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师姐,又是风韵犹存的一天》 第1章 谁家女主挖灵根还留一点的,你人怪好的勒! 狗比玩意,作者有点大病。 她穿前一直觉得写那本同人文的作者脑子有坑。 穿后,更是如此。 那是本根据《逆天师妹是万人迷》二创的同人文。 女主沈听妤是个傻白甜的大美人,运气好天赋好。作者亲妈简直就是把一切好的东西都送到了她的面前。 沈听妤天生废灵根,就给她安排个炮灰挖灵根。她开局就被第一大宗从人间接了上来好吃好住的伺候着。好剑神兽,没啥给啥。 甚至还安排了一堆美男子为她保驾护航,人间皇子徐泽川,魔界少主,妖族统领…… 二创后,写了个穿越女给女主杀,给男女主助助兴。 你以为她是那个穿越女? 格局小了,她只是个被挖灵根还没名字的炮灰。 而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穿的是原小说,还是二创同人文。 “话说你听说过凌虚宗吗?” “修真界谁不知道呀?五大上宗里常年垫底的宗,听说他们最近捡了个天才。” “八岁筑基,真乃神人。” “要不我们去凌虚宗瞅瞅?顺便看看能不能也捡个?” “好主意!走走走!” …… 凌虚宗山口处,一名紫衣男子驻守在此。眉眼似山间峰,眸似秋色水,举手投足皆颇有几分风姿。 “走走走,什么叫来看看凌虚宗捡的天才?你当是看猴呢?” 那人递了一袋灵石给紫衣男子,男子咧嘴一笑,飞回宗门:“上等座一位!客官里面请!” “猴儿,马上就到。” “阿池!来客人了!” 在房间原本熟睡的小女孩,骤然睁眼。她的眸子清冷似雪,柳眉微微一皱。 她起身推开门,打了个哈欠:“萧景逸,你又想干嘛?你再拿我去卖,老头子不会放过你。” 一位紫衣骚气的男子,从天而降。拽住女孩就往外飞:“这次不卖,这次做猴儿!” 温清池被风糊了一嘴里,萧景逸将她丢了下去。温清池快落地前,一滚潇洒落地。 一拥峰的,山门处所有人都跑过来,像看珍稀大熊猫似的,有人还直接上手。 “看起来有点货不对板,感觉不像天才,像废物。” 温清池皮笑肉不笑:“你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小孩,叫声哥来听听?” “老头,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 七老八十了,让她叫哥,有病。 别的女主一穿就是甜宠文的标配,她不一样,她一穿来就是被掏灵根扔大街上,好不容易被人救了—— 来做猴儿。 这都不是重点,毕竟温清池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一条咸鱼,这个宗虽然烂到没什么优点,但是包吃包住。 她都已经想好了,在凌虚宗做条快乐的咸鱼,带着凌虚宗躲避被灭的结局。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萧景逸捡回来的小屁孩——顾晏! 顾晏是反派之一,是某个杀人组织的杀手。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女主所救,从此走上了爱而不得,暗杀男主傅砚辞的道路。 最后被女主一刀捅死,成了孤魂野鬼。 温清池感觉现在脑子就像打结了的线一样,一团乱。 她看着萧景逸的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 现在扔还来得吗? 萧景逸揉了揉温清池的头,嬉皮笑脸道:“小阿池,你好好照顾好他。我继续去拐卖……” “啊呸!继续去看看四处有没有可怜人,我去救助回来!” 不等温清池开口,萧景逸脚尖点地,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萧景逸!”温清池眉眼染上几分焦急,往前跑了几步,双手化作喇叭状:“我怎么能照顾他呀?我自己都是个孩子!” “你信不信,我把他扔了!让他露宿街头!” 温清池越喊越大声,最后破了音。可从天上只轻飘飘的扔下了几个字:“随你。” 突然,一只脏呼呼的手抓住她袖子。温清池折过身子,那个灰团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眸墨黑,似有微光明明灭灭:“不要,扔我。” 一瞬间,温清池有种被看透心虚感。 可她既然知道了顾晏的结局,为求自保,实在不想掺和到他们的世界里。 她的视线凝在顾晏身上,久而不语。顾晏眸子里的光一点点消散,他的手慢慢的滑落,垂下了头。 温清池叹了叹口气,认命的牵起他的手:“走吧,我先带你去安置。” 温清池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抬起手想帮他擦拭。顾晏却下意识的躲开,一脸防备。 很快他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僵硬的指了指自己的脸:“脏,不碰。” 温清池手顿了顿,温声道:“不脏。” 她将手帕收起,牵着顾晏往外走。 顾晏不语,直勾勾的盯着她,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只是眸中的光,又再度亮起。 两人来到后山的一处汪泉,这里的草木极为旺盛,隐隐约约的散发着一股灵气。顾晏的眼神变了,第一次露出迷茫之色。 他是被萧景逸从杀手组织救出来的,在那之前他待最多的地方就是谷底深渊,里面终日不见光,不但要防备蛇虫,更要防备身边人暗算。 温清池带顾晏来灵泉疗伤,是因为她暗中打量过了顾晏身上的伤,除了灵泉能疗伤,普通灵药怕是难以治愈。 “你脱了衣服,然后下去。”她指了指面前的灵泉,耐心的对顾晏解释道,“这是灵泉,你的伤太过怪异,只能用灵泉浸泡疗伤。” 温清池虽不是医者,可常年喝药泡药浴的她,还是懂些药理知识的。 “那你就先泡着吧,我去外面等你。” 刚抬脚,就被一只大手遏制住了命运的喉咙。 “哎!师父!师父!”温清池被捉小鸡似的拎起来,脚尖离地。她慌忙挣扎,“冷静点呀!我可以自己进去的!” 老者眼都不眨的将人丢了出去,温清池以一个完美的弧线,从顾晏的眼前划过,狼狈的掉进泉中。 “哼,不好好泡泉,又想着去喝酒是吧?” 老者冷哼一声,捋了下自己的白胡须。目光锁在了一旁的顾晏身上,他皱着眉头:“小兔崽子,你去哪拐了个孩子回来?” 顾晏也在好奇的打量眼前的白发老者,虽仙气飘飘的,可行事作风俨然没有隐世高手的做派。 温清池被迫喝了好几口泉水,才挣扎起身,委屈的反驳道:“这不是我拐的,是小师叔拐的。” 温清池暗暗控诉自家师父乾大象的暴行,继续道:“不过师父,他怪可怜的。” “你先管好自己吧,看看你现在脸色成什么样!”乾大象说是这么说,可还是大掌覆盖在顾晏头上,浑厚纯粹的灵力毫无节制的输送到顾晏身上,“这根骨不错呀……” 乾大象袖手一挥,一个晶莹剔透的灵球凭空出现在他手上,他微蹲递到了顾晏跟前:“孩子,将手放上来。” 顾晏不动,也不语。他回头看向温清池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温清池点点头:“听他的,将手放上去。” 得到温清池的同意后,顾晏这才将手搭在上面。 原本透明的灵球中冒出一团淡蓝色的小球,然后朝外扩散,速度极快。 “居然是冰灵根这样的变异灵根,就是不知是几品了……” 乾大象神色略显诧异,喃喃道。 实力是修仙世界立足的资本,有灵根者可修仙。不过灵根也分品级,天品、极品、上品、中品、下品五种等级。不是灵根越多越好,与之相反灵根越少,修炼的速度更快。 灵球最后被淡蓝色充溢,淡淡的寒意从中透出。 极品! “居然是极品!”乾大象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板着脸的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直接换上了痴痴的笑容,“孩子,谁打的你,老夫帮你揍死他!” 温清池扶额,日常一疑自家师父是不是被穿了? 师父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能不能有点形象。这样的很像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呀! 这也不能怪乾大象,宗门里的拥有灵根的,最好的也才中品。好不容易捡到了个极品火灵根的温清池,结果还被人挖了灵根。 如今遇到了个完整的极品灵根,还是变异灵根。乾大象自然不会放过,没准这是宗门复兴的希望呢? 乾大象屈下身子,将顾晏小心翼翼的抱起来。然后亲自将他送到泉水中,惹得顾晏望向温清池时,欲言又止。 到底谁才是他的徒弟? 温清池扭过头,拒绝回答顾晏的疑惑。 乾大象蹲着身子,继续道:“小孩,你愿不愿意和那小兔崽子一样,拜我为师?” 和那个姐姐一样? 顾晏瞄了一眼温清池,她虽脸色有些苍白,可长相软糯,一看就是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如果他拜这人为师,他是不是就不用被毒蛇咬了?不用被扔进黑不溜秋的深渊中杀人而活? 顾晏仰视乾大象,冷冷的声音中带着一股稚气:“我——可以,吃饱不杀人吗?” 顾晏结巴,可这句话炸出来,温清池和乾大象沉默。 乾大象默了片刻,大手摸了摸顾晏的头,正色道:“可以,这里可以让你吃饱睡暖,不用杀人。你会有师父和师姐保护你。” “师父?师姐?” 乾大象应了一声,随后似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师姐有点废,以后还是你保护她吧。顺便给我看住她,让她好好吃药泡澡。” 温清池气得白眼都要翻过来了,什么叫她有点废! 明明就是那女主挖灵根没挖完,害得她不能重长,这一点又不能支撑修炼,她也不至于—— 天才不像天才,废物不像废物。 谁家好人挖灵根不挖干净的?还好心的留下一点给她,她真的谢谢勒! 第2章 前有反派成师弟,后烧皇子成流氓。 顾晏疗完伤,被乾大象带走了。温清池撑着地面,想起身跟过去,乾大象一眼神杀:“你给我好好待着!没有泡够四个时辰不许出来!” 温清池讪笑挥挥手,目送两人离开:“师父,您慢走。我保证乖乖泡够,不乱跑!” 温清池不情不愿的坐下打坐凝神,她闭上眼睛,唇齿轻开轻合。 “凝之玄光,达于通心。” 她手捏北斗诀,手上那只雪白的玉镯幻化成一道光,悬于其头顶之上。 一股温和的灵力像一只大手般抚平温清池体内乱窜的火焰,慢慢的温养着她的经脉。 温清池被女主挖了灵根后,被路过的乾大象捡回宗,还用玉镯给她疗伤续命用。 再见顾晏已是傍晚,温清池收起玉镯,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一个淡蓝色的小团子——洗的白白净净的小顾晏。 他蹲在地上不知在捣鼓什么。温清池抬脚上岸,好奇的凑近问:“你在做什么?” 顾晏恍若未闻,温清池又叫了几声,他依旧不理会。 温清池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蹲在顾晏身旁,耐着性子看他在做什么,只见他将捣鼓许久的泥巴抓起,正要往嘴里塞。 幸好温清池眼疾手快,一把打落。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不能吃的。” 顾晏伸手又将它捡了回来,温清池又出手拍掉。来来回回好几次,顾晏终于转头看她,说:“饿。” 温清池语噎,内心泛着不知名的酸涩,她柔声道:“这不能吃的,师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顾晏歪了歪头,乌亮的大眼睛显得人畜无害:“好。” 温清池将顾晏带回房间,屋内桌上摆放了乾大象为她准备的吃食。她开菜罩,里面有几盘清炒和肉,还有两碗米饭。 因为乾大象用灵力帮她温,所以饭菜现在还是热腾腾的。 温清池眉心微动,也不知道自家师父遇到了什么麻烦,居然没给顾晏吃完饭就直接丢给了她,如此匆忙。 她掩下担忧,抱着小小一只的小顾晏上凳,然后为他夹菜:“这些才能吃,你尝尝。” 温清池把筷子交到顾晏手中,他笨拙的学温清池刚刚拿筷子的动作,夹了半天什么都没夹起来。 “是这样,我教你吧。”温清池捏着顾晏的手,像个贴心的老妈子教他如何用筷子,“就是这样,你懂了吗?” 小顾晏学的很快,吃得也快。桌上的菜温清池没动几口,就被他席卷而空。温清池瞪大双眼,在顾晏闪亮亮的眼睛注视下,推自己的饭给他。 顾晏如果有尾巴那定是向上摇的,只是他眼巴巴看了一眼饭碗,又依依不舍的推回给温清池:“吃。” 温清池轻笑,又推给他:“我不饿,你吃。” 小顾晏看了看饭,又看了看笑着的温清池。他咽了咽口水,大口的吃了起来。 温清池又怕小顾晏吃太饱,拉着他在院子消食。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肯放他离开。 她将顾晏安置在她的房间,自己则躺在外面的吊床上,望着皎月,陷入了思绪。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喜欢摆烂。 哪怕穿越过来,哪怕被人挖了灵根。她也没想过报仇,想着随遇而安潦草一生也好。只是突然出现的顾晏,她很害怕会毁掉她现在的生活。 不是没想过抛弃,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清澈,她心软了。 温清池头枕着双手,低喃道:“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不过时间证明了顾晏留下是个正确的选择。 温清池躺在吊床上,肉肉的小手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塞,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迸溅,她倍感惬意,顺带欣赏前方的顾晏练剑。 自从顾晏来了凌虚宗,乾大象放在温清池身上的精力少了。 顾晏在剑道的天赋令他眼前一亮,更是将宗派里为数不多的资源尽数砸在了顾晏身上。而顾晏也不负众望,短短几月便已经是炼气期三层。 这般修炼的妖孽速度,怕是只有男主才能和他相提并论。 她还多了个小跟班,整天帮她端茶倒水,像伺候祖宗似的。 晌午的日头毒辣,不凑巧的是有束光穿过树叶,落到温清池的脸上。她微微眯着眼,刺眼的光被一个小身板挡住。 “师姐。”顾晏挑了个剑花,收木剑于身后,用稚嫩的小身板为温清池挡下阳光,”师姐,太阳,大。回屋,不用等。” 顾晏说话虽然还是会停顿,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温清池摆了摆手,说:“不打紧,不打紧。你练完了吗?” 顾晏点点头。 “练完了。” 温清池将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从吊床上跳了下来。她拍了拍手,朝自家小师弟勾勾手道:“走,今天师姐带你下山玩。” “师父,不让你,下山。” 温清池清了清嗓,故作郑重的摸了摸顾晏的头:“格局小了,小了。” “我这是带自家小师弟买送他的入门礼物,师父深明大义定会理解我的。” 顾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心中话:“夸师父,好假。” 温清池嘴角微微一搐,她自认为还算尊师重道吧。 “咳咳,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收拾一下,我们快去快回,这样师父就不会发现了。” 顾晏微点下巴,说:“直接,去。” “行,把你木剑放地上。” 顾晏乖乖的递过去,温清池走近踩在上面,朝顾晏伸出手。 “上来,师姐带你飞。” 飞? 顾晏眸子微微闪烁,对这个字极为好奇。他学着温清池也站在了木剑上。温清池手捏剑诀,木剑凭空而起。 顾晏没站稳差点摔下去,温清池一把拉住他的手:“抓我衣服。” 顾晏听话抓住,温清池心中念诀,木剑缓缓升空化作光,破晓而出。 到了集市,温清池收起木剑。扭头望了望扶着墙头的顾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抱歉,忘了你第一次,飞太快了。” 顾晏面色苍白,却仍旧出声安慰:“我,没事。” 温清池帮顾晏顺顺背,等他脸色缓和后,这才开始逛街。 顾晏第一次下山,见啥都新奇,什么都要指着问一遍。温清池不解,就算顾晏再怎么被虐待,也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以前没逛过集市吗?” “这叫,集市?”顾晏懵懂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温清池的心,她深呼一口气,“没事,我慢慢教你。” 顾晏问什么,温清池就答什么。 最后,顾晏的目光最后停顿在了一摊子最不起眼的角落上。 温清池顺势看去,是一颗脏兮兮的的小珠子,可若是像温清池这样筑基期的修士,通过其珠子包含的灵力,便可认出这是难得一见的妖丹。 灵力虽稀薄却纯粹,应该是一只幼年冰狼妖兽的妖丹。 妖丹是妖兽在死前后极小概率爆出的小珠子,如果被同属性的修炼者吸收,便会灵力大增。也是相克属性走火入魔的疗伤圣药。 一颗妖丹的价格至少千万起步的上品灵石,极其稀有。 “这颗珠子多少钱?” 温清池拿起角落的珠子,问小贩价格:“多少钱?” “五十下品灵石。” 灵石是修真界的通行货币。 一千块下品灵石等于一块中品,一千块中品灵石等于一块上品灵石。 温清池皱了皱眉,暗道居然如此便宜,这中间不会有假吧…… 小贩看出温清池的犹豫,生怕温清池不买,极力推销:“小朋友要是觉得太贵,二十下品灵石可好?虽然珠子放的久,落了灰但是洗干净还是很好看的。小朋友,叔叔从来不骗人。” 听此话,温清池心中升起的疑云散开。原来不是有陷阱,是不识货。 那好吧,那就二十下品灵石吧。” 温清池咬咬牙,装出一副被宰的羔羊模样,给了小贩二十块下品灵石。 小贩眉开眼笑的,暗中嘲笑温清池是个冤大头,那么好骗。 温清池心里的小人笑麻了,出来一趟居然捡到了大宝贝。 两人都对该价钱极其满意,小贩甚至和温清池握起手。 “小妹妹,有空常来。” “好的好的。” 你笑我大冤种,真好骗。 我笑你错过一个亿。 等离摊子远了些后,温清池将妖丹擦干净,妖丹原本的面目彻暴露在顾晏和她眼前。冰蓝色的小珠子,摸着还有些冰凉。 一股淡淡的灵力萦绕在其中,这是普通人看不见的。 “小师弟,这个送你。回去把它吸收了,有利于你修行。” 温清池毫不留恋的将妖丹送给了顾晏,顾晏想推辞,被她出声制止:“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你修炼比别人要晚,这个能帮你提高修炼速度。” 温清池是有私心的。虽然这个妖丹可以抑制她体内的烈火焚烧,但谁让她多了个师弟呢?她更想如果有一天,还是不能阻止顾晏和男女主对上,那顾晏也有自保能力。 “慢着,把妖丹交出来!”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吸引住了温清池和顾晏的注意力,他们望向远方。只见一个瞪大双眼的小屁孩叉着腰,叫嚣道:“事项的(识相的),快把妖丹交出来!我们家师妹需要这个!” 温清池睨了一眼。 嗯……真圆,和肉丸子似的。 “我们走吧。” 温清池拉着顾晏,往和小孩子相反的方向走,小孩喊了好几声站住,都没回头。 小孩急得跺脚,扯出背着的木剑,飞身朝温清池两人砍去。 “焚。” 温清池推开顾晏,转身掏出一张符箓朝小孩甩了过去。 木剑和符箓交汇那刻,小孩被一股气旋击飞,符箓燃烧成火把木剑烧为了灰烬,然后迅速蔓延到衣服,不过片刻小孩就光溜溜的摔倒在地。 温清池见此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流氓!” 小孩抬起头,整张脸涨红,他又羞又怒。 ”女流氓!我可是人间皇子徐泽川!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 得,诸事不顺。 前有反派成师弟,后有皇子成流氓。 第3章 小师弟,心黑 “是你先动手的,大庭广众之下你别碰瓷。” 温清池耸耸肩,一脸无辜。 小孩趴在地上,起来不是不起也不是。 人越聚越多,小孩本就皮薄。被那么多人围观,他急得豆粒般大的泪珠直往下掉。 “你欺负人……” 徐泽川死死咬着嘴,活脱脱的受委屈小媳妇模样。 “我没有……” 温清池生无可恋的叹气,最讨厌和小孩子沟通了。打不得骂不得,还会哭。 也不对呀!为什么顾晏就不这样! 温清池拿起小摊上的一块布,刚朝徐泽川迈一小步。 “住手!”一位和顾晏差不多大的小孩从人群中穿过,一件披风被他扔在了徐泽川的身上,手执木剑刺向温清池。 温清池故技重施再度扔了个符箓,“焚!” 小孩在分寸间收回木剑,手中生火甩出。 两人被炸开后退了一米多,皆稳当当的落地。小男孩用剑指着温清池,冷声道:“为何害我师弟?” “大师兄……”徐泽川裹着披风起身,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他们欺负人!” 温清池暗暗打量这个被称为“大师兄”的小男孩,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沈听妤的正宫——傅砚辞。 第一大宗逍遥宗的天骄之子,极品火灵根。小说中一手逍遥剑法,破苍穹。 顾晏走近,关心道:“师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温清池摇摇头,盯着徐泽川似笑非笑道,“这位胖嘟嘟的小丸子,你吃饱了没事干到处污蔑人吗?在场的人都能看见是你先动手的,怎么现在还倒打一耙?” 被称为大师兄的小男孩,好看的眉眼皱起。他审视的打量自家师弟,询问:“是你先动手的?” 徐泽川虽自知理亏,但又死要面子,梗着个脖子道:“他们身上有妖丹,可以帮助小师妹疗伤用。我让他们交出来,他们不肯还想离开!” “我只是出手想将人留下而已!”徐泽川脑海中幻想出沈听妤苍白可怜的样子,底气越来越足,“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他们给我们怎么……” 温清池翻了个白眼,脸上大写无语。 什么狗屁逻辑,还玩道德绑架? 也不去凌虚宗打听打听,她温清池是个有道德心的人吗? 温清池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她都猜到了后续男主肯定会为徐泽川出头,然后打…… “啪——”一声脆响的巴掌声。 他? 徐泽川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呜咽道:“大师兄……你打我干嘛……” “强人所难,道德绑架。”小孩的语气严肃,神色凛然,“该打。” 震惊!她以前看小说怎么不知道傅砚辞是个正常人? 温清池暗中观察眼前的小孩,真没想到这狗血的万人迷修仙文中,居然有个三观正常的男主。虽然她不太想惹事,在主角团面前乱晃,但是不代表她就舍得任人欺负。 如果傅砚辞蛮不讲理非要帮徐泽川出头,那她……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呗!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她是哪门哪派的? 傅砚辞朝温清池和顾晏两人抱拳,正色道:“抱歉两位,是我师弟不懂事。我这就带他回去领罚,先行告辞。” 话毕,傅砚辞扯着徐泽川的耳朵,拖着他回宗。 等围观的人散去,温清池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要不是顾晏扶住,她怕是要当街下跪闹笑话了。 “师姐,回去。”顾晏的脸上写满焦急,他抱住温清池的腰,急得蚂蚁上树般,“找,师父。” 温清池拍拍他的头,冲他勉强一笑:“我没事,你把妖丹收好。回去就吸收掉,你看见刚刚那个穿黑衣玩火的小男孩了吗” “如果有朝一日,你和他站在对立面。师姐希望,你不死。” 顾晏注意力全然放在温清池嘴角那一抹血迹上,哪里听得进温清池的话。 “师姐,我带,你回家。” 可惜温清池早已昏死过去,没听见这话。 等她再度苏醒时,睁眼便是黑着脸的乾大象,他见温清池醒来,怒斥道:“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还跟别人去比武?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真的不想活了?” “你个小兔崽子,遇到你真的倒了八辈子霉运……我怎么就捡回你这个不省心的小东西。” “师父,别骂了。”温清池虚弱的张了张嘴,“这不是为了你家小徒弟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比某人好。”乾大象没好气道,“他吸收了妖丹,如今已是炼气六层。我让他先去稳固修为去了。” “那就好。”温清池了却心事,就像搁浅的死尸似的躺在了灵泉,乾大象在一旁边帮她疗伤,边絮絮叨叨的。 温清池突然打断了乾大象,问:“师父,你就没想过放弃我吗?” 乾大象抿了抿嘴,不知是何情绪。 “为何这样问?” “为了给我续命,你怕是要把家底掏空吧。”温清池的声音稚嫩,半开玩笑道。 “草药就是给人吃的,你活着就行。” 乾大象收回灵力,飞身离去。 没过几天,温清池就从顾晏的口中得知后续。 乾大象以宗门交流为由,把徐泽川和他的大师兄傅砚辞揍了一顿。 这时,温清池抬眸,懒懒道:“是你告诉师父,谁揍的我吧。” “没有,师父,猜的。” 顾晏眨眨眼,一脸无辜。 啧…… 小师弟,心黑。 五年后…… “师姐,该起床了。”顾晏敲了敲门,对着屋内睡大觉的温清池无奈喊道,“师父,让我们过去大殿见见新人。” 五年时间,顾晏已经熟知宗门大事,治好了口吃。 温清池推开门,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来了来了。” “今年师父招到新徒弟了?” 温清池伸了个懒腰,心不在焉的问道。 修仙界的宗、门、派有不少,但上宗门唯有五个,按五百年前的仙门大比名次来。 分别是逍遥宗、灵霄宗、素水宗、天枢宗、凌虚宗。五宗每五年便会和十大家族联合召开仙门大会,来招收一些天赋极高的家族弟子为弟子,若是运气好便会成为掌门徒弟——亲传弟子。 原文中关于这次大会的描述就是沈听妤在这次大会中,正式露面。 凭借测出的上品火灵根,成为人人称赞的天才,未来可期。 对凌虚宗在仙会收徒的描写太少了,最多的戏份就是后期和魔族大战时,损失惨重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中。 “招了两个,师父让我们去看看。” 顾晏经过五年的洗礼锤炼,一跃成为和傅砚辞相提并论的剑道天才。他的眉眼初成,隐隐约约能窥见日后的俊美之色。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新师弟师妹长什么样。” 温清池眼前一亮,难掩兴奋。 顾晏的脸色冷了下来,闷闷不乐道:“师姐,我来的时候。你都没有那么兴奋过……” 还想着扔他…… “其实我那时内心是欢喜的,但扔师弟这是凌虚宗的欢迎传统。” 温清池握拳抵在下巴,清了清嗓子。 “这是表达我对你的欢迎,你看师父是不是收你为徒了。” 温清池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为顾晏洗脑。顾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谢谢师姐。” “不必客气,我们走吧。” 温清池对成功洗脑顾晏极其满意,哼着小调和顾晏去了大殿。 刚抬脚进殿门,一飞镖直冲温清池而来。顾晏出掌将其冰冻粉碎,他的眉眼凝上一层寒霜,“你想死是吗?” 顾晏盯着罪魁祸首,那是个戴着抹额,星眸皓齿的小男孩。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眼里满是挑衅:“你们好呀,师兄师姐。” “找死。” 顾晏手持的玄铁剑,微微出鞘,一道寒光破空。 “好了,都别闹了。”坐在主位的乾大象出声制止,企图缓和两人的氛围,“这是你们的师弟,纪怀澈。还有一位稍后过来,你们等等帮我接一下,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一趟。” 听到这名字,温清池险些腿软。进门被师弟暗算就罢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新来的师弟是纪怀澈! 纪怀澈是谁? 原文作者亲自认证的天生坏种,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世家公子。给自己门派的弟子下毒,炼制成傀儡祸害苍生,最后被男女主屠了满门。 纪怀澈凤眼轻眯起,语气温和:“大师姐,刚刚那是我们家族特有的欢迎仪式。” “你喜欢吗?” 温清池五味杂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行。” 为什么感觉这骚操作,好像哪里见过? “大师姐!” 身后传来软糯的孩儿音,温清池闻声转过身子,未等她看清,一个白色的东西冲撞进了她的怀中。 什么东西?修勾? 温清池被撞倒在地,她扶稳压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小孩高马尾,一身白衣气质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眸清澈中透露出几分愚蠢。 小孩压在温清池身上,甜甜的喊道:“大师姐!” 顾晏冷着脸将人从温清池身上拎起,毫不客气的一把丢出去。小孩在地上滚了两圈,趴在地上扬起下巴,委屈巴巴道:“师兄……你扔俺干嘛,疼死俺了。” 温清池从地上爬起,俯视地上哭丧脸的小孩,迟疑问:“你是……四师弟?” “不是,这是你们的五师弟。”萧景逸人未到语先出,入门仍是一袭紫衣。他轻摇扇,冲温清池眨了眨眼,“我捡来的,怎么样?喜不喜欢,意不意外?” “他说他没有名字,我还帮他取了一个呢!” 温清池干巴巴的呵呵两声,对自家小师叔爱捡小孩这个爱好倍感无语:“叫啥名?二狗子还是张翠花?” 萧景逸合起扇子,敲了敲温清池的脑袋,不满道:“你这个什么审美?他叫江子清,我从路边捡来的。” 温清池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哼唧道:“哦,江子清就江子清。” “……” “???” 江子清? 小说反派boss之一?师叔你认真的吗? 第4章 凌虚宗不灭就有狗 江子清是何人?万年来唯一的暗灵根拥有者,性格暴戾冷血、杀人如麻。从早期就一直找男女主麻烦,到后期身死他也不悔悟。 “凭什么你傅砚辞就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凭什么我一样的天赋却要被弃之如履?天道不公,我不服!” “小师叔呀,小师叔。你可真会捡呀。” 温清池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萧景逸没听出其中的反面意思,还得意洋洋道。 “淡定淡定,不足挂齿。” 不足挂齿? 好一个不足挂齿,反派一拐就两个,凌虚宗不灭就有狗了。 温清池瘫坐在地上,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凌虚宗呀!” “呸呸呸,你个小鬼怎么说的!” 萧景逸赏了个爆栗子给温清池,恨铁不成钢道:“你可是凌虚宗首席大弟子,怎可如此贬低自己!” 温清池扭着个头,脸上的怨气多的犹如不得超生的恶鬼。 “萧景逸,他们你带。老子撂担子不干了!” “你拐卖回来的顾晏,你都没带过。直接扔给我,现在你又扔?你啥意思!我就算是耕地的牛,也要有休息的日子吧!” 萧景逸弯腰,风流多情的眼眸倒映温清池的模样,他问:“小阿池,我怎么听内门弟子说是顾晏照顾的你,端茶递水无一不做。用起人挺顺手的,怎么现在翻脸不认账了?” “师姐。” 温清池啊了一声,顾晏眸光一沉,脸色苍白道,“你不要我了吗?” 我又被抛弃了吗? “我没……” 温清池张张嘴,手臂被挂上了一团白色的肉丸子,他的眼睛澄澈干净,甚至带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师姐不要扔下子清,子清不想再睡大街了。” 江子清蹭了蹭温清池的胳膊,笑起来时明若星辰。温清池沉吟一会,长舒一口气。 “没有,我不会扔下你们的。” 温清池将江子清扶起,又摸了摸顾晏的脑袋。 “师姐刚刚就是开玩笑,对不起顾晏。” 顾晏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温清池,语气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委屈:“师姐以后别开这个玩笑,不好笑。” “就是,就是。”江子清附和的点点头,抬眼道,“不好笑。” 温清池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好好好,不开。” 站在角落的纪怀澈窥探着眼前这一幕,他轻啧一声。 莫名的刺眼…… “凌虚宗以后怕是会热闹得很。”萧景逸对此情此景颇为欣慰,他提议道,“小师叔今天高兴,请你们下山吃饭!” 江子清眼前一亮,眼巴巴的望着骚气的萧景逸道:“有吃的?好呀好呀!” “有有有。” “小师叔……”温清池冲萧景逸眨眨眼,神秘一问,“有那玩意不?” 萧景逸心领神会,笑容逐渐变态:“有。” “小师叔,师父说了不能喝酒。” 顾晏知道狼狈为奸的两人想做什么,五年间两人就因为同流合污带坏门中弟子喝酒被关禁地了上百次,禁地都快成两人家了。 “晏子,你不懂。听师叔给你分析一下喝酒有什么好处……” 萧景逸蹲下开始对着顾晏忽悠一通,直接把人绕糊涂了,骗了进来。 纪怀澈脸上的渴望一闪而过,盯着温清池几人,他冷声哼道:“无聊。” 他才不要跟这群小屁孩玩,影响智商。 纪怀澈抬起脚,路过几人时,被温清池拉住。他的目光顺着温清池白皙的肉手一直往上,最后停留在了那双哞色清浅,略带几分疑惑的眼睛上。 她问:“你走什么,你不去吗?” 纪怀澈一哽,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也去?” “不然呢?”温清池皱了皱眉,扭头又向江子清说,“这是你三师兄,纪怀澈。你身边那位是你二师兄,顾晏。我的话,小师叔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温清池,你的大师姐。” 江子清冲着纪怀澈咧嘴一笑,眼睛都笑没了:“三师兄,你好!” 纪怀澈身子微僵,他别过头干巴巴的道:“丑死了,我才不认你这个师弟。”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了,要去你们自己去。你们几个无聊死了,我才不要和你们玩!” 纪怀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江子清的脸色煞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泪光闪烁道:“我是不是笑得太丑了,所以三师兄不喜欢我呀?” 温清池闷笑,宁可怀疑自己丑,也不怀疑对方脾气臭。 谁家反派那么可爱呀? 温清池出声安慰道:“没事,你三师兄就是这个性子。” 江子清依旧丧着脸,可这股丧劲没持续多久,就被山下的美食所吸引。 “师姐,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江子清眼巴巴的望着小贩手上的糖葫芦,咽了咽口水。 “你想吃?”温清池瞥了眼江子清,他收回目光,冲温清池摇摇头,“不吃,就看看。” 他已流浪许久,有人骂他野种,有人踹他说臭乞丐。像这些东西,他只敢像现在一样,望一望,他怕祈求太多连现在这些都会失去。 “给。” 出神的江子清抬眼,一串色泽鲜红的糖葫芦赫然出现在他面前。顾晏板着个脸,不冷不淡道,“礼物。” 江子清阖了阖眼,眼睛一阵酸涩,稚嫩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 “二师兄……” 江子清扑到了顾晏的身上,不顾怀中人的挣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谢谢你!” “松手,糖葫芦要掉了。” 顾晏眼见挣扎无果,转成迂回战术。 江子清从顾晏身上跳下来,接过糖葫芦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鲜艳的红糖包裹着微酸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刺激他的味蕾,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可他只吃了一口,就舍不得再吃而是举到顾晏的面前。 “二师兄,给。子清很乖只吃一个,不多吃。” 江子清圆溜溜的眼珠子澄澈,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讨好意味,就像被抛弃依旧的小狗有了家。一直努力讨好主人,生怕哪一天主人不如意后再被抛弃。 顾晏恍惚,霎那间从江子清身上窥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小师弟你自己吃吧,阿晏也有。” 少女的声音稚嫩干净,拉回了顾晏的思绪。温清池眉眼弯弯,明眸皓齿。她又从小贩手里买了一根放到顾晏手中,摸着他的头温声道。 “阿晏会照顾师弟了,好厉害。” “这是奖励,阿晏。” 顾晏抿嘴,吃了一口。 甜的…… 他不是巴结主人的小狗,他是凌虚宗引以为傲的顾晏。 第5章 我们宗门没什么正常人 萧景逸带温清池等人吃饱喝足,尽兴而归。 顾晏背着双颊泛红的温清池,对萧景逸说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小师叔,师姐身体不好。你不劝就算了,你还带坏。” 萧景逸喝了口酒,眼睛瞥向黑着脸的顾晏:“好你个晏子,当年可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不帮我就算了还对我说起教来。” 萧景逸哼了几声,谁知顾晏冷不伶仃来了句:“记得,丢垃圾似的丢进来的。” 萧景逸噎住,他拂袖扭头,懒得再和顾晏争辩。 江子清抓着顾晏的袖子跟在后面,偷偷打量着他背上的温清池。眉眼柔和,白皙娇嫩的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因为喝了酒泛起了霞色,憨态又可爱。 师姐真可爱,一定是被宠大的吧。 望舒洒落清辉,照映到了凌虚宗门前的一位白发老人身上。远远望去那人拿着一盏灯,看不清样貌。 萧景逸想看清是何人,他晃了晃头,定眼眺望依旧有些模糊。萧景逸垂下头,呆呆的问顾晏:“那白发老头谁呀,敢挡小爷的去路。” “你说呢?萧景逸?我是你爹!” 萧景逸的声音不小,甚至格外嚣张的指着乾大象问的。 乾大象勃然大怒,纵身一跃落在了萧景逸的身边,揪着他的耳朵冷笑道,“萧景逸,越活胆越肥了?连你师兄都不放眼里了?” 乾大象用力拧起,萧景逸被扯得生疼,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酒醒了。 他双手握住乾大象的手臂,面目狰狞的求饶:“师兄我错了,错了。” “看来最近你很缺锻炼,那我陪你练练。” 乾大象双眼微眯,不觉而厉。随后他又缓了缓脸色,对顾晏嘱咐道,“顾晏你先带新来的小师弟去亲传弟子的院中挑一间给他,明日我再召集他们了解一番。” 顾晏:“是。” 乾大象睨一眼趴在顾晏身上的温清池,又补充道:“顺便把你家大师姐扔进灵泉,溺死算她倒霉。” 听到这话,温清池猛地睁开眼皮子,从顾晏身上跳下来。 在瞪大双眼的江子清和神色淡定的顾晏之间,她慢吞吞的走出:“师父,这话说的多伤人心。” 乾大象嫌弃的说道:“不装了?不装就滚去泡灵泉。” “告辞。”温清池拱手抱拳,不假思索道,“好师叔,这次你顶上!我会帮你去禁地送饭的!” 说完,温清池拔腿就跑。萧景逸怒指其背影,破口大骂:“你这是第几次这样说了!哪次送过!” 顾晏朝两人拱手,拉着不知所措的小师弟远离战场:“习以为常就好,我们宗门没什么正常人。” 江子清忍不住问道:“师姐不算正常人吗?我看她挺活泼可爱的……” 顾晏沉默了,第一次觉得读书用时方恨少。 他应该怎么委婉和自家天真可爱的小师弟,去描述他家大师姐? 是说爬树偷蜂蜜,钻狗洞抢狗食,睡狗窝? 说偷师父亵裤去卖钱?还是和他说自家师姐写过小黄文卖钱? 顾晏长叹:“以后就知道了。” 江子清木讷的点点头。 灵泉中,温清池在一块黑石上打坐。她的脸色惨白,像被抽空了血液。 体内的灵力在疯狂的乱窜,残缺的火灵根不断向丹田四处发起攻击,火焰伴随着暴动的灵力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经脉。 她咬着牙嘎吱嘎吱的作响,皮肤通红。 刚处理完萧景逸的乾大象恰好赶上这一情形。 他果断出手,周围的灵气聚集伴随着疯狂萦绕在乾大象身边,慢慢的灵气与风都凝成了一股似剑刃的灵力悬于乾大象的指尖。 他中指朝着温清池的眉心,缓缓刺下。 温清池嘴角溢出些许的血,整个人往后倒犹如枯槁的树木,没了生气。 瞧温清池无事,乾大象收回了手,眉心拧着:“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火灵根近来暴动的如此频繁?” 温清池喘着气,神情疲惫。 “我不知道。” 乾大象哼哼地冷笑,铁青着脸:“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温清池默然,乾大象愤怒得直发颤:“你为什么不好好泡药澡!不好好吃药!你知不知道离开那些药,你活不过一年!” “你是不是嫌命太长,活腻了!” 温清池有气无力道:“师父,我知道你为什么整天早出晚归。你不能动用其他弟子修炼应给的资源,又要为我续命。所以你老是出去接私活,抓一些通缉令上的人来换赏金。” 乾大象神色复杂,他问:“谁告诉你的?” 温清池会如实相告吗? 当然不会!她才不会告诉乾大象自己偷他亵裤出去卖时,在他桌上发现这些的。 “凌虚宗掌门,你这要是传出去不怕被笑话吗?” 温清池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些,阖着眼,“我虽然想活,但是我也舍不得你这样。那些药材我卖了,钱放在了我床底下的箱子里。” 倏然,地上一道紫色身影在阴暗爬行。 他抬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虚吼道:“谁告诉你……是师兄干的。明明绑架抓人的是我,他整天忙着收钱而已!” 温清池刷的一声从石头上坐起,怒道:“不早说,害得我差点以为真要命不久矣了。” 萧景逸不可置信的凝望温清池,猪大肠般的嘴张开:“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怎么师兄干这事,你就看淡生死。我干这事,就怒骂我不早说?” 温清池眼似清泉,抿着小嘴道:“小师叔,你这格局就小了。我这个反应证明什么!证明你比我师父厉害呀!我对你的担心会显得多余,师父不同了看起来弱不禁风……” “你看你牛高马大的,只要往那一站,任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他们只会被你吓得屁滚尿流,乖乖求饶。” 温清池吹牛从不打草稿,愣是把萧景逸送到了个新高度。萧景逸几番张口,却吐不出一口话来。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夸是夸了。但是为什么他觉得这夸奖,不要也罢? 第6章 你有口气,离我远些 萧景逸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红肿成香肠似的唇瓣开开合合:“小阿池,告诉你件事。” 温清池手撑石块用力,一跃而起,翻身落到了萧景逸的身边。 “什么事情呀?” 萧景逸弯下腰子,俊美如妖孽般的脸晃眼间凑到温清池面前,他的凤眸和纪怀澈还未长开的不太一样,眼角微微上翘,含笑又含情。声音亲昵又慵懒,喷出温热的气息。 “那就是……” “慢着!” 温清池捂着鼻子,往后跳开远离萧景逸。她的表情痛苦,语气里满满的嫌弃:“你有口气,离我远点!” “……” 萧景逸本就鼻青脸肿逐渐扭曲,额头的青筋暴起:“温清池!你下山打听打听那家院的姑娘谁不夸我长相英俊,你居然敢嫌弃我!” 温清池捏着鼻子,用手扇了扇味,心不在焉道:“哦。” 萧景逸不死心:“我可是公子榜上的第三名!” 温清池:“哦。” 萧景逸气炸了:“你不说哦,会死呀!” 温清池摇摇头:“嗯。” “……” 萧景逸彻底没了脾气,只能主动转移话题,生怕被温清池气短命,“其实赏金很多,只不过被师兄独占了。而且你的药材费用只占了一成不到,剩下的他私藏了。” 温清池柳眉倒竖,凑近问:“此话当真?” 刚刚嫌弃自己丑,现在一听到钱就凑上来是吧? 合着现在他没有口臭了? 萧景逸在心里唾骂温清池的不齿行为,转念间似乎想起什么又继续说道:“对了,你藏在床底下那些钱在前几天被师兄洗劫干净了。” 温清池瞄一眼萧景逸,满腹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 萧景逸话到一半,突然收声。他后退了几步,扭头狂奔,“都是我找出来的!我和师兄五五分!哈哈哈温清池没想到啊吧!” 温清池冰冷的话语响起,眼中充满了杀意:“萧景逸!你丫的欠打是吧!” 她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萧景逸必做太监! 第二天一早,乾大象召集所有人在院子中集合。 乾大象灰色道袍加身,白发拂尘侧搭在手臂之上。虽面容苍老却透露出少许高深莫测的气质。他捋了捋长须,仙人风骨乍现。 “我是凌虚宗掌门,也是你们的师父。” 声音飘渺回荡在空中,苍老却有力。 江子清扯了扯温清池的衣角,小声问道:“大师姐,原来昨晚拦我们的就是我们师父吗?为什么我感觉和昨晚的不太一样。” 温清池睡眼惺忪,她打着哈欠道:“装的,每年来新人都这样。” “久了以后,你就知道他都不靠谱了。” 乾大象又说:“大家想必听说我们宗派常位列在五宗之底吧,其实我们宗的底蕴极深,并不比其他宗差。” 温清池在底下“贴心”的补充:“基础资源是有,其他的你得去别的宗抢。” 乾大象忍着怒意,心里默念保持形象:“我们宗门不似其他宗门,主修一种。我们宗门有多种选择,你们喜欢修炼什么都可以。” 温清池点点头:“就是啥都会一点,啥都不咋地。” “小兔崽子!你再拆个试试!”乾大象脸上慈祥的微笑终于出现一丝龟裂,将拂尘投掷了出去,“再拆,我就把你拆!” 温清池精确预判了乾大象的动作,往右侧身轻松躲开,笑嘻嘻的冲乾大象眨眨眼:“您继续,小的闭嘴不说话了。” 纪怀澈凤眸微眯起,视线落到身侧的空地上,时不时看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师父,四师弟还没到吗?”小少年终究还是性子急,忍不住问道,“昨天不是说稍后会过来吗?怎么今天还……” 乾大象顿了须臾,攒眉道:“宋家派人说那小孩生病了,可能要过几月再来。” 纪怀澈目光瞬间转冷,双手紧捏着拳,又松开。 算了,那人应该也不敢做什么事。 江子清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四师兄极为好奇,他奶声奶气的开口:“师父,四师兄叫什么名字呀?” “淮序。” 这话一出,温清池的睡意顿然无存,瞠目结舌的问:“你说四师弟叫什么?” 乾大象以为温清池没听清,又念了一遍:“淮序。” 温清池的心中蓦然一紧,手脚变得冰凉如进冰窖。她的嘴唇艰难蠕动,张口却无声。 真的是捅了反派窝,神马反派都往她身边塞呗? 淮序是原文中的女主后宫之一。 五宗公认的美人榜第一,是唯一上榜的男人。可能里面也掺杂了不少的嘲笑之意,但却极少人去质疑这个排行榜。因为淮序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女相男骨、眉眼多情。 可就是这样的大美人身子娇弱,经常被素水宗的人嘲笑,甚至还被关进柴房。后来女主因一次偶遇送了一碗粥给他,少年一见钟情,默默守护女主。 后来,嫉妒心作祟陷害男主,被女主狠心抛弃扔进了魔族的婆罗河中,被啃食身子,不入轮回。 想到这,温清池唉声叹气。四大反派齐聚宗门,只能说自家师父和小师叔都是狠人,收徒不是反派不要,捡人不是反派不捡。 突然,温清池手中传来温热,她垂眸视线与江子清的眼睛对撞,他神色担忧:“大师姐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温清池摆手,眼神中流露出纠结的神情。即使知道未来是何走向,她还是不能将这群小孩和将来死状惨烈的反派融为一体。 “松开手,不然我帮你剁了。” 一道淡漠阴沉的声音在江子清耳畔响起,他仰头和顾晏四目相对。 顾晏冷眸透着杀意,只用江子清可以听见的声音威胁道,“师弟,手不要了我可以帮你。” 江子清眸光震动,连忙收回手在胸前,吞声忍泪的垂首。 呜呜呜,二师兄好可怕。 “子清过来,这里只差你没有测试过灵根了。” 乾大象手幻化灵球,朝江子清挥了挥手,并蹲下把灵球递到他面前,“把手放在上面就好。” “好。”江子清乖巧的按照乾大象的话,将手放在了上面。 灵球中浮起一团黑球,从内部向外不断侵蚀灵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灵球被侵蚀干净,黑球变成了三四缕黑气重新回到了江子清的身上。 乾大象的面色渐渐凝固起来, 心头一沉:“居然是极品暗灵根……” 灵根除了最基本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还有变异灵根如顾晏的冰灵根等。暗灵根也是其中的一种,只是拥有这种灵根的人万年难出一个,上一个暗灵根的拥有者堕落成魔,血洗了魔界成了魔君。 他既是修仙界的耻辱,也是传说。 江子清歪歪头,问:“什么是暗灵根?” 乾大象将手指揉上额角,声音依旧放缓道:“没什么,就是很厉害的灵根。子清以后会变成很厉害的人,甚至还能超过你师兄师姐。” 乾大象的话极大的刺激了江子清,他眼中的笑意流露在唇角,害羞的低下了头:“我只要不拖累师兄师姐就好了,不要求太多。” “暗灵根?” 听到这个结果,纪怀澈瞳孔地震,他一直以为凌虚宗常年在其余四宗之后,就算有最好的苗子也不过是上品。 原本他也不想来这的,只是淮序被宋家打压弃在了凌虚宗,他为了陪淮序这才选了凌虚宗。 他本就是上品火灵根,自认是这里的翘楚。却不曾想到这落魄的凌虚宗竟然还有极品,还是难得一见的暗灵根:“这……凌虚宗居然还有这样天赋的弟子……” “为什么没有?” 萧景逸悄然现身于纪怀澈身后,脸上的淤青不翼而飞。他施施然道。 “顾晏,你二师兄极品冰灵根,可以和逍遥宗那小孩媲美的天才。” 纪怀澈抿着嘴不语,萧景逸知道他显然不信,从容不迫的开口道。 “若非没有合适的时机,怕是这剑道天才的称号要让人了。还有你大师姐温清池,别看她总是病怏怏的,要死不活的样。可她八岁便是筑基,天赋堪称妖孽。” 纪怀澈面色僵硬,身子猛震道:“八岁筑基?” 萧景逸眯着眼,笑道:“若不是她身子骨弱,怕是普天之下的最能成大道,飞升成神的第一人。” “那她现在……修为是多少?” 纪怀澈忍不住问,萧景逸轻声道:“筑基。” 萧景逸窥视着面色淡定的温清池,她的背影比之前清瘦了些,皮肤又白了几分不似正常小孩该有的颜色。她时不时皱眉,仔细观察可以看见她的额头冒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纪怀澈听而不语,他端量着温清池,眼神有些迷离。温清池被盯着打了个寒颤,心里碎碎念道。 大白天的为什么感觉阴森森的? 难道她快死了? “不过……暗灵根呀,那些家族要是知道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萧景逸抬眼望着天,喃喃道。 纪怀澈不解:“为何?” “上一个暗灵根拥有者成了魔王,最后被十大家族联手斩杀。” 萧景逸的语气平淡,又似在嘲讽,“有了前车之鉴,谁不会惧怕?” “那是他们愚昧,江子清不是那人,那人也不会是江子清。” 纪怀澈下意识反驳,萧景逸饶有兴趣的问:“小子,你可是那些家族的人。这样说不怕被自家老爹打死呀?” 纪怀澈撇撇嘴,不屑道:“我爹要是敢这样想,怕是会被我娘打死。” 萧景逸眸中流出好奇的光,他应声:“那你家还算正常。” “你家不正常?” “那你爹被打死没?” 纪怀澈无语:“喂,你这样问合适吗?” “叫小师叔。” “不。” 萧景逸笑而不语,希望他等等也能这么硬气。 第7章 三师兄头铁 乾大象站起身子捏着江子清的手臂,宛如春雨润万物的灵力悄然进入江子清的身子,在其经脉探行。 倏然乾大象的脸色大骇,话音轻颤:“太阴体质……” 萧景逸侧闻,噤了声:“师兄。” 乾大象唤了一声萧景逸,扭头。 萧景逸心领神会,顾晏和纪怀澈两人年纪还小也并不是什么都知晓。纪怀澈出声询问:“什么是太阴体质?” 乾大象温和一笑:“没什么,测错了。” 只有温清池知道,这并不是测错。 书中写到江子清是天生剑道体质,是为剑而生的天才。 只可惜他是剑道体质中最容易坠落成魔的体质,虽此体质在剑道体质中位列第一,但依旧被仙门所不齿。 乾大象忽地凝目望温清池,沉声问道。 “阿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朋友被世人所不容,当何为?” 温清池直直的对上乾大象的眼神,只觉往前望深不见底,想回头毫无退路。她明白乾大象的语中意,她不答反问:“师父,若有一天世人要你交出我,你可会为天下苍生放弃我一人?”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了很久,乾大象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令她不由一凛。 “师父使不得,我还是个孩子。咱们不合适,而且我可以接受八千岁的、八万岁唯独不能是八十岁的呀!” 温清池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抗拒的表情仿佛乾大象做什么深恶痛绝的事情,“再者我们这样算乱伦,万万……” 乾大象吐了一字。 “滚。” 乾大象永远都搞不懂自家大徒弟清奇的脑回路,她总能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 为避免被气死,乾大象挪开了视线,语调斯理道:“纪怀澈你是丹修世家,进来时也是报的丹修,前两个月就和江子清一起跟着萧景逸学点功法,而后再去穆老那报道。” 纪怀澈抱拳,颔首:“是。” 乾大象又道:“子清,你练剑可好?” “为什么?” “斩尽这世间的不公。” 乾大象的话太过高深,江子清似懂非懂的叩首。虽不知师父为何让他选剑,不过应该不会比行乞难。 乾大象交代完,便忙不迭离开院子,将温清池四人丢给了萧景逸训练。 萧景逸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朝众人勾了勾手:“走吧,带你们见识一下凌虚宗的传统。” 顾晏和温清池对视一眼,暗暗的交换了眼神。顾晏示意温清池躲好,温清池晃了晃脑袋为纪怀澈和江子清默哀。 萧景逸带四人来到了后山的一处偏地,这里视野空旷且只有一些荒草杂生,除了地面上的雕刻纹理便少有人烟的迹象。 偶然清冷的阴风吹过,寒意彻骨。 江子清不由自主的双手抱臂,牙齿咯咯的寒颤:“小师叔,这是哪?” 萧景逸的眼底有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含笑道:“这里是你们训练的地方。” 萧景逸掌心凝集灵力,手中闭合的扇子凭空飞起。扇子泛着绿光和灵力触碰的霎时,雕刻纹理红光四起。一个复杂的法阵图案浮现,五人被红光包裹住,紧接伴随着红光的消散,五人也凭空消失。 萧景逸从天落地,依旧紫衣金冠,仙气飘飘。 紧接着顾晏扶着温清池,两人也稳当当的下落到地。 比起三人,纪怀澈就狼狈至极,落地后滚了好几圈直接扑进了草木丛堆里面。 “呸呸呸。” 纪怀澈费力的从中爬出,嘴里一直吐着适才被迫吃下去的叶子。 “啊!救命呀!” 一道惨叫声从天而降,萧景逸、温清池和三人仰天而去,只见一团白影急速下坠。 温清池刚张口:“小心,你头……” 有人…… 为时已晚,江子清整个人精确无比的砸向了纪怀澈,刚爬出来站稳的纪怀澈又被撞进了草木丛。 温清池收回了刚刚伸出去的手,抿了抿嘴。 不能笑,不能笑。这一笑,十年功德没了。 “师姐,师兄……疼……” 江子清捂着额头上的包,强烈的疼痛感涌上心头。以前他行乞时孤身一人,受了伤也只敢独自舔伤口。如今多了师兄师姐,受了伤便情不自禁的想哭求安慰。 江子清的长相呆萌,看人时总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如今圆溜的黑眸含着泪,勾的温清池母爱泛滥。她走上前,把江子清拉起身。用手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温声宽慰他:“揉揉不疼了。” “江子清!到底谁才疼!” 草木丛里响起纪怀澈咬牙切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是咬碎了牙崩出来的。 他扒开草木丛,一点点的蠕动出来。眼底盛满了愤怒,一副吃人的模样,“我做垫背,你还疼!” 他艰难的指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还插着几片沾土的叶子。 整张脸也是脏兮兮的,若不是听出他的声音,怕是温清池都认不出这是超级大反派纪怀澈。 江子清打了个激灵,迅即躲在温清池的后面。 “三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可你的头实在太硬了跟石头似的,我撞得真的疼。” 三师兄头铁,他是真的没说谎…… 江子清怯生生的从温清池背后探出脑袋,瞅了眼灰头土脸的纪怀澈。 纪怀澈的嗓音顿时变得尖锐异常,他从地上跳起,撸起袖子:“江子清!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去他的世家公子礼仪,去他的隐忍。今天不打死江子清,他就不姓纪! 江子清慌忙逃窜,冲后面追杀他的纪怀澈哭喊求饶:“三师兄!冷静点呀!你头铁不管俺事!别追了!” “江子清,闭上你的嘴!” 两人你追我赶的,直到纪怀澈压着江子清恶狠狠的揉了揉他的头,这才作罢。 “三师兄,暴力不好。” 江子清泪眼汪汪,攥着自己被薅下来的几缕头发。 俺头发……俺不想做光头。 期间萧景逸都在作壁上观,直至两人打闹完,他才莞尔而笑:“打完了吧,那就开始今天的训练吧。” “大黄。” 萧景逸冲天大喊,温清池拉着顾晏纵身上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一股强势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而来,刚起的风也停住了。纪怀澈警铃大作,警惕的望向四周。 一只黄色的中华田园犬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过来,嘴巴咧开露出了骇人的獠牙,最要命的是他嘴里还嚼着东西。是一根巨型白骨且被啃食了一半。纪怀澈脸色苍白,萧景逸踏空朝他喊道:“第一个训练从大黄前辈的口中逃生,要是被咬了一口我也不敢担保会怎么样……” “对了,大黄前辈什么都吃!” 纪怀澈瞥了一眼身后的江子清,目光瞬转冷。 他自幼接受的理念就是强者从不需要朋友,弱者只能死亡。 他刚侧身迈出一步子,想抛弃江子清。一只小手倏然抓住他的手臂,他目光诧异的望向手的主人,江子清神情焦急道:“三师兄,愣着干嘛跑呀!” “等……” 不等纪怀澈说完,心急的江子清拉着纪怀澈撒腿就跑,扬起的灰尘令大黄吃了一堆,惹得它咳嗽连连。 望着江子清拉着纪怀澈飞奔的背影,大黄极度怀疑人生。 咳咳,这小子才属狗的吧?跑那么快做甚?它都还没开始吓呢! 顾晏往温清池身边靠了靠,拿出两包瓜子,“师姐,给。” 温清池接过嗑着瓜子,和顾晏唠起了嗑:“二师弟,你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像不像当初的你。” 顾晏语塞,当初他第一次接受训练也是被丢到这里被狗咬。他被咬的衣不蔽体,最后怎么样来着? 好像是被挂在树上,被路过的妖兽都嘲笑了一遍。 “所以师姐,你当初也是这样的吗?” “不呀。”温清池摇摇头,磕着瓜子,“我直接跳进了附近刚拉出的屎里,然后追着大黄跑。那货吐了一晚上,和小师叔投诉我。” 顾晏:“……” 就不应该问,晚上睡觉都有阴影了。 第8章 废物是高度赞美 最后纪怀澈和江子清是被大黄用灵力绑到手,两人只留了一件亵裤被绑在树上。 秘境的月色清霜洒满山间,树影摇曳与风共舞。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似风。 大黄和萧景逸坐在篝火旁,萧景逸烤着温清池和顾晏打来的兔肉,然后用玉盘装起来放置在大黄前面:“大黄前辈,辛苦了。” 大黄咬了一口肉,瞻望前方不远处被吊着的纪怀澈和江子清,神情复杂:“你是从哪弄来的这群小怪物?一个跑的比我还像狗,一个时不时放暗器害我差点断子绝孙。” 萧景逸哑然失笑:“他们都是凌虚宗的未来,烦请前辈多多指点。” 大黄失语,一时间思绪飘向了远方:“我记得凌虚宗万年前还是第一,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也该重回那巅峰了。” 萧景逸含笑:“天才总是要磨练磨练的,前辈切莫手下留情。” 大黄仰起头颅,四周盼望:“那小妮子呢?这次没跟来吗?” 萧景逸用扇骨敲了敲手心,饶有兴趣道:“阿池一听我喊你,就躲得远远的。” 大黄冷哼,眼中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嘴上却不饶人:“那妮子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别人是见我就跑,她倒好满身屎味的追着我跑。” 这个世界除了有天然而成的秘境,还有人造秘境。五宗各自都有一个人造的小秘境,目的是为筑基后期以下的亲传弟子提供环境进行试炼。大黄也是温清池来这秘境的第一位老师。 只是当年温清池训练第一天,就喂了它一坨屎。 第二天就爬树摘蜂蜜偷吃顺带涂了点在他身体上,害得它一起逃命。 第三天,她去偷鸟蛋烤着吃,还把剩下的壳扔它窝里。 “温清池!你给老子死过来!今天要是不弄死你!老子断子绝孙!” 温清池把刚掏的鸟蛋扔给了大黄,眨眨眼:“那你断吧,我不想死。” 日复一日,温清池确实越跑越快。 但它不仅家没了,腿也瘸了。以至于温清池一出现在它面前,就像不共戴天的仇人见到就咬。 “哈哈哈,阿池从来不走寻常套路。” 萧景逸嘴角微微抬起,语气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惋惜,“奈何灵根残缺,要么挖干净,要么这辈子止步筑基。” 大黄敛去笑意,语调平缓:“这件事那妮子知道吗?” 萧景逸晃了晃头颅,声调轻微:“阿池天生灵根残缺,活着就很难了。若非那灵器认主,她活不过十岁。” 大黄轻声道:“她并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柔弱,她愿意一辈子止步筑基,做个废人?” 萧景逸脱口而出:“她愿意。” 别的人萧景逸不敢保证,但温清池他敢打包票肯定,这小兔崽子只要他们不赶鸭子上架逼她修炼,她愿意一辈子做个废物。 对别人来说废物这个称号是耻辱,但对温清池来说这是高度赞美。 大黄;“……” 这代凌虚宗的人是主打天赋妖孽和油盐不进? 萧景逸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前辈,我先眯会。” 大黄也把头埋进了曲着的前脚里,双眼惺忪的昏睡了过去。 而纪怀澈正在训斥江子清,冷调语气中含着不可察觉的关心:“你是笨蛋吗?我被抓的时候,你直接扔下我就好了!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你是我师兄,我不能扔下你。” 江子清的声音很小,语气却异常坚定。纪怀澈几番张口,终究不知说些什么。 “各位师弟,想我没?” 少女已是豆蔻年华,星眸似秋水。 她脸上的婴儿肥也比当年消散了不少,样貌已现芙蓉之姿。素爱的红衣张扬,衬得肤色雪白,眉眼明媚。 温清池歪歪头,浅笑时两颗虎牙初显,“哟,只剩内裤了呀。” 她吹着口哨,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两人,眼里满是戏谑。 江子清喜出望外:“大师姐!” “温清池!” 纪怀澈夹紧双腿,羞涩和愤怒的心情牢牢的钉在了他涨红的脸上:“温清池!不许看!” 温清池卓然而立,扬起下巴直视着纪怀澈,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没什么好看的你担心什么,再说了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们,拿什么救我们?小师叔和那只大黄狗都还在……”纪怀澈质询笑嘻嘻的温清池,他扭头眺望远方的萧景逸和大黄。 一人一狗双双倒地,再回头便见温清池晃了晃他被扒掉的衣物,嗓音甜软道,“这不就可以救了吗?” 顾晏持剑挥出,斩断了捆绑纪怀澈和江子清的绳子。两人落地换好衣服,纪怀澈率先开口:“你是怎么做到的?令他们两个都倒了。” “迷药。” 纪怀澈显然不信,可少女笑而不语并不打算解释。毕竟这迷药是在丹房顺的,那兔子就用了十几颗丹药浸泡过。 纪怀澈知趣的不多问,他拍了拍衣物上的灰尘。目光不经意间放在在腰间玉佩一闪一闪的绿光上,他瞳孔猛地一沉。 “淮序!” 纪怀澈提步往后跑,温清池眼尖的揪住。 纪怀澈甩了甩温清池的手,挣扎不出。他急得像热锅蚂蚁,语气不自知的恶劣,“放开我!” 温清池不为所动,她冷声开口。 “你先说清楚你要做什么,不然我不会放你走的。” 纪怀澈咬紧牙关,眼睛须臾间充斥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不用你管!” “谁想管你这个白痴,是我放你下来的,你出事我要负责的。” 温清池脾气也上来了,她的唇色没有一丝血色,盯着纪怀澈的目光一寸寸的冷下,给人一种平日里都没有的疏远感。 江子清见温清池动怒,在一旁好心劝架:“三师兄,你要不先说说四师兄怎么了?没准我们可以帮你……” 纪怀澈犀利的目光对上温清池的视线,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紧抿着嘴唇,犹豫不决。 温清池不以为意:“你要是想这样耗着,那么就这样耗。我是无所谓了,就怕你等不及。” 纪怀澈心底一点点沉下,理智也在担心和焦急中分崩离析。他深知这是威胁,不是开玩笑。 “温清池算我求你了,放我走吧。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子失去了攻势,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淮序他不行了……我去晚了他真的会死的!” 第9章 出了事,我一人承担 “三师兄,要去就一起去。” 江子清主动插话,目光坚定。纪怀澈嘴角轻抿,望向江子清的神色很复杂。 江子清扯了扯温清池的衣袖,撒娇道,“大师姐,四师兄也是我们的家人,现在他有危险,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呀?” 温清池松开了纪怀澈,一手叉腰一手用指尖戳了戳江子清,嘟起两个气鼓鼓的腮帮子。 “我又没说不去。” 温清池已经放弃挣扎了,都已经来了三个反派了,还差这个吗? 顾晏在一旁补道:“师姐,你去我也去。” “救可以,但是先要叫醒小师叔才能出去。” 温清池眼神闪烁,颇为苦恼。当初她下药时就是冲着晕倒只大型妖兽去的,萧景逸还是第一个用迷药的人,也不知道会睡多久。 “小阿池现在知道需要我了?” 一道慵懒清润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出,萧景逸紫衣飞舞,凤眸上挑似桃花夭夭,多情璀璨。 他用扇子敲了敲温清池的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倒是真的下得去手,但凡我吃了怕是真的和大黄前辈一样睡死过去,看你怎么办。” 温清池摆摆手,脸上没什么笑容。 “小师叔别闹了,先带我们出去吧,我们要去宋家。” 萧景逸眼神转冷,鼻子哼了一声:“小阿池,你知道宋家是什么地方吗?要是去了以后你家四师弟没有受伤,活蹦乱跳的怎么办?” “再者,就算他受伤了,宋家高手如云的,你们两个筑基、一个炼气期二层、一个还没修炼过。你们拿什么带他出来,是拿命吗?” 纪怀澈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被萧景逸赤裸的揭开现实,他不甘却又不能不服。 温清池上前一步,挡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仰视着居高临下的萧景逸,寸步不让。 “出了事,我一人承担。” 萧景逸语气不屑:“拿什么承担。” 温清池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顿道:“若他们罚,无论是什么我都认了。” 纪怀澈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注视挡在他面前的背影,瘦小却强大。 萧景逸的目光落在扇子上,注意力又全然不在上面。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江子清、顾晏,这摊浑水你们要趟吗?” 江子清毫不犹豫道:“子清有家了,四师兄也是家人,我要保护他。” 顾晏语气冷淡,仿佛只是件小事:“师姐去哪,我去哪。” 纪怀澈的眼睛泛红,眼底压不住的是震撼和感动。他鼻尖微微泛酸,又倔强的用手擦了擦眼睛。 这才是未来可期、有情有义的少年…… 萧景逸抬眼望去,眼中带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可很快的,又被他隐下去。 他扭头徐步而走,幽幽的说道:“我只负责帮你们送进去,至于怎么救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和我无关。” 温清池四人尾随其后,萧景逸捏诀转扇将自己和温清池四人送了出去。 一出去五人就下山花了大价钱租了飞船去宋家,萧景逸晃了晃自己空荡荡的钱包,肉疼的捂着胸口。 都是钱呀…… 温清池召集了三人,她从凌虚宗发的袖袋中掏出了一堆符箓,平摊给三人,嘟喃道:“这可是我这几年写的符箓,全身家底都在这里了。” 顾晏将东西揣在怀中,纪怀澈仔细观察温清池画的符箓。 虽是下品,可这笔锋犀利,符文一气呵成。 而且给的符箓品类众多,有防御的、攻击的、甚至还有遁形? 纪怀澈惊骇,他在书中见过这种遁形符箓。遁形符箓就算是下品也极其难画,他所认识的人里面,无一人会。 江子清摆弄着符箓,有些迷茫:“师姐,这是什么?” “我教你。” 温清池和江子清详细讲解了符箓的作用和用法,顺便为他贴好防御符隐在后背。 纪怀澈插话,吞吞吐吐的询问:“温清池,你为什么那么信我。万一他真的没事怎么办?” “谁叫我吃软不吃硬呢?如果真的要罚……”温清池沉吟片刻。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不过是多泡泡灵泉而已,这有啥的。” 小少年一言不发,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破裂。 五人落地来到宋家府邸前,一扇五间占地的大门,周围皆是朱墙瓦砾。门外两尊石狮子,威严端庄。 门外还有六个家丁守着,萧景逸半开折扇,一股强大的灵力以势不可挡的压迫感冲向了家丁,冷目灼灼:“凌虚宗萧景逸求见宋家家主,还请一聚。” 六人相互使了个眼神,派了一人进去。没过多久,那人又回来了。他鞠着躬,低眉颔首的抱拳道:“我家夫人请你们进去。” 路上,温清池悄咪咪的在萧景逸身后点赞,夸奖道:“不错呀小师叔,一来到就以势压人。” 萧景逸:“学着点,对付十大家族的人尽可能以势压人,不然他们不会把你们当人看。” 温清池好奇的追问道:“小师叔真稀奇,头一次见你这样。” 萧景逸嗤笑,摇着金丝楠木折扇,双眸深沉如海还写满了厌恶:“大概可能因为,他们太讨厌了吧。我只对人有礼貌,他们不配。” 纪怀澈弱弱出声:“小师叔,我和淮序也是十大家族的人。你别误伤好人……” “哦。”萧景逸尴尬的应了一声。 温清池突然拉住萧景逸的袖子,蔫巴道:“小师叔这里看起来好好看,我们可以四处走走吗?” 萧景逸挥了挥手,不放心上。他知道这几个兔崽子要做什么,不过既然他来了,随便怎么闹。他兜底,“去吧。” 家丁欲言又止,又看少女长相白净,尤其是那双眼眸水汪汪的。其余三人也是小孩,便不多为难只领着萧景逸走,留他们在四处玩耍。 温清池勘察四处的地形,这里四通八达的,而且小径极多。江子清也看糊涂了,苦恼的挠着头:“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 纪怀澈扯下玉佩,对着四周转,突然停在某处时,玉佩发出剧烈的绿光。纪怀澈手拿玉佩,指着那处冲温清池几人喊道:“这!” 纪怀澈疾步如飞的跑进去那条小路,温清池等人闻声而动跟随在后。 几人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一道敞开的小门前。几人四处张望确认无人这才进去。院内落叶与灰尘遍地却无人打扫,地缝中的荒草也没膝,横梁处也结满了蜘蛛网。 温清池目中愕然,原文虽描述过淮序常受欺负。但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吧,住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太差。可这…… 温清池四周闲逛打量,目光生出一分探究之意。 “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他真的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纪怀澈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袖子下的指甲死死扣着掌心。他深吸了口气,解释道:“淮序亲生母亲来历不明,宋家不给她名分。所以淮序没有姓,只有名。后来他的母亲死了,花心的宋家家主又续弦。” “哒哒”一道微弱的敲地声传来。 几人相继望去,是一间上了锁的小屋子。温清池递了个眼神给顾晏,少年执剑,凌空划出一道剑气将锁一分为二。温清池提步上前,一脚踹了过去。 门往里倒,砰一声砸在地上。 屋内趴着一位少年,他全身上下都是血痕,后背血肉模糊的尤其多。最恐怖的是他的脚正呈现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摆着,就像蠕动的蛇令人不寒而栗。 除了顾晏,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反胃。 少年听见声音后,指尖动了动。他虚弱的自嘲,以为又是来折磨他的:“我已是废人,难得你们还费心费力继续来折磨我。” “淮序,是我……纪怀澈。” 少年的身子微微一颤,抬眼露出了青紫满是血痕的脸。他阖了阖眼,良久才开口:“你……不应该来的。” 第10章 来吃屎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 纪怀澈上前一步,想去扶淮序。但淮序遍体鳞伤,没有一处是好的。他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不知从何下手扶起。 “谁打的你?又是你后娘?” 淮序唇瓣干裂开,声音沙哑又微弱:“我没事……” 淮序费力支撑着沉重的眼皮,视线落在了纪怀澈身后的温清池三人身上,他的眸色漆黑如墨,略显诧异。 他和纪怀澈认识许久,还是第一次在纪怀澈身边看见除了他以外的小孩:“你们是谁?” 纪怀澈让了半个身子,摊开掌心向淮序介绍道:“这是你的师兄师弟和他们爱耍流氓的大师姐温清池。” 温清池拍了拍着身上的灰尘,昂首挺胸的等纪怀澈介绍。 谁知纪怀澈这个点缀词把她干沉默了,她一脸黑线:“不是,三师弟你不要乱说。诋毁我形象,我告你诽谤。” 纪怀澈侧眸:“你看我身子。” 温清池脱口而出:“你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看了又不能怎么样。” 纪怀澈:“……” 顾晏额头的青筋暴起,忍不住打岔:“你们要不先找人帮他包扎一下,再这样他就要失血过多昏死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来帮他包扎吧,我之前包过。” 两人这才后知后觉,温清池自告奋勇上前为其包扎。从袖袋拿出一堆纱布将淮序全身上下都缠了个遍,只留下两个眼睛和一个鼻子。 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良久,顾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师姐,你之前帮谁包扎过。” 温清池不假思索道:“猪呀,我可是我们那条村最能养猪治疗猪的人。” 说话时,温清池眉飞色舞的。甚至还贴心的在淮序头顶上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她起身拍了拍手,冲后面表情狰狞的三人眨眨眼:“怎么样,是不是包扎的特别好。不过没有我当年厉害了,我当年包扎的比现在还好。” 江子清不动声色的挪了一小步,躲在顾晏的后面。他在面色苍白的顾晏身后,小声说道:“二师兄,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说没有正常人了。” 把人当成猪包扎,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顾晏抿了抿嘴,暗暗下定决心道:以后就是横死街头,也不能被师姐包扎带回宗。 纪怀澈在淮序求助的目光中,果断退到顾晏身旁,选择对包成粽子的淮序视而不见。 淮序被温清池扒拉坐起,因为手臂被包裹太多层而不能弯曲。 他只能伸直双臂,闷哼的呜咽道:“师姐……要不还是拆了。” 因为淮序裹着纱布,说话呜呜声根本听不清。温清池凑上前粗略听了一点,双眼发亮:“什么?你夸我包扎的好看?” 淮序晃了晃身子:“不是……” 温清池眨眨眼,捂着嘴笑道:“你说对?哎呀,四师弟别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淮序:“……” 纪怀澈面露屎色,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勉勉强强的露出个微笑:“兄弟,原来你口味那么重。” 淮序的嘴唇上下哆嗦,只觉胸口涌起一股热流。 江子清探出脑袋,眼眸中生出敬佩:“四师兄,你的审美好独特。” 顾晏默默补充:“蝴蝶结……挺适合你。” 淮序满脸通红,气得直接一股老血吐出。 众人大惊失色,纪怀澈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淮序:“你没事吧,一定是被他们打出了内伤。” 淮序盯着纪怀澈愤愤不平的样子,如果有力气他一定会一巴掌给过去,然后告诉他,是他们这群不靠谱气的。 “什么人!竟敢私闯内院!” 门外响起粗壮的呵斥声,五人脸色顿变。江子清下意识盯视温清池,询问意见:“大师姐,怎么办?” 温清池摊了摊手,无奈道:“现在问怎么办是不是太晚了?都已经这样了,要想带他走,只能闯呗。” 温清池缓步来到淮序跟前,转身背对他蹲下。说话的语气温和却又不可质疑:“我背着淮序走最前面开路,顾晏和纪怀澈在左右两边掩护,子清尽量靠近我们,躲在我们三人中间。纪怀澈,你暗器那么会玩,可别掉链子。” 纪怀澈嘴角勾起,懒懒道:“如你所愿。” 江子清嘟着嘴,正欲说什么。温清池似乎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抢先开口打断:“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再轮到你保护我们。” 江子清眼眸一压,应了下来。总有一天,他会独当一面和师兄师姐并肩作战。 刚才有人奉宋家主母的命令来折磨淮序,来到门口却发现门锁被破。他一边往外跑找支援,一边冲里面的温清池叫骂。 等他带着临时找来的几个打手,气势汹汹的往屋内去时。一道符箓从屋内甩出,几人来不及反应便被炸了个四脚朝天。 因为这地偏僻加上宋家主母并不在意淮序的死活,懒得派高手看守他。一个废了腿的小孩,能掀起什么风浪。门口涌来的四五个家丁也是临时被叫过来的。几人最多也不过筑基,被下品爆炸符炸后都疼的起不了身。 温清池背着淮序迈过门槛,眼神扫描四周:“全倒了,跟上。” 温清池拔腿往原路返回,顾晏等人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纪怀澈视线落在温清池身上,担忧道:“这里地形复杂,只怕是我们容易绕进去,原来的路找不到。” 温清池语速极快,斩钉截铁道:“跟着我,我记得路。” 纪怀澈张了张嘴,也不再多说。现在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等出去以后再说。 温清池带着几人左绕右跑,路上也撞见了人。不过大多数都知道他们是凌虚宗的弟子,并不太在意。溘然,被温清池炸倒的人追了上来,冲四周躲藏在暗处的影卫喊道:“抓住他们!那个女孩子身上背的是那小贱人!” 杀意随着这句话的落地蜂拥而起,澎湃汹涌的灵力化作刀刃直击向温清池。 温清池衣衫翩翩,眉眼清冷宛若霜雪。 她右手摊开手心,眸中一道妖异的红色闪过,玉白色的手镯发着淡淡的白光散成了光点,又在温清池的手中点点汇聚成一只毛笔。 毛笔笔身是极寒之地的白玉所制成的,雪白无瑕又雕刻了精美的莲花暗纹。只是这支毛笔只有笔身,没有笔毛。 温清池念诀,丝丝缕缕的灵力灌入了笔体,成了笔毛。 温清池从未用过这支笔,毕竟以她现在的灵力还支撑不了这支笔所需要的大量灵力,能使用的时间很短。 不过,温清池嘴角微微勾起,神色中难掩的兴奋:“第一次,你们有福了。来吃屎吧!” “???” 温清池身后的四人大大的问号在头上,她是认真的吗? 第11章 喷屎的符箓 “师弟们,自己捂好鼻子。” 温清池不忘贴心自家师弟们,几人都默契的捂住口鼻。只是可怜的淮序的手不能动弹,只能闭气。她凌空画符,淡蓝色的水墨在空中飞舞宛若游龙,一气呵成。 随后袖手一挥,符文直指那一刀刃。 符文和刀刃擦过,温清池左手拉着江子清迅速侧身躲开。刀刃斩断了温清池的一缕秀发,紧接着将他们身后的假山一分为二。温清池叹了叹气,人都麻了。 那家女主开局不是一路升级打怪,她倒好一来越级打影卫。作为十大家族的宋家,在府邸留的影卫至少都是金丹前期级别。 修仙界的修炼又分为: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归墟期、大乘期、渡劫期。练气是踏入修仙路上的开始,如果没有灵根这辈子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找到这个开端。 如果她的一生是本书,她一定要投诉这个作者。 别人家的作者笔下女主都是一路升级打怪,一步步挑战。要不就是承包制,让和女主同等级的对打使绊子。怎么到她身上越级打怪就算了,居然还不开金手指? 如果真的有作者,见到了一定喂她吃屎! 温清池的符箓也冲向的为首的影卫,他徒手画灵阵,一个奇异的阵法由小变大直接和符箓对冲起来。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神情不屑的暗道:“自不量力。” “砰”一声爆炸作响。 温清池的符箓炸开,一坨坨的屎四处飞溅。温清池和顾晏等人早已躲在了亭子下,这才避免沾染上。影卫们被扑面而来的屎打得措手不及,他们慌忙躲避,可这屎不但被炸得四处飞溅,而且味道也奇臭无比。 就像死人放在太阳下暴晒了好几天发散的味道,影卫们虽然都是元婴期的高手,可归根到底还是人,面对这种异味身体直接起了保护机制。 大抵是没想过温清池的符箓炸开会喷屎,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所以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一些。几人都想捂住口鼻,但忍不住反胃呕吐。 为首的是最惨的,他笑温清池不自量力时,嘴巴张开了。 然后最大的那坨屎刚好进了他的嘴里,一瞬间他的脸色由青转黑。胃里跟被人用棍子搅动似的,痛彻心扉。而且鼻腔和嘴巴是连着的,所以他一吸气就是屎味。 “呕……” 所有人都在那吐着,心里叫骂温清池不要脸。打不过玩阴招就算了,见过阴的,没见过又阴又恶心的。 “救命……” 温清池背着淮序,躲在亭子下饶有兴趣的观察影卫的反应。她的眉眼轻挑,止不住的雀跃:“三师弟多亏你带我来救人,不然我还不能用这个符箓呢?” 纪怀澈捂着口鼻,听见温清池话后,整张脸都狰狞起来:“你瞧你这句话合适吗?还有,谁教你画这种符的?为什么我都没见过?” 温清池歪头,故作天真:“什么?我不知道呀,我就是不小心画出来的,绝对不是故意这样的。三师弟,你信吗?” 顾晏、江子清和纪怀澈都直摇头,让他们相信她不是故意研究画出来的,除非让太阳打西边出来。 温清池瘪瘪嘴,暗自苦恼自己的形象为何变得如此不堪了?她也不是故意要发明那么恶心的符箓,只是她灵根被挖,又没什么金手指。那不得弄点保命的东西吗? 虽然这个符箓打架不咋地,可它够恶心呀!她还是专门从大黄那得到的灵感,试了好几次才画出来的。 淮序弱弱的开口,声线都带着颤音:“可以走吗……我要憋不住气了……” 淮序真的要窒息了,刚刚侥幸的闻了一下。他毫不犹豫的继续闭气,因为他发现窒息和这种屎味相比,微不足道。温清池才恍若初醒,歉意道“不好意思,闻的太喜欢了。忘了你好像不太能闻,我们现在走吧。” “……” 顾晏四人内心的草原像被万马奔腾践踏般,极度凌乱。怎么会有人喜欢屎味呀?为什么他们的大师姐那么变态! 几人往府邸的大门跑,刚要到大门口。一道严厉尖锐的女声从温清池侧边传出,是一位美艳的妇人。她大喊呵斥,一掌打出:“宋家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温清池来不及躲开,只能反手运用灵力抵挡。妇人那一掌带着强悍的灵力,且速度极快明显是下了狠手。 温清池被击退了几米,全身都像是被马车碾压过般,稍微一动便牵起全身的剧痛。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她微微张了张嘴,妖艳的鲜血成了一条直线从她唇角流出。 “大师姐!” 江子清脚步凌乱的小跑上前,跪在温清池的身旁。他红着眼眶,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噙着泪光。温清池摇摇头,用全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含着血说道:“师姐没事,别哭。” 顾晏杀意突显,他拔出玄铁剑,满地寒霜。纪怀澈背在身后的手也紧捏着一个飞镖,他双眼眯起,怒意十足。 “别,你们打不过。” 温清池手撑着地,用尽全力得颤颤巍巍站起。被温清池护在身后的淮序完好无损,他的瞳孔微微颤抖,小声的开口道:“师姐,要不放弃吧。你们先离开,不用管我。” 温清池从抱着淮序的双手中腾出一只,随意的抹了几下嘴角的血迹。她轻哼一声,漫不经心道:“四师弟,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们就不会空手回去,你躺好就行。” “剩下的交给师姐吧。” 少女的声音清冷如雪,说话时特意对淮序软下语气。淮序喉咙干涩,张开嘴却莫名的酸涩难受。他心潮翻涌着,被温清池和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人狠狠戳中了内心最柔软的一角。 那名夫人被一众女仆簇拥过来,她衣服花纹华丽用色明艳,身上穿金戴银的,恨不得什么都往上堆,像暴发户似的。她接过女仆递来的剑,指着温清池等人,笑眯眯的眼睛中带着意味十足的威胁:“我是宋家主母,你们闯宋府,劫走宋家大公子怕是不合适吧。” 温清池一步步的穿过纪怀澈,略过顾晏。迎风而立站在宋家主母的面前,她面若寒冰,但很快她又笑了:“若我们今天非要带他走呢?” 宋家主母冷笑,提起剑直指温清池的眉心。她仰了仰下巴,话语刻薄又冰冷:“冥顽不灵,那别怪我不客气杀了你!” 顾晏怒道:“你敢!” 江子清伸手喊了一声温清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中。纪怀澈的手握紧成拳,另一只手的飞镖蓄势待发。 剑尖仅离温清池一寸,再靠前一步便可入肉。正当宋家主母以为温清池会被她的气势吓退时,温清池不退反进。 剑尖正中眉心入了肉,一粒小小的血珠溢出。温清池勾了勾嘴角,继而道:“我是凌虚宗首席大弟子,温清池。我八岁便入筑基期,当得下“修仙天赋第一人”这个称号。” 她的眸光流动,语气冰冷:“按辈分,我师父乾大象和你们家族长同辈。我是他的徒弟,而你只不过是不知道哪一辈扶正的妾室吧?按实力,我的天赋无人可及,五宗不会见证一个天才为了个妾室而陨落。” “杀我?你敢吗?” 温清池轻嗤,宛如看跳梁小丑般望着她:“宋家会为了你,和五宗作对吗?” 少女红衣肆意,眉眼中的自信无人可及。她的唇角还有些未擦干净的血迹,平添了几分气势。 第12章 极其听话的温清池 “你。” 宋家主母眉宇间染上怒意,她的脸色阴沉,“我先杀了你们,再扔尸体不就好了吗?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你们自己要出府邸遇到了山贼,然后暴死荒野。” 温清池翻了个白眼,见过傻的比如江子清,没见过愚蠢的。 她眼里嫌弃满满,不冷不淡道:“我们都是跟着小师叔来的,请问一下你脑子呢?当了那么多年的宋家主母,能不能把智商也提高一下。你是觉得谁会信?” 宋家主母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她的表情淡漠,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弧度。 她太冷静了,完全不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宋家主母也知道刚刚自己的行为鲁莽,毕竟温清池的身份摆在那。 她不过是宋家孙子辈被扶正的妾室,宋家断然不会为了她去得罪五宗,再者她私下折磨淮序虽是得了默许,可要真的放在台面…… 怕是没一人会帮她。 宋家主母不想自讨苦吃,她收回了剑,缓了缓脸色:“看在五宗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赶紧带着他离开吧。” 反正这小子的双腿已断,而且还被她扔进了资源最差的凌虚宗。 就算他是极品木灵根,也被她找人买通改了结果,凌虚宗再怎么样也不会把资源扔给他。废人而已,何足挂齿? 温清池的眉间血珠宛如一颗朱砂,她的眼神骤然凝霜,悠悠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计较了?” “你什么意思?我都放过你们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宋家主母挥了挥衣袖,柳眉折起。 温清池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施施然道:“我家师弟被关押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发现时遍体鳞伤。你说这笔账,我们怎么算?” 宋家主母面色不虞,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气。 她瞥了一眼温清池身后的淮序,语气中透露了一丝不耐烦:“不过大公子做错了事,受罚而已。我们家的家事,你管不着吧。” “淮序是我四师弟,凌虚宗的人。如今遭受此罪,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温清池靠硬生生打断这话,她的声音有股狠劲,不带任何色彩,“凌虚宗的人岂是旁人可以动的?” 宋家主母藏在袖子中的拳头咯吱咯吱的作响,持剑的手微微一转,剑身的寒光直刺温清池的眼眸,可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任凭寒光照射也不为所动。 宋家主母脸色发黑,目光逼人:“你不要太咄咄逼人!” “我就要个公道,夫人你给吗?” 温清池寸步不让,两个人的眼睛在半空中撞上,无声的硝烟悄然升起。 两人僵持不下,宋家主母出言讽刺:“若我不给你,你又当如何?” “宋夫人,若你不给的话。我作为淮序的小师叔,恐怕不太好和我师兄交代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如沁入春风般如沐。只是他的语气多了几分赤裸裸的威胁。 众人闻声望去,萧景逸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心,眉眼弯弯的笑着,像只狐狸,“宋夫人,不交人的话。那可能宋府今天不安宁了,你可要想清楚。” 萧景逸的一字一句都暗藏威胁之意,句句如刀,一下一下的刺向宋家主母。 她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白,身躯无力弯下。她抬了抬手,婢女们垂着头往院内走。 不久后,一位年迈的白发老人被抬了出来。 宋家主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态度恶劣:“这就是虐待他的人。” 温清池侧眸望向了淮序,她背上的人微微晃了一下头。 温清池心领神会,她直接戳破宋家主母指鹿为马的把戏:“如果你想包庇,那么你要做好失去荣华富贵的准备。既然你要包庇幕后的人,那你先想好怎么和凌虚宗交代。” “我们宗是常年垫底,可你要知道凌虚宗向来护短而且底蕴还是有的。” 宋家主母紧绷着一张脸,神色几番变化。最后她疲惫的朝身后的婢女们开口,恍若失神:“把二公子带上来吧。” 婢女瞧了眼宋家主母,诺诺的应下。随后一个和淮序年纪相近的小孩被牵了出来,他身子圆顿比徐泽川更加恐怖。 而且他手中拿着鸡腿,脸上满是油渍。 他的头仰得恨天高,盛气凌人。 “叫我过来干嘛,老子还要吃饭。” 淮序点点头,小声道:“他叫宋岩,是她的儿子。” “随你处置。”宋家主母一狠心撇过头,不去看自家儿子。 “行。”温清池将淮序交付给了纪怀澈,拿走了顾晏的剑。 她行步如飞的到宋岩面前,眉梢染了笑,“听说是你虐待了淮序,打断了他的腿?” 温清池的墨发凌乱,脸上有些血迹却笑得人畜无害。 宋岩两眼发光,可听见淮序名字时候,眼眸一闪而过的厌恶:“是又如何,老子就是弄死这个贱人也没人敢说什么。你要不要跟老子,老子保准你吃香喝辣的。” 宋岩嚣张至极,甚至在温清池身上动了坏心思。 温清池笑眸似皎月,松了口气,漫不经心道:“既然真的是你,那就好办了。” 温清池提裙一脚踹了过去,宋岩长得肥硕摔倒在地上,连地面都不堪其负抖动了几下。 她一脚踩了在宋岩的胸口上,然后弯下腰用剑干净利落的砍断了宋岩手脚处的经脉。 顾晏众人默默的后退了一步,萧景逸投来了个满意的眼神。 “啊!” 宋岩的脸色煞白,疼得尖叫到破音。温清池断他筋脉那刻,整个人就像都被四分五裂般,撕心裂肺的暴痛紧接而来的是灵力的流失。 他疼的双眼冒着泪光,嘴唇都合不上。 宋家主母以为温清池最多只是出手打自家儿子一顿,却不曾想到她出手如此毒辣,直接砍断了宋岩的筋脉。 她面如土色,两眼发直就像个疯妇一样:“你居然敢断我儿经脉!我杀了你!” 她狞恶的朝温清池扑来,萧景逸一个箭步挡在温清池面前。 展开折扇一挥,灵力携带着狂风击中了她的腹部。 她被击倒在地面,吐了口老血。 萧景逸居高临下的站在那,凤眸生出些许锋利和冷漠:“做了错事要罚,宋夫人既然不懂教孩子,那让我们家阿池帮你。” 萧景逸使了个眼色给温清池,温清池挑了挑眉,然后领悟到了什么。 她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他的意思。 萧景逸含着摇着扇子,心里暗暗夸赞温清池。 不愧是他教的弟子,果然懂他的意思。 “啊!” 又一声惨叫,萧景逸错愕的注视拿着石头的温清池。 他瞳孔颤动,不明所以的摊了摊手,“你在干嘛?” 温清池把玩着石头,冲他竖起大拇指:“听你话找外物,断他双腿。” 萧景逸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抓狂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断他腿了?” 温清池一脸无辜,事不关己的模样:“不是你给我使眼色,示意我断他腿吗?” “谁让你断呀?”萧景逸彻底崩溃,气得直跺脚,“我那是让你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哦。”温清池扔掉了石头,又不忘给晕死的宋岩补上几脚。 萧景逸:“……” “现在扔了有什么用!” 温清池又捡起了石头:“那我再砸?” 萧景逸暴躁的把折扇砸向温清池:“滚呀!” 第13章 女鬼 “小师叔。” 沉默不语的顾晏此刻出声插话,他走到萧景逸的面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刚刚师姐还救四师弟时,不小心将宋家后院花园毁了,如果再不走要赔钱。” 萧景逸警惕的俯视顾晏,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顾晏又道:“她用屎炸了花园。” 萧景逸:“……” 最后萧景逸带着几人坐飞船回了宗,绝对不是因为不想赔钱。单纯就是因为担心淮序身体撑不住,这才连夜逃回宗。 一回到宗,萧景逸就带着淮序去治疗,徒留温清池等人在原地等候。 纪怀澈踮着脚尖在地面打转,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温清池。 她的衣服有些破烂,脸上的血迹还未擦干。 温清池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先去灵泉泡澡了,不然糟老头子要骂人了。” 她慢步的转头往外走,纪怀澈咬了咬牙,叫住了温清池:“大师姐。” 温清池身下的步子顿了顿,她扭头惊讶且疑惑,不确定道:“你叫我什么?” 纪怀澈忸怩的摸了一下鼻子,难为情道:“谢谢,师姐。” 温清池先是一愣,随后展颜一笑。调侃道:“难得三师弟会说谢谢,这宋府闯的挺值的。要不改天我们再去一次?” 纪怀澈一时语塞,温清池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等走到无人处,她脚步虚浮只能扶着墙面前行,整个身子都在打颤。终究还是没撑住,身不由己地半跪在地。 她嘴角难以遏制的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草地上。血气腥味散开,温清池疲惫的脸色呈现一股子病态的白色。 “果然,不能乱来呀。” 温清池瞥了一眼手上的镯子,自嘲道。 温清池瘫坐在地上 呼吸微弱而艰难。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四肢痛挛。直到天黑,她才勉强恢复一点力气,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到灵泉处。 温清池一头扎进了灵泉,像回到家一般任凭泉水将她包裹着。泉中的灵气像倾动的鱼潮大面积的涌到她身边,一股股暖流伴随着灵力进入温清池的身体。 她疼痛难忍的丹田暴动,被渐次地平息。体内筋脉受到的伤害,也在悄然治愈。只是丹田处的灵根像棵即将枯萎的小草,蔫巴巴的。 “师姐应该在这吧?” “可我们之前来了那么多次,也没看见她。” “你们不是说她身子不好经常来泡澡吗?都找了那么多地方了,怎么都没见到她?” 顾晏、江子清和纪怀澈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搭话,他们时不时的张望四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到了傍晚开饭时,三人都不见温清池回来。 几人约着来找她,抵达灵泉呼唤温清池许久,却发现不见踪影。 又去内院和外院翻了个遍,还是不见其踪影。 三人愈发焦急,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来到灵泉。 江子清听见了灵泉那边的响动,眉心一蹙:“灵泉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 纪怀澈斩钉截铁道:“走,过去看看。” 三人小跑至泉边,齐刷刷的探出小脑袋。 与此同时,泉水边冒起小小的气泡,一个无脸长发女鬼倏然从泉中窜出。 乌黑墨发如瀑布,因为沾染水而变湿重紧贴着女鬼的脸。她被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脸,只能透过发丝看见一只阴森的眼眸。 女鬼缓缓伸出手向江子清,语气中带着瘆人的笑意:“嘿嘿嘿……小师……” “鬼呀!” 江子清被吓得蹦起,飞快闭眼,一巴掌甩了过去。 顾晏和纪怀澈将江子清护在身后,两人踢脚踹了过去。 靠! 温清池晕倒前,脑海中突然涌出这个字。 纪怀澈嫌弃了瞟了瞟江子清,嫌弃的拍了拍被江子清扯皱的衣服:“以后遇到这种东西,一脚踹过去就行了。” 顾晏盯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红衣女鬼,突然迸出句话:“你们说这像不像大师姐?” 纪怀澈伸长脖子探去,脸色骤变,磕磕碰碰道:“好像有点像……” 三人集体沉默了,眼神在对方身上互相徘徊。 江子清后知后觉,色如死灰:“我们是不是揍了大师姐。” 顾晏抱着剑,翘首:“嗯。” 纪怀澈心焦如火,烦躁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怎么办?” 江子清忍不住道:“要不先捞上来?” 顾晏和纪怀澈四目相对,这才惊觉温清池还昏死在灵泉中:“忘了!” 两人纵身一跃,跳入灵泉扣着温清池的脖子,一点点的往岸上带。 第二天温清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屋内。她撑着床榻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师姐,你醒……” 江子清不知从哪扑了上来,温清池眼疾手快的挡住。 “啪。”清脆的巴掌声作响。 江子清被扇愣住,整个人呆呆道:“师姐……你打我?” 温清池怔松着揉眼,尾音往下翘,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不好意思,手滑。” 顾晏和纪怀澈交换了眼神,两人小碎步的曲着背,企图逃离现场。 “两位师弟,你们要去哪呀?” 寒意从两人的脚下升起,就连拥有冰灵根的顾晏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温清池悠悠起身,似笑非笑的端视两人,“跑那么快做什么,你们两个给我的两脚,我还没算账呢。” 顾晏和纪怀澈相觑,交换眼神的点点头。随后果断抛弃江子清,溜之大吉。 “你们两个狗东西!给我死回来!” 温清池揪着江子清的耳朵,扯着他去追顾晏和纪怀澈。 江子清表情痛苦,对温清池的手呼呼吹了起来:“师姐,轻点轻点!” 温清池追了一会,丹田处倏然抽痛,她像是脑袋被锤击了一下,双脚发软的倒在地上。 江子清手忙脚乱的扶着温清池,忧心如焚:“师姐,你怎么了?” 听见顾晏和纪怀澈顿了半拍,两人停下脚步回看。 温清池捂着自己的丹田处,火辣的痛感让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但仍不能不止痛。 “师姐!” “大师姐!” 顾晏和纪怀澈担心的大喊,不约而同冲向江子清怀中的温清池。 第14章 狗都幻想着成龙 温清池总感觉身子被放在火架上烤,痛楚从四面八方不断蔓延开。她一路飞奔,想逃离这里。没注意脚下,一踩空。 “不要!” 温清池猛然睁眼,视线逐渐清晰。她盯着上方的木梁愣了愣,回过神后长舒一口气。 “醒了?”萧景逸为自己斟了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恭喜你呀,命不久矣。” 温清池翻了个身,想睡个回笼觉:“哦。” 骤然她反应过来,从床上蹦起。不顾疼痛得一溜烟来到萧景逸面前,她和萧景逸大眼瞪小眼:“你再说一遍?” 萧景逸双目蒙上一层冷意,怒极反笑:“怎么?现在知道焦急了?早干嘛去了?” 温清池瘪着嘴,嘟囔道:“这不是情况紧急吗?” 温清池后悔得眼泪都要从眼里流出,她瘫在地上捂着脸,抽泣道:“我要死了,怎么办呀小师叔……” 温清池哭得泪眼汪汪,萧景逸不耐烦的一脚踹了过去:“行了别装了,我又没说不能救。” “早说嘛。”温清池抬手擦干眼泪,眸光璀璨,“话说师叔,师弟们呢?” 萧景逸睨了眼温清池,没好气道:“你都睡两个多月了,他们现在应该在练功。” 温清池呆呆的张开嘴,吸了口凉气:“我都睡那么久了?” 萧景逸眼底夹杂着一丝伤感,和声道:“给你五天时间和他们告别,五天后我要带你走。” 温清池轻轻的瞥了一眼萧景逸:“去哪?” 萧景逸用折扇轻敲自己的指骨,声音轻飘于空中:“极寒之地。” 温清池挠着头,不明所以:“去那干嘛?” 萧景逸收敛住所有笑意,神情认真:“我可以给你个生的机会,但是如果你撑不住会死。你是选择九死一生拼这个机会,还是选择多活半月?” 温清池不假思索:“我要活。” 温清池的话,在萧景逸的意料之中。他打了个哈欠,重新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给五天告别,他们现都在秘境训练。” 温清池苦恼:“我怎么进去?” 萧景逸丢了块牌过来,温清池接住。 “拿着这个站在法阵中,就能进去了。” 得到令牌的温清池道了声谢,兴冲冲的跑去秘境找自家师弟们。 只是刚到秘境,温清池幸运的见到了四个赤裸只剩内裤的少年。他们被捆绑在树上,树下躺着只凶神恶煞的大黄狗。 温清池乖巧的对大黄打招呼:“大黄,想我了没?” 大黄懒懒的抬起一只眼皮,又合上:“哟,你居然还活着?真难得。” 几人看见温清池,异口同声的哭喊道:“大师姐!你醒了!我好想你!” 顾晏脸上写满了担忧:“师姐,你身体怎么样了?” 温清池皮笑肉不笑:“托你和纪怀澈的福,还没死。” 顾晏欲言又止,但人确实是他揍的,无从辩解。 江子清两颗大眼睛水汪汪的,嘴巴也瘪着:“师姐救我们,我们被挂了三十多天了……” 温清池摆摆手:“五师弟,做人要靠自己。” 江子清委屈:“你当初不是这样的……” 温清池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江子清:“你当初也不会扇我的。” 江子清闭嘴了,纪怀澈嘴巴动了动还是果断选择闭嘴了。 “师姐好。”淮序乖巧的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言语。毕竟他和温清池并不熟,除了宋府那日其余的日子温清池都昏迷中。 温清池摸了摸自己下巴,踮起脚爬到树上把淮序救了下来。淮序嘴巴张了张,略显诧异:“师姐?” 温清池抱着淮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还是我们家淮序乖,不像那三个。” 温清池恶狠狠的刮了树上的三人,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别处。 淮序咬了咬牙,苦笑道:“多谢师姐好意,只是我双腿……” 温清池垂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她扭头盯着大黄,扬声道:“大黄,你这就不道德了。他都这样了,你还绑?” 原文中的淮序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双腿被废后更是阴郁偏执。她率先发难,他以后应该不会找大黄的麻烦了吧? 淮序眨眨眼,吓得心跳飞起。他只是想让师姐帮他拿回轮椅,不是帮他撑腰。 “师姐,我只是想要我的轮椅。” 温清池颔首,继续问:“他轮椅呢?” 大黄换个睡姿,懒懒道:“你小子一进来就命令我,树后面自己找。” 温清池将淮序抱到轮椅上,推着他到大黄面前。 温清池盘腿坐地,笑得谄媚:“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家大黄前辈长命百岁。我自然也是要长命伺候在跟前,对不对?” 大黄睡意顿无,他瞬间从地上蹦起,一脸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温清池啧了一声,伸手把大黄摁下:“你那么大反应干嘛?” 大黄白了温清池一眼:“你但凡做的是人做的事,我也不会这样。” 温清池摆摆手,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格局呢?格局小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大黄白了温清池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这个样子,肯定没安好心。” 温清池傻笑了下,搓搓手道:“我想要你狗窝外的那根大棒骨。” 话毕,温清池自觉捂住自己的耳朵。淮序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照做起来。果不其然,大黄的咆哮声响彻云霄:“温清池你个狗东西!你还是人吗?那玩意你都不放过?” 温清池松了松手,眨眨眼:“主要是够大,我觉得可以做武器。” 大黄冷哼一声:“废话,当初老子重塑形态时候留下的一块。40米能不大吗?” 温清池两眼冒光,不可置信的比划了一下:“40米?真的假的?” 之前她去大黄狗窝时,就注意那根大棒骨很久了。一看就是很好的暗器,主打出其不意。 温清池心中产生疑惑,她好奇的问道:“大黄,你说你之前的骨头。那你以前是什么?” 这时淮序也竖起耳朵,在旁边静听。他也想知道大黄以前是什么妖兽? 现在它虽然是只狗,可无论是速度还是咬合力都不是一般妖兽能比的,而且他能感觉到虽然每次它都是单方面殴打他们四人,但完全没认真。 大黄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吾乃神兽青龙!” 全场静默,大黄闭起眼后腿站立,两只前脚敞开,喜滋滋道:“尽情崇拜俺吧!” 温清池大黄打量了好一会,最后得出结论:“这狗有幻想症,师弟走吧我们自己去拿棒骨。” 这个世界真的离谱,专出傻der狗都在幻想成龙。 第15章 天上不会掉馅饼 “你个狗东西!什么意思?你不信我呀?” 大黄气得原地打转,冲上去堵住两人去路。温清池看也不看的路过它,大黄炸毛了,“没有我,你也拿不走那根大棒骨!只有我才能解开封印,不然……” “前辈,你真是英明神武。小的,真的真的太敬佩你了!”未等大黄说完,温清池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已经凑了上前,变脸速度快得让顾晏四人目瞪口呆。 纪怀澈磕巴道:“顾晏,大师姐平日都这样的吗?” 顾晏不愿面对的闭上眼:“收敛了点。” 纪怀澈:“……” 大黄哼哼两声,嫌弃的瞟了眼温清池狗腿的模样:“算你识相。” 温清池再接再厉,继续哄骗道:“只是前辈,你不如演示一番?让我看看此骨头有何厉害之处?也好让我这种粗鄙的小人长长见识!” “看你如此诚心诚意,那我大发慈悲吧。”大黄被捧上了云端,虚荣心极大被满足,他的眉毛挑得恨天高,“走吧。” 温清池推着淮序跟在大黄身后,对挂在树上的三人选择视而不见。 淮序扭头,小声询问温清池:“师姐,真的不管他们了吗?” 温清池不冷不淡的说道:“他们身强体壮,多挂几天没事。” 淮序见温清池油盐不进,也不再开口求情。 两人一狗来到一个大坑前,坑中摆放了一根长相怪异的大棒骨。它的表面有许多坑坑洼洼,仿佛岁月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周围充斥着浑浊的黑气,丝丝缕缕的缠绕在棒骨上。 大黄狗吠了一声,黑气骤然散去。 温清池眸光闪烁,兴奋的喊道:“厉害呀,前辈可以拿出来吗?” 大黄摇摇头,它睨了一眼温清池:“等什么时候活着回来了,我就把这个给你。” 温清池微微意外又迷茫:“你知道我要走了?” 大黄上下打量温清池一番,瘪瘪嘴:“就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八成要和萧景逸离开了。” 温清池吐了吐舌头,故作轻松:“对呀,去游历大江南北。” 大黄瞥了一眼温清池,也不打算拆穿她。它轻哼一声,语气不自觉放缓道:“等你回来了,有实力拿到这个就是你的。” 温清池迟疑会,不死心问:“现在不能给吗?” 大黄冷不伶仃的怼了句:“给你,你现在能用?这棒骨不是一般的东西,要是没能力承受会爆体而亡的。” “哦,行吧。”温清池眼巴巴的盯着大棒骨,却也不再强求。毕竟现在她活着要紧,等她好了以后再来拿也不迟。毕竟这又丑又大的棒骨,揍人肯定很好用,“那等我回来。” 大黄哼哼唧唧的,说话含糊:“嗯,早点回来。” 淮序抬眸,神色中透露出几分迷茫:“师姐,你醒来就要走了吗?” 温清池摸了摸淮序的头,秋瞳碧波:“师姐需要去历练一番,等你们也成长起来了,师姐也就回来了。” 温清池纠结再三,还是选择带着自家小师弟出去吃顿践行饭。她带着淮序和大黄重新回到树下,大黄指尖挥了挥将三人放下。 江子清安然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向温清池,泪眼汪汪的:“师姐,呜呜呜。子清好想你,之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清池被江子清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正束手无策之际。顾晏将江子清提起扔开,帮温清池解了围。 温清池长舒一口气,差点没忍住把自家小师弟打死,造孽造孽…… 顾晏盯着温清池,她的皮肤若隐若现的散发一种病态的白,比之前更加苍白。身形清瘦的就像一张纸,风一吹便可破。他的眉心蹙了蹙,担忧道:“师姐,你身体?” 温清池挥了挥自己的小胳膊,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好着呢!” 纪怀澈将手搭在顾晏肩膀上,对板着脸的顾晏宽慰道:“放心吧,大师姐现在能站在我们面前,就证明了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子虚弱,需要静养。” 顾晏没有接话,他从小就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对死亡的气息很敏感,温清池在骗他们所有人。 温清池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神情得意道:“我已经满筑基许久还是不见提升,萧景逸要带我去游历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机缘。所以我们可能长时间不能见面了,现在我打算带你们去吃顿饭再走。” 刚止住眼泪的江子清,又哭了起来。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层的水雾,眼底猩红。 “大师姐,呜呜呜。你要离开我们了吗?好舍不得呀!” 江子清依依不舍的又扑过来,温清池先一步侧身躲过,预判其动作。江子清摔了个狗啃泥,坐在地上像只没人要的可怜小狗,“师姐,你躲我。” 温清池不紧不慢的来了句:“你们去不去吃,不吃我就直接走了。” 江子清从地上飞起,瞪大通红的眼睛:“吃。” 纪怀澈推着淮序,勾住顾晏的肩膀:“算我们三个。” 温清池的眼神在顾晏和纪怀澈身上来回徘徊,打趣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要好了?” 纪怀澈摊了摊手,装傻:“我们什么时候不要好了?大师姐,你记错了吧?” 温清池叉着腰,歪头笑道:“纪怀澈,你可比第一次见面可爱多了。” 纪怀澈的小脸红了上来,无奈道:“大师姐,往日就别提了。” 温清池垂睫,扬唇懒懒道:“行,那现在我带你们出去吃顿饭。” 大黄这时也凑近温清池,绕她腿几圈:“带上我,我也要去。” 温清池瘪瘪嘴,语调拉长而慢:“带你出去?我会不会被师父打死?” 大黄使劲摇晃自己身后的大尾巴,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不会不会,我可以变小一点而且不说话。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就是想去吃点东西。” 温清池毫不客气的拆穿:“行了别装了,他们不知道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温清池扯下腰间的令牌,注入些许灵力将他们带了出去。 温清池带着四人和大黄来到了山脚下最有名的客栈,她将钱袋甩到桌面上,十分豪气的说道:“这是我的钱,随便花!” 江子清一双大眼珠闪着亮闪闪的光,崇拜感油然而生:“师姐,你好霸气!”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师姐!”纪怀澈也开始摩拳擦掌,在秘境修炼了那么久,不是被追杀就是被吊着。如今好不容易能饱餐一顿,纪怀澈也毫不客气的点了一长串。 温清池拿起茶盏,神色淡然:“继续点,要花完。” “师姐真好,那我也给大黄前辈点上!”纪怀澈招呼店小二过来,语速极快的又点了大堆。淮序都看不过去,出声制止:“纪怀澈够了,我们吃不了那么多。” “而且这要好多钱……” 纪怀澈迟疑的瞄了眼温清池,她拖着尾音,慢悠悠地说:“没事,多点一点。肯定够的钱,尤其是三师弟点多些,别饿着了。” 顾晏强装淡定的喝了口水。他和温清池朝夕相处了五年,知道温清池是爱财如命的性格,这般大出血不像她。 等所有人都点完吃好后,温清池轻轻一扫眼:“既然吃饱了,那我付钱了。” 只见温清池撤回了桌上的钱袋,随即拿出了四个不同颜色的钱袋。其中一个绣着纪字倒出的钱最多,最后纪怀澈抱着自己空瘪瘪的钱袋陷入迷茫。 他这是…… 当冤大头了? 温清池微微抬眉,抿唇一笑:“这是师姐教你们的最后一课,永远别相信天上掉馅饼,不然会死的很惨。” 众人:“……” 大黄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在心里碎碎念道:明明就是舍不得花钱,铁公鸡…… 第16章 五年后 次日,四人再度被大黄揪去历练,温清池和萧景逸也启程去极寒之地。 山脚下,温清池回头望去,长阶不见尽头。 温清池道:“此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归?” 萧景逸道:“该走了。” 温清池折过身子,小跑跟上萧景逸。 一大一小的人影,渐入林中。 风乍暖,日渐长,五年匆匆而逝。 “话说怪无聊的,要不我们聊点八卦?” 今日是凌虚宗的山门是他当值,甚感无聊的他挑起话题,道:“你说大师姐会不会真的……” 和他一同当值的人,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你是不是疯了?别乱说话。” 被捂住嘴的人,瘪了瘪嘴。 他也只是好奇,听闻五年前宗内的大师姐和萧长老一同游历,回来时只有遍体鳞伤的萧长老,那位大师姐不知所踪。 其他几位亲传弟子,曾下山找过,可一无所获。 那人放下手:“祸从口出,别再说了。” 那人收敛心神,似乎看见了什么,推了推身边人的肩膀。 “你看那是什么人?” 连绵的青山之间隔一道绵延的长阶,原本空荡荡的阶梯上,此刻多了一道人影。 两人突然脸色骤变,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 那人身骨细小,身上破破烂烂的,右手的衣袖还短了一小截。头发随意披在身后,额前的碎发乱糟糟的。她的眼睛上蒙着一条布,像是从右手衣袖缺失的那部分。手上还拄着一根长相潦草的树枝。 凌虚宗的长阶有九千,又有幻阵阻挡,非修仙者根本上不来。这瞎子周身无灵力运转,又是怎么上来的? 两人警铃大作,手放在了佩剑上:“来者何人?” 那人微顿,停下脚步:“凌虚宗首席大弟子,温清池。” ……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朝她说:“有骨气,这年头像你这样来凌虚宗行骗的不多了。” 前些年来凌虚宗行骗的,数不胜数,不出意料的被教训了一顿后,踢下了山门。 两人边跑回宗,边大喊。 “掌门!掌门!又有人来行骗了!” 温清池伸手:“唉!” 温清池摇摇头,凌虚宗堕落了,居然会有那么没眼光的弟子。 像她这般仙风道骨,不染尘埃的仙人模样,哪里像行骗的? “师姐?” 那人的声线轻颤,这两个字似乎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温清池只能模糊的看见人影,那人坐着轮椅。 “是我。” “好久不见,淮序。” 淮序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 “招摇撞骗,看我给你点厉害瞧瞧。” 一位红衣少年提剑而来,直刺温清池的眉心。淮序心下一惊,大喝:“子清,住手!” 江子清看清样貌后,身形一转,堪堪收回了剑。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温清池,仿佛要盯出一个窟窿。 “师姐,你的眼睛……” 眼前的瞎子面黄肌瘦,身子孱弱不堪。穿着邋遢靠近时,还能隐隐约约闻出一股恶臭。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清瘦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唯有远看时,依稀能和当年的样貌重合。 是她,又不是她。 温清池淡淡道:“不小心弄的,没事。” “哐当”一声,江子清的剑掉在地面。他一把扑向温清池,又不敢用力。她太瘦了,一摸全是骨头和淮序师兄一个样,好像风一吹就不在了。 温清池下意识想躲,奈何江子清动作太快,没躲掉。 江子清两眼猩红,哽咽道:“师姐,你去哪了?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你不在后,大家都变了,都变了。 温清池身子僵直,手不自觉的抖。 没人告诉他!不要随随便便抱人吗?这对i人真的很不友好! 江子清拉着温清池往里走,喋喋不休的和她介绍这五年宗门的变化。一路上,引起不小的轰动,行骗的瞎子出现在两大亲传弟子身边,一时间宗内弟子都窃窃私语。 温清池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不由催促两人赶紧走。 江子清领温清池到原来的院子,又找了两位女弟子帮她沐浴。两人帮温清池调好水温,便无措的站在原地。 太脏太臭了,她们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 温清池颔首道:“谢谢二位,我自己来吧。”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提着桶的女子道:“那我们先出去了,姑娘有需要再叫我们。” 两人候在门外,温清池褪去衣物,将整个人浸泡在水中。望着水面上缭绕的热气,她心神恍惚。 她多久没洗过一个热水澡了? 温清池沐浴的水一连换了好几次,这水才清。她换好衣服,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歉意:“麻烦你们了。” 提着桶的女子,擦了擦汗,笑道:“不打紧,师兄和掌门还在外等着大师姐呢。” 两人瞧见淮序和江子清对眼前人的态度,大致猜到了其身份。 温清池道:“谢谢。” 温清池跞出门外,隔着轻纱依稀能看到三道人影。 “兔崽子,不认得我了?” 乾大象轻飘飘的一句话,透着久别重逢的心酸和喜悦,注视着静立在原地的温清池,少女长大后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 温清池生着一张清冷脆弱的美人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束起马尾,用一根玉簪简单的固定住,一袭淡淡白衣,仙风道骨。 温清池鼻子一酸,笑骂道:“臭老头。” “大师姐!” 江子清见到温清池,就止不住的哭,他一抬脚又想扑向温清池。温清池不动声色的往旁侧了侧,完美躲过了扑过来的江子清。 趴在地上的江子清,仰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师姐!你嫌弃我!” 温清池又挪远了点:“没有。” 江子清抓狂:“师姐,你变了!” 乾大象喝止住江子清:“别闹了,让我看看你师姐的身体。” 乾大象上前想帮温清池探查身体,温清池拂过乾大象的手,吐了吐舌头:“我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比常人虚弱。” “你眼睛?” “不小心伤的,不过快好了。” 乾大象问温清池这五年来都去哪了,她闭口不言。 乾大象几番询问,温清池依旧沉默不语,他只好作罢,叹气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17章 清奇的审美 温清池抬手摸了摸轻纱,笑道:“大致能看清,只是少许模糊,见不了强光罢了。” 淮序正想开口安慰温清池,突然的心悸来袭,淮序下意识的闷痛,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心脏,将平整的衣领攥皱。江子清飞速从地上窜起,掏出袖袋中的一瓶白瓷药瓶,倒了几粒丹药往淮序嘴里塞。 他边帮淮序顺背,边问:“如何?” 淮序大口喘气,企图调整呼吸:“不打紧。” 乾大象三两并一步,为淮序把脉,眉中愁绪更甚:“心悸愈发频繁了,若没有菩提果压制……” “小师叔带着二师兄和三师兄他们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淮序的心悸目前找不到能治愈的法子,只能用菩提果压制。前不久开启的秘境“枳花明”曾出现过菩提果树的痕迹,故而萧景逸带着顾晏和纪怀澈入“枳花明”去寻。 温清池不在宗门数年,并不知晓这几年凌虚宗内发生何事。她就地不动,像个被隔绝在外的局外人,插不上半点话。 “枳花明”? 温清池记得这个秘境,原文中顾晏收到组织命令前往“枳花明”寻找菩提果,结果被人暗算身受重伤。女主沈听妤见他修为不俗,便顺手救他一命。 经此一事,顾晏对沈听妤一见钟情,埋下了心生嫉妒,暗杀男主傅砚辞的伏笔。 江子清提腿就往外走,语速急切:“我实在不放心,我去秘境寻他们。” “子清,等等。” 温清池喊住江子清,局促道:“我也想去。” 此话一出,遭到乾大象和江子清反对。 乾大象板着个脸:“胡闹,你这刚回来就要出去,身体吃得消吗?” 江子清折过身子,面色迟疑,在思考用什么措辞,婉拒温清池。 缓过来的淮序,瘫软在轮椅上。他的肌肤薄如蝉翼,在日光的暴晒下看着有些透明,过于吓人。他勉强一笑,劝道:“让师姐去吧,那么多年了师姐应是很想念他们。” 江子清:“可是……” 温清池向江子清保证绝不会拖其后腿,江子清一听就不乐意了:“师姐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不存在拖后腿这事。” 江子清握住温清池的手,纤细硌手的手腕比淮序的还脆弱,他一点都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就捏碎。 江子清的手微一顿,心酸感像千万只蚂蚁缠绕在身,不是滋味儿。 好瘦,比淮序师兄还瘦…… “师姐,跟紧我。” 他会保护她,就像当年。 乾大象仍旧不同意温清池离开:“淮序,你一向稳重。怎么如今由得她胡闹?” 淮序的脸色红润了很多,他望着温清池和江子清离去的背影,清淡的眸子里多了分羡慕:“师姐好不容易回来,就让她开心点吧。” 而且她应该同他一样,也想和师兄师弟们游历四方、并肩作战。 飞剑上,温清池扯着江子清的衣衫,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子清,淮序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江子清几声叹息,欲言又止。温清池推了推他肩膀,狐疑:“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当年萧景逸连带着温清池失踪的消息回来后,他们几人便没日没夜的下山寻找。中途遇到了前来复仇的宋岩,带着一帮家丁打伤了几人,带走了淮序。 等解救回来时,淮序整个人都神志不清的,全身上下的伤口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子清:“四师兄的心悸,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子。不过……” 江子清话锋一转,温清池侧耳倾听。 “令人意外的是四师兄居然放过了宋岩,只是让师父带他离开。” 温清池挑了挑眉:“放过了?” 江子清点点头,语气颇为无奈:“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四师兄宅心仁厚。” 温清池嘴角狠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想自己动手,慢慢虐杀? 那可是差点杀穿整本书,直接大结局的反派呀…… “师姐。” 温清池:“怎么了?” 江子清:“你一路上应该吃了很多苦吧?” 温清池心下一紧,面上不显:“为什么这样说?” 江子清的语气中带着心疼,自我脑补温清池路上的不易:“你穿的那么破破烂烂,肯定吃了不少苦。” 温清池默默来了句:“那是我故意那么搭配的。” 江子清噎住了,他扭头不确定的盯着温清池,一时间有些凌乱。 温清池道:“我的审美不好看吗?简单又不失优雅,低调又有内涵。” 简单不失优雅? 确实很简单……东一块补丁,西一块缺的。 也很低调,但凡往大街上一站,那不就是要饭的乞丐吗? 江子清望向温清池逐渐同情,师姐果然是吃了很多苦,连脑子都傻了。不过没关系就算再傻,也是他的师姐。 江子清秉承着不跟傻子计较的原则,顺着温清池的话:“好看,好看。” 江子清望到不远处“枳花明”的入口,他御剑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师姐抓稳了,我们要进秘境了。” 槲叶晓迷路,枳花春满树。 一入秘境,淡淡的香橼味迎风而来,清新雅致。温清池忍不住嗅了嗅,淡香缠绵易醉人,她悠悠的问:“子清,你知道他们在哪?” 此话出,江子清一个急刹车,温清池险些翻了下去。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胸脯:“孩子,你要杀了我吗?” 江子清挠了挠自己的头,嗫嚅的说:“对哦,他们在哪?” 温清池气得笑出声,叉着腰:“你问我,我问谁?” “那怎么办?” 远处的一声爆炸吸引了温清池和江子清的注意力,温清池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我们先去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的消息。” “也好。” 反正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不如去看看,万一瞎猫碰着死耗子,他们就在那呢? 江子清御剑急速而下,凑近爆炸处。 只见有几人在缠斗,战况激烈。 江子清眼尖,一下子就认出顾晏和纪怀澈,见和两人缠斗的少年不要钱似的疯狂甩符箓,江子清不由大喊:“师兄小心!” 温清池看不清人脸,只能模糊望到一道黄色身影正在快速向下坠落。再结合江子清刚刚的话,温清池顾不得其他,从剑上一跃而下,江子清拉都拉不住:“大师姐!” 温清池抱住那人,坚硬的骨骼硌得慌,她瘪瘪嘴。 那么多年没见,顾晏居然胖了那么多。 温清池横抱住少年,稳当当的落地,嘴角勾出最完美的45°笑容,声音清清:“阿宴,好久不见。” 周围静默得可怕,搞不清情况的温清池皱了皱眉。 江子清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师姐,那不是二师兄。” 不是顾晏? 温清池恍然大悟,难怪叫顾晏名字,无人应答。 温清池好整以暇,笑容更甚:“三师弟,那么久不见,想我了吗?” 怀中的人狠狠一抖,似乎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江子清感觉天都塌了:“师姐,那也不是三师兄……” 第18章 精神洁癖怎么进入深度了解 一眼认出是温清池的顾晏和纪怀澈两人,眼中有喜悦,有不可置信……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们几乎情不自禁的想冲上去抱她,结果温清池的几句话,打碎了两人刚刚酝酿好的情绪。 啊? 都不是? 那她抱着的是谁? “松手。” 那少年面色涨红,一掌击退温清池,稳稳当当落地。 温清池手足无措,口齿不清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啊啊啊,她还是就地埋了吧,太社死了! 少年瞥了眼局促不安的温清池,脸色不太好看,他烦躁的拍了拍被温清池碰过的地方:“死瞎子。” 江子清不乐意了,好不容易回来的大师姐,他供着还来不及,怎可被人如此辱骂:“裴言澈,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 裴言澈? 小说中沈听妤的后宫男主之一,灵霄宗的首席大弟子。不仅长相俊美、符文造诣极高还十分有钱,人称“行走的钱袋子”。 当然,能从一群男主中脱颖而出主要是靠他的嘴。 裴言澈扫了眼江子清,轻蔑道:“瞎了还耍流氓,你们凌虚宗的人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温清池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骂人还能这么文雅的,不像她句句带粗,得学习学习。 纪怀澈一步上前,挡在江子清前面:“花孔雀,你能不能别那么自恋?你以为自己很帅?谁见你都扑过去?” “脸皮那么厚,怎么不去砌墙?” 哇,那么久没见纪怀澈,嘴巴更毒了。原文毒舌男主vs新晋毒舌少年。 双毒组合,有看点! 温清池摸了摸自己口袋,空荡荡的。她微叹息,那么好的观看视角,要是再来点瓜子就天衣无缝了。 出神时,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抬起她的手,将零零碎碎的东西放置在她手心。 温清池细细摸了摸,说话都带着尾音,要是能看得见,她的眼睛此时肯定是亮晶晶的。 “瓜子?” 顾晏低眸,声线沙哑:“师姐。” 他们的相逢太过平淡,没有死里逃生的邂逅,甚至连顾晏想过的一切艰难都没有。 他的呼吸渐渐重,心脏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疼又不疼。 裴言澈脸色一黑:“姓纪的,你再说一次?” 纪怀澈:“怎么?骂别人瞎,自己就聋了吗?没见过你这样的,羞辱了一遍不够还想来第二遍。” “你!” 裴言澈衣袖下的双拳咯咯作响,他向后退了一步正准备出手。 “公子这般针对人,未免太失礼数。” 一抹碧落色映入众人眼帘,说话的少女被众星拱月般拥着过来。 少女面若桃花,身姿柔美,一颦一簇间透露着明媚俏丽。说话时故意压软声音,酥得入骨。 纪怀澈冷笑连连,这天下没三观需要他拯救的人很多嘛。 来一个,他骂一个。 来一双,他骂两。 裴言澈的脸色勉强好了几分,他走到少女身边:“沈师妹,你怎么来了?” 沈师妹? 女主沈听妤出场了? 小说中的沈听妤凭借着清丽绝艳的相貌,位列仙姝榜第一,美人榜第二。不仅如此,身上还自带一股能引银迷蝶的花香,就是个貌美肤白万人迷的存在。 可惜她如今眼盲,看不清女主的样貌。想到这,温清池略微惋惜。 只可惜…… 温清池想起些什么,望着那抹碧落,百感交集。 “菩提果拿到手了?” 沈听妤摇摇头,情绪略显颓废:“被我家小师妹拿走了……” 裴言澈皱眉:“她不给你吗?” 沈听妤清咳两声,眸中带泪花:“可能是小师妹喜欢舍不得让人,不过没事。于我而言,小师妹的开心最重要。” 温清池嗑着瓜子,啧了一声:“重头戏来了。” 小说里,裴言澈和沈听妤在寻找女二云泱的路上,偶尔遇到了银迷蝶集体觅食的大规模行动,吸入了大量磷粉。这磷粉虽无毒,却是能媲美春药的存在,两人直接为小说贡献出第一个高潮点。 因此,裴言澈成了沈听妤后宫的第一个男主。 不过小说中,也没具体交代裴言澈和沈听妤是怎么认识的,一出场两人就十分熟络了。 裴言澈听罢,顾不得和纪怀澈纠缠,急道:“胡闹,你灵根不稳,若无那灵草只怕今后修行受阻,你那小师妹怎可如此任性?” 沈听妤故作为难:“小师妹任性惯了,我也不好劝阻。” “我跟你去找她。” 沈听妤眉眼下弯,低头掩住面上的窃喜,再道:“可是,小师妹在秘境深处。里面迷阵众多,我怕我们会迷路。” 裴言澈掏出一条帕子,抓住帕子的一端,递到沈听妤面前:“你抓帕子另一端,我们一起去找。” 温清池捂嘴掩面,生怕自己笑出声,招来横祸。 这玩意深度洁癖到这地步了,真的能和女主交流吗? 难道他事情进行一半,洗澡又进行再洗? 难以想象…… 沈听妤面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但她又要利用裴言澈进秘境抓住逃跑的云泱,夺回菩提果,只得听话拽起另外一端。 沈听妤叮嘱完保护自己的师姐在外等她,就跟着裴言澈进了秘境深处。 温清池用布袋装好瓜子壳,拍了拍手道:“走吧,我们也进去找菩提果。” “顺便”满足一下好奇心,具有深度洁癖的裴言澈到底怎么和沈听妤进入深入探讨的? 顾晏倏然从后背抱住温清池,将头颅埋在她的肩上。温清池内心的小人在疯狂尖叫,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抱她! 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 纪怀澈阔步至温清池面前,想念的话在喉咙翻滚几圈,又生生压下。 他别扭道:“下次别乱认错人,那花孔雀哪里比得上我。” 顾晏和纪怀澈都心照不宣的没提温清池眼盲的事,对他们来说,温清池能站在他们面前,就很好了。 温清池戳了下顾晏的手臂,小声问:“师弟,抱够了吗?再不进去找菩提果,就要被他们抢先了。” 顾晏松开她,一语不发地直入“枳花明”深处。 温清池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青春期到了吗? 第19章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师姐,我扶你。” 江子清搀着温清池的手臂,温清池避开,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师弟,我只是看不清,不是真的瞎了。” 江子清眨眨眼,茅塞顿开。 “对哦,忘了。” 纪怀澈瞅江子清的眼神中透着鄙夷,冷哼道:“憨货。” 江子清不服气道:“三师兄,想打架呀?” 纪怀澈是丹修,即使身怀暗器,对上常年练剑的江子清,也毫无胜算。纪怀澈别过头,自顾自的往前走,懒得理这憨货。 想不到那么久没见,以前的爱哭鬼居然敢硬刚纪怀澈了。 温清池道:“小师弟,脾气见长了。” 江子清:“哪有。” 他也就只能欺负一下三师兄,对上其他两位,他哪里敢这样说话。 江子清给了几瓶丹药温清池:“以防万一。” 四人不过入了深处一里,温清池抬手拦住几人前进的步伐。 “别乱走,这里阵法众多,稍有不慎就会陷阵。” 温清池面色凝重,若不是她刚刚发觉一闪而过的道纹,怕是真的要陷进去了。 江子清哇了一声,眼眸亮若星辰,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清池。 “师姐好厉害,居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不像我们那么蠢。” 顾晏和纪怀澈同时恶狠狠地刮了一眼江子清,夸人就夸人,能不能别顺带贬低他人。 温清池很受用,揉了揉江子清的头:“跟我的步子走,不要踏错了。” 刚踏一步。 “轰” 阵起,周围的树木像是生了手脚,飞快移动,挡在温清池和其他三人之间。三人周围升起道纹,形成一道光幕困住几人。 温清池回头,尴尬道:“我忘了自己看不清。” 三人沉默,温清池大声喊道:“师弟们,我去找人帮忙。你们待着别动!师姐去去就来!” 等她看完造小人,就来救他们。 她可是个极其遵纪守法的公民,绝不会带坏未成年。温清池摸着自己的良心,愈发觉得自己心地善良。 温清池纵身跃起,在树林里快速穿行。 顾晏起手,剑出。 手中木剑在空中划出十字,涟起尘土,寒气逼人。 “砰” 光幕被硬生生劈开,固定阵法的道纹也被劈得支离破碎。 顾晏收剑:“演技好差。” 江子清嗟叹,额蹙心痛:“师姐一直都是这样,总是自己挡在面前保护我们。” 纪怀澈咬牙跺脚:“难道她不知道这里危险重重吗?” 三人不禁心疼温清池起来,想不到一回来她想的就是不让他们涉足危险。他们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涉险呢? 三人快速跟上。 温清池在林中游荡,找寻良久也不见沈听妤和裴言澈。 奇了怪,明明他们进来也不久,怎么就是遇不到。 “师兄,我好热——” 一道婉转娇媚的声音打断了温清池的思绪。 温清池搓搓手,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找到了。 温清池闻声而去,蹑手蹑脚地躲在草丛堆中。 只见一道碧落色纠缠着衣着黄色的人,两人拉拉扯扯的。 沈听妤贴的很近,因吸入磷粉过多,白嫩的脸染上绯红,小嘴轻开喘气。 裴言澈反胃,可手却不听自己指挥攀上沈听妤的肩膀。 还好她有准备,温清池掏出江子清给的药瓶,吃了颗清心丹。 现在总算能安心看了。 温清池撅着屁股,一眨不眨的看,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不行,真的不行。 裴言澈的洁癖战胜了欲望,他一把推开沈听妤。 “不行,你去洗洗。” 沈听妤又急又气,眼泪汪汪:“师兄,我真的热……” 裴言澈将自己缩在原地,嘴唇都要咬出血了,依旧不肯进半分。 沈听妤使了浑身解数,裴言澈都寸步不让。她被气得肺都炸了,都箭在弦上了,还要她洗澡。 而且这里又没水,她去哪里洗? 看戏的温清池更急,恨不得揪着沈听妤告诉她,直接霸王硬上弓呀!事后,还怕他不从吗? “师姐,你在看什么呢?” “看刺激呀!这裴言澈也太菜了吧,人家姑娘都主动了,他居然还要人洗澡。” 等等,师姐? 温清池背后发凉,三双直射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脊背升起凉飕飕的寒意。 顾晏揪起撅着屁股的温清池,结果反被她一把拉下。温清池又飞速拉下另外两个。 她嘘了一声,虚声道:“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所以师姐,他们究竟在干嘛?” 江子清实在好奇,花丛中僵持的两人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师姐那么兴奋。 太过了解温清池本性的顾晏,叹了叹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温清池不自然的咳了一下,含糊道:“在……在吵架,即将打架。” 江子清大吃一惊:“不会吧?裴言澈被骂哭了?” 温清池哈哈几声,胡乱点头:“嗯嗯,小声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顾晏!纪怀澈!江子清!赶紧过来帮忙!” 温清池缩了缩身子:“你们和他很熟吗?危难时候居然叫你们帮忙。” 江子清摇头:“不熟。” 温清池道:“那他怎么叫你们名字?” “还不赶紧出来!” 裴言澈感觉到身体不受控,情欲在他身体内嘶吼叫嚣,他的意识被摧毁中,面对扑上来的沈听妤,毫无抵抗之力。他脸色涨红,朝着草丛的几人怒吼。 闻言,温清池从草丛探出头,指了指自己:“你看得见我们?” “那么多人躲个屁点大的小草丛!你当我瞎吗!” 温清池:“哦,早说。” 撅着屁股看,怪累的。 温清池起身拍拍裙摆,走出草丛。瞄了个合适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她左手撑着下巴,右手做请的姿势:“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裴言澈怒气攻心,强忍不适:“快来帮忙!” 温清池咳了几下:“这种东西,旁人来不合适吧?” 一股腥咸味从裴言澈喉咙涌出,喷出一口血水。他捂住胸口,瞪温清池的眼眸带着杀人的狠辣。 修真界的世家仙姝见多了,或皎皎明月、不可亵渎;或灿若玫瑰,明眸皓齿。可唯独没见过像眼前女子这般,放荡不羁、满口骚话的。 第20章 你师姐只是看不清,不是瞎 “你是什么人?居然如此不知羞耻!” 沈听妤小脸泛红,眼角沾着水泪。她揪着衣袍,凝瞩不转地审视温清池。她总感觉在哪见过眼前人,说不上来的熟悉。 温清池伸了个懒腰,心不在焉道:“衣衫不整的又不是我,我干嘛要羞耻?” 江子清从草丛堆里走出,为温清池打抱不平:“沈听妤,我忍你很久了!以前故作姿态,我姑且不和你计较。” “但是现在你再说我师姐一句不好试试,” 试试就逝世。 沈听妤不情不愿的低下头,努力平复呼吸压制身体的异样。 裴言澈静坐在地,一边默念静心咒,一边与温清池目光交汇。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帮我们?” 温清池摇头晃脑,抱胸正声道:“古人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裴言澈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身体的异样令他没时间多想:“五千。” 温清池伸出手指摇了摇,表示拒绝:“我不是这样的人。” “中品灵石。” 温清池拍地而起,一本正经的说:“救人于水火之中,我凌虚宗弟子当仁不让!” 裴言澈:“……” 虚伪的家伙。 纪怀澈对温清池的底线感到几分好奇,他偏头:“顾晏,你说要是钱给够,她是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子清也好奇,他跟温清池的相处时间其实并不多,至于为什么对她有那么深的执念,除了当年救四师兄的事,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沉默寡言的二师兄。 顾晏握着木剑的手指动了动,眸子晦暗不明。依照他对温清池多年的了解,如果钱给的够多,认贼作父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能做的出来的。不过—— 吃屎这事,他就不确定了。 虽非常人可为,但发生在温清池身上,也说得通。 温清池突然扭头,对几人冷不丁的说道:“要是钱给够,让我把你们埋了也可能哦。” 温清池面上带笑却不达底,令人不寒而栗。纪怀澈和江子清咽了咽口水,默默缩到了顾晏身后。 裴言澈羽毛般的鸦睫因隐忍,而微微颤动。裴言澈真的要疯了,他念静心咒都要念到飞起,结果温清池等人居然还在聊天。 “说够了没!还不快过来帮我解毒!” 温清池近前两步,顿住脚,吸了口凉气道:“无凭无据,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裴言澈气得又一口老血吐出来,整个修真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裴家可是富甲一方的存在,他裴言澈更是一诺千金。 裴言澈咬牙切齿道:“那你想怎么办?” 温清池想也不想的回答:“立据为证。” 裴言澈不欲和温清池多纠缠,直接从袖袋掏出五颗上品灵石,朝温清池扔过去,不耐烦道:“够了吧?” 温清池将灵石收入囊中,谄媚一笑:“够的够的,裴金主真是财大气粗。” 裴言澈语气不善:“解毒。” 温清池指了指裴言澈身边的花:“那就是解药,你随手摘一棵就行。” 裴言澈勃然大怒,连根拔起一朵花,骂道:“你耍我?一朵野花五千中品灵石?” 温清池啧了一声,这人火气真大:“你看你格局小了吧?你们吸入了大量的银迷蝶的磷粉,方才如此模样。正所谓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这金紫花蜜就是磷粉的解药。” “可你也不能一朵花就卖我五千中品灵石吧?” 裴言澈愤愤不平,眼前之人就站在那说风凉话,结果还平白无故坑了他五千中品灵石,奸商! 温清池面不改色道:“这是知识的力量,而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因为你虽然失去了钱,但是你收获了知识。” “满嘴胡言。” 裴言澈感觉跟温清池交流,简直是心力交瘁。他指尖引出一团水,将手中的紫金花包裹洗净,确认无泥土后,这才吃进嘴里。 他又摘了棵紫金花洗净,给沈听妤,语气中略带歉意:“抱歉,刚才之事多有得罪。” 沈听妤吃了解药后,脸上红晕消散了很多。她捂着胸口,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不要紧。”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既然解决完,那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等等。” 沈听妤叫住了温清池,试探性的问:“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温清池身子僵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初。她嘴角勾起似是而非的笑容:“谁知道呢?” “我们走吧。” 温清池领着顾晏等三人,继续往深处而去。留下发愣的沈听妤和面色难看的裴言澈。 温清池并没有想找沈听妤,为原身报仇的念头。这是原身的事情,不是她的。 曾经她或许会管这闲事,可如今—— 温清池暗中发笑,她想报仇就自己去。 愈趋近“枳花明”深处,树身之间的距离愈小,道路也崎岖不平。清淡洁白的枳花密密麻麻的铺满地面,偶尔能见盘绕在树上的小蛇。 江子清随意瞄了几眼,道:“这些蛇,没有四师兄的舒城好看。” 温清池问:“舒城?” 江子清解释道:“就是淮序师兄养的小妖蛇,之前我们去秘境给他带的礼物。原本觉得它兽性难除,想拿来炼丹治疗他身体。谁知道那小妖蛇见到淮序师兄后,异常乖顺。” “索性就让淮序师兄养着了。” 温清池恍然大悟,也不再追问,毕竟小说作者没用太多笔墨去写淮序这一人物。 纪怀澈突然把手搭在江子清肩上,晦涩问道:“那你说后面那条有没有舒城好看?” 江子清转头,蛇身挺立纤长而柔软,皆覆盖光滑的鳞片,色泽红艳。它的眼睛绿光幽幽像是阴间的鬼火,骇人惊悚。一吐一吐的蛇信子,抽扯着腥臭的唾液。 很显然,这蛇常年吃完人,还不刷牙。 江子清回过神,冲后喊道:“快跑!” 回应他的是乱慌而逃的三道背影,他撒腿就追上去,冲前面三人喊道:“你们居然不等我!” 纪怀澈回怼道:“有危险不跑是傻蛋!” 江子清不依不饶的问:“师姐!你怎么跑得比他们还快!