姐的气势，再一次带着警告和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我从来没对不起你，我爸妈提的那点条件不算过分，这件事说到底，那还是你对不起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泽宇没好气直接挂电话。 有毛病不是？ 既然大家不是一路人，互相不要打扰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影响彼此的生活和心情？！ 放下电话收拾了一下东西，陆泽宇看看时间，快下班的时候他出门下楼。 白秀霞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青阳镇的干部很少买了车的，倒不是买不起，主要是去村里的话开车不太方便。 村里说实话没素质的很多，镇政府的干部开私家车去村里转一圈，车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几条痕迹。 所以镇子里的干部大部分都是骑摩托车或者电动车的。 白秀霞本身就住在镇政府宿舍，看起来也是个很少去区里的干部，出行的时候她一般都是摩托车，但也有一辆电动车。 “摩托车你不会骑，还是骑电瓶车吧。”白秀霞说着将车钥匙递过来。 陆泽宇一想，要到白水村的话路上可不短，而且电动车到了村里一旦没地方充电还有点麻烦。 他看看白秀霞的摩托车，白秀霞俏脸一红，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知道这个人考虑的比较多，他绝不会骑电动车去村里。 所以，两个人骑一辆摩托车有问题？ 这下陆泽宇尴尬了。 他不会骑摩托车，只能让白秀霞带着他。 走在路上白秀霞好到爆的身材就在他眼皮底下，而且前面吹来的风带着白秀霞的体香，那是绝对比沈如云要对他有诱惑的香气。 才走了十来分钟的路程，陆泽宇就不得不往后退了好几公分。 白秀霞秀发飘扬着，从后视镜里看到陆泽宇的尴尬，不由偷着笑了起来。 这个救了她的人，也救了她的心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了。 于是走到半路，白秀霞降低车速提醒道：“前面好几个转弯，你要不抱紧我，咱们两个可能要滚下去了。” 陆泽宇连忙致歉道：“是我考虑的有欠妥当，你开慢点，没什么事情。” 白秀霞很平淡地道：“也好，我名声不太好，就算这条路上没人，万一被什么人看到，也影响你的名声。” 陆泽宇目瞪口呆。 想了片刻，他一咬牙，也没提前说一声就搂住了白秀霞的细腰。 这下可完了。 白秀霞只觉腰里一暖，后背便贴上来陆泽宇的胸膛和肩膀。 这一刹那，白秀霞双手几乎没有力气掌握方向，摩托车歪歪扭扭往排水沟冲了过去。 陆泽宇吓得连忙喊了一声，白秀霞俏脸一片红晕，颤声道：“你抱着我，我，我没力气了。” 但没等陆泽宇松开胳膊，她又极快地低声说道：“你救了我，我，哎呀，我喜欢你抱着。” 陆泽宇脑子里一空，不由自主收紧了一下双臂。 白秀霞轻呼一声往后紧紧一靠，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捏住了手刹，堪堪将车停在了距离水渠不到一米的地方。 摩托车熄火。 车上两个人一个向后使劲靠着，一个紧紧往前抱着一时都没说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秀霞轻声道：“你救了我，我睡觉都想着你，但我知道你前途远大，我不能害你。那你抱抱我，我就跟着你，将来我年纪也大，我自己走开，好不好？” 陆泽宇心里既激动，也有三分理智约束着。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一旦点了头，白秀霞现在可能会无所谓，可她将来是一定会后悔的。 那该怎么办？ 劝她看开一点，还是…… 第三十六章 白水村的“人才”们 白秀霞没给陆泽宇多考虑的机会。 她太累了，想有个依靠，哪怕能单独相处的时候说说话也可以。 可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她相信并那么依赖。 摩托车开进了路边的玉米地，白秀霞转过来骑在陆泽宇腿上，两只又黑又圆的大眼睛看着他，直言：“你不要我，我也不恨你，你要我，我也不逼你。” 陆泽宇为难：“这也太突然了，要不咱们都好好想想好不好？” “你越想越容易跑，我可不傻。”白秀霞扭动了一下轻笑道，“抱着，我不会让你为难地，你前途远大，有时候自己其实就是资源的一种，只要你不忘了我，我就永远是你的。” 这下陆泽宇哪能受得了，伸手往后面一抱，白秀霞当场便醉了。 她贴着陆泽宇的耳朵悄悄道：“这会没人，车是我的。” 陆泽宇一时意志不坚定，当场中了白秀霞的毒。 只不过一小时多之后，白秀霞在他怀里才缓过气来，红晕着俏脸嗔道：“还说你第一次，以后要让我一个陪着你早晚被你折腾死。” 陆泽宇爱不释手，真心实意地道：“霞姐，要不咱们过几天就去先把证领了吧！” 白秀霞探身贴贴脸柔声道：“要听我的话，你这脾气，还想做点事情，你只能一直往上面爬。凭你的学历和能力将来有的是更好的机会，我想办法让人家也允许我存在就行了，但要领证，那我是把你绑在这个小小的开发区，我死也不甘心。” 陆泽宇不是很同意。 “你才出社会，见到的不多，你哪知道这社会有多复杂。”白秀霞心里爱极了他，双臂吊着贴着脸颊劝道，“放心吧，我是你女人，你是我男人，我死也不会离开的。但如果你不珍惜自己的前途，我也会辞职去别的地方。” 陆泽宇左右为难，只好先压下此事，过几天再说吧。 白秀霞成熟稳重，外在条件也极好，她有什么不好的？ 娶她回家，陆泽宇坚信自己的好日子就来了。 白秀霞往怀里挤了挤，娇声道：“快穿好衣服吧，一会去村里看完了，我带你去家里见一见他们，你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心里记着他们就行了，要不然他们天天问咱们要好处，久而久之，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前途还要不要了？” 陆泽宇紧抱着这个聪明而有决断的女人，这么好的女人他哪里舍得放手。 在白秀霞再三催促下，两人穿好衣服，陆泽宇还不舍得放开手。 “以后天天都是你的，快不要这么小孩子气，要不然我可不敢跟你同床共枕了，坏蛋！”白秀霞娇嗔道。 收拾好，两人骑车进村，这时候便心都连在一起。 白秀霞以此介绍进村之后看到的人家，多多少少都算得上是亲戚，但品行各不同。 进村后道路西边，距离村委会还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一户人家，夜色中灯光温和，院子里有人说话。 这是村里算是最有见识的一家人，孩子早就通过高考去了城里，现在是老一辈爷爷奶奶住在村里，三个儿子留下一个照顾家。 “他们家老大过的很不错，儿子在外地是国家干部，女儿也有自己的事业。老二在家照顾两个老人，老人也很精神，人家不用照顾，所以老二两口子每年也会去外地打工，挣的钱都是人家的。”白秀霞说。 陆泽宇奇怪，怎么不介绍他们家老三？ “那位三叔是个人物，当年还参选过村两委，但他不主张村里人的一些传统想法，村里人就不支持他当村主任，现在人家一家在镇子里开了个修车铺，辛苦是辛苦可日子过得很好。”白秀霞赞许道。 陆泽宇明白了，两人有了那层关系，小女人就处处给他着想，这是让他有空去拜访一下那位三叔呢。 紧靠着这一家的却让白秀霞很讨厌。 “占便宜没个够，干活出力不下苦，好吃懒做的一家人，而且道德素质很低，”白秀霞告诉陆泽宇，“他们家孙子高考，那老头老太还想找人把学习成绩好的人的志愿给人家改了。” 成功了？ “他们去找了在区教育局当干部的亲戚，人家直接就给轰出来了。”白秀霞耻笑。 道路东边还有几户人家，白秀霞说都没什么好介绍的，一般的村里人，大部分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老人和孩子。 说到这，白秀霞在后面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男人。 陆泽宇会意：“村里的学校和镇教育水平要提高。” “村里的学校现在是三个村共同的学校，有些孩子要走十几里路来上学，不方便，也危险。”白秀霞笑道。 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村里本来教育水平就不高，不说比起发达地区，就是比区里也远远不如。 陆泽宇得考虑解决这个大问题。 沿着路走了好几分钟，摩托车停在了一个看着不是很富裕的人家门外。 那是白秀霞的娘家。 白秀霞还有个弟弟，当年不好好读书，初中毕业就考了中专，学了点农业技术，现在在家里伺候几亩地，还照顾着家里的果园。 但这个小王八蛋和白秀霞的关系很不好，他认为当年是白秀霞抢了他的机会，才让他没机会去读大学。 这就欠打的很，白秀霞比他大六七岁，她高考的时候那小子才上初中。 然而，日子没过好，那小子现在就跟别人说，一个家庭的才气是有限的，是白秀霞抢了他们家的才气，才让他这个当弟弟的只能考中专。 这话别人怎么想都没关系，白秀霞的父母可不这么想。 女儿是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考上的大学，家里都没给女儿怎么支持过，儿子却享受着最好的待遇，他自己考不上高中，这跟他姐姐有啥关系？ 只是白秀霞和前夫离婚，这很让老白两口子在村里抬不起头。 再加上白跃进这帮人天天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屁话，那两口子在村里很不被人尊重。 说起这些白秀霞既有怒气也无奈，她怎么能看不出村里人对她娘家不客气不尊重的原因呢。 第三十七章 家事 陆泽宇就看着白家半新不旧的大门，很不客气地说破村里人不尊敬老白夫妇的原因：“他们哪里是不尊敬你父母，他们是嫉妒你前途好人长得漂亮。” 白秀霞笑吟吟抱了一下悄悄说道：“再好的人也是你的。” “那是，你要是敢跑掉，我也辞职去满天下找你。”陆泽宇笑道。 这也并不是哄白秀霞，她是他第一个女人。 正在这时，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了，一手拿着杏子在吃，嘴里不知道还在骂谁。 出门一看到白秀霞，那小子立马急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这个家没你的位置！”那小子大声嚷嚷。 白秀霞好整以暇道：“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要不是村里有事，谁管你是谁。” …… “你是白主任的弟弟？听说你也是个欠打的二百五，回头找点茬让你吃点苦头。”陆泽宇提前声明。 那可不就是白秀霞的弟弟白小斌嘛，长得很秀气，但满脸欠打的贱样儿。 这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陆泽宇料定这小子没胆量和他对着干，他们家在村里被人家那么欺负都不敢反抗。 他还敢个镇党委副书记对着干？ 陆泽宇这么说，白小斌连忙道：“我知道，你是镇党委副书记，把程秉德和黄德发都赶跑了，你厉害，我不跟你打。” “合着你还消息很灵通，那你也该知道我这个人对知错不改错的人也不客气，你给我等着！”陆泽宇说。 白小斌吓得连忙看着白秀霞露出哀求表情。 他到现在还没结婚呢，这要是被镇党委副书记针对，他正考虑结婚的女朋友还不得立马走人？ 这不，一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院子里急忙跑出来七八个人。 两个看着有点倔强，但一听陆泽宇来了都有些忐忑的是白秀霞的父母，两个长得都很不错，老了也都还很好看的中年人。 还有好几个看着像是亲戚的，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两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女孩。 白秀霞介绍说，那是白小斌的女朋友的父母和哥哥嫂子。 陆泽宇恍然大悟，今天那一家是来看家的。 所谓的看家其实就是结婚前，女方的家长到男方家里看看经济条件和家里人的人品情况。 白秀霞的父亲白光耀读过书，而且还在村小学当过老师，现在当着小学副校长，其实也还是老师。 白光耀连忙擦擦手上来问好，只不过看着摩托车，他有点奇怪。 这镇党委副书记可是领导，怎么会坐女儿的摩托车？ 上次来不是镇子里有车让他用吗怎么会骑摩托车？ 陆泽宇和他握握手，问起两家商量结婚的事情，白光耀顿时有点不好说了，看了看女儿，赌气说道：“家里别的啥都好，就是对教育出了问题。” “哦，那看来白小斌确实欠打，回头我找茬让他吃点苦头。”陆泽宇道。 白光耀吓一跳急忙道：“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大家都说我们家养了个不听话不让别人好过的女儿，人家担心将来会闹矛盾。” 陆泽宇好笑地道：“闹什么矛盾？白秀霞是镇综合办主任，现在都进了党委会，资历够了就能晋升一级主任科员，按照规定，她下一步很可能要去区里工作，也不至于回娘家。至于有些人说什么宁拆十座庙，那好啊，让他们去拆掉镇子里的关帝庙。” 白光耀急忙摆手：“这话千万不敢说。” 关公老爷的庙谁敢拆？ 再说大家都是扫盲过的人，谁会不敬佩关老爷的忠义千秋？ 陆泽宇这下就不明白了：“既然大家都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心思，为什么要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呢？我看这是看到别人过得苦，有些人就心里高兴，非要让别人，尤其优秀的人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这样才能让他们觉着心里舒坦。” 白光耀下意识地点头赞同，一转眼连忙又挑剔道：“那也不能离婚，都当领导的人了，管教好就行了，怎么能跟人家离婚呢。” “那你怎么没把你儿子教育好让他当个人才呢？你连亲生儿子都管教不好，你让一个女人管教赌徒，是不是说话不用费力气你们就可以胡说？”陆泽宇怒斥。 白光耀心里很高兴，脸上一副不痛快的架势。 女儿当领导了，还进了党委会，那就是正科级干部。 等一级主任科员的职级解决了，她就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领导干部。 全村谁家孩子有这么好的前途？ 只不过，这毕竟让他这个跟当年的故人难以见面，谁让他当年喝了酒就把女儿的终身大事当儿戏呢。 于是白光耀说道：“这不是一回事，快请里面坐，有什么交代的，让白小斌去跑腿。” 亲家公婆两位也笑容满面，他们对白光耀夫妇的想法心知肚明。 他们在村里被人欺负却不去找女儿，你以为这是真的不跟女儿往来了吗？ 白光耀聪明的很，他这是自己在村里吃点亏，女儿不用出面，村里人也就没法去打扰她了。 要不然，他们公婆也不傻，难道真能看得起连最起码的是非都分不出来的人家？ 到了院子里，陆泽宇简单一看，这是个外面看不起眼实际上日子过的很不错的家庭。 一栋两层小楼，两边还有两排厢房，院子占地足足有两三亩。 院子里用水泥漫地，却留着小花坛和几棵遮蔽日光的大树，树底下有石桌石椅，桌子上正摆着茶具，看起来两家刚才在谈正经事。 坐下之后，陆泽宇让白小斌去找一下村里的党员和年轻人。 白小斌挠头，这下可为难了。 如今在村里的党员绝大部分都是老人，年轻人就三五个，他都快三十岁了，还算是村里最年轻的年轻人。 这怎么叫人？ 而且背着白跃进叫人，这难免得罪人了。 陆泽宇看看白秀霞，你父母是两个面子上吃亏背后占便宜的高手。 可你这个弟弟他是真愚蠢啊，他真把面子当成了大事。 好在他准岳父聪明，一看这架势立即起身道：“他一个小孩子，出去能请来几个人啊，白水村我来过好几次，我陪他一块去吧。” 第三十八章 黄德发该死，程秉德蠢货 白小斌大喜，这下看陆泽宇终于顺眼的多了。 这个人一来，准岳父好像就有同意让他们结婚了的姿态了，这是个给家里带来好事的人。 陆泽宇看着他叹口气，顺便问了一句：“刚才骂骂咧咧的，谁招惹你了？” “不是，有个村里刚回来的小字辈，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他们从小在一块玩的，嘴里零碎就比较多。”白小斌的女朋友急忙解释说。 这下白家老两口更高兴了，刚才对方死活不点头，现在既然亲家公能陪着白小斌去叫人，女孩也赶紧给白小斌解释，这看来他们态度有所松动了。 于是那翁婿两个一出去，白秀霞问：“商量结婚啊？定了没？” “定了，定了。”她母亲急忙使眼色说。 在你领导面前你说这个，那不是让人家更笑话你？ 白秀霞笑而不语。 陆泽宇顺嘴问：“还有什么要商量的细节？这也是人民群众生活的一部分，我也听听。” “没啥要商量的，彩礼我们不要那么多，三万还不到，陪嫁也是这个数，”亲家母叹息道，“就是一个，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这离得有点太远了，我们是南边江北县的。” 哟，这还真有点距离，两地至少相距三百多公里，还要过江。 陆泽宇一算，大概就明白了两家争执不下的焦点。 江北比较发达，看样子亲家是想把女婿叫到江北去发展，白家当然不会同意。 不过人家女儿是独生女，白家老两口也能体谅人家，应该是在这方面原本就有点松口，现在一听白秀霞前途光明，也不是很在意儿子在哪里工作。 简单一谈，还真是这么回事。 亲家那边有一个小工厂，儿子和女婿到那边确实更有发展的机会。 “什么工厂？”陆泽宇喝着茶问。 那女孩说是一个制作调料的工厂。 陆泽宇一愣，看了两眼白秀霞，这件事你居然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他们家人。”白秀霞嘲讽。 陆泽宇想了想委婉道：“江北发展这个，交通固然能解决问题，但原材料到底不是本地生产的。” 江北县不产调料，历史上也不是生产调料的主要产地，更没有出名的调料品牌。 那他们家的小工厂就只能是一个利用交通便利从外地购买原料，在本地加工生产的小作坊。 这要是能搬到开发区来，甚至哪怕只是搬到江城，小作坊凭借原来的渠道，应该是可以发展成工厂的。 青阳镇就有几个村种植调料，但只能卖给外地甚至别的省份才能实现价格最优化。 他没来得及说，那女孩就说了：“陆书记，青阳镇也有好几个村种植调料作物，我们家那个小工厂需要的调料，除了花椒其他都能在青阳镇村民手里买得到。可你们青阳镇不是开发区吗，为什么对小额投资设置那么多的限制？” 陆泽宇请她细谈。 “也用说的太细，青阳镇对投资额少于千万的投资比较不重视，我们那个小作坊来考察的时候，一些人提前打招呼到时候要原材料进行涨价，这不是杀鸡取卵吗？我们跟镇政府去商量，那个黄镇长居然跟我们说这是市场经济，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女孩气愤地道。 本地的调料原材料原本一斤十二块钱在网上求着别人买，小作坊要过来投产，本地人立马叫嚣着要涨到二十块钱。 这简直是胡闹，这么搞没有任何企业愿意来投资。 可这还是小事，最大的问题，在于镇政府当时居然问人家要把原材料涨价到一斤二十五块钱“有那么难吗”。 按照黄德发的想法，你既然愿意来投资，那肯定是我们这能给你更大的利益，你不拿出更多利益给我们，你凭什么要在我们这投资。 女孩给陆泽宇算了一笔账，他们家生产的调料因为用料好价格公道，渠道愿意和他们长期合作，一斤综合性调料基本上能卖到二百块钱左右。 可一斤综合性调料那是需要各种原材料才能调配的，青阳镇能生产的原材料看着是便宜，而且国内的价格就那个标准。 可其它的材料很贵啊。 比如从西北那边买过来的上等花椒，一斤综合性调料就要将近三两，这就要三四十块钱甚至五六十块钱了。 各种原材料加起来，一斤二百块钱的综合性调料原料费用就要九十多。 再加上包装费，运输费，人工费以及生产线维修费保养费，还有交税的部分。 总体算下来那一斤调料最多只能给他们家三十块钱的利润，而这点利润还要再拿出一部分作为防范风险的资金。 这种情况下，黄德发要给镇政府问人家要一斤十多块钱的好处费，当地村民还想要让人家再多给好处。 这样算下来，人家干嘛要到青阳镇来投资？ 连青阳镇生产的原材料人家也不要了，你们愿意上哪求人你上哪去。 那女孩还透露了一个情况。 “我们当然不可能答应这种苛刻的没法商量的条件，但青阳镇的一些原料，就算一斤给十五块钱我们也是愿意的，就去找党委书记程秉德反应。这个程秉德居然说我们是在挑拨党委和镇政府之间的关系，还又给我们提前加了一道枷锁。”女孩愤然道。 陆泽宇一问也被气坏了。 程秉德居然要求人家工厂在镇政府指定的银行，而且还是当地快倒闭的小银行开户，每一笔赚的钱都必须经过镇政府的严格监控。 而且还规定，这笔钱镇政府有权在必要的时候打个招呼就可以支配使用。 这叫什么？ 这叫把人家当成了傻子，这叫完全不想让人家来投资。 “他们图什么？”陆泽宇问白秀霞。 白秀霞道：“这个投资我从来没听过，大概是一二把手都不看好的原因。不过后来我听说程秉德的什么亲戚朋友来考察过，大概他们家亲戚对这个调料生产工厂有想法吧。” 这话说的太委婉了，陆泽宇料定那两人肯定有他们自己的小算盘，甚至想过他们自己家开这个调料厂。 可为什么没能开起来呢？ 第三十九章 你不挨骂谁挨骂 “这件事我们也听说了，据说是黄德发否定了程秉德的亲戚开厂，还要镇政府帮他们贷款的原定计划。程秉德后来又否定了黄德发用镇政府的一笔公共经费和开发区的几个什么商人联合开办这个调料厂的计划，一来二去，这件事也就耽搁下去了。”女孩说。 陆泽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德发私心之重根本不怕别人看出来。 程秉德找的借口之可笑程度简直达到了极其无耻的地步。 青阳镇摊上这么两个狗东西，老百姓还怎么发展得起来？ 白秀霞没明白，他们怎么不去上告呢？ 因为人家划不来这么干。 “程秉德黄德发两个人的所作所为，你以为开发区就不知道？”陆泽宇说。 白秀霞一想也是，人家得罪了人，还不可能拿到想要的公平，经商环境就在那摆着呢，就算上面处分了程秉德和黄德发又能怎么样呢？ 对小额投资区里根本就不重视，区里不重视镇子里就敢胡作非为。 再加上镇政府不真正解决投资人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时，人家没道理来花了钱还吃了苦。 说起这个投资的大环境，陆泽宇发现青阳镇的许多党员干部和老百姓是不算账的，这是个巨大的问题。 首先，投资商来投资，本地人不管干部还是群众都会认为是青阳镇有天大的好处才吸引人家来的。 所以人家来投资，大家就觉着你都来我这赚钱了，你还不能听我的？你的分配方式就应该我说了才算。 “打个比方，人家来投资一个几百万的项目，镇政府的一些领导就认为，镇子里给投资商的环境是可以帮助投资者减少一大笔损失的，所以就干狮子大开口乱要钱。”陆泽宇举例，“连带着相当一些群众也这么想，我们不能吧大部分人的道德水准看得太高。” 这话有道理。 白秀霞就拿白小斌的对象家里来投资的事情考虑，他们家把成本都摆在那给你算账了，可镇政府的一些领导和本地的老百姓就是不接受。 她都能想得到一些人嘴里会怎么说话。 你别跟我说你的难处，你既然来我们这投资，那我们这肯定能给你天大的好处，你不知道节省了多少成本。 这是一个说法。 紧接着第二个说法就是，你跟我说什么运输包装之类的我不懂，我就知道你在我们这投资，我们给你提供土地，还给你提供原料那你肯定赚发了，所以你给我们更大的回报是应该的。 这不是陆泽宇为投资商说好话，他一贯主张的还是共同富裕这个目标。 但要想实现大家都富裕，那也得经过大量的资源积累和财富积累。 一个小投资商来投资，你让人家成本比毛利润还要高，人家怎么赚钱？ 就你想赚钱人家就只能给你白做贡献？ 大家都有钱赚这才是好事，而且青阳镇的人也太着急了点儿，投资还没到呢就想要杀鸡取卵。 这时，白小斌叫了一群党员干部来了。 白跃进当然也在其中。 看到白小斌的准岳父白跃进基本上就有了猜测，他以为这次是来讨论在白水村给那一家投资给政策的。 于是，进了门白跃进就直言：“在我们这投资你得搞关系，镇子里的关系要疏通，群众的利益也要考虑。” “省省心吧，这时候谁来这里投资谁就是傻子，什么也不能给人家提供，还要人家倒贴钱给你们好处，哪个投资商脑子有病吗给你投资。”陆泽宇耻笑，“就是有钱，拿出去直接捐献给没钱看病的人，人家也不会跟你们谈合作。” 白跃进笑道：“陆书记是大学生，思想觉悟咋还这么低呢。” “经济发展有经济发展的规律，也有发展的规矩，你大谈特谈思想觉悟，怎么不谈合法利益？党员要都是你这种想法，那干脆大家都去原始社会，不要搞社会发展了。”陆泽宇斥责。 等大家都找了位置坐下后，陆泽宇跟他们就一个事情通报：“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决定，对白水村的基层党组织和村委选举进行必要的调整。白支书总认为给什么人背黑锅，过些天市里区里开大会你要去参加，当众说是给谁背了黑锅。” 白跃进嘟囔：“我可没敢说领导不好，但是白水村有啥问题？就几个熟人让存点东西，我们哪知道跟啥案子有关，上面也不跟我们说啊。” “你是没脑子还是穷大方？你愿意把几百万的东西存在别人家？别人在你们这存几百万的东西，你就一点也没想过这里面有问题？村里的发展不需要你这种和稀泥违反原则公开跟党纪国法对着干的村支书了，你的问题镇纪委还要继续调查。”陆泽宇明确告诫。 白跃进呵呵一笑，一脸“还不就是给你们背黑锅么”的表情。 他嘲讽白秀霞：“还当领导呢，还当镇党委委员呢，给村里啥都给不了。” 这可给陆泽宇开骂的理由了，他毫不客气地指着白跃进的鼻子一顿骂。 “你是没儿子给你养老，还是自己失去了生活能力？吃拿卡要你是一次机会不放过，等靠要不成撒泼打滚你是轻车驾熟。你这个村支书在，我看是白水村一直发展不起来的最大的主要原因。白水村在你的带领下发展发展没希望，组织组织不在乎。” “这么一个发展资源极度缺乏，发展上限明眼可见，发展速度倒着后退的村子，你这个村支书考虑没考虑过原因？你要说这里不好，你倒是努力过，你努力过吗？” “一动不动就等着给钱，路过的一只马蜂你都想拽下来薅一把泥土，身为村支书，党性原则在你眼里简直等同没有，坐在自己啊床上，只要没直接给你钱你就觉着有黑幕，你就那么值得黑幕对待？” “思想不积极行动不主动，永远等一等靠一靠，白水村的人何其不幸摊上你这么一个王八蛋村支书。” “白水村的年轻人又是何等的悲哀，在你这种什么事都办不成，什么事都不办的村支书的带领下不得不远走他乡。” 第四十章 谁难堪谁自己知道 全院子的人都咂着嘴，只要是个人就知道白跃进没搞好工作。 可这么骂是不是不应该？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不满道：“你才来我们这多少天，哪有你骂这个骂那个的地方，你这是工作态度粗暴。” 陆泽宇先不搭理他，继续骂白跃进。 “留下的村民又是何等的悲哀，让你这么一个既没有发展意识的村支书骑在头上欺负了这么多年，党和国家又是多不幸才摊上你这么一个干啥啥不行的村支书，让你这种党性原则组织观念极其淡漠地村支书败坏党和国家的形象，严重影响人民群众的信心。” 这一顿骂，白跃进根本就没插得上话。 陆泽宇回头又抨击那个老头：“你儿子你孙子出去了，你觉着无所谓了是不是？白跃进这个村支书干得怎么样你一点也不提，党性原则你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你就吧嗒一根烟，反正等你老死了你也不用管村里是不是过上了好日子，你什么思想，有没有道德？” 那老头怒道：“白水村就这么个条件，镇子里要走了我们那么多钱你不管，你跑来找我们的麻烦，凭啥？” “你是不是党员？白水村这个情况多少年了，你为什么没有去市里省里反应？作为党员你有没有尽到义务？”陆泽宇怒斥，“倚老卖老一张嘴谁来才多久，你这种党员跟老人在村里多少年了，你起到一点作用了吗？” 老头立马不说话了。 白秀霞道：“这位按照辈分我还要叫他爷呢，他们家祖孙三代，现在就他们老两口子在村子里，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在外地工作。” “就是嘛，人家不在乎，说老实话，”陆泽宇跟其他党员代表说道，“人家不要发展无所谓，白水村怎么发展都跟不上外地城市的发展，人家看的清楚，所以人家不在乎，白水村没人家多少大的利益，你们和人家也是一样？” 那老头气得脸都黑了，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你不服，你有话说，你倒是去上面告状，你就说我这个新来的副书记做事太粗暴对你不尊重，我们完全可以来一场直播辩论嘛。”陆泽宇批评，“你就蹲在自己家墙角骂这个骂那个，偏偏该骂的你一个也没骂，你想找软柿子捏？” 他警告这老头以及其他人：“群众里面有坏人，这是全社会的共识，你不能因为我还算是个领导就觉着我是强势的一方，咱们摆出事实拿出成绩，看看到底是谁在霸凌别人，是谁在帮助无德无能的村两委打压全村奔好日子的劲头。” 那老头压根没吵架的实力，被陆泽宇这一顿骂当场气到破防。 他梗着脖子质问陆泽宇：“你这么能说会道，你把村里发展起来了？不要说大话了，你也没那个本事。” “我要有那个本事你能不能滚蛋，不要继续助纣为虐打压村里的发展、分享发展的果实？”陆泽宇瞪起眼睛呵斥，“刚才你还说我才来几天，你是党员还是神棍，要发展结果就要立竿见影？” 老头愤怒地站起来放了一句狠话说：“有本事你发展起来，你要是能发展起来我叫你爷。” “我要你那么老一个孙子干什么？放狠话谁不会？身为党员，你是一点实在是也不敢，现在还怂恿别人违反规定，”陆泽宇趁机狂攻，指着白跃进道，“你们选的村支书还在这看着，你让我还怎么发展？” “我说陆书记，按照你的意思我还不能在这开会了？那我走好了。”白跃进立马反驳。 “今年的村委选举你就得滚蛋，你已经没有资格参加选举了，你还真以为我稀罕你在这站着？你最好村两委其他方面的问题上没出过事情，镇纪委查下来，这次是小问题往大了办大问题往里面办，你不要再上跳下窜继续和组织对抗。”陆泽宇又给他一个罪名。 白跃进明明知道这种指责一旦落实他得完蛋，可他没法反驳。 他还真有问题。 “村两委的财务状况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从当年发展万亩杏林的时候，村委会的账目就出了问题，村支书和村主任都在有问题的账目上签了字，他们跑不了。”白秀霞说。 这个助攻极其致命。 白跃进和躲在人群中的村主任立马就变色了。 白跃进辩解道：“我们没想过会出问题，再说那是那会的事情，现在还拿出来跟我们算账，这算什么？” “哎我说白跃进，你们村委会到底出了啥大问题，你为啥没和我们说过？”其他的党员代表一听急了，纷纷七嘴八舌地质问。 村里没人知道村委会的账单出了问题，这还是综合办这两天才发现的。 白跃进和村主任却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不但知道问题的所在，还知道要是深究起来，全村的人得跟他们撕破脸。 当年搞万亩杏林的时候，他们村两委可是有好几次违规挪用资金的。 那些钱虽然没有落到他们手里，可他们给村里造成了损失。 一看全村的党员代表们被陆泽宇激发起来，白跃进立马道：“大家不要听外人的话啊，这没什么问题。” “我看听一听也没什么，你倒是说说没什么到底有什么。”一群人立即围上来。 白跃进踟蹰着，这话不好说啊。 十几万的额外支出，平摊在全村每家头上那也是好几百呢。 可他还觉着委屈。 村主任一看这很难过关，就简单透露说当年为了招待“上面”来的人，村委会动用了一些买树苗的钱。 这下所有人都炸开锅了。 爷字辈那老头也愤怒地质问道：“白跃进，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当时没人要钱，人家农科所的人过来可没要过村里一分钱，那钱都是镇子里出的，跟村里没任何关系，你那钱到底给谁了？你是不是自己独吞了？” 白跃进赌咒发誓：“这里面真没啥问题，你们连我都不相信了吗？这件事就是我们好心想办好事，后来条件不允许就没办成，花了点冤枉钱，就这么简单。” 可这时候没人相信他。 第四十一章 村里还有这种情况？ 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脑子，你白跃进把那么多给村里惹来巨大的麻烦的东西放在村委会，你说那是你朋友让你干的，那你凭什么让全村给你承担代价啊？ 现在又有经济上的事情，你说你没贪污大家就能轻易相信你们？ 被逼的没办法，白跃进只好说，那笔钱是为了让村里的万亩杏林用的地平整一天，村两委才托人找工程队，想在山坡上修建梯田。 这话一说，那老头差点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白水村是个啥地形你不知道？农科所的人说杏林没必要搞漂亮的梯田你没听啊？”老头暴怒道。 白跃进哭丧着脸说：“当时谁都不知道会是个啥情况才这么决定的，我们也是为了村里好。” “十几万打了水票你高兴了是吧？”老头道，“你倒是跟大家说，那笔钱最后花到哪了，你不要诬陷人家农科所，人家没对不起村里。” 白跃进哪敢说实话啊。 那笔钱完全就是被骗子拿了。 万亩杏林用地根本不用工程改造土地，在白水村四面的山坡上种上树就行了，最需要注意的实际上实施肥和排水问题。 当时，白跃进因为手里有点钱么，所以就想玩个好看的，也就是凸显自己的政绩。 于是他让村主任拿了那十几万，跑到区里去找了当时正在搞区基础设施建设的工程队帮忙。 承包商一口答应，收了钱还给白跃进开了发票，在几天时间内就调集了一批器械。 可就在工程队赶到村里之前的一天，承包商打电话跟白跃进通报说，区里的几个项目悲催的太紧，新调来的一把手对工程队接村里的活很不满，让白跃进去区里把钱拿回去，工程队不赚这点钱了。 白跃进当时就觉着，人家那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骗他一个农民呢。 于是他就带了好烟好酒跑去给承包商说好话，求着工程队“结束了区里的基础建设”就到村里来帮忙修梯田。 一来二去半年过去了，白跃进跑去再找那个承包商，那人家早就跑了，连联系方式都换了，白跃进一个在村里都不敢横行霸道的人，他还能上哪去找那个工程队去？ 就这么着这件事就成了一个没法完结也没法提起来的事情了。 这几年白水村没人知道这件事情，白跃进自己也都快忘了这件事了，今天被陆泽宇和白秀霞提了出来，白跃进就是有一百张嘴，他觉着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老头一听，回头质问陆泽宇：“镇政府为啥不管？” “你是瞎了眼还是耳朵聋了？”这下白小斌可不客气了，当场叱责道，“村两委的账本就没给镇子里查过，这件事被村两委捂得严严实实，要不是这次出了那么大的问题，我们都不知道你让镇子里咋知道？” 老头蛮横地道：“这是他们镇政府没管好，跟我们没关系，该镇政府负责。” “这你放心，谁负责党纪国法是有规定的，程秉德黄德发可能要被处分，但他们已经背了处分，也降职到正科级干部了。”陆泽宇宽慰，“接下来就是村里的党员和村两委的其他干部的责任了，镇政府有监管不严的客观事实，村两委也有放任不管的客观事实。” 老头听得直迷糊，这怎么听起来还要找村里人的麻烦？ “不找你们麻烦找谁麻烦啊。”白光耀冷不丁扎了一刀。 老头不服气，想了一下又说：“我们去市里告他们镇党委。” “我正是这个意思，现在让镇纪委查你们有什么用啊，你得让省纪委，让市纪委或者总部巡视组来查，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查的越严越好，要不然不能起到警告的效果。”陆泽宇大加鼓励。 此事说到底也没法和他沾上关系，他现在反倒是推动这个白水村的问题得到全面解决的领导。 这些不懂法不讲理的村民党员要是真去市里告状，说句自私自利的话，陆泽宇做梦都要笑醒。 他们这是逼着程秉德和黄德发滚蛋，给他这个三把手极强权力啊！ 不过这样的话，白水村的问题就没法压制在镇子里解决了，市里肯定要插手，要是让市纪委和市政府工作小组下来调查，白水村的发展必然受到极大的影响。 一个被市里标注成问题村的地方，发展机会就算送上门也会被市里给踢出去。 再加上沈斌这个区长急于甩锅甚至搞政治斗争的领导从中作祟，白水村要彻底的被抛弃了。 但陆泽宇不因为这么做有弊端，就想把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 要做事得先站在正确的位置，他虽然正义感强但又不是二傻子怎么可能无脑直冲呢。 白家的院子里吵闹不休，陆泽宇完全不怕甚至十分鼓励村民去市里甚至去省里告状，折让村民们一下子就觉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 这个小年轻连他们去上面告他都不怕，他还在乎什么啊。 白跃进和村主任就成了出气筒。 他们被骂了十几分钟，白跃进一看，这要是彻底让陆泽宇掌握了局面，那他这个村支书说不定真要进去。 于是他质问道：“陆书记现在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到底要干啥？” “整死你这个给村里制造了巨大问题的村支书，你可以录音，可以发在网上，可以去任何单位投诉我，真的，我要是怕你投诉怕你告黑状，我真放弃把你弄进去的打算。”陆泽宇也发狠说。 白跃进一时语塞。 其他的党员代表们也沉默。 这明摆着就是来找茬收拾他们的，甚至要收拾整个白水村的。 这还怎么和他对着干？ 那个老头一看这不是个事，他可不想真把白跃进给弄进去。 于是他冲着白秀霞训斥：“你就这么看着？” “要不然你还想让我给你们掏钱把那个窟窿填上吗？”白秀霞现在有了底气当然不怕和这些人对着干就回了一句。 那老头气得骂道：“从小你还是白跃进看着长大的，你咋这么无情？” “那要不要我跟妇联反映一下你们这帮人，哦，还是党员干部呢，你们严重粗暴逼迫我跟犯罪分子复婚的事情？”白秀霞当即翻脸。 那老头眼里冒着泪花说道：“我们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的名节！” 卧槽？ 他刚才说啥？ 名节？ 第四十二章 白水村出人才啊 陆泽宇都听呆了。 没弄错的话这是现代社会对吧？ 那这个老头刚才在说什么？ 名节？ 他急忙问白小斌：“合着你们村有贞节牌坊，还得是把人往死里整的那种是不是？” 白小斌讪讪地道：“就是名声不好听。” “就不该跟人家离！”白跃进怒问，“你们离了婚你得到啥？你不给自己人办事，村里人去镇子上被欺负以前还有人帮忙，现在你让你们家上哪去找个帮忙的去？” 陆泽宇摇摇头，就白家这种说法，那姑娘家里只怕对他们是有看法的啊。 说来也巧了，白跃进还问亲家：“你们说是不是？” 白光耀老两口尴尬的无地自容。 亲家公很平淡地责备道：“我们原本是不打算同意这么婚事的，要不是两个年轻人坚持，我现在也不同意。从一开始我就跟你们说的很明白的，把自己家孩子不当人，明知道是火坑还推进去，还不让孩子跳出来，人心怎么能黑到这地步。” 白跃进目瞪口呆，不由说道：“答应的承诺不去实现，那还有啥信誉？” “得了吧，你这个村支书本性不好。”亲家母淡淡道，“今天我们来，是两个年轻人催的我们没办法了，我们只能按照他们的想法来，但我本心是不赞同他们的，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对孩子的态度让我讨厌。” 那爷字辈顿时不悦地道：“这是我们村的风俗！” “你别把你们村的道德拉低到这种地步，这要是风俗，这种风俗就应该被打破！”亲家公跟陆泽宇说，“陆书记，你说就看到他们对女儿的态度，我们敢放心把女儿嫁给他们家儿子？” “这也是个没脑子加想不开，大概有个聚众赌博的亲戚，他觉着走在大街上光荣，那就随他的便吧，这次我只不过是跟白主任下来看看，我们也没有教育别人的心思。”陆泽宇道。 亲家公恨铁不成钢，他就不明白了，女儿到底看上了白小斌哪一点，是能力强还是顾家，或者他有一点担当？ 还是念过书的人，至少还是知道是非曲直的，亲姐姐过的什么日子他看不到？ 不过既然这是女儿自己的决定，他也不会拦着。 他们自己的小日子他们自己过去，要是能帮到他会帮。 可如果白小斌自己还是个没脑子，那也是女儿自己选的，要死要活选的，家里说过不少次她也不听。 那女孩对此是既恼恨又无奈，别的都好，唯独这件事她根本没法反驳父母的意见。 白小斌低着头不说，半天才嗫嚅道：“人家说家里不守承诺，我们出去都被人笑话。” 白秀霞懒得说他，陆泽宇也不屑于教导这样的人。 既然他们觉着人家不怀好意的诋毁让他们没面子，白秀霞也不用和他们经常来往。 白光耀一看这不是办法，就赶紧要收拾饭菜，好歹也要吃点饭啊。 “我们还要去看杏林呢，下午在镇子里也吃过了，不用给我们准备。”白秀霞根本没想在家里吃饭，也没打算留陆泽宇在家吃饭。 这拒绝的很不客气，白光耀两口子无可奈何，只好让白小斌也推出摩托车陪着一起去。 这哪行啊，白秀霞婉拒道：“我们顺路看一下，一会还要跟同事一起回镇子里，你们别费心了，我们也没时间吃你们的饭。” 白光耀颜面十分不光彩。 白跃进倒是不满道：“事你做了，话还不让我们说，现在连一顿饭都不在家里吃了，你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啊。” “解决问题的前提是根据法律规定来，你们不遵守法律规定，我不把你们弄进去就算够意思了，你还想让我给你们低个头把你们的话当好话？待着吧，我也用不着你们认可，又不是你们白水村的人。”白秀霞耻笑。 陆泽宇看看时间起身道：“时间不早了，今天你们白水村的党员代表都在，我也算是提前给你们打了招呼，今年村两委的换届选举你们看着办，镇纪委该查的会查你们也不要有侥幸心理。” 那十几万块钱的事情过不去，村里就不会让白跃进轻易过去。 这件事闹起来，吃亏的还是他白跃进。 至于村两委换届选举的时候还有什么人支持白跃进继续当村支书，陆泽宇对此并不在意。 但陆泽宇也没想到白家好虚伪的面子居然到那地步。 他和白秀霞出了门，白光耀竟然没出来送。 他陪着村里那帮人，竟然就让白小斌出来送了一下。 这是何等的，嗨，何等的有骨气。 还是亲家公一看这简直就是和白秀霞彻底闹翻，也完全不会再有机会何解，就连忙起身出来喝陆泽宇说话。 陆泽宇发动摩托，看了一眼白小斌，跟亲家公直言：“你这个女婿还是多培养吧，他不可能从白主任这得到任何帮助。” 亲家公恨铁不成钢道：“哪可能没帮助过他，他自己能买得起车？” “就算是给他们的结婚礼物，以后一分钱没有，任何事不管，我已经没必要再给他们好脸色了。”白秀霞立即表示。 白小斌苦着脸诉委屈：“我能有啥办法？人家在背后都那么说，我们也得过日子啊。” 这话说得白秀霞直接催促：“赶紧走，回去还有很多事等着呢。” 她工作这些年，基本上没怎么花钱，那点工资全攒着呢，原本今天看到白小斌要结婚，她还想那点钱给这个蠢货。 但他既然这么说，那就完全没帮他的必要了。 “对这种没脑子何必和他们计较，陆书记，青阳镇真就不要发展了？”亲家公连忙岔开话题问。 陆泽宇道：“先不着急，这几天我们再想办法纠正一下一些以前的错误，发展路子确定了就要整顿秩序，都整顿好了，我们欢迎任何合法投资。到时候我让人给你们打电话吧，你们也可以实地考察，我相信就凭青阳镇现在那点调料原料种植规模还达不到你们的要求。” 亲家公这下就放心了，也高兴了。 看着摩托车扬长而去，他没搭理还愤愤不平的准女婿，自己进了门就准备休息去了。 第四十三章 老书记的电话 坐在摩托车后面，白秀霞心情既高兴又伤感。 她知道家里人很糊涂，可没想到他们那么糊涂。 他们这是完全没把她的生活当回事，只顾着他们自己那点可笑的“信誉”了啊。 陆泽宇也没法劝她开看点，这种事她怎么看得开？ 摩托车在村里转了一圈，陆泽宇大概心里有了数，就带着白秀霞连夜回镇子里。 白秀霞在后面抱着他，快到镇子里的时候才说：“亲爱的，咱们要不要买房？” 江城的房子可不是一般的贵，开发区的一些新小区目前还比较便宜，白秀霞有能力先首付一套。 要不然工作这些年攒的几十万块钱，留在手里干什么？ 陆泽宇想了下，房子是要买的，可现在的房价还很高，就说暂时先不考虑。 他手里也没什么钱，白秀霞要买房他也不可能看着。 “我也不是要房子干嘛，就是咱们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啊，也不能去开房。”白秀霞紧贴着说，“有一套我们自己的房子，咱们就能每周都回去一趟了。” 陆泽宇想想这倒是个刚需。 两人刚在一块，哪怕只是食髓知味也会找机会天天腻在一起。 镇子里没那个条件给他们相会，要是在区里去开房很容易被别人发现。 于是停下车，陆泽宇想和白秀霞商量一下。 白秀霞笑道：“这有什么商量的啊，有钱咱们就买，不过你说得对，咱们挣钱那么不容易，现在房价还在不断回落，咱们买就是给开发商当接盘的，再等等吧。” 至于两人要相会，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镇子里多得是搬走了的空房子，她找人租一个院子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这也是搬走的人很欢迎的事。 陆泽宇很感谢她的体贴体谅，回手摸了一下笑嘻嘻道：“要不咱们天亮再回去？” “才不呢，被你快折腾死了，我要休息几天才和你一起。”白秀霞娇嗔道。 陆泽宇哪会完全听她的，看着时间还比较早，就骑着车借口要在镇子里转一圈，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又折腾到十一点多才回到镇政府。 次日，镇政府在家的领导全部一人一两个村下去视察村两委自查和反省。 陆泽宇昨晚才去了白水村，今天自然就在镇子里留守。 白秀霞也没下村，作为综合办主任她要负责办公室的材料工作。 区里也没让镇党委闲着，几分钟一个电话要求镇党委（党工委）送这个材料写那个报告。 好在白秀霞对这些工作很熟，她亲自负责文字工作，整理好一份就送到陆泽宇办公室。 一连忙了两天，这天江城大雨，雨季到了。 在市防汛办的敦促下，镇党委不得不暂时中断敦促各村两委自查自省工作，全身心投入到防备洪灾的工作当中。 这项工作对青阳镇没什么必要，青阳镇就只有一条河流，而且河道非常深，加上地势高的有利地形，千年来还没有发生过巨大的洪涝灾害。 大雨中，市防汛办的领导下来视察，青阳镇没什么问题，可青阳镇隔壁的乡镇比较危险。 按照每年的规矩，青阳镇每到雨季都要分出一些人员随时准备支援隔壁乡镇。 陆泽宇作为留守领导，跟程秉德黄德发联系后，一看青阳镇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就分出一些人值班，其他人继续敦促各村两委加深自查自省和账户复查工作。 这让从省里挨了骂回来的张继来和高建国很放心。 市里下暴雨，张继来在办公室窗子前看着大雨忧心忡忡。 门外响起脚步声，高建国过来了。 作为代市长，高建国其实比较轻松，目前要做的工作就是负责市政府正常运转，在市两会召开之前不出问题就可以了。 这次来找张继来，高建国正是要和他谈青阳镇的工作。 青阳镇那个开发区已经没必要了，完全可以予以取消。 听高建国直言意见，张继来明白这个新市长在市人代会上一旦正式当选就一定会首先考虑撤销开发区。 这不行。 “这个开发区的存在不是经济上的，撤销开发区会节省一丁点开支，但李少阳他们那个开发区可就要被动了，这个开发区每年能拿到两笔开发建设费，他们很需要那笔钱。”张继来透露。 高建国恍然大悟，就说他最近看文件资料，发现高新开发区每年的财政开支都有一点小问题。 这下他就明白了。 “而且这个开发区是老书记的手笔，如今高升为副省长的老书记对两级开发区比较关注，这次我们去省里，他正好去总部开会去了，要不然肯定还会和我们开会。”张继来笑道。 高建国能理解，原江城市委书记魏民这个老同志对乡镇发展很有想法，他在江城市一把手位置上的时候，就比较倾向于赶紧提高乡镇经济水平。 他的一句名言就是，江城市的乡镇为全市的发展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如果再不把乡镇经济发展起来，农民同志们是要骂娘的。 这也是老同志真心实意地想给乡镇谋福利的体现，他不玩虚的，当时在任上只要抓住机会他就给乡镇农村发展找机会，弄的省里的主要领导都烦他了。 那是个从土地里走出来一辈子不忘三农的好领导！ 两个大领导正要说防洪工作，张继来的秘书匆匆进来，拿着电话汇报：“书记，市长，老书记来电。” 张继来连忙接过来电话，一打招呼就听声音洪亮还带着口音的老书记魏民问道：“继来，市里的防汛工作搞的咋样？可不能出问题，尤其广大乡镇农村，村里可没有那么发达的排水系统啊。” “老书记放心，咱们江城市的防汛系统一直都是全省最好的，绝不可能出任何问题。”张继来苦笑着道。 “你这个继来，你还不耐烦了！”老书记责备道，“你们要记着搞好团结，这是第一位。第二个就是要把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当大事来对待，农民一分钱挣得都难，市里一定要做好灾后补偿的工作。” 江城市在这项制度建设上那是受过总部多次嘉奖的，老书记在这件事上真可谓是功不可没，张继来是吃现成的。 第四十四章 对胃口！ 张继来连声保证：“这要是出问题，老书记先拿我开刀。” “拿你开刀干啥，要搞好防洪工作。还有个事儿，我咋听说总部巡视组都到了？问题查清楚了没有？可不能让村里背锅！”老书记严厉地叮嘱，“要是有什么你们没法承担的问题，你们可以跟组织说我这个前任没做好，千万不能让农民吃了苦还要受委屈。” 就凭老同志这个担当，张继来对他一直都十分敬重。 于是张继来详细汇报，听的高建国心里十分感慨。 这个老书记他认识，脾气大，性格火爆，省里也没几个人敢招惹他。 不是他资格老脾气大地位高就没人招惹，这个老同志那可真不愧是总部嘉奖的好同志。 他是真敢担当，朕为老百姓考虑，他个人的前途他并不是太放在心上。 在总部领导面前，老书记要是被惹急了也敢拍桌子。 他自己就说，他是农民的儿子，老伴儿是烈士的后代，他们有啥不能付出的？ 只要是给人民群众办点事，他们那点个人的前途完全不用考虑。 这反而是老书记的万丈金身，他一辈子不吃不喝不贪不收，就凭心里那股子正气和高明的政治手腕，他这辈子真是大风大浪吹不垮塌，流言蜚语打不倒他，一辈子活的硬气。 听完汇报，老书记惊讶地道：“还有这么一个人才？好，是我们农民的儿子，还能写一手好文章，还写的不赖，那要好好培养。你给我电话，我打过去得问一下，青阳镇我去过几十次，那个镇不会有防汛压力，他们镇党委得好好把问题解决掉。” 然后又很惭愧地道：“这个开发区是我非要扶持起来的，就是为了让高新开发区能多拿点财政拨款好好发展，我对不起这个镇子啊，得想办法让他们也跟上发展的春风。” 张继来连忙阻拦道：“老书记，这恐怕不行。” “没啥不行的，我是个老干部，要经常听听年轻干部的意见，这个承德书黄德发我以前没发现，这是两个没担当装出一副不善言辞的老实样子，现在去的新干部我得看看，不能让老百姓没盼头。”老书记感慨道。 张继来只好让秘书找来陆泽宇的电话号码，老书记和高建国又聊了几句，叮嘱他“有意见要当面提，一定要搞好团结”。 高建国打包票：“别的不敢保证，老书记对我和继来同志的团结就放心吧，市政府首先要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这是原则前提。” 老书记很赞赏，提醒他在这段时间不要有太大的革新计划，然后就自己去给陆泽宇打电话了。 他是真不认为自己当了副省长，还是省委常委就不能跟基层的干部直接通话。 可这让市委两个大领导傻眼了。 “老同志是个暴脾气，听不得假话。这个陆泽宇也是个敢点炮的小子，这要让他们敞开了谈，我担心青阳镇的步子迈得太大，那可是个没什么发展基础的地方啊。”张继来担忧不已。 高建国一想赶紧给他们家老爷子打过去电话。 老爷子一听哈哈大笑：“行啊，魏民这个老小子是个暴脾气，好人，这个小陆我看也不错，他们要是能聊到一起去，那你们也能省点心。” 然后宽解儿子：“你不要总担心谁没有大局观，啥叫大局观啊？让人民群众过好日子那就是最大的大局观，现在的年轻人思路多脑子也比较活，你不要总觉着他们会给你惹麻烦，只要原则他们能坚持，可以给年轻干部一些发挥自主动的空间嘛，你不要那么霸道。” 高建国还敢说什么。 两个大领导心里担忧，可是陆泽宇心情愉快极了。 做完了工作，他按照每天的计划先给两个班长汇报，这一点他必须做好。 然后他准备去看一下各单位的工作，结果被笑呵呵背着手进来的小女人飞快亲了一口。 白秀霞通报：“亲爱的领导同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的爱巢找好了，明天就可以搬进去，而且咱们是邻居，人家晚上等你哦。” “妖精！”陆泽宇白了一眼笑道。 白秀霞挥挥手，摇着就出去先工作了。 陆泽宇心情大好，想着在晚上能抱着白秀霞说说生活聊聊事业，他自己先向往起这种生活。 这种情况下，老书记的电话打过来，陆泽宇自然不会在汇报中出问题。 一听是常委副省长，还是江城市的老书记，陆泽宇连忙站起来问好。 他不知道魏民，也没怎么了解过。 但魏民一开口陆泽宇就感觉到这是一个心里有人民群众的老干部。 魏民问道：“我跟你们继来书记和建国市长刚打过电话，小陆啊，咱们青阳镇现在咋样啊，咱们老百姓有没有因为这个事受到太大的影响？你是副书记，一定要把村两委的行为和人民群众的想法既统一又对立起来，千万不能把压力转嫁到老百姓身上啊。” 陆泽宇听得心里万分喜悦，当即先汇报了一下镇党委敦促各村两委自查自省工作。 “好，出了问题就要面对，就要想办法去解决，你们这个工作开展的好。”老书记关切道，“有没有同时关注一下发展的问题啊？青阳镇我去过很多次，这个地方的发展基础薄弱，为了高新开发区，省里给的财政拨款拿不到，你们日子过得很难，发展的基础太差了。” 这是说人话说真话的领导，陆泽宇敬重这样的人。 他仔细算了又算，以青阳镇的调料原材料为例先给老书记汇报了一下大概的想法。 老书记听得直赞叹：“这个好，这是很好的路子，我们不能看不上一斤十块钱，一家一年能种出一百斤二百斤调料的小生意，一两千块钱那可是不小的收入。再说大收入也是小收入攒起来的嘛，不能太好高骛远只想着赚大钱。” “此外就是那个万亩杏林，我考察了两次，发现这个东西实际上也不是完全没有渠道，老书记放心，找到出路，市委市政府一定会向您及时汇报。”陆泽宇承诺。 第四十五章 这小子牛啊！ 老书记再次赞许：“好，看到这些‘蝇头小利’就像抓住，你这个小年轻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不过汇报就不用了，我会亲自去看看。” 陆泽宇立马承诺：“我们决不搞虚的欺骗老书记，我们发展成什么样，老书记就看到什么样，如果能微服私访那就更好了，老书记看得远，一定可以给我们提供很多我们想不到看不见的问题的意见。” 老书记笑道：“你这个小年轻胆子很大啊，好，你敢有自曝其短的自信，我这个老家伙就有胆量给你们找不自在，我找个时间来看看。” 然后，老同志就让秘书跟市委办和区委办打电话提前告知。 市委两个班长就知道老头儿会这么干，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可区委李少阳人都疯了。 怎么回事，这个陆泽宇不是没后台被沈斌差点欺负的连工作都安排不到好岗位吗？ 现在市委张继来表示对这个人很看好，高建国在市政府党组会议上还提出要给基层的年轻有魄力干部更多的舞台。 其中就用了陆泽宇这个典型举例。 再然后，市纪委郭书记也跟他打过招呼，要是关系到陆泽宇的举报，区委区纪委一定要慎之又慎对待。 郭书记说了：“小陆能干活，肯定会得罪人，你们区委区纪委要注意到被诬告的可能性。” 这就算了，毕竟陆泽宇算的确帮了市委大忙。 可现在魏民这位老同志的秘书竟然说，老书记和小陆在电话里聊的非常投机，对小陆同志十分待见，过段时间他要亲自来看看这个小陆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是给陆泽宇当后台吗？ 李少阳承认他都嫉妒了。 老书记现在可是常委副省长啊，他要给谁当后台，别说一个科级干部，就是厅级干部那也得欣喜若狂。 “不行，这个陆泽宇得再重视点。”李少阳立马决定。 老同志来视察的时候，陆泽宇肯定会陪同的，他们不缺乏单独相处的时间和机会。 这要是让陆泽宇能帮他李少阳说几句好话，老同志下一步要是跟传言中一样当省长或者去政协当一把手，到时候提一把他这个市委常委，说不定能去省城当厅长。 李少阳就给陆泽宇打过去电话，一听到陆泽宇对这件事表现得很平静，李少阳就很高兴。 “老书记是个最讨厌提前安排的人，青阳镇可不要现在就集中资源搞政绩，你这个负责日常工作的副书记要先把基层的组织工作恢复起来，镇政府的工作要有明确的计划。”李少阳提醒。 陆泽宇很懂规矩。 堂堂副厅级市委常委打电话跟他说这些，那肯定不会没有自己的利益。 于是陆泽宇承诺：“我不知道老书记是什么工作作风，但知道老书记是个和基层心连心，这辈子就没想过要脱离老百姓的好老头。要是老书记要不和市委区委见面就来镇子里，只要电话过来，我会跟老书记陈述市委区委对镇党委工作的支持和对一批干活的人的保护。” “你能想到这个，我也就踏实了，要据实汇报，不要夸大，也不要夸张，”李少阳道，“要是时间来得及的话，你们到区委来一趟。” 陆泽宇立即道：“我们一会去市防汛办汇报工作，我也要代表镇党委和镇政府去看望一下我们秉德书记和德发镇长，我们先去区委等李书记的指示。” 这话很让李少阳赞赏。 陆泽宇的意思是，他会先去医院叫上程秉德和黄德发。 然后他们会一起到区委等待区委对老书记要来视察的具体指示。 这是会做人。 也是有大局观的具体表现。 “那就下班后吧，六点半左右你们到区委。”李少阳道。 陆泽宇挂断电话就急忙让白秀霞来一趟。 白秀霞进门一听，立即道：“还是你跟别人一起去吧，我这次提了一级，别人还没提拔呢，你带着他们一起去，将来也好和他们搞团结。” 陆泽宇深深看着这个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越发想和这个聪明顾家的女人结婚了。 白秀霞白了一眼，过来贴了一下又亲了一口，娇嗔道：“我是你的女人又不是外人，不给你想还给谁想？快去找人准备出发，记住了，到了区里不要跟人起冲突，镇子里的工作只要做得好，咱们就不怕前途不广阔。” 陆泽宇伸手要抱她，白秀霞连忙拍了回去，就提了一个条件：“你不调走我不走，你要调走的时候要把我带在身边，这辈子我就跟你。” 陆泽宇想想这样也好，就跟心爱的女人下令：“把咱们的爱巢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等我回家！” 白秀霞抿着小嘴笑，出了门急忙让小江检查车辆。 没多久，几个委员都过来找陆泽宇。 他们不知道李少阳叫镇党委去区里要干什么。 但能去区委跟李少阳见面，而且是下班后去办公室。 这对他们这些正科级干部可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于是大家都想去，怎么办？ 陆泽宇早有预料，既然这是要准备接待老书记，镇党委都重视起来没什么问题。 “大家都去，白主任留守。”陆泽宇吩咐。 这下连程秉德的那三个心腹都不好意思了，但谁都没客气。 牛刚问道：“白主任刚提升，低调点的确有好处，那要不要跟程书记和黄镇长提前打个招呼？” “我刚打了电话，他们已经在提前打针了，一会我们去接上他们就去。”陆泽宇笑道。 他办事公道，机会面前从不打压别人，这很让党委委员们放心。 出了门，牛刚就跟孙林和赵大程说了句“这个人就是掌握了党委会我们也没法反对他”。 赵大程半天闷闷不乐道：“要是程书记在家，这次去的也未必就有别人。” 孙林没说话，回到办公室就给他老爹打电话询问会是什么事。 “市里区里都动起来了，事情小不了。老书记魏民要下来视察，但没说哪天来，根据区委李少阳的指示，大概这个陆泽宇是唯一知道的那个人。”老孙说。 孙林：“……” 这他还说什么呢？ 第四十六章 沈斌气的自闭了 孙林当场就下了一个决心。 帮程秉德是肯定的，但以后决不能跟陆泽宇专门对抗。 这他妈还怎么和人家对着干？ 市委区委欠着人家的人情，现在就连省委领导都直接跟那小子，不，跟小陆副书记联系了。 这谁还敢和他对着干？ 是啊，谁还敢，谁还想和他对着干？ 沈斌都绝望了，都绝望的后悔了。 当他接到李少阳关于老同志要随时都可能下来视察的消息时，他整个人地神经都紧绷起来。 他可知道，老书记对他这种嫌贫爱富的人最讨厌。 紧接着李少阳笑嘻嘻地告诉他，日期虽然没定，但陆泽宇肯定会提前知道。 沈斌一听这话，以他的自私也心里一阵发热。 老书记能有那么大的威望，那完全是他把命都拿出来给人民群众的结果。 魏民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当年他还是江城副市长的时候，江城下面一个县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 危急关头魏民毫不犹豫抱起沙袋就跟着部队跳进了决口。 他儿子年富力强，当年要转业回地方，老同志压根没同意，要知道他儿子可是排雷兵啊。 现在老同志没儿子，家里就一个一等功臣的牌匾。 可他孙子高考要继承父亲的志愿，老同志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同意并支持孙子的决定。 后来当了副省长进了常委会，老同志两个在工厂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在面临工厂即将倒闭，退休买断都很难保证的时候老同志依旧拒绝了省里想帮他的好意。 现如今老同志的两个女儿还在江城住着老小区，早上早起一个去商场买东西一个去城外进菜自己摆摊卖。 这么一个老头，沈斌没少在背后嘲笑他太傻。 可他内心是敬重这种可敬的老人的。 当年老头跳决口的时候，沈斌还只是刚参加工作不满一个月的小年轻，他是亲眼看着堂堂副市长不要命的，所以他坚决相信老同志那句“抱沙袋跳决口那是我身为党员担任领导的光荣特权”是绝对发自他内心的真话。 想到这些陈年往事，沈斌感慨不已说：“老书记能回来一趟，那实在是太好了。区里准备什么？” “敢准备你我都得滚蛋，我已经跟小陆打电话告诫过了，这小子也是个混蛋，他压根没想起来要提前准备演戏，但老头对这小子很喜欢，这是小陆邀请老头才答应回来看一看的，一会他们到了区委，你也过来跟他们谈一谈。”李少阳笑道。 沈斌当场就自闭地流泪了。 他想不通陆泽宇到底是怎么跟这么多大领导搭上话的。 秘书轻轻敲门进来，汇报说家里出了点小事，问他要不要提前下班。 “你不要管了，去检查一下车，一会我要去区委办。”沈斌挥挥手。 不用问，他那个婆娘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秘书出去后，沈斌打去电话。 果然是张凤兰在搞鬼。 “快回来，我跟那谁家的夫人下午吃饭，他们家有个亲戚的小孩刚参加了工作，在省城一家大学教书，咱们趁热打铁赶紧去拜访一下。”张凤兰笑道。 沈斌冷冷道：“女儿在家里吃点饭招惹你了，你就这么想把她打发出去？” 张凤兰惊讶道：“你脑子进水了？人家是一般家庭，可人家是博士，那前途，啧啧，而且，人家那经济条件……” “少来烦我，还有，不要再找什么关系打压这个陆泽宇了，你要敢对他下手，省里市里马上找我的麻烦。”沈斌道。 张凤兰惊叫：“你胡说呢？那小子现在是有那么点名堂，可官场上没人提拔他，过几年张继来调走了，你看谁还在乎他。” “你懂个屁，张继来调走了，高建国可是正赶上接替市委书记的，陆泽宇跟高建国绝对认识。还有市纪委郭书记，他警告过我好几次，虽然没提陆泽宇，但话里话外都透露不要因为儿女婚事就悍然打击报复年轻干部的意思。” “我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好消息，还记得魏民这个老书记不了？对，现在的省委常委副省长，很可能要近一步担任省长，他和这个陆泽宇关系很密切，最近魏民要下来视察，但就连市委办都不确定日期，陆泽宇很可能会第一个接到魏民亲自来视察的通知。” “那小子现在就是个刺猬，他浑身都是刺儿，省里有魏民看好他，一旦这次视察表现不错，人家在省里就有后台，还是通天的那种级别的后台。” “市里张继来高建国对那小子十分看好，至少比较关照，市纪委郭书记就不用说了，连李少阳现在都对那小子十分高看，一会还让我去区委办等着见一下来汇报工作的青阳镇党委班子。” “这么一个人，前途至少在我这个级别，你要是敢针对他，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这话说得张凤兰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沈斌干了半辈子工作，当了十几年领导，他现在能被市委大部分常委们高看？ 他没那本事。 那他能在省委常委面前说得上话？ 于是张凤兰立马彻底改变了主意。 陆泽宇是不是？ 我打压不了你，我还收买不了你？ “这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他们至少名义上是男女朋友都多少年了，还是有点感情基础的。”张凤兰立马说，“我看沈如云最近也特别消沉，一点也不像她跟我们说的对这个陆泽宇根本没感情。” “哎你这就对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能过得好，咱们就算积攒了万贯家财，将来还不是都要给他们？”沈斌赞许，“慢慢再恢复接触吧。” 他还想留点区长的面子。 要不然总不能让陆泽宇耻笑他太势利，那还让他怎么摆区长架子？ 第四十七章 环境改变人啊 张凤兰却叱责道：“你脑子真的进水了？这种人到哪不是香饽饽，就你女儿一个倒追他？区里那么多领导就算没合适的女儿，谁家还没个三姑六婆？这件事不能拖，要创造机会让他们恢复关系。” 沈斌一想这也有道理。 于是他也有了心思。 陆泽宇这都工作快一个月了吧？ 他有没有相亲，别人有没有给他介绍过对象？ 越想越懊恼越想越后悔的沈斌没心思管别的，赶紧给沈如云打过去电话。 沈如云还在工作，下班前有几分文件要送到别的单位。 在她工作的单位，因为她是区长的女儿，原本应该跑腿的一些工作领导也不好让她去。 于是她就在办公室负责文件收发。 正好，今天有一份文件要送到青阳开发区。 沈如云按照工作习惯，文件送出去后立即打电话跟各单位对接。 电话里，白秀霞温柔亲和的声音莫名让沈如云有一种心慌意乱的不安和烦躁。 于是她旁敲侧击打听：“你们陆副书记呢？他现在负责镇党委的工作是不是？” 白秀霞不知道她是谁，没通报名字，但既然人家问，她就说：“区委有要事找镇党委，他们都去区里了。” “哦，谢谢。”沈如云心里一动。 看周围没人，她正要给陆泽宇打过去，就有人凑过来套近乎。 单位一个老领导的儿子，算得上是个事业有成的人，开着七十多万的车，家里在市里有三四套房子，人长得也还行。 这小子凑过来笑道：“沈如云，快下班了，还一路直溜溜的回家啊？” 沈如云淡淡道：“不回家我干什么去？” “大家一起去唱唱歌吃吃饭啊，我请你。”那小子笑道。 沈如云毫不给面子地拒绝了。 那小子就有点口不择言道：“你不是跟那个谁都分了吗，还念着那个据说是农村家庭的穷逼？” “我们只是闹了点矛盾，我是他女朋友，你不要给我们造谣！”沈如云大怒，站起来厉声喝道，“有事没事？见到个女人就想叫去吃饭唱歌跳舞，你上辈子是不是就缺这些东西？还看不起农村人，你倒数三代是不是农村人？” 那小子大拇指一挑：“我们家有族谱，两百年前我们就是城里人。” “那难怪跟我们工人和农民作对呢。”沈如云回怼。 …… “不去就不去，你是区长的女儿我们高攀不上，干嘛这么欺负人。”那小子马娜咧咧就要跑。 他们家老头不怕沈斌，但很想攀上沈斌的关系。 可沈如云不屑于搭理他，他还敢勉强区长的独身女？ “神经病！”沈如云骂了一声，拿起手机直接卡点下班。 出了单位大门，有两个单位的领导笑嘻嘻的靠近过来。 沈如云恼火至极，这两个八婆不好好工作整天给人保媒拉纤，刚才那废物就是这两个王八蛋教唆“追上区长女儿，立马阶级跃升”给蛊惑的。 她可没耐心跟这种人交往。 于是掏出手机，想也不想就给陆泽宇打过去。 陆泽宇快到区里了，看到沈如云的新号码，心里顿时有些奇怪。 沈如云原来的电话号码他是拉黑了，可微信还保留着。 他也有点小情绪，想着步步高升后，总得有个联系方式让前女友看一看他这个农村穷小子也有好前途。 可她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接起电话，陆泽宇奇怪：“又打电话干什么？” “生气了，也没别人说去。”沈如云恼怒道。 这话让陆泽宇一时间有点恍惚。 是啊，沈如云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可自从默许了他的追求之后，她就没跟第二个男生联系过。 她宿舍的舍友知道她是区长女儿，就不知出于无意还是恶意打趣说，你都大小姐了还跟一个农村穷鬼谈恋爱？ 就为这个沈如云和几个舍友再也没什么密切的往来。 她再不好在感情上没任何付出，除了彩礼的事情她没对不住他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 现在情绪稳定下来了，陆泽宇想起社会上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也可以理智地看待沈如云，他发现这个女孩的确很势利，也有干部家庭大小姐的许多毛病，但她没那么坏。 陆泽宇就说：“这件事确实怪我，让你少有的几个朋友现在也没什么来往了。” “那跟你没关系，我的人再不好那也不是她们能说的。”沈如云直截了当。 陆泽宇咂咂嘴，这次他又对前女友有了一个认识。 她是真没脑子，说话压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行吧，你是大小姐你怎么想不用管别人，”陆泽宇道，“我一会要去区委办点事，还有十来分钟呢，你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沈如云先是心里一喜，可紧接着眼泪下来了。 她不算了解陆泽宇的人，可也知道陆泽宇这么说，那是真的再也没想和她复合。 这个人到底还是和他越走越远，渐渐可能不会再有什么来往了。 沈如云抹了抹眼泪，走着路说起下午的事情。 陆泽宇讶然，这种事你跟我说也没用啊。 你自己讨厌那种人，这是好品行，可你跟我说，我也不能去把人家打一顿不是？ “说出来就好多了，那你忙去吧，我会尽量少打扰你。”沈如云说完苦笑道，“现在你那么有名，接下来区里市里要给你介绍相亲的人多了去了，我要再打电话，那也不合时宜。” 参加工作后吃了点亏也见识了一些人，沈如云也稍微有点改变。 不算通情达理吧，多少也算长了点脑子。 陆泽宇想着以前的事情，现在想来确实两个人都有问题。 加上沈如云是个什么人他也看清楚了，心里也就不大在意了。 那自己欠人家的，该还的也得还上才是。 于是说：“我看时间早的话，你要不想回家，我们见个面吧。” “算了吧，做不了朋友的，不能当夫妻就隔着电话说说话就行了，让时间去解决。”沈如云苦笑着叹息。 上次打电话，她的确想很快见陆泽宇和他当面谈一谈。 现在她心情很差，也察觉到自己可能有那么点大问题，她不想连最后的那点交往过的好感都让陆泽宇磨平了。 第四十八章 立军令状的是你又不是我！ 陆泽宇沉默了片刻，你要是早有这么一点通情达理，我们何至于到这种地步。 “见个面吧，你转变也很大，再说我就这么个人了，你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不会有问题的。”陆泽宇说。 沈如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笃定陆泽宇有情况了。 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快这么洒脱，而且还这么平和地要和她这个前女友见面。 沈如云咬咬牙，很少表露的那点争强好胜之心瞬间升了起来。 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人把你从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我手里抢走！ “我等你。”沈如云不说在哪等。 他们又不是刚接触的情侣，此前有经常约会的地方。 她也知道这么说会让陆泽宇想到她的好。 陆泽宇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 沈如云最不喜欢西餐，从一开始她就说永远不要在西餐厅约会。 在吃的方面，沈如云比绝大多数女孩子更踏实。 一顿饭三四十块钱她不挑剔，上百块钱她觉着会很浪费。 想起这些事，陆泽宇还能再说什么。 要不是沈斌两口子贪财，沈如云的家教还能再好一点。 但两人已经不可能再和好了。 他已经有了白秀霞这么好的女人了，不可能再和沈如云复合的。 到了区里，陆泽宇带着委员们先去了医院，才到门口，程秉德和黄德发脸色蜡黄站在门外翘首以待。 这下陆泽宇也吓了一跳，这两人精神状态怎么这么差？ “你以为我们跟你们开玩笑呢？”黄德发苦笑着摊手说道。 他们这几天调理的还行呢，可也发现了不少问题。 “这得好好养着，你们这脸色说实话我们根本没想得到。”王小龙都惊呆了。 “不说了，赶紧去区委，”程秉德要求，“这段时间就是有天大的矛盾也要先放在一旁，陆副书记处理问题很果断，也很有办法，你们要听他的。” 陆泽宇摆摆手道：“原则性的问题大家商量着跟你们汇报，按照程序解决的问题各管一摊，你们就好好养着吧，青阳镇的麻烦还没来呢。” …… 程秉德脸色一瞬间煞白。 这小子消息灵通得让人嫉妒，他该不会知道了什么机密才这么说的？ 一行忧心忡忡赶到区委，李少阳的秘书就在门口等着。 握握手见了所有人，秘书告诫道：“虽然说老书记这次回来视察，那是咱们所有人的幸运，但也要知道老书记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领导，镇党委可要当回事。” “我们程书记黄镇长现在身体不允许一直在镇子里待着，有问题我们会及时汇报电话商量决定的，不会出问题。”陆泽宇连忙说情。 人都那么虚弱了，这要是强迫他们回镇子里看着那得出问题。 秘书很不高兴，他觉着程秉德和黄德发就是在躲清净。 这很不体谅别人，但人家是市委常委的秘书。 好在到了李少阳办公室，一看到程秉德黄德发蜡黄的脸，就连沈斌也吓得连忙站了起来。 这要是让两个刚被处分的背黑锅的出点问题，区里可就被动了。 李少阳一看这两人的状态，就知道没几个月时间好不了。 也正好，陆泽宇有能力，现在欠缺的就是经验，让他先在副书记任上试一试。 “你们两个要好好住院修养一段时间再回去，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啊。”李少阳先跟程秉德和黄德发说。 黄德发自然是感激涕零，程秉德稍微犹豫一下，竟然说道：“书记，区长，我这身体我现在也知道了，以后几个月恐怕都没法回青阳镇，这太耽误镇子里的工作，是不是先调一个人主持镇党委的工作？” “暂时不用调人过去了，你们可以在电话上沟通好工作安排再交给党委会其他成员去解决。”李少阳抢在沈斌之前鼓励，“好好休息，工作的时间还很多。” 沈斌就很遗憾，这要是能立即调走程秉德，让他的人去当镇党委的家，只要在老书记回来视察的时候表现得好一点，这前途就不可能太差。 他急需要一个副处级的副手帮他安定区政府的局面。 可既然李少阳都没同意，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短暂的会议一开始，李少阳就给青阳镇定了至少两个任务并再三重申：“一个是基层党组织和村两委选举工作，这件事必须保证万无一失。第二件就是老书记回来视察，记住，这件事不单是市委区委的工作，也是你们青阳镇最大的当务之急，必须保证视察不出问题。” 程秉德就表示：“这段时间我们也看出来小陆是有很强的工作能力的，再加上党委会和党工委其他人的强力支持，镇子里不会出什么问题。如果有必要，我和黄镇长可以尽快回去，一两天还是不会有大碍的。” 李少阳知道这个滑头的意思。 他想调走是真心的，但他想调走是想到区委或者区直部门当领导，从而尽快从万众瞩目的青阳镇脱身离开。 如今他既然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愿意支持陆泽宇的工作的意思，但却不当着沈斌的面明说。 那他的意思就很清楚，他想让黄德发和陆泽宇去争夺这段时间对党委会的领导权。 可问题是，沈斌虽然对黄德发很支持，可黄德发却不想把自己都搭进去。 对沈斌暗示的目光视若不见，黄德发感慨道：“不接触现在的年轻干部，我是没想到还真有好像天生就会搞工作的高学历新一代基层干部。小陆搞得很好，他带着全体党委班子主持日常工作，我看也没必要再担心出什么问题。” 陆泽宇脸色不变，这老小子不安好心得很。 你以为他这是在支持他陆泽宇当主持工作的三把手？ 刚才李少阳再三重申，青阳镇如今面临的问题，首先一个就是回复基层党组织的工作。 这工作，说白了就是得罪人，再就是拉投资。 他黄德发和程秉德把他陆泽宇推到前面，要是人得罪光了，投资也勉强拉到了点，那他们两个可就能够回来摘桃子了。 责任和压力你去背，功劳我们得接收，你不能对此有所抱怨！ 第四十九章 吴丹的家世 程秉德和黄德发的想法当然是很好的，不承担太大的责任，还能在老书记视察之后拓展自己的渠道和人脉圈子，这是再好不过的大好事！ 而且就算出了问题，他陆泽宇不是临时主持镇党委工作的负责人吗，找他的责任就行别人可不会帮他分担。 但他们却想不到自己如今有香喷喷的白秀霞帮着，不但在生活上互为依靠工作中他们也是没人可以把他们分开的一对儿。 那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李少阳看着陆泽宇，想让他给一个明确回答。 沈斌笑道：“看来你们镇党委很团结，没有有人说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嘛，这也很好，但工作是要见效率的，你们镇党委要立个军令状，这既是对你们的信任，也是对你们的监督。” 陆泽宇就没搭理他。 程秉德想想，见陆泽宇不理睬沈斌，一想他自己的利益和目的，就站起来打了个包票。 但一回头他就跟陆泽宇提要求：“小陆，你这个主持镇党委跟党工委工作的副书记要全权负责起来才行啊，区里两位领导对你是十分信任的，我和德发同志也很相信你的能力，这两件大事你要一把抓，千万不能出丝毫纰漏，这我可是代表镇党委跟领导承诺了的事情。” “程书记说得对，我们这身体的确需要好好养一养，你年轻有见识也有工作的能力和想法，你要确确实实负责起镇党委党工委的工作。”黄德发笑呵呵道。 陆泽宇还是不说话。 沈斌不耐烦道：“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把握不出一点问题你得给个保证。” 陆泽宇依旧不搭理他。 李少阳这下看懂了，这小子还真有那么点能耐。 他这是有信心掌控好镇党委党工委的权力，同时还能解决好村两委换届、镇两会顺利召开以及老书记下来视察的问题。 但他既不理睬程秉德黄德发，又不给沈斌一个回复，他这是等区委一把手跟他直接授权呢。 行，这小子是个人物。 于是李少阳直言道：“既然区长和你们党委两个领导都很认可，我看你小陆就担当起这个责任吧。事情办好了是你的功劳，办不好我这个区委书记还是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压力的。” 那三个当时脸都绿了。 这他妈不是故意针对他们？ 陆泽宇声明：“书记对我们镇党委党工委班子的爱护我们明白，我们会竭尽全力去解决能发现的所有问题。我们会先解决基层党组织严重缺位的现象，在老书记回来时，争取能在镇党代会上把这些问题做一个系统的汇报。” 李少阳点下头，这就没什么需要再说的了。 沈斌倒是想说，而且他很想让陆泽宇承诺如果出了问题他来承担所有责任。 如果能这样那就太理想也太顺了。 只要不支持青阳镇的工作，问题肯定会爆发出来。 到那时，陆泽宇只能灰溜溜地滚蛋。 那可就不是他区长报复这个干部，而是他自己没有政治头脑。 可他刚一张口就被李少阳给堵回去了。 李少阳开玩笑一般说道：“区长也是从年轻干部一路提拔到这个岗位上来的，还不至于对基层的年轻干部没那么点” “那是当然，年轻干部要培养，培养就需要时间，书记的指示区政府当然是完全支持的。”沈斌尴尬笑道。 李少阳就让陆泽宇他们去办自己的事情，他也得回家陪老婆孩子。 陆泽宇明白，这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去跟吴丹汇报一下。 他也没忘了这位熟女部长。 离开区委之后，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关系要经营。 陆泽宇就给吴丹先打过去电话。 来的时候路上他就发短信请示，吴丹当时说让他到时候到家里去，现在人家领导还是不是这个态度那就不好说了。 电话很快就被吴丹接了起来，笑道：“我都看到你们去区委了，开完会啦？到我这来吧，家里呢。” 区委常委院子距离区委大院并不远，几百米的距离步行很快就到。 陆泽宇连忙买了点不便宜但不出格的礼物。 这还是白秀霞给他转了点钱，她知道陆泽宇没钱，到了区里去拜访领导大概率不会买很好的礼物。 另外她也给陆泽宇提了个醒，吴丹作为多年的组织部领导她可不会收太贵重的礼物，带的东西太贵她会不给面子。 陆泽宇不太精通送礼的技术，白秀霞就给他找了合适的几份礼物让他到时候去买。 带着总价值还不到五百块钱的礼物来到区委常委大院，陆泽宇直奔吴丹的住处。 外头说区委常委们住的是什么高档别墅，实际上就是一个有几间小平房的小院子，外面绿化很好，可绝对算不上什么高档住宅。 听说李少阳还跟区委办抱怨说，那些老房子一到下雨很容易漏水很不方便。 作为组织部长，吴丹住在常委院的第七号院子，陆泽宇找到的时候，吴丹双手抱臂站在门外看着他笑了半天了都。 “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吴丹嗔道。 陆泽宇赧然致歉道：“我是怕吴姐笑话我土包子。” “我爷爷也是土包子，现在还拿着锄头去别人家粪堆给自己地里头弄农家肥来着。”吴丹笑道。 陆泽宇惊讶：“老爷子在乡下啊？” “可不是就在乡下老家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放暑假经常要回老家帮着收麦子呢。”吴丹嗔道，“你当这些老头退休后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哟，这我可没想，老爷子是？”陆泽宇连忙趁机分散吴丹的注意力将礼物提了进来。 吴丹白了一眼：“讨厌的，来就来带这个干什么，提进去放着吧，下次再来不准带这些。嗯，老头原来在军区。” 陆泽宇吐吐舌头，没想到低调的吴姐竟然有这出身。 这样算来吴老爷子恐怕都是将军级别了吧？ “战区的，内务二号。”吴丹随口介绍道。 …… 陆泽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至少四颗金星，这吴姐上次说她的家世看来是没说真话啊。 第五十章 没想找事结果出了事 陆泽宇一转眼珠子吴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顿时大发娇嗔。 “瞧瞧，又腹诽了不是？”吴丹推开门嗔道，“我家所有人现在都是农村户口，我们不是农民是什么？” 陆泽宇赞叹：“老爷子家教真好。” “那是，老头这辈子就没离开过土地。”吴丹很得意。 她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但看得出都是她自己亲手置办的。 这是从原来的住处搬过来的？ “我又不是圣人，既然能住常委院子我干嘛要住自己拿可怜巴巴的小房子，就是搬家前没叫你来给我当苦力。”吴丹笑道。 “那我肯定要来。”陆泽宇立马表态。 吴丹又看破了他的意思，又白了一眼道：“早离了，那不是个好人，家里人但凡有一点权力他都想变现成金钱，道不同。” 陆泽宇的意思是，难道她那个前夫就不来帮忙，他知道吴丹结过婚，但没领过证。 可对她这样的名门将门的女儿来说，那样已经算是结婚了。 吴丹就明确告诉他，她单身的事情不是假的，只不过和外面知道的稍微有些差异。 放下礼物，陆泽宇环顾了一下，小院子正对们的事客厅，两侧有两个小耳放，东边的是书房，西边自然是主卧。 院子两边是两栋五间房，东边是客房，西边是厨房。 这是个确实很普通的院子，里面装修的也很简单，搭配吴丹自己淘来的喜欢的家具，有一种冷淡地简约风。 可吴丹绝不是性格冷淡之人。 于是，陆泽宇很感慨地道：“我真不知道吴姐生活是这样的，要是你不觉着烦，那我来区里一次可就上门蹭一次饭！” “来吧来吧，谁让咱们投缘呢，不过不准带外人啊。”吴丹告诫。 陆泽宇心想，我又不傻。 在简易沙发上坐了一会，吴丹拿了点水果和简单的饭菜回来，她似乎不喜欢吃米饭，今天是提前做好了两碗面条。 陆泽宇一看摇着头，就这点饭够谁吃的啊。 他很不客气的跑到厨房，自己动手又煮了两碗面条。 吴丹看看自己做的饭，又看看他和面做的面条，气得差点把碗塞进他的嘴里。 “你故意的不是？我这是挂面你做手擀面，这还让我怎么吃？”吴丹怒道。 陆泽宇笑吟吟道：“要不我吃挂面？我在上学的时候经常吃挂面，学校食堂的面条你知道，那就不是正经做出来的。” “哦，我都忘了你是在北方读的大学。”吴丹点着头，冷不丁挑了一根面条放在西红柿鸡蛋酱里面搅拌了一下，一边吃一边夸赞，“手艺很好，能哄女孩子了。” 陆泽宇无语：“小女生好像不喜欢这个吧？” “那是她们没脑子，”吴丹眼珠一转笑道，“行，以后嘴馋了就找你来做饭，这可不是压迫你啊。” “我知道，别人想来还来不了呢，何况吴姐又不是欺负人的人。”陆泽宇挺高兴，就跟她许诺，“下次来的时候我带点西北那边的面粉给你做面条，你这是中原南部的面，别的什么都好，就是没那个味儿。” 吴丹乐得眯起眼睛，活脱脱一个馋嘴的小女孩模样。 吃过饭，吴丹本来想留他多呆一会，没想到市委组织部打电话叫开会。 而且还是全市组织口的一个会议，是省委主管组织的一位领导来视察，趁着晚上给全市区县组织部长开个会。 “过几天我再来，吴姐快去开会，我这没什么不方便的。”陆泽宇承诺。 吴丹笑道：“那我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就怕别人说你。” “爱说说去水管他们的嘴啊，我们的日子用不着外人来胡说八道。”陆泽宇嗤之以鼻。 吴丹俏脸一红，却没说什么，她看得出陆泽宇就是这么一说，他没什么别的心思。 可这话让她起了点心思。 坐着车去市委组织部的路上，吴丹心里不由暗暗道：“这小坏蛋，他难道不知道孤枕难眠的女人心里想的多吗，还跟人家说这些话。人家都什么年龄了，要是真的动了心，就算，哼哼，就算不能领证，每天也要缠着你。” 她性格不太外向，可是这些心事一旦出现了便不会勉强自己不去想。 她对自己的克制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陆泽宇也没有想得多，人家尊重他，他当然也要尊重人家。 自从上次吴丹亲自送他去镇里，两人之间的交情算是建立起来了。 可陆泽宇还不至于就因为这点交情就想到那么多的东西。 但走在和沈如云约定的小饭馆的路上，陆泽宇不由想到刚才穿着居家服的吴丹的容貌和身材。 那种成熟的气质和看一眼就还想看第二眼的美貌，让他多少对女干部这个名词有了新的认识。 漂亮的女干部女领导也不少啊，而且愿意打扮还不怕被人提意见的漂亮女领导也是有的。 “吴丹不就是吗，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个人情感有所空缺。”陆泽宇暗暗惋惜地想道。 到了他和沈如云常去的饭馆，一到门口就看见沈如云在角落里点好了菜，大概都等了很长时间了，她一手托腮等的已经是百无聊赖了。 陆泽宇连忙过去打个招呼，在对面坐下。 饭馆老板多少有些不满，过来跟陆泽宇说：“你们这小年轻，八百年也不来我们这小饭馆一回，一来就占座，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 “嗯，一会多给你二十块钱。”陆泽宇拦住心情不好要发火的沈如云和老板说。 老板睁大眼睛道：“这个女的在我这……” “我下班比较晚，要不是以前经常在你这吃饭，我们早就去别的地方了，你不要没事找事，你这有几个顾客啊就占了你的位置？”陆泽宇顿时没好气斥责，“要不要找区局查一下监控，看看我们耽误了你多少生意？” “行了行了，一会我给他一百块钱，跟他们吵什么，以后再也不来就是了。”沈如云反倒连忙拦住他。 那老板怒道：“你们什么时候来过？我这来的都是回头客，只要来过一次我肯定记得，还搬出区分局吓唬我，你谁啊你吓唬我？” 第五十一章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点通 陆泽宇一看索性要打包带走，结果老板娘过来推了他一下呵斥道：“你女朋友在我们这耽误了我们多少生意，你威胁了我们就想走？” “那就不吃了吧，我打个电话。”沈如云恼怒。 和以前任何一次不一样，这次她先用眼神问陆泽宇。 陆泽宇心里不由一叹，点点头道：“消防查一下就行了。” 老板两口子哈哈大笑，整个饭馆二十来张桌子就坐了十来个人，闻声都哄笑起来。 有个老头揶揄道：“年轻人，你爹是区长啊你那么大架子？我还不是吓唬你，这的消防隐患很多人都知道，可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查吗？这两口子的兄弟就在区政府。” “出去满大街打听打听去，区政府办王小明王副主任，谁不知道他啊，那我兄弟！”老板娘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蝴蝶刀耍了几个花招。 陆泽宇不知道区委办都有什么人，可沈如云知道啊。 “我没记错的话政府办是有个王小明，不过还只是个三级主任科员，谁把他提拔成副主任的？”沈如云偏着头问。 老板鄙夷道：“你懂什么，人家都三级主任科员了，按理说应该叫人家王主任！” 饶是沈如云心情很差，也被这句话弄的哑然失笑。 她目光看到陆泽宇面色平和斜着拦在有威胁性的老板两口子和她之间笑吟吟看着她，不由想起两人之前的点点滴滴，一时心里一软，咬了下嘴唇，她下了一个决心。 心情一时轻松至极，沈如云笑着过来和陆泽宇站在一起，她个头不低，和陆泽宇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老板两口子都觉着眼前一亮，老板娘手里的蝴蝶刀一停顿，竟然跟个黑恶分子似的叫嚣道：“这女的不错啊，你大哥有个儿子不是没老婆吗，把她扣下，让王主任跟上面打个招呼，就说他们冒充国家干部威胁我们老百姓，只要她不跟你侄子结婚，就把这男的弄死。” 沈如云脸色瞬间如冰雪覆盖。 她不屑于跟这些社会小角色过意不去，他们又不和她有什么交集。 可这句话不但把她的大小姐脾气惹了起来，更让她起了怒火。 “你别管，对这种垃圾就不能忍着。”她先跟陆泽宇警告。 以前她对社会的边角料们不客气，陆泽宇会很不高兴。 可这次不一样了。 陆泽宇点点头往前走了半步。 沈如云咬了下嘴唇，呼一口气打出去一个号码，直截了当道：“李阿姨，柳叔回家了吗？哦，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柳叔，我记着政府办没有一个叫王小明的副主任对吧？这个人好像只是三级主任科员，上次组织部考察给他‘老实朴实’的评语是不？” 电话那边，区政府党组成员、区政府办主任柳云河有点不太放心，沈斌的这个女儿可是个大小姐脾气，她这个电话恐怕不是有一般的事才打过来的。 但既然找他，他只能硬着头皮讲话。 一听是关于王小明的，柳云河心里奇怪。 这个王小明不算是个有能力的干部，但很会来事儿，在区政府办公室很多人讨厌他，可前任区委组织部部长对那小子很喜欢。 今年年底，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或者区政府主要领导对这小子没什么看法的话，他极有可能会升二级主任科员，担任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难道这小子这么几天都不等，托人找关系找到这位大小姐跟前了？”柳云河一时心里非常不高兴。 于是道：“如云啊，这个王小明，我看他可没那么老实！” “这个人我不认识，也没打算认识，更不会受他的请给他说话，我今天跟我男朋友吃饭，”沈如云说着飞快看了一眼陆泽宇，又快速转过目光，嘴里说，“这个王小明的一个什么亲戚，就跟开黑店似的，手里拿着刀子试图强行留下我们，还要让王小明找区分局刑讯逼供。” 什么？ 柳云河吃了一惊。 “我们这有视频呢，这件事查起来我们可以提供确凿的证据。哦，这还有个给他们帮凶的老头，看起来不是干部就是退休老干部，麻烦柳叔注意一下这个人，顺便帮我报个警，被人家用刀子逼着留下了嘛，我们哪敢离开。”沈如云疯狂叠buff。 柳云河这下完全就放心了，但开玩笑说：“你小丫头不是跟男朋友分了吗？” “他不要我我也是他女朋友。”沈如云说。 …… 陆泽宇就想质问她到底是谁不要谁的。 可柳云河这下听出了大小姐的意思。 他急忙叮嘱道：“这件事就先不要让你爸爸知道了，对谁都不好。这样吧，我先给区分局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先过去控制局势，我随后就过去。” “嗯，那我们在这等着，他们敢动手毁灭证据我们就揍他们！”沈如云表示。 不等区政府大管家头疼，她透露：“不过柳叔尽量不要过来，都要当副区长的人了，和我们一起去跟人打架算什么。” 陆泽宇要不是紧绷着戒备那拿着刀子的两口子，他都要认真打量这个前女友一阵子。 以前的小蠢……前女友可绝对没有这个脑子跟老油条玩心眼！ 现在她自己怎么变成老油条了？ 你听她跟区政府大管家说的话，既表明事情十分严重，很可能要涉及到市政府办的权力斗争，又十分通情达理为对方前途着想，还顺便送了个柳云河很有可能接触不到的消息给他，而且还是关系柳云河前途的大好事。 这连环拳打下去别说柳云河了，就是沈斌那个老混蛋也得被打迷糊了。 她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 沈如云收起来手机耸耸肩：“你要我的时候什么都给我办好，我当然不用管这些。你不要我了我还不得自己挣扎着求生？” “你真是我克星！”陆泽宇气得舌头打结。 这颠倒黑白的做法，完全还是以前那个不讲理的沈如云。 可现在大家做朋友不行吗干嘛还要这么纠缠？ 就在这时，他眼睛余光看到两条让他心里一沉的冷光。 两道冷光分别来自两人。 第五十二章 你们调解的好啊！ 一道来自沈如云，她眼睛里闪过一抹绝望与狠辣。 一道是那老板娘手里的蝴蝶刀，她毫不把法律和沈如云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放在心上，直截了当一刀向陆泽宇的肩膀后面扎过来。 老板娘是有魄力的！ 她察觉情况不对，再看这两个人还真有点惹不起的架势，她脑子一空，大概是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竟然当即用手里的蝴蝶刀扎了过来。 能不能打死人先别说，只要先打了就行了。 说实话，这点威胁陆泽宇还不会很在乎。 他没怎么练过，可身体反应素质比一般人好得多，这种情况只需要一弯腰一个过肩摔问题就解决了。 可沈如云从正面扑了上去。 她这是在赌。 陆泽宇一皱眉，迅速往中间一钻，然后那老板娘飞了起来，紧接着老板也飞了起来。 根本就没近身。 这可不是陆泽宇有多能打，那老板娘本来就是吓唬人，她就没用到几分力气，速度也不快。 就算扎到了，那刀子也能立马停下来。 然而，动刀子在这个社会就是大问题。 饭馆里的食客们都愣了一下，一看陆泽宇出手迅速，所有人都没指责他。 毕竟大家都不傻！ “明明我给你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你非要把自己搭进去，社会就那么好混啊？”陆泽宇很惋惜。 老板两口子这时候脑子里才稍微清楚了一点，他们知道当众动刀子是什么下场。 老板娘手里的蝴蝶刀扔出去好几米，她没敢假装受害者。 这饭馆里有监控，还有这么多能出来作证的人，再狡辩那就成了加重罪行了。 但她低着头不认错。 老板倒是想爬起来去柜台上删除监控，结果被沈如云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卡在了后背上。 没多久，区分局的人过来了。 来人跟老板还比较熟悉，一见面就赶紧去查看监控，看完回头说道：“虽然这是绝对违法的行为，不过确实没有下死手，这可以构成行政拘留了。” 陆泽宇拉了一下沈如云，这时候他们说什么我们只需要听着就行。 带队的民警拉开椅子把老板拉起来，带着商量的语气跟陆泽宇说：“这件事，是走法律程序还是你们私下解决？” 陆泽宇问他：“私下解决是怎么个解决法？” “免单，道歉，公开通报。”民警说。 陆泽宇笑道：“就是说，调解一下就行了，也免得大家都为难是不是？” “我没那个意思啊，我只是建议你们化干戈为玉帛，当然，动刀子这种事肯定要走惩处措施，罚款是少不了的，这饭馆也得关门好多天。”民警道，“现在这经济形势大家也都知道，都挺不容易的，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对你们双方也都没什么好处。” “那就走法律程序吧。”沈如云怒道。 那民警笑道：“你是区政府办柳主任的亲戚是不是？小姑娘不要那么咄咄逼人，我们不是坏人，这种民事纷争一般都是调解不激化，我们也没什么对哪一方袒护的意思。” 话虽如此，在柜台上调取监控录像的民警却顺手把整个监控录像带拿了出来。 这违法了。 陆泽宇也没说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不是和这几个人闹点小矛盾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到时这个柳主任有点滑头啊，他没说他们是谁，只告诉区分局饭馆闹了点小冲突，这既给他留下了充分的回转余地，又给沈斌这个区长留出了不小的处理空间。 顺带着他这也是在整区分局的领导。 这件事处理不好，掌握不好分寸，那是区长的女儿吃了亏，以沈斌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不报复。 但人太滑头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如云是个不吃亏的性格，也从没吃过什么亏，今天这件事她不太可能会对柳主任有什么好印象。 一看陆泽宇没再追究，沈如云冷冷看了那几个民警好几下。 “行，那就走法律程序吧，来登记一下名字，然后回去等通知，”带队民警道，“一般这种民事调解我们都会放到社区，社会调解员会根据情况上门给你们调解，对此你们都有什么意见吗？” 发现区分局派来的人向着他们，老板两口子放心了。 “我们没什么问题，随时可以。”两人立马说。 陆泽宇笑道：“我可能不那么方便，先登记再说。” 等他拿出工作证登记，几个民警都有点吃惊。 好年轻的正科级干部！ “这位？”他们看着抱臂站着不说话的沈如云。 “登记我的联系方式就行了，调解的时候打电话，我请个假到区里，对了，是在你们区分局调解吗？”陆泽宇收起工作证询问。 “当然不可能去区分局，陆副书记在区里没住处？”带队民警只好收起登记本说。 他以为陆泽宇是在和沈如云约会，那也就不用登记女的名字了。 “才参加工作，哪来钱买房子。那行，先这样，有什么事再联系我。”陆泽宇说着起身过去结账。 老板冷笑道：“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一个乡下的穷领导，这还敢跟我们作对？” 几个民警一听心里有点打鼓。 他们的工作的确很忙，没人在意区里出了一个年轻的正科级干部。 可现在一看陆泽宇的工作证他们本来就有点不那么放心，这种年轻气盛的领导级别高前途远大不怎么好惹。 今天让他丢了面子尤其在女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万一他要是在某次会议上提起此事那区分局可就被动了。 可政府办王小明副主任打过电话，区分局今天的值班副局长正好是他的老朋友，派他们过来的时候，副局长说了，只要保证不闹起来就行，不要让“老百姓”吃亏。 这其中的暗示之意，他们是非常明白而且通常都是按照领导的意思这么办的。 现在这老板不知好歹还在这口出狂言，这不是让这些年轻的干部发飙嘛。 等陆泽宇结完账，那带队民警似乎很好心好意地劝道：“陆副书记年轻有为，在咱们区恐怕是最年轻正科级实职领导了，前途远大啊。” 这话里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第五十三章 沈斌的纠结 带队民警的意思很直白，你陆泽宇是全区甚至全市最年轻的基层实权正科级副书记，你要是为了今天这点事跟老百姓过不去，那你可能在组织部打分的时候就得吃亏了。 另外你也掂量一下和我们区分局对着干的结果。 陆泽宇一笑，和沈如云就要离开。 这时，一个民警的电话响了。 接起来一听，民警脸色一变，急忙喊了一声：“你们等一下！” 陆泽宇就当没听见，带着沈如云上了出租车直接走人。 带队民警奇怪：“他们走了咱们就没责任了，你还叫他们干啥？” 那老板笑呵呵过来递了一根烟，带队的接过来顺手电商。 接电话的那位哭丧着脸道：“完球了，那女的是沈区长的女儿！” 带队的倒吸一口气，当场就傻眼了。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老油条立马往远处跑。 得罪了全区最年轻的实权正科级干部没什么，副局长也是正科级干部，论资历还在青阳镇党委副书记之上。 他得考虑年轻干部的社会影响。 可区长的女儿就不用有那么多顾虑了。 这要是回去一说，区长根本用不着专门针对谁，只需要在区委常委会上对区政法工作提一下表示不满，区分局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区政府一把手因为区分局的某些做法对区政法委很不满，你说区政法委书记是先把手下给搞掉还是跟区长对着干？ 带队民警脸色瞬间黑了。 眼看着出租车根本没理睬扬长而去，他就知道这件事闹到最后肯定是他出来背锅。 这不行！ 于是他果断给副局长打去电话，直截了当道：“王局，这件事恐怕不好办。” “你这个老刘你怎么搞的嘛，这么点事情办不好你让王主任怎么看？”副局长恼怒道，“对方是什么人？是不是柳主任的实在亲戚？” 江城土话中“实在亲戚”的意思就是血亲或者姻亲，必须要关系很近才算。 带队的道：“这件事可能跟柳主任沾不上关系。” “那就是一般人嘛，对付两个小年轻你还没点办法？那老板跟王副主任很有关系，现在是王副主任履新的关键时刻，你不要让他不痛快。”王副局长说。 带队的沉默了许久才说：“一男一女，男的是青阳镇党委副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 “谁？陆泽宇？”王副局长一愣，“玛德，这下有点麻烦了。” 陆泽宇是谁他不在乎。 可他很在乎这个人是不是跟区里的领导走得近。 就在刚才，他听来检查值班工作的分局政委说，这个陆泽宇不得了，在区委组织部部长、很不好说话的吴丹家里过了小半天才出来。 这时羡慕人家呢。 政委资格老但前途很暗淡，最近正想方设法走组织部的关系想给自己落实级别，为了在退休之前晋升副处级，哪怕不是领导职务的副处级岗位，政委天天盘算着怎么去组织部那边拉点关系。 就在刚才他说起陆泽宇，王副局长立马明白老同志的心思，他这是想找机会去一趟青阳镇，想办法和陆泽宇先联系上。 现在好，今天这件事这么一闹，陆泽宇要不把区分局当不接触的陌路人才怪。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区分局局长是副区长兼任的，副局长也是正科级，在全区的影响力要比一个经济落后的镇党委副书记大得多。 但这可能会让政委有看法。 想到这个王副局长就吩咐说：“把所有证据都带回来，我就不信他就一点过错都没有，实在不行还可以……” “没任何办法！”带队的道，“和他在一起的女的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李少阳的女儿？”王副局长好笑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她是沈斌的女儿，刚才一个区府办的朋友路过正好看到，就打电话跟我们说了。王局，沈斌可不好惹，他名声不好，但毕竟是区长，他要给我们找麻烦，我们谁都跑不了。”带队的回报。 王副局长直接傻眼了。 他宁可得罪李少阳，因为李少阳是个大度的领导不会计较一些非原则问题上出了点小错误的手下。 可沈斌那可是个一般人，他是真会为了一些小事对别人搞打击报复。 而且作为副局长，王副局长可是知道沈斌现在的心结在哪里的。 他正在后悔跟陆泽宇闹翻了，失去了这么一个前途远大的女婿。 结果今天晚上他女儿和陆泽宇约会，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以沈斌的性格，他连明天中午都不等到就动手报复了！ 哪里用得着等明天中午。 被陆泽宇送到小区门外，沈如云下车的时候说：“这件事我来解决吧，你要是追查有些人的责任，人家还以为你心眼小。” “我想办法吧。”陆泽宇挥挥手，“回去休息，下次到区里给你打电话再说。” 她奋力用身体去阻挡老板娘的蝴蝶刀，不管有没有用，这个人情陆泽宇得认。 不过沈如云现在变得很聪明，她不想就这点事情纠缠着不放。 拿起自己的小包，她想了想道：“一起解决吧，这不仅仅是黑店的问题，我就算不是区长的女儿，你就算不是镇党委副书记，我们也是本分消费者。这个店我们去过不少次了，知道老板两口子脾气不好，可也没想到他们一直随身带着刀子，这时社会治安问题。” 前面的司机本来想催，可一听这话立马闭嘴了。 好家伙，都是干部，一个还是区长的女儿，这还是在区委大院门外，催他们快点？ 少挣几块钱没事，得罪了这些人谁傻啊！ 陆泽宇想想点头同意了沈如云的话。 “回去吧，有事下次说。”陆泽宇催促。 他自己回区委招待所等其他人明天一起回去这且不说，没什么好说的，陆泽宇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沈如云回到家里，沈斌和张凤兰靠在一块看电视。 他们的人品可以说很不好，但这些年两口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沈斌贪财却不贪污受贿，张凤兰嫌贫爱富却不大肆敛财，两口子结婚三十年连脸都没红过，算得上是模范夫妻了。 无论从优点还是缺点都算是模范夫妻那种。 第五十四章 区长的报复 沈如云一回来，张凤兰连忙要起来去做饭。 “吃点泡面就行了。”沈如云放下包过去坐下，踟蹰着不知该怎么提起今天的事情。 沈斌一看就懂：“这是遇到什么情况了？” 沈如云点点头，把今天的事情说成是和陆泽宇的偶遇的巧合。 张凤兰哼的一声，脸上却有了笑容。 沈斌没考虑这个。 他的业务能力不是很强但绝对不弱。 今天这件事他一下子抓住了两个本质。 一个是区分局对社会治安问题的漠视，另一个就是区政府办公室里的龌龊。 “柳云河这个人工作能力比较强，但不愿意承担必要的责任，我对他晋升副区长是有看法的。不过这个人的工作能力我很需要，这次向市委组织部推荐他也是出于工作考虑。”沈斌慢吞吞说。 停顿了片刻，他又缓缓说道：“至于这个王小明，他的关系在区人大那边，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工作能力很差，嘴皮子功夫比别人强，让他当副主任我没意见，但现在看来，这个人严重干扰了执法工作，这很不好。” 最后问：“陆泽宇有什么意见？” “没说什么，不过他和我遇到的时候刚好从吴部长家出来。”沈如云透露。 沈斌眼睛一亮，吴丹性格很好，工作能力极强，对领导不盲从对下面的干部都比较关照，全区论名声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她。 原本沈斌还想找机会对这个据说后台不简单的组织口女干部拉拢或者联络一下呢，没想到陆泽宇居然和她拉上了关系。 这更让沈斌心里恼怒。 这么一个香饽饽，怎么就因为自己的贪财给弄跑了呢。 于是他故意跟沈如云说：“哦，那看来陆泽宇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也没想过问，才参加工作还没过实习期的事业编，我哪有那个权力干涉执法。”沈如云平淡说，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 这让沈斌既恼怒又担忧，他怀疑女儿的精神出了问题。 睡觉前，沈斌跟张凤兰商量是不是请个假带女儿去看一下精神。 张凤兰气得要死，坐在床头上模着眼泪说道：“我女儿再不好，我养她一辈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哪有问题？” “你没看出来吗，她比以前成熟多了，虽说工作改变人，可这改变也太吓人了。”沈斌道。 张凤兰吃惊道：“你不会说他们……” “不大可能，陆泽宇那小子是个犟种，他不会吃回头草，我担心女儿可能知道人家有了新情况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沈斌说。 张凤兰吓得一夜没敢睡觉，坐在客厅里一直守着女儿到天亮。 七点多，看着稍微画了个淡妆的沈如云去上班，沈斌两口子面面相觑。 虽说看着女儿成熟起来那比什么都好，可怎么越看他们便越感觉女儿精神状态异常？ “昨晚也怪我，我说不管他们的事可能也让女儿产生不满情绪了，她这是在逐渐疏离我们啊。”沈斌吓得都快哭了。 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都当宝似的养着呢。 这要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他这个区长完全不管让女儿心里对他们有了意见，她以后还会回这个家吗？ 可是沈斌也恼火，他能不管吗？ 大半夜的一个电话把政法委书记叫起来，虽然就说了句“全区政法工作尤其社会治安相关的政法工作你不要永远不当回事”，可这句话的分量足够让全区的领导干部掂量了！ 就算是李少阳，对沈斌这句话也得好好思考思考。 这就够了啊，他这个区长还怎么去解决？ 亲自动手打上门？ 张凤兰一听也急了，就骂了一句“你既然那么在乎自己的官位那你以后就自己过去吧”。 于是，一早上班的沈斌阴沉至极，司机都没敢喘气。 到达区政府，柳云河笑呵呵来汇报工作。 沈斌最起码的城府还是有的，等柳云河汇报完他就抬起眼皮淡淡看了这个区政府的大管家一眼。 柳云河心里一跳，难道昨晚的事情沈如云跟他们家说了？！ 他昨晚压根就没再管那件事，在他看来那就是个小年轻一时不痛快给别人找茬呢。 他后来想了半夜，认定那就是小年轻心情不好给别人找茬才引起了纠纷。 要不然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拿着刀子逼着顾客多给钱的饭店老板啊！ 如今被沈斌这么一看，柳云河心里顿时慌了。 可这一次沈斌没给他机会，没给及时说明的机会。 沈斌道：“区府办现在的工作都是怎么搞的整天乌烟瘴气抓不住重点，该做的事情没做好该办的工作不重视，你要给各科室开个会，区府办的党务工作党建工作都要抓一抓。” 柳云河顿时放下心了。 原来是工作上自己没发现的一些小事，这简单的很。 他立即打了包票，没提昨天的事情就出去了。 他的原意是这件事应该已经得到完美解决了，那他就不能主动提，得让沈斌自己知道。 他一离开，沈斌摇摇头，拿起座机给陆泽宇打了过去。 陆泽宇接了起来问了声好。 沈斌就跟他说了三件事。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再管，我也没心思没精力专门找你的不是，你自己小心点，黄德发看着是我的人，实际上这个人的关系在别的领导那边。” “昨晚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们不要管了，但你接下来在区委其他领导问起来的时候要局势回答不要弄虚作假。” “老书记要回来视察的事情你不要以为是什么天大的机会，我提醒你，不管李少阳还是市里，没一个人提醒你这位老领导的脾气，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会在白水村两委换届的那天出现，你自己做好应对准备，我不针对你，但也不会帮着你。” 说完沈斌就准备挂电话。 陆泽宇淡淡道：“区长的指示我会找机会向党委传达，但昨天的事情区长就不用亲自出面了吧？” “老子愿意，管你啥事。”沈斌怒哼道，说完怒斥一句，“我女儿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你们没什么关系，少表现了。” 第五十五章 谁报复你了？ 说完沈斌立马挂电话，跟陆泽宇说一句话他都觉着脑袋疼得很。 他哪里知道，挂了电话的陆泽宇跳跳眉头就说了个“好”。 他原本想自己想办法解决事情，可思来想去，他现在的那点人脉，要撼动一个区府办副主任和区分局没那么容易。 那就得借助沈斌这个区长才好。 这电话，沈斌完全是中了陆泽宇的激将法。 关键是，这个办法还是沈如云教他的。 一早才起来准备回青阳镇，沈如云就给他发短信说，不要自己动手，区长肯定不会不管。 按照沈如云的话说就是：“我们只要装深沉，他们就着急了。” 果然！ 沈斌电话里的与其，让陆泽宇笃定他一定会亲自出手彻查昨天的事情并解决一些人员。 不过沈如云也太…… “大孝女啊。”陆泽宇啧啧赞叹。 回到镇子里，一天也没事情发生，区分局也没和陆泽宇再联络。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没那个机会！ 愤怒之下的沈斌直接双管齐下收拾区分局。 昨晚那个电话，让区委常委、区政法委书记后半夜都没睡着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和副区长兼区分局局长一起来向沈斌汇报工作。 他们完全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 沈斌没让局长进门，等政法委书记一进门，他直截了当问道：“我女儿昨晚去吃饭，去的还是正当小饭馆，几十块钱三四份菜那种的，结果店里没人，店老板还觉着经常去的他们占了位置，拿着刀子逼迫他们多给钱，这件事你得到汇报了没？” 书记吓了一跳，要是这件事是真的那问题可就大了。 区长的女儿去吃个饭都被人拿刀子逼着要钱，全区的社会治安得黑到什么地步了？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晚上就光睡觉了，是不是？”沈斌怒斥道，“你可以跟市委区委汇报我让你为难了，但这是我女儿一个人的事情吗？” “是是是，这肯定是全区的社会治安出了巨大的隐患，”书记擦着冷汗表态，“区长放心我这就去亲自部署，全区的治安问题，就从这个黑店开始。” “光折腾人民群众算什么，区分局的一个什么王副局长了不得啊，这么大的问题，他就派了几个人过去把监控视频给毁了，这叫什么？”沈斌冷冷道，“我记得上次常委会上，你信誓旦旦的保证全区的治安工作觉不出问题，怎么，拿着个考验老书记？” 书记心都凉了，这时给他扣大帽子还不让他有反驳的机会啊。 可他完全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不是让他背黑锅吗？ “好好查查，区府办也有问题，有个叫什么王小明的，一个电话就能让区分局的副局长给他颠倒黑白，就为了维护他那点亲戚，这个人是习惯性如此还是嚣张跋扈从来没有人敢制止？”沈斌又说道。 书记这下就知道了沈斌的意图了。 出了门，看都没看在门外站着一头雾水的分局局长，书记立即给李少阳先打电话汇报。 出了这么大的事，区委书记一点也不知道那就闹笑话了。 李少阳都被震惊了。 这年头还有这么蛮横霸道的黑店，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黑恶势力保护伞？ 他立即指示：“也难怪区长生气了，这件事你们一定要投入关注度，看看这是个社会问题还是个人行为。查清楚性质，一查到底，不管哪个干部给这种黑店当保护伞，一律先控制起来，在老书记下来视察之前，这件事要解决好。” 到了中午吃饭，分局局长才知道自己的手下出了一个什么宝贝。 回到区分局，局长把王副局长叫到办公室，极其不客气地嘲讽道：“王副局长，王副局长，知道的以为你是干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旧社会的山大王。” 王副局长就知道今天至少要被批评。 但他觉着这不算什么大事，这不没出什么问题吗？ 于是他抗议：“局长，这个陆泽宇也实在太能找事儿了，他们去哪不好非要去那个饭馆？再说，人家就是吓唬一下，老百姓嘛日子过的不顺了都会有一些出格的举动，我早上已经让相关人员去对那个饭馆及周边环境进行整顿去了。” “等你想起来整顿，我和政委都被黑恶势力打死在大街上了，你现在马上停职回家，这时局党委的决定。”局长呵斥。 政委一听说这件事也气得要死，得罪了陆泽宇他还怎么找去青阳镇通过他和组织部拉上关系？ 组织部不推荐他，他还怎么解决副处级退休前待遇？ 所以，局长和政委都对王副局长有意见，他这个副局长还能有个好啊？ 停职，在家等待局党委的调查结果，这还只是开始。 王副局长这下彻底慌了。 他急忙打电话给昨天的带队民警，让他们赶紧给陆泽宇打电话先获取谅解。 另外他给区政府办公室还没正式被任命为副主任、今天一天到处找人给自己说话的王小明。 王小明彻底疯了，他压根没想到自己家亲戚那个垃圾苍蝇馆子居然有区长的女儿去吃饭的机会。 而且他打听了，沈如云和陆泽宇还真就经常去那个饭馆吃饭的。 可这管啥用？ 就因为他昨天的一个电话，今天早上开始，他连办公室都没进得去。 这可不是沈斌这么明目张胆的报复他，而是区政府办有许多工作需要他这个非领导职务等待转领导岗位的干部去办。 下午再接到王副局长被局党委决定停职等待调查的消息，王小明胖乎乎的脸上挂满了冷汗。 陆泽宇是谁他不在乎，就算他是正科级干部，可如果当上区府办副主任，王小明还真不在乎他。 但区长的女儿他不敢不在乎。 下午下班的时候，王小明哭丧着脸站在楼下等沈斌下班，他想当面把自己先摘出来。 什么亲戚？那就是我们家一个远房表亲，根本没什么接触，昨天也只是他们蒙蔽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可等到天黑他也没等到沈斌下班，这一刻，王小明彻底绝望了。 第五十六章 沈斌秀操作 王小明是越绝望越悔恨，一想到自己的大好前途就这么被掐断，他满心不甘。 好在他还有个当过区领导的岳父，得知此事后，如今已经在区政协养老等待退休的老头给他出了个主意。 “沈斌的女儿你根本接触不上，那也不是你能接触的，但这个陆泽宇不是在青阳镇当副书记吗，你找一下他，最不济你去医院找一下程秉德黄德发，这两个人跟这个陆泽宇关系不会好，年轻干部脾气大没少得罪领导。”老头出主意。 王小明撒腿就跑去医院，带着礼物找到程秉德的病房，进门先连忙问好。 程秉德认识王小明，一看他今天这么恭敬，当时心里就留了个心眼。 等王小明吞吞吐吐说起昨天的事情，而且居然还在给自己找借口说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只不过”是打了个电话。 程秉德立马明白过来，这小子是想找陆泽宇给他求情。 陆泽宇傻啊？ 于是程秉德很艰难地翻了个身问家属：“这么听起来这是个误会啊，你扶我起来回镇子里，这我得狠狠批评陆副书记一顿。” 王小明连忙恳求道：“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程书记看病最要紧，只要能打个电话，我连夜亲自去登门道歉，虽然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可万一这个小陆副书记误会了，我也没法跟沈区长解释不是？” 程秉德倒是打了这个电话。 可电话那边陆泽宇又在白水村视察，接了电话才说了几句，就听到几十个人喊着让他赶紧过去，这还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昨天的事情按！ 王小明一看程秉德以“先忙好工作”为由挂了电话，竟然得寸进尺道：“程书记，你下了命令，你电话下个命令这件事就解决了。” 程秉德大怒，家属直接过来提着王小明的礼物连人一起扔了出去。 王小明站在走廊里发了半天呆，只好又去隔壁病房找黄德发。 黄德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一看王小明来访他还有点高兴。 不管怎么说，他名义上还是沈斌的心腹，这个王小明跟他真正的后台还有点比较亲密的关系，这不能让王小明有看法。 可一听他说起来意，而且居然让他黄德发“打电话下个命令”让陆泽宇不要计较昨天的事情，黄德发当场气笑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吗？ 拿着刀子威胁人家多掏钱，就算没动刀子那也是黑恶势力。 结果你王小明来我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你就想让我帮你把陆泽宇给拿捏一下，你以为你老岳父是副处级领导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我没那本事，你去找别人，我现在需要静养，麻烦你马上离开，临走时记着把门关一下，谢谢。”黄德发立马送客。 王小明直觉自己为难至极了。 他就不明白了，就那点小事，用得着这么为难他一个即将担任政府办副主任的干部吗？ 还有这个沈斌，你女儿不跟那小子都分手了吗，你应该感谢我亲戚把他们给拆开了啊。 “他怎么还能为难我呢。”脑子里乱糟糟的王小明回家路上这么想。 但不管他怎么想，到了第二天，这件事几乎尘埃落定了。 区分局包庇虽然没有黑恶性质但却有严重违反社会治安管理条例、对食客和广大人民群众生命安全造成一定影响的饭店老板，并存在出警人员涉嫌非法销毁和修改监控录像的嫌疑，区分局对值班领导王副局长做出一撸到底降职留用的处分决定。 这没什么用，所谓一撸到底实际上就是免职，免除领导职务罢了。 而降职留用的处分，对有后台的人根本不算什么，一年处分期到了，依旧还可以提拔到原来的岗位继续担任领导。 所以，这个处分决定能糊弄沈斌还是会让陆泽宇觉着满意？ 沈斌就看了看自以为立了功平息了此事的局长，当着他的面直接给政法委书记打过去电话质问道：“忙了两天就忙出了个这？不过你们是专业人员，我对此没什么深刻的认识和专业的建议，只不过涉嫌黑恶势力和包庇社会黑恶势力的你们既然这么干，我也难以再相信你们。” 书记无奈道：“区长，那两口子确实没有什么社会背景，现在相关方面对他们的饭馆进行严格审查，在全区都要进行一场全面的整顿。” 他的意思是让那两个人被同行排斥甚至仇恨，将来等他们的同行再举报的时候一起算账。 然而沈斌并不同意。 你跟我讲大局，那我也只好跟你们讲一讲大局了。 他是江城的老人了，对江城的人和事都十分了解。 再加上分局局长找了区人大，他的副区长职务肯定能保留，这更加触怒了沈斌这个区长兼区委排名第二的区委主要领导。 下午才刚刚上班，沈斌就直接去了一趟市政府。 他找高建国汇报全区的经济工作计划和今年区人代会上他这个区长的人代会工作报告。 做完报告，沈斌提出请求，想要从市政府调几个人到区政府工作。 “区政府可以说，上上下下包括我在内就是一群法盲，法务工作在区政府展开的很差，我们急需要市政府在法务方面给予一定的支持。”沈斌开始恶心人。 高建国还不知道区里发生的事情，但一听沈斌居然主动请求在法务方面给一定的支持，心里顿时大喜。 这时很讲格局的区委领导。 就算是李少阳这个区委书记再市里力图加强各区县法务工作的问题上也十分抵触。 沈斌这次主动提出他这个副市长一来就推进的“法务治府、纪律治府”的主张，这是对他这个代理市长最大的支持。 可是，这时为什么？ 沈斌就把前天发生的事情和区里的处理结果详细的汇报了一遍。 高建国一听有点头大了。 “怎么又是小陆，这小子怎么天天这么多事儿，难怪找他都找不到人。”高建国嘀咕。 沈斌心里一跳，这句话，他听出了格外的意思。 高副市长和陆泽宇的关系不太疏远啊！ 第五十七章 余韵绵绵气死人 沈斌心里有了判断。 他迅速沉吟着道：“我家跟这个陆泽宇有一些恩怨，所以了解的多了点。这个人工作能力目前看起来只能算是还比较用心，但比较凌乱，没什么头绪。现在他们镇子里的工作可以说千头万绪，他只能付出更多的精力。” 高建国不动声色，不问有什么恩怨，既然这个人当面能说出来，说明他还算是个聪明人，接下来就不会贸然胡整。 那就够了，要是再给他给警告反而对路泽宇没好处。 年轻人太顺了成长不了。 于是，高建国对区政府要设立法务小组进行了提醒后就让沈斌先回了。 再等一等看！ 沈斌回到区政府，分局局长也从区人大拿到了想要的支持，然后来找沈斌。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了，他要跟沈斌进行一次摊牌行动。 沈斌脸色十分冷淡，一回到区政府就让柳云河打电话通知各区政府党组成员开会。 柳云河这半天也很不安。 昨天的事情他没想到能闹到这般田地。 沈斌去市政府干什么，接下来又会对区长办公会进行怎么样的调整，这都关系到他的利益，他这个区府办大管家还能不能继续被沈斌信任，还能不能留在区政府党组里面，甚至能不能进一步担任副区长都不太好说，他得打探一下沈斌的态度。 给其他人打电话通知下去，柳云河到沈斌办公室来借口汇报工作提起昨天的事情。 他直说：“昨天的事情也是我疏忽大意了，如云在外面吃顿饭能遇到那样的事我也没想到，要是昨天我解决的果断一点今天就不会闹出这些事情了。” 沈斌道：“今天闹出了什么事情？” 柳云河说分局局长不安分，找了区人大的好几个领导给他说话，尤其是对全区的治安工作进行夸奖。 沈斌淡淡一笑，这个区府办大管家不担责任不想得罪人那也由他。 但他既想不得罪人，八面玲珑地跟所有掌权的人交好又想在大方向原则问题上让所有人都给他投赞成票。 这可能吗？ 于是沈斌委婉道：“区人大的领导对什么人看好，也不代表组织对这个人就看好。同样，区人大的领导对谁有意见更不意味着这个人就有问题，要看到这种事情里面的辩证关系嘛。” 一听他这么说，对他十分了解的柳云河立马明白这个区长已经想好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且他对自己很不满。 果然，接下来的区政府党组领导工作会议上，沈斌敲着桌子警告分局：“我个人不论出于个人认识还是工作认识，对我们区社会治安工作的认识还是不太到位的，为了避免老书记回来视察的时候出现问题，我们区分局是要加大治安管理力度的。” 区分局局长就知道他会提这个事情。 但他下午已经将压力转移到区人大那边，不怕沈斌有什么看法。 所以沈斌刚说完，分局局长立马回怼：“我们分局的工作还是比较到位的，我相信……” “好了，通知一件事，市政府高市长主导的政府部门法治建设，我们区政府要全力配合并鼎力支持，在高市长的关怀下，我也请示了市委张书记，我们区政府接下来要尽快成立一个法务专项小组。”沈斌当场打断局长的话并扔出一颗重磅炸弹。 这下其他人全都哑火了。 先抛出区里的治安问题很大，然后顺势扔出支持高建国这个即将担任市长的副市长的一项政策，这是把分局装进去，把分局局长装进去的做法。 沈斌就是笃定局长不敢跳出来反对。 但他不反对，区政府可就从区政法委那边近一步分走了一些权力了。 政法委那边该怎么想？ 分局局长名义上也是区政法委的下属，他为什么不强烈反对？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弥补不了区政法委书记的权力损失，对一个领导来说权力的流逝是决不能接受的。 这下分局局长被架在了风口浪尖上。 他一时既不敢反对也不好反驳。 这是高建国市长要推进的法制建设的重要工作，没说跟你们区分局工作不力有关。 可你敢保证沈斌就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分散他这个副区长兼区分局局长手里的权柄？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沈斌继续说道：“这件事跟其他事没任何关系，这件事的本质是高市长下决心要推进的法治和服务型政府部门的一个表现。我们区作为全市排不上号的地方，在这种小事上往往不配合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从此后必须得以改变。” 局长急忙要求：“着我们肯定能理解并坚决支持，我来推进这项工作吧。” “那你还差点火候，什么时候你能当上区委常委，你什么时候再当这个副组长。”沈斌道，“这项工作需要筹备时间，我看在区两会召开之前完成统筹和准备工作比较好，时间紧任务重，我亲族负责，你们做好各自的事情就行了。” 几个副区长听得出这次沈斌动了震怒，这是他和区分局之间的直接较量大家还用不着站队。 那就先看看这件事最重要发展到什么地步吧。 可柳云河不敢和他们一样不在乎。 他是区府办大管家，这件事如果不让他兼任筹备小组副组长，他这次也别想当副区长了。 他准备着被换掉，提前去区政协或者市直部门养老去。 然而沈斌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宣布散会后就急匆匆去找李少阳汇报。 市长的指示必须坚决落实，具体表现在当天就召开区长办公会并成立这个区政府法务工作领导小组的筹建小组。 紧接着跟一把手立即汇报则是作为副手的应该的表现。 就算这件事李少阳现在知道了，但如果不去汇报肯定会造成巨大的误会甚至不快。 李少阳对沈斌自然是有看法的，但没想到这次他这么有魄力，竟然在全市所有区县长中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高建国的工作。 这让李少阳对沈斌有了进一步的看法。 这个区长，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本事。 第五十八章 死咬着不放 李少阳对沈斌的决定十分赞同。 对区政府要成立法务工作小组，对区政府的日常工作进行专业指导和必要的帮助，这是李少阳也在市委常委会上对高建国这个代理市长的支持方式。 这很有利于高建国迅速在江城站稳脚跟，也很有利于李少阳对这位代市长表达适可而止的支持而不至于得罪其他市委常委的最好的机会。 所以区里也没有人能反对沈斌的最新决定。 于是下班后区政府几乎所有人都阴着脸回家。 沈斌这么一搞，区政府是要加强权限，可也多了一个领导小组，下面的工作人员不是很满意。 多一个领导小组，就意味着多了一个管的部门，别的不说材料肯定能爽死你。 然而，不等都回到家里，沈斌又让一个区府办副主任在各大工作群里发了一个消息。 这个区政府法务工作指导小组不直接负责参与领导，所以区政府的工作内容不会因此多一个写材料做汇报的负担。 换句话说这个小组不参与对市政府工作的管理，实际上就是一个提建议的小组罢了。 这下大部分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唯独柳云河和分局局长闷闷不乐。 前者知道沈斌已经对他不给予太多支持，他的副区长的美梦还要再等等。 后者则是恼羞成怒。 沈斌这么一搞，他这个区分局局长在区政府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他立即去找区人大，试图在区人代会上给沈斌制造麻烦。 作为区长，沈斌每年的区人代会都要做区政府工作报告，区人大还不至于敢在选举中做什么手脚，但要是能在区政府工作报告会上给沈斌制造点麻烦那还是能做到的。 然而，有个问题局长没意识到。 沈斌这次行动很迅速，他已经跟李少阳达成了一致，李少阳只要支持他，区人大敢在人代会上给他找麻烦？ 李少阳可是兼任着区人大主任的！ 区人大副主任、党组书记一看局长很着急，几个副主任也给他说好话，就给李少阳打去电话，表示今年的区政府工作报告是不是多一点审查的项目。 李少阳就说：“既然区人大的能力多了一个未卜先知，那就跟沈区长先谈一谈，这不是政府工作报告还没做出来呢吗，你们先提前谈一下，尽量在区人代会召开之前，你们把问题解决掉，有哪些需要加强的，可以让沈区长提前写进去嘛，为什么要等会上再审查？” 副主任说主要就只有流程中的一些要加强的地方需要重视一下。 他这模棱两可的话，态度却表现得很清晰。 区人大就是要给沈斌找麻烦，至少让他提前感受到一定的压力，这个决定你一把手应该支持，而不要再给我们找问题。 李少阳来了脾气，很冰冷地回了一句“那你就想办法让我滚蛋，让你上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滥用职权胡作非为了嘛”就挂了电话。 