说好的眼睛受伤呢?” 温清池的速度简直比偷吃食物被乾大象揍的他还快,温清池头也不回道:“再强调一次,你师姐只是看不清,不是瞎!” 第21章 师兄帮我洗老婆 “不是,都五年不见了,你们不会还菜如狗吧?” 说好的作天作地大反派呢?说好堪比主角的天才呢?能不能给点力呀! 温清池心里不断吐槽,至今都不明白这小说的战力为何如此崩坏? 纪怀澈加快速度,回道:“我是丹修!你叫我有什么用,你让他们去呀!” 江子清用余光瞅了眼身后血盆大口的蛇,顷刻间头皮发麻:“不行不行,我忍不了自家老婆被这玩意碰一下。” 纪怀澈疑惑道:“你都没灵剑认主,哪来的老婆?” 江子清是正儿八经的剑修,视剑如命,他不甘示弱的反驳道:“都是老婆,这是我小老婆。” 温清池默默补刀:“花心萝卜。” 江子清委屈了,都是剑修,咋不让二师兄去? “二师兄,你比我厉害,不如你上?” 顾晏沉默片刻,问:“我上了,你们会停下来等我吗?” 众人静默,那玩意太丑了,做不到。顾晏接道:“很好,跑吧。” 温清池磨着牙,一个个字费力的从牙缝蹦出:“五年不见,大家看起来都怂了不少呀。” 当初敢于冲宋家救人的小可爱们呢?怎么几年不见,遇到危险后,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朱蛇的速度相比几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尾部还有一出小孔,会喷射犹如枪弹的毒液,但凡被粘上的枳花在瞬息间枯竭。 江子清生理反胃,捂着鼻子,险些哭出:“喷归喷,用尾巴喷是什么鬼?” 这到底是毒还是屎? 注重形象的温清池闻言,骤然止步,抓着身旁的人就扔出去:“小师弟,克服一下!” 顾晏来不及拦住:“师姐,那是纪怀澈——” 纪怀澈在空中尖叫:“扔也扔准点好不好!往它嘴里扔是什么个事!温清池!我要杀了你!” 温清池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 “愣着干嘛,救人呀!” 靠,扔错了。要是纪怀澈出了什么事,作为宗内为数不多的丹修,那死老头不得跟她玩命呀! 事已至此,江子清心一狠,踮地转身,借力一跃而起,双手翻印,剑立于身前,一朵莲花从剑身中绽开,莲身玄黑,莲中却有声声爆炸。 江子清覆手握剑,莲花伴随着剑身鸣鸣,劈向蛇身。 “轰” 朱蛇的七寸被劈出一大口子,江子清踏着朱蛇的蛇信子,借力打力拉着纪怀澈的手和朱蛇拉出三丈之外,朱蛇只来得及惨叫一声,惊得鸟飞叶动,就含恨归西。 纪怀澈此时脑子还一片空白,沉浸在那张开的血口中。 温清池倚着树身,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还好还好,纪怀澈保住了,她不用死了。 温清池和纪怀澈没事,但江子清崩溃了。他握着剑的手不断颤抖,嫌弃掺杂着喜爱的目光透过密密的睫毛,落在了剑上。 “我小老婆……被玷污了……” 他讨厌一切光溜溜的爬行动物! 温清池适当性的给予一点安慰给江子清:“洗洗,还能用。” “下次我不打了。”江子清怏怏不乐,见此温清池提议道:“那让你师兄帮你洗老婆?” 江子清抬了一眼,问道:“怎么洗?” 既然能商量,那就好办多了。温清池继续道:“你二师兄不是冰灵根吗?造点冰,然后让你三师兄用火烧化成水来洗。如何?” 顾晏答道:“不如何。” 为了自家老婆,江子清不顾仪态的一把跳上顾晏背上。 “二师兄~” “下来。” “帮我洗老婆。” “不,下来。” “帮我洗老婆就下。” …… 最终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江子清,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老婆,乐滋滋的走在众人前面。 纪怀澈瘪瘪嘴,果然还是无法接受眼前人是自己师弟:“憨货。” 江子清轻哼,不理会纪怀澈,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找拿到菩提果的人。” 温清池记得原小说中,沈听妤和裴言澈是一直往秘境深处走,最后在一处山洞里找到的。 原本裴言澈并不打算杀女二,只是女二对沈听妤下死手,裴言澈勃然大怒,这才动手拍死女二。 温清池吊儿郎当的开口说:“继续走吧,走哪算哪。万一运气好,撞上了呢?” 江子清欲言又止,一瞬间温清池不靠谱的念头冒出。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怎么能怀疑师姐呢?师姐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顾晏只是淡淡扫了眼温清池,手搭在腰间的小木剑上,若有所思的摩挲几下。 天边的晚霞逐渐散开隐去,皎月宛如沉钩弯弯,又如美人遥望,望着天带的星河流转。 走了许久路,总算见到不远处有一山洞温清池道:“天色渐晚,我们进洞休息吧。” 温清池正要过去,被顾晏挡住了去路,指尖与顾晏腰间的木剑相撞:“我先去探路。” 顾晏留下一句话,便隐入夜色中。 这剑的尺寸太小了吧?温清池刚刚不小心碰到了顾晏腰间的剑,这剑大小更像是七八岁孩童的玩具。 温清池歪了歪头,向身边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顾晏腰间的木剑是怎么回事?这是他的佩剑?” 江子清也不清楚其木剑的来历,道:“不是,二师兄的佩剑叫青霜。只是不知为何,他喜欢把那小木剑挂腰间,佩剑则收起来。” “啊” 一道尖叫的女声惊动了早已栖息的飞鸟,似乎是从山洞中出来的。 “糟了。” 他们该不会打起来了吧? 温清池冲进山洞,漆黑的一片,她急道:“阿晏,别伤人。” 纪怀澈和江子清紧随其后,纪怀澈抬手燃起一团火,用来照明。 顾晏正一把掐着一女子的脖子,那名女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脸色因呼吸困难而青紫。 听到温清池的话,顾晏的手松了松,却还是警惕的凝视眼前的女子:“她动手的。” 那名少女得到了一丝喘息,正大口呼吸道:“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她还以为是原女主沈听妤和裴言澈来了,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谁知道原身现在状态太糟糕,不过半招就被人拿捏了。 第22章 打一顿,傻子才能心平气和的讲话 温清池靠近,拉了拉顾晏的胳膊:“放开吧。” 顾晏闻言,一言不发的松开手。 少女瘫倒在地,温清池弯腰,问:“你就是沈听妤的小师妹吧?” 少女的面容清秀,抬眸时带着几分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江子清挑眉颇有几分意气:“我们是凌虚宗的。” 少女从脑海中过了小说内容,一无所获。她端详着眼前几人,原身记忆也毫无印象:“不认识。” 温清池也没过多废话,开门见山:“我们想要你手上的菩提果救人,条件你尽管提。” 少女愣了愣,眼眸清澈的像林间小鹿。看样子,这群人应该和沈听妤不是一伙的,不然早下死手了。 她愣神之际,一道符箓被人甩至洞中,一座小型困阵从地而起。 最先察觉到的是常年和符箓打交道的温清池,她犹豫片刻,将离自己最近的少女带离。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剩余三人,被困在了阵中。 “没想到,凌虚宗的首席大弟子,居然会弃自己的师弟而不顾。” 裴言澈松开指缝间的符箓,踏着一道道柔和的符文步步靠近。 手中握着夜明珠照明的沈听妤秀眉轻蹙,端着姿态道:“小师妹,菩提果真的对师姐很重要。你就让给师姐好不好?”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少女,露出鄙夷。 这就是老是欺负原身的女主? 阵内传出破阵的剑鸣声,裴言澈皱了皱眉。沈听妤心领神会,善解人意道:“外面交给我,我能应付的来。” 裴言澈睐了眼温清池,这人虽是浪荡却是个瞎子,不足为惧,沈师妹应该应付得来:“好,万事小心。” 待裴言澈入阵,沈听妤一改温和面色,轻飘飘道:“这位姐姐,此人我要了。” 沈听妤的话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温清池低下了眸:“她说她要你。” 她可不能和女主回去,不然肯定被折磨死,小说中她回去后被沈听妤挖了灵根,最后堕落成魔,人人喊打。 云泱仰着头,望着蒙着眼纱的温清池,眼巴巴道:“神仙姐姐带我走好不好?我可以给你菩提果。” 温清池捏着下巴,似乎在认真考虑。沈听妤在探不清温清池实力的虚实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她沉吟少刻,保险起见做出了假装的让步模样:“姐姐若是想要菩提果,妹妹拱手相让。只是这人,我要带走。” 可能吗? 菩提果,她要。人,她也要。 闻言,温清池思考一下,正准备挪开脚步,暴露出云泱。 云泱暗道不好,要是温清池放弃了她,那她怕是一穿来,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受了重伤的她,在生的本能驱使下,生出巨力硬生生将温清池拽住。 温清池望了眼被血迹弄脏的裙摆,顺着那只攥着裙摆的手,目光落在了那只手的主人身上,那人道“我不想死。” 温清池蹲下身子,声音又轻又冷:“给我一个为你和她作对的理由。” 沈听妤闷笑,觉得云泱愚蠢至极。她已承诺菩提果给她,她又怎么会费力不讨好的与她为敌? “我会做炸鸡、薯条很多好吃的,肯定都是你没吃过的。” 绝对馋死她! “我早已辟谷。” 温清池不动声色的察视云泱,炸鸡、薯条……看来她也是穿越的。难道她穿越的不是原小说,而是那晚看的同人文?又或者是原小说中的新穿越者? 如果真是也没多大区别,女二死的快慢问题,因为同人文里面就是有人被系统强迫穿到这个世界,为了活命不断抢女主资源,然后被打脸的事情。 “我可以做你眼睛。” 小样,她就不信言情小说经典句,她不感动? “上一个这样说的,应该已经死了。” 温清池思索片刻:“不确定。” 也不知道那人死没死成,不过从那么高悬崖跳下去,八成是死了。 云泱咽了咽口水,怎么感觉她比女主沈听妤更可怕呢? “你给的理由不够。” 这到底是小说的谁呀!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她不会真的要死在这吧?想到这,云泱彻底绷不住,从一开始忍着泪,到如今嚎啕大哭起来。 温清池皱着眉:“好吵。” 此话一出,云泱哭得更凶:“我被带回去,她就要挖我灵根。我都要死了,你还嫌我吵!你这人怎么这样!” 有道理,人之将死,要不对她好一点? 温清池挑起云泱下巴,细长的指尖随意擦拭了下云泱的脸颊,道:“记住了,没有核心利益,是打动不了人的。” 云泱愣了愣,嗫嚅道:“菩提果被我藏起来了,如果你不救我,你们这辈子都找不到它。” 温清池指尖微顿,嘴角狠狠一抽,还真是学以致用呀:“我教你,不是让你用在我身上的。” 真的要和沈听妤为敌吗? 坦白来说,温清池确实不想。沈听妤是被天道选中的人,是承载着这个世界气运的气运之子。 如今又入了素水宗,凭借着从温清池身上挖来的灵根,成为了众星捧月的天才。 再加上她心性狠绝,知道自己的灵根是从别人身上挖来的,不仅不悔过,还变本加厉的掠夺他人的灵根。 天时地利人和,她样样都占。 这样的人,若是敌人,恐是大患。 温清池愣神之际,手中传来一阵刺痛。 她快速抓起刺了一尾的蝎子。它的全身漆黑如墨,身上有四颗绿光的小点。她轻轻一摁,蝎子在顷刻间化为粉碎。 温清池转身,淡然问道:“这是何意?” 幽灵绿蝎,剧毒。其生长于冀州大漠之中,其通体漆黑,背上的绿点宛如绝美的绿宝石,喜欢群居生活。经常会藏匿于沙里,伪装自我进行捕食。 沈听妤脸色煞白,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敢徒手捏碎幽灵绿蝎,很快收敛心神:“你已中毒,若是不把人和菩提果都交出来。” 沈听妤仰着高傲的头颅,朱唇轻动:“必死无疑。”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刚好有这毒的解药?” 啧。 果然还是需要打一顿,才能让傻子心平气和的讲话。 温清池吃了解药后,站起身,彻底将云泱挡在身后。 “不好意思,此人我也要了。” 第23章 此符名为望月砂 温清池慢悠悠的掏出怀中的符箓,正色道:“望月砂!” 温清池将符箓丢出去,同一时间的,顾晏三人也破了阵,裴言澈被击退了数步到沈听妤跟前。他捂着胸口闷痛,脸色阴沉。没想到这三人居然如此厉害,若非他法宝多,恐怕拖不了那么久。 他神情凝重,刚直起身,想说话。 “啪” 一股恶臭从下面发出,裴言澈下意识捂着鼻子,顺势向下看——一块黄不拉几的狗屎,正“静静”的躺在他的衣摆上。 他瞳孔瞪大,胃像是棍子搅得翻天覆地般,不断干呕。整个人的内心防线不断被击溃,他一边呕吐,一边指着罪魁祸首:“死瞎子!你在干嘛!” 云泱暗中吐槽,还以为多厉害的符居然有那么文艺的名字。 突然她转念一想,不是?谁家小说的符箓里面还有能喷屎的?名字还那么文艺? 温清池巴巴道:“御符。” “你居然……敢用屎玷污……神圣的符箓——” 裴言澈咬着牙,抬手用水凝聚层罩,隔绝掉所有人的目光。 死瞎子,等他换好衣服,非把她剁了不可! 温清池的声音透过水罩传来,诚恳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屎,这是可爱的兔子屎,算不上玷污。” 顾晏、纪怀澈、江子清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头。 果然还是熟悉的师姐,清奇的脑回路。 温清池瘪瘪嘴,这望月砂可是一味中药,可治痔瘘疳积。这男主可真不识货,居然那么嫌弃。 形势一下子逆转,沈听妤被迫一对三个半。云泱躺地上不算,温清池算半个,但很快她又把这个想法否掉。这少女的符虽然随主有些下流,但没什么实际上的攻击力,半个也算不上。 不过一对三…… 这三人联手能把裴师兄的阵破掉,还能击退。怕都不是善茬,不过要是不打,菩提果和云泱都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顾晏余光扫到了温清池的手,定睛一看温清池手上的伤口,细小的红点周围泛着淤青,若不及时救治,怕是要愈合了。 “你伤的她?” 顾晏回眸,左脚往外跨了一步,像利剑般飞奔出去。一拳打在沈听妤的腹部上,沈听妤出掌下劈格挡,纵身拉开距离。沈听妤是御兽师,适合远程操纵妖兽,近身作战对上像顾晏这般出招凌厉的剑修,便毫无优势。 只能被顾晏逼得节节败退,温清池趁这间隙打开药瓶闻了闻,喂了一颗补气丹给云泱:“给你个机会,揍她。” 云泱吞下丹药,一股暖流席卷她全身的疲惫,身上的伤口也没那么作痛。她轻轻动了动手,试着起身。 手撑着地面,用力起身。结果没控制好力度,嗖的一下撞到了洞顶,随后重重跌落在地。旧伤没好又添新伤的云泱可怜巴巴的抬起头:“那个能再给一颗吗?” 温清池犹豫几秒,问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云泱两眼泪汪汪,以为温清池是在担心的她身体状况,一想到刚刚还觉得她可怕。云泱羞愧至极:“不用不用,再给我一颗丹药就好了。” 温清池认真道:“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脑子。” 云泱:“……” 果然是个可怕的人!扣分扣分! 温清池又给了颗丹药云泱,吃过丹药的云泱也加入了战斗。顾晏见到此情景,退了下来。 他凑到温清池身边,握着她的手,垂下的眸看不清情绪。 温清池抽回手,轻轻咳了咳两声:“我没事。” 云泱在顾晏打伤沈听妤后,捡了个漏。她将沈听妤捆起来,狠狠的戳了戳她的脸,气鼓鼓道:“欺负我,还想抢我东西。戳死你……” 云泱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法制社会不能轻易杀人,她也没这个胆子做过火的行为。 就算她想为原身解气,也只敢打一巴掌云泱的脸。 清脆利落,听得云泱一阵舒心。 温清池也很舒心,因为她有两个打手,不用她动手。 沈听妤的脸刹那间就红肿大半,泪光也在她眼中打转:“你们欺人太甚!” 云泱被沈听妤这颠倒黑白的口才气笑,她这一身伤还是拜沈听妤所赐。也要不是她在原身取菩提果时偷袭,原身也不会奄奄一息的逃到这个山洞疗伤:“大姐,是你先追杀我的好不好?那位姐姐的伤口也是你偷袭的,那个小哥哥为她出头怎么了?” 云泱拍了拍手,正想往回走,被温清池叫住。 “等等。” 云泱不解:“怎么了?” 温清池:“那个发光的顺便拿过来。” 云泱心有疑,但没她多问,从沈听妤手中抢过递给了温清池。 沈听妤气急败坏的挣扎着:“该死,还给我!” 温清池捏在手上搓了搓,脸色顿变,故作玄虚道:“这珠子……” “怎么了?”江子清把头凑上去,好奇的瞧了瞧:“这珠子有什么问题吧?” 温清池点点头:“有。” 江子清的心跟着紧张起来了,其他人的跟着皱起了眉头。 只见温清池掂了掂珠子,咧嘴一笑:“这玩意能换不少钱,我要发财了。” 众人沉默。 众人鄙夷,且转身出洞。 温清池收起珠子,急忙跟上:“喂!等等我!” 等众人离开后,水罩破裂。换上了新衣服的裴言澈,将脏衣服重甩在后面,冷声道:“死瞎子,受死吧!” 回应他的只有沈听妤的呕吐声,他回眸,身子不由一颤。他只不过是去换了件衣服,怎么会成这样? 少女脸上肿得可怕,手脚都被捆绑起来。披在身上的衣服还是裴言澈的刚刚扔下来的脏衣服,她一边吐,一边哭得梨花带雨:“裴师兄……呕……他们欺负我……呕……” 裴言澈浑身发颤,盛怒下,一掌在身边的石壁上拍出个坑洼。 凌虚宗!死瞎子!又是他们! 早已乘着顾晏剑离开的温清池,打了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感冒了?难道是有人在想我?” 带云泱脱离险境后,温清池摊手向云泱讨要菩提果:“东西呢?” 云泱支支吾吾的,眼睛不自在的瞄了顾晏三人好几眼:“你让他们离开先。” 温清池眉头都不动一下,问:“为何?” 云泱低声道:“我藏的地方,他们不能看。” 温清池双手交叉,来了兴致:“什么地方,他们不能看。而且你为什么有自信,我们找不到。” “你先他们离开。”云泱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我肯定不会骗你们的。” 闻言,温清池便和顾晏商讨了一下,让他们先回宗门山脚下,晚点去找他们集合。 江子清不同意,怕云泱有诈。纪怀澈罕见的和江子清统一战线,顾晏警告了眼云泱,便不顾江子清和纪怀澈的意愿将人拉走:“师姐的话,不能不听。” 待几人离去,云泱突然有了动作,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手从下掏出菩提果递到温清池的面前:“给你。” 温清池隔着轻纱,模糊的见到云泱手朝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藏哪了?” 云泱一本正经道:“裤裆。” 第24章 江子清的第二人格 裤裆? ? ! 温清池的手不听使唤,即使云泱递到她跟前,她也不上手拿:“你藏那干嘛?” 云泱不顾温清池意愿,强行塞入她怀里:“你就说是不是我死了,你们都找不到吧?” 温清池无话可说,这话确实没毛病,没人会有神经病去搜一个死人的裤裆。 “东西我拿到手了,你也逃过一劫了。”温清池用帕子将菩提果裹好,眼不见为净,“就此别过。” 云泱扯住温清池的衣袖:“别走。” 温清池揪着自己被云泱攥住的衣角,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她手中拽出:“放手。” 云泱可怜巴巴道:“你不是说要我吗?你不应该带我回宗门做师妹吗?” “我那时候不过是想气气沈听妤,救你才这样说。”温清池不懂,为什么这样说还得带她回宗门? 云泱:“我看小说,啊呸就是你们的话本子是这样写的。” 温清池警铃大作:“什么话本子?” 云泱如实回答:“清冷师姐之师弟总想……” 上我榻…… 云泱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声音愈发小声,见温清池满脸阴沉,最后三个字没敢说出来。 温清池手抖了抖,硬生生的将袖子抽出,开口艰难:“我不是磨镜。” 这人绝对不对劲,绝对有猫腻! 磨镜?好像是古代对女孩子恋爱的称呼。 她不会误会了吧?造孽呀! 云泱轻咳几声,讪笑道:“神仙姐姐,你信我,我真不是……” 温清池挡住云泱的靠近,完全不给云泱说话的机会,义正言辞道:“我懂,理解尊重,后会无期!” 温清池拔腿就跑,云泱眼疾手快得拦下来,被云泱闹得不行了,便道:“你若能不用灵力上凌虚宗,我就认了你这个师妹。” 云泱松手,眼睛亮若星辰:“此话当真?” 温清池点点头:“当真,当真。” 这是不可能的事,希望她可以知难而退吧。 温清池转身离开,云泱在后面大喊:“神仙姐姐,你叫什么?” 温清池打了个哈欠,这次出来好累,想睡觉:“等你登顶凌虚宗后,就告诉你。” 凌虚宗山脚下,翠树挺拔绵延,偶尔有飞鸟在云间。 温清池和顾晏三人汇合后,突然想起了萧景逸,不是说他也去秘境了吗?怎么从头到尾都没见到? 江子清解释:“我们在秘境中遇到了一些散修,他们说极寒之地近日有异样,小师叔便先行离开去找你了。” 纪怀澈道:“小师叔其实很担心你的。” 那处小天地的入口已被她炸毁,小师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温清池笑道:“我们先回宗吧,过几日等他接到消息,会回来的。” 几人回宗后,温清池将菩提果交给了乾大象:“给你,记得洗洗。我先回去睡觉了。” 温清池怏怏的,没精打采地往外走。 离开主峰后,躺在榻上的温清池在想着后面的事情。如今算是彻底得罪了沈听妤,依照她的性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那个云泱,不知道是新的穿越者,还是同人文中的那个穿越者了…… 温清池带着一堆烦心事入睡,睡醒时,已是深夜。 温清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呆愣愣的坐起身。 “师姐睡了吗?” 顾晏的声音从外传来,温清池心中生惑,这么晚了,顾晏怎么会来找她? 温清池穿起鞋子,去开门:“那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温清池刚睡醒,所以头发乱糟糟的,还有几根翘起的呆毛。她慵懒地倚着门,打着哈欠。顾晏提了提手中的盆,道:“帮你洗脚。” “洗脚?”温清池眉头皱起,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大半夜洗脚?谁会那么神经病,“大半夜洗脚?” 顾晏点点头:“你以前不是喜欢睡觉前洗脚吗?” 哦,原来神经病是她。 过去奴隶顾晏的黑历史被翻出,温清池羞愧不已,连忙打断他的话:“停,小时候师姐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顾晏正想说什么,蓦然院子外传来了哄闹的打斗声。 温清池道:“怎么回事?” 顾晏未答话,扔下盆向外跑,温清池见状,紧随其后。 院外,江子清握着剑,施展着凌虚宗的独门轻功踏雪,追着纪怀澈打。纪怀澈一边躲闪,一边怒吼:“江子清,有完没完?” 纪怀澈是丹修,不擅长打架。一个不留神,手臂就被江子清划了一口子。江子清舔了舔剑上纪怀澈的血,眼眸猩红,多了几分嗜血:“上次就是你把我捆起来的吧。” 江子清身法诡异,挽着剑花,平刺纪怀澈的命门。纪怀澈瞳孔一缩,脚不听使唤般定在原地。 “青霜。” 一剑出鞘,立于纪怀澈的前面,为他截住了致命一击。剑如其名,剑身锋利泛着凌冽的青光,剑尖下的地面受剑身影响,凝了一层淡淡的霜。 纪怀澈的神志回笼,加速的心跳让吓出冷汗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回暖。 我靠,这憨货居然下死手呀? 江子清化作疾风退了数步,顾晏握上剑,挡在了纪怀澈面前:“去找师姐。” 叮嘱完,脚后撤一步,用力蹬着地面,借力向前。顾晏的青霜劈向江子清时,剑光长虹。尤其是搭上江子清剑那刻,青霜剑鸣铮铮,剑气似风无处不在。 青霜剑脾气孤傲,而且杀气重。遇到一些不自量力想挑战自己的剑,它会毫不犹豫的摧毁掉。江子清的手中剑只是宗门内普普通通的玄铁剑,碰上青霜只有断成两半的结局。 顾晏趁机抬脚,一脚将江子清踢飞。 江子清砸在了桃花树下,震得花瓣漫天。他吐了一口血,眼中的光更亮:“你更强了,比那个人还强。” 上一次他出来,还是一年前。真没想到顾晏一年后,修为居然高了那么多。 顾晏剑指着他:“滚回去。” 江子清擦了擦嘴角的血,阴恻恻的笑道:“凭什么,我不回去。” 他艰难的站起来,狼狈地靠着树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癫狂:“你有本事杀了我呀——” 温清池歪头问身边的纪怀澈:“怎么回事?” 顾晏神色微冷:“那时候我们修为不够,淮序被抓回了宋家,那憨货下山也被人拐卖走了。” “不过和淮序不一样的是,憨货是自己回来的。”顾晏摸了摸自己胳膊,似乎不情愿回忆过去那段往事,“他回来时满身是血,性格也变成现在这样在宗门内大闹了一番。最后体力不支晕倒,才变回原样。” 这是受了刺激,产生第二人格了? 闻言,温清池一语不发的上前。 “顾晏,剑借我一下。” 顾晏看了眼温清池,乖乖的把自己的佩剑递了过去。 被温清池握在手中的青霜就不愿意了,它以前的主人巴不得把它藏起来,不给别人看。怎么到顾晏这里,居然随手递给了旁人。 可恶! 青霜动了动剑身,以示不满。 顾晏呵斥:“别闹。” 青霜委屈,发出铮铮剑鸣。但还是听进顾晏的话,乖乖不动。 温清池提剑走到江子清面前,轻声道:“回去。” 江子清牵扯到了伤口,痛得抽了口气,却忍着痛刺激温清池道:“我就是不回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 “呲” 剑入血肉的声音,江子清眸光微凝,垂眸望了眼刺入胸口的青霜剑。 温清池疏离似枯雪,声音薄凉:“你要知道一件事,我不像他们那样心慈手软。要不回去,要不去死。” 第25章 没听过那么欠的要求。 不是? 她来真的呀? 真杀呀? 在场的众人愕然,显然没料到温清池会真的动手。 温清池拔出青霜,动作一气呵成,从头到尾面色淡然。 江子清的血顺着青霜的剑身,顺势流下至剑尖,一滴滴落在地面。 青霜染血,剑身发着将青未青的蓝光,隐隐约约颤抖,似乎有些兴奋。 很好,它现在不那么讨厌这人了,出手狠辣,它忍这个江子清很久了。 江子清目瞪口呆:“不是,你来真的呀?” 温清池耸了耸肩:“没听过那么欠的要求,满足你。” 江子清捂着胸口,不怒反笑:“好呀,我这就还给他。让他看看所谓的大师姐是如何伤他的?” 想必,他的表情会很有趣。 江子清的眼眸逐渐澄澈,诺诺的唤了一声师姐,见状,纪怀澈松了口气:“憨货,你终于变回来了。” 温清池身动,双手握剑,一剑从江子清的脸颊划过,剑身入树。 “我说了,还他。” 纪怀澈听出温清池话中的不对劲:“什么意思?他还没变回来?” 江子清眸光微亮,被拆穿后也不装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连顾晏、纪怀澈和淮序三人都着过他道。她居然一下子就认出来。 “你夹得太骚了,没有我小师弟可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温清池回想刚刚那声娇滴滴的师姐,不自觉抖了抖。 江子清噎住,面上的笑容挂不住:“你说谁骚?” 凭什么江子清是可爱?他是骚? “说你呢,还不还?” 温清池凑近,威胁道。 江子清歪了歪头,躲过青霜剑,咧嘴一笑:“就算我还他了又怎么样?你这一剑将会成为你和他之间的隔阂。” “关你屁事?” 温清池开始不耐烦,周身散发低气压。大晚上的不睡觉,整这出。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温清池拔出青霜剑,拽住江子清握着残剑的手,毫不客气撞上去。江子清根本来不及收手,残剑没入了温清池的腹部。鲜血一下子染红了白衣大片,温清池倒吸一口冷气:“包括对我自己。” 江子清呆愣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连手都忘了抽回。 这人,有剑是真捅呀? “疯子。” 江子清现在的脑海中,只能想到这个词。一剑换一剑,硬生生的把江子清和她之间将有的隔阂斩断。 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却能直入人心。 “还愣着不回去呀?那好去死吧。” 温清池拔剑,又要去朝江子清砍。江子清赶忙抬手拦住,比他还疯的人,惹不起:“好好好,我回我回。你有种!” 真是个疯子,冷心冷情的,也不知道哪里好了,居然被这几个二货念了那么久? 江子清也玩够了,反正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短,夺取这副身体指日可待,便不和温清池再做争夺。 江子清阖眼,身子前倾倒在温清池身上。温清池搀扶着江子清,招呼后面两个看戏的人过来帮忙。 纪怀澈质问的话骨鲠在喉,接过江子清后,着急忙慌为他检查伤口,伤口看着吓人却不致命。 纪怀澈踌躇不定,有好多事情想问温清池,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你……” 温清池把青霜剑丢给顾晏,抱着江子清晃道:“好大儿!撑住呀!俺刺的地方绝对不深!你要是不解气,俺可以给你多来几剑……” 她刚刚只是吓唬吓唬那个人格,如果那个人格真的不还,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杀了江子清。 温清池哭爹喊娘的,让顾晏和纪怀澈一度怀疑,刚刚那个提着青霜剑上去就砍的人不是她。 最终温清池抱着江子清双双晕过去,一顿操作猛如虎,就是难为了顾晏和纪怀澈俩苦逼。 一人背一个回去治疗。 温清池再度醒来,已过三日。乾大象逮着她,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是,他让你刺,你就真刺呀?” 温清池缩着脖子,企图躲过乾大象口吐的白沫:“长那么大没听过那么清奇的找死,帮他满足满足。” “你就不怕手一抖,你师弟就当场身亡了吗?”乾大象快气疯了,抄起拂尘就要揍她,“那我也来满足满足你。” 温清池连爬带滚的蹿出门:“错了,错了!” 温清池施展着凌虚宗的身法踏雪,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乾大象高举的拂尘轻放,望着温清池离去的地方,叹了叹口气:“这小兔崽子,究竟经历了什么,连子清也下得去手……” 除了乾大象,其他人也有所察觉,温清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面上虽嘻嘻哈哈的,却多了几分冷血。 逃出生天的温清池,长舒一口气。还好跑得快,不然要被老头子打死。 “师姐。” 淮序推着轮椅过来,笑眯眯的和温清池打招呼。 温清池:“淮序?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在丹峰等炼制好的菩提丹吗?” 淮序解释道:“丹药还需几日才能炼成,我想着师姐回来后都不曾好好看看,便想找你带你逛逛宗门。” 温清池点点头,的确。 回来的这段日子,她都是忙里忙外的,唯有现在闲下来,才注意到凌虚宗发生了不少变化,虽然她看不清。 温清池上前推着淮序,淮序则时不时跟她介绍宗门的变化。 “没想到凌虚宗居然变了那么多。” 温清池不禁感叹萧景逸捡回反派有可能是正确的决定,至少在秘境掠夺秘宝这方面,他们从未输过。 淮序冷不丁的问:“那师姐呢?似乎也变了很多。” 温清池推着轮椅的手顿了顿,不愧是有颜有智商的反派大boss,就连试探也要找个闲情雅致的好地方。 “我还是我,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淮序神色微暗,看来师姐误会了,他并非来兴师问罪的,他只是担心她:“师姐。” 这时有外门弟子前来找温清池,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那人抱拳道:“大师姐,山门处有人找你。” 温清池一头雾水:“找我?” 她才回来没多久,而且失踪前她在宗门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有人找她。 淮序主动岔开话题:“师姐要去看看吗?” 温清池思虑了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温清池推着淮序,跟着那外门弟子来到山门处。 旭日衔青山,少女伫立在山门处,身后是不见尽头的长阶。 她满身泥泞,眼眸却亮得惊人,冲着走出来的温清池招手。 “师姐!我上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第26章 不要八千八,只要九九八 “九千阶,你不用灵力全爬了?” 温清池听出云泱的声音,一怔。 云泱擦擦汗,思考下答道:“也不算爬上来的,是我的灵宠驮着我,荡上来的。” 云泱还想往下说,紧接着就见瞎了的温清池一脸错愕,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上来。 闻言,淮序对云泱多了几分好奇。凌虚宗长阶设了大大小小的阵法,一旦有人破阵是不可能不惊动宗门内长老和掌门的。 什么样的灵宠能不惊动阵法,把人驮上来? 不简单。 “哦吼!” “哦吼!” 一只身材健美的黑猩猩在长阶两侧的树上,捶胸咆哮。声音尖锐,险些刺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它拽起身旁藤蔓荡来荡去,玩得不亦乐乎。 淮序大跌眼镜,防了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唯独忘了还能在树上荡的。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没有惊动阵法了。 他盯着高声吼叫的黑猩猩,自言自语道:“看来树上也要布阵了。” 云泱小碎步至温清池眼前,兴冲冲的喜悦流露在外。 “我叫云泱,你叫什么?对了,你还可以叫——” 云泱意识溃散,不由控向前倒,趴在温清池身上,喃喃道:“我另外的名字姜时愿……” 温清池不吭声,细白的手压了压云泱耳边的碎发。 姜时愿,同人文中的穿书女二,为了回家活命,只能听从系统安排不断作死,然后被反复打脸,却还是落了个客死他乡的结局。 原文中,“少女用手握剑半跪在地,一脸不可置信,质问系统为何这样对她。系统却说众人为蝼蚁,一切不过是为了让神女红尘历练渡劫。”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淮序忍不住开口问,“她为何也叫你师姐?” 温清池将云泱打横抱起,听见了,微微低头:“觉得好看,捡回来的。” 淮序笑了一声,半垂着眼瞧她:“师姐怎么和师父一样喜欢捡小孩。” 少年眉眼极佳,似云间月,画中仙。 倏然,天空升起异象,紫云缭绕。 “淮序师兄!” 一名弟子急匆匆御剑而来,抱拳道:“灵霄宗和素水宗来人了,掌门请你一去。” 乾大象自从收了几个亲传弟子,最不喜的便是拜客,因为那几人所到秘境那可是寸草不生,愣是不留一点资源给其余四大宗,因而四大宗一来要么来要人,要么要钱。 来以往这种场面都要淮序去收拾烂摊子。 淮序敛了下神色,不紧不慢的问道:“这次是因为什么?” 温清池听是凌宵宗和素水宗的人来,大概猜到是为何了,她主动交代:“可能是因为我丢了屎在裴言澈身上,还把素水宗的小师妹拐回来做亲传。” 那位传信的女弟子目瞪口呆,这位失踪已久的大师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回来就玩那么大吗? 且不说拐走别宗弟子的行为不道德,裴言澈喜干净这事修真界家喻户晓,上次弄脏他衣服的至今还躺在床上。 这位大师姐,有点猛。 “还行。”对淮序来说,能想到最坏的就是把其他四大宗全抄了,这几人只要没弄到这地步,还是能救的。 温清池迟疑片刻,问:“你应付的来吗?” 淮序云淡风轻:“家常便饭。” “看来你们这几年惹了不少祸事。” “师姐也不差,一回来就拐走别人小师妹,连裴言澈那疯子也敢惹。”淮序调侃温清池,瞟了眼她怀中的云泱,正色道,“她没事,只是御兽对神识消耗极大,休息一下便好了。” 他用兽语叫来了还在荡秋千的黑猩猩:“你主人昏睡了,我们要带走去休息,你也跟来吧。” 大猩猩望了望淮序,又望了望温清池怀中的云泱,点点头。温清池听不懂淮序的话:“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兽语。” 温清池眨眨眼:“我能学吗?” 淮序若有所思:“可以是可以,大概三年入门。” 温清池倒吸一口凉气,一天她都嫌累:“算了,突然觉得不怎么好玩。” 温清池把怀中的云泱交到报信的女修手上,叮嘱带回她房间细白的手搭上淮序的轮椅,谠言直声:“师姐陪你走一遭。” 淮序抿嘴,竭力隐忍戏谑的笑意。明明是她惹的祸事,怎么听起来反倒是他有问题:“师姐,那就劳烦师姐陪我了。” 温清池推淮序入主殿,只见主殿上的灵霄宗长老和素水宗长老吵得不可开交。作为话题当事人师父的乾大象则缩在一旁,端茶盏吹泡泡。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 灵霄宗长老气不过,打掉乾大象手中的茶盏,“咔擦”一声脆响,茶盏碎了一地。 乾大象睨了眼怒气腾腾的游若尘,平静道:“油滴束口盏,三千上品灵石。” “睁眼说瞎话?唯一的一盏油滴束口盏在我们灵霄宗,你说这破茶盏三千上品灵石?” 游若尘气得浑身发颤,暴脾气的他指着乾大象破口大骂。自从乾大象收了这几个亲传以后,他们四大宗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尤其是乾大象收了淮序后,直接放飞自我,对于宗内之事直接撂摊子不干,全推给淮序。 乾大象晃了晃手:“我爱徒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素水宗的林苕长老,讥讽道:“这凌虚宗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夺宝不成还绑架我宗的人。” 淮序轻咳了两声,示意自己的存在:“青雾长老慎言。” 闻声,大殿上的焦点一时间都汇聚在门口的两人身上。轮椅上的少年生着一张妖冶的美人面,笑颜含眉。推着他入门的少女清冷淡漠,不说话时像一块天然形成,尚未经雕琢过的璞玉。 但一开口就创死全世界:“谁拉屎了?那么臭?” “死瞎子!” 裴言澈恨不得拿眼睛戳死温清池,他一回宗所有人都避而远之,说他身边好像有股屎味。气得他一回去就扎进房间洗澡,可洗了好半天了,身上的臭味还是挥之不散。 温清池吹了吹口哨:“哟这不是我的裴金主吗?” “身上味道去不掉是不是?” “我帮你呀!” “清池派肥皂,强力去污除臭。选其天然材料,历经九九八十一天而出。今天清仓大甩卖!不要原价八千八,九九八带走!” 第27章 没钱,不比 沈听妤眼里的怨毒一闪而过,一副大义凛然道:“这位姐姐,明明是你不对使了如此下流的手段,如今还狮子大开口向我们讨要灵石?” 温清池心底呦呵一声,这女主真是喜欢往她枪口上撞:“你是觉得你们两个不下流吗?要不要我说个乐子给大家乐呵一下?” “行了。”裴言澈真怕温清池把看到的说出去,虽没有坦诚相待但终归衣衫不整,若流传出去他和沈听妤的清誉怕是毁了,“九九八就九九八。” 裴言澈刚想掏钱,温清池又道:“我反悔了。” “八千八上品灵石。” 把他当猪宰?不仅狮子大开口,还坐地起价? 可恶!他是有钱但不是傻子! 他握紧拳头,气冲冲到温清池面前。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难之际,他直接掏出了个袖袋,砸向温清池:“给我!” 除臭要紧,反正他有钱。此仇不报非君子! 温清池掂了掂袖袋,笑得不亦乐乎:“爽快。” 温清池从自己的袖袋掏了个肥皂给裴言澈,沈听妤着急了,她身上也有臭味:“既然如此,我便也来一块吧。” 说罢,沈听妤就要掏钱。温清池抱胸,玩味的笑道:“我东西下流,配不上沈姑娘。” “你!” 沈听妤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眼眶泛红,作势要哭。淮序眼尖,先发制人:“沈姑娘莫不是说不过,就想来孩童那套吧?” 众人投来探究的目光,沈听妤哭也不是不哭也是:“我不是!” 淮序指尖轻敲指骨:“如此便好。” 裴言澈掰开一半给沈听妤,她这才作罢。 游若尘隐怒,大的欺负完,小的也来欺负人了:“凌虚宗这般盛气凌人,可是要惹起众怒?” 淮序眯起眼睛,这次灵霄宗来的是不讲理的游若尘,看来是场恶战:“若尘长老此言差矣,我师姐又没摁着裴公子强买强卖,再者是沈姑娘和裴公子先行出言不逊。” “我家师姐心地善良,胆子小不经吓,要点补偿不为过。” 游若尘最讨厌的就是像淮序这样文绉绉的弟子,只会动嘴不动手:“我懒得和你说多说,今日若不赔礼道歉,我就砸了你宗。” 林苕长老一语不发,拿游若尘当枪使,想坐享渔翁之利。淮序微微抬眉,笑意更深:“若尘长老尽管砸,我会将一切损失记录下来,然后昭告天下,寄给灵霄宗掌门的。” 财大气粗的灵霄宗最好面子,用这般讨债的法子,他们灵霄宗在修真界的脸还要不要? 游若尘怒声道:“又是这招!你腻不腻!” 次次他说要砸东西,这兔崽子就来这套,他不腻自己都腻了。 “若尘长老次次说不过就想砸凌虚宗,不也没腻吗?” 林苕长老察觉到局面不对,扭着细腰出声:“好厉害的一张嘴皮子,贵宗抓我弟子抢夺我弟子的菩提果,总得给个说法吧?” 林苕倒不是在意云泱,而是那颗菩提果关乎到沈听妤的筑基。若是能用菩提果去修补沈听妤受损的灵根,她们素水宗成为修真界第一大宗指日可待。 至于云泱是死是活,和她无关。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内门弟子,死了就死了。 这题温清池会,她来:“你怎么证明我们抓你弟子抢了菩提果?” 沈听妤先发制人:“我看见了!” 温清池不甘示弱的反驳:“你说看见了就看见了?我还说你污蔑我呢!” 淮序赞叹,不愧是凌虚宗的首席大弟子,这睁眼说瞎话的技术,真是一流。要不是他刚刚看见了云泱,差点就信了。 温清池根本不惯着所谓的天道之子,她不想惹麻烦,但也没有麻烦自己找上门还挨打的说法。 淮序忍着笑:“沈姑娘,说话要讲证据。” 林苕长老还想说些什么,门外突然嘈杂起来。乾大象掐指一算,神色微冷。 阵被破了! “不好了!魔族来袭!魔族来袭!” 温清池一怔,魔族来袭? 原文中的魔族最早出现在魔族少主带着一群魔界最强的新一辈到各宗踢罐子,在素水宗遇到了清丽卓绝的沈听妤,对她一见钟情。最后留下霸道总裁的经典名言:“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后转身离去。 对其他宗门的这次比武描写少之又少,甚至排名倒数的凌虚宗只用一句损失惨重带过。 乾大象闪身消失在原地,游若尘和林苕也跟着过去查探情况。长辈都去了,小辈没有留在原地的道理,大家都一蜂拥的出门寻去。 有帮忙的,有落井下石的,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温清池严肃道:“我们去看看。” 淮序冷冷道:“好。” 演武场上,顾晏和纪怀澈带着众弟子迎敌,在两大反派的加持下,结果并没有和小说中所说的损失惨重,魔族的天骄被打得节节后退。 魔族少主站在石柱子上,将战况收入眼底,神色不耐。不是说凌虚宗是五宗垫底的吗?怎么打得那么费力? 在下面奋战的魔族圣女就不乐意了,仰天喊道:“还装?没看见现在什么情况吗?下来帮忙!” 魔族少主充耳不闻,庸俗!重要的人都是最后出场的,他这是在震慑! 乾大象拂尘搭手,弹指间将魔族众人逼退数步,魔族人相互对视,身形闪动聚在一起。 “犯我凌虚宗者,杀无赦。” 魔族少主见话事人来了,落地站在魔族天骄的中间。 “我等无意来闹事,只是想和凌虚宗的亲传弟子比试比试。” 魔族少主话语客气,可极其冷傲。这次来他们的任务确实不是闹事,而是探查一下各宗派亲传弟子的实力。原文中的凌虚宗亲传弟子虽没有具体描述过,不过最后提了几句,好像都死在了这次比武上。 纪怀澈捏了捏拳头,扬声道:“不比!” 魔族少主脸上的傲气绷不住,愕然道:“为什么?” 不是说五大宗的亲传弟子最好脸面吗?凡有比试都不会拒绝?这让他怎么接? 纪怀澈若无其事道:“没彩头不比。” 紧随乾大象后赶来的人,听到纪怀澈的话,险些扑跌。凌虚宗的亲传都掉钱眼里了吗?这种比试怎么可以拒绝!这可是关乎到修真界颜面的事情! “没钱,不比。” 纪怀澈一副理所当然的穷鬼样。 第28章 打不过就嗑药 居然不按套路来,那他还怎么继续? 魔族少主气得咬牙,又不好当场发作。毕竟他们这次只是为了探亲传弟子的实力虚实,若是可以最好直接在比武时废了他们。 可若不借比武名义,那凌虚宗掌门和长老横插一脚,对他们不利。 纪怀澈又问:“你带钱了吗?堂堂魔族碎银几两都没有吗?” 那么大个魔界怎么可能连钱都没有,这未免太不合乎常理吧? 魔族少主转了转自己的纳戒,冷哼道:“孤乃魔族少主向驰野,出行自带魔石百万。” 温清池好心提醒道:“魔石在修真界不通行。” 修真界是用灵石作为交易,魔石则是魔界的通用货币,但在修真界等于一堆废石。 向驰野如鲠在喉,望向开口的温清池。 少女轻纱遮眼,松形鹤骨。 正义感十足的女主,又又又站出来了:“凌虚宗弟子怎可见钱眼开?事关我修真界脸面,可战不可退!” 沈听妤的存在,令向驰野眼前一亮。 弱柳扶风,娇媚婉丽。在一群素水宗的女修衬托下,似一朵盛开的粉玫瑰。 想不到这修真界还有这般模样的仙姝,长得真够带劲的。 纪怀澈无语的瞅了眼沈听妤,又关她事了?人丑话多:“她素水宗的,既然她想比就跟她打吧。” 沈听妤急了:“他们找的是凌虚宗,和我有什么关系?” 凌虚宗的事,怎么能扯到她身上?再者她灵根受损,上场跟魔族不就等于找死吗? 纪怀澈一哂:“你也知道不关你事?那你狗叫什么?” 沈听妤羞愤,几次张口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斥道:“不可理喻!” 素水宗的大师姐叹了口气,拉住沈听妤道:“小师妹,少说两句。” “怎么感觉你们都不怎么待见这个沈听妤?” 温清池问出心中的疑惑,淮序不冷不淡的看了眼愠怒的沈听妤,道:“十大世家每年都会提供一批修炼所需的天材地宝给五宗,素水宗总借着沈听妤灵根不稳的名义,占了我们凌虚宗那份。” “就算掌门当面去追问,十大世家只是在打马虎。说沈听妤是修真界万里挑一的天才,不可耽误。顾师兄没办法这才带着怀澈和子清去秘境大量掠夺,才勉强能支撑弟子们的修炼。” 不知何时,淮序手上多了条小蛇,它缠绕在淮序手上,探出个小脑袋,吐着鲜红色的蛇信子。它通体雪白,宛如堆雪凝成,一双紫眸透彻目不转睛的盯着温清池。 “原来如此。” 难怪几人看起来和沈听妤不怎么对付。 沈听妤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抬眼望去,正正好撞上向驰野的视线,宛如孤狼盯上自己的猎物,毫不遮掩。 沈听妤被盯得不自在,往里缩了缩,面上怒气散了几分,在向驰野的眼神里,找到些许心里安慰。 自持貌美的她,出门在外便有无数男修讨好,对于向驰野的眼神,她见多了。 游若尘看不下去,出来结束了这场闹剧。 “行了,既然今日三宗在此,便一同和你们比试一番。比三场,宗门胜出者,我灵霄宗赏上等法器一件!” “可。” 见乾大象不反对,纪怀澈不再说些什么 。 “我来。” 出声的魔族圣女上下裹了两块布,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抹胸下挂着一排排金色铃铛,随着白嫩的腰肢扭动,发出清脆的对撞声。 “小辈魔族白星羽,听闻凌虚宗的青莲剑法奥妙无双,想领教一番。” 白星羽顾盼间,勾人心魂。 白星羽,小说中向驰野的暗恋者。她将向驰野视为自己的信仰,从记事起唯一的目标便是嫁给他,谁知半路杀出个沈听妤,因爱生恨陷害沈听妤,最后被向驰野丢入魔渊,尸骨被魔兽啃食殆尽。 风姿卓绝的蛇蝎美人,一生为一人疯狂。 可惜所遇非良人,可悲可叹。 温清池刚想上去,被淮序拦下:“师姐你身体不好,不用勉强上去。顾师兄和怀澈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不需要她再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前。 温清池其实想告诉淮序,不勉强,真的不勉强。不过转念想想,自己回来就是为了养老的,既然他们能解决何乐而不为呢? 顾晏和纪怀澈四目相对,偷偷摸摸的在密谋什么。 “你去。” “我是丹修,人家指名道姓要见识青莲剑法。” “我不打女人。” 纪怀澈鄙夷:“你前几天还揍了沈听妤,她不是女人?” “她是例外。” 纪怀澈鼓气:“我个丹修,怎么可能打得过?” 顾晏淡定回道:“打不过就嗑药。” 大师姐的命是命,师弟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一肚子火的纪怀澈纵身上台,双手抱着自己的炉鼎,横在白星羽和自己面前:“凌虚宗亲传弟子,顾晏。” 反正输了丢顾晏的脸,关他纪怀澈什么事? 白星羽脸色微僵,不是说天才榜魁首的顾晏是剑修吗?拿个炉鼎出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瞧不起她?连剑都不用:“连剑都不用,如此瞧不起人,看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白星羽挥动长鞭,率先出手。纪怀澈是丹修,近战这方面虽比不上剑修。但远战对出生暗器世家的他来说可太行了,他一边用炉鼎规避伤害,一边暗戳戳的扔暗器。 飞刀、金钱镖、弩箭…… 但凡叫得上名字的,他都一股脑的扔出去。 都说穷则精准打击,但纪怀澈不一样,凌虚宗穷,关他纪家大少爷什么事? 富裕的他自然选择全面覆盖! 暗器中还藏着炸药,爆炸后烟雾缭绕的。白星羽被浓的呛得眼泪直流,长鞭一挥将烟雾卷起,抛向场下。 她的面色铁青,结印闪现离开原地,拉近距离。 纪怀澈见罢,背起炉鼎就跑。 两人你追我赶的,场面十分滑稽。 乾大象捂住眼睛,没眼看。场下的修士皆爆笑,好端端的比武怎么就变成了赛跑? “跑呀!有本事就再跑!” 白星羽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她的身上有大小不一的伤口,纪怀澈的全面覆盖确实对她打击不小。 “你说的。” 纪怀澈也好不到哪去,长鞭将他打倒在地,伤口处的魔气令他难受至极。纪怀澈从地上坐起,从袖袋中掏出一堆丹药。 在白星羽瞪大的眼睛下,一股脑的吞下去。 一股暖流席卷全身,扫尽他的疲惫,伤口处也不再疼痛难忍。 他拍地起身,勾勾手:“再来。” 丹修就是好,有嗑不完的药。 第29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 最终,白星羽昏死被拖走。 纪怀澈胜! 温清池看不清,所以只能听淮序讲解,她都要睡着了。 淮序推了推怏怏的温清池,含笑道:“师姐,怀澈赢了。” 温清池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打完了?” 这也太久了吧,再不结束她都要睡着了。 向驰野血眸晦冥,睇了眼昏死的白星羽:“废物,这都能输。” 右护法自告奋勇道:“少主,这局不如让老奴上?” 向驰野小弧度的点点头,右护法自小就跟在他身侧,有多少实力他自是知道的。 魔族天骄,也少有是其对手。 右护法身形巨大,长相也古怪的很,像是一只蟾蜍和穿山甲的结合体,皮肤上长满了一片片的绿鳞,眼睛闪烁着狡诈的光芒,十分渗人。 “既然上局,我们圣女主动请战。礼尚往来,这次应该让我们来选对手了吧?也不欺负你们,就他们两个吧!” 选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和瞎子,这局稳赢。 台下的三宗弟子们窃窃私语,气愤魔族如此不要脸,居然还要个瞎子上台比武。 淮序猛地握住温清池的手,瞬息间温清池感受到了周围灼热的目光。她指了指自己,啊的一声:“我吗?” 淮序低声道:“还有裴言澈。” 温清池:“……” 要是真和裴言澈上场,打得也不知道是魔族,还是她? 顾晏握剑的手骤然生了力道,顾虑温清池的身体:“师姐。” 乾大象摸了摸白须,刚想开口认输。毕竟温清池好不容易回来,他真的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凌虚宗……” 裴言澈也有点抓狂,为什么非得点他和那个死瞎子?他还不如一个人上去,忍不住低咒:“死瞎子,遇到你准没好事。” 温清池制止住乾大象:“掌门,我愿一试。” 温清池主动开口,乾大象也不好当众拒她。他端着姿态点点头,上前鼓励温清池几句,不动声色的给她塞了几件保命的法器:“万事小心,打不过就认输。” 温清池心头一暖,她拼了命想回来就是为了眼前的老头:“放心吧老头子,我是要当掌门的人,没有谋权篡位成功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乾大象怒瞪吹胡,扬手作势要揍温清池:“小兔崽子!见打!” 就算裴言澈万般不情愿,可右护法点名道姓要两人上台。他只好跟温清池一前一后的上去,裴言澈声音恶劣道:“死瞎子,不许拖我后腿!” “幼稚。” 温清池懒得搭理他。 裴言澈顿口拙腮:“哼,死瞎子。” 温清池作揖,不卑不亢道“凌虚宗苍梧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温清池,请君赐教。” 温清池? 在场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大多数人知道的不外乎天才榜魁首的顾晏、纪家大少爷纪怀澈还有天赋异禀的江子清。哪怕是不常年出门的淮序,也略知一二。 温清池这名字,只觉陌生。 不过能成为凌虚宗首席大弟子,排在天才顾晏之上的大师姐实力不容小觑。众人不由屏气凝神,期待着接下来的战斗。 “灵霄宗匪阳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裴言澈顿了顿,抬眸仰头,年少春衫薄,“十大世家上三家裴氏子弟,裴言澈。” 温清池斜了眼,皱眉道:“靠,居然比我帅。” 早知道,刚刚就说长一点了。 裴言澈轻哼,像一只被撸顺毛的猫:“那是,也不看看我前缀多长。” 右护法舔了舔嘴角,一眨不眨盯上皱着脸的温清池:“比武当是生死不论,今日就拿你开刀。” 右护法握紧双拳,踏碎地面冲了上去。他的眼睛冒着绿光,淬着狠毒。温清池手中玉镯成笔,刚要有所行动,一道身影挡至她面前。 少年指尖符箓甩出去,双手翻转结印,嗤笑道:“我修真界的人,我欺得,魔族杀不得!” 温清池和他虽有仇怨,可终归是他修真界的人,岂容魔界宵小放肆。 防御符碎裂的同时,右护法也被逼退数步。 右护法看了看自己因巨大冲击力而颤抖的手,眼中战意更甚:“很好,再来!” 右护法再度冲来,裴言澈甩了一张防御符给温清池,自己手中捏住御火符与其周旋。 温清池摩挲着手上皱巴巴的防御符,似乎想起了一个人。 三息间,两人已过百招。裴言澈终归是符修,战斗力不及身经百战的右护法,他身上又一防御符被震碎,动作微滞,露出一丝破绽。 右护法青面獠牙,阴恻恻的笑了笑,闪身到裴言澈左侧,手变利爪:“抓到你了哦。” 距离太近,裴言澈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恐惧占据他全身。 台下不少修士闭上眼,不忍看裴言澈被爆头的惨状。 温清池倏然身动,伸出手扯住裴言澈的衣服,一脚踩在利爪上,借力拉开距离。 “死瞎子——” 少年瘫倒在地上,仰望着轻纱遮眼的温清池,头上缎带飘扬,宽大的衣袍显得她有些锋利。 她居然救了他…… 台下修士先是沉默,忽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 “看见没!看见没!这我大师姐!帅不帅!” “这温清池有点东西呀,这反应绝了。” 沈听妤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这些欢呼和掌声应该属于她的。她才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天才,所有人的目光必须在她身上。 温清池扭头,吊儿郎当的笑道:“裴金主,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要的不多,你的命至少值三万上品灵石吧?给你打个折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上品灵石怎么样?” 帅不过一秒,流里流气。 台下修士集体再度被沉默,有人忍不住出声问:“谁说这是他大师姐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爱是谁是谁,反正不是我凌虚宗的。” 裴言澈对温清池仅存的感动戛然而止。他拍地而起,脸色难看:“先想想怎么打吧!开口闭口都是钱。” 温清池摊了摊手:“这是另外的价钱。” 第30章 明码标价的羞辱 裴言澈有些恼怒:“死瞎子!” 钱钱钱,都是钱。这人到底上辈子穷成什么样,这辈子才掉钱眼里? “给不给?” 裴言澈没好气道:“多少?” 右护法看温清池的眼神有些异样,不再和之前那般轻视。瞬息间,能在他面前将人救走,此人绝对不简单。 温清池指了指右护法,懒懒散散:“一块——” “下品灵石。” 温清池的话音刚落,裴言澈的眉头舒展,算她死瞎子有眼光,这定价很合乎他的身份:“成交。” 台下修士默默的给温清池比了个爱心,羞辱的方法有很多,可她直接挑了个最简单粗暴的。 裴言澈三万上品灵石,魔族一块下品灵石。 明码标价的侮辱,饶是活了那么多年的右护法,都怫然而怒:“小儿狂妄!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他以体术修道,一身魔气皆用来锻造金刚之身。除非能直击他的天灵盖,不然谁也不能一击将他斩杀。 温清池捏符箓,缓声:“等等我把符箓扔上去后,你直接上前冲就好。” 裴言澈以为听岔了:“直接冲?” 她是想让他直接死吗?那魔族的肉体强大,岂是他个符修能挡的? “信我。” 温清池符箓甩出,裴言澈身影眨眼间到了右护法面前。温清池懵了一下,大喊:“我扔错符了!那是——” 望月砂…… 裴言澈的脚步截住,迅速返回原地。他的脸色惨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没瞎。” 右护法一拳炸碎符箓,符箓爆炸。溅到他周身是屎,一股恶臭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在场的人无不捂着鼻子,甚至有些嗅觉敏感的人晕了过去。唯有那右护法眼睛亮了亮。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屎,享受的眯起眼睛。修成人形多年,都快忘了吃屎的日子了,这味道美妙至极。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骚操作秀到,尤其是裴言澈脆弱到一触即溃。 “死瞎子!你看你干的好事!” 妈妈有变态!他不打了! 台下的修士们怨声载道,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符箓是谁教她的,他们都不约而同望向用帕子捂住口鼻的乾大象,他眨眨眼:“我是剑修,这可不关我事。” 温清池在修符这方面,天赋异禀。小时候更是喜欢自创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箓,若非他早收了她为徒弟,只怕现在应是萧景逸的弟子了。 温清池竖起一根手指:“再来一次,我保证这次肯定不会错了。” 裴言澈怀疑且拒绝,温清池道:“难道你想输?” 不想,裴言澈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裴言澈咬了咬牙:“最后一次!”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信誓旦旦道:“最后一次!” 温清池甩出符箓的同时,裴言澈化成利剑跟了上去。 右护法不屑道:“雕虫小技。” 右护法自信满满的徒手接符箓,在和符箓碰撞瞬间,他消失在原地。裴言澈速度极快,来不及刹车一脚踩了过去。 裴言澈四处张望,不见其踪影:“他人呢?” 他扭头询问温清池,少女笑眯眯指了指自己的脚。裴言澈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右脚看,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糊他一脚,散发着熟悉的恶臭。 温清池乐呵道:“这可是我自创的缩小符。” 原文中的右护法因不满向驰野对沈听妤百般献殷勤,便暗中下毒手,最后被傅砚辞一剑刺入他的命门——天灵盖。 缩小的右护法,根本来不及弄清楚是何情况,便被裴言澈一脚踩死。 魔族的一代豪杰,含恨而终。 台下的修士终于弄清楚来龙去脉,欣喜若狂。 “赢了!赢了!” “我靠!居然就这样赢了?” “缩小符?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玩意?” 一位凌虚宗的弟子喃喃道。不仅他没听说过,就连游若尘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符箓。 游若尘意味深长的望着台上的温清池:“你有个好徒弟。” 自创符箓,此等天才若来他们灵霄宗必定大有作为。可惜他听说这孩子先天不足,是个病秧子。 “死——瞎——子。” 裴言澈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崩出来的,“我要揍死你!” 温清池伸了个懒腰:“我还有望月砂,你要不要试试?” 望月砂? 什么是望月砂? 台下的修士一头雾水,知道是什么的沈听妤倒是黑了一脸。原本还想教训教训温清池的裴言澈,听后敢怒不敢言。 温清池跳下台,裴言澈和游若尘说了声后,用飞行法器先行回宗沐浴更衣。 临走前,他放话道:“死瞎子!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武,我定要你好看!” 温清池急急忙忙的追了几步,喊道:“钱!你忘了给钱了!” 该死的,居然让他跑了! 二比零,这结果可把向驰野气得不轻。原本是想给五大宗一个下马威,结果出师不利,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群都是废物。 游若尘清了清嗓子,端着姿态:“既如此那这次比武到此结束,由灵霄宗和凌虚宗获胜。” “慢着!” 魔族少主打断游若尘的话,冷声道:“我也要比一场。” 游若尘不同意:“二比零,胜负已定。” 向驰野指向沈听妤,自顾自道“我要和她比。” 闻言沈听妤的身子一颤,慌了神:“我?” 温清池在心里呦呵一声,小说原文沈听妤修复好了灵根,在比武中大放异彩吸引向驰野的注意。现在她灵根未修复,她倒想看看这剧情是否会改变。 游若尘有些犹豫,林苕也一脸不赞同。毕竟沈听妤的灵根还未修复好,冒然比试怕是有生命危险。 沈听妤小嘴撅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既是如此,我应了。” 那魔族少主对她有意思,绝不会伤她的。说不定,她还能借此一战成名。 向驰野的嘴角不动声色勾了勾,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有胆识。 沈听妤上台,和向驰野比斗起来。与其说是比斗,还不如说是眉目传情,就连台下的修士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两个……我怎么感觉好像在跳舞。” “比武的眼神,要那么藕断丝连吗?” …… 向驰野略有遗憾,虽美但实力不足,不过没关系。 他一跃而下,负手道:“我认输,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总有一天他会把她抢到手,再用灵药喂养起来。 向驰野挥挥手,带着众人离开。 温清池挑了挑眉,看来剧情并没多大改变,那顾晏他们的结局…… 真的也不能改变了吗? 第31章 虐杀系统1 舒城蹭蹭淮序的指尖,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去吧。” 淮序将舒城放下,望着向驰野离开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纪怀澈随意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令牌,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动了起来。 顾晏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并未制止,变相默认了两人的行为。 凌虚宗岂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乾大象不经意的瞟了几眼三人,若有所思。 他养的白菜,是不是又歪了几颗? 不过凌虚宗阵法也该换了,不然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 “纪怀澈、温清池、沈听妤为胜者,各赏法器一件。” 温清池获得的是一整套淬过剧毒的暗器,可杀人于无形。 纪怀澈的是得到的是一支庭芜绿的箫,以音律杀人摄魂,不过对他这种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来说,毫无用处。 他随手递给了淮序:“这个适合你。” 淮序摸了摸箫身,质地温润如玉。 “谢谢。” 沈听妤则是得到了一支可以免疫精神攻击的发簪,极其适合消耗神识的御兽师。 淮序看了眼温清池手中的暗器,语气温和:“此物很适合师姐防身。” “或许有更好的人适合它。”温清池顿了顿,举起手中奖励道,“凌虚宗对此物有意者,三日后可参加比武,点到为止。胜者可得此物。” 啊? 凌虚宗的弟子有些懵,他们这些普通修士可以得到法器? 法器珍贵,数万上品灵石才能得此一把。这种东西在五宗内,向来都是亲传才有,这也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弟子,几乎得不到一把。 可温清池就这么拿出来,让他们凭本事赢? 有位弟子走出一步,略带迟疑的问道:“外门弟子也能参加吗?” 温清池笑盈盈道:“既是凌虚宗弟子,皆可参加。” 听罢,林苕嘴角微微抬起:“琉璃赤子心。” 修真界以强者为尊,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好东西据为己有,在亲传中的竞争更加激烈。 这两少年却懂得分享,心性不错,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游若尘侧抬头,目光不善:“你们凌虚宗可真是懂什么叫借花送佛的。” 乾大象呵呵几声,指着比武台屹立不倒的玉雕石柱:“看到那些没?用你们钱修的。” 游若尘血涌翻腾,气不打一处来。就逮着他们灵霄宗薅!不知羞耻! “魔族走了,我们的事情也该给个说法了吧?” 林苕冷不丁的提起话题,乾大象斩钉截铁道:“我信我宗弟子,万不可能做此事。” 林苕反唇相讥:“我宗弟子亦不会说谎。” 两人谁也不让谁,争辩无果的林苕,只好先行打道回府。 与其在这里耗,不如先寻其他灵药治疗沈听妤的灵根,不然可就要错过这次的五宗大比武了。 游若尘见此,也拂袖而去。 乾大象眉眼微动,觉得林苕甚是有病:“菩提果还能认,居然还说我徒弟绑架你弟子,毛病。” 温清池缩成一团,眼巴巴说道:“师父。” 温清池一叫师父,准没好事,乾大象警铃大作:“你不对劲。” “这是什么话?”温清池啧了一声,不满乾大象对自己的不信任,“我帮你收了个徒弟做亲传,你居然还怀疑我?” 温清池都说到这份上了,乾大象也不会不懂,他怒极反笑:“你别告诉我就是素水宗那名弟子?” 温清池哇了一声,拍手道:“师父厉害,就是此人。” 乾大象气得跺脚:“那可是别人的弟子,你这般拐回来!” “她是天才。” “可是!” “能为你赚钱。” 乾大象瞬间熄火:“那便留下做亲传吧。” 凌虚宗其他弟子对此匪夷所思,却也不算太羡慕。亲传虽然资源众多,总被格外优待。 但妖魔两界从不会放任其成长,皆会不留余地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上。 刺杀下毒对亲传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 而且一旦开战,他们都是冲在最前面的。相反的是作为普通弟子的他们,却被保护在内的。 这次魔族来袭挡在最前面的顾晏和纪怀澈,比武险些身陨的裴言澈无疑是证明了这一切。 修真界不缺天才,但缺能活下来的亲传。 解决完乾大象,温清池又该去解决另外一件事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推门而入。一只身形庞大的黑猩猩蜷缩在床榻下的一角,守着床上昏睡的少女。 那黑猩猩警惕的瞅了眼来人,见是曾经被主人抱过的温清池,放下了警惕。 “我来看看她。” 温清池话音刚落,便后悔了。它应该听不懂人话,可她也不会兽语,如何让它离开呢? 那黑猩猩点点头,像是听懂了温清池的话。 温清池不确定,问:“你听得懂我说话?” 黑猩猩继续点头,温清池眉眼上挑。 “外面有吃的,我要给你主人治疗,你能在外面吃东西等吗?” 黑猩猩凑上去,一只大眼一只小眼的瞅着温清池,在考虑中。 温清池不紧不慢道:“有香蕉。” 听罢,黑猩猩捶胸顿足,忍不住流口水瞬间冲了出去。 温清池只觉一阵风吹过,身后响起砰砰的咀嚼声。 温清池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淡定关上身后的门。 温清池逆光而立,淡淡的日光给她镀上一层金光,人却是清清淡淡,似水中月,一捏就碎。 “我应该叫你什么?系统007?还是人贩子?” 温清池对着空气说话,语气平静。 房间寂静,半晌一道机械声打破这样的氛围。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存在?” 一缕蓝光从云泱的额间跑出,在空中形成实体。 是一个长相圆滚滚的机器团子,周身散发金属的光泽,冰冷的机械声中有丝丝电流的杂音。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骗了她。” 温清池一字一顿,“你将她带来这个世界,不断蛊惑她和沈听妤作对,将她当成沈听妤的磨脚石。” “你也是外来者?” 温清池懒懒的倚着门,任凭系统007打量,“可你为何知道这些?” 温清池嗯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月下疏影:“我为什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死?” 第32章 虐杀系统2 系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它可是天道创造而成的,岂是她能决定其生死的? 系统007不屑道:“就凭你?再说了她能为造福苍生的神女而死,是她的荣幸。” 温清池天生音调高,尾音有点拖长,听着有几分锋利。 “你所谓神女,还没造福苍生就害人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但她会死,凌虚宗的人都会死。” “他们命数已定。” 温清池的手骨节分明,结了细茧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玉镯。 “五年前,也有人这样告诉我。” 她的声音很轻,缥缈如烟。 “我不服,从地狱爬回来唯一的念头不过是守着凌虚宗。” “凌虚宗的所有人都要为神女历劫而死,难道你要和神女作对?你可知若要凌虚宗长存等于同天争?” 温清池从未想过和什么神女作对,她想要的不过是个凌虚宗罢了。 不顾她意愿拉她入书中,她入了戏,又告诉她这是既定的命数,她所在意之人都会走向灭亡。 好生不讲道理。 “那我还真要争一争了。” “原本我不想管她闲事的。” 只是那声师姐太灼人,她听入了耳。 顾晏带着纪怀澈和淮序来到温清池院子里,入门便见一只大猩猩在树上荡脚,吃着香蕉。 淮序含笑,问:“我师姐呢?就是那个穿白衣的女孩子。” 大猩猩挠挠头,指了指对面的门。 此时,与他们相隔一门的温清池,脚下一堆零件,手上还拿着电线暴露,零零碎碎的机械头颅。 那颗头颅仍旧在说话,机械声中的电流愈发大:“天道……不会放过你们的,既定命数不可更改……” 温清池抬手,一把将其电线扯断,彻底将头颅撕成两半。 “定数?我最不服的便是定数。” 温清池听到门外声动,将系统的零件收入袖袋,推门而出。 没有意料中的灼眼日光,阴凉凉的。三人齐刷刷的在她面前,少年们眼中有光,望向她时,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师姐。” 温清池忽然笑了,她不要少年们走向既定的结局。 她要他们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永远意气风发—— 江子清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温清池的伤口。 他神情紧张,愧疚写满脸上,如果不是因为他,师姐也不会受伤:“师姐疼不疼?会不会留疤?留疤对女孩子不好……” 纪怀澈白了眼江子清:“你怎么不关心我留不留疤呢?我倒是疼的很。” 江子清吐吐舌头:“矫情。” 谁也不知道是谁拼了命拦住他,现在翻脸不认账?纪怀澈撸起袖子,哈气吹拳:“憨货,找打!” “师姐!” 云泱从温清池身后,扑到她背上。跟在她后面的是乾大象和顾晏,乾大象眯起眼睛,心情似乎很不错。 赚大发了,没想到居然是个极品金灵根!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我姓温,清池微涨澜的清池。” 温清池被云泱压得呼吸滞涩,顾晏揪住云泱的领子放到地上,她才呼吸顺畅。 敏锐察觉自己地位受到威胁的江子清,和云泱大眼瞪小眼:“怎么是你?你来干嘛?还抱我师姐。” 这也是她师姐好不好?云泱叉着腰,仰头道:“我是她的小师妹!” 江子清睨眼:“我还是她小师弟。” 纪怀澈幸灾乐祸在一旁打击江子清:“你现在不是最小的了,她是我们的小师妹。” 江子清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想不到自己躺了几天,居然地位更低了一等…… 淮序捂嘴笑,在一旁“好心”安慰道:“没关系,亲传弟子都要去秘境进行特训。这次子清你带师妹去吧。” 刚才还耷拉脸的江子清,像是束起耳朵的小狗,眼睛亮亮的:“好呀好呀!肯定很好玩!” 当初他们被吊树上的日子,他还记忆犹新呢!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想到个更好玩的。” 江子清身后要是有尾巴,一定摇到飞起:“什么好玩的?我要玩,我要玩!” 次日,一批批的凌虚宗弟子被传送至原本亲传弟子才能入的秘境。他们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地,不远处的江子清笑眯眯朝他们招手,人畜无害的模样。 “嗨!各位兄弟姐妹们,欢迎来到你们的极限逃亡时间!” 江子清慢悠悠的请出大黄,打了个响指:“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百只妖兽拱大家玩乐哦!但凡被它们抓到后男修嘛脱光衣服挂树上,女修则是扔进大师姐精心准备的粪池哦——” 普通弟子们不约而同望向他身旁体型巨大的大黄,微露出的獠牙还掺杂着口水滴落,泛着幽青的眼睛,像两把利刃。他一咧嘴,出的獠牙面积更大,吓得他们不禁抖了抖。 “师兄,你身边那只也是吗?我觉得它那么可爱,应该不是吧……” 有人大着胆子,企图唤醒江子清的良知。 江子清忍笑:“答错了哦,而且还你夸它可爱,它说不定只宠幸你一个人。” 居然敢说他堂堂青龙大人可爱? 大黄目光冷冷,一声咆哮吓得他们互相抱团,险些哭出来。 “师兄……我觉得还能再——” 商量商量! 江子清跳上树,不顾众人意愿:“开始了!各位享受这美妙时刻吧!” 江子清顿了顿,跳上了另外一棵树,将看热闹的云泱丢了下去:“你也跟他们一起。” 大黄完全不给他们反应时间,一声咆哮响彻整个秘境后,四面八方都响起不同的兽声回应,大量的妖兽都从林中涌出。云泱根本来不及多想,撒腿就跑:“江子清!你不是人!” 江子清认同道:“确实不是人,我是凌虚宗的大帅比。” 师姐这招真好玩! 大黄咧嘴一笑:“臭小子,你师姐说了要格外照顾你。” 江子清啊了一声,大黄扑向江子清。他抽出佩剑进行抵抗,踩着树枝拉开距离,仰天长啸:“师姐!你耍我!” 明明说好,不训他的! 秘境外,温清池正带着顾晏到山脚下逛街。 顾晏:“师姐,这真的好吗?” 师弟师妹们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突然来那么猛的特训。 温清池抬了抬眼,沉思片刻:“嘶,有道理。” “回去再上点难度,布点阵下去。” 顾晏沉默且怀疑人生:“……” 第33章 大比武前夕 温清池买完画符要用的黄纸和墨水,收获满满的回宗。 顾晏和江子清被剑峰长老抓去毒打,淮序被御兽峰的长老拉去训练,最惨的是纪怀澈没日没夜的炼丹,他都要吐了。 温清池还好,白日里待在房间画符,夜里则去秘境看看特训效果。原先弟子们都不敢靠近这看起来冷冰冰的大师姐,日子久了,发现原来大师姐是个沙雕。 半月后的一日夜里,温清池在给为数不多的幸存者烤着肉,其中有名少女主动凑近她,问出了心中疑云:“师姐,为什么我感觉你有时候能看见东西,有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呀,师姐以前眼睛受了伤。”温清池用小刀切了一块烤肉给那名少女,漫不经心的说道,“学会了用神识感应万物,不过消耗极大,所以我不经常用。” 少女捧着烤肉,吃得津津有味:“原来如此,那师姐你之前去哪了呀?师兄不喜欢我们提起你,一提起他们就冷得可怕。” 温清池瓜分烤肉给其他幸存者:“害,说来话长。我不小心跌入了一个异世界……” 温清池把孙悟空的经历换成自己名字,面不改色的和众人吹嘘。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看自家大师姐的眼睛都变成星星眼。 温清池感概道:“最后我取得真经,这才回来。” 大黄慢悠悠走来:“又在胡说八道。” 他们高高在上的龙族,岂会给凡人之躯做坐骑? 温清池将剩下的烤肉抛向大黄,大黄一口叼住,坐在她身边大口吃咀嚼。几个幸存者可怜巴巴的缩在一团,生怕大黄像白日那般凌辱他们。 “大师姐!我们先去训练了!” 几人一溜烟的跑出了残影,温清池在后面喊道:“明天幸存的人记得过来这边吃烤肉!” 几人将今日吃了温清池烤的肉这事告诉了被扔进化粪池的女修和吊着的男修,不断吹嘘有多好吃。 顶着多方怨念的他们,惬意的揉着自己的肚子。“阵亡”者则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模样,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可恶!他们也想吃!明天他们绝对不能再被抓了! “不行!我们不能再那么被动了!我们要反抗!要站起来!要成立新……” 云泱再也受不了躺在化粪池的日子了,她鼓舞着大家起来反抗,说到正起劲时,大家纷纷投来目光,期待着她下面那句。 “成立什么?” 云泱:“复仇者联盟!” “这名字帅,算我一个。” “我也要!” …… 复仇者联盟于今晚成立,隔天一早被硬生生打解散。 众人鼻青脸肿的,仰望大地怀疑人生:“还复仇吗?” 被打歪脖子的云泱拍着大腿:“当然!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我们是复仇者联盟2.0版!” 第二日,所有人都打趴在地上,有几个身体还在抽搐着。大黄像巡视战利品般,乐滋滋的数道:“这里一个,那边两个……这复仇者联盟真不错,一下子就把所有人聚起来,不用到处抓,打宝宝都没那么轻松。”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这辈弟子好像脑子都不咋地,要不要叫老头子重新选一批?” 当年老祖宗打的是游击战,就算是硬刚,也是人家老祖宗有实力,云泱是怎么想的? 还有其他陪着她闹的弟子,对自己的实力难道没有清晰的认知吗? 直到复仇者联盟10.0版本,再度被打散。 凌虚宗的弟子终于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实力,云泱也不再开口闭口站起来。 五宗大比武前夕,被放出来的亲传弟子和结束特训的其他弟子相聚在秘境,他们的双眼无光,仿佛是经历过非人折磨的恶鬼。 温清池闲着打趣道:“我这段日子吃了睡,睡了吃真的累死了,羡慕你们……” 众人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杀人的眼神投向温清池。 “大师姐!” “揍她!太嚣张了!” “md,要不是云泱告诉我们,我们都不知道是你提议的特训!” “居然还一边对我们嘘寒问暖,一边叫大黄前辈加重训练!可恶!” “走。” 顾晏拉着温清池御剑飞行,剑峰的剑修踏着一剑,一手揪着一个带他们来追杀温清池和顾晏,被拉住的其他修士有啥扔啥。 顾晏在御剑躲避,温清池在后面挑衅道:“来追我呀!略略略!” 太嚣张了!太过分了! “二师兄!你别老是护着大师姐!” “大师姐!你有本事给我下来!” 这一晚,凌虚宗的弟子在打闹中度过,他们像夜色中的星辰,璀璨又热烈。 第二日,温清池换上宗服推门而出,早已等候的五人一同回眸。 少女墨发雪肌,身上青莲色的宗服端庄华丽,金丝龙纹绣在衣襟之上。腰间配着凌虚宗弟子特有的香囊,轻纱也随之换成了淡紫色的。 江子清凑上前:“师姐,好看。” 云泱撞飞江子清,和自家师姐贴贴:“师姐走吧!师父催我们了。” 温清池揉了揉云泱的头发:“走吧。” 前往比武的不止亲传弟子和普通弟子,还有掌门和五大峰的长老也会一同前往,萧景逸去了极寒之地,所以缺席了这次大比武。 几人来到山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早已整装待发。乾大象见全员到齐,大手一挥:“出发!目标逍遥宗!” 修真界五宗秉持着把对方踩脚下的伟大理想,相约百年一次大比武。比武各自排名也代表着未来百年的宗门排名。按照规矩,比武地点是上个百年夺得第一的宗门——逍遥宗。 温清池一行人乘坐着飞船,紧赶慢赶的,用了三日这才到达了目的地。一落地,乾大象和长老们便要去主殿拜见逍遥宗的掌门和长老。 他分发好腰牌给各弟子,又叮嘱一番。 这才匆匆忙忙的跑去见逍遥宗的掌门和长老,留下一群孤苦伶仃的弟子给迎接的逍遥宗弟子。 云泱心生好奇:“师父怎么跑那么快?” 纪怀澈瞥了眼云泱,道:“你不知道吗?我们师父和逍遥宗掌门有一腿。” 云泱像是嗅到了大瓜:“细细道来。” 纪怀澈:“传闻他们年轻时棋逢对手又心心相印,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可是这段感情被修真界所不容……最后无疾而终。” 云泱哇了一声:“玩得好花。” 普通弟子和亲传弟子的院子是不一样的,亲传弟子被安排在内院,普通弟子人员众多皆被安排在外院,不够房间的话,还会被安排在山脚下的客栈内。 六人和凌虚宗的弟子告别一番后,六人跟随着逍遥宗的弟子来到内院。 比起婉约风格的凌虚宗,逍遥宗更像一位简朴的老人。它的山势磅礴,峰峦叠翠,空中有仙鹤飞舞,云雾缭绕。 温清池等人被带到一处僻静的院子中,其中一位逍遥宗弟子行礼道:“几位修士好生休息,我们先行告辞。” 温清池四处走了走,刚想道谢。 一柄飞剑从两名逍遥宗弟子之间掠过,剑指温清池。冷风撩起她的墨发,顿感压迫。她侧身躲开,那柄剑的主人似乎并不想放过温清池,动作一转,剑横劈温清池。 温清池弯腰躲过,那柄剑的剑身削铁如泥,些许发丝被斩落在地。 温清池对少年的剑招莫名熟悉,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不会是他吧…… 剑势凌厉,招招似乎都带着怨气。 她更加笃定是那个人,剑刺向她眉心,仅离她一寸。 温清池双指轻捏剑身将其制住,轻轻咳了一声。 “怎么一见面就拿剑砍我,有那么恨我吗?” 第34章 原文第一男主 “而且你怎么还没死呀?” 温清池话音刚落,少年如墨画的眉中怒意更深,他一掌拍向温清池。 温清池瞬间松手,后撤一步,拉开和少年的距离。 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五人挡在了少年和温清池中间。 她拍拍衣袖,嘟囔道:“傅砚辞,你可越来越不可爱了。” 傅砚辞负剑而立,墨发半束显少年气。他的额间有抹清红,就算一袭阴沉沉的玄黑色宗服压身,也压不住他的丰神俊朗。 “你为何在这?” 傅砚辞的声线冷冽,不带一丝情绪。 温清池指了指自己的宗服,似是而非的笑道:“没看见我也是来比武的吗?” “你是凌虚宗的亲传弟子?”傅砚辞语气不善,“为何那五年你不曾透露半分?” 温清池白了眼傅砚辞:“小时候见过,你自己忘了而已。再说了,我那时候瞎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那时候瞎了,所以也不知道是傅砚辞。还是一同出来后,傅砚辞坦白自己真实身份,温清池这才知道和她共患难的少年是原文第一男主。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两名逍遥宗弟子眼睛骤亮,这两人绝对有猫腻。 那五年除了温清池,失踪的还有曾是天才榜第一的傅砚辞。 五年前,他也在极寒之地突然不知所踪。逍遥宗倾全宗之力去寻,却如水中捞月,了无音讯。 “师姐,你们认识?”顾晏闻言微滞,下意识望了眼温清池,“朋友?” 温清池含糊道:“算认识吧,但不算朋友。” 毕竟那时候知道是傅砚辞后,反应过激不小心把人推下悬崖。等她下去找后,没找到人。看样子应该是被逍遥宗的人救走了,不然也不会完好无损站在这拿剑砍她。 温清池企图解释:“我那时候真不是故意的,是……” 傅砚辞打断温清池的话,冷声道:“大比之时,我定取你性命。” 顾晏将温清池完完全全挡在自己身后,紧缩的眸子透出一丝危险。 “伤她,必死。” 傅砚辞不见惧色,眸中寒意更甚。 温清池拍拍顾晏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毕竟傅砚辞不一定打得过她。 “傅师兄!” 院子门外,沈听妤宛如翩然的粉蝴蝶。秋水般的眸望向傅砚辞时,难掩惊喜:“泽川师兄说你回来了,我便着急回来看你。” 她身后跟着两位风格各异却俊美的男子,一位是神情高傲的逍遥宗少年。另一位是老熟人——裴言澈。 那位穿着逍遥宗宗服的少年,抱着剑:“小师妹可真关心大师兄。” 沈听妤闻言羞红了脸,佯装怒道:“泽川师兄,别乱说!我和傅师兄自幼相识,自是关心。” 温清池内心的小人在叫嚣,修罗场!修罗场! 传说中的修罗场来了! 第一男主傅砚辞和自家师弟徐泽川反目成仇,又在大比的秘境中怒发冲冠为红颜,跟裴言澈打了一架。 没想到后宫十大男主如今一下子出现了三个,温清池忽然想起一句话。 区区三根! “死瞎子!怎么是你!” 众多人中,裴言澈一眼就注意到了人堆里的温清池。同样知道原文剧情的云泱不禁感叹道,但凡她没看过小说,差点以为裴言澈的真爱是自家师姐了。 温清池动动耳朵,闻声望去:“裴言澈?” 温清池绕过傅砚辞和沈听妤,目标明确的走向裴言澈,摊手道:“还钱!” 一下子,温清池和裴言澈就成了众矢之的。 傅砚辞的眉都要皱得飞起,沈听妤的脸色微僵。凌虚宗的四人齐刷刷拿出零食,准备看好戏。唯有顾晏默默跟在温清池身后,隔开傅砚辞和温清池,避免他再次动手。 裴言澈脸色顿黑:“你个敛财奴,一见面就知道要钱,穷疯了吧?” 温清池不带情绪的抬眉:“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上品灵石外加一颗下品灵石,还钱。” 裴言澈从未被当众讨债过,一时间窘迫得涨红脸。他瞪了瞪温清池,死瞎子每次都令他出丑:“给给给!” 裴言澈从袖袋中掏出块存折石,丢给了温清池:“自己去钱庄取。” 存折石和现在的银行卡差不多,存放固定的灵石在钱庄,存折石上便会记录下灵石的数量,待到要用时再去钱庄取,适合四处修行游走的修士。 徐泽川在一旁幸灾乐祸,谁不知道裴言澈最好面子,如今被当众讨债,颜面扫地的他,定是抓狂。 人傻钱多还好说话,温清池乐滋滋的给裴言澈贴上了冤大头的标签。 温清池一不注意,沈听妤便开始作妖:“小师妹,你怎么穿着凌虚宗的衣服?你可知道我很是担心你,跟师姐回去。” 上次不能带回去挖灵根,这次定要带走。 话罢,沈听妤就要伸手去抓云泱。纪怀澈和江子清同时用身体挡住云泱,淮序也用玉箫抵在沈听妤的手腕上,少有的冷脸:“沈姑娘,这般对我凌虚宗的人动手动脚怕是不妥吧?” 云泱在趴在江子清身后,探出个脑袋,吐舌道:“我才不会去,你个死绿茶又想害我。” 沈听妤咬咬牙,回道:“这是我小师妹,我怎不知她成了凌虚宗的人了?” 温清池收起存折石,折过身子。 “那现在你知道了,云泱是我凌虚宗的亲传弟子。” 淮序抽回手,刚好留下两个身位方便温清池和沈听妤对峙。 不知为何,沈听妤汗毛本能竖起,一股凉意从身后浸透全身。傅砚辞侧身挡住顾晏的眼神,她这才好了很多。 沈听妤故作委屈道:“凌虚宗欺人太甚,你们就算怕大比失利,也不能强行掳走我小师妹做你的……” 温清池一个侧踢,正中沈听妤下颚。她下手快准狠,丝毫不留余力。 沈听妤直接飞了好几米倒地,整个人像是死尸般晕了过去。 徐泽川一惊,跑过去抱住沈听妤:“小师妹!” 他扭头,眼里怒火中烧:“大比前禁止打架斗殴,你等着第一局禁赛吧!” 温清池气定神闲,拍了拍手:“你师兄刚刚也对我动手了,我不介意抱着他一起禁赛出局。” “而且这般才是我凌虚宗欺人太甚——” 逆光下,温清池华贵的宗服飘逸裹上一层柔和的光,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恶劣:“等你小师妹醒后告诉她,我凌虚宗为了配得上这赞美,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开口闭口欺人太甚,若不坐实,岂非对不起她的用心良苦了? 太嚣张了,这死瞎子太嚣张了! 裴言澈的脸色铁青,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傅砚辞在一旁观而不语,只是握紧剑的手透露出他的不满。 第35章 一脚踹出宗门大乱斗 “你少血口喷人!我师兄向来克己复礼!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去打架!” 作为坚定不移的唯师兄者,就算打死他,徐泽川也不会信那他风清明月的大师兄会犯错。 一名缩在角落的逍遥宗弟子,默默举手道:“二师兄,刚刚大师兄确实动手了。” 徐泽川明显愣了几秒,动了动唇瓣想反驳,又想不到任何自家弟子帮凌虚宗的理由。 他大师兄真动手了? 动了? 徐泽川向傅砚辞投去询问的目光,不善说谎的少年垂垂眸,默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刚刚光顾着砍温清池,着实忘这条规矩了。 定然是眼前之人罪不可恕,他大师兄没有错!还打伤他的小师妹!不可饶恕! 徐泽川气得当场就要拔剑,温清池双手做喇叭状,语气浮夸:“打人了!打人了!逍遥宗傅砚辞不仅拳打脚踢凌虚宗的亲传弟子,其师弟徐泽川暗恋凌虚宗江子清不成!意图强迫!” 纪怀澈心领神会,暗中踹了脚江子清,大惊失色道:“徐泽川你太过分了!仗着自己实力强,居然暗中伤人!” 徐泽川看了眼自己刚摸到剑的手,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江子清。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功力见长,能杀人于无形了。 江子清顺势往地上一躺,竖起兰花指:“徐泽川就算你强迫我也没用,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徐泽川眼都瞪圆了:“我什么时候强迫你?”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强迫了江子清! 淮序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徐公子,我愿代替我家师弟,陪你——” “共赴春宵……” 话罢,云泱适时递上一块手帕。 淮序接过,掩面啜泣。 抱着沈听妤的徐泽川,险些破口大骂。他的取向很正常!还有谁会暗恋那个暴脾气拽死的江子清! “江子清你装什么?有本事就拿剑打一场!” 温清池喊得更卖力:“逍遥宗仗势欺人了!” 温清池的声音洪亮,气势十足。没过多久就吸引上不少亲传弟子上门看热闹,首当其冲的便是和逍遥宗素来不和的素水宗。 素水宗是由一清色的女修组成,她们选弟子的标准不在于天赋,而是颜值和审美。不仅要长得好看,而且还要会打扮。出门在外基本上都是穿金带银的,而且极其讨厌古板的逍遥宗。 除了是宗门历代遗传的老毛病,更多是嫌弃逍遥宗整天一身黑沉沉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逍遥宗莫要猖狂!” 素水宗的大师姐嘉和攥着裙摆,一脚踹开了院子的大门。可算让她逮到逍遥宗那些的木头犯错了,看她今日如何狠狠挫其威风,“光天化日之下居然——” 帅! 不过八秒—— “听妤师妹!” 注意到晕死在地上的沈听妤,嘉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为什么受伤的是她家师妹!她只是想来看戏呀!救命!要是沈听妤受伤耽误大比,师父定要她狗命! 刺得耳膜差点碎裂,院内众人急忙捂住耳朵。 嘉和正要冲上去抱住自家师妹,被身后的一坨素灰色给撞飞:“沈师妹!别怕你洛师兄这就来保护你!” 少年一个滑跪到沈听妤面前,抱住沈听妤的同时,还把徐泽川撞飞数米。 他不断摇晃着沈听妤,腰板挺直到飞起,满眼深情:“听妤你不要死!你若身死,我绝不独活!” 咦—— 温清池露出便秘的表情,凌虚宗的其余人捂嘴忍着因恶心引起的反胃。就连一向冷面的傅砚辞也难得的嫌弃。 跟在少年身后的人,用手抵着下巴,轻咳了几声:“不好意思,我家小师弟脑子有点大病,还望大家见谅。” 眼尾上挑,剑眉墨色,那人一袭天枢宗亲传弟子的宗服,如玉叶秋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只狡诈又漂亮的狐狸。 “在下天枢宗弟子,周璟言见过各位。” 不过很快,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的小师弟洛衡之和徐泽川为了争夺晕死的沈听妤打了起来。 洛衡之嘴角紧抿,眸光微冷:“定是你害的她!拿命来!” 徐泽川举剑道:“还我小师妹!” 论战力,自是剑修最强。可耐不住器修有钱法宝多,洛衡之虽战力稍弱,可凭借着自身炼制的法宝,也不落下风。 嘉和从地上爬起,头发乱糟糟的,面目狰狞。 “洛衡之!你敢踹老娘!” 刚赶来的素水宗亲传弟子们一头雾水,只听自家大师姐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抢回小师妹!要是小师妹出了事!师父定扒了你们的皮!” 谁不知道素水宗的掌门最爱惜美人,尤其是像沈听妤这般天真浪漫又漂亮的美人。这两人打架刀剑无眼,若伤到了沈听妤的脸,她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一拥而上,场面一片凌乱。 洛衡之被围攻,周璟言顾不得其他,只好带着其他亲传弟子迎战。 “啧,一群废物就喜欢意气用事。” 裴言澈心里担忧沈听妤,又怕这样会违规,动作迟疑了一下。不知是谁在打斗中突然踹了一脚他,原本漂亮的红色宗服多了个明晃晃的脚印。 裴言澈瞬间破防:“你们这群废物!居然敢弄脏我这华贵的衣服!” 裴言澈捏着爆炸符就冲了上去,闻声而来的灵霄宗亲传弟子见乱斗中大杀四方的裴言澈,以为他被人欺负,个个拿出看家本领冲了上去:“别想欺负我们家大师兄!兄弟们冲!” 纪怀澈推着淮序,顾晏拉上温清池,云泱拖着地上的江子清。几人快速来到院外,依附在门框旁,探出脑袋目不转睛的看戏。 江子清嘟囔道:“师姐,你这一脚踹出了宗门大乱斗呀。”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温清池摸摸鼻子,一脸无辜。她就只是想教训教训沈听妤,谁知道会引发这一连串的事情,还有—— 傅砚辞站在他们后面干嘛?温清池眉头紧锁:“你师弟都要被打成狗了,还不去帮忙吗?” 傅砚辞淡淡看了眼温清池,提剑加入了战斗。 第36章 双方互掏回像石 修真界大比规则第一条也是最忌讳的——禁止赛前私下斗殴。 虽然每次都会有几个不老实的亲传私下决斗,五大宗的掌门们都见怪不怪。 但—— 谁能告诉他们,下面这群怎么回事? 逍遥宗的主殿内,齐刷刷的跪满了人,个个低头垂眸,这阵仗说是在给他们送丧,他们都信。 刚开始,有弟子通知他们说四大宗亲传在聚众斗殴,他们是不信的。 直至亲眼目睹乱斗现场,他们大跌眼镜。 “大比在前,四宗将近全部人参加斗殴!这届亲传可厉害得很呀!” 五宗掌门和长老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乾大象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岚宗主,何必如此动怒?他们虽不像我凌虚宗的亲传那般沉稳,但也不失为一种血性。” 凌虚宗的六人乖巧的站在一旁,和跪在地上的其他四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乾大象道:“不如这样,就罚他们入禁地,禁赛第一局吧。” “此事影响极大,还需从长计议。” 灵霄宗的掌门赵卓华率先不同意,毕竟他灵霄宗的所有亲传都在下面了,要是全关禁闭,那和第一局投降有什么区别? 素水宗和天枢宗的掌门纷纷附和,乾大象大挥袖袍,正义凛然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定要严惩!” 素水宗的掌门为了保护自家弟子,决定睁眼说瞎话:“他们有打吗?” 灵霄宗的掌门看了眼她,清了清嗓子:“没有吧,我没看见。” 天枢宗的掌门笑眯眯的附和道:“我也没。” 乾大象目瞪口呆,堂堂五大宗的掌门,居然为了参赛不择手段,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你们!” 乾大象被几人的厚颜无耻气得连连后退,就在此时,温清池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咳咳,我们录像了。” 刹那间,跪在地上的亲传们投来杀人的目光到温清池身上。 居然背刺他们! 温清池从袖袋中拿出了回像石,将几宗打架的情形再度回放。回像石是修真界用来记录事情和回看的重要法器,也是难得的法器。 作为21世纪法制时代的文明公民,温清池当然知道讲证据的重要性,这不时刻准备着吗? 温清池朝裴言澈小声喊话道:“裴金主,还是用你钱买的。” 原本和其他亲传同仇敌忾的裴言澈,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愤恨的盯着他。裴言澈敢怒不敢言,关他什么事?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灵霄宗、素水宗和天枢宗的掌门和长老们都无话可说,逍遥宗的掌门浮岚如同一抹寒潭,眉眼间不见半点浮动,唇起:“砚辞,罚禁赛和关禁闭?可有异议?” 傅砚辞抱拳,认真道:“无异议。” “我有!” 徐泽川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还带回声加持。他指着温清池,不服气道:“她也打架了!打了素水宗的沈师妹!” 江子清不甘示弱道:“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别乱讲话!” 云泱挥了挥拳头:“就是就是!” 素水宗掌门注意到云泱,她总感觉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这名少女,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傅砚辞不紧不慢的拿出回像石,举起来。 “我有。” 温清池听罢,啧了一声,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她都想拍手叫绝了。 不愧是和她相处了五年的傅砚辞,居然连这个都学到了精髓。 温清池打趣地问:“傅砚辞,宁可录像都不救你身边的沈师妹呀?” 确实,那一脚速度极快,傅砚辞能记录下来却没救下沈听妤。 证明什么? 证明傅砚辞恨死她了。 想到这,温清池倒吸一口冷气,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吧? 傅砚辞不冷不淡的回击:“见到你那刻才录的。” 靠! 死变态!居然想记录下杀她的时刻! 温清池放狠话的场景,在众目睽睽之下回放。她捂着脸,有种当众社死的羞耻感。 素水宗的掌门看后,冷笑连连:“这届凌虚宗的亲传,口气可真不小呀!” 乾大象吹胡子瞪眼:“兔崽子!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他刚大义凛然说要严惩,现在给他整这出? 轮到地上的亲传开始幸灾乐祸了,温清池扫了眼他们一副吃人的模样,狠狠打了个寒颤。 要是和他们关在一起,她定会被分尸。 浮岚垂眸,问:“你叫什么?” 温清池作揖,回道:“温清池。” 她身形薄弱,宛若枯松。不笑时,有些清艳。 浮岚不动声色的蹙眉,这般身子骨怕是吃不消那酷寒的禁地。 傅砚辞眉眼微动,不经意瞥了她一眼。 “罚你和他们一起,可有异议?” 温清池皮笑肉不笑道:“无异议。” 她敢有异议吗? 而且一个平a带走那么多人,她也算是赚了。 第一局,不出意外的话,第一肯定是他们! “既如此——”浮岚刚开口,乾大象叫了他一声,他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便和他们一同前往禁地吧。” 顾晏不高兴了,温清池又扔下他。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拳打向傅砚辞,傅砚辞抬手挡住。 顾晏收拳,半跪道:“各位掌门,我也动手了,我自愿领罚。” 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傅砚辞脸色冷如寒霜,领罚就领罚,动手打他干嘛?那么多人就打他? 凌虚宗其他人的眼睛亮了亮,打架就能去陪他们的大师姐了? 众人望向了离他们最近的裴言澈。裴言澈摸着胳膊,惊慌失措:“你们想干嘛!” 凌虚宗的亲传都有病! 顾晏呵斥:“别闹,好好大比。” 一向沉稳如狗的二师兄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不听。 “知道了。” 浮岚阖眼:“准。” 两名逍遥宗弟子领着一群鼻青脸肿的亲传,浩浩荡荡前往禁地。一时间,成为了逍遥宗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跟在大部队后面的温清池歪头,小声问道:“你怎么突然动手了?你进来了大比怎么办?” 顾晏让温清池放宽心:“他们应付得来。” 这五年他被迫承担起照顾师弟师妹的重任,不敢有一丝懈怠。 如今温清池回来,他终于可以任性一回了。 第37章 我要你们全部为她陪葬! 寒风呼啸,冰雪覆盖。 逍遥宗不愧是第一大宗,就连关禁闭的地方,跟凌虚宗的禁地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凌虚宗那片光秃秃的后山,是露天观星的绝佳景地。逍遥宗的禁地山洞就像个巨大的冰窟,冻死人不偿命。 来到一处牢房,带路的逍遥宗弟子们便停下脚步。 “大师兄请,其他各宗除凌虚宗弟子外,一同进去。” 有人不服跳出来,问:“凭什么他们不进去?” 带路的逍遥宗弟子垂首作揖,恭敬的朝众人解释:“掌门说了,为了避免凌虚宗的人在大比前被各宗亲传打死,需要分开关押。” 被戳破心思的众亲传弟子沉默。 温清池摸了摸脖子,右眼皮猛跳:“你们不会真的想打死我吧?” 通过傅砚辞的回像石,了解来龙去脉的众人,确实想把温清池给砍死。 那一脚踹的是沈听妤吗?踹的是他们四大宗的脸! 宗门大比可是如今修真界最大热度的讨论,结果比试前夕亲传弟子被禁赛,还是乌泱泱的一群人,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温清池拉着顾晏,躲进了他们对面的牢房,还贴心的为自己上好锁:“又不是我摁着你们头,叫你们打起来的。” 傅砚辞主动走进牢房,随意找了地方坐下,闭目养神。其他亲传瞪了温清池一眼,黑着张脸进去。 待所有人都进去后,带路的逍遥宗弟子启动法阵,彻底封死牢门。 两位逍遥宗弟子走后,拿稳霸道总裁爱上我剧本的洛衡之再度跳出来,他扬声道:“喂!凌虚宗的女人!若是听妤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给她陪葬!” 土到极致,也是一种潮流。 毕竟洛衡之就是靠这种土,在小说粉丝投的后宫排名中一骑绝尘。 周璟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揍人的冲动。 这毕竟是他的小师弟,打死了大比怎么办? 洛衡之不解气,眼中带着七分薄凉,三分漫不经心,对这周围的所有亲传弟子放声道:“哼!一群只会打架的东西,若是听妤救不活了,我要你们全部人给她陪葬!” 洛衡之周围的人不约而同活动筋骨,拳头咯咯作响。反正都禁赛了,在里面比比应该不算什么吧? 天枢宗—— 嘉和忽然想起什么,恶狠狠的递了眼神给温清池。温清池拍了拍胸脯,保证这次不录像。 不等其他宗亲传有所行动,周璟言就已经拖着洛衡之到角落,对他拳打脚踢,拳拳到肉。 “觉得活太长了?没事,师兄来帮你。” 隔空挑衅就算了,起码在对面,打不到。但贴脸开大过分了吧,还一次性挑衅三宗的人?再忍他就成忍者神龟了! 洛衡之不想活,周璟言还想带着其他师弟活下去! 天枢宗的其他三个亲传弟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们的大师兄一向温文尔雅。 今日怎么感觉,“稍微”有亿点暴力。 亲传弟子之所以是亲传,不仅实力强,就连求饶都比其他人快。 “师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打人不打脸呀!” 打完神清气爽,周璟言用手帕擦擦手,热情的招呼身边其他亲传:“来来来,我师弟耐揍,不要客气,一起一起……” 周璟言这一骚操作,把暗搓搓磨刀霍霍向洛衡之的亲传们整不会了。他们面面相觑,还打吗? 人家大师兄都出手,再打好像有些不厚道。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对面牢房传来巨响。 众人闻声扭头,顾晏从袖袋里拿出桌子、椅子、水果…… 温清池坐下,半靠在桌上,悠闲的吃着水果:“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这些他们都忍了,最多不爽凌虚宗的娇生惯养。 但是,拿张床出来,就过分了吧? 徐泽川表情扭曲了几瞬,磨牙道:“顾晏!你当这是在度假?这是我们逍遥宗罚禁闭的地方!” 一名逍遥宗弟子走进来,手中还拿着被褥和一份糕点:“温姑娘,掌门听乾掌门说你身体不好,让我给你带点吃食和被褥。” 他那不留情面的师父,居然破天荒叫人来送东西? 徐泽川目瞪口呆:“那我们呢?” 那名弟子顿了顿,如实道:“掌门说你们不是很能打的吗?应该用不着这些玩意,怕限制你们发挥。” 周璟言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看来传闻逍遥宗掌门和凌虚宗掌门有一腿,是真的。” 各宗亲传赞同地点点头,连温清池都对这传言信了几分。 温清池嘟囔:“老头子该不会真的出卖色相了吧?” 但—— 一个仙姿道骨的大帅哥,对着一张百岁老人的脸,真的下的去嘴吗? 难以想象。 那逍遥宗弟子将东西递给顾晏后,便转身离去。 温清池一摸,这被褥质感可不是一般的好,逍遥宗下血本了。 温清池:“你别说,还真是来度假的。” 这待遇,和度假有区别吗? “矫情。”裴言澈冷哼一声,拿出比顾晏更大的一张床,自顾自的躺上去,“死瞎子,一点苦都吃不了。” 各宗亲传微微懵逼,谁给他的脸,好意思吐槽别人吗? 夜里,顾晏拿出了些食材,打算在温清池面前大展身手。 温清池凑近脑袋, 一嗅:“师弟,为什么我感觉闻起来有些不对劲。” 顾晏搅动锅里的食材,诚恳道:“这大补之物,是这样的。上次师弟们喝到完就去睡觉了,动都不想动。” 温清池迟疑片刻,转念一想,自家小师弟也不会害自己,便不再纠结。 对面牢房的嘉和咽了咽口水,眨眨眼:“顾晏是要杀了他师姐吗?” 锅里墨绿色的汤底浓稠,一吐吐的冒着泡。还有不知是何的红色东西,飘荡在汤上。 周璟言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不清楚,不过应该会很好玩。” 闭眼静坐的傅砚辞,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师姐!” 牢房外闹哄哄的,云泱带着江子清、纪怀澈和淮序兴冲冲的来见温清池。 温清池微微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云泱吐了吐舌头:“我们不放心你,就来了。” 闻言,温清池往她怀里塞了一堆符箓:“那正好,明日就是普通弟子的大比了,记得把这些发下去给他们。” 她这个月紧赶慢赶,才勉强画够给他们一人一份。 顾晏盛了碗汤,递给温清池。 温清池接过,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淮序满是愕然:“二师兄做的汤?” 纪怀澈反应过来,伸手制止:“师姐别喝!” 为时已晚。 “砰”一声瓷碗落地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温清池笔直地倒地。 卒…… 第38章 合作 温清池晕了好几天,整个逍遥宗半夜乱成了狗。 几日后,温清池指尖动了动,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子。 坐在边上悠闲喝茶的少年,放下茶盏:“你醒了?” 温清池坐起身,揉揉头:“周璟言?” 周璟言愣了愣:“你居然知道是我?” “我又不是聋了。”温清池靠在床榻上,用神识探查四周,发现还在牢房中,只是顾晏不知所踪:“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周璟言,小说中微不足道的角色,算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炼器天才却英年早逝。 死因是炼器时,女主冲了进去导致周璟言炼器失败,被炸死。 “你食物中毒了,为了避免你被顾晏再次祸害,把他调走了。” 周璟言折过身,忧心忡忡的问:“你晕了那么久,脑子会不会被毒傻了?” 温清池嘴角抽了抽,深吸口气:“有没有人说过你适合做哑巴?” 周璟言若有所思:“看来没傻。” 温清池懒得和他扯废话,问:“所以为什么是你在这?” 她和周璟言素无来往,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他在这边和她一起关押。 周璟言撑着头,漫不经心道:“回像石里面一见你就砍的傅砚辞,被你当众丢屎的裴言澈,和我。” “你说五宗掌门会派谁来照顾你,才能保证你是活的。”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那顾晏和其他人呢?” 周璟言轻轻唔了一声,回道:“应该是被带去其他地方继续关禁闭了,毕竟你需要静养。” 温清池蹙眉:“也不知道顾晏和他们关一起会不会被欺负?” 周璟言满脸疑惑:“你这是对天才榜的魁首多不自信?” 修真界的天才榜比的不仅是天赋,还有综合实力。能上前十者就已经是他们这一辈天才中的佼佼者,作为常年霸占天才榜第一的顾晏,实力更是不容置疑,没几个亲传会自讨苦吃去找他麻烦的。 周璟言忽然转移话题,语调恣肆:“话说你踢沈听妤那脚真帅。” 温清池眉眼淡漠,打了个哈欠,顺势又要躺下:“睡了。” “那么急着睡觉做什么?”周璟言将人从床上拉起,开口清越如流水缱绻,“深更半夜,我们来聊点有意思的事情。” 温清池嫌弃地丢开周璟言的手:“好好说话,不然你就是下个沈听妤。” 周璟言毫不怀疑,但凡他再恶心一下,温清池会立刻动手。 周璟言斟了杯茶,递给温清池:“你昏迷的日子亲传大比第一局已经结束了,我想第二局和你们凌虚宗联手。” 亲传弟子的大比分为团体赛和个人赛,团队赛一共五局,每局按各宗击杀妖兽的数量来排名。每局比试的秘境都会有所不同,比试的东西也会有所不同。 比如第一局的幻域秘境,其秘境地域变幻莫测,地图经常变化,修士难以辨认方向,而常年在此地修行的妖兽会躲在迷雾中对他们进行偷袭。但此秘境对天枢宗的人来说,是块可以拉分的宝地。 他们身上法器众多,分辨方向的罗盘更是人手一个。若第一局他们参赛,现在暂列第一的定是他们。 只可惜他们禁赛后,优势没了。 温清池抿了口茶,苍白破皮的唇瓣总算红润些:“第一局的第一是谁?” 周璟言阴阳怪气:“明知故问。” 逍遥宗剩下三个,素水宗剩沈听妤,凌虚宗有四个,不但有御兽师探查四周、丹修维持体力,还有剑修江子清砍妖兽。 结果毫无悬念。 “所以和你们宗结盟有什么意义吗?你们的优势局已经没了。”温清池胃隐隐作痛,她趴在桌上,怏怏道:“如今第一是我们,给我个和你合作的理由。” 周璟言笑呵呵道:“我讨厌沈听妤,我想她第一个出局。” 温清池无精打采地哦了声,拖着身子打算回床:“关我屁事?” 她又不会傻到被人当枪使,周璟言慢悠悠的说道:“听说你们那小师妹在秘境不敌沈听妤,险些被废,如今还在床上躺着。” 温清池啪的一声,身子重落在椅子上:“继续。” 周璟言笑了一声,撑着下巴:“我们合作,凌虚宗第一,天枢宗第二。沈听妤第一个出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温清池可不信周璟言甘心让第一,她似笑非笑的问道:“天枢宗舍得让第一给我们?而且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沈听妤?” 周璟言的脸色骤变几息,很快又恢复正常:“当你有个舔狗师弟,你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周璟言对这句话有深刻体会,毕竟自家师弟差点搬空天枢宗,就为了讨好沈听妤。 而且人总是善变的,谁能肯定下一刻合作的伙伴就不会是敌人呢? 温清池摸了摸胳膊,嫌弃道:“闭上你的嘴吧,别咒我。” 周璟言看了眼脸色发白的温清池,皱着眉头:“两日后的第二局,身体吃得消吗?” 温清池重新躺回床上:“拖不了你后腿。” 周璟言将一块暖玉往温清池怀里丢,慵懒地趴在桌上:“带身上暖和。” 温清池眨眨眼:“送我的?” 周璟言冷冷一笑:“借的。” 温清池瘪瘪嘴:“小气。” 周璟言气得哭笑不得,她知不知道这块暖玉价值连城?要不是为了后面大比合作能顺利进行,他借都不会借:“财迷。” 温清池捂着暖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蹙着的眉也舒展起来。 次日一清早,五宗掌门以一日后的第二局比赛为由,提前解禁。禁地门口,凌虚宗的三小只等候多时,他们个个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 顾晏也知道了云泱的事情,猜到几人心情不好的原因,他脸色淡然:“走吧。” 江子清眼眶通红,握紧拳头:“对不起,我作为剑修,没有保护好他们所有人。” 淮序漂亮的眼眸失去往日的色彩:“抱歉,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云泱也不会受伤。” 若非他残疾躲不开那招,云泱也不会拿身体为他挡下。 纪怀澈默而不语,只是颤抖的身子暴露着他的愧疚和不安。 温清池揉了揉三小只的头,安慰道:“是师姐的问题,让你们独自涉险。小师妹的仇,第二局我们去向那人讨回来。” 少女的语气温柔如山雾江韵,安抚着每个人的心。 ———————————————————————————— 文中的两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取自《六韬引谚》 全文: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第39章 双修很了不起吗? 几人原本想去探望云泱,被乾大象阻拦。 乾大象让他们暂且专心大比:“云泱已送到净室修养,过段日子就可回来。” 乾大象将几人赶下山,让他们去采买点明天需要用的东西。省得个个丧着脸。 五人一路丧到山下的临安城,比起凌虚宗山所管辖的江城,临安城少了几分嘈杂的烟火气,开口时吴侬软语,别有一番风味。 “你听说了吗?素水宗的沈听妤是御兽画符双修?” “这么火的消息谁不知道?修真界的论坛上都传遍了好不好?” “听说,她险些废了凌虚宗的人。下手虽狠不过着实厉害。” “反正我买了素水宗今年第一,赔率虽低了点,不过起码稳赚不赔。” 另外那人接话:“我还是觉得会是逍遥宗第一,就算没参加第一局。” 路过的温清池止步,好奇的问道:“没人买凌虚宗吗?” “投他们不等于丢入大海血本无归吗?那人至今都还躺在床上……”那人连忙摇头,“就算是一赔一百的赔率,也没几个人买。” 一赔一百? 暴利—— 温清池凑近脑袋:“请问开五宗大比赌盘的地方在哪?” 那人扫了一眼少女身上凌虚宗亲传的暗纹,艰难咽了口唾沫:“前面路口左转。” “谢谢。” 少女直起身,长马尾如绸缎垂落肩头,笑咧咧道:“等我赢光你们的钱,再回来好好感谢你。” 那人愣了片刻,这凌虚宗亲传哪来的自信?她难道不知道自家宗垫底数百年了吗? 温清池衣袍轻扬,轻飘飘往前一指:“走,赢钱去。” “我总感觉,师姐出来以后很不对劲。”江子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胳膊。 淮序小声附和道:“有可能喝二师兄的汤,喝傻了脑子吧?” 顾晏歪头,面不改色。淮序不自然的清清嗓子,自推轮椅:“师姐,等等我们。” 拐角处,大榕树下,一群人个个手捧满怀灵石,洪亮的下注声络绎不绝。 “我买逍遥宗五万上品灵石!” “素水宗的!全压上!” “灵霄灵霄!我压了!” …… 温清池搓搓手掌,撩起衣袖,凭着一股牛劲在拥挤的人群里,硬是挤出一条血路,直接到了内围:“让让!让让!我买凌虚宗五连胜三万上品灵石!” 嘈杂的下注声顿默,大家都像看傻子般,看着温清池。 开盘的人,满腹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瞎子:“你确定?” “确定。” 温清池不但自己下注,还窜梭四周的人一起,“各位修士快来下注凌虚宗!你一票我一票,齐把凌虚送出道!” 有位善心的修士劝道:“年轻人,自信是好事,但自恋不是。” 温清池含笑正想说什么,外围传来徐泽川不屑的声音:“凌虚宗?常年倒一,你怎么舍得挖坑让他们投你。” 下注的修士们避让出一条大道,素水宗、逍遥宗、灵霄宗和天枢宗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洛衡之轻蔑的放声:“听妤如今可是双修,你们凌虚宗别说拿第一了,连报仇都难吧?” 温清池笑而不语,站姿散漫,完全没把洛衡之的话放在心上。 在外围的四人挤进来,挡在温清池身前。 江子清睥睨了眼洛衡之:“希望你的实力配得上你这嘴。” “别乱说,洛师兄。温姐姐,刀剑无眼,我不是故意的。”沈听妤不自觉挺胸,语气柔弱,“不过毕竟不是谁都能双修的,输了也正常。” 徐泽川低声安慰:“你就是太善良了。你那样的高度可不是她这样的瞎子能达到的。” 傅砚辞眉眼淡漠,呵斥:“别说了,走吧。” 周璟言敲了敲洛衡之的头,拉着他转身离开。沈听妤见状,也跟随着大部队一起转身想走。 “双修——” 温清池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云淡,原本离开的众人停下脚步。 她的尾音拖长,笑中带着些不屑和玩味:“很了不起吗?” 此话一出,引起各宗弟子哈哈大笑。凌虚宗的亲传居然这般没见识?修真界中无论是何种道路皆是为了成神,每条道除了灵根作为地基之外,还需要有一定天赋才能修炼。 像沈听妤这样御兽和画符双修的修士,那么多年也就出了她一个。 这不仅是实力的增强,更意味着她离成神更多了一条路。 温清池默笑不语,众人仰天大笑离开,唯有傅砚辞望了她一眼,眉头紧皱。 沈听妤被拥着离开,令她极大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之前在温清池面前丢掉的脸面也在今日找了回来。 温清池又问:“话说你们有钱吗?一起押!” 淮序轻轻咳了咳:“我和宋家早已恩断义绝,常年在宗门没什么钱。” 江子清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拿去买宝石了,亮晶晶的可好看了,拿来配我老婆。” 纪怀澈摊手,一脸无辜:“别看我,我老爹断我零花钱了。” 上次出动了纪家的暗卫找魔族麻烦,被他爹知道后,一怒之下断了给他的经济支持。 温清池无语,一个二个没个靠谱。 顾晏一言不发掏出了三十万上品灵石,道:“凌虚宗,五连胜。” 四人崇拜的望着顾晏,震惊道:“好帅!” 男人果然还是掏钱那刻,最帅了。 开赌盘的老板乐疯了,没想到遇到了一群菜鸟且自恋的亲传,真是飞来横财。 顾晏淡淡扫了一眼四人,漫不经心道:“那是掌门的私房钱,输了我们可以就地埋了。” 四人沉默,丧着脸回逍遥宗。 次日,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五宗长老身居高席,观众席上人满为患,场面好生热闹。 裁判挥了挥手以示全场安静,放声道。 “秘境即将开启,请各宗亲传弟子入场。” 素水宗长老轻笑,心情相当不错:“也不知道今日会是哪宗夺得第一?” 虽然素水宗之前那局没有拿得第一,可多了双修的天才,这等喜事着实令她开怀大笑。 天枢宗掌门盘着核桃:“我更期待的是如今天才榜魁首和曾经失踪五年再度回归的少年天才谁更厉害?” 乾大象没有插话,一脸担忧的看着温清池。 也不知道这兔崽子如今实力如何,身体吃不吃得消。 第40章 吃屎的他们,怎么敢嘲笑一身屎味的他 各宗亲传落座弟子席,温清池刚坐上首席弟子的席位,观众席鼓噪而起,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传闻凌虚宗的首席弟子失踪,前不久刚回来,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瞎子。 “凌虚宗这还用比吗?” 一残一瞎,就剩三能打。 周璟言悄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靠近温清池:“话说咱俩是不是忘了商量怎么合作?” 温清池蹙眉:“这玩意不应该是你想的吗?” 周璟言神色莫变:“我看你昨天那么自信,我以为你想了。” 两人对视,同时转头扶额,同时道:“我忘了。” 温清池彻底摆烂:“算了,进去再说吧。” “对了,我们两宗合作的事情,洛衡之不知道吧?” 温清池警惕的看着周璟言,周璟言保证道:“放心,除了他,我都跟其他人交代了。” “要是耽误我们的大事呢?” “大义灭亲。” 温清池为周璟言点赞:“不愧是天枢宗的大弟子。” 天枢宗的长老拿起一颗苹果就往周璟言头上扔,吼道:“周璟言!你哪个宗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泡妞!” 周璟言头也不回的躲过,云淡风轻道:“秘境见。” 乾大象嫌弃道:“你家那小子颜值,我凌虚宗的人看不上。” “乾大象!你怎么说话的?”天枢宗长老拍案而起,他可以骂自家弟子,旁人不可以,“我天枢宗个个英俊潇洒,怎么就看不上了?” “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亲传下场。” “每位亲传皆有一块腰牌,遇危险可捏碎传出。也可捏碎他人的,使其淘汰。这次比赛以杀妖兽的数量为标准,斩杀多的宗取胜。” “比试刀剑无眼,望各位多加小心。” 温清池倏然打断裁判,礼貌的问:“请问未出生的妖兽算吗?” 裁判被噎住,这还真不知道,裁判望向长老席的五宗掌门。坐主位的浮岚点点头,裁判心领神会:“算。” 温清池抱拳:“多谢解惑。” 随着秘境“秋水苍”的入口缓缓,大比的第二局正式开始—— 投放位置是随机的,运气好有可能和同宗弟子投放在一个地点,运气一般便是一个人,当然也有运气极差的。 比如温清池遇到——裴言澈。 “死瞎子!” 裴言澈一言不合就甩出爆炸符,温清池翻身躲过,似叹息道:“这运气,够背的。” 小说中大比第二局,沈听妤和傅砚辞两人各自获得了传承,名声大噪。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和裴言澈玩。 温清池站起身,灵力凝聚在手心:“打一场?” 裴言澈从袖袋拿出一堆符箓,冷哼道:“正有此意。” 一堆符箓,什么概念呢? 大概用来炸山丘,也不需要那么多。 温清池嘴角狠狠一抽:“裴言澈,你到底有多恨我?” 裴言澈抬手就要一股脑的甩出,高声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温清池连忙喊停,功夫再高,也怕钱多的二哈子:“裴金主,难道你不就想赢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裴言澈不打算收手,不屑,“而且我更想你死!” 温清池诚恳道:“难道你不想让他们试试当众吃屎的感觉吗?等他们吃过了,就没人会嘲笑你了。” 温清池说到裴言澈心上,当初在凌虚宗那场比试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他被其他宗的亲传笑了好久。 如果他们吃屎,还敢嘲笑一身屎味的他吗? 裴言澈眸光微亮,拿着符箓的手松了松:“倒是……有点意思。” 温清池趁热打铁:“这个秘境阵法众多,咱俩合作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到时候,你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裴言澈心痒痒,但还是有点犹豫:“但是排名怎么办?” “你灵霄宗第一,我凌虚宗第二。” 温清池笑得人畜无害,拍胸口保证道:“到时候,你让我丢谁符,我就丢谁。” 裴言澈眼睛亮了亮:“听起来还不错。” 所有人身上都带着录像石和外面飘在空中的放像石是互相感应的,外面的人能清楚的知道里面的动态,也将这两人的密谋直播到所有人眼中。 乾大象捂着脸,完全没眼看。灵霄宗掌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首席大弟子居然变得如此堕落。 有散修忍不住道:“我怎么感觉这场合作有点下流。” 还略微带着点屎味,两人贼眉鼠眼的模样让在场的人不禁为其他宗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第41章 老祖宗教过,穷则精准打击,富则全面覆盖! “先弄徐泽川!他笑我最起劲。” 温清池撑着脸:“人家是剑修,咱俩符修打他吃力不讨好。” 裴言澈回忆了下徐泽川疯狗式的打架风格,瘪瘪嘴:“那就踹洛衡之,他骂过我。” 温清池道:“不行,洛衡之法宝多,能和徐泽川五五开。” 裴言澈衣袖轻扬,扬起高傲的头颅:“我堂堂灵霄宗首席大弟子,有钱有实力,还怕他们不成?” 温清池两袖清风道:“不行,我不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裴言澈掏出符箓,就要砸向温清池,“那还是你吧!” 温清池挥挥手,不自然的咳了咳:“年轻人别那么急,何必要我们动手呢?我们可以找打手的。” “什么意思?” 温清池一脸神神秘秘的,裴言澈不明所以,“你想做什么?” “你猜。” 观众席上的散修右眼皮猛跳:“这厮不对劲,感觉在憋坏。” 秘境“秋水苍”的面积不算很大,没过多久素水宗的四位亲传除沈听妤外都齐聚在一起。 选这秘境作为比赛场地,只因“秋水苍”古木萧萧,秋水迢迢的环境适合隐阵,用来考验亲传弟子的破阵实力。 这对符修来说,是福利局,他们自小就学如何布阵破阵。 主剑修的逍遥宗虽没学过如何破阵,可他们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既然不会破,索性就蛮力劈开,虽费灵力,但效果显着。 但就苦了主御兽的素水宗和主器修的天枢宗,进了阵,基本要费极大力气才能出来。 素水宗有妖兽的亲传还好点,可以通过妖兽的力量强行闯,没妖兽的只能等人来救。 狼狈为奸的两人,毫不费力就摸索到了素水宗的临时栖息地。 裴言澈蹙着眉:“你带我来这干嘛?还让我蹲如此脏乱的草丛里!” 裴言澈刚想起身,就被温清池拽下:“你不是说想弄洛衡之和徐泽川吗?这不是给你找打手吗?” “素水宗的嘉禾大师姐,你看如何?” 上次大乱斗,温清池一眼就注意到了这率性的少女,一手拽着徐泽川的头发,一脚踩着洛衡之。 女中豪杰! “她比那两货还恐怖,不如何。” 裴言澈抽走温清池抓住的衣服,没好气的用手使劲揉,“离我远点,我最讨厌别人碰我了。” “她虽厉害,但面对那么多阵法,总有她没灵力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 裴言澈眨眨眼,猜到了温清池的意思,薄唇透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这不好吧?” 温清池白了他一眼:“但凡你笑得没那么猥琐,我就信了。” 裴言澈吸了口气,问:“你不是瞎子吗?能看见呀?” “要你管,穿的花枝招展的花孔雀。” 要不是怕惊动素水宗的人,温清池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裴言澈气得喉咙一哽:“你就是没钱嫉妒我,死瞎子。” 鬼鬼祟祟的两人引起了场外人的注意,别人都在奋力杀妖兽,他们在干嘛呢? 大半夜摸黑去看素水宗睡觉?还和小学生吵架一样斗嘴? 天枢宗掌门笑吟吟道:“没想到灵霄宗和凌虚宗的大弟子,都有这样的癖好呀?” 灵霄宗掌门时青时白,死亡凝视乾大象:“凌虚宗当真会教徒弟。” 秘境中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有所不同,秘境的一天一夜等于外面的一个时辰。 没过多久,场外的观众从不解,到震惊。 温清池布置完阵法,擦擦汗回头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连苍蝇都飞不出去。”裴言澈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兴奋,“我里里外外布了八十种大小迷阵。” 观众席的散修人都傻了:“这两货不破阵就算了,还在素水宗亲传周围铺满天罗地网的阵?连个落脚点都不给人留?” 凌虚宗长老神色复杂,看向灵霄宗宗主:“八十种迷阵,你弟子是要耗死她们吗?” 葫芦娃救爷爷,也没这离谱。 灵霄宗宗主用手抵唇:“我灵霄宗出手阔绰,布阵也是大手笔,基本操作。” 做完这些,温清池还是有些不放心:“你那些爆炸符呢?给我点呗。” 裴言澈皱起眉头,警惕的问:“你想干嘛?” 温清池露出标志性的无害微笑:“我那么善良正义的人,能干嘛?” 裴言澈死活不同意,温清池只好拉着一起去。 温清池带裴言澈围着素水宗绕一大圈,边走边往土里埋爆炸符。 裴言澈惊掉了哑巴:“你这是在干嘛?” “埋爆炸符呀,也叫埋地雷。” 爆炸符原来还能这样用?裴言澈自幼便在世家和宗门中长大,学习如何画符布阵,又或者世家公子礼仪。无论学什么,讲得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像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自从认识温清池后,才走进他的认知。 “好不容易富有一回,那肯定要土豪一把。”温清池用树枝撬开地面的些许泥土,扔了几张爆炸符进去,“我就不信,这样她们还能出去。” 场外的人目瞪口呆:“爆炸符还能这样用的?” “你别说,这招简直防不胜防。之前的还能看见丢,现在直接埋土地,谁能防备呀?” “不道德,但我感觉脑子好像要长出来了,原来还能这样用。” 裴言澈听后,有些不赞同:“万一她们没踩到这一圈呢?” 温清池摸摸鼻,疑惑道:“我有说只埋这点吗?” “你想干嘛?”裴言澈左眼皮直跳,头皮发麻,“你不会是想……” “老祖宗教过,穷则精准打击,富则全面覆盖。”温清池谄媚一笑,“以裴金主的财力,埋整座山头,一定可以做到的。” 裴言澈原本还不赞同,最后那句话入耳,他缓缓出声:“一个坑只埋几张太小看我了吧,十张十张来。” 温清池沉默,艰难道:“她们好歹是女孩子,这样不好吧?” 裴言澈思虑片刻,道:“那就五张吧。” 素水宗宗主脸色愈发难堪,切齿道:“灵霄宗真的好大手笔,符箓跟不要钱似的?” 符箓在修真界算是比较贵的东西,不仅是画符的纸和朱砂墨都极其昂贵,而且还极大消耗符修的神识,像这俩这样用符跟不要钱似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灵霄宗宗主端着姿态,轻飘飘道:“别问我,这厮比我还有钱。” 裴言澈的零花钱都可以买下他的灵霄宗了,最要命的是裴言澈经常说:“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不感兴趣。” 虽然这是事实,但很欠打。 素水宗宗门见不能在灵霄宗手下讨到半点好处,便转移攻击对象:“你就是这样教弟子的?这样用符箓简直荒唐!闻所未闻!” 乾大象甩锅:“要找就找萧景逸,我又不会画符。” 温清池扔掉树枝,叉着腰笑道:“大功告成,我的地雷阵。” 以爆炸符埋地,牵一发动全身。 一炸,炸连环炸! 第42章 你清高,炸我主人,还让我驮着走 “砰!” 一声声爆炸响彻整个秘境,远在其他地方的所有亲传都注意到了那座支离破碎的山头。 场外的人听得心惊,从担忧到彻底麻木。 “这要炸多久?” “不知道,山头都快没了。” “这威力好像有点过了。” 温清池眺望那座浓烟滚滚的山头,沉思许久,“万一炸死了,怎么办?” 裴言澈抬手解决掉扑向他的妖兽,抬眉,语气中带点烦躁:“我怎么知道,还有为什么爆炸符是我的,可是炸死的妖兽算凌虚宗?” 腰牌能实时显示当前各宗斩杀的妖兽数量。 逍遥宗:350 天枢宗:283 灵霄宗:266 凌虚宗:250 素水宗:210 温清池托腮,思考一会道:“有可能是我挖的坑,放的符箓。所以算我凌虚宗的吧。” 温清池看了眼凌虚宗从十五只不断飙升的妖兽数量,揉了揉太阳穴,把腰牌放入袖袋。 没眼看,三个反派一天就杀了十五只妖兽? 丢人。 顾晏、纪怀澈、淮序和江子清四人注意到了腰牌上的变化。 几人心照不宣的往山头赶,就连其他亲传也注意到了凌虚宗突然的飙升,同一时间的全部往山头处赶。 等他们到时,只剩下一片废墟和一堆被烧成焦炭的妖兽。 狼狈为奸的两人,正拖着晕死的素水宗等人偷偷摸摸的藏起来。 场外的气氛高涨,一片笑声。 “这两人来搞笑的吧?” “哈哈哈哈哈,八十种阵最后还得自己破。这两人八字不合吧?干活都在斗嘴——” “温清池是认真的吗?不想自己抬人直接扇醒了人家素水宗晕死的天马,还让它拖着一山堆的宠物和人走。” 温清池把几人绑起来,又将其宠物扇醒喂了十几斤迷药。顺带把素水宗亲传的腰牌全收走,拍拍掌心:“大功告成。” 天枢宗掌门不淡定了:“你们凌虚宗都是那么野的吗?” 乾大象神色复杂,半天才憋了句:“天才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场外的修士出声:“这温清池要笑死人吗?人家睡得好好的,扇醒灌十几斤迷药,又让它们睡过去?” “天马:你清高你了不起,那么多宠物就扇我,炸我主人还拉我做苦力。” 裴言澈布下防护罩,百思不得其解:“你这袖袋怎么净是些乱七八糟的?怎么连迷药都有?” “别管。”温清池晃了晃嘉和,昏迷的少女睫毛一颤,面色痛苦。温清池解开袖袋喂了颗聚灵丹给她,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平静温和的灵力在源源不断的补充入匮乏的丹田中,她皱起的眉缓缓舒展。 嘉和悠悠转醒,温清池语气慵懒:“你终于醒了。” 嘉和看了看四周情形,一瞬间就看清形势:“山头上的迷阵和爆炸符是你们干的?” 山上的她们睡醒没走多久便入了阵,明明昨日检查是没有的。阵法没完没了的,破阵之际,还突然爆炸起来,炸了一波又一波。 温清池用手帕擦了擦嘉和脸上的灰,完全忽视掉嘉和脸上的怨气:“我们是来找你合作的。” 嘉和气涌如山,挣扎了一下:“你有见过这样的合作方式?我拒绝!” 温清池恍若未闻:“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和我们合作的。” 嘉和气得破防:“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想!” 温清池笑了笑,晃动手中的腰牌:“你们素水宗也不想第一个被淘汰吧?第一个被淘汰怪丢人的吧?” 嘉和瞬间熄火:“你想做什么?” 身为素水宗首席弟子,要是被第一个淘汰,有辱宗门。太丢人了—— 她做不到! 温清池神情激动,搓搓手,挑眉道:“咱俩合作送徐泽川出去怎么样?” 嘉和瞪圆了眼:“你让我去帮你搞他凭什么?” 温清池托腮,笑了笑如山间青竹:“因为大乱斗时他踹了你脸,拉他做垫背不是应该的吗?” 嘉和愣了愣,想起那脚,目光瞬间锐利:“行!” 反正腰牌都在这两人手上了,要是能报仇拉个垫背,至少没那么丢人。 温清池解开嘉和的绳子,叫上裴言澈一起往外走:“旁边放好了给你们换洗的衣服,弄完以后出来叫我们。” 次日,寻觅徐泽川许久的几人,终于在一处妖兽洞穴外找到了他。 少年收剑入鞘,玄色的身影张扬且热烈。 “还是找不到小师妹,也不知道小师妹去哪了?” “救命,救救我。” 一道俏丽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上前查看,发现入了迷阵求救的嘉和。 少女趴在地上,英气的面容中带点脆弱,娇声道:“徐泽川,快救救我……” 徐泽川一瞬间脑子被米浆糊住,难以思考。 这是那个抡起他就往地面砸的嘉和吗? 躲在暗处的两人,窃窃私语。 裴言澈抿了抿嘴,神情一言难尽:“你是怎么同意她用美人计的?”这些年,他至今都没明白嘉和为什么进的是素水宗,而不是抡锤打铁的天枢宗。 明明那才更适合她。 温清池凝思良久,语气极低:“她说对付徐泽川这种傻缺,她勾勾手指头就能被她美貌所惑。”她当时看嘉和那么自信,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那么有自信,肯定稳了。 裴言澈低声磨牙:“你真不知道嘉和是什么样的人?” 温清池回忆了一下,除了大乱斗那次有些活泼之外,都挺好的:“活泼可爱的大美人。” 而且小说中,对她的描述也是英气率性的大美人,只可惜死在了与魔族大战的时候。 裴言澈:“……” 算了,这货失踪了五年,不知道也很正常。 跟在徐泽川身边的四师弟,小声问道:“二师兄,要救吗?” 徐泽川抖了抖全身的鸡皮疙,拉着自家小师弟就走:“你也有今天呀?不救。” “徐泽川!你要去哪!还不来救我!”嘉和瞳孔一缩,他不应该沉迷于自己的美貌中,然后来救她吗? 徐泽川听了嘉和的话,眉心蹙紧了几分:“要是没这迷阵,我说不定还给你两脚。” 上次嘉和抡着徐泽川就甩,他到现在肩膀都在隐隐作痛。 “我都这样了,你居然不来救我?” “你这声音被狗啃了吗?差点伤了我的耳膜。”徐泽川忍不住打寒颤,头皮发麻。 嘉和重重捶地,地面裂开少许痕。她怒目圆睁,直接起身,在找不到阵眼的情况下,徒手撕碎了迷阵。 抬脚一蹬,地面碎裂。她犹如利剑般冲了出去,徐泽川心惊刚要出剑,被嘉和拽住了衣领,单手举起就摔在地面。 “你说谁声音被狗啃了?” “给你脸,让你来救我!你居然还敢那么嚣张?” 嘉和完全不留余力,每一次都能清楚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徐泽川的惨叫声渐弱,陷入了昏迷。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嘉和玩弄在手。 徐泽川的小师弟抱着剑瑟瑟发抖,对上嘉和吃人的眼神,直接吓到崩溃逃跑:“大师兄!素水宗杀人了!杀人了!” 素水宗宗门捂嘴,故作诧异:“没想到,泽川这是怎么了?居然落了下风。” 逍遥宗宗主冷如冰山的脸色,裂开了一丝。手不动声色藏进衣袖中,暗暗握紧。乾大象捋了捋胡子,宽慰道:“其实也正常,嘉和这姑娘力大无穷,若非喜欢小动物,怕是早去了天枢宗或你们逍遥宗了。” 温清池咽了咽口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问我那些问题了。” 就算嘉和年长徐泽川几岁,修为高。但论战力剑修是最强的存在,徐泽川作为逍遥宗的亲传弟子,实力更不必多说。按理来说,不应该被这样虐杀的,但是…… 眼前这一幕,着实刷新温清池的三观。 温清池叹为观止:“还好咱们下的爆炸符多,不然现在被甩成屎的是我们了。” 裴言澈点点头:“算了,这货都这样了,还是不喂他吃屎了。” 场外的散修刚喝口水,直接喷出来:“人家都快被打散架了,他居然还在意喂屎这件事?” “这届亲传的脑回路不对劲,很不对劲。” 良久,徐泽川倒地彻底动弹不得,出完气的嘉和,长舒一口气。捡起徐泽川的腰牌捏碎,温清池和裴言澈见状,也捏碎了素水宗所有人的腰牌。 被传送到场外的嘉和单手拉着徐泽川的脚,往场中央甩。她拍拍手又不解气的踹两下,这才带着自家师妹们离开。 逍遥宗的弟子蜂拥而至,抱着徐泽川大哭:“二师兄辛苦了!” 浮岚眉眼微动,轻轻叹了口气。乾大象注意到了浮岚的情绪变化,若有所思。 裴言澈不禁感叹:“你这招真不错,一箭双雕。” 解决了素水宗大部分的人,还带上了徐泽川这麻烦货色。 温清池拱手,羞涩道:“承让承让。” 然而上一秒还在闲聊的两人,下一秒就进入了疯狂逃窜模式。 “温清池!都说了不要掏鸟蛋了!这云羡鸟的蛋是你能掏的吗?” 裴言澈不顾形象的狂奔,面目狰狞,无半分往日的风采。 金丹后期的云羡鸟,可呼风唤雨。爪尖锐有利,性情凶猛,食肉。尤其是孵卵期的母鹰,暴怒凶狠。 温清池脚下踏雪运用飞快,都要跑出烟了,仍旧死死抱住鸟蛋:“这东西巨好吃,你信我!” 裴言澈险些破口大骂:“吃吃吃!就知道吃!还回去!” 温清池:“我不!” 云羡鸟在空中翱翔,高昂的鹰叫尖锐而刺耳,穿透了“秋水苍”的云霄。它张开血口,妖力汇聚成光团,砸向四处逃窜的两人。 温清池的身形如鬼魅,堪堪擦过了云羡鸟的攻击。同一时间她用不断扩大自己的神识感应万物,方圆数十里的一草一木皆在她脑海中浮现,倏然抬眸,冲后面的裴言澈喊道:“前面悬崖,跳下去!” 裴言澈惊愕失色:“你疯了?那是悬崖!” 话音刚落,温清池就抱起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裴言澈错愕,但他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要不被云羡鸟吃掉,要么就跟着温清池跳崖赌一把。 “温清池!我恨你!” 第43章 不需要逞强,因为你的强来了。 “风旋。” 温清池抱着云羡鸟的蛋急速下坠,指尖符箓扔下,符箓光芒四射,竟凭空起风。 风旋环绕符箓,托举着温清池,缓解她下坠的冲击力。 她踏在符箓之上,悬浮于空中缓缓下降。 灵霄宗宗主赵卓华凝视放像石中的温清池,神色异样:“又是自创符箓吗……” 虽是些小打小闹,掀不起太大波澜的符箓。不过能有此自创符箓的天赋也算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了。 “死瞎子!你有自创符箓我没有呀!啊啊啊!” 难怪跳的那么干净利落,他恨天赋狗! 唰的一声裴言澈的红袍闪过,温清池耳边回荡着他的惨叫。 裴言澈坠落速度极快,崖底下一颗颗诡异的红光点,在他瞪大的眼中无限放大。他截然收声,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密密麻麻的爬上他全身——玄蛾,成千上万的玄蛾。 玄蛾生于“秋水苍”崖底之下,是赤蚁的幼虫时期,赤蚁如象,全身赤红。它们的噬咬能力非常强大,喜欢成群结队,所过之处会化为齑粉,若是人,几息间尸骨无存。 温清池眉心一蹙,踏碎符箓,借力向下拽住他的衣袖:“花孔雀,我让你跳,你还真跳呀?” “都怪你,非要去拿那颗蛋。” 两人下降的速度愈发快,裴言澈面色发白,他强撑着稳住心神,拿出御火符正想向底下玄蛾攻去。温清池一把抢过,将裴言澈往上抛,嘴角微弯:“不必逞强,因为你的强来了。” 这花孔雀还有用,不能死。还得靠这玩意半吊子的光环,带她去找传承。 温清池用裴言澈的御火符炸出一片空地,反手掏出一张风旋符丢在上空,十指结花:“通达凝光,风旋。” 符箓朱砂墨生红,形成旋转的风刃,暴虐的龙卷风将一涌而来的玄蛾全部卷上天,无处不在的风刃瞬息间被击杀一半,裴言澈差点也被殃及:“死瞎子!你能不能看准点!” 为什么她打架,老是霍霍他? 少女静立风眼之中,紫袍飞扬,她不紧不慢的从袖袋拿出一堆爆炸符,不要钱似的往上丢。 爆炸符顺着风势,高高翻转而上,触碰到玄蛾便炸开花,一张接一张相继爆炸在温清池头顶上,她的笑容愈发灿烂,在火光的衬托下灿若玫瑰。 裴言澈落地,默默升起水盾遮挡住自己和温清池,生怕被天空飘下的灰烬弄脏衣服。他看了眼温清池手上的爆炸符,爆炸符皱巴巴的,还带点新土:“你这符箓哪里来的?” 场外人看温清池放像石的操作惊掉了下巴。 “凌虚宗那么猛的吗?” “我怎么不记得风系有那么霸道的符箓?” “难道没人觉得这凌虚宗弟子精神状态不对吗?感觉有点大病?” 前些日便听闻若尘在凌虚宗发现了个好苗子,可自创符箓,只可惜身子骨虚弱了些。 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此少年怕是不简单。 灵霄宗宗宗主赵卓华若有所思,淡淡笑:“风旋。” 此等天赋若不入他们灵霄宗,岂不埋没?身子骨弱也没关系,他宗有的是钱。 乾大象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其他四小只的放像石,以至于忽视掉赵卓华灼热的目光。 温清池啊了一声,灿烂一笑:“我说是我的,你信吗?” 裴言澈想揍温清池的心,跃跃欲试:“你到底什么时候拿的?明明你塞土里时候,我也在。” 温清池羞涩道:“那你可以趁素水宗睡觉布阵,我也可以趁你睡觉去挖地的嘛。” 那么多爆炸符埋地怪可惜的,还是让她保管比较好。 裴言澈嘴角抽了抽,这个老六果真防不胜防:“见过穷的,没见过你这样穷到不要脸的。” 温清池懒得理他,捧着蛋检查一番,发现并无大碍,这才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蛋没事。” “有那么好吃吗?”裴言澈,“为了颗蛋差点没命。” 裴言澈不动声色的打量温清池,心中多了几分思虑。 温清池将蛋收入袖袋:“你懂什么,这可以治疗淮序的腿疾。” 淮序的腿疾不是没有得治,只是一直都凑不齐塑骨丹的材料,这好不容易遇到了材料之一的云羡鸟蛋,怎么可能舍得放。 裴言澈思路一下子通明,难怪她不要命都抱着这蛋不放。 “死瞎子,现在头上有鸟,后面没路。”裴言澈,“前面就一个洞口,去看看?” 玄蛾、洞口…… 很好,都对上了。 同人文的第二个高潮,两大男主为爱大打出手,沈听妤在一旁劝诫,几人陷阵后不可描述,最后贡献了第二个热度点。傅砚辞和沈听妤还为此获得了传承,实力大增。 温清池不动声色的捂着疼痛的胸口,淡然道:“去看看。” 爱情总在拐角处,温清池和裴言澈燃起御火符照明,走了小段路进到一间漆黑破烂的密室中,就看见了沈听妤和傅砚辞。 “沈师妹!” “裴师兄!” 两人四目相对,神情激动的跑向对方。 “师妹,你怎么在这?受伤了吗?” “我和傅师兄不小心触到了传送阵,掉落在此。”沈听妤笑盈盈的用余光瞟了眼傅砚辞,害羞道,“幸得傅师兄一路保护,我这一路才能如此顺利。” 小说原文描述“傅砚辞长身鹤立,神色阴沉浓郁。挡在了沈听妤的面前,和裴言澈针锋相对,大打出手。” 但是,谁能告诉温清池,这傻比不去雄竞,拿剑砍她干嘛? “傅砚辞!君子动口不动手!”温清池虚指傅砚辞,用手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要不是现在她打不了,哪里会如此低声下气,“要雅正端庄!” 傅砚辞冷笑:“等你死了,我再做君子。” 话音刚着地,傅砚辞和裴言澈就被两股不知何处来的妖力钉固在墙面上,挣扎无果。同一时间,密室中间的地板碎裂,石台从地面缓缓升起,石台上飘着一块玉珏,周身符文流转,流光溢彩。 一名女子从中浮现,狐耳九尾,面容似桃花灼灼,艳若牡丹。她的眼角上翘泛红,天生的媚态。抬眸睁眼,无情中又带点妖娆,美得风情万种,勾人夺魄。 温清池垂眸,深思。 小说里好像没具体说这传承是什么。 “又是两对有情人?”女子勾了勾手,温清池和沈听妤被各自丢到了裴言澈和傅砚辞身前,“那就陪我玩玩吧。” 裴言澈气得肺腑险些炸裂:“我和这死瞎子!哪里像有情人了?” 死给!居然造谣! 温清池摸了摸胳膊,反胃:“骂得够狠。” “死瞎子!你再说一遍?” “欢喜冤家?那就更好玩了。”女子眉眼中带着嘲讽,她拨弄着手指,漫不经心道:“你们两队人中,各自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至于怎么选……” “我选他死。” 温清池断了她话,乖乖举手,诚挚回答。 裴言澈愤慨:“死瞎子!” 这都不带犹豫的吗! 女子:“……” 女子将温清池拉过去,气愤道:“我还没说完呢!” 温清池点点头:“你说。” 女子继续道:“活着的人能传承我的心法,另外一个那只能被穿心而死。” 温清池乖巧道:“他死。” 女子:“……” 第44章 舍生取义找别人,我惜命。 女子不确定地问:“那可是万箭穿心。” 温清池斩钉截铁:“嗯,杀他。” 女子憋了一肚子气,这人怎么不按她想法来?企图劝道:“那是一条人命。” 温清池道:“我也是条人命。” 女子不死心:“你可以挣扎一下,比如和我求情?” 温清池摇头:“我怕死,我不要。” 万一求情以后,还要她去冒险呢?此等风险,还是别了。 场外人为温清池说了句公道话:“这话好像没毛病。” 但是为什么感觉不对劲呢?修仙之人不都是应该舍生取义,为他人的吗? 裴言澈彻底怒了,挣扎不休。 “死瞎子!我当初就该弄死你!” 可恶,但凡犹豫点,他都觉得温清池有点良心! “看来你真的和他不是道侣。”女子掰住温清池的下巴,一脸稀奇的打量她:“早该死的人居然还站在了这里,真稀奇。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张脸,居然是瞎子。” 温清池当场就不乐意了:“你用那花孔雀骂我就算了,怎么还想我死?” 女子凑近她的耳边,私语道:“我算过你的命,本该是阎王殿的人。” 温清池愣了愣,脱口而出:“神棍,你不会是搞传销的,想骗我自杀吧?” 女子语噎,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就不信了—— 女子用一尾勾住温清池的脖子,将人腾空至半空。 温清池顾不得心脏骤疼,双手使劲掰开那尾巴,腾出点空间给自己呼吸:“选了还想嘎我?” 那选他们都死,她活行不行? 女子没理温清池,目光投向了啜泣的沈听妤:“那你呢?选你身后人死,还是你死?” 