副主任这下哪敢在坚持帮分局局长，一把手对他的态度这么强硬，他要是还不懂事那就得等着被提前养老了。 李少阳是一把手，无论从哪方面说。 和一把手死磕，而且是因为别人这很不划得来。 于是副主任立马改变态度，说这也是区政府相关人员对区长的决定有质疑，认为这是区人大应该在程序上进行提醒的事情。 “这是市委市政府通过的一项重要决定，是区委区政府必须配合的工作，区人大要是觉着不行，可以向市人大反应嘛。”李少阳冷淡道。 副主任放下电话准备下班，其他几个副主任那还需要回家后和他们沟通。 分局局长就很郁闷，他作为副区长却没有得到这个法务工作小组的任何兼职，这是对他个人权威和权力的极大限制。 现在只是限制，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他的副区长给取消了？ 沈斌这一次玩的很高明啊，他连反对的正当理由都拿不出来了。 可是，就为了昨天那么点事情，就为了跟两个不过是吓唬吓唬顾客多要点钱的人过不去，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不是也过分了点儿？ 局长思来想去没敢继续和沈斌对着干。 区委书记对区长的优势有多大，区长对他这个副区长的优势就多大。 继续和沈斌对着干，对他这个副区长没任何好处。 甚至会给市委留下“不顾大局，无组织无纪律”的恶劣印象。 所以局长不得不带了点礼物，带着老婆孩子急忙去沈斌家，试图当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等他到的时候，柳云河和王小明已经到了。 柳云河这次没能被沈斌信任，他不敢再等下一次才想办法恢复关系，他得尽快让沈斌重新对他这个大管家信任有加。 王小明就更不敢和沈斌对着干了，他后台在区政协，下班前那边可打电话警告过他。 两人倒是进了门，这让柳云河尤其松了口气。 才坐下，沈斌刚说有什么事情在工作的时候说，局长也登门了。 他们都很聪明，都带着家属一起来的。 沈斌不动声色，招呼了几句，自己坐下吃饭，让张凤兰跟他们的家属说家长里短。 这张凤兰很擅长，而且关系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就算想趁此机会拿捏一下陆泽宇也不好推脱不管。 于是说了没多久，分局局长的家属就提出这两天的事情，话题来到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的重点上了。 张凤兰心里生气脸上一点也不动声色，跟分局局长家属说：“这件事影响很恶劣，我心疼自己的女儿不假，可要是这件事遇到的不是我女儿是普通老百姓的话会闹出多大的不可收拾的结果？” “也就偶尔去了这么一次，以后不去这种黑店也就是了。”王小明连忙赔笑说道。 “他们去的可不止一次，而且这件事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只是这么一个黑店为什么还能继续营业那么简单，区分局值班副局长和去处理问题的人员是什么态度，什么底线？他们跟这个黑店有什么密切往来？”张凤兰质问。 第五十九章 契机还在陆泽宇身上？ 张凤兰坚持不松口，而且还把问题的严重性提到了真相之上。 事情的真相在许多人看来，不过就是区长的女儿去吃饭，被一个有点社会背景的黑店老板给坑了。 这也是王小明等相关人员想要达到的目标。 只要让各方面都认同这个判断，那这件事就成了沈斌无理取闹。 这样的话至少能保证涉案人员不会被处理。 然而，张凤兰也没那么好惹。 她是有点官太太脾气，人品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可她毕竟是跟沈斌这么多年在体制内摸爬滚打的老人了，知道该怎么把问题的性质增强一下。 一看几个女人都赶紧附和着，柳云河的家属还敢打包票，张凤兰顿时生气了。 她怒问柳云河：“这件事你区府办主任掺和进去，跟你也有利益关系还是你的什么人是涉案人员？” 柳云河都快被气死了，来之前他就跟家属在三叮嘱说这件事跟他们家没任何关系。 她是想让沈斌认为自己的大管家有问题，还是认为他们这次是来逼宫的？ “你不要说了，这件事你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乱发表的什么意见？”柳云河大怒。 家属脑子里一空，刚才说得兴起她都忘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了。 于是她赶紧声明道：“这件事我就是听你们这么一说啊，具体的我可不知道。” “哎呀，你也是区人大代表，这种事你也有发言权。”王小明连忙笑道。 柳云河的家属很不客气地训斥道：“我是代表就要有义务在不知情的前提下给熟人说好话？刚才是我翻了个错误，这件事我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就妄加评论，这是我作为区人大代表的严重失职。” 私下里说这些谁还能当真啊，她既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别人也就没法继续勉强了。 分局局长的家属一看张凤兰态度很强硬，就提了一个他们两口子认为大家都能接受的建议。 “让他们公开道歉并保证坚决整改，区分局就盯着他们的整改结果随时向区长汇报，这也是为了让他们有一条活路，就他们那本事，真要是被关了饭店，一家老小得饿死。”局长家属先试图道德绑架。 你们家是什么家庭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连两个犯了点错误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老百姓都不放过，那你们是不是有点要把人赶尽杀绝的意思了啊？ 局长接着跟沈斌说道：“区长，要不这个区政府法务工作领导小组一成立，就用这件事作为典型，对全区的餐饮行业和整个服务行业广泛存在的诸多问题进行一次深度调研？” 沈斌说：“事情在发展中出现，那就从发展中去寻求解决。区委区政府会有相关的处理措施和防范政策，这件事你们分局就不要参与了，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 德，说来说去沈斌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局长沉默了片刻，打算拿出自己的诚意和沈斌进行交易。 他支持这个领导小组从区政法委手里分走部分权力，也支持这个领导小组再区政府权力运行中的存在感。 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把他这个副区长从这件事里脱身可以吗？ 沈斌不置可否。 事情还没到该交出主动权的时候，陆泽宇那小子还没人找上门呢。 也没人想到去找陆泽宇。 倒不是大家不能为难他，要挟他，而是这家伙现在是市委市政府领导面前的红人，市里的许多领导对他都极为关注。 要是现在去找他让他出面表态不追究这件事，万一恼道市委领导面前对大家都没好处嘛。 然而，沈斌既然不打算放过这件事，那就只能从当事人那边下手了。 等到沈如云下班回家，王小明的家属和分局局长的家属连忙拉着她，试图从她这先打开缺口。 分局局长的家属说：“那两个人你们都见过，也去过很多次，他们的手艺还不算太差是不是？给他们留条活路，让他们改掉满身的匪气，这对老百姓也有好处，你们喜欢吃的东西，我们也喜欢吃，要是让他们走投无路了，喜欢去他们家吃饭的人岂不是也会很失望的啊？” “谁说我们去他们家吃饭是因为他们家饭菜好吃？不过是没钱吃好的，就选个相对折中的罢了。”沈如云冷淡道，“不要在我这找机会了，我一个顾客去吃饭，生命安全反倒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这算什么？” 到那两家离开的时候，沈家依旧没给他们任何有利的松口和承诺。 王小明这下意识到招惹了多大的问题。 可他还真就没法把这件事的性质颠倒过来。 局长更恼火，区政府一把手下定决心要解决的问题，他这个副区长是拦不住的。 可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昨天值班的是王副局，办事的是别人，他这个局长非要掺和进去干什么？ 于是，他也打算不管了，全力以赴先帮着沈斌把区政府法务工作领导小组建设起来，这样他才可能重新获得沈斌的待见和支持，从而将来有机会通过副区长这个跳板进入市局。 王小明两口子欲哭无泪，偏偏亲戚还在群里不断催问他们办的怎么样。 他们还能怎么办？ 当初打招呼的时候有多潇洒现在就得有多狼狈，他们自己都知道这完全是他们自己作的。 “你是区府办副主任，还没一点办法拿捏一下这个陆泽宇？他和沈斌的关系不是很差吗，只要让他松口，沈斌的女儿就算还想追究，那可就成了官二代和小饭店老板的矛盾了，这样我们就有更多机会把沈斌拉下水了。”家属说。 王小明一想这样也行，于是一回到家就给青阳镇旁边的几个乡镇打过去电话，他没说别的，而是很狡诈地问起各乡镇两会的筹备情况。 然后，王小明很不经意地提点：“今年你们这几个乡镇的经济数据，恐怕要被青阳镇远远甩开了，你们得想办法做点工作，青阳镇继续落后大家都可以接受，但你们要是落后一两个名词，区政府可是要有看法的。” 第六十章 这算哪门子传统？ 王小明的这个电话不可谓不恶心。 全市每年的经济工作总是比别的工作要重要些，在这个强调综合发展的时代没有什么比经济数据更能体现一个地方的发展水平了。 这就让各县区当然更重视经济数据表现的效果。 各县区的经济数据，那是要从下辖各乡镇的经济数据汇总起来的。 这就给了许多乡镇上下其手的空间。 就拿本区来举例，城关镇那是每年雷打不动的全区第一，经济数据比别的乡镇高一倍都算发展的很差。 其次就是本区的工业镇，虽然是全国所有乡镇排名进不去前一千的镇子，可在本地那是少有的工业镇，背靠便利的水路运输线，这个镇多年蝉联亚军很难被打破。 再剩下的可就乱套了。 今年这个镇数据做得好这个镇第三，明年那个乡数据做得好那个乡第三。 一来二去形成了一种奇怪现象，再本区乡镇当二把手必须要精通做文字游戏的工作。 比如去年年底的区人代会之前青阳镇就通过做数据，完成了经济从倒数第三进入倒数第五的“好名次”，避免了会后被区里市里责问整顿。 今年随着市两会召开在即，区两会也都在筹备之中了，各乡镇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活动。 去年这个时候，作为镇长的黄德发就每天去区里，不是找区里的某个人。 他就找城关镇的镇长和几个副镇长吃饭。 吃饭的目的，当然是请他们把城关镇“不用”的经济数据零头给青阳镇。 这是区里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去的事情。 不管怎么修改，区里的经济数据水分不大，顶天了零点几的水分。 再多就不行了，再多招惹了市统计局那就得被收拾一顿了。 今年黄德发住院，陆泽宇又不懂这方面的内幕和运作方式，所以王小明给别的乡镇打电话，这就等于让他们趁机搞青阳镇一个突袭。 陆泽宇的确不懂，懂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镇子里每年的经费那么紧张，请别的乡镇数据造假的钱要是用来招商引资，至少还是能吸引到一些小额投资的吧？ 次日一上班，陆泽宇正要去别的村看看，张万权过来找他。 “张镇长这是有事啊，行，你说我听，咱们一起解决问题。”陆泽宇一看张万权脸色不大对劲，连忙打电话让小江不要发车，他泡了一杯茶打算跟张万权聊一聊。 张万权就说起这个数据造假的事情。 “全区数据不变的前提下，区里是默许这种行为的，咱们青阳镇发展就在这摆着呢，不作假我看今年搞不好倒数第一都是我们的。”张万权顾虑，“但要是今年还要找城关镇，恐怕那十多万打不住。” 多少？ 陆泽宇震惊极了。 “去年花的少，将近二十万，往年二十三万打底有时候不够还要我们自己掏腰包。”张万权说。 陆泽宇怒了，当即道：“这简直是胡闹，那笔钱节省下来，镇政府都能办好几个小型企业了，别的不说，一个小型罐头加工厂才多少钱？三五百万够用，我们每年不考虑发展，却把钱花在买数据上，这不但违法，而且严重浪费了宝贵的资金。” 张万权就懂了，他这是不想用这种方式加强一下数据啊。 可要是不修改一下数据的话估计很难过管啊。 “不过关就不过关，挨批评也是该的，每年花费那么多钱在这种事情上，那不就等于给人家别的乡镇送把柄吗，今年开始，只要我在这当副书记，这件事就不要再做了，我们得想办法招商引资，改善镇政府的服务质量，搞这种小把戏，对我们没什么好处。”陆泽宇道。 一把手二把手都不在的情况下，要去跑数据就得找三把手签字，陆泽宇态度已经这么明确了，张万权也就没法和他再商量。 他只好给程秉德打电话，程秉德也是支持买数据线混过难关的。 一听陆泽宇不同意继续这么搞，程秉德就让张万权先跟黄德发商量。 黄德发也不敢让陆泽宇做决定，人家才来镇子里几天，用得着给全年的经济数据背锅？ 可别的领导不行啊。 黄德发左思右想，给陆泽宇先打电话商量。 “镇长，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为了让镇子里能够有比较宽松的发展空间，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反倒让人家抓住把柄，在你们晋升的时候，人家就给你们设置阻挠？”陆泽宇劝道，“这件事还是停了吧，我们也要逐步把自己的产业做起来。” 黄德发只好给沈斌打电话请示。 下面的各乡镇做数据的事情沈斌很清楚也很了解，但只要不涉及全区的大数据他懒得去过问。 今年陆泽宇要求青阳镇不这么搞，沈斌就知道这小子要惹人了。 不做数据全镇干部脸上都难看，至于花了那十多万块钱，反正那不是自己的私房钱，大部分干部并不在乎。 结果陆泽宇这么一插手，挨批的时候轮不到他，别的干部岂能不和他闹矛盾？ 思来想去沈斌给陆泽宇打过来电话。 陆泽宇猜到是为了数据作假的事情。 沈斌一开口就问：“你们青阳镇的数据，今年会是个什么层次你不知道吗？” “知道，所以才不干继续那么干，这种所谓的传统应该尽快丢弃掉，每年花十几万买点数据就能不至于太落后，哪个乡镇还能有心思专心的搞发展？”陆泽宇劝说，“镇子里这么搞要出问题，区里也这么纵容，我总觉着可能会出大事。” “要不然能怎么办？各乡镇的数据如果差距太大，每年的财政支持就会向目前还很落后的乡镇倾斜，这当然是城关镇这一批比较发达的乡镇不同意的事情了。”沈斌在这方面倒是有看法，他也想把这个弄虚作假的现状修改过来。 可他一个人怎么办得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他想奉劝陆泽宇不要太天真，这样做很容易得罪全镇的领导干部，甚至等捅破各乡镇的经济数据作假的现状，区里也会对她有一定的看法。 第六十一章 老同学的求助 路泽宇知道数据对区政府领导有多重要。 可这种事本身就是错的，对乡镇发展毫无意义。 沈斌能听出他的意志很坚决，他就是要解决这个长期以来存在的大问题。 但他不知该从何着手。 他举例说，比如青阳镇的行政级别是副处级，如果因为数据没做好，副处级行政区划降低到正科级，全镇的干部会怎么想这件事？ 原本只要当副镇长就能晋升正科级，镇行政服务中心主任这样的干部是副科级，可如果青阳镇被降落到正科级行政级别，以后这些岗位可就只能是降低一级对等了。 这怎么可能不让全镇的干部对他陆泽宇有意见。 陆泽宇不由沉默了。 沈斌趁机给他指了一条路：“你有魄力是好事，但不能蛮干。如果你有发展经济拉动投资消费的能力，你先把这个搞好。青阳镇的开发区早晚都要撤销，在撤销前如果能保证全镇的经济在全区第三的位置上连续三年没有退后，这件事就有十成的把握。” 陆泽宇头疼的想辞职。 发展经济不仅仅是发展经济的事情那么简单。 他就算能找关系拉来投资，区里难道不截胡？其他乡镇难道不截胡？ 他跟沈斌探讨：“如果我们拉来的投资，区里和其他乡镇都无法拿走的话，实现这个目标才有希望。”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就需要你们青阳镇先建立一个别人都抢不走的产业链的基础，你得找准这个产业链是什么，然后才能找准关键。抓矛盾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不抓主要矛盾你永远跟不上别人拆台的速度。”沈斌告诫。 陆泽宇心中豁然开朗。 这话可见沈斌并不是一个十足的废物，在发展经济上它是由一定的远见和实力的。 可是要找到这个关键点，看起来似乎还有些难度。 陆泽宇考虑再三，决定还是要从吃的方面开始入手。 万亩杏林是一个基础，青阳镇很适合种植一部分调料作物又是一个不错的条件。 先从这两点入手，许多问题可能就迎刃而解了。 但要想在这两个方面建立基础，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人为设置的阻挠是一个头等问题。 陆泽宇就跟沈斌提起白小斌的准岳父想在镇子里开调料厂，结果被镇政府粗暴的索贿和设置价格底线的行为逼着不得不放弃了原定计划。 沈斌不知道这件事，但如今知道了也不觉着奇怪。 “现在你知道了什么叫要做点事那是举步维艰了？程秉德黄德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对算不上十恶不赦的人，他们尚且这么做，别人可想而知了。”沈斌道，“但要解决这点问题很简单，党委会和党工委会议决定的，他们拿什么推翻？” 但是？ “但是你得先保证投资能到，只要确定了投资，剩下的，那就是会上解决的问题。你今天想彻底取消做数据这种作弊行为，你为什么不考虑以此作为要挟，在会上跟他们展开斗争？你严守规矩，他们在搞潜规则，你不用怕理亏，那你为什么不以此要挟他们？” “如果是我，现在就宣布出去坚决不赞同今年再花钱搞数据修改和买经济数据，着急的是大家，他们会催促你尽快开会。” “这个经济工作会议一旦召开那就好办多了，在会上作为副书记，你不能把自己要打击程秉德和黄德发排斥甚至拒绝投资的行为提出来批评？既然批评了错误的行为，要不要制定符合经济发展的政策条令？” “你要学会领导人，而不是只知道胡作为，你单打独斗能解决多少问题，能带动多少人？个人英雄主义是必须要有的，但不能浪漫到不顾现实幼稚天真的地步。” 这一番话，陆泽宇听进了心里。 这是沈斌能给他的最推心置腹的教导，也算是一个老前辈给新手提供的工作经验。 陆泽宇于是说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去试一试吧，趁着各村今年的两委选举各方面都很关注，本身就能够给其他党委委员巨大的心里震慑。”沈斌道，“再加上老书记要回来视察一圈，这其中的政治分量你要搞明白。” 然后问起和沈如云去吃饭的事情。 陆泽宇说：“再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好几年，总不能成了仇人。” “这些事我不会再管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决定，至于区分局和区府办一些人在这件事里上蹿下跳的事情你们也不要管，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沈斌暗示。 这自有公论四个字用的极为确切。 什么叫自有公论呢？ 奋斗到的就是自有公论。 这表明沈斌作为区长，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一定会施加自己的影响力。 那还需要陆泽宇掺和进去干嘛。 感谢了沈斌的提点，陆泽宇放下电话考试筹谋按照沈斌的建议先试探一下。 他正要打电话叫白秀霞过来，手机忽然有人打进来电话。 陆泽宇一看，这不是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吴龙吗？ 这小子是个富二代，家里有好几个工厂，有的是零食加工，有的是粮食二次加工。 这小子打电话干什么？ 陆泽宇接起来，吴龙在那边急急呼呼问道：“老陆？你现在在哪？回老家了还是在学校？” “有事你说。”陆泽宇知道这位是大忙人就没敢耽误他的功夫。 吴龙问道：“我也是挨个给你们打电话，你们那有没有暂时还没成熟，大概在半个月内能熟透的果子？不管什么果子都行！” 陆泽宇大喜，连忙道：“万亩杏林够不够？” “卧槽，你老家还有这个？”吴龙一惊然后狂喜，立即道，“你给我个地址，我马上过去考察，我记得你家在江城，跟我家离得很近啊，我现在在江南的沙城，坐飞机一小时就到。” 陆泽宇差点没乐疯，老同学家这是又开了罐头还是什么加工厂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完全可以形成合作伙伴彼此依赖啊。 第六十二章 这小子行啊 没几分钟，五龙又打过来电话，很不好意思地让他帮忙再找点水果。 “专门给国外出售的一批水果产品，比如果丹皮这些，现在邻居那边不是被禁售吗，我们得填上这个空白，我们家新开了一条生产线，现在需要的时令水果不是一个小数目，你们那万亩杏林连零头都不够。”吴龙直言说。 陆泽宇心里快速一算，白水村说是万亩杏林，实际上漫山遍野都是，当年大家一窝蜂似的冲上去种杏子树，如今恐怕有不少于五六万亩杏林。 这还是不够，可周边的村庄也有几千亩上万亩杏子林，加起来大概能缓解一下吴龙家的急用。 他急忙叫白秀霞过来，白秀霞进门还说两人爱巢都收拾好了，这几天也没等到他去。 “今晚就去，有件大喜事咱们正好庆祝一下。”陆泽宇连忙安抚美少妇。 一听万亩杏林的产品有了销路，哪怕目前还无法肯定人家就一定会要，白秀霞也喜不自胜。 但她不允许陆泽宇打电话跟白跃进这些人先说。 白秀霞道：“你要是想把这个老同学的订单留在我们这里，你就不要给村里人要太高价格，按照杏子的市场价，再降低几毛钱卖给人家。有了这个基础，你在你同学面前也有了人情，如果能下了订单，明年再按市场价格卖出去，村里人就认为是你做了工作。” 这，行吗？ “工作不能不玩心眼，而且你不降价村里又能卖出去多少钱？一家总共能卖出去一两千块钱顶天了，但如果接下来几年每年都能有这笔收入，那就是每个人都会精打细算的新收入，也算全村乃至全镇第一笔坐在家里干点活就有的收入。” “这是一个极大的鼓舞民心的项目，你光盯着今年的收成，一锤子买卖下去了，来年你怎么办？” “就提前说好，价格第一点，运输让人家自己来，水路运输也比较便宜。如果能签订长期供应合同，你也不要光让白水村的人占了便宜，要让全镇各村来开会研究，驾驭人才和驾驭局面是一个道理，你不能光记着给好处，还得玩计谋。” 白秀霞这番话说的陆泽宇心里爱极了这个女人。 “别，这里可是在单位，我可不想情不自禁和你在这关门那个。”白秀霞拍了一巴掌嗔道，“晚上吧，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就怎么人家还能不让你玩？” 陆泽宇算好时间，派小江和另外一个司机直接去省城接人。 下班时候，吴龙打来电话说今晚到不了得明天才能到。 再一听说镇政府派车来接，吴龙秒懂：“你小子现在当领导了，那挺好，我看要是质量不错的话，这订单给别人是给，给自己人也是给，你就等我到了带我去看看就行。” 陆泽宇一说白秀霞的想法，建议吴龙先不要表露太着急的态度。 “行，你说啥我帮你做就行。”吴龙乐不可支。 有老同学照顾着，如果这里的杏子质量不错，他能把那条生产线搬过来。 但他不知道陆泽宇到底是什么职务，这需要到了之后再细谈。 当晚，陆泽宇和白秀霞来到租住的农家院子，那是两个紧挨着的大院子，徽派建筑风格十分漂亮。 但院子里却不显得拥挤，甚至前院后院都有几十个巨大的盆栽。 白秀霞已经找区里的装修队简单收拾过了，新被子新枕头都买好了。 陆泽宇一回去，白秀霞立马穿着连衣裙跳起来让他托着抱着往里面走。 随便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十分安全，陆泽宇就放心大胆抱着心爱的女人去了卧室。 上次在车上，还是在路边玉米地里，两人都没怎么尽兴，今晚不用顾忌任何人，那自然是如鱼得水再没有能够阻碍的因素。 但让白秀霞恼怒的是这家伙依旧太强悍，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他还精神十足。 陆泽宇状态太好，这是一方面因素，另一方面他实在太喜爱这个女人了。 大晚上抱着放在怀里，陆泽宇躺着开始想两人的未来。 白秀霞不管他，洗了个澡回来就准备睡觉。 次日天刚亮，精神抖擞的陆泽宇就起床了，接着窗帘透进来的朝阳，他再一次被白秀霞谜了进去。 这就让白秀霞一早上很恼火了，上班的时候还有点腿软，万一让人发现了那可不得了。 好在刚一上班，吴龙就坐车到了。 小江和另一个司机这才知道陆泽宇不动声色就找来了一个实力不俗的小老板投资。 他们对陆泽宇开始佩服起来。 陆泽宇没找别人，也没让心爱的女人跟着去村里。 带着有点黑，显得有点滑稽的吴龙，两人找了凉凉摩托车直奔白水村，进村后没去找白光耀，两人直接到山上去找杏树。 这根本没人管，白水村的杏树太多也太大了，路过的人去摘几十斤村民也不会说什么，但要是能给点钱人家也高兴。 吴龙个头不低，站在树下抓着树枝上了树，随便摘了几个杏子往嘴里一扔，当即跳下来道：“行，就要这个，我们在别的地方再去看看，只要都是这个品种，不论个头大小我都要。” 但他要先确定：“你小子得给我个保证，这供应可不能出问题！我知道现在一些乡镇为了弄钱都他妈快疯了，你得帮我处理这些隐患。” “我是镇党委副书记，和一把手二把手对着干他们吃了亏住院了，市里区里我也有点关系，还是能给你小子一点安全保证的吧？”陆泽宇摆出很高冷的样子说。 吴龙哈哈大笑，飞起一脚踹过来，跳上摩托车就跑了。 沿着白水村一圈转下来，吴龙心里有数，这里的杏子他全要，而且不够。 “实话告诉你，我第一批出海试探市场，数量太多肯定不行，但几千吨连点水漂都打不起来，你这点货说实话根本不够我吃，而且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在几个城市的超市商场都有一定的份额，明白了吧？”吴龙暗示。 第六十三章 何为被利用价值？ 陆泽宇明白吴龙的意思。 青阳镇如果能发展起来农产品产业群，光他家的那点渠道就够让青阳镇吃的肥肠满脑。 回镇子里的路上，陆泽宇直接问吴龙能给多少订单。 “你要问的是时间，这你应该问。”吴龙算了一下道，“至少四五年吧，可以和你们镇政府签合同，而且，我只跟你签合同。” 明白。 “你要不跟我签合同我反而会担心，镇党委的斗争很激烈，我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容乐观。”陆泽宇说，“不说镇子里一二把手跟我很不对付，他们要的是得过且过，我想把这个地方发展好。就是区里，我现在也面临着极大的威胁。” “沈如云家？我知道，沈如云的父亲是区长，他跟你有矛盾？”吴龙问。 陆泽宇不说具体的，只含糊说：“这个人我看出来了他的一点野心，他一定在乡镇经济发展和每年都出现的‘数据修改’方面有想法，这大概是他下一步晋升的一个重要利益所在。” 吴龙会意：“那就是让你在青阳镇先开始展开改革，让你去扛着压力得罪人，等你的改革成功了，发展也有了基础，这个人就会在全区推广你的方式，而且，很可能他还会把你放在更得罪人的位置上。” 不错。 沈斌不傻，他目前最大的利益，并不是打压某个干部或者在区政府说一不二。 区委书记是市委常委，就凭这个沈斌就无法再区政府说一不二，副区长们背靠区委，他这个区长就无法掌握绝对话语权和全区经济发展主导权。 所以沈斌目前最需要的是政绩，是让他更进一步的政绩。 担任区长已经超过一届，沈斌晋升副厅级的条件，就缺政绩支撑。 只要他能把全区各乡镇在整体数据不变但具体数据肆意“借用”修改的问题解决掉，就没什么能阻挡他晋升副厅级了。 所以，陆泽宇在青阳镇要改革，首先要坚决拒绝修改数据保证青阳镇在全区经济发展排名中的位置，这是沈斌极其支持的。 不是支持陆泽宇，这是支持他沈斌自己。 试想一下，陆泽宇拉来吴龙，在发展好青阳镇和开发区的基础上打破了全区各乡镇历年数据排名上使用的“传统方法”，这就等于打破了这个潜规则。 到那时，陆泽宇固然在青阳镇，在区委区政府获得了巨大的成绩，可全区其他乡镇会不会嫉妒他排挤他？ 别的乡镇越是排挤陆泽宇，沈斌就越是会支持陆泽宇。 因为到那个地步陆泽宇没有退路，他就只能和通过修改数据和“借用”数据操纵全区乡镇经济发展排名的使用者斗争到底。 沈斌作为区长，尤其是坚决要解决这种潜规则的区长，他和陆泽宇在这件事上的利益是一致的。 那他为什么要不真心实意帮陆泽宇出主意？ 这让吴龙有点不解。 陆泽宇跟他说的很仔细，尤其对沈斌的核心利益和权术手段的洞察是十分透彻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么干？你就不怕沈斌把你当成一把刀？”吴龙说，想想又进一步说道，“你不是说现在市里甚至省里都有领导器重你，那你还有必要顺着沈斌的核心利益去做工作？” 陆泽宇微微一笑说道：“我为什么要拒绝听正确的指导意见？老吴，我在市里省里又能够跟领导说得上话的机会是真，沈斌现在对我不能直接粗暴打击报复也不假，可我能直接获取省里市里的领导的支持？县官不如现管！” “可沈斌不怀好意啊，万一到时候他卸磨杀驴，你小子岂不是成了他进步的垫脚石？”吴龙道，“这些人可不是东西，他们现在能器重你，将来就能随时扔掉你，尤其像沈斌这种老练的政客！” 陆泽宇琢磨着问：“我要是做出了成绩，你说市里目前还不会跟我直接联系的领导，他们会不会让我和他们走得更近一些？” 吴龙恍然。 沈斌在利用陆泽宇实现他对全区经济改革的策划，可陆泽宇又何尝不是利用沈斌的区长之位给他在青阳镇该改革扯大旗作虎皮？ 只要他陆泽宇手段过硬，能一遍发展青阳镇的经济，一边在全区正科级干部中站稳脚跟不被动摇，市里目前还在观望他的那些领导必然会让他跟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点。 于是，等青阳镇摆脱了通过数据作假操纵排名的恶习，沈斌在全区也用青阳镇为榜样解决了其他乡镇操作排名的领导，稳定他区长的地位并取得近一步提拔到副厅级干部的成就，陆泽宇也通过成绩在市里稳定了自己的后台。 到那时，就算沈斌接替李少阳，当了区委书记，他能把实力得到进一步巩固的陆泽宇怎么样？ 见吴龙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陆泽宇再补充了一个对他而言最大的优势。 “我才二十七八岁，他沈斌多大年纪了？他利用我，我利用他，总体算下来，还是我利用他的地方多，既然是赚了，我为什么要坚持跟区长对着干，而不是通过他获得更多的机会更大的成绩？”陆泽宇笑道。 吴龙就很佩服，这家伙现在当了干部，城府和心机也比上学的时候增长了太多。 这才正式工作短短一两个月时间，和他一起参加省考的干部现在连实习期都没结束，这家伙就成长成为了眼光长远心思深沉的基层领导。 还是体制内锻炼人哪！ 回到镇政府，综合办早就给吴龙安排好了住宿。 陆泽宇叫来张万权，请他下午作陪，一起去别的村子再看看。 张万权都乐疯了，这可是几年来第一个来考察投资的外地商人，成不成不说，就光这接待考察，镇综合办就能写一篇报告递交到区里。 而且，吴龙既然是陆泽宇的同学，他怎么会光考察不投资呢。 “如此算来，镇党委的斗争马上要激烈化了，程秉德黄德发不愿意放开人为设置的枷锁让投资商来投资，陆泽宇是要打开这些枷锁并创造更宽松的投资环境给投资商，两种道路的交锋，就在这几天要见个分晓了。”张万权对此十分明白。 第六十四章 原来不发展责任在人啊？ 青阳镇迎来了数年来第一个实地考察的投资商，这件事并没有迅速传出去。 但白光耀的那个亲家却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白小斌下午到镇子里办事，女朋友拽着他到镇政府来找白晓霞。 白晓霞昨晚和陆泽宇可不只是折腾，她可知道陆泽宇对白小斌的准岳父提到的调料产业的想法。 白小斌当时撇着嘴嘲笑说：“就这个破地方，巴菲特来了也得摇头，一个驴从你们镇政府门口经过，你们程书记跟黄镇长都要抓住薅一把毛的地方，哪个傻子愿意投资啊。” 这话是实话。 可他女朋友听出了白晓霞的言外之意。 陆泽宇要改变镇子里的投资风气，改良青阳镇和开发区的投资环境。 党委委员副镇长张万权是绝对支持他的。 这就给陆泽宇改革成功增加了至少一成的成功率。 再加上白晓霞的支持，镇党委就有了三个实权副职的抱团，他们已经形成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且陆泽宇十分强势，程秉德和黄德发如今又不能每天在岗，他们拿什么强硬阻挠陆泽宇的改革？ 坐了片刻出门，女孩马上给她父亲打去电话。 白小斌在旁边还嘲讽：“你可别害咱爸了吧，我看这个陆泽宇也就是在我们农民面前才敢张牙舞爪，就家里那点钱敢投资到这破地方，亏了你找谁承担责任？哪怕把钱存在银行，也别在这个垃圾地方投资，这是定律。” “哦，你别管这个没脑子，我就选了这么个蠢男友，”女孩跟她父亲提醒，“你打个电话，我看这个陆副书记是个办实事的人，要是这次能和来投资的富二代拉上关系，说不定咱么家调料生意还能更扩大一点市场。” 正在青阳镇最偏远也最贫穷的胡家窝棚村考察的陆泽宇街道老头电话，老头很客气地问道：“陆书记，我老郑。” “郑叔你还在白水村？”陆泽宇喜道，“早上去的时候因为担心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没去看望，我们现在在胡家窝棚村考察，要不我过去接你一起来看看？” 亲家公老郑眉开眼笑，这小陆既有礼貌又懂人情世故，行，冲他这个人，这次也可以试一试。 于是老郑直言：“那两个刚去了镇子里，听白主任说镇子里要搞投资？那就是以前的问题都解决了是不是？如果问题都解决了，我也想在这降低一下生产成本。” “这我们热烈欢迎啊，只要是正当的投资我们都欢迎，何况这可是建立在三农基础上的投资，至少还是要享受一定的政策支持的。目前镇党委镇政府的确存在一些阻挠，但我们就是为你们解决这些阻挠的，可以说只要你们支持，我们是一定会成功的。”陆泽宇当即表态。 老郑这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嘿嘿一笑说他早就考察好了。 白水村不适合大面积种植调料作物，但一部分价格高用量很少的作物必须在白水村种植。 地形环境最合适当然要在白水村投资。 而其他用量较多价格相对比较便宜的则要分散在其他几个村子。 “胡家窝棚村我去看过，那地方怎么说呢，人好，就是地方不行，哪个村种啥都长不出来，那就是个石头山，根本不适合种植农作物。”老郑武断地说。 陆泽宇付之一笑。 胡家窝棚村真的就不能种庄稼吗？ 如果什么都不能种，那整个村子都被茂密的森林和绿茵茵的草地包围着那是怎么回事？ 吴龙也不认为胡家窝棚村就发展不起种植业，这里的土壤虽然酸性太大红图层太厚，但这并不是不能小范围内无法改变环境的大问题。 “我不建议开发这里作为农业地，这个村距离国道省道都不是很远，交通虽然算不上也太方便，但至少不是拖后腿的地方，老陆，给你个建议，这里搞一个小型物流中心，而且你看过地图没，这地方可是在公路运输的一个最难受的点上。”吴龙说。 陆泽宇请他详细谈一下。 吴龙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定位当地，再跟陆泽宇和张万权说：“你们看这里距离公路有多近，最多不到两公里的直线距离，但公路南北两端最近的服务站也在一百公里之外，而且市政府已经帮你们搞好了下高速公路的服务站道路，你们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陆泽宇对这个可不熟悉，可张万权懂啊。 他一拍手懊恼道：“镇子里整天忙着勾心斗角，就没想到靠公路先赚点小钱。我看，胡家窝棚村完全可以先利用靠近公路的优势，在餐饮住宿和车辆维修方面先发展。” “对头！”吴龙道，“还有一个，你们不把这里经营好难道要让我们投资商走区里，绕那么一个圈子再去江边码头？！” 陆泽宇这下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真心要发展，处处是机遇。 当然了要想发展交通服务业首先得有一定的基础，镇子里发展不起来，公路上的来往的车辆，人家没必要不会到胡家窝棚村来消费。 另外，光发展服务业还不够。 现代公路救援服务那也是一个相当大的产业，如果能和乡村旅游联合起来那就更是一个足够带动小镇发展的庞大的产业链了。 “就这么搞吧，镇党委我来想办法改变，镇政府那边你要负责搞好设计，咱们不能再这么穷下去，尤其不能每年花钱买数据争排名了。”陆泽宇跟张万权商量。 张万权承诺：“我们在面对程秉德黄德发的时候没什么底气，你带这个头，我们配合你。” 在他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今的党委会，陆泽宇带头，白秀霞出于陆泽宇的感激那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委员。 再加上他张万权和王小龙苏成张秋霞，他们完全能够形成绝对的优势压制程秉德那几个人。 但陆泽宇不这么看。 青阳镇要自己发展，而不是买数据争名次，最大的敌人是别的乡镇。 第六十五章 激励激励，不给钱激励个屁 陆泽宇让张万权先不要急着高兴，他跟张万权提了别的乡镇，尤其城关镇和工业镇一定会反对青阳镇自己发展的理由。 这不是故意使坏，这是那两个经济强镇的利益所在。 每年全区各乡镇为了争排名，城关镇和工业镇能获得多少油水啊？ 如青阳镇为了保证排名不垫底，光给他们两个镇的“公务应酬”就要花掉十几万元，那要给主要领导送礼呢？ 这笔钱，这两个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他们会千方百计阻挠青阳镇自力更生的发展。 另外，城关镇的镇党委书记是区委常委，可镇长还是正科级干部，职级低于青阳镇的一二把手。 这他能高兴？ “还有其它所有乡镇的副职领导，他们都是副科级，唯独我们青阳镇的副职几乎都是正科级干部，你以为他们会对我们有好感？穷地方他们不想来，但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的行政级别比他们高，现在我们要走正路高发展，这些人能不拆台？”陆泽宇冷笑不已。 张万权霎时间沉默了。 他光顾着高兴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那怎么办？ 那当然就要找区里给青阳镇出头。 陆泽宇为什么对沈斌上次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很信服？ 一方面是沈斌在青阳镇走独立发展的事情上有他巨大的个人利益和政治利益，只要是青阳镇搞发展给他争政绩的事情他不会从中使坏。 另一方面，陆泽宇就在这等着他沈斌呢。 你说的，青阳镇要发展我应该这么做而不是那么干，我听了你的。 现在镇子里拉来了投资做好了发展计划，这都是建立在科学规划基础上的。 那你这个区长是不是也该承担一点责任帮我们青阳镇压制一些不正当打压？ 这可不是陆泽宇有多老谋深算。 他早在得知青阳镇的经济数据居然是靠买得来的那时候，他就笃定青阳镇要发展起来就离不开区政府的支持。 然而，区政府的领导难道就在别的乡镇没有人情？ 他们在每年的全镇经济数据统计方面就没有利益？ 要找出谁没有相关利益，陆泽宇暂时没那个本事，他和区政府的领导没有对等的话语权，找上门去人家都不带理睬他。 可是沈斌就不同了。 青阳镇发展有他的个人利益，甚至是核心利益。 因此他不会不给青阳镇提供最基本的支持。 有了沈斌的支持，区委再加上吴丹的支持，想来李少阳也会考虑给青阳镇予以一定的自主权，让青阳镇先自己试着走一走发展的路子。 这其中，沈斌这个区长是绝对绕不过去的一个领导。 如今，沈斌既然主动透露出示好的意图，而最大的优势和主动权又掌握在自己手中，陆泽宇凭什么不跟沈斌暂时先进行合作？ 陆泽宇的话，张万权完全听懂了。 但他没想到陆泽宇算的这么深远，早就连沈斌都算到了里面。 张万权想了很久表示：“我也想想办法，区政府说实话还真找不出一个对我们自己发展乐见其成的副区长，沈区长这个人……唉，我也没和这个人打过交道，怎么在区政府获得支持，这得看你的路子了。” 陆泽宇也不是大包大揽，他算定至少有八成希望拿到沈斌那至关重要的一张投票，以及压制各副区长代表区政府对青阳镇和开发区自主发展表示最起码的支持。 陪同考察在继续，到第三天，陆泽宇也算初次走遍了全镇的所有的村庄。 这对他初步掌握全镇的纸面局势很有帮助和支持。 而老同学也在考察中逐步坚定了相信陆泽宇的决心。 这家伙刚一来就动手打爆了犯罪分子，从而初步赢得了镇党委镇政府的工作人员的初步认可。 这还在各村建立了绝对的威信。 架不住这小子真敢动手啊，各村村两委就没几个不怕他的。 哦对了，还有禹王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那两个最怕陆泽宇。 在禹王村考察的时候，村支书就没敢跟陆泽宇玩花花肠子，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胡说。 陆泽宇办事也稳妥，在村里吃饭的时候，他不在村干部家里吃，就去村里很一般的人家，吃过饭一丝不苟地给足了饭钱，家里有老人小孩的他还给买了礼物，虽然只是一箱牛奶一点练习册，可礼数周到老百姓就不反感他。 而且到了村民家，陆泽宇该吃吃该喝喝，饭菜做得慢他真卷起袖子自己下厨。 这么一来村民们就看出来了，这个年轻的副书记是来干事的，人家不是来混日子的。 三天下来，陆泽宇出门散步，吃过饭的村民们都乐意跟着他随便闲聊。 就凭这个吴龙就认定这个老同学一定能成大事，第三天下午，程秉德和黄德发在电话指示陆泽宇代表镇党委给吴龙和老郑开个欢迎会，两人就没想着要参加。 吴龙让小江开车送他去省城，他得赶紧回去盘点一下家里能拿出来投资的东西。 老郑一看，这个富二代都敢投资，那他害怕什么？ 于是他也准备立马回家整顿一下家里的那点积蓄，准备在陆泽宇稳固好形势后，年前就到青阳镇来投资。 陆泽宇送他们出了门，郑重地给了一个承诺：“我们马上就动员村民，严格按照采摘程序先把水果摘下来，同时呢，也要准备开垦荒废了多年的土地，先把调料作物种下来。我们不能光等着你们来投资，该做的前置因素我们先搞起来。” 两个投资商立马动身，陆泽宇也立即要求综合办进行全镇各村的基础条件摸底。 他动了真格的！ “综合办有一点资金积累，先拿出来给下村认真搞摸底工作的同志发补贴，不要光嘴上说服务人民最光荣，我们也是人，也要养活老婆孩子，还要给老爸老妈存点养老钱，不给钱光让大家付出那是耍流氓，我既然现在主持工作，这件事就不许发生！” 陆泽宇在综合办宣布的这个决定，让全镇干部差点没高喊陆副书记牛逼。 工作这么久，这可是头一回拿到真金白银的奖励，这比一万句打鸡血宝贵！ 第六十六章 沈斌的坏水又倒了出来 大家可都知道，那笔钱要真奖励认真工作的同志，大家今年年底的奖金至少能比往年多领两个月的工资。 真金白银到手那才是真激励人心，陆泽宇这是冒着一定的风险，真要带着大家把这个穷乡僻壤的经济搞起来，这是个很有魄力也很有担当的年轻领导。 就冲这同志们服他。 然而，这么做无形中也得罪了其他人。 尤其城关镇和工业镇。 青阳镇综合办那几十万元，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一分不剩全部孝敬给他们。 今年开始，你青阳镇竟然要自力更生了，你不给我们送钱了。 那两个镇主要领导和区审计局相关领导每年少好几万的收入，这找谁要去？ 青阳镇和开发区一些领导和工作人员也很不满。 好好地你搞的什么自力更生嘛，那笔钱每年拿出去买数据，大家多少都能捞点，如今你拿出来给干活的人当奖金，那我们少的那些钱、少跟着蹭的那些饭谁管啊？ 综合办副主任、镇政府外联办公室主任、绰号公关主任的崔浩源不知白秀霞与陆泽宇的关系，眼见陆泽宇又亲自去村里蹲点考察，便来到白秀霞办公室，甚至都懒得旁敲侧击，他直接抱怨道：“白主任，陆泽宇是不是脑子有病就顾着他自己？” 白秀霞就知道这个人会是镇子里所有干部中最反对自力更生的那种人。 每年买数据的时候，他可是全镇最忙的人，整天拿着钱跑到区里照这个人吃饭找那个人送礼，十万元他自己能留下一万，要是超过二十万，他敢自己留下五万。 这是个吃这条线的人，他最不想改革。 但他在这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综合办替他出头吗？ “白主任，我觉着这件事应该上党委会讨论，陆泽宇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光想着为人民服务，怎么服务他懂不懂？”崔浩源抱怨道，“我们忙的四脚朝天他看不到，就盯着我们那点吃吃喝喝的事情，这么下去还有谁敢干工作。” “你可以去跟纪委反应嘛。”白秀霞不冷不热道。 “哎我说白主任你这话可就不讲民主了，我是在给党委委员提意见！”崔浩源不满道。 白秀霞耻笑道：“你给谁提意见？查起来你崔浩源第一个跑不了，你以为你每年拿出去那些钱就可以随便乱花？我劝你老老实实配合党委会的决定，要不然这件事闹到市委你看区里第一个收拾什么人。” 崔浩源一看，这是压根不支持他啊。 于是，他眼珠一转出去给自己的关系打电话。 青阳镇的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在陆泽宇亲自带头的号召下，全镇的干部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去了各村，每个人每天的考勤表上也都多了一个奖金加多少的标注星号。 可区里为青阳镇自力更生的事情闹翻天了。 区委常委、城关镇党委书记李小发，工业镇临江镇党委书记黄正龙带着怒气跑到沈斌办公室。 他们知道李少阳绝对不会制止陆泽宇，他还会鼓励陆泽宇想办法自己发展而不是每年找他们两个镇买数据。 和他们一同进门的还有常务副区长、区审计局局长两人。 常务副区长秦红江协助区长主管全区审计工作，审计局局长具体负责全区各乡镇数据审计和汇总。 他们也和青阳镇改革很有关系，利益受损嘛。 四个人以为沈斌对陆泽宇不满就是永远不满，进门后秦红江大声道：“区长，这个陆泽宇，他到底是来发展青阳镇的还是来祸害全区的？” 黄正龙怒极道：“沈区长，是不是把这个姓陆的弄进去算了，他这是……” 哗！ 没等他们自己找位置坐下，沈斌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冲黄正龙劈头盖脸砸过去。 黄正龙猝不及防，听着带着寒风呼啸的水杯砸在后面的门上，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斌阴冷着脸色过去打开门冷冷道：“说！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黑心思都说出来，今天太阳很好，正好翻出你们的黑心烂肝好好晒一晒晾一晾。” 黄正龙呆了半天，惊声叫道：“区长，你这是，你干嘛这么粗暴？” “你他妈的是党的干部还是土匪头子，在我的办公室一口一个把谁弄进去，你算什么东西你把别人弄进去，你要不要进去？”沈斌厉声怒吼。 这家伙的确在不贪财的时候政治手腕十分了得。 你以为他这是故作姿态？ 他这是抽刀子准备砍人！ 黄正龙今天这么一叫嚣，沈斌对他这个早就看不顺眼的区委常委下黑手，从上到下谁敢说他因为平时的矛盾打击报复同事？ 而且，明知道黄正龙说姓陆的是谁，沈斌还要这么搞，你以为黄正龙接下来恨的是他沈斌？ 上下尊卑先搞清楚，沈斌是正处级区长，正儿八经的市委委员！ 他黄正龙算个什么东西，才晋升四级调研员没两年的小虾米，他也敢仇恨沈斌？ 他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比他地位低的陆泽宇那边。 沈斌这是在架秧子！ 而且，他还在区政府所有干部面前树立了“公正无私”的个人形象。 是，我沈斌是跟陆泽宇那小王八蛋关系很差，可在大是大非上我可没针对他，不但没针对他而且我还把叫嚣着要整死他的黄正龙给收拾了。 如此一来，谁还敢说他沈斌在胡整？ 可找上门的那四个人直接傻眼了。 他们明知道李少阳这个区委书记必定会大力支持陆泽宇，所以才想着跟陆泽宇有矛盾的沈斌，通过他镇压陆泽宇断掉给他们的孝敬的行为。 可没想到，这沈斌竟然这么狡诈，他这分明是还没放弃他整顿全区各乡镇买数据造假的政治理想。 他这是要通过陆泽宇打开局面啊！ 一看明白这一点，四个人三个常委立马滚蛋。 但审计局局长没走。 他知道自己敢离开，下午他就会被纪委请去喝茶，沈斌会马上送他去监狱。 第六十七章 找谁不好你找我老舅 一级别的审计局都是政府一把手直接掌握的，省长市长区县长的工作安排中一定会有一项“主抓全省/市/县（区）审计工作”这一描述。 如今沈斌正在暴怒之中，作为审计局局长如果跟协助分管统计工作的常务副区长走了，那他这个局长就该被撤销了。 一个地方组织部部长可以不是一把手的心腹，但办公室主任必须紧跟一把手的步伐。 与此对应的就是财政局局长可以不和政府一把手走得太近，只要工作配合就行了，但审计局局长如果不跟一把手走近，这个局长就得考虑滚蛋了。 然而，他们刚才一起来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沈斌对这个心腹的最大的不满。 “你也回去吧，把自己的肠子掏出来晒一晒晾一晾拾掇拾掇免得发黑了！”沈斌严厉警告，“你在青阳镇吃了多少好处，这些人给了你多大的好处，你自己心里有没有数？” 局长噤若寒蝉，战战兢兢汇报：“区长，我跟他们不是一起来的，秦区长跑来叫我，我不敢不听啊。” “陆泽宇怎么就敢不听他们的话？你准备一下，要么你赶走我这个区长，要么你找能人让我低头，否则两会之前你准备滚蛋。”沈斌借此机会对这个背着他和别的副区长走得太近的心腹大发雷霆。 局长擦着冷汗抹着眼泪跑出门，再也没敢和别的领导再勾勾搭搭。 但他对陆泽宇恨之入骨。 每年这个时候，青阳镇为了数据好看，一定会第一个找他塞钱。 不多，两三万不多，一两万不少，他拿了钱点了头，青阳镇才能去找别的乡镇“协调”经济数据排名的事情。 今年完蛋了，这个陆泽宇掌握了青阳镇，他居然敢搞什么独立自主的发展，他青阳镇发展去了，我审计局局长上哪收钱去？ 那可是一年两三万，逢年过节还有丰厚的礼物的礼物！ 于是局长回到审计局，立马给程秉德打过去电话。 程秉德其实早就知道了陆泽宇要掀桌子的事情。 他对此十分反感。 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这么维持下去，我不也混到副处级了？ 现在可好，要搞什么自己发展，你是发展好了，有可能让老百姓赚钱了，那我们呢？ 每年给各级领导的那笔钱没有正当理由，尤其区委区政府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的正当理由，你让我们怎么给他们送礼，怎么维持和区领导的良好关系？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反对，尤其像崔始源那个废物说的直接跟陆泽宇掀桌子。 你惹急了他，回头就在老书记面前告你的刁状，这件事闹到省里你看谁最吃亏。 省里现在就喜欢这种所谓一心为人民服务的愣头青，让他陆泽宇一告状我们这些人还能再外头好好的当领导？ 程秉德在想万全之策。 这时，审计局局长电话过来，程秉德头大无比。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对方就说：“老程，把那小子弄走，要么想办法让他出个意外，青阳镇决不能允许有这么一个刺儿头掌权。” “你疯了？你知道真敢玩阴的，你这辈子吃枪子都是轻的，你想让你老皮被别人睡，还是让你儿子管别人叫爹？”程秉德大惊。 局长道：“你少跟我扯淡，这个人不弄死，老子每年那笔钱你白给？少了我的钱，老程，我拉你一起进去！” 他这么一说程秉德笑了。 “你踏马也敢威胁我？给你的钱那是崔始源那小子自己贪污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程秉德说完直接挂电话。 经办人是崔始源，收钱的事你审计局局长，老子在这件事里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有监管不严，那也是附带责任。 局长怒不可遏，又给黄德发打电话。 黄德发眯着眼睛，他也接到了崔始源的电话，知道了这件事的全过程。 陆泽宇要搞改革，他这个镇长是坚决反对的。 你改革了，一群草民有可能就赚钱了，可他们赚钱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如果这帮刁民不赚钱，区里每年都要给青阳镇一笔钱，那笔钱怎么花那就是我这个镇长说了算的事情。 所以他坚决反对陆泽宇改革。 然而他也知道这件事他不能反对。 老书记要来视察，陆泽宇一旦当众捅破区里这个破水管，他这个镇长第一个要被问罪的。 对那种一心只想着什么为人民服务啊，给老百姓办实事啊，竟然把口号当了真的愣头青，黄德发实在不想招惹。 于是接到局长的电话，黄德发不接他的话头，反而很无意地说道：“这个陆泽宇是个好干部啊，听说他们家也在本地，穷的连买化肥的钱都要攒一年，你看人家在经济上，那是丝毫不占公家便宜。” 局长一听明白了。 一想到从此可能就没有那每年几万元的灰色收入，他眼睛都红了。 于是，还没等到另外几个人出手，他直接给城关区审计局把电话打过去。 通过城关区审计局，他找到了城关区分局陆泽宇老家乡政府派出所。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事，派出所所长不是别人，正是陆泽宇熟悉的人。 接完电话，所长看着手机小半天，抓着头发疑惑道：“庙山村的小宇子？这小子正科了？” 电话里，区分局的非领导同时跟他说，区里几个领导因为朋友的时，对他们乡庙山村出去的陆泽宇意见很大，让他这个所长想办法，把陆泽宇的父母“控制起来好好审一审，找个理由送到看守所”。 所长一听不对劲啊，如果是庙山村的陆泽宇，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得管我叫表舅！ 他母亲可是我亲表妹，关系从来都很好，老子去庙山村吃饭从来不给钱！ 可也不对啊，小宇子不是念完研究生，去年才参加了省考，今年才算正式工作吗？ “这小子是研究生，按说实习期结束给个副科级不出意外，但是怎么会给正科级领导职务？”所长不明白。 不过这都没关系，他有陆泽宇的电话号码，脑子里都记着呢，哪用得着特意去找啊。 第六十八章 作死之人落入必死之道 小王八蛋，老子每年那点年终奖都被你差点给掏空了，现在当了领导还不跟老子说，你想挨揍啊？ 所长嘴里嘀咕着很不忿。 电话一打过去，所长就听陆泽宇在那边吩咐：“大家先讨论讨论，我接个电话。” 然后他老人家生气了，当即开喷道：“行啊小子，当了领导忘了老舅，你想挨揍是不是？” “这事儿我还打算国庆假期回来跟你说呢，你咋知道的？”陆泽宇惊讶。 这个表舅对他一直都很好，上中学的时候他只是普通民警，每周二十一顿饭有二十顿是去他宿舍死皮赖脸吃的。 上大学这些年，每次春节回家他都会去找表舅蹭好处，那真没把他当外人。 表舅一听，国庆回家特意来说啊，那还差不多。 于是就说城关区相关领导要让派出所把他家按个罪名抓起来。 “那我明白了，我在镇子里搞改革，我们区有些王八蛋就拿不到贿赂了，这是找城关区的酒肉朋友胡搞去了，你那有电话录音没有？”陆泽宇问。 表舅吃惊道：“你还能找到市里？” “啊，我省考成绩比较好，本来要留在省直机关，省委组织部有蹲苗计划，我就报名参加了，跟市里相关领导就认识了。”陆泽宇笑道。 有些事不能说，说了家里会替他操心。 表舅一听，这还怕什么。 于是，陆泽宇顺手就给市纪委郭书记打电话上去。 上次郭书记可给他留了电话号码的。 秘书一接，一听是陆泽宇，连忙让他有话直说。 陆泽宇就把这件事一说，同时传过去电话录音，直言不讳道：“这要不是我舅舅正好是我们家乡政府派出所的所长，这帮人都得逞了，我也没办法找别人，只好求助郭书记。” 秘书马上明白这是一告一个准的事情，便给保证说：“有这个电话录音，今晚就能把这帮人留置审查，你不要着急，宽慰一下家里人，要相信咱们有规矩。” 他是怕陆泽宇把这件事先捅到省里。 这小子手里可是有省纪委赵青副书记的电话号码的。 而且他还跟老书记直接通过电话，肯定有老书记办公室的联系方式的。 陆泽宇明白，就说“我是郭书记的兵当然相信郭书记会给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小干部做后盾”。 秘书十分满意，放下其它的工作赶紧进去汇报。 郭书记一听电话录音都气炸了。 城关区政法委副书记在电话里很不当回事地吩咐道：“你不要找任何借口，这个姓陆的得罪了我的朋友，我就要整死他，我朋友不高兴，我就要让他全家去吃牢饭，你马上带人把他们抓起来，一小时内必须办好。” 区审计局某个老资格领导说的更加露骨：“就这么点事，顶天了整死几个农民，他们还能翻天？你不要找理由，也不要找借口，否则今年城关区审计工作，我专门给你们乡找茬儿，整不死你个小小的所长了还。” “什么叫无法无天，什么叫恶霸流氓，这下我算是见识了。”郭书记拍案而起，当即吩咐，“你亲自带队，去把这两个人立即控制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们第一时间开口，然后根据招供名单找李少阳，天黑之前，让他把打电话找死的送到市纪委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压根就没劳烦李少阳。 市纪委派过去的人赶到区委那边都下班了，打电话一问，那个副书记和审计局的几个人正在吃别人的请客。 “我们赶到的时候，这些王八蛋三瓶洋酒都喝完了，醉醺醺的还问我们有什么事。把人抓起来一问，没等问出个结果，他们区里上来请客的人正好进门，我们给当场控制了。” “对电话里说的事情，区里上来的人死不承认，说他们只是想让陆泽宇懂点事，并没有让喝醉的那几个人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们查过他们的电话通讯记录，记录显示就在今天他们有多达十多次的通话记录，凭这个完全可以先把人抓起来。” 秘书这么一汇报，郭书记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就这么一群蠢货，却能调动那么多的资源对干活的干部打击报复甚至把人家的家里人当人质。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领导，我看这件事光我们调查不行，如果能让那个所长出面作证，这可是刑事案件，这帮人正好给全市法制工作和纪律工作做个示范。”秘书建议说。 郭书记想想，这件事得跟张继来和高建国汇报。 然而不等他放下电话，刚才还担心的人打来电话。 省纪委副书记、省委巡视工作办公室主任赵青。 郭书记顿时有些不舒服，不是说交给市纪委处理吗，这个陆泽宇怎么又去找赵副书记告状？ 接起电话，只听赵青问道：“你们搞什么？省纪委盯着几个月的嫌疑人怎么被你们给抓了？” …… 郭书记人都傻了。 他急忙一汇报今天的事情，赵青也差点气的倒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有这种刑事案件在身上，我们也就有了正式立案审查的理由了，现在先把人交给你们，要审问什么你们等电话。”赵青恼火道，“奇了怪了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这下好，陆泽宇忙完工作回到租住的院子，才吃过饭，白秀霞换上了一身紧身长袖体恤，一件黑色紧身短裙，大长腿上穿着黑丝，妖精似的才钻到怀里，老舅的电话过来，把好好的气氛给打断了。 白秀霞可不敢耽误大事，压着他让他打电话，自己笑吟吟地撩拨他。 陆泽宇接通电话，表舅解气地大笑道：“你小子行，市纪委跟市局刚来电话了，那帮鸟人全部被抓了进去，让我以这些人涉嫌指使我们派出所给他们制造冤案为由立即去市局立案，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干，不能忘了老百姓想要什么。” 陆泽宇大喜，扔掉电话翻身抱起心爱的女人就要冲去卧室。 但这电话就跟神经病似的，又有人打了进来。 一看来电显示陆泽宇恼火极了，这电话，他还真不能不接，也不敢不接。 第六十九章 得寸进尺？那就重拳出击！ “谁呀？”白秀霞好好的兴致被打断也很恼火。 陆泽宇无奈：“吴丹吴部长。” 白秀霞立马跳下地正色道：“这肯定是有什么重要工作要谈，你快去接电话我去床上等你。” …… 这我哪有心思谈正事。 陆泽宇叹着气，收拾了一下情绪接起电话。 吴丹奇怪道：“这么早你就睡觉啊？” 陆泽宇含含糊糊说道：“这几天确实太累了。” “是有点累，心累，我刚知道有人为了阻拦你们搞改革自己发展经济，居然找人玩下三滥招数。”吴丹道，“家里人还好吧？要既不把这些垃圾当回事，也要警惕他们带来的伤害溅射。” 哟，端庄秀美的吴部长居然还玩网游？ 陆泽宇一惊叹，吴丹笑骂道：“小混蛋，我有多老？回家冰锅冷灶，午夜孤枕难眠，不玩游戏我得把自己弄疯了。” “那倒也是，我家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我没跟他们说过。”陆泽宇想想问，“吴姐在玩什么游戏呢？” “网页修仙。”吴丹一本正经说。 陆泽宇忍俊不禁，陪着说了几句家常话，吴丹便通报市纪委监委行动的结果。 “城关区涉案干部一个都跑不了，现在审问出来的就有六七个人，市纪委郭书记要求区委区纪委对相关人员立即进行控制，大概这些人也要被送到市纪委进行审查。” “市局对这些人公然要求派出所帮他们行凶已经立案侦查了，大概率要付刑事责任，市委张书记高市长极其恼火，要求从严从重仔细调查严肃处置。” “区委李少阳刚才也跟组织部打招呼要求对一部分干部进行严格审查，我猜测很可能要对全区各乡镇买数据造假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你们青阳镇很可能是头一个。” 吴丹这么一说，陆泽宇当即压住心头那点火气，搂着走过来钻进怀里的白秀霞想了几秒钟，他料定李少阳不会这么快对全区各乡镇下手。 原因很简单，区两会召开在即，而且就算要立即下手，今年的数据也没法进行大面积修复了。 该做的工作已经做好了，城关镇和临江镇的数据已经报了上去，他们“留”出来的那些数据，那是给别的乡镇卖钱的。 这些数据，如果李少阳要下定决心解决区里的问题，他就不可能允许审计局再加进去。 这会让沈斌有一些不满，因为失去了这部分数据，全区一年的经济数据就下滑了。 这对他这个区长很不利。 把自己的判断一说，吴丹也安静了。 作为区委常委，她也要为全区的发展负责。 少了那么大一块数据，全区今年的数据统计就少了几个百分点。 区政府不可能为此背黑锅。 “改天来家里，我也得听听各乡镇的想法，尤其青阳镇。你们青阳镇不是找了两个投资商考察吗，城关镇想截胡，你小心一点。”吴丹说。 陆泽宇当然想到了别的乡镇可能截胡的问题。 而且概率很大。 放下电话等了几分钟再没人打进来，陆泽宇抱起白秀霞钻进了卧室。 白秀霞放开怀抱任凭他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陆泽宇还不尽兴，可白秀霞累的趴着就不动了。 休息了十几分钟之后，白秀霞才爬上去贴着脸问道：“那不是你找来的同学吗，别的乡镇还怎么拉走？” 陆泽宇和她在一起时不考虑其他的事，白秀霞问起来他才慢慢在脑子里想起此事。 白秀霞喜悦无限，亲了亲便贴着脸等他解答。 “我们这如果党委会不通过改革提案，镇子里的经济环境就不可能变好，如果程秉德黄德发宁可牺牲全镇的发展，也不想让自己的权威和利益受损，投资商就绝不会来投资，越是我的熟人，我越是不能让人家吃亏投资。” 他这么一说白秀霞就想通了。 那个吴龙人家是来投资的，不是来帮老同学的，投资就需要有投资环境，就需要有经济回报，青阳镇提供不了这些的时候，人家最多不在青阳镇投资就行了。 如果别的镇能提供更好的条件，人家为什么不能去别的镇投资？ “那我们也该去区里找一下帮助了，就因为两个领导想让来投资的给他们分红，就把全镇拉着一起不发展，这叫什么啊。”白秀霞恼火道。 青阳镇的老百姓是需要发展的，程秉德和黄德发这两个领导却要从中先攫取巨大的个人利益。 那他们就应该被撤换甚至抓走！ 陆泽宇暂时不考虑这个，党委会上只要能通过他的提案，那两人就算回来找麻烦那也是按照规矩办的事情。 现在麻烦的反倒是本地人的一些不良习惯和过分要求。 次日一起床，陆泽宇还在和白秀霞抱在一块不想上班，有人就在镇政府等他了。 还是禹王村的支书。 这次他是来跟陆泽宇谈判的。 陆泽宇一上班，老支书进来就要求镇政府代表禹王村跟来投资的投资商先签订一个付款合同。 “能来我们禹王村投资，那明显是我们的条件他们很满意，必须先给我们安家费，保证金。安家费是让我们村里人不出去打工，出现的损失投资商必须补偿，保证金是为了不破坏我们村的风水，这是全体村民的意思。”老支书说。 陆泽宇指着外头：“那你就滚蛋吧，禹王村不发展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全体村民拒绝发展，我看完全可以抛开禹王村，甚至把整个镇政府所在地搬到别的村。” 老支书一愣，不由质问道：“你作为党委副书记不给村民搞好处，你是不是跟开发商有勾结？” “滚出去吧，愿意上哪诬告随你便，但只要是诬告我绝不对你客气，抓到证据就抓人。”陆泽宇压根不在乎。 小小的一个禹王村，抛弃了你也没什么可喜的。 于是，不到中午，白水村的几个人来找陆泽宇，既是询问能不能先签订合同，让他们先保证村里的杏子不被别的村来抢走。 另一方面也是来告状。 告的就是这个禹王村两委！ 第七十章 有法可依，你怎么污蔑？ 禹王村村委会给白水村村委会发了一道公函，天知道他们哪里资格发公函，反正按照禹王村村两委的意思，只要白水村不听话，禹王村就派人拦路不允许白水村的杏子通过公路运输送出去。 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给禹王村撑腰。 “还有一个村，”白跃进说，“他们是村里的杏子去南边上高速最近的道路上的一个点，人家已经设卡拦截白水村的车子了，敢有人从他们那出去，一群老头老太就来拦路，还有人躺在路中间以死相逼。” 陆泽宇可不惯这种毛病，当即要求派出所派人抓了在路上拦截车辆打人的老头老太。 同时让镇纪委直接带走禹王村村主任和村支书，镇纪委可掌握着这个村在经济上出了不少次问题的证据呢。 这一动手，立马有几十个村民，尤其拦路打人的那个村，竟然搞直播，村里出动了几十个人来围堵镇政府。 陆泽宇依旧毫不手软，来一个抓一个，同时要求镇综合办以镇党委的名义，给那些被抓进去的老头老太在外地的儿女打电话。 “如果电话打不通，直接找他们单位，以镇党委镇政府和派出所的名义给他们发公函。党和人民的天下，绝不允许流氓无赖阻拦发展，只要有人以犯罪的形式阻挠发展，无论是党员干部还是村民群众，全部抓，一个不要放过，出了事我负责。”陆泽宇下令。 搞直播？ 你不看你搞的直播都是什么人在看？ 可他这一强硬粗暴地抓人，区委区政府立马被动极了。 就连市政法委办公室也打来电话警告区里：“青阳镇现在闹的过分了，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非要跟群众对着干？” 李少阳只好亲自给陆泽宇打电话，陆泽宇强硬回复道：“李书记，青阳镇的问题已经不是可以坐下来谈的事情了，在某些领导从中扇阴风点鬼火的支持下，一批明知道是在犯罪还敢冲出来试图绑架镇政府阻拦别的村开发的人，不抓根本解决不了事情。” 李少阳就让他先不要管。 你绕过去不行吗？ “公路被他们非法设卡甚至找来挖掘机破坏了，我们怎么绕过去？这些人完全是惯的毛病，违法犯罪的行为不打击，那就是鼓励他们用违法犯罪的方法索取好处，区里有钱可以给他们，但我们不会下发。”陆泽宇怒道。 李少阳怒问：“你搞出大问题谁负责？” “怎么出问题？一群人拿着刀子棍子在网上还敢搞直播来镇政府打砸抢，还想再派出所劫持被抓捕的嫌疑人甚至犯罪分子出去，这种行为不抓人，难道还要跟他们坐下来谈？”陆泽宇道，“屁大点直播间，看得人不超过两位数，我不明白上级到底怕什么。” 李少阳一怒之下威胁要撤销他的职务。 “我不在乎是不是当这个副书记，问题在于青阳镇的问题明明是公开化处理的，我们也在直播这些人的犯罪行为，跟社会上通报问题的严重性跟危害性，为什么上面就看到这些人犯罪，不看到我们在制止犯罪？”陆泽宇完全想不明白。 全镇闹事的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个人，抓了一批敢打砸抢的其他人全消停了。 这时候就应该发动群众，集中炮火先解决找事儿的犯罪的，然后顺藤摸瓜解决在背后串联搞事情的，这是多好的全面解决问题的机会。 结果就因为这么点杂音，就因为有人告状，上级就慌了，慌什么？ 陆泽宇是法律专业高材生，他太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 这不，镇综合办开了个直播，跟一些政务直播一样，进来一看不过是一群法盲在严重犯罪，直播间连留下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大家都那么忙，谁闲着没事专门盯着你啊。 再说了，镇政府一边直播同时还在录制，录制的视频很快就会上传到全市法治平台，就算有心人试图带节奏，依法办理不就完了吗？ 李少阳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把什么都安排好才动手。 这是完全依照法律解决犯罪分子的行动，根本不是有些人说的那样。 于是，李少阳跟市里汇报，市里也通过直播镜头发现了不对劲。 被抓起来的那些人，他们怎么还能跟外界联系？ 陆泽宇就是要让他们跟外界联系，只有让他们联系的多了他们才会在通讯软件商留下证据。 一天之后，就青阳镇这点情况连一点波浪都没引起。 关键是镇政府在政务平台发布的通报里，每一步行动的法律依据和犯罪分子的行为都有凭有据通报的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 同时，镇党委提交给区委和市政法委的视频和越来越多的证据，无不证明这就是一起在法盲的组织下，一群法盲在严重妨碍别的村的广大群众的合法利益。 这的确是犯罪行为，镇党委下令抓人那也是在解决犯罪行为制止犯罪分子对普通群众的伤害。 再看看有些村民开着挖掘机，竟然把公路都给挖断了，这要不在镇子里解决，难不成市局大张旗鼓去抓人？ 甚至陆泽宇解决问题的每一步，人家都拿的出法律依据来进行解释。 这还怎么给陆泽宇按上粗暴对待群众工作的罪名？ “学过法懂法的干部不好惹！”张继来急匆匆赶到市局，本来打算亲自坐镇指挥平息事端的，结果看完处理结果和每一步的详细汇报，他也火了，先很不满地跟相关领导说了这么一句。 市政法委相关领导，和市局相关领导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有个副局长说：“抛开事实不谈，这种粗暴对待群众的态度就是个大问题，这个干部太年轻根本不懂基层的工作，他这是在激化矛盾。” “那我可以说你是在包庇犯罪分子吗？”高建国冷冷道。 副局长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农村出身，我知道农村，也了解农村人，大家不是不讲理，但如果要面对这种干部，我们农民是没法忍受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继来对他很了解。 第七十一章 伤害巨大，羞辱极强 “你岳父家财万贯，你是哪门子农村出身，就别给你的狐朋狗友说好话了，现在事实俱在证据确凿没问题，镇党委的处置是果断地，是合法的，也是及时有效的。”张继来不耐烦打断对方。 他回头就给市政法委下达指示：“就按照法律程序，只要有人在网上带节奏立马按照法律规定追究其造谣污蔑正当执法的责任。” 那副局长臊的面红耳赤，顿时不敢再给什么人说话、给陆泽宇泼脏水。 他是农村户口，但他从幼儿园就在城里上学。 他岳父还是城关区有名的大老板，开着十几家火锅店，身价至少在五六千万。 他算什么农村人？ 于是他试着建议：“既然张书记这么指示，那我们是不是听一听当地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的汇报？” “两个躺在医院拿着手机指手画脚的干部？”高建国火气十足，当即建议道，“我看着为副局长大局观很强，朋友很广泛嘛，放在市局当副局长屈才了，市政协前几天还要求给他们配备一个懂法的干部，就让这位副局长去吧。” 张继来点头同意。 一二把手都点了头的事情，其他常委自然没话说。 但市纪委郭书记不满意，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解决问题，这个副局长就因为跟某些基层干部有一定的交情，多吃了一顿饭，他现在就急着给干活的人泼脏水，他凭什么平级调到市政协去当法制工作宣传办公室主任？ 于是，市纪委一反对，副局长的正处级都没保得住，只以三级调研员任市政协专职调研员不担任任何领导工作。 可以说，这一招帮了陆泽宇天大的忙。 经过一天的行动，禹王村和另一个村违法串通暴力阻挠白水村发展而且严重破坏公共财产的三十多个人全部被抓走并直接送区分局处理。 那些撒泼耍赖的老头老太的子女也被镇综合办直接联系他们的单位弄得万分狼狈，打回来电话把一群为老不尊的老家伙给骂的狗血淋头。 其中有个老头的子女甚至是已经当上领导的政府部门工作人员。 虽然他们在外地，但镇综合办打过去电话直接找他们的领导机关，都不用发公函，这个电话就足够让该单位重视了。 人家今天能打来电话跟你好好协商，你要是觉着你是发达地区的单位就可以不理会，这些穷地方的干部敢不敢把你挂在网上并举报到总部？ 而且，这不过就是对本单位无关重要的一两个人进行批评教育，这有什么不好办的？ 那老头的儿子打回来电话，气得哭着质问道：“我给你的钱不够花，还是家里缺什么你需要别人给你买？你听了有些人的话跟着犯罪，我现在正在升职的关键节点，领导公开跟我谈话，让我对家里多一点关心，我还怎么进步？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才高兴？” 老头一看儿子的前途遇到了大问题，当时就把蛊惑他们拦路打人抢车的人给供了出来。 村两委的人。 凭着这个证据，区分局一吓唬，抓到区里的村干部就把程秉德和黄德发给供了出来。 是他们打电话说，只要他们村民团结一致，就一定能让白水村的投资落到他们村。 李少阳夜里十二点多接到这个汇报，又一次把程秉德黄德发的祖宗十八代翻了出来。 原以为是陆泽宇工作方法有问题，现在看来这完全是这两个家伙在背后捣鬼，如果陆泽宇不下决心快速解决问题，这件事闹到最后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这还不算，陆续还有人供出城关镇和临江镇有人给他们蛊惑，让他们跟镇子里闹，让陆泽宇的招商引资搞不成。 沈斌家，沈斌也没敢睡觉。 他想破脑子也没想到陆泽宇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下手抓人，而且一抓就是上百人。 从今天中午开始，沈斌就在时时刻刻准备再一次和陆泽宇拉开距离。 这种没脑子愣头青，要是和他关系稍微近一点这次都可能会被连累。 结果十二点多，张凤兰还在劝他“等一等”，尤其劝他“等一等老书记的表态”，沈斌坐不住，赶紧给区分局打去电话询问“有没有关于这个陆泽宇犯罪的证据”。 局长没跟他说话，李少阳刚掀翻了程秉德和黄德发的祖宗十八代，一听这话，过来抄起电话劈头盖脸就怒骂：“沈区长，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个软骨头，屁大点责任你都不敢担当？就你这点胆量，你还想解决区里的问题？” 沈斌连忙道：“李书记，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有没有人胡说八道。” “你就放心踏实睡觉吧，人家压根就没想起你沈区长这个人，既没有说你沈区长在背后支持，更没说你沈区长有什么政治野心和进步打算，人家的靠山是法律！”李少阳轻蔑耻笑，“沈区长啊，我谢谢你，谢谢你没祸害这么一个懂法律的好干部。” 这话的侮辱性太大了，沈斌一时间气血冲头。 等电话挂断，他点了一根烟就给陆泽宇打过去电话。 陆泽宇睡的很好，就那点事已经解决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所以沈斌电话打过来，他迷迷糊糊抓起手机，打着呵欠接了起来。 沈斌一听，气得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睡得着？” “区长啊，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吗？”陆泽宇不满道。 沈斌怒道：“今天这么大的事，你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动手之前为什么不给区里打电话请示？” “李书记打电话问过阿，我们还吵了起来。”陆泽宇道。 …… “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汇报？”沈斌怒道。 陆泽宇笑嘻嘻道：“看你说的，我要给你打了电话，万一有人说你沈区长在背后给我撑腰，那我多委屈啊是不是？” 沈斌大叫一声抄起手机砸在地上。 这是多大的羞辱啊，他堂堂区长…… “行了行了，都这么晚了，小心楼下邻居投诉你。”沈如云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也打着呵欠劝道，“睡吧，反正你也不会趁机给自己弄好处的，熬夜有什么用？” 第七十二章 干错了就得受罚 沈斌火大，气呼呼回到卧室刚躺下，忽然意识到女儿不对劲。 她显然是睡醒了才出来提醒的，她是不是从陆泽宇那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沈如云哪来什么内幕消息，别忘了她也是学过法律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陆泽宇不可能犯错。 法律规定在那摆着呢，陆泽宇是在打击犯罪，只要把证据做扎实谁都挑不出毛病。 但沈如云也有些抱怨。 这么大的事她主动发信息问了好几次，陆泽宇始终没回复过。 他就那么不相信自己？ 陆泽宇哪来精力考虑回复谁的信息啊，他虽然心里有数，但也做的提心吊胆。 一直到次日一早起床陆泽宇感觉自己还有些发蒙。 抓了上百人，最起码能审讯出二三十个搞串联的阴谋家。 这固然有利于他在镇子里站住脚，但也不利于和几个村打好关系。 不过仔细一想怕个球，不过就是禹王村两个村的人罢了。 发展的路上先绕过他们，对这些不干人事的法盲必须用重拳出击的手段进行打击。 要不然，好人凭什么要吃他们的亏。 这时白秀霞过来了，昨晚他们没敢在一起。 “你先去上班，我打电话请个假去一趟市里。”白秀霞说。 陆泽宇就知道她要去买监控设备。 从今天起他们可就是禹王村恨之入骨的人了，不安装摄像头，谁知道这两个院子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开车去，不行我们先买辆车，咱们有这个钱。”陆泽宇建议。 白秀霞吊在他脖子上亲，柔声说道：“攒点钱乱花了干什么，你才上班，工资要给家里留着，等咱们都稳定了再买车，人家还想跟你在车里玩。” “妖女！”陆泽宇从后面掐了一下。 白秀霞嗔道：“那也是你老婆。” 说着贴贴脸催促：“快去上班，我就坐公交车，那个最安全，正好看看谁去区里花钱买关系。” 不可能的，禹王村最能闹得一群人被抓了，另一个村的刺儿头全部被带走了，其他人最多只能打电话找关系求情。 谁要是敢往区里跑，那反而钻进派出所的口袋。 苏成可没那么好惹，他已经盯上了一些平时最喜欢扯是非的人。 对这些人不趁着这次机会一网打尽，至少让他们知道国法不能触犯。 那他们以后还不得再找机会对镇里的建设搞破坏？ 既然如此，白秀霞就不着急出发了，看着时间还早，拉着自己的男人到了屋里面对面骑着，她想知道这一次区里会怎么处置程秉德和黄德发。 这陆泽宇可就不知道了，他还没到那个层次。 “我猜测他们不会被调走，只要没有确实能把他们抓起来的整局，区里会让他们继续留任青阳镇，这样也有利于镇压那些把他们供出来的村民，同时还能不让别人来打乱镇子里的改革决定。”白秀霞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这两个人在医院没法回镇子里来了，咱们制定的措施就可以得到执行了。只不过到最后算功劳的时候会有他们一份儿。”陆泽宇对此很生气。 白秀霞莞尔一笑嗔道：“他们最多能取消处分调任闲职，咱们还跟他们计较不成？老公你要努力工作，等你离开青阳镇的时候人家也能当上一级主任科员，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大不了我辞职，我可不会离开你。” 陆泽宇立马表示：“不管什么时候调走，咱们都要一起调走。” 这个表态很重要，白秀霞果然很高兴。 陆泽宇又接着说：“不过咱们几年内很难调走的，我估计要是按照咱们的设定发展下去，青阳镇副处级行政级别不会撤销，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撤销，因为这是个很有实验性质的开发区不是？” “那样还更好呢，不过禹王村不适合作为镇政府机关的所在地，这地方远离交通要道，唯一的好处就是最靠近区里，要发展全镇的经济，我判断应该要先改变镇政府所在地才行。”白秀霞说，“我看大概会放在距离公路最近的村子。” 不可能。 “那里是公路交汇之处，很不安全，也严重影响公路运输安全性，要是把镇政府放在那，交通厅天天来找我们麻烦。划不来。”陆泽宇对这个看的很清楚。 镇政府所在地不可能搬迁，禹王村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短板最小问题也最少。 而且禹王村地方不大不小正适合改建为街道。 陆泽宇设想，如果这一次招商引资能落地的话全镇的经济会有比较明朗的前途，到镇政府带着村民赚了钱，禹王村完全能建设成一个小县城的中心。 说不定，到时候区委区政府都要搬到这里来呢。 白秀霞听的哑然失笑，拉着手放在自己身上说：“想这些还不如想想你老婆有多美呢。” 可惜天亮了，再不去上班就该迟到了。 要不然，非让这妖女试试厉害！ 两人前后去上班，一进门陆泽宇看到张万权在他门口盘旋。 “老张？”陆泽宇奇怪。 张万权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跟着进了办公室问道：“禹王村跟米湾村闹了这么大的事，这次投资还能给他们吗？我想着让别的村子先发展，晾一晾这两个村，可禹王村是绕不过去的。” “我也在这么想，不过我想着禹王村跟镇政府同甘共苦，村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的条件不合适，开发商也不想和他们合作嘛。”陆泽宇说道。 张万权就怕村里人会暗中干坏事。 “那就更要坚决打压，让村里有能力的去别的村帮忙，没本事的就在村里等着吧，我们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投资商，他们什么时候不犯罪，我们再考虑给禹王村拉投资。”陆泽宇知道张万权的意思，但他不想给这个村的人让步。 张万权在禹王村还是有一些关系的，不少人和他很熟悉，他这是来打探陆泽宇有没有考虑绕过禹王村。 现在答案清楚了，张万权就很头疼。 禹王村的人其实是全镇最怂的，就这么绕开他们，这不是把最容易拿捏的一个村子扔在外面吗。 第七十三章 甩锅栽赃，一手遮天？ “白水村还不如禹王村的村民好对付呢，先照顾禹王村，别的村自然也就规矩了。”张万权心里想道。 可陆泽宇现在是代理镇党委日常工作的，生意也是他拉来的，张万权不好反对。 于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万权给禹王村的几个老年人和没被带走的几个村干部打电话。 张万权说：“陆书记是公平的，没有因为你们禹王村许多村民犯罪，而且还带头冲击镇政府就把你们排除在发展的名单外。但禹王村不符合人家投资商的要求，你们也让投资商对禹王村的印象极其恶劣。” 前任村支书都八十多了，闻言急忙道：“万权啊，你得给咱们村说说话，不成气的那帮人被抓走了，咱们不就好说话了吗，白水村能种水果树，咱们禹王村也行啊。” “很难办，人家今年就要鲜果，你们的果蔬等结果都七八年十来年了，人家不可能等你们。”张万权说。 老支书恳请：“那不是还有个吗。” “那是人家白秀霞娘家兄弟的老丈人，人家不给白水村投资还能给你们村投资？”张万权好笑。 老支书想了想，只好带着一群村干部来找陆泽宇。 陆泽宇是坚决不见。 “你们告诉这些人，禹王村的发展我会想办法，但我个人不会和他们禹王村的人有任何来往，大不了租的地方推给他们村里人就行了，我对生活的要求没那么高。”陆泽宇一副水泼不进的样子冲门外怒斥。 老支书弯着腰站在门口赔笑说道：“陆书记，村里有一些不学好的，可大部分还是好的，发展不能把大家扔下啊。现在的村委会干部不干人事那咱们打击他们，大部分村民还是好的。” 陆泽宇顿时大怒，出去把一群村干部训斥了一顿，扶着老支书进了门先让座再点烟还给用自己的水杯泡了一壶茶。 这位老支书他知道，参加过战争，那还是十来岁的孩子，当时就是靠他们一把米一把水把我们的先辈们送过了长江干掉了那帮地主老爷。 让这样的老人在他面前弯下腰，他可不忍心。 但那帮村干部就别想有什么待遇。 “站那站着，身为村干部，既没有团结好村民，也没有起到连通镇党委镇政府和村民关系的作用，你们还有脸来要投资？”陆泽宇大发雷霆，“站着好好想一想，想个十年八年，禹王村不能发展，全都是因为你们这帮人胡作非为放纵罪犯。” 老支书这下心里有底了。 这是个不欺负人的人，对他这个老革命人家做到了里里外外都尊敬。 但禹王村不能被扔在一边啊。 老支书一看陆泽宇自己拿着玻璃杯喝茶，他自己的水杯看起来也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买的，很珍贵，人家拿给他用。 这是能说心里话的干部。 于是老支书恳请：“禹王村的人不赖，我这把老骨头可以打个包票……” “老爷子，这事儿咱们镇不能说了就算，村里屡次狮子大开口，给人家投资商的印象太恶劣，我那个同学人还没到，人家就打听出村里的情况，一下车就跟我说禹王村人家绝对不呆。”陆泽宇连忙拦住话头。 现在是该让这些老革命享享清福的时候了，村里的发展得他这种年轻人来办。 求人的话也不能让这些老前辈去说，他这个镇党委书记求人没问题，要是让老前辈拉下脸求人，那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就该被枪毙。 老支书表示，以前一些村民的确跟投资商闹，现在有法律，按照法律办事就行。 “很难，名声已经出去了。这样吧，这件事我尽量想办法找投资商，现在这两个是不可能到禹王村投资的，希望这次有个好开头以后投资商会多一点，那个地方合适人家回去考察。”陆泽宇道。 这不是承诺，这是谁都知道的实话。 可谁也都知道镇政府如果不牵线搭桥的话开发商是不会来的。 老支书对此也无可奈何，就问陆泽宇该让村里怎么做才能改变一下外在的印象。 “大家开会的时候讨论吧，这些事找我们我们也没法说了算，现在是万事开头难，得等接下来招商引资见了效果，我们才能合理的给人家推荐。”陆泽宇实话实说，“要不然，村里现在就要个投资，我也不可能给禹王村变出来，没那个道理。” 话是这么说，可禹王村的人都知道人家能拖肯定会拖。 村里人这次做的过头了。 老支书也只能先达到这个目的，临走的时候再三让陆泽宇有好的投资商一定要跟村里打个招呼提醒一下。 陆泽宇就指定了牛刚，让他专门负责跟禹王村联络。 本来牛刚就是负责禹王村蹲点工作的，这个安排他也无话可说。 他更知道陆泽宇这也是在敲打他。 程秉德背后搞阴谋的时候，他牛刚作为宣传委员难道不清楚这么高的下场不成？ “我这次也是得罪别人了，区里也不知道要怎么看我。”牛刚跟孙林抱怨。 孙林可不敢接他的话，程秉德当时要串联一批村民，试图给陆泽宇下马威，他这个副镇长可也是赞同了的。 现在他就害怕上面追查起来把他这个副镇长也给收拾了。 但他们不被收拾还有天理？ 下午，区委开会，主体本来不是青阳镇，可昨天的事情酝酿到现在，李少阳也看明白了，陆泽宇的办法是对的。 先把那些带头闹事甚至敢打砸抢的人抓起来，局面立马得到了缓解。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镇党委会很难和村民相处下去。 会上，李少阳先提出青阳镇的问题的处理办法。 市委市政府这次没管，既然陆泽宇把事情都解决好了那就看区委怎么处理相关涉案人员。 李少阳的意思是，对带头的人坚决打击毫不手软。 沈斌昨天被骂的狗血临头今天也很老实，对李少阳的提议表示赞同。 但区政法委和纪委不太赞同。 “陆泽宇至少是要负有工作不力的责任的。”两个领导都表示。 不把黑锅甩出去，不处理陆泽宇，程秉德和黄德发就得完蛋，那是他们的朋友。 第七十四章 处分该谁背谁背！ “你们的意思就是，青阳镇就应该永远不开发，矛盾永远不爆发，让全镇十几个村一直穷下去？”吴丹质疑。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的意思是说，陆泽宇作为负责人，这次矛盾激化他应该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毕竟程秉德和黄德发没有在单位嘛，区长你说呢？”两个副区长也表态。 沈斌道：“没在岗还成功劳了，做事还成错误了？你们四位的思想很危险啊。” “沈区长，这个陆泽宇好像跟你们家女儿有过恋爱关系是不是？”政法委那边质疑，“这件事，我看还是避嫌一下。” “有什么好避嫌？他们一没有结婚二没有继续往来，为什么要避嫌？不按照你们的意思来，不让你们庇护的程秉德黄德发承担责任，你们就觉着这就符合你们的要求？”沈斌淡淡道，“陆泽宇没做错，相反，处理非常果断，应该进一步加强他的权威性。” “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有人在其中串联。”政法委那边立即否认。 李少阳淡淡看了两眼，既然这些人为了他们的朋友不惜代价，那就让他们成为代价好了。 “这件事不必考虑怎么亏待我们的干部，我们的干部在岗的大部分做的非常好，而且时候还能承受住某些领导打招呼让人家修改审讯记录的压力，市里对这种干部也很赞赏。”李少阳直截了当道，“所以处理一些干部的提法就不要再拿出来了。” 但他瞬间又顺着刚才政法委那边的说法延伸了开来。 “派出所审讯结果显示有人串联，有人搞阴谋，反而在区里审讯的时候这些人换了口风，我看，这件事交给市局去处理吧，我已经打了报告。”李少阳果断甩出撒手锏。 话音刚落秘书进来汇报：“李书记，沈区长，各位领导，市局来人，带着市检察院的公文，刚把几个重要犯罪嫌疑人带走了。” 这下给程秉德和黄德发说话的人慌了神。 一旦市局审问出什么东西来，程秉德黄德发肯定要承担责任。 他们明知道那两人跟他们说是他们在背后捣鬼，却在常委会上试图颠倒黑白甩锅给陆泽宇工作能力太差。 那他们还能有好果子吃？ 可刚才他们说的话已经被记录下了，这时候还怎么反对？ 四个人只有硬着头皮，坚决认为是陆泽宇“工作方法不对头、工作态度引起群众反感”才引发了这场影响极为恶劣的对峙。 “那就举手表决吧。”李少阳扔下圆珠笔往后一靠。 四个常委顿时紧张了。 这是要动用一把手的最终决定权啊。 “那我们弃权好了。”两个副区长立马试图抽身。 沈斌敲敲桌子道：“明明态度这么明确，为什么现在要弃权？是刚才没考虑到某些因素，还是有别的原因让你们放弃了自己的权利？不要说良心发现知道自己错了，这种扯淡话我穿开裆裤的时候都不信。” 李少阳心里耻笑，你沈斌昨天躲起来生怕被陆泽宇拉进来。 现在你这么道貌岸然，陆泽宇能把你当好人？ 沈斌哪敢想这种好事，市里既然已经给昨天发生在青阳镇的那件事定下了一个性质，尤其李少阳的表现更证明市委市政府早就定了调子。 那他这个区长就不能跟市委市政府对着干。 何况陆泽宇现在门路宽广得很，要是明知道责任不在他还给他栽赃或许他还有反制的措施。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那小子报复的借口，昨天我是没支持你可今天我顶着巨大的压力支持你了啊。 在沈斌的逼迫下，四个刚才还满嘴要追究陆泽宇责任的厂卫，犹犹豫豫就改变了想法。 于是区委常委会上全票通过严抓严打严查居中串联的人和带头闹事的人，镇党委因为处理措施果断而被区委正式表扬一次的提议。 作为联络白水村的区领导，吴丹紧跟着抢在那四个还想搞事情的常委之前提出青阳镇的发展问题。 首要问题就是要改变青阳镇在投资者心目中的恶劣的形象。 这需要区委区政府和区政法委给青阳镇予以一定支持。 政法委那边就试图谈条件：“程秉德和黄德发在的时候没出现过这种问题，我看还是让他们全面负责起工作吧。” “对，那两位在青阳镇好几年，一点问题也没出，因为一点发展也没有嘛，一动不动，就跟你们几位现在的坐姿一样，那可不就不出问题了吗。”吴丹揶揄道。 李少阳依然不给这些人搞事情的机会。 “根据现有的证据，程秉德黄德发两人至少有知情不报的嫌疑，让两个嫌疑人回去主持工作，你们几位是觉着区委常委会是过家家还是和泥捏王八？”李少阳干脆利落决定，“既然他们二位身体不舒服，那就继续养着吧，青阳镇负责次序不变。” 那就还是让陆泽宇以副书记的身份全面主持镇党委镇政府以及开发区党工委管委会的日常工作，全镇的一切工作都要经过陆泽宇的点头才能执行。 这是给陆泽宇巨大权力，但也是给他增加压力。 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干部，他能不能胜任全面主持工作地岗位这谁也不能打包票。 会后，吴丹打电话先给陆泽宇通报区委的决定。 程秉德黄德发被监控在区医院，镇党委镇政府的工作由陆泽宇全面负责。 这是喜事儿，同时至少四个常委想把责任转嫁到陆泽宇头上，这是巨大隐患。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今年全区的经济统计工作要提前了。 李少阳本来打算一鼓作气宣布买数据搞虚假排名的惩罚措施，但四个常委颠倒黑白的事实让她明白这还不到时候。 至少要在青阳镇真正发展起来之后，他要全面整顿全区各乡镇为了争排名掀起的不正当之风。 吴丹告诫陆泽宇一定要注意搞好其他人的团结。 这一次能把派出所拉过来，区委主要领导基本上是很满意的。 可如果这是陆泽宇全面揽权的开始，区委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取消陆泽宇全面主持工作的资格。 第七十五章 不遭人妒能是人才？ 程秉德揽权的后果是青阳镇寸步难行，青阳镇的政治风气和政治生态完全被破坏殆尽。 所以就算区里的一部分领导比较欣赏陆泽宇，那也不会给他一个人大权在握的机会。 乡镇距离群众实在太近了，一个大权独揽而又没有节制的干部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几乎很难预料。 吴丹说：“这个程秉德大概率还是背一个处分不被处分，黄德发很不好确定，这个人的路子很野很难判断出睡会给他说话。不过，组织部这次坚决支持你们的工作，你们也不用怕中间会出什么问题。” 陆泽宇没表示欣喜若狂，吴丹这才告诫他一定要注意发挥民主和原则。 “程秉德黄德发的负面影响已经造成了，现在要全面解决他们留下的问题，其实说白了就是发展经济，你这个三把手可是被严格考察的，千万不要以为这次过关了下次就可以这么做。”吴丹说。 陆泽宇表示，这是他经常注意的原则。 有了这个保证，吴丹也不再跟他多废话，交代白水村的杏林从现在开始一定要保护好，然后就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身为区委常委，吴丹没那么多闲时间。 而主要工作又在区委组织部，全区的干部调动和晋升都要她先代表组织过一遍筛子。 这本身就给了吴丹巨大的精神压力。 现在她还要想办法给青阳镇考虑一二把手——陆泽宇资历太浅，目前根本无法担任一把手二把手，就算有天大的才能也不可能在给他破格。 正好，还真有人看中了青阳镇的发展潜力。 尤其得知老书记要回来考察，有些人尤其有一定社会关系的人就感觉机会来了。 青阳镇只需要在领的基础上发展出一定的经济实力，哪怕依旧还是倒数第二点那也是镇领导不能被忽略的功劳。 吴丹刚放下电话，就有人在门外请示要汇报工作。 同时手机上也有一些亲朋故友和老部下询问青阳镇的基本格局。 这不用吴丹一一回复，下午区委办公室就向各乡镇和县直部门下达公文，要求各单位不得随意猜测并宣扬青阳镇出了原则性大问题的谣言。 程秉德黄德发两个人继续留任但不会去主持工作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临江镇那边很是生气。 陆泽宇这次搞出了那么大的负面新闻，现在网上都有人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他陆泽宇居然还不被区委处分，这让别的乡镇怎么服气。 更要命的是，区委要求陆泽宇继续负责镇党委和党工委的日常工作，设就等于确定陆泽宇提出的自力更生发展青阳镇的想法得到了区委的支持。 临江镇镇长就公开说，他陆泽宇搞发展去了，临江镇留下的那些数据谁掏钱？ “每年都是如此，今年为什么就要改变？”镇长打电话跟沈斌汇报的时候怒问。 沈斌鼓励：“你可以去市纪委省纪委告状，大家也不会拦着你嘛。” 一来二去，这件事就这么淡了。 每到益州时间，两个村带头闹事的被审讯之后提起公诉。 也不知是谁找的高人，给这些人的家属除了主意，只要镇政府不起诉，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孙林下午下班后出门散步，禹王村和米湾村几个村干部就凑上来。 孙林知道他们想打听什么。 而且他也知道有些人还不服气，还想继续跟陆泽宇对着干。 可他现在不能跟这些人一起胡闹了。 区委再次明确陆泽宇的地位，以及全面负责镇党委党工委的工作。 这本身就代表区委对青阳镇的情况很有看法，对陆泽宇的处理办法比较赞赏。 这时候还跟这些人一起胡闹，想办法把陆泽宇赶出青阳镇，他这个副镇长就别想有什么前途。 孙林告诉围着他打听消息，甚至怂恿他带头“跟姓陆的闹一闹”的几个村民：“这件事市委区委已经定了性，你们的人已经参与到犯罪活动当中，公诉不由镇政府说了算。你们要觉着不服气，完全可以去任何部门告嘛，我们镇党委和党工委接着就是了。” 他不作为有人就耻笑他怕了陆泽宇。 苏林点头：“我当然怕了这种有能力还有手段的领导啊。” 于是村民们又去市里找程秉德和黄德发。 你们是知道我们的，总不能让我们就这么被陆泽宇给打压了吧？ 程秉德脸色更加苍白，黄德发喘着气都让人觉着他快死了。 两个狡猾的家伙，意识到这一次留着他们只是为了让陆泽宇放开手脚搞建设。 他们怎么可能还有胆量再给陆泽宇找麻烦。 然而不找茬他们似乎浑身不舒服，看着来看望的人很多，许多和他们都是一样的看法认为青阳镇要发展就得先让镇政府发财。 程秉德眼珠子一转，就把这些人又推到了前面。 他说自己现在基本上是个空壳子书记了，管不了那么多工作。 “你们可以找陆副书记商量一下嘛，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意见，想必陆副书记还是会照顾的。”程秉德把自己先摘了出来。 黄德发更不会让自己深陷犯罪嫌疑人的泥坑，他给来找他让他出手治一治陆泽宇的村民打了个比方：“我跟程书记就好比是看门的，现在镇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一概由在真仔细里的领导商量决定，你们要想让陆副书记听你们话，你们应该在村两委发挥作用。” 区两会召开在即，镇两会也要马上斋开了。 如果在党委会上能把陆泽宇票下去，这谁就课都没理由说这是黄德发和程秉德在背后搞鬼。 可问题是，私下串联式图把某领导票下去的行为也是犯法，村里来的人水箱让自己的档案里多一个犯罪前科的记录？ 于是，这帮人自己先吵了起来。 陆泽宇对此毫无察觉，也并不是很在意谁还在背后试图给他下绊子。 处理完各村的事情，在等吴龙返回的时间里，陆泽宇过得很清闲。 白天好好上班，晚上抱着白秀霞香喷喷的睡个好觉。 他感觉自己所向往的日子，最好也就比这个好一点了。 第七十六章 再见吴白茭 青阳镇的恶性打砸抢和拦路伤人事件才过去益州，吴龙就从江南会拉了。 这次他带来的不仅仅是资金，还有初步打算和镇政府签订为期五年的供应合同。 看到陆泽宇面色比上次剪的时候又好了很多，吴龙抓着头发感觉很疑惑。 这家伙也还是没学会大半，就那一身土的掉渣的衣服，走到哪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个农村青年。 可他这气色也太好了点吧？ “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吴龙非要扯着问个明白。 陆泽宇道：“你来村里，几个月肯定气色比现在好得多，村里的气候养人哪。” “我可去你的吧，村里要真有那么好，达官显贵为啥都往城里跑？”吴龙鄙夷，“你小子肯定吃啥好吃的了，你是不是把我的杏子吃完了？” 一旁听着的白秀霞哑然失笑。 她刚叫陆泽宇下午装监控设备，吴龙这一来，又要耽误好几天了。 好在吴龙也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一看陆泽宇居然租了个大院子，二话没说就跑去找禹王村村委会，问他们还有没有院子出租。 这家伙是真喜欢乡下的生活，禹王村的人也知道这是个富二代，将来也有可能在禹王村投资，就给他找了关系，托人找到早就搬到城里去的人家，把全镇最好的民宅给他租了下来。 租金很少，一年才三千块钱，但如果要装修的话需要给人家叫保证金。 吴龙哪来心思搞装修，一看人家新修的房子一切都很好，当天晚上就扛着行李住了进去。 这样一来，去白水村又耽误了一晚上，次日一早，吴龙一遍蹭饭一边看陆泽宇，这还是那么好精神啊。 难不成这地方真能养人？ “要不开个疗养院咋样？”吴龙立马找陆泽宇商量。 陆泽宇一想，青阳镇还真适合搞一个短时间居住的养老院。 但禹王村不行。 没有山水只有光秃秃的平地，森林覆盖率还不到百分之十二。 谁头大跑到这来辽阳。 反而是白水村条件最好。 四面环山，村子里有山泉和溪流，森林覆盖率达到百分之八十六还多，灌木植被覆盖率几乎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九十还要多。 可以说除了各家的院子里面，就连大杏树下都是灌木草丛。 而且白水村的空气质量是全市乃至全省最好的。 问题就在于交通不便利，而且白水村的人有些复杂。 “那你把这件事管好，我跟你这么说，这次回去跟我老子一说，他也没说啥，就家里这些生意吧，我姐肯定要拿大头，我心甘情愿给她的，家里的事情里里外外都是她操持——哎哟卧槽，”吴龙正说着，忽然一拍大腿，“老陆，单身是吧？” 陆泽宇一愣：“卧槽，你要干什么？” “不不不我对老爷们没任何兴趣，我喜欢美女，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那种！”吴龙扯着陆泽宇道，“但我姐单身啊，我跟你说，那真是要啥有啥，个头比我高，跟你都差不多了，你们见个面，我跟你说这好事儿一般人我还想不起呢。” 陆泽宇听得脸都绿了，这王八蛋是来投资的还是来当媒人来的？ 可吴龙认真了。 他悄悄许诺：“好兄弟我懂你，你就是有什么情况，只要你小体格能受得了，哥们绝对不说啥。何况你俩两地分居，你小子肯定憋不住，说不定跟那谁旧情复燃也是有的，那你跟我姐见个面。” 陆泽宇跳起来就走，吴龙嘎嘎笑跟上去勾肩搭背，死活非要介绍一下。 陆泽宇懒得搭理，扯着这小子赶紧去白水村找白跃进先达成初步意向。 哪想才走到半路，这王八蛋拨通了他姐姐的视频。 问题是，这不用介绍啊，陆泽宇认识吴龙的姐姐吴白茭，怎么形容呢，身高一米八多，体重绝对在七十公斤以上，白的跟雪一样，偏偏眼睛弯弯的仿佛两个月亮。 那是丝毫不逊色于沈如云和白秀霞的大美女。 但问题是，陆泽宇最近正在想尽办法逼着越来越心爱的大美人和他结婚领证。 他哪来心思招惹别的人。 再说他对自己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的。 就他的条件，吴白茭什么条件？ 不匹配，而且，他也不了解吴白茭，没动过心思。 视频一拨通，吴龙立马道：“姐，这我哥们儿，陆泽宇，老陆，我觉着你俩挺配的，要不我把他弄回家？” 吴白茭大大方方道：“我见过啊，去你们学校，还是人家陆书记指的路。” 陆泽宇差点把摩托车开到阴沟里面去。 “真的，我觉着你们挺配的，就是这距离有点远，”吴龙摸索着下巴，想想建议，“要不先处着吧，老陆，你有姐姐没？” …… 跟这货就不能混的太熟了，简直是个无事忙啊。 好在吴白茭连忙喝道：“不要给陆书记添麻烦，你是去考察生意，不是去找姐夫的，我的是不用你管，再废话家产你拿走，我去全国旅游去。” “你可放过全国的色狼吧，老天爷，你一个女人，你练的什么招数，上街转一圈，实力八项的色狼流氓卷着铺盖全跑外地去了。”吴龙叹道。 陆泽宇实在忍无可忍，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赶紧和吴白茭打个招呼：“白茭姐，你别听这货胡说八道，他自己还不成熟呢，我估计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找啥人当老婆，他还有脸给别人介绍？” “我说也是，你们要去村里啊？”吴白茭眼睛弯弯笑道，“有你在我就不怕这个二百五去村里追着人家小姑娘跑了。” “那不可能。”陆泽宇笑道。 吴白茭叹息道：“你是还不了解他，富二代，毛病多得很还，非要说城市里的女孩势利眼，小仙女太多，非要去村里找对象。前些天去老家转了一圈，全村的小姑娘都被他追到人家家里看了。” 陆泽宇失笑，这怎么还是那个混不吝。 “学校的时候就这样，我们跟村里谈好了你也过来看看，我不熟悉这些，这小子也是个二五眼，这村里的人，说实话可不都老实。”陆泽宇告诫，“你听着没有？城市的女孩子多得是你以为很差的，村里也有的是一心想攀高枝走捷径的人。” 第七十七章 白小斌的厚礼 吴白茭眼睛笑的更弯，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人家真没把吴龙当单纯的投资商。 她心下略微一想，记起来陆泽宇的个头了。 好像，好像真的有点般配啊。 她个头太高，大一米八的个头走到哪都被人频频瞩目，要找一个般配的男人还真不那么好找。 但陆泽宇个头极高，又是个厚道的人，工作也很踏实，这条件完全没什么好挑剔的。 但吴龙说人家刚跟前女友分手…… “咳，我明天过去吧，过几天还真没什么时间，尽量尽快把这批果脯做好，先试一下海外市场，好的话多赚钱，不太好的话国内我们也有渠道，也不怕收来的水果拦在仓库里。”吴白茭果断改变主意。 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的年龄和心态都到了想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的时候了。 吴龙大喜，连忙确定好时间要亲自开车去接，然后挂断电话，眉开眼笑冲陆泽宇吼了一声：“想让我不闹你洞房，赶紧给我开车啊！” 陆泽宇摇着头没搭理他。 车到白水村，正碰上骑着摩托车从外面回来，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白小斌。 陆泽宇和他可不客气。 你姐是我老婆，你还敢跟我瞪眼睛？ “站住！干什么去了？白主任没在家管着点，你是不是就放飞自我了？”陆泽宇一声大喝。 白小斌吓得差点把摩托车扔阴沟里去，定睛一看是陆泽宇，顿时撇了一下嘴。 陆泽宇骑车过去踹了一脚：“还跟我吹胡子瞪眼，欠抽是不是？” “你是领导，心黑手毒，我可不敢惹你，我去市里了，办了点事情。”白小斌问，“来我们村干啥？杏子可都保护起来了，你不能是领导就嘴馋。” 我踏马…… “去你家，这是我同学，也是这次收购杏子的大老板。”陆泽宇呵斥。 白小斌差点没乐疯了，这是真的来收杏子的啊。 摩托车一瞬间重进村里，只听这小子扯着嗓子大叫道：“那个吴老板来了，陆书记跟着来的，都到我家去啊。” 等陆泽宇和吴龙到白光耀家门口，全村的人都来了。 然而虽然所有人都很热切，也很忐忑，包括白跃进这个老顽固。 可看到陆泽宇的时候，所有人都讪笑着没敢靠近。 “咋回事？你把大家给打了？”吴龙震惊道。 “没，那没有，陆书记是办实事的人，前几天抓了上百个人，我们从来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领导，我们敬仰他，真的。”白小斌赔笑道。 吴龙微微一皱眉，拍了拍陆泽宇的肩膀：“行了，也别跟我说什么生意不生意，这个村日子过得不太好，家家户户虽然都有房子，可那都是出去打工赚来的，今年的杏子我先收了吧。” 白跃进忐忑：“一斤能多少钱啊？” 他自己猜测着张开一只手伸开五指说道：“能有一毛五就知足了。” 吴龙一下子就沉默了。 一斤那么好的杏子，他都做好了跟村民们谈一块到一块二的准备了，结果村民们就自觉很贪心的要了一毛五的价格？ “至少八毛，”吴龙跳下摩托车先给了个最低的价格，同时跟陆泽宇说道，“别怕我吃了亏，杏子有用，我看过这些杏核也是好东西，至少我一斤杏子能赚几毛钱，你就别管了。” 全村人都惊呆了。 都没人要的杏子，居然能卖八毛钱一斤？ 倒不是白水村的杏子不好，而是白水村的杏子下来的时候正赶上北方的大白杏也上市了。 人家的性子要么香甜多汁要么甜中带酸酸甜可口。 白水村的杏子根本没法和人家比啊。 要不然，新上市的杏子，西北那边的能卖十几块二十块钱在这边的市场上，白水村的杏子一块钱总能卖得出去吧？ 没味道，你就没办法让市场接受。 品相再好你作不了加工，没法把里面的糖分和酸味完美的中和在一起，你没法在市场上找到受众。 可现在这个富二代居然给这么高的价格，这可是上门收购，怎么着一家十几棵杏树都能有几千斤的产量了，那岂不是好几千块钱的收入？ “就最低八毛，我也赚点，大家也赚点，来年这些杏树可都要照顾好，可能还要再栽种一部分其他的果树，这可是要严格管控的，连农药化肥都不能用的太多。”吴龙提前声明。 白跃进这下可真没有任何挑剔陆泽宇的了。 他立马交出自己的权威，跟陆泽宇说：“陆书记，你来管着吧，别的我不会干，我就会育肥。我跟你这么说吧，每年秋天，全村的杏树叶子都落了我们就收起来，用一点沼气池里的肥料，一个冬天就能弄出最好的农家肥。” “不错，冬天一过去立马施肥，杏子长得又大又好，但农药必不可免，要不然虫子太多了。”白光耀也赶紧说。 陆泽宇一看，在发展的时候，在挣钱的时候大家都不傻啊。 这下他就有信心了。 “进去说吧，白主任让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正好还有一件事要说一说。”陆泽宇道。 到了院子里，白小斌才洗完脸，原来这小子去市里办事，顺路还把老丈人一家送到渡口，去江南那边转了一圈才回来。 陆泽宇从窗台拿了几个杏子吃着，跟村里说起吴龙和他说的疗养院度假村。 “我考虑了一下全镇没有任何地方比白水村更好了，但这个工程不好办，我们得再商量一下，今天跟大家先通知这件事，也是为了请大家多注意环保。环境保护的好了，人来了也愿意留在这住下，你们说是不是。”陆泽宇通报。 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外头一群女人已经出门去打扫卫生去了。 吴龙看的眼睛都有点发红了，这是多渴望发展啊，陆泽宇的路子是对的，先把闹事的打趴下，再把愿意发展的团结起来。 人心齐了，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陆泽宇就让他跟村民们闲聊，他自己要去休息一会，最近几天很累。 不想刚钻进白秀霞的闺房，白小斌神神秘秘跑进来，拿着个房产证塞给陆泽宇。 陆泽宇吓了一跳，你小子想行贿你姐夫？ “帮个忙，这我给我姐买的镇子里她现在住着的那个院子，我给她不要，你帮我。”白小斌陪着笑脸忐忑不安地请求道。 第七十八章 小舅子眼光毒辣 陆泽宇就看着小舅子，意思是你去了一趟市里就是为了办这件事的？ 白小斌赔着笑说好话：“陆书记是愿意办实事儿的，和别的领导不同。我姐肯定不会要这个院子，可我已经买了，总不能还退给人家吧？” 陆泽宇就问：“你哪来的钱？” “哎我说陆书记，你这看不起人了啊，我好歹能一个月几千块钱挣一点，我姐也给我给了点，我总不能一点积攒也没有吧？”白小斌顿时不高兴。 “行，这事儿我帮你办了，不过你姐为你结婚也攒了点钱，你不能不要。”陆泽宇说。 白小斌赔笑道：“这个还真不要，没用啊，我老丈人说，彩礼提都别提，人家的女儿不卖钱的。房子啥的也不买，那边有房子，我们过去人家也不想让我们主导别处，这边你看现在不是要发展吗，我不在村里跑外面干什么。” 哟，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啊。 陆泽宇就收下了房产证，问起花了多少钱，得到的回答让他震惊。 竟然就花了三万多块钱！ 心爱的小女人名义上住的那个院子可不小，而且是新装修过的，房子虽然旧了点可也是十来年的房子。 “怎么这么便宜？”陆泽宇惊讶道。 “嗨，咱们这地方投资投资没人来消费消费上不去，大家都想着那院子能卖点钱就能在城里过得好一点，我要是再有十来万，他们家隔壁那院子我也给买下来了，那院子很不错的。”白小斌惋惜道。 说的是陆泽宇和白秀霞住的院子，那的确是一个好院子，别看租金那么少，但那院子是新修的刚装修好了。 这要是在市区周边，甚至只是在城关镇，那个院子少说也要四五十万，那还得只是房子价格，地皮根本不能算进去的！ 只不过在这里买房子需要当地户口，陆泽宇就没资格在这里买房子。 他算了一下，他在青阳镇至少要好几年，白秀霞也喜欢在镇子里有个家。 这么一想，陆泽宇顿时有了紧迫感。 虽说白秀霞坚决不肯和他去领证结婚，这也是为了两人的前途。 可陆泽宇总得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个家。 他们两人都没打算在城里买房子，那如果能有十来万，把那个院子买下来，那也是两人的一个家。 而且和隔壁的园子打通那就是个相当不错的住所。 而且，就算这样在镇子里也不显眼。 于是陆泽宇有了紧迫感，他得攒钱啊。 躺在白秀霞的床上，陆泽宇想着自己那点工资得攒多久才能够买下那个院子。 或者做点什么小买卖赚点钱？ 不行，这样的话哪怕纪委不查他和小女人都会担惊受怕。 而且，欲壑难填，做了小生意就像赚大钱，这会把两个人都搭进去。 借钱也不行。 陆泽宇很讨厌借钱过日子，他连网贷都不用，这也是父母跟他再三叮嘱的。 “一方面借钱过日子那日子就过不好，另一方面，挣钱不容易凭什么还要给资本家当长工。”陆泽宇这么想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白小斌跑到外面一看大家都在说话，没人注意他，他连忙跑到门外给白秀霞打过去电话。 他询问：“姐，陆书记在你房间睡觉呢，这合适吗？” 白秀霞不满道：“他救了我的命，住我的房间怎么了？” “你俩肯定有关系，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人家跟你结婚，我就不服。”白小斌试探。 白秀霞干脆明说：“我们都住一起了，他是我男人，我是他女人，你管我们怎么过呢？就我们这点基础，要没个比较好的靠山，我们随时都会因为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打压下去，你让我们怎么办？” 白小斌愁的直挠头，可这样的话你们这辈子就这么过啊？ “我们没想过要当什么大领导，能给人民群众做点事就行了，所以也不怕将来严格的审查让我们露馅，再说我们将来有了孩子，那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你不要给我说出去。”白秀霞威胁，“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白小斌叹息：“你们这关系，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们自己舒坦就行了，有件事，刚才我给把那个房产证给过去了。” 白秀霞也没说什么，只让白小斌保守秘密。 白小斌怪笑：“他要能撑得住，你自己也愿意，我说你们干嘛？” 白秀霞骂了一句“滚蛋”，白小斌心里就舒坦了。 可是，我们家那么好的人凭什么没名没分跟着那小子？ “还不如那个赌钱的小子。”他嘴里嘀咕道。 下午，陆泽宇睡起来，白秀霞的电话准确的打过来。 两人对彼此太熟悉了，陆泽宇睡午觉能睡多久白秀霞很清楚。 “弟弟知道了咱们的关系，别管他，他没胆量跟别人说。”白秀霞道，“我晌午算了一下，不如咱们把两个院子都买了，我这能贷款，凭咱们两个的工资完全能还得上。” 陆泽宇赞同，说起自己还想着挣钱的打算，白秀霞立马严肃跟他谈了这个问题。 白秀霞也是那个意思，做生意，小生意就想往大了做，慢慢的也就欲壑难填很难知足了。 “今天没人知道咱们有个小生意，可将来你当了镇党委书记，当了区委常委，你看有没有人上杆子给你送钱来。”白秀霞道，“我这辈子不想发财，也不想大富大贵，咱们能有几个互相理解的人组成这个复杂的家庭，我就很知足了。” 这句话的意思陆泽宇清楚。 这已经是最大的漏洞了，如果还想在经济上做点什么那很有可能反而得不偿失。 坐在小女人的床上算了算，陆泽宇自己现在的工资除过每个月给父母攒着的两千，他自己那点钱留着也没什么用的地方。 他不抽烟不喝酒，每个月雷打不动就二百块钱卖茶叶，这笔钱留在手里也只能给银行做好事。 这么一想陆泽宇立马跳下地去找吴龙。 这小子私房钱绝对多，找他借，每个月给他还一点。 吴龙正蹲在树上吃杏子，他找来的运输车已经在村委会门口停着了。 第七十九章 吴白茭的秘密！ “你特么就是个少爷！”看到陆泽宇出来，吴龙指着他就喷，“我特么还被你叫富二代，你瞧瞧，你瞧瞧有我这么辛苦的富二代吗，你跟个大爷一样床上一躺，我还得等你睡醒了问问要不要让你们综合办融媒体来拍照片。” 陆泽宇顿时警惕道：“你特么想求我办什么事？吃喝嫖赌别找我，办不到的事儿闭嘴！” 吴龙眉开眼笑，跳下来勾肩搭背道：“好兄弟谁跟谁啊，我姐来了。” 我尼玛！ “谈谈呗，你要能让她服了你，你小子想怎么着怎么着，就一个，我们家那点家产得让我姐管着，别麻烦老子！”吴龙吐槽，“我平台够高的了，要继承了那点家业，我将来怎么教育我儿子？再说我姐不亏待我，用钱的时候她会给我。” 陆泽宇这下心里完全确定了，吴龙这小子玩真的。 他想了下，爬上树摘了几个杏子，跟吴龙蹲在书上明确说：“你小子什么人我看得出，我跟白秀霞……” “果然！”吴龙一拍双手差点掉下去。 陆泽宇劝道：“你我这么多年交情我不能害你，也不能害你姐。我是想跟白秀霞结婚的，她自己不答应。” “那是个好女人！”吴龙叹道。 随后也剖心剖肝说道：“你家境不好，但做事耿直，你想要有所作为，就少不了用自己作为代价，最好的结果就是找一个和你情投意合的伴侣，找不到你就得把自己当个平台，用才能和权贵的平台结合。” 陆泽宇沉默不语。 不上进他不甘心，想上进，沈斌已经给他一个巨大的教训，在小小的区长手里他都几乎翻不了身，如果将来走出青阳镇到了区里，他还能和更高一级的权贵斗争？ 他只能把自己当成棋子。 “以身为棋入局，这种人我佩服，如果是为了老百姓这么干的人，那我更没话可说。”吴龙沉吟着，看了看陆泽宇爆料，“但这件事说实话我不是很在意，我姐你见过，她双性。” 卧槽？ “嗯！”吴龙苦笑道，“为这件事我们家俩老头老太太都急疯了，这两年他们甚至说，吴白茭哪怕去给人当小三那也没这么丢人，你知道，我恶心这个，我们家老头老太太也一样。” 陆泽宇直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高挑靓丽跟一朵莲花一样的吴白茭，她居然…… 他眼前顿时有一个令他差点炸裂的景象。 下班回家，吴白茭跟白秀霞缠在一起。 这—— “不把她拴住，天知道哪天会爆出更大的麻烦。”吴龙使眼色，“所以哥们儿不遗余力，你懂了？” 陆泽宇点下头又赶紧摇摇头，你小子别害我！ “去你大爷的吧，赶紧给你……们白主任打电话，让派人来拍照片，今晚我们就能把大部分杏子运走了。”吴龙本来还想骂他，一看有人过来赶紧换了个话题。 白跃进笑得合不拢嘴，主动跟陆泽宇汇报道：“陆书记，小吴是个厚道人，人家没想让农民吃亏，刚才过来的公司财务已经给各家按照大约估计给够了一笔钱。” “那就拿着，村里肯定会有一些人还不满意，你这个支书要发挥作用。”陆泽宇趁机告诫。 白跃进笑道：“只要还没人能替代，我肯定愿意多做点事情啊。对了，得让司法所给我们做一场司法教育普及，这个很重要。知道了啥叫法律我们村两委也好开展工作。” 同时打包票：“小吴要想投资搞工厂，在村里肯定不行，你还说这里要搞啥旅游，我不懂，但有这个条件，你们见过世面的人说能行那我们得留着基础，在别的村我去做工作，哪个胡整我们先帮你摆平。” 吴龙要的就是这个承诺。 跟村民们把预定金先给够了，吴龙回头跟陆泽宇说：“你别照顾我，只要是正常的检查，你越严格我越高兴。” 这是自然。 “我坑谁也不能坑你，你的事我百分之百用心。”陆泽宇保证。 他的保证吴龙最认可。 “当时上学的时候你是个啥人我就看清楚了，要怀疑你那我就不来这了。那件事用点心，这年头，你们自己过得好，谁还在乎别人的看法。”吴龙示意。 陆泽宇头大如斗。 好巧不巧，综合办派来的工作人员刚拍了照片和视频准备发布到镇政府自媒体上，吴白茭踩着月光来了。 身材极其高挑、模样极其出色的吴白茭一进村，吴龙立马借口要去村委会查账先跑了。 吴白茭瞪了一眼，过来跟陆泽宇面对面坐在村头的石桌凳子上。 她模样不下于白秀霞，因为没结过婚看起来稍微青涩一点，但身材好到爆。 伸手掠起秀发，吴白茭开门见山。 她问陆泽宇：“吴龙都跟你说了？” 陆泽宇就知道吴龙肯定发信息跟吴白茭说过他和白秀霞的事情。 所以点了点头，陆泽宇赔笑道：“白茭姐，其实吧这件事……” “我也没什么看法啊，不过你们这种关系，说实话我有点不相信。至于我自己，中医说的有些话是有道理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懂，”吴白茭坦然道。 陆泽宇就很发蒙，怎么听着她的意思还有点跃跃欲试了呢？ “试一试总没错的。”吴白茭俏脸一红，然后立即道，“不过，不过也不能那么急。” 说着连忙补充：“我不是说要吊着什么，你可以看我的通讯录，我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闺蜜。” “那以前的，呃，女朋友呢？”陆泽宇连忙八卦。 吴白茭白了一眼嗔道：“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了呗，说真的，要不是她找的那个货色我压根瞧不起，说不定，哼，说不定就那样了。” 陆泽宇指了指自己，你了解我？ “吴龙说过很多次了，这小子虽然本事不大但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吴白茭说，随后竟有些急不可耐问道，“霞姐呢？” …… 陆泽宇直觉着掉进了虎口狼窝，这大美女看着就不是奔着他来的啊。 那这样的话霞姐岂不是麻烦了？ 他顿时就想赶紧滚蛋。 哪想摩托车声音传来，白秀霞也回家来了。 第八十章 高建国视察！ 晚上，吴龙住在村里，吴白茭跟着到了镇子里，就住在白秀霞的那个院子。 陆泽宇这边两人的卧室里，白秀霞身无寸缕面对面坐在陆泽宇怀里，精致的脸蛋贴在陆泽宇脸上，听他说完吴白茭的那点事情。 “所以我想着是不是咱们得离她远一点？我总感觉咱们掉进了狼窝！”陆泽宇忧虑。 白秀霞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自己的男人她了解，而且，说起吴白茭的时候，陆泽宇居然有那么点让她如释重负。 他没什么反应！ 这说明他还真不觊觎吴白茭的美貌和好身材。 所以白秀霞也没什么好吃醋或者不高兴的。 这个人如今一心都是她。 他只想着要和她结婚，没想别的花花心思。 可问题是，你老婆我受不了啊！ 一天两次，这你想把我折腾死还是怎么着呢？ 于是白秀霞鼓励：“要不试一试，你也让我轻松点！” 陆泽宇摇头。 想想吧，要从此以后每天晚上不能抱着小女人一起睡，他哪能受得了啊。 白秀霞长腿一锁，笑吟吟把他按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秀霞拽着陆泽宇非要去先看看吴白茭睡得好不好。 陆泽宇哪有那胆子，万一吴白茭要是喜欢无拘无束，是吧？ “你就胡整吧，我先去上班。”点了点吴秀霞的鼻子，陆泽宇赶紧跑去上班。 吴秀霞小狐狸似的笑了起来。 他一走，她就没法自己走过去了，主要是腿软。 慢悠悠地扶着墙走过通道来到如今已经是自己家的院子里，白秀霞推开主卧的门，眼前瞬间犹如开灯，窗帘上透射的阳光，竟被吴白茭的肌肤反射出幽幽冷光，整个房间似乎都亮了起来。 白秀霞不由心里笑道：“讨厌的，自己不来看看，你哪知道吴白茭这么好？” 但虽然心里这么想，白秀霞可没有那么冲动。 受不了被宠爱那倒是真的，可她也没傻到这么轻易就相信吴白茭并让她进门的地步。 于是过去拍了一下，凉粉一般的手感让白秀霞也暗暗羡慕。 骑着被子熟睡的吴白茭猛然醒来，一看是白秀霞，不由拍着十分有规模的胸口嗔道：“讨厌，人家还困着呢。” 能从一个一米八多的女郎嘴里听到这么诱人的话，纵然白秀霞也是绝色美女也顿时心里一颤，不由得把警惕放松了三五分。 吴白茭翻了个身，索性侧躺着，贵妃醉酒一样的，两条大长腿骑着卷起来的被子问：“霞姐，你是怎么想的，竟然也能接受这种关系呢？” “心里爱他就没什么不好顾虑得了啊。”白秀霞索性也坐在床沿上直截了当地道，“他没来之前我不敢跟那个人渣离婚，我知道离了婚没有这个人胡搅蛮缠，从区里到镇子里甚至到村里有多少人会不择手段也要跟我有那个关系，他来了，我就不怕了。” 吴白茭轻轻一惊，就凭这一句她就重新认识了本来以为很懦弱地白秀霞。 她心里实在太清楚了，对自己和外部环境看的太透彻了。 不错，以白秀霞的美貌和身材，只要她离了婚，那个人渣再也没有理由胡闹，从区里到镇子里，那些个没人和道德底线，为了一己之私连十几万老百姓的生活都可以毫无负罪感地置之不理的男人能放过这么鲜美的一朵鲜花？ 反倒是不离婚她才最为安全。 因为一旦有人敢胡整，那男的会要死要活把事情闹大。 谁也不想招惹那么一个无赖啊。 如今好，有人爱她宠她了，一心一意要和她结婚了。 白秀霞就什么也不怕了。 “你把自己完全交给了陆泽宇。”吴白茭叹服道。 白秀霞道：“他是我男人，我当然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了。” 然后苦恼道：“但他也有不好的一点，你以后就会知道，真撑不住。” 吴白茭不信，但这种事她一个刚认识人家一天的女孩还不能多问。 于是吴白茭问起沈如云。 她以前是见过沈如云的。 “那小丫头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很不错，虽然某些地方小了一点。”吴白茭问，“他们真不来往了啊？” “他心里完全放下了，所以用非常平淡的态度面对沈如云。不过，沈如云随着工作和面对社会，现在好像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应该有返回的意思了吧。”白秀霞猜测。 白秀霞微微一笑，她和陆泽宇的味道，这大美人儿已经闻到了。 要不然她不会有那种自己太熟悉不过的动作的！ 但既然她耐心很足，那也不用着急那件事。 虽然自己的确很着急。 于是白秀霞说起青阳镇这些年招商引资的时候出现过的各种事情，这也是给吴家一个心理暗示。 陆泽宇要面对的问题大得很，如果他要解决这些存在的问题，他就不可能和吴家的女儿领结婚证。 这也是跟吴家的利益紧密相关的事情。 吴白茭极其聪明一听就懂。 她咬了咬嘴唇，伸出秀足轻轻蹭了一下白秀霞的腰眼儿轻笑道：“霞姐还真是他的好老婆，处处都在给他着想。” “白茭要不也试一试？”白秀霞笑道。 吴白茭想了几秒钟哼道：“有种他扑上来我就从了他。” 白秀霞不由失笑。 陆泽宇没那么傻，你吴白茭说这种硬气话也显得有些搞笑！ 不过不着急，等一等看她自己是什么选择。 白秀霞不怕吴白茭把这件事说出去，她不会是那种小人。 她们说着私密话，陆泽宇却吓出一身冷汗来。 上班后发现没什么事，他又跑到白水村去亲自盯着。 哪想他刚到村口停下车，一辆小轿车出现在身边。 车上下来的，正是代市长高建国。 他昨晚看到青阳镇开发区公众号发布的新闻，今天一早就亲自下来视察来了！ 他一下车，目光立即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看到陆泽宇的瞬间，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八十一章 高建国指桑骂槐 这是高建国第一次和陆泽宇直接面对面接触。 当然，这也是陆泽宇第一次跟高建国这样的厅级干部面对面直接接触。 看到高建国，陆泽宇心里猛然一沉，急忙快步迎了过去。 “我认识你，陆泽宇，是不是？”高建国先伸出右手并打招呼。 陆泽宇急忙快步跑上前双手伸出去握手。 同时嘴里说：“是，我是陆泽宇，市长好。” “不要太紧张，今天本来想散散心，正好看到你们公众号发布的消息，说是多年没有解决的万亩杏林有了着落，我也来看看，凑个热闹。”高建国和蔼可亲说。 陆泽宇急忙道：“是，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对这件事一直很在意，这次也是巧了，我大学一位同学家里要做果脯打开海外市场，我代表我们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发去了邀请信息，人家还真的就来了。” “这是好事情，说明你们这一届镇党委班子是有战斗力的。可见排除了杂音，青阳镇大部分党员干部是能够做一些事情的。”高建国赞赏。 陆泽宇道：“也是市委市政府、区委区政府在发展民生经济方面的新举措，给投资商较大的信心。要不然就凭我们镇党委的努力，是达不到这个目的的。投资者相信的是党的政策和市委市政府的决策，而不是我们带着历史问题正在解决的镇党委几个干部。” 高建国再次赞赏：“你有这个认识，说明理论水平也不低嘛。基层干部承上启下算不上，但紧密联系群众、落实上级决策，这是基本功也是战斗力。一个干部有理论基础，还能弯下腰为劳动人民做点事，这是好干部。” “是，在我们的理论指导下，根据地方特色发挥一点脑力就能做到这一点。”陆泽宇适当的停止了这方面的回报，连忙带着高建国要去看看万亩杏林。 吴龙在树上正忙着跟村民一起摘杏，看到陆泽宇陪着两三个领导模样的人过来，他连忙跟树上的人打个招呼，顺着树干溜下来，拍着手准备打招呼。 陆泽宇介绍：“市长，这是吴龙，小吴老板。” 吴龙一惊，连忙在衣服上擦擦手赶紧迎上来。 高建国忍俊不禁笑道：“好啊，小吴老板这作风一看就是真正做生意踏踏实实经商的人，我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也要感谢小吴老板能帮咱们农民，农民不容易，一点果子十来年都卖不出去。” 吴龙连忙表态道：“市长请放心，这里的果子算不上特别好，但好果子也不能给外国人吃啊，我们争取保证村民能多赚钱，我们也跟着喝点汤，大家都有钱了，我做点生意卖东西也有人买，可以说让劳动者多赚钱，这应该是商业的一个出发点和落脚点才是。” 高建国对此赞不绝口，亲自摘了几个杏子，在袖子上擦了两下就吃。 司机和秘书差点被气死。 “你们懂什么，村里的果子好，好就好在干净卫生。”高建国吃了几个杏子十分高兴，批评瞪着眼睛让陆泽宇赶紧找别的事把人带到村委会的司机和秘书。 秘书道：“领导，我们是担心吃坏肚子。” “我爷爷是老革命，我老父亲干了一辈子工作，到现在还拿着罐头瓶子喝茶呢，走到哪吃当地饭，也没见他们吃坏肚子。老百姓的饭菜能吃坏肚子的干部，那绝对不是好干部！”高建国说。 说着又不解气地发表了一番指桑骂槐的评论。 他说：“我们现在的一些干部，事情没干好，官位也不高，可就是高高在上用鼻孔看劳动人民。一些小小的股级干部，言必称‘我们干部’，对待劳动者则‘你们工人农民’，简直无耻之尤。” 他跟吴龙说：“前两天，我这个市长走到哪前呼后拥，我看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就去外面转了一圈，找了几个政府部门办点事情。结果不找还好，找了人家，黑着脸高高在上一口一个‘你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你说这些干部，他们不就是给劳动者办事的吗？” “是啊，不过我们的纠错能力很强，改正这些陋习的速度很快。”