沈听妤听完刚刚两人的对话,心中暗暗思忖,此妖孽定是想要一对有情人继承心法,故而借此试探。 沈听妤上前一步,美眸透着坚定:“我愿为傅师兄赴死!修仙之人,当舍己为人!” 傅砚辞一怔,显然没料到沈听妤会为自己赴死。 素水宗宗主神情骄傲,情不自禁的飘飘然道:“不愧是我素水宗的人,这样的人才能担任修真界的未来!” 乾大象不紧不慢道:“不愧是我凌虚宗的人,做事随心随性。” 素水宗宗主嘲讪,不与之争辩。 女子挑了挑眉,面色不显,正当开口:“你看看人家……” 温清池不顾勒紧脖子的尾巴,从袖袋掏了把匕首,丢到沈听妤的脚边:“请开始你的表演。” 正好不用她刀,省时省力。 随即又继续开始挣扎,和尾巴作斗争。 女子:“……” 宁可被勒死,都不老实。 沈听妤只是说说而已,没想过来真的。她不自觉的缩了下腿,看着地上的匕首,不知所措。 “师兄。”她扭头下意识望向傅砚辞,少年郎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盯着空中的温清池。 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那这次呢? 女子嗤笑,这般道貌岸然还不如她。 她抬手,困住温清池的尾巴收回,她掉下半跪在地:“不好玩,玩点其他的吧?” 温清池的手背在身后,手臂上的玉镯俨然不见。 “既然你和他不是道侣,那就和另外一位少年郎试试。” 女子手指微缩,将四人并排于空中,红唇轻启,朝四人吹了口紫气,紫气分为了四缕穿透他们的皮肤,直接进入了身体。一开始,几人还不明其有何用? 但很快,身体的燥热告知了他们用途,温清池瞳孔睁大:“我靠,你想毁我道心?” wc,早知道就不抢传承了,清白都要交代了! 女子咯咯咯的笑,打趣道:“便宜你了,那么帅的少年郎。” 女子指尖甩动,温清池和沈听妤分别撞进了傅砚辞和裴言澈的怀中,又分别隔开两对,在中间划分一道结界。 裴言澈崩溃得想哭,为什么每次和沈听妤入秘境,总要清白不保! 场外气氛高涨,这是要在线直播吗? 会被封的吧? 五宗宗门面色凝重,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上做出格的事情,恐怕他们出来后,会道心溃散。 温清池跌进傅砚辞,胸肌发达的胸膛,撞得她险些掉牙。 两人跌落在地,她趴在傅砚辞身上,少年的身体正剧烈起伏,眉眼却依旧清冷。 他的声音很轻,在她耳畔响起:“照旧?” “戳你。” 温清池咬着牙,眼睛却异常的亮。 两人相识五年,仅凭只言片语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少年翻身,将温清池压在地上,挡住了女子的视野。手心凝火化刃,毫不犹豫捅向自己的腹部,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他的鲜血滴落在温清池的手中,她双手结印,缄眼:“四方为囚,浮生阵起。” “红尘!” 傅砚辞的飞剑,和不知藏何处的玉镯同时发光,灵气涌动。少年的飞剑携带纯质的火焰直攻女子,女子本能的收起九尾挡下,与此同时,玉镯以女子四方为阵,符文尽显,圣光耀眼形成结界。 温清池推开傅砚辞,冲他道:“带他们先走。” 傅砚辞皱眉:“你呢?” 温清池心脏的揪疼和欲望交织,她跪在地面,一副舍己为人的模样:“不用管我,你走吧!” “你想独吞传承。” 少年的语气肯定,差点把温清池干破防。 温清池轻轻咳了咳:“傅砚辞,太着迷哥,哥会苦恼的。” “你再不带他们出去,他们就要现场直播了。” 温清池用眼神示意傅砚辞看去,只见裴言澈拼死抵抗,沈听妤欲哭无泪,直接主动上手扒。 “死瞎子!帮忙!” 傅砚辞毫不犹豫割开自己的手,强硬的把血塞到她嘴里。 随后收起佩剑,将纠缠的两人劈晕,扫了眼温清池:“你的命是我的,活着。” 他御剑,一手拽一个,飞速离开。 男主就是男主,不仅修为高强,还一身是宝。 小说为了给沈听妤配个活动血包,直接安排了傅砚辞身怀一身宝血,不仅能治疗伤势,还能增添沈听妤符箓和阵法的威力。 温清池将傅砚辞的血,尽数吞下,心脏的碎裂得到了喘息,体内那一丝妖气也被去除,一股温和的灵力包裹着她的丹田,她的气色总算好了不少。 女子面色铁青:“你们居然敢如此对我!” 她动怒,眼眸粉红,九尾漫天飞舞,妖气冲天携带滔天气势,一拳打在结界上。 温清池从地上站起,悠哉悠哉的跑去拿玉珏:“没用的,你打不碎的。” 这玩意可是用气运之子的血加固的,你强任你强,开挂是你爹。 看完后,原本兴冲冲的温清池,一下子瘪了下去:“垃圾。” “这人怎么还敢嫌弃呀?那可是九尾狐的传承!” 九尾狐,生长在白山,天生媚态佳颜,声音像婴儿。其族之数妖曾接近成神,只可惜没渡过雷劫,身死道消。不过也不妨碍,它们凭借实力成为妖族一荒的统治者。 “你懂什么!修炼此心法!可使得女子肤如凝脂,貌美无双。与之合欢的男者,更是能修行事半功倍。” 温清池咦了一声:“垃圾。” 女子气得原地起跳:“我当初可是凭借这个,才让那个男子离不开我!要不是他那青梅竹马受了伤,需要我心头血,他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好一个晚期恋爱脑。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总结道:“简单来说就是那个人渣上了你,还杀你取血和别的女子白头偕老?” “他不是人渣!他只是愧疚!” “我虽然失去了生命,但是我得到了他的爱!” 温清池状若思考,语气拉长:“你图他什么?” 女子硬气道:“他好看!” “皮扒了,收藏起来不好?” 女子又道:“我图他的爱!想他心里只有我!” “心脏挖了,整个心脏都是你,你还能当球踢。” 女子嘴角抽了抽:“你真的是所谓的宗门亲传吗?” 这狠得,连她作为妖,都叹为观止。 温清池收起玉镯,解开结界,随即扇了她一巴掌。 她转身离开,不冷不淡道:“刚刚那巴掌算报仇了,还有你有实力有颜值,要什么男人没有?” “不从就关起来,反抗就用鞭抽,这种人渣哪需要爱?玩腻了就扔,懂吗?” 温清池抬手,将玉珏捏碎:“此等心法,字里行间皆是为讨好男子,不要也罢。” 女子心头颤动,似乎从来都没有人这般说过,从有认知起便有人告知她,九尾狐的女子一身媚术皆是为了夫君的修行,却不曾有人这般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女子叫住了温清池,屏蔽掉温清池袖袋中的录像石:“你的命,我看过。” 温清池止步,回眸。 女子笑道:“你,会死。” 温清池:“哦。” 女子气鼓鼓的,这人能不能有点其他话,“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温清池拒绝:“不要。” 女子攥紧拳头,瞪了她一眼:“我都没说是什么!” 温清池战术性后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已是一缕神识自己是离开不了的,若你肯带我离开斩杀那个人渣,我可帮你遏制身体的枯竭。” 温清池抱胸,不以为意:“为什么是我?” 女子毫不犹豫道:“因为你惜命,没见过自私到如此坦诚的。” 怕死到极致,也是一种优点。 温清池:“6。” 第45章 她是以德服人的文明人 众所周知,温清池是个以德服人的文明人。 她从不爱打人。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带你去出去杀他?” 女子点点头:“只需将我的神识藏在你的镯子中,我便可出去。” 温清池唇角一垂,用词礼貌:“麻烦你挪一下脚,过来。” 女子探头凑近,微微一笑:“你同意了?” 温清池不接话,道:“我还没见过你本体,让我看看呗?” “大概变那么高就差不多了。”温清池比划了一下,到自己膝盖差不多的地方。 女子一头雾水,但如今她有求于温清池,还是听从她的话化为了原型。 女子的本体是只九尾粉狐,圆溜溜的眼睛弯下,毛茸茸的九条尾巴高高翘起,圆滚滚的模样惹人怜爱。 温清池上脚就是打,压着它使劲拔毛:“你是不是真当我傻?前一秒还爱他死去活来的,后一秒就说什么带你出去杀他?说谎也能不能带点逻辑?我很像猴吗?” 小时候被人当猴看,现在长大还有人想把她当猴耍? “我是骗你想见他,但是能救你是真的。”小狐狸吃痛,扭动被压住的身子,哼哼唧地委屈道:“不答应就不答应,打我干嘛?” 哦,原来后半句是真的呀,早说。温清池收手,微微一笑:“我也没说不答应。” “那你拔我毛干嘛!”小狐狸愤恨的咕咕叫,她知不知道狐狸的毛是头发!她都要成秃子了! 温清池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天气热,这样凉快。” 狐狸阴沉沉撕牙咧嘴,正想动手报仇,温清池镇定自若:“你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 狐狸冷笑连连:“全天下死光了,我都不信你会自杀。” 啧,惜命也是一种优点好不好? 狐狸跟个疯狗追着温清池不放,温清池连忙抬手捂住屁股:“要不还是谈合作吧?” 狐狸一脚踩刹车,凶神恶煞的脸瞬间柔下,吐着舌头,使劲摇着九条尾巴,就差把客人来撸她写在脸上:“很简单,只要你被我咬一口,我身上有你的气味后,它便会让我进入。” 温清池捂住自己的爪子,面露难色:“会疼死的吧?” “你还怕疼?”狐狸嗤笑,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就你这病怏怏的身子骨,受过的痛难道会比咬一口疼?” 温清池吐吐舌头:“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怕疼怕苦。” “那换个,我亲你一口,渡气也可以……” 温清池果断伸手:“咬,不用留情。” 狐狸火冒三丈,她堂堂青丘九尾狐,血脉高贵还容颜惊人,区区宗门弟子居然敢嫌弃她:“你什么意思!” 温清池抿嘴,淡淡道:“我怕恋爱脑会传染,温馨提示恋爱脑的意思是为爱要死要活,没爱半死不活。” 唾液传染也是传染。 小狐狸在秘境待了数万年,见过不少亲传,但没有哪个像眼前人一样:“你嘴可真贱。” 连载着温清池画面的放像石灰蒙蒙一片,断开了联系。 场外的人可惊可愕:“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乾大象心跳都漏半拍,正要拍桌子。有人抢先他一步,赵卓华拍案而起,大惊失色道:“放像石那是怎么回事!人是不是出事了!快看看!” 乾大象:“?” 这是他家弟子吗?急个屁? 浮岚抬眼,淡然道:“赵宗主稍安勿躁,再等等看。” 乾大象一听不乐意了,正要开口讥讽,赵卓华又抢先一步:“这怎么能等!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可是修真界的一大损失呀!” 在赵卓华眼中,温清池已经算是他们灵霄宗的弟子了。毕竟他有钱可供她花,还有无数天材地宝为她养身子,实在不行就让裴言澈去色诱,反正这等天才必定是他灵霄宗的! 乾大象微微眯眼,刚刚徐泽川都快死了,都没见这老家伙那么着急,怎么如今反倒如此关心他凌虚宗弟子? 不过很快,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放像石重新连接到画面,画面中,温清池慢悠悠的从洞里出来,手中还抱着一只粉色的小狐狸。 乾大象神情激动,正想开口,赵卓华拍掌叫好,不愧是他选中的弟子:“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出事!” 乾大象面色涨红,这到底是谁家弟子!怎么叫的比他还欢! 傅砚辞抬手,剑指温清池:“传承,交出来。” 温清池愣了愣:“我没拿。” 傅砚辞神色微绷,半分都不信温清池的话:“交出来。” “天空飘来五个字,你们的帅哥登场了!” 江子清收剑,一脚踏下。 少年紫袍,两颗小虎牙微露:“师姐!我们来救你了!” 跟着江子清御剑的纪怀澈,一掌拍在江子清头上:“憨货,那是八个字!不会数数就闭嘴。” 不然显得他们凌虚宗没文化似的。 “我还是为了押韵吗!”江子清捂着头,吃痛道,“话说师姐呢?难道我们又错过了?” “我……” 被江子清踹到角落的温清池,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灰头灰脸的:“在这。” 江子清脸不受控地扭曲了瞬,两步并一步的上前:“师姐!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江子清将温清池扶起,扫了眼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傅砚辞身上:“傅砚辞!你居然敢伤我师姐!” 温清池周身散发的怨气都可以使二十个邪剑仙复活了,她幽幽道:“刚刚你下来时,一脚踹的我。” “师姐。”江子清闻言愣了愣,尴尬的笑了起来,“这都是误会,我这不是太担心你了吗?” 温清池扶了扶自己的老腰,问:“阿晏和淮序呢?” 纪怀澈走过来:“淮序腿脚不便,所以二师兄带他下来慢了点。”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晏载着淮序下来,见到温清池那刻,凝着的眉总算舒展几分:“师姐,没事吧?” 温清池摇摇头:“我没事。” 当务之急,是要把裴言澈抢回来,不然这三合作有点难搞了。 温清池抬手搭上江子清的肩膀,指着傅砚辞说道:“练剑的最好方式,遇强则强。” “给你个机会,做掉他。” 温清池用手在脖子划了划。 她相信江子清的实力,毕竟后期那可是能和傅砚辞三七开的存在。 江子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狐狸,温清池的话半点都没听进去。他抱过小狐狸,眼睛灿若星辰:“哇,毛茸茸的!真的好好捏师姐!” 温清池:“……” 别叫师姐,师姐拒绝了你的沉默,并在风里凌乱中。 第46章 凌虚宗玩得真花 “要么就把他丢出局,要么把裴言澈抢过来。” 温清池轻轻揪住江子清的衣襟,捏了捏他的脸:“打完,我把狐狸送你。” 小狐狸哼哼两下,表达不满。 江子清眼眸瞬亮,提剑就上去干,剑气凛然。傅砚辞腹部受了伤,在江子清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身为拿着龙傲天剧本的大男主,正常来说是强势打脸众人,最后脚踩温清池让她跪地求饶。 只可惜,捅他的是他自己,下手快狠准,直接捅残血。残血遇到满血江子清,狭路相逢勇者胜。 江子清就是那个勇者。 傅砚辞不欲与他过多纠缠,随手捞起沈听妤,一剑划出十几道剑气,朝江子清碾过去。趁江子清躲闪之际,傅砚辞带着沈听妤离开崖底。 顾晏正想去追,被温清池拦住:“别追了。” 顾晏偏头看向温清池,叹了口气。师姐果然在意他,都舍不得对他下狠手。 若是叫他上,早就卸掉他一只手臂了。 温清池乐颠颠的跑到裴言澈,蹲下托腮道:“你们有回像石吗?” 江子清:“我有,怎么了?” 温清池不理解:“他裤子都被扒了,不录下卖个好价钱吗?” 那么好的发财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江子清哇了一声,拿出回像石仔仔细细都录了下来,就连亵裤的款式花纹都不放过。 “好劲爆!” “凌虚宗玩得真花。” 场外的散修蠢蠢欲动,也掏出回像石想录下,裁判手疾眼快直接关掉了几人的放像石,这才勉强保住了裴言澈的清誉。 赵卓华裂开:“这就是你们凌虚宗教的好弟子!” 当然,这“好弟子”并不包括温清池,因为那是他的弟子。 乾大象扶额低头,假装听不见,不敢看赵卓华。 几人将裴言澈带回悬崖之上,盘旋的云羡鸟早已离开。 他们随意找了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在温清池叮嘱下将裴言澈五花大绑。 忙活完,江子清头冒虚汗,拍拍手:“搞定,话说我们……” 他想询问几人吃啥,却见顾晏、淮序和纪怀澈围着温清池,听她说最近的遭遇。 淮序问:“师姐,那为什么要绑裴言澈?” “他还有用,对了别让天枢宗和裴言澈知道我们和他们互相有合作。” 可恶,居然抢他大师姐! 江子清如果有尾巴一定摇到飞起,他冲到温清池身边,撞开了纪怀澈:“师姐,我饿了。我们吃什么呀?” 打不过二师兄,得罪不起四师兄还有他那条光溜溜的蛇,难道还不能欺负一下三师兄吗? 纪怀澈朝他翻了个白眼,就欺负他丹修是弱鸡。 温清池摸摸江子清凑过来的头,把小狐狸递给了他:“送你了,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江子清撸着软乎乎的毛,稀奇道:“师姐,这小狐狸为什么头顶秃了几块?” 温清池面不改色:“自幼秃头。” 江子清同情心泛滥:“真可怜。” 小狐狸嘶吼的叫了叫,她为什么会秃温清池不知道吗? 她融入了温清池手镯,可与她心海传话:“你确定?我可告诉你,我只有一缕神识,要不保护他要不遏制你身体的枯竭。” 温清池:“没事,等快死了再说。” 小狐狸不解,看不懂温清池:“你不是最惜命吗?” 温清池不回答,笑得温柔:“子清不是饿了吗?我也饿了,我们吃什么呀?” 顾晏自荐道:“我做,师姐我已经进步了,上次对不起……” 纪怀澈、淮序和江子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打寒颤。 江子清在温清池耳边小声道:“师姐,二师兄这句进步从五年前就开始说了。” 五年,汤的底色确实进步了。 四人不约而同的后退,温清池硬着头皮,开口转移话题:“其实也不是很饿,不如我们先去找裴言澈?” 江子清接话:“好主意!” 顾晏:“……” 四人默默挪到了裴言澈旁边,祈求裴言澈快点醒。 江子清的肩膀倏然搭上一只手,顾晏冷冷刮了眼他:“练剑。” “二师兄,我错了。”江子清瞬间成苦瓜脸,他再也不敢偷偷说顾晏坏话了,和天才榜第一练剑,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要不扇一扇?” 温清池提议,纪怀澈为了不吃顾晏做的饭,鼓足力气狂扇裴言澈:“快醒!” 裴言澈猛地睁眼,脸颊火辣辣的疼,眼中是放大的纪怀澈脸。 裴言澈被吓了一跳,差点骂人:“纪怀澈!你是变态吧?靠我那么近?” 纪怀澈啧一声,讥讽道:“也不知道是谁被沈听妤扒了裤子,差点生米煮成熟饭。” 裴言澈面红耳赤,低头看了看绑住自己的绳子和没穿上的裤子,他脸色一黑转头看向温清池:“死瞎子!你卖我还绑我?我要杀了你!把你剁碎喂狗!” 温清池语气和善,尾音拉长:“这话说的,这不就是为了预防你现在这样对我喊打喊杀,这才绑你吗?” 裴言澈阴沉道:“滚。” 温清池面色不变:“我那是为了迷惑那只狐狸,不然你怎么出来的?我不是让傅砚辞带你出来,一个人为你垫后吗?” 知晓实情的纪怀澈和淮序险些笑出声,确定不是为了独吞? 闻言,裴言澈回想起温清池满身是血,跪在地上的模样。他的面色缓了缓,却依旧很难看:“就算如此,你还绑我!我裤子都没穿上!” 哦,刚刚聊太嗨忘让江子清帮他穿裤子了。 温清池呃了一声,好心问:“要不我让子清帮你——” 温清池努努嘴,意指裴言澈下面,裴言澈双腿夹住,像只红透的虾:“放开我!我自己来!” 温清池解开了裴言澈的绳子:“那我们的合作?” 裴言澈穿上裤子,头也不抬道:“你把洛衡之绑过来给我出气,我们就继续合作。” 凌虚宗的几人相互对视,洛衡之呀—— 那就好办了。 第47章 凌虚宗的亲传脑子都有病 凌虚宗亲传脑子都有病。 以前周璟言是不信的,但是现在—— “你们让我绑我师弟,给你们讨好裴言澈?” 周璟言重复刚刚温清池的话,不确定的问。 温清池、纪怀澈和淮序齐刷刷的点头。 原本没想告诉周璟言,他们凌虚宗和裴言澈合作的。结果裴言澈无理取闹,非要找洛衡之麻烦。 淮序若有所思:“等等让我和他谈吧。” “有病。”周璟言白了眼凌虚宗的几人,他是那种出卖兄弟的人吗? 这世道,有可为,有可不为。 周璟言还以为这几人偷偷把他叫出来,是要说什么大事。周璟言拍拍屁股,起身正想回去。 淮序竖起跟手指,弯下的眼眸似皎月:“你师弟一人可换灵霄宗和逍遥宗自相残杀。” 周璟言大手一挥,啪一声坐下带风。 “你说,怎么绑?是要五花大绑?还是要骚一点的?” 温清池和纪怀澈目瞪口呆,唯有淮序不忙不慌道。 “你假意和逍遥宗合作,我们和灵霄宗合作。明天假装偶遇,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宗演我们的。” 周璟言接过淮序的话:“等他们自相残杀,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你们不是说傅砚辞受伤了吗?我给他送药再下毒,这样明天等他打到一半毒发无力,你们再偷袭裴言澈。” 淮序道:“到时候,他们都淘汰了。我们再联手杀妖兽一天一夜。” “那么,第一第二便是我们的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把纪怀澈听得一愣一愣的。 纪怀澈不由感叹:“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场外的人更是目瞪口呆,大大的问号在脑上。 “不是,他们两宗什么时候合作的?我怎么不知道?” “啊?我错过了什么?” “妈耶,传说中的两大心脏居然合作了!灵霄宗和逍遥宗这次在劫难逃了。” 修真界的论坛上,一直有个传说。北有智周,南有邪淮。两人都是智多近妖的高端玩家,常常不按套路出牌。只是周璟言的手段更偏向一击命中,淮序更偏向温水煮青蛙。 “淮序宝贝!妈妈爱你!我的推怼脸都好看!” 周璟言愈发兴奋,暗暗搓手:“什么时候绑我师弟?要不就现在?” 温清池慢吞吞:“你不是周家未来的家主吗?怎么一点都没世家公子的模样?” 裴言澈好歹还会装一装,这货干坏事比他们还积极。 周璟言托住下巴,沉思道:“这是你们凌虚宗提议的,关我周璟言什么事?” 凌虚宗众人:“……” 温清池上前双手结了个咒印给周璟言,温声道:“明天刀光血影,这个咒印可保你平安。” 周璟言闻言,心头一动:“多谢关心。” 纪怀澈和淮序,面面相觑。 师姐,有那么好心? 洛衡之再度醒来,是被臭醒的。 洛衡之费力睁开眼,剧烈的屎臭味从下飘到他的鼻腔中,嘴里被塞满了软绵绵的东西,他忍不住干呕,出来的全是屎。 裴言澈叉腰:“洛衡之,你也有今天?还笑我吗?” 凌虚宗等人默默离远数十米,纪怀澈眯了眯眼:“师姐,你好像逼出了个疯子。” 江子清吞了吞口水:“我觉得很快又会多一个。” “这关我什么事?我又没真往别人嘴里塞过。”温清池真的很无辜,谁知道裴言澈真的丧心病狂塞人嘴里一堆屎。 场外的人也被这场面震惊到:“裴言澈真塞呀?” “我一直以为他开玩笑的。” 赵卓华不忍直视,自己养得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怎么就突然歪了呢? 裴言澈毫不客气捏碎了洛衡之的腰牌,折过身子,一脸神清气爽:“干得很好,我们的合作继续。” 温清池几人推出坐着轮椅无法反抗的淮序出去应付,淮序强装镇定:“那我们明天就开始沿途找齐灵霄宗弟子,然后杀妖兽。” 秘境另外一处,周璟言带着剩余弟子,找到了负伤的傅砚辞和在哭泣的沈听妤。 沈听妤泪流满面:“都是我不好……” “无妨。” 沈听妤美眸噙着泪水:“不!都是我不好!傅师兄才受伤的!” 傅砚辞阖眼,第一次想念嘴贱的温清池。 周璟言拨开草丛,带着剩下的弟子走出来,面带笑意:“你好,逍遥宗的首席弟子——” “傅砚辞。” 第48章 杀人刀要稳 “温清池!把传承交出来!” 逍遥宗和灵霄宗在温清池和周璟言“无意”的引导下,不仅凑齐了人,还冤家路窄的碰上面。 沈听妤心心念念都是温清池的传承,当初她让傅砚辞带着裴言澈和她离开,定是私吞了传承。 她指尖符箓翻转,两张符箓同时从不同方向攻击温清池。 淮序轻唤:“舒城。” 一条白蛇从淮序怀中飞出,电光石火间变大,将温清池等人围起来,坚硬的鳞片丝毫不惧沈听妤的符箓。 两声符箓的爆破,舒城的鳞片依旧雪白泛着银光。 “灵宠吗?正好我刚刚也获得了一只。” 沈听妤冷笑,手势飞快产生交换:“云仙!” 一只云羡鸟从凌空展翅,尖锐的叫声令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温清池用神识探出那便是前不久追杀自己的那只,她冷嘶一声:“早知道当初就把它弄死。” 舒城紫眸闪烁,若银河流转。它身形如流水,竟直接飞到半空中与之相对。 纪怀澈用手遮光,眺望道:“看,飞蛇!” 蛇打老鹰,真能打得过吗? 一言不合就开打,温清池叹了口气,她昨日夜里还想了好多帅气的发言挑衅,都用不上了。 温清池摊开掌心,玉镯化为笔杆:“那就打吧。” 温清池率先冲了上去,找准目标沈听妤。 凌虚宗其余四人,一边掩护温清池,一边找到自家同盟天枢宗的弟子,直接扭打起来。 裴言澈神色微凝:“凌虚宗的人什么时候那么猛了?” 就连坐着轮椅的淮序,也和天枢宗的周璟言打得有来有回。 傅砚辞想上前,裴言澈飞身到他面前:“你的对手是我。” 裴言澈收拢掌心,指尖符箓扔出去同一时间,布上杀阵。 傅砚辞拔剑,寒光凌冽。一道剑意气势磅礴,不仅劈开了阵,飞来的符箓也被一分为二。 地面一道深裂,剑身撩灼火。 裴言澈虽不会自创符箓,可他的符文造诣极高。专挑刁钻角度扔符箓,与此同时指尖快速拨弄,各种阵法层出不穷。 傅砚辞眸光一凛,施展逍遥宗的身法,黑影如电。 凌虚宗的几人还在“费力”对抗天枢宗的亲传,周璟言抽空换了个对手,和话痨江子清聊了起来:“你说是傅砚辞厉害,还是裴言澈厉害?” 江子清毫不犹豫道:“那肯定是傅砚辞,最起码当初上过天才榜第一。” 周璟言笑得神秘:“我看未必。” 傅砚辞的剑气霸道,肃杀之气明显。正要平刺裴言澈时,倏然手中剑反转,半跪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一道灵光从脑海闪过,他冷着脸:“周璟言。” 周璟言似笑非笑:“我可说帮你试毒了,是你自己听沈听妤的话,一口吃了。” 此话一出,沈听妤明媚的脸上浮现惊慌:“对不起,傅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下毒了。” 她那时候太心急讨好周璟言,所以用自己来担保这药肯定没问题。 没想到—— 温清池闪身至沈听妤身后,开口如清幽寒潭,令人不寒而栗:“分神,可是要遭罪的哦。” “红尘!” 话音刚落,傅砚辞的剑竟挣脱出他的手,径直来到温清池面前。温清池一掌拍飞沈听妤,脚运踏雪,身形跟动。 场外热血沸腾。 “为什么傅砚辞的剑会听从温清池?” “听说他们两个同时失踪五年,有东西呀!” 温清池双手反握,剑锋似电,一剑刺在沈听妤的丹田上。 沈听妤痛彻心扉地惨叫,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所有人都停下打战,面露惧色。 鲜血飞溅,温清池抿抿唇:“这一剑,我等很久了。” 沈听妤当场就昏死,面无血色。 裴言澈震怒,显然没料到温清池居然会直接捅向沈听妤的丹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会毁了她的修为!” 温清池拔出红尘,站起身。 她当然知道她做什么,所以这不是用了傅砚辞的剑吗?既然她是炮灰,那就用气运对气运。 两大气运之子,她倒想看看沈听妤这次能不能熬过去。 场外的人愣在了原地,素水宗主更是不可置信:“乾大象!你弟子是要毁了我徒儿吗?” 乾大象一瞬不瞬的盯着温清池,大脑一片空白。 难怪,他感觉温清池变了。 少女不似以往,下手果断且致命。 看到温清池刺入沈听妤丹田那刻,他第一反应不是责备或惊慌,只觉心酸。 他记得这兔崽子一向娇生惯养。 温清池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极其不喜血腥味的她蹙着眉:“那她毁我师妹丹田时,我怎么不见你如此为她主持公道?” 温清池讥讽道:“我见你还在一旁,捧着她。” 温清池的话太过锋利,裴言澈的喉咙干涩:“刀剑无眼,这是意外。” 温清池笑了笑,讽刺意味十足:“我也是。” 温清池捏碎了沈听妤的腰牌,又走到傅砚辞的身边,把红尘还给他的同时将他的腰牌捏碎。 逍遥宗和灵霄宗的弟子早已都筋疲力尽,凌虚宗和天枢宗同时转换方向去合力将他们解决出局。 裴言澈被所有人逼到最后,他头冒虚汗,大口大口的喘气:“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 温清池不搭话,而是慢悠悠靠近他。 裴言澈愈回想,愈发细思极恐:“你们早就合作了?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解决所有人?” 温清池顿了顿:“是也不是。” 确实,当看见裴言澈时,她已经想好了计划。 她不但要报云泱的仇,还要把所有宗淘汰掉。 所有宗—— 第49章 平等瞧不起所有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言澈忽然大笑,抬眸,阴阴沉道,“你真的以为我会落在你手上吗?” 众人闻言面色凝重,温清池更显诧异,裴言澈拉屎她都派人跟着,他还能做什么手脚:“你想做什么?” 裴言澈抄起自己的腰牌,捏碎的同时喊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红衣少年消失在原地,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就这? 纪怀澈白了眼:“吓我一跳。” 裴言澈回到场内,周围的嬉笑声刺激着他的神经。 “笑死我了,我以为他憋着什么大招,结果是拉了坨大的。” “你别说,裴少也挺可爱的,至少——” “我命由我不由天!” “裴言澈要预定今日的修真论坛热搜咯,名字我都想好了:论裴言澈的嘴有多硬?” 裴言澈咬了咬牙,字字吐出:“死瞎子,下一场我不会放过你。” “秋水苍”中的温清池疯狂打喷嚏,她揉揉鼻子:“不会感冒了吧。” 大热天的,也不至于吧。 被顾晏藏在袖袋的青霜,主动窜出。 它飞到温清池的面前,毫不客气的用剑柄敲她脑袋。剑身冷光寒冽,在空中旋转,仿佛在秀身材? 温清池吃痛,捂着脑袋:“顾晏,你打我干嘛?” 顾晏上前,握住青霜:“不是我,是它自己。” 青霜挣脱顾晏,立在温清池面前,依依不饶的剑鸣声,清清作响。 顾晏解释:“它这是在不服气,为什么你刚刚叫红尘,而不是它。” 其实顾晏也不爽,为什么用傅砚辞的,不用他的。 温清池挑眉,难以置信。 “灵剑之间也会针锋相对?” 青霜又狠狠敲温清池一下,什么叫针锋相对? 它是平等瞧不起所有剑! 就刚刚那把傻比剑,能和它比吗? 她居然不识货,叫红尘不叫它! “错了错了,下次一定叫你。” 温清池痛的咧嘴,这青霜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没顾晏可爱。 天空的战斗,也分出了胜负。 云羡鸟高鸣一声,被舒城咬住翅膀,径直下坠。 “轰。” 一鹰一蛇同时撞击到不远处的山峰上,浓烟滚滚。淮序心脏都要跳到喉咙上,满脸担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温清池见此,宽慰道:“放心吧,我们先去看看,舒城会没事的。” “我不担心这个。”淮序摇摇头,“我担心舒城肚子饿把云羡鸟吃了,乱吃东西对胃不好。” so?蛇吃老鹰? 这逼装的,温清池自愧不如。 等一行人赶到时,舒城正打算下嘴吃掉断气的云羡鸟。 淮序语气加重:“舒城,不能吃。” 舒城看了眼低眉的淮序,苦着脸变小回到他怀中。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 温清池暗搓搓估计云羡鸟的价格:“这肉要是卖出去,至少八万上品灵石。” 云羡鸟的肉质鲜美,还能巩固修为。 周璟言推开温清池脑袋,面无表情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是钱重要还是大比重要。” 温清池脱口而出:“钱。” 周璟言:“……” 拳头硬了—— 最后,拗不过温清池的所有人都被迫当苦力,每人都拧住云羡鸟的羽毛,面目狰狞的拖着离开。 两宗弟子刚刚经历一场“恶战”,都有些筋疲力尽了。几人围成一团,顾晏带着江子清和纪怀澈去寻吃的。周璟言则是带着其他人四处寻觅妖兽,尽可能多斩杀。 温清池和淮序被留下生火,淮序边丢枯木入篝火,边望着跳动的火堆出神。 选择参加大比真的正确吗?若不是他,云泱不会受伤到现在还在躺着。 坐着轮椅的他还真的个累赘。 温清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受伤了怎么都不说?” 温清池扯过淮序的手臂,手腕上有道不轻不重的口子,她撕下衣裙的一角,为他涂药后包扎。 淮序瞧着温清池包扎好的伤口,不由地笑若云日松雪:“师姐的包扎技术见长了。” 还记得第一次为他包扎,像个木乃伊般,头上还打着个蝴蝶结。 “我很厉害的好不好?”温清池哼哼几声,话锋一转,“不过,淮序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淮序愣神了瞬,敛起情绪抿嘴道:“没什么,只是在担心天枢宗会真的如此配合,让我们第一吗?” 温清池双手撑头,语气笃定,自从云泱受伤后淮序就闷闷不乐许久:“说谎。” 淮序淡淡一笑:“那师姐说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温清池单刀直入,戳破了淮序的伪装:“淮序对云泱为你挡下那击耿耿于怀吧?恨自己有腿疾。” 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淮序面前主动提起他的腿疾。 淮序的眉眼收敛,眸色暗沉:“所以师姐这是在明知故问吗?” 温清池起身,弯腰摸摸他的头:“那淮序想站起来吗?” 淮序抬眸,眼中倒映着温清池认真的模样。 想吗? 没人这样问过,可是—— 又有谁会想一直坐轮椅呢? “师姐能治你的腿疾,淮序可信我?” 少女的声音不轻不重,似溪山进晚风,透心入骨。 淮序细细打量温清池的眉眼,陷入过去的回忆。 第一次见温清池,还是在宋家大宅中。少女一脚踹门,带着怀澈等人来救他。为他出头、背他离开,还因此身体出了问题。 相处片刻后,她又失踪了五年。 “我自是信你。” 淮序眉眼温柔,他的大师姐风里来火里去的,看起来不着调,可只要站在那就会让他们莫名心安。 舒城从淮序怀中跳出,扑到温清池身上。 淮序抬手,一惊呼:“舒城!不可伤害师姐!” 舒城爬到温清池的肩膀,蹭了蹭她的脸。温清池一阵痒意,缩了缩:“好痒。” 淮序眼角上挑透着讶然,舒城往日除了他,谁都不亲近。可为何会对素未谋面的大师姐如此亲昵? 寻吃回来的江子清,丢下身后的顾晏和纪怀澈,屁颠屁颠的想抱温清池:“师姐!我回来了——” 在看见舒城转过脑袋那刻,江子清破了音:“啊啊啊!怎么又是你!” 舒城似乎极其不待见江子清,吐着信子,嘶嘶作响。它曲着身子,蹬去找江子清。 “走开!上次被你咬屁股,我躺了一个月!” 江子清四处躲闪,欲哭无泪。 讨厌一切光溜溜的东西,尤其是蛇! …… 天色渐暗,两宗的人恢复体力后,便合计杀妖兽。 逍遥宗:1838 凌虚宗:1348 灵霄宗:850 天枢宗:789 素水宗:250 周璟言愁眉苦脸:“这逍遥宗上辈子是屠夫吗?杀那么多?” 差太多了,一夜之间怕是难以找到那么多的妖兽杀,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打得过。 淮序眼神赞同:“确实,差距太大了。” 温清池瞳仁动了动:“你们器修是不是自带铁炉炼器?” 周璟言轻飘飘掠了眼温清池:“不止,还有——” 周璟言掏出一把大铁锤,往地下砸。两宗的人脚下地动山摇,险些站不稳。 几人勉强稳住身形,狠狠瞪了眼装傻看别处的周璟言。只是问,不是让他拿出去! 大铁锤出现的那刻,温清池灵光一闪:“我有办法。” 第50章 铁锤是器修的命根子 “不可能!打死都不可能!” 周璟言抱着自己的大铁锤,宁死不放手。天杀的,早知道不拿出来!狗温清池居然想把它熔了? “难道你不想赢吗?”温清池使劲掰他的手,多大点事不就是个铁锤吗:“大比重要还是铁锤重要?” 周璟言宁死不屈:“铁锤就是器修的命根子!锤在人在!” “不就是命根子吗?没了这个,你不是还有一个吗?” 要那么多命根子干嘛? 其他三个都已经被顾晏等人友好地借走,就差拼死抵抗的周璟言。温清池抬腿踹在周璟言的脸上,企图和他讲道理:“交出来,对你我都好!” “有本事打死我!不然我不会放手的。” 温清池迟疑几秒,松开了手:“你确定?” 周璟言抱铁锤的手更紧,态度坚决:“除非打死我!” 行吧,温清池拿过顾晏手中的大铁锤,举起就砸向周璟言。锤面糊过周璟言的脸,震得他两眼发白,甩飞进草丛。 温清池抬手眺望周璟言抽搐的两腿,嘟囔道:“怎么都那么欠呢,好好说话不听,非要舞刀弄枪的。” 她好好说话不听,非要打一顿。 场外的人不淡定了。 “她一锤撸过去了?好快!” “注意点是这个吗?你们看看那缩在角落的天枢宗弟子。” 弱小无助,害怕想逃。 咔嚓一声,天枢宗主手中盘的核桃碎一地。他脸上的笑没崩住,切齿道:“你们凌虚宗亲传打地鼠呢?” 撸起铁锤就砸,这是人干的事吗? 乾大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缩地里:“不关我事,找萧景逸。” 她折过身子,看向抱团发抖的天枢宗弟子,和善一笑:“别害怕,我可是温大善人。我很民主的,想借用一下你们的锤,征求你们的意见。” 温清池把大铁锤放置地上,一脚踩上去,就差把土匪两字写脸上。 抱团的三人,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话?我们天枢宗和凌虚宗的亲传都是朋友。” “别说铁锤了,炉都给你!” 温清池羞涩道:“这多不好意思,让别人觉得我逼迫你们似的。” “没有没有!我们自愿的!” “天地为证,是我们想给你的!” 温清池得寸进尺:“可是好像还不够,你们还有铁器吗?” 天枢宗的亲传哐哐掏袖袋,一股脑子的把法器扔出来:“随你挑!” 温清池搓搓手,嘻嘻道:“这多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 天枢宗主气得双眼怒睁,站起指着放像石中的温清池:“这叫自愿?拿着个铁锤还踩上去!” 观众席的散修笑出声:“温大善人,笑死我了。” “这温清池是不是对善良有什么误解?” “我觉得她是对民主有误解。” 温清池拉着纪怀澈,让他赶忙把这些都熔了。 “师姐!你这是在为难我呀?这玩意炼器都没熔化过。” 温清池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怀澈师弟呀,熔铁是你的事,而我要负责的是没弄好后,你的后事。” “……”靠。 温清池带着小狐狸一路返回到之前的悬崖边上,她问:“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知道玄蛾的老窝吗?” 小狐狸望着黑黝黝的悬崖,有种不好的预感:“玄蛾的老窝在你右手边的山丘上,它们的窝是环状的还会不断扩大一直延伸到悬崖底下。你想干嘛?” 温清池若有所思,难怪那时候会遇到一堆,但是出来又没有。原来真的老窝不在悬崖底下。 玄蛾窝其实也就是赤蚁窝,窝里挖出的沟壑平整坚固,四通八达。它们就是从这些沟壑去到不同功能的场所中。 “想试试做一件漂亮的工艺品。” 小狐狸低咒一声:“看你这样,肯定没好事。” 温清池回去看了眼熔好的铁水,瞟了两眼累瘫脱离的纪怀澈,夸奖道:“你看,这不就熔好了吗?” 纪怀澈扭头,不想回话。但凡他真弄不来,说不定顾晏真的把他给噶了。 他的二师兄,谁话都不听,就大师姐的话句句牢记。 温清池凑近脑袋,这装铁水的宝贝碗一看就是天枢宗的法器,等等找机会顺过来。 周璟言捂着脸,死死盯着温清池,等他们妖兽数量追上后,他就要用温清池祭奠他的命根子:“现在怎么弄?” 显然这些铁水是不够用来填整座山丘的,所以必须要用在该用的地方。温清池注视着云羡鸟的尸体,仰头道“赤蚁窝,它们的数量足够我们翻盘。” 几人还是有些迷茫,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也不能突然一个晚上就搞毁一个窝吧。周璟言晃了下脑袋,似乎不赞同:“不行,风险太高。一只不可怕,可怕是赤蚁窝中的数量。” 温清池摆了摆手:“不打紧,有它。” 众人顺着温清池的手,看向那一大碗比树还高的铁水。几人仍旧不明白,只听温清池道:“今天我们就做个铁蚁窝。” 火烧蚁窝多没意思,做成工艺品能卖不少钱。 第51章 夜幕之下,他无敌 周璟言微微一愣,眼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不会是想把这玩意倒进去吧?” “聪明。”温清池利落打了个响指,“子清我还有一项任务交给你。” 众人彻底傻掉,这玩意倒人家窝里? 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情景。 直至他们带着这碗铁水到山丘旁,周璟言忍不住了:“你确定吗?这玩意能倒进去?” 温清池唤顾晏:“阿晏,这个小山丘你能劈开一半吗?” 小山丘不算大,顾晏粗略估计全部劈开也可以:“能。” “师姐,躲远点。”顾晏唤出青霜,摆出起手式。 顾晏手捏剑诀,青霜剑身骤然聚集四周的灵气,如明月光华。以顾晏为中心,他的脚下一片霜华。 青霜剑起,一道绚烂如银龙的剑气横扫,剑势澎涌。所击山丘半身被一分为二,所过之处皆冰封飘雪,刹那间化为废墟。 此一剑,气贯长虹带着金丹后期的威压。不愧天才榜魁首之称,更是令场外的气氛到达了最高潮。 “金丹后期!顾晏居然是金丹后期!” “十六岁,便是金丹后期了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好大,我十六岁初入门炼气……” 就连居高位的浮岚眼里都产生一丝波动:“少年天才,未来可期。” 只怕剑道一术,唯有砚辞能和他一较高下。 乾大象更是乐开了花,终于有人给他长脸了。 少年的威压扩散至四周,就连周璟言等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纪怀澈不动声色的散发威压,与之对抗,也才勉强减轻温清池和淮序受到的压迫。 温清池挥手,喊道:“倒下去!” 温清池的话音刚落,天枢宗的弟子合力御着盛铁水的碗,哗啦啦的往山丘中中倒去。 山丘的冰雪融化,铁水的热浪横扫而下。滚烫翻红的铁水顺着山丘暴露出的洞口流入,烟焰腾腾。山丘中传出滋啦啦的鸣叫,此起彼伏。腰牌上凌虚宗和天枢宗斩杀妖兽的数量在急速飙升。 数量太多,根本看不出是哪宗更高。 淮序望着浓烟弥漫的山丘,夜色被熊熊火势照亮。遍地飞鸟鸣叫,野兽乱行。 他恍然:“怀澈,师姐此计有伤天和。” 这座山丘只怕,再无妖兽。 怀澈感受着地面的撼动,吞了下口水:“有伤地和。” 山都炸了—— 周璟言回想起自家铁锤,恨不得杀人:“还有伤人和!” 温清池点了点下巴,效果不错肯定能出蚁窝金属雕塑:“你们也没问后果是什么?” 忽然周璟言的身形消失,手腕一动,手似爪状掐住温清池的脖子:“既然排名上去了,我们的合作也该结束了。” 大比的不成文规矩,若数量不分胜负,便按淘汰亲传最少人数来分胜负。 顾晏提剑而来,面色凝重。纪怀澈和淮序的表情更是难看到极致。刚刚大意了,居然让他有机可乘。 天枢宗的其他弟子站在周璟言身后,拨动数件法器形成围困之势。 温清池眯了眯眼:“过河拆桥?” 周璟言手上动作重了几分:“这叫兵不厌诈,顾晏你们识相的就自己捏碎腰牌……” 倏然,他的话戛然而止。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温清池慢悠悠的拨开他手,扯下他的腰牌:“兵不厌诈?这词我喜欢。” 周璟言的手脚发麻,保持着姿势不动。他心下一沉,面无表情:“什么时候?” “你的药有毒,我的咒印亦有诈。”温清池蹙了蹙眉,“互相利用罢了,不留点后招又怎么能敢和天枢宗的狐狸合作呢?” 周璟言懊悔不已,刚刚就不应该用温清池来威胁那三人,就应该直接把她带走。 少年心性,谁都不甘屈于人后。从一开始周璟言就没打算屈居第二,只是算漏了一步。 “我一直以为要防的是淮序,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你。”周璟言笑了笑,眸光阴沉。虽然一开始怀疑过这咒印,但和逍遥宗等人打架时,这咒印确实护住了他片刻,打消了他的怀疑。 真没想到—— 温清池向来不喜欢听废话,她毫不留情捏碎腰牌:“反派死于话多。” 见温清池脱困,顾晏一人也干净利落地解决落单三人。 天枢宗弟子全员覆灭,周璟言出秘境仍动弹不得。观众席的散修个个凑近头,看热闹:“周璟言,动一动呗?” “对呀,都出来了,怎么还不动?” 周璟言不想理这些白痴,都没给他解开,他动个屁! 裴言澈摸着下巴,不慌不忙的上前:“哟,这不是周璟言吗?怎么还一动不动的?” 周璟言爱搭不理的扫了他两眼:“……” 裴言澈继续道:“我可以帮你解开,不过我们要合作。我要弄死温清池,你觉得如何?” 周璟言淡淡冷笑,这仇他必报:“正有此意。” “爽快!”裴言澈手势比划飞快,比划了半天,解个寂寞。周璟言忍不住吼道:“你到底能不能解?” 自幼被称为天才的裴言澈怎么可能显虚:“解开需要时间,你急什么!” 周璟言叹了口气,温清池下这咒印不过瞬息,怎么都是符修差距却那么大呢? 周围笑声一片,乐呵呵的。 “笑死我了,我就说裴言澈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吧!” 事情都结束了,纪怀澈表情有些异样:“师姐,你叫憨货去哪了?” 温清池:“斩草要除根。” 悬崖底下,一小堆死里逃生的玄蛾从小洞中涌出,都庆幸躲过了滚烫的铁水,根据温清池给的位置,一少年执剑早已等候在此。 “此路不通。”他的身边是云羡鸟的尸体,凝风撩动他的发丝,少年开口如一滩死水:“师姐说了,这云羡鸟是你们往后清明的祭品,如今提前给你们了。” 少年身形闪动,如鬼影穿梭在玄蛾群中,崖底漆黑无色,伸手不见五指。可他却像来到自己的主场,剑光缭乱,飘逸似拨雪寻春。 夜幕之下,他无敌。 第52章 自是修真第一流 江子清解决完最后一只玄蛾,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前不久注意到温清池不喜血腥味,特意沿途找香草去味。 “师姐,我回来了。” 江子清归来,风流如画。他原本想拥抱温清池的手顿住,怕身上血腥味未除,便挪后一步:“悬崖底下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事情都解决了,要不——”温清池犹豫几秒,语气中带点不确定:“我们趁有时间,把这座山挖了?” 话音刚落,空间撕裂出一道口子,将所有人吸出秘境外。几人从天而降,叠罗汉地摔到观众席上,不少散修遭殃。 温清池边四周道歉,边扶着自己老腰起身:“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明明还没到秘境关闭的时间,他们为什么会都出来? 狐狸碎碎念道:“废话,能入选亲传大比的秘境,皆有灵智。你用铁水灌还不够,还想把山挖穿?谁能忍得了你?” 秘境经过岁月灵气的孕育,会生出灵智。温清池接二连三的不是炸山就是挖山,相当于炸它肠子后又想拿电钻从胃钻到肛门,叔可忍婶不可忍。 不能挖出铁蚁窝卖钱,温清池倍感可惜,面上不显:“不挖就不挖,干嘛扔人。” “我们怎么都出来了?”江子清捂着被纪怀澈屁股坐红的脸,言辞诚恳:“师兄,你该减肥了。” 纪怀澈脸一黑,手中暗器晃了晃了:“你是不是想毁容?” 顾晏把淮序轮椅扶正,将淮序扶起坐好。 场外的人云里雾里,唯有五宗的掌门和长老心清。灵霄宗的游若尘哑然,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被秘境丢出来的亲传:“他们这算丢人呢?还是丢人呢?” 谁能想到第二场秘境,竟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第一怎么算丢人呢?”乾大象已经彻底摆烂了,面不面子的不重要,反正他们是第一。 裁判也云里雾里,转头和五宗掌门商讨结果,过了片刻后大吼一嗓子:“此局由凌虚宗获胜!” “我靠?居然是凌虚宗赢了?他们不是都出来了吗?” 有人为凌虚宗打抱不平:“你别管他们出不出来,反正留到最后的是他们。” “凌虚凌虚!一点不虚!” 观众席不少散修涌上前围住五人,欢呼呐喊。这局不仅一剑惊艳的顾晏人气高涨,就连名不见经传的温清池也有了自己的粉丝。 有人胆大,拿出笔和纸递到温清池面前:“第一,给我签个名呗?” “第一,我?”温清池受宠若惊的指了指自己,居然有人找她签名?她这是火了?反应过来的温清池,傻呵呵的接过纸笔签名,“好好好,第一给你们签名。” 温清池签完名,美滋滋的带着师弟们挤下场:“让一让,让一让。我们要下去了。” 几人一番波折,才勉强挤出来。纪怀澈心有余悸:“这也太恐怖了吧。” 淮序笑眯眯朝他们招手:“是吗?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 纪怀澈瞅两眼淮序脸上的红唇印,嘀咕道:“这家伙乐在其中了吧。” 几人浩浩荡荡地往长老席走,乾大象乐呵想去迎接他们。又被人抢先一步,当着裴言澈的面,赵卓华迎上去,拨开顾晏等人:“恭喜恭喜,少年这第一,你实至名归。” 赵卓华眉笑眼开,就差把温清池是他弟子写脸上,他结结实实拍抚温清池的肩膀,温清池险些被干出内伤:“咳咳咳,咳咳咳——” 乾大象脸黑成炭,重重咳两下,示意自己还活着。 赵卓华见人众多,也不好当场抢人。他挡着身子,随手塞了个小纸条给温清池。他悄咪咪地低语:“记得联系我。” 温清池全身上下僵直,手中纸团着实烫手。 这届五宗掌门都有点变态呀—— 赵卓华退回去,乾大象的笑容重新漾起。他正要冲上去祝贺温清池,素水宗主声音冷沉下来:“温清池你虽得第一,可犯下大错,罚你禁闭受三十鞭!” 她何错之有? 温清池冷笑,乾大象的笑容又凝固住。温清池上前一步,正要开口。 赵卓华抢先乾大象,跳出来:“她何错之有?” 赵卓华心里暗爽,只要他好好表现,温清池定会感动有如此之人维护,然后来他宗。 挖墙角嘛,五宗之间的小情趣啦。 温清池眨眨眼,指了指阴恻恻的乾大象,又指了指护在她身前的赵卓华。一瞬间,懵掉。 这灵霄宗主撞邪了? 素水宗主声音猛地提高:“残害我宗弟子,下手狠辣。此女心术不正,罪大恶极!” 乾大象张张嘴,敌不过赵卓华吐字不带喘气的语速:“你那弟子下手可比她狠辣多了,要不是那少女挡住,坐轮椅那小子早死了。” 他才是温清池师父!这些话是他要说的!这厮居然全抢了!乾大象内心抓狂,面上不显挡在温清池前面,不动声色挤开赵卓华:“我弟子心性如何,与你何干?” “再说了,她第一时间把你家弟子送出来,证明什么?证明我徒儿是心地善良之人!而你却在此污蔑!” 温清池欲言又止,她只是担心落人把柄,对凌虚宗影响不好,这才捅完又送出去的,这样就算别人质问也无懈可击。 但这句心地善良—— 着实有理,老头子就是有眼光。 “你们懂什么?沈听妤可是御兽阵道双修,未来的修真界第一人,冠绝天才榜的存在。若她出了什么岔子,那是修真界的一大损失!” 素水宗主扬声,怒不可遏。对于她来说,她关注的不是沈听妤,而是修真界的未来。妖魔两界横行,鬼界虎视眈眈。若是修真界陨落一大天才,那会使修真界动荡不安。 温清池用手拨开赵卓华和乾大象,面无表情的问道:“所以她天赋好,我师妹躺在床上是活该。她天赋好,我伤她便是罪大恶极吗?” 素水宗主神色微僵,深深看了眼温清池:“你要知道双修的天才难求,天才被寄予厚望,待遇也自然不同。” 天才注定有特权,和他人不同。 傅砚辞惨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暗沉,目光落在温清池身上。 “若素水宗主非要如此说,弟子也可以认此理。”少女背影清绝,声线平而有力:“她多会的那门是画符布阵。” “我的天赋,必定登顶画符阵道之巅,做那修真第一流。” “所以按照宗主所说,我伤她,她得受着。” 第53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令在场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放肆!” 素水宗主“腾”地站起来,气结道,“狂妄之极!目无尊长!这就是凌虚宗教出来的好弟子!” 乾大象眯了眯眼,不爽:“不服?打一场?” 素水宗主指着嚣张跋扈的乾大象,差点岔气。 顾晏、纪怀澈、淮序和江子清四人同时上前,挤开赵卓华和乾大象,与温清池并肩而站,表明自己的态度。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起码气势要足。 谁知温清池一本正经道:“我也觉得我是好弟子,毕竟凌虚宗风,随心随性。” “……”素水宗主,这人是听不懂话中有话吗! 淮序冷不丁说话,尾音音调扬起:“大比不就是比谁更技高一筹吗?沈姑娘技不如人,难道素水宗也输不起吗?” 淮序说话总喜欢一针见血。大宗素来讲究脸面,此刻素水宗主脸时黑时青,眼底一片冷然。 坐主位的浮岚开口,结束这场闹剧:“大比,刀剑无眼。凌虚宗弟子无错,此事到此。” 逍遥宗主都发话了,素水宗主也只能强压下怒火,拂袖离开。 素水宗主一走,剑拔弩张的气氛散去不少,大家都为温清池松了一口气。 赵卓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温清池,转身离去。坐在弟子席的凌虚宗弟子一个个的涌上来,团团围住温清池等人。 其中一位头戴莲花头饰的少女,首当其冲:“大师姐!你没事吧?” 温清池的声音软下来:“我没事。” “你还记得我吗?”少女手中捧着一食盒,半咬唇瓣。 亲传弟子向来性情高傲,只会在意实力相当的对手和朋友。所以极少会去记普普通通的外院弟子,少女担心温清池也会如此。 温清池一愣,她记性很差吗?她这年纪也不会得老年痴呆的吧? “你吃了我烤肉,还赢了比武得了暗器。你说我记不记得你,濯枝雨?” “听说你还带着大家拿了第一,很厉害呀!” 濯枝雨闻言,松了口气,举起自己手中的食盒道:“师姐你们这局比了那么久,一定饿了,我们给你准备了吃食。” 温清池心生感动,来了几分兴致:“什么好吃的?” “顾晏师兄,提前给你做的,让我们热着给你。” 顾晏状似不经意:“师姐补补身子。” 温清池:“……” 温清池扭头,向纪怀澈三人求救。纪怀澈推着淮序使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杀出一条血路离开,江子清直接御剑飞走,选择视而不见。 这玩意,他们也不行,还是留给大师姐自力更生吧! 顾晏微微挑眉:“师姐,怎么了?东西若是冷了,就不好喝了。” 温清池哈哈两声,若是喝了那就不只是不好喝那么简单了,她佯装想起:“周璟言的咒印还没解,我先去帮帮他!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师弟师妹们吧!” 临走前,记仇的温清池补充一句:“喝完后,离开回宗,秘境训练即刻开始。” 凌虚宗弟子大惊失色,试图挽救:“不是,师姐这东西真不行!” “明早,别让我看见你们还在这里。不然,洛衡之——”温清池温和一笑,话未说尽。凌虚宗弟子默然,个个蔫了吧唧。 温清池哼着小调,潇潇洒洒的围着满头大汗的裴言澈和一脸无语的周璟言转:“哟,还没解开呢?” 裴言澈手中印变化更频繁:“死瞎子,你到底下了什么咒印?” 温清池指尖转动了瞬,周璟言的咒印化去,两只垂下的手臂毫无知觉:“把定身咒反过来画,可死锁。多练练吧,小菜鸡。” 裴言澈头一次听说反过来画这种方法,书上没教呀!他惊得吐出一口气音:“这都行?”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温清池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裴言澈的肩膀,正打算抬脚要走,周璟言抬起眼睑,神色认真:“温清池,抛开我和沈听妤个人恩怨不谈。刚刚你和素水宗的对峙,我挺你。” 温清池一直走,没回头:“你无错。” 不过,这并不妨碍周璟言想弄死温清池。 裴言澈闻言一怔,不知作何感想。 温清池远离人群,用手搀扶暗处的墙面,血肉每一寸仿佛在被啃食,入骨锥心的痛。无论是不断使用感应万物的神识,或是画符给凌虚宗弟子所用的灵力。她这段时间,真的消耗太多了。 “不知道自己身体如何?” 那人逆着光,冷眼望着暗处的温清池。 温清池倚靠墙面,吊儿郎当地笑:“傅砚辞,伤还没好就来训我。你是不是太多事了?” “温清池!” 温清池强撑着直起身,重新入光内,和面有愠怒的傅砚辞擦肩:“好好养伤,还等着你杀呢,不会轻易出事的。” 第54章 我徒弟爱吃! 月光漏下逍遥宗内,疏疏落落似残雪。 “这灵霄宗主搞什么花样?又是维护又是纸条的?” 温清池拿着小纸条,站在灵霄宗所居的院门前。 莫名奇妙给她小纸条,还约她大晚上见面。 “啪。” 不等温清池反应,久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只手趁其不备直接拉她入内。 从大门到入室内坐下,温清池都是懵的。 赵卓华斟了杯茶给温清池,面目和善:“一路过来辛苦,定是口渴了吧?” 温清池脑袋子嗡嗡地接过茶,她根本不敢喝,这人笑得好奸诈。不怕对手炸哄哄,就怕对手笑脸红。 她仰头试探的问:“不知灵霄宗主半夜叫我所为何事?” “你觉得灵霄宗如何?” 温清池思考片刻:“千年老二。” 次次大比都排第二,说宗派名字也是第二。 赵卓华不甘心:“你觉得我如何?” 温清池诡异的静默,不敢说话。 赵卓华忍不了,开门见山:“我想邀请你来灵霄宗。” 温清池面目扭曲了瞬,她没听错吧:“你叫我入灵霄宗?” 赵卓华按住温清池差点掀起的桌子,安抚哑然的温清池:“别激动,来灵霄宗你不亏。” 温清池向来都是挖别人墙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挖她。能不激动吗?证明什么? 证明她很值钱! “听说你很喜欢钱,这里五十万上品灵石,先拿去暖暖手。”赵卓华掏出一袖袋,丢到桌上,“钱,我们灵霄宗管够。” 温清池:“……” 壕无人性—— 温清池脑子转不过来,这人还花钱买她入宗?赵卓华以为她不为所动,暗叹此子心性坚定,又掏出一袋:“听说你身体不好,药材管够。” 温清池瞳孔瞪大,现在的事情超出她认知范围:“?” 温清池不说话,赵卓华更加满意温清池,见此诱惑却截然不心动,不愧是他看上的弟子。 看来要使用杀手锏了! “言澈。”他拍拍手,穿着艳丽的裴言澈不情不愿的走出来,温清池彻底傻眼。 裴言澈也是被大半夜扯过来的,赵卓华前几刻带着层层厚实的衣服敲他门,一言不合让他换上,他以为是有重要事情,套上就跟赵卓华走了。 结果赵卓华把他领到房间后屋内,让他等。 听完赵卓华和温清池对话的裴言澈,震惊程度不比温清池少。他知道赵卓华爱惜人才,但他不知道爱惜到这个地步了呀! 难怪今日找他打听温清池喜欢什么,裴言澈虽不喜温清池,可还是回想片刻:“钱吧。” 裴言澈看了眼温清池,想起秘境中被当成狗溜,气得想骂娘。赵卓华眼眸微挑,眨了眨眼:“我这徒弟虽脑子不好使得罪了你,但他长得好看。” 温清池连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赵卓华已经畅想温清池来灵霄宗的美好未来了。 “你若是来了灵霄宗,有钱有药材养身体,还有美男陪。” 愈说愈发过分,裴言澈咧唇,怒气:“师父!你够了!” “啪!” “赵卓华!你个老匹夫!我就知道你今日那些行为不安好心!居然想撬我墙角!” 乾大象踹门而入,温清池立刻起身退居幕后,将舞台留给乾大象。 躲在乾大象身后的四人冲温清池眨眨眼,江子清张嘴无声:“师姐,我们来救你了。” 温清池默默给四人,点了个赞。她来灵霄宗之前,保险起见若是她半炷香还未回来,就让顾晏等人去找乾大象来灵霄宗院子寻她。 担心温清池出事的乾大象走路带风,连门都不走直接飞墙。 谁知,居然听到了赵卓华拉拢温清池的话。火噌噌噌得往上窜,他撩起袖子就上去干:“你个老匹夫!老子今日就为民除害!” 赵卓华和乾大象向来不对付,又被骂了一通,脾气上来:“呵,今日我灭了你,再带我弟子从凌虚宗回来!” “啊呸!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你说带就带?” “我有钱,不用喂屎喂尿!山珍海味她爱吃什么吃什么!” “她就爱吃屎怎么了!她爱尿!” “我们灵霄宗屎多尿多!管够!” 两人吵翻了天,温清池捂着发疼的心脏,气得讲不出话。 哎哟喂,气得她心脏疼。吵归吵,什么叫她爱吃屎?还管够? “此地不宜久留。”温清池蹑手蹑脚将桌面的两袖袋顺走,拖家带口把四人拉走。留下自闭躲角落的裴言澈,独自面对这一切。 两人不仅吵一架,还打了起来。两位大能出手招招致命,这边刚符箓化阵,那边就一剑破天,直接掀翻了屋顶。闹出的动静太大,惊扰到四周。浮岚匆匆赶来,挡下两人的攻击。 在两人狂喷脏话中,勉强用只言片语拼出大概。他拦住乾大象,正色道:“今日之事,明日再处理。卓华你先休息吧,我和他聊聊。” 浮岚在五宗宗主之间的地位极高,向来说一不二。赵卓华冷哼一声,扭头下去。浮岚扯着骂骂咧咧的乾大象飞走,叹息道:“一副百岁老人的模样,怎么还和年轻时候一样?” “老子乐意!” 对于这个年轻时总是拉架不给他打的浮岚,乾大象可没好脸色。 下去的赵卓华,脸色未见好转。 刚想偷偷溜走的裴言澈,赵卓华一把捞起,裴言澈吓得虎背一震:“师父,有何事?” 赵卓华面露不悦:“你今日为何在秘境因沈听妤对温清池出言不逊。” 裴言澈眨眨眼,心虚:“我担心沈师妹,温清池下手太狠了。” “若是她真的狠,当初你就在死在玄蛾群下了。”赵卓华心累,第一次觉得自家徒弟过于蠢笨,“若是她晚一刻送沈听妤出去,她就是废人了。” “大比刀剑无眼,人家师妹受伤了,不见你维护半分。沈听妤受伤,你倒站出来指责?若是你以刀剑报仇,为师不会说你半分,可你却以道德斥责他人。” “为师之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裴言澈垂眸:“弟子知错。” “身为亲传弟子应平天下不公事,而不是成为不公。” 第55章 老东西长得倒挺别致 距离第三场秘境开启,还有十日。 顾晏四人人被各峰长老揪去练习,温清池是符修,萧景逸不在,所以便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多加练习。 赵卓华和乾大象因为斗殴滋事,违反大比规则,被关禁闭。 “你这样练真的不累吗?” 小狐狸趴在书案上,撅起一只眼瞟左手画符的温清池。 温清池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还好。” “你这几天除了睡觉,又是练剑又是练弓箭的,什么都来一点。现在怎么还左手画符都学了?” 小狐狸这几天看温清池乏味枯燥的练习,深感无聊。 “老头子说过我这些东西不喜欢可以不用,但是不能不会。因为谁都不知道哪一天,会用的上。”温清池放下笔,不轻不重拍了下小狐狸,“还有你不在子清身边,天天跑我身边来做甚?” 温清池少时便被乾大象捡回宗,自幼被乾大象教导,所学所识皆是按照世家弟子的规格来培养,根本不比世家子弟差多少。 一说这,小狐狸就来气:“你还好意思提,他天天撸我毛,还小狐狸小狐狸叫。姑奶奶叫羽书!” 温清池随意瞅了眼头顶光秃秃的小狐狸,毫不客气嘲笑:“秃子强这名字适合你。” 再拿把锯去砍树,就更像了。 “你骂我!” 羽书撅着屁股,小跑助力,一脚蹬在温清池脸上。温清池伸手指弹飞,羽书被弹回原地。 “你消停点,就你这小短腿,能打得过谁?” 羽书冷哼一声,顺嘴问道:“你似乎很讨厌之前和你进密室的那个女孩子?” 温清池挑眉:“干嘛,你要砍她?” “感觉很奇怪而已,若你真的讨厌她只要她和那个亲传当众欢好自然身败名裂,可你又救他们。若你不讨厌她,那剑直刺丹田。”羽书看不懂温清池的操作,不理解。 温清池皮笑肉不笑:“我有点后悔没早弄死你了。” “干嘛?我那也算是帮你好不好?” 温清池毫不客气揪住它的后颈肉,丢出去:“身为女子,她可以身死刀光剑影下,可以葬于阳谋诡计中,可绝不能受此侮辱。” “你要是以后再敢这样说,我可就不止把你丢出去了。” 见温清池动怒,羽书揭过话题:“我回镯子里养神可以了吧?” 温清池点点头,羽书入镯子前,突然叮嘱道:“此镯,你少和别人提起,不然恐遭大患。” 她当初也是看中这镯子不凡,才选择和温清池合作逃出密室。 “知道。” “这镯子叫什么?” “不可说。” 羽书炸得竖起毛“连我都不能说?” 温清池晃了晃镯子:“老头子天天念叨不能提镯子来历,不能跟别人过多说。” “我便叫它不可说。” 羽书:“……” 死给!如此灵器居然还乱起名!等镯子化灵有她好受的! “温姑娘,十大世家派人来了,掌门请你代乾掌门过去一聚。” 十大世家来人? 原着好像没有这段,温清池收回羽书进不可说,出去开门:“有劳带路。” 虽不知为何,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刚入主殿,一股寒气从殿内传出,令温清池险些止步。她缩回迈过门槛的脚步,不确定地退回。 大热天的?怎么回事? “哟,小温来了呀。” 天枢宗主一眼就看见在门前驻足不前的温清池,一向高傲的他破天荒下台牵温清池入殿内。 温清池狠狠一搐,警铃大作。绝对没好事,得赶紧跑。 “天枢宗主,我肚子有点疼,可能要回去休息。” 天枢宗主拽住温清池的手,死死不松:“乾大象如今关禁闭,你可别想走,此事关乎五宗存亡。” 天枢宗主声音极低,宛如清风却带点威胁的意味。温清池可不吃这套,她揪回自己的袖子:“人是你们关的,你们不能放出来?” “那也得他愿意出呀。” 乾大象早就厌烦和十大世家打交道,如今知晓全来还带着一堆破事,他怎么可能出来。 “没了老头子,那些长老呢?” “要是叫的来,就不用你了。” “都不来?”听罢,温清池转头就走。那一群老六都不愿理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又不是二哈子,还往里跳。 实力面前,由不得温清池反抗,拎小鸡似的把人拎住丢上座。 天枢宗主冲十大世家派来先行的使者介绍:“凌虚宗首席弟子温清池,由她代凌虚宗来和我们共同商讨。” 那人神色傲慢,俨然不把温清池放在眼里:“凌虚宗是后继无人了吗?居然派个瞎子和我们交涉。” 使者颐指气使,鼻子都要翘上天。温清池还没来前,就出口讽刺浮岚几人,仗着自己身后有人撑腰便无法无天,浮岚等人是一宗掌门,代表宗门脸面,不能学他满嘴荒唐。 只能故作不懂,心中暗沉,面上不显。 温清池原本不想出风头,谁知这货逮着凌虚宗薅,她哟嚯一声:“你这不会说话的老东西长得倒挺别致,牙尖嘴利的猢狲样。” 大殿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落在少女身上,她的坐姿随意散漫,却不失礼数。她不疾不徐的抬头,嘴角微微上扬:“十大世家是没人了吗?怎么派个猴子来和我凌虚宗商讨?” 嘴替一来,浮岚等人神情愉悦,个个放松姿态坐等看戏。天枢宗主抿唇憋笑,看来叫温清池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赵卓华和浮岚对温清池的认可,又多了几分。 就连素水宗主看温清池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温清池心清几人把自己当枪使,暗暗给几人记了一笔。 使者面僵:“你怎么说话的?你蒙着眼,谁知道你是不是瞎子?” 温清池笑盈盈的回击:“我在说人话,怎么了?你长成这样谁知道你是不是猴子?” 天枢宗主埋头入袖,身体狠狠抽动。不愧是乾大象的弟子,知道怼哪最伤人。 第56章 雷兽血 “你!知道我身后是什么人吗?中三家的齐家!” “你可知我身后是五大上宗。” 温清池特意咬重“上”字,语调微微拉长。 互相搬后台,比的是气势,既然她被当枪使,她并不介意拉他们一起下水:“宗主们,晚辈率性有什么说什么,想来你们也不会怪我的吧?” “这是自然,你是五宗的人。” 赵卓华力挺温清池,虽被浮岚警告大比时期别太过火,但没说大比完不能去抢。 浮岚不冷不热地瞟了眼温清池,点点头。 使者涨红着脸,额头青筋暴起:“无论如何玄明宗一定要参加第三场大比,这是十大世家的意思。” 使者腾地起身,冷脸往外走。 人一走,温清池状似无意:“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浮岚几人相视,面色凝重。毕竟都把温清池拉入局,天枢宗主也不好瞒着:“玄明宗是由十大世家中那群老头子创立的,以丹修为主的宗派。他们这些年处心积虑的想把玄明宗塞进五宗内,干扰五宗的决策。我们皆认为他们八成是想掌控五宗。” 十大世家的老一辈卸下家主之位,可想吞并五宗,为自己所用的心思却并未改变。这些年来,他们不惜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去打造一宗,就是为了有一天将五宗踩在脚下。 “原本我们每宗对这件事都有一票否决权的,每年他们一提,我们便要匿名投票,顾及十大世家的脸面,便说好每人否一次,其余的人投同意。” 温清池顺着他话往下说:“结果今年有人忘了,所以全部同意?” 四人沉默,温清池了然于胸。 “若是这次他们第三场大比赢了,就能正式参与决策了,五宗变六宗。” “不能打吗?” 能动手,别逼逼好吧? 天枢宗主面上一黑:“打不过。” 温清池哦了一声,原来是菜的原因。她打哈欠道:“所以是谁那么蠢,忘了投否。” 天枢宗主呵呵两声:“乾老狗,你师父。” “……”骂早了。 天枢宗主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说呀小温,怎么不说了?” 温清池咽了口唾沫:“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计灵石的机器算错了?” 赵卓华叹了口气:“用纸写的。” 温清池眨眨眼:“有吗?我记得是机器。” 说话要讲证据,不能乱说。 天枢宗主心领神会:“我也记得。” 公然翻脸不认账吗?不过让他们自己说的话有损形象。四人相互看了眼,最后又把目光投到温清池身上,天枢宗主笑眯眯开口:“小温,你这眼睛怎么样了?听象象说还不见好,这样会不会出行不便?” 温清池心里暗笑,没事乾老狗,有事叫象象。现在才问她眼睛怎么样?看了三个时辰的大比,还不晓得她眼睛怎么样? “缺了点药材,所以还有点看不清。不过没关系,我以神识感应万物。平时不经常用,大比用的多。” 赵卓华眸光瞬亮,神识居然那么厉害,怎么当初就让乾大象捡了?可恶! 天枢宗主一听,眉头皱紧几分:“那怎么行?当着我们四人的说你这眼伤缺什么灵宝治疗,我们有的一定给你。” 温清池嘴角不动声色勾了瞬,面上不显:“确实还差一味,大比胜者的奖励之一雷兽血。” 塑骨丹的最后一味,雷兽血。温清池非要拿下大比第一,不仅是为了赢钱,更多是冲着雷兽血去的。 几人闻言,不约而同望向逍遥宗的浮岚。这雷兽血的奖励是逍遥宗提供的,他们决定不了。 浮岚不着痕迹打量了眼温清池,淡淡道:“准。” 浮岚覆手一翻,一玉瓶赫然出现。他勾勾手,玉瓶自行飞到温清池面前。温清池抿唇忍下激动,作揖接过:“多谢各宗主。” “那——” 温清池主动接话:“解释机器错误这等小事,何须各位宗主来,还是小辈来解决最为合适。” 五大流氓宗的新芽,就此萌发。 温清池临走前,浮岚开口道:“十大世家第四场秘境才到达,你解释这些也是在第三场玄明宗参加后。” 温清池挑了挑眉:“宗主的意思?” 天枢宗主似是而非的笑道:“五宗亲传应多多往来。” 温清池:“……” 温清池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刚刚帮你们怼那人加上和那群憨合作,一共八万上品灵石。” “刷卡,还是现金?” 四人:“……” 四人投向温清池的眼神逐渐同情,一人丢了一个袖袋给她。这也太穷了 ,居然只要八万,看来没见过大钱。 温清池掂了掂四个袖袋,哼着小调离开。 待她离去,天枢宗主撑着头,玩味的看浮岚:“话说你还真给她呀?” 浮岚淡淡瞥了眼他:“不是你给她机会提的吗?” 两人不再说话,雷兽血虽难得,但能以神识感应万物的自创符修更是少见。 这笔买卖,他们不亏。 第57章 入我宗门,信奉财神。 夜黑风高,杀人夜。五大宗的首席弟子,躲在一间偏僻的院子中,他们围着坐。 昏暗的灯光倒映他们的脸,幽幽明明。 “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温清池面对阴沉沉的四张脸,主动开口。 裴言澈皮笑肉不笑:“想杀你可以吗?” 温清池打了响指:“下一个。” 傅砚辞冷冰冰的,温清池可不会自讨没趣,热屁股贴冷脸问傅砚辞。她主动跳过,问下一个:“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吗?” 傅砚辞周身散发的寒气更冷,握着红尘的手腕青筋暴起。 周璟言举手:“我赞同杀你。” 因为照顾沈听妤不利,被自家师父罚跪的嘉和:“附议。” 若不是怕又被关禁闭,他们早就掀桌子打温清池了,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 温清池叹气,五个亲传,四个想嘎她。这合作真没法继续:“都靠不住。” 裴言澈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玄明宗吗?我们五个宗亲传弟子联合起来还弄不死?” 周璟言用手有规律的敲击桌面:“不一定,他们虽是以丹修为主,可近年来的亲传里丹修只有一个,其余的都是剑修和符修甚至是御兽师。” 话毕,个个都把目光放在温清池身上。这样的模式和如今的凌虚宗很像,但是为什么要学垫底的宗,而不是逍遥宗? 温清池摸了摸胳膊,咦了声:“看我干嘛,凌虚宗之前垫底的成绩又不是我的,我现在是第一好不好?” 众人瞪了温清池一眼,还好意思说,这第一是踩着他们尸骨上去的! 裴言澈把目光一移:“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周璟言讥笑:“我周家的情报网遍布修真界,这点小事我岂会不知?” 周家成为中三家的第一,就是靠遍布天下的情报网。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事。靠着卖情报,他们周家可是赚得盆满钵满。 温清池有些好奇:“这玄明宗不是你们十大世家创立的吗?你们四个都是十大世家的人,下得去手?” 为什么天枢宗主会让她和身为十大世家未来家主的四人合作? 裴言澈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那些糟老头,还不归西整天就想挑事。” 傅砚辞难得开口:“如今十大世家真正主事的是过去那一辈好战分子,他们一直都想吞并五宗,借着五宗威望称霸修真界。” 周璟言接话:“不过吧,我倒是一点都不喜欢那周家老头子,总有一天,我会把他都拉下来,我周家只守护,不称霸。” 傅砚辞、裴言澈、嘉和难得齐刷刷点头,少年要做最惊骇世俗的篇章,不做烂尾的书籍。 温清池完全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你说他们都能创立宗门,我们是不是也能创个?” 照他们那么说几个老头子都能创宗,她那么年轻为什么不能创宗?至于用途,主打单身赚钱,养猫养老。 四人:“?” 温清池自顾自道:“名字我都想好了,财神宗。” “入我宗门,信奉财神。” 温清池越说越跳脱:“到时候,我做掌门,你们做长老如何?” 裴言澈狠狠刮了眼温清池,愤愤道:“现在是讨论如何对付玄明宗,而且凭什么你是掌门?” 周璟言点点头:“确实,掌门也应该是我,毕竟我的消息比你们灵通,智商也高过你们。” 嘉和一手把他头摁在桌面,砰的一声,温清池和裴言澈瞬间乖乖坐好:“我是掌门,还有先讨论如何对付玄明宗。” 温清池提议:“车轮战?” 周璟言摇头:“不确定他们实力,而且他们身后有十大世家的支持,法宝众多。车轮战也只是挨个送。” 周璟言又问:“话说那么久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和傅砚辞的实力。” 基本上天才榜的人会公布出实力,实力数据也会及时更新,就像顾晏前不久散发的结丹期又成称金丹期的威压,天才榜重新给他刷新数据。 裴言澈、周璟言和嘉和都在金丹初期,虽听起来只和顾晏差了两阶,可一阶就犹如沟壑,难以逾越。 傅砚辞如实道:“金丹后期。” 裴言澈、周璟言和嘉和闻言,瞳孔一震。居然和顾晏一样的修为。 温清池思考片刻,试探性道:“渡劫?” 四人:“……” 温清池见众人不说话:“实在不行,就筑基呗……” 傅砚辞摇摇头,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嘴里无半分实话。 知道温清池嘴里没有半句实话,其他人懒得再问,揭过话题。 温清池最近神识耗费太严重,总是不自觉犯困,如今困意来袭,她想尽早解决这事:“我有百计。” 周璟言淡淡道:“不可伤天和。” 温清池抿了抿嘴:“那还有五十计。” 裴言澈补充:“不能伤地和。” 温清池呼吸渐重,咬牙切齿道:“那我还有一计。” 嘉和冷冷一笑:“不能伤人和。” 上次秘境的回放,他们都完完整整看过一遍,反复分析自己错的地方。结果他们统一得出结论。 不是他们菜,是温清池太老六。 温清池彻底摆烂:“那我没了。” 这不行,那不行,打个屁? 周璟言就知道这货想的都没好事,主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忍不住咧了咧唇:“温清池,你这样出门在外不会被打死吗?” 温清池认真思考了瞬:“想我死的人多了去,还在排号吧。” 裴言澈:“所以呢?怎么打?” 几人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个个顶着熊猫眼。 “啪。” 门被几人推开,一个接一个像被抽了魂似的,怨气冲天。唯有傅砚辞虽脸色苍白,却还是挺直腰板。 嘉和无语:“居然想了一晚上。” 温清池扶额苦笑:“你们也真的是……” 她都说要睡觉了!还揪着她想! 裴言澈打了个哈欠:“按照刚刚决定的进行吧。” 周璟言搀扶着门,一晚上的脑力劳动令他彻底虚脱。 “行,还是按照那个来吧。” 他们讨论了一晚上,终于决定—— 正面刚。 第58章 四宗联盟 “死瞎子。” 裴言澈叫住了要离开的温清池,一时间所有人都望向他。 他羞红了脸,低头直直走到温清池身边,塞了一张纸条和袖袋到温清池手中,随后慌不择路的离开。 “我还是会杀了你的!” 周璟言挑了挑眉:“不对劲。” 嘉和用手扭着脖子:“废话。” 傅砚辞冷冷看了眼温清池,转身离开。 温清池瘪瘪嘴,为什么这灵霄宗的人都喜欢递小纸条和拿钱砸她? 温清池拿着东西回到房间,拆开用神识查看里面的内容。 秘境说的话,对不起。 十万上品灵石,歉礼。 少年的笔风刚劲有力,令人赏心悦目。 温清池打了个哈欠,把纸条和赵卓华给的那张夹在同一本书中。 随后就倒头去睡。 倏然,她清醒过来,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 “不行还不能睡觉,还得买东西。” 温清池强忍着困意,下山采买东西。 “阿晏的护臂,怀澈喜欢戴抹额,给淮序的簪子,子清喜欢镶嵌剑的宝石,时愿的新衣服……” 老头子喜欢的茶盏,萧景逸爱喝的酒,各峰长老加上各峰凌虚宗弟子的…… 温清池叮嘱好把东西分别送到哪后,已经把钱花的七七八八了。 温清池拍拍手:“搞定。” 果然有钱就是不一样…… 买完东西,温清池总算能睡一觉。她从晌午睡到了第二天夜晚,顾晏几人听闻温清池一天都没出来过,担心她出事,一回院子直接闯了进温清池房间。 顾晏、纪怀澈、江子清一人一脚踹开房门,整个门直直倒地报废。 熟睡的温清池被震得从床上滚下来,她擦了擦嘴角口水,迷迷糊糊道:“怎么了?地震了?” 顾晏将温清池拎起来,几人围着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见温清池只是犯困,各自都松了口气。 江子清噘嘴道:“师姐,你吓死我了。” 逐渐回神的温清池伸了个懒腰,一人给一脚:“今晚不把我房间门修好,别想走。” 几人踹门多帅,修门就多狼狈。 淮序喝着温清池倒的茶,幸灾乐祸道:“师姐泡的茶就是不一样,真好喝。” 几人手上动作顿下,投向淮序的目光凌厉,就知道这样博取师姐好感,从小到大都这样! 江子清不满:“为什么四师兄不用修门?” 淮序淡定自若:“因为我瘸,踹不了。” 江子清:“……” 等几人修好门,温清池这才招呼几人坐下,给几人倒茶的同时,顺便讲了五宗合作的事情。 纪怀澈捏住杯身:“所以我们第三秘境对手是玄明宗?” 温清池伸出手指,摇摇头:“错了,对手的是其余四宗。” 江子清一头雾水,不是说合作吗?怎么又要对付了:“为什么?” 温清池抿了口茶,幽幽道:“我不信那几个小心眼的会放过我,现在肯定开着会结盟讨伐我。” 在凌虚宗隔壁院子里,正有一群人密谋惊天大事。 裴言澈双手合拳抵着下巴,俯瞰全场:“都到齐了吗?” 周璟言淡淡扫了眼:“我们宗齐了。” 嘉和接话:“沈师妹还躺着,其余人来了。” 徐泽川重重拍剑:“大师兄没来,其余人到了。” 周璟言敲敲桌子,放声道:“今日,我们不计前嫌,商讨合作干掉温清池。至于其他账,等她出局再算,如何?” 等温清池一走,他不信这三傻子能斗得过他。 裴言澈一想到温清池那嘴脸,咬牙切齿:“我同意。” 先干掉死瞎子,再灭了这死狐狸。 嘉和脸色难看至极,自从回放知道布阵和放爆炸符是温清池的主意,就想弄死她。要不是温清池,以裴言澈这智商想不出来这些:“可以。” 先弄死主谋,再弄死裴言澈。 徐泽川手握成拳,打不过嘉和的他,只能直接找到根源——温清池,找她解气:“我逍遥宗没意见。” 周璟言率先出主意:“我这里有法器无数,束缚她或者埋伏她可以用。” 嘉和勾了勾手,一把竖琴出现在手中:“我能以音律杀她,并且御兽把她咬死。” 裴言澈冷笑:“杀阵无数,符箓管够。” 徐泽川拍了拍剑,自信道:“逍遥宗的剑阵谁人可挡。” 周璟言:“我们可以先用妖兽引领她来到我们早就埋伏好的地方,我用法器困住她。” 裴言澈补充道:“我可以补上杀阵,就算她和我师父所说那样神识能感应万物,我不信千万杀阵耗不死她。” 嘉和捏捏拳头:“要是冲破了,我直接冲上去打晕她。” “我用剑阵,令她万箭穿心。” 徐泽川眯了眯眼,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四人对视一眼,讨论的愈发起劲,和讨伐玄明宗那场讨论简直是天差地别。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发表意见,生怕温清池不是死在自己手中。 “那该怎么办?如果四宗联手,我们没什么胜算。” 纪怀澈撑着脸,颇为苦恼。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也看了回放,自家大师姐凭借一己之力,完完全全得罪死其他四大宗了。 温清池不紧不慢的喝两口茶,下意识的舔了下唇:“没事,如果他们联手了,师姐带你们玩点刺激的。” 四人个个竖起了耳朵,眼睛亮了亮。 什么刺激? 温清池给了一本丹药书给纪怀澈,纪怀澈翻了翻,瞳孔一震:“师姐,你从哪里得到?” 里面那么多丹药的药方都是现在已经失传的,甚至有些都是无人知晓的。 温清池淡定道:“52页,那丹能练吗?” 纪怀澈翻开,仔细查看所需炼丹药材和品级:“可以是可以,只是还缺点药材,明天要去买。” “好。” 温清池无意识的摩挲茶杯,回想刚刚纪怀澈的问题,陷入了沉思。 她的眼睛好像就是那时候瞎的吧,温清池忍不住笑了笑,说起来还是她自己戳瞎的。 “第三场秘境,师姐带你们玩个游戏。” 江子清愈发好奇,温清池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什么游戏?神神秘秘的?” 温清池微微一笑:“狼人杀。” 第59章 弟弟,请说哥哥请下船。 “那就等解决完玄明宗,就开始这个计划。” 温清池和几人商量一番,定下大致计划。顾晏、纪怀澈和淮序有事先行离开,破天荒的留江子清一人陪温清池聊天。 月色皎皎向西流,正正好照亮几人前行的路。 “我和师弟师妹们联系过了,他们需要时间准备礼物,大概在第四场秘境后,才能过来。” 淮序摊开手,似乎想捧一手月光。五年前,温清池离开远游,他们未能给她过生辰,如今便想把五年的生辰一次性弥补。 纪怀澈推着淮序,犹豫了下:“那个时候憨货的生辰也差不多到了吧?” 温清池、顾晏和江子清不像纪怀澈和淮序,他们三都是捡回来的孤儿,不知出生年月,就连岁数也只能靠摸骨大致确定,所以乾大象定下了他们被捡回宗的日子为各自的生辰。 顾晏垂眸,手不由搭在腰间木剑上:“嗯,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纪怀澈思考了一会,脑海浮现少年盛星载月的眸:“我记得上次他挺眼馋小孩的平安锁,不如今年生辰我们送这个吧。” 淮序沉吟:“确实适合子清。” 子清性格闹腾好动,又是唯一的暗灵根拥有者,此物寓意保平安极好。 顾晏提一嘴:“云泱入宗的欢迎礼,一起办了吧。” 淮序撑头,眼眸流转:“二师兄,想的周到。” 只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三人丧气,他们没钱。 顾晏敛步,打算重新捡起老本:“我去接悬赏,杀妖兽。” “那我去炼丹赚钱。”闻言,纪怀澈灵机一动,反正蒙面看不见脸,不丢人。 两人顾及到淮序的心情,特意交代:“你去看着小师妹,若是她醒来。问问生辰,以后可以帮她过。” 淮序将怀中熟睡的舒城叫醒,递给顾晏:“师兄带上舒城吧,这样我比较放心。” 舒城睡眼惺忪,晃晃脑袋又睡了过去。顾晏接过,揣进怀中:“好。” 三人就此分开,次日一早,温清池又被叫去大殿。 大殿上五宗的长老全员齐聚,最稀奇的是以往五宗宗主坐的地方,成了傅砚辞和其他首席弟子。温清池右眼皮狂跳,大脑叫嚣让她快速逃离。很不对劲,肯定又没好事。 “清池,上来。” 自幼看着温清池长大的丹峰长老孟流,下阶梯将温清池提起扔到主位上,“别遇事就想跑。” 温清池整了下凌乱的衣领,露出无语的目光。她是回来守凌虚宗的,又不是回来给五宗打工的。 游若尘见首席弟子全员到齐,清嗓道:“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让你们暂代五宗宗主职位,算是提前练手。” 魔界中的魔渊有一处和修真界相邻,里面关押着的魔修皆嗜血狡诈,为了避免他们对边荒的百姓下手,五宗宗主联手布阵将封印魔渊能入修真界的入口,为边荒百姓造出一方小天地。 昨夜突生异象,阵法松动。为避免边荒百姓受到伤害,几人连夜赶赴边荒。只匆匆留下几句话,命其首席弟子暂代宗主之位。 “所以我们现在是宗主?”温清池暗戳戳的激动,老早就想篡位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孟流一拳砸在温清池的脑袋上,吹胡子瞪脸,“暂代,而且不许乱来。” 温清池疼得吸口冷气,捂着脑袋,整个人瘪气:“知道了。” 傅砚辞:“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游若尘背手起身,解释:“玄明宗的亲传和掌门一个时辰后便会到来,到时候需要你们带着亲传弟子去接待。” 各宗长老对几人叮嘱一番,又交代各宗宗主需要处理的日常事务,这才散去。傅砚辞、裴言澈等四人面前记载事务的玉卷,都快堆成小山堆了。反观温清池面前,一卷都没有。 嘉和和温清池异口同声道:“为什么!区别对待!” 嘉和望向温清池满脸羡慕,温清池气得直跺脚。可恶!什么叫怕她坏事,只用做个花瓶就好,她有不值得信任吗? 孟流若是能知道温清池内心,一定毫不犹豫点头。有,温清池真的很不值得信任。 对他们来说,温清池的法子永远都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想用这些损人利己的阴招。 嘉和突然解开外衫,披在温清池身上。不待温清池反应,她拉着温清池往外走:“一个时辰后,我们在逍遥宗山门集合。” 温清池任凭嘉和拉走,直到出殿外,才反手用力扯住她:“怎么了?” 嘉和停下脚步,瞟了瞟四处,见无人这才松口气:“你的葵水弄脏衣服了。” 温清池闻言,微微抿抿唇:“谢谢。” 嘉和轻哼,转身离开:“大比我可不会放水,快去换衣服。” 温清池应了一声:“好嘞。” 温清池披着嘉和的衣服回院子,换好衣服后,带着顾晏四人往山口处赶。 “你们说这玄明宗有多大能耐,居然能让我们亲自迎接。”一道男声不悦道。 “你不知道?这玄明宗近年风头正盛,其中最厉害的是玄明宗的首席弟子,他虽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修真界皆有他的传说。”另一道女声响起。 有人对此不屑,表示质疑:“弄虚作假,人都没怎么出现,就说他厉害。玄明宗也会搞噱头。” 温清池来了几分兴致,无论是同人文还是原着小说皆是玛丽苏文,世界观薄弱,从头到尾都只是围绕沈听妤谈恋爱来展开。对其他的,半分未提及。 她倒很想知道,这在小说之外的玄明宗到底有什么人。 不久后,碧空之上出现一点黑影,直到那东西缓缓下降,众人这才看清是一架飞船。 船上有不少人探出头,大片大片的青色宗服,五宗亲传和船上的人对望,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敌意。没人会欢迎半路加入的对手,更别说给好脸色。 对玄明宗来说,他们自幼就被教导要与五宗为敌,对五宗亲传的恶意只多不少。 傅砚辞率先开口:“我等奉各长老之命,在此等候玄明宗。” 倏然,飞船一人翻身坐在船栏上,他俯视扫看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冷冰冰的傅砚辞身上,挑衅地勾了勾唇。 “弟弟,你要说哥哥请下船,哥哥才下去。” 第60章 玄明宗主是太监? 那人摸了摸鼻子:“对了,还有四个亲传你们都应该认识,是老熟人了。” “居然是他。” 纪怀澈小声低喃一句,被温清池捕捉到。她纳罕凑近,“你认识他?” 纪怀澈点头,又摇头:“知道,但不认识。” “傅砚知,傅砚辞的哥哥。傅砚辞失踪后,傅家未来家主继承人便落到他头上。不过如今傅砚辞一回来,怕是要让位了。”毕竟傅家只认天赋实力,淮序正色地续接纪怀澈的话,随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露头,纪怀澈忍不住蹙了蹙眉。 “裴言澈的表哥,嘉和的弟弟,周璟言的堂妹——” 温清池不禁感叹,这到底是大比,还是来走亲戚的? “这波我怎么感觉都是冲着五宗首席弟子去的?” 十大世家弟子自幼每年都会聚一次,纪怀澈自然对这群人眼熟,如今露头的几位都是傅砚辞等人的死对头。 “师姐小心,这些都是其他四宗首席弟子的死对头。” 淮序沉默的看着露头俯视他们的四人,如果是冲着五宗首席弟子来,那师姐对应的对手又是谁?师姐并非十大世家的人,又有谁会是她的死对头。 “温清池,我宋岩回来了。” 一道男声阴厉响起,那少年周身气息冷沉和傅砚辞的清冷完全不一样。 宋岩—— 顾晏、纪怀澈和江子清不由瞥眼全身发抖的淮序,几人以为淮序害怕到颤抖,三人围成一面墙挡在淮序面前,江子清低低唤了一声:“师兄别怕,有我们在。” 淮序摇摇头,他并非害怕,只是太激动了。 宋岩的话音刚落,温清池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所以她的对手是宋岩呀—— 温清池双手靠背,笑容绚烂:“欢迎到来。” 纪怀澈和江子清同时后退半步,每次温清池这样贱兮兮的笑,必有人遭殃。 淮序忍不住看了温清池好几眼:“师姐,那是我的。”万一师姐把人玩死了,他怎么办? 温清池手握拳抵下巴,轻咳几声:“一人一半。”好东西要懂得分享。 顾晏:“……” 纪怀澈:“……” 江子清:“……” 纪怀澈和江子清又后撤,暗搓搓观察两人。 江子清小声控诉:“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把宋岩当成玩具了?” 纪怀澈:“我不知道,但宋岩千里送人头是真的礼轻情意重。”居然专门挑大比过来,难道这货不知道大比中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死了,也没人为他做主的吗? 江子清冷不丁道:“你忘了还有个二师兄了。” 大师姐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二师兄他也会劈下来。 “行了,都下去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踏破虚空下来,玄明宗主正式露面,他径直掠过温清池等人,仰高头颅往里走,显然瞧不起五宗亲传。 温清池朝其大喊:“老登,你走错路了!” 玄明宗宗主:“……”她骂谁老登? 他扭头别项,兰花指翘起在空中虚点,一时间忘了装,尖细嗓音惊呆众人:“你怎么说话的?粗鄙至极!” 徐泽川脱口而出:“玄明宗主居然是太监?” 玄明宗主:“……”这群亲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周璟言上前一步,侧身挡下玄明宗主森然的视线,作揖:“小辈不懂事,请。” “也就你能看看。”玄明宗主衣摆扬起弧度,由着周璟言带路。 其余人玄明宗弟子也跟着上去,宋岩在路过温清池身旁,撂下狠话:“今时不同往日,大比我定取你性命。” 当初宋岩那次是温清池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下狠手,手下留情了。所以宋岩的腿只落下些许旧疾,若是不跑根本发现不了瘸腿的毛病。 温清池完全无视掉宋岩,朝凌虚宗四人勾勾手:“你们知道为什么他声音会这样吗?” “为什么?”江子清屁颠屁颠的凑到温清池身边,又被顾晏拎起丢开。 “因为他练习的是葵花宝典。”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纪怀澈两字总结:“人妖?” 江子清:“他不是男人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当着宋岩的面抹黑玄明宗主。真的好过分,真的欺人太甚。 “温清池!你居然敢无视我!”宋岩抬脚就要冲断几人的谈话,被傅砚知喊住。 “大比前,不能打架。” 傅砚知浅褐色的眼眸带点威胁,瞧了眼温清池。 她就是那个自创符箓,眼瞎以神识感应万物的天才? 修真界的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前几天的消息,被天枢宗主一传就传到众人皆知。 瞎子。 傅砚知:“今年大比,有点意思。” 失踪归来的好弟弟,一鸣惊人的天才瞎子。 “是,大师兄。”宋岩眼中的冷意,恨不得把温清池扒皮泄恨。若非她当年下手狠毒,他也不会因腿疾被人暗地里嘲笑至今。 嘉和:“温清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长老叮嘱他们,要应付好玄明宗的人,切莫让他们知道五宗宗主赶往边荒的消息。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去迎接?若他们在场只会令玄明宗的老狐狸更快察觉到不对,到时候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但是只让一群亲传接待就不同了,肯定令其倍感侮辱,堂堂玄明宗主,居然只由小辈接待。 以此来扰乱他心神,尽可能拖时间。 温清池往另一处跑:“你们几人先去,不用等我。我拿点东西,等等就到。” 温清池向来不喜欢见招拆招,更喜欢主动出击。 第61章 狠人主打雨露均沾 “你说,他们能应付的过来吗?” 透过放像石,几宗长老都围观亲传弟子如何与玄明宗主周旋。游若尘略略垂眼,语气不乏带着担忧。 孟流左瞅瞅右看看,愈发着急:“那兔崽子去哪了,不会又在想什么阴招吧?”他倒不担心温清池,他担心玄明宗主被玩死而已。 “在那。” 游若尘拍拍喋喋不休的孟流,指着外面一手转着弓,一手捧着茶水的温清池。她哼着小调,步伐轻快。 孟流又气又松了口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庆幸。别的亲传都在和玄明宗主周旋,而她在这里游荡。不过还好,至少不会出什么大事。 “温清池,你怎么在这里?” 温清池顿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咧嘴笑,挥了挥手:“孟老头,遇到了正好。” 温清池小跑入屋里,扯下了孟流腰间的袖袋往外跑:“借你袖袋一用。” “嘿!你小子!跑那么快?” “真是的,和乾大象一个德行。” 孟流盯着温清池的身影嘟哝,嘴角却止不住扬起。还好,还好和以前一样,没变就好。 温清池刚踏进殿内,争吵声戛然而止。众人愤然作色,尤其是五宗亲传的弟子,听到玄明宗亲传暗讽自家大师兄大师姐,心里窝火。 入耳皆是嘲讽周璟言的侮辱,洛衡之手背青筋暴起,冷色道:“周家该凉了。” 虽然洛衡之被周璟言送人欺凌,可经不住周璟言哄了一天,次日又是周璟言的死毒唯。 本来就烦的周璟言,语扼。洛衡之是不是忘了他也是周家的?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挺热闹的吗?不嗨起来吗?” 温清池端着茶水,给上座的玄明宗主和傅砚辞等人一一倒茶,在嘉和处停顿了片刻,“各位看来说的都有点唇焦口燥了,喝点碧螺春解解渴吧。” 有温清池打圆场,几人的面色缓和了很多。裴言澈、周璟言和嘉和端起茶杯饮下,刚刚舌战群雄的玄明宗主更是一饮而尽,又轻蔑的指使温清池倒茶。 温清池默笑,乖乖装满。 温清池坐到凌虚宗主的位置,也给自己倒了杯,她轻抿口:“这茶不错,傅砚辞你们逍遥宗也就这茶能看看。” 傅砚辞冷道:“闭嘴。” 玄明宗主脸色缓了缓:“五宗是没人了吗?就让几位毛头小子出来招待?” “我五宗宗主有事不能接待各位,还望玄明宗主见谅。” 一袭粉衣绝尘,沈听妤苍白的小脸,勉强露出几分笑意,“不过他们交代我们要好好款待各位。” 温清池手腕翻转着弓身,不动声色地捻着手中的粉尘,抬手吸了吸。真没想到沈听妤居然那么快就站起来了,看来傅砚辞的气运也不咋地嘛。 洛衡之两步上前,笑逐颜开:“听妤,你身体可好些了?” 沈听妤含笑低眉:“有劳洛师兄挂念。” 玄明宗主抿了抿茶,试探性的问:“你可知是何事?” 沈听妤素来被素水宗主保护的很好,从来不给她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的阴暗勾当。所以她并不知道玄明宗对五宗虎视眈眈,想要吞并五宗。 她如实道:“他们去边荒补封印了。” 此话一出,坐在殿上的几人大骇,她是怎么知道的? 嘉和忍不住呵斥:“小师妹,别乱说!” 沈听妤美眸中有泪水打转,这是她大师姐第一次凶她,不服道:“我那日路过听见了!” 她隐约听见这一句话,害怕被人发现,便匆匆离开。 玄明宗主手上茶杯瞬碎成齑粉,周身散发金丹后期的威压,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最大的威胁不在了,那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放像石前的众长老暗道不好,游若尘更是破防。 真的破大防:“这谁家弟子呀?纯纯有毛病吗?什么时候跳出来不好,非要这个时候?” 孟流愈想愈不对,他拍桌而起:“不好!快去大殿!”那兔崽子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端茶倒水! 众长老飞奔往大殿赶。 温清池真诚一问:“玄明宗主可是想趁那群老头不在,对我们下手?” 温清池的话简短直白,直接把背地的暗流涌动摆到明面上。着实打得玄明宗主猝不及防:“啊?” 老狐狸做多了,第一次遇到玩真心换真心的。这让他该如何回答? “你说也巧了。”温清池自顾自的接话,打了个响指,“我也想对你们下手。” 裴言澈胸口骤疼,从座位滑落,蜷缩在地上。紧接着周璟言也倒地不起,引得灵霄宗和天枢宗的亲传蜂拥而上,各个抱着裴言澈和周璟言焦急摇晃:“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玄明宗主的修为比两人高,毒发速度也比两人晚。他扼腕捂胸,跪倒在地。周身血肉像是被腐蚀般,大口大口吐血:“你居然下毒?” 裴言澈和周璟言两人全身抽搐,脸色发紫像是毫无生气的枯草。温清池喂了两颗解药给裴言澈和周璟言,两人这才缓过来,脸色虚弱。 裴言澈晃神:“怎么回事?” 周璟言猜测出几分:“温清池!你给我下毒了是不是!” 温清池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周大公子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周璟言:“……”她很骄傲? “你身为堂堂五宗亲传,凌虚宗的首席弟子。”玄明宗主全身锥心入骨之疼,他不可置信,仰望含笑温和的温清池,“你居然使如此下作手段?” 能入五宗亲传的弟子,向来都不屑于使阴险的手段。而且他还是看其他人喝了,他才喝的。谁能想到,这人居然连其他人都下毒了。 够狠。 他背在身后的手暗中凝灵力,开口间出招狠毒,企图抹杀温清池。坐在主位的傅砚辞剑挡杀招,剑身诡谲莫测,一剑翻转撂倒玄明宗宗主。 温清池眉心微蹙:“你怎么没喝?” 傅砚辞淡漠瞥温清池两眼,她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吗? 温清池啧啧两声:“傅砚辞,世人皆说你秉正无私,看来也不怎么样嘛。”明知茶有毒,还不出声提醒。 台下的玄明宗亲传目光凌然,面露凶色。 傅砚知目光泛着寒意:“五宗这是何意?” 顾晏执剑以一人之身挡在所有人面前,江子清领着淮序和纪怀澈到温清池身边,用剑指着跪倒在地的玄明宗主:“师姐,下次这种事情能不能说一下?” 温清池小声附耳江子清:“我怕说了,他们不喝,引起玄明宗怀疑。” 江子清嘴角狠狠抽扯,还怪细节的:“你下的是什么毒?” 温清池摇头:“忘了。”毕竟孟流袖袋一般只放两瓶,一瓶白的剧毒,黑的解药。 江子清:“……” 傅砚辞抽出绑在腰间的缎带,捏诀用其捆住玄明宗主。傅砚辞腰间的缎带是逍遥宗弟子特有的饰品,可束缚万物:“解毒,他还不能死。” 温清池喂了颗解药给玄明宗主,站起转身对下面喊道:“五宗的!你们还看什么,直接上去把玄明宗的全部捆起来,不服的直接打死就行。” 众人心中生疑,她不是正道的亲传弟子吗?怎么感觉这人更像喊打喊杀的魔修。 第62章 等别人踩脸上再反击,她可没这癖好 “绑。” 傅砚辞发话了,嘉和话不多说直接召唤妖兽,上去干。裴言澈和周璟言缓过来,也带着自家师弟师妹加入。他们知道现在不上也得上,不然玄明宗的人一旦出去,麻烦将会接连不断出现。 等孟流众人赶到,温清池已经拉弓射穿了宋岩的腿。大殿乱成一团,玄明宗的人全部都被捆绑排排坐。 孟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一次发狠打了温清池二十鞭,关入逍遥宗禁地,不许任何人探望,直到大比前才放出来。 “咳咳——” 温清池靠着冰面,擦擦嘴角的血迹,背上火辣辣的疼犹如蚂蚁噬心,惹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下手可真狠。” “知道疼?” 少年矜贵,白衣飘尘,冷眸俯望温清池,“既知道,又下毒。” 那时不拆穿,是怕玄明宗主对五宗宗主的下落更起疑心。 “傅砚辞,彼此彼此。”温清池哼唧,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知道有毒也不提醒他们不喝,言语间略显疑惑,“不是说禁止探望吗?你怎么进得来?” 傅砚辞打开牢门:“这是我宗。” 温清池阖眼:“哦。” 傅砚辞最不喜便是温清池无所谓的模样,他跪下扯住温清池的衣领:“这不是那方天地,你若再这般心狠手辣,终成修真界异类。” 温清池推开傅砚辞,缓了缓:“傅砚辞,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是不是都有点大病?人家都踩你脸上了,你还跟别人嘻嘻哈哈?”让她和傅砚辞那群人一样,等别人踩脸上再反击,她可没这受虐癖好。 她知道孟流打她,是气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成了如今的模样,不择手段,甚至连无辜之人都利用。 她是错,但不悔。 “傅砚辞,我告诉你。”温清池忍着起身拉扯的剧痛,与傅砚辞平视,“我不在乎手段卑不卑劣,我也不否认自私自利连累了裴言澈和周璟言。” 温清池语气平稳,冷静的不可思议,“但是你要清楚一点,如果一旦玄明宗把五大宗主去边荒的消息给到那群人手中,你说他们还能不能平安归来?” 万一周旋失败,或者像今日沈听妤的出现。她完全不敢想乾大象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那我再问你,我若不下毒先下手为强,按照你们的行事作风,你们会做什么?” 傅砚辞沉默,依照五宗的性子,只会私下讨论解决措施,或者去边荒通知五宗宗主。 温清池似玩笑似真道:“只要凌虚宗无患,哪怕挡路的是你,我也不会放过。”毕竟她狠起来连自己都捅,何况是别人。 傅砚辞愠怒,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他吼道:“温清池!” 吓得看门的逍遥宗弟子浑身一抖:“看来傅师兄和温姑娘真的不合。” 傅砚辞拂袖离去,没过多久,刚准备睡下的温清池又被靠近的脚步声吵醒。她恹恹道:“又一个,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禁止探望?” “师姐。” 少年声音清而颤,生怕惹温清池不快。温清池坐直身子,笑眯眯撑着头:“纪怀澈,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嘛?” 这逍遥宗的禁地也太烂了吧?一晚上闯那么多人,都没人管吗?其实这也不能怪逍遥宗的人,逍遥宗的弟子向来墨守成规,就连徐泽川也鲜少犯错。 说起来,来最多次的算是温清池。 纪怀澈掏出几瓶丹药,送到温清池手上:“来给你送药。” 他明明已经和孟长老解释过了裴言澈和周璟言明显提前吸食过解药,不然就不只是躺下那么简单了。可是他还是要罚师姐,纪怀澈气得差点把他房间给砸了,丹都不炼了就跑出去。 其他几个怕是也在被各长老按住,禁止发疯。 “师姐,明明你就没错。他们都没死——” 温清池叫停纪怀澈,她个乖乖,她疯不代表自家可可爱爱的师弟能疯:“师姐这样是不对的,你不许学。” 纪怀澈轻哼一声,两眼一闭,双脚一蹬直接趴在地上睡觉:“我不管,我就在这陪你。” 温清池:“……” “要不你帮我办件事?” 纪怀澈翻身坐地:“什么事?” “帮我把这些符箓贴在那群玄明宗弟子身上,记得贴男孩子,这个对女孩子没用。” 纪怀澈接过一打符箓,好奇的翻开:“这是什么符箓?” 温清池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阳早符,其效果是不能人事。” 纪怀澈微愣,手一颤。 毫不犹豫丢出去。 第63章 剑修?有手就行。 “这样会不会不好?” 自从温清池回来后,他的认知在不断去故就新。纪怀澈告别温清池,叫醒自己迷晕的逍遥宗弟子,称假意路过见他睡着这才唤醒。 “嘶,今晚怎么老是倒头睡?” 逍遥宗弟子挠挠头,这一个时辰不到睡两次? 纪怀澈刚走几步,转角抬眸。三人撞进他眼中,顾晏提灯,江子清抱着被褥和吃食。两人衣着凌乱皆有大小不一的破损,尤其是江子清的脸上多了道浅浅的口子,反观中间的淮序干干净净,略显旁边两人狼狈。 纪怀澈并不意外会遇到三人,瞧着顾晏和江子清蓬头跣足,着实没料到:“你们这是?” 顾晏轻描淡写道:“和剑峰长老打了一架。” 江子清扬眉:“三师兄!你居然偷偷过来,不等我们。”亏他们还担心纪怀澈,特地去找他,结果却不见人影。 纪怀澈眼神像刀子斜了眼他,面不改色道:“师姐知道你们会来,让我告诉你们不用看她,先去办她交代的事情。” “什么事?” 纪怀澈认真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脸色一言难尽。怎么说?嘶—— 与此同时,五宗长老正齐聚一堂,愁眉苦脸。他们倒没有指责温清池下手卑劣,毕竟如今主动权还在他们手中,还得多亏温清池。 “这可咋办?” “如今人都绑了,若他们不出现在第三场秘境中,只怕十大世家会察觉异样。” 一道浑厚的男声起。那人担心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游若尘倒看得开:“事已至此,不如想想后面如何?” “一不做二不休,全砍了。” “你挺邪门的,砍了后面咋办?” 有人提议:“那放她出来?看看她会怎样处理?” 孟流果断拒绝:“不可以。”他关禁闭温清池,是为了变相保护她。若按照温清池性子处理此事,他担心会招来十大世家的报复。 五宗长老吵得不可开交,其实大部分的人已有计策,只是心照不宣避开。两字“正道”禁锢了他们思想行为,所有不正当的手段对他们来说都是邪魔歪道。 游若尘看出来了,对着角落的孟流小声开口:“孟流,你与其护着她,不如让她自己成长。若是她成长起来,能担起五宗的未来。” 五宗亲传中,天赋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人人皆天才。 可差的便是破局的能力。 野心勃勃的十大世家那群人,虎视眈眈的妖魔两界。动荡不安的修真界,要的不是正义凛然、只会满口仁义的亲传做救世主,他们需要的是有雷霆手段的能力者。 孟流撅眼,眼神不屑:“其他人是草包吗?五宗就她一个人了?” 他真心觉得游若尘有病,该去看看脑子。 “吃炸药了?” 游若尘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和乾大象一个样,我就只是肯定她的能力。” “你还是别肯定了。” …… 小歇一会的温清池,忽然睁眼,托腮道:“该出去了。” 她站起身,手中御火符烧开牢门,简单粗暴地越狱。 温清池大摇大摆从牢里走出,一掌劈晕禁地的逍遥宗弟子,将他轻轻放置地上:“抱歉,麻烦你睡一觉。” “等你那么久都不进来,那我只好来找你了。”她拍拍裙摆,眼神冰冷,声音清越:“还不出来吗?”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树上点地落下,那少年长相凌厉俊美,眼眸带红,头上有对狼耳朵。 她居然知道他在这?少年边警惕着温清池,边在后背酝酿杀招:“你知道我一直跟踪你?” 温清池抬手以自身为阵,将四方化为结界,禁锢自己和少年。她撑着下巴,打量面色淡定的少年,他似乎并不把温清池的阵法放在眼中,温清池喃喃:“果然。” 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那人虽掩盖了气息,但偷窥她的眼神目的性太强,令人极具不适感。她还以为是谁呢?看这样子,倒像是沈听妤的后宫之一——妖族少主叶君临。 叶君临,妖族的少主。因好奇修真界大比,来修真界游玩中被虎兽一族的刺客所伤,后被沈听妤出手相救,带回了逍遥宗疗伤。也不知他有何法器,居然能屏蔽妖气,不被发现。 “妖族少主,叶君临?” 叶君临忍不住皱眉,他印象中可不记得和眼前人有过交集,她为何认识他:“你为何知道我?” 温清池不答,思索两秒,“是来找死的?” 真是前所未见,叶君临在妖界向来说一不二,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口出狂言:“大言不惭,今日我便取你性命,换妤儿一笑!” “需要帮忙吗?”羽书从不可说中出来,瞅了两眼叶君临。叶君临手化成利爪,斩开一道红色弧度的弯月,周身的金丹前期威压骤然扩散,他冷嗤:“放着高贵的妖兽不做,居然去做卑贱的修士宠物。” 温清池温和笑着,徒手接住攻击,轻而易举的碾碎:“不用。” 若她不亲自来,怎么对得起蹲了那么久的牢房呢?若不是想看看跟踪的人是谁,她怎么可能花时间来蹲大牢,早就越狱办事了。 叶君临终于正色看温清池,身为符修居然有如此强大的体术:“还真是小看你了。” “反派死于话多。”温清池两个咒印一前一后甩了出去,以刁钻的方向形成困盾将叶君临左右封死。叶君临踏地翻越,黑影如电,毫不费力躲过咒印。狼族一向以速度取胜,叶君临作为狼族最纯粹的血脉,更是身如鬼魅。 “蠢货,永远喜欢装。”温清池抿了抿唇,压低声音,“上来不放大的都是傻比。” 温清池头上的玉簪闪了闪,以她为中心,四周风起冷寂。叶君临脸色难看几秒,眼眸阴沉晦暗,他周身威压愈发狂暴,正想有所动作。 温清池以指为剑,剑气若流光,身动带起地上的碎石,剑意似风似刃直入叶君临的心脏。 叶君临心脏被瞬贯穿碎裂,他瞳孔不由瞪大,身体向后倒下,他的唇微微动却什么都说不出。为什么他连出招都没看清,为什么区区符修居然也有剑意?不该是这样的,他还有好多妖器和秘术没动用,还有…… 叶君临死不瞑目,谁家一上来就开大的? 温清池用回像石录下叶君临的模样,又将他身上的储物袋和金丹掏出,她又扒了叶君临身上穿着的逍遥宗弟子外衫,拨动刚刚的两个咒印,咒印燃火将叶君临的尸体焚烧殆尽。 羽书神情凝重,往日看温清池半死不活的模样,没想到一出手就秒金丹:“你是风灵根?” “还有那是金丹前期,你出手就秒了?”虽然不否认叶君临被秒大部分是因为自身轻敌,但是这速度连狼族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匪夷所思。 温清池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金丹很强吗?” 她本来还以为多厉害,来杀她。结果这玩意明显刚入金丹,还不稳,居然还敢在她面前蹦跶?找麻烦时候都不知道先去了解对手修为的吗? 这人绝不简单,就连刚刚出手,都没有暴露修为。羽书心痒痒的,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温清池的修为,而且她真的是风灵根吗? 还有还有! 羽书啧啧两声:“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剑修。” “有手就行。”温清池解开结界,将外衫披到晕倒的逍遥宗弟子身上:“抱歉了,我还有事要做,你睡一觉吧。” 第64章 我怕我下手没轻没重,打死他们 “你刚刚那招剑意叫什么?” “风生水起。”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他在附近的?” 温清池整个人虚脱,丹田空荡荡的顿疼,她掏出一瓶补灵丹,直接一口闷,丹药夹杂着喉咙险些溢出的血水一并吞下。丹田受到灵气的滋补,难受的灼热有所缓解。 温清池闭眼,平复气息:“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我诈他的而已。要是他没出来,我就走了。” 谁知道这人那么蠢,一下子就出来了。 “补灵丹你当饭吃呀?” 羽书是没见过那么豪横的,补灵丹价格不菲,其原因是所需炼丹药材极其珍贵,凡炼出来的皆是上品,“你这身体怎么回事?一用灵气就要命似的?” 补灵丹是贵,但温清池从赵卓华那顺了一袋灵药,别说当饭吃了,当水喝都可以:“没事。”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刚刚唰一声就灭了金丹,结果现在又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羽书语气复杂,万一温清池死了,她还怎么找到那个人,她略显担忧,“没那本事,就别逞强。” 温清池忍不住哔哔:“你以为我想呀?” 妖族少主虽然实力不咋地,可经不住他妖器多秘术多,但凡她刚刚没趁其不备秒杀,她还真没把握。 不过幸好,温清池掂了掂手中的储物袋,将叶君临的金丹收入内。幸好那货蠢爱装,这些都是她的了。 她还正愁没办法打入魔妖两界内部,搞垮他们。谁知道运气那么好,来了个送人头的。 得找个时间,研究一下手上的法器和妖器。不然留着当摆设,多浪费。 温清池直奔关押玄明宗的地方,三道窃窃私语的人影引起了她的关注。 嘉和:“话说,怎么办?打进去?” 裴言澈撅着屁股,腰疼:“我怎么知道,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从不屑做好不好? 周璟言伸出一根手指抵唇:“小声点,别忘了我们来做什么的。” 温清池饶有兴致走过去,故意压低声音,阴森森问:“你们在做什么呢?” “啊!” 三人被吓了一跳,重心不稳,下意识抓住对方,一起往下倒。温清池连忙抓住嘉和的衣袖,奈何三人的手连手,宁可一起倒都不放手,拽着温清池下去。 四人叠罗汉,层层压住对方。垫底的裴言澈差点吐出口老血,切齿愤盈的开喷:“死瞎子!你发什么疯!” 温清池身后的伤被牵动,疼得撕牙咧嘴,她爬起抽气:“你们至于那么大反应吗?做什么亏心事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群人,肯定有事! 裴言澈:“要你管。” 周璟言默然:“若是他们第三场秘境不出现,那群老头子肯定会察觉到什么,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嘉和是路上遇到这两人的,谁能想到他们的目标都是玄明宗,说道:“毕竟是我师妹闯的祸,我来帮她收拾烂摊子。” 温清池奇道:“你们不都是想弄死我吗?居然还会——” 裴言澈周璟言嘉和:“闭上你的嘴!” 五宗的人,只能内斗,不许外人欺负。 嘉和问出心中疑惑:“温清池,为什么我喝了茶没事,他们会有事?” 不提还好,一提裴言澈和周璟言的表情裂了又裂,要不是嘉和拦着,两人当场就想把温清池大卸八块。 温清池微微一笑,继而又望向怒气的两人:“我指尖沾了解药的粉尘,他们两个就在玄明宗宗主旁边,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怼他们脸上,你隔着比较远,我就停在你那久一点,好给你解毒。” “这不是下毒下到底吗?” “温清池!” “死瞎子!我要你狗命!” 温清池摇头:“格局小了,小了。” 他大爷的!命都差点没了,还说他们格局小!老阴批! 嘉和一手提着一个,挑了个眉:“别闹了,小心惊动看守的弟子。” 温清池绷着的唇轻启,指尖不自觉摩挲:“那是傅砚辞不?” 闻言,几人回头望去,只见平日里雅正端庄的傅砚辞,正偷偷摸摸入内。周璟言摇头:“真稀奇,他居然也来了。” 温清池摆摆手:“别管他了,既然你们都来了,帮我个忙。” 嘉和手指一动,松开两人:“什么忙?” 温清池郑重嘱咐:“等等我打人的时候,麻烦你们拦一下。” “我怕我下手没轻没重,打死他们。” 裴言澈周璟言嘉和:“……” 第65章 既是如此,那便比一场。 “有病,五宗有规定不可动私刑。” 裴言澈和周璟言眉头皱起,抬脚往关押处走。说来也奇怪,他们原以为会遇到守卫,结果都躺地上了。 嘉和瞟了眼温清池,从袖袋拿出披风给她披上:“你这段时间,自己注意一下。” “知道了。” 温清池抬眼,恰到好处的勾唇,“嘉和大美人,果然人美心善。” 嘉和轻嗤,扬手就要打温清池,温清池侧身躲过小跑入关押处:“不过你家师妹,鉴于她这次的优异表现,我决定见她一次打她两次,打死另算。” “温清池!” 难怪五宗和玄明宗大乱斗时,这货还把沈听妤拖到角落单独揍,原来还记得! 几人一进去,就见傅砚辞和顾晏的佩剑在空中干架,两人负手对峙。角落还蹲着纪怀澈、淮序和江子清三人吃瓜子看戏。 纪怀澈:“你说谁会赢?” 江子清眼冒星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淮序思索几秒,客观分析:“谁赢我不知道,但是两剑下面的玄明宗弟子肯定遭殃。” 江子清瞧见温清池,眉眼弯下朝她招手:“师姐快过来看戏。” 温清池默默挪到角落:“这样干架,不会被禁赛吗?” 裴言澈冷笑,掏出回像石就要录下来:“这次还不把你们送禁地!” 周璟言淡淡刮了眼他:“你是不是蠢,佩剑打又不是他们打。他们在钻空子,你录了有什么用?” 裴言澈:“……” 几人对视一眼,紧跟在温清池身旁,蹲下看戏。 周璟言伸手,越过温清池:“淮序,给我点瓜子。” 温清池不明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淮序匀出一半给周璟言,敛眸深思:“大概是算计逍遥宗和灵霄宗时候,我两一见如故?”毕竟很难找到和他那么阴险,不对,有谋略的人了。 大师姐算了,太狠比不过。 “喂!我人还在这呢!” 裴言澈狂怒,居然当着他面说这话,他灵霄宗不要面子的吗? 温清池从袖袋掏出一把瓜子,分给裴言澈和嘉和:“行了,看在你过来想帮我收拾残局的面子上,赏你点。” 裴言澈破防:“谁帮你了!我路过的好不好!” 周璟言嘉和不忍直视:“……”全身就嘴最硬。 灵剑随主,红尘沉稳霸道,气势磅礴。青霜灵巧似风,出其不意。温清池一怔,望着和红尘交手的青霜莫名熟悉。 她记得顾晏以前的剑风,并非这般—— 傅砚辞面露凝色,恍惚间竟觉得是在和温清池对战。 “这不是你的剑。” 傅砚辞意有所指,顾晏道,“与你何干?” 温清池默了默:“淮序,顾晏这五年可是发生了什么?” 淮序低眸瞧了眼,顿了顿:“你走后,他更沉默寡言了。除了带弟子去秘境寻宝,其余时间都是一个人练剑或是在你房间坐一天。” 纪怀澈、江子清和淮序都不了解顾晏和温清池的过往,只知顾晏有时真的和温清池很像,倒不是说性格,而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温清池愣了愣,一阵叹息。看来逆天的同时,还得抽空关注一下师弟们的心理状况。 江子清挤开周璟言,望向温清池眼睛闪烁几分光芒:“师姐,你疼不疼?吃药了吗?你来这做什么?你交代的我们都弄完了。” “要不是傅砚辞突然闯进来,我们早就走。” 温清池:“我不疼,吃药了。对哦,光顾着看戏,差点忘了。” 温清池借用江子清的玄铁剑,独步到关押玄明宗主的牢房。玄明宗主虽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可嘴却依依不饶:“我告诉你,我——” 温清池掂量了下玄铁剑的重量,一言不合的就连带着剑柄打至玄明宗主的腹部。玄明宗主半句话都没说完,一声闷痛。 这人什么都不问就打?到底知不知道正道弟子审问犯人的流程!不可动私刑! 温清池恍若未闻,手上力度分毫不减。红尘和青霜都被温清池那边的注意力吸引住,刚还在悠闲看戏的三人,身如利剑一人抱住温清池的一边。 “不是,你真打呀?”直接上手,也没和他们说呀? “别打了,再打就死了。” 温清池换了只没被困住的左手,接着打。在玄明宗主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中,江子清和纪怀澈同时掰开周璟言和裴言澈的手:“师姐打他肯定有他找打的理由。” 周璟言裴言澈:“……”你们凌虚宗都有病吗? 嘉和耳边碧绿色的耳坠摇晃,漂亮而光泽:“再打就死了。” 温清池略显无辜:“他肯定不答应,先打再说。” 话罢,玄明宗主腹部像被碾碎般裂开,他颤巍巍道:“你不说我怎么答应?” 温清池叹息:“连我想说什么都不知道,该打。” 嘉和眨眨眼,这都行? 玄明宗主深谙苟活之道,吐字似连珠:“大比第三场,我们玄明宗定会好好配合!” 温清池:“……” “骨气呢?”她还没打够。 玄明宗主血口吐字,字字诛心:“骨气对他们有用,对你没用。” 温清池蹙眉,撬开玄明宗主的嘴把袖袋中的所有慢性毒药一股脑倒进去他嘴里,手动帮他吞下:“话是这样说,还是不怎么放心。你先吃点药,对我们都好。” 众人打了寒颤,周璟言悄摸摸到淮序那:“温清池一向如此?”这手段说不是邪修,鬼信。 淮序眉眼弯弯:“我们家师姐善良温柔,不喜杀生。你看只用毒,都没捅死他。” 周璟言:“……”长见识,原来还能这样善良。 温清池暗道无趣,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还一堆法子没用。温清池顺走他腰间的袖袋,又上手扒拉一通确认没剩一点宝贝在身上,这才离开牢房。 玄明宗主脸红了又白,尖嗓怒骂:“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温清池坚定不移:“你放心,我对阉人没感觉。” 玄明宗主:“粗鄙!太粗鄙了!我是长辈!你怎可出言不逊!” 温清池两手摊开:“我不要脸,你能拿我怎么样?” 玄明宗主:“……” 裴言澈周璟言嘉和:“……”不想承认这是五宗的人。 温清池转身又去另外关押玄明宗弟子的牢房,刚踏进一步,就有好几个男弟子 冲上来要撕咬温清池,她缩回脚,嘟哝:“属狗的吗?我还没说什么呢。” 江子清将几人一个个拎起,丢垃圾似的丢回去:“不就是不能人事吗?我师姐又没手动阉人。” 温清池默了片刻,咳嗽两声对着江子清正色道:“你再多说几句,你家师姐出门都得被人套麻袋打。” 不愧是反派,几句话就把仇恨拉满了。 纪怀澈无声无息地勾了下唇,道:“我们师姐想要你们三更死,你们活不到五更。” 淮序:“师姐放心,手动阉的话,二师兄冻一下就好,不用污你的眼。” 顾晏手中凝成一块冰锥,瞬捏碎。 温清池:“……”好好好,全员发疯是吧。 不知情的几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裴言澈诧道:“什么叫不能人事?” 淮序正巧心情不错,便为裴言澈解惑:“师姐自创的符箓,可使人不能人事,名曰阳早。” 周璟言裴言澈傅砚辞地下一凉,纷纷夹紧裤腿。 离了个大谱!这玩意是能发明的吗! 温清池懒得过多和他们废话,:“是我揍一顿,你们答应。还是我揍一顿你们答应?” 玄明宗众人:“……”有区别吗? “士可杀不可辱!” 宋岩怒吼,“我才不信真的不能——” 傅砚知使劲给了他一脚:“我们答应。” 事关男人尊严,不能赌。 温清池:“挺好的,怀澈喂他们吃药吧,只要是慢性的都喂下去,事后再解毒。” 裴言澈周璟言嘉和第一次见到这场面,有种入邪教的感觉。不过别说,还挺刺激的。虽然没道德没底线,但是爽呀! 温清池收拾完自己的烂摊子,打算继续回去牢里蹲。她漫不经心的勾勾手,含笑道:“顾晏,陪师姐走走呗。” 顾晏应声而动,眼眸流光星转。江子清也想跟上去,被淮序拉住:“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江子清眼中迷茫,奇道:“他们有什么事情?” 淮序:“谁知道呢,只有他们才知道。” “听不懂。” 江子清果断选择不用脑,去帮纪怀澈忙塞毒药。 断云缓缓流动,月光皎洁如银,落下在两人身上。温清池在前走着,顾晏在后不紧不慢跟着,一如当年。 温清池率先打破沉默:“多年不见,阿晏的剑术更加精进了。” 顾晏略微停顿一秒:“因为我一直都在追随着师姐的步伐,想成为像师姐一样的人。” 如果可以,他想成为她。 强大,可拟神明。 行至一处林中时,温清池用脚勾起两根树枝,一根扔给顾晏,一根被她反手横在两人之间。 她眉眼清冷,语气柔和:“既是如此,那便比一场。” “不用灵力,只比剑招。” 第66章 人人心魔皆是她 如果师弟心理有问题该怎么办? 很简单,打到没问题。 温清池剑气散开,撩起地面碎石,冷风阵阵。丝丝的杀意蔓延,顾晏被击得节节败退,手中树枝被挑落在地。 那一夜,顾晏输得很惨。 “这是我的道,师弟。” 温清池扔掉树枝,望着半跪在地的顾晏。 “你有你的道,不必成为我。” “你我之间应是并肩同行,而非追随。” 温清池摸了摸顾晏的脑袋,起身回禁地。 她可真帅。 第三场秘境开启前夕,服毒的玄明宗主主动找众长老谈和,参加比赛。言辞恳切,生怕众长老不答应。在傅砚辞等人的力保下,还是同意了。 “肯定是温清池干得好事!” 孟流肯定,不犹疑。 第三场选的秘境,是众人最讨厌的秘境。不是说地形多复杂,或是气候多恶劣。是这秘境有恶趣味。 根据以往的秘境传闻中,亲传弟子被送进去,首先并不会分散开,而是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在迷雾中幻化心魔。能过者,才能真正的入秘境,不过者只能迷失自我。 这场比赛就连傅砚辞这样的龙傲天男主,都没把握自己能过。 “温大善人!民主善良!为正义代言!” “裴少!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要一雪前耻!” “晏子!你别走!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一道粗犷的男声作响,本欲装高冷的温清池没绷住喷笑,虽然修真大比允许尖叫呐喊,她万万没想到原来顾晏的受众是这样的。 尊重,锁死。 “傅砚辞!你姓傅,佛雾傅,万水千山把你护!祝我傅少一鸣惊人,打倒温姓大善人!” 五宗加上玄明宗的人纷纷下场站成一排,按照上次排名顺序入秘境。 正如传闻中所说,一入内便是黑蒙蒙的一片,温清池走走停停,等了许久不见丝毫幻化之物。 她干脆坐下:“哥,啥时候放我走?” 她对着空气说话,场外的众人还以为温清池发昏,尤其是玄明宗主,食指捏拇指,小指企图上天:“这人是傻吧?魔幻了对空气说话?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五宗亲传居然还有个傻子。” 孟流冷不丁道:“那你不也还是着了傻子的道吗?” 玄明宗主恼怒看了孟流一眼,兰花指小鸡啄米般狂点:“庸俗!庸俗!那是我让她的!” 孟流淡淡睨眼他,从鼻腔吐出气音:“呵。” 玄明宗主气得面目扭曲了瞬,你们凌虚宗的嘴贱是遗传的吗! 黑蒙蒙的一片,倏然变得明亮,不黑是不黑了,倒也不用白的发光。 一个红黄绿的的包子,由灵力聚合在空中,它好奇的打量瘫坐在地上的温清池,奶声奶气的问:“世人皆有心魔,你可真奇怪,居然无一丝害怕的东西。” 温清池拢袖,自信一笑:“不好意思,在下百无禁忌。” 包子不服气,变成根辣椒:“那不一定,像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还有是你的心魔太深,越过了五宗的限制,不能幻化。”它们被入选五宗大比,是因为和五宗做了交易,五宗提供大量天材地宝供养他们,他们则用孕育的妖兽灵草锻炼亲传成长。 可磨炼,不可重伤。 温清池用手支着下颌,受宠若惊:“哇,那我真棒。” 包子:“……” 包子围着温清池绕了几圈,开口问:“你不想知道他们的心魔是什么吗?” 温清池打了个哈欠,恹恹道:“没兴趣,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包子抬了抬莫须有的脖子,慢吞吞开口:“他们几乎有一半的心魔都是你。” 要是这样说,那温清池就来兴致了:“要不看看?” 包子迟疑,这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瞎子吗:“你这情况怎么看?” 温清池睥睨了像红绿灯似的包子,唇瓣一抿:“在下是天才,可用神识感应万物。” 包子咦了两声,鸡皮疙瘩直冒:“好装。” 温清池不否认:“我有装的资本。” “笑死我了,温大善人不仅爱好和平民主,还主打自信到底。” “什么自信,那叫自恋!” 温清池的粉丝不满了:“我们大善人有这实力,怎么了?你看看你们那命由我的裴少,心魔还是我家大善人呢!” 两拨粉丝谁也不让谁,举着应援的牌子对方脸上怼。 心情不错的小包子,幻化成绿油油的大白菜,冲虚空吹口白雾。一个个关于温清池心魔的人,都浮现在雾气中,温清池咂舌:“那么多?你当菜市场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出现找你?”包子回眸,除了温清池无心魔对她心生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想让她看看自己被一个个人噶的过程。 这多好玩呀! 温清池先看第一个,自家师弟顾晏。以往被奉为天才的少年,如今被提剑的心魔打得倒地不起,“温清池”嘴里不断嘲弄:“你就这点水平?也好意思做我师弟?” 温清池先是一愣,后扶额苦笑:“好好好,没治好就算了,还打出心魔。” 场外有人惊呼:“我去,这温清池不会是剑符双修吧?” 有人白了他眼:“你以为剑修只要叫声灵剑答应,会点剑招就算剑修了?”这多看不起剑修呀?至少要以灵力修行练剑,生出自己的剑道。 温清池不忍直视,叫包子翻下一个。 被温清池丢屎的裴言澈,他满身臭味,“温清池”四周符箓围绕,脚下灵阵浮起:“裴言澈,你这辈子就只配和屎在一起,瞧瞧你这样,哪有半点世家子弟的风貌。” 身边的裴家家主,一手负背,一手指责垂眸的裴言澈:“私生子就是私生子,这辈子都上不了台面!” 温清池沉吟片刻,不就是屎吗,这都能成为心魔?而且裴言澈居然是私生子,好像原文只讲他孤傲不可一世,世人皆仰望,并未过多着墨他的身世。 场外一片窃窃私语,有散修言:“我还以为裴言澈不当回事呢?原来他那么介意这件事?” “就是就是,不过裴家家主这话也太狠了,裴言澈当时那么小,明明是他母亲品行不端,何故成了他的错?” “呵呵,一天是小三一辈子都是小三!” 修真论坛上对裴言澈的流言不断,不过大部分认可的流言——裴言澈是裴家家主酒后乱性种下的果,其母亲生下双子后,便被裴家主母投入井溺死中,无子所出的裴家主母收养了双子,不过裴家家主极其不喜两人。 包子和温清池解释:“那个丑不拉几的老男人是他以前的心魔,你是他新生的心魔。” “说来也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双心魔的人。” “……”她何德何能呀。 沈听妤的心魔是她也就算了,毕竟揍了她那么多次,但:“傅砚辞,你凑什么热闹?我怎么又是你心魔了?” 不是,人人心魔皆是她? 第67章 你是风儿,我是杀,缠缠绵绵绕天涯 别人穿越,成了修真界白月光,被世人敬仰。 她不一样,凭借一己之力,坐稳大比半数人的心魔。 “温清池”脚踩傅砚辞的脸,轻飘飘地嘲讽:“怎么样,输了吧?” 傅砚辞单手撑地,扔开“温清池”的脚,眼里尽是冷色:“在我眼里!没有输这个字!” “士可杀不可辱!” 少年一腔孤勇,用尽最后的力气甩出最惊艳的剑招。看得场外观众满含热泪:“说的好!少年人就不应该服输!” “温清池”曲背轻晃晃躲过,抬脚下劈,正中其脑袋,终结掉傅砚辞的幻想。 “菜就多练,话多。” 场外观众:“……”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温清池不是狂,是对自己实力有清楚的认知。 跟“温清池”同出那方天地那日,傅砚辞眉眼间带着几分喜色,唇瓣漾漾出少许的弧度。 “我不叫祁羡,傅砚辞才是我的名字。我师承逍遥宗,是傅家的——” “温清池”全身上下鸡皮疙瘩直冒,呆愣住。傅砚辞毫无察觉,扬手想邀请她一起回逍遥宗。 被“温清池”狠狠一推,傅砚辞因惯性向后退,失足跌落悬崖。他的眸色蓦然暗沉,透着几分不可思议,下坠中耳畔尽是呼呼风声,连一句为什么都来不及问。 一幕幕黑历史在傅砚辞眼前重现,藏袖的手握成拳,青筋隐隐在现。 他提剑刺入“温清池”胸膛,不解气又捅几刀,而后将人扔进悬崖内。 傅砚辞破了心魔,被随机投放至秘境中。 看得温清池冷汗连连,这人火气忒大。 “难怪,傅砚辞那么讨厌温清池,原来他们还有这等渊源。” “着要是换被推下去的是我,肯定也把她大卸八块也丢下悬崖。” 包子察视沉默不语的温清池,明知故问:“真推了?” 温清池擦擦额间冷汗,若非因此事怎么可能纵容傅砚辞拿剑砍她:“我说是不小心,你信吗?” 狗血的剧情,狗血的人,令她倍感恶心。 包子慢慢开口吐字:“不信。” 温清池:“……” 戏看完了,包子将温清池随机投放至秘境中。 秘境中没有恶劣的环境和温度,除了远处爆发的火山,天上时不时落下的惊雷,山崖下蜂拥的兽潮,这秘境风景迷人,算是极佳的观赏地。 温清池被投放的位置是正中心,位置极佳。花了些许功夫就找到了破掉心魔的淮序。 “师姐。” 温清池用神识大范围扫了四周一圈,确保没有危险,这才带着淮序前行。淮序坐着轮椅跟在温清池后面,低声问:“我们现在要去找五宗的人汇合吗?你要的丹药应该还在怀澈那。” 温清池摇头:“他们应该都还在破心魔。”心魔历劫正常来说至少需要一天,或者压根破不了,像他们这样的是少数。 大比前夕,顾晏将舒城还回淮序,血盆大口之下,遇兽无生。一路上碰到的妖兽,都被舒城咬死。温清池发现舒城不仅挑食,还颜控。遇到好看的妖兽,咬死吃掉。不好看的,咬死丢掉。 “舒城,不是一般的挑食。” 淮序闻言,刚想说话。温清池默默往后挪一步,一道雷擦过她,正中淮序。淮序乌黑的青丝炸成蓬蓬的爆炸头,全身上下黑成碳,他瞅了两眼四周张望的温清池,开口吐出层层黑烟,“师姐,你躲得挺快的。” 温清池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习惯卖队友了。”毕竟她每次打完就跑,哪管别人。 又一道雷劈下,温清池抬脚就要跑,淮序面带微笑拉住她:“别怕——” “砰。” 两人手拉手,电流淌过全身,电得两人浑身抽搐。舒城扭着蛇身,默默远离俩傻子。温清池目光呆滞,口中浓烟呛得狂咳,一字一口浓烟滚滚:“非要这样玩是吧?” 淮序含笑应声,时不时身体抽两下:“这样的快乐,要一起体会。” 温清池垂着眸,朝淮序挑了个眉:“好呀,一起体会。” 后面,两人索性避都不避,拉着对方死不松手,尤其是惊雷落下,直接攥紧对方胳膊肘。看得场外修士一愣一愣的,孟流更是捂脸阖眼,头皮发麻。这两货是来丢人现眼的吧? “这俩迟早被劈死吧?” “没有危险时,凌虚宗亲传就是对方最大的危险。” 天色渐晚,两人连一里路都未走出。舒城缩着身子,边咬死扑上来的妖兽,边打着哈欠看倒地四肢打颤的两人。 它吐着蛇信子,爬行将两人围在中心,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方。 磨蹭一天,也没几个破掉心魔。包子摇摇头,拧了拧屁股将人随机投放。顾晏和江子清遇到了一起,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心跳漏掉半拍。完了,两剑修在这,那他们仨怎么办? 江子清扬了杨下巴:“师姐和淮序师兄,我倒不担心,但是——” 若是纪怀澈落单,孤零零的丹修就是弱鸡一个。要是遇到玄明宗的亲传,难说。 比起凌虚宗,沈听妤那边可就热闹多了。 “沈师妹!你还是自己走吧!我和傅砚辞一路!你跟周璟言走!” 裴言澈拽着眸光冷刺骨的傅砚辞,马不停蹄地远离沈听妤。跟她入秘境准没好事,轻则清白不保,重则生命堪忧。 沈听妤一滞,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声音拔尖:“裴师兄!傅师兄!” 周璟言看戏的笑容扭曲了瞬,瞧见满眼猩红的洛衡之小步而至,仅离沈听妤四五丈之处,他扯了扯下领口,唇瓣起合的声音像被浓烟熏染的低音炮,带着某种压制的深情:“听妤,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是风儿,我是沙。我们注定缠缠绵绵绕天涯。” 周璟言:“……” 沈听妤耳根子发烫,涨红着脸:“洛师兄,不要乱说。我喜欢的是傅师兄,我们之间……” 洛衡之用手抵唇,阖眼摇头:“不要说出来,不要告诉我。” “至少让我心存幻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沈听妤面颊蓦然涌起鲜艳的红晕,清眸中酝酿薄薄的一层莹光:“洛师兄!” “我在!我一直在!” “师兄!” “我在!” 周璟言眼睛都要瞎掉了,他深吸一口气。 尊重、祝福、锁死。 第68章 他,龙傲天回来了! 林间飒飒作响,纪怀澈连滚带爬从里窜出。 “师姐!淮序!救命呀!” 温清池当机立断,背起冒着烟的淮序,撒腿就跑。纪怀澈招呼的手,在空中一滞,“是我!你们跑什么!” 温清池:“知道是你,但你后面那玩意是啥?” 温清池脚下踏雪飞起,反手将爆炸符掷出去,挡住了纪怀澈身后的妖兽。 妖兽长相狰狞,形状似狼,长着两颗脑袋似鸡似鼠,嘴角撕裂露出长长的獠牙。声叫似猪,散发着一股麋芜的味道。 舒城叼起纪怀澈,跟上温清池。 “你去哪里招惹的半步元婴期妖兽?” “你以为我想吗?运气好砸它窝里了。”纪怀澈哭丧着脸,后看那妖兽莫名有些心慌。 淮序身形似青竹淡梅,过于消瘦,温清池被硌得慌。她脚下一错,蹙了蹙眉:“你该多吃点了,不然我还以为背着个骷髅。” 淮序冷笑,手动帮温清池闭嘴:“师姐,你适合静态美。” 纪怀澈被舒城叼着,一晃一晃的,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师姐,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不上去干它?” 温清池踩在一棵树上,神识扫视四周,倏然锁定了几个冤大头,她脚下动作交错在林中乱窜:“杀鸡焉用牛刀?那么简单的玩意,还是留给他们吧。” 纪怀澈抿了抿唇,颇为好奇:“谁呀?” 裴言澈和傅砚辞根据秘境地图一路向前走,他扔出两张金色的符箓解决掉傅砚辞两侧的妖兽。傅砚辞淡淡瞥了眼他,收剑继续往前。 裴言澈终于知道为什么沈听妤那么喜欢跟傅砚辞一路了。 这人虽不喜言笑,但是个战斗力高的剑修呀。裴言澈跟在傅砚辞身后,连戒备四周都不需要,对方就行云流水将妖兽斩于剑下,他偶尔还补补刀抢几个。傅砚辞只是不满的皱了皱眉,却懒得动嘴质问。 只要傅砚辞不提,他就装看不懂,继续蹭。 问,就是温清池教的不要脸。 “傅砚辞好惨,上一场保沈听妤,这一场保裴言澈,愣是保不到自家宗的人。” “不过话说,为什么这次五宗如此和平?之前不是一见面就动手的吗?” “还不是玄明宗,基本上秘境一有玄明宗的人,五宗都是先弄死对方,再互相残杀。” “裴言澈!想我了吗?” 温清池的声音从远处响起,笑得格外灿烂。裴言澈瞳孔一缩,由内发的恐惧和害怕,这货笑成狗准没好事。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手捏防御符紧紧地,“死瞎子,你又想干嘛!” “咯咯咯——” 诡异的叫声,半步元婴期的威压带着疾风暴雨之势,裴言澈刚拿出的防御符在瞬息间碎掉两张。在两人愣神间,温清池背着淮序,舒城叼着纪怀澈从两人身边擦过,还不忘贴心提醒:“这玩意长得丑,靠你们了。” 傅砚辞眉心跳了跳,声音扬了扬:“温清池!” 温清池眸回看了眼傅砚辞,扬唇道:“知道你火气大,送你个玩意泻火。小心别玩坏身子了,得不偿失。” 温清池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被两人听见。傅砚辞脸肉眼可见的黑,周遭气压透着摧枯拉朽的压迫感。裴言澈拧着眉,死死憋着嘴想笑又不敢笑。虽然温清池贱,但她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贱。 温清池没有带几人跑远,而是躲在暗处。纪怀澈摸了摸下巴,忍不住问:“师姐,你不怕他们死了,轮到我们吗?” 傅砚辞是何人? 那是必将唱响绝歌,成为正道之光的龙傲天,什么越级打怪,什么绝处逢生那都是家常便饭。温清池不怕他们死,她怕的是抢不到人头。 “放心,他们可以的。”温清池伸手抓住纪怀澈,语重心长:“不过,等等就要靠你抢了。” “师姐,别这样,你这样我也害怕。” 纪怀澈摸了摸胳膊,原以为他们之前算是脚踩道德底线的人了。自从温清池回来后,纪怀澈才意识到原来道德是没有下限的,“就算他们能打得过妖兽,我也打不过他们呀。” “要相信你师姐,你师姐可是大善人,怎么会害人呢?”温清池啧啧两声,按住想挣扎的纪怀澈,“这妖兽是不是你千辛万苦引过来的。” 纪怀澈:“是这样没错。” 温清池眯了眯眼,指着外面奋力杀妖兽的两人:“所以说,我们不能把你的劳动成果让给别人,难道你想他们抢走吗?” 纪怀澈吸了口冷气,总觉哪里不妥:“但是——” “没有但是,相信你自己。全天下的东西,只要没打上那个人的名字,都是你的。”温清池,“等等妖兽快被他们斩杀时,你就用你的炉鼎套住傅砚辞——” 听完温清池的计划,淮序眨眨眼:“这样不好吧,比如一些细节,我可以捆住裴言澈,师姐你再上。” 傅砚辞的剑招凌厉,虽然身上有几道妖兽造成的口子,可他对妖兽的伤害只多不少。再配合上打掩护的裴言澈,两人剑诀凝于剑尖,无数剑影从在他两侧凝聚,他脚扫半步,灵剑阵阵争鸣。 抬手刺出间,道道剑影齐发,鲜红的剑身划出明亮的剑光一同而去。漫天的剑影刺穿其肉身,烈火焚烧血肉的声音,滋啦啦的一片。 少年玄黑宗服飘袂,携风带月。 森然泛寒的剑光闪过他脸,那双黑眸掀不起一丝波澜,仿佛绞杀的不过是只普通的妖兽。 观众席的散修忍不住低喃:“一剑破万军,逍遥剑法。” 游若尘:“难怪失踪五年,逍遥宗会找五年。这样的实力,哪个宗会舍得放弃?” 傅砚辞,一个失踪数年的龙傲天,再度回来也会是众人仰望的存在。他用强势霸道的一剑,告诉修真界当初那个蝉联天才榜魁首数年的人—— 不可一世的龙傲天回来了。 众人还在吹捧傅砚辞,忽然,一浑重的炉鼎从天而降,咚一声罩住刚正想补最后一剑的傅砚辞。 观众席上的人不淡定了:“什么情况?” 温清池耐心耗尽,从草丛中冲出直奔裴言澈:“傅砚辞小心,裴言澈要偷袭你。” “我哪有!” 裴言澈刚想后退,却动弹不得。 第69章 桀桀桀桀桀 裴言澈和傅砚辞经历一场恶战,虽仍面容淡定若风,可早就灵力耗尽。尤其是强行动用逍遥剑法第四式的傅砚辞,灵力消耗极大再加上极品丹炉的防御力,只能被困在原地。 裴言澈捕捉到动静后,立马甩出符箓炸退温清池。 淮序掐诀,两根藤蔓破土而出,像有意识般将裴言澈捆半个身子绑在原地。裴言澈防不胜防,他飞快拿出御火符想烧开束缚,电光火石间,温清池的拳头已至他面前。 一拳落下,不偏不正砸在裴言澈的胸口上。少年吃痛,她又徒手想抓焚烧的御火符,白皙的手瞬间红了大半。裴言澈嘴角一抽,这人有病?徒手抓烧着的符,不得烧废手? 温清池脸色白了白,缩回手,下一秒将裴言澈送出局。 完全不给裴言澈说话的机会。 纪怀澈也补上最后一刀给妖兽。 “死瞎子,你真的很烦人。”顶着所有人看热闹的眼神,裴言澈神色阴沉。真该死,刚刚忙着对付妖兽,完全没料到温清池会去而复返。 “乒乒乓乓。” 傅砚辞还在奋力砍炉鼎中,纪怀澈心疼看眼温清池烧红的手:“没事吧?” 温清池甩甩手,苦肉计要演就要演真点:“放他出来吧。” 纪怀澈收起丹炉,傅砚辞握着剑,脸上都溅上细密的丹灰,脏兮兮的。温清池对上傅砚辞的死亡凝视,镇定自若的解释:“刚刚裴言澈偷袭你,怕你受伤所以才出手的。” 温清池刚说完,傅砚辞的眼神更冷:“呵,确定不是想杀人越货?” 温清池:“……”傅砚辞,要再这样说,她可玩不下去了。 淮序眼皮子微微一跳,状似为温清池打抱不平:“怎么说话的,我们师姐还为了帮你挡御火符,手都烫红了。” 温清池敏锐察觉傅砚辞的眼神冷到淬冰,她擦擦虚汗。若是傅砚辞不知道她真实实力,说不定就信了。 温清池磨了磨牙,看来要以退为进了:“怀澈给他回灵丹后,我们离开。” 纪怀澈被温清池这转变,吓得差点跳起来:“给他?” 傅砚辞的实力,纪怀澈亲眼所见。要是真让其恢复,那他们岂不是又多了个劲敌。 温清池语气沉重,负手仰天长叹:“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今我只想好好弥补,若是让我加上——” “别装。” 温清池开门见山:“单纯就是看不爽裴言澈,想留你。” 傅砚辞冷笑:“是我还有用吧。” 温清池:“……”这天没法聊了。 温清池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接过纪怀澈的回灵丹,递到傅砚辞面前:“确实需要,听说这秘境开启时,会有能重塑灵根的聚灵草,如果能遇到还需要你帮忙。” 场外的孟流惊呼一声:“她灵根还没修复好吗?” 游若尘眉头微挑,曾经对凌虚宗八岁筑基的天才倒是略有耳闻,只是后面修为停滞不前,便慢慢被人遗忘。如今看来便是温清池了,如今看不出她的修为,怕是吃了什么隐藏修为的丹药,怕被人嘲笑。 纪怀澈眉头微挑:“师姐,你的灵根。” 温清池咧唇一笑:“没事,就是挖掉了而已。” 淮序纪怀澈:“……”为什么听起来像家常便饭? 傅砚辞忍不住看了眼温清池,随之嗤之以鼻:“为何要帮你?” 温清池悄咪咪在傅砚辞耳边低语一句,傅砚辞的眼眸闪了闪:“成交。” 温清池转身,纪怀澈背着淮序好奇凑近:“师姐你说了什么?他怎么一下子就答应了?” 温清池伸出手拍了两下纪怀澈,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好吧。” 傅砚辞服用回灵丹,席地打坐恢复灵力。温清池摆弄着红尘剑,偶尔拿来挑土,嘴上没忍住哔哔两句:“红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红尘闪烁一瞬,立起剑身,剑端对准温清池。温清池手挡直呼冷静,脚下已后退数步。 “红尘,回来。”傅砚辞收势唤回红尘,冷声道,“你总能一句话气死一把剑。” 修士们愈发好奇,傅砚辞和温清池有何渊源,连剑都能共用。 几人没走一会,乌云行压远处的火山,欲摧之。顷刻,惊雷鸣响,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力劈向火山口,烟尘滚滚。活跃的火山喷发,飞鸟走兽乱作一团。一道灵光从火山中腾起,大量灵气骤然化成光点,向那处聚拢。 “来了。” 几人身形忽动,开始全力向那处火山进发。场外的散修看着数道身影向那处汇聚,传送阵中也不停出现淘汰出局的身影。 “傅砚知、宋岩、逍遥宗的虞晚乔……这抢的也太猛了吧。” “你们看!有人上链桥了!” 聚灵草正处于火山口正中心,有结界阻挡修士飞行靠近,能靠近的只有置于岩浆约四十五尺之上的一条透明的链桥,沈听妤刚踏上去,链桥便开始摇晃,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只能小步挪动。 周围高温,灼烧着她娇嫩的皮肤,若非有御水符和清心丹,她还走不到这里。 等几人赶到后,五宗的人已经打成一团。顾晏和江子清正蹲在角落吃瓜看戏,偶尔被殃及后又转移阵地,甚至仗着纪怀澈是丹修,给他们的丹药多,时不时互相掏一颗清心丹投喂对方。 还真是友爱! 温清池揪住两人,咬牙切齿道:“这草对我有用,必须拿到手。” 要是这样说,江子清就来劲了:“师姐,我这就帮你去拿!” 温清池摇摇头,沈听妤已经上链桥,左右有洛衡之、徐泽川和素水宗的人护着,就算她现在上桥也未必能抢到。 “能御剑过去吗?” 纪怀澈忍不住问,江子清白了眼他,“要是能用飞行法宝或御剑,你猜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打架上链桥?” 这不是废话吗?但凡能飞,拿剑的早抢了,还这和你用剑讲道理吗? 温清池盯着岩浆若有所思,她问:“怀澈,你的火厉害还是岩浆厉害?” 纪怀澈:“岩浆。” 温清池:“……” 温清池不死心:“那你丹炉厉害,还是岩浆厉害?” 开玩笑?那可是纪家花大价钱从拍卖会上买回的极品丹炉——玄冰寒炉。就别的不说,一句话耐造。纪怀澈拍拍胸脯,自信满满保证:“莫说岩浆了,连极品火灵根都烧不烂。” 听到满意答案,温清池暗搓搓兴奋:“那就好。” 纪怀澈敏锐察觉到温清池的表情,有一丝丝不对劲:“师姐,你不会是想——” “桀桀桀桀桀——” 第70章 既然你和裴言澈可以,那为什么我们不行! 嘉和眼见温清池等人在着手准备抢聚灵草,眸光冷冷:“拦住他们!” 傅砚辞和江子清持剑御敌,淮序果断选择找傅砚辞背。江子清连金丹期都没到,肯定要选择个实力强的,有安全感。 傅砚辞蹙了蹙眉,侧眸睨了两眼不顾他意愿爬上来的淮序:“我们很熟?” 淮序唇角抿紧,深吸一口气,状似隐忍:“既然你和裴言澈可以,那为什么我们不行!” 傅砚辞:“……”凌虚宗的,都那么多戏吗? 徐泽川持剑,望着傅砚辞背上的淮序,气得直跺脚:“你赶紧从我大师兄身上滚下来!这是你能碰的人吗?”气死了气死了,他都没被长大后的大师兄背过。 淮序摇头晃脑,故意气道:“就不,有本事打我呀。” 徐泽川心好痛:“大师兄,沈师妹也要这草,你为什么要帮温清池她们?”他们好歹小时候也算是几年的青梅竹马,大师兄怎么就帮温清池,不帮沈听妤了。 傅砚辞淡淡道:“温清池的条件诱人。”能从那地方出来,心都是黑的。他已经上次保护沈听妤整整一场,已经算是尽当初的情谊。 徐泽川:“……” 傅砚辞随意扫了两眼逍遥宗的几人,手腕弯下,垂剑:“师弟,你要为他人伤我?” 傅砚辞眸色微暗,面对示弱的傅砚辞,徐泽川当场反水:“誓死追随大师兄!” 洛衡之气急败坏,祭出法器:“徐泽川!你个叛徒!” 淮序眨眨眼,没错过傅砚辞嘴角微不可察的笑,这人苦肉计玩得比师姐还溜,可怜的娃,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顾晏在上面用冰筑桥,咱们就用丹炉过去!” 纪怀澈垂眼沉吟片刻,语气中带着怀疑:“滑过去?”那下面可是岩浆,滑着滑着人就没了呀! 顾晏第一次面露难色:“师姐,灵力再多,神识再强也经不起你这样玩。”筑桥那么长,他还真没试过。 温清池顿了顿,略带质疑:“你……不行?” “……”可以说男人菜,但不能说不行,“当然可以。” 温清池活动筋骨:“那就来吧。” 纪怀澈无能挣扎,调整呼吸,努力麻痹自己,岩浆是烫不死人的:“来吧。” 顾晏道指掐诀,凝聚天地间的水汽,以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瞬间温度骤降下,漫天飞雪。他将灵根中的至寒之力灌注在青霜剑上,挥剑释放一道强烈的剑气。剑气所过之处,冰柱高起,不断延伸形成一半冰桥。 众人不明所以:“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筑一半冰桥有什么用?这怎么过去?” 纪怀澈有些懵:“二师兄,你是想我们死吗?”谁筑桥只筑一半的?烂尾! 顾晏言简意骇:“只能这样。” 纪怀澈:“……”天要亡他。 温清池直接拽着纪怀澈飞身而上:“少说废话,人家都快拿到了,快点。” 纪怀澈咬咬牙,扔出自己的丹炉在冰柱上,两人坐落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从筑起的冰桥,一路下滑。温清池嫌弃不够快,在丹炉外贴了加速符,倏然加快,吹得两人嘴皮子都掀飞。 “师姐!下次加速说一声!” 温清池嘴兜风,口齿不清:“再贴个。” 纪怀澈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徐泽川抬眸,半天才开口:“旱地拔葱筑冰起,哪缺顾晏往哪移。” 这凌虚宗的顾晏,劈山筑桥,哪里像是来比赛的?这简直是搞建筑的! 江子清击退洛衡之,回嘴了句:“你就是嫉妒我师兄厉害。” 徐泽川:“我大师兄上天地下第一人,比你师兄厉害。” 两个剑修开始了边揍人,边互相伤害模式。 躲在暗处的玄明宗御兽师,嘉和的弟弟——嘉实。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抹于眉间。他以血为引,强制提升自己的神识,同一时间朝地面泼洒黑粒,将其变成大量的火蜘蛛。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此刻更显拥堵。他一直都留手,就是为了这一时刻。 火蜘蛛在炎热的地表上,修为会骤升到金丹期,并且不死不休。 嘉实声音压低,吊儿郎当地歪歪头:“姐姐,族人皆说你御兽第一,不知弟弟这招怎么样?” 等他杀光了所有人,再夺聚灵草。 嘉和神情严肃,这以血为引是家族禁术,对自身神识伤害极大,稍有不慎便会伤了修行根基,终生止步金丹。 “此道损身。” 嘉实满不在乎:“只要能打败你,证明我比你强,又有什么关系呢?” 嘉和祭出九机琴,柔荑拨弄琴弦,声如天籁,她以音律想反控火蜘蛛。 天上的两人距离断桥处愈近,温清池拍了拍纪怀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师弟呀,师姐要去抢草了,你和你丹炉的生死要靠自己了。” “这些是我为数不多的冰系符箓,希望你能靠这些从岩浆御丹炉原路返回。” “温清池!”纪怀澈裂了,想抓住踏着丹炉一跃而下的温清池,“你连自己人都坑呀!” 离谱。 信鬼都不能信温清池! 沈听妤一门心思扑在聚灵草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远处发生的事情。她美眸闪烁,望着近在眼前的聚灵草,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你是我的了。” 她慢慢靠近,正想伸手去抓。一只手抢先一步,那手纤细如玉,瘦削却好看。沈听妤凝眸,顺着手而上,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温清池从天而降,抓住聚灵草,顺势而下。和沈听妤擦面而过时,她唇瓣翕动:“不好意思,我的了。” 沈听妤毫不犹豫掷出符箓想抢,温清池朝其丢出防御符,挡住杀符。温清池宛如一只失羽之鸟,快速往下坠。沈听妤站在链桥之上,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死?” 但很快,她笑不出来了。 温清池在空中稳住身形,踏着风旋符,平安无事地落到在岩浆上孤苦伶仃飘着的丹炉上。 纪怀澈心有余悸,语气恹恹:“师姐,再这样下去我会短命的。” 和师姐共谋,虽然都能成功,但真的不保命。 温清池瞅了瞅手上逐渐暗淡的聚灵草,感受着周围岩浆的温度。她若有所思,好像哪里不对。 要不要跳岩浆试试? 第71章 两株聚灵草 原文小说中,沈听妤一触碰到聚灵草,草虽根起便凝聚灵气,周遭涌动进入她体内,她也因祸得福半步金丹。 可是为什么她手上的草,周遭的光明明灭灭,蕴含的灵气也时有时无。 还有这岩浆温度,还不如刚刚站在山崖上的时候。 纪怀澈也察觉到不对劲:“师姐。” 温清池摇摇头,纪怀澈默语。 看来师姐也意识到什么。 纪怀澈和温清池乘着丹炉,慢悠悠的飘回去。淮序甩出藤蔓,想将两人拉上去。沈听妤心有不甘,加快脚下步伐,想尽快回头抢草。 洛衡之在打斗中被火蜘蛛步步逼退,没注意脚下石块摇摇欲坠,他往后一步,想躲过江子清的攻击,脚下的石块支撑不住他的体重,咔嚓地碎落。 “啊!” 洛衡之身形晃荡,惊呼一声,往下掉。他脸色发白,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失了声,恐惧密密麻麻的爬满他心上,僵硬至极。 周璟言用法器震开脚边的火蜘蛛,飞奔至悬崖边,想救洛衡之。江子清朝着悬崖跳去,抓住洛衡之的腰带,手腕翻转将玄铁剑刺入坚硬的石壁中,狠狠划出一段距离这才止住。 江子清忍不住吼了句:“你有病呀?不会捏碎腰牌?就愣是直接掉?” 这样掉下去,连被传送出秘境的时间都没有。 洛衡之脸色惨白,支支吾吾:“恐高。” 江子清彻底无语,只能骂句白痴。嘉实作为嘉和的双胞胎弟弟,实力不弱于嘉和,再加上他以血为引,献祭自我一半的寿命,短时间提高神识到元婴期。一时间顾晏和傅砚辞也被困在其中。 温清池心念一动,将袖袋和腰牌递给纪怀澈:“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 温清池在纪怀澈手背上点了点,纪怀澈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不明白温清池想做什么:“师姐!你要做什么!” 温清池解开藤蔓,藤蔓的长度不够,她只能踩着石壁,借力松开藤蔓荡到江子清和洛衡之的附近。 “洛衡之,你应该庆幸你没对我动手,和有个好师兄。不然我也不会救你。”温清池踏着仅存的风旋符,一手提着一个将两人甩上去。 周璟言,血玉她可不还了哦。 “师姐!” 江子清指尖划过温清池的衣袍,只能眼睁睁望着那抹紫色,掉入岩浆。 少年的心上弦,断了一根。 “该死。”沈听妤没忍住低咒一声,自己死就算了,居然拿着聚灵草身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温清池被滚烫的岩浆吞噬,不见人影。 “掉下去,会死的吧。” “废话!那是岩浆!而且你看她被传送出来了吗?” 众人盯着传送阵,毫不意外,无温清池人影。 孟流阖眼,周身气压瞬降,面无表情。 上岸的纪怀澈挑了挑眉,终明了刚刚温清池的谋划,他没说话,只是抱住疯魔要下去的江子清。 “师姐救你,不是让你送死的。” 纪怀澈忍住没和江子清说实话,一来这里人多眼杂,要是被发现岩浆内有玄机,便会引起新的纷争,二来纪怀澈也想让江子清长点教训,这般不顾生命危险救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场面一度混乱,别说是场外的修士们和长老,就连场内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 徐泽川摸了摸鼻子:“这是怎么了?” 纪怀澈神色暗沉:“师姐掉下去了。” 顾晏手中青霜落地,横冲直撞向悬崖跑去。幸亏纪怀澈眼疾手快,扑倒这个,又拦那个。 服了,真当他有三头六臂? 周璟言显然不信,看了眼手中腰牌,温清池的名字还亮着:“怎么可能?她名字还亮着。” 纪怀澈费力扒拉两人,气喘吁吁的解释:“她为了保护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了我。” “腰牌自然也在我这。” 惊魂未定的洛衡之,朝周璟言看了眼,点点头。 温清池真掉下去了,为了救他们。 “师兄,她为了救我和江子清——” 洛衡之不忍再说下去,周璟言喉咙发涩。没想到温清池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局,濒临死亡才会被强制送出秘境,可这是岩浆,就算能送出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傅砚辞手中红尘亮了亮,他的眸色发暗,不知是何感受。背上的淮序和纪怀澈自幼一起长大,自是知道纪怀澈说谎时的小动作。他垂眼没有拆穿,而是选择配合。 “师姐……” 嘉和手上动作一顿,被嘉实有机可乘,神识受到重创。嘉实的话音毫不留情:“姐姐,你输了。” 凌虚宗的人无心战斗,其余四宗联手剿灭火蜘蛛,重创了玄明宗三人。两人为了掩护嘉实逃离,以身相挡。被周璟言和傅砚辞联手送出局。 沈听妤也从链桥上下来,她娇唇轻抿,神情低落:“不好意思师姐,没有拿到聚灵草。” 嘉和摇摇头,人没事就好。 四宗的人面面相觑,这打还是不打?趁虚而入好像不太好。 “我们走,先解决玄明宗再说。” 傅砚辞带着徐泽川等人先行离去,其余宗也没趁火打劫,相继离开。 淮序瞅了眼四下无人,戳了下埋头的纪怀澈:“是不是该说实话了。” 闻言,顾晏和江子清双双回头,什么意思? 纪怀澈沉默了下,眼睛冲淮序眨了眨:“果然瞒不过淮序。” 几人讶然,场外的人也相继疑惑不解。 “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靠,难道岩浆下内有玄机?” 孟流骤然睁眼,一瞬不瞬盯着放像石。 “砰。” 温清池重重摔在石柱面上,她像没了呼吸,静静倒地。 岩浆之下,别有洞天。 该石柱之上高悬雷阵,正中心有棵灵力充沛的草在空中,和温清池手上的一模一样。四周遍布熊熊烈焰和岩浆,时不时的落下闪电,石柱发生晃动。 良久,暗处的包子显现,围着温清池打量一圈,少女身上有不少剐蹭的血迹,呼吸渐弱。 包子:“舍身救人,难得。可惜了,不是天道要等的那个人。” 顷刻,原本昏迷的温清池忽然动身,徒手抓住包子,唇角抿紧:“天道?” 温清池边起身迎着雷电,边上前去拿那株聚灵草。 包子挣扎几番,觉得太累,索性不挣扎了:“聚灵草是给刚刚那女孩准备的,不是你的东西。” 包子对温清池颇有好感,着实不愿见温清池得罪天道:“刚刚那女孩身负气运,注定要成神,这东西也是天道叮嘱要给她的。” 第72章 我们不谋而合,想要对方死 \"所以这两株哪个是真的?” 温清池虚心请教,包子瞅了两眼脏兮兮的温清池:“都是真的,原本这株是给那女孩的,只是她承受不了——” 所以包子把聚灵草一部分分出,给那女孩先服用,剩下的找机会再给她。 它还未说完,温清池一口将两株草吞掉,包子发出尖锐的爆叫:“你吃了?就这样吃了?” 那可是五百年才生出一株的聚灵草呀! 温清池艰难下咽,蹙了蹙眉:“好难吃。” 她一时间没忍住,干呕起来。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嘴里一股涌上的腥甜味被她硬生生咽下,仿佛有一股暴涨的灵力在周身筋脉中乱窜,寻不到归处。如今的温清池身体就像充多气的气球,不知何时便爆炸。 包子震惊、慌乱最后麻木。这人是绝了,直接吞下连抢回来的机会都不给。 它上下打量倒地蜷缩的温清池,聚灵草的灵力贯穿全身,唯独丹田那处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不对,你丹田怎么回事?” 包子身为秘境的灵智,也算是秘境的主宰。它运用灵力去探查温清池的身体,到丹田处被一股肃杀强大的灵力震开。包子呦呵一声,不信邪直接以身窜进去。 很快,它主动出来。它紧紧抿着唇,眼中冷意渐渐散开。它在温清池丹田处看见的不是灵根,也非空荡荡。 它看见了一把软剑,剑身细长,薄如纸片。剑身是淡淡的金色,闪烁的光似天边的秋霞,美得不可方物。它见过这柄剑,百万年前在一名红衣少女手中。那少女轻轻一挥,便引出阵阵狂风。 秋水。 “我靠,你疯了吧?以剑为灵根强行修炼?” 这人就是疯子,以剑为灵根,相当于献祭自己,以身为剑鞘。只要不断淬炼灵剑,她也能变强。只是每每使用灵力,都相当于在耗损自身寿命。 这样的方式,只要剑足够强,哪怕那人无修为,也不惧任何人。 “这样的邪术,你都练?” 包子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此刻的震惊,这种邪术早就失传了,而且令正道最为不齿,可如今练这邪术的却是五宗的亲传弟子。 当真可笑—— 温清池疼得说不出话,聚精会神将聚灵草的灵力安抚,手中玉镯也感应到主人的痛苦,动了动。温清池将聚灵草的灵力引入镯内,镯子中的羽书被涌入的灵力吓得飞了出来。 “温清池,你搞什么?一堆灵力进来,挤死我了。” 温清池浑身仍在余颤,大口大口喘着气:“闭嘴。” 羽书瘪瘪嘴:“怎么回事?这才几日不见,就弄得那么狼狈。” 包子:“你这样就算吃了聚灵草也没用,除非把丹田的剑魂挖出来。再吞掉那股灵力。” 温清池心颤了颤,打趣:“你告诉我这些,不怕什么天道吗?” 包子晃晃头:“是她自己菜,我又不是没给。它怪不到我,只能怪那人不争气。”这样就劈不到它了。 “何况,我很好奇,你挖了剑魂后,还能不能活?” 九死一生的事情,它想看看这人能不能挺过去。 “要不,你现场挖?让我看看?” 温清池沉默,忍不住哔哔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都好奇,只会害了你。” 包子笑眯眯,看着温清池半死不活的模样,觉得好玩至极:“死的又不是我。” 温清池:“……” 又挖呀? 第一次被女主挖灵根,虽然受苦的是原身,但余痛是她。 但第二次为了变强,她主动找傅砚辞帮她挖掉剩余的灵根,那酸爽绝了。 第三次…… “嘶——” 温清池还得做个心理建设,“出去再说吧。” 包子:“话说,你这样相当于和天道对着干,没什么好结果的。” “天道选的不是你。” 温清池从地上爬起,费力扯出一抹灿烂的笑:“所以,我选择撕了它。” “天不怜我,我便撕天。” 就那么简单。 包子颇为诧异:“真能撕吗?到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让我看看。” 温清池:“……” 6。 羽书叹气,这两人当天道是纸吗?说撕就撕? 愣头青和好奇包。 唉。 温清池从地上起来,侧身躲过落下的雷。沈听妤也莫名被法阵传送到此处,她面露惊色:“温清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温清池沉默几秒,摸了摸下巴:“那我走?” 原本小说原文,只写了沈听妤拿到聚灵草,没写这部分的内容。看来是因为她的缘故,出现了变化。 包子骑着羽书,飘到别处。羽书不满,甩了甩它:“你想做什么?” 包子悠悠道:“看戏。” 看看要撕天的人,能不能打得过气运之子。 场外的人也通过沈听妤的放像石,看见失踪的温清池,欢呼声一片。 “我说她没死吧!” “温清池这都不死,可以呀!” 孟流提到嗓子眼的心,彻底放下。 沈听妤暗中捏碎放像石,引起场外骚动,长老席的各位更是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她们不会要出事了吧?” 裁判探查一番,得出人为破坏的结果。此话一出,刚放下的心又置在悬崖上。 这也太刺激了,刚跳岩浆没死,突然又人为破坏放像石,两大亲传生死未卜。 温清池愣了愣,垂眼含笑:“你这是?” 沈听妤捏碎放像石,当着温清池的面,一点点捏成的灰,从她手中滑落入地。 她的美眸清亮,语气高傲:“杀人的事情,上不得台面。” 温清池讶然,心生几分兴致:“不装了?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可怜。” “对待将死之人,还需要装吗。” “话说你天天这样在他们面前装,不累吗?” 沈听妤嗤笑,所谓的可怜不谙世事,不过是用来谋求利益的手段罢了。 “你真当我喜欢周旋在那么多男子身上?” “不过都是蝼蚁,为我所用罢了。” 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从小她便被母亲告诫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天下人皆可为己所用,只要最后活着的,被世人仰望的是她便好。 沈听妤面若芙蓉,抬眸艳丽:“挡我路者,死。” 温清池闻言,话音微微上扬,透着几分兴奋:“我们不谋而合。” 少女摘下玉簪,青丝尽泻。 玉簪化为一柄软剑,剑身轻飘,剑气如丝如缕,散发着铺天盖地的杀气。 第73章 人家在等开挂,你在等人家杀? 沈听妤脸色稍沉:“你居然真的是剑修?”真没想到,温清池居然藏了一手真的是剑修。 温清池神色不变:“少废话。” 沈听妤召唤出自己契约的飞禽走兽,全被温清池一剑风横扫泯灭。 全是筑基期的妖兽,还不如那只金丹期的云羡鸟。 沈听妤咬咬红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祭出竖琴。手指轻扫,清音如歌如泣,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攻击温清池的神识。温清池却未受其影响,脚下的速度只增不减。 “若只是筑基期,那你只能死了。” 她手中的软剑绽放出淡淡的金光,划破长空,宛如游蛇缠着琴弦,用力一扯将其尽数斩断。沈听妤眉中尽是冰冷,她拉开一距离刚想布阵,却被温清池一脚踩碎。 “温清池这厮,真的强到令人发指。” 羽书不禁感叹,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温清池来到沈听妤的身侧,欲下杀手。 “这就是天道的选择?” 包子表情微变,忍不住吐槽,“这也太弱了吧。” 倏然,温清池的身形一滞,强大的推力硬生生把她灵魂挤出身体。 温清池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吼道:“大哥!消失了五年不出现,现在一出现就耽误我杀她!” 温清池吼的正是五年前突然出现,又陷入沉睡的原身——沈知意。 当初那方天地灵力充沛,唤醒了沉睡在身体仅有的一缕原身残魂。通过了解这才得知自己会来这的原因。 “所以是你召唤我来的?” 温清池抿了抿唇,见沈知意点点头,她眸中倒映沈知意的模样,开口听不出喜怒:“那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少女垂眸,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很抱歉,我那时候一心想着复仇求来个人救我,我不知道会把你召过来。这些年我一直在身体见证你的生活,现在这里有很多朋友,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她那时候太疼了,满心都是怨恨,只觉天道不公,渴望有人能救救她。 温清池冷笑,鼻子莫名一酸:“我首先是我,无论在哪,有没有他们,我都能过好我的生活。” 沈知意默然,她知晓这般做法对温清池极其不公,可她也不知道怎么送温清池回去。 “抱歉。” 温清池又问:“所以我们算双魂一体?” “不是,我原本快消失了。是这里的灵气减缓了我的消散。”沈知意犹豫了几秒,道:“我想复仇,她挖了我灵根,我也要挖回去。” “我不会帮你的。”温清池淡淡睨了两眼飘魂的沈知意,“这不是你的身体吗?你大可拿回去。” “如今的我太虚弱掌握不了。” “你可以随时来抢回去,只要你够强。” 沈知意听罢,再次陷入了沉睡。她一直在等待时机,为的就是如今短暂得到身体掌控权,亲手挖掉沈听妤的灵根。 “抱歉,我快消失了。等我杀了她,此后便不再叨扰你。” 沈知意心念和温清池说话。 温清池默而不语,说不上来自己对沈知意的感觉。 有些事情或许是那人的无心之举,可造成的后果却要旁人承担,这也算一种过错。 沈知意指端凝聚剑意,幻化无数剑影,穿透沈听妤的腹部,不顾她的惨叫,手成爪状硬生生从丹田取出那灵根。 沈知意望着残缺不全的灵根,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为了这灵根,她的双亲身死,她流浪街头,连累了无辜之人被迫来到陌生之地。 灵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沈知意手上动作用力,将其碾碎,那灵根化为灵力散于空气中。 沈知意讥讽:“沈听妤,我的好妹妹。我说过了这灵根,哪怕我毁了也不会给你。” 躺在地上的少女,面色惨白,秀眉凝到一起:“是你……沈知意。” 她的好堂姐,从不食言,果然回来了。 温清池静静地望着,忍不住开口:“你就不能直接弄死她,再说话吗?” 反派死于话多,这是真的。 沈知意刚想回话,倏然,她像是感觉到什么,朝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温清池笑了笑:“对不起乱了你的人生,往后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护住你爱的人。” 场上的人都不明所以,羽书和包子更是觉得温清池疯了。 “这人和空气嘀嘀咕咕什么呢?” 话罢,温清池像是被一股拉力抽扯,硬生生拉回了体内。 一道火光从沈听妤胸口窜出,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凤鸣。滔天的威压逼退握剑的温清池。 温清池拉开几个身位,仰望着在高空飞舞盘旋的凤凰。它的身形细长,通体呈现流畅的曲线,羽毛华丽如绸缎,光泽细腻。声声高鸣,散发着漫天匝地的威压。 温清池摸了摸心口,再也感觉不到那人,她叹了叹气:“一走了之,又给我留烂摊子。” 看吧,不弄死必有反转。 金手指!那是有金手指的女主,不先弄死她,她就开挂了! “人家在等开挂,你在等什么?” 等死吗? 沈听妤双目猩红,全然没了往日的仪态:“给我杀了她!” 凤凰高鸣,嘴里吐出火焰,烈烈燃烧如海。 温清池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掐诀布阵,脚下阵起,道韵骤现形成道纹在围绕温清池四周,秋水剑光瑰丽绚烂,像长天一色,透着一股平静的杀气。 “早就听闻凤凰可涅盘,浴火便重生,被称为不死之鸟。今日我倒想看看,是否真的不死不灭。” 羽书脸色唰的一白,哭丧脸:“完了,那可是凤凰。这厮就算再厉害,也铁定打不过。” 凤凰一族和龙族都隐世,鲜少有人见过他们。可其威力可呼风唤雨,排山倒海。 这得多大的机缘,才能收服到一只凤凰? 包子淡淡道:“不一定,那身负气运的修为才筑基,就算天道再厚爱,也得守法则。这只凤凰最多也就是元婴期,她不一定打不过。” 羽书心定了定:“那她有几成胜算?” 包子看了眼温清池:“十成。” 羽书惊得张开嘴巴:“那么多?” “十成她死,或者十成拉那只丑凤凰一起死。” 就算赢了,她也会血枯而亡。 羽书:“……” 包子忽视羽书鄙夷的眼神,目不转睛盯着温清池。 她真的好像那人,狂妄嚣张。 秋水剑的第一任剑主,红衣踏剑,意气风发。 第74章 打输了给对面爆法器灵剑,给我增加负担 钻心的疼从腹部传来,沈听妤倒地颤抖忍不住发出呻吟般的呢喃。面上透着灰白的虚弱和死气。 身上的灵力从汹涌,到平静,最后变成一滩死水。 她还不想死……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了扯脖子上的项链,祈求那个对她一见钟情的少年来救她。 温清池身影在空中急速穿梭,企图想靠近沈听妤,被凤凰俯身冲下阻挡。它的凤爪尖利,温清池抹剑伤它翅膀的同时,它的凤爪刺穿了温清池的肩膀。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蔓延全身,令温清池眉头紧紧一蹙。 “青莲第五式,龙吟虎啸。” 秋水的剑气纵横,余霞成绮。剑身惊若游龙,龙吟和虎啸相互交织形成威势。她翻身一滚,跃上凤凰之背,用侧锋劈向鸟头。 震耳欲聋的鸣叫,响彻云霄。 凤凰扇动翅膀,像把利剑,用后背撞击悬崖,企图把温清池甩下。温清池指尖飞快变化,一个个咒印尽数打落在其身上。 凤凰发怒分神顾不上沈听妤,温清池钻空从它身上跳下,她手腕一翻,软剑若海上蛟龙,剑气四溢,对准沈听妤。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一声阴厉的男声凭空响起,那人不知用何秘术法器,竟撕裂虚空,劈开一道诡谲漆黑的口子,从中走出。 向驰野眉眼微冷,抬手一击,魔气四溢。他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温清池,宛如对待蝼蚁。 黑气冲天而起,和流云般的剑气在空中相撞。 黑气像一段墨色的绸缎,被清冽的剑气劈成两半,带着势不可挡的虐意,盖与向驰野。 他被击退四五尺,身上的一件护身魔器,随着咔嚓声碎成齑粉。 他的脸色骤变,死亡与他擦过后心有余悸。 温清池啧啧两声,心生烦躁:“比小强还难杀,服了。”这秘境禁制是纸浆糊的吗?说来魔族就来魔族? 行,开挂牛逼。 少女面上的轻纱随风起,面生山茶朝露。她的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无所谓,剑下多缕亡魂的事情。” 少女剑端触地,脚下一错,剑尖流动着暴虐的死气,步步杀机。 包子鼓了下脸,这魔族怕是消耗了什么大量天材地宝这才破境来此的吧? 羽书指着杀气腾腾,周身无半点生机的温清池。语无伦次:“她她她!她修的是——” 这位姐,她还记得自己是修真界未来之光?正道弟子吗? 凌虚宗的人他们知道收了个什么样的怪物吗? 见多识广的包子接住羽书的话。 “杀戮道。” 用杀止杀,以杀证道。杀万般阻她之人,灭不顺她心之物。 神若阻她,弑神。 魔若拦她,灭魔。 天道视她为蝼蚁,她便撕了这天,斩其根源。 包子眯了眯眼:“救世之剑的执剑人,居然修杀戮道。” “救世之剑?你是说她手上那柄剑是秋水?” 秋水,传闻中最美的剑。是凌虚宗开宗师祖瑄启的佩剑,也是那一代最强的天才。 濯影寒光秋水剑,一剑风起定九州。 此剑由她而铸,因她扬名立万。传闻她带其一同飞升,秋水剑模样也只存在于传说和书籍中。 “温清池,你别乱来!” “都拦住她!她会死的!” 傅砚辞带着逍遥宗的人去而复返,和顾晏等人僵持不下,最后四人为早下来找温清池,告知他岩浆有异。 几人一下来,就见温清池青丝散开,轻纱松松垮垮耷拉在耳上。她手中灵剑绚烂,身上莫名开始渗血。与她对峙的是一魔族,那魔族怀中抱着沈听妤,鲜红的凤凰在空中盘旋。 少女背影单薄,略显孤寂。 几人一下来,场外的人就通过他们身上放像石,重新见到温清池和沈听妤。 有人一眼就认出温清池手中的灵剑:“我见过这把剑!书上的秋水剑!” “温清池,居然真是剑修?剑符双修藏够深的呀?” “不是吧?这代亲传那么逆天吗?双修遍地走?”这群人的天赋跟玩似的,话本子都不敢这样写。 一道语气疑惑的男声生起:“如果她是剑修,为什么之前一直藏着。” “对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答案五花八门,也不知道谁来了句:“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届亲传没人值得她拔剑。” 周围陷入诡异的沉默,满嘴荒唐。修真界这一辈最强都在这了,难道没一个值得她拔剑的? 可笑! “秋水……”逍遥宗的长老感叹,望着那把剑如痴如醉,“好剑,好一清新脱俗的剑。” “凤凰!这是祥瑞呀!” 孟流默默握紧拳头:“你们,不应该关注一下为什么魔族会出现在这吗?” 五宗就没有正常人吗? 游若尘摸了摸下巴:“这魔族好像上次和素水宗那妮子眉来眼去那个,你们素水宗勾结魔族了?还是要和他们联姻了?” 素水宗的林苕长老,表情扭了瞬:“滚!” 未几,几人都急得原地打转,因为他们发现那凤凰可以分分捏碎他们的宝贝弟子。 “谁放他们进来的!快进去救人呀!” 江子清先行而至,握住了温清池的手。江子清垂眸,道了一声:“师姐,我们来了。” 少女的杀气骤散,勉强找回几分理智:“她带了只狗和蠢鸟想杀我。” 话音刚落,顾晏一击剑影劈下向驰野,向驰野神色有些冷凝,这届亲传都那么有钱吗?人手一把灵剑? 江子清眸色深沉,声音很轻:“那杀回去。” 温清池:“你打不过,那狗是金丹,那鸟是元婴。” 江子清:“……” 徐泽川弄不清来龙去脉,怕顾晏伤到沈听妤正想上前拦住顾晏。傅砚辞抬手拦住徐泽川,语气淡淡:“好好看着,那魔族在护她。” 傅砚辞划破手掌,不顾温清池的意愿,往她嘴里塞。满嘴腥甜味,温清池被迫尽数咽下。直到温清池苍白的脸,逐渐红润几分,他这才收回手。 “说多少次了,别用。” 温清池擦擦嘴,发出阵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凤凰快突破化神期,顾晏打不过。”要不是她身体太虚弱,早就把这三劈死了。 “还有你的血一如既往地难喝。” 傅家双生子血的秘密,几乎修真界的人都知晓。不过极少有人会打他们的主意,毕竟他们背靠第一大世家——傅家。 傅砚辞剑眉墨色,薄唇吐字:“闭嘴,呆着。” 温清池欲言又止,龙傲天就是龙傲天,有勇气。 纪怀澈背着淮序,搀扶着温清池,顺着她背:“怎么了师姐?你是想说什么计策吗?” 温清池打坐恢复灵力:“不是。” “我只是想让他们别送,打输了给对面爆法器灵剑。” “增加我负担。” 纪怀澈淮序江子清:“……” 包子转身跑,被羽书拉住:“你跑什么?” “不喜欢人多。” 包子温吞,消失在原地。 徐泽川在原地挣扎良久,终于拉下来问温清池:“温清池,这是怎么回事?” 喝了傅砚辞的血,徐泽川也从未对她拔刀相向,她自然也不会过多为难:“你的沈小师妹,打不过我勾结魔族来杀我。” “魔族向来和修真界水火不容,她这般无异于叛五宗。” 温清池似笑非笑:“所以你要选择跟她一起叛五宗吗?” 小说后期,向驰野率领魔族来犯,虐杀修士无数。沈听妤找他质问,和他相爱相杀,最后为他叛出素水宗。徐泽川爱之深切,离开逍遥宗去寻沈听妤,伴她左右。 偌大的逍遥宗,只剩坚守正道的傅砚辞苦苦支撑。 后面沈听妤劝向驰野代表魔族和修真界议和,又和傅砚辞相爱相杀百年,最后两界议和。 死在那场大战的所有人,都成了个笑话。 温清池嘴角含笑,不动声色用力握紧剑,但凡徐泽川敢帮沈听妤半分,她就让他血溅当场。 她会给所有人机会,重选的机会。 可若是不顺她意,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少年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沉思抬首,身形动了。 温清池的剑,也动了。 第75章 实在不行,你死一死? “我不信!” 说罢,徐泽川就伸手入袖袋,掏出一朵粉色的海棠花。 温清池神识强,海棠花露出一半,她就惊呼。 杀招已出,收不住势。 她指尖转动将灵剑翻转。用剑柄出招,抵消大半杀伤力。即使如此,徐泽川也被重伤肩膀,连退数步。 突然,天上掉下来乌泱泱的一群人,正对温清池四人头上。温清池避开一个,躲开两个,愣是逃不过齐刷刷掉的一群。 个个精准无误将四人活埋,温清池本就虚弱,险些被压得断气。 “洛衡之,你该减肥了,猪都比你轻。” 洛衡之起身,脸色沉下来:“女人,你这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可惜了,我这辈子都只能是听妤的人。” 温清池满脸黑线:“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剑了?” 哎哟喂,居然敢把霸总文学扔她脸上? 温清池咆哮,从地上起来就要宰了洛衡之,被周璟言拼死拉住:“喂!我就一个小师弟!你别乱搞!” 温清池阴笑:“铁打的亲传,流水的师弟,换一个就好。” 这种癫公,留着也是一种祸害。 徐泽川推开身上的人,捂着左膀,暴怒:“你砍我做什么!” 温清池挑了个剑花靠背,摸摸鼻子:“我还想问你做什么,谁知道你是掏花。” 她还以为徐泽川要掏法器,帮沈听妤。 徐泽川脸色黑了片刻:“我是想拿着海棠花去问沈师妹!我不信她是这样的人。” “人家打架,你掏花?” 和魔族缠斗的顾晏,硬刚凤凰被打至地上,再度站起来的傅砚辞。 还在拌嘴的几人…… 嘉和对不着调的几人彻底无语。 “别闹了,温清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徐泽川抢话:“她说沈师妹勾结魔族,叛五宗。” 但他—— “不!我不相信!” 洛衡之打断徐泽川的话,抢走他手上的海棠花。怕伤到沈听妤,向驰野将她放置地上,他一路小跑到沈听妤身旁,趁着向驰野和顾晏两人僵持不下,他捧着海棠花到她面前。 “哦!听妤!温清池说你和魔族勾结我不信,定是她污蔑你,是这魔族想掳走你对吧?” 沈听妤娇美的脸上无血色,张张嘴,无力发声。 少年眼角清红,无能狂怒:“不!你为什么沉默!难道这是真的吗?” “你当真抛弃我,和那魔族私奔吗?” “好癫的人,但凡看一下她腹部都说不出来这话。” 神经,害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徐泽川眉眼冷冷:“那是我的花。” 众人无语,这是重点吗? 温清池仰头,傅砚辞浑身无一不是伤,手握不住红尘,被他用缎带缠绕捆绑入血肉。金丹后期打半步化神,若非傅砚辞拿稳龙傲天剧本,身负气运怕是都坚持不到现在。 “怀澈,我袖袋。” 纪怀澈将袖带还给温清池,温清池拿出一瓶回灵丹,一口闷。雪白的瓷瓶掷落在地,清脆破碎。 回灵丹是好,可若吃太多过剩则衰,如果可以,她还是不怎么想用。 她踹开挡路的洛衡之,一剑划破沈听妤的脖子。 嘉和惊怒:“温清池!你做什么!” 徐泽川:“沈师妹!” 凤凰的神识和沈听妤相感应,沈听妤一死,它明显受到重创。泣血如歌的凤鸣,无意识攻击在场所有人的神识,修为低的更是七窍流血。修为高的放出神识为其抵挡,他们这才明显好受一点。 温清池脚下生风,身上散发的威压不亚于此刻半入化神的凤凰。她的声音冰冷,如雪砌玉:“若敢上前,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洛衡之滚回周璟言身边,周璟言又气又心疼:“你就非她不可吗?” “非她不可,哪怕是死……” 周璟言气笑了,补了脚上去:“那你还是去死吧。” 凤凰击退傅砚辞,化成一道火光窜进沈听妤的身体里。傅砚辞见此,下去对上向驰野,自古正邪不两立,傅砚辞招招致命。 顾晏淡淡看了眼傅砚辞,转身去拦想阻止温清池的几人。 凤凰火非北海之水不能灭,温清池可不想沾染半分。 她毫不犹豫将沈听妤踢入岩浆下,不耐烦的冷着脸:“天杀的,没见过那么难杀的人。” 打不死的小强女主,到底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都不是! 是她钮钴禄.听妤又回来了! 岩浆之下,一道火光直冲于天。粉衣少女从岩浆下缓缓而上,她脚踏火云,七彩的头发尽数泻下,抬眸俯瞰众人,淡漠似对待蝼蚁。 “温——” 温清池身形诡谲,不等她说话,已到她身边,干净利落抹脖子,踹下岩浆。 “温清池!” “你残害亲传弟子!你是想死吗?” …… 鲜红的灼焰熄灭,火光暗淡。正当洛衡之和徐泽川心生绝望之际,火光又冲上天。沈听妤再度一跃而上,淡漠的脸绷不住,怒气冲冲。 “你!” 温清池握着剑,剑气横贯,又是一招抹脖子,踹下去。 洛衡之和徐泽川为沈听妤打抱不平的声音还未说完,就见沈听妤又从岩浆窜上来。 温清池又是一剑抹脖子,踹下去。 沈听妤上来,温清池抹脖子,踹下。 来来回回,场面陷入僵持。原本怒气冲冲的几人,神情麻木。各自坐在地上,撑着脸仰头看重复杀人的温清池。 看久后,周璟言猛地拍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喃喃自语道:“这得杀到什么时候?我都看腻了。” 这沈听妤也是真强,这都不死。 顾晏掏出瓜子,依次递给身边的纪怀澈、淮序、江子清。三人边吃瓜子,边为温清池呐喊助威,偶尔又为血战向驰野的傅砚辞打气。 “傅砚辞!加油呀!修真界有你是它的福气!” “师姐,你要不要试试别丢岩浆?” 温清池扭头,神识散开,捕捉到江子清的声音:“这全是岩浆,不丢岩浆丢哪?” 江子清点点头,有道理。万一丢他们这,说不定凤凰火会烧到他们这边。 “那你还是丢岩浆吧,别让她祸害我们。” 沈听妤都被杀出本能反应了,温清池剑锋刚至,她躲开却不想这剑若游蛇,会拐弯。 缠着她脖子,一抹,踹下。 周璟言忍不住了:“沈听妤,实在不行,你死一死?” 第76章 我无错 不是他们不救沈听妤,而是打不过凌虚宗那两拿剑的莽夫。 顾晏一己之力拦住素水宗等人,重伤的徐泽川,刚起身就被江子清压在屁股下,洛衡之更是直接被周璟言打晕,不让他掺和温清池沈听妤的事。 五宗内部的事,他才懒得管死了谁。 沈听妤学聪明了,不露头就躲岩浆里。谁知温清池比她还狡诈,一瓶瓶回灵丹灌嘴里,直接用神识捕捉定位,御剑抹脖子。 憋屈二字,从前只存在书里。 现在像屎一样塞它嘴里。 它凤凰一族,百鸟之王。世人口中祥瑞,万人朝拜。可如今硬生生被个毛头丫头,从半入化神杀到筑基后期。 若是它不耗费修为救沈听妤,那她必死无疑。 可救了,这丫头见她露头就杀。 救等于白救。 凤凰直冲上半空,想找温清池讨个说法:“你别太——” 温清池徒手抓住它脖子,毫不犹豫掰断。 “你半步化神时,我都不曾把你放眼里。现在区区筑基,又算什么?” 沈听妤趁温清池杀凤凰,总算从岩浆里爬出。温清池扭头,目光所至,沈听妤意有所感。 “女人,小心!” 向驰野不惜受傅砚辞一剑,也要甩出法器保沈听妤。温清池扶额,气乐:“行,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 傅砚辞踹开向驰野,挡在沈听妤面前,眯了眯眼:“闹够了吗?” 就这样不明不白杀沈听妤,其手段残忍,温清池怕是要被修真界通缉追杀。 温清池笑了一声,威胁意味十足:“你要拦我?” 沈听妤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攥着傅砚辞的衣袖:“傅师兄,她挖我灵根。” 仅一言,傅砚辞便猜到为何温清池如此执着杀沈听妤。 “你应该这样杀。” 少年提剑,剑锋翻转,一剑贯穿心脏。 温清池讶然,傅砚辞的一剑实属出乎她意料。 少年面色漠然,将人一脚踹下岩浆。 “这种人,不必留着。” 向驰野抱着沈听妤下坠的尸体,一同坠入岩浆。 温清池神识扩散,发现岩浆下无两人痕迹,蹙眉。 死了? 众人目瞪口呆,徐泽川更是撕心裂肺:“你杀了她!你为何杀她!你没听见是温清池挖了沈听妤灵根吗!” 傅砚辞瞥了眼徐泽川:“听到,才杀。” 温清池是傅砚辞想要踩在脚下的对手,也是他最了解的人。 她只是桀骜,并非乱杀无辜之人。 “你灵根恢复之日,便是我杀你之时。” 傅砚辞剑指凌空的温清池,脸色敛了敛。 倏然,岩浆下传来巨响,沈听妤抱着向驰野飞升上空。 温清池叹了口气,无声爆句粗话。 “就这?” 傅砚辞:“……” 温清池明显感觉到手中凤凰修为在流失,瞬降炼气期。 “有意思。” 姗姗来迟的五宗长老纷纷站成一排,林苕更是直接开口怒斥:“温清池,你这般无法无天!修真界不容你了!” 以孟流为首的凌虚宗长老,飞到温清池面前,将她挡在身后:“我凌虚宗弟子做事,定有自己的道理。” “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弟子,是否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逍遥宗长老长苏和傅砚辞对视,傅砚辞朝他点点头。长苏心领,上前一步站在孟流身旁:“比试暂停,将两人带回去问话。” 处于舆论中心的温清池摸摸下巴,似乎找到了如何安全挖剑魂,用聚灵草的方法。 她就知当初留沈听妤不杀肯定是正确的决定,真是她的寻宝兽。 “沈听妤,不杀你了。” 反正杀不死。 温清池掐诀,秋水剑气横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沈听妤怀中的向驰野绞杀,缠着脖子拽到她手中。 “可他,我不打算放过。” 确认死绝后,她还不放心,不顾沈听妤的吼叫,将其扔进雷阵。魔族修行,不被天道认可,故而从不渡雷劫,最怕雷。 “目无尊长!温清池你放肆!” 温清池收剑,莞尔一笑:“天才总是有特权的,这不是你素水宗主说的吗?” “我的实力,放肆又如何?” “我现在不杀她,不代表未来不杀。” 林苕气得分寸大乱,张牙舞爪不似以往。 第三场秘境被强制暂停,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秘境,搞不清楚情况的五宗长老选择将温清池和沈听妤收押,等候问话。 温清池对此置之不理,而是坐上主位,撑着下颌。 她微微歪头,唇瓣漾起淡淡的弧度:“我无错。” 第77章 我是因为打不过才和你们心平气和讲道理 “你看清楚了吗?傅砚辞血战的凤凰,被温清池徒手捏爆了。” “我又不瞎,那凤凰修为明显是筑基,哪里能和半步化神时候比,不过沈听妤也是真的厉害,被杀那么多次都没事。” “沈听妤的灵宠居然是凤凰,这得遇到多大的机缘?” 一声冷笑:“那又如何,没看见她和那魔族黏糊那样?堂堂正道弟子居然和魔族勾结残害亲传。” 话音未落,便有反驳:“你没听见是温清池先挖沈听妤灵根吗?” “这也不是她勾结魔族的理由吧?” 修真界,向来正邪不两立,嫉魔如仇。 有人突问:“你们看清楚温清池的道了吗?” 有散修答道:“看起来有点像无情道。” 顾晏等人来后,温清池明显收敛一点,杀戮道和无情道若用肉眼见剑气,其实差别不大。 皆是冷心无情,剑下无生。 “他们怎么都被带走了,好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 “温清池!世家子弟的礼仪你都忘一干二净了吗?” 林苕最不喜便是无规无矩的弟子,温清池没有一点不触她霉头。 “就算你是剑符双修,这里也不由你放肆!” 主殿上,少女青丝垂落,手中把握玩玉簪。 “你要清楚一件事,林长老。” “我是因为打不过你们才和你们讲道理,要是我打得过就不是坐着和你说话了。”温清池回道。 能用拳头说话,就少动嘴。 “你你你!” 林苕被顶撞说不出话,顿觉冒犯,想出手被孟流拦下。 “你要知道双修的天才难求,天才被寄予厚望,待遇也自然不同。”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哦! 素水宗主对大师姐说过。 纪怀澈忍俊不禁:“孟长老会说话的。” 江子清摸着下巴:“我是觉得现在只要师姐杀人放火的对象不是长老他们,他们都不太会管。” 如今温清池显露的天赋和实力,在亲传中一骑绝尘。 别说骑他们头上了,就算把他们当剑用,他们都还能帮着咬人。 淮序打趣:“江子清也想和师姐一样厉害吗?师姐的剑好像挺强的,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比一比?” “我不要。” 江子清的眸子微微一凝,如临大敌:“你没看见大师兄和傅砚辞那眼神吗?哪里轮得到我?” 他是喜欢和高手过招,但不是找死。沈听妤的下场,他历历在目。 筑基在温清池前面,就像切菜喝水,连剑意都不用。 长苏抿了抿唇,决定从沈听妤身上下手:“沈听妤,你说为何打起来?” 沈听妤红唇咬死,哭得楚楚动人:“我不小心入阵遇见了温清池,她不仅挖我灵根,还对我痛下杀手。” 长苏投来探究的目光,温清池点点头,承认:“挖了,杀了。” “太——” 沈听妤话音未落,徐泽川想为其打抱不平。 傅砚辞上前小步,一撩衣摆端正跪下。 “弟子愿以性命担保,温清池无错。” 温清池刚想解释的话,噎住。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师姐做事,定有其道理。” 顾晏的话还算委婉,纪怀澈向来谁的面子都不给,大殿之上更是口出狂言:“杀你就杀你,还需要挑日子吗?” 长苏:“……”他说什么了吗?他一句话都没说好不好! 凌虚宗教学方式——散养。 所以都养歪了…… 教学理念——只要出门不报家门,随你去。 所以至今没人管。 徐泽川酸水泛滥,声音微压:“师兄,你为何一直偏帮温清池?她哪里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 傅砚辞声音淡定:“我只护正道,平不公。” “师弟,未知全貌,怎可妄下定论?” 徐泽川盯着傅砚辞的背影发神,少年的脊背挺直,玄衣铺地,他以命相护的不是温清池,是心中的道。 第78章 他要做宿敌!唯一的宿敌! “你说我不知全貌,那全貌是何?” 徐泽川脸色几经变换,气声脱口而出。 “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全貌,能让大师兄以命保她无错!” 他自幼便是傅砚辞的跟屁虫,和原文不同的是,傅砚辞五年的杳无音讯。 他只能抱着傅砚辞送他的小老虎头,睹物思人。 他又怎么可能舍得为了旁人,站在傅砚辞对立面。 “那要她自己说。” 傅砚辞稍作停顿,抬头望去。 温清池正拿着玉簪,撬五宗主位上镶嵌的宝石。 长苏嘴角猛地一抽,怒斥出声:“小贼!松开你的手!那玩意不许扣!” 温清池摸摸鼻子,悻悻收回手。 这也不能怪她,他们各执一词,却又都不容她插嘴,百无聊赖之下,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罢了。 “挖她灵根,是因为她挖了一名叫沈知意姑娘的灵根。而我入宗门时,还有名唤沈知意。” 温清池话说一半,略作停顿,暗自斟酌后面的措辞。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居然有此等隐情。 洛衡之猛地反驳:“你定是骗人!” 要不是她现在身体形如槁木,她就一巴掌扇过去。 顾晏声音颤栗,嗓子眼发酸:“师姐,疼吗?” 凌虚宗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江子清红了眼眶。纪怀澈和淮序唇角一瞬间绷紧,脸色惨白。 “还好。” 街头的寒夜,早就熬过去了。 沈听妤僵住了瞬,不过转瞬便恢复了镇定。时过境迁,她笃定温清池口说无凭,强装镇定道:“你这是诬陷!你有证据吗?” 温清池起身,青丝瞬间散开,敷衍地摆摆手:“你也没证据不是吗?” “听闻素水宗的镇宗之宝唤真言镜,可引心魔,测真言。我们各自测试一番便知晓真假。” 温清池体内的剑魂如脱缰野马暴动,撕裂暴虐。体内灵力如决堤洪水,急速流失,所余无几。她胡乱灌了一瓶回灵丹,直奔主题:“若我有半分假话,凌迟处死。若她真做过这件事,又当如何?” “当着众人面,承认错误然后处死。” 林苕沉吟,说道:“真言镜需我回宗去取,往返五日。” 此事真假事关重大,若沈听妤是先害温清池,那她也不可能包庇此等恶事。 小打小闹可以,大是大非得公。 沈听妤低头,手绞着衣角。 她不时地咬唇,深吸一口气,克制内心的忐忑不安。 没关系,还有五天时间,乾坤未定。 “温清池,我应你。” 五日,对温清池来说,够用了。 “好。” 温清池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扬长而去。凌虚宗的人怕温清池出事追了上去,留下其余四宗的亲传,互相对视,欲言又止。 洛衡之靠近沈听妤,小声安慰:“别怕,我信你。” 傅砚辞起身,一言不发离开大殿。徐泽川目光在傅砚辞和沈听妤两人间徘徊,咬咬牙,决定跟上傅砚辞。 她回房锁上门,将所有跟在她身后的人隔绝在门外,大口大口的血水,汨汨往外吐。 她挥手筑结界,阻拦血腥味扩散。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温清池的衣衫。她紧咬着牙关,试图忍受丹田的剧痛,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指流淌而下。 “师姐!师姐你怎么样了?” 江子清拍打梨花木门,温清池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淮序拦住江子清,语气晦涩不明:“师姐,你身后有我们。” 所以不需要,什么都自己强撑。 孟流沉不住气,冷笑吐字:“走,找麻烦去。” 凌虚宗的人不疑温清池的话,易怒的孟流更是等不到真言镜。这事,他现在就要去讨个说法。 江子清见状,没犹豫:“我也去!” 明明是沈听妤挖师姐灵根在前,现在居然敢倒打一耙。 顾晏纪持剑,落下凌凌剑风。 “五日,呵。” 沈听妤存活一刻,都是他错过。 怀澈淮序:“我们也去。” 几人浩浩荡荡的赶回大殿,顺便腾出空间让温清池静静。 傅砚辞从角落走出,待凌虚宗的人全离开,他一脚踹开了温清池房间的大门,少女席地而坐,发尾铺散落地,咧嘴满是血:“就知道踹门的是你。” 她的师弟们,最听她话,怎么可能会忤逆她。 也就这人,处处和她反着来。 傅砚辞将温清池拉起,正准备划破干净的左手,为她疗伤。 “大哥,你真当自己的血流不完吗?” 温清池制止住傅砚辞,猛地咳出几口血水,“我没事,我已经找到了恢复灵根的方法了。” 她不太想告诉顾晏他们,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报喜不报忧,凌虚宗弟子的传统美德。 “不过,需要你帮我再挖一次灵根。” 傅砚辞冷声道:“你这身体,受不起。” 温清池疼得有些说不出话,只能放小声:“所以才没杀沈听妤,我需要她的凤凰。” “难怪收手。” 温清池撑着头,漫不经心笑道:“我的敌人从来不是她。”沈听妤的运气太好了,好到诡异。若不能真的杀其背后的天道,怕是走不出这死局。 傅砚辞指尖微动,淡淡道:“那是谁?” 温清池指了指上方,吐出一字:“天。” “砰。” 桌面断然碎裂,温清池被吓得惊魂未定,拍拍胸口,质问阴沉沉的傅砚辞:“你做什么?” “呵。” 傅砚辞咬牙切齿,他把温清池视为一生宿敌,并认为只有他才配得上做温清池对手。 他苦练剑法,除了追求大道,还有就是为有朝一日能打败温清池。 结果! 她居然完全没把他放眼里!她居然还有其他对手! 天? 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天,能入温清池的眼。 “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温清池眨眨眼,咂舌:“朋友?” “啪。” 傅砚辞出掌,掌风裹挟恐怖的力量拍向房门,房门顷刻间化为齑粉。温清池咽了咽口水,真不知道哪又惹到这祖宗了。 傅砚辞眼神淬冷,朋友?谁和她要做朋友? 他要做宿敌!唯一的宿敌! 他要把她踩脚下!说出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温清池搬着凳子挪了小步:“桌子加门,修好再走。” 第79章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我——” 两人的目光投向门外,少年面色涨红,抠着掌心:“大师兄。”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温清池收回视线,傅砚辞点点头,两人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一个金丹后期,一个不惧半步化神。怎么会察觉不到筑基期的徐泽川? 他听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他听到的。 “你就那么肯定我无错?” 温清池面沉似水,从柜子中取出药箱,向着傅砚辞扬了扬手,示意他到软榻上去。傅砚辞拢袖,坐姿端正如清傲直竹。 傅砚辞神色冷淡:“当初为你挖灵根时注意到的。” “沈听妤来逍遥宗也是灵根受损,差的正是你那点。” 傅砚辞将右手递上去,温清池轻车熟路为其包扎。 “后听沈听妤说你挖她灵根,便猜到大致。” “你之前不应该动手的。” 听罢,温清池用瓶子收集傅砚辞渗出的血,啧了两声:“要为她打抱不平?” “你们两个还挺像的,一见面就用蝎毒搞我。” 傅砚辞眼睛冷下来:“沈听妤可以死,但不能不明不白死在你手上。” 沈听妤背后牵扯甚大,不仅与灵霄宗的裴言澈、天枢宗的洛衡之和他师弟徐泽川交好,还是素水宗的人。 不明不白被温清池杀,只会引来众怒追杀。他和温清池不一样,就算沈听妤死在他手上,他背靠逍遥宗和傅家。 虽定有少许人不满,却无人敢拿他怎么样。 温清池被傅砚辞说得脑壳痛:“我知道,仙门百家不容对吧?” “我有分寸,不利凌虚宗的事情,我不会做。” 傅砚辞语气略显不明:“若有一日,你犯下弥天大错。” “我定当亲手了结你。” 温清池软绵绵伏在案几上,无精打采:“说的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谁给他的勇气说这话? “啪。” 温清池侧身避开冷凌凌的剑影,从案几上翩然起身。她朝恼羞成怒的傅砚辞摆摆手,趁机丢下几颗阵石,声音慢吞吞:“桌子、门加软榻,记得修,不然我得赔钱的。”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道纹如灵动游鱼显现:“修不好,别出来。” 傅砚辞不屑,手中运起灵力,灵气化成的焰火自手中来,温清池正了正神色,好心提醒:“老规矩找阵眼,强硬打碎会炸屎的。” 傅砚辞硬是把火憋回去:“……”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弯弯绕绕的符修,尤其是不正经的温清池。 温清池哼着小调走到门外,她顿足,懒洋洋道:“你是让路,还是被我打一顿让路?” 徐泽川一语不发,贴紧门根让开条路。温清池迈着虚弱的步伐,拂袖而去。 倏忽,徐泽川犹豫再三,硬着头皮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沈师妹……她真的挖你灵根了?” 温清池微顿,迎面的夏意涌动,翠绿如玉。连绵的山峦,不见尽头的波澜。 “你既信沈听妤,就不会来问我。” 温清池原本想揍一顿徐泽川,奈何有求于傅砚辞,其他人挖,她还真不放心。万一和沈听妤一样不熟练,挖不干净,她要遭大罪。 傅砚辞不一样,都挖出经验了。 所以她决定心平气和,跟傻子聊天。 “我——” 温清池伸出食指在空中轻点:“你怎么想不重要,我不想听。” 她急着去换衣服,一股刺鼻血腥味,臭死了。 “师兄——”徐泽川沾染几分委屈,“我……” 人心是偏的,徐泽川起初根本不信相处多年的沈听妤会做出这件事,可他最敬爱的大师兄,用命担保温清池,他犹如入浓雾,看不清方向。 傅砚辞垂眼,淡淡的语气中夹杂些许躁意:“叩问其心,若真相与你所想不符,你是否还能维护心中的道义。”可恶,可恶。最讨厌就是不能强拆的阵了,这和要剑修的命有什么区别? 想罢,傅砚辞唇瓣弧度冷冷:“真想和她打一场,一剑捅死她。” 若不是顾及她身体,怕赢了胜之不武,他才不会受这气。 “温姑娘!温姑娘!大殿如今乱成一团,长苏长老请你一去。” 逍遥宗的宗规森严,禁止疾行御剑,更不可扰民。来报信的逍遥宗弟子,不惜一连触犯几条,来找温清池,可想而知,大殿乱成一锅粥。 温清池清理好血迹,换好衣服推门而出,应道:“好,我这就去。” 临行前,她特意驻足用神识探知傅砚辞和徐泽川两人。一个在房间徘徊冥思苦想,看起来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一个在地上画圈圈怀疑人生,嘴里念叨我的心,我的心。 温清池叹气,算了,五宗也没什么正常人。 屡战屡败的龙傲天、“白粥夫妇”式的霸道总裁、重度精神洁癖的地主家傻儿子…… 温清池边折身离开,边回想自家可爱的师弟师妹们,抿了抿唇:“还好,顾晏他们正常——” 正常点? 刚看清大殿外蹲着的一群人,她收回了自己的话。 内殿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碎得坑坑洼洼。遍地明晃晃的屎,就连房梁上的雕刻,墙壁悬挂的丹青都不能幸免。淮序骑着舒城窜来窜去,放房顶捅破好几个洞。顾晏和纪怀澈一会儿冰封数里,一会火烤大殿,青乌的墙面隐隐约约开始四分五裂。 孟流带着凌虚宗长老打素水宗长老,谁来拉偏架,就打谁。顾晏持着青霜剑,谁挡劈谁。素水宗等人仗着自己的妖兽多,和其硬拼。 纪怀澈摁着受过重伤的洛衡之锤。 江子清趁着几人脱不开手的功夫,一手拿屎,一手提剑冲着沈听妤去。 “你躲呀!我看你躲哪!” 没了灵根和凤凰的沈听妤东逃西窜,江子清逗猴似的,每每和她的脖子擦过,而不直接命中。 江子清瞧见温清池,朝她眨眨眼:“师姐放心吧!我把她留给你杀!” “你别不开心,我们一直都在。” “只要你需要。” 江子清朝她挥手,忽视掉那坨屎。 少年唇红齿白,眉眼星灿,笑而狂。 蹲在门外的周璟言,凑过来:“你师弟战斗力挺猛的。” 温清池扒拉开周璟言的头,忍不住吐槽:“你师弟都要被烧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说话?” 周璟言耸耸肩,放弃挣扎的他,无所畏惧:“这是他的命,让他死好了。”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第80章 时常因为自己太过正常和他们格格不入 “死瞎子,你还不去管管?这都成什么样了?” 裴言澈捂住口鼻,倚在朱红的木柱旁。他的长相矜贵,红袍上的银丝芍药随他动作层层绽开。即使蹙着眉,也似月色入颜。 “你们凌虚宗都怎么回事?个个都爱玩屎?” 温清池负手自然,轻挑一下唇角:“谁说我来管他们了?” 听罢,众人一脸懵逼。裴言澈打量温清池的眼神掺杂冷郁:“他们都闹成这样了,你还不叫他们停手?” 温清池嗤笑:“我又不是来劝他们息事宁人的,我是来帮他们呐喊助威的。” 裴言澈身旁的少年,小声低语:“好帅。” 温清池闻言,有些笑意:“眼光不错。” 裴言澈脸刹黑,声音凉凉:“段越,你是不是还想去要个签名?” 眼见,小师弟漂亮桃花眼瞪圆:“可以吗?谢谢大师兄!” 毛茸茸的脑袋蹭到温清池面前,他掏出笔墨,搓搓手:“你好我叫段越,灵霄宗亲传。我可崇拜你了,尤其是那个唰唰的爆炸符用法,能签个名吗?” 段越也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符箓,只是没温清池那么逆天的天赋。 “段越,你是真不想活了。”裴言澈冷笑,脸色阴沉,“滚回来。” 听不懂什么是反话吗?还真敢往上凑。 “哦。”段越再不服,也不敢忤逆裴言澈。毕竟这尊大佛,不仅脾气大揍他的力气也大。 “不是我说,裴言澈你在做什么?”温清池问道:“你不去帮你家沈师妹?” 裴言澈白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看满地屎,我帮什么?帮她擦屁股?” 他和沈听妤也只是在这几年秘境中偶遇过几次,虽印象不错。但不足以让他为其弄脏衣物,况且他如今暂代灵霄宗主之位,一言一行都代表都代表灵霄宗。 沈听妤和温清池此事牵扯甚大,灵霄宗掺和进去,百害而无一利。 “咚咚咚。” 遽然,地面开始疯狂震动,几人犹如身处吞浪前的行舟,东摇西晃,险些站不住脚跟。 “谁敢欺负我师姐!” 不远处,橙衣少女驾着黑不溜秋的大猩猩,手拿火把。大猩猩手脚弯曲,用力蹬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众人头上越过去,用蛮力把大殿门撞个稀碎。 稀烂的木块,哗啦啦落下,犹如倾盆大雨。温清池脚下聚集灵气,飞快躲过去。周璟言扔出法器,指尖在空中划两道,那恰似葫芦的法器,将木屑尽数吸纳。 温清池点点头,认可道:“这法器不错。” 修真界吸尘器,适合吸屎,不知道能不能存放屎再放出来。 铁定是个大杀器。 周璟言高哼:“什么叫法器不错?是我本人厉害。” 裴言澈声音凉凉:“你都能叫厉害,看来器修不只是莽夫还没落了。” 周璟言:“呵,狗嘴吐不出象牙。” 周璟言余光瞥见温清池腰间的暖玉,声音明显软了很多:“这暖玉挺适合你的,留着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温清池摸摸胳膊,神情戒备:“你要做什么?” 周璟言啧啧两声,假模假样的说道:“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是我想送你的。” 温清池打了个激灵,叹了口气:“你可以骂我提剑砍我,但不要这样恶心我。” 野猪吃不了细糠。 周璟言相貌精致,望向温清池的眼珠黝黑:“你要不要来我们周家?” “将来我做家主,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十大世家惯爱招揽人才为自己所用,大多数亲传都是世家弟子,身后已有要效力的世家。像温清池这种,什么都不沾边的亲传,还是剑符双修的天才。绝对是大多数世家要招揽的对象,他要抢在十大世家来人前,先行将温清池招入麾下。 暖玉价值连城,也比不过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 裴言澈看透周璟言意图,冷笑:“周家排第四,也好意思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家教书先生是五岁幼童?” 周璟言语气淡淡:“我们周家有钱。” 裴言澈咧唇:“有我家有钱?” 周璟言瞧他如此得瑟,略略垂眼:“修真论坛上,裴少被扒裤子热搜想多久?” 周家不仅联络网遍布天下,就连修真论坛也是他们家的。 “周璟言!你敢!” 裴言澈指尖符箓飘动,一记杀招。周璟言轻飘飘的躲过,脚下生灵,不甘示弱的对过去。段越见裴言澈抽不开身,悄摸摸溜到温清池身边。 “偶像,签个名?” 温清池欲言又止,颇为苦恼。 她时常因为自己太正常而与他们格格不入。 得到签名的段越,乐滋滋的提醒道:“对了偶像,长苏长老说你们砸得要赔的。你是代理宗主,账记在你身上。” 温清池一愣,发出尖锐的爆鸣:“凭什么!” 顾晏一剑劈烂白玉地面,段越道:“上好白玉,五万上品灵石一块,这逍遥宗的大殿少说铺了5000块。” 温清池微微张嘴:“很好,藏书阁没了。” 淮序骑着舒城,掀飞屋顶。见多识广的段越默默补句:“八百万上品灵石。” 温清池沉默寂静片刻,艰难开口:“练武场没了。” 段越指着被云泱指挥大猩猩滚动四方后的场面:“这些,大概也就半个凌虚宗。” 温清池声音猛地拔高,马不停蹄冲进去:“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被糊了一脸屎的长苏,颇感欣慰。之前看第二场秘境就发现温清池财迷,果然拿这个拿捏她,十分灵。 孟流无视温清池,抬手挥手,就是一片毒雾:“别怕,我们今日就为你报仇。” 顾晏分神,拉住靠近孟流的温清池,温柔提醒:“师姐这里脏,你先出去。” 这话,江子清不乐意,他举着手上的屎,嘟囔道:“二师兄,我身上全是屎,也没见你叮嘱我。” 顾晏简短叮嘱:“拿着你的屎带着那人离我们远点,脏。” 江子清:“……” 可恶!江子清无能咆哮,凭什么师姐是这里脏,到他就是他脏。江子清大怒,遭殃的是被喂了屎的沈听妤,她刚吐出一动,江子清就上手继续对着她嘴输出。 第81章 都是穿越的? “顾晏,你到底有多看不起我们!” 嘉和咬牙切齿,仗着自己实力强,一打四就算了,还分神聊天。 太狂了!全然不把她们放眼里。 嘉和拂袖,古琴上的灵力搅泻,悠扬的琴音在这一刻具象化。其余三人分别以琵琶、古筝和笛子为辅,强大灵压弥天盖地,如同波澜壮阔的巨浪。 顾晏后侧一步,挡在温清池前。 手中青霜漾起,浩浩荡荡的灵力直奔巨浪。冲撞间冰霜攀附那股浩大的灵力而上,霜雪覆盖在巨浪之上。 顾晏又是一剑,四道剑气划形,直奔嘉和四人。 剑气凌霜,过之无痕。嘉和四人都没看清顾晏出手,就已被捆绑在原地。 当今亲传能逼顾晏动真格,只有两人。 “师姐走吧,这里脏。” 顾晏想收剑,青霜不肯回去。它缠着温清池绕两圈,时不时去碰她头上秋水化形的玉簪。 温清池不解:“怎么了?” 顾晏平静道:“没什么,遇到一把剑它都想劈烂。” 温清池:“……”不是说剑随主吗?这哪里像了? 温清池揉了揉太阳穴:“快叫他们住手,打烂这些东西要赔钱的。” 顾晏淡定摆手:“没事,师父会赔的。” “算在你们头上的。” 众所周知,凌虚宗没钱。 此话刺激到凌虚宗众人,各个纷纷收势。 江子清更是擦了擦手,眨眨眼:“我什么都没做。” 云泱踩灭火把,无辜摸了摸鼻子:“别看我,卖了我都不值一毛。” 纪怀澈踩了踩昏迷的洛衡之:“没事,孟长老带我们打的,让他赔。”反正不可能是他,他的兜比脸还干净。 “五日后,我定当讨个说法。”孟流不由清了清嗓子,“小池,你们是凌虚宗的未来,遇到事情要自己解决。” 孟流唰一声,一溜烟带着众位长老逃窜出殿。 长苏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线,果然歹竹出不了好笋,一副德行。 见状,众人相互看了两眼对方,纷纷把目光投向在天空乱窜的淮序,眼神逐渐变态。 “桀桀桀桀桀——淮序桀桀桀桀桀——” 最后这场乱斗,以淮序和嘉和各自签了欠条结束。 还在冥思苦想破阵的傅砚辞,未来逍遥宗宗主,成了最大的赢家。 几人收拾一番,便被温清池拉下山。下山的路上,淮序脸上从始至终都面带微笑,目光不善凝视几人后背。 几人时打寒颤,温清池小声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冷的。”周璟言的暖玉都不顶用。 云泱瑟瑟发抖:“江子清,你要不回头看看怎么回事?” 江子清摸了摸胳膊,摇头:“我不要,让三师兄去,他和淮序师兄关系好。”四师兄是个笑面虎,这个时候去招惹他,还不如就地挖坑死,不用被折磨。 纪怀澈撇了撇嘴:“其实也不是那么好,二师兄要不——” 顾晏:“我冰灵根,不怕冷。” 温清池云泱纪怀澈江子清:“……”可恶! 到临安城内,几人第一件事就是去干饭。修仙者辟谷,本应不重食欲。可凌虚宗宗规第二条,民以食为天,辟谷为恶习。 所以凌虚宗的弟子,基本不辟谷,还极爱吃。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都没时间好好坐下来聊。 江子清歪头:“话说师姐,你居然是剑符双修?” 纪怀澈和淮序忍不住瞅了眼温清池,他们也很震惊温清池是双修。可长老们似乎并不惊讶,就连顾晏也神情淡然,仿佛早就知道。 云泱挑了挑眉,眉心的疑惑多了几分:“双修很强吗?”她看的小说女主不是全能,至少都是五修,只留一个给别人发挥下。 她对双修的概念,仅限于女主初学,或者男女之间灵修的意思。 面对自家小师妹,淮序敛了敛神色:“虽说大道三千,道道可修仙。但不一定都适合我们,就拿子清说。他剑道体质,为剑而生。适合剑道,可若是你让他去修其他道,怕连门入不了。” “怀澈神识强,又是火灵根最适合做丹修。但你让他去御兽,他没有与妖兽感应的天赋,很难去控制妖兽。” 云泱似懂非懂:“那师姐感应万物,这是不是证明她还有御兽的天赋?” 哦豁!有点道理。 顾晏几人的视线投向温清池,带着研究新事物的兴奋和好奇。温清池打了个激灵,像遇到变态一样:“你们别乱来,我这真不会。” 淮序笑眯眯:“没关系,回去找长老试试就知道了。” “……”她拒绝。 大部分的妖兽,又丑又普信。她一点都不想和丑的东西交流,容易反胃。 云泱冷不丁来了句:“宫廷玉液酒。” 她在看第二场秘境回放时,听到温清池那句地雷,就怀疑温清池和她一样也是穿越。 她想验证一下她的想法,看看是不是老乡。 除顾晏外,几人异口同声:“一百八一杯。” “?”都是穿越的? 云泱不死心:“这酒怎么样?” 江子清支着下颌,回答:“听我给你吹。” 云泱懵了:“奇变偶不变?” 淮序桃花眼微眯:“符号看象限。” 云泱瞠目而视:“我靠,你们都是穿越的?” “什么是穿越?”纪怀澈垂眼,疑惑云泱口中的穿越是何意:“这都是修真论坛多久的梗了?” 几人点点头,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何为穿越。 云泱惊掉下巴:“还有论坛?你们居然还知道梗?”这也不像现代修仙吧!到底怎么回事? 温清池轻笑,夹了块肉给云泱:“好好吃饭,晚点找你聊。” 听到这句话,云泱眼睛亮了,好奇心更重。大师姐肯定是穿越的,而且知道什么。 几人酒足饭饱过后,刚下楼就迎面碰上来找大夫帮洛衡之看病的周璟言等人。周璟言战术性后仰:“好巧温清池,我的话考虑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温清池,“而且我大比算计过你,你不想弄死我?” 周璟言友好地微微一笑:“我想弄死你和招你为周家效命不冲突。” 温清池:“……” 这种人绝对是职场上给人穿小鞋的老六! 第82章 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 温清池呵呵两声,就差一巴掌呼他嘴上。 “洛衡之!谁是洛衡之!” 医馆叫人,洛衡之刚进去不过片刻,就听闻里面传来吼叫:“小赵,后面的号先别叫这里有个大病!” 闻言,温清池来了兴趣:“要不去看看?” 江子清嘿嘿两声:“好!” 温清池和江子清最爱八卦,几人被半推半就拉进去看戏。周璟言担心洛衡之出事,带着自家师弟们也跟了进去。 进门,见老者执笔,捋了捋胡须:“说吧,有什么病?” 洛衡之环胸,身子后仰:“说吧,想怎么治?” 老者一噎,他都不知道洛衡之什么病,他怎么治?他手搭在桌上,缓缓开口:“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洛衡之眯了眯眼:“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 温清池捂住嘴,生怕笑得口水喷出来,洛衡之果然是快乐的来源。 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老者一口气堵在胸口,深呼吸:“最近身体哪不舒服?” 洛衡之起身,背对老者:“我肩膀酸。” “背负过什么重物吗?” 洛衡之仰头,长叹:“背负了个偌大洛家和心爱女人。” 温清池江子清:“???” 云泱眼巴巴望着洛衡之:“果然是大病。” 纪怀澈摇头:“没得治了。” 淮序真心建议:“周璟言,要不换个师弟吧?” 周璟言摸摸下巴,认真思考淮序的话。 “我和别人切磋了一下。” 老者就要爆发之际,洛衡之总算说了句人话。老者那口气顺下,他执笔写:“哪里伤了吗?” 洛衡之摇摇手指,扬起头颅:“我一脚踩一个,他被打得满地找牙,而我毫发无伤。” 纪怀澈翻了翻白眼:“我就应该录下来。”到底谁满地找牙? 老者瞅两眼洛衡之脸上的伤,默默写下,与人斗殴伤脑,有癔症。 “还有呢?” 洛衡之剑眉微挑,扶额苦笑:“我爱她入骨,却爱而不得。得了相思……” “大师兄也真是的——”为何讨厌我家听妤? 周璟言默默退出门外,给钱那些排队看病的人,让他们去找个好一点的医馆看病,这家医馆的大夫已经被祸害了。 云泱鬼迷日眼:“可惜生错了时代。” 但凡换个小说网站,这分分钟手握发癫文男主剧本。 老者怒目圆瞪,手指颤颤巍巍举起,刚刚顺下的气又提上来:“你!你!” 洛衡之不由狂咳,捂着口鼻:“所以胸口闷痛。” 本着悬壶济世的心,老者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看你这般,应是只伤到表皮。” 洛衡之眉峰一凝,手握成拳,锤于桌面:“可恶!没有我允许居然敢受伤!” 江子清拔刀:“要不我替天行道吧?” 七老八十的大夫,被这样霍霍,造了什么孽? 凌虚宗的人难得意见统一:“为民除害。” 周璟言已先行一步,按住还欲说话的洛衡之,拽着他手到老者面前:“不好意思大夫,您继续。” 老者捂住心口,浑身气得发颤:“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之人。”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温清池懒洋洋地伸了个腰:“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顾晏拖着还想看的江子清和云泱,一手一个。淮序和纪怀澈跟在后面。 出医馆,温清池给每人发了张纸:“我给你们备了礼物,这张纸是店铺地址,到了报我名字就好。” 其他人,温清池都已经让他们送去凌虚宗了。他们几个,温清池单独拎出来。 云泱刚想开口道谢,顾晏冷不丁问:“付钱了吗?” 江子清捂住袖袋:“我可没钱了!” 温清池:“……” 纪怀澈沉默了下,缓缓开口:“永远别相信天上掉馅饼,不然会死很惨的。” 淮序偏偏脑袋,抿唇:“师姐,这礼物真得要吗?” 温清池忍不了:“你们不信任我!” 几人异口同声:“在钱这方面可信吗?” 五年前掉过的坑,五年后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温清池心疼捂住胸口,一脸受伤:“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江子清星眸弯弯:“好吧,就一次。” 几人拿着纸,面色凝重的出发,唯有云泱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 温清池独自在街道游荡,路人见温清池眼蒙轻纱,心照不宣地让出一条路给她。 忽有女童拉住她衣裙,诺诺仰头:“姐姐。” 温清池止步,下意识防备,细风吹过梨花面:“怎么了?” 女童伸出手,摊开掌心,掌心赫然出现一颗糖:“我娘亲说过,吃糖就不疼了,你的眼睛也不会疼了。” 温清池愣神,女童将糖递到她手上,又小跑离开。她牵上一位女子的手,那人笑容柔和:“丫丫真棒。” 女童咯吱咯吱笑:“娘亲,以后丫丫要发更多糖果给别人。” 女子揉了揉女童的小脑袋,笑意渐深:“好。” 女子牵着女童,消失在街头拐角处。 温清池轻轻握了握掌心,那糖尚有余温。 她没吃,不知是怕有毒,还是舍不得。 温清池途中还买了串糖葫芦,打算原路返回等他们。 “师姐!” 顾晏一拿到礼物,就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赶巧遇上回走的温清池,他步伐加快,淡淡的眸色渐浓,眼角弯弯:“护臂很好看。” 温清池拿着糖葫芦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贱兮兮:“给你买的。” 顾晏接过,第一次玩笑道:“师姐,只买了一份吗?” 温清池:“我什么时候给别人买过了?” 顾晏拿着糖葫芦的手悬停,几秒后他笑了笑。原来是真的…… 小时候,顾晏发烧生病,乾大象、温清池和萧景逸彻夜不眠守在他身边。他哭央不想离开凌虚宗,没人会给他糖吃,也没人会关心他。 个个都在安抚他,他迷迷糊糊中还听见温清池说以后只给他一人买糖葫芦。 原以为是梦—— “师姐!救命呀!灵霄宗要杀人了 !” 云泱提起裙摆,快疯掉:“我灵宠又不是故意的!你别追了行不行!” 裴言澈面色冷峻,有些疯魔:“那畜生口水吐我脸上还不是故意的?” “呵呵呵,今日定铲除你们凌虚邪教,明我道心!” 第83章 傅砚辞,要不你去被砍几刀? 顾晏屈膝,身形如电,捞起云泱往温清池处丢。自己一侧,挡在两人中间。 段越眼冒星光:“好帅。” 他越过阴森森的裴言澈,拿着笔纸:“偶像,签个名呗?我可崇拜你了!”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温清池疑云满腹:“你有多少个偶像?” “108。”顾晏不予理会,段越被裴言澈踹了脚,哭央着脸。 搁着凑梁山好汉呢? 温清池凉凉勾唇:“我排第几?” 段越怏然:“最后一个。” “呵呵。”最后一个呀? “行了,都别聊了。温清池跟我回去,长老们要见你。”临安城不许滋事斗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小摊小贩,打起来容易殃及他们。裴言澈暗暗给云泱记了一笔,忍下怒气。 温清池微微哼了一声,蹙了蹙眉:“回去做什么?” 她这才下来没多久,那么快就回去? 裴言澈被云泱弄得心烦意乱,态度恶劣:“我怎么知道?我还要找傅砚辞,烦死了一个两个都不在。” 长老要他召集五宗首席弟子开会,结果五个不见四。打听到温清池下山,他也跟着下来,遇到周璟言被顺道通知,估摸着他已经上山了。 温清池思索片刻,对顾晏和云泱叮嘱:“你们先去找怀澈他们,我和他们回去。” 顾晏点点头,温清池送云泱的橙衣裙摆微扬,头上簪着几朵小白花。她漾开笑容,眨眨眼:“好。” 裴言澈冷冷看了两眼几人,折身上山。 回逍遥宗,温清池第一件事就是把傅砚辞放出来。傅砚辞第一件事,就是拿剑劈她。 温清池身形一侧,努努嘴:“逍遥宗禁止斗殴,要关禁闭的。” 温清池拿捏傅砚辞像训狗一样简单,恪守立法的傅砚辞凉凉勾唇,收剑:“什么时候挖。” 他迫不及待要劈死温清池了。 温清池搓了搓胳膊,谁能想到动不动把挖灵根挂嘴边的傅砚辞是运气之子。 “你和沈听妤还挺配的。” 两大身负气运之人,双双挖她灵根。 傅砚辞鄙夷地看了眼温清池:“滚。” 羽书从镯子中出来,慵懒摆摆尾巴:“哟,现在这位少年身上的气运可比之前少了好多。” 傅砚辞对羽书略微眼熟,羽书一开口他便知道是谁:“是你,洞中的那妖?” “你不是说没传承吗?” 温清池挠挠头,按照她的人品说多少次,傅砚辞也不会信的。羽书飞到空中,细细瞧了两眼傅砚辞:“她还真没拿传承,直接捏碎了。” 傅砚辞不再纠结,狗都不要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砚辞冷冷开口:“你说气运?我和沈听妤?” 气运是指这个世界的运道,他们的存在便是为了维持世界的运转。身负气运之人,不仅总能化险为夷,还能巧遇无数机缘,引来一些喜欢气运的兽。 羽书是万年大妖,因缘巧合下获得了能看气运的能力,在洞里就瞧见沈听妤和傅砚辞身上气运交织,天定的道侣。 红衣那小子也多多少少沾上一点,不过温清池明显和三人不同。她身上的是死人的死气,但又有一丝淡淡的生机。 她算不清温清池的命数,故而心生好奇,这也是她选温清池的原因之一,无聊太久,总想刺激一下。 提到沈听妤的名字,徐泽川总算回过神:”沈师妹怎么了?“ 羽书声音清越,如涓涓细流:“估摸着应该是你捅沈听妤那剑,你伤了同样被天道选中的人,所以气运流失了。” 傅砚辞眸色极淡:“这气运不要也罢。” “那我呢?”温清池勾起的嘴角难掩好奇,自己砍了沈听妤那么多次,“我身上应该没气运转吧?” 羽书晃了晃扫帚般的尾巴:“所以你等着被天道惩罚吧。”当众杀运气之女也就算了,还像切菜一样杀到人家都不敢出来。天道不是不惩,只是时候未到。 “你若不消除她身上气运,这个世界还是会重置的。” 一股清冷的女声,在温清池耳畔回响。温清池呼吸一顿,四处张望:“谁在说话?” 羽书扫了两眼周围,除了他们几个,眼下院子就再无他人:“你幻听了吧?刚刚没人说话。” 温清池抿唇,只听那人又道:“我在手镯中,等你化神期后,才可见到我。” 温清池不语,而是听那人继续道:“若想杀了她,必须先夺了她的气运。我能说的不多,就这些了——” 夺气运,才能杀? 嘶…… 温清池难得放软态度,干巴巴笑道:“傅砚辞,要不——” “你被沈听妤捅几刀?” 傅砚辞目光始终盯着温清池,语气里满满嘲讽意味:“呵。” 多说一句,他都怕忍不住灭了她。 傅砚辞唯粉的徐泽川,叉着腰怒瞪温清池:“温清池!你看一下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羽书幽幽道:“别说,还真是个好办法,这样定能弄死沈听妤。” “结果未知,你们怎可就这样开始谋划他人生死!这样对她不公!” 他本应对沈听妤深信不疑,傅砚辞的出现,令他比任何人一个人都害怕结果。 那是他的大师兄,刚正不阿,只求大道的傅砚辞。 温清池懒得理他,沈听妤要杀她时,也没见他跳出来维护所谓的公平正义。 “长老要见我们几个首席弟子,走吧。” 温清池提步快速离开,傅砚辞眸光微闪,折身跟上去。 徐泽川眼睛泛着猩红,俨然做出了决定:“师兄,若沈师妹犯错,我定不会偏袒她,可在此之前,我信她。” 挣扎良久,少年终究明了自己的道,坚守道心。 “我只护真相。”傅砚辞步子一顿,声音压得极低,又能令徐泽川听到:“但我信温清池。” 和徐泽川青梅竹马的不是温清池,和傅砚辞同生共死的不是沈听妤。 结果未出,少年选择了更亲近的一方。结果若出,逍遥宗的弟子只会维护对的那人。 傅砚辞的背影,清傲凌云。 徐泽川呼吸微微一滞,擦擦眼角。 第84章 与其等他们攻打,不如我们去统治他们。 “宗主们那边传来消息,第四场秘境前,他们都可以赶回来。” 游若尘见众人到齐,朗声道。危机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 “那这样说,我们是不是能——”温清池开口,“对玄明宗杀人灭口了?” 温清池秉承斩草除根的良好传统美德,暗搓搓想好玄明宗几人要埋哪了。 温清池话音未落,全场寂静。 正道弟子,说这话合适吗? 孟流手握成拳,狠狠赏了个爆栗子给温清池:“整天喊打喊杀,你邪修呀?” 温清池捂头,委屈巴巴:“就是因为你们老古董的思想,五宗才不能做大做强。”杀了一了百了,若十大世家要理由,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吗? 原来的玄明宗宗主之所以嚣张,是算准五宗的人践律蹈礼,向来都是菩萨心肠,不会对他如何。如今那么听话,是因为他看清了温清池和那群老妖怪是一类人。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言听计从,因为这类人说杀就杀。 孟流脸色阴沉:“……” 游若尘清了清嗓子,开口:“温清池,你不是说被挖灵根了吗?若你还未好需要聚灵草,又为何能使用灵力?” “莫是诓骗我们?” 林苕已回素水宗拿真言镜,温清池两人的事五日后便知晓。 温清池舔了舔唇,傅砚辞没给温清池做出任何反应,率先开口:“灵根虽残但可用,需聚灵草修补。” 长苏懒洋洋扫了眼傅砚辞,用手支着下颌。他一向不知自宗首席弟子话多,看来两人交情匪浅。 游若尘点点头,不再细究。 嘉和用尽力气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声线仍颤抖:“我师妹不是这种人。” 裴言澈扫了两眼温清池,神色意味不明。 几人最终不欢而散,温清池的房间被傅砚辞糟蹋,住不了人。正好要找云泱,索性和她挤一挤。 寒月与逍遥宗的山色浑为一体,清风从南面而来,携着叽叽喳喳的蝉鸣。 “师姐,你也是穿越的?” “嗯。” “那这个世界怎么回事?我好感觉有好多现代的东西。”云泱细数了一下,什么修真界论坛呀,还有之前江子清他们回答上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 温清池来修真界数年,知道定然比云泱多:“这些东西上百万年前就流行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在我们之前还有穿越者。” 云泱惊呼,语气焦急:“那你知道我们穿的书吧?应该也知道江子清他们以及凌虚宗的结局——”起初她虽知道凌虚宗的结局,也选择和温清池回来,是因为唯有凌虚宗的是小说中唯一没有女主舔狗的宗门。 很适合她做系统交代的任务,抢夺女主机缘然后安全活下来回家。听完顾晏等人名字后,她失眠一整晚。这哪是没有舔狗?一群舔狗都在这好不好?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晏等人会出现的凌虚宗,一个她只认为撞名字,可整整四个反派的名字,可能吗? 到凌虚宗后,系统莫名消失不见,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温清池点点头,很平静:“全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呆在凌虚宗?” 出乎意料的是,温清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那你呢?知道他们都是反派,知道凌虚宗的结局,为什么不走?” 云泱撑着头,惆怅:“我任务。” 温清池未多问,身子歪了下,只听云泱碎碎念道:“你既然知道他们的故事,定然看过小说了吧?那你知道第二部吗?” “第二部?” 温清池错愕地侧眸,她只知道原小说和同人文,怎么还有第二部? 云泱眨眨眼,嘴角扬起:“世人皆爱造神,更爱看神明陨落。” “第二部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续写了女主后宫狗血的爱情故事。魔族卷土重来,女主夹在向驰野和傅砚辞中间左右为难。女主还被向驰野控制偷了五宗防布图,被傅砚辞当众刺了一剑,女主堕魔,两人恩断义绝。” “大家都爱看虐男主嘛,所以修真界战败后,傅砚辞就被挑断筋骨,废了灵根丢在大街行乞。女主把他的傲骨一点点打碎,又把他囚禁。最后也不知道作者怎么想的,这种情况下,傅砚辞还能原谅女主,两人重归于好转头把向驰野杀了。” 云泱摇摇头,狗血是真狗血,但好看也是真好看。 够癫—— 傅砚辞霜华似皎月,雅正守礼。古板又清冷的高岭之花,不惹凡尘。 温清池还真想象不到傅砚辞被拉下神坛,弄脏的模样。 云泱说着说着,恍然大悟:“所以师姐,你是想杀沈听妤是为了改写凌虚宗和顾晏他们的未来?” “算是。” 温清池坐姿散漫,白色的缎带遮住她的眉眼,衬得朝下的五官平添几分冷清。云泱不禁赞叹,温清池的五官优越,就算是放在男性中比较,也不输任何人。 温清池在她耳边悄声道:“不过除了她,我想杀的还有很多人。” 云泱疑惑地扬了杨眉:“我记得顾晏他们都是因女主而死,凌虚宗也是因为向驰野为沈听妤向修真界开战,这才害得凌虚宗覆灭。”除了江子清这个反骨仔,单纯就是看男女主不爽,处处找死。 按理来说,沈听妤一死,就皆大欢喜了。 温清池反手撑地,战术性后仰:“本来一开始我没想着杀沈听妤的,是她自己天天作死招惹我。我的目标是妖魔两界。” 原本她的计划中是没有沈听妤这一环的,只是那系统给她提了个醒沈听妤历劫,定要拿凌虚宗做踏脚石。只有修真界被入侵的越惨重,方能显得她助魔界和修真界议和多珍贵。 “妖魔两界?” 温清池话音很小,在寂静的院子又显声大:“有没有沈听妤,妖魔两界都会攻打修真界。沈听妤只是借口罢了。” 云泱云里雾里:“那你想做什么?” 温清池彻底躺下,缎带落在鼻尖,松松垮垮:“与其等他们攻打,不如我们去统治他们。” 先下手为强,一统妖魔两界! 第85章 凌虚宗的日子,且过且珍惜 穿书的活菩萨见多了,活阎王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顾晏他们知道?” 温清池:“不知道。” 她计划中的执行者,除了她再无旁人。 “那你又说我们?” “这不是加个们,霸气一点吗?” 云泱还想问,温清池已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这几日要闭关,他们问起来,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云泱撑着头,突然问道:“温清池,有没有说过你其实很自私?” 温清池驻足,微偏头。云泱面若桃花,继续说下去:“你什么都瞒着所有人,一个人走黑路。” 不累吗? 书迷云泱还是知晓妖魔两界在小说中的地位的,以一己之力颠覆谈何容易。 秘境那段日子,她从旁人口中了解不少顾晏几个的事情。 有些入门早认识温清池的,更是像炫宝一样和她描述。 “小温刚被捡来时奄奄一息的,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出落愈发动人了。适合做门面招弟子,缝住那张嘴的话。” “我们那位温大师姐可爱喝酒了,以前因为喝酒被宗主从山上追到山下,追了八条街。” “温清池?写各峰小黄传,啧啧啧当初也不知道她怎么从各长老手上活下来的。” “云泱师妹我跟你说,别看小温现在蒙眼,她眼睛可漂亮了——” “呵呵,那贼人写我和我师父的话本子,害得我师父至今不敢和我单独相处,但凡我踏进他房间一步,他立马冲出去叫人。” …… “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告诉他们,让他们帮你分担呢?”凌虚宗的新人崇拜她,旧人却只求她平安。 温清池下巴微抬,扭头继续往外走:“脏手的东西,我做就好。” 凌虚宗的日子,且过且珍惜。 温清池摸黑翻纪怀澈的窗,被纪怀澈反扣在墙上。 少年手上的匕首锋利,抵在她白嫩的细脖上,微微渗出几粒血珠。 “谁?” 温清池未动,饶有兴致的问道:“这警觉性不错,怎么练的?” 纪怀澈讶然,局促松开温清池:“师姐,我不知道是你。” 他慌忙点亮油灯,拉着温清池坐下为其治疗:“大半夜的不走正门,怎么翻窗?” 温清池摸摸纪怀澈帮她用细布缠绕的脖子,吐吐舌头:“走大门不得劲。” 做贼久了,不翻窗走大门浑身不得劲。 纪怀澈:“……” “那你也不会反抗?万一我真杀了你怎么办?”纪怀澈坐下,为温清池斟茶,温清池吹散悬浮茶面的热气,“放心,你还杀不了我。” “……”好欠。 温清池四处张望,面色严肃。纪怀澈的心跟着提起,定有大事发生,不然师姐也不会深夜来访,他端正坐姿,只要温清池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温清池摊开手:“炼好的那丹药,给我呗。” 纪怀澈:“?” “你大半夜翻我窗,就是为了两丹药?” 温清池托腮:“你总得让我见见你实力吧?” 纪怀澈心底骂娘,掏出瓷瓶丢给她:“炼丹药材有一味很稀缺,就连我们家都只有三株,所以只够炼三枚。” 温清池打开药瓶,一股淡淡药香萦绕她鼻尖,浓郁的灵气从瓶中喷涌而出,充斥着整个房间。温清池重新盖上,骤然凑近,笑眯眯:“上品丹药都能炼出来,不愧是丹修天才。” 纪怀澈揉了揉头疼的额头:“师姐,有事直说。”她这样说话,怪瘆人。 温清池从袖袋拿出一堆药材,纪怀澈扫了两眼,瞳孔颤大,有点不知所措。淮序的腿伤一直是他的心结,温清池给他的丹书,他翻了整本总算找到一丝希望。 塑骨丹,天品丹药。药材难凑且炼制难度大,要从长计议。 “你这哪里来——” 温清池摆摆手,以示他莫激动:“我就这一份药材,练废就没了。你找孟老头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弄。” 丹药的方面,她一点都不熟,还是交给丹修吧。 纪怀澈感动得痛哭流涕:“师姐!此大恩!淮序定为你养老送终!”淮序的腿有救了! 温清池离开的身影诡异歪了下,咬牙道:“我要是英年早逝,定少不了你的份。” 子夜,江子清拖着一具尸体,身后背着一小女孩,绕过一群群逍遥宗的巡夜弟子。 月影下,少年紫衣沾血处黝黑,手臂被划出道口子,露出森森白骨。手臂传来的阵阵裂痛,使他冷汗涔涔。可他大气都不敢出,而是屏气凝神盯着守山门的弟子,正纠结如何下去。 他的思绪太混乱,一时间忘了注意周围。一人悄然来到他身后,拍拍他。江子清皱起的眉更紧几分,背部僵直了瞬。 “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靠近江子清耳边,话音小如细雨。但很快他就不说话了,江子清握紧剑,面色凝重,知晓那人为何不说话。 那人的视线正一瞬不瞬凝视在地上的尸体,唇抿成条直线。 第86章 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深得他心 “洛衡之……” 江子清往日殷红的唇瓣启合,此刻若飘雪。他有点恼,这洛衡之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现在他这样,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洛衡之一语不发,祭出法器散出迷雾,将守山门的弟子迷倒。 江子清心颤了下,忍着疼问:“你做什么?” 洛衡之拽住江子清的手,深色的瞳孔像欲滴的琥珀,压着嗓子:“跟我回洛家。” “啊?”江子清偏了偏头,洛衡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他弄糊涂了,“我跟你回洛家做什么?” 洛衡之眼神坚定,语气隐忍又内敛:“你脚下玄明宗主的尸体是你杀的吧?” 江子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抓狂:“是又如何,我干嘛要跟你回洛家。” “蠢男人。”洛衡之用怜爱的眼神看江子清,江子清一阵恶寒,将手抽回。 洛衡之负手,语重心长的解释,“玄明宗主是十大世家派去监督玄明宗的人,相当于他们的一条狗。” “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杀了他。你会遭到他们的报复。” 江子清没有反驳:“所以呢?能不能说重点?”道理他都懂,所以为什么要他去洛家。 洛衡之垂眸,低声地说道:“在洛家,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跟我回去,无人敢动你。” 林寒涧肃,少年的声音在风中摇曳,脸庞的轮廓分明。 洛衡之癫过蠢过,唯独没有丑过。 “哇哦。” 温清池惊呼一声,倏然从树上倒挂在两人间,唰得一声,吓得两人跳开。温清池的表情难以言喻,“子清,没想到你居然……” 温清池没说完,不过不言而喻,江子清肺都要气炸了:“洛衡之你好好说话!你帮我干嘛!” “还有师姐!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 “我想闭关,但房间被傅砚辞拆了,就打算下山找个山洞闭关。”温清池抱胸,双腿挂着树枝,一晃一晃,“而且,我倒想问你们两个做什么?” “玄明宗主真是你杀的?” 江子清薄唇蠕动,又不知从何讲起,内心泛起片片涟漪:“是,但我——” 温清池用指尖抵住江子清的唇,清风携缎带,在空中飞舞:“不需要说那么多。” 温清池从树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你杀他,定是他已有取死之道。” 温清池从袖袋掏出止血丹给江子清服下,又从他手上夺过玄铁剑,蹲下细细衡量要切的尸块大小:“说吧,要怎么分?切大一点还是碎一点。” 话音未落,江子清着急忙慌扯住温清池:“冷静点师姐,留个全尸去见几个人。”哎哟喂,师姐不做邪修是真可惜。 温清池歪头,乖巧应下。随即,她摸着下巴,注意力投向旁处的洛衡之:“子清,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熟了?” “你杀人,他还想带你走。” 啧啧啧,霸总目标变了? 江子清微微一怔,视线落在洛衡之身上:“你为何帮我?” 他是暗灵根,世家弟子对他多偏见,不欲和他多接触。故而前些年的秘境中,他和洛衡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沈听妤和师姐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和洛衡之算是隶属不同阵营,没打起来就不错了。 洛衡之仰望天空,露出刀削般的侧脸:“那日火山你不顾危险救我,我便知晓你想和我做朋友的心意,如今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成为我的男人。” 温清池捂住嘴,克制着要发出的笑声,浑身因隐忍而颤抖。 江子清嘴角一抽:“谁要和你做朋友,那种情况但凡是条狗我都救。” 洛衡之冷笑:“我还从未尝试过被拒绝做朋友的滋味。” “如果这是你的手段,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引起我的注意。” 洛衡之上前一步,温清池有眼见力地避开,洛衡之单手扯住江子清的袖子:“男人,欲擒故纵我见多了。” “跟我回洛家吧,我保你。” 温清池忍得眼角闪泪花,江子清脸色铁青:“回个屁,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洛衡之眼神透露出三分不屑四分邪魅还有三分漫不经心:“你连我都能不计前嫌舍命相救,又怎么可能乱杀无辜。” “定是他罪大恶极,跟我吧,男人。” 好小众的霸总文学,温清池都要笑岔气了:“子清,实在不行的话,你从了他吧。” 洛衡之虽然脑子不行,但心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子清揉了揉太阳穴,顿感后悔。乾大象只教他救人,没告诉他救人的后果是这般,如果可以他想回到那时候,把洛衡之一脚踹下去。 温清池捧腹大笑,江子清嘴角深深抿了瞬,开口拉温清池下水:“那你可知我师姐为了救你掉下岩浆,若不是运气好,只怕现在——” 温清池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她只是害怕洛衡之也发现机缘,这才随手扔上去的:“江子清!” 洛衡之恍然,注视温清池,深深叹息:“女人,五日后结果一出,我留你全尸。当报答你的情。” 温清池呵呵两声:“真谢谢你,子清你介意多杀一个吗?” 江子清:“不介意,这个可以分尸。” 洛衡之皱眉:“太过风流倜傥是我的错吗?唉——” 温清池江子清:“……” 温清池抬脚脚下山,江子清有些驻足不前:“师姐,我们这样下去不会触发阵法吗?” 温清池侧眸:“你不知道大比期间,逍遥宗的阵法都撤了吗?” 江子清醍醐灌顶:“忘了。” 江子清三步并两跟上温清池,不过没走几步就扭头对后面的洛衡之说道:“反正你都来了,帮我把那尸体搬下山,别留血迹。” 洛衡之恼怒:“你以为你在命令谁!是洛家未来的家主!” 江子清淡淡哦了句:“搬不搬?” 洛衡之硬气道:“搬就搬!”可恶,这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深得他心。 不愧是想和他做朋友,居然还偷偷摸清他的喜好。 第87章 萧景逸是邪修头子 “师姐,你脖子怎么回事?” 江子清见温清池纤细的脖子缠着层层细布,心疼不已。温清池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小伤。” 江子清眉头微蹙,似叹息,老这样不注意身体,真要找机会好好说道说道。 温清池嫌路上无聊,主动提起话题:“子清,所以发生什么了呀?” “我去拿你送的礼物时,遇到了一对四处求援的夫妇。了解后才知他们的女儿被玄明宗的人绑走,似乎说什么要献给宗主。” 江子清原本打算先探一下情况,再回去和温清池等人商量。玄明宗主特意要最偏僻的院子,也不要人在一旁候着。江子清也不敢轻易上前,只能蹲守在外,谁知听见了小女孩的哭声。 江子清大骇,顾不得其他就闯了进去。发现玄明宗主练功走火入魔,在采阴补阳。双方动起手来,原本才筑基期的江子清是打不过玄明宗主的,许是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玄明宗主功力大减。 江子清将人杀后,便想带下去找那对夫妇。 温清池回眸望了眼驻足的江子清,忽而问道:“有用回像石录下吗?” “不是,谁——” 洛衡之只觉温清池问得好笑,江子清轻轻应声,“录了。” 洛衡之:“……”谁打架杀人还顺道录像的? 闻言,温清池长松口气:“那见完他们后,就拿着录像找孟老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江子清既然录下玄明宗主的作恶过程,就算杀了,十大世家也不好追究什么。 温清池使劲薅了下江子清的头,语重心长叮嘱:“以后这种事情叫我们。我要去找地方闭关,你弄完早点回去。” 江子清瘪瘪嘴,嘟囔:“知道啦知道啦,师姐你老是把我当小孩。” 温清池挠挠下巴,不置可否地颔首:“一直都是。” 洛衡之神色微微的复杂,小孩?他身上还背着江子清杀的尸体,谁家小孩会杀人? 几人就此分开,江子清领着洛衡之来到一间客栈,洛衡之走进去前,特意将玄明宗主尸体裹上披风,光线昏暗,店小二倒也看不出端倪。 江子清上楼,轻敲角落客房的门。 “咯吱。” 门被打开,是对中年夫妇。洛衡之一怔,又很快掩饰好情绪,向那对夫妇作揖快速进去。 “你们的女儿只是受了点惊吓昏迷,并无大碍。” 江子清将背上的小女孩放床上,妇人哭得泣不成声,又怕太大声惊扰到睡着的小女孩。 男人眼冒泪光,忍着泪就要朝江子清跪下。江子清眼快,十指牢牢攀住男人的双臂,制止他下跪。 “不用这般,凌虚宗弟子救人只求问心无愧。” “这是那恶人,我已经杀了。把他带给你们看,你们看看想怎么办?是分——” 是分尸还是鞭尸? 洛衡之起手捂住江子清的嘴,瞪了瞪他。凌虚宗的能不能靠谱一点,这夫妇是寻常老百姓,这样说话肯定吓到他们。 洛衡之从身上解开一块玉佩,又递了袋灵石给男人:“去幽州洛家,把玉佩给他们,他们会保护你们的。” 江子清心下感叹,虽然洛衡之癫,但心细。担心玄明宗的人会找其报复,连后路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夫妇两人泪眼婆娑,口中道谢连连,要不是两人拼命阻止就跪下了。 温清池找到一处僻静的山洞,在四周绕了圈,确认没什么危险,屈指甩出几张符箓布下结界。 山洞幽闭,温清池掏出夜明珠,珠子圆润莹光,刹那间就照亮了山洞。 温清池掏出凤凰的尸体,随手一丢。 “你要做什么?” 羽书从不可说出来,挨上凤凰冰冷的尸体,叹口气:“可惜契约错了人。” 若是契约个实力强的,或者不爱作死的。说不定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温清池盘腿而坐,手执不可说:“它还没死呢,它的修为应该还能再重生一次。” 目前凤凰只能算假死状态,只要有火便可重生。温清池也知道这点,不过当初不信邪而已,火里它愈死不了,温清池愈要它死里面。 因为她是个倔种,这不歪打正着知晓了凤凰不死真正的秘密吗? 羽书:“你不会想利用它的不死能力吧?它都这样了,你要怎么用?而且它已经契约沈听妤了。” 羽书鄙夷地看了眼温清池,温清池微微坐直,面不改色:“不就是契约吗?强行解开就好。” 排列好的符箓分布在八方,温清池手中的不可说通体泛着寒意,丝丝缕缕的灵力成笔尖,她眸光一敛,手腕翻动。 符文涌动,形若流水。 随着阵起,凤凰体内的契约印浮现,温清池伸手强行把契约印震碎,红光的碎片宛如点点星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温清池手上动作不停,用小刀割开凤凰的尸体,挖出心脏收集精血,又一点点拔毛分尸。 羽书眨眨眼,嘴巴大得能放下个鸡蛋:“谁教你这些的?我记得会这些的都是邪修,修真界不是已经明令禁止了吗?” 被外界强行解除契约对契约者的伤害极大,轻则实力倒退损害神识,变成傻子。重则有生命危险,不是废人就是尸体。修真界各宗明令禁止过由外界强行解除的手段,所以会这种的人并不多。 大部分会的都是杀人越货的邪修,用于抢夺修士的灵宠和契约法宝,正道弟子向来不屑用。 温清池眨眨眼,故作惊讶:“禁止了呀?我小师叔教我的,我可不知道禁了。” 羽书默而不语,瞧温清池这模样哪里是不知道。分明就是知道了,还学得很精。 许久,她冷不丁的问:“你小师叔以前不会是邪修吧?” 温清池神色一愣,支着下颌,长哼两声:“算是吧?听他说过一些,他潜伏过一个符修为主的邪修宗里。时间一久,都混成宗主了,东西也学得七七八八。” 若不是和乾大象感情深,他都要另立门户把邪修宗做大做强了,主要是待遇好。 乾大象不喜欢她学这些,不过萧景逸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好的,都尽数教给了温清池。 他认为,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好与坏、善与恶的定义是使用人,不是东西本身。 第88章 凌虚宗怎么成邪教了? 五日而逝,温清池也将凤凰的最后一丝精血吸收完毕。 温清池收势,淡淡睁开眼,入帘的是张怨魂的狐狸脸。温清池吓得往后倒,尖叫声刺得羽书耳朵疼。 “你叫什么?” 温清池翻了翻白眼:“你这怎么回事?两个黑眼圈?这几天做贼了?” 羽书瘪怏怏的,有气无力道:“我这几天在想一个问题。” 温清池收拾东西,吸收完凤凰精血,她心情大好:“说吧,什么问题。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太阴体质江子清,做过邪修头子的小师叔,反骨仔温清池。羽书苦思冥想五日,还是没想明白:“凌虚宗怎么成邪教了?” 那万年前,她还未死在秘境中,那时候的凌虚宗在修真界声名赫赫,不仅是斩妖除魔的第一大宗派,其弟子个个更是一正压百邪。怎么才万年过去,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比如这五日内,温清池所用的阵法,将凤凰分尸后契约,以献祭的形式契约获得不死之力。上一次看见这种方式,还是在一邪修屠城献祭。 温清池:“……” 温清池拢袖,纤指轻点好几下,想反驳。良久,她低含下唇,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 一个惊天计划,在她脑海中慢慢形成。 温清池牛头不对马嘴,羽书摸不着边:“有道理?” 温清池食指抵唇,笑了笑:“秘密。” 温清池一大早返回逍遥宗,便被告知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玄明宗主死了,尸体在山门口处。 第二件,沈听妤和妖族勾结,绑架了周璟言。并且送信来逍遥宗,要傅砚辞来玉城。 第三件,洛衡之和江子清失踪数日。 温清池抿着茶,在听到最后一件事的字音落下那刻,她手中的茶盏不自觉抖了下,滚烫的茶水撒出,白玉的肌肤红了一小片。 温清池的呼吸急促几分,她放下茶盏:“玄明宗主的事情,并不用着急。是玄明宗主自己作恶出事,找到子清拿到回像石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温清池藏袖的十指渐收,不动声色的问:“沈听妤那边,你们打算怎么办?” “长老们大部分人都去了,少数留下坐镇逍遥宗。”游若尘面色凝重,“至于那群小屁孩,坐不住偷偷跟回去了。” “所有?” 温清池:“都去了?” 长苏摇了摇头:“小辞被留了下来。” 孟流掏出了个回像石给温清池,第一眼出现的便是拍拍回像石的徐泽川,见开始录像,他转头对众人说:“好了好了。” 他快速往回坐,淮序平静冲回像石打招呼:“长老们,当你们看到回像石后,我们应该已经在去玉城的路上了。沈听妤是我凌虚宗的敌人,必须死在我们的手上。” 嘉和看着憔悴,在勉强打起精神:“沈听妤是我宗弟子,做错了事我们责无旁贷。” 徐泽川握剑,目光坚定:“师兄要赴的约,我们赴。”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似乎都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就连和此事毫无关系的裴言澈,也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倒要看看妖族有多厉害。” 回像石一暗,定格住所有人吵吵闹闹的模样。 温清池几乎可以想象到所有人离开时的样子,他们携风披光,身上的宗服灼眼堪比初景。有人腰间佩剑晃动,有人仰头直视远方……所有人的眉眼沾惹轻狂,化作利剑直指玉城。 最要命的是长苏联系他们,他们还不接。气煞几人,去拦截也来不及,只能通知那边的长老多多留意,一旦看见这群小屁孩那逮住丢回来。 温清池脑仁疼,努力消化,她揉了揉太阳穴:“傅砚辞呢?” “在他房间昏睡着。”长苏眼皮一跳,莫名心慌。孟流板着脸:“你给我好好留在这,不许乱跑。我们会解决的。” 温清池敷衍点头,转身走出去:“知道知道。” 温清池来到傅砚辞房间,一巴掌扇醒他。少年醒来,右侧脸颊火辣辣的痛:“我怎么在这?” 他记得他正和徐泽川商量去玉城的事情,喝了杯茶,然后…… 一瞬,傅砚辞明了原委。温清池歪头,正色道:“他们都去了。” 傅砚辞掀开被子,语气平淡:“走吧。” 两人刚准备出门,门口被布下一层结界。两人脚步顿住,瞧见孟流等三人走来,为首的长苏神情严肃:“就知道你们不会听进去。” 周璟言生死未卜,洛衡之和江子清不知所踪。而且这次不是演习,是实战。其他亲传去后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修真界不可以接受一下子失去那么多亲传的代价,承受不起。 温清池语气不善:“确定不放?” 孟流瞪了瞪温清池:“我们目前都不知道对面实力怎么样,放你们去送死吗?” “要打开这结界,你目前还没这实力。”游若尘很欣赏温清池,也极其认同她的能力,只是太过年少,缺少时间成长。 温清池微顿,摊摊手:“好吧,既然如此。” 温清池点燃御火符,随手一抛。符箓擦过被褥,形成一团小火。她双手负背,微笑露齿:“那麻烦长老自己开一下。” 傅砚辞侧眸,淡淡看了眼温清池,他手中凝火,又扔出几颗火团在四处。一瞬间,房间浓烟滚滚,两人周围遍布熊熊烈火,看得三人目瞪口呆,表情极其精彩。 傅砚辞作揖,无波无澜道:“请长老开结界。” 三人被气得心绞痛,游若尘更是两眼发黑:“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他边质问,边解开结界:“未知的敌人修为,未知的敌人数目,还有洞悉我们一切的沈听妤。” 玉城有妖族,却无监守的弟子禀报。最好的结果是只有两三个隐匿在城中,不足为患。最差——监守弟子已死,玉城受困妖族。 两人飞快跑出,站在三人对面五尺处。傅砚辞用红尘剑在手臂上划上一刀,淡然:“别拦我,更别想弄晕我。不然我一旦苏醒,你们只能见着我尸体。” “沈听妤要见的是我,信中早就表明若我不去,周璟言必死。” 长苏冷笑,沉着脸:“那你想过自己怎么办吗?”周璟言总归是天枢宗的,他自然不想傅砚辞为周璟言冒险。 傅砚辞知悉长苏的话中话,神色不变:“我只求无愧于心。” 就算是素未谋面的贩夫走卒,他也会为其赴约。 第89章 傅砚辞死局,启。 长苏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由抱怨:“你们两个刚刚也不多拦拦?” 孟流哼出一声鼻音,想也不想的回道:“你说拦,拦得住吗?一个个的人小主意多,都敢放火烧自己了。” 孟流只敢象征性拦一下,温清池的脾性和萧景逸同出一辙,疯起来连他都怕。 游若尘手随意摆弄,掐出水诀灭了房间中的火:“让那边的林苕多注意一下他们吧。” 素水宗离玉城不远,收到信时长苏就叫林苕赶往玉城,其他五宗的长老也会赶去。 顾晏一行人刚到玉城附近,便按照商量的来,由修为最高的顾晏和裴言澈两人先去探风,其他人在原地等候,有事用玉牌联系。 浩浩荡荡的一群在玉城郊外打算安营扎寨,被林苕一众长老找到。个个排排站,缩着脖子挨骂。 “胆子肥了?我们的话都不听了?” “赶紧回去!” “一个个!做什么都不计后果吧?” …… “回去。” 首席弟子如今只剩嘉和,目前她相当于亲传弟子内的话事人。以往最敬重长老的嘉和,利落回了句:“我们不回去。” 林苕目光落在嘉和仰起的脸上,嘉和极少忤逆他们的命令:“嘉和,连你也跟他们胡闹吗?” “那是我养大的师妹,林长老。”嘉和摇摇头,于她而言,这不是胡闹。沈听妤是她的师妹,是死是活都是素水宗的人,她要确定沈听妤是否真叛逃,若真如此。 她决不姑息叛徒,决不容许有人辱素水宗的名誉。 “算了,既然你们来了,就留下帮忙吧。”训斥完的林苕眼神暗含沉色,来到玉城后他们察觉到这玉城附近有修为禁制,只有化神以下的修士才能进入。几人也尝试过压制修为进入,却不奏效。 不知是何法宝,产生的禁制力量深不可测,他们的法器也莫名失灵。如今五宗亲传都来,修为符合倒是可以让他们在玉城远处探查一番,看看目前是什么情况。 闻言,淮序直接了当开口,“而且顾晏和裴言澈两个已经进去了。” “进去了?”林苕眺望了两眼玉城的方向,面色略微缓和,顾晏和裴言澈的实力都在天才榜前列,禁制之下,众生平等,两人若是谨慎些,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林苕打量周围的景色,白灰的卷云翻起汹涌,遮天蔽日,厚重又内含压迫。昏黄的枯叶遍地,弥漫着淡淡潮湿的霉味。逆季的景色,林苕莫名心乱。 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林苕利用令牌联系在逍遥宗的长苏,她长话短说:“你们去查一下玉城的资料,全部发我。这里很奇怪。” 长苏简短应下:“好。” 温清池尽可能减少利用灵力,便和傅砚辞同乘红尘剑。温清池耳边长风呼啸,风穿过指尖有了形。她声音平和,缎带飘逸:“你打算怎么办?” 傅砚辞向来少语,眼色淡淡。如今也不例外,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赴约,杀她。” 傅砚辞打算直接赴约,至少先把周璟言换出来,尔后在见机行事杀掉沈听妤。温清池脱下不可说,伸手送至傅砚辞眼前:“拿着,羽书在里面,会看气运强弱。不消掉沈听妤身上的气运杀不死她——” 傅砚辞微微偏头,余光扫了眼温清池。温清池的未尽之语,傅砚辞心清。他接过收入怀中,问道:“你呢?” “听说你闭关。” 温清池默了瞬,声调懒洋洋:“就差最后一步挖灵根了,等从玉城回来,再挖也不迟。” 傅砚辞:“嗯。” 顾晏和裴言澈愈深入,面色愈发严肃。尤其是瞧见守在城门的妖族,两人的心更是沉入谷底。两人相视一眼,裴言澈用两指交错,示意顾晏先行离开。顾晏闷声,点点头。 两人驰行而回大本营,大老远就瞧见气势汹汹的林苕等长老。两人返回的步子刹住,面面相觑。 回吗? 好像会被骂死,有可能还被遣返回逍遥宗,不想回。 我也是。 那要不掉头走? 两人手语传达信息,最后想法达成一致。两人转头,想也不想就跑。 林苕等众长老:“……” 眼前长老们脸色愈发阴沉,淮序赶忙用玉牌给顾晏发消息:快回来,他们同意我们留下了。 顾晏的玉牌闪了闪,他看了眼消息,拦住身侧的裴言澈:“同意我们留下了。” 裴言澈避开顾晏的手,好险,差点就碰到他价值连城的宗服:“应该不会骂我们了吧。” 顾晏抿唇,摇摇头。 两人折过身子回大本营,林苕抱胸冷笑:“不是扭头跑吗?怎么又回来了?” 两人埋头,故作聋子,林苕说啥,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苕没好气的问:“查到什么了?” 裴言澈轻轻握了握掌心,正色道:“城外守卫是妖族。” 闻言,全场陷入诡异的沉默,守卫是妖族,无疑证明玉城内部已沦陷,满城百姓受困在其中,这是最坏的结果。 顾晏:“目前还不知内部情况如何,守备森严进不去。” “无妨,我先找长苏他们商量对策,你们先去休整。”林苕顿了顿,“没有我命令,不许再进去。” 傅砚辞心急如焚,担心徐泽川几人出事,把一天的路程硬生生缩成半天。他稳当将剑停在玉城附近的树林中,沈听妤点名道姓要他一人去,多一个人,他们便毁约。 “你在外等。” 温清池掌心合十,慢慢朝两边扩,她双手快速结印打在傅砚辞的丹田处:“此咒印可保你一命。” 傅砚辞收起红尘,拢袖敛眉:“多谢。” 温清池目送傅砚辞离开,转身隐入林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玉城内,妖族前几天大肆抓人,弄得城内百姓人心惶惶,唯一的出城大门也被封死,他们只能躲在家里,不敢随意出去。街上摊子空无一人,荒凉萧瑟。街道上偶尔出现一队巡逻的妖族士兵,吓得躲在屋里的百姓大气都不敢出。 有两个妖族士兵似乎想偷懒,渐渐落在队伍后面,两人慢慢躲进巷子中。 “可恶,这衣服和面具丑死我了,哪里配得上我的身价!” “行了行了,别嫌弃了,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第90章 死亡牢笼 洛衡之瘪瘪嘴,还是听话乖乖穿回去。两人护送夫妇出城后又走了段路。次日回去后,撞上送信到逍遥宗的妖族。 两妖族打伤了逍遥宗的山门弟子,正得意洋洋,江子清出手快速解决掉两人。 两人未经允许,先行打开了信。知晓事情原委,洛衡之捻着信的手颤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江子清抢过洛衡之手中的信,放到山门处晕倒的弟子身上,他拍拍洛衡之的肩膀,挑了挑眉:“走吧。” 洛衡之眼角清红,周璟言被抓的消息对他来说犹如巨石沉入大海,惊波骇浪:“我要去救我师兄。” 江子清把送信的妖族身上衣服扒下,把他们身上所有东西装进袖袋,又将坐在地上的洛衡之扯起身,拽住他衣袖往下走:“要救就跟我走。” 洛衡之怔了怔:“去哪?” 江子清低低哼笑一下:“我从不欠人情,自然是去玉城救你师兄。” 洛衡之:“你有计策了?” 江子清笑了一声:“当然。” 这计策,师姐当初还想用在他们四宗身上来着,可惜第三秘境比试被打断,不然肯定很好玩。 …… 两人吃下隐息丹,隐藏自己的修为气息。因为身上的服饰,很顺利混入城。一进城便发现玉城沦陷,原本两人想把玉城沦陷的消息散播出去,奈何城里若无必要的事,只进不出。 两人躲在暗处,偷听不少玉城和妖族的事情,大致理清城里情况。听闻有人打探去送信的妖族是否回来,若回来赶紧回城主府报备,两人决定趁此机会入城主府,看看有没有周璟言的消息。 两人和城主府守卫的妖族报备一声,随即被放回入府,让他们赶紧回原来岗位,城主府人手不够。 两人跟着给他们派任务的妖族管家,花园晚樱朵朵开,一少年白衣若雪,宛如寒山北雪,眉心一红分外惹眼。他双手被锁链束缚,被人推搡前行。 江子清和洛衡之隔着面具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难掩震惊——傅砚辞。管家见两人愣神,板脸甩了两个一巴掌:“信里的亲传都来了,你们送信的比他还晚,又去偷懒了?” 江子清和洛衡之埋头不敢讲话,管家挥了挥手:“去牢里守着那群低贱的人,若出事拿你们是问!” 两人点点头,故作慌乱连滚带爬的撞在一起,又匆匆起来离开。 管家拳头几经握了握,翻白眼:“现在的妖族守卫怎么练的,愈发不靠谱了。” 洛衡之声调微沉,鼻孔张大:“居然敢打我,我父亲都没扇过我,该死。” “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 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江子清用舌头顶了顶颚骨,出声制止:“行了,先找到周璟言再说。” 傅砚辞赴约,不知道周璟言是不是被放出去了。 洛衡之不满:“他打你脸,你就不生气吗?” 江子清自嘲地一笑:“拜托,我还未入宗前,可是和野狗抢吃,路上行乞。不就是一巴掌吗?又不是要命。” 洛衡之垂眸,袖下的十指摩挲:“男人,以后跟着我,保你衣食无忧。” 江子清:“……” 有病—— 江子清拒绝和洛衡之沟通,他随意找了个妖族士兵,说自己是新来的,不知道监狱在哪,士兵看了两眼江子清,咳咳两声。 江子清桀桀笑了两声,将一袋妖石递给那人。那人投向江子清的眼神,颇为欣赏:“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江子清点头哈腰,洛衡之不爽,他们堂堂亲传弟子怎可如此,刚想说话又被江子清挡住。 江子清微微捏了下洛衡之的衣袖,如今救周璟言要紧,至少要确认周璟言在不在牢里,是否已经被救走了。不可意气用事,这种东西能忍就忍。 洛衡之偏头,重重咽下这口气。 江子清狗腿子的在那人前后忙来忙去,又止不住的夸赞。那人被江子清捧得云里雾里,整个人飘飘然。 “大哥真厉害,一看就不是普通妖。”江子清状不经意的问,“我听说抓了个亲传,换另外一个。我打小在死人堆里长大,还没见过亲传。” 那人戳了戳江子清的脑袋,不屑道:“瞧你这出息,不就是亲传吗?” “等等带你去牢里,他呀还在。” “我们是妖族,怎么可能言而有信放人离开,不过那人骨头是真的硬,沈小姐打了他那么多鞭,还不向沈小姐低头。” 洛衡之一时思绪万千,张了张口,这才发现哑声。 他的师兄从小活在众人称赞中,是万中无一的器修天才,是执掌修真界信息命脉的未来周家家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洛衡之默语,江子清的余光中那向来中二的少年垂首,少了往日的朝气。江子清不敢再问,转移话题。 两人被带入牢里,那人和守卫的士兵解释江子清和洛衡之为何而来。 守卫士兵点点头,他们守了多日,确实该换人了。 江子清温声:“几位大哥去休息吧,我们新来的表现表现。” 江子清掏出剩下的妖石,全给了三人。那人掂量掂量装妖石的袋子,故作姿态的点点头。 等三人离开,江子清和洛衡之就匆匆入内。 牢里昏暗潮湿,隐隐透着一股交缠的霉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愈深入,一座座牢房中的景象触目惊心,残肢断臂的人数不胜数,更有的牢里只有一张雪白的皮和一滩血水。 耳边是风声,是掺杂鲜血的惨叫声。 洛衡之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他险些撑不住。 “还行吗?” 洛衡之屏着呼吸,强撑精神点点头。 “我想找师兄。” 江子清终归是比洛衡之好一点,他领着洛衡之往前走。 忽然,一道白色身影从他们后面窜出。江子清耳朵动了动,手腕翻转,掌风向后甩出杀机。 那人一手握住江子清的手腕,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将他的手摁回他身后,江子清刚想说话,被那人以不及掩耳之势摘下面具,捂住他的口鼻。 “是我。” 第91章 她要走上高坛,将他踩碎。 江子清被那人掰下,头往后仰。那人的脸完全露出,洛衡之眸光微动。 “温清池?” 挣扎的江子清瞬间不动,开口语气轻柔:“师姐?你怎么在这?” 温清池松开江子清,江子清扭头量视温清池,她身上湿漉漉的,脚下还有水渍。温清池摆摆手,没好气地问:“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怎么在这?” “他们都说你们两个失踪了?怎么回事?” 江子清鼓起两个腮帮子,和温清池解释,又委屈巴巴揪住温清池的袖子,晃了晃。 “这里好恐怖,吓死我了。” 温清池指尖点了点江子清的额,佯装怒色:“知道吓人还来,真是。” 周围的有人警惕盯着温清池等人,浑身止不住颤抖,似乎很害怕他们拉自己出去。 温清池略微低下声音,迎着四周人惊恐的目光,继续向前:“走吧。” 江子清重新戴上面具,小步跟在温清池身后,洛衡之也跟了上前。 “师姐,你是怎么进来的?”江子清顿了顿,不着痕迹扫了眼温清池湿哒哒的衣服,“怎么弄的那么狼狈?” 温清池捏住袖子,一滴滴水珠落下:“你失踪,我担心你被抓来,就想着来里面看看。” 她在周边观测,发现玉城的地理位置在河流中游。她用避水决,通过玉城的下水道与城外河流相连这特性,潜入内。 入城寻找最多妖族驻守的地方,又通过水井相连的特性,在附近院子中,认准方向次次试错来到城主府内。躲在暗处时,听见江子清和那人的谈话,便隐藏气息偷偷跟上。 江子清挠挠头:“对不起,没时间发消息给你们。” 温清池冷笑:“若是真的有心,一息时间都能发。” “都是借口。” 江子清:“……”好吧,是他忘了。 倏忽,进入到最里面的两人不再言语,他们脚下生铅,挪动不来半步。眼前的一幕,像一根针,刺入他们眼中。 周璟言被悬挂在半空,头颅重重低下。他的服饰破烂不堪,一条条血痕染红素灰的衣服,破绽的不仅是衣服,还是血肉。从肉眼看去,衣服已和烂肉连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两者。他的手被以扭曲的捆绑在后,嘴角淌血。 洛衡之眸子酸痛,想努力睁开,却一片模糊。周围的一切骤然失声,他感觉不到万物的存在,只能怔怔望着吊在半空的人。 江子清抬手,飞身用玄铁剑割断绳子。洛衡之惊慌失措地要去接,脚步因急生乱,摔了个狗啃泥。 洛衡之抬头,望着落下的周璟言,心跳漏了一拍。 温清池快速上前接住落下的周璟言,小心翼翼半放置地上,用膝盖撑着他的半身。洛衡之急急巴巴从地上起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想触碰又不敢。 他松了口气,还好接住了…… 还好…… 温清池喂了颗止血丹给周璟言,语气淡淡:“他没事,就是失血过多。” 洛衡之不认同,语速极快:“你都没认真检查,你怎么知道!你——” 江子清摁捺住洛衡之:“我师姐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洛衡之低着脑袋,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温清池长袖下的中指摩挲,无声叹了口气,唇瓣微动。 对不起—— 沈听妤倒茶,将茶盏置在傅砚辞面前。 “傅师兄,喝茶。” 傅砚辞向来不爱说话,说话时都是淡淡的。如今说话更是含霜,透着股渐起的杀意:“周璟言在哪?放了他。” 沈听妤抿樱嘴,指尖拨动发丝:“傅师兄就不担心自己吗?” 傅砚辞重复道:“放了他。” 沈听妤嘴角的笑意凝固了瞬,尔后笑得更甚,她一把甩袖砸了桌子。 “来人,把他扔水池绑起来。” 房间外的士兵闻声,破门而出。傅砚辞手上的铁链能锁住他灵力流转,但他身手还在,侧踢解决掉上前的一人,又屈腿下腰躲过攻势,起身出掌重劈剩下那个。 几息间,冲进来的两个妖族士兵全躺地上,他一转身重新坐回凳子上,从始至终的眉眼淡然如水,无一丝波动。 “周璟言,放了。” 沈听妤气急败坏,娇颜多了几分恶毒:“都给我进来!我就不信绑不了!” 听到房内动静,守在其他地方的妖族士兵蜂拥而至,他们刚刚早就瞧见房内情况,所有一上手就是动用妖力。 傅砚辞面色暗沉,三五两招就被他们制止绑在水池中。水池里有两条铁链,一端连接在木柱上,一端捆绑住傅砚辞的手。随着他的晃动挣扎,温温的池水掀起层层涟漪,水波晃漾。 沈听妤美眸闪过一丝狠毒,嗤笑:“傅砚辞,你为了温清池能杀我。为了周璟言能只身前来。” “你谁都怜悯,又可曾怜我半分?” 沈听妤下水,漫不经心的走到傅砚辞面前:“为什么你就不能学学叶君临,为我出谋划策,为我提供帮助。” 傅砚辞略微凝神:“温清池的灵根是你挖的。” 事到如今,沈听妤也不装了:“是又如何?” 傅砚辞直视沈听妤的眼,只回了两字:“该杀。” 少女粉衣在水中荡然,像盛开的玫瑰,笑容浪漫天真:“傅师兄,有人生来就站在高山之上,有人卧在春水中。前者注定被人仰望,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后者宛如蝼蚁,只配被奴隶。” 沈听妤来修真界前,也曾是人族的公主。懂事时,她知晓自己灵根来路不明,也曾悔过。可她亡了国,一路颠沛流离,险些被杀。 从那以后,她发誓要做人上人,绝不要回到犹如浮萍的日子。 幸得逍遥宗主相救入了修真界,只可惜她更适合御兽,后被送至素水宗。 傅砚辞目光平静,像是看一个死人。沈听妤掏出匕首,一刀刀割在傅砚辞手上,傅砚辞眉头蹙起,脸色渐白。 沈听妤异常的兴奋,起先她仍顾及傅砚辞,到最后她的眼神带着癫狂的光,直接刺入傅砚辞的肩膀。 傅砚辞一阵闷痛,握住掌心的手紧了紧。 沈听妤玩弄手中的匕首,声音嘲讽:“我最喜欢你这样了,只有这样毁了才更好玩。” “傅师兄,生来便是被手捧的天才,可曾平庸过?” “你的血和极品火灵根,对我用处最大。” “等我挖出和叶君临共享,再将你炼制成傀儡。” 她要傅砚辞看着她走上高坛,要把他一点点踩碎在泥里。 第92章 下雨了,要打伞吗? 温清池:“我们走。” 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有要事做。洛衡之背上周璟言,江子清揪扯温清池的袖子,语气中略含迟疑:“剩下的人怎么办?” “我们不救吗?” “你救不了他们的。”温清池摸摸江子清的头,轻声道:“师姐会救,你们先出去搬救兵。我要去接应傅砚辞。” 温清池似乎知道很多,又不肯多说。江子清欲言又止,思索两秒:“好。” 温清池带着两人绕过守卫,来到水井处。她塞了几张避水符给江子清,叮嘱道:“从水井中直走,不要拐弯。” “师姐,我留下帮你吧。”江子清忍不住皱眉,他还是不放心留温清池一人,“洛衡之,你们先走。” 温清池揉了两下江子清的头:“放心我不会出事,有你带他们离开,我才放心。” 江子清迟疑了瞬,勉强应下:“好。” 温清池目送三人离开,日光倾泻,照得她眼睛生疼。 “收网了。” …… 云泱缩在一棵树下,曲背撑着头,她的面色发白,有些忐忑不安。 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玉城的剧情在很后面,为什么突然提前了? 玉城之下有大妖,妖界几个大族为了将其放出为自己所用,不惜屠城血祭百姓。他们偷偷摸摸的封城,不放一人出城,又在玉城周围建立石柱祭坛。有途径者亦会被他们抓入内,关押血祭。 大妖一出,生灵涂炭。 五宗宗主合力才勉强将其绞杀,不过个个都身负重伤。这也为妖魔两界入侵,修真界战败埋下伏笔。 为什么沈听妤会和妖族勾结?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叶君临。 她记得小说中,叶君临被救后,和沈听妤告别前提过自己要去玉城。所以玉城血祭从现在就筹备?而沈听妤怕事情败露,和叶君临跑来玉城? 云泱愈发心惊,她匆忙去找顾晏:“二师兄,快去破坏祭坛。他们要屠城杀光玉城百姓!” 在一旁养神的亲传全部起身,个个凑上前。屠城可不是小事,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什么意思?祭坛?”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别开玩笑。” 顾晏抬手示意云泱冷静,淡淡问:“什么祭坛?” “来不及解释!”云泱急得跺脚,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书的吧?云泱一瞬不瞬和顾晏对视,语调偏急,“听我的,快去玉城四周看一看是不是有妖族建的祭坛,一定要破坏。” 嘉和微微凝神,折身:“我去找林长老。” 裴言澈摸了摸下巴,事关一城百姓,他抬眼,音色清艳:“我是符修,我去看看。”奇门遁甲,画符布阵这些,他最在行。 顾晏淡淡回眸,不动声色:“我跟你去。” 裴言澈与顾晏对视,哼声:“别拖我后腿。” 顾晏冷冷瞥两眼裴言澈,用脸骂了他一顿。 两人在林中快速穿动,顾晏脚下运踏雪,脚尖点在半空落叶之上,落叶至始至终都在既定的弧度下飘零,毫无波动。 比起剑修,不爱打打杀杀的符修更显弱不禁风。加上裴言澈的修为比不过顾晏,所以跟得有些吃力,顾晏淡淡瞧了眼身后气喘的裴言澈,偏过身抓住他的衣领。 裴言澈恼怒,挣扎几番:“脏手别碰我!” “拖我后腿。” 顾晏歇了歇,又道:“该练了,淮序都比你快。” “顾晏!你居然拿淮序跟我比!” 瘸子!居然说他比瘸子还慢! …… 屋外旭日当头,但下一秒乌云盘踞。道道闪电划破天际,以“一”字直立而下,劈倒了沈听妤院子外的棵歪脖子树,那云犹如深海排山倒海的翻涌。 天幕沉浑,那是警告。 腥甜的鲜血将澄澈的池水染红,傅砚辞的胸口处是层层叠叠的口子,他的唇角沾血,手心冷得发白,白衣染血冷然清瘦。 沈听妤高举匕首于头顶,含春水的眸,透着势在必得的精光。白嫩的小臂向下,泛寒光的匕首狠狠往傅砚辞的丹田处刺去。在割破傅砚辞肌肤的一刻,磅礴的灵力喷涌而出。 金光灿烂,咒印陡然自傅砚辞丹田处腾空而出, 沈听妤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宛如断线风筝摔出水池,粉衣在地面铺散,开出朵朵晚樱。 羽书从不可说中飞出,额头那抹红透着盈盈的光,化作利刃斩断束缚傅砚辞的铁链。 “她的气运彻底没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雷轰鸣。羽书的双耳动了动,此等异象看来是天道忍不住想插手了。 毕竟沈听妤折磨傅砚辞如此久,身上气运早就全到傅砚辞身上,两股强大气运聚集在一人身上,那人要是出事,恐怕大厦将倾。 “居其位,担其责。” 傅砚辞轻扭手腕,唤出红尘。他蹬地飞身离池,溅飞颗颗水珠。沈听妤摔到脊背,起身艰难,她紧咬下唇:“不可能,明明我已经锁住你的灵力,为什么?” 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 五日前,她还在为挖灵根的事情担惊受怕。是叶君临留下封信和昏迷的周璟言,他在信中告知她可去玉城,拿其信物会有妖族助她。 还教她用周璟言换傅砚辞,以此夺傅砚辞的灵根。 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哪里不对劲—— 沈听妤死死瞪着傅砚辞,反手向后挪,娇颜浮现惊恐之色,唇瓣发白:“ 你要是杀了我,叶君临是不会放过你!” 羽书眨眨眼,不由讥笑。叶君临?人都没了,怎么不放过? “来人!快来人!” 门外无人回应,死亡降临带来的恐惧,正萦绕在沈听妤心头。她一改往日的镇定娇弱,不断大喊呼唤人来。她如今没灵根,丝毫修为都没有。 傅砚辞一剑刺入沈听妤的心脏,窗外暴雨席卷,如泼洒的莹珠。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红尘似一条艳丽的毒蛇,死死咬住沈听妤的心脏。 羽书吹了吹口哨,肉爪踩在傅砚辞的肩膀上:“居然那么容易就死了?” 果然,没气运的人,哪怕是天道选定的人,生死也犹如蝼蚁。 傅砚辞抽出腰间的缎带,用其绑住自己握剑的手。失血太多,他连握剑都有些吃力。 羽书快要挨到傅砚辞的脖子,仰着毛茸茸的头颅,不可置信:“你要杀出去?”就他这情况,别说杀出去了,不死就不错了。 傅砚辞眉眼平淡,无情绪。 “嗯。” 傅砚辞甩剑破门,抬首。 天幕昏暗,细密的雨水在地面炸开花。本应冲上前的守卫倒地大片,血水与雨水交织,分不清两者。 一少女撑着伞,伫立院中。 她微微侧眸,唇瓣轻启。 “下雨了,要打伞吗?” 第93章 我不来,谁接你们回去? “温清池,你怎么在这?” 羽书眼睛亮如银珠,喜悦溢于言表。很显然没料到温清池会出现,她还以为傅砚辞要战死在这。 温清池歪歪头,嘴角上扬:“我不来的话,谁接你们回去?” 傅砚辞神色淡然,并不讶异,羽书不禁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来?” 傅砚辞未回话,握剑的手下意识松了下。 温清池小步行之屋檐下,收伞。 她蹙眉,递了颗止血丹给傅砚辞:“衣服怎么湿了?” 她来时好不容易弄干衣服,瞧见要下雨,又特意找了把伞,就是不喜欢沾水的黏糊感。 羽书蹦跶到温清池身上,异常兴奋:“我知道我知道,沈听妤把他拉下水……” 傅砚辞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最爱面子。他扬手掐住羽书的嘴,冷冷警告:“闭嘴。” 羽书:“……” 傅砚辞是极品火灵根,几息间便用灵力将衣服烘干。 温清池小幅度的仰头,往里走:“死了?” 傅砚辞颔首,又问:“救了?” 温清池轻嗯一声,伞端击地,发出闷哼,她蹲在沈听妤尸体旁,伸手探她气息。 确认死亡后,她伸手至半空,指尖轻划。不可说从傅砚辞怀中飞出,落到温清池手上。 温清池捻紧不可说,符文涌现,一笔呵成,沈听妤的魂魄从体内飘出被符文禁锢。 魂魄在空中挣扎,焚烧的钻心疼,令她痛苦不堪。 傅砚辞冷淡的眉心夹杂几分不认同,他快速拽住温清池衣角。 傅砚辞语调中隐约透着怒气:“她已经死了。” 灭魂毁魄,过于残忍,非正道所为。 温清池拂袖横扫,诡异的符文将其魂魄包裹击碎。 “我喜欢斩草除根,你是知道的。” 她赌不起,若留下一丝生机,天道都能令其重生。 傅砚辞眸色暗沉,愠怒:“温清池。” 温清池风头正盛,一旦这些手段被修真界的修士知晓,令有心人借题发挥,到时候修真界哪里容得下她? 温清池点燃御火符,扔到沈听妤尸体上,起身躲过火势:“我不想和你吵架,走吧。” 温清池撑开伞,傅砚辞袖下的十指渐收,冷着脸至她面前,夺过她的伞。 温清池耸耸肩,往前走。傅砚辞撑着伞,伞身不动声色朝温清池倾斜,自己的右端被雨水打湿一大片。 羽书在两人中间,它躺在温清池肩膀上,姿态慵懒。 火势渐大,慢慢延展至全屋,沈听妤尸体也在烈火湮灭。 两人于火光前,漫步而行。 …… 江子清三人从河中探出头,两人携手将扶上岸周璟言,尔后脱力瘫软在河边。 江子清摆摆手:“太累了。” 洛衡之探了探周璟言的气息,测其气息平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江子清来不及喘息,掏出玉牌发信息给顾晏。 “师姐和傅砚辞在玉城,速救。” “玉城沦陷,百姓遭罪。” 江子清转头看了眼洛衡之和昏迷的周璟言,撑着疲惫的身子跳下水:“你先带你师兄回去,我要去找师姐。” “江子清!”洛衡之出声想制止,回应他的只有水声,他叹了叹气,“活着回来。” 顾晏和裴言澈找到了好几个所谓的祭坛,森然阴晦。 天圆地方,祭坛恪守其理同圆,四方石柱高高屹立,端上的浮雕刻鹰状,石柱上描绘着奥妙无穷的道纹,祭坛的正中间是古朴典雅的高台,透着吃人的冷意。 四周有重兵把守,两人面色凝重。 果真有祭坛! 裴言澈摩挲指骨,低声:“打吗?” 顾晏玄衣长剑,细数了下士兵数量。 “人不多可以打,但会打草惊蛇。” 裴言澈晃了晃手中符箓,深吸口气:“只怕祭坛一成,玉城再无生机。” 少年颔首,窄袖劲装。 “那要确保暴露前,全死。” 裴言澈难得笑了下,攥符箓的指尖收紧:“正有此意。” 顾晏横剑在胸前,挥下一剑影的同时,身化扶摇,窜了上去。 裴言澈手中符箓翻转,于他四方打转,杀阵涌显。 “谁!” 守卫的士兵刚有所防备,脚下腾升的杀阵已起,几人入杀阵的瞬间,感受到强大的灵力。 顾晏手腕一拧,青霜的剑意疯涌,携带冰霜,冷风冽冽。几人连顾晏的身影都未曾看清,就倒地不起。 裴言澈从阴处上前,观察祭坛的道纹。他总感觉不对劲,顾晏正挥剑想破坏祭坛,被裴言澈制止。 “等等!” 顾晏顿了顿,问:“何事?” 裴言澈点地朝远处的树下跑去,顾晏不明所以,跟着上前。 只见,那棵树的位置极其隐蔽,若非裴言澈对画符的墨香朱砂极其敏感,说不定还察觉不到。 树上朱砂勾勒出奇怪的道纹,和祭坛上的大同小异。裴言澈眸子微微怔住,顾晏不懂符文,他眉心蹙起:“怎么了?” “祭坛的道纹是以人为祭品的血祭术,是用来解封印的,但这树上的不一样。” 裴言澈摩挲树上的道纹,笔渍未干。 “这是以妖为血祭的阵法,以妖身、妖魂、妖魄为祭品,用来镇杀的邪阵。” 他也只在家里的禁书上见过一些,但那些东西过于邪性,容易沾染邪性成魔,故而他知晓过后便不再看。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 “会是谁留下的?” 裴言澈喃喃自语,难以置信。 顾晏的玉牌闪了闪,他查看信息。 江子清的消息,顾晏先是松了口气,至少证明子清安然无事,待他看完内容。 他的脸色再次暗沉,面露严肃:“师姐和傅砚辞都在玉城。” “傅砚辞进去了?” 裴言澈微微张口,略显诧异。 还有温清池…… 顾晏点点头,转头往回赶。入城之事,刻不容缓。 裴言澈盯着那树上的道纹,一股荒谬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不会是—— 她吧? 第94章 她很强 裴言澈抬脚准备往回坐,玉牌亮动。 他垂首看,手僵了瞬。 他父亲的消息。 “玉城书信之事我已知晓,勿插手,必要时将傅砚辞留在玉城。” 裴言澈的呼吸微促,淡淡回。 “知道了。” 傅裴两家历年来争斗不断,傅砚辞一归来便恢复家主继承人的位置,又在大比之时一剑逍遥,大败半步元婴妖兽,呈燎原之势。 相比于他,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像只阴沟的老鼠。一路上为了所谓的家主,如履薄冰。 当真可笑—— 顾晏将江子清的消息分享林苕等一行长老,当机立断:“立刻入城。” 林苕摆了摆手,略微犹豫:“内有禁制,我们长老进不去。” 若放任亲传入内,遭遇不测,后果无人可担。 嘉和作揖,目光坚定:“林长老,玉城百姓遭难,我等不能见死不救。” “让我们去吧。” 徐泽川语气中是满满的急切:“我师兄还在里面,我要去。” 纪怀澈活动筋骨,吊儿郎当的笑了下:“废话真多,我先走一步。” 顾晏作揖,紧随其后。 淮序微偏头,宽慰道:“小师妹,玉城情况目前还不清楚,你留在原地随时接应我们。” 云泱犹豫几秒,点点头,她来修真界不久,还从未杀过人。淮序也从第一场秘境中看出云泱的害怕,故而率先开口制止她跟来。 毕竟刀光剑影,他很难分心去保护她。 淮序勾了下手,语气平和:“舒城。” 舒城闻声而动,体型骤变大。它用蛇尾卷起淮序的轮椅,快速爬行去追顾晏。 “等等我 !” 段越眼冒精光,这蛇扭动比狗还丑,有意思。 “偶像小蛇!有空签个名吗?我可崇拜你了!” 一个、两个、一群…… 少年衣袂霞映,风月无边。 玉城,城主府内。 温清池和傅砚辞差点把城主府掀翻天,不仅主动找妖族,还特意绕城主府好几圈,生怕杀漏一个。 傅砚辞杀招气势磅礴,剑身携燎星子。一道破空而下的剑影,似雷霆万钧,威压以摧枯拉朽之势,朝扑杀的妖族士兵碾去。 他周身灵气流转,雨滴还未落他身上,便已蒸发。温清池撑着伞,慢悠悠走在傅砚辞身后,仰头看了看只在城主府下的雨。 她抬手轻扬,掏出符箓,用不可说扫向四方:“这雨可真烦。” 奇哉! 只见城主府上空乌云密布,其他地方却是晴空万里。 这诡象,简直离了个大谱。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宛如行云流水。 一人以剑招开路,势如破竹,另一人则以符箓绞杀漏网之鱼,下手狠辣。 傅砚辞和温清池闯到府门,却并不着急离开。 “哎哟——\" 温清池摸摸下巴,声音放缓,“你手都这样了,还能打吗?” 傅砚辞扯紧缎带,轻描淡写道:“啰嗦。” 温清池耸耸肩,笑得明媚:“妖孙们,你姑奶奶温清池来砸场子。” “快回来,再不回来家都没了。” 温清池用扩音符,将自己声音放大数十倍。 顾晏、纪怀澈等人硬生生止步,纪怀澈声音磕绊了下:“我怎么觉得我们更应该担心一下妖族?” 顾晏表情怪异,骤然攥紧青霜:“不知。” “你们再不来,我就先炼化满城妖,改天再找个时间屠你们满族。” 徐泽川声音拔高,惊声:“温清池疯了?这样挑衅妖族?” 太嚣张了,简直就是在把妖族摁在地上侮辱摩擦。 纪怀澈嗤笑一下:“说不定,对面妖族菜呢?” “呼呼呼——” 十几道化神期的妖气,从四面八方席卷朝城内赶。 纪怀澈戛然收声,请原谅他刚刚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菜鸡是他—— 嘉和心中一紧:“那么多化神期,温清池是找死吧?” 顾晏抬首,面无表情:“我要去。” 顾晏话中有话,他拒绝了其他人同行,想一人之身入内。 纪怀澈一根手指戳了戳下巴,漂亮的眉眼浮现几分戾气。和平时毒舌温敛的模样截然相反,上位者的气息从骨子里透出,生人勿近。 “既是同来,必当同归。” 徐泽川难得认同了下纪怀澈的话:“狗嘴总算有象牙了。” 纪怀澈咧嘴,指尖轻点:“滚。” …… 化神期的攻势来势汹汹,跟不上金丹期的傅砚辞能抵挡的。温清池拽住他的衣角,脚下运风,拉着他向后带。 她的身形飘渺,像一阵抓不住的风,电光火石间,两人已至高处,徒留一道月牙形的深坑在原地。 妖族的化神期和那只凤凰半步化神期是云泥之别,半步之差,便犹如深不可测的沟壑。 人身蛇尾,蛇族。 虎耳额纹,虎族。 黑尾坚腮,狐族。 …… 温清池微微偏头,打趣道:“羽书,那黑煤炭是不是你亲戚?” “呸呸呸,我哪有那么丑的亲戚!” 她可是仪态万千的九尾狐,哪是这黑成炭的狐狸能比的! 最左侧的是狮族少主,他金发耀眼夺目,俯瞰温清池和傅砚辞两人,冷傲淡漠,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势。 傅砚辞蹙眉:“走。” 和他预想不一样,打了那么久不出来,他还以为只是几个小喽啰,结果个个化神期。 这就是来屠城的吧! “走?” 狮族少主表情阴鸷,缓缓伸出手,摊开掌心,“杀我族人,辱我族声。” “蝼蚁,都该死。” 真是要气煞他耶!不就是去监工挖洞吗!一回来临时的府邸没了,家仆没了,居然还被一个毫无修为和一个金丹后期的小修士挑衅! 狮子不发威真当他和虎族的病猫一样吗? 妖气似滔滔江水,自天上而来。 “羽书守好他。” 温清池把傅砚辞扔进阵法中,腾空而上。妖气宛如滔天巨浪,温清池犹如沧海之一粟,渺小至极。 等顾晏一行人赶来时,只能瞧见温清池清瘦的背影,在黑色滔天的巨浪之下。 狮族少主手心一攥,汹涌澎湃的巨浪合拢,瞬成漩涡将温清池裹入内。 狮族少主声音泛着冷,傲然睥睨:“不自量力。” “砰!” 长鸣声中,剑光暴涨。旋涡如绸缎被劈成两半,瞬间分崩离析。漫天霞光,柔和的霞雾之下,爆发出喷涌的杀意。 那道白影轻盈,利落到狮族少主跟前。 几息间,她掐住狮族少主脖子,狠狠甩下。狮族少主砰地一声,砸出个七八尺的浅坑。 不待他人反应,身形紧随其动。万般杀招,死气缠绕着眼前的少年。 一击绕脖,狮族少主的头身分离。 刹那间,所有人的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屏息凝神,偶尔有几声冷吸。 妖族天骄面面相觑,那人是当着他们的面,甚至是身侧将狮族少主甩下杀死。期间他们反抗动作都来不及做出…… 身形邪魅,宛如阴魂。 纪怀澈心脏怦怦跳,说话结巴:“师姐……那么厉害的吗?” 打化神,跟打孙子似的。 让他这筑基,情何以堪? 傅砚辞微怔,和温清池相处五年之久,因其不能乱用灵力,故而从未见过她真正的实力。有时候和她比试,总差一点,他便觉得自己和她的差距很小,只要日夜追赶,定能追上。 近距离观看,一击必杀化神。 红尘阵阵鸣声,傅砚辞眼里微微泛酸。 “她很强。” 红尘跃跃欲试,剑柄被傅砚辞攥紧至血肉。 “总有一天,我会把她踩下去。” 温清池剑指碧空之上的妖族们,笑得放肆。 她的话凝冷,语调拉长。 “拦不住我的话,我可是要屠你们全族的哦。” 第95章 持秋水,赴杀局。 “哇……” 纪怀澈思忖几秒,措词严谨,“看样子是妖族沦陷,要被屠族了。” 说实话,师姐不堕妖成魔怪可惜得勒。 温清池的战斗,以他们目前的修为根本掺和不进。若强行上前,只怕会拖后腿。 “杀!” 四周围皆是妖兵,手持利刀冲向顾晏等人。 顾晏起手,淡淡的杀意渐起,脚下微带,干脆了断捅死靠近的妖族守卫。 温清池嚣张的姿态,激得其他亲传跃跃欲试。 他们打不过化神,难道还打不过筑基吗? 剑修持剑将妖族士兵全身捅血窟,密密麻麻的,瘆人。符修一张张明晃晃的符纸往外甩,大大小小的符箓用处不同,威力也不同。 一股脑的扔出,那些妖族士兵以为是杀伤力极大的符箓,唯恐避之不及,结果啪啪炸开一滩滩水。淋得他们满头,正当他们想破口大骂,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甩出一堆雷符,雷落的一瞬间,雷电流散在水里。 呲啦啦的,不仅将妖族电得面目全非,就连不少近战的剑修都被殃及到。 徐泽川摸了摸自己的爆炸头,声音拉长:“段越!你是不是想死!” 段越尴尬轻咳两声,耸耸肩:“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 徐泽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也注意!” 他的话音未落,瞧见他手起刀落,身旁的妖族士兵顷刻间身首异处。 徐泽川如饿虎扑食般朝段越猛扑过去。 “徐泽川!打人不打脸!” “呵呵呵呵——” 伴随着一声怒喝,妖族已经遍布四周,这是御兽师的战争。 御兽师们的识海如涟漪般起伏,不断扩散,那摄人夺魄的控制力,仿佛一只只无形的大手,入侵着那些比自己修为低下的妖族识海。 被控制住的妖族士兵,就如木偶师手中的傀儡一般,身不由己地与同族自相残杀。 “走,引她往山洞走。”被击退的虎族少主捂着胸口,下达命令。其他妖族少主纷纷领命,边打边往远处的山洞内撤。 这厮,恐怖如斯。 一人打十几个化神,还不落下风。 温清池的肩膀被利爪撕开一口子,裸出的白骨骇然。唇角血渍斑斑,她蹙了蹙眉。 抬手随意擦了擦唇角血迹,烦躁:“臭死了,虎孙你常年是不是不洗澡呀?” 比屎还臭的肉掌,瞬间刺激到她的鼻子,动作微滞,这才被有机可乘。 虎族少主:“……” 打不过,骂不过。 虎族少主震怒似雷霆涌动,眼神凌厉,令人不寒而栗。 “有本事跟来,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胸脯剧烈起伏,正酝酿起一场风暴。 话落,一群人化成利剑飞快逃离原地。 温清池面色不显,只是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她垂眸,以神识去俯视众人。 少年们奋勇杀敌,从水井出来的子清正背着牢房的伤员,冲温清池招手。 “师姐!别去!有诈!” 顾晏、纪怀澈、淮序…… 温清池认认真真记住每个人的模样,她别过头,漾起的笑意又掩下去。 她知晓有诈,但必须去。 大妖不除,妖族必定卷土重来,还会来玉城想方设法放出大妖。 顾晏注意力微散,没注意到背后的妖兽,被一剑灌穿肩膀。他吃痛,青霜凝冰将其冻成冰雕,狠狠摔灭。 为什么明知有诈,还要去? “师姐,别去!” “温清池!” 顾晏第一次直呼温清池的名字,温清池脚下步子微顿,但很快地消失在天际中。 傅砚辞破开阵法,冷冷清清的目光直视天际:“羽书。” 羽书摆摆尾巴,伸了个懒腰:“知道啦知道啦,跟我走,我能感应到她。” 早已落地的虎族少主站在洞口,他的怒吼声震耳欲聋,如惊雷滚滚,震慑着周围的一切。 “既然敢追到这,那就进来吧。” 他的毛发倒竖,根根如钢针般坚硬,仿佛在展示他的愤怒与威严。 他留下一句话,化为灰烬朝洞内飞去。 温清池落地,伫立在山洞前。冷风呼啸,擦过耳边,响起飒飒落叶声,只听便寒得彻骨,石壁缝隙间是似乎生长着什么东西,明明灭灭的暗红色幽光,单是站在洞外,后脊生凉,头皮发麻。 她的手腕一翻,秋水剑身周围云蔚霞起,又带着连绵不绝的死气。 小说中说过大妖的封印有十道,仅仅一成功力便可布下强大禁制。这也是他们几大少主敢以化神期坐镇玉城的底气。 毕竟他们破坏了魔域的封印,支走五宗长老,五宗长老修补封印,必定耗损修为。 如此五宗无人有实力能破除禁制,原先只要按照他们的进度,再过不久就能开启祭坛,完全解除封印。 却没想到,会被五宗弟子提前知道,尤其是那看不出修为的少女。 招招致命,下手阴狠。 温清池屈膝,缓步上前。 持秋水,赴杀局。 第96章 大结局? “死瞎子。” 欠打的称呼,熟悉的声音,意料之外的人。 温清池面容扭曲了瞬,回首。 “花孔雀,你怎么会在这?” 裴言澈的声音穿过簌簌飘叶,腰间的玉佩随他动作,相继摇晃。 他边走,边答:“那么阴邪的阵法,我一猜就是你。” 温清池往里走,全然不顾身后的裴言澈。 “死瞎子!你居然无视我!” 温清池仿若未闻,裴言澈却厚着脸皮凑到她面前,喋喋不休:“如何,我是否很厉害?” “看你画道纹的位置,便能推断出需镇压之物在此处。” 温清池略诧然,书中裴言澈虽不像傅砚辞那样渊清玉絜,但对邪阵禁术也是极为轻视,不可能会去学习,那他又是如何知晓这阵法的作用? “你见过?” “嗯哼。” 今日裴言澈异常多话,温清池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略显模糊。 “我晓得你意欲何为。”裴言澈顿了顿,“我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温清池乐呵了下,问:“你又知晓了?” “天才是遥不可及的。” 裴言澈语调微微上扬,骄傲地扬起下巴:“我见多识广,什么没见识过?” 确实,能单凭她留下的阵纹推断出阵起的位置,裴言澈也算是符道中万里无一的天才。 愈深近山洞,化神期的威压愈恐怖,像是一双无形的手,要将裴言澈撕裂成两半。 裴言澈脸色发白,掏出全部家当的法器,也才勉强好受一些。 温清池指尖轻轻勾动,缓解威压,最后一次劝诫:“现在出去,你还来得及。” “十几个化神,你还想封印大妖。”裴言澈看了眼温清池,继续道:“你行吗?” 他刚赶到这,便瞧着十几个化神入洞,尔后温清池也紧随其后。 裴言澈聪敏,自是知道温清池想做什么。 禁书中曾提到过,玉城之下有大妖,名唤相。状似百合,多枝条藤蔓。实力强悍,其性嗜血,以人为食。修真界曾以数万生灵覆灭的代价,也才勉强将其封印在玉城底下。 为了防止引起恐慌,关于这件事的记载书籍全被焚烧殆尽,只剩裴家藏书阁中的禁书有过记载。 知道的人很少,他算一个。 温清池静默半晌,问:“既然知道我要做什么,也知道里面可都是化神,你还去?” “去,祭坛已经启动过一次,第一道封印应该解除了。” 裴言澈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小石子,“大妖不除,玉城难安。” 温清池:“可你进去又能做什么?” 温清池仍旧不认同,进去以后,她不仅要开阵法,以自身为阵眼,还要一挑十几个化神,哪里顾得上裴言澈。 “进去后,我可不会管你死活。” 裴言澈状若思考,语调略微压低:“我有用的很,又不是只有你能开启阵法。” “我也会。” 闻言,温清池原地站立好一会,裴言澈见她不动,也止下脚步:“怎么了?” 温清池摸了摸脑袋,啧啧两声:“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最后陪我赴死的是你。” 裴言澈:“……” 他发出尖锐的鸣叫,温清池捂住耳朵往里走:“温清池!什么叫赴死!你当真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以为温清池万事俱备,不会真涉及生命危险,这才入洞。 温清池摊摊手:“不然呢?” “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裴言澈沉默了瞬,艰难开口,“我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 倏然,周围明灭的红光暴涨,洞口处的大片红光闪动,宛夜红色繁星。裴言澈这才看清,那所谓的红光是食人蛾。数以千计的飞蛾如汹涌的潮水般朝两人扑来,它们翅膀嗡嗡振动,震耳欲聋。 其所过之处,皆留下荧红色的黏液,如血迹斑驳,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而洞口处,不知何时已爬满了藤蔓,它们如阴冷的蛇,蜿蜒曲折地缠绕在一起。 幽蓝的藤蔓挂着倒刺,条条交织缠绕封住洞口,外界的天光一点点消散,宛如在抹杀两人最后的生机。 裴言澈还未出声,就被温清池冷不丁扯住往里跑。手中秋水霞色正盛,一记剑意碾过去,“风生水起”一出,疾风骤雨,空中无色水汽有了形状,翻转而起成龙卷风,浩浩荡荡地横扫食人蛾群。 食人蛾群的攻势一溃千里,四处逃窜。密不透风的墙,顷刻间四分五裂。