吴龙附和道。 “那里快，一点也不快啊。”高建国话里有话，“我们要用几个月时间，开会，批评，督令整改。可来办事的人民群众一天时间是很宝贵的，浪费一天那就要耽误一天的收成啊。” 这是在说处理有些干部的过程中遇到的阻力很大。 这也可见高建国这个代理市长的难处，他亲自发现了问题下令解决都遇到那么多阻挠。 那别的领导呢？ 全江城市有几个比他更有权势的？ 秘书和司机不敢再说，愤愤地瞪着陆泽宇，似乎怪他不赶紧阻拦。 陆泽宇心里顿时有些生气。 他知道，高建国的秘书不可能是从原来的单位带过来的，履新之后应该是从市委办公室或者市政府办公室挑选的。 那这个秘书跟着高建国的时间应该不至于太长。 可他才跟着市长几天时间，最多一个月，他怎么一点当秘书的自觉都没有？ 他这是在阻挠高建国调研、说话、处理事务。 说白了就是阻止高建国行使正常的市长的权威。 这不是找死么。 这个秘书很快就会被换掉！ 既如此陆泽宇也就没必要跟这种人打交道，也不比给他好脸色。 你一个秘书，你首先不考虑自己的领导需要什么，却百般阻挠领导做事。 那你还怎么给领导服务？ 高建国看出陆泽宇的不屑和对秘书的疏远，索性说道：“看，我这个秘书是市政府办公室找的，他就很不亲近劳动者嘛。嫌弃工人不干净，嫌弃农民脏，我看这些年轻干部还是太不接地气。” 别！ 这种货色弄到基层，那是给老百姓添麻烦！ 陆泽宇委婉道：“跟着市长学一段时间，就算我这种新干部也会学到很多，何况市政府办公室的领导呢。” “你是跟老百姓这片大海融为一体的，我的这位临时秘书嘛，那是一壶油，漂浮在谁上的。”高建国笑道。 第八十二章 我告什么刁状啊，没有的事！ 秘书脸都白了，他自以为自己这个秘书当的相当尽职尽责啊。 领导不能做什么他会提醒，不能接触什么人他也会提醒，甚至吃什么他也会给出详细的建议。 秘书做到他这个地步的还能有几个，市长居然还不满意。 这不是欺负人嘛？ 接地气？ 市长还需要接地气干什么，你只需要发号施令就完了，你跟工人农民走得那么近，我这个秘书在市委市政府都没地位，这责任算谁的？ 所以他对陆泽宇十分痛恨，你一个小小的镇党委副书记你哪来这么多屁话。 陆泽宇不搭理他，他也对陆泽宇没办法。 不通过高建国的权势，他这个副处级干部没办法对陆泽宇造成威胁。 但这难不倒他。 陆泽宇陪着高建国去村里视察，秘书就给李少阳打去电话。 他开口就责问：“李书记，青阳镇这个副书记是不是你们照顾的太多了？高市长今天下来视察，他就是个傻逼也该知道市长不能跟不明不白的人走得太近，你们腰椎查一下，看这个干部到底是什么居心。” “高市长来了？”李少阳吃了一惊。 秘书道：“对，我们正在青阳镇视察，李书记，你让这个副书记安分点，让他注意自己的地位。” 李少阳压根就没瞧得起这个秘书。 他老子是省厅退休的，临死前给这小子弄了个四级调研员的级别。 这次高建国选秘书，谁都不知道他的喜好，就只能把这个暂时没有领导岗位的人调过去先凑合着。 谁都知道一个领导的秘书，那肯定要是领导千挑万选自己挑选的才放心。 所以这个秘书其实就是个临时打杂的。 可他却把自己当回事了，朕把自己当市长秘书，没少打着高建国的旗号发号施令。 这也就算了，这个人居然还妄图阻挠高建国的一些调研行为。 就在昨天，高建国便装去视察市政服务中心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听说有几个干部急着下班，对高建国训斥了一顿，还警告高建国“不要给我们找麻烦”。 结果高建国回到市政府还没找相关领导算账，这个秘书就给市政服务中心主任打去电话让他赶紧去找张继来。 他的原话是“高市长不懂我们市的情况，可能会处分你，你快去找张书记，就说我说的，高市长今天的微服私访不合适”。 所以对这种人李少阳根本就没什么好感，也不认为这种人能当多久的市长秘书。 可他这次打电话过来，居然以下命令的口吻让他堂堂区委书记按照他的要求把陆泽宇给处分了。 你谁啊？ 李少阳懒得和这种人在电话里扯淡，就说“我一会就到”。 “李书记，我的意思是把这个副书记先处分一下，你难道听不懂吗？”秘书大怒。 李少阳一想，挂断电话把这个人的手机拉黑，同时给陆泽宇打电话过去。 陆泽宇连忙接起电话，就听李少阳道：“你把电话给市长，他这个秘书我看今天就撤掉算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命令我把你这个镇党委副书记给处分掉，他算哪根葱？” 陆泽宇目瞪口呆。 我说，这哥们儿不会是个二笔吧？ 他一个到目前还没挂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岗位的临时秘书，他是怎么敢跟李少阳下命令让他给自己办事的？ “李书记，这种人就不用搭理了，市长也有难处嘛。”陆泽宇急忙劝导。 “你懂个屁，这小子背后有人给他撑腰，有人想让他把市政府办公室都掌控了，明白吗？”李少阳大骂道，“今天不把这种人处理掉，以后老子去汇报工作是不是还得先给他送礼？他谁啊？皇帝跟前的太监，还是慈禧背后的男人？” 卧槽！ 陆泽宇连忙把电话给高建国，同时说道：“李书记被市长的秘书气得不轻，话说的有点重。” “我就知道他李少阳忍不住，电话拿来给我。”高建国好笑。 接过电话他直言：“你李少阳又发什么脾气？你就不能让人家高兴一阵子？” “那么多的工作，谁有功夫跟这种货色打擂台啊，市长，要找个秘书还不简单？市委党校有的是笔杆子，就这个货色，他是既不能写也不能扛他能当秘书？赶快换掉算了，实在不行我帮你找一个，至少比这个货知进退。”李少阳大骂。 高建国笑道：“那好，你先到青阳镇，不要来村里了，我转一圈也过去。” 那秘书还不知道李少阳的电话是要弄走他，他只看到高建国很高兴地接了电话，也就没在意自己的电话被挂断的事情。 吴龙都看得瞠目结舌。 那小子是公务员吧？ 能给市长临时当秘书怎么着那也是副处级干部了吧？ 他就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要被换掉？ 陆泽宇使眼色让他别说，吴龙也就没再多说。 在村里转完了，陆泽宇就问高建国还想去哪。 “那都不用去了，你们青阳镇的问题大得很，我总担心你们急功近利总想搞大型投资，现在看来，你这个临时一把手是行的，是有眼光和耐心的，那就干你的工作去吧。”高建国说。 他又跟吴龙叮嘱道：“小吴老板，你在青阳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到市政府来找我，对于扎根基层的老板，我们既鼓励也要扶持。” 吴龙表示：“能在镇子里解决的就在镇子里解决，陆泽宇我熟，这就不是个请客送礼能够收买的犟种。镇里解决不了，我吃他的喝他的，他得帮我在区里找办法找门路。如果区里都解决不了，我肯定第一时间来找市长给我们做主，我也是老百姓，也是劳动者啊。” “好，你们忙，过段时间，两会之后吧，我要邀请你去市政府，不表彰，就吃顿饭，继来书记也很喜欢和你这样年轻有魄力还喜欢往劳动者中间跑的老板来往啊，我们热烈的期待你做大做强成为大老板！”高建国鼓励。 吴龙嘿嘿笑，这下他可算遇上好时机了。 很明显，高建国想把他打造成扎根农村的年轻企业家。 这是好事。 第八十三章 欺负人还打什么草稿 陆泽宇要陪同高建国回镇子里，于是把借来的摩托车先交给白小斌。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自己的摩托车也不要开太快，这辆车回头我自己回来取，你别给我骑外面撒欢去。”陆泽宇警告。 白小斌就很想打他。 你当我的姐夫我不反对，可你不能真把自己当我长辈啊。 “不服回头找你单挑。”陆泽宇威胁，“打完了白主任还得给你出医药费。” 白小斌怒道：“我老老实实听话，你凭啥还打我？” “那你让白主任评评理。”陆泽宇告诫。 白小斌气的推着摩托车就往家里跑。 高建国哑然失笑，这小子在村里还真有那么点匪气。 很好，在基层当干部就得有一点匪气，要不然压不住基层干部和村里的那些青年。 “市长放心，白小斌这小子我熟悉，不让他怕着点，他回头就搞出个篓子来。”陆泽宇说。 高建国就和吴龙握握手自己拉开车门。 “我很讨厌一些干部的行为，自己有手有脚却要摆架子让人给他们开车门，这种行为在我看来就跟旧社会的奸胥猾吏一样讨厌。”高建国跟急忙要去拉开车门的陆泽宇说。 秘书在另一边得意地笑了。 陆泽宇也没和他一般见识，去拉开副驾驶座车门的时候司机给了他一个难看。 他没开锁，陆泽宇拉了好几下，司机才打开锁子，很漫不经心地道：“哦，差点忘了。” “没事，照顾好车辆安全就行。”陆泽宇轻描淡写坐好后提醒，“轮毂都生锈了，市政府后勤处保障还没这么不用心吧？” 这个司机显然和那个秘书是一伙的。 陆泽宇这么一整他，秘书立马急了，训斥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你开过车吗？” “真开国，上学的时候就学了驾照，多多少少都开国一些车。”陆泽宇说。 秘书耻笑道：“你能开过什么车，驾驶证到手就没再用过吧？” “市长，真不是我多心，我在学校勤工俭学的时候，跟一个修车公司干了两年，对这种老式车还是比较了解的，一般情况下，车子轮毂生锈肯定是保养不力，这车少说两年没拆开过了。”陆泽宇侧身跟高建国汇报说。 高建国对他的经历很感兴趣，也没理睬气得直瞪眼的秘书，问起陆泽宇的大学生活和现在的工作。 陆泽宇说道：“家里穷嘛，上本科那三年就一直在勤工俭学。后来读硕士的时候，老师比较注重培养我们的动手能力，我就找了个工资比较高的汽车维修站跟着学，有时候也跟着去装车给人家送货，所以对车子还比较了解。” “你们不是法律专业吗？”高建国奇怪。 陆泽宇一笑，是法律专业，但老师就是个很重视学生动手能力的人。 高建国恍然大悟，这哪里是重视学生的动手能力啊。 完全就是把学生当苦力使唤。 秘书嘲讽道：“都这么穷了你还上什么学啊。” “你这话说的。”陆泽宇逮住机会打击，“党和国家对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那么好，逼着我们读义务教育，后来该上大学了，我们乡政府和城关区教育局找上门，非要让我们免息贷款，还发了几万块钱奖学金，这我不去读书哪能对得起党和国家。” 秘书竟然吃惊道：“你是不是跟某些领导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他们凭什么给你送钱？” “我当年高考是全市第二全城关区第一。”陆泽宇微笑道，“这个，这好像不需要什么关系，有关系也未必能达到的吧？” 秘书就看看高建国的脸色，强行训斥道：“就算你开得好，那也不能给钱，这对别的学生公平吗？教育是要讲究绝对公平的，凭学习成绩给钱的做法，那是助长学生成书呆子，对于素质教育培养是没有好处的！” “嗯。”陆泽宇随便敷衍。 秘书依旧不甘心，想了半天突然又冒出了一句“你肯定有什么关系”。 闭目养神的高建国无奈极了。 他这个秘书，完全就是个脑残啊。 他被陆泽宇吊着就当傻逼耍，在他这个市长面前，把这个秘书的屁股都拽出来让人看了，这个蠢货居然还没意识到他有多愚蠢。 这么一个人，他配当市长秘书吗？ 高建国心里厌恶极了。 忽然，他想到陆泽宇这小子。 这是个能办事脑子还聪明，坑人从来不做的那么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的肤浅的年轻人。 那要是让他去市政府当秘书，以他的级别，过两年能力跟上了晋升副处级，哪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这么一想，高建国为难了。 青阳镇的情况他不是很了解，可他从白水村的情况看得出，这个地方太需要陆泽宇这么一个领头人了。 要是把他带到市政府，青阳镇党委还能有战斗力？ 这对青阳镇不负责任，也对不起老百姓啊。 可是这小子实在很适合去给他当秘书，他高建国身边就需要这么一个蔫坏的家伙了啊。 想到这高建国拿出手机给老爷子发了一条消息：“陆泽宇很适合当秘书。” 老头马上回复过来：“太嫩了，在办公室斗争中很容易吃亏，划不来。基层是最需要有闯劲的年轻干部的地方，多学点基层的东西对谁都好。” 高建国就把今天的所见所闻简单描述了一遍。 老爷子乐呵呵回复：“我就说这个年轻人有点道行吧？你那个秘书换掉，随便换个有点脑子的都比他做得好，你不要让他主动犯错，到那时有些错误得让你背责任，你也可以跟张继来商量一下让他推荐嘛。” 然后说起老书记要下来视察的事情。 老爷子跟老书记很熟悉，就跟高建国说：“这老家伙是个硬骨头，你让他也看一看这个陆泽宇，如果真是个人才，好好培养，你要相信老一辈的眼光不比你差。” 高建国恍然想起这个，就在后视镜里看了看陆泽宇。 陆泽宇盯着前面的路，侧着头在听车辆的状况。 高建国一瞬间有一种立马把这小子调到身边当秘书的冲动，这哪里只是个秘书，他还能当警卫员啊！ 第八十四章 更名降级 到了镇子里，李少阳已经到了，沈斌也来了。 沈斌看着陆泽宇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一样。 他觉着失算了，他怎么算都没算到陆泽宇现在能跟市长拉上关系啊。 而且，看下车的时候高建国的表情，那完全就是对陆泽宇十分满意的表情。 沈斌也是领导，他太熟悉领导有那种态度意味着什么了。 那意味着，如果陆泽宇愿意，他能随时去给市长当秘书。 如果能借此机会和高建国前途绑定，陆泽宇将来怎么都有个市长的前途。 这岂不是比他这辈子奋斗的还要高一级？ 沈斌知道，凭他的本事，敢退休能给个二级巡视员待遇以正厅级非领导职务退休就已经是照顾了，他没有太高的靠山，没办法走到正厅级的领导岗位上。 所以，沈斌现在后悔的想那脑袋去碰粪车。 当初怎么就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把那两个还算有感情的给拆开了呢。 高建国没掩饰他对陆泽宇的欣赏。 当然并不是十分欣赏，以陆泽宇现在的水平，也只能说在同龄人中他有一点能力。 真要是严格比起来，陆泽宇的能力在高建国见过的科级干部尤其是基层科级干部中，领导能力和工作能力最多算是及格。 但这个人有闯劲，也很愿意学习并随时投入实践这是个很了不起的能力。 所以，高建国下车就说：“有吃的先弄点吃，这次来也没什么事，一会就去区里看看，你也跟着去一下，路上有些事跟你谈。” 秘书顿时又急了。 李少阳在这，那肯定要陪同领导坐同一辆车，如果陆泽宇还要在路上聆听领导指示，那岂不是他这个秘书只能去别的领导车上？ 他连忙建议：“市长，要不还是让陆泽宇先去区里等着吧。” “你不要再找事了，你这个秘书当的跟太监一样，你想阉党篡权吗？”高建国大怒，当面训斥道，“现在你马上回去，和司机一起回去，你们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秘书当时人都傻了，他觉着自己尽心竭力做得很好啊为什么就把他给踢走了？ 司机倒是没敢说什么，他知道他很让高建国不满，今天能趁着外出的机会把他踢走，那还是给了他面子。 要不然，在市里直接把他赶走，以后他在市政府办别想有出头之日。 高建国吩咐：“你们镇子里有没有车？你给我找一辆，一会你开车，让你们李书记沈区长都在车上听一听。” 镇子里当然有不错的车，有一辆才买没几年的新车，车况非常好，原本是程秉德的专用车，陆泽宇来了之后程秉德就没敢再公然违反规定。 那辆车也就一直停在院子里没人开。 陆泽宇急忙亲自去盯着做好了饭菜，简单的米饭和家常菜。 镇食堂本来还想玩点花样，陆泽宇没让。 领导下来视察能吃饱吃的不讨厌就行了，玩花样万一出了问题反倒不好。 端着饭菜过去，高建国给镇党委委员们开会，吃饭也没去别的地方。 陆泽宇没时间听，亲自开着车出去试了一圈，回来又打开检查了一下。 这时，高建国也开完会下来了，一看他还真会拆车修车，顿时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沈斌连忙道：“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实习过，会一点这些本事。” “你是活活把一个好姻缘给拆散了。”高建国直言。 沈斌叹着气，他想找个机会再试图弥补一下呢。 看样子陆泽宇不同意。 这就麻烦了。 回去的路上，高建国对陆泽宇的开车技术很赞赏。 陆泽宇不开快车，再着急也不开快车，他的车始终平稳匀速前进，启停的时候甚至车上的人都没察觉到有什么晃动。 这也是新的国产车的质量在那摆着。 高建国对此十分赞赏，同时也赞赏陆泽宇的性格。 “开车要稳，在青阳镇掌舵也要稳，千万不要因为要补课而开快车，基础建设上不去，投资商就多不起来。投资商不多起来，基础建设也会跟不上去。得按部就班发展。”高建国说。 陆泽宇点着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老书记来视察的时候他本想提一下这件事呢。 现在市长说话了那就不用再麻烦老书记说话了。 李少阳这就听明白了，青阳镇的发展要交给陆泽宇掌舵。 他是三把手，却要做一把手二把手的活儿。 行吗？ 没什么不行，青阳镇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让陆泽宇去试一下，这既是给市长面子，也是给区里培养后备干部。 李少阳已经在考虑几年后他调走了，区里要让谁掌舵。 高建国却告诉他一个不算很好的消息。 区里要改一下行政区划了，一个乡镇要划分给别的县，区也要改名。 这也是根据现在文化发展方面的需求，把后来改的一些没什么文化内涵的名字改回历史名称去的必须一步。 “你们区考虑改名西陵，下辖各乡镇级别要重新界定。青阳镇不可能再给一个副处级级别，开发区继续保留，副处级级别。”高建国通报。 李少阳早有此预料，也没太震惊，只问什么时候完成整改。 “一两天，明天早上有个扩大会议讨论这件事，基本上会上就决定了，你们就考虑全区地改革就行了。”高建国笑道。 这样一来也有利于市委市政府对区里的掌控，现在还保留这个开发区的名字已经没必要了。 而且区里距离市里太近了，再保留开发区的名称也不利于城关区的建设。 于是，陆泽宇开车送高建国回到市政府，再回到镇里，区里改名和镇降级的事情已经水到渠成完成了。 根据市委市人大的决议并报省委省人大同意，开发区撤销，原来的十七个乡镇保留十六个给隔壁县让出一个，以西陵区为正式行政区划，级别正处。 区委区人大立即开会，程秉德黄德发拖着病体去参加，会上全票通过青阳镇行政级别降为正科、开发区继续保留的决议。 区委根据市委市人大的决定，决定由程秉德代理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黄德发代理管委会主任。 第八十五章 二货，时代变了 决定一出，程秉德和黄德发两人就立马明白，这是让他们识相点，将来在青阳镇顺利权利过度之后，给他们一个副处级待遇。 青阳开发区早晚都是要撤销的，如果陆泽宇建设的好，一两年内就可以撤销，他当然也就能顺利接任镇长或代理镇党委书记。 到那时处分期到期了，程秉德黄德发还能提拔到非重要领导岗位或四级调研员。 这样既解决了他们的待遇问题，又能保证青阳开发区随着他们的调离而顺利撤销。 两人对此既毫无办法，也比较满意。 于是两人建议，让陆泽宇继续以党工委副书记兼管委会副主任的身份全面主持管委会的工作。 “那怎么行呢，以后保留党工委副书记就行了，也给镇子里其他同志留点机会。”李少阳立马说。 沈斌也说：“主要工作还是在镇党委镇政府，我看就在党工委保留一个副书记之位就行了。镇党委和镇政府的职位反而要重视起来。” “镇人大主席呢？”吴丹连忙问道。 “不用兼任了，考虑让准备调走的人过渡一下。”李少阳表态。 这是让程秉德把有可能阻挠青阳镇发展的人调走，也算是给了不错的待遇了。 党委委员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副职，能当镇人大主席那也算是当过基层正职，调到区里就有资格担任区局一把手。 程秉德更不能有任何反对的。 他们如今在医院修养，按照医生建议，最好能停止一段时间的工作好好在家休息。 程秉德本来不敢放手，他知道以陆泽宇的性格肯定会抓走镇党委的大权。 但如今区委区政府趁着开发区改名，把青阳镇的行政级别降到了正科级，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就没有在区里说话的资格。 散会后，程秉德准备回家去休息两天，黄德发和他家住一个小区，两人一起回去。 走着回家，路上黄德发直言：“真不甘心。” “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区委区政府要解决青阳镇发展困难的问题，大小环境都不利于我们留在镇子里，再不交权，区委要把我们调走，还不给副处级待遇。”程秉德对此看的很清楚。 黄德发道：“那就这么让他们掌权了？” “白水村的杏子卖出去了，这是好事，但青阳镇要发展起来离不开工业，他们上哪找工业投资？看着吧，一两年，白水村的果子卖得好，村里发了财，其他村子会闹起来，那时候再看吧。”程秉德冷笑。 他不看好青阳镇的发展，地理位置在那摆着怎么发展的起来？ 黄德发隐约觉着不对劲。 可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觉着程秉德这次可能大意了。 陆泽宇能从外地找来同学投资，难道还找不到其他人去投资？ 李少阳要晋升就要有政绩，解决西陵区这么多年都形成一条产业的买卖数据是一个政绩。 但要想凭这个成绩就晋升，那他还天真了一些。 青阳镇这个贫困乡镇发展不起来，周边几个乡镇发展不起来，李少阳最多只能调任别的市去当市委常委。 可李少阳的目标是晋升市委副书记，为下一步担任市长打好基础。 所以李少阳一定会对几个贫困乡镇进行特别关注。 程秉德也知道这个事实，可问题是西陵区被免掉了开发区的资格就等于失去了相当一批拨款。 李少阳从市财政要来的拨款，和全区的发展成果他能都拿去支持那几个落后乡镇的发展？ “把局势想的太天真了！”程秉德耻笑不已。 回到家，程秉德打电话到综合办，白秀霞接的电话。 程秉德含糊其辞道：“消息都接到了吧？以后这个开发区的事情，只需要保证几个人维持正常工作就可以了，具体的发展还要靠镇党委，我现在得在家休息，有什么事情你们多问陆副书记的意见。” 白秀霞奇道：“青阳镇行政规格降级的事情还得程书记黄镇长回来主持才是啊。” “身体不允许啊，这不是跟你们叫苦的，过几天要做个手术，大概得半年。”程秉德这还真没哄人。 白秀霞也只好叮嘱他多休息。 程秉德笑而不语。 躲一躲，对大家都有好处，但很有可能对陆泽宇一个人没好处。 那么大一个镇子，那么多的村子，还有形形色色的人的利益诉求。 在市委区委盯着的情况下，你陆泽宇一个不小心就要被问责，你当一把手有那么简单就能胜任的吗？ 夫人担心老书记来视察会对他和黄德发有意见。 “我们不去才是对的，青阳镇那个烂摊子跟人家陆泽宇可没关系，老书记回来一看，我跟黄德发完全没发展，他要不发火才怪。但我们都住院治疗去了他还怎么责备我们？”黄德发狡猾道。 黄德发也是这么想的。 “你看，青阳镇发展成这个样子，程秉德是第一责任人，我也逃脱不了干系对不对？”黄德发跟夫人说，“可我们都累得生病住院了，老书记回来还能怎么责问？我不奢求他能来看望我们，可他也没理由责骂我们对不对？” 夫人称赞：“程秉德老奸巨猾跟他走肯定没错。” “看着吧，青阳镇非出问题不可。”黄德发自以为料事如神。 夫人搞不懂，问他：“这个陆泽宇心狠手辣，说抓人就抓人根本不客气，全镇老百姓还不怕他？” “他用了重手就得有巨大的利益带回来，就白水村今年收入增长了一些，来年可能有不错的收入，也可能会有一个投资，可问题是，白水村发展了，别的村怎么办呢？老祖宗说老百姓就是一群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人啊。”黄德发慨然道。 所以他的想法就是，大家都不要发展，都穷着不要发财，有本事的人就离开，没本事的你就在村里受穷过烂日子就行了。 这样的话大家骂的是政府而不是镇政府的领导。 可要是发展，那就得全部都发展谁也不能缺位。 这怎么可能，青阳镇每年的财政拨款就那么点，大家分一分就完了，谁还有钱去发展？ 第八十六章 该霸道时必须霸道！ 说起这个黄德发更是料定：“小金库的钱拿出去花给老百姓，镇政府的人能服气？他们拿不到钱就会不干活，不干活，就凭他陆泽宇一个人？呵呵！” 夫人大加赞赏。 可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就算镇政府有钱，能分到的是什么人？ 陆泽宇如今拿出钱给真正去一线干活的人发奖金发补贴那是把原本三四个人拿的钱分给了大家，基层的工作人员是跟给大家发福利的他走还是跟程秉德黄德发这两个自己分钱让别人背黑锅的领导？ 青阳镇里，一天累得走路都打晃的工作人员从村里回来。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没有一个有意见。 今天是发工资的时候，中午的时候实际上大家都悄悄背着人查了一下。 每个人的工资之外，只要是在村里真正工作的，哪怕能力差了点，村民们不明白的也解释不清楚，但只要是用心的，全部发了奖金。 和工资一起发的，这说明陆泽宇联系了县财政合理合法地发了奖金，谁都不要想把这笔钱收回去。 于是大部分工作人员十分高兴，这是真金白银发到手的金钱！ 可也有人不高兴。 镇便民服务中心主任就很不高兴。 他原本是能拿到奖金的。 早在程秉德那会，镇子里有什么要和群众联系的都是他出面，打电话把人叫到便民服务中心解决。 可这一次，别人都有奖金就他没有，服务中心的三个人都没有。 他不服。 趁着刚下班大家还没回去，主任来找白秀霞闹意见。 “凭什么别人都有就我们服务中心没有？”他怒气冲冲道，“镇党委是对我们的工作有意见，还是对我个人有意见？” “哦，你还来了，我正等你。”陆泽宇正在白秀霞办公室等着，见这个人还有脸来，当时就没给他好脸色。 陆泽宇质问：“连综合办的副主任都下去蹲点，你们服务中心为什么关了门在大街上压马路？” 主任就说：“没有人来找我们，也没规定我们要去村里，陆副书记，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服务中心的服务质量是得到过上级和群众的信任的。” “你是说那几张我看了都嫌恶心的锦旗吗？”陆泽宇拨通电话直接找送锦旗的禹王村村两委，“我陆泽宇，问一下你们给服务中心送的那几面锦旗，是出于什么事情给他们送的？” 老支书无语，这你都能找茬？ 可他想不出来给服务中心送锦旗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上面写着“为民服务，贴心暖心”，可到底是为什么给这个中心送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就是嘛，你们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们送锦旗，他们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人事儿收的锦旗，那这个锦旗是什么意思？”陆泽宇呵斥，“谁送的马上来收回去，不觉着丢人现眼吗？四个人始终一动不动，跟四只王八似的，给他们送什么锦旗？他们怎么让群众暖心了？” 主任人都傻了，这他妈的不是羞辱人吗？ 陆泽宇又给区委组织部值班室打过去电话，很不客气地质问道：“我查了半个月，实在没查到我们青阳镇这个便民服务中心到底是怎么贴心暖心为民服务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法律依据？你给他们那么大一面奖状往那一挂，你知道老百姓是怎么说的吗？” 值班人员不知道陆泽宇的厉害，就骂了一句“你踏马脑子装的都是大粪吗”。 陆泽宇回头就给吴丹把录音发了过去。 吴丹很快打过来电话，很疲惫地道：“这件事我知道，原来那个中心主任是县人事局局长的小舅子，要升官，人事局找民政局给这个单位弄了个这个东西，怎么，要收回吗？” “必须收回，这么一群人，整天往空调房里一坐，现在还有脸跑来质问我为什么不给他们发奖金，他们凭什么要奖金？我准备处分现在这个主任，那么多干活的人上不去副科级，他都快正科了，他算老几，他做了什么贡献？”陆泽宇说。 吴丹情绪不太好他听得出。 所以说完他又说：“我一会去跟你当面汇报吧。” 吴丹略一犹豫，心情顿时好了很多，道：“明天吧，我们今晚还有个会，西陵区正式列入了全省新的编制，要做的工作多着呢，我这也没什么。” 她情绪很差，陆泽宇一听就知道很可能是家里的事情。 但既然吴丹今天晚上还有事，他只好明天再上去。 但这个服务中心必须得马上调整。 “如果便民服务中心是畅通无阻的，是有作为的，我们用不着天天跑村里待着。以前的所谓荣誉全部撤销掉，谁要是对此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陆泽宇大发雷霆。 那个主任气得浑身颤抖，可对此毫无办法。 以前的服务中心主任现在才当了个什么领导啊，连一个科长都没捞到。 而给这个人当后台的原县人事局局长兼劳动就业保障中心主任早就被吴丹踢走了，在区政协当了个空头副主任，还是二级主任科员配置。 陆泽宇却能直接跟吴丹对话。 这让这个主任还敢怎么闹？ 人家发的奖金那是从县财政发的，是镇财务室把钱转到区财政局再有区财政局报请区政府和区纪委监委同意再下发的。 程序上没一点问题。 至于利益受损最大的程秉德黄德发两人，他们现在还有胆量跟陆泽宇较量？ 主任顿时乖巧的犹如一只小绵羊，赔着笑说：“陆书记，我们也是担心有人会来找我们才没去村里，明天我们去村里蹲点还不行吗？” “你去问问在各村蹲点的干部，他们还需要你这么个废物去捣乱吗？”陆泽宇指责门外呵斥，“滚出去，你这个主任不要想继续当着，如果摆烂躺平，我看你这个三级主任科员也不要当，青阳镇百废待兴，容不下你这么一种自私自利只想捞钱的干部占着位置。” 主任屁都没敢放一个，他怀疑陆泽宇不禁想把他免职还想把他送进去吃牢饭。 他和程秉德黄德发干的那些事，镇纪委一查一个准。 那怎么办？ 主动向纪委交代啊，他还敢怎么办？ 可这样一来程秉德两人气晕了。 第八十七章吴白茭：上了车买了票，那还差啥 便民服务中心主任一自首，王小龙立马跟程秉德黄德发通报。 你俩有问题啊？ 为什么不早自首？ 程秉德气得大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他就想不通现在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跟叛徒似的这么容易变节。 而且，他跟这个人没多少往来，最多不过是被他蒙骗了没关一些事情。 现在好了，镇纪委要让他把问题交代清楚，他交代什么去啊？ 黄德发更委屈，他对这个便民服务中心压根就没搭理过啊。 “你们要查也要查有问题的，这个便民服务中心一直都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压根就没理睬过。一些不合格的批准是我们签的字，可以前青阳镇的问题那么多，你不能都推在我们头上。”黄德发给陆泽宇打电话发火。 陆泽宇刚抱着白秀霞准备上床睡觉，接到电话也很恼火。 你黄德发至少涉及到渎职，现在你居然有脸说你没问题？ 你没问题对方怎么把你供出来？ “镇长要是觉着这个人说的有问题可以跟纪委反应，镇子里现在没人想整人，白水村的发展看起来是有眉目了，问题是其他村怎么办？我也没那个想法要整谁，但出了问题的干部得处理，你们不要总想着谁对你们有看法好吗？”陆泽宇怒道。 黄德发不信：“你发誓你不整我，要不然你三秒。” 我特么…… “这一次我要是整你们我是你孙子。”陆泽宇恼火道。 黄德发这就有办法了。 这小子不整人，其他的事就好办多了。 陆泽宇还骂骂咧咧，大半夜打这个电话你黄德发缺德不？ “老公别生气，状态又不差，人家是知道的。”白秀霞连忙挂在身上宽慰。 陆泽宇无奈道：“一有点事情他们就认为是整人，这么下去镇子里还怎么发展。” “快上床，跟他们生气干什么，有那精力还不如想想把吴白茭拉过来呢。”白秀霞急忙转了话题。 陆泽宇更加恼火，这就让白秀霞有点情不自禁了。 今晚住在他们房间隔壁的吴白茭大半夜睡不着，用被子蒙着脸也睡不着。 这两人怎么这么能折腾？ 这时候她真信了白秀霞这个妖女说她承受不住的事情是真的了。 看看时间，这都快两小时了白秀霞还在折腾，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陆泽宇哪知道吴白茭今晚住在隔壁，小女人既然敢挑衅，他当然不能放过她。 就是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陆泽宇被吴白茭吓了一跳。 她正在院子里洗漱，穿着短裤，惊心动魄的两条大长腿反着光，眉眼里都是白秀霞昨晚的那种表情。 “过几天精神好点就过来，先睡了，再想别的问题，反正我和你又不陌生，我也忍不了了。”吴白茭极其直白地道。 想想白秀霞到现在都昏睡不起的模样儿，陆泽宇心里一横，过去就给抱了起来。 “讨厌，才不想和你大白天那个，这还人家头一次呢。”吴白茭耻笑。 陆泽宇也就是试一下，两人连点感情基础还都没有，都算不上很了解呢，他哪可能现在就下手啊。 大长腿上抓了两下，陆泽宇赶紧去洗澡准备上班去。 下午还得去区里，他今天的时间很紧张的。 吴白茭从后面踹了一下：“没胆鬼，不让你上你真就不上啊？” “等过几天有了感情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陆泽宇喝道。 “哎哟我好怕啊。”吴白茭打了个冷颤耻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陆泽宇过去抄起来就抱进了她的房间。 吴白茭轻轻惊呼，哪里经得住撩拨，没几分钟人都化了。 啼声之中，她只觉着魂魄飘荡，人就在这里落下根来。 九点多，韩文道神清气爽进了办公楼，这几天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很奇怪，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精力，这要不是吴白茭不太习惯，他们这会还在一块缠着呢。 “陆书记，我们先去村里了啊。”几个工作人员打招呼道。 “好，路上骑车要注意，对了，你们的摩托车在哪买的？”陆泽宇想这个问题很多天了，他自己得有一辆下乡的摩托车。 这不能总借别人的。 一个还没结婚的小子笑嘻嘻道：“那得看陆书记想买什么样的。” “最多一万块钱，我还能买得起好的？”陆泽宇耻笑，“我比你年龄大，但积攒肯定没你多，你个单身狗。” “哎我说陆书记，你这可就看不起人了啊，我单身我骄傲，我就浪费了点卫生纸，我说什么了吗？”小年轻大怒。 “说摩托！”组织委员张秋霞从办公室钻出来怒喝。 “是，说摩托，关键是陆书记他不做人啊，我单身我过得快乐不行吗？”小年轻哼哼唧唧，拿出手机找了个电话号码，“专门做摩托车生意的，就在市里，经典的老春风绝对够用，就是不遮风挡雨。” “我们就算有钱也不能现在就买车，开着车去村里，老百姓都不跟我们说实话。和老百姓用一样的车，人家才把咱们当自己人。”陆泽宇说。 然后顺口问：“张姐，你们家那位没摔坏吧？大问题没有吧？” 一群人顿时哄笑起来。 前天张秋霞的丈夫骑摩托车来镇子里看望张秋霞，久别重逢，那干柴烈火你懂得。 于是那小子一早上没出门，张秋霞也请了假，结果中午那小子回去的时候腿软，摩托车没撑住，他用的可是重型摩托，一下就摔倒在路边。 陆泽宇当时上去好心扶了一把，很好心的劝他：“你多少也注意着点，猛冲猛打不是好事。” 就那么点事儿，张秋霞差点没恼羞成怒把一帮人追着打了一顿。 关键是王小龙提着茶杯过来转悠，一看这架势抹抹嘴来了句“你说这雨润花更娇了就是不一样哈。” 为这事儿，张秋霞这两天都躲着这帮孙子呢。 陆泽宇现在一提，张秋霞恨不得撕了他的嘴，骂道：“年纪轻轻好的没学会，就跟这帮小流氓学了个这？” “我说张姐，你这可就不人性化了啊，不就你家那位没吃饱差点摔着了么，你这脾气也太大了，以后还怎么跟你讨论正经事儿。”陆泽宇立马叫屈。 第八十八章 买车请来的小投资 张秋霞悲愤大喝一声：“都滚去上班，一个个没正经事儿做了是不是。” “快走，惹不起惹不起。”陆泽宇赶紧跑。 到了办公室打电话一问，那边很客气，得知是青阳镇的领导，对方正好还有事求他。 “你要确定要的话我们一会就送到，到时候咱们见面说，我们也想在你们青阳镇开个修理厂，这年头不多做点生意过不了日子了。”对方说。 陆泽宇大喜，连忙给建议在胡家窝棚村那边先考察。 这下对方就知道，这个新来的副书记是玩真的，人家是真想招商引资。 “行，陆领导这么说，那我们一会就过去看看。”对方说完马上挂电话。 没一个半小时，一辆车风驰电掣来到镇政府门口，是给陆泽宇送摩托车来的。 对方很讲究，一万八的车价格降到一万六，而且还送了满满的一箱汽油。 这是本着真投资来的。 老板和老板娘一起来拜访，进门一问得知陆泽宇是全面主持青阳镇党委工作的副书记，两口子差点没乐晕过去。 这可真是遇到好人了。 到了办公室，陆泽宇三下五除二就跟他们谈好了合作。 镇政府出面帮他们协调土地并修建房子，这是为了杜绝村民搞破坏。 但人家也没亏待镇子里。 老板当场甩出银行卡表示他们想在镇子里也弄一个摩托车专卖兼车辆维修店。 陆泽宇一想，镇政府手里不就有几间被压着不用的仓库吗。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陆泽宇立马动身。 三间临街的大仓库，门口就冲着街道，前面还有足足几百平米的空地。 那两口子就问价格怎么样。 “一年免费，你们先试试，咱们不能杀鸡取卵，你们挣了钱，认为这个生意可以做，我们再谈租金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保证，只要我在这，这个租金就绝不超过你们全年收入的一成，我们决不能不让手艺人亏损。”陆泽宇打包票。 这那两口子还有什么担心的？ 陆泽宇年轻有为，只要这个人在这，人家的保证是能做得了数，因为是要白纸黑字落在合同上的。 “没说的，陆书记眼光开阔，我们也不能赚钱不做人。”老板当场道，“这里暂时不用太花钱，我们搬过来市里的那个店就是了，村里那个维修点我们拿点钱，给村里把路修一下吧。” “不能，你们掏了钱，这时候许多村民本来就对我们有看法，他们更认为是镇政府拿了大头。你们就在那边考察，看好地我跟村两委直接联系，那边也要有一个派出所执法点。”陆泽宇道。 这还真不是他吹牛。 苏成说过好多次，胡家窝棚村那个地方常年有人在村里赌博，许多从镇子里盗窃的东西，甚至从市里盗窃的冬休都在胡家窝棚村直接走高速销赃。 那地方要没有个执法点，村民们但凡有点钱都被偷走了。 说办就办，陆泽宇立即给沈斌打电话。 这是政府方面的事情，他需要先找区长请求一下才能提案。 沈斌这会忙得很，但一看是陆泽宇的电话，立马接起来走到一边直言：“有话快说，区里有个考察团，商业的，你们青阳镇没法来。” “感谢区长照顾，我们现在没那么大的野心搞大型投资，只要能有几十万十几万的几个小投资我们就很开心了。”陆泽宇说。 尽快把小老板两口子要开维修点的事情一汇报，陆泽宇提起胡家窝棚村的问题。 沈斌立即道：“你不提我也要找你们说，区里前两天发生了一起恶性入室抢劫案件，罪犯就是在胡家窝棚村抓住的。不过好的一点是村民们大多数都很明事理，帮着区分局抓人从来不拖后腿，你们得考虑在胡家窝棚村搞个执法点看着。” 陆泽宇大喜，不动声色道：“问题是我们镇派出所人手有限。” “少跟我打马虎眼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还是没跟你们一样玩过花招？这件事我等下先跟少阳书记汇报，你们不要管了。”沈斌道。 陆泽宇刚感谢，沈斌又警告道：“该斗争的时候必须斗争，你不要觉着黄德发有什么后台就把这个人先放在一边，半天前才跟我告状。” 哟，沈区长仁义了？ 沈斌直言：“过去的事情我也没法计较，后悔也来不及了，但青阳镇开发区这个事情你不用怀疑我的立场，我不想一辈子就当个区长就够本了，我想要政绩。还有，这几天全区关于青阳镇不买数据的恶意攻击很多，你们最好不要搭理。” 陆泽宇感谢：“区长明辨是非，我们肯定不会分散精力。” 沈斌考虑了一下，让陆泽宇尽快派一个副镇长到区里，区政府正好有一笔拨款，如果跑得慢，这些拨款全部会被城关镇吃掉。 陆泽宇扔下电话就去找孙林，可孙林今天真没精力去区里。 他老婆也来了。 “你懂得。”孙林示意。 陆泽宇无奈只好去找张万权，老张忙的飞起，他都怕这个老伙计开车睡觉出问题。 “有拨款？孙林腿软不能去？”张万权刚从禹王村回来，一听这话立马往外跑。 这次他没骑车，让小江发动了骑车送他去。 下午一上班，张万权喜气洋洋打回来电话，让综合办跟大家通报一声，区政府从区财政拿出了两千五百万给青阳镇和青阳开发区使用。 但条件是一定要用在招商引资或者改善民生上。 而且城关镇还会盯着。 这是这笔钱拨给青阳镇，城关镇要故意找茬。 “看来我们得小心点了。”陆泽宇不由有点恼火。 骑着车，他正往区里跑，半路上接到沈如云的电话。 沈如云询问：“我们单位有个领导不喜欢的项目，算是个小项目，你们镇要不要？要的话我给你们介绍过去，今晚就能到，大概有五六十万的投资。” 问起是什么项目，沈如云说是一个小型农业机械公司的项目。 难怪区里和城关镇不要，这种项目放在区里没什么用。 而且区里的用地规划十分紧张，没法给需要大片用地的项目批准土地。 第八十九章 吴丹的伤心事！ 青阳镇不存在这个问题，镇政府背后是良田，可镇政府两边有大量盐碱化土地，很难开发起来。 陆泽宇就让沈如云把电话给他，沈如云说对方非常着急，今天就想去镇子里，而且需要住几天考察。 “没问题，你可以跟这位老板说，我马上安排综合办准备好宿舍，条件虽然简陋但不影响食宿，我们好几个党委委员都在，随时可以陪同去考察。”陆泽宇打包票。 沈如云跟那边低声说了几句，是个女人，听声音是个豪爽的人。 这么一听，陆泽宇连忙建议：“我们综合办主任现在在镇子里有一个院子，这位老板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院子里先住着，慢慢考察，尽量把民风民俗都考察一遍，这样也能减少投资的损失。” 对方一听，这态度就很让人家欣赏。 于是道：“看来你们青阳镇是要发展了，那行，我一会自己过去，陆书记你帮我联系一个能吃饭的地方就行，我们人多。” 过了片刻到了区里，陆泽宇连忙先去找沈如云。 人家能给贫困乡镇介绍投资，这个人情他陆泽宇得领。 沈如云接到电话，扎着手跑下来一看，见陆泽宇买了新摩托，还很高兴的上去试着骑了一圈。 但对摩托的安全性沈如云不太看好。 “你要是早说，我这认识卖二手车的，我买个你用也行啊。”沈如云说。 陆泽宇哪敢还麻烦人家。 “那会吃饭你也没少用我的卡。”沈如云恼火，不过她现在也成熟了，以前的大小姐脾气发一次就能收住。 她跟陆泽宇说：“你明天闲着的话再上来一趟，晚上我带你去摆放一个女老板，做生意很有眼光，而且绝对不沾房地产。她投资的大部分都是实业，青阳镇目前就需要这种，我看如果有几十万的投资，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 陆泽宇一问不知道，就答应明天下班前来一趟。 “我得回去上班了，最近找我毛病的同事很多，你先去忙你的，下班后有时间我们去吃饭。”沈如云说。 “不回家吃饭？”陆泽宇奇怪。 “我妈回娘家去看我姥姥了，老人身体不是很舒服。”沈如云无奈，“我爸这几天晚上一直有接待，省里下来的几个小组不陪着人家找麻烦。” 陆泽宇一看，这大家都很好，都有各自的前途。 于是他骑着车去先找吴丹。 吴丹还没下班，一看他买了肉菜，就把钥匙先给他，让他回去先弄点吃的。 陆泽宇总觉着不对劲儿，吴丹的眼睛怎么那么红？ 当时也没敢问，到了常委小区门外，陆泽宇跟传达室一闲聊，才知道吴丹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具体是什么传达室不知道，但昨天下午来了几个人大吵大闹，很让吴丹没面子。 而且，对方似乎还动手打了吴丹。 “不是吴部长的娘家人，听口气似乎是前夫家，好像是为了什么亲戚的前途来找吴部长，那老头老太，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传达室的人怒骂道，“这就是几个无赖，他们过不好，就撒泼耍赖不想让别人也过好。” 陆泽宇一听，对付这种人他在行啊。 于是先进门做饭，才收拾好材料，吴丹回来了。 她一进门，后面立马跟着六七个人，其中有一个老太，脸色看起来很凶，还有两个长得有点像的女人跟着，骂骂咧咧进了门。 看到陆泽宇，那老太一愣，然后破口大骂：“骚货，果然家里养了汉子。” 那两个女人竟然张牙舞爪冲上来试图在陆泽宇脸上动爪子。 这就…… 这位爷可是一口气抓了几十个人，刚上班的时候就打了两个无赖的主儿。 对他下手？ 胳膊上能跑马的巴掌抽过去，当场抽掉了那两个女人的后槽牙。 三个男的，一个老的两个年轻的，一看他还敢还手，居然跑去超期了放在桌子上的菜刀！ 陆泽宇狂喜！ 什么叫正当防卫？ 什么叫有限正当防卫权？ 他飞起一脚先踹翻了试图扑过来控制住他的老太，一巴掌抽反那老头，又抓住抄起菜刀往他脸上砍地两个小年轻的手腕。 常年劳动加在大学期间选修课学过的一点散打，陆泽宇可太知道怎么收拾这种小鸡仔一样的货色了。 他当场捏断了两人的手腕骨。 不是陆泽宇力气有多大，而是借用杠杠原理让那俩小子自己磕断了自己的胳膊。 就这么着，闯进门的七个人全倒下了。 吴丹都看呆了。 “这什么人啊，怎么一进门就持刀抢劫？”陆泽宇询问。 吴丹没来得及回答，那老太张嘴就要咬陆泽宇的裤子。 陆泽宇飞起一脚，收了点力气，但那是正宗的足球射门标准动作！ 这一下，老太差点断气。 “歹徒啊！”陆泽宇感慨着，悠悠然给区分局打电话报警。 吴丹又气又笑，眼睛里刹那间似乎都能滴下水来。 这坏蛋，他是在为自己出气呢。 可这么打人，我们家那老糊涂可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啊。 等区分局的同志过来，就无语地看着被打晕在地上的七个人，和坐在饭桌上吃饭的吴丹和陆泽宇。 进门抢劫？ 意图杀人？ 我们就没见过这种进门抢劫还被反杀的蠢货！ “我这有家庭监控，你们自己看吧。”吴丹现在也豁出去了。 就这几分钟时间里，那老头老太骂骂咧咧说，一定要让她父亲找省里把陆泽宇枪毙了。 别怀疑他们的真心，他们真觉着就该把陆泽宇枪毙了。 这可把本来还对他们有点怜悯的吴丹给激怒了。 区分局副局长一看视频，就看了看陆泽宇。 这小子是个狠茬子啊，先诱敌深入，然后趁机一个劲输出。 这绝对是从小打群架打出经验的家伙。 可问题是，副局长认识那几个，他们是吴丹前夫的家属，那是一群无耻的无赖，可是他们有吴丹的父亲百般纵容，那可是连省里的领导见了都要先问好的退休老干部！ 这下麻烦了。 “吴部长，我们这也不敢不跟老将军汇报啊。”分局局长为难道。 吴丹擦擦嘴：“那就跟这个老糊涂汇报吧，我倒要看看他还想庇护犯罪分子到什么时候。” 第九十章 痛骂老吴头 吴丹没有去区分局，她得在外面等着看家里的反应。 她前夫是个农村出来的，说是农村出来的实际上已经是城里生活了五十年的人了，只不过当初划分成分的时候他们家是贫农。 就因为这个，老吴对那一家始终比较关照。 他固执地认为，就算女儿和那个人离婚了，那也是双方都要承担责任的结果而不是对方一个人出了问题。 就因为这个，那一家现在是对吴丹近乎剥削。 吴丹担任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他们家的亲戚只要是在区里的都要有编制，不给办不行，找上门闹。 吴丹当然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你连考公都考不上你让我怎么照顾？ 老吴对此也没敢说什么话。 但这一次，老吴说话了。 那一家的小儿子留学回来，按照本省的政策就算考上公务员，也只能给二级主任科员到头，你就算是留学归来你也是硕士而不是博士，博士现在考公也只能是一级主任科员起步，这又不是偏远地方。 那一家于是上门闹，要求吴丹必须给他们家小儿子弄个市里的领导岗位。 吴丹有这个能力，但她不可能给一个毫无工作经验言必称外国如何的人办好事。 今年，对方实习期结束了，于是那一家又来闹，还有一件事，正好一起要让吴丹给办了。 他们家儿子为什么跟吴丹离婚？ 就是因为对方赌博。 尽管对方辩称是为了生意，可赌博就是赌博，吴丹厌恶这个东西，自然和对方分了。 在区分局，分局长觉着陆泽宇在区里的地位不算太低，跟吴丹关系也比较近，就跟他说了实话。 “这一家很不要脸，吴部长没给他们办过任何事情，他们倒也光棍儿，见人就说吴部长没良心，当年他们还帮着吴部长，结果现在连一点事情也不给他们办。这一次就更过分了，一个搞地下赌场的最后被抓住，供出跟那一家有点关系，他们每年也从赌场分红嘛。” “这人家就不乐意了，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岂能善罢甘休。找了关系，大概是吴老的关系，反正人没抓紧去，罪过全让赌场老板给背了，但他们家也被发了一笔钱，人家不想出这笔钱，这不，就上门闹着要让吴部长给市里打电话，把他们的罚款拿回去。” 陆泽宇一听都觉着荒唐，这种人，老吴还能保护着？ 正好，审讯完毕，那一家对闯入吴丹家还持刀试图杀人的行为根本不承认，就算有视频作证，他们也认为那是吴丹“养野汉子”把他们给气的，是吴丹先犯错的。 审讯文员都气坏了，人家现在是单身凭什么不能谈恋爱？ 老太牙齿都被打掉了，走风漏气说了一句令人想打死她的话。 同时那老头要求给老吴打电话，区分局也没法制止。 于是，韩文道很快接到老吴的电话。 在农村种地的老吴脾气很大，开口就给陆泽宇扣帽子：“你这个干部该抓，看不起我们农民，你是不是忘了党性原则了？我要给省委打电话，你这种干部不能留。” “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享乐半生，现在在我们农村装模作样的吴老先生。”韩文道一开口石破天惊，他轻蔑嘲讽道，“你不觉着你在我们农村，脏了我们农民的一亩三分地吗？你不觉着自己恶心，让我们农村人形象受损吗？” 卧槽？ 区分局局长吓得隔着桌子试图扑过来。 老吴也被骂的直接傻眼了。 不是，还有人敢跟老子这么讲话？ “你少在这跟我装农村人，农村人有你这种人，那都该以死谢罪了，你装模作样干什么，你抄起出头就代表你是农民？你自称农民的儿子，你老子就是农民了？你有什么脸面自称农民把别人打成四类分子？” “你少跟我装公平，老了老了一点不知自觉，那一家什么玩意儿你不知道还是不想听人说？赌博头子你维护，卖官鬻爵你要维护，你也配跟我提初心党性？当了一辈子领导，你良心在不在都不知道，你还跟我嚷嚷，你嚷嚷什么你嚷嚷？” “自己的女儿不相信，党组织的决定你不听，你就觉着那一家子不容易，是他们不容易啊，还是你姓吴的老先生好不容易给自己刷来的贴近农民的虚名来之不易？你这叫虚伪，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名声，你颠倒黑白，你是非不分，你连做父亲都不够格你还党员干部？” “你有种你再颠倒黑白试试，不要以为你当过将军我们农民就畏惧你，就害怕你，惹急了我们找个高的地方往下一跳，你看看是你这种伪君子真小人臭了，还是我们穷鬼泥腿子就被你欺负的恋歌说话的地方都没了。” 这一顿骂，骂的老吴瞠目结舌，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陆泽宇正骂到他心里了。 他知道自己照顾那一家，实际上就是享受很多人尤其那一家人说他淳朴农民本色这些屁话。 可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戳破他的那点面皮。 今天好，这么一个愣头青毫不客气地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陆泽宇还不放过，很不客气的骂道：“你吴老先生还装什么装，你蹲在农村你就是农村人了？你用的马桶都是进口的你装什么农村人？你知不知道农村，你了解不了解农民？还一上来给我扣帽子，我娘老子累的一米八的个子缩成了一米七多，你怎么不体谅他们？” 老吴只好连忙道：“是是是，这个，我武断了，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你看看你给我扣了多少帽子。” “这不是你该获得的吗？你一个退休高级干部你不去调查真相你偏听偏信——你别把拉我，我正说话呢！”陆泽宇一把排掉分局长的胳膊。 分局长怒道：“老子我不扒拉你你踏马的要上天了！” 他真被陆泽宇的疯狂给吓坏了，他不敢想象这会造成什么不可预测后果。 第九十一章 约架 “那天上也没路么。”陆泽宇随口扯淡，跟老吴说，“一听是有损你吴老先生爱护农民的虚伪名声的事情你暴跳如雷，你这叫当过领导？你跟我发脾气，你发什么脾气？当父亲不够格，当领导你早忘了党的教导和党员的初心，你帮着犯罪分子打压农民的儿子，你该杀！” 分局局长气得直跳脚，这小子骨子里总有那么一股横冲直撞不怕死的基因。 可你也要想想对面那是什么人，那他妈能去总部开会的老头！ 老吴反倒被骂的心里舒坦，很多年没人敢这么骂他，而且那一家混蛋也的确太得寸进尺了。 可是，可是这小子他跟我女儿什么关系啊。 他凭什么敢这么骂我？ “你老实告诉我，你后台是谁。”老吴质问。 “这还用问？党纪国法是我的后台，人民群众是我的后台，各级党委是我的后台，中央是我的后台，我这么多后台我怕你一个无赖？”陆泽宇嗤笑道，“你别跟我耍无赖我告诉你，自古以来我们农民要惹急了，搞不好就是个黄巢闯王！” …… 分局局长一把拍在额头上，这下真完了。 完什么？ 老吴一听这话也气笑了，厉声喝道：“按照你的说法，我还成了反动分子？你才几岁，你知道什么叫斗争？” “我不知道啊！”陆泽宇很光棍地道，“我就知道党让我跟谁斗争我就跟谁斗争，你吴老先生现在是涉嫌包庇犯罪分子的人，你是不是我的斗争对象？对了，要不你写个断绝关系文书，免得连累吴丹，她还有大把年纪要活人呢。” “嘿，我踏马！”老吴被这句话气得暴跳如雷，当场约架，“小子，老子也不折腾你，事情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老子绝不包庇任何人，但你这话太他妈气人了，老子要跟你单挑，你就说你是不是个男人吧。” “哎哟，那麻烦，我这人没别的能耐，力气大，下手狠，对犯罪分子狠毒，在我们这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你老亲家什么干儿子干女婿就是我捏断的手腕，这要一不小心弄残了你吴老先生，我也不可能丢下我父母为你付出代价。”陆泽宇婉言谢绝。 “行，你，你踏马的你等着，老子今晚就到，打不死你！”老吴恼羞成怒挂了电话立马动身。 陆泽宇收起电话，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往区分局局长办公室一坐，伸出双手道：“来吧。” “干啥？”分局长正冒着冷汗给市里打电话汇报，闻言怒道。 “抓住我啊，好给退休老干部消消气，我一个农民的儿子，你们还不得对我手拿把攥？”陆泽宇阴阳怪气。 局长气得仰天大笑，指着门外怒吼：“滚出去，吴部长那你多看着点。” 他是见识过这个混不吝有多混账的，可没想到他能这么混蛋。 你这会不去找吴丹赶紧想办法你还跟我磨嘴皮子？ 陆泽宇就拍拍屁股一溜烟跑了。 “局长，不抓啊？”刑警队长错愕。 “抓你大爷，那就是个混不吝，你今天敢抓了他明天就得请他吃饭，看着吧，这小子得挨揍，被老吴打一顿他就舒坦了。”局长说。 说着说着忽然向往道：“你说这小子年纪也不小，吴部长年龄也不大，他们要是滚床单了……” “……”队长撒腿就跑。 还别说，陆泽宇溜达着回到吴丹家里，一看门和窗子都关着，窗帘都关上了，不由心里一着急，吴丹该不会出事了吧？！ 连忙过去一推门，陆泽宇看呆了。 吴丹穿着一身黑纱，正在沙发上斜靠着，看起来刚洗了澡，头发还湿着。 “你干嘛？”陆泽宇吃惊。 “关上门，过来抱我。”吴丹嗔道。 陆泽宇吓了一跳。 “知道你肯定不安分，我也没想结婚的事情，以后你是我男人，你护着我。”吴丹招手，秀足勾了下，“来呀，老公。” 陆泽宇连忙要跑，倒不是怕了她。 昨晚白秀霞没让他放开，今天早上吴白茭又是初次更让他束手束脚没法尽兴。 现在看着平时古板严肃的吴部长这么妩媚动人，他心里的火一下子烧了上来。 吴丹哼的一声：“赶跑我就出去，你女人你不珍惜，我也不在乎。” 陆泽宇再一回头，吴丹已经款款钻进了怀抱。 陆泽宇不敢抱着，只好道：“有两个了啊。” “就知道！”吴丹轻轻掐了一把，“抱我去卧室里，我不和她们抢，但是你护着我，我就把自己当成你的女人了。” 然后轻轻一贴脸：“被压榨干净了？” 陆泽宇忍无可忍，抄起来抱着就进了卧室。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吴丹眯着醉眼乖乖趴着，听他说起和白秀霞吴白茭的事情，心不在焉完全没听到心里去。 “想什么呢？”陆泽宇顿时从后面给了一巴掌。 “讨厌，人家可没力气跟你折腾了。”吴丹精致的下巴往胸口一贴，闷闷不乐道，“都是你女人了，人家想着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不是好事吗？大不了我们辞职行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陆泽宇奇怪。 吴丹笑嘻嘻道：“可是人家想先把那帮王八蛋弄死。” 不忍了？ “我来想办法吧，老丈人实在是个糊涂蛋，回头我教训教训他。”陆泽宇承诺。 “哼，你老丈人可是个打架高手！”吴丹耻笑，然后正色道，“真要孩子？我很喜欢孩子，而且，而且你也知道，咱们农民对后代是很有执念的。” “那挺好啊，生了孩子叫什么都是咱们的孩子。”陆泽宇就觉着很奇怪。 吴丹一挑眉，翻身起来又骑了上去。 这一次，陆泽宇终于有了一点疲惫感。 “睡吧睡吧，以后经常回来，你有个老婆在这等你呢。”吴丹疲惫至极呢喃了一声，钻进怀里便睡着了。 陆泽宇就在想，老吴要是真来找打他该怎么打。 正这么想着，才到后半夜两点钟，陆泽宇的电话铃声响起。 老吴还真来了。 第九十二章 把这两个混蛋给我抓起来！ “你报个地方。”老吴一听电话接起来就说。 陆泽宇当然不能输阵，就让老吴给个地方。 老吴一看：“西陵区电信大楼，来，不来是孙子。” “嘿，你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陆泽宇大怒。 从疲惫至极的吴丹怀里钻出来，他真就穿上衣服堂而皇之去赴约了。 赶到电信大楼，一个骑着一辆破摩托车的老头，高高大大的，正在跟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在路边吃东西。 “吴老先生？”陆泽宇一脚油门过去打招呼。 可不就是老吴么。 一看陆泽宇骑着摩托，老吴嫌弃地看两眼：“垃圾春风，就这档次？” “那当然，我三代贫农，哪买得起好车，你这车谁孝敬的？你那个王八蛋亲家送的？”陆泽宇挑衅。 老太太急忙喝道：“干什么？都想干什么？法治社会，吵架也是犯法的！” “犯法个屁！”老吴嗖的一下窜过来，照着陆泽宇腿上就是一脚。 陆泽宇一看，这不能惯着他。 虽然丹丹以后也是咱的心头肉，可她爹不是东西。 揍他！ 于是跳下了摩托车，陆泽宇挥舞着拳头就打了过去。 老吴一愣，还真敢跟我过招？ 行！ 立马一个黑虎掏心。 陆泽宇视而不见，一拳砸在老吴肩膀上，两人都退了两三步。 “拳怕少壮，你什么体格也和我干架？你有那个体魄吗？”陆泽宇嘲笑。 老吴反唇相讥：“一看就是个没脑子，挨打不知道躲，你这种货色在我们部队那就是个养猪的。” “哎哟我也刚想到，你养猪的出身吧？”陆泽宇大肆嘲笑道，“教你的事女教官？小时候没吃够奶，长大了就这么点力气？给谁挠痒痒呢？” 本来吧，老吴真不想抽他，他只想跟这小子理论理论。 可他这话说得太恶毒了，老兵听不下去了啊。 于是两个有翁婿之实的，就在路边打作一团，也没有电影里那么好看，你一拳我一脚就跟流氓对掐似的。 打了大概有三分钟，老吴体力不支，被陆泽宇趁机狠狠一拳打在小肚子上。 …… 老太太在旁边都气晕了，无奈之下只好打了报警电话。 区分局局长又一次懵了。 不是，电话里说什么？ 退休老干部和年轻小干部，就在凌晨的大马路上掐了起来？ “他们还真打起来了？”局长怒道。 老太太道：“不然我打电话？赶快过来把他们拉开，我要是有力气，砸了他们摩托车就都乖了。” 于是十来分钟后，等分局的人赶到，吴丹浑身软绵绵的也开着车杀到。 一下车，看到那翁婿两个头顶头还在掐，吴丹大喝：“看什么？把这两个混蛋都给我抓起来！” 分局局长手一抖，你当我脑袋有多硬？ “抓，我给你们担着。”吴丹怒喝。 “放手，你先放手，你踏马使阴招啊？”老吴大叫。 陆泽宇还委屈呢，喝道：“吴老先生，没你这么当兵的，你踩人脚指头你要脸不了？” “老子这叫擒拿术！”老吴道。 陆泽宇下手一掐，老吴腰里的肉就跟被掐掉了一样。 两人于是同时松手跳到远处。 老吴仔细一看，心里乐了。 这小子绝对是村里小孩，他踏马的打架玩阴的专门掐人油皮子。 那是真能掐出问题来的，玩阴的这一招很好使。 陆泽宇心里也佩服。 七十多岁的人了，开摩托车跑了一百公里路来掐架，这老头，不，这老丈人勇气可嘉。 而且他真是练出来的手艺，那打架真又毒又狠下手不留情。 分局局长不敢动手，只好站在两人中间，板着脸批评：“一个是退休高级干部，一个是乡镇领导干部，大半夜在这掐架，好意思吗？” “我们这叫比划，以武会友！”老吴犟嘴，瞪着陆泽宇道，“谁告状谁孙子！” “谁告状谁孙子！”陆泽宇一跺脚，“行，咱们走着瞧，你先回去打电话摇人，我等着你打击报复。” 吴丹：“……” 还是人家体力太差了，让这个坏蛋没尽兴才这么气人。 老吴得意道：“老子有家，我女儿在这，你咋办？睡大马路啊？” “睡大马路的干部才是人民群众亲近的好干部，住农村大别墅用进口马桶的那才是党和国家的耻辱，是人民当中走出去的败类。”陆泽宇毫不客气回怼，“你还有啥能说出来的？” 老吴干张嘴骂不出来，于是气呼呼的跳上车，瞪了一眼老太太，人家要去吴丹家休息去了。 吴丹看着摩托车扬长而去，好气又好笑指着自己的男人叱责道：“你不知道他年龄大让着点？” “我让着他谁让着我啊？都老爷们，谁怕谁啊。”陆泽宇哼道。 但他心里算是放心了。 老吴虽然有问题，但是非是分的很清楚的。 他还不屑于背后下黑手阴人。 行，这老丈人我认了。 吴丹就想按着他再让他辛苦俩小时。 但这里有人还有监控，她也不好表现得太冲动。 局长就问：“那这件事？” “没事，我来解决，你们把案子身份清楚，该抓的这次不要放过，联系一下市局，把涉案人员尽量能干掉的都干掉，我受够了这种无赖王八蛋。”吴丹明确表态。 这可是人家在小老公面前必须得表现呢，可不能让他吃醋。 要不然三天不回来看人家，那还不得人家去给他赔礼道歉？ 局长这下就心里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对了，我记着你还不是市局副局长是不是？以前开发区分局局长都是市局副局长兼任，现在虽然改了名字，但级别还在这摆着，你准备好个人信息说明，过几天市委组织部会找你任前谈话。”吴丹提醒道。 局长二话没说直接带人回去连夜审案。 可是，这吴部长跟陆泽宇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流浪街头，这好说不好听啊？ 要不你们找一下酒店，干脆先办了正事儿？ 小两口哪来那么多花招，吴丹骑上摩托车，陆泽宇带着她回家的路上，吴丹伸手一摸，心疼的不行。 “你就不该让着老吴，他是你老丈人又不是天王老子。”吴丹恼火道。 她一摸陆泽宇就一哆嗦，这是真吃了亏被打中了留下伤了啊。 这老吴，他是不是多少欠打了？ 第九十三章 爱咋咋的，老子不管！ 陆泽宇身上可没少被老吴打出暴击，除了脸上和重要部位没打，其他地方这老家伙下手贼很贼黑。 吴丹心疼，陆泽宇当然也高兴，但他能说老吴也被他打的不轻？ “算了，老丈人嘛，让着点。”陆泽宇嘴里说。 结果一回去，刚进门，老吴还在沙发上哼哼。 “小王八蛋，下手还真踏马黑。”老吴道。 陆泽宇刚要说话，这老头指着门外：“好了，你们吴部长安全回家了，你回自己工作岗位上去吧。” 我特么—— 吴丹立马道：“他以后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照顾我的安全，他上哪去？” “啥？”老吴大怒，“不行，你死了那条心，我绝不认这个小王八蛋！” “那是你的事，我反正下定决心了，他有他的家庭，我跟他有我们的日子，你要觉着不服气你去告发我们，大不了我们辞职去国外，不领证也就是了。”吴丹说。 说完随口又道：“到那时你可别来找我们，看孙子也不行。” 陆泽宇吓得有点腿软，这你怎么敢直接说的啊？ 老吴这次是真怒了，站起来就去找刀子。 “你让他打，我看他敢怎么着。我们的经历跟别人不一样，他要觉着不合适，那他去纪委告我们算了，我们不偷不抢不害人，一心一意搞工作，他觉着我们不是好人，那我们就不当那种好人算了。”吴丹毫不在意。 她甚至指责道：“嘴上说的这个好那么好，合着就自己觉着好我被害了这么些年？现在觉着我自己过得舒坦不好，早让我过那时候我要的日子啊，害我干什么？” 老吴顿时垂头丧气，他这辈子就这个没法跟老婆孩子交代。 吴丹是被他给害了，要不是他固执地认为前女婿是个好人，吴丹也不会遇到那么多问题。 就说这些年被那一家子上门闹，吴丹心里得有多大的阴影啊。 老太太也不敢说话。 她退休前是大学老师，以前那个女婿是她的学生，她觉着人品好家庭背景清白，所以就给吴丹强行定了这么个亲事。 甚至吴丹从女孩变成美少妇，那也是被逼无奈生米做成熟饭的。 现在人家对他们有意见，就因为这个对他们记仇，他们也只能收着。 可问题是，这也不能这么胡整啊。 这是不允许的！ “不允许重婚而已，我们又没领证，我们都没婚内出轨是不是。”吴丹振振有词道。 老吴老两口干瞪眼没话说。 这要是真捅出去，吴丹肯定会出国。 可要是不捅出去，这事儿怎么看怎么讨厌。 老吴就让陆泽宇过去，他想好好谈谈。 “好好谈，反正他敢让你甩了我，我就辞职去跟她们住在一起。”吴丹说。 “她们？几个？”老吴气得直哆嗦。 陆泽宇这时候就不敢蛮横无理了，就说了白秀霞的事情。 老吴顿时沉默了。 和他这种情况何其相似。 但白秀霞家的情况显然比他们吴家还要过分，老太太都吃惊地道：“就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把女儿这么糟践？” “当天要不是正好赶上，谁知道那刀子会不会砍下去，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才知道，那就不是面子上过不去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也还好，就那么两个犯罪分子，倒还保证她没有遇到更多的麻烦事儿。”陆泽宇说。 这老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思来想去他翻着眼睛问：“那你们就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啊？” “我反正能有个给老百姓做点事的平台，这辈子就待在镇子里我也没什么想法。”陆泽宇坦然道。 他原本心比天高，想的也很多，可现在他觉着自己一辈子能把一个镇子发展起来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想那么多，还不如想想他们这几个人将来怎么过日子呢。 老吴按捺不住，就过来按着陆泽宇狠狠揍了一顿。 这次陆泽宇没敢反抗，挨揍就挨揍吧，谁让他迷上吴丹呢。 “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有了孩子不准送人，给我们送回来！”老吴恨恨道，“还有，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这件事违反点纪律我也管不了了，要是你们被查出来……” “谁闲的啊查我们干什么。”吴丹耻笑。 那可说不定。 “从沈斌到镇子里一些干部，他们就天天盯着我呢。”陆泽宇说道，“这些人要是为了公平正义的话我丝毫不会打压，可这些人是为了让镇政府回到以前那种作假数据混日子，不让老百姓逐步发展起来的时代，那我得把他们先弄走。” 老吴一问直接无话可说。 他是部队里出来的，不太了解地方，地位太高也没有人跟他说这些。 可他怎么都想不通，这青阳镇乃至大半个西陵区的干部怎么会有这么一种可怕的观念？ 让老百姓都穷的叮当响，也不想因为要发展就会有落差而引起老百姓的不满。 这咋还有干部会这么想？ “这个可以问区委区政府，西陵区的麻烦多着呢，我对沈斌虽然很不满，但这个人至少不贪污受贿，也很有想法发展，他这个区长当的我没意见，我甚至支持他相当一部分发展计划。”陆泽宇叹息道，“但他毕竟以权谋私过，可就是这样的领导干部都很少见了。” 老吴低着头，想了几分钟也想不通怎么能有这种干部，这不是王八蛋吗。 说到这个问题，他都没心思管这小两口之间的那些破事儿了。 “明天我要去镇子里看看。”老吴说，“要是真有问题，我得跟省委反映一下。” “要去，但不要反映。”陆泽宇说。 吴丹几乎同时鼓励道：“这才算干了好事。” 可一听陆泽宇居然不想让老吴去省里说，吴丹也很不满。 “你得明白，基层的事情要从基层做起，青阳镇是开发区，完全可以作为一个表率先发展起来，用事实给区里有志于解决这个问题的领导提供帮助，而不是上面一道命令一刀切，那反而会造成严重的浪费。”陆泽宇告诫。 第九十四章 老泰山的态度不明朗啊 吴丹不明白陆泽宇的意思。 难道从省委下命令，要求西陵区直接解决买卖数据的事情不好吗？ 区里很多领导是没有这个门路，要不然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陆泽宇坚定地告诉他，这么做会出更大的问题。 “首先一点，西陵区有多大？在江城市都算不上经济强县，这么一个地方大动干戈让省委投入极大的关注，全市其他的问题怎么办？这只是最小的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西陵区大部分乡镇是有了一定的发展基础，解决问题要在发展的过程中去解决，而不是停下发展去解决这些问题。省里给市里施加压力，市里只能把问题扩大化来寻求解决。” “这样一来，发展起来的几个乡镇不但不能因为发展的好而得到上面的重视，反而有可能因为发展受到委屈，你这对人家就太不公平了。” “你现在是区委常委，得考虑全区的利益和全区将近一百万老百姓的整体利益，不能因为你是我老婆就只考虑青阳镇这点问题，更不能因为青阳镇遇到了极大的打压，改革遇到了许多压力，你就对青阳镇格外照顾，甚至将青阳镇的问题扩大到全区。” “你又是区委组织部长，对干部首先得爱护人家，人家发展有功，如果你这个组织部长对人家不满，你想想还有哪个干部敢发展，谁还愿意搞发展？人心冷了很难焐热，组织部应该是干部的后盾而不能是掣肘。” 说到这陆泽宇才说青阳镇以及西陵区面临的买卖数据造假的问题。 “这个问题说大也很大，弄虚作假是真事儿。可要说很大又没那么大，因为全西陵区的整体数据是正确的。你在区委闹的大部分常委有意见，对你本人不好，对青阳镇不好，对整个西陵区的发展都不好。”陆泽宇告诫，“在工作上你得当领导而不是我老婆。” 吴丹若有所思，她没从基层做起确实没想过这些复杂问题。 “那就是说，这些事情只能从基层开始解决，而不能从上到下去解决是不？”吴丹请教，“可是从上到下解决不是更有效率吗？” “是，一道命令下来很多事就都解决了，可青阳镇有发展的经济基础还是有搭建起来的竞技平台？什么都没有，一个一无所有的地方最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混乱，是发展而不是停留下来解决问题。”陆泽宇对此深有感触。 基层真的锻炼人，也很能锻炼领导能力跟政治眼光。 中央总强调一定要稳定持续向好发展，陆泽宇原本嗤之以鼻，以为这是哄人的话。 可现在当了青阳镇党委副书记，他深切感受到稳定是多么的可贵，持续向好又是多么的艰难。 至于发展，那更是不用强调谁都知道的方向。 这下吴丹完全听懂了。 不能乱，更不能带头制造混乱，尤其她这个区委组织部部长更不能只看到一小点而不顾一大片。 陆泽宇的这个说法很让老吴赞赏。 “虽然这个小王八蛋老子看见就想打死他，但这个想法很成熟，”老吴找茬，“你说，谁给农民丢脸？” “那不是一时气话嘛！”陆泽宇讪笑。 “你等着，老子将来教你儿子对付你。”老吴骂道。 陆泽宇赔笑道：“那岳父大人啥时候回家？我找个假期跟我父母去家里坐坐？” “给老子滚出去！”老吴踹了一脚。 想想又不由心软道：“老实谨慎一辈子，咱们农民难啊，这种事要让他们知道了，我就知道他们会六神无主，要让和我一样的泥腿子到我面前掉眼泪我心疼。算了，这件事我们想办法跟他们说，你们管好自己——我们没法反对的前提是把工作干好。” “对，绝对不能对不起老百姓。你们这种关系，也是自己挣钱自己花，不大肆宣扬也害不了别人，但要是不给老百姓办事，那我们可一点也不会客气！”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说。 陆泽宇笑道：“我要干干那种事，我爸妈会打死我。我们穷是穷了一点，可吃的饭是干净的，挣的钱是干净的，能拿去太阳底下晒的。公家的钱不能动，动了那就是脏了，老祖宗都不让去给他们烧香上坟。” 看着二老累了，吴丹连忙给他们收拾好卧室，自己公然拉着小男人去了自己的卧室。 “我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以后一周才能在一起一两次，每一次我都要珍惜，剩下才六十年日子了，我可不想错过每一次。”吴丹娇嗔。 于是第二天一早，李少阳沈斌特意过来看望，他们也知道老吴来了，这也是来打个招呼。 谁都可以小看老吴，尤其越没有权势的人，可官场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干部绝对不能小看他这个退休的老将军。 就凭他退休之后不去高干所不去疗养院，就回到家看着老吴家的祖坟种着十几亩地自己过日子，上面就把他当成宝贝。 进门看到陆泽宇也在，还在忙着做早餐，两个人都没什么多想。 可看到老吴有点一瘸一拐，两个人可吓坏了。 俩领导急忙扯着陆泽宇一看，发现他鼻青脸肿的这才放心。 “不要陪着，有些事我本来想跟省里告诉一声，这小王八蛋就笑话我不懂基层，我也就暂时不管了，你们要好好发展，不能等着升官。”老吴严肃告诫，“要是发展不起来，问题不解决，我可一点也不会客气。” 见两人吓得脸色发白，老吴缓和了语气又说：“当然了，工作搞得好了，我这个老头子也高兴，开会的时候也得给你们提一声。” 两人差点没哭出来。 盼星星盼月亮，到底盼到了这么一个关系。 只要他们工作干得好不贪污受贿，老吴去总部开会或者在省委领导去团拜的时候提一句。 那他们还能前途差了？ 不过，老吴很不满地道：“奇怪了还，城关区那几个领导我咋看咋不顺眼呢。” 第九十五章 俩老头做后台，谁敢欺负我？ 老吴对城关区那帮领导确实意见大得很，逢年过节他们不来很让老吴高兴，可他们不干活啊。 就他地里地水利设施，前年开春就说要解决，拖到现在还没看到区水利局上门，村里的村民们都不满了。 这个地方你不搞水利设施，一下雨就内涝三伏天不下于农田根本受不了。 不过这件事陆泽宇知道，区里对全区的农田水利有较大的新规划，更科学也更省钱，老吴这是不知道才这么说人家。 “你就别吓唬人了，城关区被市委市政府盯得那么紧，我听说两个领导半年就去一次医院，他们压力可真不小。”陆泽宇端过来早餐道，“吃饭吧，我去叫老太太回来。” 回到村里好几年的老太太也早没有了知识分子的气派了，早上早起她就要去收拾外面的卫生，这都成一种习惯了。 可老太太身体素质非常好，比城里养尊处优的同龄人至少健康一倍。 七十多岁的人了，她还能骑着自行车优哉游哉在山路上爬坡，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骑车都追不上。 俩领导一看早餐做的挺多的，也就告了罪坐下来吃了点。 吃完去上班，吴丹也要出门，就跟陆泽宇叮嘱：“交给你了啊，别让他们胡闹。”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陆泽宇承诺。 吴丹悄悄白了一眼，就知道一两天内小男人还会来区里，到时候二老回去了，又能好好让他折腾一顿，这才心满意足去上班了。 收拾好家里的卫生，陆泽宇骑着车带着老两口往镇子里跑。 到了的时候，镇政府门口站着个老头。 陆泽宇定睛一看吓得赶紧熄火跑上去问好：“老书记，您老怎么……” “大张旗鼓的来，还能看到全镇的干部大部分都去村里？”老书记精神矍铄，笑呵呵跟陆泽宇握手，“我听出来了，小陆，是不是？” “是我，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陆泽宇也没敢用接待的态度迎接老书记。 上次电话里还说过几天才来，而且要去市里考察，这下好了，老头儿自己偷偷先跑到镇子里来了。 好的一点是现在镇子里的干部工作热情很高，每天都泡在村里给村民们讲政策普法。 “我都看到了，我一早上就在胡家窝棚村等着，八点钟就有干部骑着车到了村里去做工作，这比让我看到大张旗鼓的欢迎更让我高兴，咱们农村啊，缺的就是干部多跑动搞调查，你们搞得很好！”老书记赞叹，“你这个副书记我看行。” “哟，老魏，你怎么也来了？”老吴一看到老书记顿时奇怪。 “老吴？”老书记定睛一看，见摩托车上下来两个赛博青年打扮的老头老太，当时差点没吓死，嗖的一下冲过去扯着老吴就骂，“多大年龄了，啊，你多大年龄了？这破车别用了，我把我的车给你留着。” “你那车太低级，还是我的农用车好。”老吴笑嘻嘻道。 老书记忽然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和老太太握握手，他们是熟人不用太客气的。 可一回头，老书记不满道：“小陆，你跟吴老打过架？” …… 我这老丈人他到底有多嚣张，常务副省长都知道他一定是跟人干架才有了一身伤的。 “别怪他，这小子是个人物，”老吴简单一说家里的事情，赞美道，“敢跟我说实话，敢骂我不懂农民，我就跟他约架，昨晚在大马路上干了一架，是个好小伙。” 老书记怒道：“你还能不能让省委省点心？” “我能跟小伙子干架你们才放心，哪天我打架都没力气了，你们也就该赶紧来看我咯。”老吴感慨道。 然后跟老书记保证：“放心吧，我跟这小子关系不差，过些天他有假期回家，忙完他们家的事还得到我这来帮我干点活。” “那肯定要去，地里的重活你们就别管了，伺候庄稼我不算行家也算得上二把刀，肯定比一般人强。”陆泽宇大包大揽。 老书记可不敢相信他们的话，拉着去诊所看了一下，诊所一听一个是退休的将军，一个是常务副省长，吓得手都在哆嗦。 陆泽宇责备道：“你这个家伙，平时堵在门口敢跟张姐对着干，这会儿怎么这么胆小？我们诊所的资源有限，但也一直给劳动人民看病处理伤势，你用对待我们劳动人民的心态对待，他们这样的老领导心里才舒坦。” “哎，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老书记吐槽，“前天去检查了一下，好家伙，保健组都说没问题，全医院就全体出动来盯着，你弄得我浑身不自在，连采样都完不成，你咋给我看？小陆你这个话可真说的我心里舒坦，我就是个农民的儿子，你把我当什么金枝玉叶干啥。” 检查完没任何问题，老书记才警告：“你这个小陆，耿直是好品格，可你不能跟老同志干架啊。” “我先动的手，放心吧，这小子跟我儿子一样，我哪会跟他计较，真打疼了他得背着我去医院。”老吴瞪了便宜女婿一眼骂道。 “那是应该的，但你得保重身体，我退休后还想去你们村呢，待在城里整天都是忙不完的应酬，我哪来精力养老。让我在村里种种地我还能多活二十年。”老书记向往。 “行，到时候这小子回来当村长，我们当村民。”老吴笑道。 这就让诊所的人看陆泽宇的眼神不一样了。 他不是没后台吗，结果现在一位退休的老将军亲口说这陆副书记相当于是他儿子。 省委领导对他很不客气但十分亲近。 这他妈的，他还没后台，他没后台谁有后台？ “陆书记，这得赶紧跟市委区委汇报。”兼着镇卫生站站长、级别正儿八经副科级的诊所所长赶紧提醒。 “下午吧，现在告诉市里，老书记就得没有这一天的休息时间，我带着他们到处走一走，看看现在咱们青阳镇的情况，向往发展起来后的样子，这也是放松的机会。”陆泽宇看出了老书记的意思，就跟所长说，“千万别汇报，不然我们都要挨批。” 第九十六章 鸡飞狗跳 “这么做才对，我是说好明天才开始视察的，你今天不能让我上班，我就是看看村里的情况，你不能让我只听别人汇报才能知道。”老书记对陆泽宇的想法大加赞赏。 当了领导尤其高级领导，那就不太可能从书面和汇报中得到百分之百准确的基层的情况和数据。 只有自己走一走看一看，才能知道现在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赚了多少钱。 要不然，媒体不都成了领导的秘书了？ 所长没敢汇报，但也不敢不报。 陆泽宇带着三个人出去进了镇政府，所长急忙给区委办打电话。 李少阳得到汇报，想了很久才决定暂时不去打扰。 老书记想休息一天在村里到处走走，他们要是去陪着那就成了工作。 “问题是，如果我们不去陪同，没法掌握老书记的心思。”区委办主任质疑。 “你这个想法是错的，老书记在想什么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他今年回来一不打板子二不戴帽子，你要是跟着性质就变了。”李少阳要求，“我会跟市委汇报，你们不要派人去，也不要一分钟一个电话催着问，小心你这个办公室主任被拿下。” “我看还是有危险，这个陆泽宇不是个好东西，老书记想看什么，他未必会让老书记看到。”主任不满。 李少阳淡淡看了他很久，这才是你真正的意思吧？ 陆泽宇这一次跟吴丹的父亲先有了交情，现在又和老书记拉上了关系，你嫉妒，你想亲自去取代人家的位置。 但你有那个资格吗？ 一个退休中将，一个常务副省长，你想凑到身边人家就让你凑到身边？ “我一个副厅级干部都没资格，你哪来资格，回去待着吧，不要给陆泽宇找茬，他要针对你，我立即换一个区委办主任。”李少阳淡淡道。 主任出了门越想越生气，他陆泽宇凭什么有那么大的运气能和两个大领导接触？ 于是，他跑去找沈斌汇报。 你沈区长可不想让陆泽宇把好处都占了吧？ “你给我滚出去！”沈斌当着四个副区长的面，差点一瓶水砸在主任头上。 这个人以前还行，如今看到天大的机会他就忍不了了。 他想进步能理解，但领导不让你去你非要去，你除了丢自己的脸还让区委区政府挨骂，那你是不是贱得慌？ 主任争辩道：“区长，我担心……” “你给我滚出去！”沈斌第二次怒斥。 主任一看，这是压根不想跟陆泽宇再有什么争执，于是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很快，市委市政府也知道了此事。 李少阳汇报的，也是市纪委郭书记无意中知道的。 关于青阳镇和青阳开发区的一些问题，市纪委监委正好在做数据库，一些数据需要更新上，考虑到上一次赵青副书记的态度，郭书记就亲自给陆泽宇打过去电话，正好陆泽宇带着两个老头和老太太在自己办公室里喝茶。 于是市委就知道了老书记提前到达江城并已经到了青阳镇的消息。 张继来书记得到汇报，本来想马上出去赶紧去陪同，可转念一想，老书记这明摆着是不想让市委区委陪同，今天要是去得早肯定要挨骂。 于是跟高建国打电话一通报，高建国顿时有点恼火。 这个陆泽宇他怎么不赶紧汇报？ 这要让老书记出一点问题，市委市政府可担当不起。 而且，别看老吴在村里生活，他的安全保护工作可一点也没落后。 现在老两口跑到青阳镇，万一出点情况省委得把市委所有领导换一茬。 有老吴这么一个楷模，本省在总部的地位都高很多。 于是高建国叫来秘书，让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发了短信，说这会不好汇报。”秘书赶紧汇报说，“老书记和吴老都在身边，陆泽宇确实没有机会打电话。而且，老书记对市里很有意见，吴老对区里的意见非常之大，不适合这时候跟市委市政府打报告汇报。” 高建国这才心里舒服了一点。 可他担心陆泽宇太耿直，老书记虽然喜欢干部说真话但也不能太直爽。 左思右想，高建国过去找张继来，他不太放心。 “不放心也要放心，派出所那边我打电话闻了一下，留守的人员大部分都调过去了，便衣保护，陆泽宇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张继来通报。 “区分局也要赶紧派人去，不能去村里，那会让老书记生气。但该关照的地方得提前关照好，而且，老书记很可能晚上在青阳镇留宿，这是个大问题，他们那根本没有合适的酒店。”高建国不敢放心。 张继来一想，这倒是真的，于是也不管老书记会不会批评，亲自给陆泽宇打电话过去问安排。 陆泽宇也很无奈，两个老头寸步不离跟着，就防着他打电话跟市委区委汇报。 可问题是这事儿能防得住？ 正好张继来的秘书的电话打过来，陆泽宇就跟翘着二郎腿边喝茶变吹牛的俩老头说：“吴老，老书记，这下你们可不能怪我啊，说不定还是你老书记自己泄露的行踪。” “不要接电话，让他们着急去。”老书记恼怒。 “那可不行，不接电话他们晚上肯定把老书记接到市里去，您老今天又不工作，就在我们镇子里住一住老百姓的农家院怎么了？”陆泽宇激将。 老书记乐了，行，这计划行。 但是你有把握说服那帮领导？ 陆泽宇信心满满。 接起电话，秘书提醒：“小陆，张书记要跟你叮嘱工作。” “小陆吗，吴老和老书记都在？我就不打扰他们的好心情了，有两件事你一定要注意，第一是安全，吴老的仇人可多，他当过纪律方面的领导。老书记这辈子为老百姓得罪的权贵不是一般的多，你一定要统筹好。”张继来先承诺不干涉。 陆泽宇立马会意地道：“请张书记和高市长放心，我们一不去危险的地方二不往公路上跑，我们就在镇子里先看看现在禹王村的情况。晚上吴老想住农家院，我们镇综合办主任正好有个大院子，我自己也租住了一个院子，完全可以保证安全。” 第九十七章 现在没有，将来一定都有！ 张继来这才放心，既然是陆泽宇自己住的院子，这小伙子干干净净肯定讲卫生，那就不怕住宿有问题。 但吃饭怎么解决？ “老书记和吴老都是来放松心情，我们不在食堂吃饭，我自己招待，农家饭菜我自己能作。”陆泽宇承诺，“饭菜我们从村民家里买，不会有任何问题。吃水我们有自己打的井，我去提一点就行，自来水最近在打药，就不给两位老领导吃了。” 张继来一算，这就没太大的问题了。 可要是去村里，他担心村民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胡说八道啊。 陆泽宇委婉地道：“老书记刚才也再说这件事，对基层普法教育很期待。” “拿来我说，”老书记不耐烦这么啰啰嗦嗦，接过来电话直言，“继来，你们不要瞎担心，我今天休息，你们就不要来打扰了，明天中午我到市里，你们等着就行了。” 张继来只好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要把人民群众想象成坏人，群众当中有一些不法分子，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劳动人民都当成潜在的危险。就跟干部当中有贪污腐败分子，你能说所有干部都是贪污犯？” 张继来冷汗岑岑，这老头心情好开玩笑可这话说得他不敢听啊。 “不用再啰嗦什么了，你们安心搞好工作，我这次回来不批评人，听一听你们对全市的发展规划，看一看工作过的老地方，我就回去继续上班了。”老书记承诺。 张继来哪敢顺着他的话说，急忙表态：“老书记要是不提出批评我们还心里不自在呢，我们等候吴老和老书记批评指正，我们连群众的批评都不怕还能怕领导批评？” 老书记奇怪，你这话从何说起？ 陆泽宇憋着笑汇报：“您老是不知道啊，我们高市长最近被市长热线弄的快抑郁了都，原来市长热线，嗯，不太容易接通。现在只要是市长可以当天处理的事情就要立即接到市长办公室，前两天几个退休老同志把高市长给骂的下班都忘了吃饭了。” 老书记哈哈大笑，赞许道：“这就很好嘛，老百姓骂你你不听，那老百姓可就要造反了。党员干部要害怕挨骂，我看那是脸皮太厚，应该把屁股贴上去。建国这个事情办得好，群众对政府工作有了意见，你市长不挨骂，你难道让别的人挨打？” 高建国在旁边吐槽道：“那是您老不知道都是啥事儿，老干部家儿女不和闹离婚你说他们找我干啥？我能去给谁做主？” “那是不合适，你是怎么解决的？”老书记问。 高建国不说。 陆泽宇嘿嘿一笑道：“高市长说让他们打一架看谁有理，还怪事了，街道办调解不行，法院上门调解还不行，非要市长去家里，还必须要说和，要换做是我，立马去半个马扎带着人看热闹，看他们害臊不害臊，不害臊继续闹。” 老书记笑骂：“你小子就是个铁头娃，事儿不能这么办。” “问题是人家是副厅级退休领导啊，倚老卖老，市长要不把他们收拾一顿，他们把左邻右舍好不容易买了房子的房奴年轻人影响的都没法休息。”陆泽宇知道该怎么说。 果然这话一说老书记立马赞许：“那就得好好收拾，现在的年轻孩子不容易，打工养活自己的一个家，不休息好，资本家都要罚款扣全勤奖，不能让这些退休老干部的歪风邪气影响年轻人的正常上班。好，建国这件事办得好，你不要怕谁告你，我给你做主。” “这话说得很好，退休干部你不回老家去种地那没什么，但仗着当过领导影响别人的生活就该杀。”老吴也赞许，“小高市长，你不要怕老干部闹你，他们越闹得凶你越要下狠手，退休干部绝不是打扰别人幸福生活的特权，不行的话，退休金可以调一调嘛。” 这下市委两个领导就不得不领陆泽宇的人情了。 这小子能把事情的本质保证不变的前提下，把对错说的比较委婉，这是给他们两个领导帮忙呢。 再说有了老书记的明确指示，还有吴老的人品榜样。 接下来谁敢跳出来作死，市委市政府可真就不客气了。 但陆泽宇这小子还真有那么一点二愣子气魄，他是啥事儿都真敢插一手。 打完电话，陆泽宇也没去做别的，冷不丁打个电话问一下下村干部都在什么地方，时不时在各村微信群里喊一声，这工作就能持续下去了。 老书记也不嫌弃他买的那点小零食，小面包随便吃了点，喝着茶说起青阳镇的发展。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个问题，没有发展基础。 “这不怕，没有基础我们就创造基础，现在经过大家的努力和斗争，已经有上百万的总投资基本落地，虽然小，可这就是希望。”陆泽宇汇报，“我们一会儿去看看，昨天才说好的修理厂的两口子，人家今天就已经开始装修了。” 一问政策，老书记赞不绝口。 “咱们对那些明明有钱却不愿意掏腰包的资本财团要想办法双赢，但是劳动人民开个小铺子能有多大规模？要给他们提供最大的便利，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一定要考虑的长远，不能因为人家困难就不把人家投资当回事。”老书记说。 说完还不解气地责道：“我们现在很多干部眼高手低根本不干事，老百姓花了几十万上百万开个小商店他们觉着无关紧要，只有动辄几千万几个亿的投资他们才觉着是投资，简直荒唐透顶！” “真正跟老百姓脱离不开的小投资，反倒是激活市场经济的好东西。而且我看小商店小修理铺才是市场经济的晴雨表，这些小投资发展得好，市场经济就活跃，连这些关系到老百姓生活的小商店都开不下去了，那才真正到了经济发展最危险的时候。”老吴正色道。 他不是很懂市场经济但他知道什么叫民生，民生就是最大的经济，也是最大的政治，民生搞不好市场就发展不起来，这是颠覆不破的真理，也是我们的理论基础。 第九十八章 旁敲侧击其实更见人品 陆泽宇搞经济的路子对老书记的胃口，老书记就跟他多说了些要注意的。 在官场上奋斗了半辈子，老书记的政治经验非常多。 他跟陆泽宇就教了一招，对待目前各乡镇买卖数据的事情一定要先让自己成为一个正面的榜样。 “省委市委知道这件事，最多只能处理一些干部，但这会伤害发展的干部的心，对大局没什么好处。你们要自己搞好青阳镇，明年的时候青阳镇的经济数据好看而且全部都是扎扎实实的，西陵区乃至江城市都要表彰，某些行为也就自己灰溜溜的滚蛋了。” 老书记这句话让老吴心中凛然。 他可是听到陆泽宇昨晚教他老婆，呸，教我女儿的那番话的。 于是，也是出于对这便宜女婿的提携，老吴就跟老书记说了昨晚陆泽宇的原话。 老书记惊喜：“这可是很了不起的大局观，好，小陆这个小年轻有能力有水平，就凭这一点，如果市里区里敢有人找他的麻烦，我来给他撑腰。” “哪能让老书记再烦心，其实咱们西陵区的李书记沈区长都是这个思路，我们青阳镇的工作搞好了他们就轻松了，他们也不会让做事的干部吃亏的。”陆泽宇起身给三位老人换茶叶，很随便地道，“真要闹到了省委的问题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你说。”老书记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陆泽宇想了想笃定道：“要闹到了省委，那说明咱们省里相当一部分干部是出了原则性问题的。” 老书记脸色肃然，仔细琢磨了许久，点点头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这是从基层发出的声音，他要带回去汇报给省委。 老吴要说话，陆泽宇轻轻摇摇头暗示他不要多说。 退休了的人了，我一个女婿半个儿应该为你们考虑，不能让你被别人说退而不休那么难听的攻讦。 老吴心里高兴，于是跟老书记说：“你就放心搞全省统筹工作好了，我虽然退了，但青阳镇这么一个小地方我还是能经常来看看的嘛，有什么问题我私下给你说。” “是啊，咱们的江山，可决不能咱们退休了就彻底不管，老百姓就看着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不是当年那群人的品行，我们得尽力发挥余热。”老书记笑道。 中午吃饭，陆泽宇没去外面。 基层的饭，老书记肯定愿意吃。 一碗米饭两个荤素都有的炒菜，还有自己研制的小咸菜，老书记吃的很香，他的秘书和司机也吃的满嘴流油。 从这一点陆泽宇就看出这位老领导不是弄虚作假的人，不是脱离群众的人。 食堂的回锅肉，猪毛都没处理干净，可人家压根不在意。 老百姓不就吃这种肉吗，一碗米饭半碗菜，两个人吃的唏哩呼噜。 陆泽宇可知道现在的一些领导身边的人有多难伺候。 他读本科的时候学校因为是重点大学，校长和党委书记都是副部级，两人的秘书偶尔也会在学生食堂装装样子，还是奉命去装。 他们那吃饭的架子一点也不像人。 学生嫌贵都吃不起的饭菜，他们筷子碰一下放在嘴皮上点一下就算吃过。 大桶里免费的紫菜蛋花汤他们从来不打，有一次食堂经理给他们打了点特意加的鸡汤，那两人就跟看仇人一样看着经理，没两天食堂关门整顿，学生骂声一片。 就这样，那两个人现在一个当了传媒学院党委书记，正处级，另一个更厉害，调到省文旅厅人家当副厅长去了都。 可是看看老书记身边的人，穿的也不差，一身也有千元的标准，也算不太差了，可你看人家吃基层的饭菜，那是真把饭菜当饭菜，这是老书记带出来的优秀的领导身边的人才。 吃饱肚子，两人去打了点陆泽宇来了才要求留着的米汤，又打了一份菜，两个人笑眯眯的坐在一边跟人聊家长里短。 “老书记的品格真是让人高山仰止。”陆泽宇心中暗道。 老吴也看的暗自点头。 “你们想什么呢？这饭菜很好了，我跟这两个小年轻不也经常去路边摊吃饭吗，就这个标准。”老书记还以为他们翁婿有什么奇怪呢。 吴老道：“我说句公道话，你这样的高级干部不多，我可以拍着胸膛说，我在部队下基层，不管指战员吃什么我都跟着吃，但在地方上，你这样的领导很少见。” “那是虚荣心作祟，一个个吃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健康，全省委省政府跟我差不多的干部拉出去看看，有那个比我身体更好的？”老书记耻笑，“天天听那帮养生专家的，那帮人有几个能活过七十岁的，全都把自己折腾死了。” 陆泽宇忍俊不禁，吃过饭，收起三位老人的饭盒就去洗碗。 老丈人老丈母娘就只是看了一眼，老书记却招招手叫来综合办管食堂的副主任询问道：“小陆经常自己洗碗吗？” “是啊，从来的第一天开始陆书记就自己刷碗，大家其实都这样，大部分领导要有人去帮忙他们还骂人。”副主任说。 “一二把手呢？”老书记问。 “哎哟，他们很少在食堂吃，倒不是食堂吃的不好，”副主任一想好笑地道，“要说好吃，说实话，我们程书记的家属做的饭，那阵叫一个不好吃，可两口子过了半辈子了，人家愿意吃自己老婆做的饭，那我们也服他。” 至于黄德发就更丢人了，他只能吃老婆做的饭，外面去饭店吃饭，吃完了肯定肠胃不舒服。 “其实除了一部分干部刚来不习惯，就喜欢去区里吃饭，一般大家对现在的伙食很满意，再说一个月就那点伙食费，能方便的吃饱喝好那就已经很不错了。”副主任公平公允说。 老吴就问了一句，陆泽宇会不会专门点菜。 “有，比如有村民来镇政府办事，或者来开会，一般没有点过菜，这个年轻领导那是真没什么坏毛病，办事也公平。”副主任笑道。 老吴气得瞪眼睛，你们知道啥呀，这小王八蛋，我那么好的女儿，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了他成一对了！ 当然，看起来也就这一点不好。 其它的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第九十九章 家常饭才是健康饭 吃完了饭陆泽宇带着三个老人去院子里休息，进去一看，白秀霞和吴白茭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连床单都是新的。 不过全都是洗过的。 白秀霞细致，直到陆泽宇少不了有朋友来访，她早就备好了新床单被褥，洗的干干净净放在自己院子那边备用着呢。 老吴又瞪眼睛，另外两个就这两个妖精？ 陆泽宇一介绍，老吴就不好说话了，简单感谢之后就去休息。 老书记却和他们多聊了一阵子，了解了一下青阳镇的历史和现在，很生气地责道：“李少阳保守了，这么两个乡镇一把手应该尽快拿下，不干活，就不能让他们在位置上待着。” 陆泽宇一边洗水果一边给区委区政府说话，他认为李少阳要拿下程秉德黄德发反倒可能引起别的乡镇的反弹。 “李书记刚履新没多久，沈区长没有人事权也需要避嫌，他们能从别的角度考虑解决这个问题，实则已经很不容易，要是加快了步伐，反倒很可能连现在的基础都没有。”陆泽宇说。 老书记依旧还是不满。 不过具体情况他虽然不了解也没那么深入地调查，毕竟他已经不是江城市委书记了嘛。 但他知道江城市的症结所在，陆泽宇又这么一说，他也是下决心要解决问题，区里两个主要领导已经着手解决问题，他老人家只好也不再多说。 午休起来，陆泽宇陪着三个老人在街上转了圈。 要开维修铺的那小两口喜笑颜开都请人装修仓库了，老书记一问，他们拿出镇政府和开发区管委会跟他们签订的正式合同，上面的条件让老书记很满意。 “始终记着，让老百姓里的手艺人多赚点钱，这不是走错误的路子，经济形势越困难，这些小店铺越是要加强扶持。”老书记再次叮嘱。 陆泽宇打保证说这只是个开始，老书记才满意。 “您老就放心吧，我们满青阳镇转了一圈，现在的青阳镇跟我们知道的青阳镇不一样了，现在这里的人，心里想的是怎么跟上镇政府的政策赚点钱，这要是在以前人家想的是哪赌博去捞点钱，现在风气在很快向好的方向转变呢。”老板娘道。 从老百姓嘴里得到的话最让老书记满意。 于是他又进了全镇仅有的两个小商店，和城里的商店一对比，老书记很感慨地道：“消费品种类不多，大部分都是生活日用品，这反映我们的群众日子过得的确很不好啊。” 到了禹王村村委会，老支书多少带着点怨气告状：“什么都好，现在村里人也盘算着咋赚一点正经钱，可是那么多人被带走，到现在还不放回来，现在的镇党委比以前不近人情。” “作为村里人，这个想法是应该的。但作为党员和村干部，你这个思想可不对！”老书记批评道，“不把人教育过来，赚点钱全去赌博场花出去了，对村里有啥好处没有啊？我看是没有的而且是绝对没有的，小陆下手重但他不害人。” “这话说得好，陆书记来了之后，全镇流氓混混都趴着了，这一点我们哪怕嘴上不服心里也服他。”老支书吐槽，“就是下手太狠了，一来就把两个威名赫赫的流氓给揍了，现在还在审讯。后来又抓了上百号人，大家现在背后都叫他陆阎王。” “我要有那本事，全天下的坏人我全整死，就留下一群好人好好生活。”陆泽宇嗤之以鼻，“你这个老支书还是有点糊涂，改天我再跟你好好谈谈。” 老书记忍俊不禁，这小子还真是个活阎罗。 但可以看得出他是公平的。 要不然，禹王村不可能既恨他又希望他能来看看。 这不，看到陆泽宇来了村委会，几个大爷大妈拿了点吃的过来。 陆泽宇接了就吃，也没什么含糊的。 一个大爷抹着眼泪说：“你啥都好，你把人抓走，我看网上说要连累三代，以后我孙子考大学人家都不要，这把下一代给害了。” “你听他们瞎说，”老书记忙抢了点果干扔进嘴里耻笑道，“这小子把人抓走，又跟区分局打招呼不让搞成刑事案件，可以说除了那些带头串联的，绝大部分压根就没什么太大影响，进去接受几天法律教育，有个行政处分就放回来了。” 啊？ “那你咋不早说呢。”村民们颇为埋怨。 陆泽宇笑道：“我得留着下一次收拾他们啊。” …… “你就使坏吧。”一个老太太推了他一把，“吃点啥？” “下午饭你们吃啥？”陆泽宇打探。 “韭菜汤面，吃不吃？”老支书也高兴了，立马站起来要组织人手做饭。 陆泽宇笑道：“我就吃面，但是不在村委会吃，谁家买了新韭菜？” 老书记看着就高兴，如果不是公平公允处理问题，陆泽宇就不可能在村里能被这么多人围着转。 人家恨他，但没人想过要害他，他自己也相信村民们不会害他。 这就是群众基础。 于是一看讨论好去谁家吃汤面，老书记连忙翻口袋，在群众家吃饭一定要给钱。 当然，一顿饭没啥，可作为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你不能把别人微小的付出不当回事，党的政策和党员的纪律在这，你就得严格遵守老百姓才能喜欢你。 陆泽宇摆着手：“今天说好我请客，哪能让你们掏钱。你们聊，我去地里看看，我记着好几家地里的韭菜快好了，这可是咱们这特色的秋韭菜，别的地方有但也没我们青阳镇的秋韭菜嫩。” 这顿饭，老书记可算是吃好了，连着吃了三大碗汤面，还揪了点大葱，吃的满头大汗。 老吴和老太太也没啥挑剔，在家里他们就吃这种家常便饭，因为身体好，两个人吃了八碗。 陆泽宇一边吃饭一边暗暗观察老书记的秘书和司机，依旧是狼吞虎咽的姿态，两个人一个吃了五碗一个吃了六碗。 这才是吃老百姓饭跟老百姓亲近的干部呢。 下午饭吃得早，老书记就想去别的村看看，他放心不下这个并不富裕却让他心里无比安定的小乡镇。 第一百章 决不能对不住这些老乡亲 老支书一挥手，村里几个年轻人开着车出来，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陪着想去走一走。 就算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老书记，可禹王村的大部分老人都记着这个爱下乡的市委书记，对他不陌生。 也陌生不起来，这种干部往老百姓家里一坐，说的话大家听得懂、吃的饭和大家一样，大家爱戴这样的干部。 到了别的村转一圈，尤其在白水村专门和吴龙握着手，老书记悬着的心才放下。 现在这个小镇的干部是好的，有个带头往群众里面跑的副书记，干部热情也很高涨，发展就有了最基本的动力了。 再看看村里来的投资商也是不错的小伙子，腿上还留着不知谁踹的脚印，吴龙也不在乎，乐呵呵跟村里人勾肩搭背到处跑。 “好，这个地方有希望了，年轻人来了，希望就到了。”老书记手抚着被村民们照顾的很壮硕的杏树喃喃说道。 最后到胡家窝棚村，一进村正赶上村里吃完饭，八十多岁的胡老太爷听说老书记回来了，愣是拉着他非要看着吃了一碗饭才放心。 老太爷当年可是跟还乡团干过仗的，老书记来青阳镇会去找他，老人去市里也喜欢到老书记办公室喝喝茶。 没错，老书记当年的办公室是不会关着的，老百姓有事找他就一定能直接见到他本人。 这是当年老一辈的作风。 “小陆也不错，来了之后把全镇的流氓给打趴下了，镇政府的大门就开着了，我们随时能进去找他办事，去镇子里买东西走累了，进门他还得给我们倒水。”老太爷赞许，“这孩子错不了，他自己的茶杯我看着漂亮他就不给我，但我去了他就用自己的茶杯给我泡茶。” 老书记目光和蔼，他不动声色早观察陆泽宇上百次了。 这个年轻人不扒瞎。 在村里他从不嫌弃穷人，到了谁家人家给他倒茶，他就喜欢和老人被子里的苦茶掺着喝。 这是从小在农村被老一辈带出来的好干部！ “就是那个带着梅花的茶杯？”老书记问。 “啥梅花，那上头是个杏花！”老太爷声如洪钟大笑道，“这小子会喝茶，但是只会喝咱们农村茶，我看电视上城里人喝茶，那茶杯干净的过头了，小陆那茶杯有茶垢，要不然我才不喝它。” 陆泽宇怒道：“但是能不能喝茶的时候不用牙咬被子？昨天我刚泡好茶喝了一口，嘴角差点都被划破，你老太爷哪学来的这个习惯！” “没注意。”老太爷嘿嘿笑。 陆泽宇发狠：“那我早晚换几个杯子，纯钢的，我看你还咋咬。” “没事，牙口好。”老太爷得意地亮出牙齿。 不过一转头他就跟老书记通报：“我们前些天没事，去小陆家看了一下，是咱们村里人，那两口子人品好，一看我们在门口站着，还叫我们进去吃饭。就是太老实，我听说，城里有啥领导想把小陆给免了，还打电话让把那两口子抓进去，这咋没处理？” 老书记一愣，接着勃然大怒。 “市里已经处理了一些以权谋私的干部了，老太爷，你老不能告状啊，这还咋一起玩？”陆泽宇急忙澄清，“老书记，真的解决过了，这事儿市委张书记高市长很重视，我们李书记也很气愤，没少盯着城关区一些人。” 另外他还提了郭书记。 老太爷不满：“把那些贪官污吏就该都抓起来，欺负人还这么欺负，你不能惯着他们。” “真的解决了，”陆泽宇无语道，“你们也太狡猾了，咋还搞家访呢。” 老太爷露出一口白牙：“呵呵，不好意思，我们得知道你小子是真来搞工作还是装样子。要不然，你小子下手黑得罪那么多人，我们这帮老家伙得给你劝说，我们总得知道你是个啥人啊。” 陆泽宇心里顿时一热。 原来他在努力，老一辈也在背后给他撑着。 那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就是工作嘛，下决心去干就行了。 这件事对他触动很大。 老吴也深受感触。 晚上回去看着老书记睡下，老吴叫来陆泽宇，很正式地告诉他：“你们的事我不管也不过问，不要让人知道。但工作上一定要拼了命的好好给老百姓办好事，一定要把这个地方发展起来。咱们城关区问题很多，你要争取早点调回去解决问题，恐怕要得罪人。” 陆泽宇道：“当干部的不去得罪人，老百姓就没活路了。不过青阳镇要发展好，起码还得十年。” “傻小子一个，你一个人就算在青阳镇待二十年，你能解决多少问题？要培养干部，要培养接替你能把工作干的更好的干部。你要知道，提纲挈领的工作有人擅长，做细致工作也有人擅长，你不能既可以规划还能够一个人去落实。”老吴教导道。 陆泽宇仔细一想心领神会，心里的一些郁闷也顿时消除了。 “去休息去吧，老魏是个农民，他这辈子也不会改变了，你能在镇子里深得人心他就高兴，他会给你加担子。”老吴笑道。 陆泽宇颇为赧然地道：“我和丹姐那关系，唉，有时候想起来很头疼，可要说后悔或者怎么样吧，完全没那个想法。” “休息吧，日子长着呢，做好了本分工作，真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那你们自己看着做选择，我们都老了，不能管那么多了。”老吴挥挥手笑道。 第二天早上，陆泽宇带着三位老人——老丈人的摩托车被他给没收了，那个真的很危险。 一行才出发赶往市里，半路上区分局局长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 他不亏，陆泽宇昨晚可出来带了吃的喝的跟他们待到快天亮才回去。 到了市里，老书记跟局长握了握手慰勉：“好好干，群众工作既要掌握好尺度，又要严守法律的底线。” 老吴道：“回头老魏再回来到我家，你过来。” 局长差点没忍住鼻涕泡。 再到市委，老吴要走。 “见一见吧，也要给孩子们想。”老书记拦住说。 老吴多少有点不情愿。 第一百零一章沈如云打人了 老吴不给这些地方领导面子，要不然吴丹早就正处级干部了。 这次在老书记的请求下他能进市委，张继来都觉着天都亮了。 这可是一尊大神啊，他想尽办法都请不到市委来坐坐。 “吴老，老书记，我在这等着。”陆泽宇下车后请示。 “回去吧，好好干，有任何麻烦直接找我。”老吴吩咐。 老书记也叮嘱：“好好把工作干好，不要怕资历太浅，人民爱护你，信任你，把自己的背后放心地交给你保护，你要担起责任。谁要是对你有意见，你给我打电话，再去找吴老，我们给你撑腰。” 陆泽宇可没敢因此得意忘形，又请示张继来和高建国：“书记，市长，您二位还有什么要我带回去给全镇人民和党员干部的指示？” “回去吧，好好干。”张继来笑道。 高建国捏了下陆泽宇的肩膀吩咐：“把经济发展好，把党建搞起来，把老百姓的一切合法利益争取回去。” 陆泽宇又看着早就来等着的李少阳和沈斌。 李少阳摇摇手：“回去干好工作，没什么啰嗦的。” 沈斌倒是颇为感激，这一次多亏了陆泽宇。 要不然他这个区长得挨批，说不定得降职。 青阳镇穷的看不到发展希望，你这个区长就一点也没关注吗？ 到现在老书记没批评，那他这个区长就有机会赶紧推动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的计划了。 “回去好好上班，有什么事区委区政府的电话随时打进来。”沈斌暗示。 陆泽宇也很识相地道：“有任何问题我们镇党委一定及时向区委区政府汇报。” 等他们说完话，市四套班子的领导已经陪着老吴老两口和老书记进了市委大楼。 李少阳看沈斌还有话要说，一笑就急忙也跟了上去。 沈斌正色问道：“沈如云给你介绍了一个生意是不是？” “是，这个投资商有问题吗？”陆泽宇心里一跳。 “这个女老板不是一般人，她前夫当年是江城很有名的帮派老板，跟这个老板合作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涉黑。沈如云他们那单位领导也是考虑到这个影响才没同意在区里给他们帮忙。”沈斌忧虑，“我担心，全区的混子流氓会聚集在你们青阳镇。” 他本来是委婉劝告，毕竟陆泽宇现在至少是一条连接大领导的桥梁。 可深泽宇一听简直都要笑死了。 “区长，我们青阳镇派出所的实力会壮大，还有一个胡家窝棚村的执法点，真有什么黑恶势力敢进来，那简直是让我们立功啊！”陆泽宇乐道，“还有这个女老板，她敢带着不三不四的人来，我得给她一张大大的奖状才行。” 沈斌脸一黑，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个心黑手毒的狠茬子。 前些天看走眼了，这么一个家伙就不该把他放跑。 陆泽宇开着车离开市委大院回到区里，顺便去看了一下沈如云。 沈如云正在挨骂，单位一把手骂的她脸都憋红了也没哭。 陆泽宇打电话，沈如云下来一看，他给带了点零食，于是心情就好多了。 “挨骂就挨骂呗，工作搞不好人家找茬，我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跟人家闹别扭。”沈如云吐槽道，“再说一个更年期的女人，我跟她计较什么。” 陆泽宇问起原因，原来那女领导想让沈如云跟她侄子谈恋爱，沈如云哪看得起那种在西陵区鼻孔朝天的二百五，人家自然要在工作当中给她找麻烦。 这也可以看出沈斌实际上挺憋屈的。 一个科级单位的领导报复他女儿，他这个当区长的父亲就算知道也没办法报复回去。 “那我就不动了，你爸怂成这样了，干嘛打压我的时候那么毫不留情。”陆泽宇恼火。 沈如云道：“那你去问他，我还不明白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贪污不敢，受贿不敢，堂堂区长当的跟个会计似的，我还不明白呢。” 陆泽宇忍俊不禁，给沈如云装好吃的正要走，那个女领导背着手下来了。 四方大脸波浪发，打扮的跟个阔太太似的，她可不认识陆泽宇，过来一看陆泽宇的车，很没素质地呵斥道：“你是从哪个村来要饭的，想攀高枝儿进城？区长的女儿是你能想的？你告诉我你们村长叫什么名字，再不滚我让你在西陵区待不下去。” 陆泽宇笑道：“我啊，城关区的，确实是乡下农民，领导有意见？” “马上给我滚出去，一个泥腿子不要脏了我们这的地。”女领导呵斥，回头又训斥沈如云，“不要自甘堕落到跟农村泥腿子来往的地步，好歹沈区长还要脸。今天下班你留下，我侄子要见你，你要没意见，明天我会跟沈区长提一下你们。” “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女领导暴怒，拿出手机扯着陆泽宇喝道，“说，你是哪个村的？你们乡长叫什么？” 单位门卫室出来两个半大老头，上来就把陆泽宇的胳膊给摁住了。 然后，沈如云手里的足足两斤红薯干，就砸在了女领导的脸上。 她指着陆泽宇介绍道：“姓王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家教好？他叫陆泽宇，青阳镇党委副书记、全面主持党委会工作；青阳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区委区政府内定的区委委员，你算个什么东西？比级别你不过副科级，你那张脸长得圆润你就有理了？” 再指着两个半大老头骂道：“不想活还是你们家子孙能无视区委区政府？再不滚出去在狗窝里好好蹲着，今天就让你们卷铺盖滚，什么东西，你们也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那两个老头吃了一惊，连忙松开手。 陆泽宇好脾气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如果能工作，你这个领导完蛋了，我会跟市妇联张姐直接举报你强迫违背妇女意愿。如果不能工作，你们这个单位的领导层我要不撸下去你还以为我农村人好惹。” 这摄像头是坏的，正好用来做文章，好好整一整这个女领导和这个单位。 第一百零二章 加担子 被红薯干打的捂着鼻子，又被沈如云的呵斥震惊地没敢再嚣张的女领导当场就傻了。 她知道陆泽宇，她在区分局上班的丈夫说，这可是个下手又狠又黑还路子野的干部，据说他在省委办公厅都有关系！ 这下好了，撞在他手里了！ “陆书记，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你别在意，我就是说话有点直。”她急忙满脸堆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试图拉陆泽宇。 陆泽宇一把拍开，让沈如云先去上班，他自己直奔张凤兰的单位。 这还把张凤兰吓了一跳，她可知道这小子最近有多嚣张。 沈斌都说，早知道这小子能折腾，沈家倒贴一千万他也要把女儿嫁给这小子。 “没事，我就是来告诉一声，沈如云被他们单位一个胖女人逼着跟他侄子去相亲，不去就打压，听说给了好几十斤材料要求必须今天下班前全部整理完毕。”陆泽宇添油加醋说道。 张凤兰都蒙了，还有人敢对我的女儿玩这种花招？ 陆泽宇就把手机录音给她听了一遍。 “我知道怎么办。”张凤兰火冒三丈。 干好事她不擅长，可收拾这种自以为是的二百五她才是行家啊。 陆泽宇收起手机就走，张凤兰本想拦住问问他跟沈如云到底还有没有戏，可想想人家现在的前途，沈斌都处处让着人家，全西陵区不知多少好女人往人家身上凑。 她顿时没脸再问。 但肚子里的火气，那可就得有个人承受了！ 区纪委监委很快接到张凤兰的投诉，她是以一个普通干部的身份投诉的，可谁敢把她当普通干部对待啊。 再一听，哦，就那个挺嚣张的胖女人？ 一查，原来啥后台都没有的一个人，那还对她客气什么？ 陆泽宇才回到镇政府，车都没停稳呢，沈如云打来电话，笑嘻嘻地说纪委把那个女人给带走了，她侄子也被带走了。 “那女的死不了的，她就是犯贱，倒是没什么贪污受贿的犯罪行为，我妈说她是逼着别人的女儿活不成，纪委把她给留置了，估计免职少不了。”沈如云笑道，“那嗡嗡嗡到处乱飞的苍蝇完了，我今天才知道我们单位有两个女孩居然被他骗怀孕了。” 陆泽宇心里想，哪里是被骗，一拍即合的交易罢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觉着两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又不敢辞了工作，现在弄的全单位的人都把她们当那种人，挺可怜的。”沈如云叹道。 “自己走的路自己得看清楚方向，总想着走捷径，那只能被这些人欺骗。”陆泽宇对此不置可否，问道，“你们单位没事？” “能没事才怪，后勤科长直接被立案起诉，那摄像头压根就没有，区政府拨款给他们，他们自己分了存自己家，区纪委一逮一个准儿。”沈如云道，“为了钱，这些人真是命都不要。” 陆泽宇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给自己暗暗提醒决不能在经济上出问题。 那几个人不就是怀着侥幸心理乱伸手吗，现在被纪委带走，一家三代全完了。 “忙你的去吧，我们这工作只要保证不出乱就行，没你们那么忙。”沈如云看看时间连忙中断了通话。 陆泽宇不止一次感慨，沈如云只要以前有现在的半分可爱，他们这几天都在考虑结婚了。 缘分到头了，没办法的事。 镇政府依旧大部分干部都在村里忙着做统计，陆泽宇也不好闲着，于是就去了白水村。 白秀霞和吴白茭也在村里。 吴龙刚换上衣服，看样子要回去一趟，见他过来，凑过来挤眉弄眼问道：“睡了？” “滚出去！”陆泽宇大怒。 “瞧你吓的，我又不是让你从一而终，但凡你把这娘们……这女人的取向纠正回来，别让我们家一帮老人难过，真的，你是我哥，你是我大哥。”吴龙发誓。 陆泽宇怒道：“你能不能文明一点？” “卧槽！这是好上了啊！”吴龙大喜，拍着胸膛道，“好兄弟不骗人，这事儿我会逐步透露给家里，那什么，我先回趟家，明天就回来，好吃的给我留着。” 这小子潇洒，很看重钱但不把钱当命一样。 可他这日子这么过也不是个事儿啊。 陆泽宇就拦着他劝说得找个女朋友。 “嗨，就我现在这吊儿郎当的，好女孩到了面前我也耽误人家，慢慢来吧，你们帮我看着。”吴龙笑了笑。 陆泽宇拍了拍他，这小子有伤口。 刚送走这个小舅子，白小斌又凑过来。 陆泽宇就看着他：“然后呢？” “反正你们自己舒坦就行，你体力好你说了算。”白小斌笑道。 陆泽宇没搭理他的揶揄，叫上村干部绕着村子转了一圈。 白跃进承诺，全村的杏树一定保护好，而且不能用农药化肥。 “我知道外国佬啥东西，这帮鸟东西，没事也要给我们找点事，那农药化肥一旦超标，他们不要我们的货了，小吴就得受损失。”白跃进感叹。 “农药一定要用，要不然那就真成了虫子的天堂了，这人没办法。不过农家肥可以多用点，还有村里的主粮也要跟上，刚赚了一点钱，村里的纪律也要管好！”陆泽宇警告。 白跃进摇摇头：“不抓几个没法遏制赌博。” 你同意？ “该抓就抓，要过日子了不能让这种坏习惯带坏风气，这一点全村的大部分人都能明白。”白跃进说。 陆泽宇心里高兴，找了点剩下的杏子吃了，正准备带着两个女人回家，沈斌打过来电话。 今天老书记在市委说了不少不好听的话，尤其对市委市政府放任基层党组织涣散的现状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我们都挨了骂也做了检讨，这是给省委的检讨。区里不少人都背了处分，我这个区长也没少被批评，也写了检讨。”沈斌通报，“现在提前通报你一个消息，加担子的。” 陆泽宇心想，最多也就失去党代会上被选为区委委员，没多大用。 第一百零三章 这次是真压力山大！ 沈斌告诉陆泽宇，今年确保他这个省委组织部蹲苗计划的干部能被增选为西陵区第一届区委委员只是基础配置。 青阳镇位置特殊，地方也太大，区委区政府商议之后决定让程秉德和黄德发的工作关系变更为区人大常委会干部。 这样一来，区里对青阳镇的控制权会加强，但同时也给了陆泽宇掌握镇党委和开发区党工委大权的机会。 “基本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只兼任党工委和管委会一把手，不再担任镇党委和镇政府的领导职务。”沈斌道，“现在的关键是你还没那个资历担任镇党委书记，只能暂时担任代镇长，全面主持镇政府和管委会的主要工作。” 陆泽宇顿时觉着压力山大，他一个刚参加工作即将一年的小年轻，现在能代理镇长，镇两会之后肯定能当选镇长。 他完全没有心理预期。 “我对镇子里的工作还不熟悉，如果贸然担任镇长，恐怕，恐怕不合适。”陆泽宇忧虑道。 沈斌淡淡道：“那就去学嘛。” 打完电话，沈斌看了两眼黑着脸的张凤兰和一脸无所谓的沈如云。 他刚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还有人敢欺负。 但张凤兰把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组织部那边会给出什么处理意见。 他这个区长还真不害以权谋私。 但他也知道，自己从市委带回来的这个消息让张凤兰更难过。 好好的一个准女婿就这么被他们赶走了，张凤兰今天也没少被一些人嘲笑。 “不要多想了，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你也不要对别人再打击报复，这对我们都不利，”沈斌说起一件高兴的事情，“我们该搬家了。” 他是区长，应该住在区委常委大院，那边的条件相对差一些，不如他和张凤兰买的这套房子。 但今天吴老说，当领导不跟班子成员往一起钻却跑到外面享福，这很不像话。 沈斌原本也是骑虎难下，他也想搬到区委常委大院去住，可这些年一直住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要求过去。 还有一个，打扫卫生就是个大问题。 但既然是领导批评的，她绝不会对着干。 看看这么好刚重新装修过的家，张凤兰叹息：“你说要是好好的不出那些事，这房子留给他们多好啊。” 沈斌无言以对。 事情进展很快，次日中午，沈斌一家刚搬到常委大院里，区委就对青阳镇等各乡镇的人事做出了一次全面的调整。 青阳镇调整力度最大，程秉德黄德发调任区里，但程秉德在区委任专职一级主任科员，黄德发调任区人大担任办公室副主任。 两人目前是正科级干部，只能暂时代理青阳开发区一二把手。 青阳镇党委和镇政府做出调整，出乎沈斌预料，李少阳坚决否定了任命陆泽宇担任代理镇长的建议，要求组织部直接任命陆泽宇以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全面主持党工委和管委会工作的身份，暂时代理青阳镇党委书记。 也就是说，李少阳力排众议直接把陆泽宇放在了青阳镇一把手的位子上，只不过因为陆泽宇资历太浅，区委不好下达任命，而是要让青阳镇即将召开的镇党代会通过选举。 这样一来虽然也免不了有人有意见，可这是镇党代会选举的，区委要承担的压力会小很多。 青阳镇党委副书记、代理镇长则提拔了张万权，党委副书记由组织委员张秋霞担任。 同时为了加强镇党委的工作以及对镇党委实行有效监督，区纪委提名镇纪委书记王小龙以区纪委副书记兼任青阳镇纪委书记。 区人大提名镇派出所所长苏成以区政法委委员、区公安分局党组成员兼任镇派出所所长，主持镇政法委、镇派出所和胡家窝棚村执法点的全面工作。 同时撤销青阳镇政协联络员，调任区政协办公室主任。 常务副镇长孙林则在管委会提拔为常务副主任，也算是给了他的家庭背景一点小小的宽慰。 但这样一来青阳镇的领导班子就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书记和镇长级别都是二级主任科员，其他党委委员大部分也都是二级主任科员。 不过这也没关系，根据职务划分权力，陆泽宇以代书记身份主持镇党委全面工作，以他的性格还不至于有人故意和他对着干。 区委研究决定下发到组织部，笑的跟小狐狸一样的吴丹打过来电话召唤：“快回来，你女人想你了，顺便给你谈个话，床上谈好不好？” 陆泽宇哪敢怠慢，这两天镇子里的工作骤然多了起来。 镇两会召开需要筹备，他又被出乎预料地任命为代理书记、接下来必然要选举为书记。 骑车跑到市里，陆泽宇先去组织不接受谈话。 吴丹哪有什么正经话跟他谈，这家伙思想觉悟和工作能力都很不错，只需要提醒他该注意什么就行。 五分钟后，陆泽宇又去区委区政府接受领导谈话。 李少阳一针见血明确指出：“青阳镇接下来要的一是稳定，二是发展。你这个年轻的一把手怎么做，区里看着，老百姓也看着。我给你透个底，没个三年你不要想离开，你这个镇党委书记没有把青阳镇发展成一个小县城，我不可能把你放到别的地方去。” 沈斌也是这句话。 “我的预料是错的，李少阳的魄力出乎你我的预料。我对你就一个要求，这个青阳开发区你得发展好，这是我的政绩也是你的机会，发展得好，那两个卸任之后，你就是副处级干部。做不好，我不会让你好过。”沈斌告诫。 紧接着还有纪委书记谈话，政法委书记和区检察院区法院领导谈话。 陆泽宇一直忙到晚上，吴丹才过来把他接到家里。 一进门，吴丹赶紧抱着他的手拉着去饭厅吃饭，这时候她有些话就可以直说了。 尤其一些不能让人听到的话，和说话的时候两个人情不自禁的动作。 第一百零四章 会前成绩单 “这既是机会，也是压力，镇子里怎么发展我不熟你也很糊涂，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你必须先熟悉规则。当了书记就不能再经常用蛮力解决问题，你得学会统筹大局。”吴丹说。 陆泽宇把她抱过来放在身上，想了想问起怎么跟程秉德黄德发接触。 “他们现在求着你，你发展得好他们才能近一步晋升到副处级。我跟他们谈话的时候明确告诉他们，青阳镇的发展只要出问题，他们一定跟着吃苦，他们知道该怎么脱离青阳镇的权力场。”吴丹亲了一口说。 有她照顾着，陆泽宇还真就省了不少心。 到了子夜时分，吴丹秀足轻轻推着陆泽宇轻笑道：“让你省心而已，谁让你省力气？” 陆泽宇抱起来威胁，小妖精还不知天高地厚了？ 吴丹连忙贴着脸连声求饶，被哄了半分钟便疲惫睡着了。 陆泽宇一想，工作而已好好去做就是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出门要回去的时候，沈如云也出来准备去上班。 “我送你过去，顺路呢。”陆泽宇心情好就邀请。 沈如云从善如流上车，车子刚一动，她精致至极的鼻子轻轻一动。 陆泽宇虽然洗过澡了，但吴丹的体香还是留着。 沈如云眼睛里闪过一抹恍然，一遍和他说话一边仔细一找，果然找到了吴丹的头发。 男人看不出那点头发长短有什么奇怪，可沈如云一看就知道那是吴丹这个组织部部长的头发。 她完全明白了。 但她了解陆泽宇，这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那就是在自己缺位的这些天里，他们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沈如云似笑非笑脸上浮现出光彩来。 她能的，我也能，没什么了不起。 到了单位，沈如云跳下车询问：“你在镇子里住哪？” “有宿舍，不过不太方便，就租了个院子。”陆泽宇直说。 “猜着也是，乡镇的宿舍很不安全。”沈如云话里有话道，“那家里呢？咱们回来的时候他们不是到过市里吗？” 她没见过陆泽宇的父母，但电话里说起过，也聊过几次天。 和陆泽宇的猜测恰好相反，沈如云对他这个男朋友不是很热情，但却比较喜欢他母亲，大概是在他的母亲身上她能体会到真正的爱自己儿女的母亲的温柔。 沈斌和张凤兰是典型的政治婚姻，沈如云的外公当年是市水利局的干部，虽然没什么权利，却认识不少市里的领导，沈斌则是那时候还很稀缺的大学生呢，这就有了他和张凤兰的家庭组合。 沈如云问起父母，陆泽宇颇为无奈道：“没告诉你就，前些天出了点问题，区里有人要整我，找城关区的人试图栽赃陷害。” “这样。”沈如云点点头。 好了，你可以滚蛋了，我的手只有你拉过，你甩不脱！ 于是一上班，找了个空子，沈如云给陆泽宇的母亲打过去电话。 陆泽宇没告诉家里他和沈如云的关系结束了，沈如云却可以坦然提起。 母亲很吃惊，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我以前是不懂事，现在知道什么叫过日子了，家里随便他们怎么想，别的女人能跟他，我也能。”沈如云道，“这件事你们不要管，不管怎么着，我还不至于糊涂到放了西瓜摘芝麻的地步去。不过这事儿可别和他说，我会跟他谈。” 这可把陆泽宇弄毛了。 他回到镇政府，白秀霞抿着小嘴冲他笑着，显然接到了组织部的电话知道了这次调整。 陆泽宇使了个眼色，正要去自己的办公室，家里的电话打过来。 母亲也没说有什么想法，只提醒他一定要好好干工作：“公家的钱一份也不能拿，除了工资。老百姓的日子一天都要记在心里，你要想着咱们家要不靠党和政府咱们靠谁去啊，你就得把老百姓的日子当回事。” 然后就指桑骂槐骂道：“没给你个祸国殃民的脸，还长了个招蜂引蝶的心，奇了怪了还，老陆家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花心大萝卜了？” 陆泽宇脸都黑了，我这也没干什么啊。 “你好自为之吧，敢对不起公家，打死你。”母亲训斥，转眼又问道，“想吃啥？妈买好给你送过去。” 陆泽宇只好点了几样集市上能买到的，其实这些东西在哪都有，可母亲买的跟自己买的那能一样？ 撂下电话他刚抱上白秀霞，舅舅的电话又来了。 陆泽宇无语，接上电话就听舅舅贼笑：“大外甥，舅给你瞅了个漂亮媳妇，工作也好，人品也好，我们派出所多少小伙追求都追不上，回头回来啊，敢不听话老子打断你的腿！” …… 白秀霞偷着笑，捂着小嘴赶紧跑了。 这坏蛋，就该给他多找那么十来个，要不然把人家就折腾死了。 陆泽宇无奈道：“舅，少盯着小姑娘看。” “少跟老子扯淡，早就给你盯好了，要不然你以为真就没有人能拉上人家小姑娘的小手手？”舅舅斥责，“不要眼高于顶看不上人家，这可是个好孩子，烈士的女儿。” 陆泽宇顿时肃然起敬，这是继承了父辈警号的同志！ “你还别觉着人家配不上你，这孩子的父母都是烈士，那可真是，嘿，一门忠烈。你小子将来要是敢对不起这孩子，老子先打死你。”舅舅严厉训斥。 转过头又笑嘻嘻道：“乖娃啥时候回来？明天行吗？” 陆泽宇哭笑不得，只好告诉他又加了胆子。 “……” 干了半辈子工作的舅舅直接就破防了，这小子才多大点年纪，这怎么就镇党委书记了？ “你看我敢离开吗，镇两会要开，区两会虽然不去参加但也要在镇子里等着，这几天还要总结会前成绩单，真没时间，不是骗你啊。”陆泽宇致歉。 老一辈能理解他的忙。 于是舅舅唠叨着“年纪不小了，该成家立业才是”，只好暂时先打消了叫着臭小子回来的想法。 陆泽宇真既没心思也没时间，他所说的会前成绩单还真是个不好办的工作。 第一百零五章 挑大梁 镇两会之前全镇的经济工作数据会做好统计，最晚也要在党代会前一天完成这项工作。 今年青阳镇到底能不能保证在不作假的基础上，至少在全镇居民总体收入的数据上不至于下滑太多，这谁也不知道也不敢打包票。 这就需要这段时间去村里调查的人先把具体数据拿回来。 陆泽宇得盯着这个，所以他哪来时间回家里一趟！ 更何况他也没心思相亲，现在都三个了他还找什么找啊就和她们商量和谁领证就可以了。 白秀霞当然不理睬这件事，下班后跟吴白茭一说，吴白茭也懒得搭理。 晚上，趴着抱在陆泽宇身上，吴白茭询问白水村的收入该怎么计入全镇居民可支配收入。 这当然是有一定的程序的，陆泽宇也学到了。 简单一说，吴白茭突发奇想，要是给镇子里可靠的村民多发点钱那不就可以增加全镇总体和人均收入了？ “那不行，人性不能试探数据也不能作假，明年比今年好就行了。”陆泽宇拍了拍后面两片爱不释手的，“要不咱们去领个证？” 吴白茭耻笑：“她们都不要你让我拿着？自己去找，反正你放心，你要是拿不下来我帮你拿下来，内宅安稳就靠我了。” 陆泽宇不明白，这不是好事吗你怕啥？ “不是我怕啊，就你这，哼哼，就你这体力，我们三个联手也被你折腾死。再说，就咱们这关系，你要没有个有背景的，万一被人发现举报了，咱们还真跑外国去？我才不去那垃圾地方呢。”吴白茭笑道。 陆泽宇就很郁闷。 “听我话，你真得多找几个回来，要不然你憋得难受我们还不敢天天和你那个，你想弄死我啊？”吴白茭嗔道，“刚才就跟贪嘴的老虎一样，把人家腿都弄疼了。” 那怪谁，你非要把长腿压在你男人肩膀上的啊！ 次日，镇党委开会，程秉德和黄德发也急忙赶了回来。 正如沈斌所说的那样，这两个家伙现在对韩文道是求着的。 程秉德在区委组织部委托一个副部长来传达区委决定之前，和韩文道专门谈起此事，他知道自己没本事发展，但不发展他们就没法恢复到副处级职级。 “镇子里我们是不管了，区里要是有什么麻烦找来我们也肯定帮你拦着，但你得尽快吧青阳镇发展起来，没这个成绩，我这辈子别想再当副处级领导，我不甘心啊。”程秉德明摆着说，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来的。 陆泽宇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和程秉德闹翻。 他和黄德发只要保证青阳开发区不会出现问题，不来两个陌生人打岔，青阳镇发展得好，分一点功劳给他们也没事。 程秉德说完，黄德发业来说自己的意图。 他也想分一点青阳镇发展的功劳，为此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挡住来添乱的麻烦。 韩文道自然一口答应，不过话说的很委婉，他可不承担拉帮结派的嫌疑和指责。 三个人商量妥当，区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来了。 也是个女领导，但年龄也不小了，快五十岁的人了，原本是人事局副局长，吴丹把她调过来给自己当副手。 副部长宣读了区委的命令，和程秉德黄德发就坐车离开了。 青阳镇忙得很，他们都不想打扰。 镇党委于是就开了个会。 韩文道这下算是坐稳了镇党委第一负责人的宝座，张万权也得到了晋升很高兴。 