那风速迅疾,将逃窜分散的蛾群席卷宇内。 裴言澈余光忍不住飘向身后,红光入目,蛾子宛如掉线的珍珠,落入玉盘。 那藤蔓像生了灵智,封住洞穴后,朝他们攻来。 裴言澈崩溃:“啊啊啊啊!它真的很丑!死瞎子再快点!” 他的衣服可是前不久才洗干净的,不能弄脏! 温清池御剑,掠过狭窄的洞身,拽着裴言澈不断深入,她沉吟片刻:“裴言澈,蛾子都元婴了,你怎么才金丹。” 裴言澈拍了拍温清池的后脑袋,恼羞成怒:“我是人,它们这群丑八怪能和我比吗?” “现在想跑是跑不了。” 大妖被封印在山洞,十几万年。身体早就与山洞一切活物融合,一言一行从进来便在它的掌控中,裴言澈想跑,它哪能让送上门的食物,就这样逃之夭夭。 很明显,藤蔓像是挑逗猎物,攻势毫无杀意。 想把他们往深入引,裴言澈忍不住呢喃了一声:“死瞎子。” 温清池神识荡开,不断躲避藤蔓,应道:“干嘛?” 这洞穴深不见底,怎么飞都走不到尽头,而且愈往深入,那群妖族的威压愈强横,但就是见不到人影。 “要是我们这次配合默契,能活着出去,要不要再合作一下?” 裴言澈躲过刺来的藤蔓,手中爆炸符不要钱的扔出去:“我陪你封大妖,你跟我谋权篡位。” 好家伙! 这货篡位速度居然比她还快,都已经开始拉拢盟友。 温清池了然:“所以你陪我进来的目的,是为了篡位灵霄宗?” 她就知道裴言澈没那么好心。 裴言澈白了眼她:“是裴家。” “这裴家继承人做得我如履薄冰,我很不满意。” “我要弑父,篡位。” 阴沟的老鼠,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是裴言澈在他父亲口中亲耳听闻的评价,那一年,他七岁。 “哦——原来是薄冰哥呀。” 温清池一顿,饶有兴趣:“薄冰哥,为什么选我呀?” 温清池对裴言澈的家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很好奇他为何选择与他不对付的自己。 藤蔓的攻势愈烈,温清池仍面色从容。 裴言澈紧抿唇:“因为你够蠢。” 温清池:“……” 其实无论温清池答不答应,裴言澈都会跟来。 于私,温清池的两次救命之恩,他从不爱欠人情。于公,玉城数千条的性命,身为灵霄宗首席,他责无旁贷。 裴言澈点燃御火符照明:“合作吗?” 温清池竖起中指,加快御剑速度:“妈妈说不能和傻子玩,会变蠢的。” 裴言澈抓狂:“死瞎子!” 两人行至终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 “花孔雀,准备好没?” 裴言澈心头一紧,暗道不好:“你想做什么?” “跳。” 温清池收剑,扯住裴言澈的衣领就往下冲。裴言澈脑子糊成一团,冷风呼呼在耳边传过,脱口而出的怒骂声,层层荡开,撞击到空荡的岩壁成回声。 “温清池!你又跳崖!我恨你!” 两人急速下坠,周围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有呼啸阴风,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裴言澈的识海如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酸痛。温清池捂住他的耳朵,神识迸飞为他抗下威压:“一到下面,就开阵。” 裴言澈脸色苍白,强撑点头:“知道。” 只是一旦阵法开启,能力有限的他便不能动弹。相当于任人宰割的鱼肉,毫无还手之力。 “死瞎子,我的命就靠你了。” “你果然跟来了!” 四面八方化神期的妖气荡开,裴言澈的胸口血涌翻腾。 温清池和裴言澈同时结印,一张张闪光符和御火符扔向四周。悬崖底部,十几个妖族少主排开,他们如虔诚的信徒,盘坐在状似百合的相身旁。 名唤相的大妖,体型庞大。一瓣瓣地盛开,白玉无瑕。底座的根部巨大,被九根遍布奥秘符文的铁链缠绕。它的花瓣边缘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藤蔓枝条,色泽幽蓝,散发淡淡圣光。 妖族少主们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他们的额间浮现一抹淡蓝的花纹,盘膝下,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直破云霄。 洞外等人都注意天生异象,玉城禁制内的所有人皆被影响,魂魄像是被只大手掐住,想强硬从身体撕裂而出。 林苕不明玉城情况,只能急得跺脚。 “长苏死哪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温清池和裴言澈脚刚触地,强大的气流就撞来,温清池掐诀用不可说成阵法护住裴言澈,一道又一道的剑影挥下。 两股力量冲撞,余威震天动地。 两人也受到了影响。 温清池眸光微凝:“开阵。” 裴言澈指尖翻转,快速交错结印。他以天、地、自身为地基,脚下生凌凌皎月,手中闪阴红冷光。 他的脚步微错,拂袖出掌调阴阳。 原本散发出耀眼光芒的相,突然暴动,束缚它的铁链逐渐断裂灵力暴涨。 布阵的妖族少主受到裴言澈阵法的影响,手中动作一滞。 顾晏等人疼痛减缓,与之相反的是妖族士兵魂魄受到重创,面色痛苦。 温清池微微松气,连忙施展法诀,相身上的藤蔓疯长,不断扑杀温清池。温清池顺势,一个后空翻躲过。 来至妖族少主们身后,不等他反应,猛地挑断他的筋骨,打断他的施法。趁其不备,一招致命。 又连续划出风弧,斩断靠近裴言澈的藤蔓。温清池手下秋水不断翻转,快出残影,可藤蔓断下又生,完全断不完。 同一时刻,藤蔓从多方位冲向布阵的裴言澈。藤蔓攻击力强悍,不可说的结界震动,出现细小的微裂,又是一击,裂缝变大。 结界开始四分五裂,温清池边绞杀妖族少主,边护着裴言澈。眼看要碰到裴言澈,温清池徒手扯住藤蔓,狠狠摔回。 坚硬的倒刺扎进她的掌心,穿透掌面。 她的身上白衣染血被风席卷,鲜血从她小臂流下,一点点到指尖,血珠线落,在昏暗的地面炸开了花。 滚地躲攻击,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和干干净净的裴言澈成了鲜明对比。 温清池将收集了的傅砚辞的血倒入裴言澈的阵法中,通过气运的加持,裴言澈的阵法力量大增。 妖族少主被影响的愈发明显,温清池趁机不断绞杀妖族少主,丝毫不顾及灵力的损耗。 没灵力了她就嗑药,符箓毫不留情的扔出。裴言澈和她的情况差不多,为了维持阵法需要的灵力,疯狂嗑药。 相身上的红光愈发黯淡,藤蔓攻击的速度也慢下来。 随着阵法的运转,一股强大的能量笼罩了相。相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拼命挣扎着。但阵法的力量越来越强,终于阵印新成,将它重新镇压下去。 裴言澈倒地,温清池也杀掉了最后一个妖族少主。 温清池松了口气,跑到裴言澈身边。 此时的裴言澈已经气息微弱。 “你怎么样?” 温清池身上鲜血汩汩,双手打颤。 裴言澈强撑着起来,虚弱地问:“我没事……” “成功了……” 温清池抿抿唇,算是成功吧?只是如今相只是短暂沉睡,山洞已经被藤蔓封死。 “死瞎子,我厉害吧。” 裴言澈挑挑眉,不由咳血,“要不是我也来了,看你怎么办。” 若是他不来,妖族少主和她就算同时布阵对抗,动弹不得的她也会被藤蔓所杀。 温清池笑了下,也不否认。 不和傻子计较,会被传染的。 “嗡——” 两人朝后看,相合拢的花瓣正在缓缓打开,那是它复苏的前兆。 “天杀的,还来呀!” “我没力气了,出不去了。” 裴言澈瘫倒在地,灵力耗尽的他决定等死。 温清池掌心动了动,艰难弯曲手指,开启传送阵。 “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她吧。 裴言澈垂死病中惊坐起,目光震惊:“死瞎子!” 裴言澈的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温清池从袖袋中掏了掏,只有一颗糖,是街上那个小女孩给的。 她费力地和糖纸较劲,剐蹭到血肉后,一股尖痛从十指传来。她倒吸口冷气,不过总算打开了。 她吃下,淡淡的甜味蔓延开。 温清池微微眯眼:“真好,还能吃到糖。” 温清池解下腰间凌虚宗特有的香囊,打开后除了些药材,里面还有个小瓶子。 她瓶子中倒出了一颗丹药。五宗有自己特有的配饰,每个配饰都有其含义。 例如逍遥宗腰间的缎带,会绣上他们的名字,可束缚敌人也可以绑死手与剑。 凌虚宗的是香囊,香囊中都会放颗短暂提升修为的丹药。但药力一过,便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温清池一口吃下,也是甜的。 只是分不清是血、是糖还是药? 温清池拆开轻纱绑手,手的力气不够,她用牙咬住一端,绑死入血肉。 她左手掌心不可说化形,透着盈盈蓝光,风月无边。右手的秋水霞色飘渺,似雾似风,漫天的杀意和死气,在此刻具象化。 意气风发的天才,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第97章 开玩笑啦,怎么可能大结局嘛。 玉城的山峦明净清朗,宛若光泽碧绿的翡翠,一整块地镶在了玉城边。 被传送出来的裴言澈一袭鹅黄色长袍,耀眼堪初景,鲜艳夺目。 他仿佛与明净的山色融为一体,半跪地上时,他一只手撑膝盖,另一只手则艰难地抬着,似乎想去撕开复杂交错的藤蔓。 眼皮子愈发沉重,他睁开地有些费力。 不可以,不可以睡着。 他咬咬牙,鼓足勇气,伸出去攥着藤蔓,恶狠狠地往外扯。藤蔓上的倒刺细小锋利,清醒的刺痛驱散了他脑海的困倦。 松开时,他白净的掌心满是倒刺,隐隐作痛。 幸好他总算清醒过来。 \"死瞎子!\" 裴言澈轻声嘀咕,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潜藏着执拗。 \"等我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自己酸软的脊背,而后决然地转过头,朝着山洞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步伐凌乱,气息虚弱。但每一步都用尽全力迈开,算着如何在脱力昏迷前,回到大本营寻找林苕等长老的帮助。 裴言澈大脑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去找救兵。 找长老,找所有能帮忙的人。 那道一直困扰着林苕等长老的禁制终于被解除,几乎就在禁制解除的同一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纷纷朝着异象出现的方向,飞奔而去。 顾晏等人也在摆脱了阵法影响后,马不停蹄赶往发生异象之处。 顾晏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着路,为首的傅砚辞和顾晏,飞得最快。 突然间,他们看到前方有一个身影正朝着他们逆着方向跑来。 待飞近一些后,他们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裴言澈。 “裴言澈?” 顾晏皱了皱眉。 段越面露惊愕之色,嘴巴张得极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大师兄!” 他从空中飞身落地,眼眸一瞬不瞬凝在裴言澈的身上,瞳孔地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幕。 只见裴言澈的步伐轻浮不稳,似弱柳扶风,随时都可能摔倒。 他搀扶着身旁的树木,一步步朝他们跑来。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翕动的嘴唇像是被吸干血色,苍白如雪。 往日里,最爱洁净的他,此刻狼狈不堪—— 他衣衫不整,甚至是凌乱地披在身上,矜贵的面容也沾满了灰尘,显得脏兮兮的。 为了尽快到达目的地,他选择了条崎岖不平的直道。 小道上,坑坑洼洼的,没一处好放脚的硬地,而且杂草丛生,不少锋利的尖叶。 他跑得很快,匆忙之中没有留意到脚下的路况,还屡次被绊倒。 裴言澈身上的擦伤和瘀痕愈发多,可他只是爬起,又继续前行。 段越见状,伸出双手紧紧钳住裴言澈的双臂,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他不让其倒下。 而裴言澈已经精疲力竭,瞧见顾晏等人时,生出一丝喜色。 他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扬起头颅。 “快——” 他反手紧紧搀住段越的胳膊,身体颤抖着,艰难地想贴近段越的耳朵,仿佛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 段越主动俯下身去,把耳朵贴近裴言澈嘴边。 只听见,那声音急切,语气虚浮:\"快!赶紧去救救死瞎子.……她遇到危险了。\" “她在前面山洞,里面有大妖。” “顾师兄!温师姐在前面山洞,内有大妖。” 段越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提高嗓音将裴言澈说过的那句话传递给了远处的顾晏:“她很危险!” 段越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之际—— “呼呼呼。” 剑鸣声骤然响起! 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呼啸破空,顾晏等人的身形交错,速度如风迅疾。 只留下了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和撕裂蓝天、响彻云霄的长风声,仍犹存。 段越喂了颗补灵丹给裴言澈,顺了顺他背:“师兄,我带你先回去。” 裴言澈大口喘息,气息并不平稳:“不。” “我要去。” 裴言澈捂着心口,音调拉高,“带我追上他们。” 段越眼见劝不动,无奈应下:“好好好。” 他的师兄倔得跟头牛似的,认定的事,谁都劝不动。 他深知裴言澈的性格,明白众多劝阻也是徒劳。 于是,他带着裴言澈一同踏上了追逐顾晏等人的道路,消失在蔚蓝的天际之上。 一行人四处张望,嘉和突然出声,用手指下方:“看,是不是那?” 顾晏等人纷纷顺着嘉和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远处有一个山洞若隐若现地出现在眼前。 那个山洞口被幽蓝色的藤蔓层层包裹着,密不透风,将外界与洞内隔绝开来。 顾晏那双原本清淡如水的眼眸,闪过一丝微光。 他脚下轻轻一压,他脚下的长剑也随着身形朝下,向着山洞疾驰而去。 在落地同时,青霜剑身一晃,如灵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眨眼间,顾晏等人便来到了山洞口前。 青霜稳稳当当地落到他手上,他停下脚步,打量攀附在山洞口的藤蔓。 它们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仿佛编织成一张巨大而坚韧的蜘蛛网,将周围紧紧地包围起来。这些藤蔓彼此缠绕,紧密连接,仿佛一堵坚不可摧的幽蓝色铜墙铁壁。 羽书的额头微微闪烁着光芒,道:\"温清池应该就在这附近。\"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句:\"但是她的气息非常微弱,我几乎快要无法感知到了。\" 灵器与主人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如果器主不幸身亡,那么灵器内部的印记也将会消失无踪。 傅砚辞言简意赅:\"让开。\" 红尘剑翻转,一股熠熠生辉的剑意如骤然汇聚成形,气贯长虹。 顾晏紧握着手中的青霜剑柄,轻吸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挥动长剑。 青霜剑身泛着刺骨的冷光,似有一股无形的寒气自剑身中散发而出。 随时间推移,剑身开始泛起一层薄薄的寒霜,这层寒霜越来越厚。 与此同时,顾晏周围的水汽也受青霜的影响。 它们缓缓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锥,而后一点点汇聚变大。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顾晏周边。每一个冰锥都锋利无比,若有人不小心碰到它们,就算不被瞬间刺穿皮肤,也会在靠近时被寒意所伤。 两人从不同角度挥出数剑,每一剑的挥出,都携雷霆万钧之势,烈影和冰锥纵横交错,令人目不暇接。 “咔嚓——” 几声脆响,数根幽蓝色的藤蔓应声而断。 幽蓝藤蔓断裂后,体内的墨绿汁液仿佛被挤压爆炸,猛地喷涌出一道道线状的水柱。 汁液溅落在周围的植被上,“噼里啪啦”的侵蚀声作响,一股极其刺鼻的腥臭味迅速蔓延开。 这股味道就像是变质生蛆的猪肉混杂了臭鸡蛋,又仿佛是无数死物堆积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恶臭,仅仅只是闻到一点,在场众人便忍不住想要呕吐起来。 嘉和捏住鼻子:“好臭。” 江子清和纪怀澈隔空对视了一眼,师姐…… 顾晏收剑,抬脚想进去。 “你们在做什么?” 第98章 这是小说的结局,不是她的。 意气风发的天才,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这是小说的结局,但不是她的。 那道熟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语气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众人蓦然回首,那人在碧空翠树下。 少女笑得风光霁月,白衣破烂沾血。其中衣袖上的一角被撕开,用来遮眼。她跪在地上,双手无力下垂,血珠从十指的指尖一颗颗落下。她无力挺直酸痛的脊背,只能顺势瘫坐在地上。 她的青丝一泻而下,散落在地犹如柔软的绸缎。 “里面挺危险的。” “师姐……” 顾晏微愣,恍若隔世。他穿过人群,飞奔向温清池。 “师姐!” 纪怀澈、淮序、江子清也在同一时间跑过去,傅砚辞的脚步微动,视线冷淡又漠然。 顾晏身半跪下,抬手想抱温清池。可眼前的她浑身是血,轻飘飘的像一阵随时消散的风。白净的脸上多了道口子,他掏出帕子,想帮温清池擦拭。 温清池偏偏头躲开,鼻子哼出一声气音:“脏,不碰。” 顾晏的手愣了愣,思绪一下回到初见。 温清池极爱记仇,少时顾晏躲开她帕子那下,她记就是十年。 顾晏为她擦拭脸上伤口,温声道:“不脏。” 江子清呜呜在一旁,跟哭丧似的。温清池叹了叹气:“我还没死呢。” 江子清泪眼汪汪:“师姐,你以后别扔下我们了好不好?” 纪怀澈喉咙干涩,又气又心疼:“温大师姐,你有几条命这样玩?” 话是这样说,但纪怀澈还是从袖袋掏出止血丹和补灵丹喂给温清池。 淮序朝温清池伸出手:“还能起来吗?” 温清池有气无力地伸出双手:“自己应该是不能了,搭把手吧。” 几人把温清池搀扶起来,温清池抽吸好几下,蹦蹦跳跳地稳住身形:“痛痛痛——” 刚赶来的裴言澈和段越躲在潮湿的林子里,偷偷窥视凌虚宗等人。 “大师兄,要过去吗?” 段越偷瞄了眼裴言澈,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裴言澈的目光落在天际,乌泱泱的一片人御剑而下,其中就有不乏闻风赶来的十大世家的人。 裴言澈摇摇头:“不去,我们走吧。” 裴言澈无意识摩挲指尖,视线扫过落在凌虚宗各亲传身上,天光煦暖,他们打闹玩笑,他失神了瞬。 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折过身子,原路返回。 “别说我来过。” “为什么?” 林间刺骨的寒,段越摸了摸胳膊,跟上裴言澈,“是因为裴家吗?” 段越自幼和裴言澈相识,对他的家事,略知一二。裴父恋权爱色,总是把裴言澈当成手下最好用的棋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指使裴言澈干的事情,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裴言澈道:“嗯。” 若是他现身,被裴家的人看见他一身伤,定会禀报裴父他参与了玉城之事。 段越闭嘴,安静跟在低气压的裴言澈身后。 十大世家的人一落地,就匆匆往山洞内走,一个眼神都没给温清池等人。唯有傅家的人经过傅砚辞身边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便又匆匆入内。 温清池举起双手,吹了吹:“话说裴言澈呢?” 江子清:“他好像先回去了,师姐你找他做什么?” 温清池手腕微动,手心内露出一点残缺的黄纸。 那是一张已经用过的防御符—— 前不久为她挡下致命一击,撑到了帮手来。 是裴言澈在那次比试时,随手塞给她的。原本以为没用,便随手放在了香囊最底部,没想到竟在紧要关头,救了她。 温清池沉默片刻:“没什么。” 顾晏阴着脸:“师姐,回去疗伤。” 温清池摇摇头,她颤颤巍巍地往山洞走:“等人。” 纪怀澈脱下外衫,披至温清池身上:“谁?” “师姐,你这样真的不行。” 江子清欲打晕温清池,直接带走,被她躲过。 “等人。” 温清池抿唇不语,她手上的血珠仍在滴落,胸口起伏不定。额头的汗珠愈发多,脖子也蒙上一层薄薄的凉雾。身上的伤口青丝荡漾。 “死兔崽子!每次都这样!” 山洞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吼叫声,常年被其声的主人追着的江子清忍不住抖了抖。 “……” “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长!总想气死我,好继承凌虚宗!” 洞穴中,乾大象于昏暗中,一步步走入天光之下。他的眉毛耸起,瞪大眼睛。三步并两地往温清池处走,“要是我赶不过来,你是不是要——” 温清池视线模糊,眼睛酸痛。她丹田处的钝痛犹如钝刀搅动,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每走一步,都犹如在刀尖之上,可她仍不管不顾地朝乾大象跑去,距离一寸、两寸,在慢慢前移。 她嘴里呢喃,鼻腔中带着少有的哭腔。 那方天地的凶险经历,在她脑海中一点点回放。曾几何时,她数次都侥幸活下,筋疲力尽的她,却不敢倒下。 她不知什么时候危险再度降临,一点示弱都会万劫不复—— 就在温清池倒地之际,怒气冲冲的白发老人,如梦中无数次呼唤不转身的场景不同,这次他接住了自己养大的小孩。 也听清了,那句碎碎念。 “老头,你舍得带我回家了吗?” 她可是等了好久,好久—— ———————————— 好了好了,后面不会再小虐了,师姐要把统一妖魔提上日程了。 第99章 救治 逍遥宗,水木清华。 “站住!凌虚宗的!你们站住!逍遥宗内禁止疾行!听到没有!” 伴随着一声怒喝,一片紫色衣衫的身影如群鸟南飞般在逍遥宗内急速穿梭。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攥着一份要送给温清池的生辰礼物。 “师姐!” “大师姐!我们来了!” “小温!” ...... 呼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正是得到了江子清通过玉牌传递来的信息后,快马加鞭地赶至逍遥宗。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位于逍遥宗正中央的宗主院。 人群中,一马当先的濯枝雨更是气势汹汹,她面色焦急,柳眉倒竖,脚下步伐生风。 他们本想偷偷摸摸来逍遥宗,为温清池补办生辰。谁知路上不知是谁惊呼喊叫,让他们看修真论坛。 “瓜瘾”是刻在修真界所有人骨子里的,哪怕深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玉城老百姓,也不忘掏出录像石记录五宗亲传与妖族厮杀的名场面。 传得最疯的是温清池血战十几位化神期妖族的录像,一个个关于温清池的热搜霸榜论坛,不断转载评论,直接把修真论坛弄瘫痪。 “我靠,这温清池杀疯了吧?” “1打17,这也太逆天了吧?打化神跟打弟弟似的,她修为是多少?” “嘶……你们不觉得她的剑意有点奇怪吗?有人知道她修的是什么道吗?” 答案穷出不奇,不少小门小派的长老和掌门下场亲锤。 “此为,杀戮道。” “啊——这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邪修才会修的道吗?她作为凌虚宗首席,怎么可以修这种道?” “这种人不除,定是修真界的祸患。” “听说修杀戮道的人,个个冷血残忍,我看死在温清池手上的人,肯定不少。大比时候,她杀沈听妤时候,我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人了。” “确实,谁家好人杀别人那么多次,还一露头就抹脖子,简直就是魔头。” 但很快,有人为温清池鸣不平:“怎么不行?大道三千,谁说修杀戮道的人就是邪修?” “就是就是,温清池救玉城百姓,一人斩化神时,你还在家睡大觉呢,凭什么这样说她?” “她救玉城百姓的事情,你是一句不提。抹黑的话,张口即来。你妈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 修真论坛的人因温清池,吵得热火朝天。更有甚者,直接上身到对方,线下约架。 …… 周家花费数百人整顿,这才勉强运转过来。 后有不少人爆料,瞧见跟着妖族离开的温清池,不省人事的倒在乾大象怀中,七窍流血,脚下一滩血水。 此消息一出,温清池的粉丝纷纷心疼。对她的称呼,也从开玩笑的“温大善人”,变成了有寓意的“岁岁”。 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眨眼间,一群人便来到了宗主院门前。濯枝雨不顾仪态,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只听—— “砰”的一声巨响,门闩随声断裂。 朱红色的两扇门板也向内倒飞而出,随着门板的落下,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在凌虚宗身后的逍遥宗弟子的面色一下就沉下去,捂脸揉搓。 这凌虚宗的人,都是哪里来的恐怖分子,拆大殿就算了,连宗主的院门都不放过。 记账赔钱! “师——” 濯枝雨戛然收声,院子内寂静得可怕。 顾晏固执地站在房屋外的四五尺之处,眼睛紧盯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房门,一瞬不瞬地。 他仿佛想透过古韵的木门,去看清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纪怀澈斜倚在一旁的树背上,安静得不像话。他头上戴的抹额,是温清池送的其中一条,随着微风轻轻飘荡着,两条带子交错飘逸。 “上品丹药都能炼出来,不愧是丹修天才。” “这警觉性不错,怎么练的?” …… 淮序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他的身姿如鹤形,难以言喻的孤寂脆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 他紧紧握着手中那支碧绿通透的玉箫,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它的表面,质地温润。 微风拂过,吹起了他额前的发丝,桃花眼无波无澜。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思绪飘散。 与之相反的是江子清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面色焦急。他的步伐很沉重凌乱,双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念叨着什么。 整个场面气氛异常凝重,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打破这片宁静。 还有不少其他宗的人,也在一旁。 傅砚辞、段越、裴言澈…… 赶来的濯枝雨等人不由放轻声音,蹑住步子,走进去。 “各位师兄……” 淮序淡淡回眸,朝来的众人点点头。 “咯吱——” 众人的神色突变,视线全部聚焦在一处。 门被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顾晏下意识就要往里冲,被站在最前面的嘉和拦下。 “别进去,宗主们在帮她疗伤。” 而后她面色凝重,脚步匆匆,一路小跑出了院门。 一个个身影穿梭在众人身边,忙碌到不敢停下一步,他们手中端着一盆盆猩红刺目的血水,源源不断地从房间里往外送。 顾晏的指甲死死嵌入掌心,缓缓阖眼。 被叫进去帮忙的素水宗女弟子,各个面容凝重,江子清心忙意急拦下了最后面的那位女弟子。 “请问一下,里面怎么样了?” 女弟子欲言又止,摇摇头。 江子清晃神,不自觉后退一步。 “快快快!” 没过多久,嘉和又折返回来,她的身后紧跟着一群人,每个人都扛着沉甸甸的木箱。 这些木箱里面装满了各种珍贵的药材,还未打开箱子,就能闻到药材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与屋内刺鼻的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 嘉和指挥着众人将箱子轻轻放入屋内,让他们赶紧出去。 然后再度关上了门,将屋内屋外再度隔绝。 孟流亲自打开盖子,仔细检查每一种所需的药材。 他的动作娴熟而谨慎,确认无误后,就继续开始救治。 一直到深夜,门再度被打开。 嘉和语气中带着丝丝疲惫,腰背弯曲:“傅砚辞,温清池叫你。” 第100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傅砚辞眼神淡漠,藏着不散的雪,他抬脚往里走。 顾晏几人也想进去,被嘉和拦住。 “温清池说了,除了他都别进去。” 顾晏垂下眼,江子清心底委屈:“为什么就他能进?” 可恶可恶,狗傅砚辞给师姐灌了什么迷魂药,一醒来就找他。 等他变强了,定要把他头踩脚下!把他脸摁在地上摩擦! 嘉和:“我也不知道。” 毕竟五宗宗主设置了结界,除了他们五人,其余的人都不允许靠近床榻。谈话什么的都不知道,还是她师父传话说温清池要找傅砚辞,她这才出来叫人的。 淮序推动着轮椅缓缓向前,他的唇角抿得死紧,语气平淡地说道:“师姐这么做,必然有她自己的考量和缘由。” “子清,别为难嘉和姑娘了。” “大家等一天都累了,先去歇息吧。”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院子里的其他人却并未因此而散去,反而一个个都将脑袋凑近屋子,透过屏风试图窥视屋内的情景。 此时,五宗宗主恰好从屋里走出来,还未站稳脚跟,就听到温清池颤抖而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傅砚辞,你轻一点……” “你……你先——” 等她准备一下,再捅吧! 紧随其后的是温清池杀猪般的叫声,响彻云霄。 “师姐!” 顾晏等人皆被吓了一跳,作势要往里走,被乾大象呵斥住。 “别进去!都滚回去休息!” 江子清:“可是!” 乾大象扭过头,江子清闭嘴。 顾晏知道乾大象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因此带头先行离开。纪怀澈将目光投向若有所思的淮序,丹修和御兽师的神识极为敏感,两人都注意到了赵卓华有意无意的扫向裴言澈。 “怎么了?” “没什么。”淮序摇摇头,幽幽道,“走吧。” 见自家师兄都发话要离开,心不甘情不愿的江子清,一步一回头的也跟着出院外。 濯枝雨等人揣着礼物,跟在后面。 结界里,傅砚辞干净利落负剑在身后,左手中的剑魂微弱看不清性别。 挖剑魂,需要温清池保持清醒,这样才能在剑魂抽出,修为流失的同时,她将聚灵草的药力转移进丹田,最大限度的保住修为。 温清池兰花指翘到半空,瞪圆双眼仰视傅砚辞。 “你——你——” 这人挖灵根都挖出经验来了,手起剑落,就是一掏,硬生生把剑魂扯出丹田外。 傅砚辞淡瞥了眼温清池,浓密鸦羽下的眸平而冷。 从极寒之地回来的两人,性格都有些变得极端。 以前的温清池性子虽张扬,但做事都爱留一线。如今的她简直可以用狂妄一词来形容,做事更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连白日里刚知道温清池修杀戮道,以禁术修行的乾大象,都低头缄默。 傅砚辞孩时虽比同龄人更老成,但情绪还是会不自觉地表露在外。如今的他除那几次被温清池气得失态几次外,都是冷光凝霜。 像是极寒之地中的雪,化不开的冰。 “吵。” 温清池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吐出,她都这样了,还嫌她吵! 不可说中的聚灵草药力,顷刻间充斥温清池的丹田处,由此向全身扩散。 与此同时,玉簪化形,秋水剑悬浮在空中,开始嗡嗡作响,且散发出强大气息。 傅砚辞手中剑魂和秋水互生感应,两股流光溢彩的霞段从两者身上同时发出,形成一座拱桥。 紧接着,剑魂微晃,慢飘入到剑内。 秋水剑仿佛被供奉洗礼过般,原本流光溢彩的剑身,更为绚丽夺目。它表面流动的霞色,愈发浓烈。 正如绚烂多彩的秋色,红尘剑心生激动。 它剑鸣阵阵,心情激动。 老婆!它老婆终于回来了! 要不是为了老婆,他也不会任温清池摆布。 谁让他的老婆,选了温清池做剑主。 “啊——” 温清池忽仰面朝天,忽曲着身子。她捂着丹田处,紧咬死牙关,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 傅砚辞眉心一蹙,正要上前查探。 秋水剑道道金色光芒落下,如黎明破晓,落下的第一缕天光,形成的结界璀璨耀眼,制止住了傅砚辞的靠近。 同一时间,温清池面色惨白,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一块块敲碎,又慢慢恢复。血肉被丝丝刮下,又缓缓生出。 温清池疼得昏死过去,手掉落在床榻边。 一道灼眼的圣光从她身体内部喷涌而出,大而亮的光柱直冲天际。屋外繁星满天的夜幕和高高悬挂的皎月瞬间被乌云笼罩,漆黑一片。 温清池的修为在不断提高,炼气、筑基、金丹…… 天幕之下,一重重乌云压下,像硕大的渊口,疯狂的吞噬天幕的微光。偶尔还会传出阵阵沉闷的雷声,时不时以“一”字闪出的银光,遍布逍遥宗,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雷劫要落下。 这股来自天空的强大威压让整个逍遥宗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随时都会被摧毁一般。 赵卓华惊恐地抬起头向上望去,心中不禁暗骂一声:“不好!竟然是雷劫!” 他还以为要打雷下雨了!结果居然是渡雷劫! 这种程度的雷劫,要是直接落下,方圆数百里修为低下的弟子都会在一息间被抹杀。 “这个时候渡雷劫!是要杀人吗?” 浮岚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他毫不犹豫破掉结界,带着晕死的温清池飞升上空。乾大象等人一同跟了上去,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云层之间,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刚回到院子的顾晏等人也注意到天上的变化,一抬头就看见刷刷飞过的乾大象等五位宗主。 “走。” 顾晏调转方向,御剑升空,跟了过去。 江子清也扯住纪怀澈和淮序,一同前往。 缩在院子的云泱,她意有所感,仰头望向紧闭的窗。 …… 温清池被带到一片空地,那大片的乌云也紧随而至。 浮岚将其放到地上,便匆匆离去,在周围设下结界。 “轰——” 他刚逃离不过百米,一道惊雷似房屋粗,以“一”字径直落下。 温清池被劈得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挺尸。 第101章 它胡汉三又回来了! 浮岚被余威震开几尺,退至乾大象众人身旁。 “这雷劫……真的只是金丹的吗?” 赵卓华翻手结印,加强结界。 耀光刺眼,几人眼前白茫茫一片,恍若白日,根本看不清结界内发生了什么。 天道等这一刻,很久了。就算它是万物运转的规则,也不能直接干预六界的事情,只能间接影响。 但是渡雷劫不一样,这是由它直接执行的,每个修士都必须经历的。这是它能直接杀死温清池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今日不劈死温清池,它倒立吃屎。 无数道雷电如狂风暴雨般倾泄而下,瞬间将温清池淹没。 天雷库库往下劈,温清池库库挺尸,刚躺下去,又起来。完全被劈得上气不接下气,天雷也完全不带停。 温清池的身体不断被天雷捶打洗礼,体内的聚灵草药力发挥到极致。雷电与灵气在她体内穿行交缠,互不相让。丹田处的灵根茁壮成长,贪婪地吸食着天雷。 一股金色的灵力在她丹田处缓缓凝聚,千变万化。 灵气归一,金丹初成。 傅砚辞、顾晏等人也在此时赶赴到结界外围,见证天光照万物的一幕。 傅砚辞脚步微前,温清池所用修行之法并非正途,故而从未渡过雷劫。也不知是否能撑得过去? 傅砚辞带来的秋水剑,嗖的一声冲向温清池,剑端与结界冲撞,似落日熔金。 “这剑……”天枢宗宗主瞧着秋水剑,匪夷所思,“放它进去。” 赵卓华挥手露出一口子,让秋水剑进去。 红尘剑清鸣,以极快的速度跟了进去。 老婆,等等它! 两剑一前一后入内,赵卓华又快速封住那口子。 傅砚辞面上不显,脑海突然想起当初温清池让他换剑的话,似乎颇有道理。 如此死皮赖脸的剑,有辱斯文。 赵卓华捂眼,透过细缝望白光感概:“金丹期,居然只是金丹期——” 他额角抽搐,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个金丹吊打化神?难道妖族已经虚成这样了吗? 乾大象呵斥住想要去帮忙的顾晏等人:“这是她的雷劫,要她自己渡。” 乾大象眯了眯眼,似乎透过天光看出了什么。 雷劫越来越猛烈,以温清池为中心的坑,在不断扩大。滚滚的天雷中,温清池从骨头碎裂的痛疼中逐渐缓过来,她体内的金丹雏形逐渐稳固,又在不断变化。 道道天雷落下,天光之下瘫倒的温清池站起身,她吃力仰头,颤颤巍巍的朝天—— 竖起中指。 “小辣鸡,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很好!很好! 普天之下,还没哪个修士渡雷劫,敢公然挑衅它的。 秋水剑竖立在温清池身前,温清池紧紧一握。一人一剑,在天雷中被迫蹦迪。 晚来一步的红尘,余威殃及,震飞出去。 很快,天道发现不对劲。温清池不仅没有在煌煌天雷中烟消云散,反而身体的伤在快速愈合,她的修为也在不断稳固上涨。 顾晏看出端倪,眸光微微沉了下去。 天道疑惑,思考人生。 最后—— 天道:“……” 这货! 雷灵根! 随着最后一道天雷落下,乌云骤散,天空重新恢复了清明,头发竖起的温清池,吐出一口黑气。 “嘿嘿,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就说你辣鸡吧,狗天道。” 天道心有不甘,但金丹的雷劫已过,就算它再想出手劈温清池,也没办法。 赵卓华张口,神情怪异:“我记得不止金丹要渡雷劫吧?” 乾大象双指揉着额角,不知如何接话。 很显然,温清池忘了金丹之后,一堆雷劫等她。 温清池盘膝坐下,正打算稳固修为,哪知体内修为蹭蹭的往上涨。 金丹初期、中期、后期、半步元婴—— “轰轰轰——” 温清池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刚散去的乌云再度聚拢,电闪雷鸣,天道笑得极其狂妄。 骂,再骂! 它胡汉三也回来了! 第102章 试炼开始 温清池扶额。 温清池沉默,刚刚顾着放狠话,忘了自己修为应该不止于此。 早知道,晚点再骂了。 在场的众人都傻愣在原地,渡雷劫见过,没见过一晚上渡金丹和元婴雷劫的。 刚才的雷劫惊动了不少修士,各个吃瓜前来观望。 天枢宗宗主瞳孔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清池,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出乎了他的认知,令他难以置信。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一夜两雷劫,有意思。 淮序眼底透着几分精光,正在努力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师姐很强,但并不知道强到哪种程度,一晚两雷劫真的可以吗? 与此同时,赵卓华手中的咒印如同毛毛细雨般,飞快地打出,一个接一个的罗列在温清池的周围,强大的结界腾地而起。 不止如此,他还招呼所有人后退,再度远离数百米。 天幕微熹,黎明破晓,刚露出一丝扶光,就被沉重的黑云遮掩得干干净净。 前不久经历过的雷劫在此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自量力。 “乾大象,你家首席弟子的秘密可真不少。”素水宗宗主微微侧眸,声音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 他们在得到长苏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改变方向,飞往玉城。见突生异象之时,赵卓华皱起眉心更紧了几分。 “血祭阵?” 众人面色一凝,纷纷朝阵心赶去。赵卓华用传送阵将他们带至洞里悬崖之下后,只见温清池正凶残地啃咬相的花瓣。 少女边躲闪藤蔓的攻击,左手画符打出,右手握剑甩出道道如刃如风的剑影。同时,又不断靠近相,一口咬烂相的花瓣。 重点是温清池吃得津津有味,大妖倒是气坏了,藤蔓不断抽打四周岩壁,碎石滚落。 往日只有它吃人的份,哪有人敢吃它! 可它不仅被锁,刚刚新加的封印,居然还是以它同族的身、魂、魄来献祭而成的,比前九道的禁制更强,禁锢住了他将近数十成的修为。 它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之前的十道封印也才数百人献祭! 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乾大象,乾大象面露屎色,又心急如焚。 “滚回来,兔崽子。” 听见乾大象的声音,温清池躲闪的脚步一错,一时间出了神。相看准时机,挥舞藤蔓,就要刺入温清池心脏之时。 一道防御符从香囊内飘出,挡住致命攻击。 温清池嘴角下压,有些错愕。 赵卓华看准时机,将温清池传出洞外,他们五人则留下对付相。 乾大象心情复杂,说自豪吧,确实自豪,一天渡两劫。修真界史上,也就出了温清池这么一个。说恨铁不成钢吧,公然叫嚣天道, 这不是嫌有命没出花吗? 傅砚辞阖眼,似早料到会是这般结局。 “师姐——” 江子清欲言又止,虽然师父总说他桀骜不驯,可他觉得和师姐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砰!” 倏然,浑沉的天空被一道闪电划破,耀而刺眼。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巨响的雷鸣,第一道巨大的天雷在毫无预兆之下竖直劈落。这道天雷的威力比刚刚金丹期的任何一道都要强大,带着天道被激后的愤怒。 惊雷径直朝着她的天灵盖轰击而去,像是在和修真界宣告,它的权威不容挑衅。 温清池根本避之不及,脚尚未挪开半步,就被这道恐怖的天雷击中。 她的身体犹如被铁锤重创碾碎,意识瞬间就模糊起来。眼前一黑,身体不由地笔直向后倾倒而下,脑袋撞击地面之时,顺带扬起一片尘土。 “师姐!” 一声声冷气抽吸,顾晏等人再度被乾大象拦下,而后赏了一个人一个爆脑门瓜子。 “别大呼小叫的!这是元婴试炼!” “元婴试炼?” 淮序想了想,书中好像确实提到过,“就是问心问道的那个吗?” 乾大象颔首,目不转睛盯着远处昏迷不醒的温清池。 大道三千,每个人的道路都不同,试炼的内容自是不一样。 放在以往乾大象定是不担心的,毕竟温清池虽张扬,但心善定不会修邪魔歪道。可如今她修了杀戮道,这是天道最不容也是修真界最排斥的道。 只怕是会引起那群人的兴奋,引导其堕妖成魔。 邪修修炼此道自是不怕,但她是五宗的人,哪怕过关了,对其道心也会有一定影响。 但是这些他不能说,凡是参加过试炼的人,都要保守秘密,不能朝任何人讲试炼见到的情景。 天幕之上的天道,也在等待其试炼的结果。 所谓元婴试炼,简单来说就是问道,通过问道者的关卡,便能洗尘蒙心,入真正的元婴。 若失败了,便会修为大跌,直至筑基期。 “娃娃,娃娃。” 温清池的指尖动了动,恍惚间神识感应到几位穿着华丽的蒙面人将她团团围住。 她这是见到了阎王爷了吗? 穿得怪丑的勒,一点都比不上她的审美。 “她好像还不醒,怎么办?” “要不老规矩?” “女孩子,不好吧?” “一视同仁,没事,我来。” “啪——” 温清池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使得她瞬间清醒,猛地坐直。 “嘶,痛痛痛。” 她揉着自己的脸,扩散神识打量此处。 为首的白发老者,语气温和:“娃娃,醒了呀?” 温清池:“……”明知故问,他扇的难道他不知道? “嗯嗯,醒了。” “那试炼开始了哦。” 温清池自是知道这便是元婴试炼,只是这周围空荡荡的一片,除了他们几个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温清池摊开掌心,叫停:“等等等,我想问问有时间限制吗?” 白发老者思索了下:“没有时间限制。” 其实真实的限制时间是三年,只可惜他是执掌懒惰的问道者。他的目的就是想迷惑闯关者,令其失败。 温清池撑着头脑袋,重新瘫倒在地。 “那我睡了。” 懒惰:“这就睡了?” ??? 他还没发力呢!怎么就开始懒起来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的面色僵硬,企图劝解:“要不先试炼?”好歹让他过过瘾吧! 有位面具人控制不住脾气,暴怒:“给我滚起来!” 温清池晃晃头:“不要,外面狗天道还在等劈死我,那么快出去会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见过道心不稳失败的,见过急不可耐闯关的,也见过坚守道心过关的,但一来就睡觉的。 这还是第一个。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使眼色。温清池也在不动声色打量几人,七个—— 几人虽带着面具,但衣着都不同。而且行为举止都很怪异,最突出的是有个不断吃东西,有个带着半张面具,却难掩傲慢。 最特别的是坐在边边的那个,和淮序一样,光看雌雄莫辨,穿着暴露。 七个…… 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色欲。 对上了。 她若有所思,同一时间渡元婴劫的人应该很多,试炼就这几人肯定忙不过来,看样子是应该是分身。 她扬了扬手腕,又摸了摸头发,秋水和不可说都还在。 看来元婴试炼,灵剑和灵器也会随主而来 温清池倏忽坐起,微笑道:“好啦,晚辈凌虚宗首席弟子,温清池请求试炼。” 五宗的人? 几人不动声色的扫视温清池,只见少女乖巧坐直,面色和善。 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瞎子。 不过五宗的亲传,一般心志坚定,过关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这,众人一时间索然无味。 傲慢率先开口:“就一关。” 傲慢话音刚落,懒惰大手一挥。 周围天转地转,起了变化。 原本光滑洁白的白玉地面瞬间变得面目全非,全是掺着泥泞的血坑和一深一浅的洼地。放眼望去,荒野中是无尽的皑皑白骨,它们散落又凌乱。粗略一看,根本望不到尽头。 以往在历史书上出现的词,此刻血淋淋的闯入温清池的大脑。 两脚羊——被当成食物的人,被妖兽牵着走,令人毛骨悚然…… 这片地,荒唐又血腥。 温清池默然,就连在场的七人也被这景色吓到,什么情况? 这和他们想象的试炼情景完全不一样。 空中突然出现三个大字—— 杀戮道。 众人像是猛地清醒般,那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们的视线全部投向温清池,他们将温清池围在中间,眼神逐渐兴奋起来。 谁能料想到五宗的弟子,眼前清冷的少女,修的是杀戮道。 温清池察觉到众人的变化,她微抬眸,唇角一扬。 试炼开始…… 第103章 修炼如喝水 “这个试炼空间魔族实力最强,妖族其次,人族奴隶。而你的任务是帮助人族推翻妖族统治,实现独立。” 懒惰的语调轻而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很轻松的。” 温清池摸着下巴,好奇地问道:“如果试炼空间崩塌,算完成任务吗?”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奇妙的想法。 “什么意思?什么叫空间崩塌?”贪食正大口咀嚼着食物,听到温清池的话,不由得停下动作,一脸不屑地反驳道,“空间崩塌?这个空间可是懒惰亲手建造的。” “若你能弄塌位面,也算是你的实力。” “自然也算过关。” 懒惰的话音尚未落下,一道如落日熔金般的剑影闪过,绚烂夺目。瞬息间,懒惰的头颅与身体从脖子处已然分离,切割线整齐利落。 他的身体不由地向后倾倒,坠落在地面后,发出了“砰砰”两闷声。 自始至终,懒惰的嘴巴一直保持着最后一个字的口型,紧接着化为一团灰色烟雾,消散在了原地。 随即,整个空间位面开始崩塌,场景再度回归到那片白茫茫的混沌之中。 六人面具下满脸错愕,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六人:“……” 这场试炼竟然还未开始,就已经如此突兀地结束了。 温清池淡定收起手中的长剑,略带羞涩地仰头:“这样就算通过了吗?” 众人沉默不语,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毕竟,在小说中,对女主角的元婴试炼有过详细的描写。女主角舍弃自身,拯救苍生的义举,深深打动了七人的分身。 这也引起了七人主体的关注。 不过,温清池同样注意到小说中曾经提到过,这几人的分身修为与历练者是旗鼓相当的。 正因如此—— 她早就想弄他,居然敢扇她脸。 此刻,傲慢气得甩动袖子,怒指温清池,话语打结:“你、你、你!” 难怪她问空间塌了算不算过关!搁着等他们! 虽然通关的方法多种多样,但数万年的修真岁月长河中,还没有人像她这样直接对他们动手的。 色欲拦住了傲慢,饶有兴趣扫视矮他一头的温清池:“过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色欲挥手送温清池回去,眼底透着意味深长的暗光。 渡劫试炼,他是主位的守关者。 希望到时候,她还能这般胆大包天。 “都散了吧。” 乾大象知晓元婴试炼短则一月,长则一年。正打算驱散看热闹的众人,他折过身子,脚尚未落地。 温清池猛地从地上起来,呆愣在原地。 这样就回来了?那么简单? 其实试炼并不简单,试炼任务难度极高,人族战意不强,有了奴性。想要他们站起来,很困难。但温清池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捅死守关者。 就,很离谱。 “看!温清池起来了!” “我靠我靠,那么快就起来了?这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吧?” …… 顾晏竭力控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他长睫微微颤动。 纪怀澈和淮序满是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江子清更是兴奋得随手揪住身旁之人的衣襟,朝其炫耀道:“看见没!这就是我师姐!我师姐啊!” 段越低声呢喃道:“不是都说元婴试炼难度极高吗?” 到底难在哪里呢? 此时,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这些声音传入乾大象的耳中,他原本僵硬的脖子缓缓扭动,目光看向已经坐起身来的温清池。 难道是诈尸了不成?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参加元婴试炼的时候,可是拼尽全力才勉强踩线通过的。 难道温清池这次失败了? 温清池理了理头发,面带微笑和众人打招呼:“嗨,我又回来啦。” 不仅仅是在场的众人一脸茫然,就连天幕之上的天道满脸懵圈。 天道震惊崩溃,捂眼又睁开,发现温清池站起,再度捂眼。 不!它不相信!这人真过了! 温清池过元婴试炼快得令他难以接受,以至于它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要降下雷劫。 这群家伙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这么快就把人给放出来了? 它本来都打算驱散乌云,收拾东西回家睡大觉去了! “话说,是不是闯关失败了?” “没雷劫,八成是吧?” …… 没经历过元婴试炼的修士,都在窃窃私语。 天空乌云密布,雷劫迟迟不落下。众人顿感无趣,看来温清池试炼失败了。 “轰轰轰——” 阵阵轰鸣的雷声,天幕上原本静止的乌云再度翻滚起来,天道重新振作,加大天雷威力。 它就不信,劈不死温清池! 不断有雷光在滚动的乌云中闪烁,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来了!来了!温清池的雷劫!” 从人群中传出的喊叫声,在雷声中的对比之下,格外渺弱。 顷刻间,一道形似“之”字的闪电破开天际。 一声声震耳雷响的身后,是无数道倾泻而下紫色的天雷。一条条如同树干粗的天雷竖直冲向地面。 它们从云层中而来,落在灰头灰脸的温清池身上。 温清池周围的土地,皆受殃及,残暴到就连空气都险些被碎开来。 破碎的石子、焦黑的大坑以及煤炭的温清池。 温清池的丹田处灵根却如饕餮吃食,来多少吸多少,完全见不到底。 天雷的威力,比乾大象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渡元婴的雷劫都要强。 他的拂尘搭手臂,不自觉地轻轻握了握掌心。 温清池起先还会去躲一两下,她身形闪动,如鬼魅,似清风。 堪堪地避开了几道恐怖如斯的闪电。 但很快,她放弃挣扎。因为这玩意的落地面积比她住的院子还大,压根就是在往死里弄她。 “狗东西,来吧。”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头直视九天之上的天道,竖起中指,维持仅存的尊严。 “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点吧!但凡我躲一下,我就是狗!” “劈不死我,你是狗。” 天道:“……” 天道气得直跺脚,天雷库库落下,不要钱似的。 周围所有人的呼吸仿佛凝气静止了一般。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宛如精美的雕塑,一座座的,一动不动。 他们的视线全部凝在白光下,那道单薄的身影上,听着她桀骜挑天威。 天雷之下,万物皆是蝼蚁。没有一个修士敢在渡劫时挑战天威,可是温清池不一样。 天雷之下,她以蝼蚁之身,生生不息。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但雷劫的威力只增不减。温清池的身体仿佛被无数利刃搅割,每寸肌肤都被片片切下。 她蹙着眉,长时间的淬骨磨肉之痛,使得她腿软了下。 她干脆坐下,任凭雷劈云起。 秋水的剑身在天雷下流光溢彩,宛如日落余晖,散发圣洁的气息。 最后,温清池都被劈爽了,酸麻的电流感在全身穿透流淌。 丹田处的雷电之力充盈,金丹幻化成了个元婴小人,只是看不清长相。 终于,元婴雷劫已过,天道不情不愿的散开乌云。 温清池吐出圈圈黑气,浑身上下除了不可说,没一处白的。 好吧,她被劈爽了。 温清池瘫倒在地,嘴里还不忘欠几句:“你这不行呀,下次继续努力。” 天道抓狂,想骂回去,但温清池又不可能听到,顿觉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温清池刚松了口气,想眯会,但很快她就彻底黑下脸,因为体内的修为还在飙飚升。 她艰难起身盘坐,刚想压制修为。 元婴前期、中期、后期、半步化神…… 温清池:“……”还来? 天道:“……”它都劈累了…… 众人:“……” 怎么这人修炼跟喝水一样简单! 第104章 秋水化形 温清池摆烂,阖眼倒地,一副小媳妇受委屈,被强迫了的模样。 “劈吧。” 天道:“……” “轰轰轰——” 起初,结界外围了不少人。奈何这天雷滚滚,嘎嘎落。他们都已经看麻木了,有不少筑基修士,回去吃了个饭,睡了觉,再回来。 刚睡醒的裴言澈,打了个哈欠:“还没劈完?” 段越撑着头,面无表情:“快了吧?” 他都忘数到多少了,温清池就是个变态。 连续渡三雷劫,还不死。 赵卓华思索片刻,转头对乾大象说道:“多少钱,我买她做我弟子。” 这天赋属实妖孽,不来他们灵霄宗着实可惜。 乾大象:“?”发癫? 往日爱看热闹的天枢宗宗主,此刻也插了一嘴:“我双倍,还送一条灵脉。” 真想看看她体内到底是什么样的,居然这都没死。 乾大象:“?”有病? 冷冰冰的浮岚,薄唇轻启:“莫闹。” 此话一出,乾大象心生感动,总算有正常人了。赵卓华和天枢宗宗主瘪瘪嘴,似乎有点不死心。 “来逍遥宗,定是剑道魁首。” 乾大象:“……” 赵卓华和天枢宗宗主唇角抽搐,就知道这死闷骚坐不住,遇到真正的天才,比他们还急。 乾大象连翻几个白眼:“不可能,要弟子自己去捡!” 赵卓华暗暗搓手,头次虚心问道:“在哪捡?” 乾大象:“……” 江子清盘膝坐地,头靠在淮序轮椅上:“四师兄,你说师姐到底怎么做到那么厉害的?” 连续三雷劫,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半分都不信。 淮序晃了晃头,桃花眼灼灼:“不知道,我记得师姐才十七岁吧?仅用十七年修炼到化神,这天赋……” 顾晏微微暗了暗,不是十七年。 是五年,仅仅用五年便从筑基到化神。 有些人生来就是天才,能在普通人中一骑绝尘。但这些,都只能是见证那人背影的门槛。 他们是天才,温清池是那人。 纪怀澈垂眼,心绪不宁。 眼底透着满满的羡慕,又黯淡无光。 十大世家的人也前来观望,傅砚知、宋岩等人也一一被吸引过来。 傅砚知不动声色挪步到傅砚辞身后,声音幽然:“她确实很强,不过木刚易折,那群人不会放过她的。” 这样的天才要么为其所用,要么直接抹杀。 傅砚辞冷冷瞥了眼傅砚知,傅砚知耸耸肩,无辜摸摸鼻子:“弟弟,你生气什么,又不是我伤害你朋友。” 他弟弟刚正不阿,就是见不得无辜之人受伤。 傅砚辞冷然:“不是我朋友。” 傅砚知自顾自道:“徐泽川那群人,你也少亲近。大事一起,会殃及你身边的不少人。” “软肋,容易拖累自己。” 傅砚辞一语不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修真论坛有人把温清池一次性渡三雷劫的长视频发出,本就岌岌可危的修真论坛再度崩溃,又炸了。 “我靠,这还是人吗?这天赋说是妖孽都不为过。” “你说这话就错了吧,人家妖族修行到化神也要数万上千年吧?这温清池一个月都不知道有没有?” “她这样搞,真的让我觉得修仙易如反掌呀?” “那又如何!她修的是杀戮道!走火入魔后,有你们哭的!” “你就是嫉妒,有本事你也和她一样~” “看到没!我粉的岁岁,修真第一流!” “我慕强,这实力,我很难不爱!” …… 温清池渡雷劫,不仅轰动九州,更传到了九州之外。 心佛门,圣坛之上。 一老者抚长须,面目慈祥:“如今九州当真是人才辈出呀,你和这少女比起来,可能都略输一筹。” 圣坛之上,少年一袭纯洁佛衣,眼中淡然无波。 “走吧,州内州外的大比要开始了,顺道还故人之情。” “是,师父。” 九天九夜,三雷劫总算结束。 天道累吐血,余雷仍在温清池体内窜动,身体不由抽搐打颤。 她第一次庆幸,还好流失了些修为,不然远不止于此。 秋水剑也在三道雷劫中锤炼洗尘,焕然一新。它的剑身周围云雾缭绕,光彩夺目。 一道圣光从它身上冲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腾空而上,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一道人影从剑中缓缓飘出,仰头朝天。 顿时间,光芒四射,秋水剑璀璨生辉。 浮岚眼眸微动,脚下步子重了一下:“灵剑化形。” 段越收到的冲击很大:“不是吧?这剑主刚三雷劫,这灵剑就化形了?” 一旁的红尘剑心情激动,嗖一声朝其人影飞去。 它老婆!它老婆终于化形了! 让它看看是什么样子! 那人影瞧见靠近的红尘,皮笑肉不笑。 把红尘一脚踢到地上,死死踩在脚下。 “再叫一句老婆试试?忍你很久了。” 第105章 老子哪里受过这种气? 霞光散去,秋水露出真颜,红尘散发的剑鸣戛然而止。 震惊! 不解! 它的漂亮姐姐呢?美艳老婆呢?怎么是个男的! 秋水是个半大个的少年,金发血眸。俊美的面容掺和着几分阴郁和狂妄。 不仅红尘震住,就连在场众人也难掩讶然。 谁能想到美得不可方物的秋水剑,剑灵居然是个男的。 秋水狠踩红尘,把它死死摩擦在地。 “老婆?” 他的唇角微勾,眸中狠厉不由流露:“数百万年,老子哪里受过这种气?今天不弄死你,难解老子心头之恨。” 这几年,他憋屈得想骂人。自从主动放弃剑身,代替温清池的灵根后。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红尘对自己剑身嘘寒问暖,想骂又说不了话。 最要命的是,这剑居然还臭不要脸居然还喊他老婆? 他哪里受过这种气? “死在老子手上,算你命好。” “秋水……” 温清池颤颤巍巍举起手,“拉我一把。” 秋水闻言,脚下一错,红尘趁机逃脱。秋水冷瞟了眼,崩溃乱飞的红尘,一脚踢出自己的视线。 红尘晕晕乎乎,哭天喊地去找傅砚辞。 小辞辞!它老婆没了,是个男的……还踹它…… 秋水将温清池拉起,燥郁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感觉怎么样?” 温清池咧嘴,露出洁白的大门牙,在黑不溜秋的面容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我没事,就是没想到你居然……” 温清池上下指了指秋水,欲言又止。 谁能想到那么文绉绉的剑名,粲然绚烂的剑身,其剑灵居然是个男子。 秋水抱胸,不屑道:“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艳压群剑吗?” 总有一天他要打爆所有剑,尤其是红尘,断成碎片。 都说剑灵随其主,放在傅砚辞和红尘、顾晏和青霜,温清池是不信的。 但是放在她和秋水上,她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比她还狂—— 结界一撤,顾晏、江子清率先冲上前。 “师姐——” 纪怀澈推着淮序,跟在两人后面。 “师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没事。” 温清池摇摇头,收起秋水剑,秋水并不喜欢人多,见众人围来直接入剑内。 五宗的宗主们,也相继围上来。 乾大象神色有些复杂:“兔崽子,怎么样了?” 浮岚垂首,目光俯落至黑不溜秋的温清池身上:“温清池,跟我们来一趟。” “可以不吗?”温清池瘪瘪嘴,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想睡觉。” 浮岚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不说话,其余四人也如此。 温清池:“……” “好好好。”温清池举手投降,“我去,我去。” 温清池生无可恋地跟着几人离开,顾晏几人刚想跟去,被乾大象呵斥。 “不许跟来!滚去修炼!你看看人家!看看你们!” “一下子渡三雷劫,你们呢?” 乾大象折过身子,想一人给一脚。众人提前预判,同时后退半步,堪堪躲过。 乾大象:“……” 乾大象气冲冲的掰开人群,走在最前头。 乾大象下死令,几人也不好继续跟着,只能目送几人离开。 宗主院,翠树清风。 几人一关上门,就纷纷卸下姿态,凑上去,看珍稀宝物似的打量温清池。 “奇了怪?怎么看都是个正常人,为什么劈那么多次都没死?” 温清池嘴角抽了两下:“……”你礼貌吗? 赵卓华不认同天枢宗主的话,蹙了蹙眉:“话不能这样说,人不可貌相,虽然她又瞎身体又弱,如今还劈黑了,但是不能否认她是个天才!” 温清池沉默:“……”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乾大象猛推开众人,挡在温清池前面,瞪了瞪几只眼冒精光的老狐狸:“你们想干嘛?这是我弟子。” 温清池拽住乾大象的袖子,擦擦脸,又擤了个鼻涕:“就是就是。” 这样搞,怪吓人的。 这几人看她的眼神不怀好意,就差把她拆开研究内部结构了。 乾大象用拂尘敲了敲温清池的头,没好气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脏死了。” 话说这样说,可他却未抽出被温清池擦脸的袖。 温清池吐吐舌头,少有的稚气。 素水宗宗主甩出真言镜,正色道:“你和沈听妤的事情,我听说了。傅砚辞虽已说沈听妤身死,但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未结束。” 傅砚辞在回宗的途中已经将大致情况告诉了五位宗主,不知是有意无意,傅砚辞抹掉了温清池灭魂夺魄的事情。 通过玉牌,几人也从长苏口中了解到玄明宗宗主身死和江子清有关。 一行人找到了江子清,江子清掏出录像石,看完全过程大家心下了然。 孽畜,确实该死。 “此事,当有个了结。” 真言镜的镜面倒映千山万水,镜中景色不断变化,一川风月转瞬即逝。 “沈听妤挖你灵根,此事可是真的?” 温清池面不改色,点点头:“是。” 真言镜未有变化,素水宗宗主抿住下唇,收起镜子。 “真言镜无事发生,你没说谎。” 她默了一秒,扭头往外走。四人欲言又止,终归未去拦她。 素水宗宗主对沈听妤极其疼爱,将其视为修真界的未来,倾尽心血培养。 如今知道自己亲手教大的徒弟作恶多端,怕是最难过的便是她了。 “兔崽子,剑魂禁术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为何修杀戮道?” 乾大象率先开口,温清池心底叹息,该来的总会来。 温清池的话半真半假,点到为止:“机缘巧合知晓了这种秘法,为了活着不得已练的。” 天枢宗主和赵卓华面面相觑,浮岚下意识看向一语不发的乾大象。 浮岚能体会乾大象的心情,傅砚辞也失踪了五年,回来后性子更孤僻,更不喜与人交流,问什么都不说。 惆怅失神,不知如何面对。 乾大象转身,量视坐下的温清池。 他记得初见她,还是在雪天。 大雪纷飞的街道上,所有人匆匆忙忙急着回家,角落的小孩趴在地上,静静等待着死亡到来。 他的出现,截住了阎王爷的脚步。 乾大象敛眉收笑的模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疼吗?” 是否如当初雪天,寒风刺骨的疼。 温清池撑着头,粲笑道:“不疼。” 活着回来,一点都不疼。 第106章 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修行禁术的后果是什么,身为凌虚宗的首席弟子,你应该知道吧?” 天枢宗主合扇,意味深长。 温清池点点头,正好她还要去称霸妖魔两界。 “我会自愿——” 脱离凌虚宗…… “罚你,入天枢宗。” 温清池的话被天枢宗主打断,含情的狐狸眼凝在温清池身上。 温清池:“?” “你当我面,撬我墙角呢?” 赵卓华不乐意了,推开天枢宗主:“要来,也是来我们宗!” 乾大象温清池:“?”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话? 以往不苟言笑的浮岚,冷眼扫过众人:“来逍遥,剑道魁首。” 乾大象忍无可忍,抢人都直接抢到他脸上了:“你们!找打是吧!” 温清池喊停众人,问:“我记得五宗规矩不是这样的吧?” 赵卓华皱了皱眉,说:“你用禁术又不伤人,还救了玉城百姓。” “将功补过。” 他们又不是老古董,何况像温清池这样的天才要是真被逐出五宗,那可真是一大损失。 “至于相身上的封印,我和十大世家那边说了,是我做的。” 赵卓华是灵霄宗主,十大世家就算知道他用禁术,也只会敢怒不敢言。 若是温清池认了,不仅修邪修禁术,还练杀戮道。 修真界,真的容不下她了。 天枢宗主在一旁补了句:“不过你要小心十大世家的人,杀戮道于修真界而言,终归不是正途,修道者容易走火入魔。” 浮岚也难得多话:“风头盛,引祸端。” 温清池的存在挡了太多人的路,会有不少祸端。 “不是——” 几人这番骚操作,把温清池后面的计划全打乱了。 她还等着被逐出师门,去称霸妖魔两界呢! “其实我觉得……” “别觉得了,好好休息。过几日,等和十大世家见面,有你说的时候。” 乾大象轰走温清池,“砰”的一声,关上门。 温清池唇角狠狠抽了两下,刚想敲门进去,里面传来砰砰砰的砸东西声音。 “赵卓华,你个老匹夫!贼心不死!” “还有你们两个!当我面抢人!有没有把我放眼里!” 赵卓华冷声道:“温小辈爱吃屎尿,我们宗管够,你们可以吗?” “这样吗?我们天枢宗其实也挺多的。” “逍遥……多。” 温清池敲门的手停滞在半空,果断收回转头往外走。 癫,都癫点好呀! 温清池回到自己的院子,只见羽书早已等候在内。 羽书微微扬起头,尾巴扫动桌面:“回来了?” 温清池打水,想洗漱一番:“不是让你保护子清吗?怎么老是回来?” “想问你些事情。” 羽书率先飞到门口,挡住温清池的去路:“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玉城出事,所以才用妖族少主的身份把沈听妤引去那边?” 温清池布置结界,避免被人偷听。 “算是吧。” 温清池用毛巾擦了擦手。 周璟言是她绑的,给沈听妤的信是她写的。 沈听妤和叶君临在逍遥宗相识,不会有书信交流,书信纸张特殊一旦打开,一炷香后便会自燃。 谁也发现不了是她写的。 羽书思绪豁然开朗:“难怪。” 沈听妤真挖了温清池的灵根,所以她根本不敢等到五日后林苕带回真言镜。 “叶君临”的信加上昏迷的周璟言,对她来说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听妤定会用信中计策,按照傅砚辞的性格也定会赴约。 到时候,气运消,沈听妤必死。 玉城之事,公布于众,引起修真界的注意。 一箭双雕,好计策。 “你就不怕那个昏迷的少年,死在玉城吗?” 羽书忍不住问,温清池坐下,斟了杯茶喝:“死不了。” 她给他下了护身咒印,除了受点皮肉伤外,不会有性命之忧。 为何选他,也是因为当初给周璟言下过咒印,咒印起效之时,周璟言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甚至,还会感激她。 羽书真诚发问:“你真的不打算去邪修的宗门吗?你真的很适合在那发展。” 温清池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咳,那倒不必。” 她那么懒的人,跑大老远去邪修的宗门干嘛?直接就地取材,把五宗改造成邪教就好了。 顾晏三人也在敲锣打鼓张罗帮温清池补办生辰,还有江子清的生辰以及云泱的欢迎仪式。 淮序执笔点金墨,在红灯笼上画画:“怀澈,你是说有人抢先一步?” 顾晏叠纸鹤的手顿了顿,直了直脖颈,等下文。 纪怀澈摆弄灯笼,细细琢磨款式:“唉,我家的人去晚了一步,仙灵花被人抢先买走了。” 师姐总喜欢藏着掖着,报喜不报忧。他们知晓,故作不知地陪其演戏。 其实在温清池眼睛模糊后,他们四人就一直埋头入藏书阁找治疗法子。 总算在一本古籍中,寻到了法子。 仙灵花,拥有极强的生命灵气,不仅可使眼盲者灵目,正常人服用也能延年益寿。 得知后,纪怀澈就派人拿着画册马不停蹄的去寻找。 前不久,拍卖行中得到了一丝仙灵花的消息。但等他们赶到时,东西已经被人买走了。 买家不知是何人,更不知所踪。 淮序放下笔,磨着墨:“那怎么办?” 纪怀澈挠挠头,愁眉苦脸:“只能再找了,看看还有没有地方或者秘境有仙灵花。” 顾晏长睫轻颤,不知作何感想。 …… “大公子、小公子,仙灵花已找到。” 那人恭敬将盒子放置在桌上,又后退一步,作揖。 傅砚知挥挥手命其下去,那人颔首低眉,慢慢退出房间,留下傅砚知和傅砚辞两人。 傅砚知端着茶盏,打趣道:“还说不是朋友?我可听说她也失踪了五年。” “不是朋友。” 傅砚辞打开盒子,散发浓郁灵气的仙灵花正静静里面。 当初傅砚辞一回来,便叫傅砚知寻找能治疗双眼的法子。 废了一番功夫,傅砚知派去的人才找了这株仙灵花。 傅砚知抿了口茶,似笑非笑道:“这仙灵花是给那人的吧?” 傅砚辞否认:“不是。” 傅砚知默笑不语,他这弟弟就爱口是心非。 傅砚辞拿起仙灵花,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其身上。 “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那方天地许下的承诺,他一记就是五年。 ———————————————— 终于填了前面好几个坑了,等个人赛一过,师姐就要带师弟师妹们闯荡妖界了!! 第107章 生辰前夕 温清池洗漱一番后,便落座研墨。 羽书揶揄道:“又想密谋什么大计呀?” 温清池执笔着墨,落笔于宣纸之上。 “我在画玉城那些妖族少主的样子。” 温清池答非所问,羽书微怔,人都死了,画来干嘛? “怎么突然画他们了?” 羽书阴恻恻地瞥了两眼温清池,绕画飞了几圈,“别说,画得还挺好看的。” 温清池:“我不是说过了吗?拦不住我,我便要屠他们全族。” “画下样子,等去妖族对照族群慢慢杀。” 羽书想刚踩上宣纸的爪子,默默收回。 说她是邪修,还是轻了。 羽书乌黑的眼珠子转溜,客观评价道:“不应该用邪修形容你,应该用你形容邪修。” 温清池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要乱说,请叫我正道之光,温大善人。” “妖固有一死,我只是免去了他们的过程,送他们直达西天。” 羽书默默退到门外,扭身落荒而逃,她突然觉得江子清虽然话多还手欠,但比温清池善良太多了。 …… 因为温清池一连三雷劫,威力强横,第四第五场的秘境皆受到影响,秘境内部极度不稳定,开启的时间被迫推迟。 温清池一连好几天昏睡中,直至第五天,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师姐!师姐!” “温大师姐!” …… 温清池拉被褥埋头,不想理会。 “砰——” 又一道门,身陨。 温清池被周围哄闹的叫声吵醒,意识逐渐清醒。神识探出那刻,她立马从床上蹦起。 温清池拉了下被褥一角,面容扭曲了瞬:“你们要干嘛?” 温清池的屋子塞满一片人,个个笑得奸诈诡异,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出去。 “走走走,我们去逛街。” 濯枝雨首当其冲,温清池猝不及防被下床,险些连鞋都没穿。 “等等!等等!我换个衣服。” 温清池刚踏出门半步,又缩回了脚,仰头望了望天,不确定问:“你确定要这个时辰去逛街?” 濯枝雨顺着温清池的手,瞟了天空两秒。 如今还是寅时三刻,天尚未亮,阴沉昏暗,群星璀璨。 濯枝雨和其他人面面相觑,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硬着头皮:“没错!听说城里有家小摊的豆浆油条美味,要趁天未亮去。” 温清池抿唇,默而不语。 濯枝雨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出汗,众人亦然,生怕温清池不答应或者发现什么。 温清池摸摸下巴,微笑道:“也行,正好我也饿了。” 濯枝雨笑逐颜开,抱住温清池:“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除了温清池,还有两群人分别踹开了江子清和云泱的门。 云泱迷迷糊糊的被几人穿好衣服架着走,自始至终她们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嗯嗯嗯,好好好好。” 全过程云泱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任凭几人拖走。 但真不能怪她,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半夜起床简直就是种折磨,能回话就很不错了。 江子清的待遇,比温清池和云泱两人还惨。是被几个男弟子五花大绑地用棍子架走的。 逍遥宗山门处,温清池和云泱两波人早早等候在此。 众人瞧见江子清被绑过来,像头被架在火烧的小猪,不由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江子清你也有今天呀?平时不是喜欢偷吃打山鸡,还捉弄我们的?” “被绑的感觉怎么样?” 江子清羞红了脸,色厉内荏:“都不许笑!不许笑!不许哈哈哈大笑!” 可恶,他们居然拿着舒城来绑他!还说是请他下山玩! 江子清怒视胸口处的舒城,舒城吐着蛇信子,扭起尾巴,啪啪啪甩了几下江子清的脸。 众人贴心,不哈哈大笑。 “桀桀桀桀——” “鹅鹅鹅鹅鹅鹅——” …… 愣是没有一道哈哈的笑声,江子清:“……” 三人被簇拥下山,有一人偷偷溜走去找顾晏等人告知三人已下山,可开始行动。 温清池恰似无意侧眸,想往后看,被濯枝雨用手掰回来。 “走啦走啦。” 顾晏、纪怀澈和淮序带着剩余的众人,大张旗鼓地布置完院子后,又开始霍霍院外的地方。 人声喧闹,吵醒了不少熟睡的五宗弟子,一盏盏油灯亮起。 “受不了!外面到底在干嘛!” 裴言澈顶着黑眼圈,怒推木门。正巧迎面碰上了,早跑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段越。 段越三两步跨上阶梯:“大师兄,我已打听过了。” “是凌虚宗的弟子在帮温偶像补办五年未过的生辰、还有今日是江子清的生辰和云姑娘的欢迎仪式。” 段越顿了顿,低声道:“我现在出去让他们小点声?” 裴言澈别开脸,面无表情望着屋内油盏上的火:“不必。” “那我们?” 段越歇了歇,试探性的问道:“温偶像毕竟救了玉城百姓,我们要不要去帮忙?也一起祝贺?” 裴言澈抬首,露出一小段矜贵纤细的脖颈:“你想去?” “想……” 段越眨眨眼,但很快又摇摇头。自家师兄和温偶像互相不对付,要是说想肯定又被踹。 他张了张嘴,欲反口:“其实……” 裴言澈打断他的话,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想就去。” 段越默然,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他的大师兄,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我真去了?” 段越勾了勾手,指着院外。 裴言澈看了眼段越,将人丢了出去。 “赶紧滚。” 段越灿然一笑,屁颠屁颠跑去帮忙。 路上,还撞见了洛衡之和周璟言等天枢宗亲传。段越热情和众人打招呼,挥了挥手:“你们也是去帮忙的吗?” 周璟言刚苏醒不久,尚未康复,声音有些微弱:“温清池当初下的咒印,救了我一命。” 牢笼内,他不断被折磨,幸好有当初温清池下的咒印,不然他怕是撑不到洛衡之来救他。 “既是她的生辰,当然要有所表示。” 洛衡之眼眸微阖,负手而立。 “江子清为我付出良多,只为做我朋友。” “我又岂能让他失望,自然是要去为他过生辰。” “你们莫要嫉妒,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周璟言、段越:“……” 虽说相处多年,可终究还是一听洛衡之说话,他们的拳头就忍不住握紧。 没过多久,凌虚宗要帮三人过节的事情传遍整个逍遥宗。 还在彻夜商讨如何应付十大世家的五位宗主,也知晓了此事。 浮岚揉揉额角,道:“秘境暂不能开,最近也无大事,让他们玩吧。” 第108章 生辰河灯 “累死了,逛一天了。” 三人被濯枝雨等人拖着,从城东走到城西,又从城南走到城北。 临近天黑,濯枝雨收到顾晏发来的消息,这才带着三人回宗。 几人御剑到逍遥宗山门处,刚落地就被眼前场景震惊在原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山门顶端高高悬挂的两个大红灯笼,灯笼面上绘制着金色的鸡和狗图案。 几人垂眸平视,视线往里延伸。逍遥宗的小道幽深寂静。道路两旁的树木上,一排排精致玲珑的小红灯笼依次挂起。 它们整齐漫延于林间,如引入冥界开满路边的曼陀罗花。 眼前景象,隐隐透出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点点红光在黑暗中,在天幕下,闪烁不定。 三人陷入沉思,虽然他们知道这群人拉着他们不回去,肯定有猫腻。 但真没想到…… “哇,好惊喜呀!这红灯笼!这场景!” 温清池唇角忍不住抽搐,这闹鬼的buff叠满了吧? “真好看!” 众人沉默,濯枝雨面色僵了两秒,内心崩溃抓狂。 这到底是庆生,还是闹鬼? 其实这真不能怪顾晏等人,毕竟他们彩色灯笼用完了,只剩红色的。他们是白日挂的,看时还挺好看的。 温清池昧着良心硬夸,江子清和云泱对视一眼,硬着头皮挤出几滴眼泪。 “呜呜呜,这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真好看!” 三人哭天喊地地入内,濯枝雨众人呆若木鸡。 “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有人倒吸口冷气,迟疑的问。 “应该……没有吧?” 濯枝雨回了顾晏的消息,跟他说已入逍遥宗,若有所思,“他们这样子,也不像发现的样子。” 三人哭得声嘶力竭,一时间颇为像哭丧,倒与这诡异的氛围相映衬。 往深处走,红灯笼消失在视线中,转而换成了绚烂璀璨的彩灯笼。 江子清偏头,靠近温清池:“师姐,还哭吗?” 温清池轻咳一声,小声回道:“进去看到人再哭吧。” 云泱抬袖擦擦莫须有的冷汗,暗叹这修真界可真累,不仅要打打杀杀,还得拼演技。 濯枝雨跑上前,拍拍脑袋,故作灵光一闪:“师姐,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几个去你那坐坐?” 云泱碰了碰温清池,询问意见,温清池:“好。” 濯枝雨走前头,三人被其余人围在中间。 “三位,请。” 来到门口,濯枝雨不再藏着掖着,拱手请三人进去。 温清池抿了下唇,鼓作勇气推开门。 “咯吱——” 门被打开,三人刚踏进。 夏夜晚风,凌凌飘雪,一只只小巧的纸鹤随风落下。 月色撒院,似空明积雪。 周围漆黑的屋子,一间间亮起。 门被推开,一片片衣袍翩飞,少年少女们涌出房间。 “生辰快乐!” “欢迎加入凌虚宗!” “师姐!生辰快乐哦!” …… 众人将三人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生辰礼和欢迎礼塞到三人手中。 饶是做过心理准备,三人心海仍起波澜,阵阵涟漪。 顾晏看向温清池,眉下眸清澈,口中声轻缓:“师姐,五年落下的一切,我们都会一点点弥补回来。” 温清池迎上众人期待的目光,捧着大堆生辰礼的手握紧了下。 “好。” 以后,所有都一点点补回来。 “憨货,平安锁。” 纪怀澈难得对江子清和颜悦色,伸手拍了拍江子清的头,随后亲自将平安锁戴到了江子清的脖子上。 “戴好啦,这可是能保平安的哦。” 江子清吃痛地叫了一声,挑了下眉,有些不满地开口说道。 “三师兄,今天可是我的生辰呢!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比如好好跟我说句话什么的吗?” 江子清不强求纪怀澈对他温柔,只求他别老是骂他。 纪怀澈听进去了,稍微思考片刻,然后给出答案:“不能。” 江子清闻言,顿感一阵无语。 另一边,淮序则双手捧着一把精致的弓,被濯枝雨缓缓地推到了云泱的面前。 “修真界向来都是以强者为尊的,虽然你并不喜欢杀人,但是总归还是需要有一件东西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才行。” 淮序轻声细语地对着云泱解释,同时将手中的弓递给了她。 “这弓,只以灵力为箭,适合你。” “谢谢师兄。” 云泱小心翼翼地接过淮序手上的弓,弓身轻巧得好似一阵微风,拿在手中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云泱敛眸,死抿下唇,看不清神色。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洛衡之推搡众人,以一己之力杀出条路,蹦跶到江子清面前。 “江子清,看在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份上。” “我勉强给你个机会,做我的人。” 江子清的脸一下子就垮下,翻白眼正打算骂人。 洛衡之拍拍手掌,屋里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搬出十几箱子,挨个打开。 金灿灿的珠宝、数不清的上品灵石、还有好几件灵器…… 江子清刚想说出的脏话,硬生生咽下。 温清池等人也目瞪口呆,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洛衡之懒懒地掀了掀唇,神色有些不屑。 “你既是我的人,那便值得最好的。” “这些都是我数年所得,皆送于你。” 洛衡之虽说话惹人嫌,可只要是认定的人,便会掏心掏肺地对之。 江子清收声,这骂不了一点。 真骂不了一点,谁会和钱过不去? 一行人哄哄闹闹的,在院子吃喝玩乐后,又结伴去逍遥宗的后山放河灯。 逍遥宗居高山,后山处有汪湖,与河相连而下。 一行人蹲在湖边放河灯,各自打打闹闹的。 洛衡之缠着江子清,纪怀澈在幸灾乐祸,被江子清提剑砍。 三人又被淮序和周璟言扯住,拉着放灯。 顾晏递了盏河灯和笔给温清池,温清池接过道谢:“今天很开心,谢谢。” 顾晏眉眼含笑,清冽的目光倒映山水:“我们也是。” 段越凑近身边的裴言澈,小声询问:“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裴言澈淡然抬眼,反问:“你来,我不能来吗?” 段越连摇头:“没有没有。” “我担心你,所以才跟来。” 裴言澈捏着下巴,放河灯于水面,“谁知道你会不会惹祸。” 愿我所想,皆功成。 段越耸耸肩:“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子清的字扭扭歪歪,纪怀澈根本看不懂:“你这狗爬字,该练练了。” 江子清瞪了眼纪怀澈:“就不。” 他放下河灯,颔首阖眼,开始许愿。 希望我爱的所有人平平安安,洛衡之勉强算里面吧。 愿淮序师兄腿快好,师姐早点复明。 希望我仗剑天涯,守护修真界。 所有人的河灯放了下去,唯有顾晏和温清池还未放下。 顾晏点墨,总算收笔。 “师姐,写完了吗?” 温清池点点头,拢袖收墨。 两人一同放河灯,点点亮光相碰撞。 顾晏望着湖面,思绪发散。 愿海晏河清,人人皆有家。 愿他所在意的人,都不会离开他。 “师姐,你许了什么愿望?” 温清池抬手抵唇,神秘一笑。 “秘密。” 凌虚长存,诸君无忧。 第109章 我们之间的信任呢?真的包甜! “师姐,今晚我想同你一起睡。” 云泱亲昵挽上温清池胳膊,眸光似清汉。 温清池挑挑眉,虽略显茫然,倒也没拒绝:“好。” 江子清鄙夷:“就知道缠着师姐。”可恶,以前师姐身旁这位置是我的! 云泱不甘示弱:“你就是妒忌。” “你你你!” 云泱拉着温清池临走时,顺便踩了一脚江子清。 江子清抱腿吃痛,嘴里还叫嚣着:“云泱!小爷跟你没完!” 纪怀澈在一旁嘲笑:“笑死我了,憨货。” 一群人打打闹闹的,月色聚云霞,正正好落于湖面,撒于少年身上。 …… 也不知道凌虚宗那个弟子,没来由长叹:“其实子清挺像当初的小温,要是当初她没离开的话……” 顾晏抿了下唇,不经意瞥了眼提剑砍纪怀澈的江子清。 “还好。” 子清,确实像当初的师姐。 只可惜谁都不会是当初的温清池,连如今的师姐都成不了她。 温清池和云泱走了一小段路,突然温清池停下脚步。 “怎么了,师姐?” 云泱顿了顿,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抓花孔雀。” 温清池顿了顿,将注意力移向身后的大树上,“那花孔雀,脾气还不怎么好,而且——” “死瞎子!你骂谁呢!” 裴言澈气冲冲从树后走出,猝不及防打断温清池的话,陪同裴言澈的段越都愣了下。 大师兄,仪态呢? 温清池环胸,拖长尾音:“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裴言澈浑身上下写满矜贵,唯独左手包扎似猪蹄,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遮挡住自己的手,朝她挑了挑眉,缓缓吐出几个字:“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温清池答非所问,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手怎么回事,怎么成猪蹄了?” 裴言澈瞪了瞪温清池,面容怒色:“要你管。” 温清池耸耸肩,转身带云泱离开。 “我考虑考虑。” 段越努努嘴,正想帮裴言澈说说好话。 裴言澈摁住段越,不耐地皱了皱眉:“别乱说话。” “所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段越甩掉裴言澈的手,一脸委屈巴巴,他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下一秒,裴言澈不带犹豫道:“不关你事。” 温清池和云泱回到屋后,云泱卸下所有笑意,低眉轻声:“师姐,我可能要离开了。” “沈听妤死后,我便能感觉到自己和云泱的灵魂在交缠,和她见了一面。” “她告诉我,有个道士告知她,一年后异世之魂将归回原位。” 温清池笑得温柔:“那很好,恭喜啦。” 云泱在现代有朋友、家人。比起修真界,回去更适合她。 末了,她又补了句:“大比后,回凌虚宗吧,这样可以避免杀人和妖兽。” 现代社会是法治时代,若云泱在修真界杀了人,怕是心态转变不来。 云泱沉默良久,问:“你呢?什么时候回去自己的世界?” 若是温清池回到原本的世界,凌虚宗那群人怕是要疯了。 温清池轻拍了拍云泱的肩膀,坐下喝茶:“我不回去。” 她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为什么?” 云泱不求甚解,难道原来的世界没有她留恋的人了吗? “我的念想都在这了。” 温清池的语气很轻、很淡。 云泱哑了一阵,眼睛转了转:“他们的念想也是你。” 云泱面若芙蓉,眼睛极其灵动,笑起来时双眼弯弯成月牙形。 温清池差点一口茶水喷出,这话她不敢苟同。 毕竟没有危险时候,她就是凌虚宗最大的危险。 这点,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云泱伸了伸懒腰,解衣欲睡:“我先睡觉了,困死。” 她刚走两步,视线落在枕头上的盒子上,她挑了挑眉,拿起冲温清池晃了晃:“你怎么还喜欢在枕头边上放东西?” 温清池捻杯的指尖微搓了下,心生疑惑:“我没有放东西在那。” 云泱把盒子放桌上,双手叉腰:“那这是什么?” 盒子是碧玉所做,浮雕精美。温清池眉头一挑,把云泱拉至身后,面色凝重地打开。 盒子里盛着一朵流光浅碧的仙灵花,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花瓣剔透,叶质如玉。 就连不懂天材地宝的云泱,都知道这是好东西。 “这是什么好东西?” 温清池凑近拿起仙灵花,温润柔和的灵气在她指尖流动:“仙灵花,治我眼疾的。” “我还正打算寻来着。” 云泱瞧着温清池的神色怪异,心生好奇:“许是今日送的生辰礼吧?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许是那个人吧。” “谁?” 温清池默而不语,只是细细打量手中的仙灵花。 第110章 丹修的新星,传奇人物 “我先出去一趟。” 温清池放下仙灵花,抬脚往外走。不等云泱反应,人一溜烟就跑出院。 但很快,她又折回来,拿完东西后又匆匆离开。 “大半夜跑出去做什么?” 云泱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不禁喃喃。 温清池翻过傅砚辞院外墙,在门和窗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翻窗。 “咯吱——” 她一只脚刚翻入屋里,一道明晃晃的剑风朝她扫来。 她一掌拍窗台,借力而起,双脚挂在窗边上,躲过下压的剑风。 傅砚辞神色清寒,手握红尘向上刺,温清池一个后空翻至傅砚辞身后,傅砚辞剑转于后,寒光冷冽。 傅砚辞的攻势凌厉,温清池偏偏又不出招,最后温清池双手后抵桌子,被傅砚辞用剑架在脖子上。 温清池小心翼翼推开傅砚辞的剑:“我就来串个门。” 傅砚辞语气毫无起伏,气息清冷:“何事?” 大半夜不睡觉,来他这干嘛? 温清池正色问:“仙灵花你送的?” 傅砚辞收剑,居高临下的俯视温清池:“不是。” 少年虽只有十六岁,却比温清池硬生生高一个头,每次和高个子说话,都整得她怪累的。 温清池拍拍手,正了正衣领:“既然是你送的,我也报答你一下吧。” 这人是有病吗? 他都说了不是!不是! 温清池一息间拽住傅砚辞的衣领,快准狠地一拳砸在他腹部。 “砰——” “咚——” 傅砚辞的院子塌了,人也被温清池踹飞到院外。 所有人都被院子的动静吸引过来,尤其是徐泽川来得最快。 眼见自己那渊渟岳峙的大师兄,正被虐杀中。 温清池扯住半跪的傅砚辞往上提,凑到他耳边道:“生辰快乐,祝你亦祝我。” 五年未曾过生辰,不止她一人。 傅砚辞微怔,恍惚间温清池已塞了个袖袋至他手中,一手摁开了提剑而来的徐泽川。 “拜托,我可是化神,你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区区一个筑基提剑砍她,这不是找死吗? 逍遥宗的弟子面面相觑,虽知晓温清池和自家大师兄的关系恶劣,却不曾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温清池双手推开人群:“让让让,我要回去睡觉了。” 徐泽川顾不上掉落在地的剑,连滚带爬去找傅砚辞:“大师兄,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温清池太过分了!居然半夜打你!” 傅砚辞撑剑而起,淡定擦掉嘴角的血迹:“没有。” “切磋。” 徐泽川眨眨眼,听傻了。这叫切磋?哪里像切磋了!明明就是温清池单方面的虐杀! 傅砚辞未理会徐泽川,转身回塌院中。他的眸光闪了闪,情绪有了起伏。 化神果真强,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总有一天,他会把温清池摁在地上摩擦的。 当初温清池答应过他,只要帮忙夺取聚灵草,等她恢复后便认认真真和他打一架。 一架过后,虽输得惨不忍睹。 他却舒坦了,至少他坚持了百招,证明他有一战的能力。 这个生辰礼,他很满意。 他们果真是一生宿敌,也唯有他能追得上其脚步。 温清池只想说生辰礼,是袖袋里的剑穗。揍他只是因为看他脸色发白,内有淤血,帮他清理一下而已。 次日,温清池打了傅砚辞的事情,传遍整个修真界。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你们知道吗?温清池强上傅砚辞不成,便要杀了他。” “不对不对,是傅砚辞为心上人沈听妤报仇,却不敌温清池。” “乱说,我可听我堂弟说,是温清池嚣张跋扈,傅砚辞出手教训温清池。我堂弟可是逍遥宗弟子。” …… “砰——” 温清池、顾晏、纪怀澈…… 夜里揍了傅砚辞的温清池,还有之前拆大殿的所有人全被关禁闭。 一视同仁的,孟流和林苕等长老都不放过。 “师姐,你昨晚真揍了傅砚辞?” 江子清有些激动,那可是五年前天才榜的榜首,“怎么样怎么样?” 温清池推开江子清的脑袋,撑着头:“什么怎么样?” “揍他是什么感觉?” 温清池想了想,直言道:“没感觉。” 化神吊打金丹后期,能有什么感觉。 温清池阖眼打盹,反正也就关个十几日。 但很快她就不淡定了,因为这群人为了追上她,在禁地修炼开始渡雷劫。 “快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赵卓华深知温清池的实力,主动请缨亲自布下结界。 雷劫之下,众人如蝼蚁。 一个人的雷劫很可怕,一群人的雷劫,那是要毁宗灭地。 温清池的声音惊动了守门的逍遥宗弟子,等几人连忙请五宗宗主来,顺便把不用渡劫的温清池、顾晏和纪怀澈等人拉出来。 纪怀澈的嘴抿成一条直线,表情一点点凝固。 最小的云泱和子清都要结金丹了,可他…… 温清池拉住纪怀澈的手,握了握掌心:“怀澈,一起去炼丹?” 纪怀澈愣了愣,点点头:“好。” 这一个月,所有人都在不停修炼,就连傅砚辞也在冲击元婴期,虽然不知道他元婴试炼内容是什么。 但是他过得很快,仅用半个月便通过试炼,渡完雷劫。 温清池和纪怀澈埋头入屋,噼噼啪啪的声音时不时从屋内传出。 直到屋子第八十一次被炸,两人死里逃生。 纪怀澈终于舍得委婉开口:“师姐,其实剑道画符挺适合的。” 炼丹真的不适合温清池,人家那叫炼丹,温清池这叫自杀。 温清池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不要,我要什么都会,这次就差一点就成功了,你信我!” 纪怀澈陷入诡异的沉默,这句话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纪怀澈笑容微崩,吞吐道:“何必勉强自己?” 温清池端着下巴,问:“那你又何必勉强自己?” 纪怀澈微征,温清池的话炸了花,一时间的幡然醒悟,一时间的豁然开朗。 对呀,何必勉强自己如他们那般。 自己虽是上品火灵根,可他是凌虚宗的丹修呀,亲传里唯一的丹修呀! 甚至是五宗亲传弟子里,唯一的丹修。 以后上战场了,那不得靠他补给? 他就是众亲传的爹! 纪怀澈抓住温清池的双手,深情道:“师姐,我悟了!” 温清池一头雾水,悟什么了?她只是劝纪怀澈别勉强自己劝她,毕竟她是九头猪都拉不回来的牛。 能悟什么?悟出不劝她了? “悟了就好,悟了就好。” 温清池显然没明白自己无意中造就了一个风骚自恋且毒舌的存在。 个人赛即将开始,五宗的亲传都要奔赴裴家。 毕竟个人赛不止是亲传之间的比赛,更是洲内州外各大天骄争霸。 五宗没有那么大的场地供其比武,故而个人赛的比武场地由裴家提供。 所有人都坐上飞船赶往裴家。 迎面的风,不和的亲传,险些要被拆的船板,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你在想仙灵花,她为何不用?” 傅砚知最爱挑逗傅砚辞,傅砚辞淡淡瞥了眼他。 “没有。” 傅砚辞不等傅砚知开口,扭头入船内。 温清池靠在船栏旁,夏风吹乱面上眼纱,带着丝丝缕缕的燥热。 “个人赛……” 秋水化形,坐在船栏上,血眸透着阴厉,语调高扬:“放心吧,我一定打爆他们。” 温清池汗颜:“那倒也不用。” 她又没说参加剑修的比赛…… 飞船在云层中行至三日,总算到了裴家管辖境内。 一行人刚下船,便被人引荐去报名。 “话说,你觉得温清池会报什么?” 个人赛分了不同比道,如剑道、御兽、炼丹、画符布阵等,且规定一人只能报一个赛道。 其中各道前十名会和州外各道前十切磋,重洗数百年前天、地双榜的排名。 天榜,唯有百人可上。 地榜,落笔千人天才。 剑道一处报名地,众人窃窃私语,想见识一下三雷劫的神人。 “话说能知道温清池去哪了吗?” “不知道,可能去符道了吧?” 顾晏和江子清两人也不晓得温清池在哪,傅砚辞扫视全场未见到宿敌,眸子淬冰,报完名气冲冲走了。 符道一处报名地,也有人发出相同疑惑。 “温清池呢?不是说她是符修吗?怎么没见到人?” “不知道,有可能去剑道报名了吧?” “那太可惜了吧……” 裴言澈和段越左顾右盼,确实没见到温清池。 段越摸摸下巴,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温偶像没来,不然都不用比了。” 一个喷屎符,就打败半数人。 裴言澈踹了一脚段越,拂袖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段越瘪瘪嘴,他这是实话实说。 丹道报名处。 “师姐,你认真的吗?” 纪怀澈崩溃且不理解,为何温清池会出现在这。 温清池点点头,排在纪怀澈后面:“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纪怀澈唇勾了勾,顿感无语,谁给她的自信? 炸开的九个丹炉?还是失败的一百七十八次炼丹次数?或者至今未修好的逍遥宗焦屋? 纪怀澈打了个颤,要是被乾大象知道温清池来丹道,非劈了温清池不可。 第111章 丹道倒一,剑道第一 “兔崽子,你怎么在这儿!” 孟流眼尖,隔着大老远便看见了人群中的温清池。 这人不好好的去剑道和符道报名,来丹道做什么? 周围不少人窃窃私语,原先看见时便有些怀疑是修真论坛那位名人,但是又没人说过她会炼丹。 以为认错了,没想到还真是…… “我来报名丹道,参加炼丹比赛。” 此话一出,周围陷入一片沉寂,时不时传出两下倒吸的冷气。 恐怖如斯,居然还会炼丹,那岂不是三修? “还炼丹,你炸了逍遥宗多少房子,赔了多少钱你不知道吗?” 孟流嗓门大,周围修士们竖起耳朵听,“我那九个丹炉至今还是堆废铁。” 此话一出,周围散修“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以为是高手,没想到是菜中之鸟。 温清池舔了舔唇,干巴巴笑道:“那是意外,你要信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还刮目相看!你!你!你!” 孟流不顾仪态,抄起鞋子就扔向温清池,温清池躲闪至纪怀澈身后,想跑。 哪知孟流早有预料,投掷的方向便是纪怀澈。 “咚——” 一鞋子正中倒霉的纪怀澈,纪怀澈脑壳子嗡嗡作响,一时间头晕眼晃,身子不由的向后倾倒。 温清池被纪怀澈扑倒在地,她想爬起来,脚上顿感一阵阻力。 她往后一看,纪怀澈正死死的扯着她的脚。 “你干嘛呢?” 纪怀澈拽温清池的腿,后拉了拉:“别挣扎了师姐,回去吧。” 但凡比赛时候温清池再炸一炸,他小命不保。 温清池蹙了下眉,盘腿坐:“你不信任我。” 孟流大步流星走来,捡起鞋子,拎小鸡似的将温清池提起:“你哪点值得信任,滚去报名。” 好端端的剑道和符道不去,非要挑个丹道。 要是精通炼丹,他也不说什么了。 可这人,炸了那么多次,还不信邪,居然还想来报名参赛? 堂堂凌虚宗的首席,要是初赛都没过,多丢人! 孟流不顾温清池挣扎,连拖带拽将人带离丹道报名处。 见温清池一点点远去,纪怀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还好还好,小命保下了。” 被狠揍一顿的温清池这才消停,她怏怏的跟在孟流身后。 “为什么非要去剑道?” 孟流看着清瘦的温清池,心里不是滋味,语气柔下来:“因为州外横空出世了不少天才,这次比武魁首关乎洲内外的重新定位洗牌。” 温清池下颌微垂,小步与孟流并肩而行:“所以呢?” “我们长老都压了州内赢——” 孟流负手而立,感叹道:“所以不能输。” 温清池小小的翘嘴,大大的疑惑:“顾晏他们去不就好了吗?” 什么档次的比赛,还需要她出手。 孟流正色道:“那不一样,听说州外新的天才榜第一早已到化神,不过比你大一岁。” 温清池薄唇抿紧,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小说中,对这次个人赛的描绘甚少,甚至都没出现过什么所谓的州外第一,魁首争夺者不过是傅砚辞、沈听妤和云泱三人。 怎么如今,还来了个州外第一? “不去。” 温清池懒得理会,反正还有点时间玩,她才不要浪费在打打杀杀的剑道上,练剑没有炼丹好玩。 孟流瞪了瞪温清池,敲了她额头一下:“不去也得去。” 一道突兀的男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哟,这不是宋家的嫡子,宋淮序吗?” “哦,不对。应该是宋家的一条狗,毕竟宋家也没想过要你哈哈哈哈哈哈——” 云泱护在淮序身前,拉弓对准前方气焰嚣张的少年。 她手不由颤抖,但仍不退半步:“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要你好看!” 淮序面色一凛,袖口中的舒城蓄势待发。 他余光瞟到侧面走来的温清池和孟流,倏然敛了敛眉色,紧抿嘴唇:“我不认识你……你别欺人太甚。” 淮序话音未落,那少年笑得更加猖狂:“你以为你还背靠宋家吗?不过是条没人要的……” 狗—— “咻——” 一道灵箭迅雷而来,他瞳孔地震,那道灵箭被结界所挡,停滞在半空中,箭头对准他的额间。 死意猝不及防地降临,又擦过。他被吓得卸下了全身力道,双腿酥麻打颤。 目光所及之处,是正前方的云泱,以及云泱身后的紫衣少女。 温清池搭在云泱拉弓的手上,手摆正其姿势:“拉弓要这样,不然会伤到自己的手指。” “手要稳,箭要准。” 温清池不忙不慌地带着云泱,箭端对准目标——冷汗直流的少年:“你!你想做什么!大庭广众杀人可是要受刑罚的!” “孟长老,你这结界有点碍事。” 温清池似笑非笑,弓身刚提起,那少年就吓得抬手阖眼。 孟流勾了勾手,结界破,灵箭散。 “大比前不易见血,不过你是哪门哪派的人?” 凌虚宗的人,向来护短。 孟流语气冰冷,上位者的姿态迸发:“连我凌虚宗的弟子,也敢欺负?” 孟流挥手,隔空扇了一巴掌少年:“既是比武,那便拿本事说话。” “若是再嚼舌根,我不介意修真界多个哑巴。” 周围的人不由屏气,那少年捂着脸,眼眶通红。原本着是想帮宋岩出气,讨好他。 这样便可借他,攀上宋家。 哪晓得凌虚宗的长老也在,如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 少年颔首低眉,周围投来嘲讽的眼光,犹如尖刀刺入他心肺,他难以忍受,正打算离去。 温清池:“道歉呢?” 少年脸色涨红,顿时手足无措,但鉴于温清池仍拉弓对他,他只能愤愤不甘的道了个歉,匆匆忙忙离开现场。 “多谢长老、师姐。若不是你们……” 淮序低眉垂首,雌雄未辨的面容更显楚楚动人,在场的人无一不可怜淮序,“我怕是又要被欺负了。” 对于这种夸赞,孟长老很受用,他软下脸。 “无妨,如果谁再说你半句不是,我定要他好看。” 这是警告,更是威胁。 温清池扭头,问:“淮序报完名了吗?” 淮序眨眨眼,轻声点头:“报了。” 温清池捏了捏淮序的脸,微笑道:“那便陪师姐走一趟吧。” 淮序薄唇微掀,略带不解:“去哪?” “去剑道报名处。” 温清池推着淮序,朝身后的所有人挥挥手,“赢个天榜第一回来,让你靠一靠。” 第112章 好家伙,这波真冲她来的。 孟流负手而立,望着两人的背影出神,长叹暗道若非他现在无十成把握炼出塑骨丹,淮序也不至于如今还坐着。 云泱瞅了两眼孟流,学其负手长叹。 孟流蹙眉,云泱蹙眉。 孟流挑了挑眉,问:“你做甚?” 云泱眼巴巴道:“师姐说让我留下和你商量,赢了拿到钱后如何分账?” 孟流:“……” 两人路过符道报名处,温清池的步子停了下来。 淮序挑了下眸,仰头问:“怎么了?” “我记得符道初赛,是大乱斗吧?” 闻言,淮序点点头,符修画符布阵所需战斗场地广,且大多数符箓都是在以五行八卦基础上进行化符点墨,又是远战,短时间很难分出胜负,故而消耗的时间比其他赛道要多。 所以基本上,符道的第一场和其他的不一样,是大乱斗。 所有的符修,抢到一千块玉牌,在规定时间内持玉牌出阵,便可晋级。 温清池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她报名了符道,潇洒走人。 留下一群懵逼脸的符修…… “温清池怎么会出现在这?” “谁传她去剑道的虚假消息!我杀了他!” “不带这样的吧?我以为这胚不会来符箓道,才开心没多久!” 有人仰望温清池的强大,有人厌恶温清池的狂妄,但无一人真的想和她为敌。 一打十七,一战成名…… 天才榜前几日,还为其改榜,直接将人送至榜首。 淮序喉头涌起一股涩味,他微歪头,少许青丝滑落:“师姐,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报名剑道和符道吧。” 若是温清池真的想报名剑道和符道,就不会和隔着大老远丹道处的孟流同时出现。 他调整了下呼吸,主动交代:“我刚刚不出手,是因为看见了孟长老来。” “想借他的手,教训那人。” 毕竟私下斗殴,会被禁赛。 淮序黑白分明的眸子,盛秋水:“所以你不用勉强自己,若是喜欢丹道便报名。” “他的话,我没放在心上。” 温清池下颌微垂,沉吟两声,道:“我放心上了。” “师姐。” 温清池揉着淮序的头,少年雪白的脸,有些涨红,他颇为无奈:“又乱了。” 温清池无所谓地摆摆手:“乱了也好看。” 淮序在小说中成为美人榜榜首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美得近妖,饶是连羽书见了,都会有片刻愣神。 淮序被逗笑了:“我的温大师姐,麻烦行行好放过我头发。” 温清池依依不舍地薅了几下,才勉强放下:“行吧行吧。” 傍晚,又到了一日一训的时候。 被开小灶的温清池捣蒜般点头,把乾大象的话倒背如流。 乾大象温清池:“兔崽子,找抽是不是?” “一天不给我闯祸,你就心痒痒?” “想把我气死,好继位凌虚宗?” 乾大象吹胡子瞪眼,将手中拂尘投掷温清池,温清池抬脚躲过,右脚将其勾起上挑,用手接住。 “您继续。” 温清池把拂尘双手捧到乾大象面前,笑得贱兮兮的。 “收起你这笑,跟萧景逸那鳖孙一个样!” 乾大象拿回拂尘,气哼一声。温清池搓搓手,凑近乾大象的身边,打探萧景逸的消息。 “这都快三个月了,他还不回来吗?” 她记得那方天地入口出口都被她炸了,萧景逸应该进不去的吧。 乾大象挑了眼温清池,难得见其如此乖巧,怒意消散了不少:“他发过消息了,处理点事过段时间便到。” 温清池暗暗松了松口气,没出事就好。 “砰砰砰——” “老乾,我来了。” 一道沧桑且略微低沉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打断了凉亭下两人的对话。 素日里散漫的乾大象,竟主动起身去开门。 温清池紧随其后,眉毛轻微挑起。 不知是何人,能让乾大象这般。 “咯吱——” 门被打开,是位老和尚。 他身披大红袈裟,白鬓如雪。手中的佛杖上的金色圆环在摇曳,他重眉敛目,透着一股慈悲的圣洁。 温清池右眼皮猛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这波,是冲她来的。 “进来吧。” 乾大象轻轻一笑,温清池下意识的抿唇,老头子可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好脸色。 看来是个重要人物。 老和尚随乾大象入门,温清池欲上前关门,这才惊觉老和尚身后还有人。 少年一身白色僧衣,清雅如鹤。双手合十朝温清池微施一礼,投向她的目光淡然,又带着一种悲天悯人。 温清池顿感头皮发麻,修行杀戮道的她,最厌恶的便是这种气息。 慈悲道—— 与她相同的是,少年也在顷刻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本能的排斥,是修行慈悲道的人对杀戮道的排斥,不是针对温清池本人。 这两道最为极端,一个以杀证道,一个却是以普度众生为道。 温清池关上门,颔首以示回礼,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月色沉沉,星河潺潺向西流,银光下庭院,如积水空明。 “你之前所说的,我已知晓。” 凉亭下,老和尚抿了口茶,望向温清池的眉眼慈祥,“这便是你所说的少女吧?” 乾大象颔首,打量着老和尚身旁的少年:“真没想到一眨眼,就那么大了。” 当初圣坛的祭婴,如今成了州外天才榜榜首。 只见老和尚手腕翻转,瘦弱的腕上两颗金环分别套在了温清池和少年手上,两个金环间生出金丝缠绕在一起。 温清池扯了一下,少年的手也跟着动了一下。 温清池:“???”这是干嘛? 好家伙,真冲她来呀? 少年一脸淡定,仿佛早有预料。 乾大象不顾温清池错愕的脸色,当即宣布:“从今日到十日后的符道初赛,你们都要绑在一块。” “凭什么?” 温清池大大的疑惑,一来就绑人,多冒昧呀,“你们不应该先问问我的建议吗?” “或者至少告诉我,为什么吧?” 乾大象淡定道:“他修的是慈悲道,还是光灵根,有助于你稳固道心。” 少年是少有净化属性的光灵根,又修慈悲道。多与其相处交流,有助于防止温清池走火入魔,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 确实很稳固,她想杀人了。 第113章 带你们玩点刺激的 “师姐,人干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干?” 江子清瞅着右手腕上的金环,回想起昨日夜里被乾大象一言不发踹开他房门,不等他反应就给他套上金环。 “兔崽子跟我说了你最近邪祟上身,也一起吧。” 江子清顿时生疑,什么情况? 温清池轻扬下巴,朝他打招呼:“师弟,一起吧。” 了解完事情经过,江子清一直闹到了现在。 江子清面部表情扭曲了瞬,仰天长叹:“那么多人,干嘛就拉我下水——” “你知不知道,我一难过就会影响食欲的!” 话音刚落,江子清就往嘴里猛塞了个包子。 埋头吃面条的温清池,艰难咽下一大口,吐气:“我是为你着想,你看我谁都不找就找你,这是我对你的爱。” 其实是,她提的所有人,都被pass掉了。 只有身怀暗灵根的江子清,入了乾大象的眼。 坐在两人对面的四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温清池和江子清几乎是同步吃完一大盆面,端起喊人:“老板,再来一盆!加蛋加辣!” 少年被两人夹在中间,双手被带起,颇为滑稽。 “他们……” 云泱的话莫名顿了下,垂首看了看未过半的小碗面,“一向如此?” 顾晏抿了下唇,道:“收敛了。” 云泱倒吸口冷气,要是这两人放开吃,修真界得闹饥荒多少年? 淮序支着下颌,眸子不经意的一扫:“不知这位小师傅,怎么称呼?” 玉白的俊面淡然,缓缓吐字。 “若生。” 若生—— 众人面面相觑,温清池仍在埋头苦干,趁江子清分神之际,偷偷抢走了他碗里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 “师姐!这是我的!” 一头雾水的云泱,似乎不太懂这个名字的含义:“怎么了?” 淮序手指微蜷,不经意沾水,水珠在青衫之上,晕出圆形的水渍。 “州外第一。” 他们虽不太关心州外的情况,可还是知道州外第一的名字。 毕竟十八岁化神,在温清池没出现之前,他就是年轻一辈最强的存在。 不过现在…… 淮序控制不住将目光投向温清池,温清池奋力地吃面,嘴角沾着碎面,手上动作没停过。 纪怀澈捂脸,没眼看。 若生坐姿端正,圣洁之气油然而出。身旁的温清池和江子清捧着大盆,库库吃面。 放荡不羁—— 两人终于吃完,就在顾晏等人以为温清池和江子清要停歇后,只见两人乐呵呵地捧盆:“老板,再来一盆。” 四人:“……” 忒能吃了吧? 若生倏忽站直身子,往外走。 温清池和江子清尚未反应过来,被带着在后面,手上还捏着吃饭的盆。 “我们还没吃完呢,你要去哪?” 江子清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若生吐出两音节:“早课。” 两人:“……” 早上被若生拖着上早课,中午被拖着念佛经,晚上被拉去扫地。 一连几天这样,就连夜里都不给睡觉,要给他们讲佛法,净化心灵。 乾大象和老和尚在一旁喝茶,畅谈人生。 温清池和江子清彻底绷不住,江子清的目光逐渐幽深,眼底下是淡淡的鸦青。 “师姐,能不能搞死他?” 作为剑修,江子清想到最快脱离苦海的办法就是弄死若生。 温清池倾身上前,凑近江子清:“我觉得可以,然后再找个地方埋了。” 若生的眸色有了一些变化,他见过想弄死他的,皆是私下谋划。 唯独没见过,都要怼他脸,明谋杀他的人。 “咚——” “咚——” 一双鞋子从三人身后投掷,正中温清池和江子清后脑勺。 乾大象用拂尘怒敲石桌,怒眉锁眼:“你们给我安分点!不然我就没收你们的灵石,你们就等着喝白粥吧!” 隔着大老远就听到两人的谋划,对面坐着的是若生的师父,一字不漏将温清池和江子清的话听进去,多丢人呀! 当人家师父面,策划杀他弟子。 温清池江子清:“……”拿捏得死死的。 温清池歪着脑袋,撇嘴道:“上了那么多天,就不能放松一下吗?” 再这样,如何能实施她的大计。 乾大象正想说什么,老和尚率先开口:“若生,你居心佛门已久,跟他们去玩玩吧。” 若生唇色浅淡,眸色渲染了悲悯的淡。 “是。” 不久后,老和尚会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温清池晃着金环,牵着若生和江子清两人,排排走。 “师姐,你要去哪?” 温清池哼着小曲,墨发晃荡:“找裴言澈。” 闻言,江子清苦着脸,眼巴巴地盯着温清池的背影:“找他干嘛?”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傅砚辞,其次便是裴言澈。 温清池:“桀桀桀桀桀桀——” 找到裴言澈后,温清池让他带自己去个地方。 裴言澈听到地方的名字,蹙了蹙眉:“你去哪干嘛?” 裴言澈垂头,三个排排站用线牵着,着实晃眼。 有种一和尚,牵着两头猪找他卖钱的违和感。 尤其是中间的和尚,头顶雪白,月色下着实耀眼。 “你又在搞哪门子事情?” 温清池叹了一口气,身心疲惫地摇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裴言澈也懒得多问,带着温清池等人去裴家的斗兽场。 作为裴家驯养妖兽的地方,装修风格也一如既往的财大气粗。 温清池目瞪口呆,音调拔尖:“你家斗兽场用灵石做地板?” 裴言澈轻睨了眼温清池,哼道:“大惊小怪。”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斗兽场内部,笼子里关着大大小小的不少妖兽。 裴言澈拢袖,豪迈放话道:“看上什么妖兽想契约,就契约吧。” 裴言澈阖眼,语气中带着点得意洋洋。 “今天带你们玩点刺激的。” 只见,温清池掏出了前几日吃饭的盆,递给若生:“去笼里掏屎。” 若生:“?” 江子清以为听岔:“啥?” 阖眼的裴言澈猛睁开双眸,瞪大。 什么东西? 温清池指了好几只妖兽,跃跃欲试:“尤其是这几只的够臭,重点掏他们的。” 一向淡然处之的若生,顷刻绷不住。 掏屎? 这人说的放松,是带他们来掏屎? 第114章 英雄见英雄的惺惺相惜 “死瞎子,你大晚上叫我带你来掏屎?” 裴言澈怒目,鹅黄色的长袍灼灼,他的音调拉高,似乎只要温清池点点头,他就能炸给她看。 深更半夜,翻他窗叫起,就是为了让他带路掏屎的? 他堂堂未来的裴家家主!灵霄宗的首席大弟子!未来的灵霄宗宗主!万里挑一的符修天才! 众人捧他都还来不及,死瞎子,居然敢让他带路掏屎! 裴言澈在上蹿下跳,温清池依依不舍掏出最后一个吃饭的盆:“行行行,让你也亲自掏一掏。” 裴言澈:“……” 江子清幸灾乐祸:“裴言澈,你不是最爱干净吗?没想到你也爱掏屎呀?” 若生薄唇紧抿,同情地看了眼捧着盆的两人,难怪师父让他渡化两人。 两人心智未开,居然连屎都能玩得不亦乐乎,当真是天真无邪,赤子之心。 不过既是师父第一次放手让他渡人,他定会不负众望,为其开心智。 “你们就颠吧,谁颠得过你们。” 斗兽场囚禁妖兽的牢房潮湿肮脏,时不时传来难闻的臭味,裴言澈是片刻都不想待下去。 “我在门口等你们。” 裴言澈教会温清池开锁的咒印,挥袖而去,对三人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感受到若生慈爱的目光,忍不住打颤,江子清摸了摸胳膊,小声道:“师姐,为什么我感觉他看我们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温清池认同地点点头,有种关爱智障的既视感。 “二位——” 若生双手合十,正打算教化二人。温清池双手翻转出咒印,解开结界。 随即和江子清一手提着若生一边,两人同时用脚踹开笼门。 “砰——” 熟睡的妖兽被惊醒,正要发起攻击。温清池掏出周璟言送的铁锤,一锤子砸下去。 “这锤子?周璟言送的?” 江子清眨眨眼,若生微微张口,鲜有的错愕。 这人是怎么做到掏出的东西,都格外出乎意料? 江子清首先发现了一坨新鲜出炉的屎,热乎乎的:“师姐!这这这!” 温清池和江子清同时端着盆蹲下去,江子清主动开始捡屎。 “二位听我一言,这屎……” 江子清一听,就知道若生又要开始说教。 他拽下端盆的若生,往他盆里放屎。 “这东西你闻着臭,多闻也臭。” “瞧你这样,肯定没体验过。这种事情只有亲身体验过了,才能大彻大悟。” 温清池面上尽显笑色,恶臭腐败的屎味萦绕若生的鼻尖,他剑眉愈墨。 生理反应下,他忍不住干呕。 师父未曾说过,渡人还得掏屎? “这东西能治病救人,虽然臭但是能普度众生。” 若生微微侧眸,对温清池的话有些诧然。 温清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虽修杀戮道,但也想济世救人。” “此番掏屎,亦是为了普度众生。” 若生鲜少出心佛门,常年居住在圣坛之上,唯有前些年天才榜比试之时下过山,一鸣惊人。 压根没见过温清池这样的人,加之他亦了解确实有屎可入药,故而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他忍着反胃,上手掏,软绵绵的质感。起初他还有些反胃,但很快他就适应下来。 掏屎的速度,比江子清还快。 温清池和江子清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等两人反应,若生就端着盆,拖着两人出去到另外的笼子外面。 “我觉得我可以,再来。” 若生面容诚恳,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可偏偏他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屎,冲击感实在太强。 “你觉得屎好玩?” 若生嗅了嗅,认真道,“不难闻,闻多了还挺好闻的。” 温清池顿生英雄所见略同的惺惺相惜,愣是把修慈悲道的若生看顺眼:“有眼光,我也觉得。” “来来来,我给你分析分析这些屎其实还有别的味道。” 温清池情绪激动,若生听得认真,还掏出了小本本记录,蹲在一旁江子清面容彻底扭曲。 饶是与屎为伍多年,江子清都只能勉强接受屎味,从未能闻出屎是香的。 但是—— 这两人…… 什么变态嗅觉? “原来这屎,是茉莉花味的。” 若生凑近闻了闻,眼前亮了亮,“果真是。” 以往他只觉肮脏,却不曾想到内藏玄机。 谁能想到州外第一,圣坛之上的佛光,居然在闻屎。 温清池不禁感叹:“若是早遇见你该多好。” 他们两人便能用屎称霸修真界,并称香粪双煞。 “师姐,其实我——” 江子清动了动嘴,企图插嘴。奈何温清池和若生滔滔不绝地讨论屎味,他听得都要吐了。 “师姐,别说了。我们走吧,再待下去,我要死了。” 温清池恍然,连忙点头。 随即,她掏出周璟言送她的葫芦状吸尘器,在江子清震惊不解的目光,打开一个个牢笼,一手拿锤砸晕妖兽,一手吸屎。 “你有这个,你不早说!” 温清池啧啧两声,反驳道:“谁会嫌屎多,你用望月砂不是用得挺欢的吗?” “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嫌屎多?” 江子清默然,有道理。 打架过程中,不经意掏出喷屎符望月砂,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玩意还要浓缩的,不然效果不好。” 温清池总算收集完所需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的关上笼子。 在外等候的裴言澈,听到身后动静,扭头。 他的脸色霎时发白,那股腥臭的刺鼻味愈来愈近。 裴言澈下意识的后退,恍若看到索命的厉鬼:“你们给我死远点!” 望着身上沾着屎的三人,裴言澈面目狰狞,毫不犹豫地扭头跑。 癫子! 凌虚宗都是癫子!还有那个光头更癫!鼻子上都有! 若生微诧,问:“他怎么了?” 温清池耸耸肩,习以为常:“大概是着急回去睡觉吧?” 若生微点头,三人正在回去的路上。 倏然,遇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大片大片青色的衣袍,江子清一眼就认出是玄明宗的人。 江子清做出防备姿势,冷眉横对:“来者不善。” 温清池挑了挑眉,猜测道:“有可能是帮玄明宗宗主报仇?也不可能吧?” 玄明宗主不过金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不过是十大世家的走狗,玄明宗的亲传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况且乾大象五人,已经把录像石给十大世家的人看,是玄明宗主有错在先。 他们都不来找麻烦,怎么玄明宗弟子来了。 为首的是傅砚知,他咆哮道:“温清池!你赶紧给我解开符箓!” “啊?” 温清池手上动作一滞,思考着傅砚知的话。 突然,灵光一闪。 我靠,忘给他们解开不能人事的符箓了:“你们等等先——” 温清池正欲开口解释,玄明宗的弟子蜂拥而来,前面的弟子原本闻到屎味,看见江子清和若生手中的屎就刹车了,偏偏后面的看不见。 人踩人,所有人都不受控,直接往三人身上扑。 两盆屎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砰——”的一声。 ———————————————— ———— 书测啦,可以的话,麻烦各位打一下下评分,点一下催更,谢谢各位! 第115章 利益至上的疯子 玄明宗众弟子是子时崩溃晕倒,温清池三人是丑时被赶出裴家的。 从此,裴家多了条规矩。 温清池与屎禁止入内。 “我抗议!这是针对!赤裸裸的针对!怎么就只有我的名字!” 温清池捧着盆,双肩抖了抖,浑身发颤,“他们呢!” 乾大象果断扔出佛尘,手动帮温清池闭嘴:“你少来,让你带若生放松,你带人家去掏……” 如今修真界,谁不知道温清池爱玩屎,就看那满地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乾大象努努嘴,终究不好意思当着老朋友的面,说出那字。 老和尚面容发青,手捻佛珠,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罢了罢了,你们先去客栈暂住段时间吧,明日大比直接去比武场地就好。” 老和尚话音未落,同乾大象默默离远几尺脏兮兮的三人。 “我有个想法……” 满身是屎的江子清,举起手提议道,“我要做绑中间那个!” 可恶!两个化神瞧见不对劲,先行一步躲开众人的扑倒,剩下他一个被压在下面。 欺负他金丹!反应没他们快! 在江子清的强烈抗议下,乾大象和老和尚最终同意了江子清的提议。 “若生,你照看好他们。” 若生微颔首,眼波流转:“是,师父。” 乾大象也对江子清叮嘱道:“你师姐想做什么,就和她反着来。” 温清池:“……” 6 三人下山,步伐显得有些沉重和疲惫。 想着早点找个客栈先沐浴一番。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们刚刚踏进客栈门口时,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三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一些粪便,使得整个空气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实在抱歉,本店已打烊。” “不好意思,我们今日房满了。” …… 就这样,接连尝试了好几间客栈后,三人仍然无法找到一个落脚之处。 三人蹲坐在街头,手中捧着盆子,身上沾满污垢,看上去十分狼狈不堪。 温清池不禁感叹道:“我怀疑玄明宗的人是故意的。” 打不过她,就用这种下作手段报复她。 这是碰瓷!明晃晃的碰瓷! 一旁的江子清则盘起双腿,头轻轻倚靠在洁白的墙壁上,安慰道:“其实睡在街头也未尝不可嘛。” 若生满眼新奇的打量周围,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宿街头。 “好玩。” 温清池唇角抽了抽,呵呵两声,敷衍道:“你开心就好。” 此时此刻,夜幕渐深,周围一片寂静,偶有打更人呐喊经过。 “死瞎子,一刻没看住你,你就给我来那么大惊喜。” 鹅黄衣锦的少年踏月,腰系墨玉。一步步踩着空明的街道,光影婆娑,矜贵的面容带着少许不耐烦。 身旁的少年红衣,眉眼弯弯,冲三人笑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怎么是你们?” 江子清惊了一下,裴言澈和段越的出现出乎意料之外。 裴言澈掏出玉牌,给顾晏等人发了找到温清池三人的消息,让他们在街头集合。 温清池手撑着下颌,看不清情绪。 顾晏几人匆匆赶来,瞅见可怜兮兮的三人,连连叹息。 裴言澈不给几人说话的机会,淡淡开口:“走吧。” 这里是裴家的管辖地,裴言澈自有私院在此处。 “水放好了,洗干净再给我出来。” 裴言澈撂下话后,匆匆离开,片刻都不想待下去。 顾晏打量三人手上的金环,问:“你们这样?怎么——” 男女有别,如此怎么沐浴? 温清池和江子清同时侧眸望向左侧的若生,若生口中念咒,金环上的金丝缓慢收回。 这几日三人都是这般相处,不是没想过反抗,或者和若生商量到乾大象面前后,再绑。 可若生是块木头,一句要询问乾宗主意见,将两人所有的话顶回去。 三人分开沐浴过后,温清池擦着打湿的青丝,往外走。 迎面撞上等候多时的两人,此时已过寅时,三人不需要再绑。 凉亭外,只剩围坐品茶的裴言澈、段越和淮序,凌虚宗的顾晏、云泱和纪怀澈三人不见踪影。 淮序抬首,招呼三人坐下:“喝茶吗?” “他们先回去了。” 段越放下茶盏,开口解释。 温清池微颔首,刚刚顾晏给她发过消息了。这次出来他们也是瞒着乾大象偷跑的,不宜久留。 又担心两人再度出事,便留下淮序照看。 温清池环胸,挑了挑眉:“为何帮我们?” 裴言澈拈茶盖,刮了刮茶上面的沫:“你知道的。” “小师傅,夜已深,可要去休息?” 裴言澈瞧了眼若生,指了指院外等候的家仆,一家仆入内,若生双手合十,跟其离开。 “对我没什么好处吧?” 温清池接过淮序递来的茶,有意无意敲击杯面。 淮序刚想开口叫上江子清离开,被温清池摁下:“自己人。” 裴言澈坦然自若道:“你应当知道裴家的财力是十大世家中位列第一的。” 温清池不否认,补了句:“水也很深。” 裴言澈:“不深,哪里能收获到想要的?” 江子清听得一愣一愣的,挠了挠头:“你们在说什么?” 温清池第一次正色量视裴言澈,良久她放下杯子:“考虑考虑。” 裴言澈端了下姿态,说:“慢慢考虑,这几日你们便住着吧,有事唤人便可。” 三人被带到一处静园,江子清搓着手,问温清池和裴言澈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一点都听不懂。 温清池答非所问:“淮序,你觉得裴言澈是什么样的人?” 淮序:“疯子。” 从前是,现在也是。 这是纪怀澈对裴家人的评价,也是淮序的。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疯子,真的威胁到自身利益,会毫不留情抹杀其存在。 每一代裴家家主的换任,都需要一场血的洗礼。 弱肉强食,这是裴家的理念。 能在吃人的裴家存活到现在的裴言澈,手段不会比现任裴家主差多少。 淮序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师姐,裴家的水太深了。” 温清池愣了一下:“我知道。” “但总要疯一次不是吗?” 温清池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扬长离开。淮序默而不语,江子清汗流浃背:“师姐,这是要蹚裴家的浑水?” 他不傻,能在两人的话中猜出几分。 “还有,师姐什么时候和裴言澈成那么要好的朋友了?” 裴家的破事,他还是知晓一些的。 温清池若是站队裴言澈,相当于是凌虚宗的选择。 淮序摇摇头:“他们不是朋友。” 永远不会是朋友…… 利益至上的两人,是滋生不出任何情谊的。 凉亭下,段越问出了心中疑惑:“师兄,为什么选择温偶像做盟友?” 裴言澈拈茶盖的手瘦长,轻声道:“因为她够疯。” 利益至上的疯子,是不计较危险有多大的,尤其这件事对其软肋有利的疯子。 裴家那么大块肉,谁不想啃一口? 第116章 强塞仙灵花 今日是江子清的比赛,温清池和若生陪同其入场。 江子清走在两人中间,大摇大摆地入场。 谁能懂他如今的心情,州内州外的第一,跟在他身旁像护卫似的。 起初有些人是认不出若生的,但有州外人的给他们介绍,愈传愈烈,个个朝江子清投来羡慕的目光。 两大榜首跟在身侧,犹如强大的后盾,江子清狗仗人势的感觉到达了巅峰。 被一双双眼睛盯着,温清池和若生都不禁有些汗流浃背。 温清池拍了拍江子清的脑袋,拖着他往比赛场地去。 若生解开了缠绕的丝线,微阖眸:“加油。” 温清池瞧着江子清的对手有些眼熟,倏然她面色绿了些:“师弟,给我打爆他。” 若生眉头蹙了蹙,捏着佛珠:“阿弥……陀佛,比试应点到为止,切莫伤人性命。” 江子清瞥了眼早已上台的对手,若有所思:“怎么了?他哪里惹你了吗?” “他骂了淮序。” 温清池皮笑肉不笑,“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你的对手居然是他。” 江子清勾了勾唇,放肆一笑:“懂了。” 江子清轻巧撑台面,借力而上。 他轻握剑柄,手腕微用力。 “噌——” 清脆的剑鸣声起,玄铁剑应声出鞘。 江子清歪了歪头,高马尾落到肩前,桀骜姿意:“听说你骂了我家淮序师兄。” 那人持剑,神情防备:“你想怎么样?” 江子清挑了挑眉,微笑道:“揍你。” 裁判敲了敲锣,比试开始。 江子清的脚下骤然一轻,踏雪运起。向来喜欢暴力解决的他,直接突到那人的脸上。 抬手剑锋翻转,就直面刺向那人。 那人下意识的后退,举剑挡下攻击。 江子清的嘴唇勾了勾,原本在右手的剑突然转到了左手,攻击方向瞬间转换。 那人被江子清打的个措手不及,侧身想躲过,江子清直接横劈向他。 江子清的招式狠厉,但又不致命。似乎在故意令他出丑,那人的脸色一沉,手状似爪状。 地面赫然生起了一堵坚固的围墙,阻挡江子清的脚步。 江子清的笑意更甚,脚尖点地,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身形消失。 顷刻间就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众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招数?居然一下子就到了别人身后。 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不等那人反应,江子清就将人一脚踹下台。 “江子清,胜。” 台下的所有人都为江子清鼓掌,喝彩声接连响起。 突然也不知道谁在温清池身旁开始讨论起玉城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妖族放话说要踏平修真界,为妖族少主们报仇。”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修真论坛都传疯了。不少妖族先锋骚扰南岸城,裴家这些日子都派了大量的修士去驻守南岸上。” 南岸城所属裴家管辖的新洲,从这到那,金丹修士御剑飞行需两时辰。 温清池朝江子清竖起大拇指,随后对身旁的若生小声道:“今晚要不别绑了呗?” 若生瞥了一眼温清池,道:“我询问一下乾长老的意见。” 温清池举手投降,凑近他耳畔:“我是打算去处理一下玉城后续的事情。” 若生对玉城的事情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温清池一打十七的视频他看过。 若生眨眨眼,问:“你是想去南岸城?” 江子清的下场比赛再度开始,两人渐渐退至围观人群后,说起悄悄话。 若生只觉乾大象和师父都错怪温清池了,这人虽修杀戮道,但心怀天下,怎么可能会入魔? 温清池点点头,她确实想去。 修真界中有一邪修曾创立过一种阵法,可炼化妖兽,为自己所用。 妖兽越多,阵法开启时召唤出的妖灵兵也越多。 名曰:妖山妖海。 上次玉城的封印血祭了全部妖兽,一个都没剩,这次定不能错过。 若生挺胸抬头,一身正气。 “此路,我陪你去。” “维护苍生,是我辈职责。” 温清池面露难色,若生陪同的话,她怎么炼妖兽? “我一个人去就好。” 若生沉默片刻,心生感触。 真没想到,温姑娘居然是如此良善之人,怕他受伤阻止他一同前行。 “无妨。” 温清池正打算和若生掰扯一下,手腕传来一股力,拽着她离开。 若生眸光微敛,正打算出手,却见温清池摇摇头。 若生掌上灵力卸下,目送两人离开。 “傅砚辞,有什么事吗?” 温清池被傅砚辞拉到一小角落,温清池甩了甩手,无奈道,“想打架,天榜决赛见。” “现在台下打架可是会被禁赛的。” 傅砚辞目光冷淡,吐字:“仙灵花,给我。” 温清池的脸瞬间垮下,不是吧?来找她要回去吗? 温清池从袖袋掏出仙灵花,递给了傅砚辞:“还说不是你送——” 不等温清池说完,傅砚辞徒手将花塞进温清池嘴里,怕她吐出便死死摁住她的下颌。 温清池:“???”你礼貌吗? 傅砚辞淡然:“吃掉。” 温清池顿感无语,但还是艰难咽下,都在嘴里了,不咽都不可能了。 傅砚辞见到温清池吞下仙灵花后,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想骂人的温清池。 这样他就能堂堂正正地赢温清池了。 “傅砚辞,你有什么大病吗?” 温清池崩溃,这人是不知道仙灵花疗目的过程吗? 会忍不住的流泪,一直哭的! 所以她才不想在这个时候吃仙灵花! 第117章 通天代,了解一下 返回原位的温清池双眼发涩,仙灵花的药效开始发作。 若生:“没事吧?” 温清池隔着轻纱,揉眼:“没事。” “师姐!师姐!不好了!” 云泱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过来,衣衫凌乱,“怀澈师兄那边出事了。” 温清池和若生闻声扭头,台上比武的江子清听后,愣了下,脚步一错。 对手趁江子清愣神之际,发起攻势,幸亏江子清反应过来,身形闪动,堪堪躲过脚下破台而出的木藤。 “子清,你认真比武,怀澈那边我们去照看。” 温清池冲台上的江子清大喊,稳住江子清的心神。 江子清重新汇聚心神,握剑的手紧了紧,目光如炬。 他手掌下压,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油然迸发,以江子清为中心,朝四处扩散,昏暗笼罩四周,完全阻挡了台下人的视线。 剑道长老席的乾大象,一直注视江子清比武台的情况,那股生机勃勃的气息收入眼底,猛拍案桌:“这是!” 和顾晏一样的道…… “苍生道——” 浮岚掀了掀眼皮,眼底透出一丝惊讶,“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苍生道。” 长苏抵着下颌,意味深长:“最易入魔的暗灵根拥有者,修了大爱世人的苍生道。本应是救世主的秋水剑主,修以杀止杀的杀戮道。” “你们凌虚宗,当真是人才辈出?” 乾大象敛了敛心神,颇有感触:“子清从小跟在顾晏身边,教他读书写字,明辨是非。和顾晏修的道相同,实属正常。” 不过,他一直觉得最应该修苍生道的,是那人。 “走吧。” 眼见江子清动真格,温清池不再久留,准备赶往纪怀澈丹道比试处。 金环重新牵引上的丝线,阻挡了温清池的脚步。 若生双手合十,缓缓施礼:“师父和乾长老说了,你不能离开我视线之内。” 若生话音尚未落下,温清池强横扯住丝线,生拉若生离开。 路上云泱和两人讲解了丹道处所发生的事情,丹道比试自古比的便是炼丹,一练便是一两时辰,毫无刺激打斗场面,故而围观的人很少。 裴家为了赚钱,特地加了新规矩。 丹修可带年纪在二十以下的两人参赛,也可一人单独参赛。 炼丹所需药材,皆会放置同一地方,和以往不同的是,如今这药材需争抢,不限数量。 原本纪怀澈带了纪家的两侍卫,可突发上吐下泻,昏迷不止。 经人查证,是中毒。 “怀澈师兄已进场,根本来不及回纪家报信更换符合资格的侍卫。” 顾晏、淮序和江子清都在进行比试,云泱还未有过实战经验,更没报名个人赛大比。 丹道选手席上,唯有纪怀澈孤零零的一人坐着,他阖眼,不知作何感想。 温清池当机立断:“我要参赛。” 若生眸光淡然如水,卓然而立,神秀清隽。 温清池想让若生解开丝线,若生上移半步:“想去。” 若生个人赛无敌,还没试过团队赛。 温清池身形微躬,倦懒散漫:“走着。” 云泱眨眨眼,忍不住舔了舔唇。 这次的丹道比赛有好戏看了,州内外的第一联手下场。 …… 纪怀澈手撂膝盖,无意识地摩擦,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一点点沉下去。他唇角勾了勾,做好了要输的准备。 “师弟,缺队友?” 一道不着边际又熟悉的声音,传至耳边。 纪怀澈骤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歪着头的温清池,青丝垂落散开,笑得放荡不羁。 若生在一旁颔首,抿了抿唇:“组队,想试试。” 靠,这两大爹是怎么进来的? 纪怀澈打了个激灵,左顾右盼:“你们?” 温清池指了指身后:“得到你昏迷不醒侍卫的同意,用他们的参赛玉牌进来的。” 昏迷不醒? 同意? 纪怀澈沉默,陷入深思。 温清池的出现,激起选手席的讨论热浪。 “靠,温清池怎么在这?” “不是吧?她不是被孟流拖走了吗?怎么还来参赛了?” “有可能是纪怀澈的队友,可我记得他队友不是其他人吗?” “你不知道吗?他那两队友中毒昏迷了,临时换人了。” “服了!哪个狗下的毒!给老子出来!” 隐藏在选手中的罪魁祸首,脸色由白发青,压根不敢讲话。 温清池活动筋骨,和选手席的众人热情打招呼:“各位,通天代了解一下。” 若生面容淡然,举止文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通天代?什么是通天代?” “谁知道呢?听都没听过,定是什么厉害的功法吧?” 众人的议论焦点全部放在温清池身上,一时间都没注意到坐下的若生。 “比试即将开始,请所有人上台。” 温清池尾随纪怀澈身后,小声念叨:“给我刀削般的侧脸扬到飞起,两个第一在你身后,别怂。” 学学江子清,嘴都要翘上天了。 纪怀澈曲着的腰,更弯:“……”好羞耻,世界毁灭吧。 观众席炸开了锅,不少人认出纪怀澈身边的是温清池和若生。 尤其是丹道长老席上的孟流,惊掉了下巴。 “这兔崽子,怎么在这!” 温清池朝两人勾勾手,当众密谋。 若生眼底的光闪了闪,纪怀澈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纪怀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连后退:“师姐,这样不好吧……” 若生点头认同,此计着实过了。 温清池挑了挑眉,义正言辞道:“有人下毒扰乱公正,我们是不是要维持秩序,让他们知晓这样是不对的。” 若生露出迷茫的神情:“是。” 温清池循循善诱:“若生,此计能让暗中下毒谋害他人性命的人吃到教训,也能警醒他人,我们这是维护正义。” 若生沉吟片刻,眸光亮得惊人:“温姑娘,我悟了。” 纪怀澈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若生,最后垂首认命。 众人依次排开成一列队伍,等待裁判的发令。 “比试开始!” 不知是谁率先发话:“大家一起先弄温清池!再分药材!” 众人神色突变,目光如狼似虎。单打独斗,他们毫无胜算,不如联手…… 温清池和若生同时钳制纪怀澈的肩膀,用力甩向前。 于此同时,双脚一蹬,化身利剑,冲出去。 纪怀澈阖眼带笑,眼角隐隐闪着泪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在铺满药材的桌上,两人紧随其后。 三人率先到达百米处放药材的高台之上,温清池拿出铁锤砸向地面,脚踩锤头,朝愣神的众人勾勾手。 “一起上,能拿到一株药材,算我输。” 若生鹤形而立,面带不忍:“各位,得罪了,罪过罪过。” 第118章 我们都是被逼无奈 “温清池你莫要嚣张!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我们那么多弄不死他们!” 此话一出,如同惊雷一般炸响,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起来。 大家正当年少,都血气方刚的时候。 少年们按捺不住心中的热血,将温清池三人视为魔头,纷纷簇拥而上,想将其打倒。 虽散修居多,但也有不少世家子弟,身怀大量法器,他们就不信,那么多人合力还对付不了一个化神! “砰砰砰——” 少年们眼中带光,身形如闪电。他们眼中的三人是黑暗的化身,而他们在为正义而战。 只见那两个身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化神气息,带着无尽的威压向众人席卷而来。 那股气势浩浩荡荡的碾向众人,排山倒海般汹涌澎湃,让人无法喘息。 空气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压力挤压,变得凝重无比。 无形的压力,似一座高山,朝众人骤然覆压,众人瞬感到双脚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到难挪分毫。 那些修为较低的散修更是不堪重负,喷涌而出的血,不由伏地的身体。 他们的眼神骤然惊变,死死的盯着高台之上的两人。 居然是两个化神! 而那些修为略高的修士施展浑身解数,拼命抵御这恐怖的威压。 少年们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法器尽数祭出,想努力与之抗衡,但还是感到十分吃力。 高台上的两人,镇定自若,一位像掌握生杀的魔,一位犹如慈悲的佛。 观众席上的人议论纷纷,不少人认出了若生的身份。 “不是吧?州内州外的第一都在这儿了?” “这还怎么比?” 这阵容,牵条狗都能赢。 “发视频发视频!” 一时间,州内州外第一联手的消息传到修真论坛上,炸开了锅。 “不是吧?两个第一联手炸丹道初赛啊?这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我听说好像是有人给纪怀澈的队友下毒,这两人才被迫替上。” “哪个下毒的下的这么阴险?是知道自己赢不了,然后想让大家都别好过吗?” 两个化神期修士,吊打一群金丹筑基,不就等于打苍蝇吗? “我要去丹道初赛看戏,想看看这第一如何联手?” 不少人闻风赶来,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没人想过他们会赢,只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输的。 有几个不服输的少年不惜代价,祭出了灵器与其威压对抗。 温清池扔下几颗阵石,在高台四处布下结界,保护纪怀澈和药材。 两人冲对方点点头,同时冲了下去。 温清池手中聚灵气,天降惊雷,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劈向人群正中央。 她手持铁锤,脚下生风。 凌虚宗的踏雪被她运用到极致,宛如一阵抓不住的清风游走在人群中,铁锤疯狂挥动,只见残影,不见人。 若生双手微开,佛光照耀四方,众人的动作停滞,变缓。 拳头柔中带刚,面目慈善。 少年人甩出的法器,在修为碾压之下,根本用不到极致。 两人穿梭在几千人中,阵法不断被布下,数人被炸起,若生将人“送”出场外。 场内传出阵阵惨叫,天空成群结队的飞人。 一旦有人靠近高台十米以内,便会触发隐藏副本,两第一混合双打。 “其父奴也!竖子!天杀的!到底谁下的毒!” “妈妈,我要回家,这不是人参加的比赛。” ”我是来炼丹的,不是来找抽的。” …… 台下的人有多狼狈,台上的纪怀澈就有多气定神闲。 “啧啧啧,这个不行。” “害,这个也不咋地。” 他负手游走在桌边,对桌上堆满的药材,挑挑拣拣。 偶尔拿起这个吐槽一下,偶尔拿起另外一个面露嫌弃。 不少比完赛的亲传,看到炸修真论坛的视频,个个赶往丹道初赛。 温清池打地鼠,打得正开心。仙灵花的药效又开始,她的眼睛发涩发酸,忍不住地往外流泪。 一滴滴泪打湿轻纱,划过脸颊落下。 她哭得越狠,手中铁锤挥动得越猛。 若生注意到温清池的异样,双手合十,对温清池顿生敬意:“温姑娘果真是慈悲心肠,居然会因为伤害的人而流下泪水。” “我应当向你学习。” 傅砚辞、顾晏和江子清比完赛,往丹道初赛赶,瞧见了看戏多时的裴言澈和段越等人。 早就比完赛的淮序和云泱招呼顾晏和江子清坐下:“师兄,来这边。” 几人定睛一看,面露异色。 场内的情形混乱,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温清池的铁锤,次次冲人家的脸上砸,砸的他人四脚朝天,可她哭唧唧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生眉眼清隽,薄唇不断念道:“罪过罪过,小僧修慈悲道,如此行事实在是罪过。” 嘴里一句罪过,转头扭断一人的胳膊,又朝他的命门处攻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修的是杀戮道,比起温清池,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俩人怕不是疯了吧?” “我见过丧心病狂的,但像如今这样的场面话本子都不敢写。” “你听见那和尚修什么道吗?慈悲道?他确定吗?” “个人觉得和温清池对比,他还算慈悲的。” 一个边忏悔边送人归西,一个边哭边锤人,偶尔还放骚话,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淮序摸了摸下巴,不禁感叹:“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差一阶犹如天阶,几千个筑基和金丹在化神面前犹如蝼蚁。” 江子清羡慕嫉妒恨:“可恶,师姐和若生明明是我的!” 居然被纪怀澈抢先一步装上了! 长老席有人想出手制止,但被孟流拦下。 他通过旁人之口,了解到有人给纪怀澈的队友下毒,他语气冷冽,周遭威压骤散:“下毒时候没人管,如今你们管什么?他们可没有违反比赛规则。” 两人在台下大开杀戒,纪怀澈在台上悠哉炼丹,时不时掏出镜子看帅颜。 “我可真帅,害——” 丹道观众席人满为患,甚至有人开始叫卖吃食。 傅砚辞的眸光清清淡淡,轻轻握了握掌心。 果然好强—— 段越眼冒星光:“小和尚!你是我的新偶像!” 裴言澈下巴微微抬起,轻哼一声。 他选中的盟友,若是一点实力都没有,那凭什么和他并肩? “比试结束——” 纪怀澈擦擦汗,下品丹成。 温清池收起铁锤,用衣袖擦泪。 若生贴心地将昏迷的人一个个排列,他掌心合拢,虔诚道。 “罪过,罪过——” 温清池朝观众席挥了挥手,露出和善的笑容:“通天代,了解一下。” “拴条狗都能赢哦——” 若生语气诚恳,浑身散发圣光:“阿弥陀佛,比试要公平公正。” “我们都是被逼无奈。” 观众席的众人:“……” 躺尸遍野的几千人,都是两人的杰作,他管这叫被逼无奈? 第119章 我是嘴贱,不是有病。 “温清池都把狂妄写脸上了,好欠呀!” “看她不爽,要不你去打她?我肯定在一旁帮你呐喊助威。” 那人翻了个白眼:“我是嘴贱,不是有病。” 这和叫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如今,和温清池同辈的哪个会想不开惹她? 除了那个下毒的,毒倒两个筑基,招来两个化神。 “我觉得下毒的人,后面可惨了。” 就算纪家不出手,倒地的这几千人也不会放过他。 这场比赛毫无悬念,绝大多数观众都是来看温清池和若生如何联手的。 