张秋霞也终于坐上了三把手的位置，心情也好的无以复加。 其他人大部分都很满意，苏成这个派出所所长如今当上了区政法委委员，区分局党组成员，王小龙当上了区纪委副书记，连孙林都当上了管委会常务副主任，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唯独牛刚有点生气，但他跟程秉德太近了，这次没把他们调走都算给了他们机会。 赵大程都被调到区里当二级主任科员去了，他要是再跳腾那就不是让他继续当宣传委员那么简单了。 会上，陆泽宇要求全面落实区委区政府和区人大常委会的相关指示，要求各委员在各自分管的工作之外还要有效兼顾驻村工作和经济调查工作。 此外就是镇两会的召开。 这一次镇两会跟以前陆泽宇想的不一样了，他作为镇党委会选举的镇党委书记，兼任镇人大主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也是区委区人大的意思。 区委副书记陈文泰就说过必须要加强镇党委的领导力，这就是确定陆泽宇一定要对镇党委和镇政府有绝对的控制权和领导权。 所以原本陆泽宇想让级别到了但没法去区里的干部在镇人大主席的位子上过渡一下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没法实现了。 作为暂时只是代理镇人大主席工作的陆泽宇，只能要求镇政府先把统计工作做扎实。 会后，张万权立马跑去禹王村待着，苏成去了胡家窝棚村，张秋霞直奔白水村。 其他几个人分头去各自负责的村子，镇子里又只剩下了陆泽宇和张秋霞两个人。 张秋霞作为综合办主任，她必须守在办公室随时准备传达消息。 陆泽宇现在也没法经常跑村里，大量的文件需要他签字，以前的一些规定也需要他亲自改正，更重要的是一部分镇党委会和镇政府下设的部门该合并的要合并该撤销的要撤销。 这需要他随时代表党委会作出决定。 一来二去忙到第三天，吴龙在老家耽搁了两天，回来的时候带了一部分设备，看样子要在入冬前先把初步加工的设备先带过来。 还有白小斌的老丈人，他也从老家过来了，这次是带着钱和申请来镇政府正式请求建立调料加工厂和调料种植基本土地的。 陆泽宇立马将孙林从村里叫回来，让他陪着到处考察，他和白秀霞陪着吴白茭在禹王村到处跑了一下。 老支书一看，这跟禹王村还有关系，于是立马发动了一群人跟着跑，哪里能开发我们马上办手续，后续但凡出一点问题村里先把有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他们着急了。 第一百零六章 啥事群策群力就有门儿了！ 也不是禹王村的村民们见钱眼开。 这几天全镇都传疯了，原本全镇几乎最穷，最没有存在感的白水村，今年靠着全村的杏林居然一家至少挣了六七千块钱。 这固然是吴龙在购买杏子之外多给了村民一些钱，保证杏林的成长不会出问题，同时也是免得多花钱修建护栏。 给村民给了钱，人家自己会想办法把自己家的杏林保护起来。 这样一来看起来吴龙多花了一笔钱给村民们，可实际上将来他会少花几百万上千万维护费用。 这样一来白水村就连在家里伺候老人看着孩子的妇女，竟然也在短短半个月内挣了好几千，这可是实打实的收入。 其他村岂能不着急。 前两天镇子里赶集，白水村来了几个妇女喜笑颜开存钱，禹王村的人可都问过她们的，人家白水村往后每年就忙那么几天，就能有好几千的额外的收入，这谁不动心？ 谁不动心谁才是傻子。 陆泽宇对这种氛围倒是很支持。 得让老百姓看到一个奋斗的方向并能够逐步获得收获才是王道。 不过，镇子里只怕很难吸引到很有点分量的投资。 不到一周时间，吴龙和白小斌的岳父在全镇跑了一圈，吴龙选定了和白水村相距不远的一个村，和村两委签订了投资意向书，村里负责出地，吴龙免费购买树苗给村里发放，根据白水村经验，这个村要保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树苗存活率。 这个数已经算是比较放开了，白水村通过嫁接技术种植的树苗成材率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甚至有的精心呵护的人家的杏树成材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的地步。 但这是白水村的地形比别的村更好的缘故。 人家在山上。 白小斌帮着他的岳父到处找了找，找到汤村，那边也有意转让一部分土地，由白小斌的岳父承包，然后种植他需要的调料树。 这时候白跃进出来拦挡下来。 在镇党委，白跃进明确说那个村最好自己种植，新落成的调料厂只需要收购成品。 白跃进骂道：“汤村我知道，不是我不想让他们挣钱，但他们村的传统就是先给好处再把厂子给你都扬了，不让他们自己负责，他们肯定不给你用心，搞不好他们自己会乱来。” 禹王村的老支书和村长也来旁听，对白跃进的话深以为然。 汤村是出了名的占便宜不嫌丢人，全村没几个愿意细水长流过日子的。 “不是我说他们，你要想挣钱还少点事，你最好在汤村把树苗给他们自己种植，或者让村民自己负责，你只需要收产品。要不然树苗长成树，你有掏不完的钱。”老支书警告说。 陆泽宇没听懂，这个汤村一点发展眼光都没有吗？ “没有，看人要看厨房，你去看看他们的厨房，压根就不是过日子的料。这个村要想真正发展起来全靠他们自己先改正问题。”上来看牲口，想在家里喂养几头牛的白光耀慢吞吞的说。 正好胡家窝棚村的老太爷也来了，进门一看陆泽宇搭着小马扎在地上坐着，拿着他那个据说一两百的水杯，立马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哟，老太爷来了，你赶紧让开。”陆泽宇急忙出门迎接，进门先把蹲在他办公椅子上玩耍的一个小孩给扔到一边。 这是禹王村的小孩，他爸爸就上次被陆泽宇抓了的其中一个人，她妈妈在区里打工，陆泽宇就把这小子提溜过来在自己身边带着。 他每天吃什么就给这孩子吃什么，前天和他爸爸通电话，那么大一个人哭的不成样子。 人家对事不对人，没对不起他这个混球。 小孩顺手从开着的抽屉里抓了一把吃的就跑了。 老太爷赞许：“你这做得好，我是听说这件事才来的，那咋样啊，这么多人聊啥呢？” 往陆泽宇那张不太好但宽大的椅子里一坐，陆泽宇泡好的茶赶紧端给他，老太爷溪流一口询问。 一听说是汤村的事情，老太爷直摇头，那地方真不行。 “最好不投资在这地方去，投资也要让他们自己弄树苗，要不然有淘不完的气。”老太爷指点，“我看你们这要求就汤村那样，那你们找一下富贵村，这个村好，地理位置差了点，修条路就行。” 陆泽宇立马保证：“不要说有投资，没有我们也要给村里把路修好。” “不是，现在村村通工程搞得好，哪还有通不了的路啊，我是说这个村的地头上要修路。”老太爷提醒，“要不然拖拉机走过去一路上坏几次，耽误事。” 陆泽宇翻出纸笔在地图上标记，这是民生必须要重视才行。 白光耀索性道：“富贵村名字好，实际上一直很穷，他们那边要是能种植调料，那禹王村也有一些地方啊。” “啊对对对，禹王村这里你都不用担心出岔子，你看好哪块地我晚上就开会，能拉起一户算一户。”老支书立马表态。 “明天再去看看，我们要的可不是一点两点，”白小斌的老岳父也透露实情，“我们这有一部分调料要卖给外国人，价格高，他们要求啥标准我就啥标准。” 吴龙挠着头，合着这还有合作的机会？ 行，反正是一家子，我也不能看着不帮啊。 一来二去坐在一起这么一商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就是临惠存的时候老太爷看陆泽宇骑摩托车挺危险，就问他为啥不买个二手车：“你要去村里我还能跟着到镇子里转一圈，公家的车不能坐……” “那为啥不能坐啊，公交的车不就是给老百姓服务的吗？只要从村里路过的车，只要是镇政府的，大家有事要出趟门就要拦着，我自己倒是想买车，穷得叮当响，拿来钱啊。”陆泽宇一拍口袋自嘲，“我连三轮车都买不起，还汽车呢。” “那你贪污点，说不定手头一歪就有钱了。”大家一起起哄。 陆泽宇耻笑：“我疯了啊？” 热热闹闹和和气气一说完事情，该出去溜达的去溜达，该找人打牌的去打牌，陆泽宇骑着摩托车又往区里跑。 第一百零七章 想坑我，我有那么傻吗？ 今天早上陆泽宇就接到了区政府办公室的电话，沈斌让他下班前到区里去一趟，好像有什么不好说的话。 到了区政府才四点钟，陆泽宇先给办公室打电话，得知沈斌这会在，也没有人找他汇报工作，于是急忙停好车去求见。 沈斌很烦恼，陆泽宇进门，他看着陆泽宇半天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是有事儿啊。 “有个投资，市招商局给下来的，几个乡镇都想拿到，我想来想去，你们青阳镇最合适，地广人稀，很适合这种产业。”沈斌说。 陆泽宇一听这是好事，这怎么欲言又止？ “我还想害你我早给你们了。”沈斌自嘲道，“连我都能看得出来有问题，虽然可能短期内会有一些名堂，但长期以来恐怕会出问题，何况，嘿，市招商局要真觉着那是个好机会，他们会给西陵区？” 陆泽宇一问，原来是一个外资公司。 准确说是一个外资控股的交通运输公司，要从北边转运物资到江边码头，走水路到松江府港口。 当然也不乏从海上来的东西通过这里转运到北方。 “转运的东西是危险品？”陆泽宇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化学药品之类的东西，至少是半成品，那能不危险吗。”沈斌道。 陆泽宇搞不明白，既然如此，上面为什么还要把这种企业弄进来？ “错了，不是弄进来，是他们从我们这进口化工材料，只有我们北边的城市才有国际领先的生产工艺，我不太懂，但我看这里面肯定有危险。”沈斌道，“外国佬干活不靠谱儿，我对我们的产品倒是没什么担心的，但外国佬的工作态度我很不放心。” “鞠躬仙人？”陆泽宇这下听明白了。 “是啊，要不是这帮货色，我还不至于太不放心——也不对，大洋彼岸那孙子也不是好东西，搞不好他们很多化工材料泄露是故意的。”沈斌对此三观很正。 沈如云的太爷爷就是当年退伍的老兵一个，爷爷曾经也在老山界上走过几个来回，虽然是后勤兵。 当然，沈家也不是什么将门传承，沈老太爷当年也只当过班副，老爷子当年也只是因为是三年兵才上过战场。 所以沈斌对外国佬没一点好感。 尤其鞠躬仙人那边的。 陆泽宇琢磨，沈斌既然这么说，这个转运仓库恐怕就不那么好办了。 可这个东西既然有危险为什么还要？ “有了这个，我们向省里申请连同西陵区和江口县的短途铁路就能开通了，这对江城市的发展很关键的。”沈斌就为这个烦恼着呢。 要不然你一个投资我不要还不行吗。 可这显然是市里的要求，沈斌也没办法完全拒绝。 陆泽宇马上警惕，这怎么看着还要让我们去想办法和这个国际公司谈判？ “区长，我是青阳镇的代书记而不是区招商局的局长，这我可不会啊。”陆泽宇立马婉言谢绝。 沈斌道：“要不是没人可用我至于叫你来？招商局长跑了。” 啊？ 沈斌无奈道：“一听说可能要去跟这个公司谈判，这小子立马跑市里办了个住院，至少半个月，市招商局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周。” “那我们也没时间啊，镇两会马上要开了。”陆泽宇恼怒。 他敢打赌，这生意真要能有谈的余地，区里在就抢破头了。 且不说他有没有能力把问题减小到最低程度，就是谈下来那也不会给青阳镇的。 他唯一能得到的好处就一句漫不经心的夸赞，这个年轻干部是有点能力的。 那他还费心费力想办法干嘛。 沈斌就知道陆泽宇肯定能想到这一层，他拿出一份意向书，只要能谈下来，根据投资商的要求可以优先考虑青阳开发区。 “我可没这能力，区招商局都没办法的事情给我们也肯定没办法。”陆泽宇反过来建议，“还是请各位副区长努力一把，我没那个能力。” 沈斌拿出撒手锏，原来这个投资商在国内的代理人和陆泽宇是同学。 算是师兄吧，陆泽宇读研的时候这个人就工作了，奋斗到现在当上了有点决定权的经理。 “那我更不能去了，这要是谈不下来我在青阳镇都没法带着那么多人工作了。”陆泽宇更加不乐意。 沈斌没办法，只好下命令。 “不干，这件事就是官司打到市里我也有理，这不是我能干的活也不是我们拿的起来的，招商局局长住院了，一群副局长是干啥的，我一个镇子里的干部让我搞这个，我没那个能力。”陆泽宇立马起身告辞。 沈斌倒是没拦着他，可副区长于如海却把他叫到办公室，很不高兴地批评道：“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嘛，这点事还要让区政府给你下命令，对方跟你有一点关系，要不然区里也不会让你去，这件事你必须办好。” “没能力，我要有那能力去当招商局长去了，于副区长要诀这我有那能力，那把我调到招商局好了，我自己不知道我有那么大的能力。”陆泽宇再一次婉拒。 于如海不悦：“你不能因为对你个人没好处就拒绝任务嘛。” “于副区长，招商局的领导是干什么吃的，让我一个镇党委代理书记代替他们的工作？对方是不是跟我有点铜门之谊我还不知道呢，就算有这个关系，人家要考虑的是人家公司的利益，我还不是个有那么大能力的干部，怎么就赖上我了？”陆泽宇恼怒。 于如海慢条斯理道：“你是全区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就应该承担别人承担不了的责任。” “可别，我记得团区委书记才二十六岁，比我小一岁多，”陆泽宇干脆直说，“于副区长的意思我不就是个就会念书没背景的人嘛，这种得罪人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来办，成了将来出了问题我负责，不成我还是个没能力的干部呢，你们当领导的慧眼识珠，别找我了。” 于如海恼羞成怒，拍着桌子训斥道：“党给你的待遇是让你讨价还价的吗？” 陆泽宇都被这句无耻的话给气笑了，他于如海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欠抽的货！ 第一百零八章 我就那么人畜无害么？ “那我打个电话跟商业部问一下，问问招商局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有资历有跟你于副区长关系好就可以不用承担责任，就可以随时去住院，我一个镇党委代理书记反倒要迫不及待站出来给你们当领导的办事儿？”陆泽宇也怒斥。 于如海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 这种年轻干部不讲规矩，逼急了他真敢直接找商业部上诉。 可这件事，他不站出来当这个背锅的，难道还要让跟区委区政府关系好的招商局长来当替罪羊？ 陆泽宇猜测不错，这个所谓的投资，区里根本就没人愿意去搞。 这次的投资，是市里为了修一条通往码头的铁路，在市委市政府一部分领导的坚决要求下，市政府给西陵区下的一个命令，必须完成决不能出问题。 可区里一看这就不是什么优质投资啊，一个跟化工原料息息相关的仓库，这要是出一点问题，比如污染土壤水质之类的那真是要有不少官员掉脑袋。 可市里为了得到这个铁路的修建又让西陵区必须办到这件事，区里思来想去就把位置定在了不算太好的青阳镇。 如果对方同意在青阳镇修建这个仓库，将来出了问题那是他陆泽宇拉来的投资，跟别人没关系了。 最起码区里现在的领导不用负主要责任。 可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就给陆泽宇施加压力，让他去市里把这个投资驳回去，让市委市政府重新考虑修建这条铁路的理由就行。 所以李少阳不说话，沈斌也不好逼着陆泽宇大闹区委。 于如海确认为陆泽宇毕竟是个小年轻，只要给他许诺一些空头好处，让他觉着青阳镇从此有腾飞的机会，至于其他的他肯定想不到。 但他没想到陆泽宇这么狡猾，一眼就看出来这里面的问题所在。 于如海顿时气急败坏。 “你这个干部不是优秀干部，区里的工作搞不好，对你没什么好处。”于如海道。 陆泽宇冷笑：“于副区长还别生气，我就算搞不好，但我用心了。真要让我给什么人背黑锅，或者将来暴雷了当替罪羊，我还不在乎掀桌子。市里下达的任务，区招商局是只有一个正好住院的局长还是没有其他人手？凭什么我就得对你们的无理要求言听计从？” 于如海发狠：“那你来当这个招商局长好了。” “我可没那能耐，我要有那能耐我去市里不行还是留在省里没前途，区里要是真觉着我这个人好欺负，大不了我去找省委的领导，我调走还不行吗，西陵区有你于副区长这么一尊大佛我哪敢在这待着啊。”陆泽宇冷笑道，“问题是你于副区长私心之大你敢让我滚蛋？” 于如海哑口无言。 至少有两个大领导给他撑腰，陆泽宇现在有掀桌子的底气。 陆泽宇以离开区政府，陈文泰又把他叫到区委去了。 陈文泰也想让陆泽宇把这件事揽下来，成不成他不是有门路吗他就出面用一点人情怎么了。 一见面陈文泰就批评道：“你跟区长怎么能那么说话，这件事也不见得都是坏事。” “如果是区里下文件非要让我来办，那我竭尽全力。如果不下文件这件事我不会碰，招商局长有后台还知道这件事背后巨大的甚至是必然会出现的隐患，所以他跑到市医院躲清闲，那好啊，他指定一个副局长去办啊，区里也不能把我一个小干部不当人啊。”陆泽宇道。 陈文泰就知道这个小年轻不好对付，可问题是区里怎么可能下正式文件让他去办这件事。 这是甩责任的事情，下了文件那不成了区里跟市里对着干了？ 市长高建国对这个提议根本没兴趣。 常务副市长胡庆高是这件事背后的推手，这个人在省里也很有背景，西陵区没法直接拒绝这个副市长主推的政绩。 如果区里不干，就得罪了胡清高这个副市长，可如果要执行，按照陆泽宇的要求要下文件，那不成了区里背黑锅？ 化工材料本来就很容易出问题，加上投资商又是个鞠躬仙人那边出来的。 他们的要求还是一切要按照他们的标准运输，这要不出问题太阳都不从东边升起了还。 到时候如果出了问题，陆泽宇手里拿着区里下达的文件，至少能把责任甩给区里。 这没人能答应。 陈文泰想想，委婉地提醒说可以想办法让对方拒绝在西陵区投资嘛。 陆泽宇耻笑，既然胡庆高搞这个，那就有六七成的把握一定能弄到手。 而且对方也应该对投资江城市这个交通要道很感兴趣。 这种情况很可能一谈就会有结果，有了结果他这个去跟对方谈判的人就是第一责任人。 到时候胡庆高出点问题会担当还是区里这些领导会站出来给他小小的镇党委书记洗清责任？ 就算是李少阳也会有多远跑多远根本不沾手。 至于到时候去找老吴或老书记，那他陆泽宇还有那个脸吗。 是他明知道会出问题还跑去给区里背锅，出了问题让两个老人给他东奔西走找关系洗清责任？ “我是没那个本事，招商局有的是人应该让他们去，我们青阳镇既没想过要吃天鹅肉也没想着要一夜暴富找来投资几十万的冤大头，我个人更没想过在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很可能连手续都没办好的前提下还跑去被什么人背黑锅。”陆泽宇道。 陈文泰也无话可说。 这小子聪明的让人震惊，也狡猾的让人不爽。 他始终能冷静地通过每一个人的反应推断出这个投资背后的问题。 可是，他不去承担九成九可能会发生问题的招商引资让谁去承担？ 招商局那个局长是区里多年的干部了，难道要让他有可能前途尽毁啊？ 陈文泰也发了脾气，看着陆泽宇离开后，拿起电话给吴丹打了过去，要求道：“胡副市长主导的这个事你知道了吧？现在招商局那边不好办，我看不行把陆泽宇调到招商局，可以让他先把问题解决了再调回去嘛。你们组织部打个报告，下午我们开会研究。” 第一百零九章 老丈人，猛！ 吴丹心头火气，不软不硬地当场顶了回去：“招商局不好办，组织部就好办了？陈副书记要是觉着组织原则可以随便开玩笑，那你自己来当这个组织部长，破坏组织原则的罪名你让我来担，你陈副书记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聪明把别人看的太笨了？” 陈文泰怒道：“不把这个人调上来，胡副市长那边怎么交代？” “爱怎么交代怎么交代，胡庆高不就有点后台吗，让他的后台来承担这个责任好了，区招商局局长跟你们关系好你们就百般维护是不是？我们组织部不用维护干部，我们吃闲饭光知道滥发淫威？胡他妈整！”吴丹骂着扔下了电话。 这下区里为难了，陆泽宇狡猾不肯站出来担当，招商局局长不容易应该被体谅。 那让谁来承担责任？ 陆泽宇也没去找吴丹，不干就行了没必要闹大。 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没从区里回到镇政府，常务副市长胡庆高的秘书居然打过来电话，很生气地指责道：“你这个干部是怎么回事嘛，非要让领导为难是不是？” “哦，原来是副市长秘书，那怎么，你要把我开除掉啊，还是要逼着我去中央把你领导的私心跟里子抖露出去？”陆泽宇火大，很不客气地斥责道，“都是给党和国家办事的，你比我高贵到哪，怎么就这么自信你脑子比我脑子聪明？” “你不要跟我提你的苦衷，胡副市长说了，当标兵就要有标兵的觉悟和担当，要不然你当什么镇党委书记，全市那么多干部，还不能随便换个人吗？”秘书威胁道，“你们镇那几个投资不合格啊，你给我小心着点。” 陆泽宇逼问：“听你的意思胡庆高这个副市长还只要自己的目的没达到就要整死别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这件事你三天之内必须办好，要不然，滚蛋，全市的猪那么多，随便找一头都能替代你，还真以为省里的老头夸了你几句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秘书道。 陆泽宇叹道：“你这是现代的副处级干部还是旧社会的小官僚？” “你随便跟什么人告状好了，比后台胡副市长怕谁啊。”秘书冷笑道。 陆泽宇顿时觉着不对劲啊，这秘书就是一头猪也该知道电话可以录音吧？ “不管了，是他们作死，我还管他们唱什么戏。”陆泽宇挂断电话调出录音，找了个网吧就给中央巡视组发了邮箱，同时打电话提醒了一下。 一听是“农村干部”状告“在省里后台通天的副市长”，巡视组办公室连忙给还在本省调查贪污腐败引发的大问题的巡视组。 那边一听头疼极了，这个二愣子怎么又想搞个大新闻？ 很快，赵青的电话打过来。 陆泽宇还在街道吃小吃，接起电话一听是有一面之缘的赵副书记，连忙先问个好。 赵青火大，劈头盖脸骂道：“不长点脑子吗？一点小事你就找中央巡视组，省里现在这么被动，你这不是让魏副省长为你操心吗，他刚离开你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这跟魏副省长有什么关系？”陆泽宇怒道，“我一个镇党委书记，被区里的几个领导非要扯出来背黑锅，还不准我看透也就算了，堂堂常务副市长又让秘书威胁我们镇子里的正常投资和老百姓的合法收入，以此威胁我给他的政绩背黑锅，我们的命就那么贱？” 赵青惊讶，具体是怎么回事？ 陆泽宇大概一描述，赵青也就看懂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滑头，不过只要监管不缺位也不至于一定出问题吧？ “既然不会出问题，招商局局长装病住院干嘛？区里那么多领导为啥没一个人站出来？哦，就因为我跟对方的一个中层经理有一点关系？”陆泽宇骂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农村出身的干部到底招谁惹谁了，好事没人想起我们这些人，坏事全让我们来干。” 赵青不得不提醒：“这个胡庆高的老领导可很可能把这件事压下去，你们那个镇照样发展不起来。” “那我听明白了，赵副书记的意思是，我就应该牺牲自我，将来一旦出问题我去坐牢，然后换青阳镇的正常投资部被打压，是这个意思？”陆泽宇怒极，“好，我承担还不行吗，从省里到区里不给我活路，我顺着你们的意思办还不行吗？” 赵青想了想，陆泽宇的愤怒她可以理解。 可这未必就会出问题啊。 “你是不是太没有担当了，魏副省长对你很期待，你就应该多一点担当。”赵青斥责。 “那还是那个问题，这么好的事，这么体现担当的事，别人为什么不去？赵副书记的意思是，市里区里对我这个没后台脑子笨的干部格外照顾，才把最好的机会让给我是吗？”陆泽宇怒问。 赵青尴尬道：“事在人为嘛。” “好，我知道了。”陆泽宇挂了电话，回头就订了去京城的机票。 这是一群人既道德绑架又前途威胁非要让他将来进去坐牢，那就去直接找最高方面，总是有办法让他们注意到这件事的。 哪想吴丹就知道胡庆高会这么搞，她早就打电话跟老吴说了这件事。 “既是鞠躬仙人的公司，又是极其容易发生土壤污染甚至群体中毒事件的东西，现在市里区里大部分领导的意思是让他去承担，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会闹到什么地步。”吴丹说。 老吴立马打过来电话，一听陆泽宇气呼呼的要去京城，不由训斥道：“老子是没有渠道还是你不想用？消停滚回去工作，不就是一个政协主席嘛，假惺惺的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堂弟，现在见人就说自己没有私心，这种货色老子当面能抽他七八个耳光他还不敢放屁。” 陆泽宇震惊，老丈人这么生猛？ 老吴可不是生猛，那个政协主席也还算是他的“老部下”。 至少那老小子自己是这么说的。 “记着，以后遇到事找我说，不要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老子还想抱孙子呢。”老吴责备道，“凡事多想想少冲动。” 第一百一十章心情不好，拒绝见人 陆泽宇叹道：“我压根就没接触过高级领导，从来就没想过有人能依靠。” 老吴顿时说不出话了。 这就是草根干部的悲哀。 领导让你去死你就得去，你不去人家就压着你这辈子都上不去，搞不好命都得不知不觉的丢了。 陆泽宇闷闷不乐先回去了。 老吴发了雷霆之怒。 首先是赵青，她没敢去找老书记。 或许她觉着陆泽宇太自私，只考虑自己的前途不考虑全江城市的发展，就先给老吴打电话试探。 她含糊不清地道：“吴老最近还好吗？是这样，有件事我想打听一下，你和魏副省长最近很关注的那个年轻干部，这个人的思想道德，是不是并没有你们看到的那么高啊？” 老吴淡淡道：“那你就当我瞎了。” “我没其他意思，现在是有这么一个机会，对他们那个镇子有天大的好处，但就因为有一点小小的危险，化工材料嘛，这个干部是既不作为又胡作非为，为这点小事找巡视组举报，这简直胡闹嘛。一点也没有组织性纪律性，我想着是不是，是不是该警告下？”赵青说。 老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胡庆高有个爹在省里当大领导了，一个农民的儿子就得为他赴汤蹈火？” “啊，吴老知道了啊？”赵青笑道，“我看也没那么严重嘛，搞工作哪有百分之百不出问题的呢……” “你的工作不久一天放个屁啥事也没有嘛。”老吴冷冷道，“怎么着，有个当大领导的爹的干部你就觉着一切都对，老子这种老农民你就觉着批斗不是可以随便往死里整？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给我打电话指点江山欺负老子退休了？” 赵青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得跟上面反应反应，这现在的干部啊，别看嘴上说的有多好听，我一个退休干部，还是个中将，现在也还是保留军衔嘛，结果一个省纪委副书记说不当回事就可以随便不当回事，说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那我得问问，我是死了还是活着，就这么活受气？” 老吴这番话，赵青当场就流了冷汗。 “吴老，我没那个意思，我，我这电话冒失了，我马上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好不好？”赵青慌忙求饶。 老吴哪会在乎她一个小小的赵青，一个电话打到最上面，三言两语把问题一描述，很不客气地质问道：“是我回家当农民错了还是我们农民就活该世世代代被欺负一直到死？我不明白现在的干部，尤其是纪委干部，怎么就这么趋炎附势，把我们农民的孩子往死里整呢。” 这下不得了了，省委接到电话，虽然电话里云淡风轻就提了一下“农民的儿子不比谁低贱，政协主席的儿子，哦，还是侄子，也不见得比谁高贵，不要把我们农民的儿子往死了欺负嘛，你们这么搞，我们是摇起来造反的”。 就这么几句话，省里吓得连重要的人事会议都没召开。 一把手打电话给老吴，几乎带着哭腔询问事情的真相。 老吴要是发了脾气，省里这帮人恐怕少不了要有几个提前退休。 老吴关了电话根本不搭理。 很快，前任一把手也打过来电话，很委婉地道：“吴老是我的老领导，老爷子工作了一辈子，退休后甘心回家当一个修理地球的，这是我永远的榜样，你们不要觉着他退休了没用了，就把他当累赘，你们觉着不合适，说一声，我可以把人接到松江府嘛。” 一把手苦笑道：“我们哪敢怠慢老将军啊，问题是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嘛，”前任一把手笑道，“我们农民的儿子也是人，你不能因为这个胡庆高，哦，这个干部我以前打压过，我很讨厌他，自以为是不是好东西。这个人逼着我们农民的日子给他当奴才，这过分了。” 一把手几十个电话打出去，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好事。 “一个镇党委书记，还是我们省委组织部委派下去参加蹲苗计划的好苗子，人家没当回事嘛。这没关系，我们把人调回来就行了，但你不能明知会出问题的事情，还不是我们省委干部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非要让人家给你当奴才，这很不好。”一把手跟老胡打电话说。 老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这么一说他也蒙了。 到下午下班的时候，依然打不通老吴电话的省委一把手，只好委派秘书长赶紧到江城市当面向老吴道歉。 至于江城市，省里没打电话，也没有通知。 老胡自己去解决他那个装模作样还以为别人不知道的亲儿子。 不过，赵青吃了大亏。 职位没变，但相关领导提议给予党内严重警告一次，下一步就是逐渐调离。 赵青抹着眼泪连夜往江城跑，吃了亏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没事别欺负人。 别人都不干的事情，都避之不及的事情，你非要逼着一个农民的儿子去送死，回头还吊儿郎当地把退休老将军不当回事。 你不吃亏还有王法吗。 她知道自己没法也没资格去见老吴，她只有找陆泽宇帮忙。 陆泽宇心情很不好，他想了一晚上也想不明白，农民和工人的儿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做点什么不容易，好不容易要做出点什么了人家又害你。 次日一早，一个谣言在镇政府传开。 区里昨晚有几个领导通过不同渠道对外界传达了一个消息，陆泽宇不适合担任镇党委一把手。 “他们说你要调到招商局当专职主任科员。”张万权急匆匆跑到陆泽宇办公室说。 陆泽宇兴致缺缺，打了个呵欠说：“区里的调动咱们那可能知道，不提了，赶快去村里。算了，你在镇子里，我去看看各村的情况。” 九点多，赵青跑到镇政府大院，假装自己是来找陆泽宇办事的。 结果就听许多人议论纷纷，说陆泽宇要被调走了，要被雪藏了。 她心都凉了半截。 这是什么人在火上浇油，逼着陆泽宇更加无法安心工作呢？ 而且，这会让陆泽宇更恼火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我们做错啥了？ “啥？”沈斌惊呆了。 电话里，李少阳很语气不善地问：“沈区长你是不是传话说要把陆泽宇调到区里当专职二级主任科员？” 沈斌真的惊呆了。 他现在哪敢打压陆泽宇啊，一心想着能让这小子后台稳稳当当的护着他把青阳镇发展起来。 就那个仓库的事情陆泽宇很不给面子，几个副区长喊打喊杀，他这个区长可从来没想过要跟陆泽宇对着干。 别的不说，就老书记那体量，只要陆泽宇敢打电话求救，老书记一怒之下还弄不走几个处级干部？ 所以他在没想过要把陆泽宇推出去给区里背黑锅。 人家看得清楚不可能上当！ 现在李少阳这么说，沈斌怒了。 “孙子传的谣言，干孙子帮着宣传。”沈斌发誓。 李少阳就纳闷了：“那就奇怪了，省纪委赵副书记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要把人调走，我说我也不知道啊，这是谁干的？” 沈斌道：“我问问那几个副区长。” 这事儿还真是他们干的。 副市长一发怒，几个副区长就很害怕。 市里要办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代理书记你不扑上去给我们背黑锅你还看得那么清楚，这要不整死你，胡副市长不高兴，到最后老胡也会不高兴，他们不高兴我们还能好？ 沈斌叫来几个副区长一问，所有人异口同声表示：“这件事必须让青阳开发区去办，谁来说都不好使，这是胡副市长的意思，也是胡老的意思。” 沈斌就说：“那好，这件事你们决定，你们负责，你们为之付出代价，我坚决反对你们这种无耻的甩锅行为，坚决反对胡副市长不负责任的仓促决定。” 管环保的副区长冷笑道：“我们也猜到了，差点成了你沈区长的女婿的人嘛。” 沈斌一笑道：“你们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出了问题你们自己承担，记住，我坚决反对胡庆高这个副市长胡作非为的行为，坚决反对他贸然代表市政府为了个人政绩不顾老百姓和环境的行为，坚决反对你们对一个年轻干部的政治迫害行为。” 几个副区长觉着他完了。 小胡办不成事，老胡岂能不出马给他“侄子”解决小问题？ 沈斌也在等老胡出马。 但等到中午也没等到电话，沈斌都有些奇怪了。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胡庆高接到他父亲的电话，得知老吴居然真的为了小小的一个科级干部把他这个正部级地领导都收拾的团团转，胡庆高又不是傻逼，他怎么可能还坚持自己有问题的想法。 他不说话，问题扔给老胡去解决，作为常务副市长他只需要把这件事忘掉就行了。 不过，他对陆泽宇这个人有看法。 有看法的意思就是得把他弄掉。 思来想去，胡庆高因为根本不知道赵青已经到了镇里，想着这也是他父亲的熟人，而且也跟老书记能说上话，于是试图先打预防针。 赵青在镇子里找不到人这会都快要急死了，胡庆高电话一来，她本来想发火。 可胡庆高颠倒黑白道：“赵书记，是我，胡庆高啊。现在有件事啊，这个我们这呢，有个后台通天的干部，动不动就撂挑子……” “你说的是陆泽宇是不是？”赵青本来还想听一听他会怎么说，一听这话当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骂道，“你这个副市长只顾着自己的前途，别人家的死活你是一点也不顾虑是不是？到现在你还是图给我挖陷阱，怎么，你胡庆高有个当政协主席的老子，你就是天王老子了？” 胡庆高吃了一惊，连忙赔笑道：“不是那么回事，很多人其实误会我了。” “我已经快被撤职了，这件事既然是你引起的，你别想好过，在我被处分之前，你准备回老单位当你的办公室主任去吧，你算个什么东西，颠倒黑白还把别人往你的口袋里装？一个毫无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是谁放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上的？”赵青大骂道。 思来想去她想清楚了，这个时候求饶没用，老吴肯定不见她。 陆泽宇也明显憎恶她。 那就得集中精力先把胡庆高拉下马。 胡庆高的履历极其丰富，县府办副主任，县委办主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然后调任某市委组织部担任部长，兼任党校校长。 不到半年，直接升迁市委副书记。 后来调到江城市，那是为了一步到位当市长，结果半路杀出个高建国，胡庆高心里可愤怒着呢。 可看看他的履历。 他有过主管经济的履历吗？ 他有过在乡镇打磨的经验吗？ 他连当副手都没当过几年，谁把他提拔到副厅级的？ 赵青打算先弄垮胡庆高再设法针对老胡。 这下热闹了。 赵青一个电话打到省纪委，直言经过她的细致调查发现胡庆高根本没有担任重要领导职务的资格。 “正因为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他才提出牺牲几十万老百姓的生命健康和土壤环境来打到他个人的政治进步的目的。对这个人的使用现在看来是出了大问题的，他的提拔充满了违规和擦边，”赵青直言，“作为领导的儿子，我看更应该严格一些。” 同时她还以暂时还保留着的省委巡视组办公室主任的身份，责问省委组织部为什么不仔细审核干部的履历就贸然提拔。 “如果组织部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和最终的处罚决定，我只好向总部巡视组办公室汇报，要求上级派人来彻查组织部部长渎职、甚至有可能卖官鬻爵的行为。”赵青杀疯了。 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她不再顾虑得罪了老胡会怎么样。 小胡不倒，她这个奋斗了一辈子才奋斗到正厅级的人就得完。 组织部那边瞬间被动至极。 谁不知道胡庆高的提拔有问题？ 可他老子是政协主席，口口声声那是他们老胡家唯一的希望，组织部还能把他怎么样？ 省委一把手接到汇报，恼火地打来电话责骂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添乱？” 他想把这件事强行压制下去，风头过了把胡庆高调走就行了。 可赵青水泼不进！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区县大变天！ “我是不是添乱领导心里清楚，他老胡的儿子不容易，合着我奋斗了几十年我容易？现在这个胡庆高还在到处找人颠倒黑白，他还想把人家往死里整，还想把人家抓进去搓扁揉圆，我看吴老不去京城，这件事结束不了。”赵青说。 一把手大吃一惊，老胡不是信誓旦旦保证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吗？ 赵青就把电话录音发过去，她是纪委干部很有保留证据的意识。 一把手听完，又接到秘书长的电话说老吴根本不见他，一时间彻底无语了。 把问题想简单了，也罢胡庆高这个小杂种想简单了。 这个时候他还不低头，还不赶紧装孙子，他还在找机会试图把人往死了整——要不然他找省纪委副书记干嘛？ “处分吧，正好，高胡之争也该落下帷幕了。”一把手打电话到组织部下令。 部长会意，原本高建国这个代市长地位不稳，他不如胡庆高在江城市呆的时间长，胡庆高发展了不少心腹。 现在好，胡庆高自己作死，高建国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就能获取市政府最大的权柄了。 何苦呢！ 而且，胡庆高经过这一次打击，他的前途也将蒙上巨大的阴影。 他几次三番想陷害高建国，现在他完了，老胡也被老吴整垮了很可能要提前退休，胡庆高得跑到哪里才能躲过高建国的清算啊。 他所料不错。 高建国这会在办公室里正在浇花呢，心情好的无以复加。 老爷子打来电话跟他通报了省里的这次震动，老吴这个不但位高权重过而且还是总部明确的全体党员干部的榜样的参天大树怒了。 胡庆高肯定完了，降职调任下面的部门是很有可能的。 老胡大概率也要在今年的省政协会上退休。 他本该今年退休，年龄已经快到线了。 但因为一些原因，上上下下还是有不少人认为老胡还可以继续发光发热两三年的。 这次老胡跑不掉，省里一二把手本来就对他意见很大，这一次要不趁着机会把他弄下去，难不成还要让老胡有可能卷土重来跟他们对决？ 老爷子开玩笑说，本来他还想让高建国照顾一下陆泽宇呢，结果现在成了陆泽宇给高建国带来了好运。 一天不拿下胡庆高，高建国的这个代理市长就不安稳，在市人代会召开之前一切都有概率，尤其胡庆高栽赃陷害的招数成功的概率特别大。 这时，新换上来的秘书敲门进来。 这个秘书高建国也不喜欢，他更看好胡庆高当市长，所以这几天这个秘书连具体的一些工作都不好好干。 今天他很乖巧，进门拘束地站在门口汇报说，胡庆高过来有事想汇报。 等了几秒钟，高建国问他还有没有人，秘书才说西陵区的几个副区长也来了。 高建国大怒。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给胡庆高办事。 “不见，叫他有事打报告。”高建国立即吩咐，“你收拾一下也回城关区工作去，你不适合当我的秘书。” 秘书就知道他会被赶走，这次他也想最后坑高建国一把。 他一走，胡庆高带着人闯了进来。 高建国等的就是他们气势汹汹闯进来。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电话，给省委组织部打了过去，开口就说：“黄部长，对，是我。我经过认真考虑，对组织部提出的胡庆高同志无论资历还是履历以及工作能力个人品德都不适合继续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意见非常赞同，这个人的党性出了严重的问题，要严肃处置。” 胡庆高当场就崩溃了。 他这次来是想带着西陵区这几个副区长，证明自己的推进化工仓库的决定是科学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省委组织部竟然已经考虑处理他而且还问过高建国的意见了。 几个副区长呆若木鸡。 完了！ 省委组织部要调整掉胡庆高，那他们这些跟着胡庆高鞍前马后的人还能继续当副区长？ 放下电话，高建国指着门外：“胡庆高同志，你赶快回办公室，重要电话不能错过。” 胡庆高自私自利，压根没顾得上其他人，他知道他老子一定会打电话跟他商量对策，于是立马转身就走了。 “你们几位我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做个自我介绍吧，还有，跟胡副市长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工作吗？”高建国询问。 几个副区长哭丧着脸，支支吾吾根本没敢找借口，就说是胡庆高叫他们来佐证，证明青阳开发区那个化工仓库是科学的。 “科学不科学科学家说了不算，你们说了算，西陵区的领导层除了大问题啊。”高建国差点没乐死，嘴上说着，顺便给市委组织部打过去电话。 他下手最狠毒。 三个副区长，被他建议调到市政协担任专职调研员“以增强市政协的工作能力”。 还有一个副区长有点本事，可高建国去西陵区视察的时候，这人居然以视察工作为由，在门口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他不是胡庆高的人，他还能是张继来的人？ 所以这个人被高建国“建议”调到市政府办公室任专职四级调研员，因为目前市府办就这么一个非领导职务位置。 组织部心知肚明，高建国这是在痛打落水狗，而且老高现在精疲力尽根本没可能再掌权了，他的门生故吏一定会被省里尽快清理掉。 那还不赶紧跟市长靠拢，难道要被他找个理由算成胡庆高违规升迁的操作者？ 不到两天，这场剧烈的斗争结果产生了。 老胡为了唯一的儿子不得不以在本次省政协会召开前退休为条件，换取胡庆高调任省政协任专职巡视员。 这结果可以说相当不客气了，但谁让组织部对胡庆高的履历提出巨大的质疑，并联系胡庆高之前工作的地方，要求对胡庆高的升迁进行彻底的调查。 这要调查下来，没问题也得有问题，何况胡庆高的调动本来就是有问题的。 胡庆高完了，省委的一二把手对老胡意见很大，在他们这一届甚至将来一届，连着六七年内胡庆高别想升职。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第一百一十三章 都认错了，所以就算了吗？ 胡庆高黯然离开了本来想大展拳脚的江城市。 他在履新常务副市长一年多来发展的手下，如财政局招商局甚至教育局等个市直部门在市两会之前肯定会展开频繁的调动。 西陵区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调整。 在市委组织部的主导之下，区委副书记陈文泰写了检讨，区政府四个副区长调离，三个去了市政协一个去了市政府办公室。 他们都是胡庆高的人。 沈斌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且，这还不是老吴亲自办的。 他压根没再闹，只不过对省委某些领导有点意见。 省委的主要负责同志才是这次大换血的主要负责人。 可谁能想到，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胡庆高想要让人给他背黑锅这么点小事。 区委立即开会，李少阳都没敢在几个副区长的人选上提什么意见，沈斌更不敢有任何想法。 这要是在之前，他们两人至少能联手拿到两个副区长的人选。 他们唯一能调整就是区直部门和下面各乡镇。 陆泽宇也被叫到区里来开会。 一到区委他就被李少阳批评了。 倒不是因为他闹得有点大，这件事到后来已经不是陆泽宇的事情了，这是很久以来积攒的大量的矛盾一下子爆发出来。 但赵青没有被省纪委监委处分，上面也没有把她调走，那赵青在青阳镇半天时间陆泽宇没有去见就惹人了。 陆泽宇可不对此负责。 他作为镇党委书记不把镇子里管好他哪来功夫考虑省里下来的领导要什么。 “赵副书记估计不会太高兴，你还是联系一下。”李少阳批评。 陆泽宇才不干，这电话打过去那不成了他错了赵青对了吗？ 再说了，老吴就算没出力，那也是提前掀开这场斗阵公开化的主要推手，这时候他跑去给赵青道歉，老吴会怎么想？ 难不成他在那坐着还需要自己的女婿去找别人求饶？ “这电话我可不打，要不然吴老怎么想？”陆泽宇道。 李少阳怒道：“你从中说和一下不行啊？” “我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代书记，我哪来那么大的面子从中说和，不干，反正得罪了就得罪了大不了走人，再说我对赵副书记很讨厌，我跟她什么交情啊我给她说话。”陆泽宇恼怒道。 赵青位高权重是真的，可她凭什么想颠倒黑白帮着别人威胁他去给胡庆高背黑锅？ 李少阳恼火之至，这个犟种你低个头不就有了一条门路了吗。 陆泽宇不干。 开会的时候他也事不关己根本不搭理。 青阳镇这次没人调整，区直部门和其他乡镇的领导调整跟他也没关系。 开完会，陆泽宇拍拍屁股就去找吴丹。 两口子在床上折腾的时候，赵青也接到李少阳的电话，李少阳明确告诉她陆泽宇对她很有看法，认为她这个巡视组办公室主任办事不公。 赵青还敢说什么，她今天被老书记还骂了一顿，老书记就认为她“趋炎附势，歧视农村干部，心思都在工作外”。 陆泽宇讨厌她她也能理解。 你当初是怎么帮着别人试图打压我的，现在我凭什么还把你当好人？ “别说讨厌了，以后就算有机会见了面，人家也大心里瞧不起我，我这个纪委干部不按规矩办事，明知道胡庆高的做法有问题，居然还给基层干部施加压力。作为一个正厅级干部，我这是丢人现眼到家了。”赵青叹息不已。 李少阳就说他在想想办法。 “还能像什么办法？人家心里瞧不起你，你就算当再大的领导人家也不把你当好人，你还凑上去让人家讨厌？”赵青说。 可她也想跟陆泽宇拉近一点关系，吴老这一次可没有完全下手，谁知道这件事过去之后吴老去京城开会，当着领导的面会不会提这件事。 性质太恶劣了，做为省纪委副书记，居然为了一个副厅级副市长强迫一个小科级干部去背黑锅，还道德绑架。 这完全凸显出她的人品并不像自己经营的那么好。 老书记今天骂她是公开的，她的脸丢光了人品也败光了。 以后再由她经手的案子，难免省委要怀疑这是不是公平公正严格按照党纪国法来执行的。 可以说，赵青的损失最大。 她的怨气只能发泄在胡家父子头上。 这天天冷了，赵青下班后闷闷不乐准备回家，单位的同事和以前的老部下现在看她的眼神都充满怀疑，上级也不会给她案子去处理，就连巡视组去巡视各市陆续召开的两会工作都不让她插手。 这不但是权力的流失，更是人品上的鄙视。 不想一回到家，胡家父子居然在等待。 老胡满头白发老了十几岁，见面打着官腔说：“小赵，我对不起你啊，要不是我的事情，你不会有现在这个下场。” 赵青怒道：“你们既然知道还找我干什么？还想让我替你们父子打压别的干部吗？滚出去。” 老胡道：“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是胡庆高给人家惹了麻烦，现在我们也没脸见人家，你要是有渠道，你跟我们联系一下，我们想当面给人家赔个罪。” 他绝对不是想报复，在发现老吴还没有下手，老书记引而不发，甚至高建国那边也还没展开清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弯下腰给唯一的儿子求一条活路。 再一次清算，那可就不是胡庆高脱离领导岗位了，那是要把他彻底弄垮。 经过研究，老胡发现陆泽宇这个人很神奇，他跟任何一方都有关系，甚至于他跟省委和省委组织部都能拉上关系。 那这就是一个极其关键的人物，找到他，先求得他的谅解后，或许他会从各方说和，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 或许，到那时胡庆高才能有唯一起死回生的机会吧。 正好，赵青现在也急需要找吴老道歉，老胡相信这个电话她一定会打。 可他忘了一件事。 赵青现在是急着给自己找门路，可她也不傻，和胡家父子一起去，陆泽宇能不更生气？ 陆泽宇一生气，吴老就更不可能见他们了。 这点利害关系，赵青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老胡找错了门，也找错了人了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件事有搞头！ 晚上，陆泽宇正在搂着吴白茭算青阳镇今年两会之前的统计数据，老书记打回来电话。 老头有点埋怨陆泽宇，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不能说，您老也难啊，既要维护团结还要等待各市的经济汇报，为这点小事耽误全省的大事，那我这个党员干部也不敢说为老百姓了。”陆泽宇解释说。 “哪里是小事，这是大事，有人想翻天，自家的儿子哪怕送了人，人家也要扶上马送一程送到正部级的位置才甘心。”老书记嘲讽说。 “现在不都解决了吗，咱们党和国家在修正问题的事情上，只要下定了决心那是没的说，这不就是进步嘛！？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这种纠错能力推行下去，把解决哪怕小问题的能力提高上来，这就是希望和前景不是？”陆泽宇宽慰说。 老书记就怕他这个年轻干部因这次的事情失去了希望和前进的动力。 他见过不少年轻干部，出身不高，经不起一点打击，有点问题就哭天抹泪对前景完全绝望了。 陆泽宇能这么认为，老书记就觉着很好。 “赵青刚才也打电话来了，说这个胡家父子想找你去赔礼道歉，胡闹嘛。他们是被组织处分的，是犯了错误被处置的，不是因为什么个人恩怨，这父子两个人啊，用心坏着呢。”老书记感慨。 他对老胡本来就不太高看，这个人做事的能力是不错的，是改革的过程中做出了不少贡献的大能人一个。 可他私心太重了，他的儿子就不能受一点委屈就必须一路畅通无阻地升官。 可这样升上去的干部有什么业务能力？ 胡庆高这个副市长在业务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建树，要不然当初组织部也不会把高建国派过来。 发了一会牢骚，老书记的保健医生连忙劝他休息。 陆泽宇一听都着急了，这怎么还气得出问题了？ “谁还能不生气，这种事不生气的领导那就不是好领导了。”老书记叮嘱，“数据一定要做扎实，决不能糊弄。哪个化工材料仓库，我的意见是想办法，这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陆泽宇直言他担心会弄坏宝贵的土壤。 “我就是个农民，最看重的就是土地和农民，咱们国家的耕地面积可不太大，污染一点那就有可能要有人饿肚子了。”陆泽宇担忧。 老书记透露：“这种东西咱们国家是国际顶尖水平，完全有信心做到万无一失，问题就在于你们能不能拿的出那么多资金先把基础建设搞好。至于这个鞠躬仙人嘛，你不要忘了，真正做事的是我们的人，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干工作，我看好这个东西。” “是啊，谁不想要这个机会，那么大的仓库建成之后，光修建一条铁路，就能给咱们江城节省多少运输费，直接走码头多好。”陆泽宇道，“可我还是担心这个东西……我明白了！” 头脑中哗的一下，他完全明白老书记的暗示是什么。 老人在告诉他，那些东西是走水运的，我们国家的水运安全标准可不低，这要是那些东西真的有问题，那就不可能通过码头验收，尤其这还是我们最防备的那个恶邻的货。 也就是说，安全方面我们有足够多的保证可以保护我们的资源不被污染。 他们想故意泄露都没那个机会。 还有一个，在青阳开发区搞这个仓库的话，就又多了一个检测的地方！ 老书记赞许：“孺子可教，这件事我看你们市委的几个领导也没看明白，他们有点犹豫。但对于张继来和高建国而言，他们会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他们再找你，你要做好全面和这个公司谈判的准备，最重要的一点，标准必须我们制定！” 陆泽宇心中喜悦。 放下电话，抱起吴白茭的一对大长腿。 陆泽宇完全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了。 吴白茭见他喜欢，便完全将长腿送到他怀里，秀足晃动着没打扰他的思考。 在一起的决定下的比较仓库，吴白茭却越来越觉着自己离不开了。 被他压在身上，她都再也想不起以前的那些事和心里的那个让她自己也很恐惧的东西很久了。 陆泽宇越想心里越明白，还是老书记站得高格局深远啊。 这一高兴，他就把吴白茭先拉过来。 收拾完综合办的文件回来准备休息的白秀霞进门的时候，吴白茭都疲惫得只剩下勉励支撑的力气而没有嚣张反击的实力了。 第二天早上从两个心爱的女人怀里爬起来，陆泽宇立即给吴丹打去电话。 吴丹还是有点担心，这样做的政治风险实在太大了。 “可以分摊风险，而且你别忘了，这东西对于拉动我们江城市至少西陵区的化工产业是很有帮助的！”陆泽宇道，“亲爱的，你别忘了商人都是希望多赚钱而少成本的。” “你是说，”吴丹秒懂，惊喜地道，“和那个化工厂联系，想办法请他们在我们西陵区建设一个工业园？” “我们昨晚看过那个公司的大概介绍，他们现在实际上在省城那边没有多少留下的必要，成本高而且各种设备有点老化了，如果我们能解决交通运输的问题以及政策优惠的帮助，我想省城也想把这么一个大型企业搬迁到别的地方。”陆泽宇提醒道。 吴丹嗔道：“贪嘴的老公，你还能有时间和她们讨论这些问题？后天上来吧，你老婆也想你了，咱们在被窝里好好商量，能带她们一起来吗？” “大概她们暂时没机会来，镇子里的工作太忙，镇两会也召开在即。白茭也要帮着吴龙看生意，我虽然没问过，但我看他们可能有别的生意想在这边落户下来。”陆泽宇猜测。 吴丹也没让他问：“她是你女人又不是合作商这些事不能询问人家的。” 可这个建设西陵区工业园区的想法，吴丹想了一下还是觉着可能性不太大。 省城即便是愿意放那个大型化工企业离开，西陵区能给人家多大的政策优惠？ 那可是个国际知名的化工公司不是一般的小公司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怎么可能啊！ 陆泽宇一早上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事，他要办的事情多得很。 张万权虽然是从副镇长任上提拔的，但他对制作数据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的买数据方面呢。 陆泽宇倒是学过制作数据的基本原理，按照省人大统一制作的表格填不进去就行。 可陆泽宇发现了其中的许多漏洞。 首先就是数据统计只统计一般意义上的“三种产业”。 这一表述完全是错误的。 以前我们弱只能跟着外国经济学家的路子走，可现在我们走自己特色的道路发展起来了，回头一看他们的许多说法是错的。 甚至是故意弄错混淆概念误导我们的。 陆泽宇读大学的时候去东南沿海发达城市考察过，他太清楚人家现在对经济的统计方法有多科学。 那是根据我们自己的特点研究出来的统计方式，既跟国际结果又能体现我们自己的特点，更重要的是这种统计方式对我们是很有利的——不是简单的增加数量那么简单，我们自己制作的统计表格什么产业一目了然而且还能看出哪些产业需要加强哪些产业需要压制下。 陆泽宇知道，这方面前女友可是个行家。 别看她性格不太成熟，在制作专业表格和研究统计方法这一块沈如云是半个行家。 她的老师就是参与制定发达地区的数据统计工程软件的大能人，老太太不止一次说过西方的产业分类方法是一个极大的陷阱。 按照老太太的意见，产业没什么第三产业第二产业，统统都是工业化基础上的精密产业分工。 在大工业化基础之上，信息化和智能化又给我们现代的产业发展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这种情况下依旧按照传统的产业分类方法计算，不但我们的数据是错误的而且老百姓的生活指数是完全得不到体现的。 在改革进入深水区的今天这种传统的统计方法已经严重制约了改革的深入发展和坚决落实。 陆泽宇对此完全赞同。 我们的发展数据是年年都很漂亮，尤其横向对比起来更加好看。 可人民群众对物质文化需求的表现却提现不到这些东西里面，反而广大群众现在不相信政府和专家百般解释的统计数据。 这不是人民群众错了，而是统计方法和发展水平完全脱轨了。 在这种情况下，陆泽宇不能不打电话找沈如云求助。 沈如云给了他一个明确的警告。 “这件事我听说全省不少地方都在建议向发达城市学习，问题是，如果用这种方法，省里的领导脸上就不好看。新的统计方法尽管很科学也很符合我们自己的特色，可统计出来的数据最多只能是差强人意级别，达不到各级领导的要求。”沈如云告诫。 她还告诉陆泽宇，现在提这个不但不合时宜而且只能让自己吃亏。 “统计学这个东西不是简单的数据反馈，尤其政治统计学，我的建议是，你按照你的想法统计你们的数据就行，这样既能给你们自己的发展指明道路，又能不跟上面冲突。”沈如云道。 此外，她还有一个很惊人的发现。 她是统计局的工作者，对这方面很敏感。 “我试着使用最新的统计软件算了一下全省的经济数据，在东南沿海城市尤其发达城市产业转移和外流的这个阶段，我们全省并没有承接住产业转移多少历史机遇。然而，本省内部的产业调整速度正在加速，一部分传统工业生产正在从省城等大城市快速外流。” “江城市总体来说算是一个欠发达的地方，西陵区是其中最欠发达，尤其欠缺高质量发展动力的地方，如果想要发展西陵区，必须趁着产业转移抓住这一波机会。” “市委市政府下发的产业升级的文件空洞无力，但其中提到的找机会想办法为一部分产业转移本市而建设好基础建设是真的，市政府连着两年的财政拨款大幅度向基建方面倾斜，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西陵区能否抓住我说不好，青阳开发区应该抓住机遇。” 毕竟是专业的，沈如云这一番话说来陆泽宇不能不相信她的判断。 “再给你一个建议，青阳开发区看起来很落后，基础建设也很差劲，但这个地方坐落在水运陆运的重要地带，如果想发展好现代智能化工业，你们那边大有可为，前提是你们先找到适当的契机自己创造机会。”沈如云再次建议。 陆泽宇明白，沈如云的意思并不是说那个化工仓库一定要建造起来。 她是在提醒自己想办法影响到区里甚至市里的领导，趁着省内产业转移的机会抓住发展的机会。 但这个命题太大，陆泽宇既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实力去落实。 沈如云说：“我知道你没那实力，就是当了市长也未必能办成这件事。不过，我在微信群看了一下，你那个师兄在那个国际贸易公司确实有相当的实权。” 陆泽宇不是很看好这点小机会。 那个师兄他并不了解，对方既然在跨国公司有一定的实权那也不会是很容易接触到的人。 再说他一个小镇党委书记，还是个代理书记。 他能跟这种人攀上关系？ “你先忙你的吧，市党代会召开在即，市人代会也会接踵而至，你们统计局的工作很多，到了区里我再打电话找你。”陆泽宇许诺。 沈如云这个专业人员能给他的建议很多，他也很需要沈如云帮助他建立一个适合青阳镇的统计表单。 沈如云确实很忙，放下电话就快速输入数据，区政府要的几份表单今天就要做出成果。 陆泽宇也很忙，综合办加上政府那边的几个人忙了一整天，天黑的时候才把全镇的全年经济发展数据做出来。 看到数据，陆泽宇吓了一跳。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所有人想来，青阳镇今年的经济总量肯定比去年要少很多，毕竟他们没有买数据。 可事实证明，陆泽宇这次给青阳镇带来的那点帮助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青阳镇今年的经济总量居然比去年高出百分之三点二还要多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沈斌抑郁了？ “这怎么可能？”陆泽宇震惊。 张万权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都做好了今年代表镇党委去挨批的准备了。 然而，事实证明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青阳镇的经济数据至少赶上了去年数据造假的水平。 这是因为，青阳镇原来的底子太差了。 就好比在一张白纸上画画儿，一张白纸当然画出来的花朵更大更漂亮。 这不是青阳镇的光荣！ 陆泽宇研究了半晚上，想明白了这件事之后，又加上了一点。 今年的经济数据，是把吴龙和白小斌的老丈人的投资也算进去了一部分才得到的数据。 陆泽宇没听白家说起过这件事儿，就以为明年人家可能才会从青阳镇购买原材料。 没想到就这么几天时间，白小斌的老丈人也很仗义的。 人家知道青阳镇今年的经济数据很不好看，于是悄悄在各村买走了今年一年可以前各家各户囤积的一批调料原材料，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比如花椒吧，青阳镇的花椒，说实话比不上西北那边的。 人家配置高档调料用的就是那边的花椒。 可谁让外国人口味跟我们不太一样呢，对于调料的味道没那么重的要求，算下来从青阳镇购买，还可以省出来一些高档原材料制作高档调料成品。 那一斤干花椒十四块钱的话你算算全镇收了多少斤？ 足足小二十万斤，其中有不少是陈年的旧材料，但不影响外国人的口感。 这笔钱就将近一百五十万了，人家可是一分不少全给了村民！ 再加上吴龙一惊和镇政府签订了合同，街道上也多了几个店铺，这些小小的投资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这一次青阳镇的最新的一批收入可是基本上完全归村民们自己支配！ 这在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提高上非常了不起。 有了这些因素，青阳镇今年的数据不用购买也比去年好了一些。 “赶紧再找几个回来吧，我们真的受不了了。”陆泽宇一高兴就让两个女人叫苦连天了，后半夜的时候吴白茭有气无力地吐槽，“牲口啊你，整死你老婆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泽宇倒不是得意，天赋异禀他也没什么办法的么。 可是这也是一件烦恼的事情，他不由又想起了沈如云。 倒不是他犯贱，他总不能想张秋霞啊。 那是个有妇之夫而且陆泽宇也没曹丞相那种审美爱好不是？ 他熟悉的女人里也就只有沈如云了。 一大早，陆泽宇把审阅过没什么问题的报表立即报给了区审计局。 审计局那边也吃了一惊，局长都以为青阳镇嘴上说着不买数据实际上偷偷找某个乡镇买了呢。 可仔细检查了好几遍，这也没什么问题啊。 审计局就打电话问统计局，统计局那边也挠头呢。 这情况，不对劲的很。 城关镇与临江镇的数据自然是没问题的，人家有那个自信没别的乡镇能比得上他们。 其他乡镇买了些数据也早就送上来了，都以为今年青阳镇肯定垫底。 可这么对比下来，青阳镇今年实打实的成绩居然比倒数第三名多奖金百分之五。 这是怎么回事？ 统计局赶紧打电话叫张万权到区里来汇报。 沈斌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倒是有所猜测。 “这个数据错不了，今年其他乡镇联合起来跟青阳开发区对着干，没有人给他们卖数据，这个数据应该是统计之前几天时间镇子里有了一两笔几百万的投资才拉起来的。”沈斌道。 审计局局长不敢相信，就算有几百万的投资，可这人均可支配收入也太离谱了。 这比去年几乎翻了一倍！ “我看差不多，白水村那边的收入猛增，胡家窝棚村等几个村子也有了一些调料原材料卖掉了，禹王村不声不响竟然拿出了将近五万斤原材料，青阳镇今年是没吊车尾。”沈斌很高兴。 只要不太难看陆泽宇今年就算是过关。 可数据这么好，这说明青阳镇已经开始发力了。 这是个很好的现象。 张万权骑着摩托车跑到区政府，详细汇报了一下今年数据的增长原因，果然如沈斌所料。 他怎么知道？ 当然是沈如云说过的。 中午，沈斌回家吃饭，沈如云难得中午还回来。 饭桌上，沈斌赞许：“青阳镇搞的相当不错啊，你情报很准确。” “我给谁打探情报了？”沈如云不悦地反驳说，“我们单位就是高这个工作的我才注意了一下，青阳镇的发展成绩用不着搞阴谋。” 张凤兰急忙劝导：“你们都分开了，虽然这是我们的错可毕竟都分开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我又没和他恢复男女朋友关系，我倒是想呢，私底下生个孩子，也省得你一天就惦记着那点事儿。”沈如云道。 张凤兰吃了一惊。 沈斌却不说话了。 不是有什么想法，他当然想要姓沈的亲孙子，女儿生的那也是亲孙子，可他知道自己如果火上浇油，沈如云还真有可能那么做。 午休的时候，张凤兰跑到女儿的卧室，苦口婆心劝道：“你们都这么年轻着什么急，我不催你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要干那种事。” “我又不破坏他的婚姻，不阻拦他的前途，我自己愿意，谁管我干嘛。”沈如云翻个身不满道。 张凤兰气得不行，回去和沈斌商量不行把沈如云调到别的地方去。 “她就在这等着呢，只要我们敢继续查收她的婚姻，她直接离家出走，我还能让统计局把她给开除了？你还能跑去找人家闹？”沈斌烦躁道。 这件事就不能管了，越是想管越是容易出事。 “可是万一有一天抱个孩子回来，他们就一辈子当地下情人？”张凤兰恼怒。 “要不那你去跟她谈？现在都把我们恨死了你还往跟前凑干嘛。”沈斌道。 陆泽宇他是万万不敢动的，沈如云真要自己狠下决心自己跑回去，那她有的是办法办成好事儿。 到那时说出去不是，默认了更糟心，沈斌都快抑郁了。 上班的时候他黑着脸，走路还差点撞到了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沈如云的好闺蜜 “走路看着点人！”沈斌怒喝。 “我说老沈，当了区长不认人了？”对方比他还生气。 沈斌忙一看，惊喜地道：“老曹，你怎么回来了？” 对方是个中等个头有点精明的中年人。 中年人叫曹正乾，沈斌大学时候的同学，早年间也是政府部门的人，后来自己下海开了个小公司。 如今这老小子跑到外地不知做了多大的生意，只听说他发了财，居然跑到国外去了。 曹正乾一看沈斌还记得老友，脸上就露出笑容，多少有点感慨地道：“混不下去，找你来了。” “你小子，你都混不下去那我们就更别活了。”沈斌笑骂道，“走，先去我办公室，一会我请个假，一定要喝点。” “不行了，一身病，这次回来是求你来了。”曹正钱落寞一笑。 沈斌脸色一沉：“求不求不要说，老婆呢？” 曹正乾笑了笑，到了办公室才说两口子早见不到面了。 “不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打电话？”沈斌大吃一惊也怒了。 “别提了，外国人踏马的损啊，不把人当人看，早几年刚出去那会就出了点小问题，每两年人就走了么。”曹正乾叹道。 沈斌皱眉，问起老友这些年的处境，曹正乾一脸不忍提起。 他又找了个外国女人，很有钱，和他一起开办了一个不算太小的公司。 那女人到很好，对曹正乾和接发妻子的唯一的女儿特别好。 “好不容易遇到个好外国人，可好人没好报，她现在也一身病，我又要照顾公司，又要伺候病人，还有个孩子，实在没办法了，孩子也长大了，她不想留在外国，我就带回来了，得托给你。”曹正乾苦笑。 “这没问题，沈如云过什么日子我不能让孩子看着，可是你，你们这到底什么情况？”沈斌对此一口答应没任何犹豫。 当年他能进步，是老友两口子撮合的和张凤兰的婚姻，他家过得困难的时候那两口子家庭条件好一点，人家没少给他们供应吃的喝的。 现在老友遇到了困难，很可能也遇到了一些外国经常发生的事情，他不能看着老友没人管。 曹正乾说起这几年的事情，原来他们两口子现在开班的公司，跟资本巨鳄有关系的人认为抢了他们的生意，现在正想办法跟他们打官司。 “外国佬打官司没他妈的公平公正，先花钱，再找人，我们花了钱人家不花钱，就想用一些不入流的办法对付我们。小儿子有他外公外婆，那两个也不算平民，可咱们自己的孩子没那个底气，我们一商量，干脆在国内给找个机会投资点钱，让她平平安安过自己的去。” 这么一说沈斌就完全明白了。 “必须回去？”沈斌劝道，“都回来吧。” “我们不能把那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国外啊，再说我们辛苦打拼下来的生意，凭什么让外国佬给吃掉啊。得跟他们斗！”曹正乾道，“我带了三千万美金，这是她那个阿姨给的，让在国内也建立点基础，将来我们要是斗不过，她弟弟回来也有个人照顾。” 同时补充说那姐弟两个关系非常不错。 说了大半天，等下午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沈如云正拉着一个女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们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这些年可一直都没断了联系。 沈斌一看眼泪都下来了，张凤兰早就哭的不成人样了。 他们两口子如果在这世上还有人不但不坑而且掏心掏肺，那曹正乾两口子就是唯一的两人。 吃饭的时候说了半天话，沈斌张凤兰二话没说，立即让曹正乾的女儿曹白露住在家里。 “钱不要投资，给孩子存着，现在啥生意都不好做，投资失败，你们连个退路都没有，我们这苦日子你们也未必过得习惯。”张凤兰强烈反对搞投资。 “如果国内都不值得投资，天底下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包括美金。投资，她自己去找渠道，这点钱就算失败了，只要找对路，再赚回来一笔，那是他们姐弟两个的家产。”曹正乾说。 沈如云一想眉头一扬。 只要江城市能把这个铁路运输搞下来，在青阳镇弄一个小工业产业绝对不会吃亏。 而且，他在镇子里当着领导，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都给他留着呢，他得帮这个忙。 而且，陆泽宇和曹白露也说过话。 定下了曹白露留在国内并住在沈家的事情，曹正乾不敢耽误连夜就告辞去省城坐飞机去大洋彼岸。 那边也有他的家，他不能把病人和小孩丢在那边时时刻刻被人威胁安全啊！ 至于这边的事情，沈斌两口子绝不可能亏待他的女儿。 沈斌和张凤兰当然不会亏待。 他们收拾了沈如云不住的侧卧，那空间比主卧还大，和沈如云的房间一样都在二楼。 可曹白露和沈如云闺蜜相见，这还是十多年后再相见，又说不完的私密话，当然不可能住在别出去。 “兰妈你别管了，我想住在哪就住在那，反正哪也不去。”曹白露撒娇。 张凤兰轻轻给了一小嘴巴：“敢跑出去老子得哭死。” 于是小姐妹俩就住在了一起。 但是怎么说呢，沈如云对这个闺蜜有一种溢于言表的嫉妒。 低头看看自己最多大菠萝的规模，再看看闺蜜犹如大西瓜似的规模。 沈如云吐槽：“你儿子将来会被你给憋死！” “不会啊，好姐妹一被子，嘿嘿！”曹白露脱掉碍事儿的衣服钻进被窝笑嘻嘻问道，“但是陆泽宇那小子受得了咱俩么？到时候你在前我在后美死他。” …… 沈如云顿时没好气道：“你怎么真这么疯？” “咋的，他不行啊？”曹白露怪笑。 “分了！”沈如云没好气怒道。 但很快又补充：“我才不管呢，他说分就分啊？这么多年他一没上手二没抱我上床，他欠我被窝里恩爱呢，我可不在乎他跟谁结婚，反正我想通了，不就那么回事吗，自己舒服就行了。” 以前她最讨厌听人说这种话，陆泽宇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那时候就想着如果顺利的话，他们是要结婚的，不能让别人开黄色玩笑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同性不同命 曹白露吃惊，爬起来时床垫都被她沉甸甸的大西瓜压下去一个浅坑，她也没在意，追着问怎么回事。 沈如云连忙摸了一把，说起两人分手的事情，曹白露都气死了。 “你可别以为我在国外学坏了啊，外国佬没几个好东西，那阿姨不错，但也就那么一个了。”曹白露怒道，转而想起在电话里听到过，记忆中四平八稳让她非常欣赏的陆泽宇，“你真是的，偷了户口本先领证，他们能把你们怎么着？” 沈如云哼哼一笑：“这不等你回来跟我去作同房丫头来这么。” “去你的吧，就我这，那什么，是不是，累不死这小子。”曹白露耻笑。 想想不相信地道：“你还真准备去当小情人儿啊？” “嗯，他不要我我就缠着他，反正这辈子要嫁给别人，我天天想着他，谁趴在我身上我都认为是他，那还不如给他当女人，我反正想通了。”沈如云透露，“他可不少女人，你别跟别人说啊，我们区委组织部美女部长肯定跟他在一起了，那么多人喜欢，我可不放过他呢。” 曹白露肃然想了片刻，避开这个话题，问起在区里投资的事情。 “我花不了多少钱，但我得给他们留一条退路。”曹白露说。 “正好，明天，不，后天你去镇子里，他们那个镇子我看很有发展前景，现在就等省委市委对产业转移和产业调整的决心有多大了。”沈如云沉吟着建议道，“他这个人你知道，心思深，但从来不害人，心软的跟你这对似的，找他肯定不会受骗。” 曹白露皱皱眉，想了半夜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陆泽宇询问。 还奇了怪了，让沈如云这个飞机场现在开始这么念念不忘。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克制力！ 早上一起床，张凤兰做好了早餐，依旧是家常便饭。 曹白露吃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日思夜想的就是国内的这一口家常便饭！ 吃过饭，张凤兰要请假带着这个大女儿去买衣服。 “我才不去呢，周末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兰妈给我买，我现在可没赚钱呢。”曹白露一点也不见外地道。 张凤兰笑的满脸灿烂。 当年她和沈斌刚结婚的时候，家里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两口子不要说买新衣服，就是吃饭都紧张。 那几年，曹白露的妈妈一天三趟跑过来给他们送吃的，她有点钱，世纪之交那几年一年凭着外贸生意就能赚好几万块钱。 那会儿，张凤兰的衣服全都是曹白露的妈妈给她买的。 张凤兰从来没有说过谢字，用不着跟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想什么的姐妹假客气。 但她也知道曹白露肯定要去找陆泽宇，就说了一句让曹白露哭笑不得的话。 “乖女，千万别跟陆泽宇那小子走得近，那是个混蛋，年轻女人跟他走得近就被他给勾引了，你可不能跟他来往。”张凤兰特别叮嘱。 曹白露抓狂，我有那么好勾引？ “你们小姐妹俩哪有个复杂的，都简单的跟白纸一样，这有些男人你接触多了，就不由自主陷进去了，就跟沈如云那个二百五一样一样儿的。”张凤兰吐槽。 曹白露不信这个邪，等张凤兰上班了，她带好钥匙出了常委大院，背着手溜达着找了个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破车直奔青阳镇。 我看看那小子会不会把落难的人当人看。 陆泽宇正在给全镇的党员干部开会，重点是布置镇党代会的工作。 他不喜欢长篇大论让人觉着烦不喜欢听，三言两语说完就散会。 党员和代表们三三两两都离开后，陆泽宇又要骑车去村里。 刚出门，路边过来一辆破宏光，后面跳下来一个让他眼花缭乱的女孩。 定睛一看，陆泽宇惊喜道：“曹白露？你回国了？” “哟，还认得我？”曹白露挠头。 陆泽宇连忙停下车迎上来，远远伸出手说道：“回来好，再不出去了吧？” 曹白露心里忽然有一点慌。 这个人怎么说呢，高高大大的看着非常可靠。 而且他说的话，就好像一股电流一样打在她心扉中。 回来，出去，这对她这种刚回来的游子的慰藉实在没人能替代了。 但她还假装很吊儿郎当地道：“过不下去了，这不就回来了吗。” “咱们的人在那边要能过得好，那就不是咱们的人了。没事，回来就好回来至少咱们安全了，”陆泽宇宽慰，“走，尝尝咱们家里的茶水，没啥好吃好喝的，就是家乡的这点东西。” 曹白露吸溜了一下鼻子微笑道：“过不下去了，投奔你们来了，你还敢要啊？” “瞎话！”陆泽宇不满，“啥投奔不投奔的，你要是外国佬我肯定不搭理，可你是咱们自己人，别说过不下去，就是能过下去那你也不能走啊，走，对了，谢谢啊师傅，麻烦你了。” 陆泽宇说着又跟司机打招呼。 司机是个女同志。 陆泽宇过去本来要给人家油钱，可仔细一看连忙伸手把车钥匙给拔了下来：“快下来，到里面好好休息一下，你这早饭没吃，低血糖严重了啊。” 女司机勉强笑了笑，从驾驶台上拿出一把糖：“有这个就行了。” “那哪行呢，”陆泽宇一看，这是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同志啊，可看着就跟四十岁一样，本来特别漂亮的脸上挂满了疲惫，于是赶紧拉开车门拉下来，并顺手抢了一颗糖剥开扔嘴里，“我吃了你的请客，这得去纪委交代清楚，你快跟我去做个见证。” 女司机啼笑皆非，为难道：“没啥本事，就开车挣点钱还要吃饭呢。” “今天咱不辛苦了，我得回请，快下来，人都成这样了怎么能开车回去，信不信我给交颈打电话举报你？”陆泽宇拉着脸训斥。 “你这人！”女司机哭笑不得，心里也暖烘烘的，连忙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下了车。 结果下车的时候他双腿一软差点摔倒，陆泽宇连忙背对着把自己垫在下面。 就这一下，曹白露心里瞬间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赵青遇险 曹白露觉着，昨晚上被沈如云摸过的那两个地方似乎都在发热。 她看着一片赤诚非要拦着女司机回区里挣钱的陆泽宇，她吸溜了一下鼻子。 这个人，他真的是一片赤诚的对待自己能遇到的每一个人啊。 他不是故作姿态为谁好，他都当了党委书记了却能舍得把自己铺在地上护着一个萍水相逢的司机。 这个人，他是个我心里想象的那种伴侣！ 曹白露很了解陆泽宇，正是因为很了解所以心里的那股冲动来的极突然！ 或许，闺蜜说的那件事，也不是不可以尝试啊。 反正在国外什么烂事都听得多见得多了。 在乎那个证明干啥？ 陆泽宇的赤诚与热情也让女司机也愣住了。 “你这人，你这人真是，摔一下没事，习惯了。”她连忙扶着车站稳，一把把这个素不相识的干部给拉了起来。 陆泽宇仔细一打量，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淳朴勤劳的好女人啊，她穿的很普通但也很干净。 可她的袜子都打了补丁了。 而且，她腿上还有伤。 “家暴？”陆泽宇怒道。 女司机凄然一笑摇摇头：“孤身一人哪来什么家庭，抢活被人打的。” “玛德，咱们老百姓欺负老百姓，这算什么事儿！”陆泽宇怒不可遏。 拉起女司机粗糙的手掌摩挲一下，陆泽宇油然想起自己的父母。 “不说了，休息两天，走，咱们有饭吃。”陆泽宇拉着女司机就走。 进了门，女司机一听来来往往的人对陆泽宇的称呼，不由吃了一惊，这是在西陵区级别不低的领导了。 “干工作我有领导权责，在咱们老百姓眼里，我就该是个小服务员，我也是个穷鬼出身，现在也还穷得叮当响，咱们得保重自己往前跑，可千万不敢出问题！”陆泽宇红着眼眶劝道。 到了办公室，陆泽宇急忙下去打饭，也给曹白露打了一份。 再上来的时候两个女人都聊开了。 女司机叫丹照阳，很少见的一个姓氏，从小是孤儿院的孩子，今年才二十七岁，读的书少，就只能在工地上打工。 “吃，白鹿你也吃，我记着你说最想念那一份土豆丝，少打了点，吃点。”陆泽宇一个劲让。 丹照阳吃的很快，刚吃完，陆泽宇手里捧着的水杯里开水温度刚好。 她眼睛顿时红了。 长这么大从没有一个人这么在乎过她！ “先消化下，咱们中午再吃，放心，我不让公家吃亏。”陆泽宇宽慰道。 “我也吃完了，给我点开水。”曹白露站起来跳了两下。 陆泽宇慌忙转过头没看多看。 曹白露身材好到逆天，一米七多的个头一百二十斤左右的体重应该。 她生着一张极其乖巧的圆脸，却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 要是安安静静站着还好点，稍微一跳动那身材简直犯规呢。 曹白露心里便笑了。 陆泽宇忙到了点开水给曹白露，把手里温热的开水掺了点在两个水杯里倒来倒去。 曹白露悄然偏过头去。 或许今天的一见钟情是命中注定吧。 她沈如云若真敢那样，我曹白露又有什么不敢的？ 丹照阳心里蓦然完全松懈下来。 这个干部，她就是个农民，是个穷人。 和人家一样，左右互换快速给开水降温的办法人家也是这样掌握的。 然后陆泽宇手忙脚乱。 他没想到，看着瘦瘦弱弱，一米七八七九的个头恐怕还没有一百斤体重的丹照阳居然丝毫不亚于曹白露的规模。 丹照阳见他害羞，刚才被他目光一扫的那点羞涩也不翼而飞，眼里带着柔柔的笑容，心里轻轻地道：“他一定是个好人。” 喝了水，曹白露懒得再装什么走投无路回国的穷人，直截了当说她想在青阳镇投资一个小工厂。 “我不喜欢虚拟经济，从来都不喜欢，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实业产业链。”曹白露说。 “那当然欢迎啊，但是不要着急决定，钱投进去就成了不动产了，咱们再等一等，好饭不怕晚。”陆泽宇说。 曹白露提出要先和沈如云商量。 “她这个人，现在随着阅历的增加，眼光也很有水准。”陆泽宇颇为无奈苦笑道，“你们关系太好，商量一下也是应该的，但一定记着不要贸然决定。” “只要给你投资，我就不会贸然。她敢和你那个，我就把一见钟情变成比翼齐飞。”曹白露心中想。 瞥了一眼安静喝着水的丹照阳，曹白露没提请她开车的事情。 这是个很有自尊的好女孩，在这里提这个，陆泽宇也会心里不痛快。 吃过饭，两人要正好顺路回城。 陆泽宇让她们先等一下，他出去了一趟。 送她们上车，丹照阳刚要开车，副驾驶座下新出现了一个红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一些饼干蛋糕巧克力。 再一看，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百块钱。 这人，他自己都过得不好，怎么这么心软呢。 “慢点开，能帮一个是一个，过几天再见。”陆泽宇挥挥手。 车子缓缓的离开了，陆泽宇心中怅然若失。 跑到村里帮着干了半天农活，又说了半天镇两会的事情，到晚上十点钟，陆泽宇骑着摩托车刚回到镇政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电话打了过来。 陆泽宇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是赵青。 他原以为赵青是为了赔礼道歉的事情，哪想到电话里赵青呼吸急促低声说了一句“你们市西北角高速路口这，快来救我”。 什么？ 陆泽宇将信将疑，看着挂断的电话，试着又打了回去，结果关机了。 考虑了半分钟左右陆泽宇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听赵青的语气那边很危险。 这要是一位省纪委副书记在找自己求救的时候自己没及时赶过去，那问题可就麻烦了。 他骑着车一路狂奔，利用熟悉本地的优势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抄近路赶到了赵青所说的地方。 刚到，没放倒的玉米地里传来赵青艰难的召唤：“藏好车快过来，别让人发现！” 陆泽宇顿时后怕不已，赵青果然出事了，这要是今天没来，那后果很难预料。 不过，赵青身为省纪委副书记，难道她被人追杀了？ 第一百二十章 这下真的熟透了 赵青不是被人追杀了。 她被人下药了。 陆泽宇刚挺好摩托车钻进玉米地，赵青几乎失去理智一样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跳起来低声道：“坏东西，可便宜你了，快报我去里面。” 陆泽宇震惊，这情况…… “以前办过的一个案子，施暴者是一个基层的干部，还是个小官巨贪，现在被提前放出来了，这次跟我身边的人勾结起来给我下了药，快抱我进去。”赵青气息浑浊快速说。 陆泽宇稍微有点迟疑，这，咱们是…… “是你的大头鬼，快点走！”赵青道。 陆泽宇闻着那成熟迷人的体香，心里还没来得及作出决定，赵青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使劲咬了好几下。 罢了，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钻过玉米地，陆泽宇知道这里晚上一般没人来，赵青找的地方很好。 于是钻到了玉米地深处，刚收过的玉米已经被赵青放倒了一大片。 玉米杆上还铺了一层塑料布。 抱着已经近乎昏迷过去的赵青刚放上去，陆泽宇还没伸手去找赵青的腰带，她双腿一卷整个人贴过来。 这么紧急？ 陆泽宇略微一考虑，赵青香甜的小嘴又钻进来，含糊不清地道：“人家可还是个大龄少女，你慢点。” 陆泽宇迟疑：“青姐，你这都五十好几……” “你会不会说话？”一听这话本来都快昏迷过去的赵青顿时清醒，额头顶着陆泽宇怒道，“谁五十几？你五十几，你全家都五十几，我才四十二！” 什么？ 陆泽宇错愕。 但借着夜光仔细一打量，陆泽宇真信了赵青年龄不大的话。 她脸上的肌肤是骗不了人的。 可低头看看她的打扮，这是故意让自己显得太过于老气啊。 为什么？ 赵青没先回答，笨拙地伸手到处找，脸上似乎都外溢着热气。 这是给下了多少药啊！ 陆泽宇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轻车熟路的往衣摆下面一找，赵青哼的一声再一次猛烈地贴了过来。 不半分钟，赵青轻轻悠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使劲咬着陆泽宇的嘴角，低声怒哼道：“坏蛋，把人家骗来江城市，是不是就是为了得到人家的身子？” 陆泽宇哪来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如今他更加不怀疑赵青说她才四十二岁的话了。 那状态几乎跟吴白茭一样，既脆弱而又敏锐。 她哪里能有什么那个的经验，只不过被那种药催着不断地绽放自己的火气。 很快赵青就没有了找茬分散羞意的精力，她只觉着自己似乎已经不在这块玉米地里了，而是在她千万次想象的洞房花烛的地方。 可令她震惊的是这么久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了吧？她都感到一阵一阵的疲惫袭来、微微的不适应和疼痛让她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可这个坏东西，他怎么还在折腾自己？ 有那么好吗这么喜欢？ 陆泽宇还真不是完成任务似的蛮干，赵青无论身子还是生涩的回应都很轻柔，她这哪里是四十二岁的老女人，这是保养得当的美妇人。 可是与美妇人不同的是她十分生涩，声音也细细得仿佛不想让第二个人听到。 “你怎么还折腾啊，跟个牛似的。”赵青忍不住娇嗔道。 陆泽宇连忙低头一亲，赵青立马又迷失过去。 到后半夜，赵青才幽幽从陆泽宇怀抱中醒来。 “这下好，便宜你了。”赵青抽了下鼻子嗔道。 陆泽宇这时候可不敢提以后的事情，这得在下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再商量。 他就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堂堂省纪委副书记这么狼狈。 “还能是什么啊，我一个手下收了贿赂，知道他完蛋了，就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当第一个被我查办过的贪腐干部，那王八蛋贪污受贿，没本事还包养过女人，自己的老婆当然跟他离婚了，这狗东西就想这么害我。”赵青道，“好在我吃饭的时候发现了他。” 这就不用多问了，事情的经过用脑子一想就知道。 赵青的一个手下贪污很可能快要被查出来了，纪委对这种内鬼非常痛恨一旦抓住肯定重判。 正好赵青为了取得陆泽宇的谅解，这段时间一直找机会往江城市跑。 那个内鬼就把这件事透露给了被赵青办理过的一个落马了的干部，让他想办法控制住赵青。 正好那人对赵青恨之入骨，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赵青在吃饭的时候发现了对方，立马察觉到不对劲，于是带了自己的个人物品放弃了可能被跟踪的车子跑到了玉米地里。 陆泽宇挠挠头：“就是这次还真是便宜我了？但是你一直单身啊？” 赵青长腿从后面轻轻碰触了一下，大约是怀念刚才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呢，就轻轻亲了一口，无语地吐槽道：“虽然你这个人我也很讨厌，可便宜了你总比让别人得了便宜好，再说，你占了我便宜，我当了你女人，哪怕就一次，你总不能把我赶尽杀绝吧？” “什么就一次？你要敢否认刚才的事，信不信我去找省委告你抛弃自己的老公？”陆泽宇怒道。 赵青耻笑道：“你这种人精力旺盛又不会出去胡搞，天知道身边几个女人呢。” 然后感觉到还在自己深处的那种让她又喜欢又害怕的感觉又要来，连忙贴贴脸哄道：“好老公，乖老公，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但是现在不行了，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咱们再说，我年轻的时候受过伤，也没想要结婚，你要喜欢得很，那我也喜欢你得很，咱们不分开。” 这还像话！ 但是陆泽宇没搞明白，这种事找当地执法机关他们总不至于敢不帮忙吧？ “这么丢人的事情要让别人知道了我还做不做人？”赵青嗔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现在怎么办？” “实话实说呗，就说我路过正好被你给找到了，然后咱们就天当被地当床赵副书记当新娘，明年娃都能打酱油了。”陆泽宇道。 吴丹不想和他领证，白秀霞也屡次明确表示她也不想，吴白茭一看也表示她没那个心思。 那赵青就很好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一个自己跑进门儿的 让陆泽宇没想到的是赵青也没这个心思。 但她的考虑让他无法拒绝。 “呸，我要跟你结婚那才是害死你呢，我仇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还真想和我一起站在灯光下让他们报复啊？”赵青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这些人不能放过。不过你等会儿带我去医院，那种药又不是没办法解决，我就说在河里洗过澡了。” 行吗？ “还有你为啥知道有办法还找我？是不是早就觊觎我的身体了？”陆泽宇询问道。 赵青耻笑道：“你当我傻？没有人在旁边，我敢下河谁知道会怎么呢，现在好，我赚了一个男人，还不用再头疼某些事。对了，吴老跟你什么关系？” “我跟她女儿就跟你这种关系。”陆泽宇使劲压了一下笑道。 “啧！”赵青莫名嫉妒，“人家多好啊，还有爸爸妈妈罩着呢。” 陆泽宇一惊。 “都纪检干部，当年有些犯罪分子对纪检干部的报复有多疯狂你又不是不知道。”赵青呵呵一笑，“能活下去就保证活下去好好把这些贪官污吏全部解决掉，实在不行，那以身殉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陆泽宇不由对这个才见过一两次便有了最亲密关系的女人肃然起敬。 “就知道你把我当官迷呢，我要不追求上进还怎么干好本职工作，再说我凭本事升上去的，全省纪检干部有几个比我有成绩？”赵青道。 这倒是，她在全省干部心目中的形象从来都是冷酷无情。 “不过你怎么看我们的关系？”陆泽宇翻身将她抱在身上披上外衣问。 赵青很无所谓地道：“要是别人那当然完了，我又不是圣人，组织上没发现我们这种关系，我闲的啊跑去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她反而劝说陆泽宇不要在意。 “你这么想就好，我们这些能办事能做一些不对老百姓的生活造成负面影响的干部，就这点小事儿，还是我们自己床头的那点事，我们碍着谁了就得羞愧的自首？那才是不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任。”赵青俯身道，“别多想，最多我少找你就行了。” “小心打你，就这么打。”陆泽宇警告。 赵青嬉笑道：“那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力气了——我们去找吴丹？” 这个狡猾至极的女人，她冷不丁这么说要换作一般男人还真接不住。 好在陆泽宇没打算瞒着，再说有了吴丹的帮助问题就更好解决了。 于是陆泽宇决定五六点再去找吴丹，看看手机这才两点多，于是又压着蠢蠢欲动还有点害怕的小女人，再次折腾了一遍，直到赵青无力地答应“不躲避不拉黑不拒绝电话热情欢迎经常回家”，陆泽宇这才放过原本还有点想赶紧溜走的小女人。 赵青难免心里恼火，因为这半天她可知道了陆泽宇身边的女人不仅仅只有吴丹一个。 但想想他这种让她害怕的实力，赵青也只能说一切顺其自然。 要不然，就他那旺盛的精力要得不到充足的泄露早晚要出大问题。 五点钟，陆泽宇抱着钻在他怀里没半分力气动弹的小女人，到了玉米地外面骑上摩托车赶紧又返回西陵区。 吴丹刚起床，陆泽宇一进门她当然高兴。 可是怎么又多了一个女人，一看还是个大领导啊？ 赵青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级别、几乎干着副部级领导的工作的高官。 总部巡视组办公室设置最低也是正部，省委巡视组一般都是正厅。 作为管理和协调各巡视组日常巡视工作的省委巡视组办公室主任，赵青可以说位高权重给个市委书记都不换。 甚至给个一般的排名靠后的副省长都不干。 但她怎么大早上跟陆泽宇搞在一起了？ 吴丹现在可是和小老公经常一起玩耍的女人啊，她一看赵青那状态就知道两人之间刚发生过那种事儿的。 “事情有点不太好处理，你们先谈，我去做点早饭。”陆泽宇不好插手接下来的工作就把事情推给了赵青。 倒不是他不好解释怎么和赵青在一起的。 省委巡视组办公室主任被内鬼和犯罪分子报复，而且还差点成功，这叫什么？这叫噼里啪啦地打省委的脸呢啊。 这要是处理下来，市委不吃个批评都难以交代。 陆泽宇不好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他只是一个正科级乡镇一把手还没有资格参与到那么高级别的斗争中的。 吴丹原本还不当回事，只以为赵青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陆泽宇的。 也就是用自己的身子换一条出路而已。 结果一听赵青说完，吴丹吓得脸色都变了。 这件事严格查下来，市委市政府可能要承担严重的政治责任，市政法委和市公安局相关领导不被撤职那是省委领导大权旁落没有实权。 “现在的问题是，这件事瞒是瞒不住而且也不能隐瞒的，怎么把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才最考验处理问题能力。”赵青直言不讳。 江城市各县区正要召开两会，省两会也即将很快召开，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就算是老书记出面也根本压制不住。 省委的集体意志要有一个合适的爆发口！ 吴丹立即先给老吴打去电话汇报，老吴也吓了一跳，现在的犯罪分子居然这么明目张胆了？ “这件事别想隐瞒，也没办法隐瞒，我立马向省委打电话通报，你们不要把这件事压制在自己手里来解决，也不要让小陆参与，他级别太低不适合参加。”老吴根本没顾得上讨伐便宜女婿又多了一个老婆的事情，事关重大他的政治修养不允许他沉默寡言装聋作哑了。 吴丹问这会对江城市造成多大的影响，老吴立马一顿疾言厉色的痛批。 “这不是你们小小一个西陵区可以考虑的，更不是你这个区委组织部长能够考虑的，这是政治案件，是性质极其严重的犯罪案件，你们要是贸然插手，省委必定会彻底把他们放在一旁。”老吴警告道。 吴丹担心的是江城市遭遇这么一个无妄之灾会出问题，她感觉这件事的责任并不在江城市本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赵青不追究？那才是最可怕的 吴丹的话引起老吴的愤怒。 且不说赵青现在和你一样跟那小子在一起，你这么妄图把事情控制在你的地盘上解决掉本身就得罪了这个手握大权的女人。 就只是这件事的性质，你作为多年的党员干部难道连这个也看不懂？ “什么无妄之灾？一个被省纪委处理过的干部为什么这么快出狱？对这种省纪委监委重点处理过的干部，市委市政法委市纪委监委为什么没有一个合理的控制措施？这么一个人为什么能在市里从事于前职业有利益关系的生意？你们不要私心太重！”老吴怒批。 吴丹绝望了。 这是真不打算给市委市政府任何机会啊！ 老吴也考虑到这么直接从上而下的解决问题对江城市很不公平的原因，就给了吴丹十分钟的时间让她想办法立即跟市委市政府联系。 要是能提前把问题控制住，这件事省委还会考虑给市委市政府自己解决辖区内发生这么大一个政治案件的机会和时间。 吴丹没法和市委领导联系。 她只能叫陆泽宇赶紧给张继来和高建国立即汇报。 陆泽宇一看时间，距离市委上班还有一小时多呢，算了算今天市委有一个关于招商引资工作和环保工作的常委会，内部通知是早九点开始。 陆泽宇就考虑了半分钟，认定这么两个会议一定会牵涉到人事变动，一二把手一定会提前进行一次沟通。 于是，就在他算好张继来高建国早起散步锻炼的时间，首先给高建国打电话过去汇报。 陆泽宇算的十分精确，他的电话刚过去，张继来和高建国相约正在市委常委大院的小操场准备跑几圈。 秘书一看是陆泽宇的电话，连忙犹豫了一下准备掐断。 高建国奇怪：“谁的电话？关于工作还是生活？” “是陆泽宇的电话，小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过想来不是太重要。”秘书连忙解释道。 高建国一想，接过来电话，才听了几句脸色大变。 张继来知道陆泽宇没法给他直接汇报，本来心里也没什么想法。 但一看到高建国的脸色，他立即意识到青阳镇或者西陵区出了什么大问题。 “继来书记，情况有点麻烦了，赵青在我们江城市被省纪委的一个内鬼和她亲自处理过的一个江城市的罗马干部陷害差点清白不保，她现在就在西陵区，就在吴老的那个女儿家里，小陆和她们在一起。”高建国低声汇报道。 张继来头皮一麻，什么也没说直接往市委跑。 在陆泽宇看来这是打省委和省纪委监委领导的脸。 可他这样的市委一把手看来，这哪里是打上级党委和领导的脸。 这完全是在把党纪国法当空气，把犯罪行为当挑衅中央和本省法制建设成果的某种手段。 得杀人了！ “马上打电话让市局先去把人抓起来，如果对方敢试图逃跑或者反抗，让他们用点手段。另外马上联系宣传部门相关领导，把这件事一定要做成材料，既要对省委省纪委汇报，也要向全社会通报，这件事必须先请示赵副书记的主要意思。”张继来吩咐道。 高建国就问陆泽宇赵青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人很好，她提前发现不对劲就先跑了，在河边洗了一下，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好了。”陆泽宇道。 “办得好！”高建国赞许，“你现在马上跟老书记汇报，一定要把事情的详细过程告诉老书记，请他务必向省委主要领导代我们请求临时处理的权力，我们只要三个小时。” 陆泽宇就知道这电话一打他肯定要被拉进来。 但好的一点是高建国体谅他的难处，并没有非让他办成这件事。 高建国的主要意思还是让陆泽宇发挥他的人脉，找吴老请求暂时先不要向中央汇报。 陆泽宇都猜到了这件事的解决措施和结果了，市委市政府震怒之下市纪委监委和市政法委岂敢不尽心尽力？ 这个案子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先从江城市开始解决。 至于省纪委监委内部的那个内鬼，那是省纪委自己处理的事情。 陆泽宇就给老书记打过去电话，老书记早起正在菜市场考察省城民生物资的价格。 秘书一看是陆泽宇的电话，连忙拿过来汇报。 老书记对陆泽宇可是相当不错，明确告诉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只要是陆泽宇的电话马上给他接过来。 “老书记，您老又在街道还是菜市场呢？现在物价很稳，早上多休息一会！”陆泽宇一听那边人声嘈杂就知道老书记又出去考察民生去了，不由己忙规劝。 “党员干部不天天跑菜市场，那就不知道老百姓的饭桌上能有几块钱的菜，今天猪肉不是又降价了吗，我们得防备有人以次充好害人啊。你有什么事直接说，现在很忙就不跟你寒暄了，哪天到了省城你在批评吧。”老书记直截了当要求。 陆泽宇立即汇报昨晚的事情。 老书记吓了一跳，开口就问：“小赵没出什么事吧？” “人很好，不过我们在一起了。”陆泽宇坦言。 老书记沉默了几秒钟，根本没接这个话题。 他知道陆泽宇在这方面可能有一点出格，不过就昨晚这件事他不能批评陆泽宇太贪心不足。 只要把工作搞好了，他们不太张扬了就行。 “这帮人不完全解决，始终是一个巨大的社会隐患，不过这件事江城市的责任不少，首先表现在对这些有背景有重大犯罪行为的犯罪分子的监控力度上。这件事无论如何市委市政府要接受批评，但没出现太大的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们也不能太苛责嘛。”老书记说。 赵青立即凑过来表态：“我没什么太大的意见，这些人越疯狂越说明纪委监委的工作必须要进一步加强，我看下一步应该把这方面的巡视纳入工作体系，我出于避嫌不好直接参与，但我会选派可靠的干部轮换进行巡视和指导。” 她是没打算咬着这件事追究到底，那是蠢人才干的事情。 而且阴差阳错，她心里其实也乐得很，白捡了一个好老公，她心里的怒气已经淡了不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沈如云立功？ “这个心态好，那就这样吧，你上班前打电话跟省委办公厅直接汇报，这样也可以给江城市争取一定的反应时间。你吃了亏，既然自己不追究，那就好好工作，这种事要形成一个工作纪律和严格要求对纪检干部的安全加以更大的保护。”老书记指示。 话虽如此说可是说也不知道省委会怎么决定。 如此报复一个纪检干部，省纪委监委乃至中央都会下狠手以此为典型警告那些找死的罗马官员。 放下电话，陆泽宇考虑了一下，建议吴丹请假，哪怕做个姿态也要在家陪着赵青。 “我都没想到，这件事区委区纪委监委可能要遇到一些麻烦，你给李少阳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他知道该怎么办。”赵青忙道。 这也是为吴丹和陆泽宇考虑。 陆泽宇想了片刻，这电话不能打他得亲自去汇报。 “收拾一下，不看你们两个是什么状态？”吴丹连忙拦住。 陆泽宇心里喜悦，原来吴丹都给他买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白秀霞在镇子里给他网购了几身衣服，都不是很贵，百十来块钱的，陆泽宇也不是不喜欢穿名牌，但穿着舒服是第一位的，他还是喜欢几十块钱百十来块钱的那种衣服。 吴丹也没给他买名牌甚至大牌衣服，几十块钱的衬衣，一身六七百块钱的西装，一双皮鞋也不贵，三百多块钱。 这是陆泽宇能消费得起，穿着也不会让人民群众疏远他的服装。 洗漱后换上衣服，陆泽宇急忙往区委跑。 刚到门外，沈斌黑着脸从办公楼上下来。 陆泽宇惊奇：“区长怎么没坐车？” “要你管？！”沈斌怒道。 陆泽宇恼火，大清早的你冲我发什么火？ 沈斌哼的一声拿鼻孔看他要扬长而去。 陆泽宇一看方向，这是要回家啊？ “先别急，有件事我要汇报。”陆泽宇连忙拦住。 沈斌恼火道：“老子回去找人打架关你屁事？让开，不然今天连你一起打！” 卧槽？ 长本事了啊沈区长还跟人掐架？ “真有事，赶快找李书记。”陆泽宇拽着沈斌急忙往办公楼上跑。 沈斌就决定一会儿要没个合理的解释，他非得死给这个王八蛋吓他一下。 李少阳才上班，秘书一看是陆泽宇，连忙拦着让他先不要进去打扰，早上有个跟好几个单位的电话会议。 “还开什么会啊，我要说的事儿要说了，李书记估计得赶紧往外面跑。”陆泽宇推开秘书过去就敲门。 沈斌看的傻眼了。 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他居然这么不注意纪律和汇报工作规范？ 李少阳也恼火，他刚拿起电话准备跟几个区直部门和乡镇开会，陆泽宇敲敲门，探头笑道：“李书记，是我，有大事要汇报。” “你少拿那些屁事来烦我，有什么事找别的领导汇报，我这没空。”李少阳气的拍桌子。 沈斌跟在后面幸灾乐祸：“陆泽宇，你今天不挨打我看你是个人物。” “那我要不挨打咋说？”陆泽宇推开门进去，又把秘书给连哄带骗推出去，回头道，“市里有一个落马的干部，原本是食品质量监督方面的领导，现在在市里开了个酒店，李书记应该知道这个王八蛋吧？” “知道啊，怎么了？”李少阳怒道，“有话直言，不看我还有事？” “我也有事啊，正要回去跟人干架，他把我掐着脖子拽回来，我看他要唱什么戏。”沈斌往沙发上一坐也很恼火。 “是，这个人出狱的问题，好像没那么好说吧？”陆泽宇道。 “对，明摆着是找了个人提前放出去的，什么话快说！”李少阳大怒。 “就这个人跟省纪委监委的内鬼联合，试图给到我们这办事的赵副书记玩阴的，杀人他们倒是不敢，但赵书记吃饭的时候，这个人往饭菜里下了一些给牲口发情用的药物。”陆泽宇道。 咣当！ 沈斌直接从沙发上蹦到了茶几上。 李少阳呆了好几秒钟，扔下电话提起外套就要往外跑。 “哪个医院？在我们西陵区哪里发现的？”李少阳催问。 “别，这事儿没发生严重的后果！”陆泽宇肃然道。 李少阳双腿发软，没发生严重的后果这句话比“后果十分严重”还要有杀伤力。 “快说，人在哪！”沈斌带着哭腔吼道。 陆泽宇这下就不能打哑谜，拖着不详细汇报了。 他详细汇报昨晚的事情，同时把那个落马干部的人脉关系在区里的都告诉了两个领导。 李少阳抄起电话就下令抓人。 仓促？ 鲁莽？ 这件事一定会成为所有纪律口领导干部关注的大事，西陵区那些和那个罗马官员有关系的任何一个嫌疑人，再出点问题谁也别想逃脱，全国的纪委干部都要跟西陵区干一架。 只要先控制起来，没问题可以和他们解释嘛，但万一有问题呢？ 而且，这要不出问题就见鬼了。 果然，李少阳刚让区分局去控制几个和那个落马干部交情不浅的区里的干部，市局来人了。 对方在市里的几个关系户的帮助下，如今已经逃出城关区。 “根据我们的估计，人很有可能就在你们西陵区，省纪委的那个干部已经被抓，对勾结这个人给赵副书记下毒的罪行供认不讳。”带队的副局长要求，“我现在就在你们这等着，人什么时候给我，你们什么时候去市里汇报。” 李少阳丝毫没有犹豫，立即给全区的干部，无论什么级别无论有什么背景，全部下达了一个不允许讨价还价的命令。 带上那个落马干部的照片，就你们知道谁家是党员干部，马上到他们家去检查。 李少阳在电话里明确通报：“这个人是全国纪检干部的死敌，抓住他，区委做主，你哪怕只是个没编制的临时工，我李少阳亲自给你们安排职务。体系内的不管你是什么级别，一律升一级。” 这一招既狠毒又有用，在全区干部不计代价的努力下，才到九点多还不到十点，有人抓着目标来区分局汇报。 李少阳沈斌大喜之下急忙赶过去一看，李少阳哈哈大笑沈斌脸都绿了。 谁啊？ 沈如云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城出名了，但是很丢人 “我也是没办法，我们统计局接到区局的协查要求，我想起好像在什么人嘴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就试着跑过去在他们家楼下一转，结果就看到他们家待着这个人要上车跑，我就亮明了身份，请路过的群众帮忙把人给抓了。”沈如云哭笑不得。 她真没想过要立功，可就是这么灵光一闪，这就立功了。 李少阳看着目光愤恨的那个落马干部，你知道对方才多大年纪？ 才四十四岁还不到四十五。 李少阳上去照着裤裆就是一招撩阴脚，抡圆了胳膊几耳光抽过去。 然后沈斌上去就扯头发。 沈如云都惊呆了。 一把手打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区长，我爹，他居然薅头发打架？ 太丢人了吧？ 两个领导都动手了，区分局还能看着吗？ 从局长到民警，至少一人抽了对方一耳光才退下。 “刚才大家都是义愤填膺的群众，区分局今年年终奖翻倍。”沈斌宣布。 “区长这个决定就是区委和区政法委的决定。”李少阳说。 区纪委监委十几个干部二话没说，上去又把那孙子打了一顿。 “哎，这就对了，党员干部不是钢铁，要有自己的爱憎分明！”李少阳拍胸膛，“不要怕他反咬，但凡有事我第一个承当。” 同志们心里冷笑，你李少阳承担个屁啊。 这他妈的是和全国纪检干部为敌的蠢货，谁揍了他全国的纪检干部都承认你是条汉子是咱们的自己人。 这不，一听目标被抓，正在市委骂娘的省纪委副书记兼省监委副主任刘汉臣亲自开车冲过来，进门一看那孙子被打的蜷缩在地上，不用民警同志审问，他把所有罪行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包括怎么找人买通不在江城市的省监狱领导提前释放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刘汉臣哈哈大笑，挥挥手道：“带走带走，这狗东西，老百姓得多痛恨才把他打成这样，这可不是老百姓的责任，对这些屡教不改的贪官污吏，人民是痛恨他们的。” 李少阳立马汇报前因后果，并坦然承认自己可能违反了规定。 “好事，抓住这帮人的不管是谁，他就是皇帝的儿子那也是功臣，提拔！”刘汉臣笑道。 这时，吴丹陪同赵青过来了。 李少阳一看，气得脸都白了：“陆泽宇这小子人呢？” “回去工作了，说是村里有几个年轻人打架，他想去见见这帮人。”吴丹耸耸肩。 赵青白了一眼，没发现你这个少妇胆子那么大，大早上的就拉着他胡整，还把自己也拉了进去。 “行了，昨晚我是出于不把事情闹大才只找陆泽宇一个人的，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搞，再说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就不要再扩展了，也不要对基层干部有意见，他们太忙。”赵青打圆场道。 刘汉臣批评道：“那个时候你怎么敢一个人下河的？至少打个电话，我们就算再没有本事，找几个信得过的女干部过去帮你总还是可以的。” “那么麻烦干什么，陆泽宇正好在巡逻，我就把他拽过来了。”赵青面不改色说。 好在这件事没再有什么波折，落马干部被省纪委带去省城审查，剩下的事情就看市里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张继来高建国一点也没敢客气。 跟那个落马干部但凡有一点联系的，哪怕没任何利益往来，是干部就从重要岗位调换下去，不是干部的上门严格检查。 因对方曾在食品安全方面工作过，主管这方面的市领导亲自到行业内深入调查。 折腾了两天，总共处理了足足二十多个干部，而且还只是市里的领导干部。 这件事才算暂时画上了逗号，等待省纪委监委和省委省政府的下一步指示。 赵青在区里也呆了两天多，到第四天下午，陆泽宇请了假，到区里准备亲自送小女人回去。 有了第一次，三个人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拘谨，趁着还没出发，赵青好好享受了一番前所未有的照顾。 三点多，陆泽宇检查好吴丹的私家车，区里的领导也过来送赵青。 李少阳把陆泽宇拉到一边特别叮嘱：“赵副书记虽然没让我们兴师动众，但该有的安全保护工作必须要做到位，区分局已经派出了十辆车沿途护送，这虽然会造成一定的浪费，但也是不得已。” 有必要？ “你知道张书记高市长这几天在忙什么吗？不是处理一些人，而是一分钟几个电话，全国的纪律口的领导没有一个不打电话的。”李少阳擦着冷汗说。 总部领导的电话还好，只是提醒江城市一定要引以为戒。 省纪委的领导不搭理。 可其他省市的纪委领导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嘲讽：“张书记，高市长，你们江城市厉害啊，我们纪律口的干部就算没功劳那也是个人，你们江城市的落马干部这么牛逼，报复这么下流，你们教导有方啊！” 两个领导哪怕被别的市副厅级的纪委书记阴阳怪气斥责，他们也一点也不敢反驳。 这都算好的，要是打电话过来的是女领导，那可就更不客气了。 啊，你们江城市龙潭虎穴啊，我们女干部到了你们那个地方，谁知道要面对对打的个人问题呢。 有个女干部极其具有羞辱性地问道：“张书记，我们女干部，尤其纪律口的女干部到了你们江城市，买个卫生巾不会被人追着围观吧？你们市委市政府以及下属的各单位的干部，总不至于连这点恶劣的行为都管不过来吧？” 张继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借了几个女干部专门负责接电话。 有女干部在旁边看着，外地女干部的电话里还不至于骂的那么狠毒。 今天赵青要回省城，市里的四套班子所有领导早早就在路口等着，赵青不找他们麻烦他们才苦恼呢。 好歹骂两句也行啊，这本来也是市委市纪委的责任，谁让他们对落马的官员没做好监控的！ 所以李少阳也要提醒陆泽宇：“想办法让赵副书记多少说两句。” 这也是张继来高建国的意思，陆泽宇和赵青看起来是和解了，关系也不至于太差，他说情应该有点用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沈区长暴打胡媒婆 “大概率是不会管的，这件事在赵书记这也就这么过去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我看是既加强对释放的落马干部的管理和监控，还有就是对全市的女干部尤其纪检口的女干部进行必要的培训。”陆泽宇建议。 市里早就这么做了，现在的问题是在私人感情上大家都不敢不怕。 赵青毕竟是省纪委的主要领导，又掌握着省委巡视组的工作安排大权。 市里担心的是她随后对江城市的格外的照顾啊。 赵青没打算报复谁，事情发生了，坏事变成了好事，那就加强工作纪律性和警惕性，让大家都以此为戒就好了，还针对别人干什么。 再说，她这次回去，大概率还要分管其他的工作了。 也就是加强她的权威，这种情况下她要是有私心地工作那反而让组织上对她失望。 半路上，赵青也是这么跟陆泽宇说的。 “我知道骂他们一顿他们会心里安定，但这么做损坏的是纪委的权威，我不能把老公找了，还让组织纪律收到损害。”赵青告诫，“你也要注意，别的事情包括我们这一大架子的关系我不会有什么想法，反正我们两个都受不了你一个，但工作上一定要多用心。” 陆泽宇嘲讽：“我好像还没干过以权谋私的事情，倒是你……” “闭嘴！”赵青大怒。 就那么一次让你受点委屈，你看看你把你老婆整的都成什么了，在床上爬不起来下了地走路都有点发飘。 “找时间来看我，自己的老婆自己不疼，你别怪我收拾得你下不了床。”赵青岔开话头说。 陆泽宇也想天天去省城啊，可他哪来那么多的机会。 到了高速路口，市里四大班子的领导急忙跑过来。 赵青下车跟他们告诫：“不要觉着骂你们一顿问题就好解决了，问题是不是解决好了你们自己知道，这种事以后再发生，我有的是理由为难你们。但这一次不用了，记着给市纪委的干部，尤其女干部的安全工作要加强，尤其出差的时候吃饭住宿的安排要考虑安全问题。” 说了几分钟，赵青上车扬长而去，市里一群领导也没敢放下心来。 傍晚，车到省城，省委办公厅那位女秘书长亲自来赵青家等着。 一下车，赵青介绍，陆泽宇连忙问了好就要赶快回去。 赵青虽然有点失望，人家还想让老公抱着睡一晚上呢。 但他知道镇里离不开陆泽宇，老百姓一有事就找他小陆书记，他也喜欢往老百姓当中跑。 那就回去吧，来日方长，是他的，身子没法没天和他在一起，心也和他长在一起呢。 女秘书长却生气了。 省里还想见一下陆泽宇呢。 “那还是算了，这会让市委区委很被动，”陆泽宇一想，凌晨再赶路也不迟，于是道，“我帮着收拾一下家里，两位领导先去跟领导汇报吧。” 赵青便给了他钥匙，自己和女秘书长赶紧去还在省委会议室等她回来的省委常委们。 赵青的家很简单，省纪委大院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洋楼，单层面积不到八十平，装修朴实无华家具十分简单。 陆泽宇收拾好之后，毫不客气地就躺在老婆大人的床上呼呼大睡。 省委小会议室，赵青简单汇报完这次路上的事情，对纪委干部无论公事私事出门的建议递交上去，她就准备先回家陪老公。 领导们可没敢让她就这么回去，一看她精神状态好的出奇，经省纪委书记提议，省委常委会现场批准赵青再兼任刚成立的纪检干部工作能力培训办公室主任。 这是和公安机关联合起来的培训领导机关，不用猜测将来纪委干部要办案肯定也要和公检法系统先联系好，这个办公室要做的必然还有这项工作。 此外，该办公室还要负责对全省纪检口工作方法和干部安全问题进行总监督和培训。 赵青从此就不只是一个挂名省纪委副书记、在省纪委内部排名也很靠后的巡视组办公室主任这么简单的身份了。 如果有付不记得干部缺口，她从此要比绝大部分地级市的市委书记更有竞争优势了。 这是好事，但同时也给她的工作增加了两倍的压力。 赵青不觉着辛苦，我都有老公了我还辛苦什么，他才辛苦好么。 “对了，有件事我也要打个招呼，陆泽宇没车，工作起来很不方便，我有一辆本来要处理掉的小车，越野性能很好，我让他开着，这不违反规定吧？”赵青说。 陆泽宇来往区里一直骑着那辆摩托车，这既不方便也会给别人针对他的许多机会。 正好，她自己刚买了一辆新能源车，原来的那辆她很喜欢的越野车就让陆泽宇开着。 两口子之间不用见外，但不能让人说陆泽宇接受了领导的馈赠。 省委领导也都是人，这点人情往来没什么，自然也没人反对，一把手甚至笑道：“这么大的事要是就说了个感谢，那我们反而要考虑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人情往来，组织部门要提拔一个干部的时候也会考虑到这些杂音，我看这件事很好，物尽其用嘛。” 赵青心情愉快回到家，反锁好门回到卧室便钻进被窝。 “抱一会，你要去看看老书记。”赵青道。 哪想还没等两人说起那辆越野车的事情，沈如云打过来电话。 “我爸跟人干架了。”沈如云叹道。 陆泽宇挠挠头，他还真跟人干架啊？ 为啥啊？ “一个姓胡的干部，妇联的，专门给人保媒拉纤，你说还能为啥打她。”沈如云无语。 陆泽宇错愕。 沈斌是区长，这个姓胡的干部就算要登门，那也是为了沈如云的婚事去的，你沈区长不同意她还敢强求？ 那你打人家干什么？ “怎么回事？”赵青眼珠一转趴上去问。 沈如云心里一跳假装没多想，轻咳一声说起此事，电话这边两个人听的面面相觑几乎完全不敢相信。 那个姓胡的妇联干部，她还真不是登门说媒，她几乎是登门威胁沈斌来的。 因为她背后站着的，是一个她认为沈斌绝对不敢得罪的领导。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观震碎一地 “那个姓胡的老女人可不是个东西，她前夫是原市发改委副主任，工作忙，没时间陪她，她就出轨跟一个妇联的小白脸好上了。”沈如云介绍那个女人。 陆泽宇一听，那副主任就那么放过了？ “他不放过还能怎么办，人家一张嘴还给他免费生了个儿子呢，离婚的时候那女人也是为了能让那小白脸娶她，就没要那个副主任的家产。”沈如云鄙夷，“结果没想到那小白脸压根就没想跟她好好谈，玩玩就得了，那女的就跑去把小白脸她爸给勾引了。” 卧槽？ “还有这剧情？”陆泽宇顿时兴致盎然爬起来。 赵青也听得一个劲咋舌。 这也太劲爆了吧？ “这才到哪啊，她给那小白脸的老子又生了个儿子。”沈如云说。 陆泽宇只觉自己的三观可能要爆炸了。 怎么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这才到哪啊，那小白脸的妈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没哭着闹着要跟那男人离婚，他们就这么，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沈如云叹息，“然后最狗血的发生了，那男的当时都快六十岁了，过了两年什么情况你能不知道？” 所以于是？ “那两个又搞在一起了。”沈如云恶心地作呕。 陆泽宇也恶心坏了，这帮人还能这么玩儿？ “那小白脸的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打算用这件事威胁那男的，那是个国企领导，地位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到江城市就连老书记当年也要亲自陪着考察地方，家里可弄了不少钱！”沈如云透露，“那老娘们就想把那女的给弄死。” 反杀了？ “是啊，下手的是那老狐狸精的弟弟，正好那老头也害怕他那个老婆把他家里有那么多钱的事情说出去，就顺水推舟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沈如云骂道，“禽兽不如的事情发生了，那小白脸提前拿到了一笔家产，居然也不追查这件事了。” …… 真踏马猪狗一窝全部是人啊！ “现在那姓胡的老狐狸精不就到区妇联来当领导了吗，那老头儿经常跟区里的领导打电话，既是那老狐狸精把他伺候的很好，也是不想让那两个老草和嫩牛再胡搞。那女的就自觉处处高人一等，在区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货色。”沈如云骂道。 陆泽宇八卦：“那他是怎么盯上你的？” “你少给我幸灾乐祸我告诉你，我爸回家暴打那老狐狸精之前我可跟他说了，我跟你该做的都做了。”沈如云喝道。 陆泽宇脸都黑了，这关我什么事？ “哎，沈如云是不是？快说啊，那两个，呃，老草嫩牛现在有没有搞在一起？”赵青急忙询问。 沈如云没好气：“这还用问吗，他们连儿子都有了。” 我…… 这踏马不是大八卦，这是一银河的狗血啊！ 陆泽宇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 他突然就反应过来，这老草，他该不会是想让沈如云去帮他们遮掩的吧？ “要不然你以为他是什么想法？”沈如云哼哼道。 “可是为什么啊？他们不都有各自的，那个，幸福？怎么又胡搞在一起呢？”赵青不明白。 沈如云说，那小白脸也娶了老婆，可人家一看他们家那乱糟糟的关系，才结婚人家就走了。 “他们家那些事儿满西陵区没几个人不知道的，所以现在找上门来，我爸还能不打死她？”沈如云担忧，“我就怕那老头因为爱情一冲动，赶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所以给你通知一声。” “你这是通知啊还是拉我下水？”陆泽宇怒道。 沈如云笑道：“你不要我，我只好报复你了啊，要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就知道这些真事儿，可证据是一个都没有。” “你现在在哪呢？”陆泽宇气得不行。 沈如云笑道：“我还能在哪，刚提前转正升四级主任科员，我也不敢在统计局当领导啊，这几天公示期结束，我还会去继续当我的办事人员。” “你们那个女领导呢？她好像没被处理？”陆泽宇忙问。 上次起了一次冲突，统计局那个女领导肯定受到了上面的批评。 但这种以权谋私还挑衅区长权威的蠢货，她还能逃得过沈斌的报复？ 实际上人家还真就让沈斌没法报复。 “这女人你是没接触过不了解她是怎么个性格为人，那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废物，你可以说她工作作风粗暴，在工作中带着强烈的个人恩怨。但你不能说她是个贪官污吏，程序上任何问题她都没出过，她就是从来不做事也不出错的废物啊。”沈如云叹道。 “沈区长都拿她没招是不？”陆泽宇多少袋这点怒气问道。 沈如云说，她老子还没想好怎么报复的办法呢，一群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门，死活要给那女干部家的什么儿子侄子之类的说亲。 这还没结束，区委区政府那边不少领导也见了他开玩笑说，你沈区长总不能跟一个废物点心过意不去。 而且统计局那边也立即撤销了那个废物的职务，只保留她三级主任科员的职级。 这沈斌还怎么报复她？ “看来你们家那点坏水，差点全倒在我身上了，对别人，尤其有一点实力的人，你们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也是有一点底线的嘛。”陆泽宇嘲笑。 沈如云不敢和他谈这件事，连忙让他先休息。 “这一家人还真是，嘿，只要不是农民和工人的儿子，他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陆泽宇扔下电话耻笑不已。 赵青宽慰：“跟他们计较什么，现在你让他们事实，我都打得死他们。” 那是啊，赵青什么地位，沈斌才什么级别？ 今天只要赵青跟江城市市委的相关领导打个招呼，说她对沈斌的人品和工作能力有所怀疑，不出两天江城市就会把沈斌弄到赋闲的位置上往死了调查。 只不过，陆泽宇也不会让她这么做。 都多大的领导了怎么还能跟小虾米计较呢。 两人说了一会那震碎三观的事情，赵青要去洗澡，陆泽宇连忙从她这拿了点小礼物，不值钱，百十来块钱的东西，他得马上去拜访老书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见丹照阳 “谁啊！”老书记家，老两口正在吃饭，听到门铃声，老太太有点不高兴了。 “我去开门，肯定是小陆过来了。”老书记笑呵呵起身。 “是村里娃娃？那来一趟不容易，我再炒两个菜。”老太太急忙要去厨房。 “不用，等下我考察考察这小子，看他做饭水平咋样，不能都挺老百姓说他的好话，得看看他到底有几个本事。”老书记笑道。 过去一开门，老书记都笑了。 “瞧瞧，这小子还真不是个客气人，不知从赵青那找到的几年前的东西，他就敢给我踢过来。”老书记一看陆泽宇手里的东西立马哈哈大笑道。 “老书记可别嫌弃，这还真不是一般礼物，赵青从她老家买回来的，不值钱，蛋壳都是好东西啊。”陆泽宇大包大揽，“一会我给你老和老太太煮点山药粥，这个简单，但对身体好。” “小陆长得真高，干农活肯定是一把好手。”老太太探头一看也乐了。 陆泽宇笑道：“您老太太可算是替我说了公道话，我爸我妈就嫌弃我干活不会出力气，我想着那二百斤的麻袋我扛着就能跑，这怎么说也算是壮劳力了吧，他们嫌弃的很。” “那是他们爱你，不舍得你出力气。”老太太笑道。 陆泽宇进去把麻袋放下，里面是一点山药一点小米。 这可真是赵青自己买回来自己吃的好东西！ 然后他往饭桌上一看，顿时摇着头道：“大晚上的，这也不能这么简单啊，我来露两手。” 他干活本来就麻利，在村里算得上头号劳动力，做饭也是学过的，至少一些家常菜那是半点不带问题。 不到二十分钟，砂锅里才闷好了山药粥，一道红烧腰花，一份蒜苗炒肉就做好了。 老书记一尝，确实是家常味道，老百姓没说错，这小陆到了村里该动手他不含糊该干活他更不含糊，这是舍得一把力气的好干部。 吃过饭，老书记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陆泽宇就说凌晨就得走，顺便提了下沈如云说的那件事。 没想到老书记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他早就把那些品行不好的干部扔在脑后了。 可老太太却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能说得上那个老头的一部分履历。 “这个人咋能这么坏，这种事他怎么能接受的？”老太太震怒。 “没办法，当时那个女人完全是被好几个人一起激怒了，姓胡的那女人完全利用了这一点，制造了她弟弟迫不得已正当防卫的法律事实，这个根本没法翻案。”陆泽宇也恼火。 可恼火归恼火，狡诈残暴的敌人没留下任何值得怀疑的把柄。 这就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了，要不然人家凭程序问题就能硬吃你。 但这件事就真的无解了吗？ 陆泽宇不这么认为，而且这件事沈斌既然动手了那就得他沈家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我就是个镇党委书记哪来那么大能力和一个正厅级退休老干部较量。 但他没想到告辞的时候，老书记既没有提他的感情问题也没有说工作。 亲自把陆泽宇送到门外，老书记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把这个老东西弄进去！” “老书记，您这是？”陆泽宇有点搞不明白。 老书记怒道：“这种人，我原以为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我没办法对他下手。但如今既然有问题，那就想办法弄掉他，家财万贯？那是人民的血汗钱，他得全部吐出来，他那个儿子，哼，还有他小儿子跟他大孙子是还小，但他们享受的是这个贪官弄的脏钱。” 这倒是。 陆泽宇也不敢打包票，就谨慎的说他回去先调查一下。 “省里也要投入人手尽快调查，你要从边角料身上下功夫。”老书记不愧是老书记，一针见血地指出。 陆泽宇略微一想，立马恍然大悟。 高！ 姓胡的那老草不是有个“正当防卫”但“过失杀人”的罪名吗，这种人就算有那个老干部给他好处，他也不会安于现状。 而且随着姓胡的那女人的两个儿子渐渐长大，她弟弟总是问他们家要钱只怕也会引起她的反感。 这一点可以从姓胡的找上门试图强迫沈斌同意把沈如云送去给他们打掩护，而且是明显偏心她的小情人的行为可以看得出来。 至于她的弟弟，想来目前也不会有什么好前途，以他绝不会安于现状等着被灭口的心理，他一定也会想办法给自己壮大实力。 他会从哪方面给自己打造势力网？ 陆泽宇料定一定跟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有关！ 带着老书记的提点，陆泽宇回到赵青家，抱着赵青好好睡了一觉，到凌晨三四点，他不得不起床准备返回江城市。 赵青舍不得，陆泽宇就承诺至少一个月回来一次，才让她没哭出声来。 陆泽宇叫来区分局跟来的民警，让他们开着公车先走，他自己开着赵青给的那辆越野车走近路，天亮的时候已经回到江城了。 在江城市区陆泽宇也没有多待，休息片刻便开车返回西陵。 早上九点多的西陵区汽车站，陆泽宇在一家“城南包子铺”的早餐店门口正排队要买早餐。 “吃啥我帮你买。”忽然前面有人喊道。 陆泽宇抬头一看，丹照阳竟然也在前面。 不过，丹照阳的情况不妙啊，她脸上怎么还有伤痕？ 陆泽宇脸色一沉，等着丹照阳买了点包子，立马拉着她的手走到远处。 丹照阳笑道：“这个真不是人打的，他们想追着打，我开车自己不小心碰了一下。” “这是车上碰出来的吗？”陆泽宇大怒。 “哟呵，这小子谁啊，我们要收拾的竞争对手，你算老几你想罩着？”不料没等丹照阳回答，后面有人一副公鸭嗓子声音戏谑道。 丹照阳脸色一变，一把拽着陆泽宇就要狂奔。 “来不及了，人家是专门在这等着你的，天天在这买吃的啊？”陆泽宇不自觉地掐了下丹照阳的鼻尖。 丹照阳俏脸顿时一红，一把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没用，城南派出所有他们的朋友。”陆泽宇扫了一圈叹息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城南三尺天？打的就是你！ 陆泽宇完全没想过出门要惹事，没事找几个人练练手。 可自从参加了工作，总是有人非要跟他对着干。 而且是明知道犯法还要和他对着干。 