纪怀澈拿着丹药从台上跳下来,兴奋地跑到两人身边:“我觉得我们合作的很好,要继续努力。” “咱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温清池扬了扬下巴,笑道:“走,陪你去交丹药。” 不等温清池说完,裁判的声音响起,宣布了比赛结果。 “第一名:凌虚宗亲传弟子,纪怀澈。” 此话过后,裁判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无其他弟子的名字被喊出。 参赛的丹修有数万人,故而初赛选拔分几天进行,每场选从几千人中选一千入内,参加下一场选拔。 可这场比赛的结果,令长老席绝大多数长老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几千人的丹道初赛就只有一人丹成,纪怀澈甚至故意恶心幕后黑手,挑挑拣拣各类珍稀药材,却炼了一个下品丹。 就算他们想多选几个,望着地上躺尸的选手,也愣是找不出一个清醒的。 “这结果不行!几千人就进一个,后面的比赛怎么办?” 孟流打断那人的发话,冷了脸:“怎么不行?技不如人就别说话。” …… 结果还算满意,不过纪怀澈更想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纪家人,可不是谁都能惹的。 “师姐!三师兄!若生小师傅!我们在这!” 云泱巧撑石栏,场下的温清池和纪怀澈招手,笑容绚烂夺目,“你们真厉害!” 纪怀澈冲云泱竖起大拇指,刚刚陪在他身边,目睹全过程的便是云泱。 温清池和若生能出现在这,定是云泱的手笔。 “送你上去。” 比赛结束,周围的结界也被撤下。温清池轻车熟路地将纪怀澈抛上观众席。 “啊啊啊啊——” 一道华丽的弧线,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纪怀澈宛如飞鸟,径直就要砸向看戏的江子清。 江子清犹豫了几秒,默默躲开。 砸了地面,就不能砸他了。 “砰——” 纪怀澈,猝…… “温姑娘。” 若生突然唤了声温清池,温清池微微偏向后,竖耳倾听若生的后话。 若生双眸如汪泉,神清骨秀:“我不想和你是对手。” 若生的语气诚恳,音乍疏雨,洗清明。看向温清池的目光分外温和淡然,带着一丝劝导。 一瞬间,温清池就懂若生的话中之意。修慈悲道的他若是有一天和温清池成为真正的对手,站在对立面。 那么只能是,温清池祸害苍生,他不得不请君赴死。 不入世俗的佛子,怀着颗慈悲心,想普度众生,愿苍生无患。 “天榜第一只能是我。” 温清池上前一步,天光下,两人南北对峙,“其他的都好说。” 若生了然,微微颔首:“小僧,未逢对手。” 温清池备手,放轻声音接茬:“那不一定,有可能你连决赛都进不了。” 少年人骨子里透着的是难以服输的桀骜,他们两人都不甘人下,甚至未将对方放在眼中。 两人纵身一跃,到观众席内。 大老远在空中,就听到了纪怀澈和江子清的吵闹声。 “他们两个是我的,你不许抢。”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嘛,他俩身上写你名字了吗?” “你刚刚没看见,咱三多默契吗?” 纪怀澈句句精辟,江子清被气成肉嘟嘟的包子,瞧见落地的温清池和若生,拨开挡在面前的纪怀澈。 冲两人摊开双手,气势汹汹道:“给我绑上,我要在中间!” 若生后背挺得直,指尖掐诀重新系上三人的丝线。 江子清重新扬起高高的头颅,扯着丝线,在纪怀澈面前耀武扬威。 “看到没?我们仨人才是一路人。” 江子清又朝周围众人晃了晃丝线,宣示主权,就差把这两人是他的写脸上。 纪怀澈抱胸,冷嗤:“小人得志。” “岁岁!你好帅呀!啊啊啊啊!” “若生大师!你就是我的神!” 周围的人不断朝几人涌来,四面八方被堵的水泄不通。 “走啦!” 温清池和若生揪住江子清的衣服,带他离开观众席。 其余人也插空,远离人群。 下山回裴言澈院子的路上,裴言澈和段越从身后跟来。 “小和尚!我好崇拜你!” 段越搓搓手,语气亲昵又热切,“签个名吗?” 说罢,他拿出一本子和笔,摊开递到若生面前。 温清池率先抢过,读出那页上的数字:“五十七?” 温清池继续翻了几页,发现里面的名字涂涂改改,换了不少。 温清池唇角抽了抽,道:“你这偶像不仅多,还换的挺勤快的呀。” 段越脆生生的,尾音微微上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天下英杰数不胜数,我这叫紧跟岁月更迭。” “不过温偶像,你放心。” 段越拿回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和前面的薄纸不同,这一页只有一个名字和数字。 108:温清池 温清池摊手,面容扭曲了瞬:“你这什么意思?” 段越说话真实诚恳,毫不修饰话语:“温偶像你放心,前面一百零七怎么变,你都是一百零八。” 能上他榜的都是奇葩,温清池是最基本的门槛,比她正常的,段越可看不上。 “流水的偶像,铁打的师姐。” 云泱“噗呲”的笑了一声,引来温清池的侧眸,她敲了敲云泱的额头。 “不许笑。” “不过这次你做的很好,要不是你提前找我们,怀澈这次比赛有点危险了。” 云泱吐吐舌头,负手弯腰,凑近温清池:“那我有什么奖励吗?” 温清池撩了下她的碎发,笑问:“想要什么奖励?” “教我射箭可以吗?” 少女的嗓音带着一丝桂花的甜,展颜露笑,正中人心。 温清池思索几秒,应道:“每日午时三刻来找我。” 最边的顾晏视线扫过众人,耳边的风似乎有些灼热,有些吵闹,他垂下眸子,搭在青霜剑柄上的指尖动了动。 向来冷冰冰的剑柄,竟有几分烫手。 如今这样,很好。 …… 子时,裴言澈私院。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你们不能抛弃我!” 趴地的江子清死抱住两人的腿,宁死不松。 “不行——” “不可。” 第120章 一个光头,一个傻子,还有只秃头的狐狸 温清池蹲下,企图和撒泼打滚的江子清讲道理。 “乖,你一个人好好待在这,我和他真的有要事做。” 江子清的眼泪说来就来,泪眼汪汪:“凭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师姐,你变了,你当初不是这样子的。当初的你视我为宝,如今的你当我是草。” 如今的江子清,才不会放任温清池独自一人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若生,他信不过。 …… 江子清絮絮叨叨,听得温清池头疼。 羽书踩着江子清的头,哼唧唧道:“我就说他吵吧,你不信我。” 江子清话多到离谱,羽书这几天防止自己耳朵生茧,基本上都自己跑树上打盹,反正在能及时保护到他的范围内就行了。 若生的视线落在毛茸茸的羽书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子清的灵宠? 温清池扶额,选择视而不见。江子清见温清池油盐不进,开始攻心若生:“若生哥……我师父和你师父说过的,寅时才能解开。” “我们要做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这丝线是不能解开的。” 江子清说话一套一套的,若生心微动,颔首:“好,带你去。” 温清池直接反对:“不行,我不同意。” 不知道南岸城的妖族实力如何,江子清去太危险了。 江子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肯定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师姐,你就让我去吧。” 末了,若生补了句:“丝线不能断。” 若生可以通过金环上的丝线,对两人无知无觉起到净化的能力。 而且师父说过了,寅时才能收。 温清池无语,懒得跟俩人再度废话:“去可以,跟紧我们。” “我保证!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江子清的眼泪说收就收,若生惊异地看了一眼江子清。 不是说当他是草吗?这也是最好吗? 若生没有剑,不能御剑。江子清才刚结丹,飞得不够快。 温清池拖着两人一狐,御剑赶往南岸城。 秋水剑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重量。 秋水剑灵气冲冲飞出,整张脸皱巴巴的:“阿池!为什么要带他们?” “一个光头,一个白痴,还有只——” 秋水瞅了瞅江子清怀中的羽书,精确总结其特点,“秃头的狐狸。” 上次被温青池拔的毛,羽书至今还未长回来。 秋水不喜欢见生人,但他真的受不了看起来傻乎乎的两人一狐踩剑上。 若生掌心阖上,念道:“阿弥陀佛,是小僧的过错。” 江子清眨了眨眼,干脆地问:“师姐,就他这嘴你怎么受得了他的呀?” “这是上街都要被打的程度。” 羽书头一次觉得江子清话少:“会说就多说点。” 这剑灵的嘴塞屎了? 不是一般的欠。 秋水皮笑肉不笑,拳头硬了:“你要不要跟我试试谁会被打?” 温清池好声好气哄着秋水,揉着他的碎发:“别生气,晚点带你杀妖。” 听见能见血,秋水神色缓和了不少:“那我要杀一个小山丘。” 温清池竖起手指,哄道:“杀两个。” 江子清第一次对杀戮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修这道的人和其佩剑真的是把杀戮当成乐趣了呀? 谈笑间,妖族灰飞烟灭。 听完一人一剑灵的对话,若生深有感触:“白日里温姑娘选择了硌手的铁锤,都不拿出此剑伤人,果真是顶天的大善人。” 若生话音尚未落下,江子清和羽书大眼瞪小眼,最后投向若生一个鄙夷的眼神。 这人没事吧?就温清池挥铁锤的速度,哪门子硌手了? 秋水揪着温清池的衣袖,冷哼道:“和尚,算你有眼光。” 夸他剑主的人,一般都不会差到哪去。 裴家,清液无尘,月如阴钩。 裴家家主屋内,歌舞缭绕,阵阵媚笑传出,透过薄白的窗纸,烛光倒映着,一个个放浪形骸的身影。 裴家主两手抱着娇美人,面露轻浮。其中一位娇美人递酒至他面前,他垂首喝了口。 被美人勾魂的他,发出浪笑。 不可一世的裴言澈跪在地上,颔首低眉,默默忍受头上不堪入目的声音。 下马威后,裴家主终于施舍给地上的裴言澈一个眼神。 “你和凌虚宗的首席大弟子关系……如何?” 裴言澈抱拳,语气冷冷淡淡:“能说上几句话,不过并不怎么好。” 裴家主的眼神逐渐意味深长起来:“是吗?那你要尽快和她搞好关系。” 裴言澈藏在袖子的手不自觉收紧,问:“这温清池粗鄙不堪,难当大任,不知父亲为何对她感兴趣?” 裴家主隔空扇了裴言澈个耳光,玉白的脸赫然红了大片:“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来过问?” 裴言澈挺直腰杆,一动也不动,主动道歉:“是儿子越界了。” 裴家主今日心情愉悦,勉强回答了裴言澈这个问题:“沈听妤死了,那群老不死需要新的炉鼎。而且她的身份,不是更容易作为我们统治五宗的棋子吗?” “先把她捧上高位,再拿捏入掌心。” 到时候,通过凌虚宗插手五宗之事,步步深入,五宗就是囊中之物。 裴言澈瞳孔地震,但很快又掩盖下去。 “是。” 裴家,另一处院子。 傅砚辞手中红尘掀起地面碎石,玄衣融入暗色,身形在院中穿梭,一道道剑芒如烈火焚痕。 直接掀飞庭院清池中的一座座假山,剑芒割开假山,将其炸成颗颗大小不一碎石,四处飞剑。 傅砚知忍无可忍,朝傅砚辞的方向丢出一块糕点。 “你别再拆了,再拆我们家就要赔钱了。” 傅砚辞手中剑轻挑,翻身顺着力道接下,软白香甜的糕点静在红尘剑身之上。 傅砚辞收剑,入凉亭。 傅砚知捻着块糕点,轻抿一口:“这次大比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这么没日没夜的练吗?” 傅砚辞坐下,声线平淡:“嗯。” 一连接几日的练剑,傅砚辞的身形明显清瘦不少,傅砚知心里泛酸:“真不是我打击你,这次大比的竞争很激烈。” “单单是化神,就有两个。元婴期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决赛人选基本都能定下,就是那小和尚和温姑娘。” 傅砚辞摇头:“不会。” 傅砚知一头雾水:“什么不会?你不会觉得你能打败那两人吧?” 那可是化神呀! 傅砚辞喝了口茶,转身背对傅砚知:“她说过天榜决赛见。” 她的对手,只有他。 也只有他,才能打败温清池。 第121章 凌虚剑法第九式——绝舟 南岸城郊外,银月之下,有几人在御剑飞行。 “师姐,你知道妖族驻扎在哪吗?” 江子清戳了戳温清池的肩膀,温清池微愣,急刹剑。 温清池身后的两人惯性往前撞,温清池险些被撞出去。 “你们是要杀了我吗?” 温清池稳住身形,继续道。 “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要不我们入城礼貌询问城主?” 羽书翻了个白眼,这厮分明就想夜闯城主府,还说什么礼貌? “我知道他们在哪。” 若生冷不丁的发声,吸引众人注意力。 江子清神色异样,稀奇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来过。” 就算来过,妖族也没告诉他在自己哪,若生又怎么会知道呢? 若生指了指远处下方,一群人的注意力顺着他的手看去。 只见那处黑烟缭绕,冲天的魔气。 温清池江子清羽书:“……” 若生眨眨眼,面露惑色:“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儿吗?” 温清池气得肺都要炸了,当场控诉:“可恶!骗子!居然敢骗我!说好的是妖族呢?” 怎么成魔族了! 她还没学过炼魔的阵法! 若生提议:“目前并不知道魔族的实力,我们得小心行事。” 温清池和江子清点点头,赞同若生的话。 温清池收起秋水剑,带着两人一狐加一剑灵,敛着气息,悄摸摸靠近魔族驻扎地。 远处瞧去,大量的魔族士兵在夜巡,温清池放出神识向驻扎地小心翼翼探去。 却发现,里面最厉害也不过是个元婴。 “最高修为元婴,其余的筑基金丹不一。” 若生抿了抿唇,小声询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羽书素来谨慎:“不如我们先商议一下,再做打算。” 温清池挑挑眉,确实小心行事比较好,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手。 “在那!有刺客!” 倏然,魔族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魔族士兵提枪,生起警惕心。 温清池语气逐渐凝重,蹙了下眉:“看来里面有强者,居然一下子察觉到了我们。” 可恶,是她技不如人,未察觉到那人的存在。 若生敛了敛眉,脚下步子渐深:“能察觉到我们,修为定不在化神之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 沉默不语的江子清突然开口,目光落到了若生的头上,“是你的头暴露了我们。” 凝霜的皎月,银辉成片而落。若生光溜溜的头顶,像一面镜子向四面反射着白光。 温清池羽书:“……” 想过无数种暴露的可能,但没想到过这种。 若生耳根子泛红,头微低了点:“阿弥陀佛,是小僧的过错。” “别聊了,人都要来了。” 秋水先发制人,率先冲了上去。风属性的他,手凝峨眉刺。如魑魅游走在魔族中,霞色散绮,漫天彩光。 江子清活动筋骨,轻跳两下,显得异常兴奋:“来吧,打架我最在行。” 温清池和若生异口同声道:“你看着不许打。” 暗灵根最易沾染魔气,若是江子清杀红了眼,不小心吸收了魔气,轻则影响修为,重则入魔。 两人话音刚落,拉着江子清就冲出去。 放他一个人在这也不安全,不如带上他。 化神的威压以排山倒海之势,不可阻挡的向魔族碾去。 “啊——” 大量修为低下的魔族士兵还未反应过来,空中无形强大的威压,如同深不可测的汪洋。将他们瞬间吞噬,爆体而亡。 两人几乎是绕江氏打法,温清池左手不可说,凌空画符布阵,四方杀阵顿起,不少魔族顿时爆炸,化为血水。 她右手御着秋水剑,察觉绕着三人周围,将靠近的魔族瞬杀殆尽。 但运气动用灵力的她,不小心牵动了仙灵花的作用。 清泪,又开始流下。 若生眼眸透着金光,一朵朵金灿又清透的莲花破土而出,带着一股圣洁却极具威压的气息。 “破……” 若生轻吐一字,莲花的花瓣骤散,在空中飞舞飘零。诡异的是,魔族士兵一旦碰到了娇柔的花瓣,生灼烧之感,不断侵蚀他们身上的魔气。 躲在魔族士兵身后的魔族首领,隔着面具,出声:“光灵根……” “你是洲外的那个人!” 心佛门的圣子——若生。 “哇……” 江子清被两人保护在内侧,无一魔族能靠近他四五尺之内,江子清看的心痒痒想动手。 他盯上了一位冲上前想杀他的魔族,结果那魔族尚未靠近,就在江子清眼前化为了一滩血水。 是温清池和若生同时出手,下手凌厉狠辣。 温清池唤回秋水剑在手,竖立在自己额间:“子清,师姐还没教过你什么。” “今日便教你一招。” 温清池身下衣裙荡开,脚尖踮起,冲上天空。 秋水迅速返回,补上了温清池的空位,将江子清保护得死死的。 作为因温清池化形的剑灵,他素来冷血,但江子清是温清池在意之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剑主因他受伤而难过。 温清池手中剑成光成风,身下慢慢绽放青莲如条璀璨的星河,脚下的植被迅速枯竭,生命力被骤间抽干。 威压愈发暴虐,众魔族犹如被掐住了脖子,呼吸不畅。脚下仿佛有无数只手扯住他们,将他们往下拖。 “凌虚剑法,第九式。” “绝舟——” 肃杀的死气,弥漫在空中。若生身上的圣洁气息更甚,与之抗衡。 江子清高高仰望着,皎皎孤月下的温清池。 凌虚剑法的第九式,和前八式不一样,主屠。 屠杀众灵,凡剑影所过之处——无生。 这一招,在修杀戮道的温清池剑下,发挥到了极致。 剑芒冷冽,浩浩荡荡向下扫去。 “砰——” 赫然砸出一大土坑,碎石枯草溅起,又被搅碎。 无数青莲如流星陨落,如风如刃,像小刀片割杀魔族。 惨叫声响彻云霄,血水杂糅魔族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青莲攻势霸道,不分敌我,将若生的金莲也绞杀殆尽,宣示主权。 修慈悲道的若生本能反应去排斥这种感觉,纯洁之气迸发,丝毫不弱于铺天盖地的杀气。 江子清第一次对修为的鸿沟,有了具象化。 数千的筑基金丹魔族,在化神修士眼中,不过一群蝼蚁,甚至连一招半式都扛不住。 秋水轻轻响指,狂风呼啸,似旋涡将地面上肢体残缺的魔族士兵席卷成一座小山丘。 他对着小山丘比划了一下,满意的颔首:“刚刚好,没有偏。” 江子清默默后挪一步,远离秋水。 死变态—— 温清池收剑,飞身落地:“打完收工。” 若生瞧见温清池脸上泪痕,叹气:“师父说错了,与其说是让我来渡化你,不如说是你教会我如何爱众生。” “我杀妖魔至今都未流泪,可你居然会为妖魔流泪。为护修真界,对他们举剑。又怜爱万物,悲悯他们。” 温清池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她这么善良的吗? 她作为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江子清指了指小山丘,问:“这个怎么办?总不能放在这吧?” 尸山血海,怪吓人的。 温清池思索片刻,道:“我有办法。” 等众人处理完尸山血海,回到裴言澈的私宅,已过寅时。 三人手上的丝线收起,温清池打了个哈欠:“睡觉睡觉。” “温姑娘,我家公子请。” 守在温清池院子的婢女,瞧见归来的温清池朝她指明方向,恭敬道,“他等你一晚上了。” 第122章 若是我能活着回来 裴言澈,大半夜找她? 嘶—— 准没好事。 温清池跟在婢女身后,随她入主院。 月入云,风偏冷,那人就站在亭下洗手。 女婢退出院内,关上了门。 温清池负手,悠悠走近。 少年眼底阴郁浓厚,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手。 那手浸在金盆的血水中,过分苍白。他不断揉搓,力道之大似要将皮搓掉。许是泡得太久,指腹有些皱巴。 真恶心,最讨厌那个地方了。 “再搓,手就烂了。” 温清池掏了块帕子递到他面前,道,“干净的。” 温清池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眼底下的阴郁瞬息藏匿,冷哼一声。 “大半夜不睡觉,出去哪鬼混了?” 他慢条斯理地接过手帕,擦了擦手。 矜贵恣意和刚刚的阴郁,恍若两人。 少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露怯。 温清池揉着眼睛,含糊道:“没什么。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裴言澈指尖勾动,连盆带水被他扔至角落的池塘中。 他不急不慢地坐下,整理衣袍:“自然是有要事,我既然选择和你合作,我自当要奉上自己的诚意。” 温清池的耳朵动了动,饶有兴致:“说来听听,什么诚意?” “十大世家那群老头子想要——” 裴言澈顿了顿,薄唇轻言,“你替代沈听妤做炉鼎,并以你为棋子吞凌虚宗,统五宗。” “沈听妤?炉鼎?” 温清池愣了愣,裴言澈点点头,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听到沈听妤名字那刻,裴言澈内心有着不亚于温清池的惊讶。 沈听妤虽有诸多可恨之处,可不过十六岁,居然成了那群老头子的炉鼎。 那群人当真恶心。 裴言澈的声音虽不大,但在寂静的院内有些突兀。 温清池紧紧抿唇,没有开口。 她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裴言澈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过段日子,他们还想假借宴会的名义,给你安排比武招亲,给你安排未婚夫。” 温清池顿感可笑至极,修仙时代,都还那么封建? 真觉得婚姻能困住一个女子? 尤其还是男女皆可修仙的修真界。 “不过我想,五宗的人,尤其是你师父不太会同意。” “不,我同意。” 温清池总算开口,露出似是而非的笑。 裴言澈以为温清池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肃性,为她讲解:“他们帮你选的未婚夫,不是一般人。” “是——” 温清池打断他的话,反客为主的问:“他们有罪吗?” 裴言澈微愣神,回答道:“算吧,毕竟炉鼎计划,一直由他们执行。” 裴言澈也是今晚正式被选进了这个计划内,了解这个计划。 温清池松了一口气:“那就行,老头子就不会怪我乱杀人了。” 炉鼎计划,温清池大概猜到了几分。 温清池支着头,状似不经意的问:“告诉我那么多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那群人死,我想要裴家。” 裴言澈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正视坐姿散漫的温清池,“我们有相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利益。” “裴家若在我手,凌虚宗不愁灵石。若凌虚宗有难,灵霄宗和裴家亦不会放任不管。” 裴言澈掏出一个袖袋,轻扣桌面。 “这是我的诚意之一。” 温清池摇摇头,唇角上翘:“口说无凭。” 裴言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立下血誓。 血誓一旦立下,便是天地为证,违约者万劫不复。 温清池拿起袖袋,打开一看,满满的灵石和药材。 她乐呵呵的傻笑,裴言澈撇撇嘴,状似嫌弃:“死瞎子,你不仅抠还财迷。” “要你管,花孔雀。” 温清池转念一想,依依不舍放下袖袋,道:“现在还不行,我还要去趟妖界。” 裴言澈眉间的困惑之色浓郁,低眸:“去妖界做什么?” 温清池没有过多言说,只道:“若我能活着回来,整个妖界便是你篡位弑父的底气。” “所以,祝我一路顺风。” 话似惊雷,炸起层层涟漪。 裴言澈突然想起段越早些日子问他,是否和温清池成了朋友。 裴言澈:“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温清池摇头,果断否认:“不是,我可不想和你做朋友。” 闻言,裴言澈笑了:“英雄所见略同。” “朋友可以决裂,盟友可成敌人,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关系是永远的。” 温清池支着下颌,歪歪头,吐字清晰, “唯有利益亘古不变。” 裴言澈眉头舒展,唇角轻漾开,今晚难得的喜色:“确实,利益至高无上,不容玷污。” 或许从得知对方都修习真界明面禁止的禁书后,两人都对一些东西心照不宣。 温清池伸了个懒腰,起身打算回房休息。 院门口时,她突然回眸。 “花孔雀,若我能活着回来,这腐烂的裴家我便陪你闯上一闯。” 裴言澈指尖微缩,将什么东西抛了出去。 温清池双手接住,打开看是那个袖袋。 “这是定金,等你回来。” 第123章 我那小师叔,清贵无双 修真论坛又炸了,因两事。 其一,南岸城外的魔族山丘以及字迹歪七扭八的一封信。 “听说了吗?昨晚有一批邪修血洗南岸城的魔族,直接堆了个小山堆。” “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邪修所为?你有见过邪修为民除害的邪修吗?” “是不是为民除害?我不知道。但就冲那封信,我敢肯定就是邪修” 而后有人上传了那封信的内容: 请藏毒于尸,放魔界各大湖中。 “你就是说这信上的内容,哪个正道修士能写的出来?” “那这邪修有点正义,但不多。” 当即有人跳出来反驳:“那是魔族,他们杀害修真界平民百姓之时,也没见他们心慈手软过。” “就是,南岸城的百姓众多,不是那一群魔族来犯,会有伤及无辜。” …… 其二,昨夜数千人联手当街殴打一人,后扬长而去。 “这我知道,这我知道。我当时就在那看着,贼刺激。”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就是给纪怀澈队友下毒的罪魁祸首被人揪出来,几千人打不过温清池和若生,就转头找那人算账。” “所以那人是谁啊?好惹不惹,惹了两大爹。” “纪家旁支的一少年,据说天赋异禀,将来有可能和纪怀澈抢家主位的。” “笑死我了,天赋异禀,把自己玩到连初赛都没进。” “以一己之力拖垮几千,我都怀疑是不是纪家故意的。” 温清池打哈欠,百般无聊坐在阴凉处休息。 “子清和那若生不累吗?” 昨夜刚打完魔族,又比赛好几天,她都累了。 “师姐,你怎么又睡在这?” 娇俏的女声从树下传来,温清池倚在树上,半个身子悬空。 她嘟囔两句:“那小和尚不让我离开他视线,看他的人又太多,这里刚刚好。” 纪怀澈指了指身后,旋即道:“小师叔回来了,不见见吗?” “见。” 温清池脆生生回答,巧撑树干落地,“为何不见?” 温清池折身,手做喇叭状:“若生,我有要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若生便解决掉对手,下擂台放出丝线:“一起去。” “行行行。” 温清池对师父控的若生无语,手腕轻转,“走吧走吧。” 屋里,两人正品茶。 “小师叔!师姐来了!” 纪怀澈朝屋内扬声高喊,带着温清池显冲冲的走进去。 紫衣男子动作一顿,茶盏未端稳,“砰——”干净利落的瓷碎声。 他率先起身,与进屋的温清池正面相撞。 那人眉似远山,风眸有情似无情,清贵无双,恍若当年。 “别来无恙。” 温清池止步,负手而立,“小师叔。” “小阿池——” 萧景逸喃喃细语,眼角微泛红上翘,朝温清池阴暗爬行而来。 云泱挑了挑眉,凌虚宗的小师叔是虫族化形来的? 哪知,温清池也扑倒在地。两人如同蠕动的虫子,阴暗爬行相汇。 “阿池!” “小师叔!” 两人深情呼唤对方的名字,看得若生热泪盈眶。 云泱唇角抽了下,面露鸡眼:“你哭什么?” 若生用指腹抹掉眼泪,手捏佛珠:“温姑娘和她小师叔太感人了。” 云泱:“……”你管地上那两条虫叫感人? 倏然,两人同时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狗池,老子的酒和裤衩,你藏哪了!” “你大爷的,萧景逸我的灵石呢?我回去怎么全都找不到了!” 若生抽泣,鼻腔有些堵塞:“这默契真感人,他们的感情果真令人羡慕。” 纪怀澈和云泱面露屎色,地上那两人恨不得掐死对方,哪里感人了? 两人不解气,直接上腿。 吓得纪怀澈和云泱,急忙把两人拉开。 纪怀澈为狗咬狗的两人顺毛,安抚道:“冷静,那么久没见了,你们不想对方吗?” 两人陷入沉思一秒,果断上嘴。 “老阴比,是不是你把我压箱底的小黄文拿走了!那可是我珍藏数年的精品!你懂什么叫精品吗?” “拿了又怎么样?我不拿怎么买酒喝?我裤衩子呢?那可是我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的裤衩子!我最心爱的宝贝!” 温清池冷冷一笑:“我不拿去卖,哪里来的笔墨写小黄文?” 虽然萧景逸嘴臭,但他脸能看,裤衩子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两人:“……” 异口同声:“我与你个狗贼不共戴天!” 乾大象重重放下茶盏,敲了敲案几。 “平日里我就是这般教你们在外这般行事做人的吗?” 萧景逸和温清池看了眼故作高深的乾大象,扭回张嘴想咬死对方。 “狗池,我咬死你!” 萧景逸咧嘴,毫无形象可言。温清池拍了拍自己脸,冲他挑衅道。 “来来来,不咬死我,我看不起你!” 要不是纪怀澈和云泱在中间,以己身,隔绝两人。 两人当场就敢趴下,对咬狂吠起来。 两人崩溃,若生惊奇。 也没人告诉他们,这俩人有这么大仇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满脸阴沉的乾大象,上前两三步,一人揍了一顿。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乾大象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徒留在地垂死挣扎的两人。 萧景逸抬首,顶着两个青紫色的卡姿兰大眼睛,香肠嘴开开合合:“听说你要参加符道比赛?” “你行吗?靠两坨屎?” 温清池双手捧着,被打骨折的头:“那不然呢?我不行,你行吗?” “靠你那翘到的兰花指?还是那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大裤衩?” 两人言语针锋相对,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对方十恶不赦的仇人。 云泱颇为担心:“要不要劝劝他们?” 纪怀澈挠挠头:“应该不用吧?” 毕竟乾大象那见怪不怪的样,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萧景逸环胸,似笑非笑:“符道第一?” “不。” 温清池手动摇头,朗声笑道,“天榜第一。” 再见已是幸运,从前过眼云烟。 良久,萧景逸张开双臂,想拥温清池:“欢迎回家,那么多年你受苦了,是我——” 萧景逸含笑欠疚,正想煽情。 温清池一把按住萧景逸的脸,问:“你吃什么了?嘴那么臭?” 萧景逸的笑容凝固,当场炸起:“我臭?我有你那玩的屎臭吗?你怎么不说那些东西臭?” “我还不信邪了!” 萧景逸撸起袖子,露出一小节手臂,吐着毒气朝温清池等人来。 “萧景逸!你嘴抹毒了吧!” 第124章 最憋屈的第一 次日,符道初赛开始前夕,涌入了不少州内州外的天骄观看比赛。 作为天榜争夺赛的热门选手,不少人都想亲眼探知对手的情况,尽早做好备战。 “你怎么也过来了?” 周璟言记得洛衡之为沈听妤难过了好久,之前还为沈听妤和温清池对着干。 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居然还来看她比赛。 洛衡之抿下唇,昳丽之色:“父亲让我来看,顺便拉拢温清池。” 十大世家,谁不想拉拢天才少年为自己所用? 周璟言警惕大作,不动声色的问:“我记得你对江子清更感兴趣吧?” “大师兄,没有哪个世家嫌为自己效忠的天才多。” 洛衡之微微仰起头,和周璟言对视。 两人不言而喻,目光落在了众多选手中的温清池身上。 温清池太好找了,那么偌大的等候场地,数万人愣是挤向四周,推搡对方往边靠,都不敢往中挪一步,对温清池避之不及。 温清池:“?” 温清池叉腰,指腹摩挲腰间衣料。绞尽脑汁她都想不明白,她有那么恐怖吗? 温清池往左移一步,左边的人四处逃散到右边。 往右走一步,右边的人吓得往左边跑。 大家慌不择路的推着身边人走,连带着灵霄宗的裴言澈等人都被挤着走。 “别挤我!我的衣服!” 江子清哇了一声,由衷的感慨:“师姐到底有多恐怖,才能造成这场面?” 淮序支着下巴,云淡风轻道:“因为若生和师姐,丹道取消了抢药材的环节。师姐次次一挑多,谁不怕?” 云泱补了句:“还玩屎。” 长老席,萧景逸剑眉含墨,轻眺下方。 他有意无意地敲着椅子的扶手,道:“这届符道弟子的心性不稳,阵前露怯。” 众长老敢怒不敢言,什么叫心性不稳,也不想想温清池干了什么事?那是人干的事吗? 但他们没胆子在萧景逸面前这般说话,毕竟萧景逸的性子邪乎,实力强还不讲理。 裁判放声高喊:“比赛即将开始,请选手做好准备入秘境。” 站内巨型传送阵启动,数万人被传送入秘境。 与其说是秘境,不如说片望不见尽头的空地,除了硬巴的黄土什么都没有。 随着最后一名修士落地,空中一千块凭空出现,正缓缓掉落。 但所有人都没动,而是以温清池为中心,空出一个大圈。 “温道友,你先拿。” “对呀对呀,温前辈,你左边上方那块最好看,拿那块。” …… 一群人七嘴八舌,就是不敢上前拿玉牌。 一千块玉牌砰砰掉地,愣是没一人敢动,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把温清池第一个送出场。 温清池怀疑人生几秒,指了指自己:“你们不打我?” 数万人,愣是凑不出一句揍温清池的话。 与其辛苦费力找打,不如先把这位活爹送出去,他们在抢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块令牌。 化神的妖族少主,丹道初赛的修士,吃屎昏迷的玄明宗弟子…… 他们历历在目,真没必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裴言澈虽然和温清池合作,但他同其他修士的想法出奇一致。 这厮太能闹腾了,谁知道她憋了什么坏。 这是符道初赛最和谐的画面,众人谦卑有序,看得长老席上各宗的长老们脸一块青,一块白。 活那么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场外的观众更是看得云里雾里,这是在搞什么鬼?几万人愣是动也不动,围成个大圈。 还对着温清池谦让?他们就应该合力去对付温清池,打的越激烈越好,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观看票? “这一届符修也太怂了吧?几万人不敢打温清池?”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一个鼻青脸肿的丹修发话,含糊不清的说,“那人打化神或打千人都不带喘气的,你觉得他们会愿意从她手上抢玉牌?” 有人出声提议:“怎么不行?几万个人一起对付她就行了呀。” 闻言,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暗道白痴。 玉牌稀少,但抢别人的,不是比抢温清池的更轻松吗? 非得在活阎王手上,抢饭吃? “其实,我们可以切磋一下的。” 温清池开口劝,企图挣扎一下。圈再度扩大,秘境陷入寂静。 温清池:“……” 温清池捡起一块玉牌,往秘境出口飞离,临走前后看。 她身形飞离不过十尺,身后便乱作一团。 人类的悲喜,是不相通的。 这个和温清池是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她叹了叹口气:“我还准备了喷屎带炸药的吸尘器,可惜用不上了。” 此话一出,场外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由为场内的数万名修士庆幸,他们的选择是对的,至少得把这位活爹送出去。 这个人不仅实力强,玩的还脏。 萧景逸瘪瘪嘴,起身离开:“没好戏看了。” 他还以为这几万人能挑出个能人帮他揍一揍温清池,结果不尽人意。 温清池飞出秘境,出场。 第一名:凌虚宗弟子,温清池。 温清池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榜一上,场内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但更多人和温清池面色复杂,难以言喻的便秘感。 这第一,为什么感觉那么不得劲呢? 温清池瘪瘪嘴,扔下几颗阵石,掐诀启动传送阵消失在原地。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顾晏眸色淡月:“走吧。” 温清池坐在偏僻的一池塘旁,用野草挑逗下方的鱼。 “赢了还不开心?” 荫蔽匝地,柳树垂影。萧景逸坐落在温清池身旁,温清池给了萧景逸个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萧景逸环胸,理直气壮:“你的画符布阵是我教的,我能不知道你去哪吗?” 温清池甩了甩草,闷声道:“没意思,他们不带我玩。” 她还特地准备那么大的惊喜,浓缩了那么醇厚的味道。 萧景逸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温清池,顿了下:“那我带你去找邪修玩?” 他混过那么多邪修宗,大概记得附近几个邪修藏匿点在哪。 “这……不好吧……” 温清池说着不好,手上已经掏出葫芦状的吸尘器,“我也不是那种主动找事的人。” “那还去吗?” “但偶尔寒暄,联络一下我们正道和邪道之间的感情也是好的。” ———————————— —————— 让我多写写几章日常,后面应该不是在杀人放火烧山,就是在分尸搞邪教的路上了。 第125章 萧景逸 两人御剑刚出裴家管辖地外,山峦相连,阳气濯灵,风逆流吹着衣袖飘荡。 “小阿池,过来。” 倏然,萧景逸拉温清池到身后,他懒懒地掀眼皮子,“滚出来。” 伴随着话音刚落,强大的威压骤然而下。 万里无云的碧空,突然骤暗,无数的合体期妖族魔族强者,凭空出现。纷纷调动体内灵力抵抗如巨山下压的灵力。 “妖魔两族的人?”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搞了,合体期的强者。 萧景逸皮笑肉不笑,抬手间,周围的合体期强者骤灭,化为了灰烬:“连杀妖族少主十七人,又杀了第一魔王的儿子,你说他们为什么在这?” 温清池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就连在外的他也略有耳闻。 再加上温清池的天赋妖孽,与其等她成长起来,不如趁早抹杀在摇篮。 温清池挠挠头,看来要快速度统一妖魔两界了,不然刁民老谋害朕。 “你手上的那是秋水剑吧?” 萧景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秋水剑,逐影流光,真不愧是天下最美的剑。 温清池舔了舔嘴角,轻轻握了握掌心:“嗯。” 温清池暗暗思量,萧景逸的修为鲜少有人知晓,就连和他最亲近的乾大象,也不太清楚。 “小师叔,你修为有多高呀?” 萧景逸猛地俯冲向远处而去,微微一笑:“反正比你高。” …… 邪修分堂,各大邪修、魔修、散修齐聚。 “今日,又到了我们一年一度的聚会。” 高台上的邪修在慷慨激昂的演讲,高举酒杯向台下众人敬酒。 “我们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哪里邪恶,哪里便有我们。只要我们做的好就一定有钱有天材地宝,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 台下众人附和,台上之人高歌:“近年来我们都遭受不公,各大地点都被五宗捣毁。我们伤亡不少,但我们要知道天一宗高于一切!” “我们可以战死,但天一宗永存。” 当年,萧景逸潜伏在天一宗,带着五宗的人险些覆灭他们。 不过也有几条漏网之鱼躲在暗处,不断招兵买马,企图卷土重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当初被他们捣毁过,他们定然不会想到我们再不回来。” 台下有人放肆大笑,附和道:“五宗那群傻子,尽量想不到我们会和魔族合作,将他们一网打尽。” 闻言,最外围的温清池点点头:“现在知道了。” 听到温清池的话,她前面的邪修转身,仅一眼就认出了温清池的身份。 “我认得你!你是凌虚宗的温清池。” 他尖叫大喊,周围人瞬间往后退,纷纷转头看向温清池和萧景逸。 那人的声音,逐渐往后传,越传越离谱。 “凌虚宗的亲传全来了!” “凌虚宗派大量弟子来血洗我们了!” “我们内有内奸!五宗带人过来绞杀我们!” “不好了!不好了!五宗的人要抢我们回去做奴隶!” “什么?要娶我们做妾?欺人太甚!” 温清池扶额,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萧景逸这智商也能做邪修头子了。 萧景逸个个细数了一下,皆是筑基金丹期的小喽啰,人也不多就几十个。 “杀了吧,我在外面等你。” 萧景逸往外走,独留温清池在内。 温清池喃喃道:“比我还狠。” 温清池掏出喷屎的吸尘器,嘴角轻轻荡漾,看起来很好相处。 “嗨,各位。” 第126章 鸿门宴 萧景逸在外拨动扇子,身后的阵阵恶臭,越发刺鼻。 轰炸声在身后响起,萧景逸脚下的地面都震了震,地上碎石晃动。 “这货到底在干嘛?” 萧景逸捏着鼻子,越想越不对劲。 这货不会又在玩屎吧? 念头一起,萧景逸果断回身踹门。一坨湿乎乎的黄色,迎面而来,还带着一股硝石味,又腥又臭。 萧景逸点地,腰侧微晃,轻飘飘的躲过。 那坨东西速度极快,眨眼间与院间的大树冲撞,“砰”的一声,寸绿的树迅速烧起,火星子四处落散,火树银花,又带着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温清池一手拿着葫芦状的法器,一手领着刚刚台上讲话的人和他友好交流。 台下的人躺在地上,浑身恶臭屎乎,半死不活的痛叫着。 温清池不知道掏出了些什么东西往他嘴里塞,面容和善,嘴里还在感谢着他。 “记得我说的事情哦,谢谢啊。” 温清池凑近他,俯身说话时,语气无辜又温和。 “做不到的话,我就把你们都炼化。” “砰——” 温清池松开他,五指收缩伸直,吓唬着地上的人。 “那我去哪找你?” 温清池摆摆手,往外走:“我会来找你的。” 萧景逸鄙夷的哼了两声,揪住温清池的衣领:“你不杀他们?” 温清池挣扎两下,发现打不过萧景逸,果断不挣扎:“我有用。” 萧景逸淡淡扫过里面的情形,揪着温清池离开:“滚回去洗澡,脏死了。” “不洗。” 萧景逸哦豁一声,更为兴奋:“不洗可以啊,你看乾大象打不打死你?” “你当场去世,我马上把你就地挖坑埋了。” 温清池呵呵两声,一脚踹了过去。 …… 纪怀澈原本想跟着顾晏等人去找温清池。 自家父亲让人传话要见他,纪怀澈踌躇不决。 淮序知道纪怀澈在想什么,如今的纪怀澈不似当初,一点都不想继承纪家,去渡生死劫,忘记所有人。 因为这事他和家里人大闹了一场,故而很久都未回过家。 如今,纪家主肯主动服软,纪怀澈作为他的儿子,总要见见。 纪怀澈犹豫几秒,应道:“我去。” 裴家给纪家人安排的院子,纪怀澈踏入门槛,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 纪家主和纪怀澈面容极其相似,凤眸冷厉寒霜,极具攻击性。 纪家主直接开门见山:“当真不继承了吗?不想回家,不认我这个父亲了嘛?” 纪怀澈作揖,不卑不亢:“纪家不缺天才,比我厉害,更适合家主的,大有人在。” 少年不想忘记凌虚宗的任何人,更不想成为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纪家主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目光从茶杯上挪开,直勾勾的凝视纪怀澈:“你放不下凌虚宗那群人,那你有能力护着他们吗?” 纪怀澈微愣,不知道纪家主的话中之意。 纪家主直接挑明当前现状,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纪怀澈面前:“暗灵根的江子清,杀戮道的温清池,宋家人的弃子淮序。你觉得十大世家会允许这异类的存在吗?” 纪怀澈下意识反驳:“他们不是异类。” 在纪怀澈面前,谁都不能说他们半分不好。 “我知道他们不是。” 纪家主顿了顿,左手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右手大拇指的玉扳指,“但他们是借题发挥最好的刀,不是吗?” “纪怀澈,我以为你在凌虚宗能学到什么?却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你就没想过为何凌虚宗拿不到十大世家提供的药材吗?” “哪一个世家会想让拥有暗灵根的人成长起来?凌虚宗护他就已经让了大量利益,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还能活着在这?” 他们不会再让万年前的惨状再现,没就地抹杀江子清,便是他们的仁慈了。 纪怀澈默然,纪家主的声音嘶哑,像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地,清脆又刺耳。 “我知道凌虚宗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但——” 纪家主眸色一暗,叹气:“你若没有滔天的权利,如何能护住他们?” 不随大流者、锋芒过盛者,皆是异类。 “你凭什么觉得你身为纪家人,能独善其身?” “就算你不争,等他们上位投向那群老怪物,凌虚宗还有闲散日吗?” 纪怀澈几乎是失魂落魄的走出院子,纪家主没有当场逼他做决定,而是让他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十大世家那群老头子不会放过五宗的人,不臣服便死。 依照师姐他们的性子,又怎么会屈居人下,做人刀刃。 不争是死,争,有可能不死…… 几日后,十大世家的众人大摆宴席,宴请五宗众人和各世家子弟相聚一堂。 就连一些小门小派,和州外来参加大比的修士,皆数被邀请过来。 裴家的大殿金碧辉煌,地上挂满了精美绝伦的壁画,朱红的木柱雕龙刻凤,高调奢华。 殿中歌舞缭绕,舞姬踏着优美轻快的步子,赤脚踩在舞台上,脚下铃铛随之清换发出清脆的响声。 裴家主居在高位,其他家主分坐在两侧,然后是五宗宗主、五宗的长老。 下方两侧为首的是裴言澈和傅砚辞两人,原本次位应是纪家弟子,但不知为何安排了温清池坐这。 “不是我说你,小和尚。那么多人,咱们仨人还绑着,你不觉得怪丢人的吗?” 原本只安排了温清池坐这,但手和若生、江子清两人绑在一起。 若生又不肯解开,只能三人一起挤。 温清池企图和若生讲道理,若生充耳不闻。 温清池气结,化悲愤为食欲。怒干三碗饭,江子清被俩人挤的都快成肉泥了。 “你们两个别挤我,耽误我干饭速度。” 若生眼眸清亮,弯弯的时候像月牙,他就喜欢看温清池和江子清吃饭的样子,有种与世无争,吃饱就等死的淡然。 “温小辈。” 高台之上不知道是谁,突然唤了唤到了温情池。 温清池正埋头干饭,丝毫没有注意到四面八方的目光。 “师姐,叫你呢。” 江子清撞了一下温清池的胳膊,靠近她耳边小声提醒道,“别吃了,都在看着你。” 温清池仰头将最后一口饭咽肚,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歌舞仍在继续,舞姬翩翩起舞。 她侧头,仰视高台之上的众人。 开口的正是坐在主位的裴家主,虽传闻他行事风流,但不得不承认他生得一张美人面,难怪能生出像裴言澈那么矜贵傲气的少年。 温清池轻盈地绕过江子清的后背,然后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若生。 向他投去一个眼色,示意他将束缚解开。 若生心领神会,默默地收起丝线。 同一时间,若生侧眸仰头,不着痕迹地端详起高台上的那个人。 眉眼阴险狠毒,绝非良善之辈。 \"裴家主,安好。\" 温清池虽然行事放纵不拘小节,但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 她站起身来,朝着高台上的裴家主拱手作揖,\"不知道裴家主叫晚辈有何要事呢?\" 裴家主身体半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捏住酒杯,缓缓晃动着,眼神中的轻佻毫不掩饰。 他上下打量着温清池,仿佛想在看一件触手可得的玩物。 \"温小辈,今年应该已经十七岁了吧?\" 裴家主开口问道。 温清池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接着,他又追问一句:\"那么可曾有心动之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温清池不禁微微一怔,故作慌乱失措地答道:\"尚未遇到心仪之人。\" 听到她的回答,裴家主脸上浮现出一丝算计的微笑,似乎心中正打着什么算盘。 \"今天正巧各路英雄豪杰都聚集在此,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寻找一段美满姻缘呢? \" 他继续说:“我们裴家英年才俊更是数不胜数。” “不如你先行挑选一番?” “我家弟子不过十七,年纪尚小。” 乾大象当即不同意,毕竟温清池如今还小,情爱这方面的东西自当远离。 萧景逸不紧不慢的扇着玉扇,一股凉凉的杀气,悄然无声地蔓延开。 裴家主不知死活的继续道:“又不是让她即刻成亲,不过是她挑一下。” “先培养一下感情也好,毕竟温小辈天赋甚高,有哪个少年会不动心?” 裴家主的话犹如惊雷,在台下炸开。 众人顾不得看歌舞,皆在台下窃窃私语。 若非云泱按住顾晏和纪怀澈,他们一行人早就跳了出来。 “别去,这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淮序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 这是高台上的众人在拿师姐来博弈…… 傅砚辞抬眸,看了眼对面的裴言澈。 裴言澈眸色淡淡,对上他的视线,冲他举杯敬酒,气势毫不示弱。 仅仅一眼,傅砚辞就心知裴言澈的站队。 傅砚知撑着下颌,长叹两声:“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温姑娘,应该会直接拒绝吧?” 傅砚知嘴角笑意渐深,道,“但,拒绝的话这不是在打裴家的脸吗?” 得罪裴家,他们就有借口对温清池发难了。 明面上是针对温清池,实际上是针对凌虚宗。 第127章 稳固道心 温清池莞尔一笑,抱拳道:“既然是裴家主开口,晚辈盛情难却。” 温清池的话,既在傅砚知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只见,温清池又道。 “但我只服比我厉害的,打一场吧,赢了就培养感情,输了就赔一条命。” “师姐——” 云泱终究没按住顾晏,顾晏巧撑桌面,一跃而出到温清池的身边。 完了,师姐交代的事情没弄好…… 温清池皱了皱眉,正想呵斥顾晏回去,顾晏朝她点点头。 “裴家主,人选众多,实力不详。但能配得上我师姐的,至少得先过我这关,再过我师姐这关吧。” “若是连我们都过不了,他又如何能陪师姐修大道?” “能配得上我师姐的,且不说在同辈中一骑绝尘,至少也要比我师姐强。” 顾晏眼神利落冷淡,语气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沉。 顾晏都上了,其余的人也随之走入殿内,没拦住众人的云泱,索性摆烂,跟着大家一起。 “打不过我们,怎么配得上我们的师姐?” 温清池脸色微微泛白,这几个活宝怎么掺和进来了? 她等等要是现场把那群人碎骨扒皮,会不会吓到他们? “你们回去,这是师姐自己的事情。” 温清池靠近顾晏,俯身到他耳边,“我自有办法。” 不是她说这个修真界是真的恶心,别人穿的修真界嘎嘎修炼,这个修真界每个人八百个心眼子。 除了—— 温清池淡淡瞥了眼,为自己打抱不平,还不忘拿个包子往嘴里塞的江子清。 顾晏摇摇头,说什么都要陪温清池站在一起。 温清池转头又劝其他人,几人倔的跟头牛似的。 她举手投降,放弃挣扎。 裴家主踌躇不前,他在修正论坛也见识过温清池的实力。他还真不能确保自己安排的人能在温清池手下讨的好处。 萧景逸率先开口,举止贵气:“既然是小阿池要求的,那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说的对吧?裴家主?” 萧景逸语气不喜不悲,淡而无味。 “萧长老。” 裴家主着实不愿放弃这次机会,还是同意了,“言之有理。” 宴会的场地从殿内改到了殿外,一行人围坐在擂台之下。 月色恍如青,清汉流转星河湾。 不少人蠢蠢欲动,毕竟温清池虽嘴贱,还爱玩屎,下手狠辣是个瞎子。但毕竟天赋摆在那,长得也不算差,少了那张嘴就更好了,背靠凌虚宗。 多多少少,动了歪心思。 但这后面,更多的都是十大世家的手笔。 谁不想拉拢天才? 作为主角的温清池尴尬站在台下,望着台上的五人。 上擂台比武的人,一个比一个奇葩,长得一个比一个丑。 高矮胖瘦,老弱病残全都集齐了。 愣是没有找到一个,正常人。 淮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心中疑惑:“师姐,你的桃花不是一般烂。” 温清池:“……” 刚上来一个,就被五人一脚踹下去。 纪怀澈环胸,不屑一顾:“就你长得这磕碜样,也配上来?” 一个白发老人颤颤巍巍地上台,手还拄着拐杖。 云泱挥挥手,云泱的灵宠大猩猩揪住他衣领,猛地一丢。 云泱嫌弃之色溢于言表,阖眼捂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反对你参加,那你能不能看一下你什么年纪啊?” 江子清附和道:“你以为你和我们小师叔一样风韵犹存吗?” 萧景逸嘴角猛抽,合起扇子,周身气压微微下沉。 什么意思?合着在骂他老呗?有见过他那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老头吗? 十大世家不少旁支的少年动了心思,一同上台。 温清池:“……” 哇……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颇为惊讶:“没想到我的魅力这么大。” 周璟言在一旁打破温清池的幻想:“你误会了,他们只是看中了你身后的凌虚宗。” “其他人跟你都是假玩,只有我们周家的人才是跟你真玩,来为我们办事吧?” 直到今日,周璟言都不忘拉拢温清池。 温清池指尖微弯,漫不经心道。 “无妨,都是来稳固我道心的。” 稳固道心? 周璟言记得杀戮道是以杀止杀,那稳固道心的意思是…… 周璟言深邃的眸微弯,默默远离温清池。 疯子—— 第128章 今日我很不爽,所以我要反 傅砚知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世家中的嫡系子弟都未曾上台。 看来这些人,都是用来试探的棋子。 各世家弟子缓缓升起于空,身形飘逸。各式各样的法宝被祭出,收服的飞禽走兽皆在咆哮。 一群人成为围剿之势,将其人团团围住在内。 有不少人仗着自己年纪大,修行时间比几人长,以多欺少。 顾晏手腕扭了下,挑了个漂亮的剑花。 他的眸色渐深,冰霜如月似水,缓缓冻结地面。 “秋水——” 一阵狂风席卷擂台,将顾晏等人包裹带至擂台之下。 几人面面相觑,顾晏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温清池。 “师姐。” 顾晏刚想继续上去,被无色的结界困住。 温清池脚下一错,震起地面碎石,飞身落于擂台之上。 “最后说一次,现在下台还来得及,不然就把命留下。” 话音尚未落下,化神威压顷刻间向四处扩散,不断压迫台上的众人臣服。 台上无一人下台,他们都是得了死命令了的人。 萧景逸浮起一丝惆怅,叹气:“要大开杀戒了?” 傅砚辞垂放至膝盖的双手,轻轻握紧了掌心。 他正想刚有所动作,被傅砚知制止。 “这是她主动入的局,你救不了。” 傅砚辞目光极冷,无喜无悲。 傅砚知语重心长的劝解:“你救得了她一时,你救得了一世吗?” 他可不想因为温清池,耽误了他们蓄谋已久的大计。 众人不禁为温清池捏了一把汗,挑那么多人,其中还不乏合体期强者。 她当真能赢得了吗? 其实但凡温清池服个软,后面再说培养不了情感便好。 为何她要弄出这一场比武? 空中之人率先发起进攻,一位御兽师操纵雷电兽,咆哮声如龙吟震空,惊雷紫电肆意挥霍。 温清池于高台之上,徒手握住迎面的惊雷,狂风缭绕,她静立在中央。 场下不少人惊呼,甚至有人没有握稳酒杯,洒了不少酒水在地。 “我靠,这是什么人啊?徒手捏雷?” “这是疯子吧?” 普天之下,他们还没见过能徒手捏雷的人,温清池算人吗? 嘶…… “在我面前玩雷?” 温清池似疑惑,手微微一用力,空气中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将其自下而上碾碎,化作飘渺稀碎,在空中飘散。 “谁给你这胆子?” 秋水剑回归温清池身侧,秋水从中而出,乖乖的飘到温清池的身边。 “阿池,都杀了吗?” 温清池点点头,秋水抬手蹭了蹭温清池的脸。 “别怕,有我在。” 剑灵永不叛主,直至为剑主战斗到最后时刻。 剑灵因剑主化形,也因剑主而散,这是剑灵的宿命。 温清池身形鬼魅,脚踏凌空。秋水也在顷刻间,紧随而上。两人一左一右,夹击刚刚那个御兽师。 御兽师最不适合近战,急忙召唤回雷电兽,哪知温清池突然转变攻击方向,手中不可说化形。 玉杆通体莹白,灵力化为毫毛。徒手间便在空中画出了两个咒印,朝看戏的两位剑修打去。 秋水剑轻挥,万千剑气带着煌煌天雷,化出一股恐怖如斯的力量,在两大咒印的掩护下,电光火石间,就贯穿了两人的心脏。 秋水剑的属性是风,存在于空中,速度极快,极少有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他抓着那个御兽师的肩膀就往下扔,温清池俯冲向下,踏碎了御兽师身上的防御结界。 御兽师被甩落在地,伴随“砰”的一声,巨大的对冲力在体内横冲乱撞。他眼冒星光,脑袋一片空白,浑身酸痛起不来。 微微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御兽师惨叫的呼喊,传至台下每个人的耳中。 温清池的手微微下垂,秋水剑端指向脚下的人,“嘶啦——”剑尖没入皮肤的声音,温清池开始横向生剖那人。 那人召唤雷电兽想垂死挣扎,秋水徒手将其撕裂。 金丹期修士,凭什么在两人面前叫嚣? 场下的人被温清池的所作所为震惊住,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 众人才猛的惊醒过来,温清池这段日子总是嘻嘻哈哈的,他们几乎都忘了温清池修的是杀戮道。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亲眼见证温清池生剖修士,耳边尖锐的惨叫求饶声,一点点的变弱。 恐惧、惊慌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蔓延。 森森白骨,满满裸露。 不少人捂耳闭眼,不忍直视。 更有人愤愤不平,义愤填膺地指责温清池。 “温清池!你这般行为恶毒至极!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温清池!你住手!” 温清池恍若未闻,一点点加重脚下的力度。 若生眉心微蹙,不顾佛门规定上台,抓住了温清池的手。 “温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秋水将一剑贯穿的两人丢到台上,开始堆小山丘。 温清池挥剑朝若生砍去,唇角勾起淡笑:“好呀,你去死了我就饶。” 温清池身上有股的魔气若有若无散发,手中的秋水剑被丝丝缕缕的死气缠绕,引起高台上的十大世家家主注意。 堕魔! 凌虚宗的首席弟子居然堕魔,这可不是小事。 裴家主更是拍案而起:“妖孽!你居然堕魔!” 众人纷纷下场,想钳制住温清池。 哪知他们一运功,周身经脉堵塞。顿感汹涌澎湃,一股腥甜味冲上喉间,喷出一口血水。 一个个倒地,蜷缩在地面。 先是高台的十大世家,依次蔓延直至全部人。 唯有若生和傅砚辞安然无事。 若生抬脚踢剑,出掌都同时,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撕裂夜幕,从天而降。 傅砚辞终究没坐住,提剑冲温清池而来。 倒地的裴言澈指腹摩挲酒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逍遥剑法大开大合,如蛟龙腾起。 “砰——” 两剑相对,发出阵阵清鸣。 傅砚辞环顾四周现状,眉心紧蹙。 “你下毒?” 温清池笑嘻嘻,夸了句。 “还是你懂我。” 她给所有人都下了毒,包括凌虚宗的所有人。 温清池用力下压秋水剑,想横劈傅砚辞腹部。 若生介入两人之间,双手合十,周身散发淡淡的金色,钟罩将傅砚辞和他保护在内。 温清池活动了下筋骨,笑道。 “我说过我要天榜第一。” “今天我不仅要反,我还要顺道拿天榜第一。” 温清池上前半步,扯下轻纱。 她缓缓睁开眼,那是她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前睁开眼眸。 那双眼眸泛着紫光,犹如星河璀璨。 灵动又妖异,和…… 淮序捂着腹部,艰难掀起眼皮:“舒城的眼睛和师姐好像……” 舒城吐着蛇信子,不顾淮序阻拦,冲上去贴近温清池的手臂。 同类的气息…… 众人皆不明白,温清池为何要如此行事。 正当众人想谴责温清池时,乾大象率先发话。 “温清池!你个魔头!我养你那么大!你居然如此对我们!” 乾大象喷出血水,在空中四处飞溅,颤颤巍巍的指着温清池。 “今日,我们凌虚宗和你断绝关系!” 温清池耸耸肩,无所谓道。 “今日,我可没打算给你们留活口。” 若生和傅砚辞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若生眼中莲花盛开,集周身灵力于拳头,如排山倒海之势,势不可挡。 傅砚辞手中覆盖烟火,红尘撩起星火,从她身侧袭来。 温清池淡定从容,手中掐诀化开两人的攻击,秋水剑柔和又锋利,不忙不慌的朝两侧挥去。 轻飘飘地,便震开两人数十米。 两人单膝跪地,唇角淌血。 两人眼中难得露出一丝诧异,若生喃喃道。 “你不是刚入化神吗?为何如此厉害?” 温清池挠挠头,长哼两声:“你化神是你现在的极限只能到达化神。” “我化神,是因为我想待在化神。” 温清池扫了扫眼台下惊恐万状的众人,又仰视高台上倒地不起的众人。 “今日我很不爽,所以我要反。” 谁有空跟他们玩心眼子? 直接都杀了,一了百了。 第129章 坠崖 “收手。” 傅砚辞挺直腰背,鹤形青竹。他用指腹擦掉唇角的血迹,抬手剑端指向温清池。 “我说过——” 温清池身形灵动,傅砚辞话音尚未落下,她跃上高台至裴家主身前,数剑干净利落挑断他四肢的筋骨。 尖叫声响起,刺破了众人的耳膜。 全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众目睽睽之下,不等台下两人反应,又割断他舌头。 温清池挥了挥剑上血珠砸地,转头俯视傅砚辞,微歪头道:“你要说什么来着?” 温清池眨眨眼,面上无辜,剑身染血。 傅砚辞:“……” 傅砚辞肩膀耸动,胸脯剧烈起伏,吼道:“温清池!” 若生佛衣飘荡,身子微微俯身,正欲冲上台。 温清池紫靴踮地,飞身而下,左手扔出几颗阵石,杀阵腾起。惊雷紫电从天而降,不断攻击若生和傅砚辞。 傅砚辞尖锐的剑端狠厉,对准温清池。 数千万剑影横侧在他身旁,众人腰间佩剑受其影响,不断晃动,像是在臣服。 傅砚辞剑势华丽,发出恐怖的压迫感。 若生双手微开,金掌破空而下,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下压温清池。 温清池手中符箓金灿弥漫,脚下形成光圈,步步起风,水汽凝结。 龙吟震空,狂风怒号。一剑“风生水起”荡开两人层层的攻击,两人被击退数十米,摔落擂台,温清池也被剑影割破衣袍,空中两掌落下,震得她肺腑出血。 温清池单手撑地,吐出一口血,不等两人有所行动。 有人比他先行一步,裴言澈急速飞上去,手中符箓瞄准温清池。 裴言澈脸色泛白,符箓不断瞄准温清池,阵阵爆炸声起。 “伤我父亲,你该死。” 顾晏等人,心惊发狠地想起身,奈何毒素入肺腑,急火攻心,黑血从唇角流出。 温清池狼狈滚落在地,摔倒台下,身旁是倒地抱腹部的宋岩,她费力撑起身子,狠狠甩出一剑,直刺宋岩的喉咙。 少年根本没反应过来,瞪眼死去。 “谁惹我,我杀谁。” 裴言澈捂着腹部,漂亮的眸子惊怒:“死瞎子!找死!我今天便替天行道!” 温清池召回秋水剑,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去。 裴言澈召出飞行法器,毫不犹豫追上去。 若生和傅砚辞相视一眼,拖着受伤的身子追了上去。 “裴家护卫,跟上!” 望见空中裴言澈的离去,裴家外院守卫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往院内赶。 殿外人仰马翻,血腥味弥漫,令人作呕,顿时乱成一团。 “快来人,快来人,不好了,出事了!” “裴家主死了!” …… 温清池被裴言澈逼到悬崖之上,身后是滚滚岩浆,冒着热气。 裴言澈眉头拧起,手中握着匕首,当着追来的众人面前,朝温清池刺去。 温清池身受重伤,只能狼狈抵挡。 “温清池,伤我亲父,拿命来抵!” 裴言澈出掌打伤温清池,温清池惯性后退两步,一脚踩空。 温清池惊呼,整个身子倾斜向下,就要摔落悬崖。 温清池力竭阖眼,面色平静。 忽然右手有股强劲的力,没有意料之中的灼热滚烫感。 温清池缓缓睁眼,片刻愣神。 少年死死扯着捆绑住温清池手的缎带,被温清池伤到的小臂,鲜血直流。 偶有一两滴顺着小臂,手腕落下,砸在温清池脸上,划出一条血痕,又往下砸,在高温下快速蒸发。 “傅砚辞,你知道你做什么吗?” 裴言澈单膝而下,手中匕首划断缎带,拦住了傅砚辞。 若生上前几步,三人眼睁睁望着温清池坠崖,消失在岩浆中。 第130章 温清池死,众人疯 修真论坛被温清池再度刷屏,温清池被捅死摔落岩浆中。 裴言澈、傅砚辞和若生亲眼所见,不曾有假。 “不是吧?真的死了呀?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一夜之间她就死了?” 有现场怪讲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裴家主想通过温清池朝凌虚宗发难,谁知温清池性格乖张,谁也不服。 直接对所有人下毒,不仅杀了上台比武的修士,甚至当众挑断了裴家主的筋骨。 顺道,对宋家嫡子一剑封喉。 “不是吧?这温清池是真的敢呀!活这么久没见过这么邪门的,说她是魔头,都小瞧了她。” “可不是吗?温清池死有余辜,听说还是裴言澈、傅砚辞和若生联手杀死的。” “我就说温情池是魔头吧!你看看她在宴会上不仅虐杀上擂台的人,挑断了裴家主的筋骨,还杀了宋家嫡子。” “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罪不可赦!死有余辜!” “你看看这就是凌虚宗教出来的好弟子,如此大逆不道!” “别这样说,毕竟凌虚宗的人也被毒倒在地。只能说温清池天生恶种,连自己的亲师父都不放过。” “就是就是,听说凌虚宗主数日昏迷不起。” “听说了吗?顾晏不信温清池死,发了疯地想下崖寻找。” “别提了,整个凌虚宗的人魂不守舍的。” 裴家主变成了一个残废之人,整日里无法说话。 而裴言澈则作为未来裴家的继承人,手段迅猛如雷,当晚便迅速登上了裴家主的宝座。 但是,有不少的裴家人开始蠢蠢欲动,甚至觉得裴言澈不过十六岁,根本坐不稳裴家主的位置。 密谋企图将年仅十六岁的裴言澈赶下台,从而洗牌整个家族的格局,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 事已至此,裴家主已经无法信任其他任何人,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裴言澈身上。 毕竟,裴言澈不仅成功地杀死了温清池,为他报仇。 而且还是他用的最顺手的一把刀。 对于裴家主而言,让裴言澈掌权无疑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裴家那座庞大的院落始终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持久不散。 与此同时,各种打斗声也不断从院内传出。 紧张而危险的氛围,裴家的每个人都感到不安和恐惧。 裴家的人全部都退出了大比,裴家闭门谢客。 不过两月,裴言澈用裴家主给他和自身有的势力,迅速压下所有不满的声音,坐稳裴家主的位置。 裴言澈瘫坐在椅子上,揉着鼻梁,对桌上的玉章内容颇为头疼。 不少反对他的裴家人逃走,逃走的范围太大,而且他们身后的势力也不小。 “家主,该怎么办?” 裴言澈长呼一口气,负手而立。 “斩草除根。” “是。” 裴言澈站在窗脚旁,眺望远方。 云雾缭绕,慢慢消散。 一点清浅月色,星河粲然流转,万籁俱寂。 “见月了。” 顾晏跪在地上,重重的向屋内的乾大象三叩头。 “师父,我不信师姐会死。” 他握着腰间的木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晏这几月脸色惨白,消瘦得像纸片人。 他起身转头,消失在了黑暗中。 萧景逸摇着玉骨扇,若有所思。 他推开了乾大象屋子紧闭的门,坐落在乾大象床榻身旁。 “醒醒。” 乾大象翻转,不理会他。 萧景逸抿了抿唇,问:“你说小阿池真的死了吗?” 乾大象不语,只是双肩不断在发抖,一阵微弱的哭泣声在寂静的房间,显得格外突兀。 萧景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裴家欺人太甚,小阿池也做得太过了。” 宋家和裴家联手想找凌虚宗的麻烦,势必要凌虚宗给个说法。 被淮序以温清池叛宗为由,阻挡回去。 傅家人暂住的客栈,傅砚知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茶盏,手捏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往嘴里塞。 “恭喜,天榜第一。” 傅砚知着实没料到会是自家弟弟拿到了天榜第一,温清池坠崖身亡,若生被杀戮之气感染,身受重伤。 凌虚宗的顾晏一蹶不振,发了疯地在悬崖边寻找。 凌虚宗其余人,也怏怏不乐,无精打采跟在其后。 好端端的大比,愣是找不出一个能打的。 “奇了怪,明明你和那小和尚一同对抗温清池,怎么就你伤好的这么快?” 傅砚知轻咬一口葡萄,甜蜜的汁水在嘴里迸发,一时间有些牙疼。 真甜。 傅砚辞淡淡抬眸,看不清悲喜。 傅砚知自顾自地说话,也不理会傅砚辞有没有回答。 “不过我说温清池也太意气用事了吧?就因为裴家主如此行事,明目张胆的就反了?” 好听点叫率性而为,难听点就是不计后果,鲁莽行事。 最后把命赔上,着实得不偿失。 傅砚辞视线转移,落到了身旁的红尘剑上。 傅砚知拍拍他的肩膀,道:“别不开心,生死有命。” 傅砚辞思绪万千,不知作何感想。 江子清抱着羽书,望着滚滚岩浆的悬崖之下。 他喃喃自语:“师姐,你真的又不要我们了吗?” 羽书的尾巴左摇右晃,漆黑的眼珠子圆溜溜转动。 “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是死了。” 这句话,江子清问了无数遍。 羽书永远都是这一句回答,众人的心逐渐下沉。 纪怀澈阖眼,拢袖下的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渗出颗颗血珠。 都是他不好,若是他有能力拦下,师姐也不会如此行事。 他已护不住师姐了,不能再护不住子清和淮序。 大比结束,若生也要返回州外。 他跟在老和尚身后,一步一回头。 老和尚驻足,面容苍老却和善:“你还在想着那姑娘?” 若生双掌合十,垂首中透着一股颓废:“是我不好,渡不了她。” “师父,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掉落悬崖。” 若生语气逐渐微弱,脑海回忆着过往。 “我不知道要不要救她?她杀了很多人,但我总觉得她是个好人。” 老和尚摸了摸若生脑袋,声音沧桑,传至在空中飘渺如尘烟。 “人并不是非黑即白,渡人先自渡。你若自己都没有想清楚,又如何渡人?” “走吧。” 若生点点头,临走时往回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街道,似乎有三人蹲在角落。 但很快地,又消失不见。 他还没来得及,和那两人说。 “一定要来心佛门看我,我等你们。” 裴言澈处理完裴家的事情,已是后半夜。 他从窗边一跃而上,踩着飞行法器,往山下去。 跟在他身旁的暗卫,为他处理掉惹人嫌的尾巴。 他兜兜转转,到了自己的私宅。 门外的护卫见裴言澈到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引他入内。 当他踏入大院大门后,宅院周围的结界再度升起。 裴言澈走过柳暗花明的花园,一直通向最偏僻的院子。 那有重兵把守,里里外外布置了三层人。 都是裴言澈培养的死士,裴家主并不知情。 那群人朝裴言澈作揖,裴言澈起手,直接切入话题。 “她怎么样了?” 为首的黑衣人,俯身平淡道:“如往常一般,无生命危险。” “周围也没有嫌疑人靠近,不曾出过差错。” 裴言澈颔首,袖子里的手抬了下。 “辛苦了。” 裴言澈往里走,院门旁的护卫为他打开大门。 他两只脚前后迈过门槛,身后的护卫为他关上院门。 他往里走了两步,耳边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绕过大树,凉亭下。 少女捧着一大盆的面,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吃得不亦乐乎。 裴言澈蹙了蹙眉,扭头往后看院门,沉思片刻。 裴言澈记得也没让手下的人亏待她吧,怎么就吃得像闹饥荒似的? 那人光顾着埋头苦干,完全没注意到裴言澈的到来。 裴言澈脸色一黑,头重沉沉,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我院里的人亏待你了吗?” 那人抬首,嘴里的面条尚未咬断,呆呆的看着裴言澈,似乎在思考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吃完再说话。” 那人点点头,继续奋力干面条。 直到面条见底,空盆了。 她这才放下盆,和裴言澈对视。 紫眸微眯,恍若星河流转,美不胜收。 裴言澈侧撑头,递了杯水给那人。 “死瞎子,你在这的日子过得挺好的呀?” “我在前面奋力杀敌,暗杀下毒啥都有,你在后面倒是过得很悠闲嘛?” 温清池重新戴上轻纱,她的眼眸尚未完全恢复,不能见光太久。 “喂?我可是帮忙弄残了裴家主,你不感谢一下我吗?” 裴言澈嗤笑,不甘示弱地反驳:“我命人把你捞起来的,按道理来说,你更应该感谢我一点。” 等傅砚辞等人走后,他连命自己的人沿途寻找,抢先一步将温清池找到,藏起来。 温清池咦了两声,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裴言澈黑色的眸子浮现几分疲意:“事情解决得一半一半吧。” 第131章 妖界启程 “什么叫一半一半?对了,凌虚宗怎么样了?” 温清池刚吃饱,脑子昏昏胀胀,像死尸软绵绵趴在桌上。 “他们还好吗?” 裴言澈斟茶,端着茶盏抿了口:“算好吧?演的挺真的,尤其是江子清,肉脸都有轮廓了。” 乾大象昏迷不醒,顾晏等亲传发了疯的在岩浆附近寻人,若非他知道这几人在演戏,差点就信了。 温清池伸了个懒腰,有些糟心:“难为他们了。” “话说,你和傅砚辞怎么回事?他不是整天对你喊打喊杀吗?居然还会出手救你。” 裴言澈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温清池,近日难得地松散,“差点计划就被他破坏了。” 八卦是传统美德,他不能忘本。 温清池挠挠头,说出自己的看法:“可能是他想亲手宰了我吧?你忘了沈听妤掉岩浆那么多次都没死吗?” “有道理。” 裴言澈颔首,顺着温清池的话下去,“怕你死不干净,想亲手帮你切片。” 沈听妤砍不死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温清池:“……”你是会说话的,少说一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裴家夜夜血雨腥风,他已经好久没这样放松过了。 裴言澈耸动肩膀,问,“打算去妖族了吗?” “那是自然,我假死脱身不仅为了摆脱十大世家,还是为了躲过妖魔两界的追杀。” 上次跟萧景逸出门遇到的刺杀给她提了个醒,如今她身负血债累累,出门在外,有可能逢妖魔就砍她。 温清池直起腰板,扶额长叹:“想杀我的人都能排长队了。” 太过有魅力,是她的错。 “你是真不知道脸这个字怎么写?” 话音刚落,裴言澈细瞧温清池。两月前的温清池过于清瘦,像是轻而易举地就能被风吹走。 如今的她脸上多了几分肉,病态隽冷中杂糅了锋利,显得更加…… 衣冠禽兽? “什么时候启程?” 温清池努努嘴,正色道:“今晚。” 裴言澈挑挑眉,温地皱紧眉心:“这么早?” “已经耽误两个月了。” 温清池悠闲地嗑瓜子,回道,“不能再耽误了。” 裴言澈并未挽留,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一路顺风。” 裴言澈举杯,想以茶代酒。 温清池轻咳一声:“缺钱,给点妖石?” “多少?” “九千万上品妖石。” 裴言澈手微倾,毫不犹豫将茶水倒落在地。 谈钱伤感情—— “走好,不送。” 裴言澈欲起身,潇洒离开。 温清池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摁在桌上。 “你这就伤感情了!不就是点妖石吗?” 至于吗? 裴言澈的侧脸被压在石桌下,冰凉的石面磕得他侧边的牙疼。 “我们裴家是修真世家,本就不用妖石做买卖。你让我给你妖石就算了,你还狮子大开口要九千万?” “你瞧瞧你说的哪里是一句人话?” 温清池眼尾微挑,不情不愿地退让百步。 “那你能给多少?” 裴言澈伸出三根青竹似手指,和温清池讨价还价。 “一时辰内能凑齐三千万,不能再多了。” 温清池试探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再争取点。 “三千五。” “成交。” 裴言澈翻身,反手挡下温清池的手,撑在石桌旁,与温清池平视。 温清池扯了扯嘴角,要少了。 裴言澈出院命人凑钱,温清池趁空隙,抓紧时间往嘴里塞糕点,妖界的饭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一时辰后,裴言澈将妖界通用的储物袋扔给温清池。 “何时归程?” 温清池哼起小调,将所有东西收入储物袋挂在腰间。 “不知,少则几月,多则数年。” 裴言澈诧异地看着她:“那么久?” 温清池面上难得浮露迷茫之色:“没办法。” 要屠十七个妖族,要统治妖界,听着就怪累的。 裴言澈命人端来了件斗篷:“去吧。” 温清池系上斗篷,漂亮的蝴蝶结垂落锁骨间:“希望我回来之时,你还能坐稳裴家主的位置。” 那群老头子,可不会那么轻易让裴言澈上位。 “定会比你强,死瞎子。” 裴言澈环胸,不屑一顾。 两人互相用玉牌留了联系方式,裴言澈目送温清池隐匿入昏暗中。 裴言澈挥挥手,暗处的侍卫不知何处出现。 “把顾晏引到她面前吧,路上有个照应也好。” “是,家主。” 第132章 师姐,你死得好惨呀! 一月后,妖界客栈内,不少狼妖在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听说了吗?这几个月不知道哪来的谣言,听说还有个妖族少主在逃亡,修真界不少人命其捉拿,尤其是刚上位的裴家主。” “可不是嘛?十七个妖族派了不少妖去找,毕竟这个不知道是幸存的那个是哪个妖族的少主。” 除了被温清池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的虎族少主。 “唉,也不知道活着的是不是叶少主?他没出现在那视频内,我感觉极大可能是他。” “但愿是他吧?不过照他那小霸王的性格,回到狼族有我们好受的了。” 坐在两妖侧桌的温清池和顾晏对视一眼,喊了店小二。 “小二,我们要住房,上等房两间。” 顾晏财大气粗往桌上一拍,明晃晃的两颗上品妖石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晏的举止张扬,引起了客栈不少人的注意。 讨论声音逐渐变小,大家或多或少用余光往裹披风戴面具的两人身上瞟。 修为看不清深浅,单看气质绝非寻常妖可有。 “上房两位!” 身形巨大的掌柜一把推开走来的店小二,将桌上的妖石收入囊中。 他满脸堆笑,俯身做请:“两位这边贵客,这边请。” 他将两人引到楼上,楼下妖的目光紧跟随在两人身上。 温清池挥挥手,不冷不淡道:“我们有要事要谈,你先出去吧。” 听到温清池的声音后,掌柜脸色突变,晦暗不明地打量两人。 顾晏挡在温清池身前,呵斥道。 “听不懂话吗?他让你出去。” 掌柜点头哈腰,连忙退了出去。 温清池掐诀,用妖力布下了结界,防止有人偷窥监视。 两人解开披风,摘下面具。 顾晏面容淡月,仅一眼,便令人想到沉与静二字,似深不可测的海。 他问:“已经引起注意力,你说他们会过来吗?” 温清池走到铜镜旁,打量自己的相貌。 少年身形高挑,墨发红唇。隽冷似霜降,一对狼耳朵时不时动一下。 温清池吃了化形丹,借用了叶君临的相貌。 之前她让纪怀澈炼的丹,便是化形丹,为的就是有一天狸猫换太子,混入妖族贵族上层。 化形丹,能根据脑海中浮现的长相、身形、声音皆数幻化出来。只是炼制的药材异常珍贵,且药方早已失传,鲜少有人知道这种丹药。 她还正愁要用谁的身份,没想到叶君临送上门了。 做了一个月男人,她勉强适应了身份。 原本她想独自一人闯妖界的,谁知裴言澈将顾晏引诱到她面前。 面对可怜兮兮的顾晏,铁石心肠的温清池自是义正言辞的拒绝。 …… 将人带在身边,陪她一起。 温清池双手一撑,坐在梳妆台上,不紧不慢道。 “当然了,他们自会来找我们的。” 温清池梳妆台上下来,坐到书桌旁,提墨写字。 顾晏探出脑袋,凑进去看温清池写得内容。 看清内容后,他双手捂脸。 “师姐!你怎么又开始写这种东西了!” 温清池半个月前就彻底复明了,她复明的第一件事,就是喊顾晏拿笔墨来。 顾晏虽不解,但还是照办。 谁知,温清池提笔挥墨,牙洒洒写了几千字,他定睛一看。 没眼再看…… 几千字,愈看愈黄,顾晏略扫一眼,便面红耳赤。 温清池噗嗤地笑出来,夺回宣纸:“我可没让你看,是你自己看的。” 顾晏火烧脸,落荒而逃。 温清池摇摇头:“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该怎么办呢?” 太纯洁,在她那个时代显得不正常。 …… 温清池撑着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顾晏搭话。 “打发时间。” 顾晏:“……”你管写这种东西叫打发时间? 顾晏抽出温清池面前的宣纸撕碎,义正言辞道:“这种东西不能写,禁止教坏人。” 温清池想抢过来,顾晏一把冰冻捏成粉,气得温清池砸笔:“不写就不写!” 温清池脸气得皱在一起,头上毛茸茸的狼耳朵动了动。 幸亏顾晏不是江子清,要是被江子清瞧见,定会动手揪了两下。 顾晏不紧不慢从袖袋掏出一只炸鸡:“吃吗?” 温清池颔首,答:“吃。” 两人一边分尸炸鸡,一边分析妖界情况。 妖界和修真界是两个极端的存在,倒反天罡。 修真界的修士大多数收妖兽做灵宠,或是取其内丹炼化修炼。而妖界则是俘虏修真界修士做奴隶或是炉鼎,以此提升修为和炫耀。 “师姐,所以你这次来是想让妖界和修真界订下和平协议吗?” 顾晏递了个鸡腿给温清池,满腹疑惑。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让他们订下和平协议后,他们就能和平相处?” 温清池接过咬了口,油汁并发,肉质鲜美香辣。 “妖兽内丹对修士诱惑力极大,是修炼的捷径。有天赋的修士能帮天道不容其修炼的妖兽阻挡雷劫。” “你觉得哪一方,会放弃传承已久的修炼方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协议只能阻挡明面的交锋,阻挡不了蠢蠢欲动的心。 顾晏默然,他不得不承认温清池的话,一针见血。 百万年修炼的规则,怎可能一朝一夕便颠覆。 “那师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从未跟我明确提过。” 温清池吃完最后一口,用帕子擦擦嘴:“妖魔两界蠢蠢欲动,与其等他们攻打我们,不如我们颠覆他们的世界。” “我想要妖魔两界,自相残杀。” 从一开始,这几界就不可能和平共处。 不然小说里,也不会三番两次妖魔两界朝修真界开战。 她不是挽大厦之将倾的救世主,但也非陷修真界于水火的魔头。 她是凌虚宗的人,凌虚宗的首要职责是保护修真界。 各为其主,各凭本事维护自己所在界罢了。 顾晏睨了眼温清池,眼神仿若迷雾遮挡,扑朔迷离。 他愈发看不懂师姐了,变了好多。 师姐以前,从未这样过。 温清池注意到顾晏的异常,主动开口问:“很冷血,很自私对吧?” 顾晏抿了抿唇角,一瞬不瞬对上温清池的眸子。 “论迹不论心。” “我们是修真界的人,首先要保护好修真界,足够强大才能普渡他人。” 温清池愣了下,显然没料到顾晏看得如此透彻。 顾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不是师姐你以前教我的吗?” “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没有绝对的善恶,要靠本心去判断。” “我的本心告诉我,你不会错。” 温清池双手撑着脸颊,长发微卷:“你真的长大了。” 凌虚宗,亲传弟子院内。 江子清顺着羽书的毛,喋喋不休的问着淮序:“可恶!他们两个现在到底在哪?就告诉我们演戏,然后人就不见了!” 只说去妖界,妖界那么大,具体位置又不说。 “凭什么顾师兄能跟去!我们几个要留在这儿?” 淮序揉着眉心,手上拿着一本,端坐着看,不轻不重的回答:“师姐做任何事情自有她的道理,你就不要担心了。” “更何况顾晏师兄先下手为强,谁让你动作慢。” 江子清气得满脸通红,皱巴巴像是个包子。 “我为了演好这场戏,每天少吃了三大盆饭,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淮序点点头,鼓励道:“再接再厉,这样凌虚宗能省下不少钱。” 江子清:“……” 江子清气得拔剑,就要乱砍东西。 淮序指了指江子清将要毁掉的玉屏,说:“三千上品灵石,你要是毁了,你就等着喝白粥吧。” “……” 江子清默默收回剑,继续愤恨摸羽书的毛。 羽书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照江子清这个速度,她全身都得被薅秃。 江子清冷哼一声,推门想离开。 淮序总算舍得放下书,施舍江子清一个眼神。 “凌虚宗耳目众多,记得继续装。” 江子清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知道了。” 江子清狠揪大腿,眼角闪着泪花,开始哭天喊地。 “师姐!你死得好惨呀!” 第133章 凌虚宗——疯人塔 “淮序师兄!淮序师兄!” 一道吼声穿透院门,直入淮序的耳内。 他推着轮椅,不急不慢的往前挪。 “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俯身喘着气,双手撑膝,断断续续道:“宋家主在正殿等你,说有要事找你。” 淮序眼神微闪,袖口下的十指不自觉地收拢。 该来的总要来…… 淮序颔首,微笑道:“谢谢,我随后就到。” 淮序侧眸,目光放置远方。 青山迷雾,云烟缭绕。 “师姐……” 从温清池节外生枝杀了宋岩那刻,他便已知晓温清池的想法。 愧疚自己没有信守承诺拿到天榜第一,怕他身后除凌虚宗无人可依,果断杀了宋岩。 不仅是为了帮他报仇,更是为他重回宋家做铺垫。 宋家主年事已高,唯有两子。如今宋岩一死,他唯一的血脉便只有淮序。 上位者的私心,宋家主不会希望未来宋家落到他人手中,未来的宋家主身上必须留着他的血。 即使拿不到天榜第一,她也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履行成为他靠山的承诺。 “谢谢你。” 淮序收回目光,整理衣领,往外去。 凌虚宗正殿内,阶梯下,站满了不少人。 阶梯之上,萧景逸坐落主位,左身侧的是含笑但不达眼底的宋家主,右边则是凌虚宗的长老。 乾大象因为温清池的事情,一蹶不振,直接扔下凌虚宗去闭关。 因淮序的缘故,凌虚宗几乎都把门槛拆了。 淮序畅通无阻地推着轮椅至殿中央,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行礼。 “小师叔,各长老,宋家主好。” 萧景逸颔首,宋家主眼前一亮,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 “淮序,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面对宋家主喋喋不休的询问,淮序回答地滴水不漏。 宋家主见淮序对自己并不抗拒,站起身,暗暗搓着手:“淮序,为父近日要在凌虚宗附近办事,顺道来看一下你。” “许久未见,今晚宋家的家宴,你来可好?” 萧景逸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用扇子抵住下巴,状似思考。 纪怀澈在一旁,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 看向淮序的眼神,颇为担忧。 江子清推搡挡在他面前的人群,小跑俯身在淮序身边,一抽一泣:“淮序师兄,为什么你要去宋家的家宴啊?难道我们不才是家人吗?师姐死了,你也要离开我们了吗?” 此话一出,宋家人的脸色由白变青,委实难看。 孟流故作呵斥:“子清……” 江子清眼尾泛红,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那么多年我也没见宋家有任何人找过淮序师兄,怎么如今突然就找他去家宴?” “难道淮序师兄,你真的是宋家的人吗?” 江子清捂嘴,故作惊讶。 “但为什么这么多年就只有今天才来了呀?” 江子清的问题像连珠炮弹,对宋家人步步紧逼。 淮序抿唇忍笑,暗地里为江子清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晚饭给他加鸡腿。 作为一世家之主,宋家主的脸色几经变化,但作为长辈,又不好和小辈计较。 他敛了下神色,露出和善的浅笑:“小少年,淮序是我族嫡系子弟,我是他的父亲。” “过去日理万机,鲜少有机会能与他见面。” 云泱挠挠头,不求甚解:“我记得淮序师兄五年前来凌虚宗,难道五年中宋家主连半日都抽不开身?或者一个消息都不送来凌虚宗吗?” 云泱秋水为神玉为骨,她歪了歪头,一副天真浪漫的姿态,头上几朵小白花更显清纯。 “不像我,妹妹我连睡觉都在喊着淮序师兄的名字~” 纪怀澈摸了摸胳膊,忍不住吐了吐。 一个比一个会演! 江子清在暗处瞪了眼云泱,一狠心咬舌头,鲜血从唇角流出。 一颗颗血珠,不断落在地上。 吓到了殿内的众人,就连身侧的淮序双眼瞪大,提心吊胆的抓住江子清的手。 “子清,你怎么了?” 江子清摇摇头,泪血交织,含糊不清道:“淮序师兄不去好不好?我已经没有了师姐,我不能没有你了。” 江子清怅然涕下,摇头晃脑,在对上云泱的视线那刻,挑衅之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云泱后槽牙都要磨碎了,可恶居然比她还会演。 云泱趁着众人安慰江子清的间隙,冲到人群中,拔出一人的佩剑。 双手提着剑柄,剑身横在自己脖颈中。 “师兄,难道你是觉得我们凌虚宗配不上你?做不了你的家人,所以你要跟他们走了吗?” “你若是这般想,是妹妹我的过错,我今日便以死谢罪!” 幸亏纪怀澈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了云泱手中剑,怒斥:“师妹!你这是作何?” 倏然,云泱仰头大笑,抓乱自己的头发,指着众人唾骂。 “师姐没了!没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夺走我爱的人!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众目睽睽之下,云泱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冲众人咬去。 宋家人一向注重礼节,鲜少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尖叫,四处乱窜。 有的人想直接动手,被凌虚宗的人拦住。 “这是我凌虚宗的人,你们敢?” 江子清怒捶胸口,发出无能吼叫:“这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 淮序从一开始以为两人在演戏,到逐渐怀疑两人的精神状态。 “你们……还好吗?” “嘿嘿嘿……” 江子清突然低下头,阴恻的盯着淮序,淮序头皮发麻,推着轮椅想往后退。 被江子清一把按住,当着所有人的面拐走出殿。 众人:“?” 癫了? 云泱阴暗爬行,紧随其后,嗓子发出尖锐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桀——” 宋家主急得想追过去,被萧景逸拦下。 他半开玉扇,敷衍的安慰道:“小辈的小打小闹,让他们去吧。” “自从小阿池去后,他们就有点沮丧,还望宋家主见谅。” 宋家主嘴角猛地一抽,这哪是沮丧啊?说是失心疯,他都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来了疯人塔。 第134章 贵客来袭 江子清推淮序轮椅的速度极快,狂风呼啸,淮序只觉糊嘴,脸都被吹曲折了。 “子……清……停下……” 江子清恍若未闻,手上速度不减,横冲直撞的。 淮序十指紧扣手把,死死阖眼。 “你今晚的鸡腿没了!” 江子清猛地刹车,似有一股拉力把淮序的屁股从轮椅分离出来,淮序整个人飞到半空中,滚落进草丛。 江子清抵着大舌头,瞬间正常回来:“我已经停下来了,就不能再克扣我鸡腿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云泱,忍无可忍,把江子清踹到一旁:“人都飞了,你还在想着鸡腿?” 云泱把淮序扶起回轮椅,江子清盘腿坐地上,眼巴巴望着淮序。 “我在殿内的表现可好了,今晚的鸡腿能加两个吗?” 江子清发虚,其实他也毫无把握淮序会不会参加家宴。 但是他知道,宋家没一个好人,若是淮序答应参加,肯定会受到伤害。 淮序戳了下江子清的脑袋,道:“就算你不出面,我也会拒绝。” 江子清眼睛亮了亮,闷闷道:“真的?” 淮序微颔首,转头看向云泱:“你在大殿之上的行为,会有损你的清誉,不必为我如此。” 云泱蹙了蹙眉:“你是说爬地上?” 淮序应声,正想说些什么。 云泱摆摆手,满不在乎:“这算什么?师姐和小师叔爬得比我还快,扭得更像虫。” “你别说这样方式,很符合我大学生的精神状态。” 大学生?精神状态? 淮序不着痕迹的打量云泱,陷入沉思。 妖界,狼族客栈。 “师姐,明明傅砚辞和若生亲眼所见,你掉入岩浆,为何你会毫发无损?” 顾晏问出心中疑惑,前几月的事情,如今细细想来越发有些不对劲。 温清池停下笔墨,抬眸看了眼顾晏。 “我吸收了凤凰血肉和精元,并不怕岩浆。” 顾晏回想起前几月,云泱和他、纪怀澈、淮序说的荒谬之事。 “其实吧,我和你们师姐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是异世界的。” 云泱将自己所知道的和小说原着发生的悉数告诉三人,顺带把温清池的计划全盘托出。 没办法,一年后她就得离开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温清池独自一人承担全部吧? 三人花了一天时间消化,随即趁着若生和温清池、江子清解绑之后,架着两人面对面谈话。 云泱表情怪异,眼神瞟向四处:“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温清池:“……” 云泱抱住温清池的腰,面不改色的甩锅:“他们猜出一大半,然后对我拳打脚踢,我这迫不得已才说出来的。” 顾晏纪怀澈淮序:“?” 脸呢? 温清池忍不住拍了下桌面,“砰”的一声,四人闻声跪下,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没少跪。 四人面面相觑,之前天天去秘境掠夺机缘,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被乾大象知道后,罚跪都罚出本能反应了。 温清池挑了挑眉:“你们这是?” 顾晏抵住下唇,面不改色的起身:“师姐,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淮序被纪怀澈扶起来,眉眼似淡月:“有什么事情我们共同面对吧。” 纪怀澈猛点头:“这是我们的宿命,就算要逆天改命,也应该让我们亲自来。” 江子清的头左拧右晃,一来一回,眼冒星光:“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都听不懂。” 云泱将事情,重说一遍给江子清听。 气得江子清把桌子都劈了,怒吼:“难怪我看傅砚辞不爽,原来这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呀!” 云泱摊手,不理解江子清的脑回路:“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你家师兄都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而你是妥妥的见人不爽就砍。” 温清池难得附和点头,支下巴:“三个恋爱脑,再加一个反骨仔。” 顾晏和纪怀澈沉默不语,淮序不由地清了清嗓子:“只是那个淮序,不是我。” 江子清听罢,只觉高人一等:“看我多厉害!无论何时何地,我心只有大道。” “爱情?算个屁!” 云泱默默补充了句:“你被傅砚辞和沈听妤切成了片,死无全尸。” 江子清默了下,感叹道:“还好我死了,不然这群只顾着谈恋爱的杀都杀不完。” 温清池拍手称快:“漂亮。” 一群恋爱脑的小说里,江子清愣是长出了事业脑。 顾晏低声问:“所以师姐你后面有什么计划吗?” 温清池思考片刻,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全部拉进来吧。 “我想假死去妖界,而且我和裴言澈合作了。” 温清池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并且希望几人配合。 “五宗内多耳目,所以你们要演的越真越好。” 淮序突地问了句:“师父和小师叔知道吗?” 温清池犹豫片刻:“老头子知道,小师叔不知道。” “你不和他说吗?” 温清池晃了晃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乾大象和裴言澈的帮助下,将毒化水汽藏于空气中,又通过乾大象对风的控制,悄无声息的令所有人中毒。 傅砚辞和若生入门前早已吸进解药,有第一世家继承人和州外第一的作证,无人会对温清池的死亡有异议。 回忆结束…… “师……” “砰——” 结界破碎,顾晏和温清池看向对方,无声的点点头。 他们的贵客,来了。 “嗷吼~” “呜~” “呜~” 月色下,一匹狼在客栈屋顶上,叫声眷恋又惆怅。 不等两人反应,对面客栈的窗子倏然被推开,一只臭烘烘的靴子被奋力甩出,丢到黑狼的脸上。 “大半夜叫个屁呢?现在是发情的时候吗?” “还让不让妖睡觉了?” “信不信老子把你给烤了?” 黑狼眼里冷光凌凌,撕牙咧嘴。 那妖呦吼一声,将另外一只鞋子丢过去。 “你冲谁虎呢?再拿你那小鸡眼看老子试试?” “老子断你命根。” 黑狼强忍心中怒意,今日他有要事做,不宜打草惊蛇。 黑狼往下跳跃,他记得掌柜和他们上报的房间是最左边的那间。 他举起爪子,正想冲破窗户,进去找自家少主。 “砰——” 黑团滚落,温清池和顾晏朝外左顾右盼。 “骂完了?” 怪可惜的,他们还准备了瓜子和茶水想看戏。 “算了,等我们的贵客来找吧。” 顾晏点点头:“好。” “贵客”四肢朝天,僵直在地上,偶尔抽搐。 第135章 你是真的饥不择食呀! 温清池和顾晏等了一晚上,都不见贵客来。 两人撑着头,相互看着对方。 温清池重新布下结界,倒头睡在榻上。 温清池皱了皱眉:“不对劲吧?明明昨日见那掌柜的神色不对,理应是猜出身份了。” 按道理来说,狼族族长应该派人过来前来确认。 怎么等了一晚上都不见妖来? “那我们要主动去找他们吗?” 顾晏刚说完,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温清池从床上惊坐起,解开结界。 温清池给了个眼神顾晏,顾晏颔首,起身去开门。 定睛一看,是昨日亲自领他们上来的掌柜。 掌柜满脸堆笑,眼睛时不时的往房间里面瞟。 “两位客官,这是本店准备的早饭,若是两位不嫌弃,拿来垫垫肚子。” 掌柜的视线落在温清池脸上,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很快他又回过神。 顾晏察觉到掌柜的异常,身子侧了侧,挡在两人之间,隔绝掌柜探究的视线。 “不必,谢谢。” “啪——” 不等掌柜说些什么,顾晏合上门,连带掀起门缝的灰,掌柜努了努鼻子,一阵痒意,打了个喷嚏。 是那小霸王没错,得赶紧去狼王府禀报。 若是他在自家客栈出事,那他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楼梯,引得两人忍不住探头出去看。 虽然小说原着中说过,叶君临是狼族的混世大魔王,具体写出来是人见人嫌,狗见狗吠的存在吧? 倒是那本同人文极其偏爱这一位男主,用大量笔墨去描写他,就连穿的裤衩子颜色都具体到了桃红色。 也多亏那么多笔墨描述,她才有胆子去假扮叶君临。 “我们要不要出去逛一逛?毕竟闷在这也不太好?” 温清池提议,温清池的话,顾晏向来不会反驳,“好。” 夏日炎炎,两人是辰时一刻出客栈门外的,前脚刚踏出去,后脚就被一群人套麻袋,抬起快速移动。 眼前一片漆黑,顾晏正想唤剑破开,谁知身旁人的动作比他还激烈。 “你们到底是谁?居然敢绑架小爷?信不信我也打断你爷狗腿子。” 一道颇为年轻的声音隔着麻袋传来,语速平稳,似乎还带着点幸灾乐祸:“少主,你能不能打断我们的狗腿,我们不知道。但族长肯定把你狗腿打断。” 温清池揪着头发,脾气暴躁:“你是谁?你认识我?” 这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炸出了个天坑。 “咚——” 抬着他们的人同时松手,两人屁股着地,险些裂开成四瓣。 几人解开束着麻袋的绳子,一束天光从两人头顶落下,有些刺眼,两人同时抬起手去遮挡。 几人不给温清池反应的机会,一拥而上扑倒温清池。 “少主可别吓我?你就出一趟远门,就把我们兄弟的人忘了吗?” 温清池唇角抽了抽,毫不客气人给了一脚:“滚开,小爷不认识你们。” “顾晏,帮我扯开。” 顾晏双手状似爪子,一手钳住一人的肩膀就往后丢,侧身踢飞了剩下三个。 “顾晏?” 既然总算把注意力分了点给顾晏,三人目瞪口呆。 凌虚宗叛逃的亲传弟子为何会出现在这?还和他们的少主在一起了? 难道…… “少主,厉害呀!不过几月,你连凌虚宗的亲传弟子都能收服做奴隶了。” “小子,你莫要太猖狂!我们几人可是少主手下的得力干将,什么吃喝嫖赌,少主都得带着我们去。” “就是就是,你居然敢打我们,找死!” …… 顾晏抿了抿唇,平淡的问:“所以你们是?” 五人从地上蹦起来,靠拢摆好姿势。 “为了维护狼族的和平,可爱又迷人的大英雄。” “无用、无能、无脑、无力、无语。” “我们是狼族五勇士!” 温清池沉思良久,缓缓吐出几个字:“打死他们吧。” “少主!你好狠的心啊!” “有了新欢笑,就不见旧爱哭。没想到少主你居然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 温清池和顾晏混合双打,五人这才消停。 温清池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别纠缠我。” “如果再跟着我见一次,打你们一次。” 短短两句话,众人突然脸色发白,面面相觑,他们的少主叶君临失忆了…… 作为四人的大哥,无用试探性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吗?” 温清池仰了仰下巴,思索片刻。 “顾晏只说过我是叶君临,说狼族有我家人。” 顾晏挡在众人面前,语气平淡:“你们若是想知道一切,那就带我去见狼族族长。” 五人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若是想了解少主发生的一切,以及为何失忆,都得从顾晏入手。 面容略显呆的五人,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一股杀意弥漫。 “居然敢动我们的少主?” 不可饶恕…… 温清池抢先一步,张开双手挡在顾晏面前,瞪了瞪五人。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要是敢动他,小爷拆你们骨头,拿来烤肉吃。” “咔嚓——” 五颗幼小的心灵破碎,凶神恶煞的几人刹那间可怜兮兮。 “少主,你居然帮着外人……” “小爷不是你们的少主,再乱讲打死你们。” 无能狂怒道:“还说不是?连骂我们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无用率先做出决定,上前一小步,眼里透着一股寒意。 “既然你要见我们的族长,那便跟我们走。” 顾晏拍了拍温清池的手,安抚道。 “走吧。” 温清池不应,半步都不肯挪动。 顾晏靠近温清池耳边,小声低语,狼族的听觉灵敏,五人又离两人很近,齐刷刷地竖起耳朵去听。 “你不跟他们过去,怎么知道他们的家在哪?又怎么拆他们的家?” 五人:“……” 不愧是他们的少主,失忆了也蛮横无理。 温清池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道理,走吧。” 温清池的目光落在面前五人身上,龇牙咧嘴。 “给小爷带路!” 五人走在跟前,温清池拉着顾晏在其后背蛐蛐。 狼王府邸,正堂内。 无用握紧拳头抵在左胸之上,微微俯身行礼。 “族长,确认是少主,但气息有些不对,而且……” 无用欲言又止,坐在高位上的狼族族长不喜不怒:“说。” “少主失忆了,而且身旁还跟着凌虚宗叛逃的亲传弟子——顾晏。” “那位亲传说要见你。” 狼族族长掀起眼皮子,开口道:“让他们进来。” “是。” 无用颔首,恭恭敬敬的退下。 无用走到门口,目光平静。 “族长说要见你们。” 两人肩并肩,大摇大摆的进去。 刚踏出屋内,身后的门被猛地关紧,温清池和顾晏同时往后看,与此同时。 后脑勺传来一阵怒吼的中年男声,最后来的是茶盏、花瓶、桌椅—— 两人着急忙慌的躲避,不由抬头看向始作俑者是谁。 那人长相沉稳内敛,俊美中透着一股气急败坏的气息。 “你个臭小子!还敢装失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了人家!怕我不同意就装失忆带他回来!” 温清池脑袋上满满的问号,这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温清池发愣之际,狼族族长连鞋子都扔过来了。 顾晏扑倒温清池,两人面色凝重。 站在两人对面的狼族族长气喘吁吁,怒烧红脸:“这种事情你干了多少回!” “上次的魔族少主!上上次的魔族圣女!上上上次的青楼小倌!如今连修真界的那群正道弟子你都不放过?” “你是真的饥不择食呀!” 第136章 我饥不择食,你风韵犹存。 “你在说什么屁话?” 温清池不服气回怼:“我认识你吗!你就打我。我什么时候饥不择食了?” “我要是饥不择食,那你就是风韵犹存,怎么,你要跟小爷?” 狼族族长:“……”这逆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子调戏父…… 顾晏默默起身,开始后退。 温清池推开顾晏,冷笑。 她毫不客气回怼:“知道小爷是谁吗?你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骂你祖宗十八代!挖你们全族坟墓鞭尸!” 顾晏不动声色地后退一大步,发自内心的佩服自家师姐。 有勇气,如今她扮演的是叶君临,挖狼族族长祖宗十八代坟,不相当于挖她自己祖宗坟吗? 都说生死有命,但师姐命掌握在自己手中,迟早被自己浪死。 狼族族长怒不可遏,抄起木椅就冲上前,揍温清池:“你个逆子!老子是你爹!你居然还敢挖咱家祖宗的坟!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狼族族长是信叶君临失忆了,但—— 他的杀心更重了。 …… 傅砚辞动作一滞,没躲过徐泽川的攻势,若非徐泽川及时收手,傅砚辞怕是要血溅当场。 “师兄,你怎么了?” 傅砚辞负剑而立,微微晃了晃头,只是没来由的心慌。 徐泽川见傅砚辞不说话,继续道。 “过几日我们便要去剑冢拿剑了吧?” 傅砚辞微颔首,低眉看手中的红尘。 这剑太吵闹了,找多一把陪他说话吧。 红尘跟傅砚辞数年,知道傅砚辞的心思,不仅不吃醋,反而热烈欢迎傅砚辞去找剑。 最好是大美人剑,漂亮甜美的小姑娘或者清冷腹黑大姐姐,只要是女的,好看的就行! …… 裴家院内,裴言澈猛地打喷嚏。 裴言澈因为要处理裴家的事,故而没有和赵卓华的人一起返回灵霄宗。 他揉揉鼻尖,含糊道:“不是才夏天吗?怎么还感冒了?” 半跪在地上的暗卫,抱拳道:“家主,安插在嘉家的眼线已就位。” 裴言澈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放下玉章:“知道了,奴隶场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裴老家主和老爷子埋得太深,连根拔起着实困难,我们也只能摸到一些门路。” 裴言澈起身,家主服长袍落地,东方既白之色,寓意天明。 暗卫陪同裴言澈来到奴隶场,昏暗潮湿,四处弥漫浓浓的血腥味,刺鼻又令人反胃作呕。 高台之上,他隔着栏杆,俯视而下。 那是空荡荡的战斗场,白玉的大理石到处是干枯的血迹,若非隐约一角露出的颜色,怕是无人可辩这是白玉。 裴家暗卫都是从奴隶场出来的,三岁便会被丢到裴家制造的秘境进行训练一年,八岁每人都要越级对战数百只妖兽,赢就入裴家成人的影子,输那便永远留在这。 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是影子,而非人。 “烧了吧。” 过去的他在场下为玩物,如今的他在场上为贵人。 “从今往后,再也不需要这个地方了。” 裴言澈缓缓开口,语气冰冷无起伏。 不会再有人和他一样了。 “那群孩子?” 裴言澈挥挥手,道:“先放裴家养着吧,不过是多了几十张三岁小孩的嘴,又不是养不起。” “不过该教的,还是要教。” 暗卫抱拳,恭敬应道:“是。” 凌虚宗,江子清抱着羽书,仰头惆怅:“师姐,你已经死了一个多月,我真的很想你。” 话音刚落,江子清就啃了口手中鸡腿,口齿不清的继续说道:“我会帮你守好凌虚宗,顾晏师兄也因为你叛逃了……” “我们真的好怀念你……” 云泱白了眼江子清,带着菊花转身入后山的秘境。 除了前段日子的特训,这里只有亲传可以入内。 大黄叼着骨头,和云泱打招呼:“哟,你怎么来了?” 纪怀澈和淮序在树下对练,只比上半身的招式,两人你来我往的。 云泱朝众人点点头,将菊花送到一座坟墓跟前。 “师姐说你最爱白菊,我给你带来了。” 那日,温清池说完计划后,几人正打算离开。 温清池叫住了云泱,让她为沈知意立坟。 “我暂时不去人间,凌虚宗四季如春,她应该会喜欢。” 云泱颔首,她不懂温清池对沈知意是什么感情,不过看起来应该很复杂。 …… 狼王府,正堂内。 无用几人趴在门上,舔了舔手指,戳破窗纸,一个个用单眼偷窥里面的情况。 “你们说少主会不会被打死?” “应该不会吧?他从小到大什么打法没试过,这种程度应该死不了。” “你们看!你们看!少主爬柱子了!” 几人你推一下,我推一下,屁股撅得老高,像极了屋内的温清池。 “逆子!你给我下来!” “小爷我不下去!你个老匹夫,你就是馋我身子!想占我便宜!” “还让我叫你爹?玩那么花,你受得了吗?” 狼族族长气糊涂了:“你奶奶个腿,老子今日不抽死你!对不起祖宗!” 第137章 现在复活叶君临还来得及吗? 温清池摊在地上,狼族族长抱着凳子坐在旁边。 两人呼吸剧烈不平稳,险些口吐白沫晕过去。 顾晏站在一旁,伸出手,欲言又止。 这演技也太好了吧,就刚刚那爬柱子的速度,云泱师妹的灵宠唧唧国王,都比不过。 狼族族长屈着背,颤颤巍巍抬起手指,指向温清池:“你失忆也好,假装也罢。” “十八族少主,唯有你一妖回来。失去儿子的那些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会找我们讨要公道。” “所以你回来的消息我已经封锁了,你给我这段时间好好待在府里别乱走,不然我把你腿给打断。” 如今狼族在妖界腹背受敌,若是被他们找到借口,借机发难,对狼族来说是灭顶之灾。 温清池指尖微颤,看了一眼狼族族长。 “老匹夫,小爷真不认识你。” 顾晏出声打断温清池的话:“他确实是你的父亲,你不是什么二狗子,你叫叶君临,是狼族少主。” 狼族族长踹了一脚温清池,不再理会她,扭头目光凌凌盯着顾晏。 “你为什么会在他身边?” 顾晏抱拳,抬眸对上狼族族长的眼神,丝毫不惧其压迫感。 “合作,修真界十大世家逼迫我师姐,我救他且带他回狼族,是想为我师姐报仇。” 顾晏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说给两人听。 狼族族长冷笑,眼底泛寒:“说是我不答应了?你就不怕我把你拖出去喂狗?” “老匹夫,你敢!” 狼族族长轻飘飘的瞧了眼温清池,手上凳子果断砸向她,幸亏她躲得快,不然头上起坑。 作为加害者的狼族族长,咬牙切齿:“老子连大乘期的威压都没放!叫你奶奶个腿?” 顾晏不卑不亢,蓝衣飘荡:“叶君临说过狼族有恩必报,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 狼族族长端坐于地,双手悬放在膝盖:“他长这么大也就只有这点品行了。” 温清池爬着靠近狼族族长,撑头侧躺在地上,犹犹豫豫:“你真是我爹?” 狼族族长的周身气压骤降,正欲开启新的一轮大义灭亲。 顾晏走了两步,拉起温清池,避免她再次刺激狼族族长。 之前,温清池在他面前徘徊,语气忧愁:“你说叶君临那么混账,我能扮演好他吗?” “怎么才能扮演好他?” 顾晏捏杯身的手紧了紧,给出真心建议:“师姐你不用演,收敛点就行。” 温清池唇角抽了抽:“什么叫收敛点?难道我本人比他还过分吗?” 顾晏沉默不语,说多错多。 “砰——” 红木做的大门轰然倒塌,五勇士叠罗汉的出现在三人眼前。 五人齐刷刷抬头,漆黑的眼睛转溜,咧嘴傻笑,和三人打招呼。 “这门……突然就坏了。” 狼族族长扶额,俨然习惯了傻傻的五人。 “带少主去休息。” 温清池翻了个白眼:“小爷才不要留在这。” 顾晏唤了唤温清池:“君临。” 温清池抓住顾晏的小臂,义正言辞道:“谁都不许动小爷的人!” 狼族族长皮笑肉不笑:“就算要动,我们也只会动你,毕竟人家比你厉害多了。” 温清池:“……” 6 这叶君临到底多招仇恨? 无用和无能率先叩首,领命:“是。” 温清池跳到顾晏背上,死死缠住他:“谁都不能分开小爷俩!” 狼族族长沉思片刻,挥挥手:“带他们一起下去吧。” 反正人在他府上,什么时候问事情不是问? 不急于一时—— 无用和无能领命,其余三人跟在后面,五人架着两人离地,往外走。 来到少主院后,温清池总算从顾晏身上跳下来,环胸打量四周:“这是哪呀?谁的品味这么好?” 院子全是花花绿绿颜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什么大紫大红花都摆到四处,要多土有多土。 土美土美的,很符合她的品味。 无语默默来了句:“你的品味,当初我们说搬走你宁死不从。你还抱着它们痛哭。” 温清池忍不住点头:“确实好看” 无能和无力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一人架起温清池一边往里走,顾晏紧随其后。 两人推开房门,拎着温清池一处处看。 “你真的不记得这些了吗?” 蓝色的床榻、红色的帘卷、黄色的毯子…… 两人企图想趁将少主失忆,将他的审美扭回来。 温清池连连惊叹,眼底透着惊艳:“好绝,真好看。” 跟在三人后面的众人,原本还有些许怀疑温清池的身份,直到这句话…… 诚恳得令人窒息。 他们信了,这定然是他们的少主。 没有哪个人的品味,能如此清新。 突然,温清池的肚子咕咕叫,她这才想起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君临,我带你去吃饭吧。” 顾晏刚迈开腿,就被五人堵住。 无能顶了顶自己硕大的胸肌,仰着头:“你个奴隶,凭什么带我们家少主吃饭?” 无脑附和道:“就是就是,以往能陪我们家少主吃饭的只有我们!” 温清池撸起袖子,一顿飞踢横扫挡在自己面前的五人山。 “滚粗,别挡小爷吃饭。” “还有他不是奴隶,是小爷的人!” 话罢,温清池正想带着顾晏大摇大摆的离开。 门外传来了众多娇媚的声音,不乏有阴阳怪气,或怒火中烧的。 “好你个叶君临!出一趟门又多了一个新欢!” “哟,这不是叶少主吗?出门那么久都不记得找我们了?” …… 温清池眨眨眼,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 幸亏无能几人眼疾手快,一把关上门用身躯顶住。 无力冲温清池吼道:“少主!赶紧跑!” 温清池不明所以:“小爷为何要跑?” 无能开口解释,背后的门砰砰作响。 “因为这些都是你招惹的风流债!” “八十三个跟人喝酒还没给钱的姑娘——” 温清池默默后退一步,撑着桌面,虚汗淋漓。 好家伙…… 也没人告诉扮演难度那么大呀! “死小子!你给我们出来!今日再不还钱!老娘把你皮扒了!” 温清池沉默不语,死了都能留下一堆债让她还,现在复活叶君临还来得及吗? 第138章 打骨折 “怎么办?谁出去?” 温清池扫视了众人一眼,似乎在等一个勇士。 顶住摇摇欲坠大门的五人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到温清池。 温清池:“……” 一个靠谱的都没有!这叶君临的手下到底是什么人呀! “这也不能怪我们,狼族民风淳朴,我们更是多行善事之妖,乐于助人,施舍钱财的事情经常有。” 无能企图为他们辩解,说话的底气愈来愈小,说到最后几乎都没有声音了。 好吧,他编不下去了,他们也是赌钱输了负债累累…… 温清池翘着二郎腿坐凳子上,支着下巴看向顾晏。 “你去还钱吧。” 顾晏点点头,丢开挡在门口的五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出去又关上门。 惊得几人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吧! 五人面面相觑,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门外情况。 外面的嘈杂声逐渐变小,伴随着阵阵的脚步声,似乎都在离去。 无脑垂下眸子,小声问无能:“无能哥,这小子好像很有钱?” 无力点点头,转念一想,眉尾挑起:“说我们现在去巴结他,他能不能给我们还钱?” 无用当场拒绝:“我们可是尊贵无比的狼妖,岂能对修真界的修士卑躬屈膝?更别说去讨好!” 无能努努嘴,道:“但他挺有钱的,而且也算是少主的贵客,我们不算讨好吧?” 见无用面色微微松动,无脑趁热打铁:“就是就是,等他帮我们还完钱,我们再对付他。” 温清池撑着头,似笑非笑地凝视几人。 谁对付谁,还不知道呢。 顾晏敲敲门,扬声道:“都解决了。” 五人挺直腰杆,无能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长身玉立的顾晏。 他踮踮脚,往顾晏身后去看。 “都走了?” 顾晏绕过堵在面前的五人,朝温清池走去:“已经处理完,可以吃饭了。” 经过那么多闹腾,日落西山,皎月缓当空。 温清池拍拍衣摆,优雅地站起身:“嗯。” 还好她来妖界之前,坑了裴言澈不少妖石,不然她得在这举步维艰。 无能等人抢先一步挡在两人面前,道:“族长说带你们休息,意思是软禁你们,你们不能出去。” 五人藏不住一点心机,什么都往外说。 温清池扭了扭脖子,不耐烦道:“你们说留就留呀?当小爷是吃素的吗?” 顾晏把手搭在温清池的肩膀上,放缓语速劝导:“我们就待在这儿吧,我袖袋内有烤鸡,你还吃吗?” 温清池瘪瘪嘴,脸色十分难看:“吃了这么多天都吃腻了。” 无脑默默举手:“其实我们可以准备晚膳的。” 只要不出去,不为难他们,其他的都好商量。 温清池思索两秒,颔首应道:“吃。” 无脑转身离开,叫人布置晚膳。 酒足饭饱过后,五人便给顾晏安排客房在温清池旁边住下,他们带温清池入汤池泡澡。 几人守在外面,不给任何人靠近,防火防贼防顾晏。 他们都知道自家少主的为人,就顾晏那长相,定是魅惑的主! 温清池褪去衣物,双手撑在池旁,微阖眼。 汤池烟雾缭绕,水温暖而不烫,洗刷了温清池一身的污垢,淡淡的花香味萦绕鼻尖,桃花飘零在池面。 这叶君临,当真会过日子。 今日演得提心吊胆的,不是怕被打死,就是脑子不够用。 这叶君临的私生活可真乱,魔族少主、圣女都不放过…… 温清池啧啧两声,叹了口气。 统一妖界的事情,任道重远。 沐浴更衣好后,温清池被五人领回到房内,几人笑得贱兮兮的,就差没把搞事情三字写脸上。 温清池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她神识不由扩散,察觉到房内有人,修为在元婴期。但她如今在扮演叶君临,修为并不高,只能故作不知。 “少主,早点休息。” 无能鞠大躬,难掩的笑意。 温清池警铃大作,肯定有猫腻,但她面上不显。 “好。” 她微颔首,转身推门而入。 刚迈进一只脚,一只雪肌纤细的手将她拉入内。 “护驾!” 温清池双眼瞪大,惊呼一声。 不等她反应过来,温清池就被她带到床上。 温清池连忙推开人,用被子捂住自己。 她眼睛瞪大像铜铃,怒吼道:“你他娘的是谁呀?怎么出现在小爷房间?” 那人的性子泼辣,叉着腰指着温清池:“怎么?出一趟远门失忆就能不认账了?” 温清池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这是小说中的谁。 “一定是骗人的,我不信。” 那女子张开四肢就要扑过来,吓得温清池跳起四处乱撞。 “无能!无用!无能!无语!无力!” 听到自家少主的救命声,几人推门而入。 温清池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五人的身后,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观察那女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闯小爷房间?” 那女子也被温清池这般模样惊住,这是叶君临第一次如此抗拒她…… 她嘴巴微微张开,字音颤抖:“不记得我了吗?” 温清池无语,都说失忆了,记得个鬼呀! 女子失神,一瞬间全身抽空了力气,腿软瘫坐在地上。 “你居然……真的忘了我……” 温清池转头朝五人寻找答案:“她到底是谁?” 无能抽吸了口冷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按道理来说,应该算是少主喜欢的女子之一?” 毕竟夜夜喝酒唱歌,着实很难说他们没关系。 但是…… 末了,无力补了句:“同时是狼族族长的侧夫人,算是你的小娘?” 无语吐槽了下:“少主,你家可真乱。” 子调戏父,父暴打子,还小娘纠缠不清。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也挺炸裂的。 温清池:“……” 那种文学? 连自家小娘都不放过? 叶君临!真是离了个大谱! 温清池怀疑人生,一连几个雷,她脑子嗡嗡响。 叶家乱不乱她不知道,反正她三观碎裂。 “你……居然真的不记得我了……” 温清池硬着头皮问:“小爷之前欠你什么了吗?” “欠我可多了!”女子拍地而起:“你欠我三百妖石!至今未还!别以为失忆了就不用还钱!” 温清池:“……” 神经—— 害她以为玩到骨折,吓得连棺材放哪都想好了。 第139章 她不是来统一妖界,是来扶贫的! 温清池从五人身后出来,和对面坐地上的女子商量。 “你先回去,明天再给你钱。” 地上女子冷笑,指着温清池的鼻子怒骂道:“这话你说多少次了?” “改日又改日,明日复明日。” 温清池揉揉鼻尖,道:“给给给。” 温清池转身想离开屋子,被女子扯住腿:“不许动,你想去哪?说好的给我呢?” 温清池抓狂,但被她抱着腿又无可奈何:“我去找人给你钱。” 闻言,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怀疑:“找人还需要你亲自去吗?那你后面那五个去不就好了吗?” 温清池把目光投到后面五人身上,无能抱拳接下重任:“我们立刻带顾晏来。” 在院子练剑的顾晏,几乎是被五人架着走的。 顾晏以为几人想刁难他,正想动手,无脑率先开口,制止住了顾晏的行为。 “少主需要你!” 顾晏挣扎的力度更大,手臂往回收,将两人往自己身上拉,随即挣脱开。 不等众人反应,便马不停蹄的跑出院子,直奔温清池的院子去。 顾晏脚下生风,一路冲进温清池的房间,悬着的心在喉咙堵死。 温清池双手抱头蹲在角落,一女子数落着她的风流事迹,温清池生无可恋的点头,敷衍道。 “都说小爷失忆了,小爷真不知道这些。” 女子环胸,唾了口沫:“呸!说喜欢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知道?瞒着我又带人回复,怎么不说不知道?” 温清池在心底问候叶君临祖宗十八代,她可比窦娥还冤…… “顾晏,你来了!快快快快给他她三百妖石。” 温清池双手撑膝,从角落窜出,躲开那女子的手到顾晏身边。 顾晏走前一步,从袖袋掏出三百妖石给那女子,挡在温清池面前。 那女子慌忙接过,手有些颤抖,眼冒金光。 她说的妖石是下品妖石,可人给的妖石是上品…… 金龟? 难怪叶君临会带他回府,又好看又有钱,妥妥的大冤种呀! 温清池狐假虎威:“拿了钱就给小爷赶紧走!” 收到钱,那女子也不想过多纠缠,面容堆满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 目送女子离开的背影,温清池正当松口气,女子倏然回眸,温清池呼吸一滞,那股气不上不下,堵得慌。 这活爹又想做什么? “我叫柳如烟,是你的小娘也是情人。” 温清池:“……” 柳如烟揣着妖石,心满意足地离开。 下次没钱了,再来要。 顾晏狐疑地往后看了眼温清池,似乎有些震惊。 师姐,都玩那么乱吗? 温清池后槽牙都磨碎了:“不是小爷。” 顾晏挥挥手,表示自己懂。 五人从门口晃晃悠悠探出脑袋,瞅了瞅顾晏,又看一下柳如烟离去的背影。 “他娘的,这奴隶是真的有钱。” “就是就是,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少主失忆都要带他回来了。” 无脑提议道:“话说与其跟少主躲债逃窜,不如讨好那人,要是他开心说不定能帮我还钱?” 无能狠踢一脚他:“你是蠢吗?没看见那人听谁的话呀?最厉害的还得是我们的少主。” 无用赞同点头:“就是就是。” 温清池撑头坐在桌旁,指腹不轻不重敲侧额,三天两头的有人上门讨债,她真的很难办正事。 当前之事,得先把欠的钱都还上。 想到那白花花的妖石,温清池不由捂住胸口,真心肉疼。 转念一想,她又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应该不会太多。 “无能,小爷既然是你少主,那小爷曾经欠了多少钱?你把账单全拿给小爷对一对小爷一次性还上。” “砰——” 无能双手高举过头,激情澎湃:“少主威武霸气!” 其余的几人,也一个个跪下,和无能高喊数声,马不停蹄地跑出去。 起先两人并不明白,为何他们如此激动。 很快,温清池两眼一抹黑,她翻了翻厚厚一沓欠条,不死心地问道。 “小爷欠了那么多?” 无能连忙摇头,摆手:“这哪能啊?” 温清池叹了口气:“那还好。” 无能话锋一转,道:“这些都是陈年老账,还有一些新账在等明日统计出来才能给少主。” “当初你因为这些欠条远走他乡,如今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无力捂脸,痛哭流涕:“我们倍感欣慰!” 温清池委实被气笑了,她以为叶君临真的和小说描述那般天真无邪,单纯好奇修真大比才跑出来。 或是心机深不可测,为了释放玉城大妖,想接沈听妤打入内部。 结果都不是! 单纯就是欠债跑路! 温清池消化了一会,咬牙切齿道:“顾晏给钱!” 一连好几天,来狼王府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被踏破。 大家都是仅拿一堆欠条而来,满载而归。 顾晏对完账付钱,无能在一旁高喊下个,温清池拿茶杯的手不断颤抖,血眸逐渐无神溃散。 她这哪是来统一妖界的? 这分明就是来扶贫的! 哎呦喂……她心脏拔凉拔凉的。 天将昏,最后一人也捧着妖兽,步伐轻快地离开。 “君临,好了。” 顾晏放笔收纸,轻轻翘下唇,“还剩三千万妖石。” 五人组忽地跪地,温清池打了个激灵,白了眼:“你们做什么?吓小爷一跳。” 无脑抱拳,态度诚恳:“顾爷,虽然你是修真界的修士,但你作为少主的朋友,我们也将你视为己出。” 无能重拍了下无脑头,唾骂:“呆子!那叫视为知己!” 温清池喊停众人,没好气道:“帮他们也把债还了。” 顾晏微颔首,五人泪眼婆娑,不顾姿态直接扑倒两人。 “少主!你是我的大大妖!” 温清池在拍地挣扎,身上的几人宛若泰山压顶,最下方的她喘不过气来,险些窒息。 温清池气息奄奄,说了句话。 无脑蒙了下:“什么?亲一口?少主那不行,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了,那不行,那不行。” 要被夹成肉酱的顾晏,奋力推开身上的几人:“他让你们起开。” …… 今日是温清池的五七,那火山之上悬崖人满为患。 断崖边,有块简陋的石碑,无人刻其名,可能是不敢相信她的死亡,又可能是不想提及她这个修真界的耻辱。 站在最前面的是五宗和八大世家的人,往后的是一些散修和喜欢温清池的观众,他们都见过亲眼见证惊才绝艳的温清池。 最后面的人如黑云压城城欲摧,他们多数是玉城的老百姓,没有修为,不能调动自身领域去抵抗灼热的温度,只能靠着五宗和八大世家的帮扶,勉强站在这。 这里环境恶劣,他们原可不来,但这里有他们非见不可的人。 即使有无数人唾骂厌弃温清池,但绝不可能是玉城之人。 他们亲眼目睹那人为他们一战十七化神,斩下大妖头颅。 云雾在漫天曙流,那人,一剑护一城。 “你死得真的好惨,好惨……” “我们不能没有你啊,师姐!” “师姐……你说过的以后不会再离开了……凭什么说话不算话!” 凌虚宗的弟子个个面色憔悴,尤其是各位亲传哭天喊地,就差没有抹脖子下去陪温清池了。 傅砚辞的眼睛无波无澜,手中剑柄上的剑穗在摇晃,和腰间玉佩相撞。 周璟言不动声色的打量众人,真哭假哭分不清,他不由勾起讽刺一笑,在场众人各怀鬼胎。 是人是鬼,犹可知? 嘉和作揖,认认真真朝其行礼。 此事引起了修真论坛不少人的议论,宋家人不断谴责温清池,裴家起初也有几人参与辱骂温清池,但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修真论坛上。 其原因,令人不寒而栗。 天昏地暗,人一点点散去,傅砚辞是第一个离开的。 最后只剩凌虚宗的亲传,稀稀拉拉的几人,哭累了被凌虚宗弟子拖回去。 良久,有一人去而复返。 第140章 牢记狮族使者,这是好人。 暮云合璧,皎迷雾沉。 “小公子,尚未找到人。” 一戴面具的黑衣人,抱拳弯腰,“和尚回心佛门,再无下山,回去的路上也只有他和其师父。裴家主今日未出门。” “这是那群人的所有过往。” 月色银辉,那人宛如流景,竟比凝霜更清几分。 傅砚辞看了看暗探递来的资料,目光所及是那块石碑。 果然,温清池所杀之人,皆有取死之道。 所谓世家,不过是泥潭,众人皆肮脏。 以虐待人为瘾的宋岩、四处抓少女的“参选弟子”、奸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前裴家主。 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荒唐—— “但我们还查到一件事。” 傅砚辞不语,那人继续说:“三月前现任裴家主命重人把守一处私宅,于一月前解禁。” 傅砚辞的眸光动了动,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纸张。 众人只觉若生、傅砚辞、裴言澈年少有为,中毒也能与温清池有一战之力。 可傅砚辞深知温清池为人,她若想给全场下毒,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和上次他早有防备不同,这次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无任何中毒表现。 温清池是故意的,但为何这样做? 对他、若生和裴言澈心软? 这种情况修真界毁灭了,都不可能。 所以,她到底想做什么? “进去找过了吗?” 傅砚辞的视线从石碑上挪开,那人垂首,“找过了,无温姑娘的踪迹。” “继续找。” 傅砚知手扇了扇风,插着腰从远处上山:“你已经叫他们出去找了三个月了,你们三人亲眼所见,她跳下岩浆,难道她还能复活不成?” 傅砚知已经纵容傅砚辞玩闹许久,再这般明目张胆的动用暗处关系。 对他们的大计,极其不利。 “她不会死。” 少年笃定,眸光濯濯。 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 傅砚知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问:“当初不是你们三人把她逼到悬崖上跳下去的吗?” 傅砚辞默然,唇角成一条直线。 分开五年,傅砚知有点看不懂自家弟弟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当她是朋友,又亲手杀了她。” “不是。” 傅砚辞闷闷答道。 傅砚知皱了皱眉:“不是什么?” 不是朋友?或不是他杀了她? 傅砚辞默而不语,折过身子,形单影只地下山。 傅砚知气得直跺脚:“你就不能长点嘴吗?什么都要我猜真的很累的!” 傅砚知炸毛蹦跳似猴子,不解气地冲上前找傅砚辞理论。 …… 叶君临回狼族的消息,还是被其他族的人知晓。 温清池和顾晏在妖族过几天清闲日子,麻烦就自己主动找上。 “不好了!少主!族长那边出事了!” 无力气喘吁吁冲进院子,和温清池报备。 “各族正因为你回来,而他们族少主身死修真界而为难族长!” 无脑张嘴喷:“老瘪三的,自己菜打不过就来找我们少主麻烦!就是看中了我们少主又蠢又菜!” 温清池冷不丁地问:“小爷又蠢又菜?” 无脑背后凉嗖嗖,尴尬挠头:“少主我也是实话实说,毕竟到你这个岁数他们都化神了,你才……” 无用补上:“金丹前期。” 温清池:“……” 叶君临除了貌美,一无是处。 温清池思索片刻,决定先去看看现场情况如何。 狼王府邸,正堂内。 “你们狼族,今日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狮族定当不会放过你们!” “就是就是!我们虎族也是!” 坐在两侧的都是各族派来使者,他们都是来找狼族要说法的。 凭什么多族合作,就他们的少主死了,狼族少主却安然无恙活着回来。 狼族日渐示弱,但还有些底蕴在。就宛如一块鲜美的肥肉,他们各族都对此虎视眈眈,都想瓜分一口。 狼族族长静坐在凳子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我儿死里逃生,你们不庆幸也罢。反倒一个两个过来找我讨说法,莫非杀你们少主之人是我儿?” “你们可别忘了,众目睽睽之下杀狮族少主的是修真界的亲传弟子,追杀他们的也是那少女。” “有本事你去找她呀!” 狮族使者发笑,只觉狼族族长荒唐:“那亲传早死了,骨灰都没有,你让我去找个死人吗?” “若她活着,我定把他抓到手里,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贴门偷听的温清池,脸色由青变白,逐渐转黑。 背后蛐蛐她!可恶! 温清池透过门缝,牢记狮族使者的长相。 她唇角勾了勾,笑容逐渐变态起来。 第141章 娇生惯养,温清池 “少主,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还是别想了。” 无力瞧见温清池贱兮兮的笑,诚恳劝道,“那群使者怎么说都是元婴期,你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了吧。” 听罢,温清池双眼微眯,透着危险的意味:“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无力先是一愣,随即五人点头如捣蒜。 温清池连连啧声,没好气地赏了每人一脚。 “是谁在外面?” 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屋内传出,碾碎了门,距离几人只有分寸之遥。 若非狼族族长抢先一步,抬手用妖力布下结界护住温清池等人,恐怕温清池等人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在我家伤我的妖,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吧。” “隔得太远,不知是谁。” 狮族使者故作惊讶,面带讥讽:“我当是哪家小贼偷听我们说话,原来是狼族少主。” 无能恼怒,堂堂一个元婴后期的狮族使者,相隔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外面的是何人? 顾晏拦住几人,冲几人摇摇头。 温清池发话,咧嘴笑:“我的是哪家的狗在我家吠,特地出来听一听,没想到居然是狮族的——” 温清池戛然收声,气得狮族使者拍案而起。 “你怎么说话的?” 狼族族长慢慢悠悠地接过话:“使者,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和态度,你凭什么指着我族的少主?” 妖族内分尊卑贵贱,只是狼族更偏向平等,故而极少分贵贱。 但不代表,妖妖可辱他狼族少主。 随着话音的落下,狼族族长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散去,不怒自威。 各族使者见讨不到半点好处,便打退堂鼓,想回去再商议一下。 狼族族长轻轻一拍膝盖,问:“狼族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众使者脸色骤变,下意识看向对方,只见蛇族使者故作淡定,站起身。 他不卑不亢的道:“此事虽是我等冒昧,但也是我们族长挂念少主的表现,还望狼族族长海涵。” 狼族族长不语,指骨一下下叩在红木色的桌面上,屋内寂静得可怕,唯有这敲击声像巨石一下下砸在众人心里。 在温清池的注目下,各族使者的脸色一点点渐白。 众人恍神,醍醐灌顶。 纵然狼族落没,狼族族长和善不爱与人结仇,但不代表妖妖可欺。 终于,就在众人脑袋里那条弦就要崩断之际,狼族族长终于开口。 “各使者回族路途遥远,叶某便不多加挽留了。” 得到准肯,众人皆松了口气,连忙告辞。 温清池眯了眯眼,朝后给了顾晏个眼神。 顾晏无奈,师姐又要干坏事了。 回到房间,温清池果断敲晕五人,他们在身边随时可能暴露身份。 不如让他们先睡会,两人带上面具和黑斗篷用隐匿符绕过守卫,离了狼王府。 “启禀族长,他们已离府,可要跟着?” 狼族族长喝着茶,没有施舍任何眼神给跪着的妖卫。 他咽下茶水,血眸静而平:“不用,既有需求,他们总会回来的。” 各族使者坐着马车,马不停蹄地离开狼族边境,赶了半天的路,这才停了下来。 几人一下马车便开始互相指责,狮族使者仗着自族实力在众族面前是最高的,率先发难。 “瞧瞧你们这小族的刻薄样,居然让那个老匹夫如此嘚瑟。” 众人愤恨,蛇族使者更是不甘示弱的讥讽回去:“你在我们面前嚣张什么?有本事你当时就骂他脸上,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狮族的妖向来蛮横,以实力为尊。向来看不上蛇族这种阴险狡诈的动脑妖兽。 “信不信老子把你给砍了炖汤喝?” 他仗着自己四肢健硕,体术极强。怒气冲冲走到蛇族使者面前,徒手一抓,想给他个下马威。 蛇族使者脚化形成蛇尾,掀起碎石,向上奋力甩,庞大的蛇尾高举于狮族使者头上,又猛地落下。 倏然,一道身影闪至两人之间,出掌推开两人。 袖子因动作掀开一角,露出雪白的小臂。 “先别打,毕竟你们得死在我手上。” 那人说得轻飘飘,似乎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众人先是一惊,这人是何时来的,不仅他们的妖卫感觉不到,连他们也毫无察觉。 “你是何妖!居然敢口出狂言!” 狮族使者最先反应过来,指着那人唾骂,“你可知我们是谁?” 他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后退。 理智告诉他,这不是他能招惹的大人物, 那人左手指尖符箓甩动,形成丝线束缚众人,又用手投掷出几颗阵石将众人困在这。 实力差距摆在那,几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曾说过若是你们的少主杀不死我,我便屠你们全族。”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人摘下了面具。 面容玉映,望之入月中聚雪。 众人瞳孔瞪大,虎族使者话间带着颤音:“温清池……你不是死了吗?” 顾晏解决掉最后一个妖卫,踏入阵和温清池并肩:“师姐,都解决掉了。” 温清池微颔首,笑得和蔼可亲:“狮族使者过于想我,想将我碎尸万段,我这不是归魂特地来看看他吗?” 说着,温清池一脚踩碎了狮族使者的右脚,不顾他的惨叫,冲他挥挥手。 “见到我,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温清池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巧了,我也是。” 在场的妖族使者无一人敢言,他们都缩着身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温清池的恶名,他们还是知道的。 当初和魔族合作追杀温清池的妖族士兵,无一妖生还。 致使,各族族长数百年难得开一次会,就为了讨论如何将修真界这位亲传弟子抹杀在摇篮内。 若任其成长,必将是妖界大患。 结果,还未等他们商量好,她倒抢先一步被修真界那群蠢货逼死。 这般天赋,就连他们妖族都为其惋惜,若放在他们以天赋为尊的妖界,这样的天赋不得横着走。 甚至有妖发出感叹:“若是可以,真想亲眼看看是何等风采。” 妖族鲜少正眼看修真界的人,毕竟在他们眼里修真界的修士都是下等奴隶,只配被他们驱使。 但是嘴上说说是一回事,真的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狮族使者头上冒着冷汗,周身血液点点凝固,碎骨的痛令他忍不住蜷缩在一团。 温清池唤出秋水剑,不忙不慌地挑剑花,在各族使者面前走一圈。 “跟你们商量个事,原本我是打算灭了你们十七族的,但是感觉这样太累了,还是灭一族吧。” 众妖族使者暗自讥笑,只觉这些都是妄言,嘲笑温清池大言不惭。 温清池微眯眼,手中剑灵化形:“所以你们是十七个,挑一个死吧。”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 挑一个死? 他们十七族建立同盟关系,如今这般行为,不是明摆着离间他们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神情异样。 虎族使者是性情中人,大义凛然道:“我等不会受你诡计,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众人神色微动,似乎没有料到虎族使者是如此大义凛然之人。 不见温清池搭话,狮族使者的惨叫声倏然响彻云霄,引得众人投来目光。 只见温清池正用小刀,一点点地割掉狮族使者的肉,片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 狮族使者不断挣扎,周身妖力暴涨,想自爆金丹与温清池同归于尽。 温清池徒手探入他的丹田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血淋淋的金丹被掏出。 “话说你们知道吗?我以前也做过妖族奴隶,最知道妖族贵族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奴隶。” 温清池描述的语气轻飘飘,仿佛在说一件极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们应该也知道的吧?” 狮族使者的尖叫求饶声,像一把钝刀无声削着各族使者的骨肉。 他们当然知道,不听话的奴隶会有什么下场…… “听说妖族有种鼓,是用皮做鼓,骨头做小木槌。等你们决定好了谁死,我用那族的全部妖做鼓好不好?” 温清池唇角漾起一抹浅笑,又问:“所以你们决定好了吗?” 虎族使者彻底闭嘴,即使认为温清池是在天方夜谭,但拿一整个族人的性命去赌,他们真的不敢赌。 听着温清池的话,顾晏浑身冰冷,手不由颤抖。 他抿了抿唇,从袖袋掏出手帕蹲下,拉住温清池的手,抽出小刀和那颗金丹放地上。 一点点为她擦掉血迹,低声道:“以后这种事情我来就好。” 以前的她在凌虚宗娇生惯养,顾晏来后,更是被他养得娇气。 如今,怎么就成这样了…… 第142章 以身入局,今胜半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落西山,月上空。 众妖族使者谁也不敢说话,狮族使者也被顾晏折磨得彻底昏死过去。 温清池盘坐在蛇族使者对面,一瞬不瞬地盯着蛇族使者看。 蛇族使者不知为何从脚底下生出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想对温清池俯首称臣,压根不敢跟他对视。 她支着下颚,紫眸微眯。 “你的眼睛和我以前看到的那条黄金蛇母很像,你看,这就是她的眼睛。” 温清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更是吓得蛇族使者头皮发麻。 蛇族虽皆是紫眸,但蛇族又以血脉细分了不同等级的蛇群,其中依次往下为黄金蟒血、白灵血、紫妖血、黑血、其余皆是下等血脉。 书中记载,黄金蟒血脉是蛇族中最强的血脉,且是女子才可拥有,是天生蛇族顶端的上位者。 但因其血脉稀有,不曾有人亲眼见过。 黄金蟒血脉中的最强者,便是蛇母。 蛇族使者犹豫片刻,鼓起勇气和温清池对望,他并不相信温清池的话。 只见那双紫眸有流金闪过,蛇族使者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定在原地。 他身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凝视他,脚下有无形的蛇将他拉下。 “师姐。” 温清池偏过头,看顾晏。 蛇族使者这才挣脱束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种威压,只有比他血脉强的蛇族身上才有…… 他已是紫妖血,能比他强的除了白灵血就是黄金蟒血,白灵血是皇族才有,他很肯定他们族的王,绝对没有私生女…… 那就只有…… 算了,他宁愿信王有私生女,黄金蟒血太可怕了…… 温清池拍拍手,腿盘坐太久,有些发麻。 “所以你们选好谁死了吗?” “如果是选不出来的话,那就一起?” 各妖族使者面面相觑,蛇族使者将话题抛给虎族使者:“虎族使者是性情中人,定会甘愿为我们赴死。” 虎族使者咬牙切齿:“放你娘的狗屁!” 那可是一族妖的性命!岂是他能决定的! 蛇族使者睨了眼他,似不屑,随后道:“狮族多次辱我族,也不把其他各族放在眼里,不如……” 蛇族使者当了恶妖,众妖也找到了发泄口,心安理得推晕死的狮族使者去死。 温清池解开各族使者的束缚,将小刀踢到他们脚下。 “你们可以选择反抗,拿法宝或者通知你们身后各族,但我不能担保你们一旦这样,要是没弄死我……” “那你们身后一族妖……” 温清池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众使者,用手往脖子抹了抹,从始至终气定神闲。 顾晏掏出录像石,将所有的一切录下来。 蛇族使者主动上前一刀刺入狮族使者的心脏,蛇族冷血狡诈,只以自身利益为上,凡是拦他前面的,皆死。 虎族使者一言不发走上去,接过蛇族使者的小刀割掉了狮族使者的头。 一个两人…… 所有使者…… 狮族使者四肢分离,头颅滚落。十六刀,不留情。 温清池忍不住笑了笑,拍手:“很好,那便就杀狮族吧。” “我有点好奇,当初你们也是这样决定玉城百姓生死的吗?” 各使者别过头,心里发虚不搭话。 十六妖、两人顷刻间便决定一族妖的性命。 虎族使者梗脖子,问:“如今,可能放我们离开?” 温清池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行哦,你们还得和我去个地方。” 顾晏皱了皱眉,将温清池拉出结界:“师姐,你还要去哪?把他们带回狼族的话,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温清池似笑非笑:“不带回狼族,而且我们早就暴露身份了。” 顾晏瞳孔地震,不解:“你为何这样说?” “那群人和叶君临朝夕相处,又怎么会认不出叶君临。” 顾晏抿了下唇,问:“那我们是不是失败了?” 温清池弹了下顾晏的额头,收回秋水剑:“不会,狼王最注重利益。比起一无是处的叶君临,我是更好的选择。” 顾晏一头雾水,温清池耐心解释道:“今年小雪,是各妖族的比赛,妖族所有天骄都会参加。” “他不拆穿我们一是因为觉得我们既然敢来,定有把握全身而退。二是因为希望我们能帮他赢下比赛。” 小说中曾提过,叶君临的父亲喜欢将所有事物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连叶君临都是他的棋子。 不是没有亲情,只是太少了,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加上温清池让裴言澈帮她调查过妖界各族王族的事迹,和妖界后面会发生何大事。 她冒险赌了一把,赌狼族族长会舍弃叶君临,用她做棋子。 不管扮演叶君临的是谁,有什么目的。但他内体那两股妖力强大到深不可测,就算要杀要剐,等到榨干他身上最后一点用途也不迟。 “他要棋子,我便做最好的棋子。” 不过,到底谁是棋子,还不一定。 以身入局,今胜半子。 第143章 鹤族使者,英雄本色 鹤族使者见两人背对他们,贼心大起,把手偷偷摸摸的放进储物袋,准备联系自家的族人。 “你说烤着吃还是油炸吃比较好?” 一股少年气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带着凉飕飕的寒气。 正当鹤族使者愣神之际,一记风刃恶狠狠地切下,险些就要切下他的左臂。 “秋水。” 轻飘飘的一句话,秋水手腕微偏,攻势的方向也换了个角度,一条断痕在地面赫然出现,大量漆黑的碎石震动。 鹤族使者瞳孔瞪大像铜铃,连忙后退几步,一下子坐到地上。 剑灵? 什么时候到他身边的?他为何毫无察觉? 秋水不情不愿回到温清池身边,嘟囔道:“为什么不让我切鸡翅?” 温清池半开玩笑道:“你要么直接把他给杀了,看一半留一半有个半死不活的废物,我也用得不顺手。” 各妖族使者的脸色突变,大骇。 整天把杀人放嘴边,这还是修真界那些自诩正派的世家弟子吗? 秋水活动筋骨,咧嘴一笑:“那我直接剁了烤着吃。” 鹤族使者猛地跪下,哐哐哐地朝众人磕头。 “在下绝无二心,还请温爹有大量,莫要和孩儿计较。” 各妖族使者:“……” 他奶奶的,认怂比狗族的还快。 秋水微眯了眯眼,环胸哼道:“算你有眼光。” “需要你们做俘虏。” 温清池摊开手,朝众人和善笑了笑:“所以,麻烦把你们的武器啊什么之类的东西都交上来。” 活了上百年哪里受过这样的耻辱,虎族使者怒从心头起。 温清池指了指身旁的秋水:“不想的话,和我剑灵聊聊。” “或者和我单聊。” 温清池的语气云淡风轻,秋水金发垂落胸前,血眸阴郁透着几分邪魅肆意,冲其挑衅一笑。 “建议你们和我聊,我顶多堆妖尸山丘,阿池的话……” 秋水语未尽,其中之意言而喻。 “哐当当——” 鹤族使者不仅把储物袋丢了出来,连头上藏的毒针都双手奉上。 在碾压式的实力前面,一切阴招都算个屁。 “爹,二位爷。在下所有的家当都在这了,在下的心是向着各位的。” 温清池忍不住夸了句:“虽然我不喜欢妖,但我很喜欢你这种性格。” 见风使舵,哪墙倒哪的墙头草,当真是英雄本色。 温清池将东西收入袖袋中,语重心长道:“我这样都是为你们好,万一你们随便来点小动作。” “像我这么阴险狡诈的人,宁杀错不放过。要是一不小心走火,害得你们人头分离,那就不太好了。” 各族使者消化了一会,蛇族使者主动带头交出东西。 鹤族使者狐假虎威,仗着自己第一个交,趾高气昂地指挥众妖:“赶紧跟上!耽误我爹做事的后果,是你们能承担的吗?” 顾晏面色黑白交织,凑到温清池耳边,小声道:“师姐,这样的妖留着怕是大患……” 此等恶劣品行,若是等他们失利,那鹤族使者肯第一个落井下石。 “怎么会是大患呢?这鹤族使者简直就是祥瑞。” 温清池揣着手,眉似黛山:“妖族当真是人才辈出,此等心性远高于五宗不少弟子。” 但凡修真界的修士能屈能伸,还会耍阴招,六界都是他们的了。 “鹤族使者我任命你为俘虏妖军的大元帅,他们有什么问题,需通过你传达给我。” 俘虏妖军? 啥意思? 鹤族使者心思万千,不就这么十几个妖吗?哪里来的大军? “是。” 妖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迫于温清池的“核”善,他点头哈腰地应了下来。 温清池掏出符箓将十五只妖依次捆住手脚,连在一起。 留下其中一段到鹤族使者手上。 鹤族使者:“……?” 这样真的好吗?他也是个妖耶! “爹,你真不怕我带着他们跑吗?” 温清池不着痕迹打量鹤族使者一眼,道:“我觉得你很机灵,不会为了他们去赌上鹤族一族的性命。” 说完,温清池当着几人的面,直接嚼碎了狮族使者的金丹,一股金灿的妖力在她体内游荡,暴虐气息扑面而来。 吓得众妖齐齐后退,妖兽的金丹确实对修士来说是极珍贵的炼丹药材,或是炼化提升实力。 但都在消磨妖力,吸收其精元,若不这般,吸收的妖力多了容易堕妖成魔。 这种生吞嚼碎的方式,过于原始,完全没消磨掉金丹内的妖力。 假以时日…… 必成大妖。 顾晏掐住温清池的下颌,淡若静海的声线,有了起伏:“师姐,吐出来。” 顾晏上手,就要往温清池嘴里掏。 吓得温清池双手投降,连忙吐出。 “呸呸呸。” 温清池把金丹嚼碎吐出来的骚操作惊呆众使者,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好吃。” “还是得正常吸收。” 各妖族使者:“……” 这人有病吧? 温清池瞪了瞪各妖族使者:“看什么看!就算我有病!我照样能把你们给绑了!” 第144章 初一十五 温清池双手掐诀,指尖快速翻转划动。以温清池为中心,一座大型的传送阵扩起,幽蓝的道韵宛如灵鱼,在阵内不断游动。 蓝光包裹众人,席卷消失在原地。 …… 魔界,邪修根据地,堂主内院。 “堂主,那温贼都死了,我们还得帮她干活吗?” 当初被温清池喷了一堆屎的邪教众人,换了个根据地,除了听从温清池的话,四处造谣有一妖族少主幸存在逃亡引得众修士追杀,还听她的话来了魔界开根据地。 邪修堂主闻言,思索一下:“对哦,人都死了,我们还在这干嘛?她又不可能死而复生过来找我们。” “他奶奶个腿的!我们要奋起反抗,我们要杀回修真界!” 刚刚怂恿邪修堂主的小弟,截然收声。 没有听到自家小弟的奉承,横眉冷对:“本堂主的话你不是不满意吗?” 突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有股力,拍了拍他肩膀。 邪修堂主的脸霎时冷下来,猛转身:“本堂主的肩,你可以拍的——” 温清池放大版的脸,赫然在目,邪修堂主失声,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下改成尖锐的爆鸣声。 “鬼呀!!!” 温清池好不容易扇了一巴掌邪修堂主,他整张脸都被扇偏过去。 邪修堂主的小弟蜷缩在角落,捂脸不敢看。 完蛋了,见到堂主被打脸,依照那厮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他。 温清池认真脸:“现在可以冷静听我讲话了吗?” 邪修堂主回过头,扫了眼四周,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顿时变得拥挤,尤其是温清池身后的元婴妖兽,吓得他腿脚发软。 邪修堂主勉强笑了笑,衣袍下的腿打颤:“当然。” “这是邪修。” 温清池指了指邪教堂主,又向邪修堂主介绍:“这是拐来的妖族俘虏,那位是我师弟,那个是我的剑灵。” 邪修堂主:“……” 各妖族使者:“……” 好简单粗暴的介绍!!多多少少有点不尊重他们吧! 不是,这人不是凌虚宗的首席弟子吗?怎么还和邪修搞在一起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邪修堂主手动勾唇,欲哭无泪地询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温清池点点头,又道:“我想你了,从地下爬回来见你。” 邪修堂主啪的一声,坐在地上,呜呜的像只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已经躲得够远了。” “贴符,你在哪,都能找到你。” 邪修堂主:“……” 崩溃!想死! 温清池蹲下,安慰道:“放心,我这次来不是揍你们的。” 邪修堂主双眼无神,有些溃散:“那你是来干嘛的?” 温清池指了指后面那些妖:“教一下他们如何洗脑传播思想,就是如何引人入宗。” 邪修堂主蒙了下:“啊?” 温清池思考措词:“俘虏军的人数以后后会不断扩大,我需要你担任引导他们为我效命,就像第一次你和你手下说话那样。” 打从第一眼开始,温清池就觉得此人很有当初那位美术落榜生的演讲能力。 邪修堂主面色变换不定,犹豫不决:“可我是天一宗分堂堂主,我是邪修。” 温清池颔首:“然后呢?” “我可是不择手段,偏离正道的邪修!” 邪修堂主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你让我帮你劝说他们,这合适吗?你可是正道弟子!” 温清池反问:“你们炼制邪物,修行禁术对吧?” 邪修堂主无语:“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是邪修,但这种事情我们做什么?” 邪修就是通过吸收他人生命力,快速提升修为的。这是一种捷径,也是邪门歪道。他们甚至会利用灵魂或毒物来修炼法器,来增强战斗力。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不能用魔族吗?” 邪修堂主眨了眨眼,蒙圈在原地:“啊?” “你问我我问谁?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那就是用人。” 温清池继续问道:“可为什么不能用魔?怨和阴气胜过人数百倍,甚至生命力也比修士长。” 邪修堂主倒吸一口凉气,认真思考:“有道理呀,都是吸为什么不吸波大的?” 顾晏看了眼秋水,欲言又止。 秋水冷哼一声,摆手道:“看我干嘛?阿池一向如此心善。” 各妖族使者:“???”你怕是对心善有什么误解? 而且! 为什么这人和邪修都能讨论得兴致勃勃!简直比他们更像妖魔! 但很快,邪修堂主就否定这个计划:“这样还是太冒险,这种修炼法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可不想拿命测…… 温清池啧了一声:“你都在魔界了,随便绑个魔来帮你测试一下靠不靠谱就好了,哪里不行就改良。” “那么多魔,多抓几个也不会有魔发现的。” 各妖族使者嘴角抽了抽,感谢温清池不提炼妖之恩。 邪修堂主正想说什么,却见温清池似是而非地冲他歪头笑:“我是来通知你,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邪修堂主:“……” 所以说什么屁话作甚?直接告诉他要么做事,要么死不就好了吗? 像他这种不惧生死的邪修,当然是—— 选前者。 温清池拍拍他的肩膀,道:“这群妖我就交给你了,三日后我再过来。” “希望看见不一样的他们。” 魔界建邪教,妖界拐俘虏。 最后统一,建立财神宗。 日月齐天,千秋万代 “真不错。” 温清池愈想愈美滋滋,拍着手就要带顾晏离开。 临走前,想起什么,给了一堆法器邪修堂主:“合作愉快,他们不听话就用这些揍他们,不死就行。” “死了也行,领头那个白发给我留着就好。” 温清池特地点名鹤族使者,使得他受宠若惊,“我……我吗?” 温清池温和裹挟在赞叹中,如实道:“我喜欢不择手段,会变通的,活着最重要。” “三日后,若你能劝他们一同归顺,到时候鹤族归你管。” 温清池面不改色,画大饼的话张口即来。 鹤族使者如今对温清池的话信了几分,暗中与邪修勾结,又是正道弟子…… 黑白通吃,没准真能帮他谋权篡位。 鹤族使者喜不自胜:“是。” 温清池带着顾晏回了妖界,顾晏忍不住问:“师姐,你可以具体和我说说你的所有计划吗?” “而且为何你还认识邪修,我担心他们对你不利。” 顾晏就算又急又气,都舍不得对温清池说重话。 温清池抽吸几下冷气,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太多了,也太麻烦了。 “可以不问吗?” 顾晏默然,后道:“好。” 既不想说,他便不问。 顾晏主动转移话题,声音低沉压抑:“那现在我们去哪?” 温清池吃下了第二颗化形丹:“回狼王府,有一场硬仗要打。” …… 剑窟外,一群人在等候剑道前十人的出来。 进入拿剑的弟子陆陆续续地出来,江子清几乎在最后。 他手持双剑,红衣灼霞,马尾荡在胸前,笑露虎牙无端添几分张扬。 “子清恭喜了,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佩剑了。” 淮序坐着轮椅由衷为他祝贺,身旁的几人也难得笑了笑。 这还是温清池死后,众人第一次见凌虚宗弟子露出笑容。 纪怀澈仅仅瞅了眼,便知此双剑绝非俗物。 云泱踮起脚,探出脑袋:“此双剑,为何名?” “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不过我叫它们初一和十五。” 江子清握紧手中双剑,同时挑剑花。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怎么都嘎! 桀桀桀桀桀桀—— 三人:“……” 第145章 大小死鱼眼 傅砚辞和徐泽川相继出来,徐泽川脸如白纸,一副小死人样。傅砚辞面无表情,一副大死人样。 “大小死鱼眼。” 纪怀澈摸了摸胳膊,微偏头。 浮岚见两人手中无灵剑,从徐泽川的眼中窥见几分落寞,傅砚辞平和无波,猜到了几分。 他暗叹口气,面上不显:“走吧。” 各宗弟子各回各宗,各找各师父。 淮序微仰头,目光温和:“子清,你看到他们两个拿剑来吗?” “我只见到了傅砚辞,不知道徐泽川有没有。” 毕竟万剑俯首于一人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 淮序挑了挑眉,看向江子清时夹杂几分询问。 “那你可知他那柄剑的名字?” “没看清,他周围有结界。” …… 狼王府,两人刚回少主院,大老远便听见嚷嚷声。 “找到他们了吗?人呢都去哪了!还不快去找!” “少主!我的爷!你到底在哪呀?” …… 这几人这么快就醒了吗?看来下手还不够重啊…… 温清池推开门,走出院。 五人风风火火的在府里跑,带着好几群妖卫。 温清池坐在院门的门槛上,拍拍身边:“坐下,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我们。” 顾晏看了眼四处跑窜的众妖,愣是无一人往这边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微颔首,坐在温清池旁边,掏出瓜子给她:“解解馋。” 温清池:“你如今的修行如何了?” 顾晏微怔,道:“半步元婴,摸到那扇门,只可惜没有时间静下心突破。” “既然如此。”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当机立断,“择日不如撞日,那就现在突破吧。” 不是人人都和她一样,修炼如饮水,简单轻松的。 顾晏揉了揉太阳穴。 温清池微垂双眸,眼底闪过期待。 顾晏朝温清池微颔首:“好。” 眼瞎的众妖,终于舍得回头,瞅见温清池和顾晏,热泪盈眶的翘着兰花指跑来。 “少主!少主!我亲爱的小少主啊!你跑哪去了呀?” “不是吧?你怎么又跑了?我们找你找了好久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以为你又偷跑出去,你那修为不过百步就因那嘴被人打死,我都已经想好买哪家棺材给你们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唾沫四溅。顾晏抬袖,挡在两人的面前,避免被淹死。 “没事,小爷就是和顾晏出去找了点灵草,为他突破金丹入元婴做准备。” 泣涕涟涟的五人戛然而止,无能指尖勾了下,后面聚集的妖卫散开,归回原位。 “渡雷劫在妖族可大可小,我们的条件定然没有修真界好。” 这事原本无能并不想管,可依温清池对顾晏的重视程度,若是顾晏出事了,温清池一蹶不振,又偷跑出去。 “不过我们可以让修真界那群奴隶,帮他受雷劫。” 妖族修行也和魔族般,不为天道所容,一旦受雷劫便会灰飞烟灭。 但和魔族不一样的是他们有秘法,可将自身雷劫引渡给修士,从而安全渡过雷劫。 这群人说话真的不过脑吗?顾晏就算叛逃凌虚宗,但再怎么说也是从修真界出来的修士。 “这种拿一命抵一命的修行方式,是邪修。” 温清池跳了起来,五人不由往后退了步,“你瞧他是这种人吗?” 无脑半晌憋了句:“不是一命换一命,我们妖族一次雷劫需要数百个奴隶。” 无脑的话轻描淡写,仿佛数百条修士的性命,如蝼蚁。 一场雷劫,死了就死了。 顾晏的瞳孔一片阴翳,起身往院内走:“不需要。” 无力愤愤地嚷着:“装什么清高?你们杀妖兽的时候,我也没见你们手下留情过。” 就拿修真界的大比拿来,比赛还不是比杀妖兽的数量吗? 杀妖兽不眨眼,怎么轮到他们杀人时,露出义愤填膺般的模样。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柳如烟扭着小蛮腰,笑盈盈地从不远处出来。 “叶君临,你这奴隶有点不听话呀。” 柳如烟舔了舔唇角,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妩媚。 “要不我帮你调教一下?他长得倒是很不错。” 温清池抬首,上前,似笑非笑:“小爷的人,不需要你来调教。” 柳如烟弯了腰,勾唇娇笑:“那你最好就看紧他哟。” “说的是落到我的手上,那他的结局可就不好说了。” “啪——” 血眸闪烁,身旁的大门轰然碎裂。 “小爷从不喜欢留下隐患,柳小娘这是要和我作对?” “哪能呀?小少主继续吧,不过提醒你一下,大少主可快要回来了哦。” 大少主…… 嘶—— 温清池摊摊手:“关小爷屁事,小爷又不认识。” “滚不滚?” 柳如烟双手举起,连连说好:“我滚,我滚,不妨碍你了,我的小少主。” 柳如烟指尖轻轻拂过温清池的脸,凑到她身边道:“比起大少主,我更希望你成为狼王哦。” 柳如烟留下暧昧不明的话,使人想入非非。 “少主,柳侧夫人说了什么呀?” 无用眯起双眼,有些好奇。 温清池看向他:“她说喜欢你,想从小爷这把你讨过去。” “少主,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可不能让我过去啊!听说柳夫人日日笙歌,她的男宠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温清池眼前一亮,吹了吹口哨:“可以呀,这么厉害!” “那更得你去了。” 无用:“……” 第146章 凌虚宗的新目标! 顾晏渡劫,温清池为其护法。 顾晏归息数十天,温清池便守了数十天。 无脑捧着一盘葡萄,轻声道:“少主,你就吃一点吧。” “你那么多天不休息也就算了,不吃不喝的。” 温清池微躲开,盘算着若是顾晏顶不住是否要暴露实力,出手相救。 毕竟计划不止这一个,还可以换。 但是顾晏突破至元婴迫在眉睫,只有更强大,才能在后面的事情中掌握主动权。 “吃不下。” 雷劫,温清池渡过,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而且元婴试炼…… 也不知道顾晏能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一连好几个月,温清池都守在顾晏身边。 手上拿着一本妖界修行的书,边琢磨边等顾晏。 “听闻你失忆,带了个修真界的奴隶回来。” 一道狂而不羁的男声从温清池身后传出,温清池连眼神都懒得给过去。 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书中,偶尔抬眸看昏迷的顾晏。 那人一把抽走温清池手上的书,想将其摁在地上,温清池反拉住他腰带,摔到地上。 “再动小爷,手就帮你废了。” 那人先是一愣,莞尔,仗着自己力气大,翻身将想温清池压在地上报仇。 妖兽的肉体凶悍,力量更是修士遥不可及的,只能用后天的修炼来弥补些许差距。 温清池侧身躲开,出掌拍向他,并往后退拉开距离。 “你是谁?小爷和你有仇吗?” 那人先是微诧,随即放声大笑。 “叶君临,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失忆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杀了你,今年小雪比试,便是你的死期。” 狼族只需要一位狼王,剩下的那个的结局只能是死亡。 这叶家,是找不出一个脑子正常的吗?每一个都来说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然后又扬长而去。 有病似的…… “轰——” 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如今已是乌云密布。乌云绵绵,仍不断聚,拢若巍峨的巨山压在狼王府。偶尔惊雷声乍起,地面微微晃动。 温清池烦闷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意。 “来了。” …… 凌虚宗,五宗亲传聚集在一起开会。 “什么?让我们去刺杀妖界小雪比试中的各天骄?” 徐泽川不确定性地看了看高台上的四宗宗主,又看了眼提出计划者,认真脸:“你是认真的吗?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提出计划者——萧景逸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也算历练历练,难道别人能打你脸上,你们不能往别人家里踹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泼皮无赖? 他感觉,这话从萧景逸口中吐出来,听起来怪怪的。 如果换成温清池,那就正常了。 想到这,徐泽川瞧了眼身旁的傅砚辞。 “这是一场试炼,希望你们能从中获得感悟。” 赵卓华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用了下力,语重心长。 萧景逸插进来,指了指台下众人:“以前的亲传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为了突破妖魔两军的包围,单枪匹马的闯入了敌军大本营。” “用全军覆没的代价,换来了五宗喘息的机会。” 萧景逸眼底的笑透不进去,只浮于表面。 浮岚:“只刺杀五个实力中等的妖族。” “逍遥宗:虎族。” “素水宗:豹族。” “灵霄宗:蛇族。” “天枢宗……” 萧景逸犹豫一下,道。 “鼠族。” 天枢宗亲传弟子:“???” 瞧不起谁呢?安排这个族! 虽然他们是器修,但是他们也是很能打的好不好! 萧景逸无视天枢宗亲传弟子的抗议,继续下达任务。 “凌虚宗,狼族。” “你们的任务,是击杀他们的少主。” 开完会后,走出来的凌虚宗几人,都兴奋不已。 窝在凌虚宗太久,他们都要长跳蚤了。 江子清眼睛亮了亮,摸着怀中佩剑:“新得了佩剑,刚好拿他们来练手。” “狼族少主!等死吧!” 淮序难得笑了笑,也不知道纪怀澈和纪家主说了什么,居然同意为了他炼制天品丹药。 如今的他,腿已经一点点地恢复知觉,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云泱活动了下筋骨,微仰头:“我可以让我灵宠糊那狼族少主一脸口水。” 纪怀澈脸上挂着狡诈的笑容。 “我要毒死他们!” …… “啊啾!” 温清池摸了摸鼻尖,擤鼻涕:“奇了怪,怎么又白天的感冒了。” 顾晏的雷劫虽不及温清池,但也劈了两天一夜,最后得到要渡雷劫消息的狼族族长,急急忙忙地撤走狼王府邸及外方圆十几里的众妖。 众妖站在高处,眼睁睁看着整个狼王府化为了灰烬。 狼族族长沉默—— “你奶奶个腿的!死小子!” 狼族族长和善原谅两人的错误。 “我要把你剁了!拿去祭奠祖宗十八代!” 在狼族族长眼中,修真界的修士只是奴隶,温清池的奴隶,所以顾晏炸狼王府的账就算在了温清池的头上。 温清池指了指自己,大声反抗:“凭什么!我抗议!” 随即,温清池被关小黑屋,不能外出。 她只好拜托顾晏去帮她办事,去魔界一趟,见邪修堂主和各妖族使者。 办完事,从外面回来的顾晏,往前走去:“怎么了?是这几天着凉了吗?” 顾晏刚想从袖袋掏出丹药,喂给温清池。 温清池上前两步:“不用,我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少年的血眸实在漂亮,比起秋水,更像是透着光泽的红宝石。 “如君所愿。” 顾晏的声音嘶哑,许是因为事务繁忙累得,听出几分疲惫感。 “辛苦了。” 从屋外探出五颗脑袋,五妖努力瞪大眼睛,往里瞅,竖起耳朵听里面的情况。 “你说那奴隶整天神龙不见摆尾的,到底在忙些什么?” 无能狂怒,若不是因为他渡雷劫,少主也不会被罚,他真的很讨厌这人。 而且因为狼王府被炸,他们无家可归,只能被迫一大群妖挤在这小院子中。 可恶!他私藏的妖石也全都没了! 无脑吐槽:“我怎么知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少主这次瞎的是哪只眼?居然能看上修真界的人。” 说好听点,爱上了卑微者。 说难听点,和爱上食物有什么区别? “要不我们……” “我们打不过的,放弃吧。” 无力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想跟着这几个憨货送死。 温清池修长的手指捻了下笔毛,漆黑的墨水玷污了洁白如雪的指腹、粉嫩的指甲…… “比试要开始了。” 她放入身侧的水盆中,墨色随指尖入水面之际,沾染了清澈见底的水。 清水易显,难有大动作。唯有浊水,才能浑水摸鱼,在暗处搅动风云。 半月后,一群人偷偷摸摸地来到妖界。 “你们说,我们要杀的狼族少主会在哪?” 云泱躲在墙角,四处张望。 江子清蹲在云泱下方,探出脑袋:“你傻吗?都说是一族的少主,那肯定住在最气派的宅子里了。” “我们只要偷偷摸摸的找到那个地方,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杀了然后跑路。” 江子清啧了两声,自我感觉良好。 “我可真是个天才。” 纪怀澈摸了摸胳膊一阵恶寒,淮序抿唇陷入沉默。 这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就差把居心叵测写脸上了,想不打草惊蛇都难。 纪怀澈拖着两人去住店,淮序推着轮椅跟上。 凌虚宗目标—— 取狼族少主首级,当蹴鞠踢! 第147章 美人计 行到一半,淮序拽住就要走到光影下几人,打量街道上的狼妖,人族则是卑微地跟在其后面。 “妖界抓修士为奴,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定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纪怀澈垂首,往袖袋摸了摸,掏出几颗隐息丹。 “不用崇拜我,哥只是传说。” 江子清咦了声,吃下丹药:“这味道怎么这么难吃?” 纪怀澈绕着江子清的脖子,咧嘴道:“师姐炼废的丹,我这不是想着废物利用吗?就回炉了一下。” “虽然是难吃了点,但是效果还是一样的。” 江子清忍不住白了眼:“你个纪家大少爷,要那么节俭吗?” 纪怀澈啧啧称奇:“你以前比我还抠门,怎么现在反倒说我了。” 云泱举手抢答:“我知道,我知道。上次他收的生辰礼他这辈子都花不完,这是你们给的底气。” 尤其是那洛衡之,库库地搬灵石珠宝来。 莞尔,淮序挺直腰板,锤膝盖的动作轻了些。 “住店容易暴露身份,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住在城外吧。” 他们人多,被我发现的可能性也会变大,容易打草惊蛇。 纪怀澈附和:“有道理。” 淮序又道:“我和子清去打探情况,你和小师妹先去城外找落脚的地方,后面我们再汇合。” “好。” 淮序分析透彻,纪怀澈不疑他,抬眸冲云泱轻声开口:“走吧,小师妹。” 纪怀澈和云泱往城外走,江子清推着淮序往街道走。 “我们还是先带上面具吧,避免有人会认出我们。” 两人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狼族的管辖城和凌虚宗山脚下的相差无几,街道上摆满了小摊,小贩热情地吆喝着,人来人往。 只是身份互换了下,原本被困在笼子里售卖的妖兽成了卖家,售卖妖兽的修士反倒进了笼子里。 “你这奴隶半死不活的样子,充其量也就八百块上品妖石,你怎么敢卖三千块?” 卖家对此嗤之以鼻:“我这可是从修真界辛苦抓来的,和其他的那不一样,这可是可以修炼的奴隶,必要时还能帮忙挡了一件,你说他值不值这个价?” …… 听着前方的喧哗声,江子清面色愈发凝重,淮序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在妖界,人能修行反倒是一种罪过。 江子清藏在袖下的拳头愈紧,正打算上前阻止。 倏然,淮序拉住江子清,语气透着些许着急:“快离开这里。” 他捂住心口,头浑浑顿顿,仿有千斤重。他的心口说不出来的钝疼,像是被一根线捆绑拉扯,好像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淮序用余光不断飘向四处,最终落到了一位女子身上。 女子姿态妖娆,细腰如柳枝,浑然天成的媚态。 瞧见那刻,淮序有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 无端升起的失落,令他莫名胸闷。 “我们先走吧。” 江子清以为淮序旧疾复发,急忙塞了颗药给淮序,连连点头。 “好。” 那女子也有种闷闷的跌重感,她捂住心口,受到心尖那滴精血的灼热发烫,不由失神。 姐姐? “侧夫人,怎么了?” 柳如烟撑着一小摊的桌面,晃晃头:“我没事,大抵是近来天气闷热,先回去吧。” 说着,她不由得环顾四周。 跌重感缓缓消散,那滴精血再度归于平静。 是错觉吗…… “三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江子清弯下腰,量视淮序的情况。 淮序勉强露出一笑:“我没事。” 想起刚刚那女子的样貌,和画像中的母亲有几分相似,让他有了几分失神。 淮序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荒谬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慢慢浮现。 母亲身份来路不明…… 舒城对他的亲近…… 刚刚那种感觉…… 淮序的眼底墨色愈发浓郁,若真是这样…… 他又算什么? 江子清察觉到淮序的异常,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淮序抬眸,眼中裹挟些暖意。 “好。” 两人随意找了个小摊点两碗阳春面,打算趁机探出狼王府邸的大致方向。 两人对视一眼,刚想开口问做面食的小贩,身边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件大事。” 有一妖接话:“可不是嘛,听说还是那个叛逃的凌虚宗弟子干出来的好事。渡个雷劫,一整个狼王府都毁了。” “听说他也才十六岁,当真厉害。” 三妖在两人左侧的桌聊天,聊得正起兴。 两人脸色骤然一变,凌虚宗弟子? 顾晏师兄? 那师姐也在狼族? 想到这,两人都不禁流露出几分激动。 太好了,终于能见到顾晏师兄和大师姐了。 素来瞧不起修真界的那妖:“就算他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成了我们少主叶君临的奴隶了吗?” “听说,叶小少主挺宠那奴隶的,还让他睡自己院里,能让人不怀疑他们有一腿。” 坐在那妖对面的独眼大汉,拍案而起:“放你娘的狗屁!” “他是什么货色?能配的上我们狼族的少主。” 对面那妖肌肉线条不明显,很清爽:“你觉得叶小少主他所作所为又能好到哪去?” 大汉沉默,坐下不语。 只听那妖继续道:“妖界的那些我就不算了。单凭他从魔界拐的那两个少主圣女,就够我们受一壶的了。” 为了来要人,两大魔王举兵来袭。若非敲晕叶君临,再将那两魔送回去,他们指不定已经早就灰飞烟灭。 “你们两个就别吵了,族长因为这混账儿子被迫住在城南最偏的宅院,已经很可怜了。” “就别在背后议论这些事了,吃饭,吃饭。” 城南?偏僻的院子?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放下十块下品妖石,面都不吃就离开了。 身后的小贩嚷道:“二位客官!你们的面!面还没吃呢!” 江子清朝身后挥挥手:“不吃了,有事。” 两人来到城南一带四处游荡,发现有一处宅院,有重兵把守。 两人躲在暗处的小巷子,偷偷观察院外的情况。 “看来狼族少主,应该就在这里了。” 江子清挑了挑眉:“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进去?” 里里外外围满了不少妖卫,就算想偷偷潜入也绝非易事,更何况还不清楚狼族少主所居的院子在哪? “既然狼族少主贪恋美色,不如我们派人去勾引他?” 江子清思索一下:“派谁?” 淮序默笑不语,两人出城和纪怀澈、云泱两人集合,将打探到的事情跟两人诉说。 四人讨论一番,都不相信顾晏是自愿做狼族少主的奴隶,定是因为师姐被他绑了,顾晏才不得不听命于那少主。 四人一致决定,先把狼族少主绑了,吊起来抽打,解救出师姐后,再捅死他。 取其首级,讨师姐开心。 “不是的,让我去?” 纪怀澈不确定指了指自己,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凭什么要我去勾引他呀?他何德何能?” “我是来杀他的!你让我勾引他!况且我还是纪家的未来家主!你们让我的脸往哪搁呀?” 任凭几人使出浑身解数,纪怀澈都不为所动,他抱着棵大树,崩溃:“不去不去!士可杀不可辱!” 淮序耸动肩膀,无奈道:“我去。” 纪怀澈鼻涕四溅,咻地一下扒拉住淮序:“不愧是我好兄弟!这辈子就算你投胎做猪做狗,我还跟你!” 大可不必—— 温清池被困多日,总算能被放出来了。 她一大早就拉着顾晏出门,打算去透透气。 刚踏出府邸,无能几人就从两人身后慌乱跟上。 “少主!等我们!等我们!” 无力:“族长说了你们,我们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怕你炸了别人家,我们没钱赔。” 如今狼王府所有的钱都拿去重修狼王府了,真没啥钱给温清池炸其他地方了。 温清池:“……” 潜伏数日的几人,活动了下筋骨。 先是看到顾晏,江子清微愣神,喃喃道:“别怕师兄,我们来解救你了。” 四人相互鼓舞,一切按计划行事。 街道上,此起彼伏的白墙绿瓦,屋檐下结彩条。 条条随扶摇而上,又因困住一角,只能望天而叹之。 温清池虽来狼族已久,却从未停下逛过城中的街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狼族的风土人情,热闹喧嚣,更有妖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求爱。 温清池看得目瞪口呆:“那么豪迈吗?” 当街就吻起来? 无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正常正常,我们狼族都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遇到喜欢的肯定大胆去追呀!” 温清池挑了挑眉,道:“你确定?” 无用补了句:“少主,你们叶家的除外。” 也不知道为何,叶家的没一个是正常的,个个骨子里都透着变态的多情。 “求求你们……不要欺负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清池被吸引看去。 她眨眨眼,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一颗鸡蛋。 第148章 包管你舒舒服服的~ 他怎么在这? 温清池和顾晏对视一眼,眼中透出难得的错愕。 淮序蜷缩在一角,江子清等人蒙着脸,趾高气昂地叫嚣道:“你叫呀!你叫呀!你喊破嗓子都不会有人会来救你。” 说罢,江子清一脚踹翻淮序的轮椅,叉着腰狂笑:“美人,你就从了我们吧——” 温清池顾晏:“……?”这几人是闹哪出? 淮序倒地,双手撑着坚硬冰冷的地面,微微颤颤起身。 他侧眸,向温清池投来求救的目光,似碧波荡漾。 温清池头皮发麻,忍不住摸了摸胳膊。 这玩意到底在干嘛? 顾晏也沉默不语,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几人的关注不够,让其性格突变。 就像和他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的兄弟,什么黑历史都互相知道,甚至是拉什么样的屎都清楚的朋友关系,突然跟他诉说爱意抛媚眼,说真的别说温清池难以接受,就连他个旁观者也有点…… 不理解…… 美人落难,就是一幅极美的画面。淮序更是美人中的佼佼者,一双桃花眼就勾得狼族不少少女,为其打抱不平。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欺负人?” 纪怀澈环胸,不屑道:“他是我们买来的奴隶,我们欺负一下他怎么了?” 奴隶不过是物品,说白了奴隶主想杀就杀,想欺负就欺负。就算是旁妖,都管不着他们。 那名狼族少女极其气愤,长得这么好看的奴隶,居然如此作贱!当真不知利用! 她作势要掏钱,道:“你说个数,我把他买下来。” 几人充耳不闻,继续语言轻浮地挑逗淮序。 淮序半边脸偏过,咬着薄红的下唇,身姿如飘零的桃花,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脆弱两字。 可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反倒显得楚楚可怜。 淮序暗道震惊,居然有人对他的样貌不感兴趣? 淮序虽不自夸,但他自己样貌还是很自信的。 他不信邪,又冲温清池眨眨眼,眉眼含羞。 就差把救他写脸上了。 温清池:“……”怎么办?现在掉头走还来得及吗? 顾晏别过头,不认识,他一点都不认识这几人。 无能发自内心的询问:“这奴隶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一直在那眨?跟发癫似的。” 无力反驳:“你蠢呀!他这是在勾引少主为他出头。” 无脑挠挠头,问:“你确定吗?我们家少主有人看得上?” 温清池皮笑肉不笑:“你是觉得自己活太长了,需要我送你一程?” 无脑闭眼,慌忙晃头。 无力插话,想听听温清池是怎么样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么好看的奴隶,按照少主的惯性,肯定收入后宫。 温清池不答反问:“你说怎么办?” 无力揣测温清池的想法,小心翼翼道:“把他救下来。” 温清池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无力松了口气,少主虽然失忆了,但强取豪夺,爱美人的性格果然没变。 他摩拳擦掌,兴冲冲道:“带回府扒衣服……” 温清池:“???” “洗干净,包起来放你床上。” 温清池:“……” 无力愈说愈兴奋,语调轻快:“放心少主,我们肯定调教好他如何伺候你,包管你……” “舒舒服服的~” 第149章 配合你演戏的我,你视而不见。 “都给小爷死!” 温清池气汹汹地给了无能、无脑、无力等妖一脚,撸起袖子,露出小截玉白色的小臂。 她推搡人群,硬生生挤出一条道,到正中央。 温清池居高临下地俯视淮序,两人大眼瞪小眼。 淮序倒吸一口凉气,他瞧着这眼神,怎么那么熟悉呢? 总觉得,在哪见过。 江子清暗自赞叹,真不愧是四师兄,果然是祸国殃民,仅仅人群中多看那狼族少主一眼,就吸引了他怒冠为蓝颜。 江子清叉腰,盛气凌人:“你是谁?居然想来坏我等好事!” 温清池折过身子,皮笑肉不笑:“我是你爷爷。” 温清池刚上前一步,倏然江子清猛地向后倒,连带着扑倒了身后的两人。 “好厉害的气功!算你厉害!” 江子清咬咬牙,快速从地上起来,扒拉开人群逃窜。 临走时,还不忘放狠话。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一定会回来的!” 温清池望了望自己的掌心,眼底裹挟着难以置信。 她就走了一步,什么都没做,怎么这三人就飞了? 无能、无用等五人在一旁拍手叫好,为温清池喝彩。 “少主厉害!不愧是少主一招制敌!” “可以呀,少主!想不到你被关了那么多天,修为居然如此精进。” “就是,那到时候的小雪比试,我们狼族不会又丢脸了。” 周围的狼妖似乎也没想到以往的混世大魔王,如今居然那么厉害。 温清池沉默不语,云泱和纪怀澈借机钻入人群,消失在原地。 温清池顾晏:“……”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地上的淮序身上。 少年抬眸,一星在水,盛满怀。 “多谢。” 温清池思绪繁复,揉了揉太阳穴:“你回家吧。” 虽然不知道这几人意欲何为?但她如今要做的事情太过险恶,稍有不慎怕是连修真界都不容她。 必要时,她还会把顾晏摘出去。 温清池抬脚,转身欲离开。 一只纤细如白瓷的手抓住温清池的衣摆,开口如山间雾,缥缈中透着几分脆弱。 水中月,也不外乎如此。 “在下自幼孤苦无依,经受磨难,幸得公子出手相助。” 温清池无语,忍不住道:“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淮序点头如捣蒜:“既是如此,那我便从了吧——” 淮序掩面欲哭,活脱脱的小媳妇受苦模样。 温清池:“……”如果我有罪,请劈死我,而不是让他恶心我! 顾晏没眼看,生怕淮序再说出些什么虎狼之词? 他一把扛起淮序,淡淡道:“这是我师弟,他是来找我的。” 淮序微愣,顾晏直接就承认他身份的做法,出乎他意料。 若是仅仅受威胁,他定然不会这样做的。 这里面怕是另有蹊跷…… 淮序细细打量温清池,长相俊美无俦,浓密睫羽下,血眸涎玉,簪星曳月。 嘶…… 不会是师姐吧? 温清池神情疲惫的注视淮序,摆手道:“带回去吧。” 无能甩了甩袖子,高喊:“恭迎新侧夫人,回府。” 无力脸色格外严肃,感慨道:“少主的后院愈发热闹了,这节奏怕不是要把整个凌虚宗的亲传都纳入后院?” 应该没那么离谱吧?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狼妖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温清池,温清池唇角抽了抽:“废话少说,赶紧回去。” 扔下一句话,温清池径直离开原地。 无能几人意味深长地相互对视,少主绝对是害羞了。 看来今晚上,要把这新奴隶安排到位了。 …… “族长,那边派人传信说,修真界的各亲传已到妖界各族,可以开始抓捕计划。” 跪在地上的妖卫,正和狼族族长报告信封内容。 坐在上位的狼族族长,抓起茶盏,抬手至空中,松开拿着的茶盏。 茶盏径直落在地面炸开,碎落的瓷片四处飞溅。 “抓吧。” 妖卫低下头,眼神平淡:“是。” 狼族族长又道:“叶君临那边如何?” 妖卫:“小少主那边无异常,不见其有大动作。” 狼族族长皱了皱眉,问:“你说他是否真的失忆了?” 一开始狼族族长怀疑的是温清池假死,毕竟能让顾晏如此老实跟着的,也唯有她。 但修真界暗藏的人给来的消息,确认了温清池真死,凌虚宗等人一蹶不振,顾晏也确实是叛逃宗门。 “除了不认识人之外,其他地方并无任何异常,失忆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暗中观察温清池许久,除了顾晏会使用传送阵离开又回来,温清池倒是整日窝在房间发疯,相比于现在之前可能还更正常一点。 “这样吗……” 狼族族长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从前甚少关心此子,怕是我多心了。” 话是这样说,可他的疑心仍有几分。 “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常随时上报于我。” 妖卫抬起头,抱拳道:“是。” …… 温清池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府,淮序压根来不及询问顾晏情况,就被无能无脑两妖夹着胳膊离开。 顾晏神色冰冷,刚想阻拦两妖带离淮序,就被剩下三妖挡住去路。 “放心,既然是少主看上的,我们不会伤害。” “就算是你师弟,也得按规矩来办事。” 少主当街看上的,一定要当晚伺候,趁新鲜热乎着。 温清池道:“顾晏放心吧,小爷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顾晏轻轻松开握紧的拳头,颔首。 淮序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能让顾晏师兄如此听话的,怕也只有师姐一人。 虽不知道为何不与他相认,但一定有其道理。 淮序吐了口唾沫星子,险些吐到温清池衣服上,幸亏她眼尖一下子躲开。 温清池:“……”有病? 淮序双眼猩红,黑白分明的眸子多了几分恨意。 “我要杀了你!要不是你们这群妖!我师姐也不会死!顾晏你为何在这群妖族身边!” 什么情况?上一秒还说以身相许,突然就要杀她了? 温清池调整呼吸,瞥了眼面皮发红的淮序:“你是师姐死,关小爷什么事?我可是听说了,明明就是那十大世家的人逼死她。” “怎么又扯到我们妖族身上了?” 无力深感认同:“就是就是!你别血口喷妖好不好?这件事连我们妖魔两界都知道,报仇都报不明白?” 淮序仰天长笑,因怨恨声线竟生出几分颤抖。 “若非你们四处作乱,就不会玉城之事,若没有玉城之事,那我师姐也不会以命护城一鸣惊人,也就不会让他们注意到。” “所以一切源头都是你们妖族!我要杀了你们!再杀十大世家的所有人!”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话听着倒有几分道理,但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杀意蔓延,无脑毫不迟疑想杀了淮序,顾晏一把抓住匕首,拦截住了无脑的攻击。 猛烈的杀意在温清池脸上一闪而过,险些吓坏在场的人。 “放肆!” 温清池衣袍一挥过无脑甩地,她怒斥道,“当着小爷面伤顾晏的人!你活腻了!” 淮序双眼难盖赤裸裸的讽刺,躁意长持:“顾晏,你有本事让他杀了我呀!你叛逃凌虚宗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和妖族混在一起!” 顾晏厉声呵斥:“闭嘴。” 淮序轻啧一声:“顾晏,你若是有点良心,就别和这群妖混在一起,师姐尸骨未寒你尚且如此,你当师姐对你好的都为了狗吗!” “有意思。” 温清池拍掌叫好,勾住淮序的下颌,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你想杀小爷?” 温清池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泛红的脸更加红了,淮序看向温清池时不耐中夹杂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思念。 但太过隐秘,被不耐和厌恶所掩盖。 “是,你最好别给我机会,不然我把你们都杀了!” 淮序刚入府,就察觉到狼王府邸的不对劲。他神识强,尤其是对周围的一草一木感应极强,暗处怕是藏了不少妖卫。 而且是他们走到哪,跟到哪。 隐隐约约的敌意,不像是保护,更像是监视。 方寸间,淮序就大致猜到了当前是何情况。 他演这一场戏,就是为了帮温清池和顾晏两人混淆视听。 温清池摩挲他的下巴,淮序眼底闪过一丝薄雾。 很显然,师姐知晓他的意图,在配合他演下去。 “那我拭目以待,把他绑下去,洗干净等我。” 第150章 别碰我! 淮序别过头,躲开温清池的手。 “别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所有的妖,为我师姐报仇的!” 温清池自觉无趣,摆摆手:“没意思,随便找个房间绑起来吧,不饿死就行。” 这句话落到五妖耳中,另有一番意味。 洗干净,绑起来,让其努力伺候洗澡吃食—— 哇~ 就算失忆了,少主还是那么会玩—— 夜里。 纪怀澈、江子清、云泱三人躲在巷子里观察宅院外的守卫布置,他们前些日子蹲守,早就将妖卫换守的时间摸的一清二楚。 云泱动用素水宗独有的秘术,寻找淮序的准确位置。 引路蝶,是素水宗培养用来找寻的灵蝶种类。它们能根据紫磷粉的气味,潜入她们不方便或者是不能达到的地方,确认紫磷粉的所在位置。 并原路返回,用兽语告知她。 白日里,她就为淮序身上涂抹了大量的紫磷粉,若没有特制药水,此粉难以消失,不怕出意外。 灵蝶进入宅院,没过多久就缓缓飞出。 云泱收回灵蝶,道“已经确定了淮序的位置,只要跟着灵蝶走就行。” 江子清挠挠头,靠在一边墙上,好以整暇:“府邸内藏着的高手不少,我们这样一进去怕是就要暴露了。” 说的也是…… 就算知道换守时间,也不可能明目张胆把人拍晕混进去。 云泱默默举手:“我有一个办法。” 纪怀澈正眼看云泱,眼神透亮:“说来听听,什么办法?” 云泱搓搓手:“不过我们还是得隐藏自己的气息,避免被发现。” 江子清拍拍胸脯:“放心吧,这次来我带的法宝可以隐藏我们的气息,渡劫期以下都察觉不到我们。” 云泱秀眉不轻不重地蹙了下:“又是洛衡之友情支援的?” 江子清伸出手指晃了晃,道:“这次是裴言澈的。” “6。” 云泱啧啧两声:“你身后的大爹可真不少。” 江子清咬牙切齿,就要吠云泱:“怎么说话的?你就是在嫉妒我收生辰礼收得多!” 纪怀澈双手撑开两人,催促道:“行了行了,赶紧先去救淮序吧。” …… 温清池后悔了。 悔到肠子都青了! 白日里的随口一说绑人,当晚温清池的浴室的榻上多了套被褥。 顾晏正巧被狼族族长召见,几人趁机蒙住温清池的眼,将她带到浴室。 温清池有种不祥的预感,右眼皮疯狂跳动。 “你们不会又准备什么惊喜吧?” “不会又是柳如烟吧?” 无能的动作顿了顿,道:“少主这样不太好吧,两个伺候你身体吃不消。” 温清池:“???”两个? 这该不会是淮序吧? 微弱的呜咽声,传入温清池的耳朵。无能放开点,温清池的眼睛重见光明。 大红大紫的被褥,出现在温清池的视线内。被褥蠕动着,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温清池指了指被褥,道:“你们不会把他包在里面了吧?” 五妖看向温清池的目光中满是戏谑,无脑隐隐约约还透露些期待。 “凌虚宗两大亲传入我们少主后院,说出去修真界的脸要丢大了。” 温清池如玉的肌肤透红,骨子里的杀性暴涨。 “你们——” 不等温清池有所反应,五妖就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放心吧,少主。我们不会打扰你好事的。” “砰——” 大门被关紧,怪异的香味顺着香炉在屋内扩散,温清池嗅了嗅,忍不住蹙眉。 催情香…… 温清池捻指,隔空打翻香炉,灭掉催情香。 她真的是服了,叶君临以前到底多变态,男女通吃也就算了,小娘也不放过也罢了,怎么还放催情香? 他不行? 温清池坐在榻上,正想帮淮序解开,想起今早那几人的扒衣服洗干净,终是停下动作,换成掀开被褥,一张透红喘息的美人面映入眼帘。 少年生得好看,眼角自带点红,眼中生起薄雾,似乎在隐忍不发。 “师姐……” 第151章 闹鬼了似的 温清池抬手筑起结界,紧接着双手摁死淮序的嘴,生怕他再蹦出更多话。 “够了,别讲话,先让我缓缓。” 见淮序含泪点头,她松开手。 温清池挠挠头,看了眼淮序,又道。 应该是她听错了吧? “要不你再叫一句,让我听一下。” “师……” 淮序的声音沙哑粗犷,宛如嘎嘎声的鸭叫,难以入耳。 温清池连忙喊停淮序,眼前一黑。 “行了,行了,不用再说话了。” 山间云雾的少年音,成了公鸭嗓。 温清池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一点。那么大的美人,生了张公鸭嗓。 淮序一开口,温清池感觉他面相都变了。 一言难尽啊…… 淮序察觉到温清池的嫌弃,眉微蹙,唇下弯委屈得像被人遗弃在街头,无人问津的小狗。 这也不能怪他呀!都是那两妖搞的鬼! 温清池忍不住别过头,背对淮序:“说吧,你这嗓子是怎么回事儿?” 淮序挣扎两下,气闷道:“他们让我学求偶的狼叫,我不学他们就给我灌辣椒油!满满三大罐!” 温清池抿抿唇,顿感手足无措。 这手法,好像是她教那五个憨憨的。这段时间,叶君临的大哥也就是狼族大少主——叶冰城,整天搞小动作。 不是在她院中投毒,就是找人刺杀她。偏偏找的又不靠谱,门都没进就被无能等妖抓了。 一问三不知,温清池作为文明人,只能用一些正常的手法。 早些听闻狼族不喜腥辣,她就想试试灌辣椒油,原本是不打算灌嘴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温柔一点灌嘴里吧,避免引起众人对她善良本性的误解 效果还算显着,全都招了。 温清池想了想,叶冰城还有利用价值,索性让他继续胡闹下去,反正也闹腾不了多久。 但是该有的小惩罚,还是要有的。 这不? 深更半夜不睡觉,她直接带无能、无脑等妖闯进叶冰城的院内,趁叶冰城睡眼惺忪之际,将他绑了。 当着狼族族长的面上,用绣花针为他封嘴。 叶冰城的唇血肉模糊,针线入肌肤,白线被染红与肌肤融为一体。 温清池拍拍手,满不在乎:“小爷这暴脾气能忍得了你?你这嘴不是老喜欢在后背叫人刺杀小爷吗?” “小爷如今帮你缝了,让你长长记性。” “有些人你可以惹,但像小爷这样的,你惹不起。” 狼族族长嘴角猛抽,浑身气得不断颤抖。 “他可是你哥哥,你怎可如此对他?” 温清池指了指昏死的叶冰城,牙缝中挤出一声哼笑。 “小爷认他,他便是小爷的哥哥。小爷若是不认,他连屁都不是。” 温清池的行为张狂,嚣张跋扈的姿态更是相比于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就是如此做法,让狼族族长的疑虑打消了几分。 两人大吵了一番,狼族族长被怼得哑口无言,气得摔桌砸东西。 “给老子滚!滚回去反省!” 温清池梗着脖子,半分都不服软,转身离开,临走前踹了倒地昏死的叶冰城一脚。 温清池主动避开话题:“你们几个为何会在这?” 淮序蠕动被褥,依着墙坐起身:“五宗宗主各宗亲传下达了任务,刺杀各族的少主,尽可能抹杀其新一代强者的成长。” 温清池点点头,道:“知道要先下手为强,总算不迂腐了。” 淮序:“其实这也不是五宗的意思,宋家主说这里面有十大世家的手笔。” “宋家主?” 温清池意味深长的咀嚼这三个字,她尚未说话,淮序就抢先一步开口。 “师姐。” 少年语气坚定,眸光清冽。 “我无姓,只叫淮序。” 少年一言,表其心意,犹如明镜。 他不愿再回那吃人的宋家,他最终的归宿永远都是凌虚宗。 温清池十指收拢,扣抓榻沿:“说的好像你们做什么,师姐会不支持一样。” 淮序微微一笑,转念想:“那你呢?你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了?叶君临?狼族少主?” 温清池端住下巴,陷入沉思:“怎么说呢?这件事说来话长,长的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淮序当即决定道:“那要不……师姐你先躲避一下,让我换个衣服,再慢慢说?他们把我衣服全扒了!” 温清池微颔首,并把储物袋中的舒城还给了淮序:“那时候舒城突然过来,险些把我给吓到了。” “幸好没出什么事,只是有可能被岩浆烫伤了,多昏睡。” 淮序接过舒城,轻轻揉了下它的脑袋:“它没事儿,它只是单纯喜欢睡觉。” 温清池见状,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 温清池双手撑膝,起身往屏风后走。 淮序趁机从袖袋拿出套衣服换上,他理了理衣领:“师姐,我好了。” 温清池状似不经意间扫过,那粗狂的声音绕耳徘徊。 她果断转过身,继续问话:“所以你们今早闹那一出,是为了刺杀我?” 淮序扯了扯宽袖,不由轻咳几下:“这都是一场误会。” 淮序心虚,不敢直视温清池的眼睛。 总不能说,他们总不能说他们还想把师姐的头拧下来,当蹴鞠踢吧? 他保证师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温清池啧了声,负手:“所以他们是打算今天晚上潜入府邸刺杀我咯。” 几人撅起屁股,温清池就知道拉的是屎是尿。 淮序企图狡辩,但想了想,还是果断放弃。 “我们的计划是我潜入府邸确认你的位置,然后他们通过灵蝶找到我和我一同刺杀你。” 温清池闹不明白了:“你们哪里来的自信?能敌人大本营弄死首领的儿子?” 淮序眨眨眼,一脸无辜:“靠洛衡之。” 温清池:“?” “他给子清的法器忒多了,别说在这府邸横着走了,就算炸了都可以。” 温清池唇角微微抽搐,她恨一切有钱人。 “确定他们会过来,对吧?” 淮序点头如捣蒜,向温清池一再保证:“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 …… “云泱,你这蝴蝶也忒不行了吧?好好的路不带,跑去交种?” 江子清看了眼云泱,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屎尿。 谁能想到云泱所谓的计策,就是从茅房钻出来。 三人想从粪坑钻出来之际,察觉到坑上有人。 江子清召唤出初一,一剑捅了出去。 那人裤子还没脱完,当场饮恨归西。 江子清擦了擦初一,痛心疾首:“我的新大老婆,又脏了……” 江子清来不及过多悲伤,祭出可隐匿气息法器,同时掏出为数不多的隐身衣给两人,三人一同跟随灵蝶寻找淮序的位置。 谁能想到,灵蝶正事不干,反倒跑去打架求偶,打不过就直接拐跑女灵蝶飞走,现如今也不知在哪交种。 云泱毫不客气朝跺了脚江子清,鼻腔中哼出一道气声。 “与其说我,你还不如现在赶紧想想办法。” 江子清吃痛,抱着脚吹气:“能怎么办?只能找呗。” 反正有顾晏师兄在,淮序师兄不会生命危险。 纪怀澈指了指十字路口,问:“左边还是右边?” 江子清云泱异口同声:“左。” 纪怀澈打了个响指,当即决定:“按照我的直觉,右边。” 话罢,纪怀澈拖着江子清和云泱往右走。 云泱耸耸肩,眼底裹挟着不解:“所以问我们的意义在哪?” 江子清见怪不怪的模样:“正常,我们意见不合的时候听老的。” 云泱:“呦吼,看不出来你还会尊老爱幼嘛。” 江子清难得正经一回:“非也非也。” 云泱一头雾水:“那是为什么?” 江子清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们的运气一个比一个差,而我是最差的那个。” 无非就是在两坨屎里面,选个稍微好闻一点的。 云泱拍手为江子清鼓掌:“6——” 三人便贴着墙躲着侍卫走,身上的隐身衣也起了作用。 他们愈走愈深,路也变得极其狭窄。 江子清反拉纪怀澈低声道:“你真的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月色透寒,林寂微凉,纪怀澈摸了摸胳膊:“我也觉得,要不咱们往回走?” 云泱点头:“走吧,走吧,趁现在赶紧走。” “大少主,我们真的还要继续刺杀小少主吗?” 一道尖锐的男声从假山后传出,三人对视过后,选择转身默默蹲了下去,听八卦。 跪在地上的妖卫犹豫片刻,劝道:“族长偏向小少主,说我们这般针对他。族长那边怕是……” “我管不了那么多!” 叶冰城怒吼一声,将石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倒在地上,溃烂的嘴模糊不清地蹦出几个字。 “我要他死!还有那个顾晏!折了我们那么多人!我要他们一起死!” 凡是去刺杀温清池的妖卫,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闹鬼了似的。 第152章 星河——初一十五 顾晏? 要杀他们师兄? 纪怀澈和江子清看了眼对方,目光同时落在云泱身上,他们朝其摆摆手,以示她远这远点,以免血腥场面刺激到她。 云泱偏了偏头,不懂两人的意思。 江子清口型夸张,同时用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草丛,对她无声道: “躲过去那边。” 云泱瞧两下他指的地方,点点头,小碎步的挪过去。 纪怀澈手捏暗器,江子清的双手也搭在了初一和十五的剑柄上,双剑微微出鞘,闪着微凉的寒光。 两人屏气凝神,宛如两匹躲在暗处的孤狼,收敛气息,伺机而动。 等待猎物松懈那刻,给予致命一击。 妖卫见劝不动其,只能带着手下领命离开。 “是,属下告退。” 待其一走,纪怀澈和江子清的杀意必现。叶冰城饮了酒,脑子有些顿,像糊了团雾,搞不清状况。 满眼都是叶君临的模样,他一脚踹飞身旁的石凳,仰天怒吼道。 “叶君临,你个蝼蚁,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叫嚣!我一定要把你踩在脚下,千刀万剐!” 不等其说完,一柄剑势滔天的灵剑凭空出现,待他反应过来之时,近在咫尺。 叶冰城非等闲之辈,上头的酒意骤然散去,他反手凝聚妖力去抵挡。 冷冽的寒光一泻而下,带着摧枯拉朽的剑气,奈何差距太大,叶冰城回过神,仅仅一招便抵挡了下来。 江子清似乎早有预料,嘴角微微地下压。 “你是谁?” 叶冰城皱了皱眉,腾出的另外一只凝聚攻势,正想出手绞杀江子清。 初一以刁钻的角度,趁其聚集攻势之前,提前挡下来。 诡异茶色的妖力暴虐,威压浩浩荡荡的。朝四处碾去,掀飞碎石,破灭生机。 初一剑鸣清脆,铮铮作响。 星河之力,自天而来,归于初一之中。 “这是……” 两剑相互呼应,剑身清亮,星光在银辉的剑上流动,宛如浩瀚的汉河。 叶冰城眼底透着一丝错愕,不是因为其剑的模样,那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妖力正不断地流失,剑身上的星辉愈发璀璨。 江子清眸中闪过丝红光,一根手指抵住唇瓣:“作为死人,要保守秘密哦。” …… “你确定他们真的来刺杀我了?” 温清池瞧了眼窗外的月色,忍不住道:“这都丑时了,他们人呢?” “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会出事的,可能是不知道怎么进来,所以晚了点。” 淮序撑在床榻,一步步地走下来,他的步伐很重,有些生疏。姿势怪异,更像是像咿呀学语的儿童学走路。 温清池搭出只手在半空中,继续问:“你确定他们不会迷路吗?” 淮序搭上温清池的手,小步挪动:“小师妹还算靠谱的,既是她培养的灵蝶带路,八成不会出事。” 温清池微用力,跟着淮序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也不知道,顾晏如今怎么样了。” 原本知道顾晏被狼族族长召见,温清池是想跟过去的。 可顾晏宽慰她:“没事,我去去就回。” 若是狼族族长想对他动手,就不会将他留到现在。 如今召见他,定有要事找他。 温清池知晓其中之意,趁众妖不注意将玉簪递到他手中。 “若是你出事了,就算是天王老子,小爷都要扒他层皮!” 第153章 她有儿子? “我还是不放心他们,我去找找。” 温清池起身,正打算往外走,淮序拦住她。 “一起。” 温清池看了眼淮序,微颔首。 “好。” 温清池撤掉结界,刚打开门,就被五无双手双脚地架起,双脚腾空。 血眸多了几分秾丽的光,温清池挣扎了几下:“你们干嘛?知道小爷是谁吗?” 无力猛地凑近温清池,一张憨厚的脸赫然放大,她暗中紧张了下。 他要做什么?不会是…… 温清池自以为暴露,偷偷蓄力,正打算杀人灭口。 无力语出惊人:“少主,你是不是不行?” “?” 温清池的蓄力骤然散去,和语气诚恳的无力大眼瞪小眼。 无能也在一旁附和:“这些月,我们也猜到了几分。” 往日的少主且不说行为举止放肆,床第之事更是过分,不可言说。 可自从几月前少主回来后,对此事漠不关心,更是对扑来的桃花避之不及。照他以往的性子若非身体不行,定会来者不拒。 如今更是弃这娇美人不顾,夺门而出。 怕是有疾…… “就算你不行也没啥,不就是虚吗?往后我们找些灵草或腰子多补补。” 温清池指了指自己,磕巴道:“我不行?我虚?” 别太荒谬! 淮序原先想阻拦几人,可听到几人的对话,手上的力度轻了几分,看着温清池的眼神,逐渐异样。 “你……” 淮序上下打量温清池,脑袋在高速运转中,难道师姐迫不得已牺牲色相了?但…… 真的有人能看得上吗? 大师姐在修真界有不少慕强的粉丝,有事业粉、妈妈粉甚至是黑粉。但……唯独就是没有想和她成为道侣的粉丝。 就连坏脾气的裴言澈或是脑子有病的洛衡之都有喜好怪癖的修士想成为其道侣,可偏偏温清池,他偶然一次刷论坛评论,翻遍整个论坛都没找到一个说要和大师姐成为道侣的。 不过想想也是,谁能接受自家道侣顶着最漂亮的脸蛋,玩着恶臭的屎? 温清池咬牙切齿,黑着脸:“放手。” 无能和无力询问无脑的看法,无脑冲他们眨眨眼,小声道:“给少主点面子,这些东西我们私底下再说。” 无脑的声音不大,刚刚好能让温清池和淮序一同听见,淮序咬住自己纤细的指骨,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温清池面色阴沉,双脚的束缚刚松开,就抄起鞋底拍飞几人。 温清池慢悠悠地穿好鞋,面色平淡地提醒:“你应该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吧?” 温清池的语意中透着威胁,淮序眨眨眼,不敢出声生怕笑出来,只能胡乱点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温清池尚未踏出门,一妖卫近乎又扑的方式滑跪到温清池身边,幸亏她早已准备,往后撤了步,躲开他的扑倒。 温清池拍拍衣摆,剑眉微挑:“何事如此惊慌?” 妖卫挺直脊背,气喘吁吁答道:“少主,族长。” “凌虚宗的亲传杀了大少主。” 温清池皱起的眉心更紧了几分:“顾晏杀了叶冰城?” 温清池倒吸口冷气,不对,若是顾晏下手,以他缜密的心思,定不会被发现。 “不是他,是他的师弟。”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行了,她知道是谁了。 “带路吧。” 妖卫:“喏。” 新找的院子虽不比从前的狼王府含山远翠,小径婉转曲折。但林寂池清,入目之景别有一番风味。 奈何温清池无心观赏,一路上都在想对策,若是这几人因杀了叶冰城要被斩首,她应该如何跟狼族族长谈判? 淮序握住了温清池的手,眼角处的淡红无端为他添上几分病态。 温清池心思微动,以为淮序在宽慰自己,反手握住他的手,正打算说些什么。 他凑到温清池耳边,颤颤巍巍道:“撑一下,走不动了。” 这狼王府也太远了吧,他的轮椅呢? 早知道走路那么累,他还不如一直废了算,至少不用走路,太累了…… 温清池:“……” 感动戛然而止,又意料之中。 温清池搀扶淮序踏进正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入鼻,她忍不住偏了下头,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只见屋里正中央摆放着一担架,躺着一人但盖上白布,看不清是谁。 透过层层叠叠的帘幔,隐约瞧见阴晴不定的狼族族长。 他怀中抱着个婴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温清池的余光扫过屋里一圈,目光分别划过坐在椅子上的顾晏、纪怀澈、云泱…… 等等? 子清呢? 温清池有些心绪不宁,但见几人镇定自若,便也放下心。 “你来了?” 狼族族长的口吻平静,仿佛死了儿子的不是他。 温清池微作揖,面不改色的回他:“来了。” 顷刻,狼族族长的手缓慢挪向婴儿,轻轻掐住了婴儿的脖子,他怀中的婴儿似在熟睡,对危险浑然不觉。 “你说你们杀了我两个儿子,我是不是也要让你的儿子陪葬?” 她儿子? 她才十七,有啥有儿子? 温清池暗骂神经,狼族族长不理会温清池不答,自顾自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再装些什么?” “你真不怕我掐死你的儿子吗?” 温清池面不改色心不跳:“你掐。” 狼族族长的力度愈发大,婴儿的脸色由红润逐渐青紫,纪怀澈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顾晏一下子从椅子上窜出。 他反手握住温清池的手,摇摇头,劝解道:“别赌气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说,别拿孩子出气。” 温清池眨眨眼,未有动作,狼族族长的力度因顾晏的话卸了些,婴儿的脸色渐红润起来。 “叶君临,就因为他是你和魔界圣女生的孩子,血脉不纯!你便不要他了吗?” 温清池顺着他的话,答道:“血脉不纯,就是废物,我应该留他吗?” 温清池虽不懂为何顾晏这般说,但也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这样的孩子,是我狼族的耻辱,留他到现在,已经是对他的仁慈。” 温清池推开顾晏,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要杀赶紧杀。” 第154章 雪至,狼归。 “你不要再装了,我早知你不是我儿叶君临!” 狼族族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还要装傻充愣到什么?” 温清池竖起根中指,薄唇吐字:“呸。” 狼族族长怒指温清池,气得说不出话来,满口你你你的连珠吐字,又不知接何话。 温清池撩起衣袖,露出两截白皙如莲藕的小臂,张口就骂。 “你个老不死的!当初是你把小爷扯进了,说小爷是你儿子。现在说小爷装傻充愣杀你儿子。” “你有毛病啊?咋的?最近失心疯,爱玩变脸?吃屎把脑子吃坏了?” “来来来,是小爷干的咋滴?小爷不仅要杀你儿子,还要把你剁了做下酒菜!” 温清池指着狼族族长的鼻子,就是骂,完全不管不顾,大有一种是我干的,有本事打死我呀! 狼族族长气得将婴儿抛到半空,抄起鞋子,就冲向温清池。 吓得纪怀澈和云泱半分都坐不住,连忙扑过去,接住了将要落地的婴儿。 纪怀澈长舒口气:“还好,还好还好,没事。” 差点儿…… 云泱戳了戳婴儿肉嘟嘟的脸,忍不住吐槽:“睡得可死,差点死了都不知道。” 为免殃及池鱼,淮序果断抛弃温清池,自力更生的挪到纪怀澈身旁,倚着他:“你们不去阻止一下他吗?再这样下去,叶君临要被打死了。” 温清池被打得上窜下跳的,还手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只能捂着屁股绕柱躲。 “打死就打死,我又不认识他。” 纪怀澈耸动肩膀,抱着婴儿往后退了几步:“而且二师兄都不急,你急什么?” 再说了,他们的任务是刺杀狼族少主,取其项上人头。 被打死了就更好,只是不知道师姐去哪了? 她跳下悬崖,嘴上说定无大碍,但肯定身受重伤,如今怕是在找地方闭关吧? 淮序努了努嘴,很想告诉纪怀澈,这就是温清池。 云泱啧啧几声,感叹道:“前有荆轲刺秦,绕柱走。今有狼王打儿,绕柱跳。” “你说的荆轲刺秦是你故乡的故事吗?” 淮序的气息逼近,嘶哑的声线引得两人不由侧目,纪怀澈嫌弃地瞟了几眼他:“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儿?” 刚刚淮序说话的声音小,虽呕哑但也听不出来,如今靠那么近,反倒听得格外清晰。 淮序捂面,佯装啜泣:“你们嫌弃我?你们居然嫌弃我?你们当初可不是这样……” 纪怀澈摸了摸鼻子,道:“嫌弃的不明显是我的错,我对好看好听的人格外有耐心,对不好看和声音难听的……” 纪怀澈撤回肩膀,淮序差点面朝地,纪怀澈面色淡淡:“极度嫌弃。” 云泱哦豁一声,没想到纪怀澈居然是个颜控加声控,虽然她也是。 不过没什么不好的,她就是肤浅的人。 顾晏也不阻止,毕竟这都是狼王府的日常,他都看习惯了,狼族族长没下死手,大师姐应该死不了。 两个时辰前,狼族族长特意找顾晏来,就是想试探叶君临如今的身份,他很想知道扮演他儿子的到底是谁。 这段日子,他也观察过这个叶君临不知为何,他常常有种这真的是他儿子的感觉。 但他生性多疑,故而想找顾晏旁敲侧听,探出温清池的身份。 顾晏直接挑明:“狼族族长,我知晓你怀疑叶君临的身份,你大可以自己探查,他身上的气息是否和你相同。” 狼族族长不动声色的白了眼顾晏,暗自腹诽,这不是废话吗? 第一天他就查过了。 崽是他的崽没错,但是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身上可不止狼族的气息……” 狼族族长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顾晏面若淡月,上好的彩织锦缎在他身,显风映月。不少狼族管辖的小族每年都会献上贡品,以表明自己的忠诚。 这彩织锦缎是妖族难得一见的上好布料,是蚕族特有的彩丝。 用该布匹制成衣服,可不惧水火,刀枪不入。 今年仅有一匹,他前不久刚赏给叶君临,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快就做成衣服,还给从 修真界带来的凌虚宗亲传弟子。 说他们关系纯洁,鬼信。 顾晏端茶盏,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 “他出来已久,自是会遇到大机缘。” 听闻,狼族族长乐呵了下,问:“那你倒是说说他遇到了何大机缘?” 顾晏想起温清池和蛇族使者提了一嘴的妖兽,脱口而出:“黄金蛇母。” 闻言,狼族族长听之,大骇:“黄金蛇母?” 狼族族长活了数万年,自然是知道黄金蛇母是何妖兽,哪怕只是得了其鳞片,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狼族族长收敛神色,只是询问的语速过快,不小心暴露出他的急促。 “那你们在里面获得了什么?” 顾晏默而不语,只是抬起茶盏,冲狼族族长扬了扬。 “喝茶。” 不等狼族族长再度提问,有人禀报大少主在后院遇刺,刺客被当场俘获。顾晏定睛一看,居然是老熟人。 纪怀澈和云泱双双跪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个婴儿。 顾晏尚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多年的默契,仅纪怀澈一个眼神,顾晏就明白了该怎么做。 顾晏当即挑明他们的身份:“这是我的师兄弟师妹,莫要伤他们。” “这是叶君临的孩子吧?” 趁众人毫无防备,狼族族长如鬼魅般夺走了婴儿,细细打量。 他探查了下婴儿体内,略显诧异。 魔族的气息? 但又很奇怪,有他狼族的气息…… 莫不是叶君临的孩子? 也不知道这叶君临是真是假,还是着急过来测试一番为好。 将温清池暴揍一番后,狼族族长舒心的拍拍手,扬长而去。 “既然你和凌虚宗弟子有合作,他们杀了叶冰城,那今后这个位置只有你。” “无论你是谁,只要实力足够且永不害狼族,你便永是狼族少主。” 血缘关系,永远没有利益重要,他是一族之长,要以狼族利益至上,哪怕是他的妻儿也可放弃。 “雪至狼归。” 第155章 我是被逼的! 狼族族长并没有说明说纪怀澈等人如何处置,变相告诉温清池,人交给她了。 如何处置是她的事情,但需给狼族一个说法。 次日各族接二连三传来修真界亲传弟子被抓的消息,无一例外全部都在刚入府邸便被当场抓获。 除了狼族大少主身死,其余各族少主安然无恙。 狼族大少主身死,若不能及时找出凶手将其斩杀,恐遭人非议。 该做的场面还是要有的。 除了婴儿外,其余的人全部被幽禁在狼王府一处偏僻的院落内。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温清池和顾晏将人带回自己院子后,似笑非笑地望着纪怀澈和云泱。 纪怀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本就是世家子弟,哪里受过这般审视的目光。 他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随意。”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将屋内与外界隔绝,开门见山问:“说吧,你们发生了什么?” “那个婴儿又是怎么回事?” 纪怀澈别过头,闭口不言。 虽是眼前的妖人救了他们,但他是修真界百年世家的清流子弟,绝对不与妖族人为伍。 云泱作为现代人,对此正邪观念并不像自幼生在修真界的纪怀澈那般,根深蒂固。 眼前妖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又见顾宴和淮序对其态度恭敬,便想将目的如实相告。 纪怀澈一把拦下云泱,警惕地望着温清池、顾宴和淮序三人。 虽不知为何自己的两位师兄会与眼前的狼妖为伍,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们来自是来刺杀你,而且还要把你头割下来当球踢。” 纪怀澈仰起脸,微微上前挡在云泱面前,冷冽的眼眸像黑曜石,虽凉却不见分毫暖意。 “我虽不知你为何救我们,更不知为何他们两个对你忠心耿耿,但我凌虚宗弟子绝不会与妖为伍。” 话罢,少年手中忽现颗粒般大小的暗器,一旦温清池靠近,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掷出。 温清池一时间恍惚,纪怀澈在她面前收敛性子太久,她忘了眼前的少年从初见时便浓墨重彩。 温清池收敛心神,啧啧两声:“当真不认识我?” 此话一出,纪怀澈先是愣了愣,一个猜测慢慢浮出水面。 “师姐?” 温清池活动筋骨,似是而非的笑了笑:“听说,你们要将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纪怀澈凤眼眨巴几下,扫了一圈沉默不语的顾宴和微颔首的淮序。 云泱默默后退,有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既视感。 纪怀澈分析好局势,瞬息收回暗器,一个俯冲…… 滑跪到温清池脚边,抱着温清池的大腿,哭得声嘶力竭。 “求大师姐明鉴!是他们几个逼我这样干的。” “我并不知道是你,被他们胁迫过来的……” 淮序和云泱张大的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什么叫他们逼着干的? 明明带头冲锋的是他好不好?现在搁着扮好人? 纪怀澈故意仰了下头,精致的眉眼凑近温清池,湿哒哒的泪珠挂在长而密的睫羽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撩起衣袖,露出半截的小臂狠狠掐了三下,可怜巴巴地递到温清池面前。 “你看,这都是我不愿,他们逼迫我的罪证!” 纪怀澈掰住温清池的双腿,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温清池:“?” 当着她面,赤裸裸地捏“罪证”,这合适吗? 顾宴淮序云泱:“……” 这是污蔑!明晃晃的污蔑! 淮序和云泱万万没想到曾经扔向徐泽川的飞镖,如今回旋扎在他们身上。 云泱抱着熟睡的婴儿,将目光投在一边呆滞的淮序身上,向他求救。 淮序默地像在无际大海上扔下一块石头,掀不起一点水花。 倒不是他不想辩解,如今他嗓子已哑,开口倒泼脏水回去卖惨,怕是比不过纪怀澈。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啪——” 第156章 吞金兽 众人都被淮序吸引住目光,少年顶着异样的眼光一步步爬到温清池旁边,硬生生的将纪怀澈挤走。 纪怀澈:“?” 温清池顾宴云泱:“……” 温清池疲惫地揉眉心,问:“这婴儿是怎么回事?” 对这两个师弟,她没眼看。 云泱看了眼怀中的婴儿,略微犹豫:“可能……大概……这是五师兄?” “子清?” 温清池挑眉,指了指云泱怀中的婴儿。 云泱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 温清池掰开淮序和纪怀澈,走上前三步,紧紧盯着那婴儿。 婴儿面色红润,呼吸匀称,但安静地有些出奇。 纪怀澈拍拍衣服上的尘埃,凑近温清池:“师姐,我已经探查过了他没什么大碍,就是毫无原因的陷入了昏迷。” 温清池捏了捏江子清的小手,肉嘟嘟的。 “过几日再看看吧。” 云泱和温清池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又挪开了视线。 次日一早,各宗亲传弟子接二连三被抓的消息传入狼族,狼族族长只是将信让旁人转交给温清池。 并未说些什么,温清池接过信后,便将几人安置在僻静的院子里,对外也宣称凌虚宗的亲传弟子皆数落网。 “怎么可能?” 淮序盯着信封中短短的几句话,看了又看,目光沉沉。 “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各宗亲传尽数被抓?” 信被传到每个人的手中,最后又回到了温清池手上。 温清池接过信封,捻住一角,任凭烛火将其燃烧殆尽。 “你们没有后手吗?” 面对顾宴的询问,几人的眼神意味不明。 温清池独自在一角捏江子清的脸颊,柔软的触感颇为好玩。 “师姐,你怎么想的?” 温清池察觉到投来的几束眼神,仍然自顾自的低着头玩。 “裴言澈呢?他也来了吗?” 淮序摇摇头,道:“他刚继任家主,裴家虽面上风平浪静,但据周璟言说其实暗处不少人都不服他。” “所以这次历练他并没有参与。” 温清池顿住,嘴角上扬,看起来极其温和:“可惜了,不然还能敲诈一笔。” 温清池话毕,同一时刻,温清池手上的戒指亮了亮。 那是从叶君临身上抢的妖戒,她抹掉了契约,将其据为己有。 她拿出从戒指中拿出玉牌,看了眼来人的信息,笑意更甚。 她接通,开口便打趣道:“呦呵,什么风把裴大家主吹来了?” 不是死瞎子? 对面传来的声音是偏冷的男声,裴言澈皱了皱眉,道:“你是谁?” “死瞎子去哪了?” 温清池似不可思议,佯装受伤道:“裴家主这话可真伤人,我不过是换了个声音你就不认得了?” “……” 这贱兮兮的语气,是她没错了。 裴言澈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少贫嘴,我有要事要找你。” 温清池眨眨眼,明知故问:“什么事呀?” 裴言澈压低声线:“各宗亲传都被绑了,而且妖族借此要在是今年小雪那天在其当众妖族的将其斩杀。” 温清池一眨不眨地和脸色阴沉的顾晏对视,问:“关我什么事?” 裴言澈语气有些急促:“凌虚宗的也被抓了。” 裴言澈的声音落到了房间内,每个人的耳中,温清池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一圈假装很忙的几人。 “所以呢?” 裴言澈不想再和温清池扯废话,开门见山:“我要救。” 温清池故作为难,叹息道:“裴大家主,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在妖界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一个人头五十万。” 温清池佯装诧异的啊了一声,捂住嘴巴,语气带着一丝犹豫:“可是这……” “一百万。” 温清池顿时收敛神色,拍案而起,正气凛然道:“我身为凌虚宗的弟子,正道之光,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谈钱多伤感情。” “这人我救定了!” “……”裴言澈张了张口,黑了黑脸,“那一百万……” 温清池插话:“那不叫一百万,那叫心意。” 裴言澈扶额,不想和温清池过多废话,简短说了几句,便切断联系。 “我会派人手给你,都听你指挥。” 钱给到位,人都干废。 吃人嘴短的温清池态度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好的嘞,裴金主。” 临前,补了句:“记得是上品灵石。” 裴言澈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叫门外候着的管家进来。 裴言澈将令牌扔给他,摆摆手:“准备……” 裴言澈犹豫片刻,道:“两千三百万的上品灵石,我有急用。” 管家双手接下令牌,努努嘴,欲言又止。 裴言澈看出管家有话要说,撅起眼皮子,眼神微缓。 “沈叔,有什么事吗?” 管家揣测裴言澈的情绪,吞吞吐吐的问:“家主,你养了只吞金兽吗?” 短短几个月不到,那钱像砸大海一样,哗啦啦地没。 裴言澈眉宇一皱,问:“没钱了?” 他怎么记得这点钱,裴家再穷,这点钱还是有的吧? “倒也不是,就是没见过哪只妖兽……” 管家纠结再三,想好措辞:“那么能吃。” 裴言澈听出管家话中有话,抿了下嘴:“沈叔,我有分寸。” “她不算好人,但……” “也不算什么坏人。” 裴言澈是沈管家看着长大的,见其年幼心生怜悯,背着裴老家主偷偷给受伤的裴言澈送过伤药,小时候的裴言澈盛了沈管家不少情。 沈管家见裴言澈如此说,也不多言。 “是。” “等等!” 裴言澈突然叫住了沈管家,认真道:“算错了,准备一千九百万吧。” 凌虚宗那群人的不需要付,他还在这,不用给。 多一颗灵石,他都不会给温清池。 无他,那人贱得让他咬牙切齿。 温清池嘴角微微勾着,剑眉星目的长相,更加俊俏。 顾晏坐在温清池身旁,小声凑近她:“师姐,我感觉这里有猫腻。” 温清池似笑非笑,顽劣道:“反正都那么乱了,更乱点又如何?” “我有事做,你先照顾一下他们。” 顾晏微颔首,温清池对几人叮嘱一番,便出了院子。 蹲在门口的五妖急急忙忙凑上前,无力往温清池身后张望。 “少主这么快吗?” 无脑眨巴眼睛,不由瞄了一眼温清池下方。 一次性那么多人伺候,少主吃得消吗? 温清池生硬地咳了几声:“闭嘴,小爷要出门一趟。” “你们不用跟着小爷。” 无能面露难色,搓搓手:“族长交代了你去哪,我们都得跟着。” 温清池啧了一声,皮笑肉不笑:“行。” 出府的道路上,安置几人的院子偏僻,来往的路上也鲜少人打扫,故而荒草丛生,冷风瑟瑟。 “小畜生,你落到这还想回去?” “呸,什么东西。” 第157章 来,杀我。 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从前方不远处传出,温清池隐约能瞧见一群妖围成一团。 温清池把玩手中妖戒,扬了扬下巴:“前方这是怎么了?” 几妖面面相觑,随后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经常来这,所以不太了解这边下等奴仆的事情。” 温清池抿嘴:“走,去看看。” 无力和无能首当其冲,推搡围着密密麻麻的众妖,硬生生挤出一条路。 “让开!让开!少主在这,何妖敢放肆!” 听见温清池的名号,众妖纷纷让路,跪在地上。 遮挡视线的妖全无,温清池一眼就能瞧见正中央跪着的少年。 他的身形高大瘦削,披头散发的。最特别的是他的肤色冷白,像绵绵的雪。穿的衣服是麻做的,看起来特别粗糙。 温清池指尖微动,居高临下道:“你是谁?抬起头来。” 少年不语,不动。 无力见状,一脚踹了上去,将其踹倒在地。无脑和无能一人制一只肩膀,将人提起。 无力用妖力强行过他的脑袋掰上来,少年瑰丽的眉眼一下子显现出来,异域的五官好看的不像话。 原本漫不经心的温清池顿正色起来,似乎看了什么好玩似的。 少年乌黑的眼星子极其寒凉,滔天的恨意止不住半分。 这人恨她? 或者说是叶君临? 无语瞧清楚少年的样子,清楚温清池失忆不认得眼前的少年,便偷偷附在她耳边解释道。 “少主,这是你过去在魔族劫走的少主。” 温清池不解:“劫走他?” 只是单单劫走他的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吧? “他宁死不屈,你就灭了人家全族。” 难怪。 温清池淡淡的哦了一声,吓得周围的狼妖大气都不敢出。 都说小少主暴虐,所言非虚。 灭人全族的事情,都能那么云淡风轻的掀过。 偶有风吹过,温清池的衣袂飘飘,她弯下腰和那人大眼瞪小眼。 温清池唇角扬了扬,指着自己,语气极其轻快,“你想杀我?” 众妖神色各异,分外精彩。甚至有几个胆大的用看傻子的眼神偷瞄了眼温清池。 这不是废话吗?你杀人全家,人家不想杀你,难道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吗? 少年伤的不轻,说话都会吐出少许鲜血,一个个字从满嘴血水的牙缝中挤出。 “叶——君——临——” 总有一天,他要叶君临血债血偿,闹得着妖族永无安宁之日。 温清池乐呵了,当即决定:“带上他一起走。” 无脑、无力和无能纷纷探出头,眼神对视。 少主又要玩什么? 该不会是要把人卖青楼,供万人践踏吧? 虽然他没少这样干过。 温清池懒得和他们解释,见众妖没反应,决定自力更生。 一手捞起瘫软无力的少年,像拖垃圾一样拖着往外走。 众妖一时间呆滞在原地,这是什么个事情? 该不会这阴晴不定的小少主,又喜欢上这魔族了吧? 那过去他们欺负他的那些事…… 若是那少年在少主面前吹几句枕边风,他们只怕是人头不保。 温清池的速度很快,一溜烟地就没影,无脑等人只能在后面嗷嗷叫。 “少主!少主等等我!” 少年没力气,只能被温清池拖地走,他忍着双腿摩擦地面的钻心疼,努力平复情绪恢复体力。 他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在等待时机,一口咬死眼前的叶君临。 温清池拖着人,三五四下就出了王府,来到大街上。 温清池嫌弃拖着太麻烦,奋力一甩,想将人提上来,让他自己走。 化神期后,温清池的神识仿佛与世间一草一木所相融,她即是万物,所过之处即是她的方圆。 故而对周围的风吹草动都极其敏感。 一出门,便察觉到周围空间的扭动,有人在暗处跟着她。 温清池扯着少年飞快从往妖多的地方跑,穿过熙熙攘攘的妖流,跑进小巷,与此同时指尖微微一勾。 数道惊雷的小游龙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几人,额头触碰到他们肌肤,刹那间化为粉尘。 无人知晓,无人察觉。 暗巷中,温清池单手结印,按下阵法于脚下,整个空间被扭曲,空气被碾压,阵阵动荡。 强大的气流吹起少年脏乱的头发,乌黑的眸子闪了下,滔天恨意中闪过一丝疑惑。 瞬息间,两人出现在了魔界的土地上,温清池面色略显发白,神情疲惫。 果然还是需要会飞的收个灵宠,不然以这种移动距离,她得力竭而亡。 微微恢复力气的少年,弓起身子,扑向温清池,他张开嘴一口咬住温清池拽住他衣领的右臂,恶狠狠地盯着她。 温清池佯装毫无防备,被其扑倒在地。 少年双手筋骨被挑断,魔力被压制,手无寸铁之力。 可他望着这熟悉的土地,亲朋好友一个个死在他面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倒放,他被仇恨冲昏了脑。 明知此举会惹怒温清池,甚至招来杀身之祸,也要扑向她。 温清池眼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盯着自己被咬的小臂。 少年发狠,隔着柔软的华服咬破血肉,鲜血慢慢渗透袍子。 良久,温清池看的无聊,妖力在手中汇聚,轻轻一拳便将人砸向数十米外。 少年后背砸向坚硬的石壁,巨大的对冲力撞得他五脏六腑尽碎,意识逐渐模糊,他却硬撑着不肯昏迷。 温清池撩起衣袖,一道深深的牙印子印在雪白肌肤上,极为刺眼。 温清池瘪瘪嘴:“我还以为你还有什么别的手段报仇,不过如此。” 真让人失望,还以为能多个搅屎棍搅动这锅粥。 少年吐了口掺着血水唾沫星子,寒着脸:“你不是他。” 叶君临不学无术,荒废学业绝对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妖力。 温清池神色散漫,打着哈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是要杀我吗?灭你全族,你不是想报仇吗?”温清池悠哉悠哉地走过去,扔了瓶丹药到他面前。 周围一片寂静,少年仰起脸,看着逆着光俯视他的少年。 温清池低头,与其对视,打破寂静:“来,杀我。” 第158章 吞金兽背后是一群吞金兽 他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像只身受重伤,戒备十足的幼兽。 少年颤颤巍巍站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清池。 缓缓吐出两字。 “理由?” 魔族之地不像修真界般天气灵气充沛,也不似妖界青山绕绿水,重峦叠嶂。 魔界的天幕昏暗晦涩,层层下压,抬头一看便觉呼吸困难。下方是一片荒芜,灰蒙蒙的。 冷风瑟瑟,拂过温清池的衣袖,肆意飞绝。 灰暗、阴沉。 一抹艳红,耀眼灼热。 他又问:“为什么救我?” 温清池的睫毛微颤,负手在后,悠悠走近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温清池咧嘴一笑,活脱脱的玩世不恭俏少年。 她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声。 “不过我有点后悔了,你看起来不堪一击,似乎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少年眼神似冰封在冰原之下的黑土,数千米冰层之下是一览无余的昏黑。 温清池从妖戒中取出了些吃食和衣服丢下,转身摆摆手。 “别让我失望,少年。” 少年目光呆滞,愣怔在原处,等他回过神时,温清池早已消失在原地。 魔界,邪修总舵,主院内。 邪修堂主正悠哉悠哉地数着在魔界赚来的魔石,一颗颗像黑曜石般的魔石堆积成山,他扑在其中打滚。 “哈哈哈,发财了……我发财了!” “堂主在魔界的生活似乎过得很滋润嘛。” 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打断了邪修堂主的自娱自乐,他一颗魔石闻声砸去,不耐烦道:“混账东西,谁教的规矩,不禀报就进门。” “堂主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语气…… 这态度…… 温贼! 堂主白眼一翻,飞跃的心重重的跌下尘埃,笨重的身子一溜烟的滚了下来。 他仰起头看,只见一黑袍戴面具的人出现眼帘。 他吸了口凉气,认真思考,有些不确定道:“你是温小姐?” 温清池微微颔首,轻笑出声:“还算机灵。” “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堂主连忙从坚硬的地板上起来,点头哈腰道:“都办好,就是小的有些不明白为何温小姐要这样做?” 让他收留魔族四处逃散的叛军和山匪,还让他们好吃好喝招待,着实让人不解。 这就算了,居然还让他给妖族洗脑,前几个送来的妖族,他废了一番力气,下毒威逼利诱,这才勉强能让他们听话。 可那群人自从跟那个冷脸少年回去后,时不时的都会有一批妖族会被送来洗脑。 重点是那黑衣少年还放话:“师姐说了,听话的喂药,不听话的夺魂炼阵,俘虏多的是。” 温清池给他伺候人的手段狠辣,比起他这个正经邪修,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温清池侧头,故作神秘道:“你想知道?” 堂主疯狂点头,总感觉这人很有大动作。 温清池有些纠结:“可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堂主拉上自己的嘴,勉强笑了下:“我懂了,少说话,多做事。” “但是,你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你知道那些叛军要吃多少东西?你知道那些俘虏有多少个吗?我这里的地牢都快住满了。” 温清池咦了一声,问:“我看你这堆满成山的魔石,不像没钱的样子。” 堂主呸了声,吐出一口唾沫星子:“那是老子去赌场赢来的私房钱,你总不能让我帮你做事还得自己掏钱吧。” 温清池沉思良久,终于勉强认同这个道理。 “今年冬天有笔大买卖,你做不做?” 温清池凑近堂主身边,压低声音:“妖族绑架了各宗亲传弟子。” “五宗已经派人实施救援,咱们趁乱,把人从他们手上抢过来,然后再绑架威胁他们给咱们送钱。” “一笔魔石,一个人头。” 堂主看疯子一样看温清池,艰难开口:“我记得你好像也是凌虚宗亲传弟子吧?” 温清池的脚尖撵着地面,阴恻恻道:“凌虚宗已经昭告修真界,我不是什么亲传了。” “再说了,就算是。亲兄弟明算账,钱这种东西还是分清楚比较好。” 堂主还是觉得这样的计策太危险了,搞不好会把他整个邪修派搭进去,而且…… “五宗是修真界的大宗大派,用的都是灵石,哪里来的魔石?” 温清池轻哼两声,不慌不忙道:“五宗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 远在他处的裴言澈,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胳膊。 刚拿钱归来的沈管家见状,叮嘱道:“少家主,入秋了要添衣。” 裴言澈继续捡起笔,揉了下鼻子:“总感觉莫名心慌,妖界那边如何了。”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沈管家的眉眼弯弯,慈眉善目:“家主的师妹师弟们都是大富大贵之人,福人自有天相。” 听见有利可图,色利熏心的堂主干起活来也有动力。 但他也不傻,关键是这几月咋办。 “那几月的费用……” 堂主搓搓手指,就差把给钱写脸上了。 温清池一阵肉疼,但这毕竟是养叛军的钱,不给也不行。 “我只有灵石和妖石,这……应该用不……” 堂主生怕抠搜的温清池反悔,斩钉截铁道:“我有渠道,可以兑换,你只管给就行了!” 温清池:“……” 养妖族俘虏、魔族叛军、还有凌虚宗那群逆子…… 她真的一穷二白呀! 钱还没捂热,就散出去了。 突然间,她很庆幸自己提前和裴言澈合作,不然她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养不起这群吞金兽。 温清池不情不愿地给钱,掂了掂空落落的袖袋,小声嘟囔。 “改天得找花孔雀再要点。” 拿到钱的堂主,虚伪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对要离开的温清池点头哈腰:“温小姐慢走,小心台阶啊!” 温清池心里在滴血,肉疼地捂着胸口。 “别送,我怕看见你,忍不住抢回来。” 堂主挠挠头,诚实回答:“我也没打算送你。” 温清池:“……” 第159章 身受重伤的羽书 回到狼族境内,温清池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四处乱逛。 刚从正门街拐弯,迎面碰上了火急火燎来寻她的五勇士。 “少主!” 无力哭天喊地,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剩余四人更是看见再生父母般,不顾仪态的俯冲扑向她。 温清池后退两步,侧身躲过,提前预判了几人的动作,完美躲过这次热情拥抱。 五勇士叠罗汉似的一个砸一个,温清池迎着数道通红委屈的目光,低声解释:“小爷不过逍遥快活了下,你们怎么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无能拐个方向,扑倒你脚下,哭诉道:“我们还以为少主你又失踪,吓得我们连遗书都写好了。” 现在狼族只剩下温清池这一位少主,自是看的比之前更严,要是他都不小心被刺杀,那他们狼王府真的是后继无人了。 温清池烦躁地摆手,道:“行了,行了,小爷不遛了,打道回府吧。” 听温清池这样说,几妖皆喜出望外,赶忙将人迎回府。 温清池被簇拥着,朝关押凌虚宗亲传的院子走去。 院子亭内,淮序正坐着喂舒城吃东西——灵石? 温清池发出尖锐的爆鸣:“它吃灵石?” 那可是白花花的灵石!它真拿来当饭吃! “嗯,舒城吃妖兽也吃灵石。”淮序听这话解释道,心生困惑,“怎么了?” 舒城娇贵,吃灵石和妖兽很正常。 狼族五勇士窜烟似的躲到温清池身后,纷纷探出头:“吃妖兽?你们修士当真可恶!” 淮序不冷不淡的回了句:“听闻妖族也以修士为奴,平民为食。” 无力就是不待见修真界的修士,与其说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亲传弟子:“如今你们落入我们手中,还敢如此嚣……” 温清池眸光晦涩,周身气压下降。 “哟,我来的不巧呢?” 柳如烟扭动腰肢,随风动而摇曳,仪态万千,“今可真热闹。” 柳如烟大摇大摆地进门,目光却从未在淮序和舒城身上挪开过。 淮序察觉到那股炽热的目光,带着探究、震惊、不解……他打从心里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冷冷地看回去。 柳如烟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僵硬,但很快又消散不见。 温清池自然是察觉到柳如烟的异样,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目光。 温清池:“柳夫人怎么有空来这僻静的院子?” 温清池脸上写满了不欢迎,语气不冷不淡。 柳如烟柔荑轻点,虚虚捂嘴,魅眸流转:“听闻亲传弟子容貌俊郎,个个都是顶好的奴仆,这不来长长世面吗?” “今日一见……”柳如烟拖长尾音,视线毫不掩饰地细量淮序,语气中颇有调戏意味,“果真不假,魅若艳鬼,就连女子都比其逊色几分。” 温清池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冷静:“这是小爷的,柳夫人既然嫁给了我父亲,还是少打他们的主意。” 柳如烟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凑近温清池的耳边,笑吟吟地低声道:“小少爷,匹夫无责,怀璧其罪。小雪试炼可要小心了。” 柳如烟留下稀里糊涂的几句话,便扬长而去。 温清池回头看了眼淮序,眼神古怪。 “你做小爷小娘的情夫了?” 淮序眨眼,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气不过笑出声:“我这几日可是在和小少爷日日寻欢,怎么去做他人情夫?” 沙哑的声音一出,就连喜欢黏着他的舒城都扭动着身子,逃离他飞向温清池。 温清池摸了摸绕着她手臂的舒城,哈了一声:“少说话,连蛇都不喜欢你了。” 淮序:“……” 五勇士纷纷探出头,疯狂嘲笑淮序。 夜里,温清池回到自己的屋子,趁着夜深人静,布置好结界想强行召回羽书,却总感觉有什么封印在阻挡。 温清池眸中一道暗光,不可说凭空而来,她手持笔杆,冷声道:“魔族……” 温清池身上平和的灵力和妖力交织,转瞬暴涨,打出无数符文在半空中,笔下生花,以阵破阵。 空气激起震荡,空间被瞬扭曲,撕开一处细缝, 封印破开,羽书像是被丢弃般,扔了出去。 温清池收回不可说,双手接住了血肉模糊的羽书。 羽书周遭的粉毛被魔力侵蚀,白肉被隔开,肉眼可见的白骨裸露,它的呼吸很微弱,身子在打颤。 它的体温很凉,像是冰冷的石块,但那重量却似羽毛,温清池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它就在自己手中魂飞魄散。 温清池愣怔一瞬,慌不择路地从袖袋掏出一堆灵药灵草,胡乱炼化传送给羽书。 她的面色苍白,手脚像是浸泡在冷水中一样冰冷。 “臭狐狸,我就走了不过几个月,怎么那么狼狈。” 室内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温清池又替它包扎一番,探它脉搏平稳,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清池将它放在床榻上,为其盖好被子,坐在软毯上,守在床榻旁。 “子清变回婴儿,你又身受重伤,我不在的日子,发生了什么?” 幸亏羽书是万年狐妖,肉身强大,再加上温清池灌了如此多的灵丹妙药,夜色过半,羽书便缓缓苏醒。 原本安静的温清池,听到声响,声音猛地拔高:“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羽书焉焉的拢了拢耳朵,整张狐狸脸瘪得不成样。 它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子,努力动了动唇。 温清池双手撑着软榻,语速急促:“你先别说话,我给你倒杯水。” 温清池快步到桌前,斟茶回到羽书身边,小心翼翼的递到它的嘴边。 嘴巴干涩的羽书,微微仰起脸,小口小口的舔着茶水,许久未进水而干涩的喉咙总算得到了滋润。 温清池拍了拍它后背没有受伤的一小处,耐心叮嘱:“喝慢一点,你这是怎么回事?万年大妖居然如此狼狈?” “你这段时间到底遇到了什么?” 听完你的问题,羽书停下了喝水的动作,扭头望向你。 它的神情很复杂,原本娇粉色的毛逐渐变白,额间的那道红纹也变淡了不少。 它努力张嘴,但是声音轻了又轻,小了又小,温清池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 温清池将耳朵凑进它的嘴边,道:“你再说一次。” “小心江子清……” 第160章 五六岁的小孩 “子清?” 温清池瞳孔地震,“什么意思?” 羽书勉强撑着混沌的意识,将这几月的所见所闻皆数告知温清池。 “也不知道他是从何知道你修炼邪术的秘密,偷偷摸摸独自一人去了魔渊采摘通灵草。” 温清池摩挲下巴,低眸沉思:“通灵草……” 通灵草又称仙人长生,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修士的生命虽长,但若一直处于瓶颈期迟迟不能飞升,也总有身死道消的时候。 通灵草生长在生灵寂灭的魔渊,但却拥有充沛的生机,可以将浑浊的魔力净化供自己吸收,更不惧魔渊之下的毒气,是唯一能存活的植物。 温清池曾经所炼的邪术,对身体早已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她重新以灵根修炼,流失的生命力都不能弥补回来。 所以她能活的岁数与未修行之人相差无几,若不能飞升,那只能百年后黯淡离世。 羽书承诺过温清池要保护好江子清,再加上这段时间相处,她也对这小辈多了几分真心。 自然不会放他一人冒险,故而陪他走一遭。 温清池:“然后呢?” 羽书长呼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回忆那日的恐怖情形。 “魔渊虽险恶,但有我相护,再加上特意避过凶兽和魔修,倒也没有多大麻烦。” 江子清是暗灵根,并不惧怕魔渊常年不散的毒气,甚至有些游刃有余,神识变得极其敏感。 羽书:“只是通灵草和一般的天地灵草不一样,若要保持药性地夺得,需要将其连根拔起,并且用灵魂将其滋养。” 也就是在拔起通灵草的刹那间,江子清仿佛换了个人,双眼猩红,魔力环绕全身,还将它打伤。 温清池动了动唇,询问:“打伤你?你确定吗?” 再怎么说,羽书也是万年狐妖的神识,不可能弱成这样吧? 面对温清池的质疑,和那鄙夷的眼神,羽书胸口被一口闷气堵住,随即一大滩的血水吐出。 “别怀疑老娘的实力!他虽然只是金丹修为,可他的神识却异常的强大,根本不像金丹修士该有的实力。” 温清池面容逐渐严肃起来,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以为江子清可能是小时候受的刺激太大,衍生出第二人格。 但事实似乎并非她想的那般,若是第二人格,实力也不应该会超过身体本身的修为。 除非…… 羽书和温清池相视一眼,异口同声:“一体双魂?” 邪修鬼魅乃至魔修,不甘死去,便会献祭数万鲜活的生命使用秘术,瞒天过海,放弃自己的身体夺舍他人的身体。 不过在此期间,由于他们使用过秘术,灵魂会异常虚弱,所以会陷入沉睡。 直到时机合适,便会再度苏醒,夺取那人的身体。 温清池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具体的,她也不太清楚。 羽书看了温清池半晌,若有所思:“凌虚宗连这些都教吗?” 温清池摇头:“这些都是修真界闭口不谈的东西,凌虚宗怎么可能会教,是我小师叔教我的。” 羽书微微愣住,纠结道:“你们凌虚宗还真的是奇奇怪怪的。” 温清池没有否认,冒出了句:“所以……你菜打不过那个魂?” 此话一出,羽书涨红了脸:“怎么可能!我那是一不留神被偷袭了!若是堂堂正正的打,姑奶奶打得他嗷嗷叫。” 温清池咦哟两声,显然不信它这个说法,不过一体双魂只是她们猜测,并不排除还有可能。 “若真是一体双魂,那恐怕子清的灵魂……” 羽书的声音轻而慢,小心翼翼观察温清池的神色。 温清池垂眸,细碎又浓密的刘海遮眼,羽书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打算怎么办?” 羽书没有再说下去,“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能放任不管。” “想太多费脑。” 温清池伸了个懒腰,语气轻快,“我现在就把那婴儿提起来吊打一下,只是问他不就好了吗?” 说干就干,温清池破开了结界,一脚踹开门,拎起羽书就往关住淮序等人的院子走去。 羽书被温清池放在头上,一颠一颠的,它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要裂开。 “慢点!慢点!” 还有它还没问这温清池的样子是咋回事,若不是它能感知温清池身上的不可说,加上还知晓叶君临被她所杀,险些认不出来。 “话说你就这么找他,你不怕被他弄死呀?” 温清池满不在乎道:“你不是说打得过吗?” “……”羽书,“我现在收回这话还来得及吗?” 温清池抓了抓头发:“应该来不及了。” 纪怀澈和淮序两人今晚是分外无辜,只听砰的一声,温清池踹门而入,吓得两人从睡梦中惊醒,一激灵,慌忙用被子挡住自己。 与此同时,纪怀澈的毒针已经射出,温清池偏偏头,毒针擦过她的耳边,钉在门框上。 纪怀澈看清来人,心颤了一下:“你没事吧?” 差一点…… 温清池摆摆手,满不在乎:“没事儿,没事儿,你们继续睡,不用管我,我来带子清吃宵夜。” 纪怀澈和淮序顺着温清池的目光,将视线偏转到熟睡的江子清身上,不知何时,昏睡的婴儿消失不见,躺着是一位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孩。 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江子清,纪怀澈和淮序恍惚,他们就睡个觉,自家师弟怎么突然就长那么大了? 温清池连人带被地抱在怀中,笑眯眯地挥挥手:“你们继续睡,我带他去吃宵夜啦啦。” 温清池雨里来风里去的,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看懂了吗?” “没有。” “会出事的吧?” “吧字去掉。” “咋办?” “睡觉?” “嗯。” …… 第161章 一体双魂 “人是带回来,但是陷入昏迷咋办呢?”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羽书,“要不要扇醒他?” 它有气无力地抬了下眼皮子,问:“江子清?他怎么突然返老还童了?” 温清池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羽书。 羽书嘶溜嘶溜的,脑袋瓜有点疼。 “怎么那么多麻烦事?” 江子清被包裹成小球,婴儿肥的脸蛋泛着红光,像颗小番茄。睫毛弯弯而乌黑,像乌鸦的羽毛,呼吸匀称。 倏然,昏睡已久的他皱了下眉头,睡得很不安稳,放出来的小手在空气中胡乱抓动。 他嘴巴嘟嘟囔囔的,终于开始说话。 只是含糊不清,声音也很小。 温清池凑近,才艰难辨认出字词。 “为什么……” 羽书摇摇晃晃地站起,四肢像是不听使唤,老是朝外滑去:“他在说什么?” 温清池伸出手指,碰了碰江子清胡乱抓空气的小手,他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 不愿放手,十指蜷缩。 温清池的指尖动了动,他抓得更紧了。 温清池道:“没什么。” 温清池不再动弹,江子清稚嫩的眉眼逐渐舒展,呼吸再度匀称。 “说梦话了。” 哦豁! 羽书的身体不受控地颤栗,吞咽口水:“难得见你心软。” 温清池一脸受了伤的模样,捂住胸口:“你这话太令人伤心了,我向来都如此善良。” 羽书声音有些颤,明显被温清池恶寒到:“那群被你荼毒的亲传弟子,我还铭记在心。” 温清池摸了摸下颌,手腕一动。 “这话说得……” 温清池叹了口气,站起身退开的同时,秋水出鞘,“那么快就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能再装多一下。” 秋水剑身的流光晕染开,尖锐的剑端刺向江子清的脖子,仅仅离一寸。 羽书此时神色要多呆滞,有多呆滞。 这啥情况? 刚刚不是还在走温馨感人路线吗? 怎么突然就拔刀相向了? 江子清睁开眼睛,眸色浓郁得不像话。他的神情静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浓烈的恨意让温清池很不适应。 不是子清,他绝对不可能用这种眼神看她。 江子清闭上眸,浓烈绝望的情绪也被他藏入其中,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要杀便杀,我江漾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李期。” “江漾?” 羽书细细咀嚼这个名字,总感觉在哪听过。 温清池用余光瞥了下羽书,剑收了一点:“你认识?” “在哪听过。” 岁月漫长,她的记忆也模糊。 自称江漾的那人,突然拔地而起,趁着温清池分神,猛地跑向门外。 温清池收起剑,伸手一把提起裹着单薄被子逃跑的江漾,小孩双脚悬空,左右摇晃地挣扎。 见温清池仍不松口,放弃裹在身上的被子,一口咬住了温清池的手臂。 “你们都那么爱咬人的吗?”温清池被气笑了,她将被子给人裹好“你跑什么,我又没说我是李期的人。” 小孩双眼猩红,泪珠子挂在睫毛上,顶着这张脸,温清池着实下不了手。 太像小时候的子清了。 “江漾!” 羽书突然尖叫出声,一贯傲气的眉眼微微冷,“我记起来……两万年前……也有一个……” 羽书突然收声,温清池心领神会,一掌拍晕江漾,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我小时候听我父皇说过,魔界以前乱的吓人,权力纷争不断,不少人割据一方,形成了零零碎碎的大小势力。” “但也造就了他们的实力不够,经常被修士和妖族绞杀,将其踩在脚底下。他们对妖界和修真界的怨恨积压已久,知道唯有齐心协力才能扭转这样的局面。” “但他们谁也不服,就这样僵持了数百万年。” “但是五万年前,一名暗灵根的修士堕魔,以一己之力打服了所有魔修,统一魔界,随后攻打了修真界。” “他的实力强得可怕,那场战争十分焦灼。我听父皇说过修真界的各大宗门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设计引诱他,将其绞杀他。” “甚至伤了修真界的根本,无数天才陨落,修真界的实力断层了数万年,后面才缓缓恢复过来。” 羽书向温清池投以不寒而栗的目光:“那人的名字,也叫江漾。” 温清池凑近江漾的脸,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你是说他有可能是五万年前的魔君江漾?” 羽书一时间有些为难:“我不确定,但以他那神识和在魔界游刃有余的样子来看……” “还真可能是他……” 温清池:“那万一真是他,你说咱俩刚刚那样对他能活吗?” 羽书像沉默的羔羊,刚刚温清池的一言一行,它历历在目。 精神爆炸。 “要不趁现在弄死他?他看起来好像失忆了。”羽书摩拳擦掌,嘶牙咧嘴地发出阵阵吼声,只待温清池一声令下,扑上去咬死昏睡的江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若真是一体双魂,那江子清的灵魂应该已经被吞噬了。” “如今留下来的只是他的躯壳和异魂。” 温清池望向怀中昏迷不醒的江漾,他的头向后倒去,露出了白嫩细弱的脖子,仿佛温清池只要抬手,细细掐住。 只需要一点点力,毫无防备的他就可以立即死亡。 温清池眼下一片漆黑,再度开口时,声音沙哑地像瑟瑟的秋叶,枯黄憔悴。 “我想再试试,不一定是一体双魂。” 羽书轻佻抿唇,但很快又扬起笑容:“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毕竟你要是真的因为这种无厘头的猜测,就杀了自己的师弟。” 虽然几乎可以确定,是一体双魂。 “说不定以后你还会杀了我。” 温清池挑起眉梢,缓缓道:“有可能。” 温清池欠扁的话语,羽书刚刚心中荡起的情意瞬间凉下。 “你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情意!我再跟你表忠心,陪你赌一把,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温清池浅笑,举止风流:“别太迷恋哥。” 羽书哼哼唧两声,揉了下眼,视线清晰:“我有一个能探魂法子,你可以试试。” “看看是不是真的一体双魂。” 羽书看着含笑的少爷,怒骂一声:“先说好,要是真的一体双魂,你一定不能再心软。” “该弄死弄死。” 不然,若真的是那残暴的魔君,对六界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第162章 真金不怕火炼 “先把他放下。” 温清池听从羽书的指挥,将人放好倚靠在软榻的木架之上,盘坐在他对面。 羽书跳上桌,粉眸微微亮。 “按照我说的去做。” 温清池跟随羽书的指引,划破手掌,以血为引,一手剑指江漾眉心,一手以血画纹。 一道神似温清池模样的小人影由虚化实——元神出窍,它的身子微晃,较笨拙。 它飞向江漾,跌跌撞撞地落至江子清的脸上,拽着他的薄唇往上爬。 羽书缓缓吐出一口气,一缕神识跟随在其身后。 小人儿撅着个大腚,就从江漾的额头往里钻。 温清池双眸紧闭,头微微低垂,陷入了沉睡。 羽书借助温清池的力量去探查江子清的识海,都说相由心生,识海的景象因修行者的心境不同而相异。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这番景象吓了一跳。 凉风瑟瑟,大片大片的血雾弥漫在识海中,目光可至之处,太少。 它脚下是深不可测的海,往下看,照不出它的模样,血色染尽,冒着点点泡。 “找到你了……” 透骨的声音响起,不辨方向。 …… 温清池和羽书同时吐出一口血,元神被强制震回温清池的身体中,羽书的神识也受到了不少重创。 温清池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从戒指掏出几颗丹药喂给了羽书:“里面的情况如何?” 羽书连血带药一同吞了下去,虽然是修真界的灵药,但对妖族神识修复,也能勉强凑合一下。 它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确实是一体双魂。” 该死的…… 差点又被那玩意拔毛了!还好它跑得快…… 温清池藏在袖子的手握紧成拳:“这样吗……” “但——”羽书话锋一转,道,“也不是到了不能挽救的地步。” “子清的灵魂目前陷入了沉睡,我尝试过唤醒,但是没有用。至于那人……” 羽书压低声音,顺带看了眼江漾:“他的灵魂好像受损了,记忆一直停留在杀李斯的阶段。” “但李斯是谁?” 温清池将人放好,理了理衣服:“我怎么知道?” 羽书中肯地建议:“我觉得你不如趁他失忆先稳住他,然后寻法子把他灵魂从子清身体里抽离,最后再将其抹杀。” 温清池认真思考该法子的可行度有多高:“咱俩都压不住他,你确定我们能稳住吗?” 羽书拍拍胸脯,中气十足地保证:“当然,他目前只是神识厉害,而且我看他刚刚那种情况明显不会用神识,更不知道怎么使用周身灵力。” “不然怎么可能只是咬死,早就动手弄死你了。” 也是…… 而且过几月就到妖界千年一度的小雪试炼,她还有要事要做。 “只能暂时这样了。” 解决完江子清的问题后,羽书顿时瘫软在桌上,无力哼哼唧两声:“我先回不可说养伤,你这段时间自己小心点。” 小心自家的师弟师妹,他们太能作死了。 像极了话本子里,老是找打的坏人。 温清池颔首,道:“好。” 次日晌午,苏醒的江漾从未对世界如此绝望,老天爷对他当真不公! 村内数百人的血仇未来得及报,刚死里逃生,就遇到了几个变态。 他刚睁开眼,微微偏头,视线内,一个个猥琐的背影。 他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事情。 “叶君临说子清撞坏脑子,失忆了。啥都忘了,要咱们配合。” “这憨货,总不让人省心,失忆让他想起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配合他演戏?” “师兄,不许抱怨,听叶少主的,他这样。” 淮序附和云泱的话:“记得叫他江漾,说这是他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江漾耳朵嗡嗡作响,耳鸣声刺耳,听不清几人的谈话。 但看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不能坐以待毙。 江漾趁几人背对着他,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打算偷偷溜走。 哪知房梁上突然窜出个人,吓得江漾一哆嗦,叫出声。 顾晏从房梁上跳下,静静地俯看他:“醒了?身体好点了吗?” 江漾刚想骂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个看起来不像坏人,骂不得。 “终于醒了?” “没想到小时候的师兄居然长这样……看起来有点蠢。” 一张张顶鼻瞪眼的放大脸,左右晃了晃,挤到他面前。 江漾被世人遗忘的日子太久,突然那么多人的视线聚在他身上,颇有些不自在。 “你们是谁?” “我们?” 几人相互对视几眼,露出逐渐变态的眼神。 “当然是你的师兄师姐啦~” 几日后,江漾精神崩溃,这群自称他师兄师姐的人,一言不合就拉着他修行。 面瘫那个,老是拿冰冻他,说这样有益于淬炼身体。 这刚冻上,那边就放火烧。 “师兄,这淬炼身体自然要用火,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还是我教他吧。” 刚从冰窟逃脱的江漾,衣服都是湿哒哒的。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因为他的全身的衣服都在着火。 江漾在地上打滚:“火!火!灭火呀!” “冰好。” 顾晏又将人冻上。 纪怀澈不服气,放火继续烧,好不容易能当师父,他肯定是最有天赋那个:“二师兄,你实力虽然厉害,但是教人肯定没我强。” “冰——”冻上。 “火!就是火!”烧起来。 …… 淮序笑眯眯在一旁,勾勾手:“炼体术,还是要实战为好。” 小白得到淮序的命令,像锁定目标的鱼雷,扑向了江漾。 江漾捂着被咬住的屁股,嘶牙咧嘴:“屁股!屁股!” 顾晏和纪怀澈争论不休,不肯让步。 小白不怕冰和火,咬住不松口。江漾一会儿冻成冰雕,一会儿烧成黑炭…… 云泱瘪瘪嘴,为江漾打抱不平:“你们这样会把他玩坏的。” 话吧,射出一箭。 三人同时转头看云泱,她举了举手中灵弓:“按我说,就应该练速度,这样打不过还能跑。” 顾晏纪怀澈淮序:“……”你也没放过他吧! 江漾瘫死在地上的大坑中,四肢竖起,时不时颤栗,口吐白沫…… 这群变态,比李斯还可恶—— 第163章 专业对口 狼王府,僻静小院。 温清池刚和狼族族长商量好过几月的小雪试炼回来,一进门就瞧见狼藉的庭院。 抽搐的江漾,争论不休的顾晏和纪怀澈,笑得像只狡猾狐狸的淮序,还有拿着弓四处乱射的云泱。 温清池眼神微微一凝,轻声叹息:“行了行了,我来教他吧。” 再被他们教下去,这人都要被玩死了。 江漾无力反抗,只能违背本心地被温清池抱在怀中。 江漾悄咪咪地抬了下眸,是之前那剑指着他的人。 不过看样子,似乎对他没什么恶意,比那几个正常多了。 无能几个碎步至温清池身后,纷纷探头探脑:“少主,这孩子怎么突然长那么大?” 温清池瞪了眼他,无能立刻闭嘴。 他就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江漾不是傻子,话入耳,也入心。 他总感觉这几人怪怪的,不像是李斯的人,但…… 也不是什么好人。 温清池让无脑备好了饭菜和热水,让他自己洗漱,洗完出来吃饭。 关门之际,温清池好心嘱咐了下:“别想着跑,不然抓回来……” “桀桀桀桀桀——” 麻木、漠然…… 他像个任其摆布的木偶,乖乖听话。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毫无逃跑可能。 只能隐忍蛰伏,等待时机。 沐浴更衣,出门跟着温清池,温清池让他坐下,他就坐下。让他吃饭,他就真的只吃饭。 温清池显然被挑起了兴趣:“吃饱了?” 江漾放下碗筷,挺直腰杆,一动不动当真是块木头。 温清池乐了,直拍手。 “正好,吃饱了继续练。” 温清池支开了五勇士,在院内单独训练江漾。 江漾经过顾晏等人的摧残,早已麻木不仁。 他自认为已经没什么折磨,能让他崩溃。 但很快,他收回了这个想法。 江漾被温清池逼得节节后退,后背抵至粗大的树干,面容失措:“你干嘛!” 温清池捧着一大盆新鲜出炉的狼屎,诚恳道:“训练呀,我刚让他们几个拉的。” 江漾的肉脸被气成猪肝色,朝温清池吼回去:“哪有人用屎训练的!” 温清池骄傲地指了指自己:“小爷。” 江漾:“……” 温清池向来说干就干,一盆屎当真倒在了江漾身上。 江漾当街行乞,曾受人殴打辱骂。也睡过冷庙寒洞,委屈和苦楚都被他打碎咽进肚子。 一股恶臭不可阻挡地钻进鼻子,刚吃饱的江漾生理性反胃,撑着大树,将所有饭菜呕吐出来。 温清池环胸,一瞬不瞬地看他:“吐了的话,要继续吃的。” 江漾胡乱擦了擦脸,眸子如初,看不出喜乐。 他仿佛生来就是温清池手中玩偶,听其她话,走进屋继续吃,吃了吐,吐了吃。 温清池默默站在他身后,不说话,只是默默凝视他的背影。 到最后,连江漾都分不清他是故意和温清池倔,还是面对如此羞辱,选择顺从。 他躺在地上,地上都是恶心粘稠的饭菜和难闻的屎。 他眼中带着因呕吐生出的泪,不惧不悲地和温清池对视。 浑黑、无情绪,沉静。 温清池片刻恍惚,有那么瞬间,在江漾身上看到了书中江子清的影子。 温清池蹲下,低低头,抬手擦了下他的嘴角。 江漾依旧不动,眼神空洞,甚至蹭了蹭温清池的手,像一条求垂怜的狗。 温清池用帕子一点点擦干净他的脸,将他提起来,电光火石间,江漾的眼神突变,张开嘴吐在了温清池身上。 温清池:“……” 江漾淡定:“不好意思哥哥,我没忍住。” 温清池神色诡异,当着他面,将刚刚他吐在地上的残渣,用食指点了点,送进嘴。 江漾:“……” 温清池淡定回击:“真美味~” 两人大眼瞪小眼,同时呕出声。 瞬间,温清池和江漾同一时刻偏头呕吐,显然是被对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给恶心到了。 温清池倒没真放进嘴,换了个干净的手指,但光想想,她就…… 也不知道洛衡之是怎么做到被裴言澈喂屎,还能想得开的。 江漾面色复杂:“你奶奶的,是真的恶心,会玩。” 呃,很难评。 那几个是变态,这个…… 好消息不是变态,坏消息不是人。 温清池望了眼江漾,默默扭回头:“你转过头,我反胃。” 江漾仍倔强站原地,道:“你到底怎样才肯放我离开?” 温清池没什么表情,平静道:“你为什么非要离开?” 江漾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白了眼:“你问这话,不白痴吗?” 温清池凑近他,声音轻而缓:“你先告诉我,李斯是谁?我才考虑放你离开。” 江漾整个人僵直,但很快放松下去,看你模样八成是不认识那人,便想胡乱编造胡话。 温清池威胁道:“敢骗我一句,你这辈子都留在这吧。” 江漾木讷应允,面不改色地继续编:“他骗我钱,我要找他算账。” 温清池微笑颔首,一张名为望月砂的符箓,在她手指细缝中摇摇晃晃。 “不实话,等吃屎吧。” 江漾:“……” 到底还是个孩子,分析利弊,将自己的经历几笔带过。 李斯是附近城主的独子,是那一带的混账。仗着自己会修仙,有几分实力便当街强抢民女。 他的姐姐不过十二岁,陪同父母去卖菜,被其一眼看中,想强行带走。 他父母阻止,被当街打死。 他的街坊邻里都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的热心人,想要为他讨要公道。 李斯不久后要去参加试炼,拜仙门,不能有污点。 故而城主派人血洗他们整个村,连同其他小村…… 温清池眨眨眼,干巴巴道:“嗯。” 温清池只会怼人,不会骂人。 江漾:“……” 算了,他也不求这个奇怪货能说出什么好话:“所以可以放我走了吗?” 温清池沉默半晌,问:“你打得过他?” 江漾摇摇头。 温清池又问:“你出去后,打算去哪?准备怎么复仇?” 江漾摇摇头。 “那你幸运了,遇到了我。”温清池握住了江漾的手,一个劲摇,认真道,“来我财神宗,抄家屠族,专业对口。” “不仅仅教你知识,提供打手,还能帮你录下复仇的精彩视频。”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第164章 都是变态 江漾瞅两眼温清池头上的狼耳,后退半步。 “你是妖,我不与狼共舞。” 温清池撑着头,歪了下:“可你没得选择。” 江漾圆溜溜的眸瞪得更大,整张脸都揪一起:“你!” 温清池掐了掐他脸,心情难得愉悦。 “不是要报仇吗?你入我宗门,你的仇我自然会帮你报。” 江漾躲过温清池的手,默了默:“我只想报仇,不做其余伤天害理之事。” 温清池那可真是冤枉,抄家灭门、坑蒙拐骗、打劫勒索只是她财神宗的副业,主业还是传师授道,造福修真界。 温清池不怒反笑,道:“那你不入宗门,怎么修行又怎么报仇,与你口中的李斯抗衡。” 江漾:“逍遥宗。” 温清池忽然笑了声,真是阴魂不散:“去哪不是去,就那么决定了。” “来我财神宗。” 温清池不顾江漾反对,扼制他的衣领,提走:“洗澡去。” 江漾不服气地挣脱,最终,跟这人讲道理真累,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 江漾被温清池丢去洗澡,又被强制喂了几块糕点,最后被其抓着往床上去。 江漾瞧着帘幔轻落,缓缓垂下在地面。过去的一幕幕闪了下,他惊慌失措地推开温清池。 温清池叹了口气,照顾小孩真心累:“又怎么了?” “你若敢碰我,我杀了你。” 江漾舌头死死抵住下颚,幼小的身子颤了颤。 温清池咦了两声,叉腰俯身:“你哪只眼睛瞧着我要碰你?我又没特殊癖好。” 江漾惨败的脸色缓了缓,随即因误会而感到羞愧,红晕一点点攀爬江漾的耳根子。 他不说话,死盯着温清池。 温清池双手举起投降,放软话:“好好好,我走。” 温清池离江漾半个房的距离,随地而坐,喊道:“这个位置可以了吧?” 江漾定定在那,不回应。 温清池淡淡道:“不睡觉,我就过去了。” “咚——” 江漾抱着身子,像块冷冰冰的石头,侧躺着注视温清池,眼中透露出防备。 温清池忽视他的眼神,凭空掏出笔墨,又开始自创小黄书。 这次她要写区区八根的故事! 江漾不会运用灵力维持自身,孩童本就易困,经过一天的闹腾,早就犯困。 睡意渐渐来袭,不同以往冰冷的夜晚,今日格外的暖,他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温清池瞧了眼熟睡的江漾,蹙着眉。 看样子,过去的江漾似乎不像传闻所说杀人如麻,但为何会变成人人喊打,修真界所不容的魔君? “匪夷所思。” 目前,温清池也没有太多精力管这事。只能暂时先将人软禁起来,等她解决了小雪试炼,再解决他。 温清池退到门外,将门关上。 次日,火辣辣的太阳刚爬上江漾的屁股,几人就踹门进来。 “小师弟~” “我们来了哦~” 一天几个月,江漾无一不是在被毒打,就是在毒打的路上。 但江漾能感觉到这几个愚蠢但美丽的师兄师姐,着实没什么恶意。 除了他—— 江漾小幅度抬头,瞄了眼头上的温清池。 温清池弯着唇,不轻不重地拍他头:“看我作甚,看字。” “看看你这狗爬字,文盲。” 顾晏端着茶水进屋,冰冷的眼神瞬间变了,落至温清池身上极其的温和。 “喝点水,再教吧。” 温清池疑惑道:“你怎么来了?那几个呢?” 顾晏露出一抹淡笑:“在打架。” 江漾落笔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 江漾不是没见过那几人打架,完全不像同门,倒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温清池:“?!!”又打? 顾晏淡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把他们都打晕了。” 温清池望了眼顾晏,嘱咐道:“别死就行。” “砰——” 江漾的笔彻底掉下,溅污雪白的宣纸。 这群变态…… 他一定要跑! 第165章 闷声做大事 小雪试炼将至,妖界也下起了难得一见的雪。 朱红的墙,四四方方,将人封在规规矩矩的林园之内。偏偏片片雪,带着袅袅寒风,染了银晶素裹。 透出了一股自由的气息。 江漾很讨厌冬天,能冻死人的冬天。 江漾不是第一次看雪过冬,但自从父母死后,他露宿大街,每年冬天都是一场煎熬。 只是这次,好像有什么不同。 厚实却不重的狐裘锦衣,丑到极致的帽子,江漾难得对几人露出好脸色。 他干巴巴地道谢:“谢谢。” 纪怀澈毫不客气地摁了摁他头:“憨货,谢什么谢?” 纪怀澈难得对江漾好脾气:“去到那后,跟紧我们。” 出了这狼王府,妖族对修士的厌恶会不加掩饰地朝他们而来,如铺天盖地的洪水,妄图将他们吞没。 狼族族长和温清池骑着为首的飞鸟,顶着茫茫飞雪,俯瞰下方。 白、冷,只有呼呼北风声,大肆在他们耳边宣泄。 狼族族长负手而立,声音打破风声:“这次小雪试炼的奖励关乎到狼族的生死存亡,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目的是何,若狼族不在……” “狼族仅仅只是想生存吗?” 温清池难得正经,打断了狼族族长的话,“我一直觉得,只有大权在握,才能主宰自己的生死。” “狼族想要生存下去自然也是容易,但是比起像狗一样活着,狼族难道就不想站在妖界最顶端,睥睨其他族群吗?” 狼族族长眼皮子跳得厉害,他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疯卖傻?” 温清池温和一笑:“我也以为你会将我卖给你们身后那个勾结妖族的人。” 狼族族长满意地点点头:“你比我想象的知道的更多。” 温清池低着头,手指摩挲柔滑的布料:“你似乎并不想攻打修真界,又为何参与其中?” “鹤立鸡群,必招祸端。” 温清池哦了一声,不再讲话,狼族族长也没接着说下去。 小雪试炼,今年轮到了蛇族举行,蛇族惧冷,故而将自己的居住地搬迁到了火山之下。 蛇族所选之地,极其独特,一年四季春暖花开,周围的水流湖泊终不冰封。 刚下来地,几人就感到不适,地面上黏糊糊的绿色的稠液,刚从雪山穿行而过的狼族都觉得燥热不堪。 换了夏装后,勉强喘过气。 纪怀澈用手扇了扇风:“这里也太热了吧?” 云泱瞧着树上垂下的蛇,头皮发麻,拽着纪怀澈,不敢动弹。 她也不敢喊出来,生怕惊吓到它们,然后朝她扑过来。 淮序如今能正常走动,只是不能剧烈运动。 他张望四处,四处挂绕蛇,密密麻麻的。 莫名其妙地,他总感觉这里很舒服,让他不禁想沉沦下去。 小白缠绕在淮序手上,吐着蛇信子,它的眸亮了下,淮序察觉到小白的异常,问:“你很喜欢这里?” 小白点点头,淮序浅浅一笑:“我也很喜欢。” 狼族族长摆摆手,道:“走吧。” 温清池朝后看了眼,江漾到底是个孩子,头一次见这种景象,小脸惨白惨白的,唇毫无血色。 温清池抿了下唇,大步流星过去,将人抱起来。 江漾惊呼,就要挣扎。 温清池低低头,小声道:“等等可是还有一堆蛇人,你确定你要一个人?” “他们可最喜欢吃小孩的。” 江漾的动作滞了下,不再动弹。 温清池哼哼两声,将人抱起走到队伍最前面,狼族族长瞧了眼,没说什么。 温清池这举动,引起了身后队伍的窃窃私语。 “少主怎么对这修真界的孩子那么好?” “这就不懂了吧?这八成是少主的私生子。” “小声点,少主最不喜欢别人嚼舌根子。这种事情,我们心里有数就好。” …… 无能、无脑、无语等妖也参与到了这话题中,最后得出了总结,少主很喜欢这个孩子。 不出意外的话,怕是下任少主,得提前讨好。 队伍刚走出几里路,两位人首蛇身的蛇族男子,就从草里窜出,出现在了队伍最前方。 “奉蛇皇之命,请各位贵客入内。” 一蛇族男子右手握拳,抵在精硕的胸膛,朝温清池和狼族族长行礼。 狼族族长颔首,跟在其后面。 大部分蛇族都居住在洞穴里,冬暖夏凉。 蛇族皇族皆住在整片森林的正中央,一座富丽堂皇的行宫内。 初见之时,常年待在修真界的众人被震惊到,云泱哑然。 灿灿的金子切成砖块一块一块的叠上筑城,琉璃铺地,光是看着就眼花缭乱。数不尽的宝石镶嵌在墙壁上,奢侈二字形容,都过于单薄。 “狼族族长,蛇皇请求一人过去,有要事和你商量。” 蛇族男子语气恭敬,狼族族长朝温清池叮嘱一番,便跟着他离去。 剩下的一名蛇族男子,领着你们去暂居地。 只是他挡下了顾晏几人,眼神不善:“奴仆住不了行宫,只能去牢狱。” 蛇族男子手臂上的绿鳞片微亮,恶意流露出来。 温清池瞧了眼顾晏,顾晏摇头。温清池不放心,道:“无能无用你们先带剩下的人去行宫,我跟着他们去看看。” 蛇族男子对温清池生出一丝鄙夷,都说狼族少主好色,将抓捕到的凌虚宗弟子纳入后院。 如今一看,不只是纳入后院,是把这群低贱的奴仆放在了心上。 温清池不理会那人的目光,站在了几人前面。 “带路。” 蛇族男子只能再叫一个蛇族带无能等狼族去往暂住地,自己则带温清池等人去牢狱中。 他带几人绕了好久,总算到了牢狱的洞口。 蛇族男子和看守的蛇族交涉后,朝温清池颔首。 温清池沉默的跟在身后,偷偷的记着牢狱的路线。 行至一处,心有所感,温清池突然停下。 血泊中的人吸引着她的目光,察觉到异样的目光,那人颤栗抬眼,对上温清池平淡的视线。 温清池瞳孔猛然收缩,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继续往前走,在温清池身后的顾晏等人察觉到温清池的异样,看了过去。 那人浑身没一处好的,头发凌乱,看不清样子。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未说什么,视线一直紧跟温清池。 几人没看出个所以然,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就瞧见了一群老熟人。 “哟,好久不见,淮序公子。” 周璟言自来熟的打招呼,衣服上有几道血迹,但状态还算正常。 淮序含笑,勾唇:“过于想念,特意过来寒暄一番。” 蛇族男子将牢门打开,顾晏、纪怀澈、淮序和云泱自来熟的走进去。 小雪试炼,需要大量修士替他们打前阵,很明显被抓住的这群人,就是冲锋打头的。 云泱扭头,温柔缱绻:“少主这里脏,你先回去吧。” 徐泽川冷哼,抱胸道:“我瞧你们这日子倒过的自在,听说都委身狼族少主了?” 凌虚宗亲传共侍一夫的消息,在妖界都传开了。一开始他们也不信,如今事实在他们眼前。 不信,也得信。 纪怀澈向来嘴不饶人,嘲道:“你懂什么,我们孩子都生了。” 话罢,所有人的眼神往江漾身上瞟。 嘉和顿了顿:“你们就来了几个月?孩子都这么大了?” 不可置信、匪夷所思…… 纪怀澈张口就来:“妖族和人族的结合特殊,再加上这是融合我们几人血脉的孩子,自然与常人不同。” “这还是少主亲自生的。” 温清池江漾:“……” 众亲传弟子凌乱,像被雷劈了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了看笑而不语的淮序,又企图在顾晏身上寻求一丝真相,顾晏难得沉默不语,任凭风浪起。 好炸裂…… 好颠…… 确实,若不说是她的孩子,江漾也要被关进去。 如今的江漾太危险了,温清池不会让他离开视线半步。 温清池顶着蛇族男子质疑的眼神,面不改色道:“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蛇族男子:“……” 畜生—— 江漾张张嘴,想说话反驳,被温清池暴力打晕。 蛇族男子生硬地转过头,道:“少主,请。” 蛇族男子和温清池离开后,淮序点了下人数,少了一个人。 周璟言率先开口:“不用点了,傅砚辞不在这。” 云泱来了兴趣,原文第一男主遇到困难都不会坐以待毙,也不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法子。 淮序和顾晏对视一眼,道:“你们就没想过要跑?” 周璟言随便找个地方坐,似是而非地笑了下:“被人卖了,你们就甘心这样走了?” 淮序轻笑了一声,席地而坐:“看来,都不想闷声吃这个亏。” 第166章 挖行宫 周璟言忽而有些好奇:“看来你们也有计划?” 淮序眼眸微眯,皮笑肉不笑:“要不各自分享一下?” “江子清呢?他怎么不在你们身边?” 洛衡之一眼就注意到江子清不在队伍中,视线投向纪怀澈,企图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纪怀澈和云泱对视一眼,瞧见几人面露难色,周璟言也来了兴趣。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淮序晃悠悠地瞥了眼看热闹的周璟言,故作神秘:“一言难尽。” 温清池路过血泊中那人时,手指轻轻一勾,一颗疗伤的丹药悄无声息的被她丢进脑内。 那人淡淡抬眼,将其小动作收入眼底。 蛇族男子将温清池领到行宫内的一处宫殿,交代完一些事项,便退了出去。 温清池将江漾放到床上:“这蛇族还真有钱。” 温清池设置好结界后,联系上邪修堂主:“喂,老邪。” 邪修堂主不乐意:“老子有名有姓,李平。” 温清池:“这都不重要。” 李平默了默:“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 “牢狱位置,我已经摸好了,你准备一下。”温清池如此一说,李平兴致来了,“怎么说?现在就绑人回来?” 温清池悠悠道:“急什么,你这几日多买点铲子和袖袋。” 李平微哑:“干嘛?你不会要挖地牢吧?不是我带那么多人去,你就让我们挖地……” “这蛇族宫殿是富丽堂皇,极其适合做我们的根据地。” 温清池摸了摸金灿灿的砖块,估摸价格:“你看看能不能多找点人,把整座宫殿挖走。” 只有这样的宫殿,才能配得上她财神宗。 李平:?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从妖族手上抢人已是九死一生的破事,她居然还想挖宫殿? 鉴于他打不过,企图和这异想天开的温大小姐讲道理:“这事略微有些困难……” 温清池发了张图片过去,李平劝导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但也不是不能干,我们努力一点还是能铲平的。” 早说是用金子做的呀!他开飞船去载都得载回来! 两人鬼鬼祟祟地商量如何搬砖,完全忽视掉悠悠转醒的江漾。 江漾偏着头,打量四周。 他的眸墨而浓,睫羽密如飞絮,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恶,居然趁他失忆如此欺辱他。 放火烧他、拿冰块冻他、用蛇咬他…… 居然还喂他吃屎! 自从做了魔君后,还没人敢如此对他。 温清池! 又是你! 江漾不傻,这几月顾晏等人对叶君临的态度,再加上他在江子清身体里,也和他共享视线,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结合温清池假死,他刚理了理思绪就猜出了叶君临是温清池,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她的模样大变了。 但—— 此仇不报非君。 他的手紧紧抓被单,指节泛白。 瞬间又松开,再看去,眼神干净,语气如久:“你在做什么?” 好吧。 现在实力还没恢复,打不过她,等他恢复了再报仇。 温清池见江漾醒了,和李平说了几句便切断联系。 温清池斜了他一眼,道:“饿了?” 江漾顿了一下,点点头:“嗯。” 温清池上前两步,摸了摸江漾的头,体温正常,也没发烧呀。 突然变那么乖巧…… 温清池按下心中的疑惑,说:“想吃什么。” 江漾勾了勾唇,佯装天真:“喝粥,你做的。” 江漾的眼睛又大又黑,对视时,能清楚让人瞧见自己。 温清池也想趁这机会,四处转转:“好。” “跟上。” 温清池甩袖想走,被江漾扯住衣服。 温清池:? 温清池错愕,江漾板着脸,道:“外面有蛇,我不想去。” 温清池唇角漾起笑,戏谑道:“好说。” 一阵天旋地转,江漾被温清池抱在了怀中。 江漾面如死灰,难看至极:“你干嘛!” 恢复记忆后,江漾对这种距离的接触不太适应,下意识挣扎,被温清池摁住。 温清池眉眼弯弯:“不是怕吗,我抱你去。” “你——” 温清池不理会他的挣扎,问完路,就朝着厨房走去。 江漾黑着脸,一言不发。 温清池一手抱着江漾,一手贱兮兮地摸着墙壁。 雪白的指腹触碰至冰冷的墙壁,轻轻掠过,墙壁上的珠宝也随着她的离去,不翼而飞。 江漾忍不住了,道:“你这样偷东西,不怕被打死吗?” 温清池面不改色:“能被我看上,是它们的荣幸。” “臭不要脸。” 温清池眼睛亮了下:“这样夸我,怪难为情的。” 江漾:…… 温清池随意弄了点吃的给江漾,江漾倒也不拒绝,小口小口地喝着。 虽然这粥黑了点、臭了点,但还能吃。 两人缩在角落,温清池撑住下巴,偏头看他:“吃饱陪我去办点事。” 江漾喝粥的动作停了停,道:“什么事?” 温清池笑而不语,江漾被看得头皮发麻。 五日后,一早。 蛇皇大发雷霆:“哪个杀千刀!居然敢挖朕的宫殿!” 一连几日,一睡醒就发现偌大的行宫被撅了一角,饶是见过世面的蛇皇都绷不住了。 第一次,他还不当回事,吩咐让士兵抓到后,就地正法便好,随即又吩咐让人去修补好。 结果呢,这边刚补好,那边又被挖了。 这墙角是越挖越多,越挖越大。 都挖到他上朝的地方了!他的椅子! “给朕找!朕要将这贼千刀万剐!” 江漾累瘫在床上,碎碎念:“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吃她一碗粥,被她拖着去挖行宫。 服了,他堂堂魔君,杀人如一手捏死一只蚂蚁,居然沦落到搬砖挖行宫。 温清池不悦:“养你很费钱的好不好,我这不是为了你过上好日子吗?” 江漾笑乐了,他怎么不知道一碗粥值那么多钱? 而且厨房是借的,材料是顺手拿的,米是他洗的,粥还是什么都不加的那种。 她除了看个火,还烧糊了,做了啥。 江漾不与她争辩,眯起眼打盹了会。 “少主!少主!不好了!不好了!” 江漾难得休息会,就被掐断睡意。他烦躁地坐起,眼神阴郁,死死盯着殿门。 但凡他现在实力恢复,外面的人早没了。 温清池嘴角微扯,垂着腰:“何事?” “上次你勾搭的蛇族殿下,去找顾晏他们麻烦了!” 无能的语速很快,生怕自己说慢了。 他太清楚凌虚宗的那群人在自家少主这里的分量,若不及时禀报,怕是要出大事。 温清池哦了一声,倒头继续睡。 “让顾晏他们别打死就行,不然小爷不好交代。” 无能:? 江漾:“……” 这是重点吗? 第167章 少主宴会(1) “殿下冷静点!冷静点!要是被蛇皇知道了,我们不好交代……” “那几个凌虚宗的在哪!都给本殿滚出来!” “殿下!” “都给本殿下滚!再拦本殿下!本殿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璟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靠在灰白的墙面,打趣道:“哟呵,找你们的。” 淮序皱了下眉,他们好像没得罪过蛇族的人吧? 声音愈发大,人也随之到来。 少年红唇齿白,尽显张扬。他一出现,所有人都不由目光一滞,倒不是说被惊艳到。 他长得和淮序有些相像,连淮序都有些讶异。 他叉着腰,叫嚣道:“你们谁是凌虚宗的弟子!都给本殿下滚出来!” 各宗亲传弟子纷纷转头,只见除顾晏外的三人,个个撅着屁股在蹲角落,背对众人。 见三人的窝囊样,他冷冷一笑:“本殿下倒以为是什么样的人,能把那蠢货的魂勾了,原来是三个废物。” 云泱挡住自己的嘴,小声说道:“看起来好像是找麻烦。” 纪怀澈掏出了飞镖,被淮序制止:“太远了,等他进来再弄。” 有道理,不然弄不死。 少主见几人不应话,怒火再度烧起:“给本殿开门!” 看守的蛇族侍卫犹豫不决,毕竟这不是他们的奴仆,若是打死了,对其他妖族不好交代。 “怎么?本殿下的话都不听了吗?” 少年瞪了眼他,蛇族男子迫于无奈,只能打开牢门。 少年的蛇尾是紫色的,极其漂亮,扭动而来。 他叉着腰,盛气凌人地俯视三人:“你们……” 在一旁默默无闻的顾晏,突然暴起,一拳砸在少年腰后,他刚吃痛一叫,其余三人也从地上窜了出来。 四人围着少年暴打,一阵阵惨叫响彻整个牢狱。 蛇族男子见状,想去救自家殿下,被周璟言和嘉和带人拦截。 在无能的再三哀求下,温清池带着江漾不情不愿地去牢狱。 温清池挑了下眉,牢狱外居然无人看守,这也太松懈了吧? 但很快,牢狱中的惨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清池嘴角微扯:“你说要是打死了蛇族皇子,会有什么后果?” 无能:“……” 无能几乎是爬进牢狱的,温清池也不敢耽误,脚尖轻点几下地面,快速飞了过去。 看清场面,温清池绷不住了。 顾晏坐在角落,淡定的看着自家师弟师妹暴打蛇族皇子,纪怀澈拿着飞镖扎着他的蛇尾巴,变大的小白压住少年蛇身,淮序拿着箫敲打他的头。 云泱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扇其脸。 冲进来想救自家殿下的蛇族士兵,都被其他各宗的人带到其他地方毒打。 无能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推开众人护着蛇族皇子:“住手都住手!这人打不得!” 淮序是首个发现温清池来的,他手中箫一收,就这么水灵灵地往侧倒,掩面哭泣:“少主,这人欺辱我们……” 纪怀澈和云泱也接二连三地装委屈,手中动作不停:“这人一来就骂我们,你要为我们做主呀!” 各宗亲传:“……” 真装…… 徐泽川尖叫:“看到没?看到没?当初他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污蔑张口就来! 蛇族皇子颤颤巍巍爬出来,大喘气:“叶君临好样的!你瞧你手下奴仆!你等着替他们收尸吧!” 温清池勾勾手,江漾的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畔边,响起了她的声音:“打死算了。” 温清池欲走,似乎真的不管他,蛇族皇子慌了,这群疯子是真的想打死他的,他突然奋力挣脱束缚,扑向温清池。 “你敢!不许走!带本殿下出去!” 那人死死勒住温清池的脖子,生怕被她抛弃,然后被后面的那几人打死。 纪怀澈眼神一暗,咬牙切齿:“拿开你的脏手。” 他们的师姐,也是他能碰的吗? 温清池唇抿了下,想把人给踹开。无能喊了一声她,晃了晃头。 温清池深吸一口气,忍着脾气道:“松手,不然小爷就把你丢这。” 蛇族皇子不满地哼哼两下,但也听话的松开了手。 毕竟他是真怕温清池扔下他,他没有妖力,只是想过来找这几人的麻烦,骂几句。 谁知道这群疯子一言不合就打他! 蛇族皇子挺直身板,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你们死定了!” 温清池从蛇族皇子旁绕道走,对叶君临的定位,有了新思量。 她一直都以为女主是万人迷,可她怎么觉得叶君临才是最大的万人迷。 走哪,哪都有情债。 温清池不理会蛇族皇子的呼喊,自顾自地往前走。 蛇族皇子瘪着嘴,眼角微红,像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 “明明说好,只有我一个玩伴的……” 自幼伺候蛇族皇子的奴仆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江漾扯开了温清池的手,瞪了瞪她:“干嘛挡住我看?” 温清池:“过于血腥,不适合小孩子。” …… 夜里,狼族族长特意来了趟温清池房间。 “明日的宴会,我和你不在一个宴席,你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狼族如今的地位日渐低下,难免被人挑衅。” 温清池爽快道:“能杀人吗?” 狼族族长一噎,没好气道:“最好不要。” 温清池眨了眨眼,狼族族长迟疑一会,改口道:“最多只能……把人引到没人的地方再杀。” 温清池乖巧应下,但听不听的进去是另外一回事。 “听说今日他们打了蛇族皇子?” 温清池知晓狼族族长是打算兴师问罪,抿了抿唇:“下次我让他们在无人的地方打。” 狼族族长:“……” 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江漾在床榻上躺着,估摸着还有两日,自己便可恢复,到时候…… 江漾神色怪异,抽了抽嘴角。 算了,没把握弄死那货。 再等等吧。 第168章 麻将开一桌 应付完狼族族长,温清池三两下掀开江漾的被子,他黑漆漆的眸子蒙层雾,本能地想出手。 又硬生生忍住,身子僵硬道:“做什么?” 温清池扯下被子,义正言辞道:“洗澡去,不然今晚你睡地板……” 温清池的话还没说完,宫殿的门就被踹开,一道剑气呼出,似试探未带任何一丝杀气。 温清池啧了一声,侧身躲开,翻身单手撑地,一脚踹开了刺来的剑。 江漾窝在被子里,打量一番来人,他见过。 是牢狱内,那个躺在血泊半死不活的人。 “就知道你没死。” 今早见到温清池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温清池拍拍手上的灰,走到那人面前。半年多不见,那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厉害了。 只是满身血迹斑斑,衣衫褴褛和这奢靡的宫殿格格不入。 “傅砚辞,你狗鼻子吗?这都能认出来?” 傅砚辞收剑,眉宇间透着股疏离:“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温清池懒得和他争辩,道:“你怎么跑出来的?” 她还想救他们来着,看样子好像不需要。 傅砚辞隽秀的眉未蹙,如实回答:“挖地道。” 傅砚辞从身后掏出了个盆,向来处变不惊的温清池破大防。 温清池撸起袖子,怒气冲脑,拽住傅砚辞的衣领,咬牙切齿:“我吃饭的家伙!你拿来挖土!” 