他真的不想把那么多人牵连到一些事情里面去，可为什么总是有人非要往他的决不能容忍的区域里面闯呢！ 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一个二十啷当，满脸青春痘，另一个看着有三十几岁，是个老油条，双手插兜站在远处笑嘻嘻看着。 五个从四面把他和丹照阳围起来的小青年，全都是不染发却有纹身的社会弟。 或者可以称之为鬼火少年。 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改锥，有的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扳手，都拿在手里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 很显然，这帮人是串通一气的。 公鸭嗓子那小子看着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戴着一看就是塑料的大金链子，不穿袜子穿着一双皮鞋，上面搭配着一条紧身的白裤子，上身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穿着粉红色西装。 这打扮，说实话辣眼睛，而且污染人的精神世界。 “玛德，这娘们敢抢我们大哥车队的生意，哥几个想办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从哪冒出来你这么个英雄哥？”公鸭嗓子流里流气道，“那就对不住了，哥几个都不满十八，杀了人也不用枪毙，你就怨你自己命苦吧。” 陆泽宇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不准打人！斗殴知不知道？”两个民警立马大喝。 陆泽宇深深看了他们两眼。 公鸭嗓子一挥手：“放倒他，抓着那小妞，今晚把她先办了，长得还蛮好看……嗷！” 没等他放完屁，陆泽宇突然上去照裤裆就是一脚。 同时抓住左右两小伙的头发往一起一碰。 要知道陆泽宇可是扛着二百斤的麻袋都能百米冲刺的狠人，从小干农活跟牛摔跤练出来的一身力气那可不是健身房蛋白质青年所能有的。 就两个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六十斤的瘦猴儿，被他一手一个直接提起来狠狠撞在一起。 这是什么结果？ 这是击剑一般的结果啊！ 那两个一声不吭就听到彼此的鼻梁骨断裂了。 然后，他们头朝地落在地上。 还剩下两个，陆泽宇可没跟他们玩江湖好汉的把戏，上去照着裤裆就是一脚。 一眨眼，五个小青年全放翻。 那两个民警急了，一个从屁股后面拽出警棍，一个居然掏出电棍往上冲。 然而，他们丝毫没想到陆泽宇居然敢对他们下死手。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两把扳手，等那两个人冲到三米左右的时候突然砸了出去。 以扳手，当场砸昏死一个，另一个虽然蹲下闪躲了，可陆泽宇也扑到了。 太阳穴上重重一拳，那小子也昏迷了。 丹照阳震撼的捂住小嘴，她没想到对老百姓那么和蔼可亲的陆泽宇居然这么狂暴。 可是，他好爷们啊！ “快跑，你先回镇子里，我去自首。”丹照阳眨眨眼急忙冲过来推着陆泽宇让他赶紧跑。 陆泽宇笑道：“知道什么叫料敌先机么？” 啥？ “呐，在这儿。”陆泽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做事既狠辣又狡诈，看到丹照阳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个苦命的女同志可能会遭遇的情况，从那时候他就打开了手机录音。 自始至终所有人的说话，可都被手机录音记录的清清楚楚。 那两个民警自称城南派出所的，就算是真的，他们和帮派分子混在一起而且公然给叫嚣着“不满十八杀人无罪”的小流氓嫌疑犯当帮凶，他们还能再回去上班？ 这时，包子铺那边看傻了的一群人也反应过来。 没一个人过来帮忙作证的。 所有人急匆匆拿了自己的包子，低着头就好像害怕被陆泽宇拉过去作证一样远远逃也是的跑了。 陆泽宇一点也不生气。 这年头，与其指望路人都是好人，不如未雨绸缪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他拿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过去踹了一脚公鸭嗓子。 公鸭嗓子疼的捂着裤裆翻来滚去哀嚎，陆泽宇一脚踹在他脸上，这小子反倒有几分硬气，立马大叫道：“小子，你惹着人了，你惹着社会人了，社会人说杀你全家就不杀你一个。” “很好。”陆泽宇重重一脚狠狠踩向他的裤裆。 公鸭嗓子吓得顾不得疼痛，一个懒驴打滚躲开半米远。 “你都社会人了害怕玩命，你当的什么社会人？手机，给你老大打电话！”陆泽宇笑道。 就在这时，拿电棍那个家伙大喝道：“不要……” 然后就没声音了。 丹照阳小手发抖，却狠狠地摁着一条电棍上的按钮长达十秒钟！ 狠！ 十秒钟的放电，就是一头老虎也得跪下！ 陆泽宇看了看这个知恩图报的自己的同志，这女孩，他管到底！ “要么打电话，要么，嗯，我今天得弄死你，还得让你先断子绝孙再死，你自己看着办，我数三个数，三！”陆泽宇一边说一边又是一脚足球射门向那小子太阳穴踢过去。 这一下公鸭嗓子怕了，怕的发抖。 欺软怕硬是他们的本色，他们的江湖信条也不过就是谁怕死他们让谁死，谁不怕死他们怕谁让他们死。 于是他一手捂着裤裆，一手摸出手机。 陆泽宇看的恼怒之至。 你都社会人了，一块几年前的破手机你都舍不得换？ 好在社会人很讲义气，电话一打通杀猪似的大声叫唤道：“天哥，我啊，小白裤，我们遇到狠人了，就在城南汽车站这，他点了名要见你。” “天哥？天王老子的天，还是祸害天下的天啊？”陆泽宇好奇蹲下去问。 电话那边，一个低沉的烟酒嗓淡淡道：“朋友，那条道上的？我城南三尺天，黑白两道不敢说都精通吧，西陵区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 “那你得先说说白道。”陆泽宇笑道。 “别诈话，没用，我姐，妇联胡领导，知道不？”天哥说。 谁？ 陆泽宇愣住了。 就是说，对面这位天，城南三尺天哥，他就是姓胡的那老草的弟弟，自己这次奉命要解决的那个目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试试能不能气死你！ 我尼玛，这也太凑巧了罢，机缘巧合都不能这么巧的巧，你说这不是撞在我手里了么？ 于是陆泽宇一巴掌抽在公鸭嗓脸上，愤然嚷嚷道：“合着那老娘们的靠山就你啊？你特么别跑，正好有一笔账要跟你算，这老娘们把老子可害惨了，体制内的工作都特么丢了，这要不整死你，老子还不气死这个老娘们了，你别跑，报个地方我马上过去，跑你是孙子！” 三尺天哥果断上了大当。 他报了个地方，回过头在电话里就开始聚集人手。 …… 真的，陆泽宇都不忍心整死他了，这么一个奇葩可太少见了，他这是对法律有多不在乎才敢得出这种事啊？ 可三尺天哥很自信。 对方不就是一个被他姐姐整垮的小干部吗，连他姐姐都打不过的人那能是什么有背景的人才？ 按照道上的规矩解决就是。 “我是真的不想弄死你们，可惜啊，搞地下组织拉帮结派，不整死你们我都不用当国家干部了。”陆泽宇跟那公鸭嗓子说。 那小子一愣一愣的，竟然震惊道：“你不是被整死了吗？” 陆泽宇：“……” 他懒得再玩心眼，直接找沈斌先汇报这件事。 “等着，这次不整死这个奇葩，我还不当这个区长了。”沈斌差点笑死，立马让陆泽宇原地等着，他马上让区分局的人过来。 陆泽宇叮嘱道：“得大胆一点，赵青也知道这件事。” 沈斌无语，他原本只是想让那老娘们吃个亏，现在看来不整死他真的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赵青是省纪委副书记，又是省委巡视组的直接领导，这次在江城市差点吃了那么大的亏，她一肚子火可还没找到地方撒。 那就得把这件事办成大事！ 沈斌立即跟高建国联系，明确说这件事赵青已经知道了，有可能也关注的很。 高建国再一打听姓胡的那个老草的行为，恶心得给张继来汇报的时候都不愿意说对方的名字。 “我知道这件事，合着这件事还是真的？”张继来都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是有些好事者为了编排老干部编造的，这么一听这是事实啊？ “那可不就是事实嘛，我看这件事就当成大案来办，这个姓胡的至少存在欺行霸市的行为，顺着这条路，我看可以扯出一连串大问题。”高建国建议道。 张继来谨慎地打电话先问了省里相关领导的意思，尤其老书记的意思。 老书记还是那句话，实事求是解决掉问题就是好事。 不过，这恐怕很难把那个姓胡的女人解决掉。 她是不做人，可那是道德上的问题，雇凶杀人的事情要那么好调查，省厅早把这件事办成铁案了。 事实正如老书记所预料。 区分局几十个人过去，在汽修厂抓住随身带着管制刀具的十几个人，以及成群结队聚集在那给姓胡的那小子壮声势的司机，简单的盘问，就得出姓胡的那女人在经济上给她那个弟弟提供的帮助没法作为她犯罪的证据深入调查。 老头的退休工资非常高，家里的财产又经过屡次调查没找到问题的。 人家没利用国企干部的身份乱来，但在股票市场上瞅准时机出神入化地捞了一笔，这谁能给人家定罪？ 真要深入查下去，谁也不知道要查到哪一步呢。 最麻烦的是当初那个给一批已退休的国企干部提供了大笔好处的公司，如今正在国际上跟外国同行惨烈竞争呢。 这要是调查起来，那真就成了扯后腿了。 所以调查来调查去，最后只能调查到姓胡的那小子非法运营并欺行霸市。 那小子也是个聪明人，这时候一旦被查出别的问题他知道连个救他的人都没有，便一口咬死这件事是他自己的事情，跟别人毫无关系。 老草也来到区分局，既是严格关注案件的进展，也是试图给查案人员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很理所当然，她见到了陆泽宇。 “你就是那个陆泽宇？”风韵犹存的老草见到陆泽宇时上下打量着问。 陆泽宇恶寒，立马道：“对，我就是那个陆泽宇。” “你狠关心群众嘛，尤其漂亮女群众。”老草揶揄。 “不能不关注，我又不是伪君子，总不能见到有需要帮助的女同志就避嫌，那不是党员能做得出来的。”陆泽宇回怼，“胡执委不关心男同志？” 老草有点不悦，这不是不想听什么他偏要说什么吗。 于是道：“跟人家女孩子分手了就要有个分手的觉悟。” “嗯，我偏不，一会就去找沈如云。”陆泽宇说。 跟他聊天套交情的副局长侧目而视。 你小子还真不吃亏啊，嘴巴一点也不饶人。 老草生气道：“分手后还能做朋友？” “离了婚还能继续睡一起呢。”陆泽宇说。 …… 这话相当于一巴掌抽在老草的脸上，也说明陆泽宇在告诉对方他早知道他们家那些破事。 老草脸上稍微一红，接着就不在意了，反倒很不客气地道：“自己抓不住机会的时候，就尽量不要说别人抓住机会靠什么。这件事我自由安排，你不要惹我不痛快。” “那你现在痛快吗？”陆泽宇请教。 老草大怒，指着喝道：“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你靠山是谁？” 副局长看不过去，连忙推着陆泽宇让他赶紧走人。 外头那姑娘多漂亮，你小子也是单身，你跟人家去约个会也好啊。 “别，人家是领导，副处级，我得给人家回答，不然搞我一个不尊重领导的罪名，我一个农民的儿子上哪说理去。”陆泽宇连忙推开副局长。 他就一五一十跟老草数了一下自己能联系上的人。 “吴老，这个就不说了，农民，最多开会的时候能去中央说几句话。” “老书记，这个我有他们家的电话，老太太还拖我帮忙买点小米，钱都给我了，我没拒绝。” “还有省纪委赵青，这也没啥大的背景，能力也不是很强，不就抓过那么几百个贪官污吏嘛，对副处级领导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双响炮立功法！ “不可能吧？”沈斌家，听到陆泽宇打电话说区里的拆迁工作很可能受到了极其恶劣的腐败案件的影响，沈斌表示无法相信。 这可是他亲自监控的大工程啊怎么可能会出这么严重的问题？ 而且李少阳也很关注，区纪委自始至终都对负责这项工程的几个单位盯得很紧。 “我也没证据这么说，但老百姓都已经传开了，这个拆迁小区的工作，我看不做一次全面的调查和通报，将来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巨大的政治问题。”陆泽宇告诫。 “我知道，这件事你没必要夸大其词，也没必要欺骗我。”沈斌深呼吸一口气，“但这也太离谱了点，区委区政府可是一直都在关注，区纪委监委对那些负责的干部查得很严。” 陆泽宇问起花了多少钱，心里立马有数了。 “这项工程从两年前就立项，少阳书记履新之后就开始动工了，前前后后预算和追加投资已经超过了三十亿，但按照现有的材料报价不可能出问题，数据的确对得上，材料的确是符合国家建材标准的。”沈斌疑惑。 陆泽宇冷笑一声，这下他可就不客气了。 “安置小区没猜错的话应该不是在规划中的西陵区新城区那边，”陆泽宇直言，“我忘了通报的场地在哪了，但我记着这个工程区政府好像还专门庆功，意思是终于从开发商手里给老百姓弄到了一点好处。” “是，这件事我很高兴，”沈斌坦言，“当时开发商的意思是搞二十层楼的安置房，我跟少阳书记商量过之后认为，那么大的一片安置地，就修一两栋高楼没用，而且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就和开发商谈判，最后确定为五到七层的低层建筑。” “那就是了，这么低的楼层，他们怎么可能用较好的材料，我毫不怀疑他们填充地基的东西都是垃圾。”陆泽宇道，“这个事情是有先例的，区长要是身边有电脑，可以查一下几年前中原那边的一个安置房小区。” 沈斌吃惊：“什么后果最后造成？” “验收当天就垮了，幸亏当时人少而且抢救比较及时，但也有六七个人没救的出来。”陆泽宇通报。 沈斌吓得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六七个人的事故那就是大型事故，再牵涉到腐败嫌疑那可是要至少省委省政府挂牌调查的。 这要是一调查出原因，区委区政府的主要领导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有多大把握？”沈斌问。 “只要查下去，问题是百分之百的，但问题是让谁去查。城建局那边我是不相信的，区长不至于还相信这些家伙吧？”陆泽宇暗示。 沈斌作为一个老练的政客，这句话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 挂断电话，沈斌坐下休息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拿起手机。 张凤兰担忧：“我倒不是怀疑这个陆泽宇，他毕竟跟咱们有过矛盾，这件事这么大，如果他有什么私心怎么办？我建议还是谨慎一点。” “你当那小子是蠢材？他防备我们呢！”沈斌冷冷道，“我敢打赌，刚才那番话他肯定录音。作为一个干部说话要负责任，那小子现在虽然后台通天，但他比以前更谨慎了，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于是他给李少阳打过去电话，一说是陆泽宇警告说这个工程可能要出问题李少阳还有些嗤之以鼻呢。 “我看这些年轻干部心性不稳，还有点太急功近利了。”李少阳耻笑道。 “李书记，我对陆泽宇不能说有多了解，但最起码我了解一点，这小子绝对不是一个把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的人，那就是个一肚子坏水还能义正词严导出来的司马懿！”沈斌警告，“他说的话我们最好多想想，而且，那个工程到底有没有问题，你我心里没点数？” “建筑行业不符合标准的行为很多，但这不是我们彻查的理由。”李少阳道，“不要多想了，这个工程搞好了，全区经济结构调整就可以开始了，那么大的一块地不能开发，严重阻碍着全西陵区发展的上限。” “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这件事不要说入住之前楼倒塌了，就是在入住之前出了质量问题，你我可都是具体负责人而且是全权负责人！”沈斌沉声道，“至于陆泽宇说的可信不可信，吃了不少亏我就记住了一点，这小子有点邪门。” “区长，你不会就因为一个镇党委书记一个猜测的电话就对我们的那么多部门和干部有疑心了吧？这会让大家没法开展工作的！”李少阳极为不满。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斌知道不能再说下去。 但他知道韩文道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雌黄。 他挂断电话后，找出了市城建局一个副局长的号码。 但刚拨出去，张凤兰一把挂断。 “几十亿的大工程，还能让李少阳这么敏感的领导反映这么迟钝，你认为市里的相关部门就没点参与吗？”张凤兰提醒。 沈斌沉默了许久，咬了咬牙拨打了一个外地的电话：“喂，师兄在哪？有件事我得求你帮忙。” 这件事，在这个夜里再没引起多大关注。 陆泽宇没决定要不要买下这套房子，但房子里有基本的生活用品，在沈如云和曹白露的劝说下，他索性就在这里过了一夜。 三个女孩也在这边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陆泽宇就赶到了区分局，区分局对城南三尺天那帮人的审讯还在继续。 现在对方犯罪的整局是有的，但要想深挖下去还需要时间。 陆泽宇于是没再留在区里，开着车风驰电掣回到青阳镇，他准备就青阳镇的开发工作再开个会研究一下。 不成想才和白秀霞找了个机会回家腻歪，区委办打来电话。 打电话的是个女干部，区委办副主任，兼任区委西陵区开发工作研究办公室主任。 电话里，女主任很平静的告诉陆泽宇，那个安置小区果然出了大事。 换句话说，陆泽宇又立功了，而且是立了天大的功劳。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利益交换 今天一早，沈斌从隔壁省住建厅请过来的老朋友去了西陵区安置小区动工现场。 在沈斌硬着头皮顶着压力的帮助下，老建筑行业的专家只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就查出了整个安置小区至少上百个小问题和十几个巨大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工程质量，地基填充经过审问，工程队的人承认使用的是旧的建筑垃圾。所有大楼，除了样板楼用了新材料之外，其他所有楼用的全部都是没有合格证书和生产证的三无厂家生产的东西，更严重的是他们使用的钢筋是二手的。”女主任说。 陆泽宇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虽然事实俱在那帮人一个都别想跑，可这件事折射出来的问题让他触目惊心。 用根本不合格甚至极其危险的材料建造安置小区，这些人把老百姓的生命当什么了。 作为农民的儿子，社会的底层，陆泽宇不能不对这些事感同身受。 女主任淡淡道：“就在刚才，专家组在区分局控制了工地后，用检测的工具才开到最小振幅检测过，三栋楼全部倒塌。” 陆泽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得罪人了，沈斌不可能不告诉别人这是他陆泽宇告状区政府才想起严格检查。 所以就算结果如此严重，他这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肯定会让许多人恨之入骨。 电话那边的女主任大概也是这么一个人吧？ 这倒不是，对方只是习惯性的平淡罢了。 如果对方在这里面有任何利益，暴怒又后怕的到现在都没站稳的李少阳一定会先处理掉身边的腐败干部和内鬼。 不过李少阳对陆泽宇有了看法。 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打电话跟自己这个区委书记汇报一声？ 这弄得他很被动，沈斌这一次完全是出风头并很有可能会免于追责。 沈斌这个区长本该是第一责任人，可他虽然有监管不力造成浪费的事实，但也有主动揭发并面对这个腐败工程的功劳。 这对沈斌的权威是一个不小的推动。 而他李少阳这个区委书记则被动了，昨晚他可是信誓旦旦还斥责沈斌偏听偏信陆泽宇的话的。 让这个女主任给陆泽宇打电话，李少阳也不免有问罪的意思。 这当然是蛮不讲理的行为，可人家是区委书记。 陆泽宇在电话里沉默着，他本来都没想到李少阳对他有了强烈不满。 那女主任提醒了他。 “陆书记，你我都是农村人，做事如果没有眼力价，只看到工作看不到领导的位置，我们连给自己的阶级做点事的平台都会被别人拿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女主任低声快速说。 陆泽宇只愣了两秒钟便明白了女主任的意思。 “领导不提醒，我真想不到这点。”陆泽宇叹息一声。 “会做人跟办实事并不冲突，领导有误会，我们挨顿骂也没什么，”女主任进一步暗示，“何况这只不过是后怕，还避免了一场巨大的社会危机，领导心里也是知道什么人才是好干部，什么人连吃点委屈的资格都不应该有的。” 陆泽宇感谢过之后，立即给李少阳打过去电话。 李少阳很愤怒地叱责道：“你陆泽宇能力强眼光厉害，对社会的方方面面都有不错的洞察，你是有大本事的，青阳镇的发展我看你一定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好更快发展起来的。这个事情你不用再找区委请示，有什么事找区政府寻求支持嘛，经济上的事找区委没什么用。” “哪里是找领导要支持，我就是不明白，有些人是怎么连老百姓的声音都隔绝在区委和领导的收听范围之外的。”陆泽宇也有解决的办法。 委屈他绝对不吃，他又没做错事凭什么受委屈？ 昨晚他睡觉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可能会引发的后果。 一个肯定是区委区政府没重视，到搬迁的时候或搬迁后出了大事，那谁都没办法，区委区政府现在的领导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被处理掉。 还有一个就是沈斌因为害怕和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而全力以赴去解决这个问题，反倒区委那边不以为然。 这第二个可能，让陆泽宇意识到如果真像他担心的那样发生了那李少阳肯定会怪罪他。 所以他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你李少阳责怪我，是，你是对我还算比较照顾，可这么大的事区长给你汇报你都不在意，我一个镇党委书记说话你会听？ 所以你要想胡搅蛮缠，那我就金蝉脱壳。 你得尽快去考虑处理对你屏蔽消息的人，尽量设法甩掉自己没认真调查研究的责任。 只要你李少阳接受了这个暗示，那你就得分神冷静地考虑该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怪罪我不提前向你汇报。 李少阳本来心里火气很大，一听这话更来气了。 怎么，我还得求你给我找个快速突破的口子？ 那自然不用。 陆泽宇就是提醒他一下应该在身边的人和一些应该对此负责的部门下手展开调查。 李少阳又气又笑，这小子还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算了，算他这一次立了功，以后找机会敲打。 然而就在这时候，沈斌从安置小区回来直接来找李少阳。 他不知道陆泽宇正在给李少阳打电话，进门让秘书离开后，便直截了当地道：“这件事我看就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是谁揭发的了，年轻干部不容易，承受的压力太大不是什么好事。” 哦？ 陆泽宇一听这话还真稍微有点对沈斌产生了改观。 别以为这就是功劳了，这是以后仕途中可能永远都没有安宁的起因。 他一个刚参加工作的科级干部，如果被区委区政府定为揭发问题的大工程，青阳镇恐怕也不要想通过商业招标找到更多的合作公司。 社会就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沈斌这是在保护他。 当然，千万别以为沈斌就那么大公无私。 他这也是在和李少阳讲条件。 这个事情我来和你一起扛责任，我也会向上级汇报昨晚跟你这位一把手详细汇报过，我们共同决定的调查。 这是沈斌给的好处，当然，后面紧接着就是他的条件。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土匪啊这么欺负人？ 绵软的床上，沈如云精疲力尽，长腿却依旧勾着。 陆泽宇很恼火，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敢往饮料里下那么多那种药啊？ “那我不管，反正你以前没这么对我，我也没这么对你，我觉着亏得慌。”沈如云得意道，“以前是你追着我不放，现在我追着你不放，你总不能让我谈了一次恋爱连男朋友的怀里都没钻过。” 陆泽宇怒道：“那现在怎么办？” “你急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反正她们敢不跟你领证，我也没那个要求，你想起来了就来抱着睡觉，想不起来我找你还不行？”沈如云踹了一下也生气地道，“要不然你还真想就睡一次就扔啊？我第一次好不好？” 这倒也是，沈如云从小到大到现在也就跟陆泽宇在一起过，跟别的男生连碰一下手都没有。 一方面是她洁身自好，另一方面她觉着这么神圣的事情那不能在结婚前就给出去。 现在当然情况不一样了。 陆泽宇总有点耿耿于怀的。 “行了啊，那会在学校咱们经济条件都不好，我们都不喜欢去酒店，你说那就跟玩儿似的，我也觉着膈应。现在条件不允许了吗，我主动把自己脱光了给你你还不乐意了，那你说你从来没想跟我那个。”沈如云恼怒道。 那不能，陆泽宇又不是泥人哪可能没那个想法。 香喷喷的女朋友他当然想早晚抱在怀里过日子。 可是现在这情况弄得，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跟沈如云毕竟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要了我第一次，你就不能丢开再不管，”沈如云耻笑，“坏东西还委屈你了，刚抱着腿死活不撒手，差点弄的人家抽筋儿了的是谁？” 这能说？ “那我得怎么跟你爸妈说，那可不是两个讲理的人！”陆泽宇头疼的是这个。 沈如云一挺身把他掀翻，自己骑上去出主意：“干嘛要跟他们说？现在说了他们还要想尽办法为难我们这几个人呢，就这么过着呗，我不跟他们说，他们就算看出来我们又回到一起了又能怎么着呢，过几年年龄大了生个孩子，到时候他们也都退休了，事情就好办了。” “那我估计他们不会要。”陆泽宇预测。 “敢？你折腾人家的时候一身的力气，到时候就不敢跟他们打一架？你怕什么呢你怎么就不跟他们干架呢。”沈如云怒喝。 …… 没看出来这也是一大孝女。 到后半夜，沈如云把自己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她明天一早还要去正常上班，有些事要跟陆泽宇早早说好。 “裤兜里有一张卡，那是上大学时候我每个月生活费攒的，不多，也有五六万，”沈如云道，“她们几个我也不熟悉，你看她们谁合适，拿着钱把你这个院子也买下来，这也算是我给自己找了个窝，也不至于来找你的时候可怜巴巴的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 既然都这样了陆泽宇也不客气。 可是你哪来那么多钱？ “你不是跟我说你每个月生活费就六百吗？我算这也是这个数，合着你每月都有两三千生活费？”陆泽宇惊讶。 “你以为呢？我爸一个月给我一千五，我妈给我一千五，我自己还勤工俭学能挣点，”沈如云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手指在背上抚摸着哼道，“要跟宿舍那几个一样敞开了花，她们是不在乎男朋友怎么想，我总不能不想。” 这事儿陆泽宇相信。 他和沈如云在一起，沈如云每月能花多少钱他也知道。 她不喜欢化妆，就算化妆也是很淡的淡妆而已，一年到头两千块左右的化妆品就够了，还都是不错的那种。 吃饭两个人都是在食堂用的饭卡，沈如云每顿饭也就十块钱左右，一个月一千块钱不到。 出去吃饭她也没只让男朋友掏钱，自己勤工俭学挣的钱也都拿出来用了。 要不是这个好品格，陆泽宇也不至于对她那么放不下，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再放开手。 你可以说沈如云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她自己点了头认可了身份的人她最起码没有完全没替对方考虑。 她同宿舍的几个女孩也都很漂亮，学校是自己组合住宿的，漂亮女孩一般都会往一块钻。 陆泽宇还记得她宿舍有个家境很好的女孩子，按说人家自己有钱怎么花是自己的事情，可那女孩就从不为男朋友考虑，吃什么用什么只凭自己的喜好。 这就让男朋友被动极了，又不好问一般收入的家里要钱，就只好一个人做好几个兼职。 就这，那女孩还经常抱怨说男朋友不体谅人不经常陪着她。 沈如云没这个毛病。 “哼哼，分开这么点时间，你倒是看到人家也有点可贵之处了。”沈如云埋怨。 两人在被窝里就商量了一下，沈如云这有点钱陆泽宇也攒了点。 加起来虽然还不够买下这个院子，但再攒几个月也就够了，陆泽宇可以拿着这笔钱先把院子定下来。 问题是定在谁名下，沈如云可还没见过白秀霞呢。 “早晚都是要见的，”沈如云又踢了一下，“跟个老虎似的，我又不是完全没学过基本的生物常识，要我说，我一个肯定打不过你，反正以后有一块生活的时候，我还会不相信她？你明天跟她说，就放在她名下好了。” 陆泽宇低头贴着以前朝思夜想的那张漂亮的脸颊，半晌说道：“我还想着你可能要说你们家那个老房子呢。” “那个估计是拆不了了，现在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算要拆迁也需要好几年呢，”沈如云理直气壮道，“那既然是他们的房子，我们凭什么要花钱？” ……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土匪？”陆泽宇惊恐。 沈如云扁着嘴说：“我都是你老婆了，那还跟他们见外干什么。睡吧睡吧，以前没想，这段时间天天想着，现在终于在一起了我得珍惜。” 陆泽宇想了好一阵子悄悄问道：“我看他们好像对没有儿子很介意是不是？” 既然这样了，他也不能不给沈如云考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利益交换 今天一早，沈斌从隔壁省住建厅请过来的老朋友去了西陵区安置小区动工现场。 在沈斌硬着头皮顶着压力的帮助下，老建筑行业的专家只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就查出了整个安置小区至少上百个小问题和十几个巨大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工程质量，地基填充经过审问，工程队的人承认使用的是旧的建筑垃圾。所有大楼，除了样板楼用了新材料之外，其他所有楼用的全部都是没有合格证书和生产证的三无厂家生产的东西，更严重的是他们使用的钢筋是二手的。”女主任说。 陆泽宇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虽然事实俱在那帮人一个都别想跑，可这件事折射出来的问题让他触目惊心。 用根本不合格甚至极其危险的材料建造安置小区，这些人把老百姓的生命当什么了。 作为农民的儿子，社会的底层，陆泽宇不能不对这些事感同身受。 女主任淡淡道：“就在刚才，专家组在区分局控制了工地后，用检测的工具才开到最小振幅检测过，三栋楼全部倒塌。” 陆泽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得罪人了，沈斌不可能不告诉别人这是他陆泽宇告状区政府才想起严格检查。 所以就算结果如此严重，他这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肯定会让许多人恨之入骨。 电话那边的女主任大概也是这么一个人吧？ 这倒不是，对方只是习惯性的平淡罢了。 如果对方在这里面有任何利益，暴怒又后怕的到现在都没站稳的李少阳一定会先处理掉身边的腐败干部和内鬼。 不过李少阳对陆泽宇有了看法。 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打电话跟自己这个区委书记汇报一声？ 这弄得他很被动，沈斌这一次完全是出风头并很有可能会免于追责。 沈斌这个区长本该是第一责任人，可他虽然有监管不力造成浪费的事实，但也有主动揭发并面对这个腐败工程的功劳。 这对沈斌的权威是一个不小的推动。 而他李少阳这个区委书记则被动了，昨晚他可是信誓旦旦还斥责沈斌偏听偏信陆泽宇的话的。 让这个女主任给陆泽宇打电话，李少阳也不免有问罪的意思。 这当然是蛮不讲理的行为，可人家是区委书记。 陆泽宇在电话里沉默着，他本来都没想到李少阳对他有了强烈不满。 那女主任提醒了他。 “陆书记，你我都是农村人，做事如果没有眼力价，只看到工作看不到领导的位置，我们连给自己的阶级做点事的平台都会被别人拿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女主任低声快速说。 陆泽宇只愣了两秒钟便明白了女主任的意思。 “领导不提醒，我真想不到这点。”陆泽宇叹息一声。 “会做人跟办实事并不冲突，领导有误会，我们挨顿骂也没什么，”女主任进一步暗示，“何况这只不过是后怕，还避免了一场巨大的社会危机，领导心里也是知道什么人才是好干部，什么人连吃点委屈的资格都不应该有的。” 陆泽宇感谢过之后，立即给李少阳打过去电话。 李少阳很愤怒地叱责道：“你陆泽宇能力强眼光厉害，对社会的方方面面都有不错的洞察，你是有大本事的，青阳镇的发展我看你一定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好更快发展起来的。这个事情你不用再找区委请示，有什么事找区政府寻求支持嘛，经济上的事找区委没什么用。” “哪里是找领导要支持，我就是不明白，有些人是怎么连老百姓的声音都隔绝在区委和领导的收听范围之外的。”陆泽宇也有解决的办法。 委屈他绝对不吃，他又没做错事凭什么受委屈？ 昨晚他睡觉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可能会引发的后果。 一个肯定是区委区政府没重视，到搬迁的时候或搬迁后出了大事，那谁都没办法，区委区政府现在的领导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被处理掉。 还有一个就是沈斌因为害怕和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而全力以赴去解决这个问题，反倒区委那边不以为然。 这第二个可能，让陆泽宇意识到如果真像他担心的那样发生了那李少阳肯定会怪罪他。 所以他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你李少阳责怪我，是，你是对我还算比较照顾，可这么大的事区长给你汇报你都不在意，我一个镇党委书记说话你会听？ 所以你要想胡搅蛮缠，那我就金蝉脱壳。 你得尽快去考虑处理对你屏蔽消息的人，尽量设法甩掉自己没认真调查研究的责任。 只要你李少阳接受了这个暗示，那你就得分神冷静地考虑该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怪罪我不提前向你汇报。 李少阳本来心里火气很大，一听这话更来气了。 怎么，我还得求你给我找个快速突破的口子？ 那自然不用。 陆泽宇就是提醒他一下应该在身边的人和一些应该对此负责的部门下手展开调查。 李少阳又气又笑，这小子还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算了，算他这一次立了功，以后找机会敲打。 然而就在这时候，沈斌从安置小区回来直接来找李少阳。 他不知道陆泽宇正在给李少阳打电话，进门让秘书离开后，便直截了当地道：“这件事我看就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是谁揭发的了，年轻干部不容易，承受的压力太大不是什么好事。” 哦？ 陆泽宇一听这话还真稍微有点对沈斌产生了改观。 别以为这就是功劳了，这是以后仕途中可能永远都没有安宁的起因。 他一个刚参加工作的科级干部，如果被区委区政府定为揭发问题的大工程，青阳镇恐怕也不要想通过商业招标找到更多的合作公司。 社会就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沈斌这是在保护他。 当然，千万别以为沈斌就那么大公无私。 他这也是在和李少阳讲条件。 这个事情我来和你一起扛责任，我也会向上级汇报昨晚跟你这位一把手详细汇报过，我们共同决定的调查。 这是沈斌给的好处，当然，后面紧接着就是他的条件。 第一百三十四章沈如云的担忧 沈斌的意思很明确，你李少阳应该能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这位区委书记当不长久就会调任市委担任常委去，那这个副厅级的区委书记能不能推荐我？ 李少阳默默挂断电话，接下来的事不能让陆泽宇听到。 他不得不接受沈斌的条件，而且还是兴高采烈地接受。 因为沈斌这么做，等于给他李少阳解除了一个严重警告的处分的政治风险。 陆泽宇？ 那小子真就精的跟个猴子似的他会说出去？ 于是，当天晚上，陆泽宇还抱着白秀霞和吴白茭睡觉，区委区政府展开了一次声势浩大的主动揭发并处理问题的专项行动。 行动中，区委区政府两个主要领导分别指挥区公安分局、区委督查室以及城建和质量等各区直部门，在几个小范围的安全行业的检查后，联合调查组直扑安置小区。 在所有人员都已经被掌握的基础之上，李少阳作为区委书记，在“发现”安置小区存在着极大的安全隐患的前提下，果断下令相关部门立即展开调查，并迅速向省委及省有关部门、市委市政府和市相关部门打电话汇报。 在取得了各级党委主要领导坚决支持之后，李少阳责令已经取得大量弄虚作假忽视安全问题的证据的区政府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安置小区，并迅速联系安置小区的预定业主，在付出一部分经济部长的代价后，第一时间取得了这些业主们的谅解和支持。 到了后半夜，该解决的问题基本上全部解决。 当省里派来的调查组来到西陵区的时候，天色刚刚亮起来。 市委派来的工作组告诉调查组，该解决的问题已经全部解决干净，宣传部门正在立即向全社会通报这起因腐败案而引起的建筑安全事故事件。 这是区委区政府主动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还能在第一时间发布真相并安抚群众情绪的案件。 这个案子，让还不太知道内情的省委工作组领导夸赞不已。 “西陵区的领导班子是有强大的战斗力的，是可以解决问题并且将发展迅速扭转到正确轨道上来的。”领导向省委汇报的时候，未免带上了一定的个人情绪。 老书记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这件事的，他大概一猜测就猜到了事情很可能是有人先揭发然后区委才被动去解决的。 但问题解决了而且解决的还不错，老书记也没说什么话。 省委很快给市委下达通知，要求就这件事对西陵区相关人员和涉案人员展开全面的侦察和审理。 根据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的具体指示和全省建筑安全及社会隐患等问题的解决规定，市委市政府及市人大当即提出详细的解决办法。 到这里事情就基本上在区委区政府的掌控之下了。 而随着直播中在几千几百个当地群众亲眼目睹下轰然倒塌的安置小区成为一片废墟，西陵区委区政府和相关领导“处理果断、担当责任”的形象也就此树立起来。 更重要的是在舆论战场上，西陵区委区政府取得了先发优势。 自始至终透明化公布、甚至区委宣传部和当地融媒体公开直播的行为，也给外界造成了一种区委区政府公平公开处理安全隐患的完美形象。 至于事情的真相，那当然暂时是不适合汇报的，也是不适合公开出去的。 在这个过程中，李少阳一直派人盯着陆泽宇。 倒不是他怕胡说，这小子还没那么愚蠢。 李少阳担心的是陆泽宇因为太年轻沉不住气，在看到铺天盖地的赞美中没有他的名字就感觉到吃亏了。 陆泽宇哪来那心情，只要老百姓的住房安全问题解决了，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更多的人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再说了，青阳镇的开发和建设那么艰难，他哪来心思管这点小事。 他也划不来管着点事情。 前途，他的前途已经很不查了，公平来说，组织上给他的待遇和信任已经远远超出了绝大多数干部。 那他还要什么表现，要什么功劳？ 一直忙了三四天，在各级领导强烈敦促和社会各界的严密监控下，西陵区老城改造第一个出现的大问题终于得到完美的解决。 开发商被抓进去了，区政府投资的钱也拿回来了，涉嫌和开发商同流合污的一些部门和干部也被处理了。 区政府也在解决完问题之后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全面通报了这起案子的前前后后可以通报的。 沈斌这个区长也承担了几乎所有的压力，顶住了来自各方的电话求情和威胁。 可以说，一切都表现得很完美。 晚上看完市电视台的专题报道，陆泽宇打着呵欠就准备去睡觉。 白秀霞带着吴白茭去白水村玩去了，今晚她一个人休息。 九点多钟，陆泽宇趴在床上刚打盹，外头有人敲门。 出去一看，沈如云开着车来了。 “你买车了？”陆泽宇奇怪。 “我哪来钱，曹白露买的，她俩今天到处跑累坏了，我出来的时候都睡着了。”沈如云提起手里的袋子，“我找你通报区里的那件事，顺便买了点吃的。” 陆泽宇没想到其他，连忙把沈如云拉进来，还很感慨地道：“你爸这次真让我刮目相看。” “啊？”沈如云一愣。 她还想着那么大的功劳被掠夺了这家伙肯定恨死他们家了。 “你怎么也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贪图功劳，就我这点小身板能扛得住几个人的报复啊，你爸这次虽然也有私心，但他也是保护了我，我没什么想不通的，我还得感谢他。”陆泽宇真心实意说。 这是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才把他这个实际上的第一功臣给保护起来的行为。 就冲这一点，陆泽宇不能不感谢沈斌的保护。 沈如云便笑了起来。 她带了点凉菜，知道陆泽宇不喝酒就带了几瓶饮料。 陆泽宇心情好，一时没在意，于是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沈如云去洗手间说是要换衣服，他一瞬间察觉到，有一股难以释放的邪火从心里直接冒到了全身。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土匪啊这么欺负人？ 绵软的床上，沈如云精疲力尽，长腿却依旧勾着。 陆泽宇很恼火，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敢往饮料里下那么多那种药啊？ “那我不管，反正你以前没这么对我，我也没这么对你，我觉着亏得慌。”沈如云得意道，“以前是你追着我不放，现在我追着你不放，你总不能让我谈了一次恋爱连男朋友的怀里都没钻过。” 陆泽宇怒道：“那现在怎么办？” “你急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反正她们敢不跟你领证，我也没那个要求，你想起来了就来抱着睡觉，想不起来我找你还不行？”沈如云踹了一下也生气地道，“要不然你还真想就睡一次就扔啊？我第一次好不好？” 这倒也是，沈如云从小到大到现在也就跟陆泽宇在一起过，跟别的男生连碰一下手都没有。 一方面是她洁身自好，另一方面她觉着这么神圣的事情那不能在结婚前就给出去。 现在当然情况不一样了。 陆泽宇总有点耿耿于怀的。 “行了啊，那会在学校咱们经济条件都不好，我们都不喜欢去酒店，你说那就跟玩儿似的，我也觉着膈应。现在条件不允许了吗，我主动把自己脱光了给你你还不乐意了，那你说你从来没想跟我那个。”沈如云恼怒道。 那不能，陆泽宇又不是泥人哪可能没那个想法。 香喷喷的女朋友他当然想早晚抱在怀里过日子。 可是现在这情况弄得，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跟沈如云毕竟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要了我第一次，你就不能丢开再不管，”沈如云耻笑，“坏东西还委屈你了，刚抱着腿死活不撒手，差点弄的人家抽筋儿了的是谁？” 这能说？ “那我得怎么跟你爸妈说，那可不是两个讲理的人！”陆泽宇头疼的是这个。 沈如云一挺身把他掀翻，自己骑上去出主意：“干嘛要跟他们说？现在说了他们还要想尽办法为难我们这几个人呢，就这么过着呗，我不跟他们说，他们就算看出来我们又回到一起了又能怎么着呢，过几年年龄大了生个孩子，到时候他们也都退休了，事情就好办了。” “那我估计他们不会要。”陆泽宇预测。 “敢？你折腾人家的时候一身的力气，到时候就不敢跟他们打一架？你怕什么呢你怎么就不跟他们干架呢。”沈如云怒喝。 …… 没看出来这也是一大孝女。 到后半夜，沈如云把自己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她明天一早还要去正常上班，有些事要跟陆泽宇早早说好。 “裤兜里有一张卡，那是上大学时候我每个月生活费攒的，不多，也有五六万，”沈如云道，“她们几个我也不熟悉，你看她们谁合适，拿着钱把你这个院子也买下来，这也算是我给自己找了个窝，也不至于来找你的时候可怜巴巴的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 既然都这样了陆泽宇也不客气。 可是你哪来那么多钱？ “你不是跟我说你每个月生活费就六百吗？我算这也是这个数，合着你每月都有两三千生活费？”陆泽宇惊讶。 “你以为呢？我爸一个月给我一千五，我妈给我一千五，我自己还勤工俭学能挣点，”沈如云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手指在背上抚摸着哼道，“要跟宿舍那几个一样敞开了花，她们是不在乎男朋友怎么想，我总不能不想。” 这事儿陆泽宇相信。 他和沈如云在一起，沈如云每月能花多少钱他也知道。 她不喜欢化妆，就算化妆也是很淡的淡妆而已，一年到头两千块左右的化妆品就够了，还都是不错的那种。 吃饭两个人都是在食堂用的饭卡，沈如云每顿饭也就十块钱左右，一个月一千块钱不到。 出去吃饭她也没只让男朋友掏钱，自己勤工俭学挣的钱也都拿出来用了。 要不是这个好品格，陆泽宇也不至于对她那么放不下，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再放开手。 你可以说沈如云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她自己点了头认可了身份的人她最起码没有完全没替对方考虑。 她同宿舍的几个女孩也都很漂亮，学校是自己组合住宿的，漂亮女孩一般都会往一块钻。 陆泽宇还记得她宿舍有个家境很好的女孩子，按说人家自己有钱怎么花是自己的事情，可那女孩就从不为男朋友考虑，吃什么用什么只凭自己的喜好。 这就让男朋友被动极了，又不好问一般收入的家里要钱，就只好一个人做好几个兼职。 就这，那女孩还经常抱怨说男朋友不体谅人不经常陪着她。 沈如云没这个毛病。 “哼哼，分开这么点时间，你倒是看到人家也有点可贵之处了。”沈如云埋怨。 两人在被窝里就商量了一下，沈如云这有点钱陆泽宇也攒了点。 加起来虽然还不够买下这个院子，但再攒几个月也就够了，陆泽宇可以拿着这笔钱先把院子定下来。 问题是定在谁名下，沈如云可还没见过白秀霞呢。 “早晚都是要见的，”沈如云又踢了一下，“跟个老虎似的，我又不是完全没学过基本的生物常识，要我说，我一个肯定打不过你，反正以后有一块生活的时候，我还会不相信她？你明天跟她说，就放在她名下好了。” 陆泽宇低头贴着以前朝思夜想的那张漂亮的脸颊，半晌说道：“我还想着你可能要说你们家那个老房子呢。” “那个估计是拆不了了，现在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算要拆迁也需要好几年呢，”沈如云理直气壮道，“那既然是他们的房子，我们凭什么要花钱？” ……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土匪？”陆泽宇惊恐。 沈如云扁着嘴说：“我都是你老婆了，那还跟他们见外干什么。睡吧睡吧，以前没想，这段时间天天想着，现在终于在一起了我得珍惜。” 陆泽宇想了好一阵子悄悄问道：“我看他们好像对没有儿子很介意是不是？” 既然这样了，他也不能不给沈如云考虑。 第一百三十六章合伙！ “是啊，不过将来也挺好啊，外孙不是孙子啊？”沈如云打了个呵欠说。 陆泽宇道：“那咱们就不能生个姓沈的？” 沈如云一骨碌爬起来，这次可一点没羞涩，反正是他老婆了，前前后后哪里还是他不熟悉的，他爱看就看呗。 但是，真要是有了孩子你乐意让跟着他们姓沈啊？ “你以为我们农村人真的就那么封建啊？姓什么那不也是我们自己的孩子？”陆泽宇对此没什么抵触。 沈如云点点头，又把他给掀翻了。 你别怕，我不疼，但是你得多辛苦辛苦，在一起这几年的缺少的你都得给我从今晚上开始补上。 于是一大早，沈如云不得不打电话请了一天假。 她给单位的说法是昨晚在外面吃饭弄的胃疼。 统计局办公室现在哪敢对她苛待，连忙让她好好在家休息。 “没在家，跟几个朋友吃的饭。”沈如云老谋深算说。 那这下单位也不好打电话向区长献殷勤了，沈如云也就有操作的空间了。 她先给张凤兰打电话说自己昨晚在老房子那边住，张凤兰根本没想到那么乖巧听话的女儿这次这么狂野得让人不敢相信。 她也就没再打电话询问。 曹白露和丹照阳是在沈家之前那个新小区的家里过夜的，她们自然也不会说沈如云昨晚跑到青阳镇把陆泽宇给睡了。 沈如云打完电话，懒洋洋的躺着，连衣服都懒得穿，等陆泽宇做好早饭来叫她起床，她踢开被子：“抱我去。” …… 好在白秀霞和吴白茭回来一看，哪还不明白陆泽宇被前女友给撂翻了，白秀霞还很矜持，吴白茭一点不客气上去这里抓一下那里拍一下，三两下就弄的沈如云赶紧爬起来穿衣服。 被这个大美女一抓，她自己都觉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流窜。 吃过饭，吴白茭昨晚也没怎么好好睡觉，等陆泽宇和白秀霞去上班后，她要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沈如云却拉着她问起这段时间他们几个人的情况。 吴白茭简单一说，沈如云便说：“那这院子也只能写在霞姐名下了，咱们都没有在这买房的资格。” “买这？”吴白茭挠挠嘴角，“我说妹妹，有钱也不能乱花，咱们能一辈子就待在这？” “那也是霞姐的娘家不是？我觉着这挺好的，而且，”沈如云算了又算说道，“将来有了孩子，孩子还比较多，总不能都带在身边或者送到老家，那很容易被人发现，我可不想让他到时候去接受纪委审查。” “哟，这个我倒没想到，那就买在她名下好了，江城有买房限制，我看城里就买在你名下算了。”吴白茭对这个很无所谓。 “如果实在江城市那就没必要再买房，而且现在城市监控那么多，万一有人要调查咱们很容易穿帮，真要买的话，想办法凑点钱在郊外买别墅也好。”沈如云发愁，“可我一个穷光蛋，他也是个穷鬼，霞姐她们俩也没钱，你一个无业游民……” “嗨嗨嗨说什么话呢？我好歹也是富二代好吗？”吴白茭恼火。 “你不想创业啊？”沈如云一句话解开了吴白茭的一个心结，“吴龙我也是认识的，你要不想和他竞争那点家产，那你自己搞个生意，正好曹白露也回来了，你们合作啊。你有了自己的事业，娘家那点家产也就不用管了，留给你弟弟不就行？” 吴白茭呆了片刻，拽着沈如云过来一顿亲。 不是那种感情啊，她就觉着这句话可帮了她大忙了。 她正发愁怎么把那些家产给吴龙呢，她从来没想过要和弟弟竞争家产。 现在好，她要是有了自己的小产业，那娘家父母还有什么理由把家产分给她一半？ 大略打听了一下曹白露的身价，吴白茭点着头：“那不能让自家妹妹吃亏，这么着吧，我这目前只有几百万零花钱，这个就留着，我让老两口帮我筹备五千万，这样也能让这个妹妹少花点钱，自己能留点防备生意出了问题。” “多少？”沈如云惊怒。 几百万的零花钱？ 你们有钱人都这么欺负人？ “所以说要买下这个院子，你们还攒什么攒？自己家有钱还盼着公家多发工资多不厚道啊，你拿点钱我再拿点钱，这也是给咱们家买房，我总不能看着。”吴白茭笑道。 说到这两人都没了睡回笼觉的意思，沈如云忙拉着吴白茭去了区里，找正在满大街乱逛的曹白露和丹照阳，那两个女孩一看，曹白露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沈如云去找陆泽宇可是她给出的主意，可以说是她撺掇沈如云才有了那么大的胆子决定不忍着了。 这下好，我曹白露看上的男人，从今儿起也可以出手准备拿下他了。 可丹照阳就觉着很别扭。 吴白茭长得那么高那么漂亮，她一个女孩子看着都羡慕得很。 沈如云也是个小家碧玉一样的大美女。 这两个女孩任何一个跟陆泽宇在一起，丹照阳都觉着搭配极了。 可现在她们居然，居然三个人在一起，三人行？ “小丫头别害羞，我们还一起一张床上谁着呢，还有个更诱人的大美人儿，你要不要见一见？”吴白茭笑道。 丹照阳小嘴惊讶的合不拢。 “小妹妹可别误会哦，我说的可是我们那个的时候让你看看那个狐狸精漂亮成什么样。”吴白茭笑嘻嘻贴着耳朵说。 丹照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刹车当油门踩了。 这，这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可是很好奇啊，她们就那么容得下彼此的存在吗？ 吴白茭又挑眉：“妹妹不懂啊？有时候，老公太强了也是一种烦恼。” 丹照阳气得踩住油门，这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 转了半天，四个人商量做什么生意好，丹照阳本来不想多嘴，她也不知道这些。 可曹白露觉着她对西陵区最熟悉，而且头脑也十分聪明，非要把她拉进来，要不然就说她瞧不起自己这个刚回来的人。 丹照阳于是没办法也只好帮忙想，气氛就比较融洽。 可镇子里的气氛一点也不融洽。 第一百三十七章你踏马在威胁我？ 今天一早，大概是出于陆泽宇却是会办事会做人，李少阳和沈斌让区财政局给青阳镇拨款加强民生建设。 没有专门指定用途的拨款镇子里可以灵活使用。 镇长张万权就觉着应该把镇子里到各村的道路收拾一下，学发达地区的农村公路种上花花草草。 结果几个办公室和下属部门不乐意了，综合办要加强党建工作得花钱，镇便民服务中心想加强一下工作内容也得花钱。 镇教育办公室早就想给镇中学和小学增加点投入，原本镇政府拿不出钱没办法。 “现在有了这一笔钱，是不是紧着我们教育这一块先用？”管教育的副镇长和教育办公室主任都跑来要钱。 张秋霞也跑过来伸手要钱，要搞好党建，你不能不承认宣传工作的重要性，各村要重新修一下村两委的广告牌，这总得花钱吧？ 还有白水村现在有了生意，其他各村也在加强招商引资，镇子里的卫生是不是得加强一下？ 一来二去陆泽宇头都大了，这次区里就批了三百万的资金，要按照这些人的想法，这点钱连一件事都没法解决好。 “镇中学和中心小学要修建，没个三五千万解决不了问题，但现有的教学设备又是五年内新建的，你还要钱干什么？多媒体教室都建设了，你还想加强什么？这件事往后推一推，”陆泽宇决定，“不过，全镇在编的老师我看得奖励，工资是给的及时，但奖励从来都没有。” 那能给多少？ “多少也得给点啊，少的都不给多了还能给？”陆泽宇指示，“教育办公室也不要只顾着搞硬件设施，你们办公室没钱？给一些工资比较低的老师发上补贴。” 教育办主任立马不同意，那钱留着还有大用，别问怎么用，问就是还有大用至少要留着应急。 再说工资低的老师那也是在编的老师！ “扯淡，你以为我不了解还是没打听过，全镇所有的老师里，在编的不超过七成，其他人全都是临时招聘的，一个月就两千来块钱，吃住虽然解决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光解决了吃住问题就让老师尽心尽力教学生读书？”陆泽宇痛斥。 这个教育办主任很不像话，对临时招聘的老师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这些老师大部分都是市里区里下来的，一个月就给两千六的工资，还要扣一点饭钱，可实际上大部分老师都在各村学校呢，教育办扣的那点饭钱基本上就是办公室自己用了。 这当然不违规，因为这些不在编教师的工资，有一部分本身就是镇财政负担的，教育办有权把镇财政给这些教师的一部分补贴扣下来。 今天他正好来找抽，陆泽宇就当面很不给他面子。 “你这个教育班主任也是教师出身，你当教师的时候有没有抱怨工资低的时候？你现在依旧拿着教师工资，还拿着镇政府的教育补贴，你还觉着不够，那那些年轻老师怎么活？一个月两千来块钱，你让他们怎么过日子？”陆泽宇责问。 主任争辩道：“已经不低了，他们过得比我还好，我到现在连摩托车都舍不得换，他们都开着汽车。” “把这个人换掉，没道理在这跟我胡编道理，这个人不适合担任教育办主任，让他去镇中学当他的副校长，并参与教学研讨。”陆泽宇怒斥。 他指示管教育的副镇长，给那些不在编教师的补贴必须提高，这是不讲条件的。 “大家可以说那也是没更好的选择了才来我们这么个穷地方当教学，但人家既然来了，我们也要求人家尽职尽责了，那就得进我们的努力吧人家的待遇提高。年轻人要过好日子没什么错，人家开车那是因为上下班要求必须有一辆车，再说现在的国产车很贵吗？” “作为领导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有问题的人，更不是遇到问题当没看到，教师的待遇不提高，全镇的教育就别想上去。” “至于教学硬件设施的增加，就这点钱够干什么？如果走教育经费，三百万元装一百套所谓的‘教学专用软件系统’都不够，办公室自己采购价格还不到三分之一。” 陆泽宇既然做了决定，张万权本身也是个很清白的领导干部，张秋霞更不想落下骂名，他们三个一决定，基本上就这么定了。 但是每个人补贴加多少，又能不能让在编的老师服气这又是一个问题。 给不在编的教师加补贴，实际上就是提高了工资，那些在编的教师不可能不闹意见。 陆泽宇道：“他们闹什么意见？这种补贴分两种对待，一种是针对不在编教师的，只要是我们镇教育办登记造册吃镇财政饭的，只要不在编，不在编教师补贴就要有。另一份是针对全体教师的，是镇财政支持的奖金，谁要有意见，可以不在编嘛。” 这件事还真闹出了点风波。 中午吃饭，镇中学的几个领导和几个老师一起找了过来。 教育办原来那个主任跑去跟他们说陆泽宇要提高不在编教师的待遇，但却绝口不提他们这些在编教师的工资能不能提高。 “这不公平，大家都是一样的教学，我们还更有水平，为什么不给我们发钱？”几个老师抗议。 陆泽宇道：“你们是吃区财政工资的，要不你们去区里闹？” “陆书记这是把我们不当人嘛。”有个年长的老师威胁，“那就让那些没正式编制的好好出力好了，我们既然没用了，我看也不要在教学第一线待着了。” “你敢？”陆泽宇眼睛一瞪，“全镇的教学质量只能高不能低，哪个敢撂挑子那个滚回去抱孙子去。你他妈一个月工资七千多，那帮年轻老师一个月工资两千六，你一下班谁也找不到你，年轻的老师还得负责各种文字工作，你他妈给老子撂挑子，你想被开除还是要辞职？” 那种小家子气的老师，真就吃他这种脾气，一看陆泽宇很生气，他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 但他不服，和他一起来的那几个小领导和老师都很不服。 我们工资是高，可我们还想拿到更多补贴，凭什么不行？ 第一百四十三章杜红卿 走了几百米，路边立着一块宣传牌，陆泽宇一看恍然明白了，原来城关区要搞基础建设，这里被设计为一条陆路运输便道的集中地。 这也难怪几个村都搬走了，一个相当于江城市副货物集散中心的地方的确得一块巨大的土地。 这里土地便宜，又靠近交通网，自然是最适合的地方。 他开着车进了山，才走了三四里，前面山路上出现了一块红色牌子，借着车灯一看，竟然是前方维修公路，让进山的车辆绕行的提示牌。 陆泽宇仔细一看，这不对劲啊。 前面哪有修路的痕迹？ 而且这条路是他读硕士的时候才修的，质量在那摆着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大规模维修？ 陆泽宇当时提了个心眼没下车，把远光灯打开，缓缓倒车往旁边的草丛里一闪，只见两条黑影飞快向他扑来。 劫道的？ 不是！ 两个浑身带着血的壮汉，一个挥舞着一把斧头，一个竟然拿着一把土铳！ 他们飞快靠近，拿着土铳的那个已经在瞄准了。 陆泽宇不及想那么多，一脚油门，赵青给他的越野车发出一声怒吼，车子不退反进直接撞了过去。 装满了东西的越野车足足有两吨，当场撞翻了那个拿着火铳的，只听一声沉闷至极的枪声，紧接着山路上陡然亮起几道灯光。 那个拿着斧头的一看，大叫一声撒腿就要往树林里跑。 “他妈的，这是正好遇上了杀人犯，这能让他们跑了？”陆泽宇大怒，从副驾驶座下抽出一根棍子，推开门就跳了下去。 山上有人怒吼：“脑子进水了？呆在车里不要下来！” 陆泽宇充耳不闻，照着被撞断双腿的家伙脑袋狠狠一棍子，先把这小子打晕，然后将火铳踢到下水沟里。 再然后，他发挥出老太太教他的放羊的神技。 一根短棍呼啸着飞出三十多米，不偏不倚正砸在试图逃跑的那犯罪分子后脑。 陆泽宇冲过去一招足球射门的狠踢！ 那犯罪分子噶的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陆泽宇没拖动这家伙，等了十来分钟，山上才冲下来一辆警车几辆摩托警车。 车灯下，陆泽宇定睛一看，头一辆车上跳下来一个足足有一米八、体重不下八十公斤二十来岁的女警。 她留着长发但扎了起来，一张鹅蛋脸漂亮的不亚于当红女星。 而且，陆泽宇判断她体重可不是看外表，她跳下摩托车的一瞬间摩托车居然猛然往上弹跳了一下。 “你干什么的？鲁莽无脑，是不是找死？”女警厉声呵斥。 “哎我说，你们一遍宣传全民打击犯罪，以免又不允许党员干部抓罪犯，你们怎么搞的？”陆泽宇不悦。 女警恼火，过去一看被撞断腿还被打晕的那个犯罪分子，几个同伴也拖过来另一个。 “这小子下手太狠了，差点把脖子给踢断。”一个年长一些的便衣警察叹道。 女警怒道：“胡闹，把他也控制起来！” 这时有人认出了他：“别，这是所长的大外甥小陆，思源村的人。” “哟，牛叔，大半夜不回家，你家搓板又要换新的了？”陆泽宇一看也乐了。 一个黑脸警察从警车上跳下来，踹了一脚笑骂道：“小兔崽子，老子当年还帮你们打群架，你就这么对待我们的？” 女警仔细看了看陆泽宇，陆泽宇连忙跟黑脸警察使劲抱了一下。 黑脸警察道：“小杜，小陆现在也是领导干部，帮着我们抓杀人犯就算没功劳那也是见义勇为，你可别胡闹啊。” “哼！”女警小杜撇撇嘴，蹲下开始拍照。 …… 这么一说陆泽宇也没法和这个小杜计较了，他听舅舅说…… 不是你等会！ 陆泽宇脑子里蓦然轰的一下，这时候完全串联起来了。 半天前高建国还说他外甥女呢，当时他没想到，现在一看到这个小杜，这不就全对上了吗？ 高老的外孙女，两位烈士的女儿，高建国的外甥女儿。 加上高建国今天的奇怪的表现，陆泽宇哪还不懂他们的意思啊。 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相见，还闹出了这么点小矛盾来了。 很快，派出所的同志检查完，那两个家伙也醒来了，他们不是本地人。 “外地的，这个王八蛋因为跟别人的老婆偷情被人家发现，就杀了对方，正好遇到被当地警方查出私藏土铳的犯罪分子王某，两人相约逃窜，今天中午逃到我们江城市，被派出所巡逻的民警发现，这两个狗东西残忍地打伤了我们的同志，现在全市在找他们。” 黑脸警察说完，多少有点欲言又止。 小杜哼的一声说：“被打伤的同志还在抢救，这都快十二个小时了。” 陆泽宇会意，拉着他走到一边说：“这件事就不要提我了，这么多人辛辛苦苦，而且殉职的同志连命都搭上了，少一个立功的，烈士家属就能多拿到点奖金。” 抚恤金是抚恤金，奖金是奖金。 黑脸警察使劲拍了他几下子。 “别闹，我真心觉着拼了命的同志就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何况组织对我已经好到天上去了，再不知足那就不是人。”陆泽宇叹道。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小杜狐疑走过来喝道。 黑脸警察暧昧笑笑，立马跑到一边打电话汇报去了。 小杜恼怒。 “高市长的外甥女，我舅舅都不知道吧？”陆泽宇笑道。 小杜急了，立马威胁道：“不许告诉别人，要不然，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活脱脱一个女暴龙！ 陆泽宇敬佩她的父母，就宽慰说：“跟你开个玩笑，烈士的女儿怎么会是靠着家里耀武扬威的人呢，放心吧。” 小杜这才满意，想想道：“我叫杜红卿，你呢？” 陆泽宇一说，杜红卿立马恍然，颇有些羞赧，理了一下乱发连忙侧过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这下舒坦了？ 如果青阳镇今年开始不买数据，而且还带动着其他乡镇尤其排名最后的几个乡镇也不买数据自己搞发展，他们这些发达乡镇的领导上哪一年几万块钱十几万块钱的“合法”分红去啊。 区纪委对此也有意见，现在的区纪委书记就是从城关镇纪委书记任上高升的。 他这是在目前在审查各乡镇报上去的经济发展数据的时候，试图给青阳镇找个挨批的理由。 你们在财政数据上都被批评了，你敢说你们的发展统计数据是真的？ 王小龙这么一说，纪委书记笑道：“所以说事情不查清楚是不行的嘛，你是懂这个道理的。” “查可以，查不出问题，确定对方是在污蔑，区纪委打算给我们怎么补偿？领导来亲自道歉，还是在区委常委会上做检讨？”王小龙道。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人家既然告你们，人家没掌握证据能胡说吗？群众的意见你们是一点也听不进去？”书记大怒。 王小龙一把掐掉电话来找陆泽宇。 这是故意找茬给青阳镇，更是试图把青阳镇自力更生的节奏打断。 陆泽宇懒得想什么办法，既然区纪委要找茬，他就找省纪委。 市纪委郭书记最近很忙，陆泽宇不想给他添麻烦。 再说自己老婆在省纪委工作呢，打个电话就行了。 电话打过去，赵青一看是座机就很正式地问：“有什么事吗？” 陆泽宇一说，明确地告诉赵青这件事的性质：“这不是故意针对，这完全是故意打压，肆无忌惮的破坏镇子里刚有的一点发展机会，我怀疑这跟上一次我拒绝那个化工仓库也有关系。” 赵青就问背后有什么势力。 “有个县的县长是从西陵区城关镇高升上去的，对城关区的干部尤其领导能否‘合法’拿到每年那十多万块钱十分关心，甚至过了头的关心。西陵区纪委书记也是从城关镇纪委书记任上调上去的。”陆泽宇道。 “就这？”赵青好笑，“行了，我打个电话，让巡视组过问一下。” 没到十分钟，区纪委书记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怒骂道：“陆泽宇，你是猪吗？屁大点事你也要跟上面反应是不是？你是不是就这么爱告状？” “郭书记，这您可听到了，我们这位领导，哎，一言难尽。”陆泽宇笑道。 区纪委书记吃了一惊：“你在跟谁说话？” “电话靠近点，”座机电话那边，市纪委书记郭平天怒喝，“你是义务教育教出来的流氓混子还是旧社会地主老财的打手无赖你这么办事？” 这可怼在枪口上了。 刚郭平天打来电话问陆泽宇怎么回事，陆泽宇借口手机没电了，从外面跑回来用座机给郭平天打过去汇报。 他的手机放在一边充电，等待这个愚蠢的区纪委书记来找茬。 这下好了，一听郭平天的声音，区纪委书记情知这次恐怕要挨批评，竟把心一横，煞有介事道：“郭书记，不是我脾气大，这个陆泽宇他有问题，群众举报他经济上有问题，我让镇纪委查一下，他立马找省纪委巡视组，这不是明摆着犯了罪还想抵赖吗。” “那你的意思呢？你告诉我西陵区每年各乡镇买卖数据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郭平天懒得和他扯不必要的，直接质问问题的本质。 区纪委书记支支吾吾。 这事儿他不敢说知道，但也绝对不敢说不知道。 作为具体吃到其中的好处的人之一，他可不敢让市纪委查他。 郭平天也没给他再次解释的机会，扔下电话就给李少阳打了过去。 李少阳也恼火了。 不是说好逐步解决吗，这个二愣子怎么又找赵青给他出头？ “要不是逼着没办法，各乡镇联合起来、城关镇那帮吃这条线的领导联合起来试图把青阳镇发展的火苗扑灭掉，人家也用不着这么紧张。正好，这件事是个契机，先把这些吃这条线的干部控制起来，不管涉及到谁全部解决掉。”郭平天气急了。 在电话里赵青揶揄他是“西陵区数据买卖的黑靠山”，这话对一个市纪委书记的杀伤性可一点不轻。 搞不好因为这句话他郭平天的前途就到此为止。 “这件事我也能理解，如果找我，我也不会大动干戈派人去调查，毕竟你们有你们的难处。可人家只是个镇党委书记，要为全镇的发展着想，你们尽快解决一下。”郭平天指示。 李少阳担心已经调到别的县的那个县长会出手阻挠。 城关镇吃这条线养肥了十几个领导，他们要联合起来还真能形成点势力。 郭平天轻蔑地道：“他老子不就是从市委领导位置上下去的吗，既然下去了就不要再干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小心晚节不保连自己都搭进去。” 话说的是很冠冕堂皇，但其中的冷酷无情也让李少阳顿时觉着不寒而栗。 一个市委领导，退休了就完全没一点影响力了？ 那当然不是，要按那么说老吴退休了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威慑？ 不过是能不能做好自己，从而给年轻一代的干部做好榜样。 一个持身不正的退休干部得不到别人的照顾。 这下问题简单了。 沈斌接到李少阳的电话，得知陆泽宇又爆了一件大事一时也头疼万分。 这小子办事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说好了先等等再解决嘛！ “也是被逼着没办法了，咱们这位城关镇出身的纪委书记非要让人家吃个亏，青阳镇还能怎么办？不过这个校长是不是得查一查，别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还不知道。”李少阳指示。 沈斌询问是否给区纪委监委先打个招呼，毕竟一个区委常委，如果查出问题，区委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查不出问题才怪呢。”李少阳不置可否。 只要有问题，那人跑不掉的。 第一百四十章啥事啊十万火急？ 沈斌就给纪委那边打过去电话，语重心长地道：“领导啊，你说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搞出点事情来，你没理你惹陆泽宇干嘛？现在好，一个电话打到省纪委，巡视组正好要检查一下城关镇等几个乡镇吃买卖数据那条线，你看，你这不有口说不清了吗？” 那边正在为郭平天的批评甚至反感而心惊胆战，区纪委书记也没想到陆泽宇脾气这么火爆。 一言不合他真敢掀桌子，这种干部是不是得想办法驯服一下？ 这时，沈斌电话里一透露省纪委都知道了，区纪委书记手一抖当场哭了起来。 “你看，你没事就愿意招惹别人，现在招惹的不给你面子了吧？你弄得区委很被动，李书记很被动，我也很被动，你就说这件事怎么办吧。”沈斌使了个坏心眼。 对方果然给老领导，前城关镇党委书记打电话求助。 对方哪来时间搭理他，省委巡视组正在他们县视察呢，县里的财政工作出了问题，县委书记也在针对他这个县长，他自己都焦头烂额没地方说理。 老部下这个电话打过去，他也不由抱怨道：“我刚了解过，这是那个陆泽宇干的，这个人是从省里下来的，你不要看他是农民，谁知道这个人背景有多高呢。” “是那位退休的吴将军，还有老书记。”老部下哭道，“现在怎么办？他一言不合就给省纪委打电话，找省委巡视组给他出头，这种干部不驯服怎么行。” “你先别想着驯服什么人，你想想城关镇那摊子事情能不能遮掩一下，区里对这件事可以说完全不知情，审计局那边也不会给我们背黑锅，怎么处理你像个好办法，人是你招惹的，我又没惹他，我还被你连累呢。”老领导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老部下只好拉着脸照陆泽宇，要求他先让巡视组回去。 “我疯了还是你飘了，省委巡视组接到的案情才有目的的来巡视，你让我想办法让他们回去，我有那本事我还被你欺负的都考虑放弃青阳镇的发展了？”陆泽宇油盐不进。 纪委书记承诺：“这件事你办好，城关镇一定会给青阳镇巨大的帮助。” “没用，这事儿是党纪国法说了算的事情，再说了，这是省纪委早就掌握了的事情，我只不过打电话举报你这个区纪委书记打压我们青阳镇的发展，别的事情我一概没说过。”陆泽宇耻笑。 惹我没关系，只要你有道理我听你的。 可为了你们一帮人每年那十多万的利益，你逼着青阳镇顺着你们的规矩来。 我要没办法那我只能慢慢跟你们斗争，可我都能把电话打到省纪委副书记家里了我还跟你玩你们规则内那一套啊？ 我东郭先生啊？ 于是就在青阳镇召开镇党代会的当天，省委巡视组进驻江城市，江城市纪委监委进驻西林区城关镇。 数据根本经不住查，一查就揪出城关镇多年买卖数据给镇政府小金库增加收入的违规操作。 青阳镇党代会顺利开完，陆泽宇正式成为镇党委书记。 其他党委委员也经过正式程序顺利被落实为镇党委委员。 会议一结束，区委办公室打来电话，城关镇的问题有了详细的处理结果。 在城关镇那些领导慌忙自己拿钱补上小金库的那笔钱之后，市纪委监委进驻，问题查得清清楚楚。 因为涉及到西陵区具体的实际情况，市纪委报请市委研究并向省委巡视组相关领导汇报后，决定给西陵区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记过一次处分，并降级四级调研员。 区委常委、城关镇党委书记警告处分并降级四级调研员。 城关镇镇长、综合办主任等严重警告留职查看。 巡视组并没有至此放过城关镇，在巡视组办公室主任赵青的要求下，巡视组将调查得到的材料带回省委巡视组办公室存档。 存档的意思就是以观后效。 这也给了被处分的那帮人一个严重的心理阴影，他们不敢就这件事对陆泽宇展开报复。 那是个一言不合掀桌子，一个电话能找省纪委副书记出面的狠茬子。 和他对着干？ 你有什么资本你和他对着干？ 区纪委书记自认倒霉，对举报陆泽宇的校长可就不客气了。 “提供虚假消息，玩弄纪委纪律，这种人是怎么道貌岸然地在讲台上教授学生的，又是怎么领导一个最需要迎头赶上的乡镇中学搞教育发展的？”区纪委书记怒不可遏，这一次给王大龙打电话就客气多了，只说别人的问题不谈自己的处分。 王大龙根据区纪委的要求，次日提请镇党委同意，决定取消该校长职务，并留在镇中学担任图书室管理员兼课外义务心理辅导老师。 其实就是彻底把这个人的前途给掐掉了。 同时，镇纪委进驻镇中学，就多年来没能发展起来的原因进行彻底的调查。 那校长也不干净，问题肯定是有的，就看什么时候能查出来了。 这时候对方着急了，一看去纪委举报都没把陆泽宇整下去，反倒把自己弄的里外不是人，连校长的职务也丢了，回城更没有那个机会——区教育局就没人给他说话他还怎么调到城里去？ 于是当天下午，他提了点礼物来找陆泽宇，我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过不去还不行吗？ 陆泽宇没理睬，他还要考虑是不是把全镇的小学和幼儿园集中一下。 孩子们上学是个难题，陆泽宇考虑如果要按照几个村一所小学来设置，能不能把教学员集中一下。 同时他还得学习参加党代会的各项制度，接下来他还要去参加区党代会和区人代会。 这时，老家乡上当派出所所长的舅舅打来电话，让他赶快务必亲家回去一趟。 “告诉你小子啊，十万火急的事情，明天见不到人我见人就说你小子不孝顺，气得你舅舅活不成。”舅舅威胁说。 陆泽宇恼火，啥事啊还十万火急，我这正忙着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光荣的秘密 赵青不是故作姿态。 你看看她的家庭背景，那也算得上是满门忠烈的人家。 陆泽宇答应了，一想又给老吴打电话。 老吴一听就知道老太太是谁，但是很郁闷的表示他现在也没在江城，去京城了。 “组织上有慰问，不过那得在老前辈的生日当天，你们顺着老人家的意思办，这很好。”老吴叮嘱，“替我多买点水果，回头我再去家里要去给老前辈问好。” 这可让陆泽宇快疯了。 倒不是怕花钱或者嫌麻烦。 镇党委镇政府委托他带了一批慰问品，张万权挥舞着拳头很严肃地告诫过他：“这是我们这些享受着好日子的后人必须做到的，以前不知道那是我们的错，现在知道了你要没帮我们把心意带到，那就是你的错，我们要开会批评你。” 然后区委区政府听吴丹说起此事，李少阳沈斌连忙找自己的工资卡。 一来二去，区里又以区四大班子和几个领导个人的名义采购了一点心意。 到了市里，好在张继来得知此事没告诉别人，只和高建国个人掏钱买了点礼物让陆泽宇一起带回去。 陆泽宇哪敢不告诉郭平天，于是又多了一份礼物。 这次市委市政府不能以慰问的名义去，老太太的生日还得一段时间。 陆泽宇就准备一个人开着车，苦哈哈跑回村里给老祖宗磕头。 哪想高建国一看时间还比较早，就把他叫到办公室。 “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高建国笑着问道。 陆泽宇摇摇头。 “我父亲跟你有一面之缘，还记着当时的老高吗？”高建国笑道。 陆泽宇一愣，很快想到一起下棋的老高，顿时惊喜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好，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心里就很不痛快，”高建国道，“许多人只知道我是他的儿子，却不知道他曾经还有个女儿。” 陆泽宇震惊。 “公安战线上表彰过的，两口子都牺牲了。”高建国说。 陆泽宇肃然起敬，这也是满门忠烈的人家。 不过，这个事情他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相类似的？ 当时他也不好问这些高家的伤心事，就跟高建国汇报了一下镇党委和开发区的工作。 高建国正要问他，市委市政府对青阳开发区的存留问题有些分歧。 “继来书记和我都觉着这个开发区不必要保留了，应该尽快取消，但市委有几位领导比较反对，我们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高建国道。 陆泽宇对这个问题有过反复考虑。 至今，他形成了一个明确的认识。 “市长，我认为开发区不应该取消，”陆泽宇壮着胆子说，“倒不是这会让几个干部好过，我们镇党委基本上形成了一个共识，要发展，这个开发区就要存在，一个镇在程序上很难给一部分投资商提供便利的条件，只有开发区才可以。” “你是说了真话的，但这还不够，一个副处级开发区要不要取消，往往不是发展需要就能决定的。”高建国说道。 陆泽宇就提出了第二个保留开发区的理由：“基层党组织工作的恢复和发展，都迫切需要开发区党工委和镇党委同步开展工作。” “有没有共识？”高建国这下郑重了。 陆泽宇就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摞打印好的材料请高建国指示。 高建国深深看了他好几下，这一次他对陆泽宇的印象算是彻底建立起来了。 一个不嫌麻烦喜欢干工作的年轻干部，一个很有责任心而且考虑的很周全的党员干部。 这小子行，他天分差了点，但他绝对能当好乡镇一把手。 “这也是党委会的一个决定，大家认为讨论就要有个讨论结果，有结果就形成文字供大家参考，为此综合办的工作还增加了一点，我们不得不调拨了两个同志专门负责文字工作。”陆泽宇说道。 高建国没说也没点评，迅速浏览了一下，让陆泽宇多留下几份这种基层党组织形成的共识，然后大有深意地道：“年纪不小了吧？该考虑家庭问题了。” 陆泽宇没想到那么多，就说现在的工作压力和经济条件还都不太允许。 “要多留意嘛。”高建国笑道。 陆泽宇笑道：“只要遇到合适的，我也想成个家，我很向往这个。” 于是他刚一离开，高建国就给高老打过去电话说：“这个陆泽宇我见一次惊喜一次，是个好材料，也踏实。我看小丫头就别高冷了，这次正好有这么一件事，估计他们会见面，我看到时候想办法撮合一下。” “好事，”高老道，“不过这件事要充分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 高建国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我看他们很般配，都是大个子，都比较朴实。” “小丫头可不是个朴素的人，现在的年轻人自己能挣钱自己决定自己的消费水平，这倒没什么，”高老笑道，“我就怕她一不小心把人家给打了。” “怎么可能！”高建国失笑，“你们是不知道，陆泽宇这小子可是个狠人，第一天到镇里就跟人家干架，听人说镇子里有人不服气跟他约架，他还真去了，结果不言而喻，这小子赢了，就那个头，那也是个打架的高手。” 顿了顿又吐槽了句：“我看这小子也不是个苦哈哈吃亏的家伙，从小恐怕也是一个刺儿头。” 高老哈哈大笑：“那就祝愿他们能看上眼，我外孙女可也是名牌大学硕士生，实习期一过，那也是领导干部。” “陆泽宇应该不会在乎这些东西，比起上一次，这次我看到这小子两眼有神，比之前坚定，是个好小伙子。”高建国说。 父子两说着，却没想到他们家的千金大小姐的女儿差点跟陆泽宇干了一架。 天快黑了，陆泽宇开着车回到距离思源村不到十公里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山口，也是和外面的公路网脱离开的一个地方。 陆泽宇记得这里原本是几个村子来着，可这会借着车灯一看，怎么都搬走了？ 整个山外空荡荡的，莫名有些吓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实交代的后果 杜红卿知道陆泽宇，不仅仅是自己的领导说的。 她还知道市长舅舅的意图，上次回家他们还说过陆泽宇呢。 所以仔细打量了一下，杜红卿发现这小子真有那么点吸引人。 人高马大的，办事下得去狠手，不是个肉了吧唧的人。 不过，最近区两会召开在即，他怎么会跑回来？ 一交谈，杜红卿有点矛盾。 要说回村给老太太过生日这是私事，那的确是私事。 可是老太太的威望在那摆着也不能说陆泽宇就不应该放下工作回来。 踟蹰了片刻杜红卿对此没表示什么。 倒是陆泽宇给解释了一下，得知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和西陵区、青阳镇三级党政机关主要领导都很关注这件事，杜红卿便觉着这也是好事。 “要开两会，你不在镇子里看着？”杜红卿问。 “镇长是个老党员，工作上他帮我的比较多，听他的不会有错。”陆泽宇笑道。 这时，上级也下达指示，让派出所和刑警队一起将犯罪分子押回去，而且得知陆泽宇帮了大忙，市局的值班领导就一句：“告诉他，有事来找我们，没办法办的我们也想办法给他办了。” 这时爱惜自己的同志的领导，人家知道陆泽宇放弃了立功的机会就是为了给市局和派出所的同志多分点功劳。 这是人情，天大的人情。 要不然，就凭一己之力抓住了两个杀人犯的功劳，陆泽宇晋升副处的时候绝对能起到巨大的作用，甚至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也没关系，市公安局记着他的人情，真到了陆泽宇需要找人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含糊。 对咱们好的同志不帮助，难不成要让不把咱们当回事的上台？ “我们得去市里，你真不去？”杜红卿跳上摩托车问。 “我去干啥，你们赶快去吧，庆功宴上少喝酒，小心暴露你的小秘密。”陆泽宇笑道。 “我有那么爱喝酒？”杜红卿嗔道，拿出手机道，“算是你帮了我们大忙，人情得记着，留个联系方式。” 陆泽宇报上电话号码，很快手机振动。 “先走了。”杜红卿一挥手骑着摩托车便跑。 这人还行，有机会就多接触吧，反正成个家好像也挺好！ 陆泽宇没怎么在意，开着车回到家，父母也刚从城里回来。 他们家在城里打拼了十好几年了，陆泽宇上大学的时候也申请到了福利房，一个不到四十平米一房一厅一厨一卫的小房子，他的父母就在附近打工。 陆泽宇开着车一进门，父亲先黑着脸训斥：“公家的车你开着算咋回事？这便宜不能占，咱们家小门小户，你出一点小问题都没人给你说话，要珍惜自己的前途。” 陆泽宇不敢说这是赵青的车，就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借给他用的。 “做生意的？”父亲生气。 当了领导，再和做生意的老板关系很好，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还用老板的车，那就更没脑子了。 “不是，是省纪委的一个领导，人家买了新能源车，这车本来打算卖掉，我暂时这不是没钱吗，暂时先开着，有钱了给人家。”陆泽宇说。 父亲这才放下心。 车上给老太太的礼物他看都不看，那是别人的心意。 儿子给家里买的东西他一点也不落下，我们家比较穷，花钱买的东西不能大方送别人。 父子两才收拾妥当，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 简单的白米饭，荤素两盘炒菜，这在以前已经是全家人一周才能过一次的好日子。 陆泽宇不喝酒，父亲也早就戒酒了，饭桌上就说起陆泽宇的工作。 “你个人问题我们不参与，你决定好了带回来我们看看。”父亲说，“你受国家培养那么多年，眼光比我们高明，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是有一点要记着，不要欺负人。” 陆泽宇哪敢接这话，那晚和沈如云融为一体时，这妖精可说了，她可是以什么身份跟家里说了话的。 果然，说起这个，母亲就责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泽宇也这时候不能说沈如云的坏话，就说沈斌和张凤兰之前多少有些阻挠，两人就短暂分开过。 “现在又是咋回事，你说实话。”母亲放下碗筷质问。 陆泽宇只好挑重要的，尤其是“双方都逼不得已”的一说，父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听着就吓人，又是富二代女孩，又是官二代领导，这搅和在一起怎么说得清？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父亲问起他怎么破格提拔的这么快，气氛才宽松起来。 陆泽宇也不好说到底有什么奇遇，就说大概是蹲苗计划确实对年轻干部作用十分明显。 “现在的工作实际上还是在学习，镇子里的同事现在也大部分都比较好，对我也比较照顾，能教的人家没藏着不教。”陆泽宇说。 父母也就只能告诫他好好工作，不要拿公家的钱只是基础。 “咱们家是穷人，是农民，知道好的政策和好的落实对咱们这些穷人有多了不得，你现在当了领导，就要给当地的穷人多落实好政策，不要学那些不干活只想着升官的干部，其它的你要自己考虑。”父亲说。 母亲给他提到了一个亲戚家的亲戚，还是城关区区直部门的领导。 就因为不做事，被查出经济上也出了问题，现在已经交给检察院提起公诉。 “不能学这些人，在那个位置上就要多做事。”母亲说道，“往上爬当然是好事，但是只要做了好事，就算一辈子当这个级别的干部，那咱们家也算是往上跳了一大截，不要想着有太大的前途，有时候翻到能轻松调上去。” 一家三口说到半夜，全村都安静了才各自去休息。 他们家的园子不太小，大概有一亩半分地，正规的丘陵地形的院子，坐北朝南，进了大门正对面是客厅和两个套间，东边的套间父母居住，西边的有客人来了留宿。 不过自从记事以来陆泽宇还不记得有多少亲戚来家里住宿过，他们家也不是很喜欢和太多的亲戚来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脑袋的蠢货 为了赶上这一次年底之前的突击提拔，他不在意栽赃陷害，何况在他看来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干部竟然能火箭一样提拔到正科级领导位置上。 这肯定有大问题啊！ 堂姑得意极了，这才叫当干部呢。 没几分钟那小子打来电话，压制不住嫉妒地道：“确实有这么回事，我那个在区直部门的朋友说，这个陆泽宇确实非常怪，有些事他不好明说，但是有一点非常肯定，那就是这个陆泽宇的前女友确实是西陵区区长沈斌的女儿。” “搞不搞他？”表姐振奋。 “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不搞他，我马上先调查，银行那边你给我找个人，查一下这个陆泽宇的卡号，我敢肯定一定有收获。”那小子振奋地表示道，“只要有不属于他基本工资收入的转账，我们就能马上立案调查，只要调查，我肯定能当副组长。” “怎么才副组长？”堂姑不满。 “你们不懂，副组长最有利，毕竟这一次可能会牵涉到一个区长，压力肯定不小，让别人带头，我就盯着这个陆泽宇。一个刚毕业的小子居然当了镇党委书记，这要是查下去，至少我这次晋升正科没问题。”那小子笑道。 堂姑就催促女儿赶紧在银行找人。 一来二去等酒宴开始，表姐那边拿到了证据。 陆泽宇的银行卡确实有异常，而且她的朋友正好有个追求者在交通局，还查出了陆泽宇开的那辆车不是他的。 “是一个姓赵的，网上查不到，很大概率是西陵区的什么老板。”交通局那人信誓旦旦说。 惊喜之下，堂姑没脑子，表姐更没脑子，母女两个就把这件事传递给了市纪委那个二百五。 她们说的原话是：“我们查到了陆泽宇开的那辆车的主人了，是西陵区一个姓赵的老板，这是交通局的朋友说的。” …… 自以为万事俱备的纪委干部压根没想到出什么问题，加上他拿到了韩文道账户上忽然多出了几万块钱的凭条。 他趁着还没下班，立马向自己所在的监察室汇报收获。 监察室主人也一时没察觉，因为不知道真实情况，一看确实有这么回事，便连忙向主管副书记汇报。 主管副书记一看，心里顿时起了嘀咕。 陆泽宇这个人他知道，全市最年轻的正科级基层领导之一，听说这个人也很有门道，老书记对他也很照顾。 “不应该有问题啊。”副书记嘀咕。 监察室领导打了包票：“这是我们监察室的老资格发现的，肯定没问题。而且这个沈斌也确实有不少人反应他有问题。” 副书记一想不对劲，就给郭平天打电话汇报。 郭平天听完问他是什么意思。 “我看不行的话得查一下。”副书记说。 眼看着到年底了，市纪委监委还没办多少有分量的干部，他有点急。 郭平天淡淡道：“这个陆泽宇工资卡上多出来的钱是多少？” “六万多，够立案了，就算他没有别的问题，他的工资卡上出现这么多钱不科学，据我们的人说这个人家里很穷，没可能拿的出几万块钱，而且转款银行在省城，我……监察室的人怀疑这是有人特意跑到省城找的银行，目的是躲避纪委监委的监控。”副书记说。 郭平天冷笑一声：“你知道打款的是谁吗？” “谁啊，不会是郭书记吧？哈哈。”副书记笑道。 “是省委办公厅，你可以去查一下他们，刚上任的办公厅秘书长不就是个出了名的母老虎吗，你怕她干啥。”郭平天讽刺。 “不可能，省委办公厅难不成还真把一个穷小子当宝啊？”副书记震惊，想想又说，“既然郭书记说这件事没什么问题，那么那辆车呢？” “那辆车不出所料，主人是赵青。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在你去看病的这几天里，市纪委赵副书记来过江城市，你可以了解一下赵副书记和小陆之间的关系。我也会跟省委办公厅相关领导、省纪委监委相关领导汇报你的想法。”郭平天说完就挂了电话。 副书记大惊，他和郭平天关系不太好，这明摆着这家伙要把他整下去。 可是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一个刚参加工作才一年多的干部，他凭什么当了正科级领导。 还有，他的所有的问题为什么就这么巧，就一定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郭平天该不会是这个人的后台吧？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副书记嘀咕。 没等他想明白，赵青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着，我没耐心跟你这个蠢货废话，你马上到省纪委来报到，我会当着省纪委常委会所有领导的面，把我的车为什么给陆泽宇用的问题解释清楚。” “第二，关于小陆那笔六万多块钱的奖金的问题，省委办公厅领导打算给你一个详细的汇报，免得你处处给人设绊子，明天一早如果看不到你的人，你这个副书记回家抱孩子去，什么东西，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 赵青的话言简意赅，但意思让那个副书记呆若木鸡。 这是要处理他的意图！ “赵书记，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是本着关心同志的本意，这也没有马上批准监察室立案审查，就算有问题，我也没触犯什么……喂，赵书记，赵书记，我没别的意思！”他慌忙给自己争辩。 可赵青没心情听他废话。 扔下早被挂断的电话，副书记心乱如麻。 踢到铁板上了。 可这算什么铁板啊。 没半分钟，张继来打过来电话，很平静地道：“刚才，省委战副书记打电话问我，我们江城市的一些领导，比如你这位市纪委副书记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就那么见不得他看好的年轻干部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回答。” “战书记？”副书记吓得带了哭腔，“张书记，我没别的意思，这件事，这件事不是我有什么私心，是下面的人很可能栽赃陷害，我是要求他们谨慎调查的。” 他搬起来的石头，可不能砸自己的脑袋。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谦虚低调才能走得远 “这我不好相信你，就为了这么点事，就那么一个年轻的干部调查做得好，文章写得好，省委领导器重他，你们觉着不行，那你去跟省委解释。”张继来怒批，“一点正经事不敢，就盯着没背景的年轻人，你这个人人品坏透了。” 副书记哭的泣不成声，这他妈的还是没背景的干部吗？ 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郭平天明摆着维护这个人。 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委副主任兼省委巡视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澄清。 现在好，省委战副书记直截了当表明态度，他这个一个月后就转正的大员对那个小年轻十分看好。 这是没背景的农民，这是三代穷鬼的儿子？ 但这才刚开始。 高建国很快亲自打来电话，很和气地道：“你怎么就这么看不惯一个省委的蹲苗干部呢，你是不是想跟省委作对？我这个市长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女婿，你为什么非要整死他呢，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我给你赔罪行吗？” 然后老书记打来电话。 最近忙的飞起，很可能要提前转正担任省长的老书记很生气，电话里直接开骂：“你这个人坏透心了，有点权力就整人，你把别人整下去，你儿子能替补上去吗？你不要找借口说什么下面的人胡整，我看你是私心太重，对我这个从江城调走的干部有意见，你是在整我。” 副书记颤抖着声音哭道：“老书记，我没那个意思，这件事本来我考虑牵涉到一个正处级干部……” “对了嘛，你这就说了实话，你就是想整人。”老书记道，“说了实话就好，那就这样吧。” 副书记在自己办公室里嚎啕大哭。 监察室主任连忙推门进去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堂堂正处级领导咋还哭成了这样？ 副书记这下看到了解决的希望了。 这件事找谁都没用，必须找那个陆泽宇求他说情。 于是，副书记趁着还有权力，当即打电话叫市纪委纪检监察室，也便是纪委内部监察纪委干部的部门立马出手，先将这个主任控制起来。 三下五除二一问话，堂姑的女婿完蛋了。 面对着陆泽宇“省委办公厅农业农村项目奖金”的资金来源说明，以及省纪委赵副书记借给他车子的书面传真说明，傻子都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分。 可是，可是这凭什么啊？ “这个人本来就有问题，他怎么可能一转正就当一把手？”那小子大叫。 纪检监察室副主任笑呵呵：“不知道了吧？什么叫蹲苗计划知道不？什么叫省委主要领导要求重点培养的干部你也不知道吧？什么叫省委办公厅重点关注、省委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你就更不知道了。” “就凭这个就能升的那么快？”那小子人都疯了。 “那你以为呢，再说人家确实优秀，你这种人看不到就是了。”主任道，“好了，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在没有彻查清楚你的问题之前，你必须在家好好呆着，希望你还记着纪检干部必须遵守的纪律。” 那小子顿时如斗败的公鸡，灰溜溜的抹着眼泪回家去了。 可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恼火。 这要不是他那个丈母娘是个傻逼，他能踢到这块铁板？！ 于是他电话打过去劈头盖脸骂道：“你们是猪脑子还是没脑子？这个陆泽宇背景通天，现在我们刚一碰，我立马被停职了，你们是怎么打听的消息？” 堂姑这会正做好了准备等着看陆泽宇的笑话呢。 哪想到女婿居然被停职了。 “不是，你们不去抓那小子怎么把你停职了？”她顿时急了，“你别怕，我们去市里闹，他花了钱给自己买官的不抓，你凭什么被抓？” “你别跟我再来往了，这个人是省委办公厅派下来的什么蹲苗计划的干部，人家的账户是出了点问题，那是省委办公厅给人家的奖金！”那小子还算有点头脑，缓口气骂道，“你们给我惹出来的是，你给我找这个陆书记求情，要不然我工作没了，你们也别想活。” 凑过来笑嘻嘻听好消息的表姐当时脑子里翁的一声。 啥意思？ 陆泽宇的官职是真的，而且还不是花钱买的？ “他肯定找那个什么区长买的啊，咋可能是真的，你顺着这个查一下肯定没问题，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跟你们领导好好说，他们咋可能不信你？”她急忙叫道。 “你个傻逼，你别再给我找麻烦了，现在你马上去找陆书记，你就是跪下求他也要先把我的职位保住，你踏马，你踏马就是个丧门星，这件事办不好，你别跟我过日子，也别在银行工作，你去死好了。”那家伙大发雷霆。 这一招很好用，那蠢货还真就怕这个。 可是去求陆泽宇，那多丢人啊。 就在那母女两犹豫不决的时候，堂姑那个曾经在市政部门工作的老头打来电话。 他托人问过了，陆泽宇的背景至少在省纪委。 “求他，想尽办法求他，只要这个人愿意说话，女婿的位置不但能保住，以后缠着他，纪律这一块咱们就不用怕任何人。”那老头说，“我马上也开车到村里，就是跪在他们家门口，这件事也要求他给咱们办了。”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陆泽宇凭什么把他们当回事？ 吃过饭，大部分人给老太太磕了头都走了，一部分比如赵三宝这些人，他们就等着看陆泽宇的笑话。 一个穷鬼，你现在还当了领导，还比堂姑家的女婿还厉害，这怎么行呢。 老太太心里虽然有底，可她老人家也不了解现在的一些政策，脑子一转，就让陆泽宇给她介绍一下这次带来的礼物都是谁捎回来的。 陆泽宇不想那么高调，可看现在这形势，他不高调点也没办法。 人家都等着看他的热闹呢，这要不让这些人灰溜溜的滚蛋，今晚有人敢砸他们家玻璃。 算了，高调就高调吧，正好也让父母在村里以后能自在一点。 他打开礼物，老太太一看，心里彻底踏实了。 第一百五十章小人嘴脸白描 市委市政府领导给老太太带回来的礼物，是带着两位领导的亲笔贺卡的。 老太太不认识高建国，但她可认识张继来。 张继来来看过好几次，每次来都自己写贺卡，那是个很有心的领导。 有了张继来的亲笔贺卡，那想来市长的礼物是真的。 市里的领导捎回来的礼物是真的，区委区政府的当然就不可能是假的。 这下老太太眉开眼笑，很严厉地告诫陆泽宇：“领导器重你，那是为了让你安心搞工作，你不能学有些人，认识几个领导就觉着自己要上天了。咱们农民，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既要往上看，也要看到脚底下。” 这也是陆泽宇正在做的，自然心悦诚服接受了。 赵三宝找茬，过来一看嗤笑道：“哪个领导送这么点礼物啊，这也不值钱啊。” “你不要来我面前晃悠，搞不好下一次见了领导我就说你这个村支书的坏话。”老太太很瞧不上这个家伙，对他就很不客气。 赵三宝讪讪只好跑远，结果一看那堂姑，他还没看出个眉高眼低，居然凑过去说道：“咋样啊，咋还没来人，把那小子抓起来，看他还敢不敢冒充领导的人。” 堂姑不由得把怒气转移到了这个人身上。 她女儿眼睛一转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个赵三宝也是得罪了陆泽宇的人，那要是把这家伙给弄下去，说不定陆泽宇一高兴就把他们那点事给放过了呢？ 于是，她假意拉着赵三宝说话，给她妈使了个眼色。 要不怎么说这对母女奇葩呢，她们能想到一块去。 堂姑一看赵三宝那小人嘴脸，竟然没想到自己的问题最大，她回头就说要催一下，然后就给女婿打电话，把责任都怪到了赵三宝头上。 “要不这个人在背后胡说八道我们也不会这么干，我看我们是被他给利用了这是。”堂姑说。 女婿心里话，你们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 但既然有一个出气筒，他也不介意踩两脚下去。 不就是个村子书吗，这种人他本来就不当一回事。 现在只要能让陆泽宇觉着解气那收拾掉这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他到底还是有点朋友的，在家里一想，这小子就给乡里打过来电话， 乡党委的一个领导跟他关系不错，也不知道这小子已经被停职了。 他也是通过那小子的老婆跟思源村有点亲戚关系，才和人家拉上关系的。 于是说道：“听说思源村那个老太太把生日放在今天了，你们家老岳母回去被赵三宝给得罪了？” 朋友询问细节。 要不然他也不能因为市纪委一个小干部的电话就对一个村支书怎么着。 含含糊糊说了半天，那小子算是把事情说明白了。 不过是他自己认为的明白。 在乡党委那个领导听来，这就是一个跟市里的一些领导有点关系的基层干部，级别也不是很高，在村里因为得罪了赵三宝，所以赵三宝试图利用那堂姑把这个干部给拉下马。 “多大点事啊，只要自己不出问题，他们还能把我们拉下马？”乡党委那个领导笑道，顺便问道，“什么级别啊，副科级还是？” 那小子没办法只好说：“正科级，跟你们一把手平级。” “哟，那还真不好办。”乡党委那领导奇怪，“但是如果是实权领导，也不至于连个小村支书都敢得罪吧？” 那小子一看这是不想帮忙啊，于是道：“别的我没法告诉你，你要觉着没什么事那也就算了，这是个全市基本上最年轻的乡镇一把手。” “有个球用。”乡党委那领导耻笑，“一般现在学历高一点的，上面为了留住人才都会给不错的职务，这种人在基层活不下去，行了，这么点事我回头问一下就得。” 说完他自己挂了电话。 那小子气得要死，可这时候他也不敢再找别人。 思来想去，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 平时跟别人说他认识什么人，跟什么领导能在一块吃饭，说的他自己都快相信了，结果现在出了问题他才明白，原来这些话骗了别人，也骗了他自己啊！ 但这种人脑回路就是跟正常人有区别。 正常人这个时候一般都会想到，既然连这点关系都没了，那安分守己好好待着别再出什么乱。 这种人不同。 “居然我连这点关系都没有，那看来上不去就一定是没后台了。”那小子一想拍了大腿，“那我这次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消息后台通天，只要能巴结到他，我前途还能一直卡在副科级？” 越想越觉着有道理，那小子就给他爸妈也打去电话说了这件事。 那俩也只是市里的一般人，以前算得上被人羡慕的双职工，在工厂还是有一些人脉的，可现在这个社会，他们两个退休工人能有什么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花钱，但这种干部，人家前途无限，肯定不会收钱，你拿钱登门人家反而要对你不客气。”老头说。 老伴儿实在想不通，儿子这次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个得罪不起的人。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又没在现场，他怎么知道你背后调查他？”老太道，“儿子，我看这件事我们还是找领导说一下，跟这个人不会有太大的关系吧？” …… “我能接触上的领导现在都被省纪委叫走调查了，我找谁说去？”那小子怒道，“你们也没帮我认识什么大领导啊。” 老太道：“我是说，找市委的领导，既然那个人没问题，你也不过是履行了责任，为什么要惩罚你？他们得讲道理。” 反正就是他儿子没问题，整人没整死那也是对方幸运，不能算她儿子有责任。 第一百五十一章杜红卿登门 陆泽宇也知道那一家“神通广大”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在老太太这闹腾了一下午，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一家三口就急忙告辞。 老太太年龄大了得休息。 回家的路上，陆泽宇算了下，他今天没法开车回青阳镇了。 喝了点酒，再少那也是喝了的，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自己的车技之上。 再说明天早点出发也能赶得上，回去正好准备去区里开会。 “喝了酒不能开车，在家里过一晚上，也看看人家干了什么事，我看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这个赵三宝肯定在背后干了啥坏事。”父亲说。 陆泽宇没告诉他们具体啥事，这点事既然已经解决了就不用让家人跟着担心了。 回到家，陆泽宇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那点钱，又询问了一下往上一些建筑材料的价格。 正在他计算着能买多少的时候，父亲打电话跟认识的工程队联系。 现在许多工程队都没活干，村里的小工程他们也能做。 陆泽宇过去一听，人工费就基本上是他手里这些钱，这还算是人家讲情面。 现在要盖十万块钱的房子，人工费就得十万，陆泽宇家这个大院子再盖几间房，那至少也得十万多，他手里钱刚好够人工，甚至还差了一点。 小包工头明确说：“老陆，咱们是一个工队干活的，你知道咱们的规矩。你们家不要说十多年的红砖了，就是刚买的那也不能用，我不能明知道违法还给你办事。市政府是有文件的，咱们这啥环境你也是知道的，红砖肯定不行。” 父亲有点舍不得那些红砖，在他看来那是好东西。 而且以前不都用这种材料盖房子吗？ 陆泽宇在旁边听着笑，他一生气就把儿子给打了一顿。 打的很轻，谁舍得对儿子下狠手啊。 “那这么多红砖咋办呢？”父亲心疼的很。 “你儿子说得对，现在不是这些材料有多差的问题，用这些材料可能不会出问题，但出了问题咱们都得出问题。”白工头说，“这些红砖你要用来修沼气池都不行，更不要说修别的了。” 说来说去，陆泽宇插科打诨，反正到新闻联播结束的时候，一家人定了用新材料。 那这么一来代价可就大了。 “你拿点钱，我们也攒了点，加起来也就刚够给人家工人开工资。”父亲很忧虑。 陆泽宇笑道：“暂时不修了，有钱了再说。” 刚说着，外面有人敲门。 陆泽宇出去一看，杜红卿笑嘻嘻的站在外面。 “哟，没想到是你。”陆泽宇连忙打开门。 杜红卿笑道：“可不是我一个，我们所长也来了。” “哼，看到女娃娃，他哪来心思搭理我。”舅舅从旁边溜达出来。 陆泽宇脸一黑：“你又给我们家房背后施肥呢？” “这小子就是欠打！”舅舅踹了一脚外甥，背着手便进了门。 杜红卿跟着进来，一看宽阔的大院子，不由可惜道：“这么大的院子，要是多修几间房，办民宿也好啊。” 陆泽宇奇怪，咱们这现在还有人来旅游？ “你这话说的，咱们这自然条件很不错了。”杜红卿嗔道。 听到声音迎出来的父母一看，他们认得杜红卿，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小姑娘是个人才，没事就骑着摩托车巡逻，责任心特别强的一个女孩。 “小杜，跟小宇是朋友。”舅舅随手介绍，然后道，“吃了没啊？给我弄点吃的，今天在市里一点饭都没给吃。” 于是吃着饭，一说昨天到今天的事情，父母也吓得够呛。 他们知道儿子从小就能打架，全村没几个敢和他打的，可这一次居然遇到了带土铳的。 “还好没出啥事，这小子也是个狠茬子，开着车把人家给撞翻了。”舅舅通报。 这件事还真闹出了一点小问题。 因为抓到的犯罪分子是很多地方关注的，市局那边一看一个被打的脑子都不灵活，一个还差点被打断腿，有的领导一打听还不是市局和派出所的人抓的，于是就懂了歪脑筋。 “相关领导居然说，虽然群众协助抓犯罪分子是好事，可把人打成这样明显也违法了，按照他们的意思，这件事还另有说法。”舅舅说。 父母吓了一跳，帮忙抓了犯罪分子还抓错了？ 陆泽宇也有点生气，现在的一些领导怎么是这种人啊？ “放心好了，局长是个知道道理的，”舅舅使了个眼色，说道，“最后定下的结果很好嘛，见义勇为的群众就不用通报嘉奖了，市局拿了点奖金。” 这也是封口，拿了钱这件事就不要往外传了，有什么功劳就给具体的办案人员好了。 这钱陆泽宇不能不收，要不然知道他跟市里的领导关系不错的市局局长不放心。 这不，刚吃完饭，市局局长的电话就打过来。 江城市政法委书记是市委常委，市局局长本应该副市长兼任，但局长资历够了，市里却没有领导给他说话。 这个人也是个脑筋灵活的领导，陆泽宇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也想拐弯抹角跟陆泽宇搭上线。 至少这小子跟老书记关系很不错，如果能在关键时候找他帮忙说说话，有些事也就好办了。 陆泽宇接了电话，很隐晦的表示：“市局办的这个案子我是路过全程目睹了的，我可以给公安人员作证，领导要是有什么吩咐，我想办法办到就是了。” 局长道：“你这个年轻人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们也是没办法。现在两个人还在医院住着，还有外地的市局要把犯罪分子带走，我们只能千方百计想办法把人留下。这对你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功劳，可我不能让我的人流血又流泪，看病还要自己掏钱啊，只能委屈你了。” “嗨，这算什么事，我就是个路过的，协助一下哪有什么功劳，再说组织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要是还贪心不足，那我也就只能做这么点事情了，各位领导也不会把我当什么好人看。”陆泽宇笑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局长也笑道：“是啊，目前也只能这样，这个奖金你收着，倒不是要买什么，这也是一点心意。” 想想也试探着托付一件事：“正好有个同志是你们西陵区的人，老婆没工作，在区里只能到处找零活，人家也欺负的不成，你看你们镇子里现在要发展，有没有什么机会给安排一下？稳定点比什么都好。” 哟，这事儿陆泽宇还真没办法。 不过，在区里？ 他想起曹白露。 “是这样，最近我们还真有个正在镇子里考察项目的老板，目前还没定投资什么，也有可能要在区里投资，我也跟这位有点交情，要不，到时候我问一下？”陆泽宇道。 局长笑道：“那也好，年底之前有没有戏？” 这么急？ 陆泽宇不明白，杜红卿悄悄道：“有些补贴不能直接给。” …… “你们真敢啊？巡视组对这些问题很重视，你们还敢在这个风口上出问题？”陆泽宇吓了一跳。 局长吃惊：“巡视组在这方面有目标？” “领导，今年的六次巡视工作，而且是交叉巡视工作总结你们没看吗？”陆泽宇无语，“赵副书记三令五申要在一些‘单位实际开支’的问题上下狠手，你们要照顾功臣是好事，可不能这么干啊。” 跟赵青在一起的时候，这妖女没少告诫他应该注意什么。 尤其这个公款开始方面，哪怕是好事那也不能出问题。 而且所料不错的话市局应该会动用小金库，这要是被省纪委或者巡视组查到整个市局就成了榜样了。 赵青说，他们最近两年响应中央对一些单位的小金库要进行深入彻查的号召，正在找这么一个有一定影响力，但不会影响全省大局的单位准备动用手段。 江城市公安局要真被抓成了典型，这个局长得辞职。 陆泽宇话也只能说到这地步，他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或者赵青没告诉过他的。 局长考虑了一下，那要是这样的话还真不好办了。 他本来是找陆泽宇搭上话，没想到这小子路子野居然能打听到这些情况。 “这事儿我不跟别人说，你小子也别跟别人说，要不然告诉你这些的领导得负责。”局长告诫。 陆泽宇叹服：“领导，不是我说话难听，咱们江城市的公安队伍还真得好好下决心学一点上面的各级领导的讲话和文件，这个东西是省纪委年初开启新一轮全省巡视工作的时候就明确说了的啊。” 啥？ 局长正要让助理找一下，陆泽宇直接报文件号。 自从当了公务员，只要是跟自己的专业工作有关系的，最起码什么文件什么领导的讲话，都刻在他脑海中了。 “这个文件是下发到乡镇一级的，政法方面是发到县局区分局一级的，这是公开的要权。”陆泽宇叹服，“还有在全省新一轮巡视工作布置会议上，省委三位主要领导和省纪委监委领导的公开讲话，我记得这也是发到乡镇一级必须要学习的材料。” 局长连忙按照他说的日期和文件编号一找，眼睛里都开始冒光。 行啊这小子，这些大大小小的文件和领导讲话稿，他连编号都记得分毫不差。 最难得的是他还记得里面的主要内容和具体精神。 这简直就是搞内务的人才！ “这么着，来年把你调到市局来，别的不好说，政委手下的政治副主任少不了你的。”局长立马邀请。 陆泽宇失笑，他哪来那本事。 公安战线上的工作是很讲究专业性和严肃性的，他一个半路出家的念不了这个经。 再说他更愿意在基层做点事情。 于是道：“我倒是愿意去，问题是我们这些蹲苗干部自己也不能说想去哪就去哪啊。” “差点忘了这茬了！”局长也无奈，只好道，“你再跟我说一下，还有哪些文件和精神一定要吃透，我发现这东西还真有用。” 能没用吗，说句不好听的，你连领导要表达的意图都没领会那你还想进步？ 陆泽宇也没藏着掖着，他知道的都说，不知道的坚决不说。 尤其是在镇派出所的工作汇报中提到过的一些，陆泽宇宁可多说也不少说，但自己也拿不准的，他当然也不能跟人家胡说。 一来二去，市局那边搞明白了一件事，现在就算要用局里的小金库先给受伤的同志加一点补贴，这也很可能要闹出大乱子来。 那这么一来，局长还真得求陆泽宇帮忙留个工作。 陆泽宇就说，投资商虽然是自己人，但因为在国外生活的比较长，目前一些审批也比较难。 他一介绍曹白露的情况局长就明白了，这也是担心出什么问题。 现在跟以前的情况不一样，以前是只要有外资来投资，经过初步审核基本上就可以敞开放行了。 这两年在安全方面我们的力度很大，一部分外资来投资，那当然要彻查清楚的。 他正要说这件事谁也没办法，陆泽宇就说沈斌在这里面是担保人。 “什么？”局长一愣，“西陵区区长沈斌？” “是啊。”陆泽宇心道，我便宜老丈人。 他跟沈如云该有的都有了，一晚上摩挲着小妖女，他那还不熟悉啊，心里得认这件事。 局长一听，明白这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就说他先了解一下，这也是为全市的投资工作搞优越的环境。 说完这件事，陆泽宇也把那笔钱给退了回去。 钱不少，但这是小金库的钱那就不能收了。 这跟省委办公厅给他的项目奖金不是一回事，市局自己的小金库本身就是违纪的。 他这个电话，让舅舅对他很惊奇。 这小子比以前是有本事了许多啊，办事还真有那么点当领导的派头。 他就给陆泽宇出了个题。 “正好，今天区分局也跟我谈话了，想让我去当副局长，这跟别的没关系，我资历到了，上面也不想再让我在基层待着。”舅舅问，“但是组织部那边前些天有提到过想让我转岗到乡政府去当副书记，你觉着哪个好？” 那肯定是在区分局当副局长啊。 倒不是区分局副局长级别高，一般也是副科级干部。 第一百五十四章间谍？ “别跟那些模特和女明星学美学，有些女明星我都觉着跟鬼似的，人之所以是人就要有人最起码的温度，身上连点肉都没有，那真的鬼气森森吓死人。”陆泽宇对此十分反感。 “可是我觉着不好看啊，人家那多好看。”杜红卿在这个问题上是很自卑的。 她羡慕人家会打扮的女孩，羡慕人家把自己打扮的照顾的那么精致。 她自己虽然知道长得也很不错，可对比起人家精致的女孩她都觉着自己跟个野人似的。 可是这个刚认识才两天的人，他按说美学标准不会太低啊。 他真觉着漂亮么？ “真的，千万别跟那些人学，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看法，我就觉着这样最美。”陆泽宇真心实意赞叹。 他的女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十分健康的那种美女，没一个骨感十足的。 他真不喜欢甚至恐惧那种瘦骨嶙峋的“美女”。 看着就不健康，哪怕在电影里他也不堪。 杜红卿就觉着这人很奇怪。 大家都喜欢的他就看着不顺眼。 不过，这审美还真很科学。 于是往被子里一钻，她也是累坏了很快就睡着了。 路泽宇回去陪着舅舅说话。 这人很固执，还是决定了要去区分局。 “我在乡镇呆的时间够多的了，这都多少年了，每个月才能回去一次，要是去了区分局，说不定将来还能去你们西陵区。”舅舅笑着说道。 路泽宇没法再劝，也只能随他自己的选择。 当晚舅舅在家里留宿，得知要修房子，他自己也有点积累，就拿了点钱让杜泽宇家先用着。 对于市局的那笔钱，他很赞赏杜泽宇不接受的态度。 “两个系统，你拿了钱就等于人家还了你的人情，人家完全可以不再理你。”舅舅夸赞。 杜泽宇笑道：“也不是什么人情不人情，我看着这些小金库的前要是接受了，查起来肯定会连累到我们，我没什么背景，可不想为了这点钱把自己前途搭进去。” 舅舅看了看这个外甥，谨慎点事好的，但这也透露出他的一个窘迫局面。 他在西陵区应该没什么后台，没领导照顾他。 …… 吴丹真的会暴走的。 区委组织部长如果都不能算区领导，那谁还能照顾陆泽宇？ 陆泽宇也不好告诉他，于是看着天色已晚，自己也就去套间外面睡了。 睡到半夜，一阵剧烈的电话铃声，陆泽宇瞬间爬了起来。 “谁？”杜红卿也从床上跳下来。 “你的手机。”陆泽宇一看连忙提醒。 杜红卿接起一听，半晌没说一句话。 这时，套间里舅舅也打开了灯，就听说了几句，他喊了一声自己要赶快赶回乡政府。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陆泽宇的父亲连忙出来问。 “出事了，乡党委书记被抓，事发突然，这小子贪污。”舅舅穿上衣服出来说，“区纪委监委在乡政府，今晚要开紧急会议，我估计数额不会太小，得回去参加会议。” 又让杜红卿在这住着：“你不要回去，这次的事情不小，我们抓了罪犯，有些外地的领导对我们有点不满，认为是我们抢了他们的功劳，你过两天再回来上班。” 又叮嘱陆泽宇让他好好照顾杜红卿：“这孩子家里没人，你要敢欺负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宇快去开车送你舅舅，那车留着小杜回去的时候用，她是她的车。”母亲急忙提醒。 陆泽宇穿好衣服，刚要出门的时候杜红卿秀足点了他一下。 陆泽宇情不自禁一把抓住。 “讨厌，别闹了，”杜红卿告诫，“那个乡党委书记实力不是一般的强，要是问题太大，这个人十有八九会逃走，你可小心点。” 什么？ “在海外留过学，有很强的受训的痕迹，他们骗不过我的眼睛。”杜红卿说。 陆泽宇心里猛然一沉。 要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可就麻烦了。 可是一个乡党委书记就算在海外培训过，他能做什么？ 他敢做什么？ “根据我们的情报，人家在为几十年后作准备，这个人的问题一旦查出来，可能牵连出来的就是一串人。江城市位于交通要道，旁边就是九省通衢的重要地带，你以为人家当了乡党委书记就没有前途了？”杜红卿提醒道。 “行，你是累坏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陆泽宇道。 “德性，你还没追求我呢，谁是你们家的人了。”杜红卿耻笑。 陆泽宇不敢纠缠，出门开车直接向乡政府跑。 才走到半路，乡政府打来电话，那个乡党委书记果然逃跑了，但却没有跑到外面，他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让大家误以为他逃跑了，他自己却返回办公室一把火烧掉了一堆东西。 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烧掉了什么，目前大家都在四处寻找这个家伙。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派出所看不住一个有问题的干部？”舅舅大怒，电话里劈头盖脸把副所长骂的狗血淋头。 等他挂断电话让陆泽宇开快点，陆泽宇迟疑着道：“我听说，有一些在国外留学回来当领导的，好像被海外的什么人特别培训过，这个人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嫌疑？” 舅舅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想了很久一咬牙道：“宁可信其有，我给你指路，你关上灯，我知道这小子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了。” 越野车悄然来到乡政府所在地的一户人家门外。 里面黑漆漆的听着没什么动静。 “他们家小子在国外留学，娶了国外老婆，那个败类跟这一家看着没什么关系，但我无意中发现他经常到这家作客。”舅舅低声说。 陆泽宇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敲山震虎！” “聪明！”舅舅拍拍手，“我下去吓唬他们，你在附近等着，小心点，这种人可能会铤而走险。” “我去吧，假装安全方面的人，你熟悉这里的地形，防备对方狗急跳墙挟持人质。”陆泽宇道。 跳下车，他过去就拍门，用标准的普通话喝道：“开门，定位都在这，你能躲在哪里去？” 大门无声无息开了。 但迎面一根棍子打过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你咋这么低调 “老李，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你往我伤口上撒盐是不是？”沈斌放下筷子破口大骂。 李少阳嘿嘿笑道：“哎，这就对了，我就想看看你破防的样子。” 然后通报：“先抓了两个杀人犯，虽然把人弄得半死，但功劳就是功劳市委市政府非常赞赏。后来又亲自带着一个老兵去端了一个间谍窝，根据现在查出来的，这个间谍已经在自然环境以及部分军事设施方面给我们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 沈斌骇然。 “市委市政府领导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们务必加强对陆泽宇的安全的保护，我看没什么好保护的，这小子在镇子里就是个小霸王，全镇的老百姓都听他的。但这件事我们要低调地表彰一下，市委领导的意思是，这小子高风亮节让出了功劳，我们不能答应。” 李少阳说到这，沈斌心里都抽了几下。 这小子，你倒是给我留点功劳啊。 “怎么表彰？”沈斌立即追问。 以陆泽宇这次的表现，全市的领导都得承他的情。 公安和安全方面更要把这小子当成宝。 可以说经过这一次的事情，陆泽宇在市里横着走一点问题没有。 他主动让出了功劳，但市里怎么都得给他记一次功劳，省里也一定会给一个记功的表彰。 这也就算了，他让出了功劳，全市甚至全省的公安战线上的人员就有了一个不小的功劳，大家都得领他的情。 李少阳沉吟了一下说道：“暂时就不要大张旗鼓了，我看，我们争取一下青阳开发区不撤销的事情，这也能给这小子在青阳镇多待几年找好平台。” 行。 沈斌三两口吃完饭就往办公室跑。 张凤兰都惊呆了。 她满心就一个懊恼，我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婿啊！ 曹白露吃完饭立马跑去找沈如云，沈如云一听，请了半天假跑到路口，看到陆泽宇的车，拦住就把他带到了老房子里。 陆泽宇笑嘻嘻道：“劫色？” “嗯，我要让你今天下不了床！”沈如云扑上去就亲。 陆泽宇还有点发愣，怎么这么热情？ “我热情？我想打死你，遇到危险就往前冲，你想过我们吗？”沈如云骑在身上骂道，“我也不想别的，你一心为国为民那是你的事，但你要给我留个孩子。” …… 陆泽宇完了。 沈如云刚教育了他三个多小时，吴丹打来电话。 老吴刚打电话说了，陆泽宇这小子这次办的事连他在京城都听说了。 “两个杀人逃犯，一个间谍我，行啊姓陆的，你就不把自己的老婆放在心里，满脑子就是建功立业是不是？你给我滚过来，你去拼命，我得留个孩子。”吴丹厉声骂道。 老吴可都说了，逃犯手里有土铳，间谍不是一个人那是一群人，陆泽宇这两天惹得事儿太大了也太多了。 老吴警告说对方很有可能会报复。 吴丹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她就想生个孩子。 她了解陆泽宇，这不是个能听老婆话安安稳稳当领导的人，下次遇到这种事他还会往上冲。 她想给这个混蛋留给儿子。 陆泽宇轻轻推了一下沈如云，沈如云迷迷糊糊道：“谁还要给你生儿子让她过来，今晚你不许走。” 吴丹二话没说，坐车直接杀了过来，进门跳上床推开沈如云，自己先狠狠惩罚了陆泽宇半个小时。 到现在她才后怕不已，来的路上她收到更详细的通报，得知陆泽宇是在逃犯开了枪的前提下还开着车冲上去的。 她不能不怕。 当天晚上，两个几乎把自己累的昏迷不醒的女人呼呼大睡，陆泽宇起来做饭。 这时，曹白露和丹照阳也过来了。 曹白露神色有些颓败。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把别人的错拉到自己的身上，你是回家的，人家是给别人偷自己家东西的。”陆泽宇知道她的担忧便宽慰道。 曹白露苦笑道：“要不被牵连才怪，我还是过段时间再考虑投资好了，也让你们都省点心。” “只要找到机会就投资，有什么问题我担着。”陆泽宇大包大揽。 曹白露深深看了看他，抱了一下就去看两个累坏了的女人去了。 丹照阳问道：“你前途都那么好了怎么还这么拼命？” “因为我是个穷鬼啊，我要是不拼命点，我们这些穷鬼不就要一直穷下去？”陆泽宇笑道，“再说也不算什么，你想想，公安战线上的同志把命都快搭进去了，人家算不算拼命？在这些和我们一样的人面前，我们可没资格说自己拼过命。” 丹照阳便笑了。 这种领导可能会有些不成熟，可这样的人确实是和她心连心的。 都是穷鬼，都端端正正光明正大的拼搏。 那就没什么好想的了。 做好饭，陆泽宇进去叫两个女人起来吃饭，曹白露看着他就很佩服。 “两个女人都被你给摆平了，你肯定不是人。”曹白露赞叹。 陆泽宇怒道：“信不信我把你……” “嗯，快点来吧，绝不反抗，真的。”曹白露大喜。 陆泽宇深深败退。 当晚，张万权打来电话取笑：“我说，你一回去是相亲了啊还是娶媳妇了，不想回来了？” “回去再跟你说，遇到了点事情，我想想能不能给咱们党委会弄个集体嘉奖。”陆泽宇说。 张万权错愕：“你别告诉我你去把没过的隐身轰炸机给弄回来了！” “去你的吧，我要有那本事，没说的，张万权，当省长。”陆泽宇笑骂道，“就协助警方抓了几个间谍。” “卧槽。”张万权直接就一个赞叹。 “别说出去，我就是个辅佐的，真正玩命的是同志们。”陆泽宇谦虚道。 张万权：“你看我是个傻逼吗？行了不说了，镇子里我看着，你就折腾去吧。” 陆泽宇哪来机会再折腾自己的女人啊，他自己还没吃饭呢，沈斌打来电话：“过来一趟，我办公室。” 陆泽宇推脱道：“区长，我这……” “少给老子扯淡，两个人一下午都没出门了，白露也去了，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沈斌怒骂，“你牲口吗你以为？滚过来，老子不管你们的破事，上面来人要跟你谈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重任在肩！ 陆泽宇吓了一跳，你跟踪我们？ “少狡辩，吴丹也过去了吧？”沈斌压低声音怒斥，“滚过来，副部级的领导，你把那身上的味道给老子洗干净，要不然，老子不给你们带孩子。” 陆泽宇真就有点麻了。 “怕什么，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沈如云打着呵欠，“实在不行你跟他打一架，你怎么就不敢打老丈人一顿呢？” “哼哼，他真打过。”吴丹说。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韩文道急忙去洗澡。 沈如云喊了一声：“还有俩呢哦，别光顾着折腾我们，这俩还素着呢。” “我没问题啊，往那一躺，他带我。”曹白露连忙道。 丹照阳脸蛋一红连忙吃饭去了。 要不怎么说曹白露胆大呢，一看吴丹跟沈如云真困得不行，丹照阳也匆匆吃完饭跟那两个去卧室说话去了，她还真就脱了外衣，推开洗手间的门进去了。 陆泽宇吓了一跳。 “少来，跟她们那个的时候就没想到我？”曹白露招招手展开长腿，“别想了，来。” …… 不看你状态不允许，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能做的还是不打扰的。 曹白露挣开小嘴，拍了两下陈到：“想弄死人家啊？快去忙吧，感情到了，那事儿水到渠成，我反正一回来就爱上你了，你敢不要我吃了你。” 陆泽宇就很愁眉苦脸，你是不好受，我也得出去见人啊。 “别闹啊，我真没经验。”曹白露一看他抚摸自己的嘴唇连忙转身就跑。 结果没半分钟，吴丹施施然进来了。 白了一眼，吴丹吊在身上喝道：“领导等着你呢，你还敢对我们这样，不怕被批评啊？” “丹姐批评我都不怕，还怕别人？”陆泽宇好笑。 吴丹拍了一下，亲了亲道：“快去忙正经事，赵青也来了，一会忙完了我叫她过来。” 啊？ 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打招呼？ “这么大的事，省委省政府能不在意吗，省里下来好几个领导，但我估计大部分不见你，跟你谈的应该是安全方面的人。”吴丹提醒。 陆泽宇搞不懂，安全方面的人找他干什么。 洗漱干净到了区政府，沈斌一看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狠狠瞪了两眼连忙退出办公室。 跟陆泽宇谈话的事个便衣中年人，省厅的领导在一旁陪同。 “根据我们的调查，像我们抓住的这种人不在少数，我们不能被动反击，这里有个任务，经过省相关部门和领导的共同决议，决定交给你去做。”领导说。 陆泽宇恍惚一想，想到了此前被他否定的那个化学用品仓库。 “领导是说那个化学用品转运站可能也有问题？”陆泽宇吃惊。 “很聪明，但不对，这个的问题实际上是生产安全方面的，跟我们也有关系。”领导要求，“你这一次算是得罪了一群间谍，人家不可能让你好过，这个仓库，我估计会有相关方面打招呼，你们青阳镇逃不掉，与其让他们施压，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陆泽宇想了很久，这样一来青阳镇的发展确实就遇到了好机会。 可安全方面他担心出问题。 “这就是你要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安全生产和安全监督工作，”领导道，“这方面我们不是专家，不能给你意见，既然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有这个机会，你必须做好。” 陆泽宇思考了很久，咬咬牙接了这个任务。 如果不出问题那就是青阳镇发展的天赐良机。 如…… 不，必须不能出问题，不能万无一失，要永无一失。 建立起来这个仓库之后，敌人会围绕着安全生产跟他斗争。 这样一来目标也就清楚了。 安全方面看他接受了这个任务，就没有再跟他谈其他的问题。 “沈区长刚才跟我们汇报了从大洋彼岸回来的一个小姑娘要投资，这也是好事情，在经过审核之后，资金没问题，我看你们青阳镇的货运物流集散中心也该建立起来了，如果钱不够，我们会让区委区政府帮忙贷款，这一点你可以不用担心。”领导说。 陆泽宇立即婉拒，这是让白露承担太大的投资风险呢。 而且，如果市委市政府对青阳开发区的发展有信心的话就应该通过开发区先开发。 曹白露要做的生意陆泽宇想好了，一个是跟互联网有关，要做管理方面的软件。 他正好有这方面的关系，沈如云也有这方面的资源。 领导们很忙，说完就离开了。 沈斌关上门，仇恨地瞪着陆泽宇。 你跟我女儿是怎么旧情复燃的？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陆泽宇哪能说是沈如云把他给睡了，说出去也丢人啊。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用了强。”陆泽宇点头。 沈斌怒拍桌子：“你用脑电波把我女儿勾引到青阳镇，然后你用了强，是这个意思吗？你看着我是傻逼吗？” 是…… 哦不，你不是。 “就那么离不开？”沈斌怒问。 陆泽宇诚恳回答：“真的离不开了。” “那行，八十万彩礼拿来。”沈斌试图刁难。 可现在的陆泽宇不是之前的陆泽宇了。 他起身给沈斌点了一根烟，语重心长地道：“岳父，你说你要那么多钱能干什么呢？你还不是给我们攒着？” 沈斌抄起烟灰缸准备动手。 “真的，你要淡定，”陆泽宇宽慰，“你看，你就如云一个女儿……是就如云一个女儿吧？” 沈斌火冒三丈，我踏马…… 你内涵谁呢？ “那就是了，”陆泽宇诚恳道，“那我们的儿子，岂不就是你孙子？你问我们要那么多彩礼，是不是，你还是得给我儿子留着。” 沈斌气得直笑：“那要不怎么着，老子还得给你搭配一套房？” “哎，谢谢岳父。”陆泽宇点头。 沈斌照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烟灰缸。 然后他打电话叫来区分局的人。 陆泽宇没跑，还忙着给找毛巾弄冰块冷敷呢。 以前跟沈斌确实是仇人，但是谁让沈如云那么香呢。 那就死皮赖脸呗，他还能把咱怎么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沈斌的提点 陆泽宇原以为沈斌会逼着他跟沈如云领证。 哪想区分局的人一来，沈斌指着陆泽宇说：“他打我，我不接受调解，他要赔我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 闹腾到后半夜，沈斌累积搭了一套房，还掏了装修费。 从派出所出来——主要是他非要去，但陆泽宇逆来顺受一副只要你不打死我我就不跟你女儿断绝关系的姿态，那不要脸的让沈斌无言以对。 站在路边，沈斌打算跟陆泽宇好好谈一谈。 陆泽宇也不含糊，既然沈斌都跟踪发现了秘密，隐瞒着没意思。 “你直说，到底有几个，十个？二十个？”沈斌怒问。 “那没有。”陆泽宇拉着蹲下又给点上烟。 他就把和吴丹还有赵青的关系先告诉了沈斌。 “还有这回事？”沈斌吃惊，“吴丹那我不说什么，当时我就有所猜测。但赵副书记不是……这么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对，她没告诉我，但我猜得到在省纪委那边，只怕还有不少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到现在这些人还在想办法暗算。赵青这些年的省纪委副书记得罪了不少人，她没那么容易。”陆泽宇猜测。 沈斌抽了半根烟，狠狠掐灭在地上，冷声道：“事已至此，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们这种关系，确实形成了一个联盟，谁也无法把你们拆破的联盟。但你必须记着，斗争没那么儿女情长。” “我们只能攥紧拳头打出去，没退路。吴丹家看着好像很超然，但我猜测应该也有一些事情是我现在还不知道的。”陆泽宇说。 “吴老是没怎么得罪过人，但有些事我这个级别也不知道，只能猜测一些。”沈斌又点了一根烟。 过了很久他提起青阳开发区开发的事情。 “上面的要求我们无法拒绝，开发区的开发很可能年前就要进入一个快车道，这对区里是好事，那条铁路肯定会马上建设，但对你们不算是好事，你们要负责的太多了。”沈斌告诫，“生产安全一点也不能松懈。” 为此他考虑了一下说：“你们在镇子里估计得过好几年，区里不要买房了，那两套房一套是我们的，一套是曹家的，够你们住了。如果要拆迁，你们最好想办法卖掉，找一个城郊的房子去住。” “那倒不用，我们这么多人反倒没人怀疑，而且拿不到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用一直担心别人害我们。”陆泽宇说。 他终究那个问题没忍住：“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那点钱真的多吗？”沈斌一笑，“小子，你没当父母，不知道父母的难处，当初让你们拿二十来万彩礼，本来就是要把那套房子给你们的，那笔钱，算是给你们的投资。” …… 陆泽宇差点被这个人给气死。 他还在什么地方有投资？ “卖掉了，原来在股票市场有一点，”沈斌哼道，“你现在是还在基层，等你到区县领导级别，你就知道钱对于一个家庭有多重要了，没这个东西，有时候人家害你你都还不了手。行了，不说了，你们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工作上我不会给你帮助。” 那是自然，这么好的条件陆泽宇要是还不能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出青阳开发区，那他也别在体制内混了。 不过沈斌嘴上说不管，他还是给陆泽宇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仓库生产安全的问题，你只看到对方是小鬼子，却没看到他在管理方面使用的大量人员是我们的人。”沈斌道。 “我想到过这个，可现在的许多我们这边的人，其实比那帮狗东西还坏。”陆泽宇愤然道。 沈斌一笑：“你要只能想到这个，那你别当党委书记了。” “岳父的意思是说，利用这一点逐步替换人手或者教育人手？”陆泽宇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还行，不笨，但这只是用人之术，”沈斌道，“记着一点，商人把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他就是个王八蛋，只要利益能让他放弃自己的立场，你就做到了不仅仅在经纪商控制着他。” 高！ 陆泽宇这下不得不佩服这些老油条，比起沈斌这个当了多年区长的人，他确实还差的很多。 “回去吧，我也得回家休息一下，那些领导明天肯定要开大会。”沈斌叹道。 陆泽宇笑道：“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装聋作哑占了便宜不出声，我也过去一下，阿姨那我总得自己跟她说。” 沈斌这才心里好受了点。 然而，到了沈斌家，张凤兰就看了一眼。 沈如云刚打电话跟她说了，说的很隐蔽，但她听得懂女儿的意思。 “我不同意，但对你们我也没办法。”张凤兰就一个条件，“有了孩子不准打掉，我退休了要带孙子。” 沈斌立马摆手：“回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说你们的路你们自己走。” 陆泽宇也无法给张凤兰一个回应。 他听得出张凤兰的意思。 既然和好几个人都有那么亲密的关系，又都互相离不开，那就先跟一个结了婚领了证，有了孩子再离婚。 陆泽宇无法立即答应，尽管他知道这相对来说比较公平。 沈斌也不同意。 陆泽宇离开后，沈斌宽慰道：“咱们都老了，还有几天在岗位上啊，让他们自己去考虑吧。” “我的办法为什么不行？”张凤兰怒道。 “一个是对孩子伤害很大，另一个，我是个俗人，俗的让人讨厌，我不想让我女儿跟了个一辈子也只能奋斗到我这个层低的人。”沈斌说。 张凤兰沉默了很久。 陆泽宇后半夜也没回去，他在路上转悠了一晚上。 结果第二天回去，沈如云就很平淡地跟他说：“我们自己愿意，你觉着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有什么意义。好好锻炼身体，我反正跟你黏上了，到七老八十你也得上我的床。” 陆泽宇指了指里面。 “白露睡懒觉呢，小丹估计一晚上没怎么睡着，我刚看着睡了，丹姐和青姐凌晨接了十几个电话也刚睡着。”沈如云坐在怀里宽慰，“别想了，想那么多还不如在一起高高兴兴。” 第一百五十九章嘉奖！ 陆泽宇知道沈如云这话也只能算是安慰自己。 “知道就好，以后折腾人家的时候留点力气，就跟老虎似的。”沈如云嗔道。 想想又无奈道：“还好闹出了这么点事情，要不然我跟你结婚，你还不折腾死我？我搞不定你，婚内出轨是早晚的事，现在好了，多了几个分担的都打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倒是真的，才在一起这么几次，她现在真有点不敢一个人单独跟这家伙在一起。 陆泽宇这把玩一下那留恋一会，心不在焉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饶了我吧，中午回去找那两个，你想弄死我呀？”沈如云慌忙起身逃跑。 哪用等到中午，赵青一睡醒，穿着短裤便招招手拽着去了别的卧室。 折腾完都到八点多了，赵青懒洋洋躺着，长腿卷着锁住不让起来，感叹道：“这次你们弄得还真是不得了的事，我下来之前，有个国际上还有点影响力的什么设计师跟省政府的一个参议打电话，那人找到省委想给那个设计师的朋友的学生说情。” “怎么可能呢，他们想什么呢。”陆泽宇怒道。 “别闹，再闹被你折腾散架了。”赵青连忙求饶。 然后道：“我的判断是，不是这个人有多重要，对方可能要趁机打开一条缺口，还不仅是我们这边的地形绘制这方面的问题，他们可能想在整个行业给我们增加巨大的压力。” 陆泽宇不明白这帮人在江城搞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知道，我们这有好几个保密级别很高的地方，对方的目标显然是这些，只不过现在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所以在地形绘制上揪着不放。”赵青说。 这跟陆泽宇就没太大的关系了。 “谁告诉你的？”赵青警告，“不要大意啊我告诉你，有几家科研院所如果要搬迁的话，青阳镇只要能有一定的经济基础，那地方完全是一个相当理想的选择。” 陆泽宇顿时愁的不行。 好东西是很多，可是青阳开发区就那么大点地方，如果真要摊开来规划的话，全镇的割据都得改变。 “把青阳镇当做一个小县城规划差不多。”陆泽宇叹气。 赵青亲了一下宽慰道：“这不是还有我们吗，市委市政府也不会放任不管。对了老公，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市委组织部把你列为优秀后备干部之后，省委组织部决定来年让你去省委党校培训半年。” 脱产？ “当然是脱产培训，到时候记着回家，你老婆在床上呢，不准找不找地方。”赵青娇声道。 陆泽宇知道这对他个人的前途是好事。 一般科级干部能在市委党校（市行政学院）接受春秋两季培训班培训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能去省委党校，很可能是优秀基层干部培训班，那可是开拓视野的绝佳机会。 而且很有可能会被编入县处级领导干部培训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前途就更明确了。 可青阳镇接下来的迅速发展离不开人，他这个一把手要脱产半年去学习，他担心镇子里的一些工作就出问题。 尤其这个化学用品仓库的建设，他一天不亲自盯着他都不敢放心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机会确实好，到时候想办法在镇子里做好提前准备工作就好了。”陆泽宇贴了贴自己女人的脸。 赵青笑道：“傻样儿，你忘了还有个开发区的牌子？别想那么多了，我这次下来名义上也是巡视县级纪委工作的，一会儿你要在区里，我和丹丹去一下镇子里，跟白秀霞和吴白茭都见个面，我们该形成一个紧密的联合了。” 要一般情况下这的确是名场面修罗场，可就他们这几个人的形势谁还有心思搞那些有的没的。 上级给了陆泽宇那么重的工作压力，赵青和吴丹也经受着严格的考验，而基层的工作和曹白露的投资又是他们到现在都考虑不明白的事情。 可以说几个人在一块，也就那个的时候能轻松一点。 快到中午，陆泽宇又被市委区委叫到区委会议室。 上面来的领导都已经走了，一些工作安排陆泽宇还没资格知道。 张继来和高建国就只提了青阳镇和青阳开发区的建设工作。 市委市政府下定决心，在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决定开发本市的支线铁路网，连接城关区、西陵区以及另外两个县。 “这条铁路的出发点虽然是在城关区，但转运工作基本上确定就放在青阳开发区，这一次省里明确给我们资金和技术支持了，青阳开发区就要进入重用截断。”张继来要求，“人员搭配，你们要搞好，两年内必须搭配出一个极有战斗力的领导班子。” 高建国带来了省里和市里的资金支持。 数额很大，而且专项支持青阳开发区。 也就是说西陵区没资格动用这笔钱。 陆泽宇现在也不怕区里卡脖子，区长是老丈人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那么大的数额，明摆着这是要重建青阳镇。 那么多建筑要拆迁，那么多老百姓要搬迁，这可是个大工作。 他忧心忡忡，但也没有被困难吓倒。 “你这个党委书记虽然资历太少，但魄力还是有的，接下来怎么小心谨慎大胆前进你要心里有数，区里也不可能完全管着你们。”张继来告诫。 “是，区委区政府也要考虑怎么搭上这趟列车，开发区的工作基本上只能靠他们自己。”李少阳道。 陆泽宇压力山大。 可镇子里却乐翻天了。 先是省纪委副书记在市纪委监委领导、区委组织部部长的陪同下下来视察纪律和法治工作，这对全镇的党员干部都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领导离开后，陆泽宇打回来电话，只通报了一个“专项专用资金”数额，张万权立马意识到青阳镇的历史机遇就在这一次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了钱咱们干活就行了。”张万权在电话里信心十足地道。 “还有嘉奖，我自己的就不要提了，区委给我们青阳镇弄了个集体嘉奖，这其中的意思你老兄可也要心里有数。”陆泽宇道。 第一百六十章被发现了？ 面对数额巨大的拨款张万权没感觉到压力，可面对这一个集体嘉奖他瞬间沉默了。 嘉奖有时候就不是嘉奖，那是天大的压力。 张万权知道嘉奖后面肯定是紧急任务。 “我能想到是什么了。”张万权苦笑。 “咱们没得选，不过这件事也有好处，用点心，哪怕多付出点经济上的损失也行。”陆泽宇道。 张万权立马不干：“钱都给老板了打工人吃什么？想办法跟他们谈判，得双赢。” 陆泽宇就乐了，这个老张是个能干事的人。 在区里吃了一顿饭，市委区委主要领导再三对他谆谆教导。 陆泽宇拿着笔记本记录。 不要总觉着领导都是傻逼，都俩肩膀扛一个脑袋你比别人聪明到哪去了？ 而且在这件事上，市委市政府和区委区政府的领导没有一个敢放松的。 多听他们的提醒，陆泽宇知道会有很好的收获。 这些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你可以在业务能力上觉着他们不如你，但在趋利避害和想办法双赢的事情上你最好听他们的建议和教导。 这些人有时候很随意的一句话那都是在无数经验教训中总结出来的。 这让张继来很不满。 “你不要只顾着记，心里要当回事。”张继来批评。 陆泽宇不由质问道：“张书记这话我就得问了，就是两个在酒吧说闲话的人那也未必就记得住对方说的一些正经事吧？不把你们各位领导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理论记下来，我们上哪去获得间接经验去？” 张继来一愣，不由好笑又好气地骂道：“你这是在质问我们？” “那不是，我就不太明白张书记的意思，一个连别人的生活和工作经验都懒得做笔记的人，那记忆力得多好啊，我没那本事，张书记也不能非要让我觉着我就是那么一个一听就懂一学就会的天才，那叫不讲理。”陆泽宇气愤道。 张继来被怼的直接没话说，指着他过了半天才笑道：“行行行，那我倒要看看这些老生常谈的话能给你什么工作启发。” “真理是具有普遍性的，可每个人的经历是有独特性的，就安全系数这么低的投资我们哪遇到过啊，你们当领导的这么多年见过的多了，怎么规避风险，怎么防控风险，往往那是你们觉着不重要的一句话，可这对我们基层人员非常重要。”陆泽宇不满。 张继来懒得跟他扯淡，但这小子干活胆大学习能力还这么强，这就让他有点感兴趣了。 行，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学到多少真本事。 开完会，陆泽宇准备赶紧回镇子里，高建国把他给拦住了。 “跟杜红卿见过了？”高建国问。 “啊，见过了，”陆泽宇挠挠头，“这人有点走弯路。” “啥？”高建国大吃了一惊。 “是啊，我不明白，你说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她嫌弃自己这不好那不好，跟一帮整天就惦记着老板的床老板娘的档期的女明星学审美，这人是真有点走歪路。”陆泽宇说。 高建国差点被气的动手抽他一顿。 合着你就说这个啊？ “真的很奇怪，多健康多漂亮一个人，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我看她搞不好要去整容。”陆泽宇信誓旦旦。 他真喜欢那种健康美的女孩子，他的几个女人就没有那种跟女明星学审美的。 高建国再没跟他废话，直截了当道：“看着不讨厌，那就要相处。” 啊这个…… “年轻人的事情我不管，这孩子没过什么好日子，我就盼着能有个她自己喜欢也跟她能一起过日子的人，至于你们的日子怎么过，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高建国道。 陆泽宇就挺不解的，我有那么好吗？ “我也是真急了，要没个感情上挂念的人，我毫不怀疑这孩子用一种完全投入工作而没有生活的态度学她父母。”高建国叹道。 陆泽宇心里一震，一咬牙答应了高建国的嘱托。 成不成是一回事帮不帮是另一回事。 那么好的女孩不能出那么大问题，她父母为国家殉职了，她不能也跟着上去。 “我一个男人都还没上去呢，她不能去。”陆泽宇心想。 于是回去的路上，他给杜红卿打过去电话。 “忙着呢，什么事晚点说。”杜红卿心不在焉。 陆泽宇奇道：“你又盯上哪个犯罪分子了？” “去你的，我才没那么工作狂呢，”杜红卿透露，“我在想要不要留在这边继续工作。” 啊？ “嗯！”杜红卿烦恼，“现在区里不少领导知道了这件事儿，过度关心的让我心烦。” “要不你到青阳镇来吧，这边的工作压力很大。”陆泽宇道。 “才不去，我去了叫羊入虎口。”杜红卿哼哼道。 “过来吧，接下来可能我也得做好随时殉职的准备，我们得办一些大事。”陆泽宇道。 杜红卿嘲笑：“胆肥了敢骗我？什么事儿啊还这么谨慎？” 陆泽宇简单一说，当然也是打折比方隐蔽的告诉她。 杜红卿一听，过了半晌才道：“那我更不能去了。” 理由呢？ “看到我这个警号都能让很多人察觉到我们在布局针对他们。”杜红卿郁闷的不行。 陆泽宇不由宽慰道：“那就在哪都好好工作，反正咱们没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儿，还能多做点贡献就行。” “就像你们……哼，坏东西。”杜红卿骂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不过没几分钟她又打过来电话说：“我就不去了，我看下一步能不能去市局刑警队，到那能更好的帮你们，你自己小心点，斗智斗勇的同时也要注意利用身份。” 陆泽宇原本没听懂她的话。 杜红卿嗔道：“感情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 “那还是算了，没那个想法。”陆泽宇马上拒绝。 杜红卿就哼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回到镇子里，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张万权背着手开始在街道上考察。 陆泽宇停下车，两人沿着街道走了走。 一旦上面的资金支持到位了，全镇的格局肯定要重新规划。 第一百六十一章吴家的追加投资 镇党委一二把手在大马路上散步不要紧，越来越多的开着的店铺老板就有点小担心了。 有个禹王村的小老板拦住两人非要问他们在看什么。 是不是要拆迁了？ “将来镇子里肯定要拆迁啊，你们这房子是自建房，而且还不是自己家地面上的房子，你不拆迁全镇人不同意啊。”陆泽宇批评道。 “我知道啊，我就想问拆迁的话我们会分到哪去，不至于让我们去区里吧？”小老板很不情愿。 在镇子里他们还有几亩地，种出来的粮食好歹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在这个基础上他们是出去打工也好，在镇子里开个小卖铺赚点零花钱也罢那就都是补贴了。 可要是去了西陵区，他们拿什么生活？ 而且他们还不想要征地补偿款。 就算一亩地给几十万那又能花多少年？ 但如果留着这几亩地，至少他们觉着也有个退路。 再说了全镇的土地补偿标准在那摆着呢。 一亩地能给了三五万就不错了，这又不是什么优质土地。 被陆泽宇请来的那个车行维修店的老板顿时急了，连忙出来拦着非要问明白。 你们是不是打算拆迁这条街？ “你就放心经营生意去吧，我们给你一个保证，就算要拆迁，将来的青阳镇主街道一定有你的一个铺子，而且不会小于现在的面积，价格也绝不会提高。”陆泽宇道。 “就是，你是我们第一个投资商，就算真要拆迁，镇政府也得给你负责装修费。”张万权也打包票。 老板点着头：“那行，说真的啊，不是我要占你们便宜，我是真没钱了，真要拆迁的话我不知道上哪再去倒腾一笔钱。” 这还是不放心。 陆泽宇跟张万权一商量，张万权愿意代表镇政府出面，给小老板申请一笔三年无息贷款。 这政策本来不可能给投资太少的老板，可这位是青阳镇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来的，感情在那摆着呢。 这下对方才彻底放心，顺便又给两人通报了一个好消息。 “记得前段时间来考察过的那个农机厂不？”小老板道，“我找人跟他们联系了一下，基本上能确定要在咱们这投资。” “别说了，你小子将来要想扩大生意，只要你服务质量好不坑老百姓，我再给你弄一个临街的店铺。”张万权狂喜。 这可是个对青阳镇的长远发展有巨大促进作用的投资。 就那个西陵区有名的富婆老板，前几天她在东部沿海地区的新闻里出现过。 具体的不用管，人家在海外好像联系上了真么农场的订单，新闻说是对国产的某种农机产品有走出国门“历史性突破”的一件事。 有了这个评价，那女老板就不可能是个等闲之辈。 她要在这边开农机厂，有可能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目的有可能是修建农机公司。”张万权猜测说。 陆泽宇谨慎的表示还是要再看一看，尤其在化学用品仓库要修在镇子里的话那就更要观望了。 “我现在发愁的是怎么跟群众解释，现在化学材料泄露的事情曝光的越来越多，老百姓对这个不理解不支持，我担心到时候会闹出问题。”张万权担忧。 陆泽宇就提了一个问题，如果能拿出一大笔钱的话是不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要我说，钱花的越多有时候反而越难以取得老百姓的信任。”张万权不看好。 陆泽宇道：“如果是用来监督仓库的安全性呢？” 张万权一愣，这下思维就开阔多了。 “按照你这么说，那这不但不是坏事还有可能是好事。”张万全道。 这就得好好考虑了。 陆泽宇猜测那个日本老板不大可能这几天就来谈判，尽管对方听着好像很着急。 那边的人人小鬼大，在许多问题上比我们更动脑子。 “这几天是两会，对方不大可能来，我看我们还是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任务该怎么完成。”陆泽宇预测，“咱们镇去市里开会的代表估计没几个人，开发区两个领导能代表我们就行，我们得重点考察一下镇子里将来该怎么布局。” 这得花钱，得请无人机来拍摄一下全镇的面貌才行。 还没等陆泽宇忙活，吴龙上来找他。 这小子意识到青阳镇可能要迎来一次大的历史机遇，他打算在镇子里再投资一笔钱。 “问题是我找不出投资什么，你得给我办法。”吴龙威胁，“要不然将来你儿子管我叫哥，你脸上也看不下去不是？” 陆泽宇搞不明白他这是什么路数。 “你跟我姐的儿子，那就是我外甥，我要带着满大街让他喊我哥，你脸上好看啊？”吴龙笑嘻嘻道。 陆泽宇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搞一个大型商场。” “我去你大爷的，这么点人口我搞个大型商场，我也没那实力啊。”吴龙笑嘻嘻道，“咋样，我打算搞一个网络平台。” “搞这个赚不了，而且将来镇政府信息化办公平台对你的影响太大了，我倒是建议你弄点地，不是让你搞房地产啊，”陆泽宇道，“你想想，弄一百亩非农业用地你才话多少钱，将来镇子里发展起来，工厂来了得给员工租赁宿舍，酒店得租赁你的楼房，是不？” “我怀疑你在忽悠我，但你忽悠的有道理，”吴龙一琢磨这也行啊，于是道，“这么一来，家里的生意怎么样那我也不用太拼命，大不了我当房东。” 就是这个意思。 吴龙立马跑去找张万权，他也不贪心——主要是怕吴白茭收拾他。 他就要一百亩商业用地，而且还不用最好的。 “红线内的耕地你给我我也不要，这觉悟我还是有的，我就要零散的能盖房的地，将来发展起来了我盖几栋楼，我当房东。”吴龙明说。 张万权哪可能不帮忙，就现在青阳镇这条件，一百亩地能卖个几百万就算好得很。 结果这一百亩不连在一起的土地还没找到，吴龙家打来电话，他们还要在青阳镇追加一笔投资。 而且说好不投资土地。 这还只是个开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白秀霞要调走？ 吴龙的父亲算是个很有眼光也很有情怀的人。 他对儿女的教育是，决不能涉足地产行业。 在跟陆泽宇通电话的时候，便宜老丈人很感慨地道：“陆书记，不是我这个人有多高觉悟，我就知道一个道理，像这些看着暴利的行业，我们这些人贸然钻进去走不远，我就这么两个孩子，他们本本分分就能过得比大部分人好，我不想让他们走歪路。” 陆泽宇称赞：“吴叔这个想法既是为子女着想，其实也是看透了经济行业里一些潜规则，我看着就很好。不过吴龙这次买地是为了将来躺平的，我看让他有这么个保证也挺好的。” “你们是老同学老朋友，吴白茭也跟你很熟悉，你这么帮他我是放心的，不过这次我要投资的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看青阳镇大有可为，我想跟朋友在那边拉起一个小型工业园，有一部分外溢的机械加工，我们想试着做一下。”老吴说。 陆泽宇恍然大悟，这是收到秘密消息，准备在青阳镇开启事业的第二春。 于是他建议：“我不太看好跟朋友一起投资，青阳镇来年肯定有大的基础建设，至少这边是一个大型货物存储和物流集散地。” “这我就明白了。”老吴笑道，“行吧，这件事吴龙不想做，那就让吴白茭去看着，你多帮着他们一点。” 那是自然，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小舅子我能不帮着吗。 陆泽宇答应下来，眼看着时间不早就准备下班，有人直接找上门找他来了。 是白家小舅子的老丈人。 一进门，这人很豪迈地拍了桌子，明确表示要把调料加工厂搬到青阳镇来。 “我是被青阳镇以前的传言吓坏了，现在看来，青阳镇实际上是好的，是有发展前途的，而且，搬到青阳镇我能减少一些开支。”对方说。 陆泽宇沉吟了一下，根据他们家那边的地理位置和青阳镇的地理位置，他给了对方一个建议。 都保留着，但可以同时开发两种不同口味的调料。 “一种对外，一种对内，而且如果资金周转得开的话，我想想办法，应该能找到在国外的路子，给国外的中餐厅和一些外务人员提供一定的免费使用时期。”陆泽宇建议。 对方二话没说，给他透了一个底。 “三千万左右的现金我能拿得出来，我也能拿到贷款，”小舅子的老丈人很神秘地道，“我听人说，江城市打算对青阳开发区加强扶持，你们可要掌握好这个机会。” 陆泽宇笑而不语。 对方马上明白，这是知道了内幕啊。 送走这个人，陆泽宇准备去找白秀霞。 这都好几天没跟最心爱的女人在一块吃过饭了。 哪想就在这时，白秀霞过来了。 “老公，我可能要被调走了。”白秀霞颇为担忧。 陆泽宇惊讶，谁要调走青阳镇的干部不先给他打招呼的？ 白秀霞一说陆泽宇才明白，青阳开发区和青阳镇在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要迅速开发起来，这让市里区里的一些领导觉着找到了好机会。 正好青阳镇的干部级别都比较高，市里就有领导提出要调动一下。 白秀霞这个综合办主任就成了第一个被要求调动的干部。 按照市里某个市直部门领导的话说就是，她一个农村女人，如果能调到别的乡镇去继续当副科级领导，那已经算是帮助她离开了家乡那个舒适圈，她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 “市里现在都传开了，说我们青阳镇的干部要大力调整，开发区的位置要填满，我看着时看到我们青阳镇的发展前景，想提前过来摘桃子。”白秀霞愤然说道。 陆泽宇宽慰：“这件事如果真的要落实，就算是市委组织部也不可能不询问镇党委的意见，要不然派来的人还想在镇子里待着？别担心，我看区里应该没这个意思。” 区委区政府当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青阳镇制造麻烦，干部的调动很容易影响党委领导班子的士气。 但青阳镇在市委市政府重点扶持的乡镇名单里挂了号，这对许多想镀金的人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陆泽宇接到一个自称是市领导部门的领导的电话。 领导懒得跟他一个科级干部寒暄，直截了当说：“小陆同志，你们这个青阳镇的发展，也离不开市领导部门的指导，这个意义你知道吧？我听说你们镇党委领导班子现在正在调整啊，我们局党委决定，送一个优秀的人才去辅助你们，没意见吧？” 陆泽宇淡淡道：“我们欢迎市领导部门给我们送来负责化学用品仓库建设的负责人。” “那怎么行呢，不合适，你这个，你看着调整一下，我看综合办主任就不错嘛，你这个要讲大局，要讲政治，就这么定了。”对方说完直接挂电话。 陆泽宇一看对方的电话号码，回头就给市纪委监委举报过去。 “诈骗电话，冒充公务人员公然向我这个镇党委书记要官，我怀疑这是敌特分子的同伙。”陆泽宇声称。 市纪委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人的电话，连忙提醒他这是对全市的经济发展建设有“领导作用”的部门领导。 “那我就不明白了，身为党员干部开口就让基层给他留下某个位置，这算不算违规，这算不算违纪？”陆泽宇质问。 那边语焉不详道：“这件事我们就管不了了……” “好，我会立即向省纪委和省委组织部提交报告。”陆泽宇当即挂电话。 跟我打官腔，你觉着你们有需求，我就得按照你们的要求办事儿？ 他一份报告还没写完，郭平天亲自打来电话。 “有些潜规则你得注意一下。”郭平天提醒。 陆泽宇当场怒了。 “郭书记，这不是我不通融，我们镇党委就这么几个人，这个领导要一个职位，哪个领导要一个职位，来了还不愿担责任，这是明摆着让我们一两个人把所有工作都做了，他们等着给自己人升职，要找这么下去，全镇党委班子全换成他们好了，我们去当办事员。”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谁来谁背责任！ 陆泽 第一百六十三章谁来谁背责任！ 陆泽宇这一发脾气，郭平天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原本以为就一两个人打招呼要位置，这也能照顾。 可如果三个四个要位置，还不想分担镇党委决定分给的任务，那青阳镇还发展什么？ “情况这么严重了？”郭平天吃惊。 “问题比这个还严重，这些人随便打招呼要官职，甚至不惜对我们进行前途威胁，我们现在压力也很大。”陆泽宇说。 郭平天让他细说。 这还是不太相信有些人能做得那么明显。 陆泽宇果断选择开火。 “郭书记可能无法想象，也不明白有些人有多官威十足，就这个市领导部门的领导，电话一打过来自报家门，一句话就让我把我的综合办主任给调走，好，我按照他的做，那么党委会还有几个人不人人自危？” “今天能调走综合办主任，明天是不是就得调走副镇长？” “我们可以给这些人让位，谁让人家有后台呢，这个领导维护那个领导找机会，那我们这些没后台的人呢？责任我们背，事情我们做，给我们调来这么一群什么也不干，就等着领个发展基层的功劳立马拍屁股走人的，那我们能不能想办法调走？” “我是没那个心思给这些人当背黑锅的，我相信全镇没人愿意自己干活别人摘桃子，更没有人愿意为了这么一群人背了责任给他们分功劳，凭什么脏活累活就是我们的，这些人一来就要当领导还要不干活？” “我们的一个共识就是谁来谁分担责任，谁来谁先拿起工作，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多余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小妾生的，如果上级觉着我们就因为这个没有大局观，那我们无话可说。” 陆泽宇这一通发火，让郭平天顿时没台阶下。 他只是觉着如果能维护好市里一些领导的利益，青阳镇在发展方面就能多一些支持。 现在可好，陆泽宇这一发火他里外不是人。 给市里的一些领导说话，陆泽宇撂挑子不干。 可要是不照顾市里一些实权领导的利益，他们在青阳镇的发展中会设置障碍。 于是郭平天要求：“拿出两个位置来，镇党委和镇政府的。其他位置可以在开发区想办法，你们现在需要的是支持。” “我们需要的是人心，如果郭书记认为市里的领导以此卡我们脖子是理所当然的话，那我们宁可不要这个机会，换更有大局观的人来办吧。”陆泽宇怒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市里的这些领导怎么还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镇子里人心惶惶，眼看着发展机会到了，结果就因为有些领导要照顾自己人，就把重要岗位上的人调走了，这叫什么？ 这么下去，全镇的干部谁还愿意好好工作？ 还有，来的人能不能担责任？ 这个问题郭平天不能给出回答。 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有了要担责任的人，要负责的人了所以大家才抢着把自己人往里面塞。 去了就要担责任，这谁愿意啊。 那问题在这就卡住了，陆泽宇绝不让自己的人受委屈，还要让来的人一起分担责任，市里的相关领导又想让他把责任承担了，一旦将来出了问题也是他一个人去负责，又想把他发展的功劳给抢了。 这问题就在这卡住了。 “这个陆泽宇，他就不能通融一下吗，这么大的事情分出一点来，他自己承担点责任，这对市里，对镇子里都是有好处的，这个干部多少有点自私了。”郭平天私下里说。 他既然这么说，别的领导也就“心领神会”了。 市发改委的一个副主任直接给区委组织部下命令称：“把这个青阳镇不听话的干部整一整，上级要求他们干什么，他们怎么敢讨价还价？” 吴丹大怒，当即怒斥道：“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还做不做人了？要不这么着吧，你干脆也不要当领导，你去给底下爱情买卖拉皮条，我看你那张脸最适合干这个，什么东西。” 青阳镇才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这些人立马冲了上来。 结果一打电话跟陆泽宇商量对策，吴丹被气的连话都无法说了。 她原本以为是来承担点责任抢功劳的，结果人家不但不承担责任而且还要让陆泽宇一个人把有可能出现的责任给承担了？ 这岂不是说哪怕陆泽宇将来升迁了，只要青阳镇出一点问题他都得被一撸到底？ “这件事决不能让这些人得逞，我看不行的话我们得往省里报，既然有些领导认为我们没担当，那就让他们派来的人担当好了，我们有的是渠道从别的方面发展。”吴丹怒不可遏。 陆泽宇也被弄得十分恼火。 本来好好的在商量发展的问题，现在就因为几个领导有私心。 那青阳镇能不能有私心？ 这种风气决不能继续纵容，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只要还在这坐着就不能让有些人得逞。 但这件事现在还不用捅到省里。 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还没讲话呢，他要是不懂规矩把问题捅到省里那是逼着市委市政府站在对立面。 陆泽宇下班前就给全体镇党委和镇政府干部开了个会，会上他掷地有声表态：“大家不要说这个要被调走那个要被调走的话，青阳镇的发展窗口刚刚出现，谁要走谁自己打报告，自己不想走，我看哪个领导打招呼把我们调走？如果有人没出问题被调走，我带头走人。” 这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大家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一把手有这个魄力，那就一定会想办法寻找上级的支持。 晚上，白秀霞面对面骑在陆泽宇腿上有点闷闷不乐。 她觉着自己成了一个靶子了。 如果陆泽宇真要没别的办法的话，她也只能选择自己调走。 “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市委市政府到现在也没有重量级的领导讲话，现在是一群小瘪三在上跳下窜呢，你要被他们吓住了那就真没办法了。”陆泽宇宽慰。 白秀霞抹着眼泪，她就怕有人拿陆泽宇的前途威胁，这是她绝不答应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压力？什么压力？ 陆泽宇有的是底牌，但目前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都还没说话他还用不着这么着急。 张继来可不是个很好说话的领导，他可以不在乎全江城市任何人的脸面。 从功利角度来说，张继来要的是政绩，是自己在江城市委书记任上发展好这么一个地方的政绩。 他的政治前途要建立在这些东西上，而不是给几个处级副处级干部的颜面和利益考虑。 高建国更不可能让人来坏了青阳镇发展的百年大计。 他这个市长目前还没转正，还要在市人代会上通过正式表决。 他的下一步是江城或者别的市的市委书记，要是在市长任上没拿出过硬的成绩他拿什么去跟别人竞争？ 陆泽宇所以笃定这两位主要领导不会支持有些人的做法，根本原因就在这呢。 他们在江城市一言九鼎，除了彼此能给对方制造一定的麻烦，别的领导没资格跟他们掰手腕。 在他们的核心利益面前其他人都得让路。 而且，区委区政府目前还没有说话呢。 次日一早陆泽宇起床去上班，镇政府门外听着几辆车。 昨天打过电话的那个市发改委副主任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一看就让陆泽宇很讨厌的青年。 “这是我们发改委的优秀干部，你打个报告今天就留在这，我说的。”副主任说。 陆泽宇拿出电话打开录音：“来，把你的屁话再说一遍。” “你！”副主任大怒，厉声呵斥道，“你还讲不讲大局？我告诉你你不要况，你让我一时不舒服，我让你一辈子过不踏实，什么东西。” 陆泽宇立马把这段录音给李少阳和沈斌发了过去。 这个东西带来的那个人，那就不是来干活的。 头发打理的跟个抗战时候的二狗子似的，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滴溜溜转。 这也就算了，你看他穿的什么？ 一身阿玛尼，皮鞋是鳄鱼的，陆泽宇见过母校的一个教授穿过这款皮鞋，一双鞋要八千多块钱。 打扮也就算了，他站在镇政府门口，脚好像脚下的水泥地都脏了他的鞋一样。 这种人来到镇子里能干什么？ 他是能承担责任，还是能深入群众？ 李少阳很快打过来电话：“不要理睬这个人，他既然不把我们区委放在眼里，我看我们也不要把他当回事。现在一二把手都没有表态，他们先跑到基层来要官要权，你记住，能到青阳镇工作的必须是能承担压力、能深入群众、能吃苦耐劳的好干部。” 一句话，这些垃圾从哪来回哪去青阳镇不伺候。 “好，好，我看你们能狂到什么时候！”那副主任怒不可遏，一挥手，“走，离开这帮张屠夫，我就不信我们就得吃带毛的猪。” 他走不了了。 愤怒的李少阳直接向市纪委监委举报，给对方按的罪名是“无组织无纪律，买官卖官无恶不作”。 郭平天怒批：“你拿得出人家无组织无纪律的证明吗？” “拿的出，区委组织部明确告知这个人不要插手基层的干部调整，他还是绕过组织部跑到青阳镇了，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李少阳怒问，“郭书记，要不要我辞职，让你们来具体决定西陵区的人事？” 这话比陆泽宇昨天的怒批还让郭平天下不来台。 一个副厅级领导干部，级别上和他是平级，能说出辞职让别人来这种话，郭平天不能不考虑西陵区的怒火。 他苦口婆心道：“这件事的性质你我都知道，但为了青阳镇的发展，调整几个干部怎么就不行？” “调整的干部能不能背责任，能不能承担压力，能不能分担职责，只要给我们区委区政府写了书面保证，我给他们打招呼，我还巴不得把青阳镇的干部调走呢，这种事是什么好事吗？”李少阳怒骂。 郭平天吃了一惊，你想把陆泽宇调走？ “为什么不行？既然你们都想让他背黑锅，那好啊，你们调去的人自己爱怎么干怎么干，我们西陵区的干部我保护好，全区这么多乡镇我还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李少阳怒斥。 郭平天默默挂了电话，今天的情况超出他的意料太多了。 他原本以为李少阳会赞成至少默许市委市政府一些领导越过区里对青阳镇进行调整控制。 现在他知道了，李少阳昨天没说话那不是默许。 他要掀桌子。 郭平天果断退出了在青阳镇安置几个自己人的争夺战。 一二把手至极没表态，他估计这不应该是默许有些人试图去捞政绩。 而李少阳这个区委书记的暴怒，可以看做是西陵区对市里相当一些领导的抵制和不满。 这个情况下，他作为市纪委书记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陆泽宇犯错之上。 在他看来，陆泽宇承担不了压力，一旦他去找省里的领导，如战副书记，如老书记。 那他这个小年轻可就跳进了泥坑，至少他不尊重市委区委领导，就让他在青阳镇拿不到市里区里的直接支持。 可李少阳一出手，陆泽宇就算去找了省里的领导，市里也没什么话说。 现在就看陆泽宇会怎么做。 他可是给全镇的干部表了态，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调走。 陆泽宇什么都没做，到中午也没跟省里的领导汇报。 他依旧在按部就班地考察全镇的地形和人口，甚至中午吃饭他还跑到禹王村去跟村民们讨论安全生产的问题去了。 他沉得住气。 可他沉得住气别人就沉不住气了。 市纪委对市发改委那个副主任进行纪律审查的同时，城关区那边动了。 城关区组织部部长提出了一个“全市干部交流调动”的计划，率先试图通过正规程序向西陵区塞人。 城关区政府的一个副区长甚至向市委组织部主动提出请求，请求去“欠发达县区”担任副区长。 这是冲着青阳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来的。 以副区长兼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哪怕不进区常委会那也是大权在握的领导。 而且那样一来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插手青阳镇的工作了。 市委组织部以“研究”的借口先拖住，同时跟西陵区委打招呼。 第一百六十五章你怎么这么聪明？ 市委组织部向西陵区打招呼，其实就是试探西陵区的态度。 你们要是在镇子里不给别人机会的话，开发区那边可就别怪别人下手了！ 这下程秉德黄德发两个人坐不住了。 他们还想在青阳镇开发的成果中获取官复原职的机会呢，如果让城关区的那个副区长担任党工委书记，他们只能提前离开。 这一离开，他们可就没尽快恢复副处级的领导级别了。 两人急忙回到镇子里，在陆泽宇下午上班的时候要求开开发区党工委会商议对策。 “我们开这个会没任何价值。”陆泽宇知道那两个人的意图。 黄德发道：“既然不开会，你找一下省委领导。” “市委一二把手没说话，我找省委领导那是什么行为？”陆泽宇批评，“你们急什么？” 程秉德怒道：“我们能不急嘛，你是不着急，区委护着，区政府护着，大不了你调到别的乡镇当一把手，我们怎么办？” “那你们自己想一想，我找了省委领导，大不了我不在江城市干，我有的是退路。你们能走得了？我要是一走，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怒火，你们觉着是你们承担合适，还是区委区政府承担合适？瞎胡闹！”陆泽宇斥责。 那两个就傻眼了。 合着我们还上杆子试图得罪市委市政府的领导？ “回去好好呆着，青阳开发区不撤销，你们短期内就不可能被调走，现在主要矛盾在市里，在市委主要领导能不能掌控大局，保证全市的发展按照市委部署的步伐来，别人跳了出来给自己找麻烦，你跟跟他们学什么，不知道李书记都怒了？”陆泽宇道。 那两个再没敢试图给陆泽宇增加工作压力，当即开着车灰溜溜回区里去了。 这事儿很快传到了市里。 城关区那边急了，他们就是想逼迫程秉德和黄德发去找陆泽宇，逼着陆泽宇赶紧找省委领导。 这样一来，张继来和高建国出于维护市委市政府的权威也不得不对青阳开发区进行调整，以宣示市委市政府才是掌握大局的领导部门，他们两个领导才是江城市有绝对权威的领导。 可谁想到陆泽宇不但没有上当，而且还把那两个最好的工具人给收拾的落荒而逃。 “这小子能有那么高的政治觉悟？”城关区的几个领导直挠头。 但他们也并没有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市委组织部，那边能通过官方给西陵区施加压力，他们这些区县的领导还有别的办法让西陵区低头。 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 那当然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青阳开发区开发起来之后，哪怕开发的不够好，可那也算是江城市近些年来唯一一个大力扶持的开发项目。 开发不开发大家不重视，再怎么发展那能比得过城关区？ 可“开发”背后的政绩那是大家都很关注的。 这个领导的儿子想提前十年进步到正处级，那个领导的孙子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到正科级得照顾一下。 这人情往来不就是这样吗。 而且这机会还好得很，陆泽宇这小子把什么责任都扛了，将来如果他前途不错，大家想找他半点什么事他不给办，那就在青阳镇动一下，只要出点安全方面的问题，他就算当了市委书记，那他也得被立即调查。 更好的是，到成绩出了，该进步的人都进步了，大家想办法动一下青阳镇，把承担了全部责任获取了最多政绩的陆泽宇给办进去，那不就大家都占了便宜，还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 当然了，这是最黑暗的想法。 领导们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说的这么直白。 于是，城关区找了一下跟西陵区接壤，却是另外一个省的县里的领导，就西陵区的几条上游河流的问题，城关区的领导希望隔壁县能帮忙找西陵区谈一下。 这里面就有一条是流经青阳镇的小青河。 说是小青河实际上径流量不小，丰水期甚至可以在上面行船。 如今随着青阳镇遇到了发展的风口，那边的县委县政府应该是有想法的吧？ 是有想法，可人家不傻。 当天晚上，陆泽宇接到区政府的电话，说隔壁县委县政府有个考察团想到西陵区来考察，点名要到青阳镇来考察。 沈斌道：“我们的判断是，他们可能想跟我们联合，这个铁路从西陵区出发，完全可以照顾到他们县里的交通出行。” 这是好事。 “不过，这个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跟我们城关区有不少关系的人，他们大概率不会安分守己，你自己要考虑好，这几天我不会给你意见。”沈斌说。 这不是害陆泽宇，陆泽宇怎么选择那是他决定的事情，沈斌不能越俎代庖。 陆泽宇正在写青阳镇发展规划报告，闻言想了下，猜测隔壁县考察团有可能提出来的合作条件。 “我记得他们那边的山区比较多，前些年乡村振兴在他们那边搞得很火，西陵区当时还找过他们，后来好像没下文了？”陆泽宇问。 “你还知道这个，是啊，当时他们是占据优势的一方，以旅游开发和保护绿色有机农庄为由要求我们给他们保证好无污染的水源，当时县委县政府的态度非常强硬，为了整我们，他们弄了好几次环保巡视组巡视。”沈斌提起这个就愤怒。 陆泽宇笑道：“但我听说现在他们那边的几条支流污染都很严重，甚至存在大面积小龙虾养殖重金属含量超标的现状。” 沈斌吃惊，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关注现在的年轻消费群体，他们对这些事情再清楚不过了。”陆泽宇道，“这一次他们来考察，我的估计是很可能要用放开这方面的限制为条件。” “甩锅！”沈斌立马明白了。 “对，我估计他们快扛不住了，那边的旅游业发展成了什么样我们都看得清楚得很，而且他们的水资源污染已经砸了他们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旅游招牌，我猜测，他们可能会用放开限制为诱饵让我们上当，从而很快把这口黑锅甩给我们，并趁机要挟我们。”陆泽宇说。 第一百六十六章反将一军 沈斌警惕至极，这如果是真的那对方就用心太险恶了。 “我也只是这么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不好说，但我考虑如果他们敢提这件事，我们可以先答应下来，然后迅速请求环保调查组调查现在他们县的水资源。”陆泽宇道。 “不错，这样一来城关区那边给我们施加的压力，我们反而可以通过隔壁县给他们翻倍的打回去。而且，城关区那边的水资源和土地资源污染情况不容乐观。”沈斌道。 陆泽宇再没说什么。 但沈斌立即去找李少阳，把陆泽宇的猜测和计划一说，李少阳大喜。 “我就说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他脑子这么灵活，就这么办！”李少阳冷笑，“跟我玩这一手，不知道我老师是环保那方面的专家？” 沈斌一笑，他要的就是李少阳敢搞事情的魄力。 再怎么说那小子现在也是他的女婿，他总不能让人把什么黑锅都甩在那小子身上。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他这个区长已经太多年了，如果陆泽宇能在青阳镇站稳脚跟，他想调到别的区县试一试。 不经过区委书记县委书记的过度，他很难晋升副厅级。 次日一早，哥玻纤的一个副县长带队来到西陵区，沈斌亲自接见。 快到中午的时候，沈斌陪同这个考察团来到青阳镇。 陆泽宇和张万权急忙出迎。 在镇政府参观了一圈，又了解了一下镇子里的现状，那个副县长很突然地就说：“不遭人嫉是庸才，你们青阳镇的发展前景，吸引了不少人对你们的关注，连我们县委县政府现在都知道你们这有一个非常年轻但很有担当的干部。” “那是你们消息太滞后了，现在是许多领导干部对他们这些年轻干部非常讨厌，因为不给人家背黑锅嘛。”沈斌立即道。 那副县长呵呵一笑，便要求去看小青河。 果然，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这个。 或许这个县和城关区的某些领导达成了某种协议，也或许他们就是想赖上西陵区，在小青河岸边，一行人沿着这条长江小支流走了好几公里，那个副县长要求去看看小青河水库。 小青河水库不在青阳镇，陆泽宇和张万权连忙要提出告辞。 那副县长笑眯眯慰勉道：“年轻人就要多担当多工作，不要怕有什么危险，勇往直前才能对得起党和国家对你们的培养。” 陆泽宇也笑呵呵说了几句场面话。 下午下班，沈斌打来电话，对方果然提出了让西陵区“放开”一些“不必要的”环保束缚，在全区的经济发展中重点考虑“经济效益问题”。 “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肯定你的猜测是真的了，我们同意了之后，这帮人一秒钟都没停留就返回县里准备起草合同，但我们估计他们已经起草好了，一两天内肯定会来跟我们签订合同。”沈斌说。 陆泽宇没人区里怎么处理的，李少阳要没这点能耐那他别当区委书记了。 正好，市区两会召开在即，陆泽宇匆忙带着全镇干部和代表学习市委区委下发的两会期间的注意事项。 没过两天，隔壁县气急败坏找上门来。 他们果然提前准备好了甩锅合同，在考察后的第二天下午就派县人大常委会的一个副主任，和县政协副主任一起过来，上次来过的那个副县长代表当地县政府和西陵区政府签订“合作开发”小青河以及其他几条河流的合作文件。 这时候，李少阳突然翻脸。 他直接走做快通道把这两天派人暗中拍摄的隔壁县自己污染水资源的照片和视频发到了上面，上面立马派人进驻。 连当地省委都没通知就直接进驻县几条河流和水库。 就在沈斌就合同上“开发力度”和当地县代表团扯皮的时候，当地县委几个主要负责领导被环保督察组叫去谈话。 这下可算把隔壁县给玩死了，也把城关区给玩死了。 李少阳这一手调虎离山釜底抽薪的绝招，使得隔壁县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而直接供出了江城城关区的几个领导和他们的秘密合同。 他们也是被逼着没办法，督查组要查他们和西陵区签订合同的理由。 有一些领导为了不承担责任，当然把江城市城关区给供了出来。 这下问题闹大了，城关区为什么会联合外省的县区陷害西陵区成了一个重要的调查方向。 也就在这时候，本来不打算在市两会之前动手的张继来高建国突然出手，先调整了城关区的三个常委的位置。 常务副区长调整到市文明发展办公室担任副主任，这是市政协下属的一个办公室，正处级架构。 负责生态和水利的副区长调任宗教局任副局长。 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直接被扔在一家市属企业任副总。 三个剧烈的调整，不但打得城关区区委头晕目眩，还把市委组织部教训了一顿。 他们在紧锣密鼓筹备调整青阳开发区党工委的领导。 城关区、西陵区党代会召开前一天，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在市委常委扩大会上做书面检讨，市纪委书记兼市监委主任郭平天被张继来点名提出批评。 同时，高建国责令市环保局立即就城关区区委区政府、区环保局和隔壁县风传有秘密协议的事情进行深入调查，对全市环保工作进行全面自查和督查。 西陵区的党代会照常进行，会上，区委书记李少阳对全区所有乡镇点了名，该批评的批评该表扬的表扬，但对背后搞事情的一些乡镇领导提出严厉警告。 区委副书记、区长沈斌更不客气，和青阳镇接壤，位于全区西南的工业镇镇党委书记被他叫着站起来挨批。 “本地的发展一盘棋，这是你这个副处级干部天天在嘴上喊的口号，结果青阳镇要发展你急了，你拦不住了，你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手段下作无耻，你恨不得让青阳镇老百姓永远没有发展出未来的希望，你这个人，怎么能两面三刀到这种地步？”沈斌怒批。 第一百六十七章还有谁？ 那个镇党委书记就没敢还嘴。 区里显然掌握了他们搞事情的证据，这只是在批评而已。 敢顶嘴那就不是挨批那么简单了。 但他不夫妻，凭什么城关镇党委书记不挨批？ 沈斌要的就是制造这些乡镇领导的矛盾，让他们之间不要拧成一股绳针对陆泽宇。 而且城关镇党委书记是区委常委，批评他那也是在区委常委会上进行的一个议题。 青阳镇也没被怎么表扬，大家都知道青阳开发区接下来要承担的压力有多大，这时候提出表扬那是在给其他乡镇扯后腿找机会。 党代会之后，区纪委代表会马上进行， 陆泽宇自然不会去参加，他跟区委提交了一份关于青阳镇恢复和发展基层党组织工作的意见书。 这是在大会上不能提的，要不然就属于给区委上眼药了。 怎么着，就你这个镇党委书记有眼光能发现问题？ 全区领导和区委就一点不如你、没你发现这个重大问题的能力？ 会后提交这份意见书，那就是给区委加强基层党组织工作提供参考了。 李少阳看过之后，在意见书上批示如下：“青阳镇的问题，在别的乡镇未必没有存在，要解决这个问题，全区一起发力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青阳镇可作为一个试验田，在普遍规律的指导下试验符合青阳镇特点的路子，要形成记录和总结提交到区委。” 但到这里，青阳镇以及陆泽宇个人的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 市委对青阳开发区还没有表态，市委主要领导在公开场合也没提到过青阳开发区的问题。 但区人代会后，隔壁县和城关区试图陷害西陵区的问题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环保督察组给隔壁县的定义是“目无大局，思想下作，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在环保问题上存在严重欺骗上级的行为”。 这还只是初步调查结果。 就凭这个初步结果，当地县委县政府没几个领导能逃得过被免职。 但这也无形中造成了隔壁省市县三级领导部门对西陵区的不满。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能通过正常途径先试着沟通解决？ 而且，李少阳这瓶眼药可是点在了那边省两会即将召开的关键时期。 当地省委的领导不得不打电话给本省，对李少阳的行为提出很严厉的批评，认为李少阳“地方保护主义思想严重，不考虑区域发展大局”。 批评通过省委办公厅传到省委领导面前，一把手没搭理。 他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本来就不在乎对面的省委领导。 可战副书记必须得在乎。 他认真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让省委办公厅直接给那边发过去一道公函，针对当地“长期严重漠视环保问题、为了保护严重违法违纪的当地县委县政府给西陵区甩锅的行为”提出了措辞十分严厉的抗议。 同时老书记也向环保督察组请求，对西陵区到该省的几条河流进行严格的水质检测和公开通报。 同时省委责令环保厅和水利厅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江城市，责令省纪委监委派遣专案组赶赴江城市，对江城市城关区联合外地县委县政府给西陵区挖坑的行为进行彻查。 这时候，张继来果断抓住机会，就青阳开发区地问题和前景向省委省政府汇报，并责令市人大市政府向省有关部门直接书面汇报。 与此同时，市发改委和城关区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 郭平天一看天色变了，当即推出那个在家反省的发改委副主任违规给自己的亲儿子要官的调查结果。 根据这个结果市纪委监委顺藤摸瓜也查出一批在青阳开发区问题上私心太重、手伸得太长的领导干部的问题。 张继来当机立断，抢在市党代会召开之前，要求市纪委监委对这些领导干部进行集中迅捷谈话。 这下这些人空出来的位置可就多了。 光市发改委就空出了四个位置，而且还都是实权领导。 张继来毫不客气提拔自己的心腹，同时高建国也没有客气提名将近两位数的处级副处级领导。 全江城市干部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张继来和高建国的胃口这么大，他们利用青阳开发区，几乎撕开整个江城市市直部门的口子，趁机几乎彻底掌控了整个江城官场。 这也太狠了，根本不给别人留活路。 可谁敢当面说，谁敢正面反对？ 这件事对西陵区的影响也很大。 市党代会召开当天，吴丹在市里发回来指示，让区委组织部针对全区“公然和市委市政府对抗，公开反对市委市政府发展计划”的单位和干部考虑调整。 首当其冲的就是城关镇，这一次，原本就一直在给青阳镇找茬的城关镇党委书记被提到了市里解决。 根据区委组织部的请求，市委组织部立即调走这个领导，并扔在了城关区人大常委会，几乎等于提前退居二线。 至于西陵区怎么考虑城关区党委书记，这不归市里管。 市两会进行了一周，结束之后，市委市政府立马投入省两会的召开准备工作当中。 陆泽宇返回青阳镇，这下他算是近乎恶贯满盈了。 在市里开会的时候，就有一些领导干部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地“夸赞”说，啊，你这个年轻干部了不得啊，碰不得惹不得得罪不得也交往不得。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交往不得”，这是这些干部公开表示要不支持青阳开发区的工作。 可尴尬的是，市两会刚一开完，市委市政府就发出“巩固全市各经济开发区（工业园区）党组织工作、党委领导工作成果，深化党工委工作”的要求。 在这份要求中，青阳镇是市委点了名的单位。 市委对青阳镇的评价是“历史问题太多，历史包袱太沉”，而提出的期待则是“务必注重党委及党组织在工作中的领导和监督工作，务必加强党工委对一切工作的领导能力”。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市委知道青阳开发区历史问题严重，你们要想办法解决，同时，党工委的领导能力要进一步加强，决不能松懈。 第一百六十八章起飞哪有那么简单 市委的文件，几乎等于给了青阳镇一个承诺，青阳开发区原来的历史市委不予追究，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把这个地方发展起来。 怎么发展？ 市政府很快给西陵区拨款，特别说明是专项专款不得挪作他用。 但这笔钱也不会马上给青阳开发区，需要在开发区完成各项前提工作之后才下发。 陆泽宇对此没什么看法。 钱到了的时候，沈斌叫他去脚力。 如今关系恢复了甚至加强了，陆泽宇毫不客气开着车就来到了沈家。 沈如云也下班刚回到家里，穿着短衣服正在做饭，陆泽宇一进门，跳起来挂在身上就一个香吻。 张凤兰看的眼里冒火，就知道他们晚上要出去。 沈斌没管这些，给陆泽宇带来了市委市政府的两个要求。 首先青阳镇必须先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和改造的工作，这笔钱市委市政府不会管，需要西陵区协调。 “区政府最多能给你们先拿出两个亿，你们要先把镇政府所在地的老百姓搬迁工作开展起来。”沈斌要求。 陆泽宇早算过这笔账，两个亿的资金对全镇的基础设施当然没办法建设起来，而且禹王村的整体搬迁也很难用这点钱就解决了。 这需要用政策配合。 “我们正在着手和村里人商量，现在基本能肯定的是老百姓对发展是支持的，对拆迁问题没有太多抵触情绪，但补偿款是个问题，我们得想办法提供更多的工作。”陆泽宇道。 沈斌没想到他工作展开的这么快，也没想到他们能想到用工作机会作为补偿。 这也是区委区政府的主要打算。 “基本可以肯定，那个化工仓库一定会落户你们镇，这个单位不可能给你们提供任何工作机会，对方对安全的要求标准极高，区里跟他们谈判的时候，那个老板提出的要求很让我们震惊，他要的是我们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沈斌说。 陆泽宇欣喜，这是选择了金钱而不是找死的外资老板。 “另外，我协调了一个工厂给你，这个工厂虽然产能不太高，但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你们拿到这个工厂的拆迁通知后，要给人家准备不少于百亩地的厂房，决不能碰耕地红线。”沈斌最担心的是这个。 陆泽宇却丝毫不担心，青阳镇的土地可更重的相对比较集中，而且并不在镇政府所在的禹王村中心。 “现在还有第二个要求你们要做到，市委市政府要求，在支线铁路通过审批之前，青阳开发区必须完成基层党组织的恢复和加强工作，上级来考察的时候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成绩。”沈斌说。 “哟，这恐怕短期内就要来，”陆泽宇立即意识到问题的紧迫性，“小青河问题的整改，必然带来一些上级的考察队，对铁路开发的考察也应该会很快进行。” “年前要完成，最起码各村村两委的工作一定要开展起来，你们要自己想办法。”沈斌在这个问题上是外行。 陆泽宇一想，倒不是没办法。 “我们需要财政和政策。”陆泽宇说。 “资金不可能再给了，区政府现在拿不出多少钱，而且要顶着别的乡镇的反对和抗议，你们要理解上级的难处。”沈斌说。 陆泽宇就知道肯定会给一部分政策，但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跟沈斌汇报。 他得回去和镇党委的同志商量一下，形成文件再进行实验之后提交到区委区政府。 吃过饭，陆泽宇先去找李少阳。 沈如云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还回不回来了？”张凤兰怒斥。 “真当我们出去玩啊？我有几个还算用得上的人得给他介绍一下，白露那边正在考虑搞什么投资，我们不得去镇子里看一下？”沈如云恼火。 是，我是想跟我老公啥也没穿抱一块睡觉。 可这个时候我们不得为事业先下点功夫？ “你能有啥人脉资源。”张凤兰悻悻道。 “你别小看他们，现在青阳镇是几十万的投资都是好事情，他们很需要这种小投资。”沈斌很鼓励。 沈如云出门后，张凤兰就盘算着什么时候带个孙子回家了。 …… “你比我还离谱，这帮人现在一个个忙的跟宰相似的哪有心思考虑孩子。”沈斌啼笑皆非。 陆泽宇赶到李少阳家，得知沈斌已经跟他谈过，李少阳道：“你跟区长有矛盾，但在工作上他没给你们设置过障碍，你不要记恨他。” 还记恨什么啊，沈区长那么好的宝贝女儿我的了。 陆泽宇满脸认真承诺，说起镇子里的工作的开展，还是跟沈斌说的那些。 “政策和资金要搭配起来用，这一点你们开绿的和区委区政府考虑的完全一致，拆迁工作线稿起来之后，我们要想办法请市委市政府领导下来视察。”李少阳暗示。 陆泽宇明白，到时候少不了找张继来和高建国下来先看看。 汇报完他赶紧出门，就知道沈如云等着呢。 没想到沈如云这次没把他留在区里。 “去镇里，晚上我们在镇子里过，”沈如云道，“路上我在跟你说几个生意，我联系了一下几个小生意，只要镇子里能提供必要的政策支持和治安环境优化保证他们就愿意来投资，总投资额不少于四百万。” “哪方面？”陆泽宇开车去接曹白露和丹照阳顺便问。 “养鱼，不是研究，是专门养鱼，”沈如云道，“投资额度小，而且未必能有太广阔的市场，因为他们坚持不用外国鱼种，市场接受度比较有限。” 陆泽宇不了解这一行，就让沈如云跟他大概说一下。 “晚上说，想死你了，哪忍得住啊。”沈如云嗔道。 到了老房子那边，曹白露和丹照阳居然没回来，她们还在外面考察呢。 “区里的投资环境还算好点，但区里的投资行业比较有限，倒是有一些还不错的，但问题是我们在这些行业投资的数额太少，划不来给别人当试验田。”曹白露说。 她原本想在生物科技方面有所发展，但钱不够。 第一百六十九章还得是一家子 陆泽宇想起沈如云刚才说的渔业。 这方面别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综合养鱼工程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前景。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区里这一次给青阳镇的一个纺织厂好像是因为转型的时候失败了才失去了市场。 这大有可为啊。 “一会回去再说吧，你们先折腾。”曹白露笑道。 陆泽宇本来还真没这想法，被她这么一说，又被沈如云换上了短袖短裤，一时间看的真有点上火了。 沈如云其实很会打扮，但她以前不喜欢打扮。 现在不一样了，就看那一条比较紧身的红体恤，意见青色的短裤，还有特别挑选的拖鞋里修长饱满的秀足。 陆泽宇连忙一把抱过来。 “我发现有个明星很像你。”陆泽宇说。 沈如云白了一眼：“不就是家有儿女里那个大雪么。” 大雪？ “是啊，后来换的那个女演员，我反正挺喜欢的，还不大？”沈如云笑嘻嘻道。 陆泽宇一低头，沈如云马上缠了上来，不片刻拍了两下：“抱着去浴室。” 哟，今天不腼腆了？ “在我男人面前我什么没被看过啊，还腼腆什么，赶快，我可不想让她们回来等着我。”沈如云催促。 她就知道被一折腾肯定要一小时多。 这要让曹白露和丹照阳回来再客厅等着，将来她还不得被曹白露给报复啊？ 两个人才折腾完抱在一块躺在沙发上休息，曹白露和丹照阳回来了。 “这么快？你是不是不行了？”曹白露疯狂挑衅，“到我这你给我小心点，没八个小时你别想下床。” …… 你要能招架半小时算你厉害，沈如云可是用尽了办法才熬到现在的。 “说正事儿，你们投资鱼塘。”沈如云道。 “我疯了？”曹白露吓了一跳。 沈如云坐起来让开了点空间，没几分钟丹照阳简单冲了个澡，脸蛋红红的，穿着短袖短裤出来了。 陆泽宇心里一热，抱着那两条长腿就放在了怀里。 “嗯，你要对我好。”丹照阳也没挣开。 “他要对你好你才吃苦呢。”沈如云笑道。 丹照阳低头看看笑道：“我办法稍微多一点。” 沈如云一呆，曹白露哈哈大笑。 没办法，丹照阳看着瘦弱，可该大的地方比沈如云大得多。 在几个女人中她只仅次于曹白露的规模。 “等着，你看我将来救你不。”沈如云发狠。 丹照阳笑道：“我让他抱着来找你们啊。” 这话让沈如云心里都有点发痒，主要是她一个人真扛不住。 一想到白的反光的曹白露和漂亮的不像话的丹照阳和她一起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蠢蠢欲动。 要不趁现在？ “先别闹，我们这几天累得要死，让他一个人忙我也于心不忍啊，休息好了再来。”曹白露摆手，“说呗，投资鱼塘干什么？” “你怎么忘了，西陵区的饮食供应链里面的鱼类供应是有问题的？当地鱼类虽然也不少，但江鱼价格都比较贵，现在甚至整个江城市场很缺乏一种本地特色的便宜的鱼类？”沈如云道。 “鱼种呢？”曹白露不放心。 “我们大学时候的一个朋友，家里就是养鱼的，而且她们家在南方临海，培养的鱼种有海水鱼也有淡水鱼，有这层关系我们的投资不会太多，”沈如云建议，“我找了个投资商，政策合适的话能投资几百万，你们再投资一点和他们形成竞争。” “投资这么点？那没问题，就算没什么前景，试一试也好。”曹白露乐了。 她完全相信陆泽宇和沈如云，他们说能投资她就觉着没问题。 “我拿点钱也拿进去吧，留着也没什么大用，不过，我听说青阳镇小青河那边一些村民很坏的，投资鱼塘恐怕会被他们破坏。”丹照阳说。 这是陆泽宇能解决的问题。 但只投资一个鱼塘还不够。 陆泽宇想到青阳镇的地理位置和风土人情，又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生意。 利用鱼塘，发展一下家禽养殖业。 “说干就干不要在这打算，明天我们就去考察，但我们不懂这个，得找人。”曹白露提议。 陆泽宇一想，白光耀说当年曾经养过鱼，而且白水村确实有几条淡水鱼塘目前还在给村里提供淡水鱼。 这应该找一下没问题吧？ 当晚，曹白露和丹照阳累的一夜没谁起，沈如云又不能再承受，陆泽宇也只好抱着先睡了。 次日一大早他开车回到镇子里，时间才六点多。 先回家一看，白秀霞在床上躺着，这是等了他一晚上。 连忙抱起来一贴脸，白秀霞都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是他。 “我都知道了，渔业养殖和家禽养殖是个不错的路子，而且咱们这的人喜欢吃这个，问题是价格太贵，江鱼便宜的没人吃，贵的大家都吃不起，我看这个行业有前景，但得找东航的人。”白秀霞道。 陆泽宇伸手往下面一摸，她立马翻身骑了上来。 最近白秀霞很烦恼，主要是调动的风声还没有过去呢。 青阳镇和开发区现在还是许多人盯着的香饽饽，而且盯着镇子里的领导未知的，首先都看着综合办主任。 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她就索取不已。 七点多，陆泽宇抱着浑身乏力的小女人宽慰，现在市委市政府已经确定了青阳开发区的发展规划，人员调动就只能是区里进行了。 区里没人在这个时候找骂。 而且沈斌不点头，李少阳也不会轻易派人下来。 一二把手都不表示赞同，别的领导谁还能把人送过来？ “那你抱着人家的腿就跟要人家的命一样。”白秀霞嗔道。 陆泽宇感慨：“这么漂亮的老婆你当我能忍得住啊？” “哼哼！”白秀霞娇嗔，“快起床，晚上伺候你。” “要不考虑生一个孩子？”陆泽宇向往。 “暂时不要呢，人家还没活明白呢就当妈妈，才不想，过些年再说吧。”白秀霞笑道。 两人容光焕发，吴白茭就有点小生气。 她都快累坏了，昨晚躺下就没醒来一直睡到天亮。 “下次一定！”她也发了狠。 第一百七十章白光耀的小本领 陆泽宇就让她等了会再去白水村，他今天也得去一下白水村。 一上班，陆泽宇跟张万权说市里的任务。 “早想到了，咱们青阳镇的情况，要发展必须要先把这些坛坛罐罐打破，我去禹王村继续考察，白水村靠你了，我跟哪个村八字不合见了就干架。”张万权说。 陆泽宇又去问其他的党委委员。 就算是张秋霞也敬谢不敏：“我去别的村，白水村打死不去，那里的人很难缠。” 于是陆泽宇带着吴白茭，高高兴兴就往白水村跑去。 到半路，路过当时和白秀霞在一起的时候的地方，吴白茭缠着不放，两人就开着到了山下，在车里简单的折腾了半个小时。 主要是吴白茭那大长腿往上一蹬，陆泽宇还真有点受不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你们上学那会我就该和你好了，”吴白茭笑道，“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到现在才让你抱着爱得不行。” “现在不也正好么，瞧瞧这大长腿，你说怎么就好的恰到好处呢。”陆泽宇爱不释手。 吴白茭就让他多抱了一会，再说起要投资鱼塘的事情。 “找我啊，这事儿我熟悉，我也认识人懂这个——女的，有老公。”吴白茭急忙道。 陆泽宇就感觉奇怪了。 她什么时候学过这个？ “嗨，当时上学那会，我们学校有一个鱼塘，早先我们还不去钓鱼，后来搞了个什么鱼种培养的研究基地，我们没事就去钓鱼，土专家跟我们教了不少。”吴白茭挥手，“行了，这事儿你来解决土地跟政策的事，剩下的我和她们商量。” 陆泽宇喜不自胜，压着又奖励了一次。 “快点把她们都吃了吧，不然早晚被你折腾死，老虎一样哪来那么多的精力，简直离谱了都。”吴白茭嘟囔。 到了白水村，她还没力气干别的，就跑到白秀霞的卧室先睡觉了。 吴龙贼眉鼠眼过来问：“昨晚没睡好啊？” “你别跟我死皮笑脸的我告诉你，回头你结婚你看我怎么整你去。”陆泽宇正色。 “哈，老子就不办婚礼，你还能跟到酒店门口偷听？我怕你自卑！”吴龙拍着胸脯，“不是我吹，三小时基本上也就休息一两次。” “对，休息一次两小时。”陆泽宇恶毒道。 “你大爷！”吴龙恼火，回头道，“帮我留着点啊，我发现我谈一个不合适谈一个有问题，眼光不够。” 还真有！ “我记得我们有个同学……”陆泽宇打算给介绍自己研究生期间的同学。 吴龙立马不干，他不想找高学历的。 倒不是觉着不好，他刚谈的两个都是高学历女人，结果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纪要所谓的独立，又要我三从四德什么都顺着她们的意思来，什么东西都是。”吴龙骂道，“只要有所谓男闺蜜的我一概不搭理，这种女人不是有问题，是脑子被驴踢了。” 哟，这是被伤害过？ “你以为呢，我他妈的生病呢，人家跟男闺蜜蹦迪开房，还说什么都没干，就真的啥也没干我也恶心。”吴龙大骂。 “我也恶心啊，幸亏你没找这种玩意儿。”陆泽宇力挺。 结果这事儿还闹出了点小问题。 吴龙不让人知道他是个富二代、准备找姐姐坑老的玩意儿。 可纸里包不住火，就前一任那个法国留学回来的女的，不能说好吃懒做吧，反正也是四体不勤，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嘛。 两人分手的时候吴龙很生气，他觉着对方还行，就想着一切都要等结婚的时候在进行，可人家朋友多，男闺蜜一大堆。 分手后，她跑去跟一个男闺蜜哭诉，其实就是找借口去疯狂玩。 结果那男闺蜜也是个贱种，这时候才告诉女闺蜜，你前男友那是个身价几千万的富二代啊。 于是那女的“浪子回头”了，装的十分贤良淑德了，现在天天烦吴龙。 “对付这种贱人，你自己出马肯定不行，你心里有气，那当然也放不下。”陆泽宇建议，“你去找菜市场，找十来个大骂，你就说都你丈母娘，请她们帮忙教训这种人。” “诶？这办法不错啊。”吴龙大喜站起来就跑。 …… 陆泽宇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对这种人你不能好面子，她真要找上门你报警，不来点硬的，你早晚被她给坑了，人家要利用你好面子，随便找个机会给你下点药，你得知道人家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到时候你怎么办？”陆泽宇批评。 吴龙苦恼，他是真不想伤害别人。 “现在是人家在伤害你呢！”白家小舅子也过来插话。 “这下你得听我们的了吧？”陆泽宇立马道。 吴龙就想着先试一下，不过他还是想尽快找个能过日子的一起过日子。 “这事儿我来想办法吧，倒不是啥高学历人才，本科毕业的，做事也还行吧，就是不喜欢出去玩，有时候一天你都不知道人家在想什么，就这种。”这家伙介绍。 吴龙一想，这也行啊，人格只要没出问题那人家喜欢安静也行啊。 于是就问那里的人，是干什么的。 “村里的驻村干部，家里不算有背景吧，但也衣食无忧，做人非常淡定，打过几次交道，有时候都想揍一顿。”白家小舅子说。 一看这两个光顾着扯淡，陆泽宇也没心思搭理他们。 他得去找白光耀。 白光耀在树林里照顾杏树，见陆泽宇过来，多少有些不太待见。 “别闹了，我们是八辈子的缘分一千年的夫妻，你拦着不是个事儿。”陆泽宇给塞了两包烟，“岳父当年养过鱼？” 就算如今已经心知肚明女儿跟这个家伙在一起，白光耀也被这句话雷的差点吐。 你别这么叫，我是不承认的！ 陆泽宇也就拼着不要脸，左一个老丈人右一个老丈人的叫，弄得白光耀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常了。 “要说这个养鱼那也简单的很，都不用那么多现代科技，因为你不是单纯的养鱼，也不是放在难以控制的地方养，”白光耀只好道，“要在镇子里办鱼塘啊？小青河的水很好，而且本地要是能引进一批新的鱼种，我看至少不会亏的太多。” 第一百七十一章你说谁才不会做人？ 细说！ 陆泽宇连忙蹲在旁边陪着。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在新鱼种的培养上最好不要想得多，现在的观赏鱼这些市场已经饱和了。”白光耀告诫。 “这你放心，我们要的是推向市场的本地平价鱼，就算要培养新鱼种那也是这种。”陆泽宇保证。 “那就简单了，小青河的水得引过来，这得找水利局和农业局；村里的人得教育好，我听一些地方的投资商刚投资了一些东西，村里人就给人家下毒搞破坏，这个得提前教育好。”白光耀傲然，“其它的，有问题就来找我。” 陆泽宇立马恭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女婿，我肯定信你的。” “你别这么叫，你们是干部，你得注意影响！”白光耀气得想走人。 “那要不然我叫你什么？我总不能叫你老白啊，回去我老婆不得打死我？”陆泽宇也恼火。 白光耀无语，半天骂了一句“就那么离不开吗”。 其实他想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结婚。 陆泽宇就大概跟他算了一下。 白光耀听完，站起来一脚就把他给踢到阴沟里了。 虽然都有各种各样的缘分，可你招惹了这么多干嘛？ 陆泽宇一点也不在意，老丈人打女婿那不天经地义吗？ “你先看着，我得回去问问丈母娘中午吃啥。”陆泽宇拍拍屁股站起来跑。 白光耀长叹一声。 他发誓，他绝对是被这种不要脸的精神打败了的。 在村里吃过午饭，曹白露和丹照阳也来了。 她们本来想和陆泽宇一起到镇子里，但早上起来的时候沈如云那个妖女说要带她们先打听一下别的投资者。 见到陆泽宇，曹白露直言：“别怪我说话难听啊，沈如云找的那几个投资商没一个靠谱的，他们很可能是打着投资的旗号圈地的，至少在养殖场方面他们没太多的兴趣。” 这是消息灵通的。 在得知青阳开发区要大开发的时候，许多老板也在找门路。 能不能在镇子里先拿下一块地，然后等开发的时候高价卖给政府？ 这就怎么说呢，把青阳镇不当回事。 也没把区委区政府当回事。 现在财政那么困难谁能拿的出那么多补偿款？ 把土地卖给你们，让你们在手里压两天就翻倍甚至几倍的卖给镇政府，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有门路的不认为这里面没一点机会。 让小舅子媳妇陪着曹白露丹照阳去考察，陆泽宇想了下，跟老丈人一商量，决定不管那么多先把这方面的投资落实下来。 “我不要工资，也不当什么技术顾问，我没那个本事，你们都这关系了，要是有事就回来找，我不能不帮自己人。”白光耀承诺。 陆泽宇感谢之后骑着小舅子的摩托车赶紧回镇子里。 车得给吴白茭留着，她晚上还要回家呢。 刚回到镇子里，真有人又找上门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带着一看就不是原配的女人，在陆泽宇办公室直言自己的来意。 “我兄弟是在市里有关部门工作的，你们这个镇子要开发的消息他最清楚，发改委嘛，”老板道，“这次我带了一笔钱，陆书记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投资我们欢迎，土地一亩没有，尤其等着要挟镇政府的一寸土地也没有，你随便找人跟我掰手腕，我要输了这个党委书记你换个人来当。”陆泽宇丝毫不理。 老板知道他的脾气，但人家不用找相关方面的领导打招呼。 人家在小青河到青阳镇的中间地带有一块“打算”投资为饮用水的水域。 “既然陆书记不识抬举，那我也只好公事公办，青阳开发区的开发严重影响了我开饮水公司的谁知，这件事我希望镇政府尽快给我个答复。”对方撂下一份律师函。 跟在身边的法律顾问，七十九狗腿子，立马摆出上百个法律条款。 陆泽宇冷冷一笑，看来这是有备而来。 可问题是你们是不是忘了，环保督察组现在就在附近？ 小青河流域搞瓶装水工厂，你真以为体制内环保方面都是废物？ 批准这个所谓工厂建设的领导完了。 陆泽宇当着这几个人的面就给总部下来的环保督察组打举报电话。 “我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投资绝不会是‘几年前’就落实的，小青河水资源保护工作文件下了那么多，没有哪个单位敢这么顶风作案，所以这一次很可能补单涉及到……抓！”陆泽宇在电话里正说着突然喝令。 那老板一看他居然能跟环保督察组直接打电话，脸色一变就准备扑上来抢他的电话。 陆泽宇等的就是他找抽，一脚直接踹翻在地，门对面的几个干部冲进来就抓人。 “没事，嫌疑犯试图挟持我，被同志们控制了。我实名举报这个投资，我请求督查组对小青河青阳开发区段进行实地调查。”陆泽宇道。 没三个小时，市里又一次被动极了。 市政建设方面的领导跑的满头大汗，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陆泽宇敢这么和他们对着干。 他们的“朋友”刚找上门就背着人直接抓，而且还叫来了环保督察组直接督查。 这叫什么？ 这叫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的玩命啊！ 市委市政府才知道这件事，张继来一听纪委汇报，把主管市政建设的副市长叫到办公室，一开始还好好的，只让他说到底在这件事里面有什么利益。 副市长辩解说，这件事他也是不知道的。 张继来立即开骂，身为主管副市长，你没有亲自点头的话，水利和市政建设方面是怎么给对方制造假证据的？ 结果副市长来了一句：“这个陆泽宇不会做人，这件事本该不该闹成这样的！” …… 他不被收拾简直没天理了。 张继来没耐心跟这种人说话，既然督查组已经进入青阳开发区进行督查，正好把这些试图趁着开发捞钱的人弄掉。 于是就有人立马围魏救赵，只揪着陆泽宇“不会做人”试图搞事情。 这就怎么说呢，张继来都懒得跟这种货色说话。 陆泽宇不会做人？ 他是把试图让他“学做人”的都弄死，他不就不是不会做人的人了？ 不过，这小子下手挺黑、心思也够狠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这不是小看领导吗 陆泽宇会不会做人先不说，他是真不想和那些教他做人的混在一起。 环保督察组一进驻镇政府，韩文道立马将小青河青阳镇段的问题全部反馈了上去。 这跟区里市里没什么关系，主要关系就在这段时间围绕着小青河出现了许多“承包商”。 离谱的是还有人在青阳镇小青河段弄了地基修建别墅。 这他们不死都对不起他们这么能作死的蹦跶。 小青河作为全西陵区最重要的饮水来源之一那是价值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几十万人就靠小青河的水吃饭呢，结果现在有人在小青河两岸修建别墅？ 环保督察组都觉着从来没办过这么简单的案子，这不一抓一个准么。 前段时间，小青河到长江的水域水质是一个数据，这几天又是另外一个数据。 这不是这些人近期内搞破坏，难道他们才想起来他们几年前在这买了地皮？ 市里区里还真有人是这么说的，人家早在几年前就买了地皮，这总没问题吧？ 问题很大，几年前小青河可是要保证隔壁县旅游发展用水的，这是绝不可能得到上级批准的违法违规建筑。 谁审批的这个工程，谁主动往里面走别等督查组找上门。 晚上，韩文道回到家，市里有人打来电话。 “你这个干部，你不会做人，你这么下去你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对方威胁。 韩文道笑道：“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不要跟我废话，你举报的这些人，怎么进去的你给我怎么弄出来，要不然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对方说。 韩文道也只好立即向督查组汇报，督查组直接报警。 张继来这次是真被激怒了。 在明知道督查组还在的情况下，有人居然敢这么嚣张地威胁国家干部。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不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不把国法放在眼里啊。 “这不能是破案了，这得是扫黑除恶，”张继来当即和高建国商量，“我看，让市局开展一次专项整理行动好了，对这些明知道违法犯罪还明目张胆犯罪的干部该抓就抓。” 高建国给这些人下了一个定论：“这是有深刻的保护伞的黑恶势力，我看还是从各派出所立即抽调人员，今晚就展开行动好了。” 张继来秒懂，环保督察组不可能那么轻易撤走，不管有没有查出问题，既然他们来了，就意味着江城市的环保出了点问题。 那就趁机办一件大事。 不过陆泽宇压力很大，他担心能不能承担得了那么大的政治压力。 “把环保督察组请到青阳镇，这实际上是给市里争取了一个主动，要不然督查组顺着隔壁县的问题查过来，市里就被动了，但年轻干部没遇到过太多风浪，我担心的是他们能不能受得了有些人施加的压力。”张继来担忧。 “那就下手要快要狠，要让犯罪分子无处躲藏。”高建国力主下狠手。 当天晚上，从各派出所直接抽调的人员集合在市委。 市委办直接找本人而不通过单位和领导，这就杜绝了泄密的可能。 张继来亲自给临时成立的专案组下达命令：“你们的任务就一个，对一切黑恶势力进行重点打击，不要管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头，如果有人阻挠执法，你们要立即采取果断措施。” 这里面，杜红卿最清楚行动的意义。 这个坏蛋又搞事情了！ 于是，她在知道内幕的情况下，直接找陆泽宇要了那段录音，找在总部工作的同学通过技术分析，很快找出对方的大概形象。 按照形象，杜红卿给自己的小组的领导提大概数据，市局秘密抽调的人员根据大数据一寻找，在市区的一个打着娱乐城的地下皮肉生意场所，将威胁韩文道的人抓了个正着。 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是一个领导，而且职务还真不低。 而且，跟市政法委还有点关系，因为一看抽调来的警察不认识，对方马上找了个机会给市政法委的领导打过去电话，要求政法委“立即调查非法调查合法娱乐场合”的警察。 这下事情进展的无比顺利。 维护这些人的领导一个电话打出来，张继来就一个电话打了进去。 合着是你小子给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啊？ 那你说你是怎么指示这些人破坏环保工作成果的。 一来二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一上班，忽然发现自己的领导怎么好像少了几个？ 这时，市委才通知政法委昨晚市委市政府通过市人大，直接抽到了一批警力，配合环保督察组对全市“严重破坏环保工作成果”以及“严重危害江城社会治安秩序”的犯罪分子进行了突击抓捕。 通过技术分析，打电话威胁国家干部的犯罪分子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但对具体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干的他们闭嘴不说。 张继来要求专案组采取必要的措施，同时向环保督察组汇报昨晚的收获。 督查组一看还有这么大的成果，领导也不是圣人，当然也想让自己的队伍拿到一定的功劳，于是就给江城市委市人大顶住了来自省里的一些压力，责令江城市直接展开深入调查。 张继来拿到了尚方宝剑，当时便不客气地先让市纪委监委控制了几个正处级副厅级领导。 同时根据他自己早就知道的一些传言，他对一些和“社会闲杂人员”往来太密切的干部进行谈话训诫。 这个时候，专案组也从一部分被抓捕的嫌疑人口中取得了必要的线索。 异常雷厉风行的扫黑除恶保护环保工作成果的专项行动轰轰烈烈就此展开。 消息传到青阳镇，张万权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有人总是低估我们打击犯罪行为的决心呢？ “有人认为，张书记高市长不敢展开这样的行动，因为自曝其短可能会让他们感受到压力，对他们的前途造成一定的影响。”陆泽宇=解释说。 “没影响？”张万权也有这顾虑。 陆泽宇好笑，怎么可能会有顾虑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大环境是你能破坏得了的嘛 “现在的干部晋升已经不是只看经济发展能力了，党建能力和组织能力占比越来越高，现行的国际环境也不允许只看经济发展能力。张书记这次把这些行为归结成黑恶势力，这就把性质固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你以为领导水平就那么差？”陆泽宇笑道。 张万权担心如果上面叫停，市里会停止对小青河问题的整改。 “不可能，光一个小青河都够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考虑的，何况这件事涉及到的事清理干净社会上的障碍物，保证经济健康有序发展的范畴，你多看看中央文件精神，那上面说的很清楚。”陆泽宇说。 张继来不是个有太大魄力的人但却是个很懂文件精神的人。 他不会为江城市发现了那么多“黑恶分子”负什么责任，这是社会治理必然出现的问题。 所以人家这次是把自己的能力尽量往省里和环保督察组面前展示呢。 高建国这个新任市长也有这方面的需求。 不过，这话说起来没几个人信。 一些人的思维还停留在十年前，总觉着领导如果戳破一个社会现象会对领导的前途造成巨大的影响。 这是把自己太当回事，把领导不当回事的看法。 陆泽宇敢打赌，这件事省里不但不会给江城市制造障碍而且还会推动。 他的判断很准确。 就在环保督察组和市局专案组加强工作的同时，省两会召开。 省党代会召开当天，青阳开发区和青阳镇的党员干部集体收看现场直播。 在开幕式上，要调走的老书记明确通过讲话，给全省一年的各项工作进行了一个总结，尤其提到社会治安问题的恶化以及各级党组织工作能力减弱的原则问题。 老书记要求“全省各市区党组织一定要把落实中央关于组织生活和工作能力加强的精神反复研究、认真考虑、严格落实下去，现阶段一切社会问题的根源，就在于党组织工作能力的虚弱”。 下午的正式会议上，战副书记代表省委向大会做了详细的报告，也提出了“当前各级党委以及党群工作的核心任务，不再只是低头搞发展，还要抬头看天空，这个天空就是党群关系这个大命题”。 次日的会上，省委领导班子集体再一次重申“社会问题的抬头，一在于经济结构调整必然产生的镇痛，二在于外部环境的残酷，三在于党委和党建生活的滞后性”。 这意图已经非常明确了。 可这个时候，江城市还有一些领导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还在逆流而上。 当天中午，有领导把青阳开发区“严重阻挠正常投资、严重打击投资信心”的罪名报到省直有关部门，同时剑指张继来。 江城市一些领导和社会团体的负责人“一致认为”张继来再给这种行为和这种干部充当黑后台，当保护伞。 下午的会上，战副书记代表省委作报告，在直播中直接提出了这些“实名诬陷”市委市政府和基层工作团队的干部。 “这种人，在省党代会召开期间还在搞事，还在不断地诋毁和破坏我们通过加强党建工作解决部分社会问题的成果，这是严重的漠视与轻视党的纪律和组织的严肃性，对这种行为，我看我们不要急着给他们分辨，我们要从政治的高度来看待这种十分恶劣的行为。” 这话一说，上跳下窜在搞张继来黑材料的人傻眼了。 合着这是省委的意思啊？ 可是小小的青阳镇就招来了环保督察组，这多少有点不合时宜吧？ 这把省委市委放在何处？ 会议一结束，省委再次召开会议，老书记站好了最后一班岗顺利调任总部，战副书记转正。 同时，省长调任东部某省份担任省长，算是进了一步。 老书记提拔到副书记、代省长，省人代会上要转正。 任命之后，战副书记代表省委欢送老书记，也向中央表态接下来省委一定要解决的一些问题。 在这个表态中他又一次提到了江城市，对江城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提出表扬，认为这是老书记领导下的一种发展成果。 “江城市现在的扫黑除恶行动引起的反对声音很大，但反对声音越大我们越要看到江城市的成绩和积极价值，市委市政府向省委作了表态，正如省委向总部做的表态一样，我们是一定要把这些社会问题放在政治的高度去解决的。” 战副书记的讲话，给江城市那些跳起来试图赶走张继来、给高建国一个下马威的人的一种极大的震慑。 省委是支持江城市扫黑除恶的，是支持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清理自身毒素的行为的，是赞赏自曝其丑并积极解决问题的态度的。 这样一来，江城市那些上跳下窜的人不但傻眼了而且没退路可走了。 他们不但严重违背了省委的战略部署，也彻底得罪了张继来。 一个不怎么强势但也有脾气的一把手，怎么可能放过在省党代会期间给他造谣生事的干部。 原本还有点观望的市纪委监委和市公安局相关领导当即打电话催促专案组“深入调查，果断行动”。 可这个时候再跟上市委市政府的步伐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次日省纪委代表大会召开的同时，张继来带着战副书记和老书记的指示立即赶回江城。 他要统一部署亲自指挥这次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 青阳镇，看完省纪委代表大会，陆泽宇也马上向全镇两会代表发出开会通知，接下来所有的大问题都不用青阳镇负责了，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得立即投入到钱拆工作的统一部署当中去。 这时候，区里的一些杂音也传到了镇子里。 “听说有几个领导吃饭的时候扎堆讨论省党代会的决定，有人说，以后大环境越来越不好，越来越有利于我们这些人了。”程秉德打来电话通报。 陆泽宇嗤之以鼻，都是些什么货色，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大环境大环境，你什么档次你也配说大环境不好？ 你家祖上姓大环境啊你张口闭口大环境？ 第一百七十四章指着和尚骂秃驴 李少阳和沈斌都去省里开会了，区委区政府一些领导也是被逼急了说话不经过脑子。 程秉德通报说，有个副区长公开抱怨说，区委区政府本来就偏袒青阳镇这种不好好搞经济发展，就知道走歪门邪道的下属机构。 现在市委市政府还纵容这种事情。 “这个人抱怨说，省委应该是误解了中央文件精神，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昏聩的决定，这简直是把大家往绝路上逼，把经济建设当儿戏。”程秉德通报。 他都觉着这种话可笑至极，怎么着，清理一下环境再发展你就不乐意了？ 什么东西！ “程书记跟这些人生气不值得，让他们说去吧，李书记和沈区长回来后，没有了以前的那些束缚，他们可是要大展拳脚的。”陆泽宇暗示。 程秉德就等他这个话呢。 本来在区里兼任着不用做决策的领导职务，他和黄德发安心等待青阳镇开发起来之后还给他们官复原职就行了。 可这一次省委领导的表态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跟上激素变化的时代，他们就算能官复原职也不可能再掌握权力了。 程秉德想找个机会，看看这次区委区政府大的调整后有没有能给他一定实权的位置。 有了这个，程秉德就再也不会对开发区的工作指手画脚了，只要陆泽宇要做什么，区委区政府不反对的话他就敢全力支持。 或许韩文道在青阳镇搞好了经济和党建，他这个开发区的老书记还能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守着青阳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置，他感觉前途还能更进一步。 陆泽宇当然不可能给他任何承诺，这是他和黄德发自己要想办法的事情。 所以这个电话打完，陆泽宇再没管别的。 全镇的拆迁工作不能脱离镇党委的领导，但也要充分尊重群众的利益和要求。 他得通过全镇对拆迁工作的讨论，从而进一步加强党组织在基层的作用和价值。 根据陆泽宇的要求，综合办很快形成了下发给各村两委的意见咨询。 在这份咨询中，镇党委对全镇党员和各村村委、群民代表发出倡议，在全镇下一步开发和建设中，镇党委迫切需要大家献计献策。 但陆泽宇也没避讳问题，首当其冲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拆迁工作。 陆泽宇明确告诉全镇的所有村民，拆迁是肯定的，这也是为了给全镇的发展腾出空间。 但能拆迁的地方就一个禹王村，其他村最多陆续通过整村合并或者搬迁来实现资源整合。 他也提出了拆迁和搬迁的问题。 核心问题就是资金问题。 陆泽宇告诉全体青阳镇居民，镇政府能拿出来的钱就那么一点，如果要用来补偿，禹王村几百户人家确实能得到一部分现金和住房补贴。 但问题是，如果这么补贴，镇党委也没有实力在村民接下来的生活问题上提供必要的支持。 文件下发到各村两委的同时，也上传到了镇政府观望和公众号上。 这些问题不能遮遮掩掩，不能让群众毫不知情。 陆泽宇当然知道这会让很多捣乱的人有机可乘，可不让这些人跳出来他们就是钉子户。 而且现在经济下行大家都知道日子不好过，青阳开发区要发展又要留下一部分资金，怎么权衡大家自己心里都有数，与其让大家自己私下里猜测，不如把问题说明白说透了让大家自己来商量。 文件下发之后，陆泽宇就急忙去省城。 赵青继续担任省纪委副书记兼省监委副主任，依旧兼任省委巡视组办公室主任。 但她的党内排名提高了。 就在陆泽宇在镇子里号召大家对拆迁工作进行讨论的时候赵青也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陆泽宇当然要去陪陪自己的女人，一来一去一天时间，正好让大家自己讨论。 他不怕大家讨论出问题，只怕大家不讨论问题。 这种做法让区委很担忧。 陆泽宇去省城的同时，李少阳和沈斌带着省党代会的决议和文件精神回到区里。 他们没对一些依旧强烈反对他们的干部进行调整，这需要过几天。 趁着这个时间，有人找他们告陆泽宇的黑状。 还是老生常谈，他们认为是陆泽宇招来了环保督察组。 一个不是区委常委的副区长觉着沈斌和陆泽宇的矛盾不可调和嘛，就跟沈斌说：“我早就看这个干部不顺眼了，区长对他仁至义尽，他是怎么报答区长的？我看还是对这个干部进行必要的约束，不能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把环保督察组找来，区里就不会这么被动。” 沈斌斜着眼睛看了看，这种人，他是怎么敢跳出来试图造反的？ 但他不说自己和女婿的关系已经改善了很多，只推脱说这是市委市政府决定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副区长居然建议：“区长也是市委委员嘛，我看这个干部闹的太不像话，我们区政府应该向市委提出建议，对这个干部进行有必要的约束。” 然后神神秘秘道：“区长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掌握了这个人违纪行为的证据了。” 沈斌本来还以为是和哪个女人的关系暴露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说：“这个人经常往白水村跑，我们严重怀疑这个人和投资商有利益往来。” “你有什么证据？”沈斌立马追问。 副区长笑道：“只要把那个小投资商抓起来，这件事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沈斌被这话差点气死。 好不容易来投资的投资商你说抓就抓那谁还会来给我们投资？ 副区长不以为然：“区长太看重这个了，上面不都说不用看经济发展了吗，现在是内眷时代，应该把这个陆泽宇先整死。” 为此他还提出了一个天才一般的建议：“只要这个投资商张了嘴，省委办公厅也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他们不是看重这些蹲苗计划的干部吗，用这个陆泽宇严重违纪的证据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户。” 沈斌就看着他，就觉着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你让我和你们一起栽赃陷害我女婿？ 你脑子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你这是什么行为啊？ 副区长翘着二郎腿跟沈斌说：“区长，对这种完全不把领导放在眼里的干部，我们一致认为还是要下重手的，今天他敢不听你沈区长的，明天他还会把你当回事？” 是啊，是啊，这小王八蛋把老子的女儿骗到手，现在见了面就叫老子老丈人，老子恨不得揍他一顿。 可他是老子的女婿啊，还能把他怎么办？ 于是沈斌点头道：“对这些不听党的话不听组织的话的干部确实要下重手。” 但是他又打探：“你说的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副区长神秘一笑：“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好！ 那就先整死你，我倒要看看谁还跳出来给你说话。 沈斌做事十分毒辣，既然决定帮自己的女婿了，他毫不犹豫把这个副区长“人浮于事，吃喝嫖赌”的确凿证据直接交到区委办公室。 果不其然，这份材料很快出现在副区长的手里。 沈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区委办主任很不像话，这一次李少阳去开会的时候，他为了躲避责任，居然亲家去医院躺下了，任凭区委办的一部分干部整天讨论和区委对着干的事情。 李少阳打算换掉这个区委办大秘。 这次这个副区长的材料在区委办，而且就在这个人“带病回来工作”的时候消失的，他不负责任谁负责人？ 沈斌立即要求召开区委常委会。 李少阳马上同意。 就在那个副区长去找自己人商量对策的时候，区委一二把手迅速出手直接废了区委办主任。 倒也没有把他直接踢走，但李少阳以区委办保密工作太差唯有，把办公室保密工作分出来交给了一个副主任。 同时，沈斌对区委办“接连丢失重要材料”的失误进行严厉的批评，把两个副主任直接撤掉，提名李少阳看重的两个年轻干部。 这下办公室主任才察觉到一二把手对他动了杀机。 为了保护自己的前途，他果断出卖了那个副区长，并把区长提交给区委常委会的材料无缘无故丢失的责任推给了几个办公室的老资格。 沈斌怒不可遏，立即建议李少阳对这些干部进行调整。 这一次可就不能调整到领导位置上去了，连青阳镇都不让他们去。 六七个干部当场被送到区城关镇的几个街道办，以主任科员的级别不担任任何领导职务先学习。 吴丹马上做出调整，这些干部到了街道办担任专职主任科员可以，可他们每年的年度工作报告怎么写、述职报告怎么写那可就成了大问题了。 因为不负责任何具体的工作，在区委组织部的严格要求下也不给他们一切接触工作的机会，这些干部怎么可能拿的出过硬的工作报告？ 没这个东西每年的提拔就不可能有他们。 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那个副区长神神秘秘的所谓“大家都这么说”的那个大家，吴丹通过组织部的人员，查出跟几个区直部门的领导有关联。 那就对这些人进行调整。 在区委组织部的建议之下，区委很快对全区各县直部门、大部分乡镇机关的人事调整做出了新的指示。 根据区委的指示，组织部拟定了“岗位轮换”的建议。 这可不得了了，现在的江城市干部太多了，相当一部分干部因为没有具体的任命，只能以专职主任科员的身份在区局待着。 吴丹提出的轮换制度是，这些没有领导职务的干部，在考试考察之后去担任领导职务，而原来的领导职务上的干部则轮换到非领导职务去学习。 这一招非常恶心，那些没有领导职务的人，哪一个不想担任领导职务？ 为了能担任领导，他们会不会在乎一些根本没什么价值的“交情”？ 当天晚上，陆泽宇抱着赵青的大长腿，两个人还在互相你一口我一口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区里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有胆大的眼看着快退休的主任科员，在回家考虑了半天之后来找区委组织部，对区直部门和一部分乡镇机构的领导的违纪违法行为进行实名举报。 这是一个投石问路的。 只要他举报成功并获得了退休前突击提拔的一个机会，其他人也就不客气了。 吴丹当然不会把这些人拒之门外。 在收到组织部能彻查的问题上的实名举报后，吴丹立即向区纪委监委转去详细资料。 区纪委监委没敢怠慢，明知道一二把手要干什么谁还敢磨蹭啊。 于是，当天晚上，被几位带走的几个基层领导就把那个副区长供了出来。 李少阳要整人，这谁都看得出来，在自己确实有问题的基础上，谁也不想成为李少阳杀鸡儆猴的那只大公鸡啊。 陆泽宇早上起来，本来想让赵青好好休息一下，哪想到察觉到他起来了，忘了他今天还会陪她一天，赵青就很不舍也爬了起来。 “几天不看我，来一次都不喂饱，我还是不是你老婆了？”赵青大发娇嗔。 陆泽宇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再说大早上的，赵青身无寸缕的就坐在面前，连被子都不抱着，这要能忍得了那还了得？ 于是到七点多该上班的时候，赵青又爱又恨趴在陆泽宇身上咬着最，坏东西明明今天不会去，还欺负了人家一早上。 陆泽宇摸索着赵青的后背笑道：“主要是实在太没有自制力了，你是知道我的，对你们我从来都没什么坚强的意志力。” 赵青笑的不行，刚要爬起来赶紧去上班，陆泽宇的手机响了。 被供出来的那个副区长打来的电话。 “陆书记啊，你小心沈斌，这个人道德败坏，人品差到了极点，你别被他给害了，他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整死你，”死死地顶着门拖慢纪委几门的副区长挑拨离间道，“我在这个人的办公室看到了不少关于你的调查报告。” “哟，那你得告诉我调查我什么。”陆泽宇连忙装出震怒的样子。 那副区长满嘴胡说，却不经意间说到了点子上。 他说：“沈斌查到你和省纪委赵副书记关系非常那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造谣 陆泽宇：“……” 赵青也愣住了。 沈斌，没记错的话是沈如云的老父亲？ 他知道我们这帮人的关系啊，那还查什么？ 陆泽宇叹了口气，他很想告诉这个蠢货事实。 那是我老丈人，他现在就算不帮我也不会害我。 而且他很清楚我们这帮人的关系，你猜他还用得着调查吗？ 可这话说出去人家也不信啊。 于是，陆泽宇只好杀人诛心：“我会直接向沈区长进……喂，喂？” “别喂了，被抓了。”赵青连忙抢过来佃户说。 陆泽宇很郁闷，你得等我损你一顿啊。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客气的，赶快给沈斌打电话通报，我跟沈如云说一声。”赵青道。 然后沈如云怒了。 “老沈，你是不是还在针对我老公？”如今有了老公也很暴脾气的沈大小姐拦住要去上班的沈区长怒问。 沈斌看了一眼，呵呵。 “你没针对他你手下说在你办公室发现你查到我们几个在一起的证据了？”沈如云果断胡搅蛮缠。 以前她是个很听家长话的女孩。 可自从和自己的男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后，她就越来越没什么正行了。 沈斌恼火道：“滚出去，谁没谈过恋爱似的，有你这么丢人的吗？好好做人不行吗？” “我没跟我老公在一起我好好做人，跟我老公在一起我还好好做人，那我不就白做人了吗。”沈如云怒道，“你是不是还想针对我们？” “姑奶奶，我快上班迟到了，我贱啊我针对自己的女婿？”沈斌连连拱手作揖。 沈如云就给了他迎头一个重击。 她很疑惑地道：“那就奇怪了，赵青刚打电话说，你怎么还这么固执，还调查她和陆泽宇在一起的事情干嘛。” 卧槽？ 你说谁？ 省纪委副书记赵青？ “昂，要不然？”沈如云告诫，“收着点，我们关系可相当不错，你别让我难做人。” 沈斌差点被这话给吓哭。 我一个正处级干部，我吃错药了吗针对一个正厅级领导？ 而且你不看人家是什么人，我针对人家干什么？ “我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干这种事啊。”沈斌叹息一声。 这下不整死那个副区长都不行了，这王八蛋一张嘴胡说啊。 沈如云挑了一下眉头便跑了。 张凤兰一个劲直叹气，我那么文静的女儿，就被那小王八蛋开发成一个活土匪了。 陆泽宇第二天早上回到区里，还没等他去镇子里，李少阳叫他到办公室。 “赵副书记是怎么知道那个杂碎在电话里胡说的？”李少阳疑惑。 “因为我这次去省城就是找赵副书记啊。”陆泽宇理直气壮道。 李少阳警惕，你去找省里的领导干什么？ “没什么啊，赵书记说她最近心情不好，大概是察觉到区里有人在调查她，就找我问了一下而已啊。”陆泽宇说。 李少阳不信：“你小子是不是去省里告状了？” “我哪有那胆量，再说区委区政府对青阳镇的照顾已经那么多了，我还跑省里告谁，没那必要啊。”陆泽宇坦言。 “算你小子有良心，真没告状？”李少阳再三确认。 “真没有，我接电话的时候正吃饭，赵书记也在，我就开了免提。”陆泽宇道，“那是个陌生电话，我一看是市里的就没多想。” “那还好点，这件事你要跟赵书记解释，沈区长哪有那心思，现在为了发展都快愁死了。”李少阳特别叮嘱。 “赵书记就是想知道有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人家没想着要针对谁。”陆泽宇打包票说道。 自己的老婆自己还能不知道？ 不过那副区长也真是嘴欠，他哪怕随便说个别人呢，说赵青，怎么说大家都不信啊。 李少阳就让他在自己办公室给赵青打电话。 陆泽宇早猜到区里会这么干，于是就大大方方打过去电话，赵青也就随口说让区里对干部的一些胡说八道行为加以约束。 “我们是朋友，有点事我还不能找他了？他到了省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在我这住着，要是有的干部觉着这有问题，那就让有关方面去查一查，看这些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那么害怕一男一女在一块吃个饭聊个天，他们是从清朝活到现在的古董吗？”赵青说。 她没怪罪区里就安心了。 但对那个嘴贱的副区长，李少阳沈斌可都没客气。 区纪委监委更没客气。 不知道谁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不怪罪你，但知道谁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还给人家造黄谣那你就得完蛋。 沈斌更没放过这个王八蛋，一溜烟跑到市纪委，拦着郭平天就哭，在市纪委门口哭的声嘶力竭。 郭平天怒喝：“有什么话说，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郭书记，我冤枉，我委屈，我跟窦娥差不多了，我们区政府一个副区长，死活非赖我跟踪调查省纪委赵副书记，我冤啊，我一想我没干这种事，我就想找郭书记汇报一下，组织得给我一个清白。”沈斌摸着眼泪说。 玛德，为了这场戏酝酿了一早上。 郭平天也被吓了一跳。 你说啥？ 你？跟踪赵副书记？ “回去，别的事情改天在办。”郭平天连忙扯着沈斌往办公楼上跑，同时吩咐秘书。 他本来要去一个县调研去的。 可听说有人跟踪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脑子都炸了。 到了办公室，沈斌擦了眼泪一五一十告诉了郭平天，郭平天震怒：“现在一些干部为了挑拨离间，居然连给领导造黄谣的事情都办的出来——你确定你没有这么干？” 哪能不确定吗，他们那关系我还用得着调查？ 沈斌心里耻笑，嘴上一本正经：“我可以用脑袋打赌，而且关键问题是人家男未婚女未嫁，我不明白这怎么就有那种关系？那种关系？人家就算谈恋爱，那怎么就不正常了？” 郭平天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玛德，忘了这茬，那两个可都是单身啊，人家就算爬床上去，那怎么就关系不正当？ 所以，这件事有调查的必要吗？ 真要调查下去，那真成就成笑话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给你机会你不要？ 本来郭平天真不想搭理这些事，因为他觉着男女之间那些事搞不好就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有时候谣言也得相信。 那是最不可控的东西嘛，谁能确定两个男女之间就一定没有发生过？ 可沈斌这么一说他明白了，人家没结婚的两个人真就是在一起又怎么了？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多大年纪？ “多亏你提醒的及时，要不然我还真不好下决心，男人女人之间的那些事，你就算有证据证明没问题，别人也不会相信。现在好，人家是单身男女，就算有那种关系跟别人有啥关系。”郭平天懊恼。 沈斌就知道在市纪委也有人这么说。 他沉思了一下没说郭平天不干事。 但这件事得跟沈如云说一下，郭平天今年没升上去，但年底之前应该会有一定的安慰奖。 这个奖，省纪委有很大的决定权，既然他郭平天不想办事，还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态，那就得给他一个警告。 郭平天还在懊恼，沈斌已经提前把自己摘了出去。 “郭书记，按理说我不能指责你，但这种事，呵呵，我敢打赌，赵副书记肯定早就知道了。”沈斌说。 郭平天后悔的就是这件事没及时制止，现在肯定被赵青知道了啊。 “市纪委人多嘴杂，谁知道谁在省里有什么关系，我也是，这种事不管真假都不能等闲视之，这下好，赵副书记恐怕得有意见了。”郭平天叹道。 他就知道自己今年的评优和述职报告要出问题，赵青现在在全省党内地位提高了，她岂能不用点手段让下面的人知道什么叫嘴贱要挨揍。 当然，同时也警告一下他们这些市纪委书记也是早就该想到的事情。 但这些奖励对他有很重要的作用，有时候全省市纪委书记转岗或提拔就看平时这些打分呢。 于是他想到了找陆泽宇委婉地表示一下歉意。 这件事我的确提前不知道，最近不是要开会吗也没太在意下面的一些议论。 以后我注意还不行？ 沈斌前脚刚走，郭平天接着就给陆泽宇打过去电话。 提起市纪委一些人的“私下的议论”郭平天很气愤，但先把自己摘了出来，很恳切地道：“这种事我要是提前知道，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市纪委监委人太多，我怀疑现在一些人的胡说八道的话都传到赵副书记面前了，你可得给江城市纪委监委说个公道话。” 陆泽宇连忙震惊道：“还有这种事？我得跟老书记汇报一下，除了这种情况，巡视组办公室还怎么安排巡视工作，要是我我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领导啊。” 郭平天气了个倒栽葱，你还想火上浇油是不是？ “这点事，领导不至于放在心里，你就不要添乱了，行了，搞好你们的工作，市纪委内部开个会告诫一下。”郭平天说。 陆泽宇也就只好不告诉他有些秘密了，跟他郭平天有关的也不少。 比如转岗。 年底之前省委有几个提拔的名额，其中有两个一级巡视员岗位，提拔后年后有很大概率都要调整到各市担任代市长岗位。 郭平天在副厅级岗位已经够年限晋升了，但要直接晋升正厅级几乎不可能，在纪律口想从副厅级直接晋升正厅级的机会少得可怜。 赵青是运气好再加上家里有大功，在纪律这一块她才能那么快爬升到正厅级领导岗位。 像郭平天这样的市纪委书记要想在纪律口内部实现晋升几乎难于登天。 而这次省委的两个提拔名额，对郭平天这样的干部就是天大的天赐良机。 先提拔到一级巡视员，在省委或省直部门待一段时间就可能有转岗到行政岗位，如某省厅厅长或者厅党组书记。 但这一次机会更好，趁着各市区有一部分年龄到线的领导退休，这次提拔的两个一级巡视员极有可能直接调任市长，差点的也能提拔为省厅一二把手或市区政协一把手。 这个消息郭平天根本不知道，不是他的关系网没到那地步，而是省委战书记既然转正，他酝酿的干部调整计划就不会那么快让更多人知道。 这还是老书记家的老太太给陆泽宇透露的。 老人知道陆泽宇嘴巴严，人家也没想着这件事可能会透露出去。 但如果真有关系极好的领导，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让陆泽宇卖个人情。 毕竟这个机密不可能保留几天，没必要完全不告诉任何人。 可惜，郭平天不想要这个机会。 于是他很快就后悔了。 陆泽宇回到青阳镇，先召开了一个党委会，就省党代会的精神和省纪委代表大会的决议先和党委委员们初步展开学习。 这是程序性的学习，陆泽宇在大学期间就接触到了好几次了。 然后青阳镇要求各村村委会深入展开学习，镇党委会各委员负责各自蹲点的村子并每天汇报。 在省党代会宣讲团到来之前，青阳镇就经过了两次集中学习，并开展了各村各级党代会代表们的集中讨论会议。 等镇党委召开第三次集中学习会议的时候，其他乡镇甚至区委常委会才展开第一次讨论学习。 这时候时间对于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不少人才开始背要点做笔记。 青阳镇自然而然不用那么紧张，甚至区委办公室安排人下来要布置去市委参加党代会学习报告会的人选，陆泽宇都没让特意选什么人。 哪怕是几个村的农民代表都对本次省党代会的流程和决定十分了解，不能说倒背如流但也提到什么知道什么。 哪想到市委办对青阳镇更不放心，市委秘书长责令市委办一个副主任亲自下来挑选人员。 “原则就一个，你不能去，天知道你去了会放什么炮呢。”副主任当众警告陆泽宇。 陆泽宇点着头，我就知道不会让我去。 但是副主任一点名选人员，当天把她给弄崩溃了。 这青阳镇是怎么回事儿，这帮各级代表怎么对党代会的情况比我还要了解啊？ 他们整天就背这些乏味的文件是不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莫非他是天才？ 张万权嘿嘿一笑：“抱歉啊领导，我们党委会对本次党代会太关注了，大家热情高涨地学习党代会的决议文件精神，大家纷纷表示从中学到了很多。” “少糊弄人了，你们这有个刺儿头一把手，全市哪个领导敢对你们放心啊。”副主任笑骂。 她就拿出市委办总结的“领导必问”试图让一帮笑呵呵露出一口大白牙的代表们吃瘪。 结果，她问什么人家回答什么，她没问到的人家也提醒她：“领导啊，现在的国际大环境是这样的……省内小环境是这么个样子的……所以宣讲团的领导肯定会问这几个问题……” 当天晚上，女副主任抹着眼泪从青阳镇离开，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里面是这些农民代表们总结的“必考”题目。 市委第二天就惊呆了。 这他妈的没天理啊你，市委办都没琢磨明白的一些东西你们镇子里甚至村子里的代表是怎么搞清楚的？ 于是打电话直接找综合办。 白秀霞在值班，昨晚被喂得饱饱的今天心情特别好。 美少妇心情愉悦正在审阅一份“禹王村拆迁时间表”呢，市委办电话打过来，她就很谦虚地告诉市委秘书长：“也不是我们太着急，青阳镇底子差领导最不放心，我们知道我们的短板在哪，所以这几天就沉下心好好集体研究集体讨论了一下省党代会的会议精神。” 秘书长破了防，要不是有素质真要骂一句活见鬼了还。 “这也不可能让那么多代表都耳熟能详问什么答什么啊。”秘书长长叹，“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把这些会议决议精神当回事看自然也就熟悉的很。”白秀霞很实在地回答道。 市委就沉默了。 区委也沉默了。 我们手下还有这么一帮牛人？ 李少阳就想给陆泽宇找个茬，大下午就搞了一次突然袭击，他带着区委办的几个人直奔禹王村。 你们的政治学习高的非常好，但我看看你们是不是放下整村拆迁的工作专门搞这个了？ 结果一进村，李少阳扭头就走一秒钟都没想留。 为什么？ 村两委正在兴高采烈搞省党代会、市党代会、区党代会的学习展览。 更多的村民在田间地头忙着跟一群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测量土地，也不知道陆泽宇这小子从哪请来的农业专家，在一群农民的簇拥之下人家正在考察哪里的土地适合种粮食。 这当然是为了避开那些能种粮食的地方修建房子。 回到区委，李少阳就骂了一句“这个青阳镇把别的乡镇比得没法做人了”。 沈斌得意极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吗？ 我知道去了肯定丢人，我们家那个女婿虽然有些事挺不是个东西的。 但架不住他办事是真认真啊。 就青阳镇学习领会各级党代会精神的认真度，别说全西陵区就是整个江城市也拉不出一个乡镇或者单位来比。 有时候他都头疼，因为他得想那个他总想动手打他的女婿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多想法。 枯燥的各级党代会决议文件，他这个区长经常很难通顺的念完一整句话。 可这个宝贝女婿他是真能把这些东西掰开了揉碎了给大家讲明白，还能从田间地头找到巧妙的比喻。 书读得多真就这么了不得？ 陆泽宇当然不是所谓天才。 他只是学会了老一辈教给我们的真理的皮毛，也愿意蹲在老百姓家的门槛上跟人家就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争吵着争论争辩。 这样一来二去大家就对这些枯燥乏味的文件印象比较深了。 上报到市委，张继来就算听到第二次汇报也不敢置信。 “我跟你们说啊，这个宣讲会可不是一般的会议，你们最好别太粗糙了！”张继来严肃警告。 那位副主任赌咒发誓：“他们是真不做人啊，张书记，要不你叫他们来当面考察考察？” 张继来将信将疑，下达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命令：“把参加学习的所有人——不包括陆泽宇，全都给我叫到市里来。” 又打电话给高建国：“我就不信这个陆泽宇就这么天才，我明天考察一下他们镇各级代表学习省党代会文件精神和会议决议精神的能力，市政府去考察一下他们搞整村拆迁工作的进展，他陆泽宇要真的两手都抓得硬，青阳开发区我绝不给他们派人去当指导。” 高建国也不信，主要是没办法相信啊。 你们青阳镇也是一群普通人，你凭什么比别的乡镇甚至几乎所有的市直部门做的都好？ 你还一边学会议精神一边搞经济发展？ 他留了个心眼，一早起来叫上两个副市长，带着市政府办主任和农业农村局几个领导直奔青阳镇。 路上看到几辆大巴车从镇子里直奔市里，高建国才打电话问陆泽宇：“你们大部分人都去市里开会，你打算干什么？” 他本来还担心陆泽宇不高兴。 陆泽宇凭啥不高兴？ 昨晚吴白茭白秀霞主动把他摁在床上，那是什么从网上新学的招数都用了结果今天一早她俩也没精神百倍地从他身上下去。 再说不就不让他去开会吗，我工作干好了干嘛还要去市里开会？ 有本事你把握的功劳给别人试试。 所以在电话里陆泽宇兴高采烈地道：“市长，我在跟几位商业代表请教新城区街道建设呢。” 有个女人的声音笑骂道：“我们一群加起来还不到二百五十万身价的穷鬼，算个什么商业代表啊，你别胡说。” “真的，比我有钱的都是大老板，你们一定放心。”陆泽宇宽慰。 高建国笑道：“看来你们的工作热情很高涨啊，行了不说了，我看到你了。” 陆泽宇愕然，扭头往街上看去，一辆中巴车缓缓停在眼前。 …… 这咋还双管齐下考察我们呢？ 一下车高建国就笑了。 这小子是个认真干活踏实搞工作的人。 镇子里的大部分领导都去市里开会，他就跟老百姓学习。 不是玩假模假样，他是真拿着笔记本跟人家请教呢。 那笔记本上的笔迹骗不过高建国的眼睛。 第一百七十九章就问还有谁？ 陆泽宇真跟老百姓蹲在一块商量全镇发展的大事儿，他是真心求教虚心学习。 可人老百姓也没跟他玩虚的，这会地上还有小石头摆成的镇各村模型呢。 几条不知道拿啥画出来的线路，这是在规划各村的道路呢。 还有几条方向一致但布局不同的白色双线。 “这应该是在讨论镇中心的道路建设吧？”高建国笑道。 “大家别拘束，这位是市长。”陆泽宇连忙招呼。 高建国脸一黑恼火道：“我怎么听着好像你在模仿电影里的桥段？我记得有个抗战喜剧电影里，老百姓给别人介绍翻译官就是你这种语气？” “没有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哪有那胆量啊。”陆泽宇连忙予以否认，同时道，“是这个道路规划图，就是初步幻想一下罢了，这个要和科学的城市规划结合起来。” 群众也不怕市长，乐呵呵打了个招呼，有个老板还问呢：“不是叫那么多人去开会吗，市长咋还下来视察？” “是来考察一下镇政府对建设工作的准备工作，同时也是向大家取经，江城市发展到现在，其实也暴露出了大量问题。”高建国笑道，“大家不能因为和我不熟就不教我，这也不是厚道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不是？” 他既然这么不客气，大家也就不拘束了。 陆泽宇问过得知高建国和几位领导还都没吃早饭，就带着到镇政府食堂，还要请这些老板们吃早餐。 “你请客？”几个老板纷纷笑着道。 “我没钱，我哪来钱，你们请客，你们是老板。”陆泽宇立马不干。 “看把你心疼的，不白吃你的，给你介绍媳妇。”一个女老板笑道。 开商店的，性子泼辣，但就服陆泽宇这小子。 陆泽宇一副高傲的样子：“那我得先看看，你不能帮我介绍个光吃饭不干活的，我那点工资不能都落到老婆手里啊。” 说笑着进了镇政府，几个工作人员骑着摩托车叼着包子就要跑。 陆泽宇连忙拽过来给介绍领导。 高建国一看这是去村里干活的人，一个个脸上都有土色。 可怎么都那么高兴？ 大家都呵呵一笑没说实话。 陆泽宇不亏待干活的人，镇子里的小金库说给大家发奖金那是真的发从来不开空头支票。 而且在村里严格落实镇党委和镇政府的政策的人，他是真往上提拔。 一个还在实习期的干部，因为出身是农村的，在大城市读大学也没学坏，干工作那是真舍得力气。 结果就在市两会期间，陆泽宇通过吴丹给这个年轻干部弄了个提前转正的机会，还利用别的乡镇这次被区委痛批的机会给全镇敢担当能做事会跟老百姓打交道的干部多弄了一些评优的机会。 这就是，得罪人的事情陆泽宇去办，弄回来的好处分给大家。 别忘了，他还给大家弄回来了一次集体嘉奖，那可是省政法委的嘉奖啊！ 多少干部一辈子都弄不到这么一个嘉奖，现在全镇的干部履历上都有了这么一个表彰？ 这东西或许永远没用，但只要有用那就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就这样的领导，他哪怕年轻的让人嫉妒。 可全镇的干部但凡是干活认真的就没人不服。 现在当着领导的面，那好好上班就有奖金的话能说出口？ 这要是说出去，这么好一个领导被批评了咋办？ 于是同志们纷纷表示：“领导带头搞工作，大家信心就上来了。” 会说话的更说的讨巧，说：“省党代会和省委常委会对三农工作和基层工作的指示，市党代会和市委常委会对基层的关心，眼看着是落到实处的，是有指导性的作用的，大家有了方向干活就有信心了，当然高高兴兴地都去搞自己的工作去了。” 高建国听得笑容满面，这可是基层发出的声音！ “同志们的态度是积极的，工作一定是卓有成效而具有效率性的，开发区和镇党委镇政府的站位也是有政治高度的，有这三点，青阳开发区的发展一定能计日程功。”高建国鼓励，“好好干，当前形势下我们要鼓励效率优先，但也要照顾党建工作和党群工作。” 这话的意思就是，经济发展上去了不拖后腿，大家的前途就不是虚无缥缈的。 这一点大家相信。 江城市如今需要的是大量的基层中坚领导力量支持区域发展和产业升级。 镇党委屡次强调这一点，也给大家注入了巨大的工作热情。 毕竟青阳开发区的级别可是副处级，那是能产生多少个正科级副科级领导岗位？ 陆泽宇又是个十分护短而且敢跟别人干架的领导，他说的大家工作干得好功劳就是大家的、前途就是光明的那就不是糊弄人的话。 而且，他是真给大家合法合规的弄好处啊。 这种领导，大家凭什么不拥戴他？ 不过这种高调也引起了其他领导的质疑。 你们在理解各级党代会的问题上或许做的确实不错，但全镇的开发规划和拆迁工作你们真的能做的那么好吗？ 吃过饭到了禹王村，在一位家里人口很多的老人家，常委副市长就问老人拆迁工作给大家的满意度到底有多高。 他果断吃瘪了。 老人看了一眼陆泽宇说道：“这个事情你不能问我们，你们给镇政府给的钱就那么点，镇政府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那么多钱给老百姓补偿啊。你要问满意度到底有多高，那你是要让我们闭上眼睛胡说，你想要百分之零没问题想要百分之百也可以。” 副市长笑道：“总体上还是有一个数据嘛。” “你这个问题就好比你这个年纪的人回去问老婆满意度，你老婆咋回答？”老头斜着眼睛耻笑。 副市长把自己弄的哭笑不得只好闭嘴。 这老百姓说话还真难听。 “难听的话不少就是实话，镇子里就给了那么点钱，还要做那么大的事，你扪心自问，你要这个满意度到底有什么价值，意义在哪。”高建国冷淡评价。 副市长只好道歉：“这是我考虑的不周。” 第一百八十章原来是你小子在搞事情啊？ “哪里是不周啊简直是肤浅。”高建国一笑再没管这个人。 国际名牌大学经济学博士生，一参加工作就是副处级干部，实习期一满就提拔为正处级研究室主任。 这是个从参加工作到现在就坐办公室的领导，满嘴喊着“数据不会骗人”。 实际上？ 经过他的手加工的数据，你敢信一个标点符号你是二傻子。 但这个人有一个优点，他不记仇。 老百姓把他给羞臊了，他当场也只是一笑而过，后面也不会想办法去报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文人的清高了。 高建国问起村民们对各级党代会精神的理解。 老头咂咂嘴：“有些事没说透，有些事根本就没提。农村的问题，首先就是农民，就连省党代会都在这个问题上说的很肤浅，一张嘴就是啥要大力发展，一定要十分重视。全省那么多地方，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点，你一个大力发展发展啥？十分重视重视什么？” 高建国这下真瞠目结舌。 这你们还真认真学习了？ “大喇叭喊不管用，镇党委来的人跟村委会一商量我们过去一听，那不明摆着糊弄人么，天天喊着重视大局，就我们农民不重要，所以会上都懒得多提了嘛。”老头阴阳怪气说。 “情况不是这样，会议时间很短，很多事再重要也只能提一下，实际上会后领导还是很重视这些问题的嘛。”办公室主任连忙反驳。 老头耻笑道：“那你说到底咋重视的？年年喊着重视这个重视那个，城里的高楼大厦修的再好，跟我们没啥关系。市党代会每个月喊着要重视基层党组织能力，开会的时候就提了那么几句，还不如我们村委会呢。” “那你说咋重视。”主任带着怒气质问。 “你不服？”老头把眼睛一瞪，“你最长几个月没领到过工资？” 啊？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是这个关系。”主任面红耳赤辩解说。 老头嘲笑道：“你当领导的不缺钱，你当然觉着不是啥大问题。村委会的那些人一年没工资，镇政府最长六个月没发工资，一问就是再忍耐忍耐，你个领导你没钱都过不下去日子，你叫年轻人村里人咋过？嘴上说的好听咋重视，你们都把基层饿死了你还要啥成绩。” 高建国听的心里一个劲打鼓。 这是说了真话，说了实话，说了领导根本不愿意听也不敢听的真心话了。 经济形势最紧张的那段时间，江城确实有一些不发达乡镇发不出工资。 西陵区好几个区直部门连着三个月是借钱给干部发工资的。 但这不妨碍市里的领导工资发放的事情。 这么下来，基层干部当然没法安心好好工作。 谁家没房贷，谁家没外债，谁家的日子不在乎一个月三五千块钱的收入啊？ 领导不在乎但工资照常发放，奖金一分钱没少过。 真正在基层累死累活的人呢？ “这问题已经引起极大的矛盾了我的领导大人！”高建国一看那主任还要狡辩，立马严肃地训斥，“你有没有说过让别人，尤其让基层干部忍耐忍耐的话啊？我看你是说过的，不止一次说过的，要不然你不会一听老百姓说实话就急不可耐红脸试图百般抵赖。” 主任道：“市长，这是大环境的问题！” “大环境也没影响你家的小日子，可别人的日子受影响特别大！”高建国大怒，声色俱厉怒斥道，“用你斗大的脑袋想一想，想不明白就不要再大众场合大谈特谈奉献精神与艰苦奋斗精神，这话艰苦奋斗的人说得，你一个坐办公室的人说不得，你没这个资格！” 主任愤恨地低下头，这次真把陆泽宇给恨上了。 你是怎么管理这帮刁民的才让他们这么无法无天？ “你不要光记着丢脸了记恨别人，连听一点批评的勇气都没有，你还能惹得起谁？”高建国怒批。 副市长笑道：“他敢惹谁啊，小陆书记，战书记和老书记问起不作为胡作为不接地气的干部时，你也要把我们这些人提一提嘛。” “赵市长在宏观政策制定上那是行家，我们基层体会的最深，人嘛，总不能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我可不想和这样的领导打交道，这样的领导可敬但也可怕。”陆泽宇笑道。 副市长脸上便有了笑容。 这评价他很满足。 于是又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哦，尽全力也做不好那么点工作。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优点，不在背后给人制造谣言，比如我们的有些干部，整天在市里给领导造谣，说什么女领导和男下属远隔数百里每个月都要约会，是不是啊主任大人？” 主任吓得脸上冷汗都流下来了。 陆泽宇惊道：“我就说赵书记问我到底是谁在造谣，我说我不知道，她说我应该知道啊。这我也不能去市政府蹲点，我还想着可能是市纪委几个一直把我们基层干部不当人的领导说的，是冲我来的，合着不是啊？” 主任差点就给他跪了。 这事儿是有他扩散，可真不是他发起的啊。 一着急，他就把市纪委监委的几个人名字说了出来。 “郭书记也是知道的，我是听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不是我造谣的！”主任恐惧岛。 “行了，这么点事情闹得这么丢人，省纪委的领导那么年轻，谈个恋爱怎么了？”高建国微微皱眉，又跟陆泽宇说，“自己走的端行的正不要管别人说什么，难道基层干部还不能跟领导同志报告基层的发展情况了？有些人实在是心思下流到了极点，见不得一点阳光的。” 陆泽宇认真看了看那个主任，在这件事上他再也没想办法查证过。 知道这个人，知道他说的那几个人就行了。 没想到当天晚上，郭平天打来电话，很郁闷地询问道：“小陆，你是不是提前知道省委有几个一级巡视员的名额？” 他刚刚得知这件事，省委办公厅的老朋友很奇怪地问他，这件事陆泽宇大概率知道，他怎么不问问这个他很照顾的干部。 第一百八十一章 高建国的“黑料”曝光了 郭平天当时一听这个消息都气晕了。 可他很怀疑陆泽宇怎么可能比他还早知道这个消息。 老朋友极其震惊地道：“你居然不知道这个干部在省委家属院能自由进出？短短几天之内他可是去了两次你们老书记的家里，老太太把他当小朋友，连搬东西都带着这小子一起去，这么重要的消息你都不知道？” 然后恼怒道：“你这个领导当的还不如省城那几个领导呢，我要是有门路我早去找这个干部拉关系了。” 郭平天只好把市纪委监委的那些传言告诉给了老朋友。 老朋友长叹：“你可真是个宝贝，赵青现在也就是资历不到，省里现在传言过两年她极大概率要接省纪委书记的班，结果你们在传言人家的谣言。老郭啊，就算这些传言是真的，人家是未婚男女，一般人赶紧巴结都来不及，你怎么反而看人家的笑话？这是笑话吗？啊？” 郭平天越想越后悔越后悔越恼火，于是就给陆泽宇打来了这个电话。 陆泽宇哎哟一声连忙道：“差点都忙晕头了，是，这件事我是听省里的领导提过一嘴，当时我也没在意，心想着就这么个非领导职务，我尊敬的这些领导也没人愿意去，也就没跟你们几位领导汇报这个消息。” 郭平天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是在故意不告诉他。 他这是对自己在市纪委监委放任有些人胡说八道表达不满啊。 算了，这是他自己错过了好几回，也怪不得人家。 于是郭平天自己找了个台阶，很温和地说道：“这种事怎么可能是没人在乎的，我们纪委这一块的干部升迁很难，在这个系统内很少有提拔的机会。这次省委有两个一级巡视员的岗位，对我们这些多年的副厅级干部那是天大的好机会，这要是错过了得后悔半辈子。” “哎哟，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想着领导当的好好的，给个非领导算什么啊。”陆泽宇连忙道歉。 郭平天无话可说。 明摆着这是没想过而不是没想到，可他还能怎么办。 事已至此，他只能想着下次再有机会得抓住。 这次没用了，消息既然都传播的这么广泛了，那就是战书记对人选早有了决定，现在再找门路根本来不及。 这倒未必！ 打完这个电话，陆泽宇低头继续忙自己的，忙道快下班的时候，老书记打来电话跟他聊天。 “工作忽然多了起来，要决定的也多了起来，有点不适应，聊聊天放松一下。”老书记说。 陆泽宇笑道：“那确实有一种不适应，全省的经济工作压力，全省的党建党群工作，我都不敢想那得多累。” “你咋想？”老书记好奇。 陆泽宇道：“我就想着把西陵区放大那么几十倍一百倍，压力也就放大了上万倍。” “哪有那么算的，你小子这是算糊涂账啊。”老书记大笑。 “嗨，手头的这点事都没完全弄明白，其实也就是这么一想，实际上要是所有问题都能这么叠加再放大，那问题就都好解决了。”陆泽宇说。 老书记就说起这一次要提拔的干部。 “纪委系统的干部本来空间就不大，这一次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有些领导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过。刚才还有人在我这号称汇报工作，实际上就是想给自己加儿女弄好出，这些人，办事情最多算是中等，有机会就像抓到自己手里，很不像话！”老书记十分恼火。 陆泽宇就给他出了个主意：“提拔干部那是组织决定的事情，他们找领导成了一种习惯，那像什么？要我说您老就别搭理，他们不是找关系吗，好啊，还有谁的关系比党更大，比组织更权威？” “这倒是个好办法，但组织也是人组成的，没那么简单。”老书记感慨万千。 “要我说也没那么难，他们都有各自的渠道，一有点机会就想抢别人的，别人就没有机会就没有领导了？”陆泽宇道，“就像咱们江城市的一些干部，处处纵向找人给他们抢机会，张书记高市长就办的很好，按规矩来竞争。” 他举了一个例子：“党代会之前有几个提拔的机会，也是给特定系统的，结果就有人想抢别人的。张书记跟高市长就商量，既然组织的意思已经确定给一个系统了，这些人明知道这一点还想抢，那这个系统难道是吃干饭的？就用口头通知的方法告诉这个系统。” “哟，这件事我倒不知道，后来怎么样？”老书记很关心。 陆泽宇爆笑：“结果有个天才，居然转岗到别的系统，试图在系统内提拔后再转出去。那好，那他得跟本系统有资历有能力的同志竞争，他拿什么竞争？张书记都懒得搭理这种人，高市长听说还特意跑去看人家的笑话，看了半天高高兴兴回市政府吃饭去了。” 老书记哈哈大笑，还有这种事儿？ “嗯，那两位领导可都很有水平，谁要走歪路他们也不介意用点手段，”陆泽宇笑道，“区委李书记说起这个还笑得肚子疼，我们也惊呆了，都没想到高市长这么有意思，他真就大摇大摆跑去别人门口看热闹，听说上车回去的时候还吹口哨挑衅来着。” 老书记乐得不行，处理完工作去跟战书记一起吃饭说起这件事。 稳重威严的战书记听的目瞪口呆，谁？ 高建国？ 堂堂市长居然跑人家门口看人家的热闹？ “那后来呢？热闹看到了没有？”战书记忙放下筷子问。 “看到了，哪可能没看到，听说高建国是大摇大摆专门在组织部通知的时候跑去人家单位，我估计是打着视察的旗号去的，要不然得挨揍。但看完热闹这小子上车前还吹口哨，这就太明显了。”老书记笑道。 战书记脑海中凌乱的不行。 他记得高建国那是个稳重成熟的干部啊，他怎么去当了市长变得这么接地气了？ 跑去看自己手下的热闹，这一般的市长绝对干不出来这种缺德带冒烟的活。 第一百八十二章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回到家，战书记越想越觉着实在可乐，就给高建国的老父亲高老打去电话。 “还有这事？”高老正伺候花盆，一听这事儿也乐了。 战书记道：“我听省长说，这事儿在市里引起了不少反应，基层的通知很喜欢高建国这个个性十足的市长啊。” “还别说，这事儿他真干得出来，不过是省长说的，那我估计是小陆给他汇报的。这小子也是个个性十足的人，一履新跟人打架，虽然说是正当防卫，也保护了自己的同志，但这么个性的干部确实很少见，”高老称赞，“这事儿也就他敢说。” 战书记心里便有了数，回头给高建国打电话过去，很不严肃的批评了一顿。 高建国听的都恼火了，骂道：“这个小陆，还有这个李少阳，他跟着我去看热闹笑的比我还开心，他还有脸说我？” …… “你们到底去了多少人？”战书记震惊。 高建国数了一下：“也没多少人吧，市委常委会就继来同志没去。” 就在战书记发愣的时候，高建国吐槽道：“但去不去有什么区别？他秘书去了，我们一回来，他装的跟个正经人似的，立马下令开常委会，在会上就听我们一群人挨个说了一遍，当天晚上就多吃了两碗饭。” 战书记捂着额头，我这帮手下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正经事不做跑去看人热闹？ “这事儿真不怪我们，一个在省政协挂着一级巡视员职级的老同志，他儿子连二十八都不到如今就当了四级调研员，他还是觉着不行，每次跟我们见面就说他只有三个儿子，现在就小儿子没出息，这次要不把他嚣张气焰打一打，我看他要翻天。”高建国痛恨不已。 那么多在基层累的要死的干部提拔不起来，这种人一家都在体系内吃饭。 战书记警惕，他们家有多少人，又有多少当领导的？ “多，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在国企，级别不高，但掌握着市场销售，富得流油。二儿子在隔壁省一个县当县人大副主任，今年才不到三十五。这个小儿子现在是市发改委副主任，二十七岁多的副处级，而且也没有别的任何优势。”高建国说。 那老头的小儿子是本科学历，因为上学早，二十二岁就参加了工作，而且是他大哥弄到国企参加工作的。 谁都知道国企那边晋升比行政系统要快得多，那小子二十三岁刚转正就当了销售部副科长。 没两年那小子又被提拔为科长，单位的人意见实在太大了才不得不转岗到江城市。 以转岗，老头就给弄了个破格调动的机会成了四级调研员。 这一次是政法系统有两个机会，一个是二级调研员，在市政法委任专职调研员。 另一个更好，要调任下面一个县担任政法委书记，但那是需要加强法治建设的区县，要调过去的必须是在政法系统尤其检察系统工作多年的人员。 那老头撒泼打滚非要把自己的儿子弄过去，见人就说他有多不容易，他儿子有多优秀。 问题是不对口，一个县的法治建设工作就交给一个根本不懂行的二百五？ “对这种干部要重拳出击，退休年龄到了没？”战书记听的心头怒起。 “早过了，六十三岁的人了。”高建国说。 战书记道：“那看来就是有人帮着，这件事今晚就处理。” “我们没办法对这种人怎么样，一劝退人家就撒泼打滚找省政协，他大女儿是咱们省政协老牌领导的儿媳妇，每次我们刚一劝说老头退休，省政协立马下来‘调研’，一调研必定出问题，我们江城市在‘不重视政协工作建设’问题上挨骂太多了。”高建国告状。 战书记就不信这个邪，谁在霸占这位置到线不退休，哪个领导给他撑腰，你站出来让我看看。 当然，这也会让前任不满。 对方是前任书记的人。 战书记可不管是谁的人，这明显违反规定而且严重违规的行为怎么能忍受？ 于是，第二天一早组织部那边就挨骂了。 省里的工作调整计划你们实施不了，这个有关系那个有渠道，原来和稀泥违反原则是你们的强项？ 部长只听到江城市那个老钉子户，就知道战书记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如今的省里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一把手要办的事那就必须要办成。 可这一次的调整实在太麻烦，纪律口那么多干部等着，一些领导四处找关系，在省委主要领导的态度还不明朗之前，他这个部长也不能贸然决定下来，要不然那就成了挑拨矛盾了。 然而现在一把手态度既然这么明确，而且还提出了让组织部没少愤怒的那个老钉子户，部长立马明白这件事，不，这两件事今天必须全部办成。 他先给前任书记打电话汇报，那是他的老领导。 老领导多少有些生气：“这不是还没到线吗着什么急？” “老领导，那人都六十三了，跟你同龄！”部长道。 “什么？”老领导一时气得头晕眼花，怒声道，“不是说还有两年才到线吗，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我是没法说，你老领导相信政协那边的老部下比我们这些人多得多，我一说这些事你就觉着我在打压别人，现在战书记要解决这个问题杀鸡儆猴，同时也是要警告一些人在这次调整中不要伸手太长，我没办法只好给你汇报。”部长说。 老领导怒道：“你糊涂！这么大的事，明显这么违反纪律甚至违法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及时汇报呢，现在弄得我们更被动。” 可他搞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传到战书记耳朵里的。 他还没关注到各市正厅级或一级巡视员的资历呢。 部长也不知道是谁跟战书记说的，就说他会查一查。 这件事查起来很简单，老书记跟陆泽宇打电话的时候，政府办的几个领导就在旁边。 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是老领导提拔起来的，老领导和前任省长的关系不是很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告诉部长这些消息的副主任明确说：“这个年轻干部我知道，一把手很关注，二把手的小朋友，虽然出身低，但听说很有本事，张继来高建国都很器重，我想还是别让老领导知道了，要不然再闹出事，他在京城过好日子，我们可就得过不好说的日子了。” 部长错愕，这件事跟陆泽宇也有关系？ 再一听高建国大张旗鼓去看热闹，他马上明白这是江城市的一次集体反击。 这是张继来和高建国公开表达对老领导的不满。 老领导这是把人得罪光了，从省里到市里都有他打过招呼地人。 可现在是这些人本身的问题很大，这把他这个老领导给牵连了。 “何必呢。”部长悻悻道。 在战书记和老书记的压力之下，组织部早上就通过部务会明确了此次调动的结果。 同时，会上明确提出江城市一个六十三岁的该退休的、大家都认为必须退休的一级巡视员今天必须全面退休。 但对方还是省政协的非领导的领导，要先通知到那边。 那老头的亲家没敢找老领导，这要真查起来老领导得先把他们给灭了。 他就用老一套，给张继来打过来电话批评：“一有点事就沉不住气，偌大的江城市养活不了一个干部？你们这是对政协工作十分不支持，你是要负责任的。” “那就派人来吧，正好我们晚上新闻没素材，我们好好提一提这些年你这个领导打了多少次招呼，打着老领导的旗号给自己的亲戚留岗位。”张继来现在也不在乎这个没多少实际权力的副部级领导了。 什么东西，现在没后台了还跟我们装什么领导派头。 有种你来，这件事揭开来咱们看谁脸上没光。 对方一听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哧溜一下就挂了电话，可想到这可能是江城那两个领导要趁机清算他的亲家公，从而给战书记和老书记清理他们这些老领导的老部下当先锋。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给老领导打电话求救。 老领导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完了丢下“没有任何办法”就挂电话。 于是免职和警告处分从省政协发下来，那个爱撒泼打滚找关系的老头蔫儿了。 当天中午他就不得不收拾好东西，灰溜溜从市政协滚蛋去省城办理退休手续。 天黑之前必须办好，要不然组织部给的警告是“退休待遇降一级处理”。 可他越想越生气，这次自己被打压了，小儿子肯定也上不去了。 怎么办？ 得报复这帮人！ 然而，战书记出手这次一点情面都没留。 一个眷恋权势三年不退休的领导，他儿子的工作有没有被他影响过？ 一个电话打出去，老头的大儿子立马被调动，而且直接调到了外地。 这要是在岗位上有过问题他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二儿子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在原岗位已经超过两年了，该调动了。 战书记的意思是，他老子既然善于搞政协工作，那就把儿子调到政协好好为这个系统做事情吧。 二儿子欲哭无泪，只好打包赶紧先上任。 小儿子也没被放过，战书记批评“有相当一批干部一遇到点好处就转岗，拿到好处就走人，要重点整治这种乱象，一定要找出几个典型好好教育”。 于是，那小子也从市发改委这一实权部门的领导岗位，被调到城关区政法委任专职四级调研员。 而且因为资历的问题很可能几年内不要想调动。 这雷霆一击一般的威压，让全省干部顿时噤若寒蝉。 这一次省政协空出了一个一级巡视员、市政协空出了一个党组成员、副主席的名额也没人敢伸手。 这是战书记打下来的果子，怎么吃别人说了不算。 战书记气魄宏大，根本看不起一有点好处就疯狗一样给自己往怀里扒拉的人。 当天下班之前，省政协的领导请示，他指示“对临退休但待遇还不够高的基层干部要紧急提拔上来”。 对江城市政协的一个副厅级领导岗位，战书记根本就没管。 这件事，本来跟陆泽宇没什么关系。 他都不知道省里这次干脆利落地处理了那个老钉子户。 下班后他正要去接在镇子里考察的曹白露和丹照阳回家，赵青打来电话通报了这件事。 “我现在都知道这件事是从你这传到省里的，前任书记不会打听不到，你要小心他不敢在省里怎么样却在市里想办法报复你。”赵青警告，“这个人虽然不算什么坏人，但正部级领导的威严，他不维护也有的是人帮他维护。” “那他们是找死，本来只是一个必须退休却没有退休的老钉子户的问题，要是这位大领导为此找我一个科级干部的小麻烦，那我看他也别想安静等着退休了，他是大领导，别人也是大领导，不用担心他。”陆泽宇道，“你也不要随便说话，没多大的事。” 丢了面子的大领导肯定会报复，但绝不会那么心急火燎的报复。 陆泽宇敢肯定，真要报复在他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的身上，对方也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招商引资中找机会。 不过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事情既然是他跟老书记说的，发展到现在也应该把他这个先汇报的人提出来了。 只不过，对方要真找他试图报复，那也太不把自己的大领导地位当回事儿了。 陆泽宇所料不错。 老领导丢了天大的面子，又损失了几个还算在领导岗位上的老部下，更麻烦的是其它的老部下一看他不能保护自己人，就很可能会想办法改换门庭。 这是老领导无法接受的。 他打听到是陆泽宇跟老书记说的这件事，当天晚上回到家就想了要不要敲打一下。 不显示自己的权威和能量，他真的会人走茶凉。 更麻烦的是如果不让战书记知道他这个前任书记的能量，他在省里这些年的一些政策可能也会被推翻。 可问题是，对方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就算没有那么多的关系，他怎么报复？ 丢不起那个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小子属什么的？ 思考了两天，老领导直接给陆泽宇打来电话。 报复这个小年轻有的是办法，但他不想把事情做绝。 而且陆泽宇也是在他任期内使用的干部，而且还是大胆使用的干部。 他不能打自己的脸。 陆泽宇刚跟几个村开完会，宣讲团都到市里了，全镇的代表们都去开会去了，他一个人留守镇党委，今天跟各村两委开个一个通风会。 刚开完会，老领导的电话就到了。 一听对方自报家门陆泽宇这下心里完全放心了。 “老领导好！”陆泽宇连忙问，“在咱们这过了这么多年，刚去京城肯定有不适应，那天气干燥吃的也就那样，您老可得注意身体。” 他这么一说老领导也没脾气了，只好明说道：“这倒是问题，但也得克服，你这个小同志，你跟省里的领导说家常话没问题，你是把我装在里面喽。” “这事儿我昨晚才知道，本来还真有点紧张，不过现在想明白了一个事儿，您老听了别生气，”陆泽宇道，“就这么一个钉子户，说实话，我真想打他一顿。” 老领导哼的一声。 “您老是不知道这个人，真没法说他，我估计人家瞒着您老没说实话，”陆泽宇道，“别的不说，他小女儿的女婿泄密被处分，他居然敢打着您老的旗号提前给弄掉处分，这是个什么人啊。” 老领导大吃一惊：“还有这回事？” “是啊，这话我本来早就想给您老汇报的，咱们省发展到现在，现在大家天天喊着要深入发展，啥叫深入发展？那是您老和老一辈领导带着咱们发展的到一定程度了才能继续深入发展，这多大的功劳啊。”陆泽宇先这么说。 老领导心里就高兴了一点：“这是大家的功劳嘛。” “不和国外比，就和国内这些省份比，咱们省近五年的发展速度和发展质量，那要不是您老和战书记，还有我老书记他们带领的好，你们的集体决策决定的好，咱们就发展不到现在。”陆泽宇道，“可就这种死皮赖脸违法乱纪的人，他们在破坏这么好的发展成果。” “你直说，这些人还有什么。”老领导心平气和道。 “我知道的就这个，这件事弄得大家对这个人十分厌恶，结果人家在外面跟人喝酒吃饭的时候就说是你老领导照顾他，看重他，大家就算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难免也要说您老功劳大，但也用有一些不当的。”陆泽宇劝道，“咱们不跟这些无赖一般见识，您老别生气。” 老领导沉默了很久才落寞道：“我都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喝酒的。” “私底下人家在干啥，咱们也没办法调查，您老可不是把我们这些老部下当傀儡木偶看的人。”陆泽宇愤然道，“但人家要装的跟个人似的，您老咋可能知道。这一次这个人也太过分了，他儿子参加工作还不满五年，还要跨行业去担任县政法委书记，胡闹！” 老领导完全明白了，这真不是谁不给他面子。 “太过分了，这不但是违纪，这是在犯法。”老领导叹道，“我偏听偏信……” “您老可别光顾着给自己揽责任，就是自己的儿子在外头干嘛您老能掌握啊？”陆泽宇笑道，“组织向来的作风都是，使用干部的时候仔细考察，放在位置上人家能干成什么样组织都无法保证，您老能比组织还大？咱们省委历年来都在告诫各级干部不要那么狂。” 这话说得老领导眉开眼笑，这可是他的一个最大的功劳。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算是最强的，就掌握好大局的同时也鼓励大家发挥自己的才能。 这也是这一次明明年龄到线，总部还让他再站一班岗的主要原因。 陆泽宇公平评价：“您老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但也有人不相信，咱们不能勉强人家必须信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但要在工作中和您老接触过的人，谁不说您老心胸豁达做人光明？就这么几个不干人事的您老也别太在意，得让后来人引以为戒。” 同时也拔高了一下高度说道：“这也是您老为党和组织在制度建设跟监察制度建设上做出的有一个贡献，我相信大家都是有良心有眼睛的人居多。” 老领导心怀大慰。 他详细问起青阳镇和开发区的发展工作，陆泽宇事无巨细，甚至连老百姓支持和反对的意见里的细节都汇报了。 听着他翻笔记本的声音，老领导感慨万千。 这要不打这个电话，万一真没想开，那可就耽误一个人才了。 汇报完，陆泽宇邀请道：“您老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京城请您老回来，咱们看一看即将改变的小小的这个镇子，等发展起来之后您老再回来看一看，全省都走一圈也不现实，可您老总得看看付出了半生心血的地方发展的怎么样，只要身体允许，我们请您多回家看看。” 老领导爽快答应：“半辈子在这么一个地方，虽然现在看来是问心有愧，但也确实付出了心血，总得回来看看，到时候你来安排。” “是，我跟省委市委汇报一下，到时候也不让他们跟着了，要不然您老想看啥，未必人家会不给我们这帮人施压，毕竟您老看不下去的肯定要说出来，有些人不乐意听。”陆泽宇请示。 老领导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好好干，公家的钱不要拿，老百姓的事要认真，千万不能见钱眼开。” “哟，那可难，不拿钱我肯定做得到，但现在看到一分钱我们这帮人都急了，恨不得把市政府区政府领导家给翻了，咱们是真缺钱。”陆泽宇笑道。 老领导哈哈一笑，挂断电话后，心情愉悦就给战书记打过去电话。 战书记正要致歉，就听老领导爽快干脆道：“这件事办得好，对这些私心太重的干部，我看不能光让顺利退休，一定要以此为鉴教育全省干部。” 战书记目瞪口呆。 你老人家的面子不要了？ 你经历了什么才这么豁达？ 第一百八十五章又找了个事？ “刚才跟江城市的小陆聊了聊，他说的对啊，我一个老头子的面子值什么，从私心来讲我也不能让辛苦了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被这些人破坏。”老领导笑道。 战书记：“……” 不是，这陆泽宇他是批发蒙汗药的还是怎么着？ “这个年轻人我看行，说话爽快，但很讲究艺术，但人家说的是人话，真话，是男的听见的好话。”老领导感慨，“我被人家蒙蔽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你估计也没少被别人蒙蔽，我看我们都得经常听一听基层的实话。” 这话战书记赞同，他今天早上就吃了个亏。 “以前的一个老部下，人一直很不错，结果查出来贪污数千万，跟好几个女人关系很模糊。”战书记深恶痛绝，“我是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别的都好说，老百姓的钱不能拿，老百姓够辛苦了。”到了这个高度，老领导这话也是说的很真切，“公家的钱也不能拿，那也是老百姓的钱。” “是，关键是这个王八蛋威逼利诱专门找漂亮的成了家的女干部。”战书记怒道。 “解决了吧，这种人说句实话，连吃人都吃不正确。”老领导告诫，“那几个总是自称跟我关系有多好的人不要悄咪咪处理，要大张旗鼓，要张灯结彩，要让纪委监委把这些人当成最大的典型。” 那不行。 “这些人的问题不小，但不能扩大化，不是他们的问题有人给他们往身上背，现在是有人趁着你老领导高升，人家想拖后腿制造麻烦了嘛。”战书记笑道。 然后他就一晚上都没想通。 这个陆泽宇，他是怎么跟老领导说的居然把老同志的心结和担忧都给打消了？ 陆泽宇哪来那本事，他就是实话实说。 一大早，张继来的秘书打来电话让他去市里一趟。 陆泽宇有点不想去，你们开会我去干什么？ “赶快来，两个小时就处理好了，给你们有一笔拨款。”秘书笑道。 陆泽宇立马开车杀奔市委，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秘书吃惊，你路上开多快才这么早就来了？ “只要听说要拨款，我是马不停蹄往来跑，钱呢？”陆泽宇笑道。 秘书笑骂道：“看你那一脸葛朗台的样子，都当领导的人了你稳重点。” “没办法，镇子里缺钱，现在跟群众说要拆迁我都说不出来这话，没钱给补偿，没钱发展点工业，这么多人搬迁了吃啥。”陆泽宇也没办法。 张继来就欣赏他这种想法。 在办公室里见了，张继来开门见山说：“早上老书记打来电话，说你办了一件大好事儿，省里的一个小麻烦解决了，财政厅给你们特别批准了一笔钱用来补偿群众拆迁，说，又办了什么事。” “我还能办啥大事啊，就咱们老书记老领导，这不被有些人给蒙蔽了嘛，打电话说他担心有些事会扩大化，我就帮着宽解了一下。”陆泽宇道。 张继来一惊：“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老头。” “我是级别低也没太打过交道，我倒觉着这位老领导非常讲理，也舍不得自己和一帮领导带着发展出来的大好局面被某些人给破坏了。”陆泽宇实言相告。 张继来这下就放心了。 省厅给市里转账的时候，说按照老书记的要求务必要转到青阳开发区账户上，他本来还担心这是开发区闹出了什么问题来着，现在一听这么大的事居然被陆泽宇给摆平了，那就理解省政府为什么会专项拨款给他们了。 能让老领导不闹事那是天大的好事，能让老领导还帮着处理一些有问题的干部那就是谁都没想到的喜事儿了。 行，这小子办事儿是真有两把刷子。 于是把高建国也叫过来，张继来一通报，问市政府能统筹多少钱。 “省里只给了不到三个亿，我看我们凑一凑，凑五个亿。”张继来大发慈悲。 陆泽宇乐得眉开眼笑，这要是能再给两个亿，全禹王村的搬迁绝对够用了。 如果能给五个亿，他能立即发展起至少两个劳动密集型工厂。 高建国一听也笑了，他正在担心老领导会找麻烦呢。 结果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算了算，高建国决定先停下两处市政建设项目，资金先拨给青阳开发区。 “要我说那个市政建设根本没必要，早些年建设住宅小区的时候，几条路修的太急，现在就是加开两条公交线路的事情，城关区总想着要改造改造，现在不是时候。”张继来比较反对。 陆泽宇一听是南郊那块地，心里就有数了。 那边的几个小区人口非常密集，那是十年内修建起来的小区，后来的进城人员都集中居住在那。 那边的最大的问题是缺少就业机会，而不是道路建设和市政建设。 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地面上住着将近十万人，这比起大城市当然不多，但问题是那边的就业机会太少了。 “我家前几年申请到的福利住房就在那边，我知道那边，市政建设几乎可以说没什么必要，那么大点地方光银行就有好几个分点，道路根本没出过问题，最大的问题就两个，一个是就业问题，一个是交通问题，近十万人居住的地方只有两路公交。”陆泽宇道。 “后者好办，前者没办法，现在建筑行业很不景气，进城人员日子很难过。前些天当地银行搞了个好事情，拿了一笔财政补贴后，对一些家庭的贷款进行了延后和部分免息。”高建国笑道。 这是他上任以来做的最大的一个决定，很大胆。 但这对那边的稳定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人没了钱，还要处处还账，有时候不得不铤而走险干违法犯罪的勾当。 但陆泽宇对这个不赞同。 直接给财政补偿，还不如给他们开发的机会。 “我就是以当地住户的角度提个建议，那边的开发其实是很有机会的，扶持一下转过去在那边经营的原国营江城第一第二纺织厂，就业率立马上去了。”陆泽宇吐槽，“小厂子把生意都做到中东了，可就是没资本扩张。” 第一百八十六章这次热的人有点多？ 高建国脸色一黑：“你从哪听到的？” “我家好几个亲戚就在那打工呢，”陆泽宇委婉说，“现在是有些资本家很不像话，连年净利润不到千万的小生意也要抢，人家在想尽办法试图跟那两个厂子打价格战，把两个厂子的销路给抢了，这事儿那边的人没人不知道。” 两个领导面面相觑，市工商局怎么说的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那我不知道，可能工商局的领导有什么超前的考虑吧。”陆泽宇耻笑。 不过是收了钱，又想把什么“知名品牌企业”弄到江城给几个单位脸上贴金。 他亲耳听到城关区招商局的局长跟两个厂子的工人说，人家大品牌进来，你们虽然可能没有了工作，但江城市得到了发展啊，你们要为大局付出。 想到这，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真应该去医院给那王八蛋送点白菊花，什么东西，还口口声声大局，那混纺品牌名声那么差，出了名的苛待工人，招商局商业局还把他们奉为座上宾好吃好喝求着来投资，简直不是人。” “那扯淡了，这企业我知道，我买过他们的产品，可我们那两家小工厂生产的是纯棉的吧？”高建国震怒。 “是纯棉的，中东那边可乎就要这种纯棉的，哪个品牌企业不搞这个，人家是熟练的混纺品牌的生产线，而且人家不可能在我们这投资，人家在工业城市建立的生产线成本最低。”陆泽宇说道。 高建国立马要亲自去考察，张继来也坐不住。 这要是一拍脑袋决定了，那得被老百姓骂死。 而且那个品牌的目的，老百姓都看得出来是为了抢市场，人家没打算在这边投资。 “两会之后市里的一些市直部门的领导坐不住，现在就想着先抢点政绩把自己送上更高的领导的位置，他们是不考虑将来那两个厂子倒了，投资商又不来，那边的经济发展该怎么办。”陆泽宇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这一次他没惹着人。 张继来让秘书明确跟招商局商业局等几个市直部门打过去电话，责问他们为什么要搞那两个很不容易的工厂。 借口是老领导问的。 招商局局长年龄大了，资历也够老，过年的时候就考虑给自己弄个副厅级哪怕非领导职务等待退休。 所以他盯上了“招商引资”这条线。 结果，局里的报告在市政府相关工作会议上都通过了，就等上常委会讨论，市委书记的秘书打来电话说这件事作废。 老头气的眼前发黑。 “你不要跟我撒泼打滚，刚调走的老领导让张书记问问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光顾着自己的副厅级地位，怎么着，组织只给你们解决待遇问题不管两个厂几个企业几万老百姓的工作了？”秘书痛批，“你这个人坏透了，你等着降职处分吧。” “我没有私心，我也是……”老局长怒不可遏。 “你不要跟我诉苦，你考虑怎么跟张书记高市长解释，要么你把那个混纺品牌拉过来，先投资个几个亿建立纯棉生产线，再保证拉动南郊的就业率。”秘书道。 老局长气的哭道：“这不是不讲理吗，现在是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也要照顾公平，一个混纺品牌搞纯棉生产线合理吗？你等着降职处分吧！”秘书骂完就挂电话。 老局长跑的鞋都飞了，跑到现场一看直接跪了。 张继来正在和两个工厂的工人调研，面临着失业风险的工人愤怒地表达了所有的意愿。 高建国在调查工厂的股权结构。 让老局长心脏爆炸的事，这两个工厂不是个体经营而是集体经营。 原国营江城市第一第二纺织厂改制的时候，工人们舍不得自己的厂子，就把自己的买断金哪来凑在一起买下了工厂的牌子和生产线，现在虽然大家过的都不怎么好，但在老书记那会，老书记给大家想尽办法照顾了点政策，更新了生产线。 后来又亲自去外国谈了销路，工厂这才有今天还能坚持生产的现状。 两个厂三百多个工人，就这几个领导想给自己搞政绩，就差点把他们的生活给断了。 鬼都知道要是那品牌买下了这两个工厂，他们是肯定不会管这么多人的死活的。 而且人家要的是把自己的产品卖给外国人，人家的工厂生产线都有一部分没开工又怎么可能照顾江城市这两个小工厂？ “这件事市政府要做检讨，不调查不走访，一拍桌子就决定了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我这个市长得检讨。”高建国怒批。 这不但是工人们的生活问题，还有老书记的心血呢。 这是他帮着工人们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厂子啊，现在招商局等几个部门的领导说要关闭就想尽办法给人家找毛病逼着人家卖给外来品牌。 这要让老书记知道了，他得多伤心啊。 更让高建国气的眼前发黑的是这个局长还是老书记提拔起来的，当年这也是个很舍得跑路给工人找门路的人。 “市政府要检讨，主管副市长要在常委扩大会议上做检讨，我看报告上面出现的几个市直部门的一把手全部撤职，党组书记党委书记就提前退休吧。”调查完，张继来上车前这么说。 闻讯赶来的主管副市长什么也没敢说。 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不做。 而且他还亲自来过这里好几次，曾代表市政府跟两个工厂有过好几次深入的谈判。 几个市直部门递交给市政府市长办公会和相关会议的材料，也是他一手递交的。 他只好给老书记打电话，说自己也是被蒙蔽了。 老书记听完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挂了电话。 变质了，当年跟着他给工人们找活路的人变质了。 变质就变质吧，没办法完全控制人性不变质。 市委市政府这次办的很好，他没必要再过问。 但他打听了一下这是陆泽宇说的，回头就让办公厅给相关人员打了个招呼，把这件事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小陆把事情办了，压力不能让他承担。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的钱你不准做主 陆泽宇没把这点事当什么压力。 那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只要被查出有问题，他们最少也得被一撸到底。 从一开始陆泽宇就知道这件事查起来没那么简单，这是关系到老书记的事情。 拿着钱回到镇子里，去开会的人都回来了，今天是市委副书记陪同宣讲团开会。 “明天再来一天，这件事就暂时放下了，我们也得尽快投入到建设中来了。”张万权说。 陆泽宇就把大家集合起来说了省厅和市财政拨款的事情。 作为镇长，张万权在这笔钱的使用上有决定权。 但他这一次的建议被大家集体否了。 张万权的意思是，既然现在资金充足了，应该把搬迁的村民集中起来，这样也好提供污水处理和能源节省。 “这么搞肯定不行，人家住惯了大院子，你弄到楼上大家要闹意见，可以集中，但不能上楼。”副镇长孙林反对。 “禹王村的村民提出过这个问题，人家最担心的就是上楼，价值不等，”王小龙也反对说，“那么大的院子你给人家换那么小的楼房，谁心里也不舒服，更重要的是就算镇子里发展起来地皮值钱了那人家也吃了大亏，现在图省钱将来要出大问题。” “我们的钱就这么点，那你们说怎么办？”张万权道，“光找工程队这点钱都不够。” “找工程队干嘛，全镇这么多劳动力，组织起来在专业人员的带领下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让老百姓多挣点钱，也能减少搬迁工作带来的阻碍。”张秋霞反对。 张万权道：“我知道这么做既省钱又能解决问题，可问题是怎么跟上面交代？这笔钱，盯着的人可不少。” 陆泽宇一看大家的意见就明白，这件事就得把村民们集中起来，既让大家赚点钱，也让大家自己建造自己的家园，这样也能避免房屋修建完成后出了问题大家找不到责任人。 你自己家的院子你自己负责，政府只给你兜底，你要有钱你修成大院子，要没钱那你就按照镇政府给的标准。 不管怎么样，新修的院子肯定比现在的院子好得多。 陆泽宇记着镇子里的人口，要按照现有的所有的钱来修建新房子的话，一家少说也能给几十万上百万。 但钱不能这么用，要节省大部分。 “这件事我来做工作吧，上面给压力我担着。”陆泽宇主动承担了压力。 张万权的意思很明确，那么多的钱下来了，市里消息灵通的建筑公司肯定会问询而来。 不给这些人一点赚钱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捣乱，青阳开发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这点压力陆泽宇能承担。 张万权猜得没错，当天晚上陆泽宇正在仔细筹划分配方案就有人打来电话。 是是建筑公司的一个市场部经理，这是一个国企。 经理直奔主题，问陆泽宇准备在镇子里修建几栋楼，每栋楼什么建筑标准。 “暂时还没确定，但大概率不会修楼房。”陆泽宇明确回复。 经理不悦道：“小陆书记，钱这个东西花出去才有价值。” “要不你来当这个党委书记？给老百姓的钱你们一分不要想，不要跟我说你们的日子难，你们日子难，老百姓的日子更难，你可以联合各方，影响上级的人事任命，把我这个镇党委书记先撤了，你要没这个本事，这笔钱想都不要想。”陆泽宇道。 那人家就得针对他了。 现在的建筑是要遵照标准修建的。 这个标准既写在明面上，也掌握在城建局和土地局手里。 次日一早，陆泽宇一上班，区城建局和农业农村局、土地局的领导就下来考察了。 城建局局长十分明确地告诉陆泽宇：“你们镇子里的拆迁工作必须在相关部门的指导下严格进行，这个问题不能打折扣，群众住房安全标准决不能降低。” 陆泽宇没搭理，他知道这次该找谁。 中午，这帮人也没心思在陆泽宇的地盘上吃饭，也瞧不上食堂的饭。 土地局局长打哈哈道：“这么大的事情，小陆书记不去区里汇报？” “我这没钱给你们请客吃好吃的，你们自便吧。对了，群众的住房安全一定要严格遵守标准建造，这个标准，省厅说了也算吧？”陆泽宇问。 几个局长立马变了脸色，农业农村局局长当场骂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六亲不认，一点后路也不想给自己留？” “老子后路宽的很，到时你们给我小心点，打着什么心思，真以为我们是傻子就看不出来？”陆泽宇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别让老子弄你，要弄垮你这种货色，不比弄死一只蚂蚁困难到哪里去。” 这些人是为了咬一口肥肉来的，他们的意图是，那几个亿的拆迁资金，给他们这个领导一点，给他们的领导一点，然后给各单位的“主要”领导分一点。 再剩下的必须按照他们指定的建筑公司分，镇党委不准发动群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是陆泽宇绝不会答应的，那就看谁的手段硬。 弄进去那么几个，其他人就消停了。 一帮人怒气冲冲滚蛋后，陆泽宇打电话找赵青，赵青的一个同学就在农业农村厅当领导，而且还是有工程师职称的专业人员。 “你是真打算掀桌子，那也好，这么做也省的别人戳脊梁骨骂你不给老百姓办事，不过几十个处级科级干部，大不了都弄走就行了。”赵青说。 然后她就找了那个朋友，那边本来都没太在意，可赵青告诉她：“这个人跟老领导关系很好，跟战书记能说上话，省长是他的老书记。” 老朋友笑道：“跟我没关系。” “那你别怪我找了别人，你不想进步以后别在我面前说怪话。”赵青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拿捏我，我有那么好拿捏啊？ 没多久，厅长亲自打来电话，他不是傻瓜，知道这是多好的一次机会。 “这件事我们来具体负责直接领导，不过，赵书记，这需要有一个理由啊。”厅长迟疑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跟我斗，你有资格跟我斗？ 厅里的意思是，既然你赵副书记要办事，你得先把一些前置工作做好，比如把一些不会配合甚至强力反对的人员先替我们解决掉。 这可能吗？ 这根本不可能，赵青要的不是这些人有条件的支持基层发展。 她要的是这些人无条件去搞青阳开发区的整村搬迁工作。 不是她不厚道，这些人在这件事里搞出了成绩，不要说省里，就是老领导也会把他们的名字记在心里。 这是多好的机会，他们还想提条件，责任大家一起来承担好处我们自己独吞？ 还是那句话，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赵青继续挂电话没理睬。 你们不想要这么好的机会，有的是人想要。 果不其然，文旅厅党组书记，也是个女领导，得知此事立马亲自来找赵青。 “不就是一个镇子整村搬迁的工作吗，我们来吧，文旅厅最近在扶持几个乡镇搞旅游资源，就算没有旅游资源，文化资源也应该是有的，什么都没有那就更好了，可以双管齐下既搞旅游资源又搞文化资源嘛。”书记表示。 赵青还不是很满意。 女书记咬咬牙：“这样好不好，我们也出一点扶持资金，不多，但足够他们打造一个比较不错的乡镇文化中心。” “这就对了，你们直接去找他们党委，他们最近搞省党代会文件精神和决定宣讲，跟这个密切结合起来。但去之前搞一下他们的几个市局跟区局，人家不允许基层发展建设党组织工作嘛。”赵青说。 这帽子扣下去，找过陆泽宇的几个局长当场气晕了一大半。 “陆泽宇这个王八蛋，他仗着自己的后台通天，他是一点也不给别人活路啊！”城建局局长撒腿就往家里跑。 有几个天天在家里等“好消息”的建筑公司的老板娘，把这些人得赶紧打发走。 可当他回到家，区纪委监委的同志已经等着了。 沈斌在得到女婿的暗示后，二话没说就跟李少阳拟定了将近十个各区局新负责人的提拔名单。 这一次，省文旅厅直接找市委市政府打招呼，要求对“严重破坏基层文化建设和党组织在文化建设事业中发挥主导作用的大好局面”的一部分干部进行严肃处理。 他们还告诉市纪委监委，他们已经跟省委巡视组提供了详细的书面材料，这些材料足以证明江城市“相当一批”市直部门在基层工作指导中存在严重的“官僚作风和贪腐行为”。 这事儿市委市政府乐意配合调查，市纪委监委也没什么反对意见。 于是，试图找陆泽宇这个小年轻施压要钱的碰了个头破血流。 区纪委监委先对城建局局长进行留置谈话，随后迅速控制了要找人打招呼的土地局和农业局的两个局长。 在区委区政府的强大压力下，昨天还跟着领导去镇子里试图“分红”的其他人慌忙跑到区纪委监委，要么自首，要么检举你们的领导。 不到天黑，三个局长被撤职，区人大常委会同时发布公告，取消那三个人各级代表的资格。 这下手太重，还在观望的一些区里的领导干部和在区里有门路的建筑公司立马撤退。 李少阳毫不客气连试图浑水摸鱼的工业镇一二把手都给撤了。 沈斌又在区政府内部开会，几乎是指着鼻子警告在这件事上存在私心的几个领导“不要总想着给自己的小老婆小老丈人捞好处”。 镇子里的压力顿时解决了一小半。 还有一半得看市里。 毕竟第一个给陆泽宇打电话的建筑公司是个庞然大物，他们的董事长现在是市政府的领导。 还有许多穷疯了不要命也要钱的市直部门和领导。 看着那好几个亿的现金就摆在面前，拦挡他们的只有区区一个镇党委书记，这谁不动心？ 当晚陆泽宇到了市里，忙着在南郊两个纺织厂的事情上想办法提供政策支持的张继来和高建国一边吃饭一边让他汇报开发区的工作。 其实就是让他告状。 当时，在座的市直部门六七个领导，全都是正处级干部。 有一个还是正草木皆兵的市发改委主任。 他的手下，那个老钉子户的小儿子出了问题，当初高升副处级的时候他说过话，而且还是他想办法调到市发改委当副主任的。 他担心，这一次市里两位领导要那他杀鸡儆猴。 陆泽宇没牵扯的那么远，市里的斗争他没资格参与。 他就提出那个建筑公司。 “我这里有电话录音，我不知道这些人看到钱为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命还兴奋，省厅和市里给我们的那点拨款他们要想尽办法弄到手，我是没办法对抗，但我知道这种行为有问题，尽管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按照规矩办事，但如果私心太重，规矩就成了他们的帮凶。” “至于这个建筑公司背后还有什么人，至少我没接到电话也没见到有人来给我打招呼，何况这件事是省文旅厅主导的，我们想来还不至于被相关领导看上，让我们给他们提供什么好处。” 这话说得在座的几个领导如坐针毡。 你以为这王八蛋是在给他们开脱？ 他是在说，要搞死这些人，拉上文旅厅啊。 张继来当场就给文旅厅那位女书记打过去电话。 女书记就提了一个，市政协那个副职领导能不能通融一下。 她说的很巧妙，说是有些同志不符合一线工作的要求了，想做一些理论性工作研究。 张继来立即同意，一个市政协的领导岗位，虽然也有一定的实权，但他和高建国本来就不同意从本地调。 现在省文旅厅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就给他们的老干部一个机会。 女书记马上承诺，青阳开发区的事情他们不过问，但他们可以在开发区要不要保留的问题上给市里一定的支持。 “这个镇我们了解了一下，既然要发展，文化尤其组织文化一定要跟上。”女书记表示。 张继来会意，这是要在省委领导面前表现他们的存在感。 而且人家确实拿着钱来的，这必须欢迎。 那这下还有什么问题？ 一群处级领导想整陆泽宇，他们拿什么整人家？ 第一百八十九章孙副镇长的烦心事 省文旅厅与市委达成双赢的私下协议，青阳镇的整村搬迁和文旅资源开发可就不完全归市里和区里管了。 市委办给西陵区委区政府下达文件，通报省文旅厅及相关部门在青阳镇发展问题上拥有“无可指责”的领导权，并明确规定青阳镇的开发和整村搬迁工作“一定要根据实际情况，充分考虑基层党委和有关领导的意见，把解决问题的权力交给基层”。 李少阳乐得等功劳上门。 陆泽宇这小子能办事，他亲自要负责的整村搬迁工程难度大时间紧，相关阻挠也比较多，他自己能想办法解决，那还限制他干什么。 发展好青阳镇，区委区政府的领导也会分到一个大大的功劳。 于是李少阳要求区委办向各区直部门、乡镇党委传达省有关部门和市委市政府关于青阳镇发展和开发的有关指示，并要求各部门“加强自我认识，提高科学素养，不得因个人及本部门利益插手青阳镇的综合开发”。 这时候可没人敢说区委偏心。 试图插手青阳镇那笔开发资金的几个局长，现在被纪委留置的留置警告的警告都成了什么了还一个个看不见是不？ 青阳镇那点整村搬迁资金被惦记的事情，顿时就这么突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党委会没人没接到过市里区里有关领导打招呼的电话，他们也烦得很，没想到陆泽宇这么晓晓的一次出手，问题居然全解决了，市里区里打招呼的领导，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有的在电话里义正词严地表示一定要尊重他们的领导权，有的赔着笑脸求他们不要举报。 常务副镇长孙林打着呵欠回到区里的家里，这是几天来第一次回家。 他老婆说每天家里都有人来“拜访”他，意图不用问傻子都看得出来。 今天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守在家门口等他下班。 家属在区财政局上班，做好饭正等着呢。 两口子才吃饭，孙林的父母和岳父岳母一起过来了。 孙林很没好气，这一次两家都给他打招呼，说是有什么亲戚朋友要“稍微照顾”点儿。 怎么个稍微照顾点？ 孙林明白他们的意思，听说好几个亿的拨款，你给咱们家亲戚想办法弄个一千万两千万的工程，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能赚多少赚多少。 为此孙林还跟两个老头吵了一架。 他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陆泽宇在省市区三级领导机关都有后台，他手里攥着那笔钱，他自己不伸手，别人谁敢伸手？ 这个时候，多少人就盯着青阳镇的这些干部等他们出问题才好取而代之呢。 结果这两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居然疏忽了，居然想从陆泽宇手里给亲戚朋友弄好出。 那是个对组织极度负责，自己根本不沾国家一分钱便宜的领导，你在他眼皮底下敢伸手动他要来的拨款，你这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今天这两个来了，孙林估计他们还不死心。 果然，四个老人吃了饭，等孙林扒拉了两碗米饭，孙老头问道：“我听亲戚都对你有意见了，那咋就这么苛刻呢，工程给谁不是给，你们还想党委会自己去当泥瓦工啊？” “不要再跟我说这个了，我们很忙，你们的亲戚朋友要有本事去找大工程去，不要来烦我。”孙林烦的都想回镇子里算了。 孙老头训斥：“我也是当过领导的，没你们这么办事的。那么大的工程，修那么多的楼房，你不说直接要钱，那些亲戚朋友都是有手艺的人，给他们找个活总没有问题吧？你们太不讲人情了！” 老丈人怒问：“你们这么搞，还要不要尊重科学规律了？我看你们这么下去，青阳镇就别想发展起来。” 老丈母娘对孙林意见最大。 她亲弟弟的小装修公司眼看都开不下去了，这一次机会这么好，她想着让孙林给找个机会，最起码能赚个三百王五百万的把难关先跨过去。 结果这个人六亲不认不但不说话，他反而把自己家的亲戚先排斥在门外。 那么大的工程，你给自己人一点怎么了。 一打电话就说一把手盯着，他就二十四小时盯着？ “我就不信你们要修建大楼，他还能连工程预算都自己弄。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你找个机会把人放进去，我们也不说给你添麻烦，大家都那么弄的，按照市场上的办法，让他们赚点钱把眼前的难关先度过去，这有什么难度？”老丈母娘斥责。 她还跟已经满脸不高兴的女儿拱火：“你们再这样我看以后过年都没人要你们去，你舅舅从小对你就好，你们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别想了，我这没机会。”孙林提前告知。 “我知道，”妻子道，“要不我们搬去镇子里算了，那么多处级干部这一次都落马了，你这个副镇长更要小心做事，我看这个陆泽宇虽然六亲不认，但人家很公平。” “胡说八道，这个人长久不下去，他捏着钱哈不是想办法给自己捞钱。”她娘家爹冷笑道。 孙林的母亲干脆冷着脸下令：“别人你们不管我们都不说什么，你舅舅那个小公司必须给他找到机会。” “门都没有，你们愿意来我们加一双筷子，不愿意来要不我们过年给你们捎一份礼物回去，你们也别来害我们。”孙林勃然大怒，一脚踹翻茶几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别人家的老人为了自己的儿女不要命，你们不想要儿女的命，是不是？” “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老丈人一看女婿怒了连忙先宽慰。 “你不要给我装老好人，你这个朋友不容易那个朋友关系好，好，我给你打招呼，这个招呼一打我进去了，你带着你女儿回去，你是想让她改嫁啊，还是想搬到别的地方去？纪委那么大的动作你瞎了还是没渠道打听到？”孙林指着老丈人怒骂。 他妻子也没管，这两家老人这次过分到家了，他们就跟中了邪似的非要把孙林往死路上逼。 第一百九十章处暗室而不亏心，你爱信不信 孙林的这两家家长以前都还不错，他们至少知道不该拿的钱不能拿不该办的事不能办。 可这一次奇了怪了简直。 他们不知道跟一群老朋友和亲戚吹了什么牛，现在是撒泼打滚逼着孙林给他们开绿灯。 可孙林说了，镇党委现在是谁敢出问题谁肯定要进去，陆泽宇翻脸无情，而且本来和他关系就很不融洽。 这个节骨眼上区里多少人就盯着青阳镇的党委委员位置，千方百计想把人拉下马把自己人送上去。 他们可好，煽风点火在这把自己人往死了坑。 孙林只是个副镇长，他没有决定权更不想要决定权，因为那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压力和责任。 现在遇上陆泽宇这么一个后台硬手段狠的领导，跟在他身后等功劳不好吗？ 这两家简直了，为了几个亲戚，非要逼着孙林伸手，他们不是不知道伸手必被捉的道理啊。 他们的面子，吹出去的牛就那么重要？ 孙林一发火那四个就知道在他这找不到机会了。 “你们现在是越来越无情无义了！”四个人离开前责备道。 孙林直接关门，没耐心跟他们啰嗦。 可这次那四个人想帮忙的人还真的挺重要的。 站在门外，老丈人生气道：“他舅舅的公司现在就缺这个一个机会，几个亿的资金我们也不多要，能有个几百万的利润，完全够公司缓过气来了，孙林现在是无法无天，我看他这么下去要众叛亲离了。” “很正常的介绍生意而已，不知道他害怕什么，陆泽宇再厉害，他还能杜绝自己的亲戚朋友插手这么大的工程吗？他杜绝不了，我们都当过领导，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他一个一把手都放别人进来了，别人的亲戚凭什么就不行？”丈母娘道，“我看孙林是不想帮他舅舅。” 孙老头老两口脸上很没有光彩。 他们这次也是有自己的核心利益的。 他们孙家的亲戚，有不少就是做大工程的，现在建筑行业不景气，这些人四处找活也找不到，他想着要让这些人依旧听他这个退休干部的，就大包大揽了给这些人找个工程。 在他看来，那整村搬迁的工程肯定是一个大工程，主体建筑那些人没本事拿下，可一些比如园林绿化之类的工程，你作为副镇长批准几个，而且是名正言顺地以“优化环境”批准几个，这钱不就来了吗？ 这样一来你手里的权力得到了进一步的体现，亲戚朋友也有了赚钱的门路。 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你怎么就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呢。 他决定直接找陆泽宇。 …… 这一次从区人大退下来，孙老头享受到了正处级退休干部的待遇，在一些问题上他是有发言权的。 至少有监督权。 于是趁着还早，而且这两天往青阳镇跑的车很多，四个人就找了一辆顺风车，一路风驰电掣直奔青阳镇。 陆泽宇还没下班，他在扣着那笔钱一次一次计算怎么用才能让老百姓利益最大化。 这时，那四个人找上门来，直接进他的办公室。 一介绍是孙林的家长，陆泽宇立马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孙林已经主动跟他说过家里的想法，这没什么问题。 按照孙林的说法，他岳母的那个弟弟就不是个好东西啊。 以次充好的事情他没少干，为了节省成本用国家没有明令禁止但市场上不建议使用的材料的事情也没少干。 正因为他缺德，所以那公司才没有任何前途。 但这显然不是这四个人的想法。 老丈人怒冲冲道：“小陆书记，你带的干部有问题，六亲不认……” “好了好了，你先坐下，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孙副镇长干的没错。”陆泽宇压压手。 孙老头道：“问题是……” “坐下说，我这今天没打算打架，别让我直接打电话给纪委。”陆泽宇眼睛一瞪。 孙老头不由没好气道：“我们这也是为了节省成本，也算是好心。” “小陆书记，说句不好听的，那么多钱光顾着给自己人捞大家都会看不下去，要会做人。”丈母娘笑呵呵道。 陆泽宇目光瞬间凌厉起来。 合着是上门威胁我来的？ “那就请你们全程盯着嘛，都是退休老干部，退休金多得是，可以天天在我们青阳镇的工地上看着。”陆泽宇挥手，“好了，你们的意思我知道，这个亲戚不容易那个亲戚有困难，到处都是你们的困难，那你们找能解决的人去，我这不伺候，滚蛋。” 一看他拿起座机就要打电话，孙老头怒不可遏。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姓陆的怎么在我的火眼金睛下避免你的亲戚伸手这个工程。 他也算有点能力，怒冲冲回到家已经是大半夜了，但还是找到了一个在省里相关部门工作的朋友。 “我看这个青阳镇要出事，一把手很不会做人，什么好处都独吞，大搞一言堂，这不是什么好事。”孙老头说。 老朋友很冷淡地道：“你可以去纪委检举嘛。” “我不是要害谁，他这么搞不行，不会做人很容易引起基层的反感，什么事都自己说了算，长此以往还要不要讲民主？”孙老头大为光火。 老朋友呵呵一笑：“你早点睡吧，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好像还骂了一句“傻逼”。 …… 孙老头人都傻了。 难不成陆泽宇拿了那些钱，把上上下下都打点过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孙老头就跑到区纪委去打听消息，没打听到，就跑到区人大找一群老部下，借口跟他们谈心，话里话外露出“我对这个青阳镇的开发资金去向很有担心啊”的意思。 说了一早上，眼看着大家都要下班了，孙老头得意洋洋给几个亲戚朋友打过去电话，让他们重点关注一下青阳镇开发资金的使用情况。 他信誓旦旦道：“根据我多年领导机关部门的经验，他们会想方设法隐瞒一部分资金的动向，盯住这个，我保证里面有大鱼。” 没想到迎面他就被亲戚一句话给打蒙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打脸了，疼吗？ “行了你不要说了，你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要把我们害的白等了这么多天啊，你这个人完全就是个废物，什么事都办不成啊。”承包工程的堂弟怒道。 孙老头呆滞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去找几个老同事，结果人家压根没人跟他说发生了什么。 孙老头一怒之下又跑到青阳镇试图直接问孙林，哪想等他人赶到的时候，青阳镇的公众号和官网都通报了一个消息。 镇党委今天一早的会议，根据各级领导机关和有关领导的明确指示，根据国家关于发展基层的专项资金的使用规范，根据青阳镇涉及到整村搬迁的村民们的共同意见，镇党委决定放弃“村民上楼”的搬迁方案。 禹王村整村搬迁的整体原则是“从院子里搬到院子里，从农田走进工厂”。 在这个原则下，镇党委通过多次和村民，和上级领导机关的沟通磋商，决定禹王村整村搬迁到现在的镇中心西北角，全村现有的宅基地统计基础上，镇政府全额出资给村民们修建院子，对原本有些零散的村民进行集中化搬迁。 这已经是让大部分关注这件事的人火冒三丈的决定了。 紧接着镇党委还通报，在村民选派代表和村两委的跟踪监督下，镇政府出面给全村先购买建筑材料。 然后建造院子的事情则根据村民自愿，尽量村民从镇政府拿标准不同的资金自己找工程队建造。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公众号刚一更新，反对声汹涌而来。 把钱发给村民，我们都知道这会节省至少三分之二的成本。 可节省下来的钱给了村民，盯着这笔钱想吃肥肉的商人怎么办？ “决不能这么搞，这是一把手搞一言堂的产物，我们决不能通过！”孙老头和一群老干部冲进李少阳的办公室抗议。 李少阳也很绝，他把区分局的人叫过来，把这帮试图闹事的老干部全给抓了。 借口就是扰乱社会治安、严重影响党政部门的正常运转。 然后，区委委托区人大公布青阳开发区党工委、镇党委的一项最新决定。 根据多方考察和验证，镇政府这一次能节省的前不只有三分之二。 镇党委决定把这笔钱一分为二，其中三成直接发给禹王村村民自己决定怎么用，两成按照村两委的建议给全镇翻修学校。 剩下一半，镇党委委托区委出面，请市相关部门和省直有关部门共同监督，把这笔钱要用在修建村村通工程商。 区人大常委会发布的公告中，这笔钱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写的一清二楚。 甚至精确到每一分钱的使用规划。 真到了一分钱的使用规划的地步了！ 被纪委谈话教育并上报市纪委、市委办老干部局的那帮老头当场气晕过去几个。 陆泽宇这何止是六亲不认，他简直是狡猾到了极点。 也克制到了极点。 面对几个亿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资金他是分毫也不动心啊。 他真把那么多部门拉进来共同监督，给这些部门分功劳。 他图什么？ 自己辛苦半天，结果大部分功劳被别人分走了，他图什么？ 陆泽宇也不是唱高调，他就是个农民的儿子，他就图个给老百姓把每一分钱的利益都争取到时候。 如此，他不亏心，他的路才走得长远。 当然，也有人不信他真要这么干。 于是他们就看到陆泽宇一个丧尽天良的操作。 他利用自己有关系有后台，直接找省委巡视组派遣一个小组专门管理那剩下的一半的钱。 他代表村民向省委要求，这笔钱每天都要公布余额。 这一招太毒了，他自己不要一分钱，也杜绝了任何人把这笔钱挪用或者分配给有关系的人。 这在某些人看来，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身为党委书记你可以自己不要钱，你不照顾自己的老同学和亲戚？ 不照顾领导的关系户？ “这个人太不会做人了！”孙老头从纪委离开的时候哭着说。 他惨了。 因为他跳的很高，区委决定拿他立威，他的正处级退休待遇经市委办老干部局和组织部共同研究，直接降到了四级调研员的退休待遇。 这何止是连降三级，他原本可是以正处级领导身份退休的。 现在降到四级调研员退休标准，就连各项福利都大幅度讲了许多。 更惨的是，他成了市里区里重点打击的第一个人，从此以后他说话再也没人听。 市委办老干部局给他的处分评价是：“私心太重，退而不休，特权思想极其严重，自私心里彻底曝光”。 有了这个评价，他不完蛋没天理。 他亲家公更惨。 原本是区直部门正职领导退休待遇，这次被直接降到了四级主任科员退休待遇，而且还背了一个很严重的党内警告。 退休干部党内警告可十分严重而且极为少见！ 于是两亲家站在纪委门外，十分克制地把陆泽宇给骂了一顿。 刚才跟他们谈话的纪委干部也下班了，站旁边听了两句笑嘻嘻道：“两位还不服气？” “这个干部好不了，没人给他们说话，不信看着。”孙老头怒道。 那干部叹道：“是啊，你们这些人不给他说话，他只能找省委领导，找市委领导，他多惨啊，对了，劳烦问一句，知道市委张书记办公室的门朝哪开吗？” 两个老头气得直哆嗦。 他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试图给青阳镇和开发区的资金使用情况找茬儿。 可找了半天，两亲家打电话还是那句：“这个姓陆的没什么前途，太不会做人了。” 孙老头还给亲儿子打去电话阴阳怪气地道：“把老子整的这么惨，我看以后谁还会照顾你，你跟着这么个东西，你也前途到此为止了。” 孙林笑道：“老爷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刚才市委组织部、区委组织部来人，青阳开发区党工委管委会领导调整，程秉德黄德发调任市直部门区直部门当领导，陆书记代理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当然了，也不怎么样，这不还是代理嘛。”孙林道。 孙老头脑子一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无法理解到底是为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躺在病床上，孙老头依旧喃喃问道：“凭什么？这么不会做人的干部凭什么还要升迁？” 老婆子擦着眼泪，这次完全失策了。 “儿子要恨死我们了。”她说。 亲家公亲家母站旁边连话也不会说了。 孙林确实被他们连累了。 青阳镇拿出这么大的魄力，拉动这么多领导部门，这是对全市甚至全省盯着青阳镇的一些领导的一个极大的震慑。 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他上能和省委省纪委拉上关系，还能让这些部门帮他们小小的镇子监督财政支出。 这是什么来头的人才能办到的事？ 于是，市里本来对陆泽宇十分反感的一些干部立马转变了态度，强烈要求对青阳镇党委会的工作能力进行全方位的综合评估。 恰在这时，李少阳送了一个助攻。 其实是沈斌。 小老头现在已经没心思管别的了，这一次青阳镇的资金使用情况闹出了点危机，沈斌立马从背后推动，现在是时候收获了。 于是，他向李少阳汇报，程秉德黄德发这两个开发区的一二把手“毫无担当，毫无作为，目无大局，獐头鼠目”，建议对那两人作调离处理。 李少阳也正有这个意思。 陆泽宇这小子真牛逼，他是真不怕得罪人、真能找得来顶天的后台。 那还怕什么？ 于是区委向市委建议，获得市委组织部的批准后，区委立即做主决定，撤销程秉德黄德发开发区领导的职务，分别调任不同部门“重用”。 开发区党工委和管委会是副处级架构，那我不正式任命一二把手，我们让镇党委书记先代理。 代理几年不确定，干得好就地转正干不好我们这不是在不断酝酿新的人选吗？ 于是，陆泽宇顺利代理党工委书记并代理管委会主任。 为了加强开发区和镇里的党委工作，陆泽宇立即向区委组织部请求增员一批干部。 镇党委的相关人员本来就兼任开发区的领导职务，但这还不够，这次少说还能再腾出三四个科级干部的位置。 吴丹当然不会客气，立即从区直部门抽调年轻有为的几个干部调整到青阳开发区。 同时自己人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拔。 镇综合办主任白秀霞提拔为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兼综合办主任，这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可是孙林这次不但没有被提拔，而且还通过取消常务副镇长的方式削弱了他的权力。 这不是陆泽宇的本意，这是区委区政府的意图。 你那个老子既然想整死你，那就顺了他的意思吧。 同时，孙林的妻子也被区财政局调整到管后勤的办公室，不再担任重要工作。 孙林一早上都没缓过气来，他知道这一次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他遇到的这两个仇人。 孙老头哭的稀里哗啦，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可说什么都迟了，比起那些亲戚朋友的“面子”他儿子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好，他上跳下窜作死，他儿子的前途从此黯淡无光了。 “我到底图什么，图什么啊。”孙老头流着眼泪哭道。 “要不我们找找这个陆泽宇，我们又没做成什么事，他害我儿子干什么。”老太道。 孙老头这会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 找陆泽宇？ 这就不是人家办的事儿。 “区委区政府要杀鸡儆猴，跟人家没关系。”孙老头道。 “我们求他帮帮忙不行吗？他要什么我们都给，儿子的前途最重要啊！”老太说。 孙老头当然知道能调动这么多领导部门背书，陆泽宇的后台和渠道肯定能帮上他们一家。 可人家凭什么帮他们？ 凭他姓孙的一口一个人家搞一言堂？ 这个人连几个亿的资金，垂手可得的资金都理都没理，你还给他送钱求他办事？ 算了，命，谁也没办法。 孙林倒是没绝望，他知道接下来能不能被重用得看陆泽宇的态度，于是他就往禹王村跑，跟几个非要“一人一百万”才肯搬家的钉子户周旋。 同时为了巩固成果，他自爆家丑把陆泽宇在市里甚至省里遇到的阻力压力跟村民们好好描述了一下。 村民们大多数对陆泽宇还是很相信的，知道这是个能办事不爱钱的干部。 可谁也没想到就为了让大家不吃亏多拿点钱，他连省里的领导都得罪了。 将信不信，这谁还专门跟他找茬？ “搬，说啥也要搬，为了发展人家连前途都不要，咱们站在这挡着路算啥。”老支书一跺脚，“全村的老人集合起来，咱们去找镇政府，找镇党委，村里的祖坟也要搬走，咱们不能给自己的发展添麻烦。”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禹王村的祖坟多达几百个，镇党委就位这件事发愁，都没跟村民们先提这件事呢。 现在村里人自己想通了，陆泽宇有一种热泪盈眶的丰收的喜悦感。 不过，村民们，不只是禹王村的村民们，也当面给他提了一个问题。 镇党委和镇政府会不会重修？ “要重修，不是说这个院子不能用，我们得把这个条件好点的院子让出来给咱们当全镇的发展信息处理中心和政务大厅，我们得和大家搬到一起。”陆泽宇说，“禹王村搬到郊外，镇党委和镇政府也搬过去，不过这可得修一个小楼，不花大家的钱，大家放心吧。” “那那个据说有污染可能的仓库放在哪？”有村民对此很忧虑。 陆泽宇笑道：“因为镇党委和镇政府在下风向，所以我们商量决定，就把这个仓库放在镇政府旁边。” 村民们再也无话可说。 他们也知道这会有多大的阻力，但陆泽宇既然要这么办，他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办成。 他也在用这种方式宽慰大家，那仓库没什么好怕的，真要出问题，至少镇党委镇政府先替大家探一探死路。 这没法让村民们不心服口服。 这是个真玩命搞发展、舍命保生产安全的干部。 他值得大家全心全意相信他，跟着他一起搞好全镇的建设。 “搬，马上办，没有条件，全部搬。”老支书一挥手，力劈华山一般坚决。 第一百九十三章也得照顾公平！ 禹王村的整村搬迁工作很麻烦，这家有这个要求那家有那个要求，大家都怕自己吃了亏。 而且最大的阻挠在于，听说要有个化工仓库搬到这边。 这是大家都害怕的东西，现在全世界污染物品泄露的事情屡见报端大家对此都心有余悸呢。 现在镇政府既然要和大家一起搬过去，那大家就不怕了。 镇政府会监督好这个仓库的运营。 禹王村当晚就开了个大会。 老支书在这件事上态度十分明确。 他指着村委会的房屋说：“我还年轻的时候这就建设起来了，我记得，全村最近修房子还是五六年前了，用的建筑材料也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不安全。现在镇政府给咱们争取的福利已经够好了，一家几十万，修好了房子还能省几万块钱。” “还有新的补贴，我们去看过，按照镇政府的规划，咱们一家修一个大院子，比现在的院子还大，院子里还能种点啥，政府还给一家预留几万块钱的生活费，咱们要错过这个机会，那可就只能一直在这呆着了。”村主任说。 有老人就问：“那搬过去咱们的地咋办？” “兑换，每家每户的耕地是不准少的，我听镇政府说这个耕地还要增加，要重新明确规划给咱们。”村主任翻出笔记本书。 有人就担忧：“也不知道这钱能不能发给咱们，听说镇子里没钱。” “上面拨款下来一部分，本来这些钱大部分是建筑商的，镇政府是得罪了人才把这笔钱给咱们节省下来，”村主任透露，“我听说陆书记在规划给咱们开什么厂子，销路咱们要跑，镇政府也会帮咱们跑，主要是要让咱们都有个工作。” “小陆书记搞的这个咱们都支持，人家不为自己。”几个老人担忧，“但是搞得这么大，我们就怕到最后销路销路跑不到工厂没效益。” “所以要大家都去想办法，咱们不能等靠要，”村主任警告，“又这么几户人，我知道你们打的啥主意，你们不搬，我看也没问题。” “谁不搬谁才是傻子，全村不搬，人家把镇中心放在别的地方绕过你禹王村，你还得受穷。几户人家不搬也没问题，绕过去，城里不是有啥城中村吗，代价太大政府不兜底，你们就想着将来你家那房子有人看得上。”老支书说道。 这么一说，几个本来想当钉子户多要钱的也心里忐忑。 有人就提议：“镇政府能要到钱，大家再等等，补偿标准再高一点说不定。” “国家都没那么多钱了，镇子里哪来那么多钱，你们不搬就不搬吧别人都要搬。”老支书跟老人们说，“村里这些几百年来的老坟也要全部搬走，咱们不能给发展拖后腿，这是咱们自己的日子，政府给的够多的了。” “全部搬走，我看不行的话咱们自己掏点钱，把这个公募都要建起来，”一位老人很恼火的批评，“以前老先人没过过好日子，现在条件好了，你们这些后人反倒要让老先人继续吃苦，这算啥？全部搬，咱们既要为了活人也要给后人考虑。” 村民们仁义，镇政府也不能只考虑当下。 晚上，陆泽宇跟党委委员们开了个小会。 “镇子里是要发展起来的，也是一定能发展起来的，现在考察准备投资的企业不少，我看咱们这至少能发展成一个小县城。我的意思是，咱们要搞个保底的，保留一部分建筑土地，将来开发商来建造，镇政府拿点钱修一两栋大楼，给镇子里的年轻人留着。”陆泽宇说。 张万权不赞同，这样的话又要牵涉到分配的问题。 “搬迁补偿的宅基地已经够了。”张万权道。 孙林看懂了陆泽宇的意思，于是委婉说道：“要让年轻人对镇子里有归属感，我看不能光给禹王村预留楼房，也可以根据全镇各村的情况，给全镇的村民都保留一个享受较大力度的补贴购买房子的机会。” “问题是镇子里的钱每一分都有规定，怎么拿来给全镇发福利？”张万权不看好，“想当然，这有点想当然。” 陆泽宇不这么认为。 他也是年轻人，也是在外打拼过的，他知道年轻人有一条退路有多重要。 镇子里发展起来之后，年轻人回来就得吃住，但到那时候房价一上去大家又被外面吸引走了。 当然，在镇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院子。 可要在小县城打拼的年轻人总不能每天回家吧？ 留这么点福利，镇政府花不了多少钱。 而且有了这个保底，各村也会把镇子里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 “先这么讨论一下，能不能成我们要根据发展的情况看。”陆泽宇道。 开发区能不能发展成小县城，甚至发展成西陵区的副中心，这得看接下来发展的进度。 陆泽宇有信心，但他担心自己在镇子里的工作期限会缩短。 这几天沈斌跟他提过，沈斌想在他去市里或者退居二线之前，想办法把陆泽宇培养起来再区政府主持工作。 李少阳也有这个意思。 青阳镇的发展可以加快，而且在四五年内肯定能发展好，只要区委区政府下大力气支持。 但西陵区要发展起来就得十来年，他和沈斌都等不到那么长的时间。 他们得给西陵区培养下一代发展的人才。 而且发展开发区作为西陵区的副中心县城，这也是李少阳自己提出来的一个愿景。 次日，昨晚讨论的事情就通过镇政府地一些干部传达到各村了。 经常找陆泽宇喝茶的几个老人坐车到镇子里，进门看陆泽宇在接电话，就自己找位置坐下自己拿出茶杯喝茶。 陆泽宇在跟市里打电话。 青阳开发区现在开局干得不错，市人市政协就组织了一些干部要来考察，同时也是一部分企业被组织起来来考察。 能不能在青阳开发区投资，许多人现在是很关注的。 但对于一些乡镇要来考察陆泽宇就很不满。 他们来考察？ 考个屁察，找了借口吃吃喝喝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空手套白狼？ 不是陆泽宇不讲人情，这些乡镇所谓的考察是怎么回事傻子都看得出来。 要考察他们自己不会自己来？ 打着考察的借口，实际上是来抢投资的，顺便搞个报道让上级看到他们在“努力工作”。 至于考察有没有效果他们不管，没效果那也是青阳镇没什么好考察的，考察之后才发现没什么好考察的而已，跟考察本身有什么关系？ 放下电话陆泽宇就开骂，市人大一位副主任暗示有一个他很看中的干部，刚调到城关区的一个偏远乡镇，那边“欠发达”。 这位副主任的意思就是，青阳镇一部分“富裕”的投资是不是照顾一下。 这不是放屁么，青阳镇缺投资到什么地步他不是不知道，城关区郊区那个乡镇靠近城区，吃交通都吃的全乡gdp在全区位居前列。 他们缺投资？ “现在的一些领导干部简直是王八蛋，这个人要照顾那个老部下不容易，就看不到老百姓过的难。”陆泽宇骂道。 几个老头宽慰：“不给他们就是了，跟他们不生气。你一骂人家还说你不尊敬领导，跟这些人打交道你得会打马虎眼，跟他们对着干是不行的。” “但是也气人，事情不能这么办。”陆泽宇道。 老人们就不提这个，一提他就生气，搞不好考察团来了他真会动手打人。 还是说说昨天党委会考虑的那个方案。 “太花钱，而且这么一搞将来在咱们这发展的人心里也很不舒服。”老人们考虑。 陆泽宇道：“现在咱们得先考虑怎么把镇子里的人留下来，每年外流的人口太多了。这一次搬迁禹王村，禹王村是能得到点实惠，但全镇这么多村子，我看禹王村的经济条件相对还是很不错的，我们也得照顾到各村。” 老人们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集资，前些年集资楼房我们看着就很好，成本比较低，修建好之后不按照商品房出售，实际上已经照顾到全镇的利益了。”老人们建议。 陆泽宇也只好暂时不说这个，他知道老人们其实也有想法，也不完全是体谅镇政府没钱。 但话他既然敢说，他就要有这个办成事的能力。 中午，陆泽宇开车直奔区里，刚到，吴丹也才从外面回来，她去下乡去了。 区委领导都有各自负责的村子，吴丹负责的村子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一有问题乡政府就找吴丹想办法。 今天吴丹去专门解决了几个领导，路上不知谁的后台打电话打招呼。 所以下车的时候吴丹还气呼呼的。 看到陆泽宇，吴丹心情才好了些。 “下午我休息，青阳镇的情况你跟我说一下，”吴丹说，同时很不高兴地道，“现在的一些乡镇不知道都在干嘛，党委书记背着手满大街找人聊大天，乡长腆着肚子到处招人下棋，唯独正经的工作不干，我看有些乡镇得换一批领导才行。” 陆泽宇也想吴丹了，就说一会就去家里。 也没人怀疑有什么不对，青阳开发区的情况很复杂，区委领导没事就找青阳镇的领导上来谈话这是常事。 不过，陆泽宇今天跑区里来干什么？ 陆泽宇先去找李少阳，李少阳最近忙的午饭都是在办公室对付的。 “咋了，对上级带团来考察不满？”一看陆泽宇一脸不痛快，李少阳就猜到他对此次考察非常看不顺眼。 “李书记是知道这些基层部门的，他们哪里是来考察啊，”陆泽宇道，“市人大有个副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了不到三十句话，二十句都是说他某个老部下，啊，他看好的老部下，他女儿看好的老部下，在城郊某个乡镇不容易，他什么意思？” “那简单，你就说化工仓库还有些要建设在别的乡镇，你让他再问你要投资。”李少阳道。 没用。 “这位的领导艺术非常高，跟我说，啊，这个城郊乡镇，关系到全市区几十万老百姓的健康，这投资是一定要健康的，绿色的，还应该是为全乡就业率考虑的，这不明摆着是要我们给开发区的老百姓高的工厂吗，我不明白他凭什么。”陆泽宇怒道。 “坐下说话，”李少阳压压手，“不知道了吧？这位我知道，快退了，老想着退休之前给子女解决好前途，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女婿，人家当然想给积累政绩。” 问题是找陆泽宇要投资，他能给陆泽宇提供什么？ 论渠道，人家压根瞧不上他一个退居二线的副厅级干部。 论人脉，这个人全市谁不知道路子野能跟省里说上话？ 所以，这老家伙想着白嫖。 “估计是觉着自己要退了，可能给我们找茬没人会管了。”李少阳指示，“你不要管这些，镇子里要开工厂提供就业机会，这是要报到区委区政府的，他尽管来找我们。” 给陆泽宇找茬很简单，一个副厅级干部总能找到点机会。 单要给同样是副厅级领导干部的李少阳和正处级实权区长沈斌找麻烦，那老家伙还真没那个胆子。 陆泽宇于是就跟李少阳汇报了一下自己想搞个全镇年轻人的福利房的计划。 “事情是好事情，镇政府要有那个实力，你可以先规划好这个东西，有了钱再去想办法，这一次的钱不能用在这方面，否则隐患很大对你没好处。”李少阳告诫。 他之所以支持是因为这有利于把镇子里的年轻人叫回来并且留得住。 但暂时镇子里拿不出那么多钱。 陆泽宇也不傻，专项专款他可不会轻易挪用。 但这次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文旅局等省直部门关注，而且要派人来考察，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上全省新闻，省里的一些企业也会来考察。 这么一说，李少阳立马明白陆泽宇在打什么主意。 打免费广告嘛。 “原来你是这个意图，这倒也是，花几千万一个亿，在这时候打出这个广告，这对市场是一种信心。”李少阳笑了。 正好，他有这方面的门路。 而且也有李少阳试图在区里拉投资的打算。 第一百九十五章熟透了的女人一朵花 给了陆泽宇一个市里的建筑公司老板的名片，李少阳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这个人为了打广告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如果你能帮他跟省直部门的一些工程拉上关系，他会帮你把第一期工程先建造起来。有了这个，镇子里想回来的年轻人就回来了。”李少阳好奇，“你打算怎么把他们留下？” “首先是就业机会，这个没办法，只能慢慢发展才能有更多的工作岗位给他们，但如果有这么一套房子，再加上各家的老人在镇子里看着发展的机遇，有那么一些有存款但不敢投资的人一定会回来找机会，镇子里现在急需要的就是小额投资。”陆泽宇委婉说。 李少阳秒懂，这是扩大消费市场。 年轻人回来了，无论投资不投资，他们总是要消费的。 只要有消费，市里的一些服务行业的人也会入住青阳开发区搞小额投资。 这些小额投资多起来了，镇子里的市场环境就好了。 于是，陆泽宇刚出门，李少阳就给那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打去电话。 他也给这个人提供了一个投资的机会。 西陵区旧房改造工程是一个长期的大工程，但其中的利润让李少阳不想这么简单的就给这些建筑公司赚了。 正好，陆泽宇既然有这个需要，那就让这个老板多花点钱。 “没问题，一两个亿我还不会太在乎，再说这个投资对我的公司产业链也是一个极大的拉动。但我得先有和省里的几个领导部门搭上话的机会，只要有这个机会，这点事，不用你的手下跑来找我也给他办了。”老板大包大揽。 别以为他是个痛快人，他花了钱要达到一个目的。 这个目的，就是在省直部门通过运作，让他在省城的几个投资能有进入更高平台的入场券。 这个机会李少阳没法给他提供。 陆泽宇有一点关系，就看他能不能把这个老板的事情给办了。 这要是办成了，青阳镇的许多工程开发，这老板绝对能给他提供别人替代不了的帮助性作用同，甚至是决定性作用。 陆泽宇又去找沈斌，沈斌才吃了饭又在看文件。 陆泽宇以说，沈斌摘下眼镜揉着眼眶，想了半天才谨慎地表示不看好。 “李少阳给你的这个名单我知道，这个人做生意不能说守规矩，他是黑的一概不沾，白的想方设法，你敢信身价将近百亿的老板，这么多年从来没给什么人送过礼？”沈斌道，“这么一个人，你没法给他介绍渠道。” 哟，那这可真是个爱惜羽毛到了极点的人，这种人打交道才让人安心。 陆泽宇就想了下，先发短信问赵青的那个朋友。 文旅厅的书记，应该有这方面的关系，陆泽宇先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到镇子里来指导工作。 正好这位女书记今天中午请赵青吃饭。 赵青最近的状态非常让她惊讶，作为女人，她知道赵青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 于是找了个公园暖阁，女书记逼问赵青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 赵青一看瞒不住，就含糊的说有男人了。 女书记立马想到陆泽宇。 赵青又不得不跟她说还有吴丹。 “多正常啊，到我们这个年龄，还管这些干什么，反正只要没人知道，你那小男人伺候得了你们俩，我觉着没什么。”女书记笑嘻嘻道。 赵青抱怨道：“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这人一回来能把我折腾死，一次两个多小时还喂不饱他，要是我一个我还真怕那事儿。” “卧槽！”女书记震惊，“牲口啊？” “你男人才牲口呢。”赵青恼火。 “他要是牲口那我享福了，一个月就两三次，一次就几分钟，你当我没需求啊？”女书记戏谑，“行啊你这小样的，过几天我要去青阳镇，要不要帮你看着点？我可告诉你啊，这种男人很危险。” “看什么看，身边三个呢，”赵青无奈之下只好道，“别告诉人啊。” “妈耶，你发了！”女书记惊讶，然后宽慰，“我又不是傻瓜，再说你们不结婚，自己也没什么别扭的，谁还管你们干嘛。” 正说着，陆泽宇发来短信。 女书记挑眉：“你们喂不饱，是不是想勾引我？” …… “我先打电话问一下怎么回事，我估计他们有什么难处了。”赵青连忙翻电话。 倒不是担心几乎是唯一的朋友不帮忙，她怕的事这家伙真给陆泽宇帮忙。 有些事不能轻易求人。 于是打电话过来一问，知道是这么回事，赵青就让女书记自己决定。 这对文旅局也是有好处的，一个不送礼不请客，但还要把关系跑下来的老板，和这种人打交道你可以放心。 但人家的要求也不低，既想搭上省直部门的列车，又想在这一次青阳开发区开发中获取一定的好处。 这得人家自己定。 女书记略一考虑立马回复：“我们后天到，让这个人在镇子里等着吧。我知道他们公司最近有什么难处，有人要针对他们，目的不就是为了在他们公司入股吗，这件事没什么难办的，只要是互利互惠而且不违法违规的，他可以直接跟我谈。” 她也是关系网很强的领导，这点事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大的问题。 陆泽宇大喜，收起电话就准备去市里。 “晚上再去，现在去未必见得到人，而且你最好先打电话让他自己来，你的级别太低，跟这种身价太高的人打交道，尽量把选择权交给他们。”沈斌告诫。 “明白，我不会要他们的钱——岳父大人不会还要彩礼吧？”陆泽宇戏谑道。 “给老总滚出去，将来退休金也不给你们用。”沈斌大怒。 陆泽宇笑嘻嘻出了门，没几分钟又回来了。 给沈斌买了个在办公室能靠着休息的靠枕，又弄了个不违规的休息的椅子。 沈斌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加起来两三千呢。 “花这钱干什么。”试了一下很舒坦，沈斌嘴里就埋怨说。 陆泽宇也懒得说破他的小傲娇，溜达着就出门直接去找吴丹。 第一百九十六章这人还真有些邪门儿！ 吴丹刚洗完澡，穿着陆泽宇很喜欢的纱衣在卧室躺着呢。 听到外头开门声，吴丹连忙要出去。 哪想家里来了电话。 吴丹顿时有点恼火，出去让陆泽宇先坐下休息一会，自己往怀里一坐先亲了两口，接起电话没好气道：“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她母亲笑道：“就说几句，小陆买的东西刚到家，我们试过，确实很适合老年人使用，你得让他给他爸妈也买回去试试，农村人干活多了很累，腰里不舒服用这个很好。” 哟？ 吴丹大喜，笑吟吟问道：“这就被收买了？” 老吴在那边恼火：“啥时候给老子带回来个孙子才算好的。” 吴丹承诺：“七个八个都没问题。” 扔下电话，她先去反锁了门，回来跳上身边要犒赏。 陆泽宇可不喜欢在这，客厅里多少人来过呢。 “快走，想死人家了。”吴丹眉开眼笑。 这人能想到照顾家里人，她心里就再也没什么芥蒂了。 但是她不能这么嚣张，明明一个人撑不住还要挑衅，没半小时被陆泽宇从浴室里抱回床上的时候，吴丹都快睁不开眼了。 索性自己往枕头上一趴，回头亲一口，你自己看着办。 陆泽宇便跟她说起李少阳说的那个商人。 吴丹知道这个人。 “出了名的不粘锅，跟这个人交往不要指望他帮助我们什么，在商言商一次性买卖做完，最好不要再想着跟这个人有什么联系，我们自己也方便人家也放心。”吴丹提醒。 这就让陆泽宇很好奇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老板，竟然能让这么多领导对他的评价都比较奇怪？ 三点多，抱着睡醒又要了一次的吴丹休息了一会，组织部那边打电话催吴丹赶快回去上班。 吴丹一想既然吃饱了，精神也很好，那就不必在家里休息了。 但在穿衣服的时候，一看陆泽宇还是很难受，吴丹又于心不忍，一看时间慷慨地再给了一次。 “改天得去找沈如云，那样才能尽兴呢。”吴丹嘀咕。 “下午没法去找她，小丫头也去党校学习去了。”陆泽宇好笑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路上发消息询问，她还在写布置的作业。” 吴丹奇怪，她怎么不知道？ “这点事你一个组织部长都要过问，你还要不要伺候你老公了？”陆泽宇笑道。 吴丹点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出门的时候走得非常轻快就去上班去了。 陆泽宇在路边给那个老板发了个信息，那边很快打过来电话。 听声音中气十足的老板明确道：“我在省城的生意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需要在几个省直部门说得上话，这件事要是能解决了，名义上我能给你们修一栋价值几个亿的大楼，实际上花费不到三分之一，质量绝对没问题。” 陆泽宇谨慎地道：“李书记跟我说过，现在我能联系到的就只有省文旅厅的领导，但他们在省城应该不会太张扬，可能需要金总到镇子里来。” “没问题，我这个人不喜欢和太多人交往，但只要是生意上有需要，而且确实对方不伸手，我可以跑一万公里去见人。”金老板问道，“是哪位领导？” “常副厅长。”陆泽宇说。 金老板惊喜：“这位女领导我知道，作风非常正派，听说跟省纪委的领导是朋友？” “是，我是托省纪委赵副书记联系上的。”陆泽宇笑道。 金老板当即要求：“那就太简单了，这样吧，和这位常书记的联系我自己想办法，你已经帮我联系上了人了，到了镇子里我跟人家谈，有些事不适合你们基层领导知道。现在有个小问题，我公司有个牵涉到省城一个区的领导涉嫌腐败的案子里面了。” 陆泽宇没让他继续往下说，直言道：“这件事我来打听一下，如果确实没问题，金总可以和你的这个部下直接简练聊。” “等你电话。”金总很干脆。 陆泽宇一问赵青，赵青耻笑道：“这个人还真是出了名的不粘锅呢，他那个手下并不涉及送礼的问题，但他知道对方的一些情况。你告诉这个人，这件事牵涉不到他的公司，只要对方把知道的说了，当天就能让他回去。” 然后笑嘻嘻道：“老公，人家跟朋友把咱们的关系说了。” “说了就说了这有什么，你既然能信得过的人，那人家也不会把咱们的事拿着当什么把柄。哪天休假啊？想你呢。”陆泽宇笑道。 赵青眉开眼笑，轻咳一声道：“你老婆最近可没时间，有几个案子恐怕要负责，忙完了去找你，让你尽兴才行。” 那你得累死，三五个人也不是你老公的对手啊。 “小样儿，等着，忙完了老婆去看你去，最近你可不能一直往省城跑，免得有些人觉着你一直在跑关系。”赵青笑道。 陆泽宇明白她的意思，有人恐怕对他已经不满了吧？ “那当然，有个副主任，小女婿正好在副处级晋升正处级的关键时刻，可就是没有政绩，人家想着去给你当领导，而且还要兼任镇党委书记呢。”赵青嘲讽，“真不知这种领导是怎么考虑的。” 于是？ “我给找了点毛病，弄了个一年处分。”赵青道。 …… 陆泽宇纯粹无话可说。 又给金总打电话一说，陆泽宇再没管这件事。 他是不管了，可金总都快把头皮挠破了。 他生怕自己的手下真的跟有些干部贪腐的案子扯上关系，倒不是他胆小怕事，他是怕自己那个看着都没什么野心的女儿将来守不住公司，有人利用现在的问题到时候把她整的只好把公司的管理权交出去。 所以他小心翼翼根本不跟官员打交道。 可再不打交道他也是有几个朋友的，这一次他的那个手下被纪委带走协助调查，他找了多少人都没办法，结果就这么半天功夫，这件事就解决了？ 倒不是完全解决了，可只要能让他去看到人，就代表着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他的公司了。 “这个陆泽宇，他到底是哪座庙里的神仙？”金总挠着头自言自语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 第二天下午，金总就把那个手下带回公司了。 他越想越觉着奇怪，这么大的事这个小乡镇党委书记他怎么就这么轻易给解决了？ 他越想越觉着自己的那点小忙人家还真可能给他解决了，于是为了表示诚意，他先派出了一个极其信任的副总先赶赴青阳镇去考察。 副总犯嘀咕，去一个镇子上考察？ 那能有什么投资的机会？ “不会是又拐弯抹角要跟什么领导拉上关系吧？”副总嘀咕。 结果天擦黑到了青阳镇上，副总人都傻了。 就一个人高马大看着傻乎乎的小年轻？ 这一看就是地里头挣前途的一般人啊，找他干什么？ 陆泽宇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光鲜亮丽，居然穿一身黄金一样颜色的服装的副总。 气场很强大啊，而且审美缺失在线。 三十岁左右的年龄，或许要稍微大一些，穿着金色衬衫，下面搭配着一条金色的马面裙，还穿着一双金色的皮鞋。 这家伙是金子做的？ 当时他就存了小心，一看人家没伸手，他也就没伸手，远远招呼道：“柳总你好你好，金总刚发了短信，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柳总摘下墨镜，英气勃勃的脸，在夕阳照射的金光中真就跟个金人似的。 她拿着墨镜点了一下表示打过招呼，又仔细看了陆泽宇好几秒，终于坚信这个人确实是金总说的那个镇党委书记了。 这么年轻？ “肯定谁家的公子哥，可这形象，这跟村里的青年没什么两样啊。”柳总嘀咕。 陆泽宇笑道：“乡下干部，没什么打扮，柳总见谅，那咱们是先去看看镇子里的环境，还是先休息一下？” “抱歉，我得打电话确认一下——别误会，姓金的这个王八蛋是我姐夫，他们两口子我可瞧不上。”柳总告诫道。 陆泽宇惊讶，他还以为这张扬而极其个性的女人是公司的独立女性呢。 原来是老板娘的妹妹。 柳总没理他，拿出电话打过去就说：“没错吧？是这个人？” “别小看，这个人跟省委省纪委的领导关系很密切，公司那个被带走的副总就是他打电话找了人才这么快放出来的。”金总直截了当道，“和这些人我不打算交往太深，你只要看好这个镇里要盖什么楼，哪里最合适，保证质量安全就行了。” “送人情？”柳总道。 “还人情。”金总叹息道。 这下柳总心里就有数了。 但给多少投资？ “你五年的工资和分红吧。”金总对此很无所谓。 “那就是六个亿了？这恐怕很难，这个镇子目前还没有任何发展的前景，修那么多楼没什么用。”柳总说。 金总笑道：“换了人情就行，我们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怎么，你想在乡镇投资？” “我总不能给你们金家打一辈子工，我看这个镇的环境还行，距离市区也不是很远，如果发展起来的话，可以提前投资。”柳总道。 金总就告诫她不要小看：“这个镇我刚才查了一下，最近很出了一些风头，省委赵太平书记去过，当时媒体有报道。这个镇党委书记是从省委蹲苗到镇里的，才工作一年多时间，如今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干部，我估计是谁家的公子哥。” “不是，很普通。”柳总纠正，“应该说，这是一个完全从农村刚出来的青年，他不可能有什么通天的背景。” 金总一想：“那就是非常有能力的人，对这种人敬而远之就行了。” 打完电话柳总走回来也跟韩文道直截了当说：“老板是个谨慎的人，不愿意和太多人交往，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我这次来的目的是考察一个建造楼房的地方，公司不可能在质量方面出错。” “明白，不过镇政府也不打算让你们太吃亏，算投资吧，我们也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尤其大老板的人情。”陆泽宇也道。 柳总一笑，以为他是在说赌气话。 哪想到刚转了一圈，她马上明白这个年轻的党委书记说的是实话。 他们确实不想欠老板的人情。 “这地方不要想，这边要修建一个铁路货运集散点，我们计算过铁路的修建道路，这一片必须留出来。”在柳总看上的第一块大约有一百亩左右的土地上陆泽宇直言道。 到了第二块土地上，柳总得到的依然是这里不合适。 镇便民服务中心和镇文化广场要修这。 一连找了七八个地方，眼看着天都黑了，陆泽宇依旧是不同意。 “不是我估计为难你们，镇子里的老百姓要搬迁，镇政府也要跟着过去，我们这个镇要作为一个小县城来设计，设计不规范不科学发展也不可能搞起来。”陆泽宇诚恳告诉她说。 柳总不由皱眉，你们有那么多钱搞发展？ “镇政府很缺钱，要不然我不会接受企业的捐助，更不会用镇子里的一部分发展权利去和你们大企业做交换。”陆泽宇道，“但省里市里对修建货运铁路的决心非常之大，我们必须尽最大可能考虑到镇子里将来的发展蓝图。” “你是说，这里会有一条铁路货运线路，还会在这设立一个货物集散地？”柳总马上把握到这里面的商机。 建筑公司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陆泽宇对此避而不谈，这需要到时候竞标。 而且这个权力一定会捏在区政府手里，镇党委镇政府没那个权利去开发竞标。 要不然镇政府就得自己负责开发所需资金了。 柳总立即打消了回去的打算，她需要在镇子里考察一下这个地方。 “不全是为公司，我个人也有一点积蓄，我喜欢投资这些基础建设，”柳总直言道，“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在一个不大的地方有一些固定资产作为养老保障。” 陆泽宇试探着问：“柳总能投资多少？” “钱不多，留点用的，其他的都可以投资，大概五六个亿吧，但我需要……你什么眼神？”柳总风轻云淡说，然后看到陆泽宇看鬼似的表情顿时不悦。 陆泽宇油然赞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厉害了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神人啊 柳总真有点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正常人。 她都快三十八岁的人了，居然背着个看起来像三十岁的小年轻说成年轻人？ 不过她心里倒是有一点窃喜，女人说不喜欢被人说的更年轻。 “你高看我了，我既没有什么本事，也年纪比你大得多。”柳总笑道。 陆泽宇不信：“你这看起来也不像是三十三四岁的人啊。” “老咯，都三十七了。”柳总感慨。 陆泽宇吓了一跳，你？ “三十七的人，比我这个三十的人看着还年轻？”陆泽宇震惊。 他知道化妆术很厉害，可问题是这个女人最多算是淡妆，而且看得出她对自己的颜值气质非常自信，她不喜欢化太浓的妆。 “不说这些了，时光总让人无奈，”柳总问道，“你理想的宅基地在什么地方？” 陆泽宇就指着北郊：“那边，村民整体搬迁过去，镇党委镇政府也要搬过去。” “为什么？”柳总十分不解。 这里最差也是市中心啊，搬到北郊算什么？ 办什么事也不方便啊。 “要修建一个化工仓库，我们总不能让老百姓单独承担风险，我们这些人也赶过去总是能起到一点监督作用。”陆泽宇说。 柳总仔细看了他很久，忽然意识到这个人的狡猾之处了。 他绝口不提投资，可他处处在说需要投资，他展示出来的这些东西，无一不让投资者明白镇子里的规划和已经确定的投资。 他是在无声的暗示你，我们这里很快要发展了，如果愿意投资你要尽快。 这真是一个很狡猾也很坦承的家伙。 于是柳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提议的，我们的总投资限定在三到五个亿。” “多了，我知道你们的控制成本的能力，三到五个亿足够做出六到十个亿的大工程了，我们有两个亿左右的资金就够了。不过，我希望贵公司能帮我们选定一些质量不错的建筑材料，这笔钱我们会出，这是市政府专项拨款。”陆泽宇道。 柳总再一次仔细打量着他，这也是一个不爱占便宜的人。 “不为自己的政绩着想？”柳总好奇。 “我才二十七岁，过完年才到二十八岁，全市这个年龄的正科级干部也不少，但也不太多。”陆泽宇一笑说，“我的前途，现在需要的是慢慢琢磨，而不是一蹴而就。同时我这个人有点理想主义色彩，我想的是在一个地方干过几年，我得给这个地方留下点好东西。” “明白了，不徐不疾，从容不迫。”柳总一挑眉，“三个亿吧，我自己也投资一个亿，你这个领导前途远大，我也算是为自己的将来着想。” “未来不定？”陆泽宇笑道。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是亲姐妹。她孩子还小，不太懂这些，也不愿意大力这些东西，我是成年人需要注意到。”柳总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陆泽宇知道人家不喜欢用合同的方式确定也就没提这个东西。 次日下午，金总两口子来了。 很低调，一点看不出身家百亿的两人。 但他们带着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女孩，大概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苍白的让人替她担忧。 “这同学胃部不舒服时间长了。”陆泽宇立即笃定。 金总两口子都愣住了。 一般看到他们女儿的人，第一眼肯定会说这孩子贫血。 可这人怎么一眼就认出了孩子的病因？ 金总一个箭步上前道：“陆书记，你学过医？” “那不是，”陆泽宇仔细看着女孩很久，女孩一直淡淡的，但也没反感，于是，陆泽宇确定道，“是胃部常年不太舒服造成的。” “国内国外的大医院都看过了，大部分专家认为要做手术，唉，命运。”金总一听他不是医生顿时失望了。 “你先别失望，这事儿你找别人还真未必有用，”陆泽宇道，“我给你们介绍个老中医，你别不信，我看着同学的表征应该还不至于太长时间，你们去找她，老太太很懂这个。” 金总倒也不完全失去希望，勉强笑道：“那就感谢你了。” “别的事不着急，身体健康拖一天就有一天的麻烦，你们先去省城，我给你们个地址，到了就说是小陆介绍的，他们才会让你们去见老太太。”陆泽宇严肃叮嘱，“别打扮的太招摇，千万不要说老一辈的不好，老太太最听不得这个。” 金总只好领了他的心意。 没想到才过了三天，一家三口和柳总一起开车来了。 那两口子一下车差点就给跪下。 陆泽宇还忙着装货呢，挺晦气的，一堆棺材板。 欲望存的人们决定了要配合镇政府的工作，人家的行动力非常快，抢在入冬之前把该做的工作都做了起来，大部分老坟都开始搬迁了。 陆泽宇忙前忙后非要跟着凑热闹，村民们都不知道他凑这个热闹干啥。 这一幕落在金总两口子眼睛里，这简直就是，就怎么说呢，神人啊！ 这一次他们见到了神人，也发现蹲在青阳镇就跟个土包子似的陆泽宇也是个神人。 省城那位神人是一位老太太，今年刚一百岁，祖上曾经跟李时珍学过医术，后来在清廷当过几代御医。 到老太太学医的时候，国家送她去国外学西医，然后回来就当了赤脚医生。 可以说老太太一辈子过得非常充实，也练出了一身的好医术。 她就往女孩脸上那么一看，手往手腕上一搭，几针下去，女孩就吐出多年积攒在体内的东西。 然后一天三顿药连着吃了三天，今天最后一顿吃完，老太太就给了个温补的方子，然后让他们去医院检查。 “就好了，就这么好了，虽然身体素质很差还需要锻炼加上营养补充，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金总笑的合不拢嘴。 陆泽宇悻悻道：“得，我又欠了她老太太一个大人情。” “敢问陆书记和这位老太太是？”金总连忙问。 陆泽宇叹口气：“差不多是仇人。” 啥？ 那一家三口包括柳总都瞪大眼睛。 你在哄我们还是在装逼？ 第一百九十九章你狗鼻子啊跑这么快 “嗨，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当年寒暑假在老太太那打工，把她八十多岁的儿子给揍了一顿，又把他五十多岁的孙子给揍了一顿，重孙试图跟我干架被我放翻了。”陆泽宇叹息不已。 那你们这是？ “本来没事啊，那组孙三代伤好了又要跟我干架，我又把他们打了一顿。”陆泽宇摊摊手，“他们要公平挑战，我也没叫帮手，这不最后的结果让他们很服气，老太太就说他那个儿子多少年都不服她，于是就把我当仇人看待了么。” …… 你何止是神人，简直是神仙！ 陆泽宇和老太太一家还真是萍水相逢。 他有一年寒假回家，刚下车，老太太的孙子大概觉着他很想农民工，就拉着他去家里给老太太砌炕。 陆泽宇这可会啊，他大学就在那边学的怎么可能不会这个。 三下五除二干完活，那一家子才知道他还是大学生，于是正好他们那私人诊所需要人帮忙，陆泽宇就看在报酬很高的份儿上留下了。 结果去了没三次就跟老太太的儿孙干了两架，把老太太都弄得有点嫉妒了。 金总听了简单的描述，心里连连称赞“奇人”。 他倒也是个慷慨的人，一开口就说青阳镇的基础建设他可以包了。 “风险大收益低，这不是做生意的，而且发展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最需要做的其实是引导老百姓学会怎么发展。金总的办法是立竿见影的，但这不符合老百姓的利益。”陆泽宇说道。 他打了个比方：“好比一笔钱直接给老百姓，我相信大多数人是忍不住要去挥霍的。一下子投入太多的资金，老百姓也会认为发展是这个样子，对于小额投资看不上。这是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还有你们企业的切身利益也要照顾，大家都好才能走得长远是不是。” 至今他还坚持这个想法，那就的确让柳总佩服了。 她笃定这个人能成大事。 “我们也不能让政府为难，那这样好了，建筑材料我们包了，价钱嘛，不用多，但我们不能不赚一点，这方面我们可以跟相关方面谈。”金夫人建议道，“这样一来我们的生意做的长久，陆书记也不至于让人攻击，对大家都好。” “我是不怕被人攻击的，这半年多少人总想着把我击垮都没得逞，我不怕他们的诋毁。但我更知道双赢才能走得长远，而且，这地方很快会多一个小鬼子，这帮玩意儿人小鬼大，我对他们可不放心，我们需要共同长期的考验他们。”陆泽宇明说。 “祖上有血仇？”金总问道。 陆泽宇呵呵一笑道：“在咱们江城的人，哪个祖上没有这点账。不说这个了，我就一个要求，希望金总能在商言商严格按照商业规矩办，我相信我们合作的机会多的是，我这个人不做一锤子买卖。” 金总道：“那是自然，陆书记这样的神人，我们是完全相信的，没问题。” 这下区里惊喜了。 不声不响陆泽宇这小子把金总给拉过来了，只要他愿意让出一部分利益，那青阳镇的建筑材料都不必担心会吃亏了。 沈斌脸色十分严肃，打电话给女婿让他“立马滚回来”。 陆泽宇无语道：“咱们不能杀鸡取卵啊。” “放长线钓大鱼谁都想，可你们镇子里的投资你得解决，这个人要是愿意投资个三五个亿，你们那个村民福利房我批了，要是能投资七八个亿，别的不说就你们既要青山绿水又要经济发展的规划我去给你们申请通过。”沈斌道。 “放心，谈的差不多了，投资不会少于七八个亿，区里不能插手，这个金总非常谨慎从来不愿意跟干部打交道。”陆泽宇劝说道。 沈斌就好奇：“你是怎么把这个人拉过来的？” 陆泽宇一说，沈斌就骂了一句“棒槌”。 这么重要的关系你就一直这么浪费了？ “那老太太的门有那么好进的话金总早打听到了，别去打扰她，一不小心你就被某部门给盯上了，祖孙三代两代御医。”陆泽宇警告。 沈斌沉默了许久就说了一句：“老子以后跟你混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女婿有这么雄厚的社会关系，他是一点也没跟别人透露啊。 于是打电话训斥沈如云，沈如云奇怪：“我知道啊，赵老太太跟我关系还行，老教唆我打我老公，我就不理她。” …… “老子早晚被你们给气死，知道这层关系你当初为什么不说？”沈斌怒斥。 沈如云理所当然地道：“我没想起来。” 你他妈的…… 没等沈斌把脏话骂出来，沈如云就告诉他千万别试图去找这个老太太。 “她跟我老公有仇，她儿子孙子被我老公打了一顿，服服帖帖的，老太太可久了，她那个儿子可一辈子都不服她。”沈如云提醒。 沈斌真想给女婿跪了。 他这杂七杂八的社会关系到底能复杂到什么地步啊？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要不然你以为他的社会调查论文为什么会出现在战书记的办公桌上啊？”沈如云吐槽道，“你这辈子就没当专一老丈人的命。” 沈斌气的肚子疼。 结果更气人的来了。 就那个市里的老领导，看好的女婿在城关区城郊当乡党委书记的人大副主任。 一听说青阳镇拉来了金总，这老头又急了。 他正在想办法把青阳镇的投资给城关区郊外那个乡划拉，可一划拉市委就批评他，弄的老头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担任副厅级领导的人了。 结果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省城鼎鼎大名的金总，有名的百亿富翁到青阳镇来投资了。 老头立马打电话给沈斌，要求很明确、语气很强硬。 “你们跟这个金总谈一下，让他在我看好的那个干部的地方投资个十亿八亿，这件事你们肯定能办成，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老头威胁，“这件事办不成你就是让我一时不舒服，我一时不舒服……” 话没说完就被沈斌一顿抢白给差点气出个高血压。 第二百章老郭被气冒血了 “那你随便怎么着吧，那个乡出了交通没别的能投资的，怎么着，你想让人家去给你女婿投资个一千一万个饭店啊，还是投资个农家乐？”沈斌怒斥，“你这个人道德很差，都快退休的人了你处处得罪人干什么？” 老头一怒之下把沈斌给告了。 罪名是无组织无纪律，对上级领导讲价钱。 结果，沈斌的操作让陆泽宇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头把沈斌给告了，沈斌就被市人大要求去解释。 可谁想到沈斌根本没去市人大，他直接去了市纪委。 他举报老头“公德有损，私德有亏”。 “你老丈人跟市纪委举报那老头，说老头在副主任任上打招呼往西陵区塞得几个人，实际上是收了钱的，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这个老丈人隐藏的很深，他手里攥着那老头的证据不知多久，这一次全抖搂出来了。”张凤兰给女婿打电话说。 陆泽宇吃惊：“他有把握把这个老头给弄走？” “千万别高看你老丈人的品德，他是为了自己。”张凤兰冷笑，“他想把那老头赶下台，他当市人大副主任。” 不可能！ 陆泽宇踏踏实实称呼了一声岳母大人，张凤兰便心里舒服多了。 这次打电话既是为通知女婿这件事，也是为了让这小子早点改口。 你们可以不结婚，但我这个岳母虽然得罪过你你还不能不认。 陆泽宇就跟岳母大人解析道：“区长虽然级别比市人大副主任低，但手里有实权，将来高升也有更多的机会。但如果担任市人大副主任就不可能再担任区长，我看，我老丈人意图恐怕是在市政协。” 他还真没猜错。 “这我不懂，但你这个老丈人狡猾的厉害，他举报人家公德有损地同时，又把人家逼着女儿跟前夫离婚，然后给他想提拔的那个乡党委书记说亲，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秘密，但这件事是真的，那老东西现在就拿这个做文章，我也不知道这对他们有啥损害。”张凤兰说。 陆泽宇真对这个老丈人佩服地死心塌地的。 “光举报公德有损，走程序查起来那也得一段时间，这会给那老头消灭罪证的余地。但如果同时举报他私德有亏，这不是在单独进攻，我估计那老头前任女婿也会出手，这对一个男人太羞辱了。”陆泽宇笃定。 这一点他也没猜错。 这时的市纪委监委，那老头的前女婿带着两个孩子，就堵在领导出入的大门口，也不说话，进去一个他盯着看，出来一个他还盯着看。 郭平天都被看毛了，但看着这人他也不认识啊，就赶紧让秘书去把人打发走。 秘书出去没几分钟，黑着脸跑回来汇报说人家是来举报那个副主任的。 “让他不要添乱了，一个沈斌已经弄的人头都大了，有什么举报的情况让他先携程材料——实名举报吗？”郭平天恼怒道。 秘书道：“没说要实名举报，看起来很害怕那个领导。” “那就让他先回去。”郭平天怒不可遏。 这时候跑出来添什么乱啊，还有这个沈斌，他真以为大家看不出他的意图？ 他是想高升副厅级！ 可郭平天万万没想到，那男人一看市纪委不管，一咬牙人家去省纪委了。 大晚上，省纪委书记的电话直接打到郭平天床头上。 “郭平天，你是党的干部还是人民的公敌？老百姓带着确凿的证据来举报干部，你为什么让人把老百姓往外赶？你是猪脑子吗？现在人已经找到媒体，举报电话都打到总部去了，你这个市纪委书记是干什么吃的？”书记的电话里只有他怒吼地声音在办公室回荡。 郭平天一翻身跳起来，惊讶地道：“领导，我们没驱赶什么人啊。” “人家指名道姓说你郭平天派人把人家从市纪委大门口轰走的，你还不承认是不是？”书记怒发冲冠，“好，你听我给你念一念总部连夜发下来的批文：群众举报拒不受理，可见官僚作风有多严重。你知道这个评价的分量吗？” 郭平天这才猛然想起，白天似乎确实有一个人要举报市人大那个副主任。 可是，可是沈斌已经举报了，而且举报者当初也没有说要实名举报啊。 他脑子里彻底乱了。 “你还在狡辩，你的那个朋友把这个人逼着无路可走，工作工作被打招呼开除了，孩子孩子没学校敢收，这个老王八蛋，还背着人家让他女儿，就这个举报者的老婆婚内出轨跟一个干部搞在了一起，人家现在没活路了，要跳楼，要去京城，你懂不懂？”书记怒骂。 郭平天脑子里嗡的一下，如果是这样，那他这次麻烦大了。 “你不要再给我假装勤劳工作了，从现在起你停职反省。”书记收住怒火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郭平天眼前一黑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可他哪敢真不管事情啊，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顺手给沈斌打过去电话，让他赶紧把那个副主任的举报信给他送到办公室。 “我都到省城了还怎么给你送到办公室？”沈斌冷冷道。 他去举报的时候，郭平天一听是那个副主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指责他“私心太重，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的事儿，他岂能就这么简单放过去。 郭平天急得大吼道：“你马上回来，我明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你不就是要当副主任吗，我给你跑关系还不行吗？” “谁说我要当副主任？我是西陵区区长，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去市里干什么？”沈斌嘲讽道，“郭书记，你给我道歉有什么用啊，我这个人私心太重，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我还敢让你给我道歉？” 郭平天无计可施，只好哀求：“你先回来好不好，你的事情我一帮到底，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大了——是不是你指使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稳住局势，再调查真相，然后赶紧把自己摘出去，哪怕这很难。 而这时候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野心巨大的这个沈斌了。 第二百零一章 我要阴损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我可没办这种事啊，我就说我要和这种无耻至极的干部斗争到底，毕竟我也是这个老干部的受害者嘛。至于人家要干什么，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沈斌笑道，“郭书记啊，你不要总把别人想的那么无能，这件事，其实我是打算找一个御医直接弄到京城的。” 他才不傻呢，这时候承认自己在背后搞隐秘那是二傻子都不会干的。 但如果是“主持正义”和受害者站一块，事情可就变得有趣多了。 郭平天带着哭腔哀求：“好好好，你公平正义，我给你恢复名誉好不好？你先回来，你把我弄死对你没什么好处，你的资历还当不上市委常委啊。” 沈斌嘿嘿一笑：“那李少阳呢？” 郭平天噗的一下鼻子屁喷出一股鲜血，他知道沈斌这是在报复他。 可他既没办法还回去，还不得不求着这个王八蛋。 或许从此以后还真就不能惹他，谁知道他说的什么御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呢。 “在想那个御医啊？你不可能知道，你懂用关系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三代御医的家族，这是你能打听到的消息。”沈斌笑道。 说别的郭平天还真不知道，但要提起这个他清楚。 他的朋友跟他说起过，省城的确有这么一个三代御医的家族。 这么说沈斌跟这条线建立了关系？ 沈斌给出了致命一击：“郭书记还不知道吧，陆泽宇跟这一家子关系不错。郭书记啊，我不明白，人家费尽心思才拉来的投资，你就算要给你朋友的新女婿，哦不，还是个奸夫，要给这个人弄过去，你为什么就一定帮这种王八蛋呢？陆泽宇哪一点对不起你？” 郭平天另一个鼻孔也开始窜血。 又是陆泽宇，又是这个一惹上就让他倒霉的家伙。 这个人是真有能力把这件事捅到上面去的啊！ 而且，自己这次似乎又得罪他了！ 等他一边哀求一遍跑到市纪委，市纪委大部分领导都来了。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这时候大家都知道他郭平天要出事了。 那这时候如果扯一下后腿，他郭平天下台了大家岂不是就有进步的机会了？ 沈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郭平天在电话里怒吼着训斥一帮敢和他对着干了的副书记的时候，他笑嘻嘻的从大门走了进来。 郭平天恨得要死，可他没想继续招惹这个手段高明心思毒辣的区长。 她也知道，这个人故意利用信息差和时间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给他掌控严密的市纪委制造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从此后，他这个市委常委就和这帮手下斗智斗勇去吧，不要想着再刁难谁。 沈斌手里的材料往桌子上一扔，背着手哼着歌就回家睡觉去了。 次日清早，在沈斌确凿材料的帮助下，省纪委下来的小组很快查清了那个副主任的问题。 确实存在卖官鬻爵的犯罪事实。 同时，前任女婿拼死一博，也彻底把那个老家伙打入了万丈深渊。 那人原本是市博物馆的研究院，老头为了让他和女儿离婚费尽手段把人家给开除了。 博物馆的领导立马也被逮捕。 老头老两口为了“让女儿有个光明前途”拉皮条，那个乡党委书记在那女人半推半就之下拉她上床，市局马上给定了一个强暴和协助的罪名。 陆泽宇就起了个大早，他发誓自己就是想去看热闹。 到了市里，热闹正上演。 那女人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大概是被老头老太说得多了吧，反正这会跟那脸色冰冷，只保护着两个孩子的男人说她是被逼的。 沈斌站在人群里在看热闹。 看到陆泽宇也跑来看热闹，沈斌脸色一沉。 “真有事儿，金总要投资的数额太大，我们都不能碰，功劳先给市委市政府。”陆泽宇悄悄说道。 沈斌很满意，但指了指那家破人亡的一家子惋惜地道：“贫贱夫妻都过过来了，到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你别看我，这事儿不是我主动找的人家，人家都被逼着要带着孩子跳楼了，我必须管。” “我不是埋怨你，对这种人就得一棍子打死。”陆泽宇道。 他其实是想问老丈人要不要帮忙，这次晋升副厅的条件可不是很成熟。 “市政协，挂个二级巡视员就行，我没那么愚蠢。”沈斌笑道。 陆泽宇就没再给什么建议，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立马拿出工作证站出来呵斥：“都干什么呢？” “哎呀看看热闹，多大的热闹啊。”几个年轻人笑嘻嘻道。 陆泽宇冷笑：“看热闹是吧？不怕自己家也出这种事？” 有个男的贱兮兮道：“公用的独享过我就知足了。” “也是，那你有没有母亲？滚！”陆泽宇大喝，“今天要闹出点大师，你们谁也不要走。” 说着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他还指着那贱兮兮的小子说：“你别走，一会警察来了我提供一张高清大图，让全网都认识认识你这位把自己的女朋友当公交车的货色，我倒要看看那个女的就那么不要脸把你当个人对待。” “领导还能威胁群众啊？”那小子立马捂着脸叫嚣。 陆泽宇冷笑：“党员干部遇到犯罪行为要第一时间冲上去制止，你说我这叫威胁群众？你这种语言暴力加人格侮辱别人的人，你也是群众？来，我正好有直播间，咱们大清早让网友们看看你这张嘴脸。” 这一顿骂，一帮人顿时作鸟兽散。 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陆泽宇一看就知道早就没感情了。 “要离婚就趁早，不要在公共场合搞这种无聊的把戏，对孩子影响也不好。”陆泽宇过去批评道。 “早就离了。”那男的说。 “那你还不赶快去上班？”陆泽宇提醒。 于是那男的使劲一推，抱起两个孩子就跑了。 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你何必呢，”陆泽宇暗示，“如果是被强暴的，你该去报案啊，你在这哭天抢地能让人家回头看你？” …… 他这人坏起来真不是一般的坏。 这分明挑拨离间要整死那个老头。 第二百零二章整人不往死里整，那还不如不整 躲一边的沈斌都觉着这女婿有点阴险。 不过，对那老头就该一棍子打死。 那女人哭着不说话。 陆泽宇劝道：“你想想看，你如果说了实话，公安机关尽快破了案，他们的退休金啊，这些年的积累啊，那不都是你的？你不要觉着这不孝了啊，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在里面过好几年，你不给他们留点将来吃饭的钱，你现在可是家破人亡一个人过，你拿什么养活他们？” 沈斌：“……” 他觉着自己已经够阴险的了，没想到这个女婿比他还要阴险。 他这哪里是劝人啊，他这纯属是嫌那老头老太死的不够彻底才这么添油加醋的。 陆泽宇毫不怜悯。 他昨晚才听吴丹说，那老头为了给他的便宜女婿搞政绩，人家是打算搞死他这个“小小的青阳镇党委书记”的。 你知道人家打算从哪下手吗？ 还是陆泽宇的老家，还是要通过栽赃陷害他的父母。 这不让陆泽宇下死手整死那老东西，难不成等他出来再害人？ 那女人果然是个没脑子，陆泽宇这么一说，她一抹眼泪眼睛里有了亮光。 “对，是他们害的我一家子成了仇人，我的孩子对我都那么痛恨，这是他们逼着我的，我没想听他们的，我要去告他们。”她立马爬起来就要走。 陆泽宇好心道：“那你可要有证据，要不然公安机关就算能偏向你，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拿不出确凿的证据的话，谁也没办法给那个强暴你的人定罪啊。” 女人咬着牙想了片刻，翻出电话打了一个号码出去。 竟然是那个乡党委书记的前妻。 …… “他们完了，她们也完了。”陆泽宇摇头叹息不已。 等他跟张继来和高建国分别汇报了青阳开发区招商引资的结果，得到两位领导坚决的支持态度之后，外面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那女人也挺狠的，当初是她自己对前夫不满意，觉着在博物馆工作没前途，工资也不高，但她倒是很爱自己的孩子，担心他们长大后不理解或者不认她那个母亲，于是在明知道那老头老太是拉皮条的情况下她去了，却录了音。 或许在她心目中留着这些录音，将来就算孩子问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是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自愿的。 结果这一次这些录音帮上了大忙。 那个乡党委书记毫无意外被立案侦查，刑事案件那就不可能让他脱身。 此外，他前妻还拿出了他贪污公款挪用经费的诸多证据。 数额也不是很大，但加上“强暴”的罪名，他没个十来年出不来。 这王八蛋完了，那老头老太也没法好过。 老头可是还没到退休年龄了，而且还是领导干部。 贪污受贿卖官鬻爵是罪名，协助强暴案件的发生也是罪名。 这还没完，他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给自己的亲生女儿拉皮条造成强暴的结果，本来还打算给他说几句话的一些人，比如郭平天立马闭嘴不敢多言。 “奇葩的是这老头还是个炒股高手，他还真有凭自己的工资炒股所得的一大笔钱，不过这笔钱基本上除了罚款其它的都要给受害者充当赔偿金了。”吴丹跟陆泽宇透露。 “这难道不好吗，我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陆泽宇真想不明白。 吴丹就告诉他：“那老头觉着他那么多的家产留给一个没本事的女婿，他不放心。” …… 这下好，全归人家了。 这下他放心了？ 可没想到，陆泽宇被那老头给反咬一口告了。 从市纪委被带走去市局接受刑事案件调查的时候，趁着交接，老头一口咬定是陆泽宇“早就处心积虑”要害他才给他送了钱。 陆泽宇接到电话人都疯了。 他本来就搞不懂这老头的脑回路，这下更搞不懂了。 “临死咬你一口，不管有没有这回事相关部门都得展开调查。要是调查出你有问题那固然是意外之喜，但要没调查出你有什么问题，人家都不打算出来了，你还能把人家怎么办。”吴丹叹息。 陆泽宇也就只好去了一趟市局。 老头一看到他还有点迷茫，他不认识陆泽宇。 “别看了，我就是你诬陷的青阳开发区代理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青阳镇党委书记。”陆泽宇叹道。 老头立马叫嚣：“就是你，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你跑不掉我告诉你。” “你的那些财产都当赔偿金赔给你前女婿了。”陆泽宇通报。 老头眼睛一瞪。 “你女儿还把你告了，说你看好的那个暴徒对她施暴的时候你们老两口帮忙按着腿。”陆泽宇又道。 市局的副局长就看了看他。 这小子挺恶毒的啊，这是要活活弄死这个老家伙。 “还有，你女儿也因为家庭暴露，她能继承的你的家产也要赔偿前夫一部分，哦对了，她还联系了你看好的那个暴徒的前妻，我听她的意思说，为了补偿你看不上的那个研究员，她想撮合那两个，你懂我的意思了么？”陆泽宇好心通报。 老头啊的一声往后一倒直接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陆泽宇宽慰，“你听了肯定就安心去了。” 老头挣扎着试图从审讯椅里站起来。 “这些事儿，很多都是我给出的主意。”陆泽宇恳切道，“你快继续诬告我，真的，你一诬告，说不定我为了救人的事迹还能登报呢。” 老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这次真气晕了。 副局长告诫：“这过头了啊。” “哪里会过头啊，我又不是这种犯罪分子，我有分寸，”陆泽宇目光幽幽，带着微笑说道，“他设法试图栽赃我父母的时候，他可是很没有分寸的，我和他不一样。” 副局长嘴里颤抖了好几下，明白了。 这个心狠手辣的年轻干部，他这不是来报复的。 他就是想要这老头的命。 离开市局，陆泽宇自己去市纪委报到。 郭平天看到他就想吐血，根本就没亲自出面，只让一个副主任简单问了一下就把人给放了。 第二百零三章 又一个重案？ “就让他这么走了？”看着陆泽宇扬长而去的背影，一个副书记很不服气地道。 “不放走怎么办？人家根本就没有跟那个老家伙接触的时机，人家是今年才调到江城的，他说人家是前年给他送了礼，对得上？”负责谈话的副主任说。 “这个人背景很复杂，实际上就是个普通人，要是能把他抓起来，哪怕审讯十天半月，青阳开发区现成的果子就等我们去摘。”那副书记狠狠道。 副主任没说话，回头就跟郭平天把这件事汇报了。 郭平天本来不想管，忽然想起陆泽宇跟赵青至少有不错的关系。 这是个机会。 他如今正发愁怎么向省纪委交代呢，要是能通过陆泽宇向赵青求饶，说不定省纪委这次会考虑从轻处罚他。 那那个副书记就倒霉透了。 郭平天立即以“居心叵测”的借口，先开了个会把那个副书记点了名批评了一顿。 然后立即向市委汇报，对这个副书记建议做出降职降级处理以杀鸡儆猴的处分。 张继来也正在找跳得高的几只鸡，青阳开发区原本不声不响的发展。 现在那个金总带着大笔投资来了，全市各区县都蠢蠢欲动。 是该找几只鸡傻了吓唬吓唬那些小猴子了！ 当天下午下班前，市委便通过处理一个市纪委副书记、把连日来发生的案子压制在一定圈子内低调解决的决定。 副书记欲哭无泪，他本想给自己的朋友捞点好处，顺便给自己弄点资历。 结果这可好，正赶上郭平天要一两个市纪委的领导向省纪委交代的风口浪尖。 那他不滚蛋说得过去？ 二级调研员被降级成四级调研员，市纪委副书记被调任下面区县任专职调研员。 他为自己的嘴贱和野心付出了代价。 再加上那老头被气晕过去，醒来一听陆泽宇根本就没在几年前有可能和他发生接触，气不过的他就把郭平天给告了。 这是濒死之前的乱咬，郭平天都不稀罕搭理。 说他放走了陆泽宇，那你得拿出人家有问题的证据来。 证据在哪？ 没有证据，市纪委你家开的啊处处听你的调派？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郭平天翻脸无情对这个老头也进行了更严格的审讯。 这天，青阳镇下雨，入冬之前的大雨有点冰冷刺骨，陆泽宇那么好的体魄都换上了棉衣。 市纪委打来电话，既通报那个老头被依法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也通报市纪委监委对陆泽宇本人的调查结果。 没任何问题，无论经济上还是政治上都没出过一点问题。 而且，那老头试图通过栽赃陆泽宇的父母的证据已经查清了。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陆泽宇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这次牵连出多少干部。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市委市政府调整的速度很快啊，郭书记现在是全权负责调查这些事情。”市纪委办的人说。 陆泽宇就当没听见，你郭平天什么好处都想要，错过了你有抱怨别人不帮你。 对这种领导，陆泽宇打定主意保持距离不交往。 与其考虑跟这种随时都能把你卖了的领导打交道，还不如想想那个博物馆的研究员过的怎么样。 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思，陆泽宇下班之前开车直奔市里。 这几天市政府正在和来青阳镇投资的投资商谈判，沈斌作为区长也参与了。 有他在陆泽宇就不担心青阳镇会吃亏。 而且这些商人显然都愿意跟市委市政府打交道，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接触吧。 陆泽宇赶到实力，看看时间又直奔博物馆。 那个研究员心情舒畅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他告诉陆泽宇，他不打算和前妻复合。 孩子们也不想让那个脏了的女人再进家门。 “赔偿金我一分钱也不少，我不看重这些，但既然他们要害我，该给我的我必须全部拿到。至于她怎么生活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不想让她打扰我，也不想去打扰她，以后就当是陌生人。”研究员说。 顺便大概是为了报答陆泽宇帮他出了一口恶气，他给陆泽宇提供了一个秘密消息。 生文旅厅在考虑和市博物馆合作，对青阳镇进行文化方面的一些帮助。 意思就是要在青阳镇见博物馆分馆？ “不是，主要是新时代的一些展览可能要放在那边，市里也在筹措一些资金，准备搞一个市博物馆部分文物全市巡回展览。”研究员道，“青阳镇如果有这个需要，你们要提前打好报告。” 另外他暗示：“接替工作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最起码要留下足够清楚的录像。” 陆泽宇眼神一凝，这个人是在告诉他这次展览会出问题。 而且是必然出问题。 离开博物馆，陆泽宇仔细思考了一下。 这个消息八成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一定会有一个文物盗窃犯罪团伙在暗处活动。 要是能抓住这个团伙那固然是大功一件。 但如果因此损坏了一部分珍贵的文物呢？ 江城市博物馆名气可不算小，有好几个一级文物就珍藏在博物馆。 如果这些文物因为斗争而受到了损失，陆泽宇觉着这不是什么好事。 思来想去，陆泽宇决定跟张继来和高建国先汇报一下。 可到了市委门口陆泽宇又停下来了。 他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且这是省文旅厅和市博物馆为了扶持青阳镇的开发才指定的计划，如果他从中搅和，如果没出问题，那他可就属于得罪人了。 这么一想，陆泽宇忙打电话给镇党委亲家。 “又要去哪里？”白秀霞抱怨。 陆泽宇暗示：“有些事可能要当面跟领导说。” 明白了，要去找赵青求助什么事。 白秀霞不再多问，反而给正在身边聊天的吴白茭宽慰说：“他要去办的肯定是大事儿，我估计应该和这次的投资有关系，咱们就别给他扯后腿了。” “能有什么大事，还不带我一起去，我可想看赵青千娇百媚那个了。”吴白茭向往道。 “去你的，你怎么不想把她拉来再看啊。”白秀霞笑道。 两人说着话，别人也没有在意的。 第二百零四章 有眼无珠！ 现在青阳镇党委和政府的工作氛围很宽松，每天留守的值班人员就那么几个，大部分人都去各村去了，许多事都在村里就地办就地解答。 哪怕是为了拿每次下村的那点奖金，镇党委和镇政府也没多少干部愿意留守。 白秀霞作为陆泽宇的知己，又是枕边人，她当然不会和别人抢去村里的机会。 她的办公室又是在角落里，除了对面一个小会议室就没有别人。 所以两人说着话也没人听到。 不过今天有点小麻烦，最近几天一直住在镇子里的金总的女儿金丫丫过来了。 她最近很信任陆泽宇，吃饭都愿意和陆泽宇一起吃。 今天闲着没事，又下着大雨，丫丫就想着过来找陆泽宇玩耍。 可跑到办公楼上没找到陆泽宇，丫丫就想去问问白秀霞。 这个水蜜桃一样的女人，和宇哥的关系好像很亲密哦，有点小讨厌。 可悄悄到办公室门口，她就听到吴白茭的那句话。 这一下，丫丫心里似乎被什么划开了一条口子一样。 她吃惊地捂着小嘴，大眼睛左右乱瞄，心里暗暗震惊：“宇哥和她们，和她们都，都那个了？” 她又不是旧社会的大小姐，该知道的她可都知道了。 一想到…… “咦，好讨厌的画面！”丫丫吓得连忙蹑手蹑脚就跑。 跑到自己家租住的园子里，丫丫缓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小脸蛋上满是八卦，还有点酸溜溜的。 想了下，她觉着这件事要告诉陆泽宇。 陆泽宇正开车到高速路上，丫丫的短信发过来问他在干嘛，陆泽宇就想着陪小妹妹说说话。 这孩子挺孤单，她什么都有却什么都没有，几年来一直在家里养着，连去学校都很少。 可她毕竟是大姑娘了，该有的心思和天性还是有一点的。 如今喜欢接触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陆泽宇就拨通了视频。 丫丫一看，立马神神秘秘道：“宇哥，我听见她们说你了，说你还有谁你们在一起，哎呀好讨厌，就那个。” …… “别告诉别人啊，”陆泽宇震惊，先叮嘱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丫丫就说自己去办公楼找他，然后就听到了。 陆泽宇本来心里有点慌乱，可一听丫丫去找他，立马就不怎么担心了。 这丫头和他很亲近，大概是因为自己帮她找到了一条更好的活路才这样吧。 于是陆泽宇许诺：“乖乖吃饭，在家好好休息，忙完事我带你去玩，周围也没什么好玩的，但就是村里的东西多。” 丫丫笑道：“我又不跟人家说。” “我知道啊，但我想带你出去玩，一个人待着确实很孤单。”陆泽宇叹道，“我听你爸爸说还想送你去国外读书，我坚决反对。” 丫丫惊喜，立马附和道：“我肯定不去，宇哥带我去哪玩呀？” 陆泽宇想了几个地方，其实去哪玩都是其次，能陪着小丫头多出去走走才是正道理。 丫丫又问起他去省里干啥，陆泽宇也没瞒着，就说市里有人要害他，他得去想办法解决掉。 “这些人也太坏了，他们不干事干嘛还不让别人干事，”丫丫力劝说道，“我还就要让他们的希望落空才好，咱们就把事情干好，就气死他们。” 陆泽宇喜欢这小丫头的这个脾气，她虽然文弱，可脾气一点也不弱。 “那当然不能让他们把咱们欺负了，怎么说咱们人多势众不是？”陆泽宇笑道。 陪着说了半个多小时，丫丫困了，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陆泽宇看着心里都安静了些。 拿着另一部手机，他给白秀霞和吴白茭简单一说，两个妖女面面相觑。 这小丫头走路怎么跟猫儿似的没声音啊？ “她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我们以后也要注意了，不是在家里得小心隔墙有耳。”陆泽宇叮嘱。 白秀霞忽然笑道：“这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了还，我看以后咱们不能在办公场合说这些事，这次幸亏丫丫听到，要是别人听到，那还不把咱们薅羊毛了啊。” 记住了这个教训，三个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白秀霞回去了一趟，给丫丫盖好了被子挂断电话，陆泽宇要开车，路上不能太分神。 还别说，幸亏白秀霞回去了一趟。 陆泽宇开车刚到一个服务站停下休息，还没等他下车，后头传来咣当一声，紧接着有人怒斥道：“要死啊？知道我们这是什么车吗？你配得起吗你？” 陆泽宇下车一看，错愕的发现居然是柳总的车。 柳总芳名叫做柳媚，是金家公司的财务副总和规划部主管。 最近她一直陪着她姐姐在市里跟市政府谈判，虽然不知道在谈什么，陆泽宇猜测应该是谈市里的某些土地的开发。 可这种谈判柳媚应该很忙才是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陆泽宇的时候柳媚也很高兴，连忙落下车窗招招手。 她的车和别人的车追尾了。 陆泽宇过去一看，明显是别人的车从后面撞了上来，但车里的一男一女看着很霸道，开的也是霸道，两个人都很不讲理，非要说是柳媚的车撞了他们的车。 尤其胖乎乎的带着六个金镯子的女人。 “你叫人来也是你装了我们的车，开个奥迪了不起啊？”那女人落下车窗骂道。 再看到柳媚天香国色的颜值，她稍微愣了一下，怒气更大了。 “他妈的，怎么一出门就遇到这种狐狸精，这些骚货怎么不被车撞死，当小三开别人的车，什么东西。”那女人破口大骂。 韩文道先看了两眼驾驶座上的男人，那男人明显做过亏心事，听到这话只能干笑。 “车没碰坏，劝你们趁早走，开这种车的人你们惹不起。”陆泽宇警告。 “不就一辆破奥迪吗，二十万顶天了，一个骚货还能开什么好车。”那胖女人骂骂咧咧要下车。 陆泽宇摇了摇头，直接打电话报警。 别人不认识柳媚那辆车可他认识，那辆车价值三百七十多万，属于奥迪品牌旗下顶级行政轿车，一般人见了估计都不认识。 那两个憨批这次是自己找抽了，就他们那车，真买了也赔不起她这辆车刷一遍车漆的钱。 第二百零五章 自己找抽别怪人抽你 服务区附近没有派出所，但有巡逻的警车。 但警车一过来，那女人连忙上去满脸笑容地打招呼。 陆泽宇这就有点不满了，不过也还没有说什么。 副驾驶座上下来的警察跟那女人打个招呼，嘴里叫了一声“王老板”，让一起来的先过来扣留柳媚的那辆车，自己过去跟连车都没下的那个男的打招呼。 “你们从哪来的？在这干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过来盘问的警察喝问。 陆泽宇不满道：“好像是我报的警！” “你为什么报警？”那警察竟然质问。 陆泽宇被这句话给问住了。 “看来是做坏事逃跑的，身份证，有没有工作单位？”嘴里叼着笔帽的小年轻警察呵斥，“过去，在这蹲着，还有你，那女的。” “先别急！”跑过去看了一下车，又赶紧查了一下车牌的老警察过来喊住那小年轻，谨慎地道，“你们二位，哪位是省纪委的领导？” 省纪委三个字一出口，跟车上那胖子说说笑笑的警察也愣住了。 他急忙跑过来，拉着那警察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会是省纪委的车？” “这车登记的事省纪委赵副书记的名字，我在城关区交警队工作的时候看到过。”年老的警察道，“这次惹麻烦了。” 不要以为省纪委就管不到他们，带省字号的领导没有管不到的单位。 那带队的警察有点惊慌，连忙过来堆着笑道：“那什么，我们也是……” “走吧。”陆泽宇甩了下手跟柳媚说。 柳媚神色平淡，上了车开着就要走。 那胖女人扑过来拦住车，瞪着那警察喝道：“我说张队长，你看不到是他们的车碰了我们的车吗？” 那位张队长这时候才定睛一看，看到那辆看着很低调的奥迪车不是一般的市场货。 “你们先走，这我们来处理，但是麻烦两位领导留个电话，我们得回复。”老警察得到示意连忙过来掏出电话说。 “我不是当事人，就不用跟我联系了，柳总，你们公司法务部的电话给他们吧，既然是老板，那就让公司直接面对。”陆泽宇落下车窗说。 柳媚扔出去一张联系方式，一脚油门直接走人。 那胖女人跳着脚骂道：“骚货，你鄙视谁呢？我们家能买你这种的七八个！” “你踏马闭嘴！”张队长一巴掌抽过去，指着那车道，“这辆车知道多少钱吗？那他妈是三百七十多万，还不是落地价！” 车里那男人连忙下车，扶住女人喝道：“老张，过分了吧？” “自己看吧，这是省城金氏集团的法务部，你们，你们那破公司还是吃人家的下线的！”老警察捡起地上那名片一看，当场扔过去上车就走。 他不想趟这趟浑水，而且这件事既然是姓张的搞出来的他就得自己去负责。 张队长这下真傻眼了。 省纪委副书记登记在名下的车，大名鼎鼎的金百亿的公司的高层。 这哪一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再一调看服务区监控，张队长撒腿就往单位跑。 真惹了大事了。 旁边县城的一个小老板，算得上当地的有钱人，开车把人家金氏集团很可能是副总级别的车给人家碰了，他们还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 这不是找死么，金氏集团在县城可是有投资的，一个小小的投资部副总，在县城都是县委书记的座上宾。 这也就算了，省纪委副书记的车参与了进来被他们当嫌疑犯审讯，县委书记没问题也得出点问题。 当地县里的领导一听欲哭无泪，县委书记急忙给金总打电话。 金总在市里正在参加市政府的招待晚宴，有几个项目他比较动心。 这时，国道旁边那个县的县委书记打来电话，接起一听，金总脸色阴沉。 他这个小姨子那是他们两口子都不舍的说一句的人，这次去省城也是为了公司的一个投资。 结果在路上被县里啥也不是的一个小老板两口子给欺负了？ “金总，这个事情，这就是个误会，这样吧，我让那小子连夜去省城给你们公司的领导赔个罪，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好不好？”书记恳请，“这个人关系挺复杂的。” “用不着，我夫人的妹妹还不至于跟一个乞丐过不去，只不过公司最近业务要转移，你当领导的总不能让我赔本给你赚吆喝吧？”金总道，“至于你说的那个省纪委的干部，我明确告诉你，那不是省纪委的领导，只是和省纪委赵副书记关系不错，你自己看着办。” “金总……”那边还想赔着笑说话，金总把电话给挂断了。 在那个小县城，他不过是看着公司一个员工的面子给投资了几个小工程，最近正在谈入不敷出的县城商场的买断。 这生意不做就是了，没几个利润。 倒是那个靠着金氏集团发了点小财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得小老板，金总决定好好收拾一顿。 什么东西，有你飞扬跋扈试图颠倒黑白的份啊？ 当地县里都急疯了，一二把手一听正在谈判的金氏集团的代表直接上车走人，急的团团转连忙想办法想先跟柳媚联系上。 另一边，县纪委的领导急忙向省城市纪委求助，他们总能跟省纪委的领导说上话。 这就给自己找麻烦了。 赵青还不知道这回事呢，吃了点盒饭，她还带着人负责一部分材料的审理。 哪想工作还没投入进去呢，有个监察室的主任跑过来说，城郊一个县的县纪委在路上看到她的那辆私家车了，还因为执法的事情跟车上的人闹了点矛盾。 那主任还以为是小问题，县里汇报上来的是因为执法起了冲突，他还以为是开车的人违反了交通规则。 于是，他跟赵青说：“赵书记的车也不知道借给谁开了，我估计是路上违反了交通规则，下面的同志不太好处理。” 赵青扬眉，小老公回来了。 她可知道陆泽宇绝不违反交通规则，这个人对这些对大部分人有利的规则是严苛地执行并不喜欢身边的任何人违反。 那就不可能是他违反交通规则，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零六章 直达天听 “你先等会，我的车谁开你别打听，这是你不该管的。但开我的车的人绝不会违反交通规则，你先不要急着给别人扣上罪名。”赵青立即拿出手机说。 那主任笑道：“赵书记很自信是好的，但现在的人难说。” 赵青电话打过去，陆泽宇一反馈，那主任臊的满脸通红。 “那这就是个误会，没什么事就好。”主任说着，试图把这件事给混过去。 赵青道：“这件事属于严重的知法犯法和严重的渎职，我给省厅打个招呼，督察也该管管这些事了。” “这个就不用了吧，一点小问题，让他们自查自省就行了。”主任说。 陆泽宇淡淡道：“我刚才已经跟省长汇报了，这种乱象严重影响了我们执法队伍的光辉的形象。” “哎说我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那主任急了，当即道，“不就这么点小误会吗，你这是想搞事情还是想给我们纪委添麻烦？” “我这录着音，一会正好让省长听听，战书记要闲着我也汇报一声。”陆泽宇说完就挂电话。 那主任吓了一跳，你踏马吓唬谁呢？ “这个人你应该知道，陆泽宇，省长是他的老领导，老朋友，战书记一直都很关注这个人。”赵青耸耸肩。 主任吓得头上冒汗，二话没说亲自开车直奔省厅。 人还没到，省委办公厅的电话就到了。 “两个意思，有人给我们实名举报你身为省纪委领导包庇犯有严重政治错误的领导干部，督查室要跟你谈话。另一个，你跟这个县里的被举报的人员有什么关系，希望你立即考虑出一个说得过去的回答。”打电话的是副秘书长兼督察处主任。 主任吓得连忙道：“领导，这件事我是不知情的，我以为……” “你不要你以为，基层的同志说，你是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来省里办事的公务人员扣帽子，你这手法很熟练嘛。”主任淡淡道，“马上过来吧，不要让我们去请你。” 主任小心打探道：“这个陆同志和战书记……” “战书记刚接到省长电话，陆泽宇有重要的事情要回报，领导在等着。”副秘书长说完再没给他辩解的机会。 主任哭丧着脸赶到省委办，正好看到陆泽宇开着赵青的越野进了院子。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呢。 不应该是这样啊，他一个正处级干部，怎么会跟这么一个有大背景的小角色干上了？ 陆泽宇淡漠地瞥了这个主任一眼，快步进了办公楼急忙往楼上走。 这次他真没想把问题闹得这么大，可走到半路，老书记打来电话问市里这几天搞的招商引资行动怎么样，一听他要到省里来，老书记就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泽宇先说找赵青商量看能不能先布控那个文物展览的事情，接着也简单说了一下路上的那点小冲突的前后因果。 老书记按说不会关注这些小事，省纪委打个电话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可谁让省委最近正在下大力气解决一部分干部知法犯法严重渎职的事情呢，老书记一听这正好是个机会，就让他立即到省委，正好他也要去找战书记商量事情。 到了楼上，看到跟他联系过的战书记的秘书、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白处长，陆泽宇顿时有些紧张。 白处长说是处长实际上是副厅级干部，四十来岁的老秘书了，一看陆泽宇有点紧张，就提醒他要注意汇报时间。 “是，我知道领导很忙，我尽量在三分钟之内说清楚。”陆泽宇连忙给人家大概的时间。 白处长点头：“十分钟吧，太快了领导也记不清。” 到了宽大的办公室，看起来稍微有点凌乱，高大的战书记和老书记正坐在椅子上说话，见到陆泽宇，战书记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论文写的很好，非常好，对省委帮助很大”。 陆泽宇及时补充：“两位领导好，那论文还是太粗糙了，能当一块砖，实际操作上可操作性并不强，理论性也不严密。” “你后来补充的很好。”战书记压压手，“坐下说，时间再紧张，这种大事我们还是要听一听的。” “江城市可是有几件国家二级文物的，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件是禁止展览的文物。”老书记适当地提醒。 “是，有一件战国时候的漆器并不适合展出，现在也在省博物馆保存。”陆泽宇道。 他三言两语把为了搞开发举办这场展览的情况挑知道的一说，然后就等领导的指示。 战书记想了一下说：“心意是好的，对待这些犯罪分子不能被动抓捕，一定要主动出击。这件事我看还是让省厅的专业队伍去指导一下，我们这些外行先解决能解决的问题。” “你直说，路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金氏集团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他们最近跳的很高？”老书记严肃批评，“作为党员干部，少和这些大老板打交道。” 陆泽宇道：“我也没想和他们交朋友，人家也不会和我们交朋友。金氏集团最近遇到的事情是，他们公司的一个管理者涉嫌和出了问题的领导干部往来，省纪委已经查清楚了才放的人。至于这个金老板，我为了他的投资，他为了自己孩子的健康，我们就达成了合作意向。” 捡重要的一说明白，两位领导尤其老书记才满意。 老书记告诫：“你这个分寸掌握的不错，他们准备投资多少？” “那难说，我想着是越多越好，但就看我们能给人家提供多少利润空间，我和党委会的领导商量后，一致认为不能杀鸡取卵，要根据市场经济规律办事，要敞开跟人家谈，人家愿意不愿意投，那就是人家的问题，我们不能把老百姓的前途拿来跟他们作交易。”陆泽宇道。 战书记就很赞许这一点。 “看来你是胸有成竹的，那就放开手脚去拉投资，倒是这个化工仓库，你们首先要做到让老百姓放心。”战书记对此很慎重。 第二百零七章 领导的直接印象 陆泽宇笑道：“根据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的有关指导精神，我们决定把镇党委镇政府搬过去和这个仓库一起同住。” “好！”战书记夸赞，“舍得拼命，往往就能拼出个光明。有什么需要帮助？” “没有，我们正在从有多少钱办多事，向有多少事想办法筹多少钱的路子上前进，这时候如果伸手要帮助，这对接下来的发展没好处。”陆泽宇恳切表态，“我们闯出一条小路，也有利于为省委省政府带领全省干部群众走出一条大路创造一点经验。” 战书记一笑，这是场面话，但也能算是理想。 至于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他不是很看好。 青阳镇太小了，对于西陵区，青阳镇是最大的镇子。 但在全省范围来看，青阳镇根本排不上号，没有任何代表性。 发展现状很差，工农业基础很差，发展前景也不具有代表性，哪怕被江城市打造成一个较为发达的乡镇也不具有代表性。 能在青阳镇干得好，可不意味着在别的乡镇也能干得好。 而且，陆泽宇的关系网已经很大了，他这么好的条件如果还干不好事那就没什么前途了。 战书记更关心的其实是陆泽宇在乡镇有没有严格搞党建和党群工作。 这话他不好问。 可陆泽宇知道自己应该对这个事情进行汇报。 把他放下来参加蹲苗计划不就是为了摸清乡镇基层的党建工作吗？ 于是先看了看白处长，白处长点下头，陆泽宇便拿出笔记本开始汇报青阳镇的党建工作的恢复。 他很聪明，甚至聪明的让战书记都有点吃惊。 陆泽宇一汇报党建工作的内容，则言必称“中央文件精神”、“省委总体把握”、“市委具体布置”以及“区委严格要求”。 他还不是信口开河这么说说而已，对于各级党组织的会议精神和文件指示，他既能准确地说出是哪次会议哪份文件还能精准的概括出这些文件和指示的核心内容。 这是文字工作和理论工作都做的非常扎实的干部。 再听他汇报在全镇党建工作中具体落实的措施，战书记心里无比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执行力强而且严格按照程序和传统来落实基层党建工作的优秀干部。 陆泽宇在这方面讲的很细，他知道自己向省委领导汇报的机会极其难得，这是老书记给他争取的，他必须精准的掌握好分寸。 所以在理论工作指导的前提下他又绘声绘色讲了几个小故事，有反面教材也有正面作用。 最难得的是他掌握着“经过认真学习理论基础”和“各级党委领导讲话精神”之后，全镇的党务干部在工作中就取得了较大的明显的进步的节奏。 这是会讲故事的人，他明明在汇报工作却好像给领导展开了一张画卷一样。 白处长开始看表的时候，陆泽宇立即停止了继续深入汇报，虽然可惜，但如果再纠缠那就成了给自己制造麻烦了。 三言两语总结完，陆泽宇就等两位领导的指示。 战书记拍着沙发扶手赞许：“听了你的汇报，我对接下来的一些汇报都不抱希望了。好，你的这个汇报既有理论水平也有实际生活，我看，一会的汇报我们就有一个要听的重点了。” 老书记道：“小陆讲的没那么多空洞的东西，听着好像很平凡，但这种平凡我看才是工作的总核心。事实摆的好，理论说得好，青阳开发区是可以发展起来了。” “别的都是其次，这个基层党建工作的内容可了不得，掌握了这个，我看小陆将来调动，完全可以适应任何一个陌生的乡镇。”战书记道。 想想不过瘾地道：“就当是闲聊，你想带着青阳镇发展起来后去哪里啊？” “工业镇，那个镇的问题很大，干部群众互相脱节，太需要搞好党建党群工作了。”陆泽宇毫不犹豫地道。 战书记笑道：“哎哟那可困难了，青阳镇搞得好，再让你去别的乡镇不合适嘛。” “那可是个工业镇，比我们青阳镇发展起来之后还要问题多。”陆泽宇笑道。 战书记点点头：“你有这个奔着问题去而不是奔着位置去的觉悟，我是相信这是真的。好，今天的汇报我很有收获，就不留你吃饭了，如果没有事就马上回去好好工作。” “还真没法马上回去，一个是我们市纪委和区纪委有些历史遗留问，省纪委的领导赶得太紧，我这也得给领导说说情，另一个是金氏集团那边我得去考察一下，我得帮着我们镇子里的人看看他们的材料到底还不好，他们的建筑到底好不好。”陆泽宇道。 战书记哈哈大笑，指着陆泽宇说了句“可不能这么防备着生意人”。 “是，但是交心的前提是互相尊重彼此的了解权，群众来一趟省城要花钱，大家收入没我高，那我就得帮大家看，多拍照拍视频，回去跟老百姓也好有个交代，这也是大家的意思。”陆泽宇笑道。 等他离开战书记办公室，白处长对他十分高看。 “我们留个电话吧，你这个干部是我见过对时间把握的最好的基层领导，提前一分钟不多不少。”白处长主动拿出手机说。 陆泽宇连忙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心有余悸地道：“要不是领导帮着我，真没法控制好时间。” “哈哈，我可是催你赶紧走，以前为这个还得罪了不少人。”白处长笑道。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可领导的时间是有限的，汇报工作也要有时间观念。”陆泽宇委婉表示支持。 白处长高看他这是好事但他不能只顾着讨好人家而批评别的领导。 于是，回到战书记办公室，战书记问起白处长对陆泽宇的看法，白处长就说：“踏实，朴实，很喜欢以己度人，这是个水平未必最高但最会体谅别人的年轻干部。” “这样的干部太少，你看着点青阳开发区，这地方太大了，各村居住太远，只怕会造成严重的不平衡的发展。”战书记最担心这个。 第二百零八章 被利用了，但很高兴 青阳镇的面积很大，在中部地区算得上行政区域最大的乡镇之一。 这是青阳镇的优势，土地多就有更多的发展基础。 但这也是青阳镇的弱点之所在，现在发展小而精都很难，要发展那么大一个地方，还是各村相距十几公里几十公里的地方那更难。 战书记懂基层，他就怕这样的地形制约着陆泽宇的发展上限。 如果陆泽宇只知道发展镇中心，就算发展成县城，他也只是个很普通的能发展的干部，战书记的期待远不止于此。 这下可说到白处长的预料中了。 他眼光非常高明，在听陆泽宇汇报时就大概对青阳镇有了一个完整的判断，知道了这地方是个很大而很杂乱地基层乡镇。 所以他问过陆泽宇这个问题。 于是白处长笑道：“我看不会，这个陆泽宇很有头脑，他在积极打造一村一发展，各村通过网络和交通网络连接起来的小环境。” “哦？”战书记欣喜，“还有这回事？” “是，顺口就说了一下，领导时间太紧迫，这些事他没法展开汇报就跟我提了一下。”白处长笑道。 战书记出门的时候说了句“将来或许能给你帮不少忙”。 白处长心里一跳，这是暗示他将来外放就从市长起步。 不过，他可不想跟陆泽宇当上下级。 这小子干活认真做人也厚道，可他很能惹事儿。 这么一说战书记也乐了，这确实是个很能惹事的干部。 “敢跟人动手，那脾气就不可能是软绵绵的，这很好，基层干部没点压迫感，许多事情就做不成。”战书记坐上车还说呢。 白处长表示：“我也在向这些基层的同志学习，他们身上有那种踏实但勇敢的精神。” 这话说得战书记非常高兴：“你是掌握了这些优秀的基层干部的最大优点了才能说出这句话。” 有这么一句评价，白处长就地位稳固了。 陆泽宇开着车离开了省委，给赵青打过去电话，因为身边有人他就没说的太明确，只说去汇报了工作，又公事公办提了一下市纪委和区纪委头疼的一些案子的审理进度。 省纪委对这些案子的审理有新的要求，可有些案子没法尽快破获。 他也是体谅领导的难处，要不然沈斌也天天被市纪委批评被区纪委找上门请求协助，他也烦得很。 赵青看一把手就在旁边，略一沉吟道：“这些事情必须得打报告。” “明白。”陆泽宇会意地道。 一把手一想，既然基层都被逼着不得不找关系托人求情，那确实得体谅一下。 于是让赵青转告陆泽宇，市纪委和区纪委手头的有些案子可以尽快移交检察院，有些复杂的案子可以打个报告，走正常途径申请一下期限。 这样一来陆泽宇也就有留在省城的借口了。 当晚，赵青忙完便跑了回来，两个人抱着说了一会话，赵青就知道了今天这些事的前因后果。 她迅速给陆泽宇给了几条建议。 首先是城郊县城的事情不能急，这件事省委办公厅和省纪委既然已经着手了就得让程序来解决问题。 其次就是这次的汇报。 “我们不是很了解战书记这个人的本性，但在工作上他表现出的是极为不喜欢张扬的干部，你汇报的不错，踏实低调而又详略得当，又能把理论和实际集合起来呈现给他们看，这是很强的汇报能力，但你回去后一定要形成文字，所料不错，他们会让你打报告。” 对赵青的建议陆泽宇言听计从。 赵青又说起第三个建议。 “我不认为那个研究员就那么简单的给你透露这些情况，这个人很可能还有自己的目的，你在省城等两天再回去，我看省厅的文保专家和执法人员秘密到达后，这个人会跟你说实话，你不在当地待着，有些事情反而能看得透彻。” 这个建议陆泽宇没想到，仔细一想那个研究员的行为，他脑子里也逐渐明白了。 他这次很可能是被利用了。 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只要是为了保护文物打击犯罪利用他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但有一件事他很在乎。 市里的相关单位，对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 市里对这一次文物展览的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 次日，陆泽宇在赵青家收拾卫生，赵青继续上班。 到中午的时候，那个研究员打工来电话。 他很不掩饰自己，开门见山说道：“省厅的人员已经到了，他们主动和我接触的，那我有些事就可以跟你说实话了。” “我猜到你有保护文物的目的，这是好事，我不会怪你。”陆泽宇宽慰。 “我一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到保护好的文物展现在那么多观众面前，为了这个我不怕得罪人，但这几年屡战屡败，我得罪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领导。”研究员道，“我那个前任老丈人你当他只是看不上我？” 什么？ 陆泽宇大吃了一惊，那个老头还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去了？ “实话告诉你吧，他们有一个我知道但没有证据的地下渠道，有人想通过他们利用文物洗钱。”研究员冷笑，“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却忘了，主要是狐狸就一定会有尾巴，老头看上的那个人，你以为他只是在官场上前途无量？” “直说，这些事你不好说，我可以直接跟省委领导汇报。”陆泽宇立马打起了百分之百的精神。 研究员道：“你们青阳镇要搞那个化工仓库是不是？” 陆泽宇怒从中来，难道那个小鬼子是这方面的掮客？ “不，他手底下有几个人，利用他作为掩护在干这件事。”研究员道，“这消息是他的公司员工告诉我的，我查了两年多，才查到那帮人头上。” 说到这他透露了一个机密。 “那个化工仓库要落户西陵区，你以为只是西陵区想要发展？市里那么多人在背后给你们施压，其中就有这些人在推波助澜，我可以告诉你一点，这老头背后还有大鱼，你查查那个人的家庭是干什么的就知道了。”研究员道。 第二百零九章 这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啊! 陆泽宇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江城市看着平静的睡下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秘密。 那个乡党委书记家应该是做文物研究方面的，要不然这个研究员不会特意提起这个。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但要先控制这个人就得有证据。”陆泽宇说道。 研究员就提醒他：“如果你在市局有信得过的人，现在就去他们家找老头，我没记错的话，有一个东汉时期佛家传入中土没多久的鎏金铜像，达不到国家一级文物的标准，但绝对够二级文物，如果找不到这个，他们家客厅挂的那张当代名人字画后面有东西。” 陆泽宇也不能完全相信这个一心要报复的人，思来想去，他只好给杜红卿打电话。 杜红卿一听，这还不简单？ “他们不认识我，我去找一下物业，假装是上门查煤气管道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杜红卿笑道。 “最好找男的去，那种人一般都有反侦察意识。”陆泽宇告诫道。 杜红卿笑道：“我也不能亲自去啊，就我这体格人家一看就不是做文字工作的，行了不说了我马上去安排，这种侦查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么随意，有专业人员。” 每半小时，高建国打来电话，十分震惊地道：“小陆，你都是从哪打听来的那么多小道消息？” “真有？”陆泽宇大怒。 “可不真有么，没发现这个曾经的市文物保护专家居然监守自盗到这种地步了，不过找到那么多证据之后，这老贼撂的很干脆，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盗墓团伙，三十年前这个团伙就在做倒卖文物的生意，这次找到他们开的店，连锅端了。”高建国笑道。 陆泽宇气得直哆嗦。 他见过那么多被破坏的文物，也知道这些东西带着我们的多少苦难。 可一个小小的江城市居然就有这么一个里应外合的专业倒卖团伙，这得把多少好东西卖出去啊？ “别生气，家大业大难免出一些败类，抓到他们尽全力抢夺回来损失就够好了。”高建国宽慰。 他就好奇陆泽宇到底从哪得到的这么多小道消息。 陆泽宇一说，高建国顿时意识到群众工作的重要性。 “方方面面，这是方方面面都有重要体现的原则。”高建国感慨说。 陆泽宇急着打电话问杜红卿，也不知道她受伤没有。 高建国一听十分高兴，但是很惊讶地道：“我这个外甥女，别人都看着是个人高马大的女土匪，你还担心她会受伤？” “多好啊，健康而且阳光的很。”陆泽宇不赞同这种审美。 杜红卿的身高体重却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比得上的，但那是极其健康甚至健美地一种体魄。 白幼瘦的审美标准该改一改了。 高建国很高兴，也就没追问他怎么跟那么多江湖人物拉上关系的。 可谁也没想到，一看那老头被抓，研究员立马去市局举报了更多的人。 他也算是扯虎皮拉大旗，打折陆泽宇的名号跟市局出面接待的副局长说，他是陆泽宇的朋友，在陆泽宇的帮助下才鼓足勇气来举报。 副局长一听这不得了，他可知道陆泽宇的能量有多大。 省城郊区那个县有个领导正好是他的同学，刚才他还打电话说能不能帮忙找一下陆泽宇，看能不能求一下让他们县里自己处理高速路服务区发生的那件事。 “你知道的全说出来，陆泽宇我很熟悉，这个人足够保证你的安全，他现在在省城，在省纪委领导那汇报工作呢。”副局长鼓励。 研究员这下就不客气了，该说的全都说了，光市里副厅级的领导，不管退休了的还是在岗的足足举报了七八个。 前文化局局长、现任是文旅局的两个领导，还有博物馆前前后后三任馆长都涉及到了这个案子。 还有一个已经调任外地的领导，研究员笃定一批重要文物的失踪和一批文物没有列入市博物馆的资产名单跟这个人很有关系。 市局毫不客气立即向省政法委直接汇报。 这可把陆泽宇搞得被动极了。 大晚上，他刚搂着软做一摊泥的赵青准备睡觉，白处长打来电话让他马上去一趟省委。 陆泽宇预料到应该是文物哪方面的事情，立马就把赵青给捎上，说他也是在赵青的直接鼓励下才敢帮忙跟各方面联系的。 战书记就让赵青也跟着过去。 到了省委小会议室，省政法委的领导，省文旅厅方面的领导，还有省公安厅方面的领导以及一部分文物专家正在开会。 虽然文物是无价的宝贝，但根据他们的初步估计，江城市前前后后长达三十年的一批文物盗卖案件造成的经济损失多达数十亿。 陆泽宇就看到大屏幕上展示的一个佳士得麦派会上的元青花，他对这方面没研究，但在那位中医老太太家里见到过这种东西。 这价值可真高了去了！ 赵青到领导席入座，陆泽宇就跟在后面，听文物专家介绍完江城市流失的文物，前排战书记回头问道：“这么多文物流失，你认为江城市有没有责任啊？” “有，省里的责任和市里的责任都很重。”陆泽宇实话实说。 战书记摇摇头，今天叫陆泽宇过来，也只是让他在这个场合露个脸，实际上没什么用意。 至于他问这个问题，也只不过是发泄一下心里的怒气罢了。 长达三十年的案子，要算责任就得从早就去世的江城地委书记算起，那就不是解决问题，那是专门找茬了。 战书记随后指示相关方面，叫停江城市的这次文物展览活动，并深入审查这场持续时间长涉案金额多时间跨度大的文物盗卖大案。 陆泽宇本来还想趁机请求给西陵区争取一个露脸的机会，转念一想这种机会谁也没办法强求，也就只好作罢。 回到家，因赵青要马上负责对一部分涉案领导进行审查，陆泽宇只好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想了半天给沈斌打过去电话。 沈斌被这个电话差点弄成神经病。 第二百一十章 别动，打劫来的! 大晚上的，忙了好几天没怎么睡觉，沈斌才刚刚睡着，听到手机响立马清醒过来。 一看是女婿，沈斌差点气的把手机给砸了。 “快接电话啊，孩子大晚上打电话肯定有要事！”张凤兰怒道。 沈斌迷迷糊糊道：“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子要你八百万彩礼。” “别闹，有大事。”陆泽宇连忙道。 “不就是一部分文物被盗卖吗，市局的估计差不多在几个亿左右。”沈斌叹道，“你让我睡一会，这几天睡觉时间还不到十个小时，真的快累死了。” “市局的估计再乘以十。”陆泽宇道。 沈斌瞬间清醒。 “区里市里甚至省里相当一批干部涉案，别的我不好多说，基本上全市只要是在文物保护和博物馆方面工作的干部，只怕大部分都涉案了。”陆泽宇暗示。 沈斌秒懂。 爬起来他就找区分局局长，立马对区里的一部分曾经担任过市文物保护方面的领导的干部进行严密监控。 天一亮，还真被他们给逮住了一条鱼。 不知从哪里走漏的风声，对方大清早带着两个大箱子试图逃走。 一口箱子装着从战国到清代早起的玉器，其中最贵重的是乾隆皇帝都认错了而且还搞颠倒了方向的玉琮。 另一口箱子更值钱，里面有一尊唐代长江流域特点的佛像，这对于研究唐代社会生活，尤其是长江以南地区的达官贵人的生活文化很有价值。 而且，那是一种金佛。 沈斌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大早上在路边溜达，和几个民警站在路边说话，看到试图坐车逃走的那个干部，他立马亮明身份，迫使司机不敢为了钱乱跑。 然后几句话稳下来，那干部惊慌失措，大概也猜到他们的事情曝光了，于是试图夺路而逃。 沈斌也拼了，扑上去就把那家伙给摁倒了。 从旅行箱翻出来的东西足够给对方定罪了。 沈斌给市委市政府的汇报是，这就是个巧合。 他也没把女婿供出来，就说自己是大早上闲着无聊出去散步正好遇到。 这一下市里的局面再一次打开，市局根据对方的供述一下扯出十几个干部和商人。 这下可把郭平天给羡慕坏了。 可是落马的干部那么多，为什么纪委监委没提前得到任何提示？ 他托人一打听，得知是陆泽宇在省城先跟省里汇报的，马上就想到沈斌也应该是从陆泽宇那得到的暗示才立了功。 他心里有点酸，可他现在和陆泽宇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怨不着人家不告诉他这些。 可是这小子也太不务正业了吧，不是他的事他管那么宽干嘛？ 现在好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至少立了功，市政法委和市局也算在破获这么大一个文物盗卖案件中立了汗马功劳。 唯独市纪委监委就站旁边看着，既没能提前得知消息也没法事后插手破案。 郭平天懊恼至极简直是。 陆泽宇在省城呆了两天，整个案子基本确定了性质之后，他带着省政法委承诺的表彰回到了区里。 他先去见李少阳。 李少阳这次也拿到了不少功劳，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他至少有协助市局的功劳。 所以他对陆泽宇很客气，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他就让陆泽宇回去之后准备和那个小鬼子老板联系。 对方身边的好几个人这次被抓走，也把那小子吓得够呛。 “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谈，市里应该会把谈判的权利下放给开发区，你这个代理书记要全权负责，决不能出一点事情。”李少阳说。 陆泽宇表态：“先给人家必要的经济让步，在安全方面我们要提高要求，尤其在对方身边的人的审查上要下大力气。” “对头！”李少阳要的就是这个。 陆泽宇再去见沈斌，沈斌刚打完电话。 “副厅级稳了，但二级巡视员别想了，那是省里才有的职务，初步预估应该是市政协副主席。”沈斌也十分高兴。 多年的正处级这次终于能提升了，这对他也是极大的鼓舞。 但他严肃要求陆泽宇戒骄戒躁，最好不要把他的功劳弄的路人皆知。 “高调对你不好，对你们的安全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沈斌告知，“我主动揽了点政治压力，好歹当了副厅级干部，人家要报复也很难找到区委大院，你们不一样。” 自从陆泽宇和沈如云关系无比亲密之后，这人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如今他也学会给后代担当一点风险了。 陆泽宇致谢，承诺绝不把这件事当做功劳来宣传，反而提到和那个外国老板的谈判。 “市里现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大概率要让你们先跟对方谈，谈出了初步的成果才会由市里出面，”沈斌严肃道，“不要把所有功劳都往自己那边划拉，你得学会看成绩和风险是并存的。” 陆泽宇打包票：“事情我们来做，统筹区委区政府主导。” 沈斌很满意，竟拿出一个塑料袋给他。 陆泽宇吓了一跳，你要收买自家女婿？ “拿着把家里的院子修一修，你现在不修，过不了多久别人就会主动帮你去修，”沈斌道，“我之前跟你说，当了领导，你手里没点钱，人家就处处能找你的破绽，你还觉着不信。不过好在你们报团取暖，没人能对你们造成太大的威胁，你得注意家里。” 这下真让陆泽宇有点感动。 沈斌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了，他太清楚哪些方面会成为一个干部的致命的漏洞，他这是在想办法提前堵住这些漏洞。 这是人家的关怀，他得记着。 但这钱不能拿，纪委查起来没法交代。 “我跟李少阳打过招呼了，要保护好一个能办事的干部，我们当领导的也得有措施，他是可以给我们作证的，再说就算问起来，你就说是沈如云借的，不要搞得草木皆兵。”沈斌道。 陆泽宇只好拿了钱，也不多，八万块钱。 出门的时候，区委办主任看到他拎着个袋子，凑近一看吓了一跳：“你站住，你是不是把领导给打劫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神人啊 “嗯，我把李书记和区长给打劫了。”陆泽宇信誓旦旦到。 主任怒道：“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这事儿说小可不小！” “瞎嚷嚷什么呢，这小子家里要重修一下房子，就来找我和区长，我哪来钱，区长就给他拿了十万元。”李少阳出来作证说。 这可把全区干部给看傻了。 啥情况，不是说区长对这小子很有意见吗？ 区政府办主任跑去找沈斌打探。 沈斌叹道：“有啥办法，我欠人家的嘛。” …… 这真真假假把大家都搞糊涂了，可所哟润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陆泽宇这小子，他还真在西陵区站稳脚了。 结果还没等大家感慨完，陆泽宇又堂而皇之跑到组织部，没别人在，他自然跟吴丹好好亲了好几下。 出门的时候，他又把吴丹的工资卡给拿走了。 “神人啊！”区委区政府的干部目瞪口呆纷纷交口称赞道。 公然找区长借钱也就算了，还把组织部长的工资卡拿走去取钱。 他咋那么横？ 区委办主任呵呵一笑：“要不是李书记要养活一大家子，他把李书记都给打劫了。” “可是他怎么敢这么干？他要钱干什么？”同志们很不解。 主任道：“你们以为人家傻啊？找领导借钱还这么理直气壮，那要不是这小子又干了什么缺德事让领导高兴了，他有这胆子？” 然后道：“水涨船高，陆泽宇现在是区里的红人，是全市最年轻的正科级实权干部，想拉他下水的不知有多少，人家这是在通过找领导借钱向外面传达一个态度，人家不可能要任何人的‘帮助’，人家有的是门路弄到钱。” 就有人嘲讽：“他一个还没开发起来的乡镇党委书记，谁给他送钱干嘛。” 是啊，谁给他送钱干嘛？！ 陆泽宇凑了二十万元先给家里转过去，父亲打电话一问的指示沈如云家的前，还有他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跟儿子关系极其亲密的一个女干部的钱，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先拿着把房子翻修一下，我估计有人会很快上门送钱，我们开发区的土地有价值，有人会想着走歪门邪道。”陆泽宇说。 父亲这下就不好说什么了，连忙拿了钱赶紧去买材料找工程队。 当晚，陆泽宇抱着吴丹上上下下的时候，家里打来电话。 果然有人登门送钱，被婉拒之后，对方联系了建筑公司，建筑公司号称“免费”给陆家翻修房子。 这件事给父母的震惊相当大，他们没想到儿子当了镇党委书记居然也有人登门几十万的送钱给他们。 这也让他们记住了一个经验，这种上门送钱的人手段防不胜防。 次日一早，城关区一个小区的开发商也找上门，想跟陆家用一套高档小区的大面积房子对换那个安置小区的房子。 父母自然严词拒绝，正好杜红卿回乡政府来家里，进门一看，马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得知陆泽宇这么搞，杜红卿心里顿时有些吃醋。 这个坏东西，撩人家的时候怎么也不想着少用点力，现在弄得人家想着他，他却有这么大的事不跟人家说了。 于是亮明身份，杜红卿立马把人赶了出去。 她跟父母严肃告诫，这种事将来会不断发生。 “青阳开发区现在是市委市政府高度关注的重点地方，陆泽宇掌握着不知道几十亿资金，家里可千万不能让某些人得逞，人家花几百万，是为了从他手里弄几个亿的。”杜红卿说。 父母表态说，这种事以后决不能再发生。 没想到那帮人为了从青阳镇弄到好处，他们居然找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来说情。 看到杜红卿在，不少人认出了她，就话里话外说：“家里不能让女人当家，小宇在外头打拼的那么辛苦，打拼回来的也得是你们管着。” 然后就说登门千方百计送钱的老板“也有难处”。 “人家也没想给小宇行贿，但是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个风气，小宇给人家办了事，你不拿人家的钱不合适，大家都这么干，你不能让人家心里不安。”一帮人纷纷劝说。 杜红卿一看，立马给陆泽宇先打电话。 陆泽宇还在区里，陪着曹白露跑几个单位办手续呢。 听杜红卿通报家里的事，陆泽宇笑道：“要不你先提前当这个管家婆？” “滚，占我便宜呢？”杜红卿训斥。 陆泽宇宽慰：“放心，很快把你这大美人儿给吃了。” “打死你！”杜红卿哼道，“那我可管了啊？” “求你，谢谢你，回头好好感谢你。”陆泽宇严肃表示。 杜红卿就给舅舅打电话通报，舅舅一听二话没说骑着摩托车就往村里跑。 杜红卿又跟市纪委举报。 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有人信誓旦旦道：“这么不近人情，你看着，你们家绝对好不了。” 杜红卿一生气，就跟驻村干部把这件事通报过去，让驻村干部尽快把这种人总结成一种社会现象的报告递交给乡党委。 到下午时分，杜红卿正要回乡政府，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是真诚感谢陆泽宇来的。 金老板两口子开着车，也没带什么礼物，就带了点高档茶叶，登门直言是陆泽宇帮他们家小丫头找的医生，他们也要在青阳镇投资，所以想登门先拜访一下父母。 杜红卿警惕，当着面打过去电话，陆泽宇也有点哭笑不得。 这金总，你一两茶叶好几千块钱，一公斤茶叶那得多少？ “心意领了，但君子之交淡如水，搞这个我也会有麻烦你也心里不安，就不要搞这个了，要是建筑材料方面能帮个帮那就好，钱一分不少你得收下，我们不能搞一锤子买卖交几天朋友。”陆泽宇告诫。 金总就喜欢这样的人，一看陆泽宇确实不收礼，就很痛快的收了材料费，但建造的费用他算的少。 “二十万，足够在这个宅基地盖起来一栋大别墅了，”金总一算账说，“你们再拿出个十五万，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过年之前，这宅基地肯定能建造起一个大院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半路加入培训班? 杜红卿暗暗一算又找陆泽宇一确定，她咬咬牙，反正都被占便宜了，而且这人的确特别喜欢自己，这她能感受得到。 而且，她对陆泽宇和那几个女人的关系也很好奇。 于是，她自己的积蓄拿出来，又找了高建国借钱。 高建国一听还有这好事，乐得眉开眼笑立马把自己一年的工资转了过去。 “要尽快，三十岁之前一定要有孩子。”高建国严肃要求。 杜红卿心里偷着乐，那坏东西对她确实爱如珍宝，真要和他在一起了，估计没几天就得有小生命。 她对此也颇为向往。 前后凑了四十万，金总立马调动人手，这事儿他拿手。 另外，他在村里转了一圈，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确定了一笔投资。 不是看在陆泽宇的面子上的投资。 思源村和上面一个村子的交界处有一个很好的土山，是这边极其少有的黄黏土。 这是本地建造豪宅的上等的材料，金总为了在本地找到这种材料可耗费了心思。 没想到这次登门拜访竟发现了那么大一个宝藏。 “这么一座山，就是开发十年也没问题，我看附近的劳动力资源非常丰富，初步加工完全可以通过人工实现，那最近一段时间我就在这看着，青阳镇那边只要动工，我们的队伍马上就到。”金总说。 陆泽宇担心丫丫会想家。 “小丫头这些年一直在家里待着很少见人，在青阳镇有陆书记照顾我是很放心的。”金总笑道，“正好也跟你们年轻人多相处一阵子，这对她的成长是有利的。” 陆泽宇听得只咂嘴，放下电话后，曹白露斜着眼睛看着。 “别作怪，快点吃晚饭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我们还得去接受资产来源调查呢。”丹照阳喝道。 这是在外头呢，要不阻拦这妖女敢说出羞人的话。 曹白露皱了皱鼻子，她对陆泽宇要用钱却不跟他说有看法。 吃完饭回到老房子，丹照阳去休息，曹白露就穿着短裤往陆泽宇腿上一坐，还要让他从后面揉着，很不高兴地讨伐道：“你就是不信我。” “你二百五啊？这是做姿态给人家看呢，找你拿了钱我还上哪去演戏去？这次市里破获那么大的文物倒卖案肯定要大肆表彰一部分干部，青阳开发区的拨款也会增加，我担心的是有人趁机给我送礼，这才大张旗鼓搞这么个新闻。”陆泽宇恼怒。 “是不是？”曹白露跳了两下，“那你抱我去睡觉。” 今天她可方便了，陆泽宇知道她心里实际上还是对国内没有太多的信任，想着这倒也是让她落地生根的好机会。 于是抱着去洗浴室，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喜笑颜开的曹白露轻轻往下一滑，咕哝着紧紧贴了过来。 很快两人从冰凉的地板上转移到了卧室，在曹白露雪雪呼痛中，忍无可忍的丹照阳也过来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天黑，本来说好要去做公证，结果就这么耽误了。 躺在下面锁着不让陆泽宇起来，曹白露满不在乎道：“他们还想拿捏我们，这个想要点钱，那个想介绍个什么十三不靠，那就等几天再去吧，反正现在我是踏实了。” 说着踹了一下迷迷糊糊才美的睡着了的丹照阳，你刚才怎么不叫？ 丹照阳伸手往她胸口一抓，她顿时老实了。 有了这层关系，曹白露再没什么好担忧的，锁着陆泽宇一直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竟然看到沈如云回来了。 “你不是在党校学习吗？”曹白露惊讶。 显然也受到了滋润的沈如云趴在陆泽宇北上，俏脸还红彤彤的，一手在曹白露身上摸索，一边调戏装睡的丹照阳。 闻言，她打了个呵欠悻悻道：“要不是昨晚放假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俩趁我不在把我老公给吃了呢。” 放假？ “市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党校能没受到影响吗，好几个干部在课堂上被带走了，还有几个干部旷课出去跟社会上的人喝酒也被抓了个正着，党校的领导今天在写检查，一部分老师也被清退了，我看市里恐怕对党校学习要进行调整。”沈如云预估。 陆泽宇也是这么猜测的，他知道的情况更多一些。 市委党校不但要整改，恐怕以后党校的日常工作还要交给专门的领导负责。 江城市委党校校长原本是市委副书记，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市委组织部长兼任党校校长。 陆泽宇估计这应该是为了将市委党校和市行政学院分开，张继来履新之前，江城市的情况比较复杂，有些领导利用老书记调走的机会，在市里的各个单位肆无忌惮地安插自己的人。 就连市委党校和市行政学院他们都没放过。 现在张继来坐稳了市委书记的位置，高建国又十分支持他这个***的工作，那他当然要考虑扭转这种不正常的现状。 这次机会很合适，张继来大有可能要对组织口进行深入的调整。 西陵区没有党校和行政学院，干部培训一般都是在市委党校和市行政学院进行的，这次实力的调整当然会影响***市委党校秋季班干部培训班的学习进度。 还没吃饱的沈如云等曹白露和丹照阳去洗澡，便骑在陆泽宇身上跟他说起党校的情况。 有一批干部可能要犯严重的错误被勒令退学，市委组织部很有可能会重新选那一批干部进行补充。 “我想着你还没经过党校培训呢，是不是这次抓住机会？”沈如云询问。 陆泽宇想了再想，不认为自己能有这个机会。 青阳镇的规划和投资问题都需要他亲自掌舵，市委不大可能把他弄到党校去学习。 而且眼看着到年底了，他这种没经过培训的干部，应该会在来年开春的春季班进行正式的培训。 哪想到正这么想着，沈如云也觉着应该会这么安排，市委组织部的电话打过来，让陆泽宇尽快到党校去报到。 …… 陆泽宇都能感觉到身上的女人笑得喘不过气。 他心里也很纳闷儿，市委这时候不应该让他去参加培训，而且是半路出家紧急培训啊。 既没那个必要，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惹人嫉妒是常事 陆泽宇这一次属于是被市委拉壮丁了。 沈如云没见过的那些培训班学生，那根本就不是去学习的，也压根就不是各单位的优秀生，那是一群走后门混个资历的干部。 这次彻查，张继来发了雷霆大怒。 有几个干部涉嫌参与倒卖文物这是一个问题，他原本觉着这个问题就已经够大的了。 可没想到后来顺便一查几年内春秋两季培训班的学员，张继来错愕的发现，在乡镇一线和街道办工作的干部比例连三成都不到。 这显然是出了大问题了。 接着一深挖，更大的问题出现了。 市委组织部和各县区委组织部历年来提拔的干部中，这些在学校期间根本没有完成学业的学员占相当大的一部分。 这不是明摆着把市委党校和各区县党校当随手可以扔掉的抹布吗，用完了就扔提拔上去就不再继续学习。 这怎么行？ 这时候，张继来明白了全市的基层党组织工作为什么那么涣散了，这个问题的根源就出在学习这块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张继来马上下令彻查党校历年“培养的那些干部”，这一查不要紧查出了党校培训的一个巨大的漏洞。 只要是各单位推荐上来的干部，党校基本上不做区别就放进了重要的培训班。 “每年培训班的培训高的声势浩大，省里市里的表彰也给了一堆，可是该做的事情他们是一点也没做，许多培训干部培训期间不好好完成学业就知道出去拉关系跑前途，培训的结果就是会跑渠道的干部上升飞快，真正在基层做事的干部得不到培训的机会。” 沈如云一边洗澡一边跟陆泽宇说。 她才参加工作这么点时间，就有这么深刻的认识，这也难怪市里面发了雷霆大怒呢。 可陆泽宇现在真没时间专心去学习，而且他在参加工作之后参与蹲苗计划之前就参加了一次集中培训，半个月的时间也算是完成了初步的基础培训。 现在再去赶这趟末班车没必要，而且很容易对镇子里的掌控出现松懈。 沈如云觉着他不大可能专门放下工作去学习，极有可能不脱产参与培训。 陆泽宇不抱太大的希望。 党校培训怎么可能还能请假呢。 第二天早上，陆泽宇先去组织部报到。 部长亲自接待他，跟他说这一次点名让他去参加培训，这也是市委要扭转党校培训搞形式主义的弊端。 “老书记也发了火，对这种敷衍了事的培训方式进行了深刻的思考，市委党校根据市委领导的要求，这一次专门指定了一部分干部进行培训，全部都是乡镇一级的领导。”部长要求，“你要比他们更下心思，你的培训一半在课堂上，一般要在镇子里自己完成。” 陆泽宇这下松了一口气。 青阳镇现在正在招商引资的关键时候，张万权是个不舍得花钱的人。 如果他这个***脱产去学习，镇党委就拿不定一些主意了。 谈话之后，陆泽宇又连忙去见张继来。 市里连着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张继来心情非常不好。 见到陆泽宇，张继来也是那句话，半脱产学习，学习成绩还要名列前茅。 镇子里和开发区的工作还不允许他松懈。 “虽然给你的压力很大，但这次机会难得，全市三十多个挑选出来的科级干部在培训后大部分都要提拔重用，你这个身兼数职的榜样一定要发挥好作用。”张继来特别要求，“基层理论工作研究，你要给我拿出一个可行的论文才行。” 陆泽宇很头大，只好先接了这个任务，又赶紧去找高建国求助。 千头万绪他拿不准主意，也分不出来这里面还有什么深刻的用意。 高建国正在给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开会，秘书进来汇报说陆泽宇过来了，高建国就让他先进来，在一旁稍微等一会。 “你的这次培训是市委集体表决同意的，你的任务不单是拿出一个可行的理论论文给市委，还要在青阳开发区加强实践研究，基层党组织和纪律工作的落实，法制工作的落实，你都要拿出相应的论文来。”高建国提醒说。 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互相看了看，这明摆着是给陆泽宇撑腰。 而且这小子才参加工作一年多，他如今居然就成了市委的红人。 许多领导对此是不服气的。 市发改委的两个领导就当面质疑，他们不认为党校补充进去的干部必须是年轻干部。 市发改委主任陈逵直言：“市里的组织工作出了点小问题，从组织方面解决也就是了，现在全市的年轻干部过多，二十来岁的镇党委书记指挥四十多岁的科员，这对大部分干部的打击比较大，而且发改委的一些政策年轻干部是理解不了的。” “按照你们的意思干脆论资排辈好了，还要考察干部的程序干什么？”高建国训斥道，“市发改委在全市发展的问题上，如今已经严重拖了后腿。你们发改委这几天以来出了问题的干部还少？” 这次被抓的一个干部就是市发改委推荐的，发改委干部工作科的推荐理由是作风过硬，工作能力十分扎实。 现在那干部出了问题，发改委又急着甩清责任，今天这两个人借题发挥试图通过否定年轻干部让市委市政府改变对发改委的意见，这是他们的核心利益。 但今天的场合不合适，现在的环境也不再是以前。 市发改委这两个领导当了出头鸟，明摆着是要让高建国对他们做点调整。 陆泽宇还看出了市委市政府的一个用意，上级领导试图通过让他和一部分乡镇优秀干部通过今年的秋季培训班，快速成长为全市基层的中坚力量，从而倒逼各部门不得不进行自我改变。 这办法是很好，但陆泽宇不认为能够成功。 这些市直部门的领导接下来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发展的问题，而是年轻干部对他们的权力造成威胁的危机。 他这个出头鸟恐怕要被不少市直部门针对了。 另外，全市的年轻干部恐怕也会把他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 第二百一十四章 竞争对手? 一帮市直部门的领导很快汇报完工作离开，察觉到市委对他们的不满他们也会想办法尽快把自己的牌打出去。 高建国等这些人离开，就跟陆泽宇说：“到了市委党校，你是最特殊的一个，半脱产学习，你一定会被其他的同事排斥，甚至被集体排斥，你要做好应有的思想准备。这一次的结业考核不会放在课堂上，而是会放在实践中，你要拿出自己的特点，别跟人家比成绩。” 陆泽宇知道这是在提醒他别试图和别的乡镇领导比发展成果，也比不了。 连西陵区的几个乡镇领导他都比不上，在全市那么多发展的不错的乡镇中青阳镇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不过也未必大家都会抱团跟他作对吧？ 全市的年轻科级干部，总还是有几个人才的吧？ 高建国看他既有一点信心也并没有十分把握，就知道自己的警告起到作用了。 剩下的事情就看他自己怎么做了。 陆泽宇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被人给盯上了。 城关区团区委，长相英武的书记陈栎雯放下电话，出神地看着办公室外面的大树，心里多少有些反感。 电话是婆婆从省城打来的，这个一路顺风顺水从科级干部一直当到如今的正厅级干部的贵妇人，她总是想躲在别人身后把别人拉下马自己爬上去。 这是个没有魄力的女人。 而且还养出了一个妈宝男的儿子。 陈栎雯的丈夫是省城郊区一个县的副县长，也是一路顺风顺水按照家里的安排当上副处级领导的。 时至今日，这个人依旧对他母亲的要求从不打折扣的执行。 因为是政治联姻，陈栎雯婚前没发现这个人有这个毛病。 但如今，这个贵妇人又试图直接干涉她的前途，陈栎雯十分不高兴。 刚才的电话里，这位贵妇人声称她找了市里领导，在本次半路出家的党校培训中给她找了个好机会。 机会是很好，陈栎雯也想参加这次培训。 这一定是市委市政府领导十分重视的一次培训，很有可能是为下一步拟提拔为副处级领导的人员背书。 而且据说挑选的全都是市里最有水平的基层乡镇的干部。 那贵妇人明确要求她：“必须躲在大家身后，大家怎么说你要附和，不用赞同，附和就行了。培训完，你也都结婚半年多了，必须马上调回来准备生孩子，我们给你安排的路你不要跟我们讲条件，没有条件可选。” 这让陈栎雯非常反感。 不过，这贵妇人竟提到了市里很有名气的那个陆泽宇。 这个人的名声，陈栎雯早就听说过了，最近市里最年轻的科级干部中，就数这个人实权最大。 三十岁以下的正处以下干部中，她的年龄最小，今年才过了二十六岁生日。 团市委还有个干部，博士生毕业就拿到了在某国企工作的阅历，一参加工作就是副处级，但在团市委他就是个吉祥物没什么实权，短时间内大概也不会调走或者晋升。 他犯了错误，犯了让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很憎恶的错误。 这个人也是三十岁以内，正处级以下的及其年轻的干部。 还有几个在市直部门或县里挂职的年轻干部，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下、学历都比较高。 而且都在二级主任科员以上。 但在陈栎雯看来，这些人都不如陆泽宇的前途远大。 刚才的电话里，那个贵妇人说起陆泽宇，以很瞧不起的口吻说：“你们江城有个叫陆泽宇的干部，据说是省委蹲苗计划的一员，这个人我打听了一下，据说在省城有不错的关系，但我看这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我都打听不到的关系那怎么可能是真的。” 所以这个贵妇人要求：“这个干部阴差阳错现在当上了乡镇***，听着好像很被市里重用，但我打听到这个人的人缘很差，很不会做人，你要做好睬他的准备，对这种没有背景的干部要用点手段。你不要和别人竞争，评优资格从这个人手里抢。” 陈栎雯对此没什么想法，官场上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可她反感的是这个贵妇人让她抢了别人的评优资格，然后立即回省城给他们家生孩子。 那哪里是让她生孩子，那明摆着是让她乖乖放弃自己的前途回去当后妈。 结婚之前那个男的跟当地的一个女人已经生了孩子，那女的凭这个被这位贵妇人调到了省城一家国企工作。 但对方的家庭背景不太好，算是一个很普通的城市一般家庭，贵妇人对此不高兴。 所以，她是吉祥让家里有两三个副厅级干部的自己既要给他儿子当贤内助，也就是放弃她的前途帮他进步，又要安心在家里给他们家照顾那个孙子。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陈栎雯不打算听这个贵妇人的话。 可就在这时，那男的打来电话，很冷淡地道：“都调到江城半年了吧，该考虑回去照顾家里了，我工作忙没时间，家里一切都交给你，你要把家照顾好。” 陈栎雯淡淡问道：“你们家是所有人的工资卡交给我了，还是所有人在外面该说什么话由我决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总得有人付出吧？我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要争取尽快当县长，你不要任性，这是两家商量好的事情，没人支持你。”那男的说。 陈栎雯耻笑：“我需要你的支持，还是我们陈家在乎你们家那点支持？”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妈说的就是我们家的最终决定，你尽快调回去，最好能在我妈他们单位挂个职请长假，家里不能没人照看。”那男的说。 陈栎雯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我懒得跟你那个满脑子封建残余的妈说一句话，你告诉她，我自己的前途用不着你们插手，你别惹我不高兴，要让我不高兴，你这辈子别想当县长。你那个儿子你愿意怎么养那是你的事情，别让我给你们家当保姆。” 那男的稍稍一沉吟，竟然没有如往常一样勃然大怒。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合着就是个跳梁小丑啊 “算了，这件事让家长去商量好了，现在有件事你给我办一下，我妈说你们这次半路参加党校培训的有个陆泽宇，这个人还算有点社会关系，跟我们县起了点冲突，你让他主动打个电话给我们，把那点事解决掉。”那人说。 陈栎雯心里又是一阵奇怪。 又是这个陆泽宇，贵妇人神通广大打听到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那这个人怎么又会跟几百公里之外的省城郊区县扯上关系？ 她懒得问那男的，扔下电话想了下，算准陆泽宇肯定会去党校报道，于是跟办公室打了个招呼，她也开着私家车直奔市委党校。 市委党校和市行政学院两套牌子一套班子，坐落在市中心老市政府旁边，团市委就在对面。 她的车刚到门外，陆泽宇的车也到了门口。 这会正好天上在飘雪花，陆泽宇把车停在门外的停车场。 他刚要匆匆下车去报到，晚上镇党委还有个会他得回去主持，他没那么多闲工夫在市里专门参加培训。 这时，一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奥迪车停在旁边，驾驶座位的车床玻璃落下，露出一张十分英武的脸蛋。 陆泽宇一眼认出这是团区委书记陈栎雯，全市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 “陈书记也来报到？”陆泽宇打招呼。 陈栎雯没想到陆泽宇居然认得她，稍微愣了一下才说：“是啊，陆书记也来报到？” 寒暄了两句，一看陆泽宇行色匆匆，知道他肯定不会脱产培训的陈栎雯连忙拦住，直截了当问道：“我听人说，陆书记跟省城城郊的一个县闹了点矛盾？” “不是闹了点矛盾，是他们自己的执法队伍出了问题。”陆泽宇简单一说，顺便问道，“陈书记在那边有朋友？” “形同陌路的丈夫。”陈栎雯淡淡耻笑道。 陆泽宇立马不再多问，也不猜测她问这个干什么。 陈栎雯就和他一起进了门，去找报到处的路上，陈栎雯说：“这个人让我给你打个招呼，让你打电话跟他们主动何解一下。” “这件事是跟我有点关系，但我针对他们了？反倒是他们自己，要解决师也不要那么没担当，省纪委要针对他们，省委也要趁着这次机会整顿干部队伍尤其是执法队伍，他们找谁都没用，这一点陈书记应该清楚啊。”陆泽宇奇道。 陈栎雯淡漠地道：“我没告诉他们这些事。” 她听说过陆泽宇和赵青关系很好，也知道大概是因为赵青被暗算时陆泽宇救了她。 但这件事她根本没有给婆家说，也没有给娘家提起。 他们觉着联姻是最好的方法，那就让他们彼此之间交流消息好了，她没有义务告诉他们这些机密。 也正因为这个，她看透了她娘家和婆家的实力。 那就是两个不入流的自称家族的家庭啊，他们连省纪委副书记的人脉关系网都打听不出来。 那他们还有那么大的野心，动不动要调动这个动不动要培养那个？ 有了这个看法，陈栎雯就没有把那个贵妇人放在心上。 陆泽宇可不知道这些“上流社会”家庭都有那么多的龌龊，只判断出陈栎雯和婆家的关系很不好。 这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于是陆泽宇没说话，一手插兜加快脚步赶紧去报到。 陈栎雯莫名有些恼火，身为全市最年轻正科级干部，她还是有一些脾气的。 于是，她紧跟在陆泽宇身后，几乎当着面给那男的打过去电话说：“话我给你带到了，人家说这是省委省纪委决定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什么东西，一个泥腿子也想拉着省委省纪委的旗号吓唬人？你告诉他，这件事就是因为他引起的，现在弄的我们非常被动可以说是，让他立即打电话跟我们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否则，江城市除了你，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男人说。 陈栎雯心里腻歪，便给这个蠢货挖了一个坑。 “我没法再给你们带话，有什么事情你找人直接跟人家对话去，我没有大半夜去找男人的习惯。”陈栎雯讽刺道。 那男的也只是吹牛而已，在江城他哪来什么朋友，江城市的干部他连认识都不认识第二个。 不过吹出去的牛他只能担着，就跟陈栎雯说，把电话给他找来就行了。 陈栎雯冷笑一声挂了电话，什么东西还想让我给你当跑腿的。 三十六七的人了，这点事都办不到，你还跟人吹什么你们家在省城也算是第一流大家族？ 到了报到处，陆泽宇先登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急匆匆就要离开。 陈栎雯也写了自己的名字，正好贵妇人的电话打过来，她立马拦住陆泽宇让他等着接一下电话。 “不是我缠着你不放，我跟你是同事，跟他们是陌生人，我没义务在中间给他们传话，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说，我就不参与了。”陈栎雯道。 陆泽宇很不耐烦，但考虑到日后还有一段时间的相处，于是就等了几秒钟。 陈栎雯接起电话就说：“不要指派我再给你们办什么事，你们家那么厉害，自己不会想办法去解决？正好，人在我旁边，你们自己说吧。” “你把电话要过来，你自己马上给我离开他，谁允许你跟别的男人走得近的？你要点脸！”贵妇人怒斥。 陈栎雯当场发火：“非要让我骂你老了老了不要脸是不是？你愿意给谁当便宜妈你去当去，少踏马来威胁我，再跟我这么说话，你们家三口人我全给你废了，什么东西。” 贵妇人气得牙齿咯咯作响，这下把怒火都发在了陆泽宇身上。 陆泽宇接过来电话，贵妇人连珠炮似的怒骂道：“你没本事找女人，出去找个小姐能花多少钱？我们家的人，死了也是我们家的鬼，谁让你靠近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陆泽宇皱皱眉，挪开电话问陈栎雯：“这你婆婆？哪个单位的领导？专门管全省的厕所吗？嘴怎么这么臭，你公公是怎么下得去嘴跟她生下你老公的？他不嫌熏得慌？”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谁排斥我? 陈栎雯眼睛一亮，这话骂得漂亮！ 她从小被教育成了一个淑女，骂人的话还真想不出多少句子。 陆泽宇这一顿谩骂可算让她开了眼界了。 电话那边，那贵妇人气急败坏，厉声呵斥道：“你非要让我针对你是不是？连我儿子的电话里都敢不打，你是不是想翻天？” 韩文道没那个耐心跟这种蠢猪一般见识，他的手机一直开着接听即录音的功能，所以顺手就给赵青发了过去。 赵青立马回电话问：“这个人的口气，怎么比你骂的还脏？这谁啊？他儿子天王老子啊还是当朝太子，怎么就必须听他儿子的话？江城市哪个领导？” 陆泽宇目视着陈栎雯。 陈栎雯立马报上对方的名字和单位。 赵青一听都火了。 就这么一个一路混到现在这个地位的贵妇人，省城小有名气的老名媛，正经领导就没一个把她当回事的，就这么个人，脾气这么大官威这么大？ “难怪巡视组进驻他们单位的时候，单位不少人暗中反应某些领导官威大不担当，你怎么惹上这么个废物的？”赵青惊讶。 陆泽宇简单一说，赵青彻底无语。 这是有多消息不灵通啊，省纪委要整顿的县城你居然想着打个招呼让涉及到的人不追究，你们就想着把问题解决了，省纪委难道就那么没威望吗？ “明摆着不把我们当回事啊，这事儿你别管了，安心干你的事儿去。”赵青道。 陆泽宇说他要参加这个培训，赵青就有一点生气了。 这明摆着让陆泽宇来当那个出头鸟，张继来用人有点太急躁了。 “既然报了名，那就安心学习去吧，镇子里的事情多用点心，我听说你们市政府跟那个日本老板的谈判进行的很顺，估计就这几天可能就要去考察。这个投资一落实，再加上你找的那些投资，这个铁路支线可能会提前勘察。”赵青提醒说。 陆泽宇也是这么看的，说了几句，当着别人的面他们也不好亲热，于是也只好挂了电话。 陈栎雯就跟着他下了楼，到楼下时她快走了几步，到前面转过身倒退着看着他。 陆泽宇奇怪，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怎么那么会骂人？那贵妇人我早就想骂她一顿了，可我想不出那么骂人的话，你从哪学到的？”陈栎雯惊奇。 陆泽宇被这问题问的无言以对。 骂人还需要学？ “我一直被家里要求当什么样的人，压根就没骂过人，结婚半年多才学会了骂人，但比起你杀伤力那么强的骂人的话，我就跟小学生似的。”陈栎雯恳请，“你教教我，下次再让她犯贱我就这么骂她，这种人就得和她对着干。” 陆泽宇当然不可能叫人怎么骂人，何况这也用不着了啊。 非要跟省纪委作对，甚至跟省委整顿地方的意志作对，那贵妇人能接得下这么大的因果？ “她也没那么好打压，他们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但本地人出身，一辈子顺风顺水也建立了一些关系网，在省里他们家也是有几个说得上话的领导的。”陈栎雯笑道。 陆泽宇就问都有谁，陈栎雯说省委老书记的秘书和她们家关系不差。 “早就离开老领导的秘书了吧？”陆泽宇耻笑，“要不然，你们家这位地主婆也不至于不知道老书记现在的意思。” “你跟老书记有联系么？他什么意思现在？”陈栎雯讶然。 “那我不能告诉你，谁知道你们一家是不是给我玩苦肉计呢。”陆泽宇随口道。 他开车一离开，陈栎雯便踹了几下自己的小轿车。 这个人狂得很啊，而且，他怎么可能跟老书记有联系呢，老书记的老部下不是据说刚被他给整垮了吗，那老同志能不讨厌他？ “怎么这又是一个爱吹牛的干部。”陈栎雯不免心里怏怏不乐。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刚洗了澡准备休息，那贵妇人打来电话，这一次态度无比平和。 “你跟这个小陆书记打个招呼吧，你既然认识他应该有他的电话，你告诉他，是我们家没看清楚大局，也没看出来他这位手眼通天的人物，我们想登门向他致歉。”贵妇人犹如霜打了的茄子爱生叹息说道。 陈栎雯心里大吃一惊，难不成这个陆泽宇还真有跟老书记联系的资格？ 她旁敲侧击以打听，事情比她想的还要严峻。 刚从省纪委一个朋友那，他们家打听到了陆泽宇大概的关系网。 省纪委副书记和他关系很好，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一起战斗过的传闻。 就这一个，都足够他们家意识到自己遇上麻烦了。 结果省委那边的朋友也发来准确消息称，这个陆泽宇曾经当面向战书记汇报过工作，而且老书记去视察江城的时候，就是这个人一手接待。 这关系网可比他们家大多了，贵妇人很识相，立马想到求饶。 而且，她也想设法跟陆泽宇拉上关系。 他们家的关系只能到正厅哪一步了，她的号称正厅级的地位已经是他们能奴隶岛的天花板了。 那如果通过陆泽宇和省委两位主要领导拉上线，说不定退休之前他们家还能更进一步。 但她没想到，也没资格打听到陆泽宇和老领导也通过电话。 陈栎雯不知道他们到底打听到了什么消息，顺口就说了白天陆泽宇跟她说过的事情。 贵妇人也跟着大吃了一惊。 “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打听到啊，你能保证这是确凿的消息吗？”贵妇人又惊又喜连忙问。 陈栎雯立马意识到，这个家的天花板就到这了。 她立马推说自己只是听人家那么一说而已。 结果她被烦的一晚上没睡好觉，婆家死缠烂打，一家三口脸都不要让她务必和陆泽宇拉上关系。 这就罢了她娘家也打来好几个电话，几个在副厅级的位置上多年不动，眼看前途就要到此为止的叔叔姑姑也打来电话催她“想办法拉上关系”。 最让她恼火的是，认识的几个江城市的年轻干部，都是此次要参加市委党校培训的，竟然也打来电话，试图拉着她明天起一起孤立陆泽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拉帮结派搞孤立? 江城市城关区最发达的当然是中心几个街道，但城关区不是全市发展的最好的县区。 全市工业gdp数据最好的是临江区，这个区一个区的工业gdp数据几乎超过全市第二名第三名的总和。 这就造成临江区的干部普遍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傲慢。 这其中，以临江区高新开发区的干部最突出。 陈栎雯认识开发区不少干部，她结婚前就是在开发区党工委办公室工作的，当时是副主任。 她调任城关区团委书记，副主任的位置也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干部接替。 这个干部很活跃，能力确实很不错，但有个毛病很严重。 他瞧不起别的地方的干部。 一个副科级干部，跟别的区县副处级非重要领导岗位的领导打招呼，他也从来不弯一下腰。 现在甚至发展的连先伸手都做不到。 这是高新开发区干部的通病，也是开发区***的毛病。 作为正处级领导干部，这位年轻有魄力的领导非常傲慢。 可以说，哪怕是面对市委常委、城关区区委书记，这位都不怎么热情。 没办法，人家是全省最年轻的正处级领导，三十三岁当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副处级），三十四岁晋升临江区区委副书记兼高新开发区党工委书记。 如今三十七岁，有传言说这位即将晋升副厅级任临江区区长。 他做人比较傲慢，手底下的人大部分都学了他的性格。 这是陈栎雯非常反感的一点。 看完家里人发来的信息，陈栎雯心烦意乱。 经过打听，娘家那帮人现在是知道这个陆泽宇有多少能量的，婆家那帮人也得到了通报，于是他们立马转变了态度试图通过陆泽宇跟省里的领导拉上关系。 根据他们打听到的消息，陆泽宇至少跟省委两位主要领导能说得上话。 而且根据小道消息，这个人跟大名鼎鼎的老吴关系也十分密切。 这位置太高，陈栎雯还想不到会有多大的能量。 但家里说陆泽宇和省纪委监委副书记兼副主任赵青的关系“超乎寻常的密切”，这就足够让陈栎雯掂量了。 她不在乎“超乎寻常的密切”到底是怎么一个密切。 但她知道密切关系的背后是多大的利益纠葛。 凭赵青的地位，只要能说得上话，副厅级别的不好说，她那个男人晋升正处肯定板上钉钉了。 那是在省城，省纪委副书记打个招呼省城市委组织部能不立马就办？ 这是个好机会，可是，陆泽宇这个人很不好打交道。 怎么跟他交往？ 陈栎雯正在发愁，高新开发区党工委办公室那个副主任打来电话。 他很客气地询问道：“陈书记，这次市委党校替补进去一大批人，这事儿你知道吗？” “好像没有你的名字。”陈栎雯道。 对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才晋升半年多点，哪可能有我。不过主任不是也去学习了吗。” 陈栎雯知道自己的老上司也参加了这次学习，可他不是已经报到了吗？ “不想去了？”陈栎雯奇怪。 “怎么可能，老领导能不能晋升副处级就差这一步了，你们这次可是预备副处级干部培训班，”那人道，“但是把一个没听说过的人放进来算什么？” 陈栎雯不好说话。 那人接着说：“管委会的刘主任你还记得不了？好几年的正科，这次居然没被选上，听说原本有他的机会，但被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年轻干部给顶替了，我很不服啊，就想着找陈书记打听一下，这个什么陆泽宇，他是干什么的？谁的人？二十七八岁的正科，有问题吧？” 陈栎雯顿时心里不喜，合着我比人家还年轻就当了正科级领导就一定有问题？ 对方也察觉到失言，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忙道：“我的意思是说，都没听说过得地方冒出来的，那肯定是有问题的，我们高新开发区的人市里不照顾，怎么把一些根本不靠谱的人弄上来了？” 陈栎雯淡淡说道：“那你得问市委，我怎么可能知道。” “陈书记先别急着忙别的事，我这有个消息，”那人神神秘秘道，“廖书记在主任去市里之前跟他谈过话，好像是为争取更多让高新开发区的干部去参加这个预备副处级干部培训班。” 陈栎雯心里骂了一句找死，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哪里是这个人打电话，分明是***要搞事。 趁着这次市委半路干涉党校的培训，把一批半路出家的干部送到培训班的机会他想把高新开发区他想提拔的人送去参加学习。 这次机会难得，市里先出手干涉，开发区要是找准机会把别人拉出去把自己人送进去拿别人也没什么可说。 问题是，怎么把别人拉出去？ 这个廖书记的意思就是，想点办法制造点问题。 这不明摆着找死吗，跟省纪委领导关系非常好的干部，你想办法给人家设置障碍甚至坑人家，你真就能一手遮天了？ 陈栎雯道：“这估计不容易。” “是不容易，这不挑来挑去就找了这么一个吗，把这个人弄走，我们的人就能去，”那人说道，“陈书记，开发区也算是你的娘家，娘家人现在遇到难处了，你总不能做事不管对吧？” 陈栎雯直接扣下电话，跟这种人，这种没消息来源还自视甚高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可没过半分钟，那位廖书记的电话打了进来。 “想个办法，把这个什么姓陆的搞掉，我们开发区有多年没提拔的干部必须提拔到副处级，这件事你办好。”廖书记吩咐。 陈栎雯淡淡道：“廖书记有魄力，我没那个胆量，要么你打消这个主意，这是我出于以前跟你廖书记是同事的关系建议你。如果你不想这么办，那你找别人试试。” “我了解了一下，省里的领导去那个什么镇子里考察过，这个干部就这点关系，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必须办到，这是我的决定。”廖书记呵斥，“不要一离开开发区就不把自己当开发区的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档次不够 陈栎雯原本对这种事不在意，只要大家都想排斥一个人，她至少不会站在大家的对立面。 可是这次要排斥的人是大家都得罪不起的，甚至大部分干部巴结都巴结不上的，那她就得旗帜鲜明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坚决反对并不予配合！ “那我也明确告诉你廖书记，这个人，不要说我，更不要说你，就算是市委领导，恐怕也对他没办法。”陈栎雯厉声道，“你不要总是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么高，你有什么资格搞这种歪门邪道？” 这下可麻烦了。 陈栎雯不干，人家自然要找别的门路。 找来找去到晚上，有人把陈栎雯拉进了一个群里。 二十四个人，加陈栎雯二十五个。 群里有人宣称：“现在大家都集合起来了，我说两句，不知道我的也不用多打听，只需要知道有件事我们要办好就行了。西陵区刚刚成立，我和一些领导的意思是，这个区这次给的那个培训名额就不要给他们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把这个陆泽宇挤走。” 陈栎雯立马退群。 有些话听了可能有用处，但如果你知道而没有立即向纪委举报这种明显违纪违法的行为，那你也会被当成典型分子处理掉。 她还给陆泽宇发过去短信告诉这件事。 陆泽宇正忙着探索白秀霞呢，小女人今天晚上非常热情，吴白茭都累坏睡着了她还有力气策马奔腾。 两人正上上下下忙着，陆泽宇手机亮了起来。 白秀霞坐起来忙自己的，点着陆泽宇笑道：“快看，可能有大美女给你发约会短信。” 陆泽宇偏过头一看，陈栎雯的短信？ 拿过来打开一看，陆泽宇丝毫没在意。 他知道自己这次去完全是混资历的，只要他不出问题，就算党校不给他一个优秀的评价，市委市政府也会给他更大的荣誉。 那他还跟这帮人计较什么？ 排斥他？ 还临江区区委副书记亲自选定的？ 你让他们试试！ 不料说起这个廖书记，白秀霞居然认识，而且还沾亲带故带了点关系。 “你老丈人的一个表舅的老婆，就是这个姓廖的同宗的姑奶奶，这个人非常自负，原来在省城当过街道办干部，是直接从二级主任科员提拔为副处级党工委书记的，我们不知道他的背景在哪，但他们家还没这种能量。”白秀霞透露道。 “管他的背景在哪没什么用处，这次市委党校培训完全是冲着挑选下一步要纳入市委组织部后备干部名单来的，我们这个班都是正科级干部，那就是为了培养副处级干部或者正处级领导干部来的，这时候谁敢胡闹谁完蛋，市委在盯着呢。”陆泽宇道。 白秀霞跳跃了一下道：“那也要注意，我翻到担心有些人到时候破罐子破摔。” “他们没机会，我又不住校，明天去市委开个证明，我猜测着应该是给社会实践命题让我写论文就行了，不需要去党校经常参加学习班。”陆泽宇有这个预计。 白秀霞便不再管别的，只要不在市里一待好几十天就行。 次日一早陆泽宇安排好镇党委的工作，自己去市里找市委办。 市委办果然给他开好了证明，并且已经通知了党校不让陆泽宇在学校参加培训。 陆泽宇也不会仗着这个证明就真不把党校当回事，拿了证明，又拿着自己准备好的论文大纲，他直奔党校去找办公室。 如今市委明确党校校长由市委副书记兼任，常务副校长由组织部部长兼任，在两位领导不在学校期间，学校日常事务由组织部副部长兼市人事局局长兼任的副校长处理。 这位也是个人物，一接到市委办的电话，马上就调来了参加本次党校培训的几个班的名单研究。 略过各区县党校培训人员，他直接找市委组织部组织的几个培训班研究。 这里面的第一个就是这个正科级干部培训班。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他也有点吃惊。 全部都是重要领导岗位上的年轻干部，三分之一没超过三十岁。 “好家伙，光乡镇***就有七个，县区党政领导部门的相关负责人占了一半，这是把全市的正科级干部拉出来对比啊。”副校长惊呼道。 看着名单他看懂了一点。 市里这是在位下一步全市区县一级领导干部培养后续人才呢。 在这其中，陆泽宇显得有点单薄。 才参加工作一年多，省委蹲苗计划的干部，在不发达的西陵区担任最不发达的乡镇的***，目前还没有过多的政绩。 这不明摆着让人排斥吗？ 可市里居然还不让他来上课，要完成什么社会化实践。 这是用这个人还是害这个人？ 可紧接着往后面一番，副校长顿时明白。 这哪是资历太单薄的干部，这完全是一个路子不知道在哪的牛人。 省纪委监委内部表彰一次，省政法委、省公安厅提名记功一次，而且集体功劳里他是主要人员，市政法委、市公安局提名立功一次。 这资历，不比那些老资格差啊。 “横跨纪律口和政法口的表彰很难见到，这个人居然短短半年之内就搬到了，这要不是有通天的背景，那就见了鬼了都。”副校长笑了。 这下他完全明白了市委的用意。 这个人压根不用跟别人去竞争优秀学员的荣誉。 人家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搞好社会化实践，写好这篇大论文。 接着再想到市委办给他通知的时候说的原话，副校长心里跟明镜似的全都明白了。 这个人的大论文恐怕不只是市委要的，很有可能是省里某位领导或者某个部门要的。 再一查青阳开发区，副校长立马决定哪怕得罪所有人也得为陆泽宇保驾护航。 闲着没事，副校长又找市纪委的朋友打听情况。 朋友告诉他：“这个人背景很强，你最好不要为难他。郭书记刁难了一两次，现在被弄得非常难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机会都因此错过了。” 这句话的分量十足，副校长一听就懂。 这人是一条大粗腿，能抱上千万别错过，他身上有天大的前程！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干嘛要自讨苦吃? 陆泽宇赶到党校，明确说要找小领导汇报工作。 警卫连忙报到副校长办公室，副校长一听，行，这是个十分会做人的干部，那一切就好办了。 他立马下楼亲自去迎接。 同时让人把带班的辅导员请过来在办公室等待着。 陆泽宇看到副校长，连忙先称呼一声“黄局长”，远远赶紧先伸手过去。 黄副校长笑道：“陆书记真是年轻有为，事情我都知道，市委办刚打了电话传达了张书记的要求，手续我让人去办。” 陆泽宇连忙感谢，问起自己的辅导员，得知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也多看了这位正处级领导两眼。 这是个人精。 到了办公室，陆泽宇一看辅导员是个女同志，年龄也不太大，三十几四十岁的样子，也就没跟人家请求单独相处。 他拿出自己的论文题目，上面写着省委办公厅和市委办交办的任务。 辅导员一看，这下心里也舒坦了。 本以为是个背景通天不愿意上课的干部，现在看来这是个确实要办很多事的人。 她也很有水平，原来在下面的区县担任过县区领导副职，做过相当多的理论工作，现在在党校也是熬资历。 一看陆泽宇的论文题目和要求，辅导员给了几个意见。 陆泽宇拿着笔记本记下来，同时也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供辅导员参考指导。 这种态度足以让他拿到辅导员的第一个印象分。 “你平时都做记录吗？”辅导员好奇道。 陆泽宇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 三百页的笔记本写了七八成，正面写群众反映的事情和意见，以及自己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心得体会。 方面写着领导的讲话和最近的各级领导在不同场合发表的讲话的主体精神。 辅导员就大概翻了一遍，看的心里直发冷。 这个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高深，他这里居然还有省委战书记和老书记的批示。 战书记的批示那是在那天去省委的时候，他拿过来看了两眼顺手写的批语。 批语也很简单，四个字：“用了心了。” 但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这可就是对一个科级干部最大的鼓励了。 老书记的批语最多，经常能翻到“瞎扯淡”，“哪来这么多想法”之类的话。 上面还有张继来的批语。 有一段乡村党组织建设的感悟和体会，张继来用红笔勾了出来并批语“应该让市委办好好学一学”。 这一个笔记本，透露出无数信息，辅导员没敢再多看。 黄副校长一看她脸色数次变化，好奇之下也拿过去一看，然后再也没说话。 路子野，而且还不为人知，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限！ 于是等陆泽宇离开后，临江区廖书记打来电话，让黄副校长“多照顾几个名额”，黄副校长本来只打哈哈就打算这么过去。 可廖书记明确说出“把西陵区那个干部拿掉，这个名额是我的”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没法打哈哈这么混过去了。 “廖书记，我好歹也是市直部门的领导，你不能把我当你的奴才呼来喝去吧？这不合适吧？”黄副校长淡淡道，“你官威大大家怕你，可你不能让所有的人都怕你，组织纪律在你眼里简直是个空气是不是？” “你不要跟我唱高调，这次机会难得，我的人要提拔，这个人什么资格敢和我的人竞争？”廖书记训斥，“老黄，人事局待着可不是个长久的办法，你总得为自己的后路打算。” “我谢谢你的关心，我的前途当然是组织关怀的，你廖承舟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本事，你少跟我说谁不容易，谁不容易找你去，你少来干扰市委党校的工作，否则我去市委找张书记反映你的问题去，什么东西。”黄副校长怒斥一通就挂了电话。 这件事就到此未知了吧？ 谁也没想到，这位廖书记的脾气那么大。 下午党校恢复秋季班学员培训，市委领导没来。 黄副校长更加笃定这是一次考核而不是培训，可别人不知道。 正科级干部培训班二十六个学员，二十五个全部到达，就连一个年龄大了点，又是在偏远县当镇长的干部也来了。 陆泽宇没来，一直到发了教材分配了宿舍都没来，临江区的三个干部可就来劲了。 他们先跑去质问辅导员，因为不知道辅导员也是干部，就把她当成了一般的老师，话里话外不外乎有“纵容包庇某些干部，你连教师编制都要被撤掉”的威胁。 辅导员好整以暇，让他们“爱上哪告状自便”。 于是，廖书记次日一早闯进市委组织部部长办公室。 “为什么我们开发区的干部那么优秀组织部看不到，连上课都懒得去的干部却要占用一个名额？”廖承舟怒问。 部长眼皮一抬，哦，二杆子又来了啊？ “我说的是西陵区推荐的那个干部，西陵区刚成立，一切都还在废墟上，他们本来就没有资格推荐干部抢占我们的名额，现在派来的干部头一天开学就不去，组织部是不是该给其他人一个说法？”廖承舟怒问。 部长冷淡地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你廖承舟高喊着要当区长甚至副市长，现在急着把自己的人提拔起来啊，怎么，你们高新开发区成了你家后花园了？” “没这回事，我是一片公心，只是对我们开发区刻意被针对不满。”廖承舟道。 部长眼睛一睁指着鼻子骂道：“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老婆压榨的太过了，你能说出这种话？小小的一个临江区给了三个名额你还不满，别的区县怎么办？市直部门的干部不需要提拔吗？” “正因为是这样，我才对这个名额有看法，就算不给我们开发区，也不能给一个根本没资历的干部吧？上课都不去，谁给他的权力？我要去市委反映！”廖承舟也拍了桌子。 部长要的就是他拍桌子！ 既然这个蠢货要自讨苦吃，他这个组织部长舍得给他机会。 于是，他又给廖承舟挖了一个巨坑。 彻底把廖承舟栽进去的坑。 第二百二十章 霜打的茄子你还能支棱起来吗 “这个干部是组织部特别挑选出来，专门在课堂之外参加市委和组织部组织的课外实践的干部，他不用跟别的干部一起上课，我说的。”部长说。 廖承舟大喜，黑着脸出了门直奔市委而去。 他跟部长很不对付，他想提拔的人，只要是在市委组织部决定的，提名基本上就很难通过。 他和部长不和这也是全市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而且，在他晋升副厅级的问题上市委组织部根本不支持。 这次他自觉抓到了机会，自然要立即向市委反映试图打一个翻身仗。 他一走，部长冷笑一声，翻出这次培训的干部名单，花掉了临江区的两个人。 其他一个是临江区的，但不是开发区的，部长不想得罪同样在市里有背景的这个人。 但其他两个？ 只要表现不好立马开除！ 谁让你跟错了人的？ 廖承舟急匆匆跑到市委，张继来倒也没针对他。 但对廖承舟怒不可遏反映的情况，张继来当面予以了严厉的批评。 “小陆资历看着是差了点，但你不看省纪委监委、省政法委和省公安厅的表彰吗？你不知道就应该去查，自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立马火冒三丈跳起来跟自己的领导对着干，你的纪律性到哪里去了？”张继来怒批。 廖承舟一呆，震惊道：“这怎么可能，一个镇党委书记怎么可能获得省领导部门的表彰？市里不会弄错了吧？” “出去，好好打听打听，好好研究研究，还有，不要继续在开发区搞一言堂，你不可能在临江区晋升副厅级，我说的！”张继来指着门外喝道。 廖承舟脑子里一空，这下真的慌了。 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临江区区长年龄到限，大概率要调到市人大或市政协担任正职，这个人的功劳在那摆着，临江区的开发和高新开发区是人家一手办起来的，市委市政府如果不能给这个人争取到正厅级退休待遇，以后市里就没人给他们办事了。 这样一来，空出来的区长位子给他廖承舟，他培养的管委会主任接替党工委书记，这不正好形成政策连续性了吗？ 市里为什么就这么为难他？ 可***当面说不会让他接替区长，那他就百分之百不可能接替。 省委不能不考虑当地***对一个干部的态度，尤其是最坚决的态度。 廖承舟抽身就去找了高建国。 他得找人赶紧跟张继来做工作。 但到了市政府，廖承舟心都凉了。 高建国倒是见了他，但他正在打电话，而且就是在给他廖承舟要霸道的“处理掉”的陆泽宇打电话呢。 “你先坐一下，我这有电话正在说。”高建国很平淡地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 廖承舟心里一沉，这是跟他正式谈工作的节奏啊。 难不成要把他从临江区调走？ 他侧耳听着电话里的对话。 高建国道：“那也好，党校的负责同志和你们班级辅导员是认真负责的，你们的相处也是很愉快的，这我就放心了。我今天还想提醒你，虽然你有省委办和市委市政府给的命题论文，不需要一直在党校，但该有的交流还是要做好的。很好，你做的很不错。” 廖承舟这时候就是傻瓜也听出了高建国的意思。 我知道你带着私心来找我的，那你听一听你要针对的这个人是什么背景，你要觉着无所谓，那我今天就让你有所谓。 这还是其次，廖承舟知道什么叫能屈能伸。 可是，一听省委办给的命题论文，他立马想到这很可能是战书记和老书记的意思。 他们都是非常关注基层工作的高级领导，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通过省委办公厅给一个正科级干部出名题论文。 这下就真的把人得罪透顶了。 高建国又说：“还有这个省纪委的领导，他们有没有给你出题目啊？赵副书记对巡视组的工作屡次提出过要求，今年省纪委代表大会上赵副书记也是提过这个问题的，基层的纪律口工作该怎么搞，她要求全省纪检干部用心去发现，她没给你命题？” 廖承舟这下就不只是后怕不已那么简单了。 一个跟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都能说得上话，还能跟全省没几个干部不忌惮的省纪委副书记兼省监委副主任，还负责省委巡视工作办公室的领导关系比较密切。 这种干部，他廖承舟再狂也不想得罪。 至少不想得罪，甚至还想拉拢。 可他在干什么？ 上跳下窜要把人家给“处理掉”，这不是专门给人家做对吗？ 廖承舟面如死灰。 等高建国打完电话，廖承舟人都呆了。 在他要进步的关键时刻，还得罪了这么一个能深刻影响省里的看法的干部。 他后悔的想撞墙。 高建国心情却非常愉快。 不错，会做人的干部，能提前想到在工作上先跟黄副校长打招呼，再跟自己的辅导员提前打好招呼。 这个小陆是个人才，他成长的非常迅速啊！ 再想想外甥女至少不反感，甚至有进一步加深交往的想法，高建国里里外外都很高兴。 至于面前这个人是谁？ 他不就是蚍蜉撼树的一个自大狂吗，对他还有什么必要心情不好。 高建国开口就批评：“廖承舟同志，你的作风过头了，你的做法明显违规了，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如果再这么下去，你是不适合继续担任领导的。” 廖承舟有犹如斗败的公鸡，这时候什么也不说什么也都不想说了。 市委书记对他明摆着已经十分讨厌，市长又明确警告他“再这么下去”，那意思就是你之前的工作已经让人对你产生了太多的负面印象。 再加上组织部长对他无比憎恶，他这前途还能像他自己设想的那么光明？ 廖承舟垂头丧气从市政府离开，他本都已经打算放弃这次进步的规划了。 没想到正在这时，他老婆从省城打过来电话。 “你收敛着点，我今天回来一打听才知道你们要针对的那个陆泽宇来头非常大，”夫人道，“他跟吴老关系密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也能攀上亲? “哪个吴老？”廖承舟有气无力问。 “还能是哪个，经常去中央开会的那个老将，他女儿正是西陵区的组织部部长。”夫人没好气道。 廖承舟沉默了好一阵子，他发现自己好像找错人了。 “你不是找错人了，你是把脑子用错地方了。你总想着把别人坑死，你弄得我现在在区里都没人跟我说话，现在好了，你终于遇上了一个你没办法坑到却坑了的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边没法给你任何帮助。”夫人说。 廖承舟的家境一般，他读书好，算是岳父一手把他提起来的。 可他岳父现在也已经是快退休的干部了，对他的事情也管的少了，最多在这次晋升副厅级的时候努力一把。 可是，他这次惹的人在省里市里都有关系，哪一层都比他的实力强。 他岳父那点能量还怎么推他上位？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个陆泽宇是省委主要领导特别强调要写好论文的，你懂这里面的意思。你们江城市的老书记本来你能拉上关系，也有人能给你在老书记面前说好话，这下你自己把关系弄糟了，人家要说你是个刚愎自用陷害别人的人，我看你怎么上得去。”夫人说。 廖承舟实在不知怎么破局，一想到市里的主要领导对他很不客气，省里自己那点关系肯定比不上人家能直接说上话的，他隐隐有点后悔。 不是后悔害人，是后悔找错了人。 早知道这样找一个看着有点背景的不就行了吗？ 他老婆嘴上说不管了，实际上还是想办法帮了一把。 从省城回来，那女人直接去了西陵区。 她跟西陵区主管科教文卫体事业的副区长是同学，好歹也能跟陆泽宇说上话。 都是女人，两人见了面也没寒暄，直接说这次的事情。 副区长很震惊，市里对青阳开发区有多重视你们不知道啊？ “你那个男人我早说过早晚要被自己害死，以前你始终不听劝，现在你骂他，你是骂他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们不是打心里反思。”副区长指责。 那女人无奈道：“那是他的路子，我能怎么办？” “那你惹了惹不起的人就该认输，看人家是农村出身就想害死人家，你们这几年害了多少人？”副区长道，“你别让我帮你约人，我没那个胆量，我的工作还搞得一团糟，我还怕人家把区里的事汇报给省委的领导，你们自己找关系去吧。” 这还能找到谁说情？ 党校那边临江区的三个干部已经跑去闹事了，微信群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在课堂上起哄，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人。 你针对人家，那就别怪人家也针对你。 廖承舟就算再愚蠢再霸道，也知道想整他的人比想帮他的人多了去了。 这次要是被这些人知道他招惹了这么一个神仙，人家能不马上冲上去把事情往大了闹？ 还真是，廖承舟怕什么来什么。 市委党校这一期的正科级干部培训班，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是为全市各区县的主要领导做提前选拔工作的。 这不引起全市大部分领导的重视都不可能。 班级里闹出那么大的乱子来了，别人不知道都不可能。 廖承舟夫妇还在想办法找关系求人的时候，陆泽宇不参加班级学习而是直接进行社会实践的消息传到了许多区县。 他被班里的其他人联合孤立了的消息也传到了西陵区。 沈斌听说了这件事还有点奇怪，这是省委市委的要求，那帮人跟着起什么哄？ 他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廖承舟在背后蛊惑。 临江区一个干部偷偷告诉沈斌，廖承舟想当区长，想在高升之前把他的老部下都安排在“合适的位置”。 所以廖承舟盯上了没背景的陆泽宇。 但对方不知道廖承舟已经怂了，还以为他没去上班是专门去市里搞事情呢，就跟沈斌说的很隐晦，表示“廖承舟要办的事情一定能办成”。 沈斌表示呵呵。 廖承舟这个人他知道，他岳父曾经担任过省农业厅的副厅长，后来调任省水利厅当过一段时间的巡视员，最后调到省委组织部以专职巡视员身份等到退休。 这是个在省直部门说不上多少话的干部。 不要说省委组织部的主要负责领导，就是几个处长也未必把他当回事。 只是那老头的老伴有正教授职称，退休之前在省城师范大学教学，有一些在教育行业有点能量的学生。 可这些人就没出过很有影响力的大人物，他们怎么跟陆泽宇在省里的关系相提并论。 惹翻了那小子，说不准他能把一身毛病的高新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给掀翻在地。 那可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沈斌也没想到，廖承舟找来找去还找到了他。 这个人也算有点本事，不知从谁嘴里打听到陆泽宇跟沈斌的关系，也知道如今好像和解了，就跟沈斌打电话请他出面说个人情。 廖承舟承诺：“这件事是我没搞清楚目标，造成的一切负面后果我来承担，但我跟这个人根本没见过，找上门人家也不李操，沈区长如果能帮忙先打个招呼，我是不会忘了这个事情的。” 沈斌推脱道：“虽然现在看着是和解了，但男女感情那些事你我都经历了，那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我现在哪还有心思跟人家打招呼啊，廖书记就不要为难我了。” 廖承舟没放弃，下班的时候，专门从省城跑到市里来帮他解决这件事的老丈人找到区政府，等沈斌一下班就把他给拦住了。 同时廖承舟仔细一打听，得知和白家有那么一层拐弯抹角的关系，他也让他老婆去镇子里找白秀霞。 他自己则跑到市里，打算找市里跟陆泽宇有点关系的人，直接找陆家寻求机会。 不是廖承舟不要脸面，他不想在自己晋升副厅级的时候遇到太大的阻挠。 为了这个目的，廖承舟会放下身段，他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就让白秀霞震惊了，前两天还跟自己的老公说起这层关系，今天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人路子野 白秀霞不认识廖承舟，也没见过他老婆。 那女人找到青阳镇综合办，进门姿态放的很低，先自我介绍，然后就说这次“纯属误会”。 白秀霞还没说什么，办公室其他人就很不待见这些人了。 “就算你是领导，你要求人也不能这么临时登门啊，我们农村也没你们这么办事的。”在办公室汇报年底镇党委文档汇总工作的几个干部不满道。 是没这么办事的，按照你说的，大家既然是亲戚，这些年为什么从来没有往来？ 结果你一有事就找上门说大家是亲戚，这算什么事？ 那女人很尴尬，她没想到先找白光耀家打个基础。 这不是着急了吗，她的想法是，这次咱们就算认识了，以后常来往不就行了。 而且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她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了，这也算他们家丢面子了吧？ 大家一来一去也就扯平了，不用在意了。 这明摆着没把人家当回事，还要找人家办事。 白秀霞倒是没怎么在意她的无礼举动。 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干嘛要让他们先去家里拉关系。 于是道：“我也不知道有你们这么一门亲戚，我都离家多年了，再说我就是个综合办主任，真就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找我也没用啊，你们得去找正主。” 那女人赔笑：“事情是有点急促了，平时是有点忙，也没怎么拜访过亲戚。不过这次咱们大家就算都认识了，你只要帮我们问一下，能进得去门就行。” “那我可没那能耐，办公室就在上面呢你自己去吧。”白秀霞懒得管这种事情。 那女人一看她不愿意出面，心里又着急，于是就急匆匆上楼去找陆泽宇去了。 这种行为怎么说呢，很让人喜欢不起来。 有个综合办的干部直言说道：“就这种人就算找上门也不要搭理，不会做人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了。” “管他们干什么，赶快收拾好资料，下午还要汇总起来呢。”白秀霞催促道。 陆泽宇不会搭理这种人的，也不至于要去报复。 以他现在在市里受重视的地位，跟这些人打起来那才是给自己减分呢。 只需要不予理睬，必要的时候反击一把就行了。 陆泽宇办公室没人，他每天都要去村里转一圈这是习惯。 那女人往里面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很不好说话的人。 办公室布置的非常简单，但一切都井井有条。 而且也没有过多装饰的，只有几盆盆栽照顾的非常好。 这种人一般都是很会过日子，而且心里对某些事有一定的判断并不可动摇的那种人。 这下麻烦了。 她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她父亲打过来电话说，陆家是有人，而且人还不少，都是建筑公司的人。 让老头害怕的事居然是他知道但从没接触过的金总公司的人。 “这说明这个人跟那个姓金的关系至少很熟悉，跟这个人能拉上关系，而且看起来对方还是主动套近乎的，这说明这个陆泽宇在省城的关系都是真的，事情更加麻烦了。”老头说，“廖承舟干什么不好得罪这种人，他就没先打听打听人家的背景吗。” 那女人还怎么解释，廖承舟就那种性格了。 他没耐心打听谁的背景，在他看来不论多有背景的人都不可能躲过他的眼睛，以前一直都是这样。 这次惹了惹不起的人他才知道后悔。 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先把问题解决掉。 “这一家我看也是不好打交道的人，跟他们一说来意，人家根本不搭理，说这是工作上的事情，那两口子连电话也不打。”老头说道，“你们那边找到人了没有？不行的话让廖家找一下那个白家。” “恐怕很难，这个人我看心性不是一般人能动摇得了的，找他恐怕没任何用。”女人说。 “没用也得找，廖承舟这次要是不能提拔上去，以后要再想提拔那就更加困难了，机会不等人。”老头道。 等陆泽宇回来，那女人心里就完全打消了来之前的想法。 对方绝对不是个能轻易说服的人。 才聊了几句，陆泽宇果然对这件事“不知道，不理会，不打招呼”。 “我工作很忙，基层的工作虽然不如你们家领导那么高屋建瓴，那么有政治高度，但关系到基层群众，那是一丝一毫也不能马虎。你说的这件事我是既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们应该去给组织做检讨而不是找我‘原谅’，我有什么可原谅你们的？” 陆泽宇这话一说，那女人立马就要走人。 不是不能谈下去，而是她几句话就想把这件事摆平根本没可能。 拿不出让人家满意的东西来，廖承舟还没那个资格让人家顾虑前途而放过此事。 在镇子里稍微转了一圈，那女人给廖承舟打电话让他想办法弄点投资送过来。 “没用的，我查过，这个青阳开发区的投资非常多，动辄几千万上亿的投资我们根本拿不出来，高新开发区倒是有正在谈判的投资，但这些投资我如果敢拿给别的区，临江区立马对我不客气，我的基本盘在这。”廖承舟说。 那怎么办？ “这件事只能托人说话，公事公办没有解决的可能，”廖承舟询问，“白家那边去过了吗？” “去也没什么用，这个白秀霞很狡猾，她根本不碰这个问题。”女人没好气道。 廖承舟差点被气死，你怎么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这是一家根本没什么联系的亲戚，你得先找到他们家，跟他们家拉上关系话才好说，你怎么直接去找人了？”廖承舟怒道。 女人道：“我想着去也没用啊，再说又不熟，去了怎么说？直接找人，行就行不行就想别的办法，再说我看这个镇她也说不上话。” “你可真是大小姐出身，见了有钱有势的亲戚你另眼相看，现在就算求到人家了你也看不起人家，你简直是办不成事只会坏事。”廖承舟哀叹。 你看不起的人能帮你办事的时候，你最起码得有点礼貌啊！ 这点都做不到你怎么求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不当反派谁当反派 那女人不当回事，一个乡下亲戚，他们能发挥什么作用？ 有那功夫还不如直接找区里的领导施压。 “你还是考虑几个投资给他们吧，西陵区的经济发展的不好，只要给他们投资，他们区委区政府肯定愿意出面调节，至少这个人在西陵区发展，他总不能不顾及领导的脸面。”那女人道。 廖承舟当然找过了，区委的大部分常委一听是关系到陆泽宇的事情，人家摇着头连话题都没接就挂电话。 很显然，很多人都知道陆泽宇路子野关系硬没办法说和。 你廖承舟这次算是试图把人家的前途给掐了，至少让人家几年内没法进步，人家能跟你善罢甘休？ 所以廖承舟才对找白家，通过白秀霞的私人关系私下解决这个矛盾寄予厚望。 他在市里也找了人，倒是有人愿意帮他调节这个矛盾，可人家要价太高，高新开发区的投资要给人家一部分。 廖承舟可没这个胆量，开发区的投资只要有一点给别人，他的那帮老部下立马跟他翻脸了。 一来二去，到底还是找到了西陵区。 吴丹下班回到家里，廖承舟两口子和那老头一起找上门。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一说，廖承舟坦言：“我是为了我的老部下考虑的，没考虑到别的干部的前途，这件事是我不对。现在既然打不过人家，我知道该认怂，但现在是找不到门路，吴部长如果能帮忙说一下人情，必要的时候只要有要求我们一定办到。” 吴丹就知道这不但是来找门路，也是顺便试图断掉陆泽宇的一条线。 只要她这答应帮忙说和，陆泽宇就没法找老吴了。 问题是，他们哪来的自信？ 吴丹扪心自问自己的前途也用不着这种小虾米帮忙，要不是老吴不同意，她早都正处级县区领导了，哪还用得着这两家的许诺。 “这我不管，至少我跟陆泽宇关系很不错，我总不能顾虑你廖书记是个人物就把自己的关系网一个一个断掉吧？你们找别人，我这没门路可走。”吴丹道。 那老头就提出，他动用私人关系给西陵区拉一些投资，换取区里帮忙把这件事压下去。 “廖承舟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因为这点事把自己耽误了，这也是组织的损失。”老头道，“再说西陵区现在最需要发展，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办成好事，这对下面的乡镇也是有好处的。” 吴丹不予理会。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还一副施舍的样子，这个廖承舟也没那个政治修养更进一步担任重要领导岗位。 于是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元旦放假之前。 随着一段时间以来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件事，廖承舟也渐渐不把这件事再当成什么大事。 在他看来，大概陆泽宇是找过人的，但各方面都不同意报复他这个区委副书记。 再加上他老婆一直在省城想办法，倒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他也就再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十一月二十七号，市里有一个常委扩大会议，扩大到市委委员。 廖承舟是市委委员自然要去开会，出发前一打听，市里要针对基层党组织力量涣散、组织能力十分薄弱的问题进行探讨。 “闲的没事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廖承舟顿时意兴阑珊。 他还以为是什么年底的投资要落实呢，结果就这点事，他完全没在乎过。 什么党务，那都是虚的，只要能把投资落实下来，能把经济发展起来那才是好领导。 结果到了市里一打听，廖承舟就有点不安。 市委办的领导告诉他，这是西陵区青阳开发区的代理书记做的论文，市委研究之后认为很有道理，也很有代表性，就召集全体市委委员开会确定。 这在廖承舟看来就是给陆泽宇造势啊。 他连忙打电话给他老婆，那女人也正要打电话给他。 “市委会议应该是重点研究这个，高新开发区在党务工作上经常弄虚作假，省里都对你有意见，市里肯定要点名批评你们。”女人道，“还有，这个陆泽宇现在就在省城，战要见他，听说是要看他的学习论文。” 廖承舟大吃一惊，这小子他根本打听不来。 而且他本身就对这种务虚工作很不感兴趣，从来就没大理国各级党委开的这些会。 只要不是确定人事权的会议，廖承舟一律看做闲杂事不理睬。 “你现在得重视起来，我听省委组织部的人说，现在一些县域经济是发展的不错，但在党组织工作的问题上存在严重的长期忽视漠视甚至无视的态度，一部分领导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党内警告，你知道这种处分已经快触及到处分的红线了。”女人告诫。 廖承舟一想这也没针对到他，想来还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就因为这么严重的警告还没触及到你我才着急呢，平时说话办事不注意政治的领导都被党内警告了，你在公开场合说过多少次务虚工作完全没必要的话你自己还记着没？你这是严重的政治思想出问题的表现！”女人道，“还有，这个陆泽宇现在到了省里！” 廖承舟沉默了片刻挂了电话。 既然他们觉着有必要，那就让他们去搞吧，高新开发区能发展到现在，他的功劳在那摆着。 就算会出点小问题，可开发区的经济搞上去了，这是谁也否定不料的政绩。 凭这个，他当区长绰绰有余。 至于陆泽宇会从中做点什么，那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原地踏步。 那他想得太美。 陆泽宇通过在青阳镇工作半年，以及在省委实习一年的工作经验，对“基层党建工作和党群工作”本身就有很深的心得体会。 他也并不是独揽功劳的人，镇党委甚至区委领导在基层党组织工作的问题上的思考和建议，他都明确写在了论文里。 现在，论文在市委党校那边正在接受辅导员和学校的检验，元旦之前就会有结果，因为培训班元旦之前就要完成论文，元旦后很快就要结业。 第二百二十四章 放一炮吓吓人? 比起送到市委党校的那篇论文，甚至比起给市委的那篇多加了一些反面案例的论文，这次递交给省委主要领导的论文才是大头。 这里面就有江城市几个基层党组织工作搞的非常差，甚至屡次出过问题的案例，廖承舟这个典型的不把党务工作当重点抓的领导就是一个鲜明的典型。 这可不是陆泽宇故意报复。 他在论文里明确说明，廖承舟作为典型的注意抓经济建设而不注意甚至故意忽略党建工作党群工作建设的基层领导，身上有典型的相当一部分基层领导干部的鲜明的特点。 这些领导注重经济发展这是好事，不发展经济的领导肯定有问题这是确定了的。 但只注重抓经济建设，不注重抓党务工作，必然造成大量的社会乱象。 在这里，陆泽宇点了名又提到了临江区。 临江区的社会问题非常多而且非常杂乱，最大的问题就是分配不公。 开发区管委会帮着投资商，只要出问题投资商会被第一个摘出去，这便养成了在开发区投资的投资商处处高人一等的现状。 在娱乐城打个架，管委会帮他们解决了。 在市里开会犯了点错误，管委会也帮他们解决了。 长此以往，开发区的投资商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非常差，甚至有人认为这些人是新时代的黄世仁。 还有开发区长期以来忽视党建工作和党群工作的一个恶劣的后果，就是开发区关起门来自己发财，老百姓对开发区的发展持抵制态度。 当发展的红利不能让最大范围内的人的利益得到照顾的时候，群众自然会对发展产生质疑。 而开发区甚至临江区党委政府的做法简单粗暴，谁要是非议发展的成果，谁就不要再临江区享受生活。 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临江区的许多道路名字现在都改了。 高新区发展产生的利润，管委会是和区政府拿来修了不少基础建设。 可翻修的道路用开发区投资商的名字命名，电视台长篇累牍地进行报道，各种节目和自媒体进行采访和表彰，这让老百姓怎么看待？ 这一切的根源，陆泽宇和相当一部分党员群众认为就是临江区漠视忽视党建工作和党群工作建设造成的。 这还只是临江区和高新开发区的问题，陆泽宇也只是对自己熟悉的进行批评，全省还有其它的区县也广泛存在这种问题，甚至西陵区也有这种苗头。 陆泽宇对西陵区可没有维护，就是给区委区政府递交的论文里，她也好不客气地以一个党员的身份，对区委有意无意地忽视党建党群工作的行为进行了批评。 自从西陵区撤销开发区的地位，正式确定行政级别之后，西陵区在这些务虚工作上就开始走下坡路，只要是务虚工作，能推给基层就推给基层，区委区政府只需要“严格督导”就行了。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区委自从成立以来到现在还没开过一次民主生活会。 领导尚且如此，下面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陆泽宇在省委办公厅递交论文的时候，李少阳和沈斌在会议室对他破口大骂。 沈斌是真没想到这个女婿他是真敢戳脓包，李少阳更是没想到陆泽宇敢揭伤疤。 是，他是说的很实在，也确实提出了可行的办法。 可他把这些事曝光出来，区里很被动啊。 一群常委也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陆泽宇的论文敢动真格的。 于是有人提议：“要不，还是约束一下？” “你怎么约束？这论文在我们这还只是反应区里的问题，市委市政府要的那是把全市的区县点了名痛骂，省里要的就更可想而知了。”李少阳怒道。 “那我们还担心什么？”常委们纷纷错愕。 这小子既然敢放一炮，那给省里的恐怕也会是一篇让省委主要领导坐不住的论文。 他胆子大这咱们不管，可他并不是把西陵区当做一个典型对待。 那就让他闹去吧，看他能闹出什么结果。 真要闹出点问题来，省里才是最着急的。 这又是陆泽宇在论文里批判的。 西陵区领导的态度早在陆泽宇的预料之中，只要把事情闹大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这种心态陆泽宇十分掌握。 于是在给市委市政府的论文中，陆泽宇就把西陵区为代表的诸多区县的态度写成了一种典型的案例。 而且也很聪明，他的论文虽然有他的名字，可第一署名人是广大干部群众。 而且还不只是青阳镇的干部群众，是大量江城市的干部群众，其中还有领导的名字。 张继来看完论文气得直笑，论文中大量应用了他在各种会议上就党建党群工作问题的讲话和指示，所以论文作者还有他的份儿。 “这不叫拉大旗作虎皮什么叫拉大旗作虎皮？这小子胆子太大了！”张继来怒笑道。 秘书长连忙问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这是广大干部群众一起写出来的论文，你想处理谁？”张继来告诫，“这里面可也还有你的名字呢！” 秘书长黑着脸，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看着，你这种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态度恐怕一定会出现在给省委领导的论文中。”张继来敢拿前途打赌。 秘书长心里一抽，这下真怕了。 这个陆泽宇，他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你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话？”张继来冷笑，“这是省委主要领导要说的话，要说透的话，看着吧，写给省里的论文，大部分人绝不会知道是什么内容。” 这就更吓人了，连他写了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他在文章里列举了多少人的名字？ “把这篇论文先压下来不要拿出去，一会儿的扩大会上我们先讨论加强基层党建和党群工作，等一等省里的反应。”张继来吩咐。 秘书长拿过论文，便走便审阅了一遍，看的额头上直冒汗。 这是说到点子上了，也说到一部分领导最害怕的点子上去了。 全市党建工作和党群工作他们本来就不在意嘛，结果现在出了这么多问题，原因都是不注意这些务虚工作？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