傅砚辞面色不变,垂下眼看她:“我拿到它时候,它在装屎。” 温清池厚着脸皮道:“此一时非彼一时!” “赔我两千五的上品灵石!” 傅砚辞懒得理她,视线逐渐投向了床上露出两颗眼珠子的江漾。 “他是谁?” 温清池张口就来:“我儿子。” 江漾蹦蹦跳跳地从床上下来,一脚踹过来:“胡说八道,谁是你儿子!我叫江漾。” 温清池侧身躲过,拧起他,虎着脸恐吓道:“再踢我,我就把你扔进蛇粪坑。” 江漾:“……” 他相信温清池绝对能干得出来。 傅砚辞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拐卖人口?” 温清池不满:“怎么说话的,还有你来干嘛?” 傅砚辞也不瞒着:“勘察地形,找机会查找和妖族勾结的卧底。顺便……” 傅砚辞的话顿了顿,话锋一转:“警告你别搞事情。” 温清池摇头,指着自己:“我已经叛逃修真界了,做什么都和你们无关。” 傅砚辞:“温……” 温清池一把捂住他的嘴,瞪了眼他:“我叫叶君临。” “所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又怎么和凌虚宗的人走在一起?还有当初宴会上你……” 温清池制止住讨要答案的傅砚辞,摆手:“这些事都不重要,明日宴会……” “叶君临!你给本殿下出来!” 吵吵嚷嚷的声音大老远地就传进两人耳畔,傅砚辞沾灰的面容冷肃,剑身微微出鞘。 温清池左右看了眼,拖着傅砚辞带着江漾,一同丢到了床底下。 傅砚辞的脸一会白,一会青,就差把杀人写脸上。温清池悄声道:“打晕还是自己闭嘴,你应该会选。” 傅砚辞别过头,江漾不乐意,温清池又一巴掌拍晕他,动作一气呵成。 “殿下来我这有何贵干?” 温清池主动迎上前,蛇族皇子扬了扬下巴,冷哼道:“你今日为何不找我?牢狱内对我态度那么不好?” 他的语气别扭,甚至透着一丝委屈。 温清池尴尬地扬了扬手:“失忆了。” 此话一出,蛇族皇子眉间受伤之意更甚:“失忆……也能找那么多情人……” 死性不改。 “叶君临!” 不等蛇族皇子秋后算账,一道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蛇族皇子惊慌失措,就要四处逃窜。温清池不明所以,拉住了他:“怎么了?” 蛇族皇子咬着牙,低声解释:“我们两个是瞒着我大哥偷情的!要是让他看见了,我得被打死!” 温清池一阵晴天霹雳,久久不能平静。 “跟你偷情?瞒着你大哥?” 傅砚辞的面容黑了又黑,这妖界乱得没眼看。 蛇族皇子张望周围,摁住温清池,小声叮嘱道:“我去床底下躲躲,你应付一下他。” 温清池哪能给他进去,这不得穿帮。不由分说就将人拉进衣柜,你在这躲,床底下不舒服。 蛇族皇子被温清池拉着,耳根子瞬间红炸,呆愣愣地被拉着走。 “行吧。” 蛇族皇子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干巴巴道。 温清池理了理衣服,转头带笑走过去。 迎面碰上了进来的男子,他身形高大,如不动沉稳的青松,小麦色的肌肤,别样的风情。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我们什么关系?还有先说好我失忆了,别问我以前的事情。” 男子抿嘴,神情黯淡了下,缓缓开口:“我叫季礼,你情人。” 温清池张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才道:“哪个?” 倒反天罡,这叶君临也是人才,兄弟俩都不放过,还都是情人。 温清池问出都觉得荒谬,可季礼没有,他耐心回答所有的问题:“第一百二十个。” 温清池眼珠子转了转,呆了下:“这气你都能受?” 季礼自嘲,谁知道呢? 明明是叶君临先招惹的他,如今反倒是他先放开手,忘了他。 倏然,季礼眼神变了变,哼笑道:“来的倒是快。” 季礼打量一番殿内,温清池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要干嘛?” “你说过,不能出现在你和狐族少主面前,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你。” 温清池知道有人,但…… 说罢,季礼正要往床底下钻,温清池横在前面。 “床底下太小,你躲帘子后吧。” 季礼微颔首,一溜烟地就缩进去。 天杀的,这都能打麻将了吧? 温清池估摸着,要是现在和傅砚辞一同弄死这几个,后续要怎么做才能洗清嫌疑。 这次来人,倒完全一改前两个的温柔,一尾巴扫过温清池,温清池踮脚尖飞身躲过。 神情冷冽,看向门外那只死狐狸。 “听闻你失忆了?” 第169章 一起越狱吧 “我勒个豆,一言不合就打。” 温清池扭了扭脖子,跃跃欲试。 狐族少年媚眼冷对:“躲什么,敢做不敢出来?” 房间空落落的,无人回他。 温清池下半身微微蹲下,手中聚集妖力,暗中做出战斗姿势。 有人动了,温清池往身后看去,傅砚辞抱着江漾出来。 “叶君临,失忆都能找那么多情人,我倒是小看你了。” 狐族少年轻扯自己衣袖,似是而非地笑了下:“你说虎族那位,要是知道你勾搭上他的奴仆,会不会气得杀了你。” 温清池对傅砚辞挤眉弄眼,傅砚辞装作看不见。 总不能刚刚那二货皇子趁温清池推季礼时候,进了床底下,然后把他推出来做挡箭牌吧? “想活吗?” 狐族少年一举一动透着散漫贵气,,长腿一交,直勾勾盯着温清池:“取悦我。” “桀桀桀桀桀——” 温清池倏然放声大笑,眼角带泪花。 “好好好。” 温清池指尖微动,猛地冲上去,狐族少年微微诧异,手上戒指幻化成剑,甩出浩浩荡荡的妖力,温清池轻而易举地躲开,一脚踹了过去。 少年像死尸一样,撞击在冰冷的墙面,砰的一声掉下来,他闷哼一声,护住作痛的胸口。 温清池身形诡异,趁他不备,已至他眼前,掐住他脖子,狠狠摁在地上摩擦。 “想活不?” 嘴里低语,吊儿郎当地学他的话:“取悦我?” 狐族少年见血,异常兴奋,完全不见恐惧:“叶君临——” “这样的你,让我更感兴趣了。” 温清池:“……” 恶寒松开手,泪眼汪汪望向抱着江漾的傅砚辞。 “我脏了。” 狐族少年:? 什么意思?碰他觉得脏? 温清池使劲搓手,道:“他比屎还脏。” 狐族少年牙蹦碎:“叶畜——” 傅砚辞一巴掌敲晕他,这群少主还有用,要是因为嘴贱被温清池杀了,后面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温清池所住宫殿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瞧着昏死的狐族少主,躲在床底睡着的蛇族二皇子,公然维护叶君临的蛇族大皇子还有身为虎族奴仆的傅砚辞。 狼族族长只觉天塌了,他就睡个觉。 醒来就给他整这出? 蛇皇拍碎椅子,幽暗的蛇眸尽显阴冷:“狼族族长,这件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狼族族长故作镇定:“小孩子小打小闹,不足为惧。” 狐族族长冷冷睨下,道:“我儿受重伤昏迷,怎么说?” “我虎族……” …… “砰——” 温清池和傅砚辞被关了起来,不同的是傅砚辞是被虎族少主打了一顿,像丢死人一样进牢笼的。 “我倒是小瞧你了,这都能跑出去。” 虎族少主膀大腰粗,吐了口唾沫星子,俯视牢狱内的两人,满脸不屑:“叶君临,你不是喜欢他吗?老子赏你了,再缠着老子,老子弄死你。” 待傅砚辞走后,温清池戳了戳躺尸的傅砚辞:“活着不?” 傅砚辞咳了两下,艳红的血水涌出:“没死。” “傅砚辞,你真的很费钱。” 温清池叹了口气,喂了口丹药给他。随即又拿小瓶子收集他吐出来的血,不能浪费,兑点水还能用。 “说吧,为什么主动站出来?为什么你不想我杀他?” 傅砚辞凝神打坐,乌发搭在胸前,身形瘦削,显然之前在虎族过得并不好,瘦了不少。 他看四处无人,这才幽幽开口:“你知道小雪试炼吗?” 温清池白了眼他:“废话。” “我是说,妖族入侵掀起大战前的小雪试炼。” 温清池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何小雪试炼后,妖界都会全体实力大增,过去修真界不是没有派人来探查过。” “只是去过的人,都有去无回。” “如今有这机会,哪怕是陷阱,也得去。” 温清池嘲道:“所以,你要带着那群金丹期的亲传去送死?” “你不过也才元婴中期吧?” 傅砚辞撑了下泥泞的地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温清池讽刺的模样,半晌才道:“我已经给他们找好后路。” 温清池白了眼:“你自己呢?” 傅砚辞不语,温清池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傅砚辞,你这烂好人的老毛病,怎么久都没改过?” 温清池双手撑着下颚,轻轻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又叹了一声:“早知道就不救你,让你死在那方天地。” 初见傅砚辞,温清池满肚子黑中还有为数不多的善,随手将人救下,帮他一起反杀奴役他的妖。 傅砚辞抬头,眼里漾了下:“我也救过你。” 温清池耸耸肩,不置可否。 当初她闯荡密穴,被人陷害手骨寸断。是傅砚辞将她背下山藏起来,躲过了修士的追杀,一点一点喂养好她。 “那后面,我不也是给你套剑术,不拖不欠了吗?” 傅砚辞淡淡道:“那不是因为你打不开封印,所以才给我的吗?” 嘶…… 温清池小步挪到傅砚辞面前,眨眨眼:“小雪试炼我必须拿魁首,而你也想探寻其中的秘密。” 傅砚辞意领,率先开口:“合作吧。” 一如当年。 温清池:“一九分账。” 傅砚辞:“……” 傅砚辞默默拔剑,温清池用指腹抵住剑柄,摁了回去。 “你看嘛,我已经叛逃修真界,也假死了。本来事情就不归我管,如今我帮你,多拿点怎么了?” “等事情解决完以后,你做你的天骄之子,我做我的孤魂野鬼,互不相干如何?” 傅砚辞动了动嘴。 “不如何。” 温清池不死心:“二八。” 傅砚辞不为所动:“三七。” 温清池磨牙瞪他:“过分了。” 傅砚辞看她:“我会烤兔子。” 啧。 “行吧。” 反正他们都痛恨死妖,联手将这妖族搅动个天翻地覆也不亏。 江漾的手指动了动,微眯眼,模糊视线内,两人身上带光,眉眼柔和。 而他隐匿在黑暗的角落,光透不进来。 “江漾。”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他的思绪,他无意识地应了下。 仰起头,那两位少年,携着光而来。 温清池弯腰,伸手。 “一起越狱吧。” 傅砚辞看着他不语,只是和温清池一样伸出手,示意他和他们一起走。 第170章 狼狈为奸 “问题是怎么越狱呢?” 这间牢笼和一开始关傅砚辞的有所不同,内有封印阵法运转,专门用来关押修真界的修士,封住其灵脉,使其不能运转。 江漾也感觉到周身灵脉堵塞,运转不通的情况。 江漾上下打量一番这牢房,扭头正打算询问身后两人的意见。 “你再把土扔我这边,我捅死你。” 傅砚辞扔下盆,长舒一口气,一记刀子狠狠刮在温清池身上,他好不容易挖穿一点,温清池又刨土给他填上。 温清池举起手上的两根筷子,皮笑肉不笑:“有意见?那就换工具。” 可恶,霸占她的盆子不肯放手,还有理了? 傅砚辞拽住盆的手紧了下,假装无视她,继续埋头苦挖。 江漾:“……” 他无声挠头发,精神崩溃中,这俩货是派来折磨他的吧?这种挖法得挖到猴年马月啊! 这还逃狱?逃个屁呀! 江漾企图说服两人,寻找一些正常的越狱方式:“其实我们可以……” “傅砚辞。” 傅砚辞:“嗯?” 温清池用两根筷子使劲戳土:“盆子用完记得洗洗,还得装兔子吃的。” 傅砚辞皱了下眉:“装屎了。” 温清池瞪了眼他,为自己盆子说话:“装屎怎么了?洗洗不能装吗?你吃完拉出来不是屎呀?” “当初用它装吃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傅砚辞手一抖,冷冷地看过来:“当初装吃的也是这个盆?” 温清池咦了两声:“现在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吗?你吃都吃了。” 傅砚辞一阵反胃,身子大幅度起伏,手渐渐搭上红尘的剑柄,一字字从牙缝中蹦出:“你——找——死——” 温清池用两根筷子戳着傅砚辞,白了眼他:“你又打不过我,老是找死干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完全不把身后的江漾当回事。 江漾闭眼,打不过就加入。 左右看,找好地方,开始挖洞。 算了,靠这两货挖,猴年马月都出不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尖叫声像鸟鸣,尖锐犹如绣花针,刺进耳朵,细微的疼。 温清池撅过去屁股,看清楚来人是蛇族二皇子,又把屁股撅回去。 “没看见吗?越狱呀!这地方又不是人待的。” 傅砚辞回眸瞥了眼他,又继续挖地道。 江漾更是看都不看,徒手挖,有时候觉得脏了,就往温清池身上擦。 三人完全无视掉那么大一个蛇族二皇子,气到他直跺蛇尾,碎石子砰砰砰地震起。 “你们三居然敢忽视我!” “叶君临!我为了救你!不惜被父皇骂也要偷钥匙过来,而你居然要跟这个修真界的小情人越狱私奔!” “我看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和那群凌虚宗生的,是和这小情人生的吧!怕我针对他,所以逼迫那群人这样说!” 江漾停下动作,目光落到蛇族二皇子身上,又冷又阴:“你骂人可真脏。” 就凭那两人的智商,能生的出他? 温清池捕捉到“钥匙”,毫不犹豫抛弃手上的筷子,扑通一声扒拉住牢房的铁杆。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想越狱去见你,和你解释这一切。” 蛇族二皇子见温清池态度良好,怒气散了不少。 他高傲地抬了抬头,明知故问。 “解释什么?” 温清池眨眨眼,上翘的桃花眼,风情流溢,看得蛇族二皇子脖子被霞色攀爬。 “你先放我出来,我就告诉你。” 蛇族二皇子哼了两声,用钥匙打开牢门,唇角微抿,等待着温清池讨好他。 温清池凑近他,笑眯眯地和他打了招呼。 “砰——” 傅砚辞在跟温清池身后,领着江漾绕过蛇族二皇子,倏然—— 回头,抄起盆子。 “咚——” 一盆子扣在蛇族二皇子的头上,蛇族二皇子连惨叫都没发出,僵直倒下。 温清池踢了踢脚下的二皇子,戏谑地睨了下傅砚辞:“不是说好,偷袭非正人君子所为吗?” “盆是你,不算我所为。” 温清池:“666——” 傅砚辞将盆别在自己腰后,问:“你要去哪?” 温清池不答反问:“我还想问你想去哪?” 傅砚辞没有隐瞒:“蛇族的藏书阁,查找更多小雪试炼的资料。” “你要一起?” 温清池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最不喜欢就是看书了。” 能不看就不看吧。 “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傅砚辞颔首,朝她嘱咐道:“明日午时,会有人巡视牢狱,午时前必须回来。” 温清池笑了两声:“行。” 两人心照不宣地忽视了牢狱最里面关押的自家师弟师妹,因为这群人太能折腾了,还是等他们解决好私事再说吧。 两人打晕守卫,随后便分道扬镳。 江漾被温清池抱在怀中,一路上屏息敛声,避开巡逻的守卫,快速穿过森林,一直到达蛇族的境外。 “该死的,死瞎子怎么还不来?” 裴言澈的衣袍不知从哪沾上了粘稠的蛇液,燥意和恶心感从腹部一涌再涌,化做眉宇间的不耐。 裴言澈手中一道水流汇成,形成水刃一道割烂沾染上蛇液的衣角。 “今晚可好生热闹,那么多人呢?” 温清池抱着江漾,吹着口哨,从大老远处徒步走来。 裴言澈的声音变得平静,负在身后的手挥了挥,冷声道:“戒备。” 他身后的隐卫刀锋尽显,身子一跃,挡在裴言澈的面前。 温清池不以为然,步子未停:“裴大家主可真令人难过,半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死瞎子?” 裴言澈朝温清池投来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诧异和不解,他挥了挥手,隐卫重新站回他身上。 他三步并两步地行至温清池面前,左右打量温清池如今的样貌,忍不住捧腹大笑:“死瞎子,你大变样就算了,居然还变丑了。” 温清池似笑非笑,伸脚踢飞他:“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再乱说,我就不救人了。” 裴言澈不自觉地咳了几声,这也不能怪他,也不能说叶君临的样子不好看,恰恰相反,又魅又傲。 从他能勾搭那么多妖族做情人,就能看出,他长相不差。 只是一想到嘶牙咧嘴的温清池,头顶两个毛茸茸的耳朵,裴言澈就忍俊不禁。 “带他们走也不难,不过我瞧他们的样子并不太想走。” 裴言澈微微颔首,侧身和温清池并肩走:“这次来不仅是要带他们走,也是为了查清楚和妖族勾结的何人。” 温清池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可是你打算以什么身份留在蛇族?” “一下子进去那么多人,太容易暴露了。我会在周边安营扎寨,等候时机。”裴言澈将传送符递给温清池,嘱咐道:“你将其捏碎,我就能在一刻之内赶到。” “你寻个机会,帮我查清楚是何人勾结妖族。” 温清池手指夹住传送符,顶了顶腮:“这是另外的价钱。” 裴言澈将袖袋一同丢给温清池,道:“都在里面,只多不少。” 温清池掂了掂袖袋,白皙的眼尾沾上难得的笑意:“好说,好说。” 临走前,温清池特意和裴言澈叮嘱:“我如今是顶替了狼族少主的身份,你记得装不认识我。” 裴言澈扭头,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容:“死瞎子,你在妖界混得倒是挺好的嘛。” 温清池勾了勾唇,想到什么:“裴大家主要是位置坐不稳,可以和我这狼族少主勾结一下。” “我带狼族去帮帮你。” 裴言澈移开两步,远离温清池:“免了,我怕傅砚辞劈死我。” 他可太有经验了,当初温清池大闹一下宴会,就被傅砚辞追着砍了十万八千里,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温清池声音轻快,意味不明:“那太可惜了。” 第171章 少主宴会(2) 应付好裴言澈,温清池终于有时间去找自己真正的盟友——李平。 温清池:“家伙都带齐了吗?” 李平举动手中的铲子,眼睛亮亮的,大有一种温清池说造反,他就掀杆而起跟着的豪情壮志。 “很好。”温清池打了个响指,给众人分发了隐匿符,“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蛇族行宫的位置,他们的行宫过大,我们得趁他们熟睡之际开挖。” 没人比温清池更懂如何鬼鬼祟祟地打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我们得趁这段时间尽可能多挖点,主要目的是抢在修真界跟前,把各宗亲传劫走。” 听闻温清池说了大致情况,李平多了几分兴致:“为什么不现在劫走?” 温清池摇摇头:“拿了裴家的钱,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样子。” 李平咂舌:“两面通吃呀?” 他滴个亲娘乖乖,这人胃口可不小呀。 不过…… “话说,这个月解药,你还没给我。” 温清池恍然:“忘了。” 李平:“……”虽然这人很合他胃口,但真的不靠谱。 李平一直在魔界潜心修炼,更是吸食了不少魔族练阵,如今功力大增。望向温清池的目光,蠢蠢欲动。 他的眼珠子转溜转溜,勾出些许不怀好意的心思。 倏然,温清池手搭他肩膀,化神期的威压瞬息爆发,李平差点没跪下。 她声音淡淡:“虽然我不介意你反我,但最好不要挑我忙事的时候,毕竟这种时候我没什么耐心陪你玩。” 李平痛得哇哇叫,咒印捏出才勉强挡下,他擦了下冷汗,点头哈腰:“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温清池带着一行人绕过密集的蛇群,至奢丽堂皇的行宫外。 李平惊得吐出一口气:“我嘞个乖乖,这群老蛇可真有钱。” 李平是莽夫,不识得几个字,只能一句牛b走天下。 温清池探查周围气息,发现并无异常,想带他们撤离,哪想这群人齐刷刷地就拿着铲子开敲。 “嘿哟嘿哟,郎哎~” “快快来勒~” …… 温清池两眼一黑,当即毫不犹豫踹飞众人。 “有的是时间给你们挖,现在先去熟悉一下地形,制定逃跑计划。” 众人不情不愿掉转头,手里扣扣搜搜都是珠宝。 温清池忍了,自己养的叛军,还有用。 带着众人熟悉完后,便让他们自行去安营扎寨,有情况随时联系。 做完这些事,温清池回到牢狱将蛇族二皇子抛到牢外,顺走他手中的钥匙。 重新回去时,刚好撞见了归来的傅砚辞。 温清池把钥匙抛给他,背着睡着的江漾到角落歇息。温清池如今身份是狼族少主,不会被关押太久,只是象征性的处罚一下,钥匙给傅砚辞更有用。 江漾目前的灵魂损耗太大,极容易犯困,几乎是随时随地倒头就睡。 临近黄昏,总算有人将温清池放出去。 在藏书阁查找一晚上的傅砚辞表情微凝,拽住了温清池的衣袖。 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背对蛇族守卫,在温清池的手心写下了个字。 酒—— 温清池眯了眯眼,松开牵住江漾的手:“你帮我……” 温清池犹豫了,对比未知的少主宴会,江漾的危险系数更高一些。 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好安全。 “算了,没事。” 天幕暗沉,开在行宫花园的少主宴会规模甚大,金杯碰撞,清透的葡萄酒溅出,蔬果佳肴源源不断被奴仆捧上桌。 蛇族舞姬身姿妖娆,只用轻纱裹胸脯,伴随异域舞曲舞动。 大大小小的妖族少主和千金小姐穿着暴露,就连原先温清池见到的季礼和狐族少主也一改往日。 这搁现代,得被扫。 温清池止住脚步,低了低下巴:“你先回宫殿等我,这里不适合你。” “不要,我要跟着你。”江漾做了魔君那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些还没勾引他的人多。何况若是幸运,他还能趁乱吸收一些修为低下的妖的妖力。 温清池两眉紧锁,没强制他离开:“那你待在我身边,别离开半步。” 狼族实力虽日渐低下,但底蕴还是有的,故而位置被摆在了稍微前的地方。 做东的是蛇族,故而主位是季礼,次位是二皇子,以此往下是狮族、虎族、鹤族、狐族然后到狼族。 坐在温清池对面的,刚刚是被她打伤过的狐族少主。 狐族少主冲温清池扬唇一笑,瞧着完全不像被她打过结仇一样。 “季礼,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季礼应出声,挥挥手,宴会正式开始。 少女们载歌载舞,娇丽的眉眼像盛开的栀子花,天真浪漫。 狐族少主的目光从头到尾都锁在温清池身上,甚至主动开口:“狼族少主不渴吗?不喝点的话,后面的戏,你可没力气唱……” 季礼附和狐族少主的话:“喝点吧,君临。不然等等你身体撑不住……” 温清池警铃大作,这群人都在劝他喝酒,傅砚辞写的也是酒…… 艳红的眸拘起冷意,温清池端起酒杯,金色光泽晃眼:看起来确实是好酒。” 江漾身子朝后倾去,手指微微捏碎一琉璃杯,锋利的碎片割伤他的手,他面容不变,将其收入掌心。 如今他实力尚未恢复,若是温清池出事,他最大的倚靠便没了。 第172章 少主宴会(3) 突然,温清池握住了他流血的手,月牙似的眼睛一勾,两人衣袖纠缠之下,夺过他手中的碎片。 江漾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的躁意,他不喜这种被拿捏的感觉。 但鉴于温清池的武力压制,而且当前情形不容他乱来,只好妥协,在一旁静观其变。 温清池当几人面,指腹捻杯身,酒水缓缓洒落在地。 “不过今夜,我不太想喝。” 狐族少主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上等的葡萄酒,叶少主也未免太浪费了吧?” 虎族少主冷笑,浸入徐徐晚风,透着几分薄凉。 “叶君临,别耍小性子。这次宴会和以往不同,喝不喝这可由不得你。” 狐族少主递眼神至温清池身后的端酒侍女,季礼虽对温清池心生爱慕,但以大局为重,微颔首,示意侍女为她重新斟酒。 侍奉在侧的端酒侍女,皆数轻纱衣裙半遮半掩,蛇身化作白皙修长的莲腿,样貌更是精挑细选,一等一的美人。 美人腰肢娇软,若柳扶风倒进温清池的怀中,将酒杯递到温清池的口中。 温清池玉指接过,将人推起,尽数喝下。 又将空酒杯,倒了倒。 “这下可还满意?” 今日温清池穿的是一身绛红色,将酒水引入衣袖处沾湿,也无人察觉。 虎族少主粗眉一拧,不再将视线投到温清池身上。他本就不喜这个性情乖张的狼族少主。 加之狼族势力日渐微弱,他虎族想从中分一杯羹,若不是小雪试炼叶君临还有用,他才懒得管这废物。 饮酒作乐再度响起,高阶之下靡靡之乐不断,而高位上的温清池等人倒显得有些清静。 但很快,几名媚丽的少女被押解上来,打破了风雨前的平静。 少女们衣薄露骨,水波烟雨的眼眸充斥泪水,头上的羊耳微微颤,像只鹿。 温清池宽大的袖子垂落,顾盼众人,季礼见其迷茫主动开口解释。 “这是小雪试炼前的仪式,上次排名最后的族群,都必须献出其族上等炉鼎,供人双修。” 温清池诧道:“那么多族群?” 疯了吧? 且不说御花园内院有多少族群,御花园外院更是数不胜数。 虎族少主一口饮下酒,不屑道:“这有什么的?我们几大族拥有上古血脉,实力更是他们这些族不可比拟的。” “能给我们做炉鼎,是他们的荣幸。” “而且你当真以为,召集那么多人只是为了所谓双修?别傻了,蠢货。” 虎族少主敛起衣袍,大步过去按住一个少女亵玩,衣衫撕裂声夹杂着喘气:“这可是一场屠杀。” 季礼不紧不慢站起身,寡冷的声音尖刺:“仪式开始,各位尽情享受吧。” 季礼晃妖咒,掷出至高妖器成阵,将御花园几里方圆围入内。 月白如雪,空气又湿又重,使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还未等江漾回过神,刚还俯身在少女身上的虎族少主,化回原形一口咬下其头颅。 森森白骨,扭头瞥视温清池,冷意如针。 他有心吓唬传闻中失忆的温清池,当她面咬下后,还刨出其体内金丹,一口吞掉。 高阶之下的妖族似乎见怪不怪,妖力高的都心照不宣地冲向妖力低的,修为低下的只能四处逃窜。 一时间,惨叫求饶,喜悦的兽叫,分不清哪个更渗人。 “我们这几个上等妖族不会沦为猎物,所以你就算失忆了,也不用担心。” 季礼走到温清池对立面,熠熠生辉,又残忍:“别怕,能死在我们手下,是那群废物的荣幸。” 这也是为什么小雪试炼对修为要求甚高,这传统就是为了能让修为接近的妖族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实力,以免在小雪试炼中有去无回。 温清池起身一步步后退,将江漾挡至身后。季礼的身形明显比刚才高大不少,凌厉的压迫感十足。 他眼角同眼角朱砂如残,盯着温清池脖侧处隐隐约约露出的雪肌。 “我不会碰他们,我只同你双修。” 温清池:“……” 修真修士多数伪君子,魔族大能爱吃屎,妖族色欲多骨科。 原着粉丝这话…… 挺精辟的! “哈哈——既然如此,这修真界的小孩便让我享用吧——” 狐族少主磅礴厚实的妖力一震,利爪撕开银辉,朝江漾俯冲而来。 “一群疯子。”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傅砚辞让她不要喝酒,这群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 瞧是人面,可身体内的兽性呼之欲出,大口大口吃着血淋淋的生肉。 温清池偏斜一瞬,拉开江漾的位置,手中碎片握紧,融入妖力逼退狐族少主。 温清池的手微微一震,杀心大动,她倒是小瞧了这狐族少主。 竟然也是化神…… “你有几成把握?” 江漾肠子都要悔青了,原本只想过来捡个漏,没想到自己倒成了盘中餐。 温清池羽睫微颤,扬起下巴认真思考:“三七开吧。” 江漾问:“你七?” 温清池摇摇头,江漾刚燃起的热血,彻底凉了。 温清池碎步蹁跹,活动筋骨:“他头七。” 温清池周身恐怖威压,犹如一道密集的蜘蛛网炸开,以己身肉体去硬刚狐族少主。 季礼如今烈火焚烧,只想将温清池占为己有,难得地和狐族少主统一战线对付温清池。 蛇身灵活游动,三人狠狠相撞,发出震震长鸣。蛇族二皇子见他们以多欺少,想上前帮温清池,却被撕裂空间喷出白雾的余威震晕。 狐族少主和季礼同时面色突变,季礼哑声询问,眼中生出几分防备:“君临,你这几日莫不是得了什么机缘?如今修为竟如此之高。” 温清池眯了眯眼:“关你屁事?” 按常理来说,妖兽修行和修士相比会更加的困难,但打下的基础也会更加坚实,故而若是同等修为,妖兽会比修士的实力略胜一筹。 但温清池不一样,同等修为可称蝼蚁,秒杀。 高她三头,为道友,虐杀。 若是高她一大截,那简直就是她前辈,谈什么打不打架?这多伤情分! 眼前两货,属于蝼蚁,温清池手中妖力形成锁链,环绕她身侧,勾勾手,骤然窜出犹如惊龙。 上好的木桌凳椅顷刻间四分五裂,两人不断躲闪拉开躲温清池的链子。 狐族少主怒火中烧,挑衅地欲望一点点冷下来:“叶君临,不就是个孩子嘛,你至于吗?” “那你不就是条狐狸吗?死了应该也不至于吧?” 温清池饶有兴致欣赏两人逃窜的狼狈模样,随意找地方坐下,声线微扬:“对了,被这玩意碰到可是会不能人事的,小心了。” 她偷偷在链子中打下符纹,一触即爆…… “叶君临!你他妈的疯了!” “君临!别这样!” 温清池嗑着瓜子,还好心地给阴沉下脸的江漾匀出一点。 “那么小个人别老是板着个脸,多看一下戏,你瞧那么多小丑。” 江漾的注意力全然放在温清池身上,他真的很想问,她不是凌虚宗的首席弟子吗? 为何看到这般血淋淋的景象,不仅不心生怜悯,反而还冷眼旁观看起戏。 “你不打算救一下台下那些人吗?” “救他们?”温清池疑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他们?” 这话倒也没毛病,但怎么就是怪怪的。 温清池眼睛一转,拍地而起:“等等,这得救呀!” 江漾摸了摸下巴,难得没有吐槽正道弟子的迂腐,毕竟能劝动温清池有点良心,他还是挺自豪的。 温清池随意扫了眼周围,原先坐在她身旁的鹤族少主不知何时溜之大吉,她放出神识探查,也一无所获。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对这鹤族少主多留了个心眼。 炸晕狐族少主和季礼后,温清池微微阖眼深思,江漾见温清池仍在原地不动。 江漾:“在想什么?” 温清池半叉腰,细数台下剩下的妖族:“在想怎么才能一夜打包这群妖去魔族,成为我的俘虏大军。” 一下子打包那么多,好像有点困难,得找个大冤种帮忙。 江漾:“???” 去魔族? 俘虏大军? 这都是什么呀? 第173章 少主宴会(4) “死瞎子!” 裴言澈随手抄起酒杯,就砸向温清池,“我给你传送符是救命用的,你就让我来干这个!” 刚想歇息的他以为温清池有性命之忧,直接和所有侍卫传送过来。 他都做好打一场恶战的准备,结果! 这货,让他来搬妖! 此刻,温清池正拿着铁锤砸晕最后一个发狂的妖族,她偏偏侧躲,踩住锤头:“怎么说话的,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我一个人真运不出去那么多。” 裴言澈狠命又砸一个,发脾气的吼声:“这群废物东西有什么用!搬啥!” 裴言澈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个能站住脚的地方,眼前景象若非他自幼在斗兽场也见过一些,怕是要当场吐出来。 他脸色微微发白,但也并未难以接受。 温清池恣意打量灰脸的裴言澈,问了一声:“你是不是不行?” 裴言澈来脾气了,大半夜耍他就算了,居然还拿那种蔑视的眼神看他:“死瞎子!你看不起谁呢!” 裴言澈实力虽然没有温清池强劲,但他有钱呀! 大手一挥,数件传送法宝列成一根大面条,裴言澈的手指灵活,不断换手势,法宝凝实灵力撕裂空间,形成一道旋涡。 温清池特意叮嘱:“送活的,死的不要。” “你废话可真多!” 裴言澈边嫌弃温清池,边区分。 裴言澈:“传送到我那后,你打算把他们怎么办?” 温清池眨眨眼:“这你就不用管,我会叫人去把他们接走,你帮我给他们喂几斤迷药就行。” “不然我怕他们醒了,你不好对付。” “砰——” 结界晃了晃,地面如遭雷劈,经不住这般破阵的造法,结界还未破,脆弱的地面就开始四分五裂。 “你先走,有人破阵了。” 裴言澈冷笑了一声,忍不住咬牙:“你当训狗呢?用完就晾一边?” 温清池敷衍了事:“哪敢?你可是我的金主,行了吧?快走快走。” “我可不想暴露,然后被抓。” 裴言澈一脚蓄力踹过来,丝毫不客气。踹完就带人跑,温清池眉头拧起来:“这狗的脾气越来越大,不好训了。” 下次得给点骨头,再打一巴掌,不然以后不好使唤。 江漾:“……” 身为正道弟子,在别人背后蛐蛐?道德呢?礼貌吗? 喂狗了? 趁江漾愣神之际,温清池随手撕开衣服一角,为江漾包扎。低沉的眼睑升起,眸中萤火明灭不定。 矫情—— 温清池又从戒指中拿出止血丹,递到他面前:“吃了。” 江漾转移视线,藏下湍急:“一点小伤,不需要止血丹。” 温清池歪头一看,声音压低一些:“我好像没教过你,这是止血丹吧?” 试探、警戒。 江漾回看,撞上她眼:“纪师兄,教过。” 少年波澜不惊,温清池意味深长。也不多说,只是把药塞给他后,走去桌上把阵眼中的妖器据为己有。 “反正这东西放在这,不要白不要。” 没了结界,破结界引起的震动也随之戛然而止。 此地不宜久,温清池收起妖器,拉起江漾正准备离开,至少要做做失踪的样子,不然迟早得怀疑到她的身上。 破结界的人明显用了全速,温清池怕暴露,只能先藏起来。 躲在角落,卡那几人视线。 温清池屏息凝神,左右寻找出口。那一人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好生奇怪。 他看见此情此景,没有大声呼唤,更没有反胃作呕。 而是跪下不断翻动尸体,温清池眨眨眼,犹豫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我没事。” 那人眼尾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眼底中黯淡到失而复得的卓耀。他连滚带爬的跑向温清池:“还好,还好。” 他抓住温清池沾满血的手,指尖阵阵颤栗。温清池看出了他的担忧,晃了晃手:“这不是我的血,是——” 江漾举起被包成猪蹄的手,苦闷道:“是我的,你与其关心她,不如关心我。” 他才是这场战争中唯一受伤的人! 顾晏轻舒一口气,哦了声。 江漾:…… 他真是贱呀!非要插话找存在感! 温清池的青丝和顾晏头发纠缠一起,声音似碎玉清冷动听。 “话说你怎么来了?你这样贸然出来没被发现吧?” 顾晏摇摇头,转过身望向身后。温清池也顺势看去,树叶风摇,飒飒作响。 夜色渐浓,洒下柔和的银光,凝至在那人身上。少年血衣,反倒和眼前的景象很相称。 他手中剑,温清池从未见过,握剑的手流着血,顺着剑柄、剑身,滴落在地。 温清池微愣:“傅砚辞?” 第174章 挖地洞的狗大队 裴言澈命人将其个个排成一列,将自己的位置传送给温清池。 温清池回他消息,一炷香功夫,幽寂的树林里窜出四五十个大汉,着装不似妖族,也不似修真界的修士。 他们头上套黑布,只露出双眼睛和呼吸的鼻子,腰间挂满灿辉的金子,一股半路暴富的世俗味。 这庸俗的品味,像极了某人。 裴言澈铺开阵法,数道符咒以他为中心,眼神分外锐利:“你们是谁?” 李平停下脚步,晃了晃手中麻袋,谄媚一笑:“俺们是温小姐派来的,过来装人回去。” 裴言澈警惕心卸了半分,朝其点点头,但仍在提防他。 李平并不在乎裴言澈,抄起麻袋招呼身后的人干活:“兄弟们!来活了!绑完这一票,咱们就能多几个伺候洗脚、挖矿的!” “嘿!” 大伙一拥而上,装妖的手法那叫一个娴熟,裴言澈微微愕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种土匪式作风,确实像极了死瞎子。 李平眼精,一眼就看上了金灿灿像大金砖的虎族少主,他特地绕一圈观赏昏迷不醒的虎族少主。 当即,吹了吹口哨,一巴掌拍在虎族少主的屁股上:“这小老虎得劲,训好了可以做俺坐骑,骑起来咂威风。” 李平的表情太过猥琐,裴言澈稍感不适,微微皱了皱眉,心问这群人她是从哪找来的,怎么看都不像名门正派。 人手一个大麻袋,打包完的李平,心里美滋滋的,临走前还不忘狗腿一下。 “这位爷,俺们先走了,瞧你这模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以后有机会多照拂一下俺们。” “嘴一口。” 裴言澈:“……” 裴言澈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真的和死瞎子一样恶心。” 牢狱内的一群人,闲得慌围坐在一起,开始八卦模式。 “纪怀澈,快说!顾晏什么时候勾搭了我的大师兄?” 刚刚傅砚辞神出鬼没的窜出来,打开牢门在顾晏的耳边说了几句,顾晏就发了疯的飞出去,地面都踩裂几分。 重点是! 放走顾晏后,又锁上! 可恶! “怎么说话的?就傅砚辞那死面瘫,我们家二师兄怎么可能看得上和他做朋友?”纪怀澈顿了顿,“不过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 之前不是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吗? 云泱吹了吹口哨,哦豁龙傲天居然跟不对付的大反派做朋友,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淮序给出真挚的建议:“与其讨论他们两个,不如我们先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周璟言欲言又止了半天,道:“关键是咱们出不去,如果能出去打探消息那就好。” 可刚刚傅砚辞放走顾晏后,便把牢门锁上了,完全不给他们出去的机会。 淮序摸索了下牢门,酥麻的电流传入他的身体,他本能的缩回了手,数着蚂蚁的段越难得开口说话:“别看了这四周都有阵法,专门用来对付修真界的修士。” 见状,淮序和周璟言不由叹气,云泱张张嘴看沉思良久的两人。 突然,淮序灵光一闪:“你说要不我们弄出点声响,吸引看守的侍卫注意,然后趁机……” 周璟言得到启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淮序完善这个计划。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要带领大家实施这个计划。 只可惜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只有一次出去探查的机会。 半声不响的云泱默默举起手,一脸茫然:“难道咱们就不能打地道了?打一个地道,咱们还能出去多次。” “地上也要有阵法吗?” 段越沉默,段越开口:“没有。” 云泱更疑惑了:“所以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挖地道呢?” 这群人的脑子为什么还没有她个早八大学生灵活,难怪在修真界被妖魔两界打得险些覆灭。 一想到,修真界的未来交到他们这群人手…… 云泱叹气,负手感叹。 堪忧啊! 也难怪大师姐宁可一人去一统妖魔两界,也不带他们。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周璟言淮序:……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望向被常年称赞智多近妖的两人,不是说这两个人的脑子比他们厉害的多吗?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想出来还得绕这么一大圈? 周璟言和淮序对视一眼,又默默地移开视线,这真不能怪他们两个,往日里习惯了思考弯弯绕绕,着实没想过那么简单粗暴的方法。 纪怀澈蹙了蹙眉:“可是我们要怎么挖?徒手挖的话不太现实。” 如今灵力不能用,只能佩剑等同于废铁,挖起来也不好用,袖袋也打不开。 徐泽川摸了摸下巴,指了指后面:“我们的话是不太现实,但是她的话……” 众人顺势看去,嘉和轻而易举的拨开人群,撸起袖子,露出小臂,微弱烛火勾勒出漂亮的弧线。 “让开!让开!都让开!”嘉和动了动脖子,“关键时候还得靠我。” 嘉和的实力,徐泽川是用生命去见识过的,那是相当的棒。 嘉和在原地跳了两下,手成爪状蹲下使劲刨:“都别愣着,还不赶快过来刨!” 往日娇贵的世家子弟屈膝蹲下,左挤一下,右挤一下,费力挤出位置刨土。 他们十指不沾阳春手水,刨土手法有些生疏,与之相反的是凌虚宗等人的动作就熟练太多。 徐泽川忍不住问:“你们怎么那么熟练?” 纪怀澈盯着若有若无探究的目光,问:“这不是基础操作吗?你们宗派不教吗?” 大黄埋他们时候,让他们顺便学的,杀人埋尸,清理垃圾的事情要做好。 徐泽川白了眼他:“谁家宗派不教修行,教刨土。” 纪怀澈毫不客气回怼:“那就是你们学识浅薄了。” 徐泽川:“你!” 纪怀澈拍掉他脏兮兮的手:“你什么你!赶紧挖。然后再找两个人去望风,别让人发现了。” 比起狗刨五宗的亲传弟子,温清池这边可热闹太多了。 不等温清池看清傅砚辞手中剑,他收回袖袋中。 傅砚辞:“我叫他来的。” 温清池啧了一声,也没多说:“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万一被巡逻的士兵看见了,那你们可有理说不清。” 别说撑到小雪试炼,如此大摇大摆就地斩杀都不为过。 傅砚辞淡声道:“少主宴会的内容,除了一些高修为或上等血脉的少主和千金会知晓,其余的人都只能沦为猎物。” “蛇族也一早撤掉了这附近的守卫,为的就是无人打扰。”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温清池想了想,“而且你一早就知道酒有问题。” 傅砚辞冷声道:“藏书阁。” 温清池嘴角抽了抽,神特么多看书还真有用呀? “既然如此——” 温清池把锤子一收,捣鼓刚刚收缴的妖器,回忆着季礼刚刚施法的动作,注入妖力。 结界再度升起,温清池掏出藏匿已久的秋水剑,耀华如旧,彩金久聚不散。 秋水化形,无视丑到他眼睛的三人,委屈巴巴地望着温清池:“你已经很久没叫我出来了,阿池。” 温清池尴尬地挥了挥手:“这不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我一有空就想到你了。” 秋水气鼓鼓环胸:“说吧,这才叫我出来是杀谁?” 身为温清池的剑灵,秋水太过了解温清池的德性。 温清池抿了抿嘴,干巴巴的笑了下。 第175章 棍棒出孝子 温清池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一群死尸,毫无坏心思:“帮我挖一下他们的内丹,可以的话,顺便把他们的戒指也给抢了。” 顾晏傅砚辞:…… 秋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怎么都是死的呀?你应该早点把我叫出来,我来杀。” 秋水似乎对这群妖怪,不是死在他手上耿耿于怀。 温清池苦恼地挠挠头,都说剑灵随剑主,秋水性格如此凶残,会让人误会她的。 虽然她杀人碎尸、打劫绑票、给五宗弟子下过套、也下过毒,还和邪修狼狈为奸、想一统妖魔两界。 但—— 她是好人。 红尘剑急不可耐地冲撞袖袋,想要傅砚辞放他出来。傅砚辞摸了摸袖袋,随他意。 红尘剑出,一道虚无缥缈的身影从中慢慢实化,温清池挑了下眉,才半年多不见,红尘居然化形了? 察觉到温清池异常的目光,傅砚辞淡淡开口:“剑冢灵气足,得了机缘,他便化形了。” 红尘实化,俊眉星目,那双眼过分的明亮,有几分傅砚辞的神韵,恰似琉璃珠,透着淡淡的薄雾。 他宛如箭矢飞出,仅离秋水四五尺之处停下,昂首挺胸。粗略一看,他比潋滟的秋水高半个头颅。 如果说秋水像个阴郁俊美的杀人魔,那妥妥的红尘就是校园中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 秋水挑了挑眉,在思考什么。红尘弯下腰身,对着秋水贴脸开大:“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帅?还比你高?嫉不嫉妒?” 秋水薄而淡的唇,微微张合:“你谁?” 红尘:“???” 他心心念念要报仇,不断卯足力气吸收灵力化形,还跪天跪地求给他如完美人样,为得就是有朝一日,用下巴嘲讽这个欺骗他感情!还脚踩他的狗! 这人居然不认识了! 谁懂呀!辛辛苦苦大半年,他把人放心尖上,人把他抛泥土里!结果说不记得就不记得! 红尘刚装起来的沉稳碎了一地,彻底红温冲着秋水大吼,唾沫星子四溅:“穿上裤衩提屁股走人,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 秋水避过四溅的口水,嘲道:“我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小心放跑过不少人,谁记得你是第几个?” 一瞬间嘲讽拉满,红尘浑身颤栗,手都在发抖,秋水轻飘飘的一句话,把红尘道心都干碎了:“小辞辞……” “小辞辞,他不记得了我——” 红尘泪洒当场,像头莽牛撞进傅砚辞怀中,傅砚辞微弱的闷哼一声,胸口处生疼。红尘嘤嘤嘤的控诉秋水的薄情:“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他算账,做不成恋人做仇人就仇人!结果他居然——” 傅砚辞两眼一黑,看到了自己在剑道的未来。 幸好他有新的佩剑,不然剑道这条路,也就那样了。 温清池探头,吃瓜:“傅砚辞,你新剑应该正常吧?” 傅砚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温清池的言外之意,傅砚辞下意识摸了摸袖袋,至少现在是正常的。 温清池偏了偏脑袋:“秋水,你真的不记得了他?” 秋水梗着脖子,咬死刚刚说的:“不认识。” 天杀的,谁想记得这蠢货?每看红尘一秒,就相当于忍受他的黑历史在眼前蹦跶多一秒。 他永远都忘不了,在温清池身体里,红尘蹭他剑身的画面历历在目,那蠢货说的情话也腻得瘆人。 开玩笑,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会认?总有一天,他定会趁着月黑风高,将其断剑碎魂,再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不对,是魂飞魄散!不能化形! 秋水眼神中冷郁掺杂了几分杀意,舔了舔唇:“我能杀他吗?看他那样很不爽。” 温清池揉了揉他的脑袋,这还真不太行,毕竟还得靠傅砚辞主角光环探路,得罪了不太好。 虽然,她已经得罪死了。 “帮我忙吧。” 秋水静立在侧,把头往温清池身上靠,主动蹭她手:“好。” 血流逶迤一地,尸体四处乱躺,不少人的面容狰狞,应是死前还停留在不知所措的恐惧上,但大部分的都尸骨不全,头颅都被啃食下来。 顾晏主动帮忙,用青霜刨开尸体,挖出金丹擦干净递给温清池。温清池咧着嘴收入囊中,这妖兽浑身是宝,能收一点是一点。 江漾哪能错过这种恢复实力的机会,他知道怎么用最快时间炼化妖丹,而且他完全不担心吸收妖丹过多会走火入魔,因为他本来就是魔。 所以,他主动提出帮忙:“我要来帮忙。” 说完,他就跑到角落里,自顾自的收集。温清池眯了眯眼,没说什么。 傅砚辞秉承着棒棍式教育,两拳砸懵红尘,红尘顿感眼冒金星:“你打我干嘛?” 傅砚辞眸子寡淡:“回去。” 红尘哦了一声,晕乎乎地回去了。 嘤嘤嘤,他老婆没了就算了,当仇人也不记得他了!那他之前付出的爱恨情仇都算什么! 第176章 养蛊 傅砚辞扫视一圈,却不见自己的业绩目标:“虎族少主去哪了?” 温清池头也不抬,抛尸开膛动作麻利:“哦,你是说那只金色的大猫咪吗?” “他想杀我,结果太菜了,被我反杀了。” 风徐徐,工笔篆刻的面容,此刻多了丝不解:“虎族少主原身是白虎。” 温清池手上突然一滞,眯了眯眼:“白虎?” 可刚刚她明明瞧着他化为原形,是金色的老虎。傅砚辞沉默不语,温清池瞧出几分端倪:“你到底在藏书阁看到了什么?” “所谓的小雪试炼,到底是什么?” “还有这少主宴会……” 倏然,狼族族长的话语再度浮现。他只说了让温清池做好心理准备,但并没有告知他宴会的具体内容。 若这是小雪试炼前的传统节目,那每一届都应该会有,但他隐瞒下来,含糊不清,将其当成普通的宴会。 再者,傅砚辞斩钉截铁的说虎族少主的原身的白虎,那刚刚的那个又是谁? 鹤族少主又去哪了? 温清池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人解答,奈何傅砚辞不是那个能为她解惑的人:“书中记载太少,有些禁术我也打不开。” 原本打算装被袭击晕死的温清池,当即决定改变计划,提起正要杀蛇族二皇子的江漾:“走,陪我去找人。” 掏出匕首,正要弄死蛇族二皇子的江漾,被迫离自己的猎物越来越远,他恨恨回了句:“可是他还没死,我要是不补刀,他醒了怎么办?” 当初温清池怕只有她一人假受伤回来会引起怀疑,就留下了修为最低的二皇子,掩人耳目。 谁知如今,却成了个麻烦。她沉吟片刻,一手提一个:“都陪我去,阿晏你和傅砚辞先回去,我先去找人讨个公道。” 温清池目色漠然,手拧两人的力度又大几分。 温清池扯下结界后,离开的步子飞快。顾晏和傅砚辞怔愣半晌,默默地抬头和对方对视,又默默地挪开。 顾晏性子慢热,只对熟人有些温度。傅砚辞更是冷心冷情,向来不爱开口说话,雪山撞冰川,愣是凑不出一个字。 两人同时走了步,偏头看了看对方,随即正脸,同步的往牢内走去,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狼族族长刚和各族商量五日后小雪试炼的相关事宜,惹了一身疲惫,他手握拳顶在腰后,慢慢揉搓。 “累死了,那群老头子可真能说,仗着自己实力强,就把脏活累活推给我干。”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狼族族长走到自己歇息的宫殿门口,往日被士兵把守的门口,此刻正空无一人。 狼族族长苦瘪的嘴角扬了扬,身上的疲惫像尘埃,被扫落在地。 刚推开宫殿门口,一道闪电,凌然劈开。狼族族长面色淡然,如游龙的闪电,就要触及他之际,忽然变得飘忽,化为虚无。 温清池的食指微动,往日里暴虐,不可为人掌握的惊雷紫电,一条如娇弱的折柳在围绕指腹,乖巧地不像话。 “耍老子?” 狼族族长气定神闲地关上身后的门,随手设置了结界:“既然你想从我们狼族得到些想要的东西,总得让我看一下你的实力。” 温清池闷笑出声,一脚把晕倒在脚旁的二皇子踢到他面前。 “除我和他,宴会中人皆死,这样的实力可还满意?” 殿内烛火通明,盏盏油灯犹如昙花一现,摇曳身姿。却见,狼族族长的眼底,一片漆黑。 “你是凌虚宗那叛徒吧?假死掩人耳目来我狼族,我一时间倒猜不出你的目的是什么?” 温清池今夜找他,就做好了暴露身份的准备。 温清池身子往后倾了倾,江漾翘着二郎腿,两人一副二拽子的模样,下巴就差顶到天上。 温清池:“你应该说一点我感兴趣的,比如说今晚的宴会,又比如说传闻的小雪试炼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外头月色透过窗外,照进来。 狼族族长脸中泛淡淡的青白色,缓缓吐出两字。 “养蛊。” 第177章 强者不能回头 顾晏和傅砚辞返回堪称自家的牢狱,傅砚辞打开牢门,目送顾晏走进去,便打算关上,准备返回自己的牢房。 “傅砚辞,你那么急着走做什么?咱们来联络联络感情嘛~” 淮序自来熟地和傅砚辞勾肩搭背,傅砚辞瞥了他一眼,狠厉拍掉他的手,冷冷道:“我们不熟。” 脸皮单薄的淮序:“就是因为不熟,所以得联络一下嘛。” 傅砚辞眸色不变:“何事?” 淮序望了一眼徐泽川:“我听说徐泽川说你是故意犯错,让虎族少主单独关押你的,那你肯定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对吧?你手上还有钥匙。” “那你去外面,查到了什么?” 一句关你屁事,就要脱口而出。转念一想,自己可不是温清池那种俗人,又硬生生的憋回去:“滚。” 淮序:…… 淮序给周璟言使了个眼色,周璟言刚迈出一步,傅砚辞微微仰头:“滚。” 纪怀澈最看不惯的就是傅砚辞这性子,咬了咬牙:“傅砚辞,你怎么……” 说话的—— 傅砚辞挑断他的话,眸色如浸在水中:“你也滚。” 纪怀澈:…… 有人努了努嘴,想站出来说点什么? 傅砚辞显然是被问烦了:“都滚。” 作为修炼无情道的优秀生,傅砚辞在这条路越走越远,对周围与他有联系的人感情愈发淡漠,而且愈发不喜欢他人靠近。 何为,无情道? 是对万物一视同仁,平等的对待一个人,没有私情,没有失偏颇。 所以,他让人都滚,一视同仁。 当然,除了温清池,若是能打败她,他才能算在这条道上,功德圆满。 温清池说过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印象极其深刻。 得知和自己同行的人修的是无情道,温清池很是诧异:“你居然是无情道?这专业多出恋爱脑啊……” “热门报考专业,可惜毕业率为零。” 瞧见温清池颇为感慨,傅砚辞略微有些不解:“何为恋爱脑?何为热门专业?何为毕业率?” 吃到烤兔子的温清池心情好,便一个一个问题解答:“恋爱脑就是为情所困,道心破碎。热门专业是说修行这个道的人很多,毕业率为零是指能成功修行的人没有。” “我的意思是能修好无情道的人一个都没有,多数都中途夭折,道心破碎。” 傅砚辞反驳了句:“太过武断了吧。” 温清池哼小调,问:“那你说有没有修行无情道,成功飞升的?” 傅砚辞沉默,不甘心地瘪嘴:“旁人不行不代表我不可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温清池咦了两声,敷衍了两句:“行行行,让我看看祁小少爷怎么修炼成功的?” …… 傅砚辞目色淡漠,眼神却极其坚定。总有一天他要大道飞升,手摘日月星辰,证明无情道的毕业率不是零! 傅砚辞锁上门,在众人看傻子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傅砚辞深知身后的各宗亲传弟子,对他由心生崇拜,将无情道修炼到如此,但大道是孤独的,注定了强者不能回头。 纪怀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好气道:“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洛衡之目光如炬:“原来父亲所说的人,就是这般模样,但真是霸气侧漏。” 云泱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她知道傅砚辞拿的是龙傲天剧本,一尘不染的高岭之花为爱跌落神坛,但没人告诉她,这人脑子还有病呀! 光顾着看小说了,忘记骂作者,没一个人男主是正常的。 云泱忍不住来了句:“这人大姨夫来了?” 段越不懂,却深以为然:“有可能。” 缩在角落默默挖土的逍遥宗弟子,被各宗亲传揪出来。纪怀澈率先发难:“你们宗的傅砚辞怎么回事?吃火药了?脾气那么炸?” 徐泽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发现了,自家大师兄好像在无情道的路上,修岔路了。 “不知道,别问我。” 其他三个亲传,也默默转过头,一言不发地挖土。 和狼族族长交谈许久的温清池,手中紫电收回。 温清池顿了顿:“所以五日后的小雪试炼,将决定出新一任未来的妖界之主?” 狼族族长微颔首,收回了释放的威压:“只可惜当初我技不如人,不然狼族也不会没落至此。” 狼族族长也曾是小雪试炼的参与者,只是未胜未败,使得狼族的处境极其尴尬,不上不下。 温清池问:“话说为了一场试炼,牺牲掉那么多自己的亲生血脉,值得吗?” 狼族族长不以为然:“我们是妖族,可与天同寿,子嗣这种东西,最是不缺。” 狼族族长不问温清池叶君临去往何处 也不计较自家大儿子死在温清池师弟师妹手上,甚至提供信息,换取合作,让她帮自己狼族在这次小雪试炼,一举夺魁。 至亲至疏,不过如此。 “让我个修真界的人,做妖界之主,你就不怕我带着修真界的人覆灭你们妖界吗?”温清池微微一笑。 狼族族长说话和善,只是眼神冷了几分:“你若是暴露了,便再无活着走出去的可能。而且若你率修真界攻打妖界,只怕那几个老不死的也不会同意。” 谁的手上,会没有底牌呢? “何况,看你这态度,我大概猜到了你的目的。” “如今兵戈相向,不如你赢下小雪试炼,做那妖王以己之力压下他们攻打修真界的心。” “我狼族呢,只求能壮大重归故地,安守一方。对攻打修真界,我们没有半点兴趣。” 温清池胡乱点头,拖着江漾和昏迷不醒的蛇族二皇子出门:“成交。” 看两人打擂台一夜的江漾,眼睛酸痛不已,他揉了揉眼,待到走出一些距离,嘲道:“你不会真信他说的话吧?” 温清池沉默了下,看了眼小小个的江漾:“我不信他,又能怎么样?” 小雪试炼,她不参与,不去争抢,那她来这妖界的意义何在? “浑水,要越乱才越好玩。” 江漾恨得牙痒痒:“蠢死了。” 蠢货,到时候得找机会逃跑,不然跟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到宫殿,温清池毫不客气将蛇族二皇子抛在一旁,将一袖袋递给了江漾。 江漾不解,打开一看。 他漆黑的瞳孔一缩,神色复杂。他记得这是刚刚顾晏和温清池一同收缴的妖丹。 温清池掐住他脸颊使劲揉,心叹江子清皮肤可真好:“看你刚刚收集那么勤快,应该是很喜欢,拿去玩吧。” 江漾瞠目结舌,妖丹的价值他还是知晓的,数万年便是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所需价格昂贵,数万年后,比起之前需要的灵石怕是只多不少。 那么抠门的人,居然就这样给他了? 拿去玩? 江漾喉咙莫名发涩,手中袖袋滚烫,温度还在逐渐上升,灼烧感太强,他险些拿不住。 太烫了—— 太晚了—— 江漾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啪啪啪——” 一道道干净利落的巴掌声,硬生生把江漾扇醒,江漾的表情像是被屎噎住,无语至极。 他刚刚怎么会觉得这货温柔?果然沉睡太久,脑子坏了。 “哟吼,大貔貅起来了喂,太阳晒屁股了喂。” 温清池以温和的方式地叫醒昏迷的蛇族二皇子,可惜这人不懂珍惜,温清池被逼无奈。 只好使用杀手锏,温清池依依不舍地拿出了张望月砂,往他嘴里塞。 着实肉疼,来妖界后,太少机会收集材料了,她这些珍贵神圣的符箓用一张少一张。 “看来以后妖族俘虏军里面,得开个望月砂原材料加工厂了。” 温清池勾了勾手驱动符箓,原本还在睡梦的蛇族二皇子,只觉梦中美酒所散发香味转为异味,异味愈发腥臭,他完全呼吸不活过来。 终于,蛇族二皇子醒了,也吐了。 温清池往后一跳,提前预判了眼前的人动作。又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扑通一下倒地哭泣。 “呜呜呜,你终于醒了,你是不知道……” 温清池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蛇族二皇子半句都听不进去,他真的很想告诉温清池,别再说了,他现在压根没空听。 但一张嘴,就是腥臭的屎,他捧腹大口呕吐。 如今的他,什么都不想在意,只想吐个天荒地老。 第178章 错了,下次再骂 蛇族二皇子胃里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就差没把肾脏脾肺一同给吐出。 终是缓了过来,施舍一眼温清池,有气无力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温清池:…… 得勒,都白演了。 江漾噗嗤一声笑出来,温清池宛如僵尸扭头,阴恻恻地望向幸灾乐祸的他。 温清池眯了眯眼,两步上前,一脚踢上江漾的后膝,江漾扑通地跪了下来。 江漾懵一瞬,不可置信的仰视温清池。他堂堂十恶不赦的魔君,居然向一个无名后生下跪? 你要是传出去,他情何以堪? 江漾咬了咬牙,想站起来,又被温清池摁下去。 温清池顺势倒地:“还好你醒了,二皇子。” “刚刚闯进来一群修真界的贼人,对我们互相残杀之际,偷袭我们,还大肆虐杀……” “慌乱之际,我只能救得下你和江漾,你得为我们做主呀……” 蛇族二皇子面上颜色一阵青,一阵白,心沉下底:“修真界的人居然混进来了?” 蛇族周围他们布下了天罗地,若非按照固定路线,绝不能安然无恙。可不仅进来了,居然还对此大肆虐杀? 太过分了! 温清池疯狂点头,甚至添油加醋:“对,他们手法恶劣甚至其中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拿着个铁锤一敲一个妖,他还往昏迷的你嘴里塞屎……” 温清池掩面哭泣:“我敌不过他,只能趁其不备将你救走。” 温清池说得把在场两人说的一愣一愣的,江漾一个踉跄差点行大礼。见过能吹的,没见过那么能吹的。 明明拿大锤,塞屎的是她吧! 蛇族二皇子拂袖,怒道:“修真界太过欺人,我定要父亲为我们讨个公道!” 蛇族二皇子呲溜呲溜地出去,温清池眯了眯眼,布好结界联系李平。 江漾要被气疯了,没了温清池的束缚,窜天猴似的扑上温清池,温清池一手摁在他头上,遛猴。 “别闹,我有事。” 裴言澈真的要疯了,他才刚睡下没多久,李平带着一群大汉去而复返,还拖着三具死尸。 裴言澈衣服松散,线条明显的锁骨若隐若现,语气多了几分阴厉:“什么意思?送死尸回来?当我这是义庄的?” 李平贱兮兮地搓搓手,双手奉上玉牌:“温小姐说,有任何问题找她。” “行,我倒要看一下她想搞什么幺蛾子。”裴言澈要被气疯了,“她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弄死她。” 死尸这种东西,脏死了,他看都不想看多一眼,死瞎子居然还往他脸上送。 “嘟——” 玉牌接通了。 “裴大金主,想我了吗?” 温清池轻飘飘的叫了声裴言澈的名字。 裴言澈浑身颤栗,由心而发的恐惧席卷全身,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太熟悉了,这种要被坑的感觉太熟悉了…… 站在裴言澈面前的李平和裴言澈的侍卫都被吓了一跳,李平赶忙搀扶他起来:“爷,倒也不用行如此大礼。” “都给我走开!”裴言澈向来好面子,如今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他恼羞成怒,耳根子都被烧红:“给我闭嘴!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又想害我!” 温清池唏嘘几声:“裴大家主,你这样想我,可真令我伤心。” 裴言澈呵呵几下,上一次拥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温清池引来只元婴妖兽,还把他第一个淘汰出秘境的时候。 “别给我来这些虚,这几具死尸是怎么回事?” 温清池摊了摊手,面露无辜:“你不是要我帮你救那群亲传吗?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裴言澈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温清池故作高深:“天机不可泄露,你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暴露我的身份。” 裴言澈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温清池说能救人,所以又对她无可奈何。 他生无可恋,但忍不住低声念叨:“温清池,我们是同盟,你要做什么之前,你总得告诉我吧?” 温清池挠挠头,她也想说,但是她怕她说了。裴言澈会直接冲进蛇族宫殿,弄死她。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挂了。”温清池含糊几句,就挂断联系。 “你弄那么多花样,到底想做什么?”江漾啧了两声。 温清池厚着脸皮:“出了这么大件事,总得有人替我们背锅吧?” 这不正好有个冤大头吗?而且裴言澈不是想救人吗?她给机会裴言澈救,这是双赢的局面。 次日一早,睡意朦胧的温清池就被架着去正殿,留下一脸阴沉的江漾,江漾几经纠结,还是选择偷偷跟了过去。 正殿外梁上饰彩花挂玉。殿内壁上菱花格纹,下部浮雕金蛇图案,衔接着一片片的娇花。 高台之上鹤族族长、虎族族长和狼族族长分别坐在白玉雕刻的椅子上。中间的蛇皇坐的是黄金所制的椅子,所雕的纹,似龙似蛇。 温清池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皮子。她刚站稳,高阶之上的蛇皇就率先开口:“听骁儿说,昨晚……” “扑通——” 温清池刷的一声,当着众人跪下,深深嘘口气:“都怪我,若非我实力不够,也不会让那群修真界的歹徒如此嚣张。但是我昨晚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印记,他们还停留在这附近。我请缨带人去围剿他们,将他们带回来杀其泄恨!” 蛇皇沉默不语,想发难又不知道怎么发。 鹤族族长和虎族族长面色淡淡,毕竟他们没啥损失,鹤族少主昨晚提前离席,根本没掺和进来,虎族真正的少主还在闭关,去的不过是个庶子,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但对蛇皇来说不一样,季礼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作品,他将所有的心血和希望都投注于季礼身上,希望他能在这次小雪试炼脱颖而出。 蛇皇阴阳怪气:“不知君临和季骁关系如此之好,可朕怎么记得当初你和季礼走得更近?” 言外之意就是怀疑温清池和季礼合伙弄死了季礼,然后将所有事情推给所谓的修真界修士。 狼族族长见状,帮衬温清池说话:“我儿纵使实力再强,也不能以一敌百。” “能救一人,已是不容易。” 鹤族族长和虎族族长在一旁看戏,对他们来说这两族打起来更好,两败俱伤后他们还能捡个漏。 蛇皇拍碎金椅的一角,冷不伶仃来一句:“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人手去抓那群修士。” “若是抓不到……你就等着给我儿赔命吧。” 狼族族长皱了皱眉:“蛇皇,这不合礼数吧?” 蛇皇语气阴森:“上等妖族在宴会中禁止互相残杀。我儿和虎族少主在宴会上不知所踪,我有理由怀疑他杀了我儿。” “煞笔。” 温清池跪在冰冷的玉石上,用最怂的姿势说出最牛的话,“不是我要证明我没杀你儿子,是你得找到证据我杀了你儿子。不然照你这样想,我还有理由怀疑——” 她站起来:“你嫉妒我又帅又厉害,自己杀了自己儿子栽赃给我。” 倒反天罡? “你放肆!” 蛇皇肺腑怒烧,正想放出强大的威压,显示自己的威严。 可是温清池岂会如他意,撩起裙摆,能屈能伸地当场就跪下:“错了,下次再骂。” 打不过,先跪了再说。 蛇皇:“……” 狼族族长捂脸,太丢人了,他有点怀疑这人到底能不能帮他狼族站起来。 第179章 用之歹毒,弃之可惜 再信温清池,他就是狗! 不对,她才是狗!温狗! 裴言澈想过会暴露,毕竟他带的人数不少,暴露是迟早的事情。但他是真没想过…… 侍卫将裴言澈围在中间,以血肉之躯筑成一道防线,裴言澈手驱咒印,死死盯着妖族为首的温清池。 温清池居然是带头来抓他的那个! 她懒洋洋地伸懒腰:“可恶的修真界修士,昨夜你居然敢在蛇族地界上杀人掳走我们妖族众多同胞后,还停留在此处,如此猖狂!” 裴言澈:??? 他杀人掳走? 一蛇族士兵推搡周围的人,来到温清池身边:“启禀狼族少主,发现了两具尸体确认是失踪的妖族。” 裴言澈凉嗖嗖的看着温清池,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温清池大半夜送死尸过来,感情玩的是栽赃嫁祸? 温清池捂眼,悲痛欲绝:“修真界如此辱我妖族,我与其不死不休!” 少年语气卓绝,激起周围士兵的爱族之心,一呼百应。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裴言澈对此荒诞的场面冷眼旁观,裴言澈周围的侍卫们欲言又止,他们真的对妖界的智商捉急。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所谓的狼族少主,带着他们将人掳走,虐杀完还送死尸给他们。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污蔑!若不是裴言澈下死命令不能和温清池相认,他们真的很想一鞋子拍到前方那厚颜无耻,带头喊口号的温清池脸上。 温清池扬起袖子,挥挥手示意他们安静:“只抓领头。” 妖族士兵:??? 只抓领头? 裴言澈的侍卫们默默点赞,温小姐善呀!简直就是正道之光!修真界的未来!抓了家主,就不能抓他们了。 裴言澈噤声,他严重怀疑温清池在公报私仇! 温清池故作姿态:“抓其他的有什么用?都是小喽喽,还不如把他们放走给五宗报信,让那些名门正派看看他们这些所谓的正道弟子是怎么死在我们手上的。” 众多蛇族士兵星星眼,崇拜地高声呼喊:“少主英明!” 狼族的五勇士担心温清池,也一同跟了过来,五妖最是自问清楚自家少主是什么德行,无能默不作声。 无脑忍不住靠近温清池,说出心中疑惑:“少主,你该不会看上了那小白脸了吧?” 无脑声音不小,连裴言澈都能听见。蛇族竖起耳朵,温清池震惊,侍卫们意味深长,裴言澈逐渐脸黑。 温清池后槽牙都咬碎了,一巴掌干晕无脑,毫不客气:“只要把你们领头交出来,你们可尽数离去。” 裴言澈嗤笑,真当他裴家的侍卫吃素的吗?他们可是裴家花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死侍,怎么可能…… 侍卫们默默后退,将裴言澈暴露出来,齐声道:“家主保重!” 众人抱拳,御剑离去。 裴言澈:…… 温清池眨眨眼,这都不演一下吗?这也太假了吧。哪有侍卫就这么果断抛弃自己的主子的? 换成别人的话,侍卫们肯定拼死保护,但是对面狼族少主真实身份是谁,他们可太清楚了。 裴家的吞金兽,他们家家主有钱,她肯定不会让家主出事了,所以这一定是他们的家主和温小姐的计策,他们懂~ 温清池眨眨眼,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手下抛弃你跟丢垃圾似的,你平时虐待他们了吧?” 裴言澈扶额,求人不求己,以后再跟他们算账。他双手咒印浮现,冷声高昂:“宵鼠之辈,尽管上。” 裴言澈对着温清池等人轮番轰炸,仗着有钱不管不顾地甩符箓,一时间所有妖都难以近他身。 温清池左右躲闪,跳到了树上。和裴言澈对视一眼,裴言澈不经意地随意打了几张普通符箓过去。温清池借力树干,俯冲躲过数张角度刁钻的符箓,一拳砸晕裴言澈。 临晕前,裴言澈唯一的念想就是温清池最好不要骗他,不然他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温清池拍拍手,用一种欢快的语气:“搞定,带回去吧。” 蛇族士兵不解,幽幽道:“狼族少主,他既掳走我们那么多人,为何我们现在杀了他,为我们的人报仇?” 温清池:“我们做妖也要人性化要善良,要一起杀,这样他们死后还能做个伴。” 真.大善人.温清池 蛇族士兵不懂,但尊重,因为温清池虽不是他们的少主,但也是上等妖族的血脉,算他们半个主子。 将人带回去泼醒后,蛇皇当场就想杀了裴言澈泄愤,被温清池制止,道:“蛇皇,他是裴家家主,灵霄宗的首席弟子,只是单单这样杀了泄愤,太过便宜了他。不如让他和那群亲传一起,在小雪试炼上当着六界的面前将他们一同斩杀。” “这样既挫五宗的锐气,也能向六界显示妖界的威严。” “或是契约成奴仆,此等修为定能挡下不少天雷,再把他们背后的势力为我们所用。” 大量有违天和地和人和的法子,被温清池倾泻而出,裴言澈又一次望向温清池,第一次庆幸温清池是凌虚宗的人。 但凡真的把人放给妖族或者魔族,睡觉都得睁眼。 温清池此人用之歹毒,弃之可惜。 第180章 五感尽失 “我们甚至可以炼化魔族,以此对付修真界,减少我军伤亡……” 坐在高阶之上的几位,犹如拨开迷雾,豁然开朗。 “原来还能这样?狼族族长你儿未来可期啊……” 鹤族族长眼前一亮,不由夸赞。 狼族族长干笑两下,他能说这是修真界的人吗?还是凌虚宗的首席弟子? 但他觉得应该没人会信,毕竟谁能相信这么多阴毒的招数是那群刚正不阿的宗门弟子想出来的? 蛇皇敲了敲椅子的把手,大拇指的指腹摩擦玉扳指,下命令:“既如此,那便先将人关押起来,几日后一同入小雪试炼吧。” 温清池头也不抬,应声道:“好。” 温清池挥挥手,身后的无能无脑架住裴言澈,他奋力挣扎,想对温清池破口大骂,奈何温清池早有预料,在他嘴里塞一大块布,还用符箓堵死。 温清池挺着腰板,大摇大摆地带人往牢狱走。温清池想了想准备将裴言澈和傅砚辞关一个牢房,到傅砚辞的牢房之时,瞧着他手捧一本书。 傅砚辞淡淡抬眸,看了眼温清池,又看了眼五花大绑的裴言澈,低头:“别关我这。” “吵。” 无能狂怒,叫嚣:“嘿呦喂!你个低贱的奴隶,怎么对我们少主说话的?” 傅砚辞眸光如刀:“你丑到我了。” 无能被傅砚辞激怒,大叫:“居然敢骂我!” 温清池扶额,摆摆手:“行了,别吵了这是虎族的奴隶,我们不好管,随便找个牢笼给这个吧。” 跟在温清池身后的蛇族士兵颔首,重新开了间牢房给裴言澈,温清池钻进去扫了一眼,点点头:“就这间吧,把他丢进来。” 无能和无脑手一手,解开绳子,把人抛了进去,没了束缚的裴言澈当即将塞进嘴里的布拿出来。 他猛地扑向温清池,吼声响彻整个牢狱,就连在最里头挖土的各宗亲传都听见了这怒吼声。 “你是真的够——” 温清池步子一退,翻身将人压制冰冷的墙面,直接摁住他的嘴,冲他眨眨眼。 蛇族士兵眼睛逐渐圆瞪,犹豫了下:“狼族少主,你这是……” 温清池指了指无力,无力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无力勾勾手叫无语,两妖一手钳制一边将蛇族士兵拖了出去:“我们少主要干事,你识相点。” 裴言澈盯了几秒,眼神怪异。这死瞎子来狼族后,玩那么花吗? 温清池眯了眯眼,一巴掌拍了过去:“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这是狼族少主那货留下来的印象。” “你简直就不是人。”裴言澈推开温清池,阴阳怪气:“你还真是出其不意呢,收了我钱,领了我情,还送我坐牢。” 温清池扯了扯唇,痛心疾首:“你不是要救人吗?我直接把你送牢里,等小雪试炼你们一见面,然后一起跑多好?” “你这样想我,我可太心痛了。” 裴言澈气得说话磕绊:“你!你简直是蛮不讲理!你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你还把我的人给支走了,你让我拿什么救!” “把我袖袋还我!” 温清池晃了晃袖袋,挑眉:“你有见过坐牢不抄家的吗?虽然你人没了,东西也没了,但是你还有脑子是不是?” “等你们那天一见面,大家凑一凑脑子,然后一起想办法跑出去。” 裴言澈:…… 不知数量的妖族士兵,天赋异禀的妖族天骄,甚至还有修为高深的大妖坐镇。 可以有梦想,但是不能痴心妄想。 裴言澈冷冷睨她,温清池面不改色,他道:“你脸皮可真厚,帮到一半过河拆桥。” 温清池:“那你今天见到了。” 顿了顿,她又轻轻补充了句:“我在妖界如履薄冰,只能帮你到这。” 裴言澈冷笑不语,坐上了狼族少主,带那么多人抓他,还掳走一群妖族,他还真看不出来温清池哪里如履薄冰了。 “滚,再不走,我怕我弄死你。” 温清池故作老成摇摇头,叹气:“骚年,还得练。” 温清池走出牢房,刚走出几步,又回头:“你死前记得告诉我,你袖袋里那些法器怎么用。” 裴言澈指尖攥紧,暴怒:“给我滚!” 蹲在牢狱外数蚂蚱的五勇士,竖起了耳朵。裴言澈的暴怒声,传入他们耳朵。 无能不禁感叹:“我家少主的劲可真大,少主在这方面的天赋无人能及呀!” 无力点点头,道:“别说,刚刚进去那位长得挺好看的,别有一番滋味风味。” “确实,少主以前就爱这口小辣椒。” …… 温清池支开所有人,独自回宫殿准备补觉。 刚推开门,一股诡异的吸力趁她毫无防备,嗖的一下吸了进去。站稳脚跟的温清池,稳了下心神。 周围一片昏暗,不见日月。更为诡异的是,温清池的五感在进去这后,尽数失去。 她不见光,闻不到,听不见,甚至连触觉都没有。这个空间太诡异了,是她完全没见过的地方。 她放出神识,这才勉强可以洞察周围。温清池根本没有试探,直接召唤出秋水。如今的她,战斗力大大折扣。 只能先依靠秋水防备,再做打算。 一瞬间,空间流光似水,秋水是剑灵,不受空间的影响,等他看清楚周围和温清池后,心下微沉。 秋水碰了碰温清池:“阿池,你受伤了?” 目光所及之下,温清池衣服破碎,脸上多了几道口子,但不致命。温清池没有触感,甚至不知道出手的是谁。 温清池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开不了口,她只能摇摇头。 太诡异了,她完全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无声无息,宛如被世界抛弃,甚至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她。 只是形成空间的人修为没她高,所以她的神识偶尔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但很快,那人的神识似乎也察觉到她。 又瞬间隐匿起来。 倏然,那人动了,一道星光流转,剑气携带黑暗,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 秋水神色微凝,严阵以待。 第181章 多人行 秋水迎了上去,与剑气相撞一瞬,秋水凭借流光,看清楚隐匿在黑暗中出手的人。 少年容貌昳丽,玉骨容色,眉眼间比江子清多了几分邪性。 “江子清?” 秋水微蹙,江漾手中双剑挑起,稳稳当当挡下相撞后产生的威压,唇角微扬:“错了,我可不是那个还在沉睡的废物,吾名江漾,是魔界之主。” 秋水神色有些晦暗:“难听。” 江漾道:“嘴和她一样贱嘛。” 江漾收起初一十五,人性化提醒:“单凭你一个剑灵,可救不了她。” 秋水心情稍许复杂:“她可从来都不需要我救。” 她可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任何人手中。 话音刚落,温清池动了起来。 温清池双手握剑,与手平直,开始转圈。江漾皱了皱眉,并不明白温清池在做什么。 但很快,他唇角的笑意逐渐凝固。 秋水剑属性为风,以自己为风眼,剑带风刃飞转,银紫色的闪电化形为龙,盘旋在温清池的头上。 温清池开始了优雅的芭蕾舞,呼呼转,也不管转到哪,就是四处乱转。但凡察觉到一丝江漾暴露的气息,就往那个方向横冲乱撞。 撞不到不亏,撞到了血赚。 秋水明白了温清池的想法,血眸微闪,一瞬间金光四射,将江漾照的无处现形,然后像狗皮膏药似的跟在江漾身后。 秋水放出自己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温清池心领神会,就往秋水那砍。 江漾左躲右闪,在半空中勉强稳住身子。他内心将秋水骂的狗血淋头:“你就不能不跟我吗?” 秋水一脚踹开他的手,嗜血道:“你伤的她。” 江漾短促冷笑:“就算我不伤她,她也活不久。” 秋水哽噎,骤然气势如虹,一拳砸向江漾。江漾轻飘飘的避过,使出初一朝秋水劈下。 两道气势再度相撞,江漾的气息微微一泻,温清池头上惊龙疯狂闪烁,携万军惊雷倾泻而下,直冲江漾天灵盖。 江漾调转一下身子,主动撤掉空间。温清池视线,一片清明。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伤,隐隐作痛。 入目,惊龙正直劈江漾,他不躲不避。似乎料定了温清池会心软,温清池手抖了一下。 一剑捅向江漾的腹部,防御符碎裂,温清池不信邪,又试了几下,符箓不断破碎。 温清池沉默,在江漾错愕的目光下,踹开他。 温清池迅速后退,收剑:“你是真有钱,里里外外都贴符箓。” 该死的洛衡之,哪里搞这么多符箓送他。 裴言澈:“死瞎子,选的地方还行,不算太脏。” 裴言澈微微皱眉,万般纠结下,还是决定站着,虽然这地板看起来不太脏,但万一只是看起来呢? 还是站着比较好。 “咯吱——” 牢房的门被打开,背对的裴言澈转过头,看清来人。 傅砚辞语气淡淡:“走。” 裴言澈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过去。 裴言澈左顾右盼,反复确认自己还在牢狱,傅砚辞也是坐牢的。 但…… 为什么这人在牢狱跟进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还有钥匙? 傅砚辞领着人进关押各宗亲传的牢笼,正在刨土的段越,懵一瞬,扬了扬下巴:“大师兄?” 段越不确定,又揉揉眼:“真的是你?你也来送死了呀?” 刚刚听见熟悉的声音,他还以为听岔了,毕竟他大师兄怎么可能出现在蛇族的牢狱内。 裴言澈:“……” 傅砚辞平静:“三日后便是小雪试炼,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到时候如何行事。” 傅砚辞自顾自的走进去,裴言澈面容羞愧,原本是想来救人的,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段越双手下垂蹲在地上,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师兄,你终于来了,黄泉路上有你,我不孤独了。” 裴言澈表情阴沉,声音拔高:“死一边去。” 小狗委屈,小狗继续挖土。 正在挖土的嘉和停下动作,不拘小节的直接坐在地上,瞥向剩下几位首席弟子:“小雪试炼的内容,我们一无所知。而且卧底,也不知道是谁。” “商量什么?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璟言点点头:“确实,未知的事物太危险了,搞不好我们得全部搭进去。” 傅砚辞望了几眼她,道:“我可以把你们先送走,我留下。” 徐泽川立刻跳出反对:“师兄,你这是什么话?哪有我们离开,丢下你一人的道理。” 在一旁观望的淮序,提出质疑:“傅小公子,牢房明明有禁制,大家都用不了灵力,你是怎么在这里来去自如的?” 傅砚辞沉默半晌,幽幽道:“捡到钥匙。” 各宗亲传:??? 什么鬼运气?他们怎么就捡不到? 淮序睨了眼他,转头又问:“那裴家主,你又是怎么被绑进来的?” 裴言澈简短道:“那狼族少主率军偷袭。” 徐泽川脚用力踩地,长呼口气:“这狼族少主欺人太甚,居然那么不讲武德。” “要是让我见到,我一定弄死他!” 顾晏扭头,淮序沉默,纪怀澈和云泱跃跃欲试,正准备为温清池说话。 傅砚辞难得多话:“一起。” 裴言澈微微一笑:“算我一个。” 周璟言沉思一瞬,马上捕捉到什么:“不是说这狼族少主好色吗?不如我们从他下手如何?” 纪怀澈思量了一下,粗鄙的剑修,狡诈的符修,他好像一个都打不过。 云泱歇下要为温清池辩解的心,仔细想想这三人好像都被自家师姐坑惨过。 嘉和注意到凌虚宗的异样,好奇的问:“你们不是向来话多吗?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周璟言看过去:“你们是负责狼族的,你们要不分享一下这狼族少主的信息,越多越好。” 凌虚宗的人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推出了个应付四宗弟子。 大冤种——纪怀澈。 周璟言:“他有什么特殊爱好?” 纪怀澈想了想,大师姐好像除了玩屎,真没什么特殊爱好了。不过这爱好一说,谁都能猜出温清池的身份。 纪怀澈咬了咬牙:“他喜欢多人行。” 对不起师姐,名声这种东西,还是别要了吧,反正你也没有。 各宗亲传都是来自世家大族的公子千金,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圣贤书,哪里听过这些东西? 众人表情不自然,无所适从。面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青,变化莫测,就差把龌龊鄙夷写脸上。 这算什么特殊爱好? 死变态! 第182章 鲛人族 “所以我们可以派人勾引他,派多几个一起?” 纪怀澈噎住,慌乱无措一瞬,又立刻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这样有辱斯文,我们可是五宗的亲传弟子,放下身态去讨好一个妖族少主的话——” “若是传出去,我们情何以堪?” 徐泽川好奇:“你们凌虚宗的,还会在意没有的东西?” 云泱咬牙:“怎么?舔不到女神,开始疯咬别人。” 舔狗做腻了,现在做疯狗了? 裴言澈提醒:“求人不如求己,过几日就是小雪试炼,先商量这个吧。” …… 温清池剑一收,无声注视着江漾,运转踏雪,轻盈、飘逸。 一拳狠狠砸在江漾的腹部,又一防御符破裂。江漾趁此空隙,拉开身形,反手狠劈温清池的头。 温清池捕捉到他的攻势,敏锐往后躲闪。同时翻身踏上木桌,以掌为剑,下攻江漾裤裆。 江漾双手交错挡住温清池的手,有些气急败坏:“打架就打架,耍什么阴招?” 温清池眯了眯眼,一脚踢去,江漾骤然一轻,剑法大开大合,整个人的气质突变,浩气回肠。 温清池灵活躲闪,像一只滑不溜秋的黄鳝,还时不时趁其不备下黑手。 江漾节节后退,捂着刚被卸下的肩膀,喊道:“不打了,不打了。” 温清池骤然贴脸,江漾能清楚地细数她那细密的睫毛:“你说不打就不打了,我脸上的伤还没算呢。” 温清池猛地拽住他的衣袖,一个过肩摔压在地上,哈哈两拳往他脸上砸。 “打人不打脸没听过吗?我要是这张帅脸没了,你以后都断子绝孙。” 江漾双手为盾,威胁道:“我这身体可是你师弟的,你下得去手?” 温清池冷笑:“他只是身体太监,灵魂还是男的。他身体打的我,我只打他身体,不拖不欠。” 江漾:…… 蛮不讲理! 三日后,小雪试炼。 被关押已久的各宗亲传弟子终于被放了出来,一些闭关已久的少主出关,还有一些神秘的上等妖族,也姗姗来迟。 温清池总算见到了傅砚辞说的虎族少主,和之前见到的二少主气势完全不一样,仅仅站在那,就让人敬而远之。 白虎少主冷冷瞥了眼温清池,流露出一丝厌恶。 温清池摸了摸鼻子,这不会又是叶君临的情人吧? 温清池偏了偏头,偷偷问身旁的狼族族长:“话说上一届的妖界之主是谁?小雪试炼的胜者是哪族的?” 狼族族长神色变化莫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鲛人族到——” 高昂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时间高台之上的所有妖族都站起来,温清池和江漾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乌泱泱的大部队往下走,个个面容带笑,甚至有些恭敬:“拜见,海皇。” 众人作揖,恭敬的低下头。 温清池和江漾处于队伍最后,江漾面无表情,腰宁死不屈。温清池一巴掌拍废他,摁下他的头。 温清池小声念叨:“你可别给我搞事情。” 那年,江漾双手插兜,不知何为对手? 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小辈都敢让他对区区一个妖主弯腰,当真是胆大包天。 江漾隔着面具,瞪了眼温清池,不情不愿地弯了下腰。 温清池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打量来人。 海洋的精灵,深海的统治者。无论是现代还是如今,他们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们举止优雅,轻纱衣裙犹如涌动的海浪,清透灵动。但最引人瞩目的是淡若鸢尾的面容,为首的是一名病弱的少年,好似一阵风吹过,他当场死在你面前。 “各位前辈,请起吧。” 少年旁边的是位少女,娇媚灵动宛如一朵梨花,清丽卓绝:“各族叔叔,别那么见外。” 虎族族长:“里面请。” 鲛人少年微颔首:“有劳了。” 温清池眯了眯眼,这妖族对鲛人族的态度太过诡异,是一种心悦臣服的姿态。 缩在角落,被守卫看守的各宗亲传,也注意到怪异的景象,周璟言摸了摸下巴:“都说妖族明争暗斗,谁也不服。” “可怎么都对这鲛人族恭敬得不行。” 纪怀澈点点头:“就像在供爹。” 裴言澈努了努嘴:“用词粗鄙。”都是世家子弟,怎么能如此? 纪怀澈扫了一眼裴言澈:“也不知道是谁差点清白不保,我只是用词粗鄙,你还差点秘境淫欲。” 一幕幕差点被扒衣服的黑历史,开始清晰,裴言澈的脸黑了又黑,牙齿咬碎了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沈听妤,一生之痛。 嘉和眼底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幽寂的森林,湿气浓雾常年弥漫,如今久违得热闹起来。 第183章 太极图 鲛人少年坐在最主位,扭头对蛇皇道:“人齐了,就开始吧。” 蛇皇点点头,起身朗声道:“众位试炼者,请入场。” 狼族族长拍了拍温清池的肩膀,避开众人目光,无声道:“小心鲛人。” 温清池眯了眯眼,用余光偷偷瞥了眼鲛人少年,风姿卓绝,不似人间色。阶庭兰玉,对万物不闻不问。 鲛人对周围感知极其敏感,是万物孕育出最完美的生灵,恶意和诡计在他们面前都无处遁形。 鲛人少年偏了偏头,眼睛撞入温清池的视线,一片蔚蓝,平静如声色犬马于他而言,不过是过雨云烟。 鲛人少女唤回少年注意力:“哥哥,我们也该下场了。” 鲛人少年收回了视线,点点头:“走吧。” 走动间,步伐摇曳,衣衫飘然,似彩云游其间。 江漾双手环胸,对狼族族长的话不以为然。温清池毫不客气踩了他一脚,恶狠狠的威胁:“你别给我搞砸了,小心我揍死你。” 江漾冷面,嗤笑:“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 温清池摊摊手:“我没素质,我自豪。” 江漾:…… 温清池率先起身,江漾跟在其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下去。其他族的少主也陆陆续续的下去,各宗亲传弟子也被驱赶到空地正中央。 除了各宗亲传弟子,还有不少被其他各族捆来的散修。 为了特地给五宗警告,妖族千里迢迢派人送妖器,传送现场画面,让其看看各宗亲传如何被绞杀的。 赵卓华拍案而起,怒斥:“欺人太甚,都这样了我们还不去救人吗?” 浮岚捻指腹,目光投向淡定自若的萧景逸。 萧景逸握扇,手色与玉骨融为一体,手骨分明,漂亮而纤细:“急什么?我敢让他们去,自然留有后手。” “都说此次是锻炼,非必要时候,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得不偿失。” 素水宗主不同意,这也太不把各宗亲传弟子的命当回事了:“他们的命可金贵的很,你怎可如此吊儿郎当?” “而且还有不少散修,难道我们就看着不管不顾吗?” 萧景逸抬眼,一点寒光:“若是他们连这一点小关都闯不过,又如何守护修真界?” “修士,此生选一道便是独身一人行,旁人都可以自救,他们就不能吗?” “既然当年的亲传都可战死沙场,无人支援。又凭什么这一代,就能知难而退?” 萧景逸往日一副放荡不羁,万事不过心的模样,可不知如何今日话语如此凌厉,一改往日。 浮岚默了默,道:“先静观其变吧。” 天枢宗主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选择沉默。 “若是……”赵卓华语气都有些沉重,“温清池还在……” 萧景逸接上话:“那遭殃的可不止各宗亲传了。” 赵卓华顿了顿,道:“有道理,他们有可能死的更惨。” 温清池的所作所为,他还是略有耳闻。 ”啊啾——” 温清池打了个结实的喷嚏,揉揉鼻梁:“哪个小人在骂我?” 江漾施施然:“骂你的人多了去了。” 季礼的蛇尾化为双腿,磕磕碰碰地朝温清池爬来:“叶君临,等等跟紧我,我保护你。” 江漾戳了下季礼,等人回头,抄起铁锤砸飞话痨的季礼。 温清池恍恍惚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戒指:“你哪里来的锤子?” 可恶,该不会是偷她的吧? 江漾忽视众妖和各修士的异样目光,收回铁锤:“生辰礼物。” 温清池面容扭曲了瞬,哪有人把锤子当成生辰礼物? 偷偷摸摸挪到温清池身边的裴言澈,目不斜视,小声道:“我的袖袋,你再不还我,我死给你看。” 温清池打了响指:“那你去死吧。” 吞进肚子的东西,她打死不吐。 裴言澈斜眼:“那你就得穷一辈子。” 温清池:…… 温清池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不情不愿地交出袖袋。 这辈子,她与有钱人不共戴天! 蛇皇轻咳两声,挥挥手制止下方的哄吵:“小雪试炼,正式开启。” 蛇皇大袖一挥,众人脚下不知何时被布下了阵法,从中央往四处扩散。 符纹由简单逐渐繁杂,越来越多。一道红光的妖力形成柱形,直冲云霄。 一眨眼,原本站在中央的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眼前。 风嘶怒吼,一阵天旋地转,温清池稳住身形落地。 温清池四处观察,这是一间昏暗阴冷的密室,周围黑墙上点着油灯,绿油油的像鬼火。 人好像被分散了,这间密室只有几人。温清池、江漾、云泱、鲛人少年和那少女。 密室正中间有个小石柱,石面上有个太极图。鲛人少年突然身动,两三道冰柱,势如破竹射出,直指云泱。 温清池动作更快,踏碎一道冰柱,又握住另外一道丢了回去。 鲛人少年微动,冰柱停滞,爆炸成碎渣。 鲛人少年眉眼冷下来:“你是何意?” 温清池歪了歪头,问:“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人。” 鲛人少女上前两步,语气和善:“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太了解小雪试炼的内容。” “小雪试炼的地点,也就是我们脚下的四方塔。” “这塔是由四座小塔为底座,共百层,最顶层是联通的,到时候所有闯过的人,都会在顶层相聚,迎来最后的试炼。” “根据实力和天赋的不同,被分配到的塔层也不一样。” “为了避免强者陨落,所以会安排一些弱者也就是替死,在特殊层进行献祭。” “我们所在的就是特殊层,一时辰内需要献祭出一人,将鲜血抹在太极图之上,或是选择摁下太极图,放出妖兽。不然一时辰,这里将会出现恶灵。” “将我们都吞噬,我们会成为这塔的一部分。” “咔嚓。” 鲛人少女正滔滔不绝,机关滚动的声音扼住了她的喉咙,鲛人少年拧眉,鲛人少女文静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 她咬牙:“你在干嘛?” 温清池一脸无辜:“放妖兽呀!” 鲛人少女气得原地跳起来,完全不顾仪态:“你没看见太极图下两字吗?” 温清池看了眼:“化神,咋了?” “那是化神期的大妖!你说咋了!” 鲛人少女就差一根弦就彻底绷不住,她心存侥幸:“我看不懂你的修为,你应该也有化神期了吧?” 温清池如实回答:“没有。” 毕竟,叶君临确实没有。 鲛人少女:…… “咚——” 有什么东西瞬间崩碎,鲛人少女:“你打又打不过!听也不听完!我怎么会遇到你这种人啊!” 温清池扭头看江漾:“你打得过吗?” 江漾掐指一算:“毫无胜算。” 温清池哦了一声,眼巴巴看着面前长得赏心悦目的两人:“你们打得过吧?” 鲛人少年鲛人少女:…… 现在才问,还有意义吗? 云泱默默举手:“要不你们先找个地方?让我躲一下,我怕我等一下拖后腿。” 脑残的狼族、摆烂的人,病弱的哥哥,胆小的亲传还有破碎的她。 为什么她感觉,没一个靠谱的。 温清池活动活动筋骨:“你说咱们会不会翻车呀?万一死在这,怎么办?” 江漾声音隔着面具,有些闷:“先挖两个坑,快死的时候躺下去。” “至少还算个坟。” 云泱见状,默默开始挖坑。 鲛人少年嘴角扯了扯,最终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反正现在于事无补,烂命一条就是干。 鲛人少女欲哭无泪:“天杀的,靠!!!” “呼……” “呼……” 其中一面墙锵锵几声,从中间四分五裂起来。蹦出一道石门,密缝的石门开启,声声低吼,叹出妖息,携带狂风吹退众人。 温清池在线破防:“你这是多少年不刷牙。” 妖兽:? 能不能搞清楚状况!这是重点吗?他是来吃人当零嘴的! 第184章 狗蛋熊 所幸房间内有结界,妖兽正在用尽全力撞击,一时半会儿还进不来。 鲛人少年拍拍鲛人少女的肩膀:“简知,你是鲛人族的公主,要懂得何为沉着冷静。” “区区妖兽,不足为齿。” 温清池难得看了眼鲛人少年,也就有关自家妹妹,这少年的话会多一点。 鲛人少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哥哥说的没错,她可是鲛人族的公主,这些都是小场面。 她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正在挖坑的云泱停下动作,探头看妖兽面貌。 长尾摇曳,口含獠牙,诡异的眼睛长在胳肢窝下,似狗熊,身形诡异硕若山。留下脚印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许是因为牙齿参差不齐,嘴角还留着黏糊的口水。 温清池思索片刻,看眼江漾:“你妖兽,像你。” 江漾炸毛:“这你妖兽!这白痴的样子,谁妖兽谁倒霉。” 笑话! 他可是堂堂魔尊,座下妖兽不说是威风凛凛,至少也是长得算的过去。 “你妖兽。” “你的。” 两人推三推四,不顾妖兽靠近地在互掐。 嫌弃的话语,透过风,传入了正在攻击结界的妖兽耳中,他仰天长啸,攻势越发猛烈。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无能小儿居然敢嫌弃他!他可是他们族里最好看的狗蛋熊!!! 鲛人少年摸了摸下巴,随即慢慢悠悠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鲛人少女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找到一个靠谱的,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向还在挖坑的云泱。 这个少女看起来很正常,等会儿跟她合作应付妖兽应该能过得去。 仅仅一眼,云泱默了瞬,小声念叨:“吉吉国王!吉吉国王!” “噗——” 一道清亮的放屁声,黑不溜秋的小猩猩成球,从中滚了出来,它笨拙地起来,拍了拍屁股,屁颠屁颠的跑到云泱身旁。 云泱语气略微着急:“快帮我挖坑,不然等死的时候我就没坟了。” 鲛人少女:??? 草率了…… 温清池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妖兽实力,半步化神,不算真正的化神。 江漾歪歪头:“这种废物你都怕?” 他的发型,和室内几人对比,着实怪异。 江漾不喜欢头发扎起来,但是全部披下又太过碍眼,索性用剪刀胡乱剪断头发,剪得乱七八糟的,像狗啃过一样。 温清池发现时,为时已晚。 温清池揪住他往梳妆台走:“谁教你这么剪头发的?” 原本顺着温清池走的江漾,突然止住脚,温清池因惯性往后面退了两步,她不解地看向他。 江漾淡淡道:“没人教。” 未有人教过他束发,更未有人给他行冠礼。后面去了宗门,好不容易成了内门弟子,有了师父。 可惜那人,什么都没教他,还将他当炉鼎进行双修。锁在地窖,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 后面做了魔君,有人服侍梳妆,他就更不需要自己会了。 温清池扯了扯嘴角:“过来。” 温清池强硬抓过他,把他摁在椅子上。重新拿起剪刀,对着狗啃泥的头发不知如何下手。 最后咬了咬牙,索性全剪短,虽比之前短了不少,但还看得过去,配上那张亦正亦邪的脸,颇有几分邪性。 江漾抿了抿唇:“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温清池低头望他,道:“因为我师弟在你手上。” 江漾哦了一声,不再看她。 也是,之前凌虚宗的人对他好,不就是因为他是江子清吗? 少年没有期待,所以没有失望。 随着一声怒吼,结界彻底支离破碎。云泱顾不上再挖坑,抱着自家吉吉国王,一个滑铲躲到温清池和江漾的衣袍里。 她猛地一拉,温清池和江漾身子不由往前倾,若不是隔着个面具,两人的口水直接喷对方脸上。 温清池江漾:…… 两人同时往下看,询问的意味十足。云泱顶着两人的死亡视线,扯着衣袍的手紧了紧:“不用管我,你们吵你们的。” 吉吉国王不满地嗯嗯两声,告诉云泱别把自己塞怀里,这两个都是大爹,咱俩要一人分一个。 云泱吼吼两声,同意它的想法。果断抛弃吉吉国王,抱紧自家师姐大腿:“少主,救我——” “我和你有一个孩子,你可不能抛弃我。” 温清池嘴角猛抽,江漾满头黑线。吉吉国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猛扑江漾的腰,像红屁股的小脸蛋仰起,露出了个自认极萌的笑容。 江漾:“丑。” 吉吉国王泪目,敢怒不敢言。毕竟它能察觉到这人的修为虽不高,但神识深不可测。 妖兽第一个目标就是温清池和江漾,卯足力气想冲烂温清池和江漾。温清池弯腰提起云泱,侧身避开挥来的熊掌,随即一脚踢给江漾。 江漾犹豫片刻,还是放任吉吉国王抱着。他识海浩荡,能收敛气息不被他人察觉,而且神识精准攻击。 江漾腰间扭动,踏地而离,一直退到角落,黑眸亮了亮,一丝神识直攻狗蛋熊。刚被温清池踹的晕头转向的它,脑子一阵巨疼。 它胡乱四处看,最后目光锁定了青面獠牙下的江漾。 如此神识…… 不好惹,不好惹。 它晃了晃头,慢吞吞的改变方向,正前方是靠在石墙,笑眯眯和它打招呼的温清池。 它吞咽了下口水,这人的肉体强度和力量明显高过它,打不得打不得。 它故作看不见,又改了个方向。 蓝发蓝眸的少年,他坐在地上,身姿如玉,只是过于清瘦,时不时咳嗽,看起来是个早死。 可以,就这个了。 狗蛋熊舔舔嘴角,这次出来也不算太差,至少还能吃个人当零嘴。狗蛋熊狠狠蹭地,嗖了一声往前冲。 “咚——” 在空中飞旋的狗蛋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好大的鱼尾巴…… 第185章 飞翔的狗蛋熊 素来不和的顾晏和傅砚辞分在了一组,而且只有他两人,甚至连和事佬都未配一个。 两人全程没有交流,见到傀儡就干,碰到阵法就劈。一路从五十六层,开挂似的往上刷。 “鬼见愁”组,莫过于此。 浮岚和乾大象略显欣慰,这俩人不需要他们太过担心。而且他们也能趁机去了解小雪试炼,窥探出为何小雪试炼后,所有妖族为何都大幅度修为上升。 只是妖族真的会那么好心,让他们亲眼目睹小雪试炼? 纪怀澈,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你们几个都给我打那边!还有你们!防住那两边。” 纪怀澈的队伍,是人数最多的,加上妖族将近三十人。 这一层塔别有洞天,是一片小树林。纪怀澈被围在最中间,不仅修真界的对他俯首称臣,就连妖族的那几个也舔着脸捧他。 妖族大能个个惊掉了下巴,狼族族长不禁道:“果然是小族,不堪重任。” 原本他们还想着依靠亲传弟子的实力,闯过低阶层,尽可能保住妖族天骄的数量。 谁能想到?一个亲传直接混成了两族大哥,在吆喝指挥。 浮岚偷偷扫了眼乾大象,赵卓华戳了戳乾大象:“你这亲传弟子该不会勾结妖族了吧?” “你放什么狗屁?他可是纪家未来的继承人,要什么没有?还需要勾结妖族?”乾大象愈发心虚,说到后面自己也没了声音。 他怎么记得纪怀澈以前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因为天赋上和其他几位有些差距,内心深处是极度自卑的。 现在这样子…… 他真看不出来有半点字,就差把脚踩众人脸上,说:“我是你们的爹!” 如他所料,纪怀澈坐在地上掏出丹炉开炼,同时还不忘叮嘱周围人:“都给你们的爹守好了!你爹要炼丹了,炼完每人赏一颗三品丹药!” 丹修在修真界难得可见,这类修士除了需要极高的天赋,更是需要深厚的底蕴,不然根本供应不上所需的炼丹药材。 基本上遇到都要供着,如今这一大部队,除了段越和其他三个灵霄宗亲传,剩下的都是散修和几个中等妖族。 妖族想要签订修士为奴隶,需要修士自愿。但是各宗亲传虽是富养大的世家子弟,但其傲骨若铁,任凭威逼利诱都对无动于衷。 所以他们才会在小雪试炼抓了大批的散修签订,以此来威胁亲传弟子为他们所用。 对四宗的亲传,这确实有用。基本上段越都会带着自己师弟师妹冲在最前面,散修其后。 但…… 纪怀澈是何人? 他可是凌虚宗的! 所以他躲在妖族后面,妖族被包围在中间,遭遇的危险最小。 但很快所有人被一只高阶傀儡逼到洞穴,个个体力不支,只能等死。 一身干净整洁的纪怀澈,于危难之际站了出来。 “还得靠我。” 靠着纪怀澈的厚奶,众人硬生生杀出了条血路。 几个妖族也被他趁虚弱之时,塞了毒药:“你要是再拿他们威胁,那你就和他们一起死吧。” 一妖族不甘问:“你身为凌虚宗亲传,怎可如此无耻?” 纪怀澈摊摊手:“无耻是凌虚宗弟子的本性。” 乾大象:…… 卧槽!逆徒公然诋毁凌虚宗! 原本有些人心中不服,可奈何纪怀澈给得够多,灵力不足给补灵丹,吐血给补血丹…… 缺啥补啥,时不时还掏出瓶灵液给他们升升级。 怎么哪是无耻之徒? 这简直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通过闯层成功,妖族的修为也提升了不少。 众人态度大改,以纪怀澈马首为瞻。 裴言澈有些不幸,和周璟言等天枢宗亲传分到一起,还配了两个花钱买位子进来的蝶妖。 那叫一个心累,一个能扛的都没有。全是脆皮,裴言澈起手势,好不容易逼退两个傀儡,回头一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一个两个全在喊爹叫娘,周璟言语气恶劣:“裴言澈!你再不来我们就死给你看!” 裴言澈快速解决掉麻烦,转头加入周璟言那边,烦躁地气势布阵:“你们器修不是最多法宝吗?怎么不多拿点出来?” 周璟言白了他一眼:“刚刚的两层那么多傀儡,早就用完了。” “哪有这么多法宝能用,都有限制的好不好?” 裴言澈哼了一声,看到脸色苍白的洛衡之又哼了一声。 没一个靠谱的…… 也有不少修为低下的被傀儡撕咬吞噬,成为其中的一员。众人的进度虽不一样,但都在一层层的往上走。 唯有…… 蛇皇扶额,拍拍座椅:“这三个到底在做什么!” 别人都开始往上走了,结果他们呢! 温清池一脚把狗蛋熊踢过去:“你别给我,这妖兽丑死了!” 江漾双手环胸,随脚一抬,把狗蛋熊给踢飞:“觉得丑杀了不就好了吗?给我干嘛?” 晕乎乎的狗蛋熊又被踢到鲛人少年脸上,少年双腿化鱼尾,猛地一拍给温清池。 三人轮流拍,就是没人想杀。 温清池又踢给江漾:“太丑了,杀它我会做噩梦的,你杀。” 江漾拒绝,踢走:“我从不杀那么丑的。” 鲛人少年沉默,但尾巴拍飞的动作根本没停过。 丑到一定程度,没人想杀脏手也是一种实力。 鲛人少女终于忍不住了,吼道:“我来!” 不就是只丑妖兽吗?既然这三个不靠谱的都可以当球踢,那证明这所谓的化神并不非想象的那么厉害。 鲛人少女手中菱纱顺直如剑,寒光四起,孤身一人冲向了正中央的狗蛋熊。 狗蛋熊吐了吐,忍不住发出怒吼,威压搅碎菱纱,化作一道弯月震得鲛人少女五脏六腑有些不适。 她被逼得连连后退,被鲛人少年用尾巴接住,将她扶下为其疗伤:“以后别那么莽撞。” 鲛人少女猛地大口吐血,疑惑了看眼鲛人少年:“哥哥,你不是体弱吗?修为比我还低,为什么你?” 鲛人少年面不改色:“我有妖器,可以化解它的力量。” 鲛人少女:???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哥哥还有这么厉害的妖器? 而且,剩下那两个…… 鲛人少女抬起头,扬声:“喂,你不是说你没化神吗?” 温清池点点头,又踢飞:“没呀。” 鲛人少女咬了咬牙:“那你怎么能把他当球踢?” 温清池张口就来:“可能是它太爱我了,觉得自己丑到我,心里亏欠。” “所以主动成球,给我解闷。” 鲛人少女:…… 飞翔的狗蛋熊:不,我没有。我只是单纯谁也打不过!!! 江漾双手环胸,头微微后仰:“只能再玩会儿,等等就快到一个时辰了。” 云泱缩在角落,默默吐槽。 一共五个人,三个扮猪吃老虎。 那么多实力强劲的变态,为什么就不能多她一个呢? 她也很想把化神当球踢! 第186章 问题不大 这不过是他们传送的第一关,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关卡苦难,所以都不想暴露过多实力。 底牌越多,才能活得越久。 三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偷偷摸摸缩在最顶层观察这代后辈的老祖们看不下去了,其他的队伍都正在慢慢的往上走,原本层数最高的几人反倒停滞不前。 鲛人族老祖看了又看,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 狼族老祖气的在原地团团转,又不能直接插手:“不是,这狼崽子哪个瓜蛋子生出来的?玩闹也得看场合吧!再这么玩下去,命要不要了?” 狼族那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来个修为高的天才,结果居然是个二愣子。 家门不幸! 蝶族斜视两人,阴阳怪气:“你这也算好的了,你看看我那两个废物后代,修为差也就算了还得舔着修真界的亲传才能活着。” 妖族老祖们纷纷叹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温清池三人谁都不想主动暴露,看得鲛人少女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别踢了!赶紧杀吧,不然我们都得死。” “砰——” 鲛人少年的注意力都在自家妹妹上身,稍微分神,没接住丢来的妖兽,直接被其碾进墙壁,巨响犹如山炸。 鲛人少女惊呼,上手掰开掉落的石块,急得差点掉眼泪。她哥天生体弱多病,走一步带喘走两步吐血的,受不了一点惊吓。 “哥哥,你在哪……哥哥……” “他输了。”江漾声音冷淡,“没意思,没得玩了。” 温清池眉眼微垂,那货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吃得消吗? 一时辰快到了,再不解决就来不及了。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出手解决,进入下一层,那头躺尸的狗蛋熊动了动,缓缓悬空。一抹蓝色再次出现,捂着胸口猛咳嗽。 许是呼吸太急促,眼角泛红,犹如淡淡的朱砂,无奈地看向自家的妹妹:“他好重,差点被他砸死了。” “不过幸好,刚刚那个公子甩过来时候,它已经死了。” 鲛人少女眼泪汪汪,一把扑进鲛人少年的怀中:“哥,你吓死我了。” 鲛人少年及时吐了口血,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儿,幸得妖器保护,我只是受了点轻伤。” 鲛人少女心疼坏了,用帕子使劲擦鲛人少年脸上的血迹:“都吐血了,怎么能叫没事儿呢?” 温清池眯了眯眼,狐疑地睨了眼江漾。江漾歪歪头,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面具,视线落在了鲛人少年身上。 明明他踢过去时候,妖兽还活着的。 这鲛人不简单。 鲛人少女擦干眼泪,抬起脸,绝美中透着野草烧不尽的倔强:“哥哥,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与此同时,她扭头,瞪了下温清池:“还有你!狼族的!别再给我们乱添麻烦,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温清池无所谓:“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先打起我的人的主意。” 鲛人少女语塞:“你!” “咯——” 又一道石门大开,江漾一把扯下吉吉国王扔地上,三步并两步地往里走。他不知为何,有种异样感在心头滋生。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温清池看了眼江漾,往后朝云泱道:“我们也跟上去吧。” 石门外是一道狭窄的楼梯,只够一人通行,江漾一人在前面开路,神识覆盖四周犹如粘稠的蜘蛛网,探查前方的情况。 云泱和温清池紧随其后,为了避免身后两鲛人族有小动作,温清池也偷偷的放出了神识。 却被一人挡下,温清池挑了挑眉,下意识往后看。 楼梯窄小,又无日月之辉芒透进来,一片暗色。温清池眼中的是蛇眸,在夜中犹如天明,自然不会错过鲛人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蓝光。 温清池啧了一下,轻微的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尤为清晰。云泱偏过头:“少主怎么了?” 比温清池更快的,是江漾。 还未温清池还未来得及解释,江漾抛下一字后,犹如飞剑往前冲,身姿轻盈,脚下凌虚宗的踏雪运用自如。 “跑。” 温清池侧踏石墙,借力从云泱头顶越过去,手往下捞云泱,带着她往前跑。 后面两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鲛人少女当即牵着自家哥哥跟紧温清池。 五人一路狂奔,不敢停下半步。 一丝微光破晓,终见出口。几人大步一迈,争先恐后的出去。随着鲛人少年的最后一步踏出楼梯,石门彻底关闭。 江漾和温清池这才松了口气,鲛人少女更是搀扶少年,不断为他顺气。 云泱累瘫在地,捂嘴干呕:“后面到底有什么?” “黏液。” 江漾嘴唇一凝,心渐渐下沉:“蚀骨吞皮的黏液。” 鲛人少女边细声安抚自家哥哥,边道:“每一层的试炼都不一样,这塔中有一法宝,可幻化不同场景,而且极为真实。” 江漾抬头望了望,能见的天空很少,四处是坚硬的峭壁,神识往前探也是如此:“这应该是谷底。” 不等几人多想,周围的石壁中有道道虚影浮现,由虚凝实,最后成了无数白骨。白骨千样,每个散发的威压都有所不同。 不过都在金丹期以下…… 隐约间,能窥见他们生前的风姿。 一下子那么多人的威压,云泱有些不适,脚下犹如被千斤下压,忍不住跪倒在地。温清池将其搀扶,朝外释放威压,为其缓解。 云泱小声道谢,温清池看了眼一旁的江漾,释放的威压也将其包裹住,江漾双手环胸的动作明显一滞。 但很快又恢复如初,这具身体是江子清的,温清池会照顾到也正常。 鲛人少年若有所思,鲛人少女将其护住,把手中一宝物交给他:“哥哥,你在一旁待着,不要被误伤。” 谷底设有结界,根本不能御剑飞行。若说可以强行破开,但突然实力大增,恐怕会引起外界各妖族的怀疑。 白骨数目愈发多,温清池犹豫下,还是决定先藏着。 虽然数目众多,但都在元婴以下,问题不大。 瞧着众人严阵以待的模样,妖族老祖们倍感欣慰。 狼族老祖指了指影石上的温清池,神色激动:“看到没?这就是我族后辈!这气势……” “有我当年的风采!” 第187章 两根 高兴不过五秒,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狸族老祖幸灾乐祸,阴阳怪气:“确实很有你当年的风采。” 温清池细细挑选,最后锁定了白骨群里最大个的白骨狼,白骨狼体型巨大,一爪子拍裂地面,形成几道深不可测的细缝。 她摩拳擦掌,对左右手哈气,借力身侧白骨修士,想越过白骨大军,到白骨狼中。一道剑气横过,她不得已避开落下。 落下之际,随意借物重新越到高处,隐约一声闷哼入耳。 随即就听到了破口大骂的声音:“你个傻大狼!居然敢踩我哥!” 温清池不由回看,鲛人少年张了张嘴,一口老血吐出。 还没吐死? 温清池暗道,随后收心对付白骨狼。白骨狼不过金丹中期,吐出的气息虽猛烈,但对温清池构不成伤害。 江漾看不明白温清池作何,手持初一,单剑如鬼魅,为温清池清除障碍。 所用魔力浑厚,就连远在修真界之外的乾大象双目瞪大:“这居然是子清!子清!” 原本他还在疑惑江子清去哪了,谁能想到不过几月,江子清就大变样,头发剪短一身黑,还带上了骇人的面具。 修为进步神速啊! 赵卓华幽幽道:“你没发现他用的是魔气吗?” 乾大象瞥一眼,视而不见:“什么?你嫉妒我徒弟厉害?” 赵卓华:“……” 素水宗可不惯着乾大象,魔族妖族都是污秽不堪的小人,修炼魔道更是天理不容,修真界的耻辱。 素水宗主直接发难:“你当真要包庇他吗?你不想想温清池什么下场,若非你管教不良,她也不会性情孤鹜,目中无人,最后犯下弥天大错!” “你当真还想江子清和你那逆徒一个下场?” “砰——” 一股凌冽的气息从萧景逸身上爆发,殿内空间隐隐有崩坏迹象:“我凌虚宗的弟子,无论做过何事都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 素水宗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堪到底。天枢宗主打破僵局,猛地喊道:“你们快看这个少年。” 顺势看去,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黑发血眸的少年身上。 温清池没有和白骨狼过多的废话,双手抱住白骨狼的脊骨,深呼口气就往身后拔。将整根脊梁骨连根拔起。 随着最大的骨头拔起,整个架子全散朝下砸,不少白骨没逃过去,被砸的稀巴烂。 云泱骑着吉吉国王穿梭在白骨群中,仗着吉吉国王皮糙肉厚,一打多:“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了你们,我只是在帮你们安息。” 温清池嘿嘿两声,跃跃欲试。当初她想拿大黄的大骨头,可惜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捡到了顺手的…… “让让让!” 江漾脸色突变,暗骂一句该死,连忙找地方躲起来。 温清池抄起大骨头,重现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好景象,哗啦啦地往白骨群扫。鲛人少女咬咬牙,拖着鲛人少年四处逃窜:“你能不能看准点砸!” 温清池了然,把四十米的大骨头收了收:“我让你走三十九米。” 鲛人少年默默找了个小角落,抛下要直线跑的自家妹妹,避免被殃及。 反正死不了,让她自己解决吧。 鲛人少女刚走出三十九米,很不幸地被温清池挥飞出去。 “啊啊啊!你个傻大狼!我恨你!” 杀温清池的队伍,又多一人。 鲛人少年摸了摸下巴,妹妹被打,真好玩。 狸族老祖对狼族老祖,挤眉弄眼:“拿着你们狼族祖宗的尸骨打人,混账程度和你当年有的一拼。” 狼族老祖回望过去,不甘示弱:“你懂什么?他虽然大逆不道!吊儿郎当!但……” 但…… 好像真的一无是处…… 瞅了眼开挂式闯塔的傅砚辞和顾晏,狼族老祖戛然收声。 吉吉国王双眼放光,站起猛捶胸脯,随即飞快跑动,跳起双手抓住大棒骨开始荡秋千。 温清池险些抱不住,胳膊都要被卸下。温清池倒吸口冷气:“你这灵宠比刚刚那只熊还肥呀?” 云泱和吉吉国王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准没好事,一早就从它身上跳下去,鬼鬼祟祟去找江漾寻求庇护。 江漾面上没什么表情,环胸看戏。 吉吉国王晃了晃大棒骨,嗷嗷叫,企图荡秋千。 温清池瘪瘪嘴:“以后记得减点肥。” 温清池猛地一踏,地面裂缝骤然多了几道。 她举着大棒骨,邦邦地打下。前有大圣三打白骨精,后有温清池棒骨溜猩猩。 落下时,吉吉国王一屁股坐在白骨修士和白骨妖兽的头顶,瞬间地碎裂,地面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浅坑。 一头狼抓着个棒骨,棒骨挂着头大猩猩,然后邦邦打白骨? 此情此景,荒谬绝伦。 “我怎么觉得这人的行事风格……”赵卓华语气凉凉,“那么像温清池?” 乾大象三连否认:“我爱徒虽死,但你也不能如此羞辱她。你看他们长得像吗?” 天枢宗主:“我倒觉得灵霄宗主说得有理,他们两人的形式风格确实有点像。” 乾大象还是不认同:“哪里像了?如此荒诞的事情,我爱徒什么时候做过?” “怎么没有?”素水宗主冷笑一声,“裴家里那条道还有屎味,你要不要去闻一下?” 乾大象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萧景逸玩转扇子,饶有兴致道:“有意思。” 踏着皑皑白骨,少年却笑意盎然,成了死亡中唯一的色彩。 江漾静静地将这幕收入眼底,心跳漏了一拍,识海剧烈波动,他皱了皱眉,冷冷暗笑。 江子清,你还当真是在意你的温大师姐。 云泱凑过来,偷偷道:“你不是江子清对吧?” 虽然用着江子清的佩剑初一,但是行事风格,说话语气完全不像。 江漾稳了稳心绪,侧看她一眼,冷着声音:“闭嘴,再吵我就把你掉进去。” 云泱唇抿成条直线,半点都不想惹这个瘟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现在这个“江子清”很像小说原着里那个反骨仔。 “淮序,你大爷的!别恶心我啊!” 天杀的,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淮序双腿变蛇尾,还露出两根! 第188章 徐之正义 “徐泽川,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丢下去。”淮序卷起徐泽川在蛇窟逃窜,顺着水流不断朝下游跑,面对徐泽川的大喊大叫,淮序不耐烦地出声威胁。 徐泽川有苦说不出,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莫名其妙掉进蛇窟,差点被生吞活剥。好不容易出现个认识的,虽然是凌虚宗的,但好歹是人。 结果呢?两人想跳个河从借水路逃跑,淮序就莫名其妙多了条蛇尾,长得也愈发妖异,跟后面追赶的蛇有的一比。 淮序嫌弃徐泽川的速度太慢,卷着他跑。就是姿势太过难受,徐泽川极其别扭。 淮序横冲直撞,顾不及躲闪,遇到硬石用身子强撞开,不少碎石刮溅他的肌肤,撕开几道浅浅的伤口。 后面的蛇群穷追不舍,徐泽川瞧准时机,挥出剑影,劈落头顶上的钟乳石,轰隆隆的砸落,阻挡了后面蛇群的脚步。 淮序借机,加快速度甩开蛇群。 “别下潜……咕咕咕……我要……”徐泽川垂死挣扎,努力仰头,“淹死了……咕咕咕……” 要命!他又不是水蛇!在水下呼吸不了呀! 从下游上岸,两人总算逃出生天。 徐泽川跪在地上,发狠地咳嗽,鼻腔和耳朵一股堵塞感,哼不出来。 淮序摸了摸手臂上的鳞片,若有所思。之前看见蛇族二皇子时,他早就猜过自己的身世可能和蛇族有关。 不过真看到自己的蛇尾后,还是有些惊讶。 “戒备!有蛇族!” 远处传来不少打斗声,冒着袅袅黑烟。淮序垂眼,看了下半死不活的徐泽川:“我们去看一下。” 徐泽川还未顺好气,忍不住咳嗽:“你不应该先在意一下我的感受吗?你当着我面变蛇族,还态度这么嚣张?” 虽然淮序救过他,但不代表他对凌虚宗的人有什么好感! 淮序:“那你等着被蛇咬死吧。” “你们凌虚宗的嘴都浸过毒吗?”徐泽川头顶问号。 淮序随意换了套上衣,挡着小半截的蛇尾,爬了过去。 事发突然,他也不知道怎么收起来。 徐泽川喊了两声淮序,淮序不搭理他,他气得砸了两下地面,还是跟了过去。 若是再出现像蛇窟那样的情况,他可应付不过来。 两人在远处观摩,这才发现是一小群修真界的散修正在被蛇群围攻。 正义感爆棚的徐泽川,哪里见得了这场面,提剑冲了出去:“小心!” 淮序喊了一下,没拦住。 徐泽川剑气霸道,风灵根的他速度极快,乘风到众人跟前,一手逍遥剑法数道剑影从上自下,大把蛇被切成两段。 有眼尖的修士认出徐泽川穿的衣袍:“逍遥宗的亲传!这是逍遥宗的亲传。”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徐泽川长声:“在下逍遥宗亲传徐泽川,望诸位与我合力共渡难关。” “我等之幸!” 一呼百应,受众人敬仰。 淮序踌躇不前,宴会上师姐的下场,历历在目。如果他这般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怕是千夫所指,落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蛇闻着血腥味,愈聚愈多。一开始徐泽川还游刃有余,但塔里灵气稀薄,消耗后补充不上来。 他们的抵抗愈发吃力,蛇群似乎并不着急群攻而起,看似像温水煮青蛙,将他们耗死,最后吞食而尽。 淮序袖中握紧的手力度又重几分,指甲镶入掌心,刺出几滴小血珠。 眼看众人不敌,犹豫良久,他还是选择出手相救:“舒城。” 舒城一阵嘶吼,体型变大用蛇尾横扫蛇群,露出一小突破口,淮序吹起玉箫,以音律攻击蛇群。 蛇群的动作明显一滞,浅绿色的气息从淮序身上散发,朝蛇群蔓延。 徐泽川眼前一亮,嘴里仍得理不饶人:“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跑了。” 不少修士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但看清楚救他们的人的面貌后,脸色不由一变。 妖族…… 但这样的消耗实在太大,他体内气血翻涌,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但愈杀,蛇愈多。 舒城吐着蛇信子,甩动尾巴同时,和淮序传音:“主人,这样杀是杀不完的,他们只会越来越多。你体内流着王族的血,你需要让它们恐惧你,对你俯首称臣。” 舒城刚出来,就闻到了淮序体内血液的不同,和当初它主人一样的王族血脉,再看了眼淮序如今模样,心中的疑团总算解开,难怪它一开始就对舒城心生好感。 “你不要抗拒血脉之力,你试着接受。” 淮序抿了抿唇,瞧着那些倒地受伤的修士,慢慢闭上眼,任凭那股劲力引导他,他手上的鳞片波光粼粼,犹如一副华丽的铠甲。 光彩一直漫延到蛇尾,墨绿色的流光如秋水一色。 突然,淮序猛地睁眼,眼眸如通透的绿水晶,眼底下一片淡漠疏离,周身气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缓缓靠近蛇群,神奇的是,杀红眼的蛇群没有攻击他,它们跃跃欲试的战意被压制中,恐吓地往后缩,不由地给淮序让出一条路。 他走到正中央,冷冷地扫过周围:“滚。” 来自血脉的压制,天生的王。 嘶嘶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没有一条敢攻击,它们低头屈腰,渐渐退了下去,然后慌乱逃窜,重新隐匿在林中。 蛇族老祖原本都对被打得东逃西窜的蛇族二皇子不抱希望,结果看到淮序爆发的血脉之力,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我了个奶奶的。” 蛇族老祖抱着影石,纤长的眼睛逐渐圆瞪:“我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半人半妖,没想到居然有如此纯正的血脉之力。” 蛇族的未来,一片光明呀! 淮序刚松口气,眼中倒映出舒城惊慌的模样。 “主人小心!” 淮序微怔,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刺骨的疼痛瞬息席卷全身。 徐泽川转头,猛地瞳孔紧缩。 日云霞色,溪风入谷,带有灵力的箭矢贯穿淮序的身体,勾尖连带血肉穿出。 淮序气血彻底混乱,嘴角淌血,侧倒在地上。 他自嘲一笑,果然…… 虽然猜到了,还是有点小失望。 淮序眯了眯眼,脑海中浮现出凌虚宗的景色。 家没了。 徐泽川眼如利剑,锁定那个射箭的修士,怒气冲冲:“你有病吧!你做什么!” 舒城杀意爆发,唰地冲向那人。淮序虚开口:“舒城,回来。” 舒城不甘心,淮序又叫了一次。 他摇摇头,淮序可以不顾后果杀了那修士,但凌虚宗的亲传弟子不可以残害修真界的修士。 这里的一言一行,妖族都能看得见,若是被他们断章取义发出修真界,那会给凌虚宗带来不少麻烦。 那修士红着眼,恶狠狠道:“他是妖族!妖族杀我族人,掳我族的女眷做奴隶……他也是妖族他就该死!” 徐泽川怒骂:“你疯了?刚刚可是他救得你!” 那修士似笑似哭,但恨意不减:“那等我杀了他以后,把命赔他!” “你们就是被妖族掳来的,你们甘心吗?” 他煽风点火,燃起修士们对妖族的怒火。原本他们在修真界做着闲云野鹤的散修,却被妖族掳来做奴隶,还要经历这些生死劫难。 有人附和道:“如果不是妖族,我们根本不会遭遇这些劫难!” 不少人蠢蠢欲动,渐渐包围淮序。 那修士再度把矛头对准徐泽川,问:“自诩名门正道的逍遥宗亲传,不会要和这妖物为伍吧?” “你这样对得起逍遥宗的教诲吗?” 舒城也被围攻起来,一时间自己也难以逃窜。淮序只能努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恢复灵力,不断想计策。 一剑寒光,风声浩荡。 徐泽川一剑挑飞那修士,挡在淮序身前,想也不想道:“我逍遥宗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妖族也分善恶。” 淮序眨眨眼,这徐泽川被夺舍了?居然会救他? “你们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就去找那些欺辱你们的人,牵扯无辜之人。” “你们也不过如此!” 话音尚未落下,徐泽川剑指众人,慢慢蹲下,朝后小声道:“上来。” 淮序神情怪异,见淮序未动,徐泽川有些不耐烦:“赶紧滚上来,不然拖我后腿。” “还有!” “这次别用那两东西顶我了!硌得慌!” 淮序擦擦嘴角,眉头微不可察地舒展了几分。 他揽住徐泽川的脖子,小声道:“就硌,我又收不了。” 徐泽川:“……” 暴露狂! 淮序附在他身边,提醒:“你想好了?和我这妖物同流合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泽川瘪瘪嘴:“废话真多,抱紧了。” 少年目光坚定,手中剑裹挟风,摆出逍遥剑法的起手式,此番决定,他无愧于心。 第189章 幻玉 蛇族老祖原地跳脚:“衵了狗,这些修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都是将死药材,居然敢如此对待我族后辈!” 气死他了! “不行!我要下去教训他们!” 鲛人族老祖抬袖挡下,淡淡道:“急什么,看他那情况明显对修真界留恋,穿的还是凌虚宗的亲传衣袍,若不让他低落谷底,被万人唾弃,他又怎么会回归妖界。” 蝶族老祖两眼一黑,指着另外一块影石:“你们要不先管管这狼族的吧?她都要把这层塔拆了!” 狼族急得挠头:“他奶奶个狗腿子,这玩意不能拔!” 众老祖一听,纷纷凑上前观看。 温清池左甩右甩,再耐造的结界也吃不消她这样的暴力输出,周围两侧石壁哗啦啦地往下掉,一道光折射而过,刺入她眼。 温清池想也不想扔下大棒骨,跳到石壁上,没了温清池的支持,吉吉国王抱着大棒骨,咚锵炸出一处大坑,碎石四处飞,风尘卷起千堆灰。 那是一块玉珏,温玉雕琢出狼纹,用两颗猩红的红宝石点缀做眼,活灵活现。 温清池喃喃道:“这是什么东西?” 狼族老祖大气都不敢出:“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动!别动!” 温清池瘪瘪嘴,藏那么浅,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跳下地,顺手把东西塞进戒指。 “砰……” 秘境分崩离析,空间转动犹如旋涡,周围变成了刚刚那层密室的模样。 狼族老祖肉痛地揉胸口,呼吸不顺畅:“靠!我都藏那么深了!她居然还能找到!” 那可是狼族至宝之一,幻玉。幻化一方小秘境,使人陷入无休无止的战斗中。 他的白骨大军! 他的幻玉! 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回归平整,累累白骨也消失不见。江漾眉心一蹙,几步上前:“你刚刚做了什么?” 温清池耸耸肩:“没做什么,捡到了块烂玉,看起来不怎么值钱。” 狼族老祖肺腑炸裂,当场破了个大防:“你才烂!你抢我幻玉还嫌烂!我都没说你个后生手脚不干净!” 他奶奶的,塞得那么快,还那么嫌弃!又当又立! 逍遥宗,大殿内。 赵卓华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乾大象,问:“你不会就是那卧底吧?这些年勾结妖魔两界了?” “魔族是你徒弟,妖族也是你徒弟。” 乾大象再也淡定不了,反驳大喊:“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嫉妒!” 素水宗主冷声:“别吵了,把他们弄回来吧,照这样下去,他们得死在那。” 浮岚沉吟片刻,同意素水宗主的话:“萧长老,有劳了。” 萧景逸收起折扇,抛了个媚眼:“好说。” 萧景逸飞至大殿正中央,结印开阵,大阵从他脚下朝四方延展,咒文也逐渐繁杂,化作千丝千缕扭曲空间寻找共鸣。 云泱和江漾的袖袋亮了亮,脚下浮现出两个小型传送阵。 云泱神色微正:“这是小师叔的传送阵,我们要回去了。” 云泱声音洪亮,在密室中形成回应。她想让温清池跟她一起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鲛人少女和鲛人少年看向云泱,神情逐渐危险,小雪试炼的修士可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江漾看了眼温清池,唇角勾了勾,从袖袋掏出那张符箓,伴随一声响指,符箓被黑烟燃烧殆尽。 云泱有些吃惊,不解:“你疯了?不回去了?” 江漾将脚边昏迷后变小的吉吉国王,踢到云泱怀中,歪歪头:“该回去的是你,留在这里只能拖后腿。” 云泱咬咬牙,懒得再看他。 温清池从始至终,目光淡淡,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回去。 云泱不可能抛弃温清池,让她独自留在这,江漾和那两个鲛人族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掏出符箓,也想学江漾。 江漾嗤笑:“你会杀人吗?你杀妖兽吗?你与其留在这,还不如回去。” 鲛人少女的菱纱甩动,温清池身形诡谲,来到云泱身侧,扯下菱纱,似笑非笑道:“我娘子想回家,不碍你们事吧?” 鲛人少女眼中带冷:“她是修真界的亲传,你们可不是一路人。” 温清池耸耸肩:“无所谓,我就好这口。” 鲛人少女:…… 云泱消失在原地,温清池莫名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就炸毛了。 啊啊啊! 少了一个向修真界要钱的俘虏! 要不,还是回来吧…… 云泱稍稍落地,萧景逸疑似见鬼地凑过来:“哎呦喂,怎么就你一个人?” “二十三个就活你一个?我得吃多少席……” 第190章 问善恶 “你脑子没病吧?”乾大象脱掉百年不洗的鞋,掷出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席!其他人呢?” 他的宝贝徒弟们要是死了,谁来承担凌虚宗的巨债! 误他大事! 萧景逸揉揉肿的额,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其他人那边没有感应。” 他只负责开阵,其他的他也没办法。 乾大象恨铁不成钢,脱掉另外一只,又丢出去,额头青筋紧了紧:“你给我想办法!要是他们出事了!我就把你卖青楼偿债!” 天枢宗主素水宗主赵卓华浮岚:…… 差点就感动了。 鞋子精准投进萧景逸的嘴里,萧景逸白眼一翻,想晕又不敢晕。 云泱扯了扯萧景逸的衣服:“小师叔,加油靠你了。” 赵卓华起身,往外走:“我尝试用玉牌联系他们,试试看。” 素水宗主努努嘴:“还有那些散修,我们也不可能放弃。” 天枢宗主佯装不经意,问:“淮序这情况,你们打算怎么办?” 乾大象脱口而出:“什么怎么办?他只是我凌虚宗的弟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认。” 素水宗主扭头,问:“那江子清呢?你可看清楚了,那是魔气,他入魔了。” 云泱默默举起手,小声道:“清朝早亡了,禁止种族歧视。” 萧景逸边吐,边鼓掌同意。 …… 随着地面震动,石门大开,鲛人少女瞪了眼温清池,轻哼扭头进入楼道。 温清池倒是意外江漾会留下,还以为他会传送回修真界搞事情,她都准备好对他出手了。 江漾淡声道:“不用像防贼一样。” “不防贼。”温清池咧唇:“但怕被狗咬。” 江漾:…… 拳头莫名硬了。 室内的四边墙开始融化,乌黑浓密的黏液自上而下慢慢滚落在地,有意识般慢慢朝温清池和江漾两人而来。 温清池想也不想就往伸手不见十指的楼道跑,临行前不忘踩一脚江漾。 居然敢骂她师妹,要不是怕暴露,刚刚铁定和他对骂。 江漾:“……”没礼貌,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 遇到摆烂三人组的鲛人少女,被迫扛起大旗,轻纱拂面,流水化自涌,自凭空而来,身姿曼妙如风。 虽然累些,但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温清池嗑着瓜子,边拍手叫好,边四处观察,随手捡了些不值钱的镇层妖宝。 一开始,鲛人少年还故作矜持,但很快他发现再矜持下去,汤水渣渣都喝不着。 争先恐后的和温清池抢着挖宝,有时候还会大眼瞪小眼抢一个。鲛人少女恨铁不成钢:“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里有老祖看的!哥你抢啥!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 鲛人少年被点名,愣了瞬,温清池眼疾手快将妖宝收入囊中,还不忘附和:“就是,就是,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鲛人少年刮了眼温清池,就她拿得最多,凭什么说他? 江漾的心口一痛,江子清的灵魂剧烈颤抖。江漾额头青筋暴起,回到识海将江子清的灵魂摁在地上,狠狠踩住。 江漾不耐烦:“要不是需要你来修复我魂魄,我早就弄死你了。” “你给我老实点,你就那么在意你的师姐吗?” 江子清虚弱的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江漾:“帮我抢……妖宝……” 笑话,温清池什么实力,他需要担心?他情绪那么激烈是担心师姐全吞了,不给他留。 之前洛衡之给他的生辰礼物,温清池去妖界前就顺走了一半! 说完,江子清彻底晕死过去。 江漾:…… 这一代凌虚宗的亲传,穷鬼附身了? 老祖们彻底坐不住,抄家伙想下去和温清池几人干一架:“欺人太甚!我们提供场地给他们提高修为!这群兔崽子连吃带拿!” 蝶族老祖轻嗤一声:“急什么?” “下一层可是我亲自把守,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么嚣张。”蝶族老祖把玩宝珠,压下狂笑的冲动,“终于有人能陪我玩了。” 望着蝶族老祖离去的背影,鲛人族竖起一根手指:“我赌两时辰,他们绝对撑不过两时辰。” 狼族老祖跟着下注,青白的脸色缓和不少:“一个时辰,拿我多少妖宝都得给我吐出来。” 他就不信蝶姑亲自下场,还制不住他们。 四人刚逃出生天,鲛人少女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控诉三人的恶行:“你们三个屁事都不干,就躲在我后面叫救命!” 江漾看了一眼,道:“我没喊。” 只是散步到她后面,不算躲,毕竟他不想暴露太多实力。 温清池轻声开口:“这里好像不是密闭的,有两条路。” 还是昏暗的密室,只是多了两个出口,中间柱墩之上,是一只石雕的蝴蝶,雕工精细,栩栩如生。 “嚯嚯嚯嚯嚯——” 一对蓝荧的大蝴蝶翅膀,穿着华贵,姿容姝丽,朱唇微启:“欢迎来到第九十层。” “问善恶,我是此次守层人。” 温清池惊讶了下:“这也要问善恶?” 她还以为只有修真界那么无聊,没想到妖族也喜欢玩这种试炼。 蝶族老祖轻笑,天姿国色:“有善的地方,就有恶。有光的地方,就有暗。善恶分两道,所以……”蝶族老祖顿了顿,“此次试炼,也分善恶。” 蝶族老祖大手一挥,龙飞凤舞的善恶两字骤然出现在两道路顶端。 “不过不同的是善走善道,恶人嘛自然是去恶道。各位,请吧。” 江漾放下手,主动走到恶道那一处。 “恶” 亮了亮。 蝶族老祖颔首,难得温声:“鲛人小姑娘,你品性纯良,遇到这三货还能对他们不离不弃,该入善道。” 鲛人少女用手撑地,起身行礼:“多谢前辈。” 鲛人少女走到善道入口,头顶的字熠熠生辉。 鲛人少年摸摸鼻子,自家妹妹在哪,他就在哪。 鲛人少年两三步,跟过去。 “善” 骤灭。 蝶族老祖死死瞪着鲛人少年,他却视而不见。 温清池扬了扬衣袖,自信满满去善道。 “善” 砰的一声,字骤毁。 蝶族老祖:…… 温清池充耳不闻,坚持自己的想法。 第191章 心引阵 五宗众人直勾勾的注视妖族送来的影石,自然没错过刚刚那幕。 众人神情严肃,浮岚冷道:“若让此两子成长起来,恐是大患。” 乾大象难得认同:“得找个机会,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赵卓华回了句:“我在联系他们,看看有没有机会。” 毫无善念,这两人但凡有个成长起来统领妖界,修真界怕是又有一场灾难。 云泱嘶了声,想维护两声:“其实狼族少主人挺好的……” 素水宗主开口制止:“虽狼族那小子维护过你,可你要知道妖族最会逢场作戏,莫要动情了。” 云泱:“……” 天大的误会! 乾大象点点头,头一次觉得素水宗主说的是人话。 这狼崽子,居然想拐他们凌虚宗的大白菜,想得美! “你们两个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蝶族老祖强忍怒气,企图维持自己的形象,“做妖得有自知之明。” “你们要不看看你们头顶上那个字?” 温清池眯了眯眼,如实道:“没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蝶族老祖希望这俩人要点脸:“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没了吗?” 鲛人少年点点头:“被我善没了。” 蝶族老祖不禁有些抓狂,外界看热闹的妖族,一时间寂静无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妖,这两个不臊得慌吗? 狼族族长的脸埋了又埋,想躲过众人异样的眼神。 温清池!最好给他拿魁首!不然他破罐子破摔,把她供出去! 温清池深感认同:“我也觉得,这善道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鲛人少年鄙夷,抢他话。 蝶族老祖一口老气堵住胸口,真是出乎意料,她都委婉成这样了,这俩人脸皮真的是够厚的,还不走。 不过不要紧,蝶族老祖身形闪过,下一秒出现在两人面前,揪住两人的衣领狠狠抛进恶道入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老娘滚进去!” 鲛人少年闷哼一声,滚入恶道。 “恶” 蹭的发光—— 要与太阳肩并肩! 云泱不禁噤声。 靠,这简直就是超级无敌大恶人!这该不会是书外的隐藏大boss吧? 温清池圆润地咚咚进入,瞬息穿过“恶”字之下。 “砰——” 字亮爆了。 “……”云泱顿了顿,“看来这试炼一点都不准。” 大师姐怎么可能是恶人呢?定是这字的问题。 怎么可能“善”字能黑爆,“恶”字能两爆? 江漾难得正眼看温清池和鲛人少年,这两货是做过什么孽,居然能比他个魔君还恶毒? 狼族老祖仰头长笑:“不愧是我族后辈,此等心性,以后定是个枭雄!” 鲛人族老祖怪叫一声:“我族后辈也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鲛人少女声音干涩,对这样的结果难以接受:“哥……” 她哥哥自幼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十恶不赦? 蝶族老祖扳起脸:“试炼开始,你还不赶快进去?” 来不及多想,鲛人少女只好按捺下担忧,收敛心神入善道。 江漾看了眼蝶族老祖,抬脚进恶道。 蝶族老祖将宝珠放入柱墩上的石蝴蝶眼中,石蝴蝶身上裂出细密的缝,一束束光从中爆出,伴随着石片的碎落,蝴蝶一分为二朝善恶两道飞去,厚重的石门缓缓下落。 狼族老祖挑了挑眉,目光总算从温清池等人身上移开:“修真界那两小子也到了九十层,我记得是蜘蛛那老东西坐镇吧?” 鲛人族回了句:“对,怎么了?” 那两小子眼都不眨地杀,早就到了九十层。 狼族老祖唇角勾了勾,似惋惜:“能如此迅速闯到九十层,居然是修真界的亲传,可惜了这天赋。” 若是他们妖族的,那当真是前途无量。 “心引阵,可比问善恶好不了多少。”蛇族老祖咯咯的笑,有些幸灾乐祸,“那两小子够蜘蛛打发不少时间,就是要被吸成人干多难看。” 上好的人干也能做药材,等那几个妖族后生闯到顶层,正好给他们服用。 顾晏勾勾手,倒在血泊中的他,没力气再站起来。 他耳边风声呼过,只能隐约听见沈听妤的唾骂声,骂他伤了傅砚辞,简直就是白眼狼。 他懒得理会,身体的疼痛渐渐消失,脑子放空。 回想他这一生为了活着,在组织里睁眼就杀人,闭眼全是血。以为沈听妤是光,为了占有,疯了似的暗杀她心上人,和傅砚辞成了死敌。 最后死在她手上,倒也不错。 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忘了…… 他犹如溺水,身子沉重不断往下,水下无数死于他剑下的人伸出血手,势要把他拉入地狱。 倏然,一道人影破开水面,抓住了他的手。 “师弟,跟我回家。” 耳边回荡不同的声音,叽叽喳喳,抑扬顿挫。 “哟呵,捡到只灰团子。” “孩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二师兄,教我练剑好不好?” “师兄——” …… 紧接着无数道身影出现在他身旁,模样逐渐清晰,他们使劲掰开水下的手,托举他沉重的身子浮上水面。 水面乍破,顾晏猛地睁开眼,半倚在坚硬冰冷的石块旁,身上黏糊糊的,有股腥臭。 身旁的青霜剑光泽黯淡无光,剑的气息混乱。 周围环境一片静寂,火星子霹雳吧啦爆开的声音无限放大,一柄赤红色的剑持他面前,锋利的剑身散发灼热的火焰,是这环境中唯一的亮光。 顾晏动了动,维持剑阵抵御蜘蛛的傅砚辞,淡淡道:“醒了?” 顾晏晃了晃头,站起身:“嗯,谢谢。” 这是两人,在塔内唯一的对话。 顾晏拿起青霜剑,和傅砚辞并肩,施展凌虚剑阵,水汽乍现,凝于冰棱。穿过傅砚辞的阵法,落地后,大面积成霜冻住蜘蛛。 蜘蛛群之前就被傅砚辞解决了大半,顾晏持剑挥出剑气,彻底解决剩下的。 傅砚辞体力不支,昏了过去。顾晏一把接住,默默将人背起来,手中拿着红尘剑和青霜剑。 没有傅砚辞的压制,红尘咻的出来,出来哭丧:“小辞辞,你怎么死了……呜呜呜呜呜,我不想守寡。” 顾晏额间青筋一紧,喉咙有些干涩:“闭嘴。” 红尘不服气,顾晏冷冷刮一记刀眼,红尘缩头缩脑,委屈巴巴地跟在他后面。 这人好凶!没有温清池好玩! 两个大冰山!一点都没有温清池和秋水可爱! 第192章 互相信任的三人组 杀千刀的!!!没人说一进来就试炼开始呀! “一进来就掉潭里,这周围还有那么多妖兽,还有禁制连法宝妖宝都用不了。”温清池眼皮狂跳,暗中运转周身妖力,却感到堵塞:“我就知道恶道试炼准没好事,这下好了一进来连妖力都用不了。” 三人身处碧潭正中央的小岩石中,碧绿幽深的池水宛如一条绿腰带,周围水底暗流涌动。修为高深的水兽,在虎视眈眈,估量着如何才能突破小岩石的结界,将三人吞入肺腑。 江漾不耐烦地耸耸肩,道:“你们两个赶紧想办法,不然我们就得死在这儿。” 鲛人少年表情扭了瞬,忍无可忍:“你们两个给我下去!” 岩石过于窄小,根本不适合三人站立,结界距离只够一人。 鲛人少年原本想幻化回鱼尾巴,游出去。 结果被温清池和江漾压在身下,温清池低低头:“这位兄台,我们一见如故,你要是这么抛弃我们那就没意思。” 江漾犹豫了下,他身份不允许他做出这等事,但…… 这是江子清的身体,丢的又不是他的脸:“嗯,一见如故。” 鲛人少年眼皮子狠狠一跳:“你们这是在讹人!” 温清池略带疑惑:“你是担心我们拖累你吗?” 鲛人少年冷冷清清:“是。” 温清池态度稍微诚恳:“那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耍无赖?” 鲛人气笑了,刚想挣扎起身,又被背上的江漾一屁股坐回去,江漾双手环胸:“不比修为,你打不过我的。” 笑话,当他这魔君是白来的? “咱们好好的交个朋友,做个生死之交如何?” 温清池颇为苦恼,她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但只有两个实在太少了。 上一次她是把十几个人一个个丢出去,踏着他们过河的。 如今只有两个,还有个是她小师弟,还是要犹豫一下的。 鲛人少年冷嗤,都是恶人,装什么呢? 能入此道的,哪个不会过河拆桥? 鲛人少年不愿带两人过去,他本就没多少把握,再带两个拖后腿,跟喂妖兽没区别。 一时间,三人僵持不下,直到结界被破,三人互相拖着对方,最后齐刷刷团灭,又回到了起点。 这次温清池棋差一招,被迫压在中间,江漾得意洋洋坐她身上,病秧子鲛人少年仍旧在底下。 妖兽的血盆大口,鲛人少年历历在目,他咬着牙:“我带你们走!” 温清池挑挑眉,咧嘴:“好说好说。” 温清池拍拍江漾的小腿,江漾点头。两人跳下来,在仅有的空地摇摇欲坠。 鲛人少年想趁其不备跳下去,温清池和江漾猛地扑过去一人摁住一处肩膀,三人在水中挣扎。 温清池仰起头,把他摁下去,努力呼吸:“我可是画饼老祖,你给我画大饼?开啥玩笑?” 妖兽狂笑,送上门的食物,张开深渊巨口,收入肚中。 三人又复活,鲛人少年谁也打不过,再度成为叠叠乐中的最底层。 “你们非要跟我在这耗死是吧?” 温清池这次学明白了,反正都不会死,那就先让她过吧。 最顶端的温清池,偷袭底下两人,先把江漾踢了下去,又将鲛人少年丢出去,想借力出碧潭。 两人哪肯,眼疾手快拽住温清池的腿,三三殉情。 温清池被江漾和鲛人少年团团压在最底层,她抗议:“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刚刚差点就过去了!” 蹲在中间的鲛人少年,总算吸入一口新鲜空气,冷不丁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一见如故,还是生死之交。” 江漾将脑袋埋下,冷冷扫了眼鲛人少年和温清池:“你们两个我都信不过。” 三人不是在死的路上,就是在死。 …… 花瓣包裹蓝色光团,蝶族老祖踏着花瓣缓缓落下,脸色阴沉:“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差的妖族!” 但凡这三人,有一点点良知,这关都能一下子过去。 比如相互合作,一人吸引一次注意力,然后逃到岸边,进行帮忙。 恶道生善,善道看恶。 要这三人有点善简直就是墨中找白,天方夜谭! 温清池撑头,苦着脸:“这关是真过不了,你把我们单独拆开都可以,就是合在一起不行。” 蝶族老祖脸色变了又变,想到什么好玩的,伸出两根手指:“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三个人成为守塔者击败塔里所有人,我就让你们直接通到最顶层。” “第二,继续这个试炼。” 蝶族老祖,提醒道:“第一个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要面对的是同你们进来的除你三外,所有人。” 鲛人少年毫不犹豫:“第一个。” 他知道第二个完全选不了一点,因为这两货一定会跟他耗死在这,论体术他谁也干不过。 温清池眯了眯眼,问:“你下得去手?这里面应该包括了你妹妹。” 鲛人少年犹豫一下,斩钉截铁:“我选第一个。” 江漾唇角弧度拉平:“第一个。” 他可变不了鱼,这试炼铁定过不去。还不如选第一个,去吸他们的妖力炼化供养他的魔丹。 温清池探头探脑:“我也要第一个。” 正愁没机会,把修真界那群亲传弄出来。 三人各怀鬼胎,蝶族老祖更乐了:“有胆量,已经很久没人这么选过了。” “对了,如果失败的话,还是得回来过这一关。” 狼族老祖踌躇:“你说他们三真可以吗?毕竟那是修真界的亲传和妖族的天才。” 鲛人族老祖摸摸后脑勺,看到这三人时,愁眉苦脸:“他们可不可以我不知道,但走正常恶道让他们心生善意,是绝对不可能。” 而且,三个蠢货连试炼入口都没摸到! 妖族需要的不是什么只食血肉的怪物,他们需要的是有勇有谋,品性端正的妖界之主。 三人“被迫”做恶人,阻挡其他人的通关之路。 温清池狂压上翘的唇,叹息:“被迫手刃各族好友,心疼我自己。” 蝶族老祖抓狂:“我是让你们击败他们!不是去杀他们!” 超雄三货!该心疼的是被追杀的他们吧! 第193章 都该死 蝶族老祖忍不住吐槽:“我是真不明白,怎么这么多人能过得的关,你们为什么过不了?” “互相信任一下对方,这关不就轻而易举的过了吗?” 带面具的那个,她懒得管,反正最后都要成为药材。但是鲛人少年和温清池,她又急又气。 “恶道生善!你们需要有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才能守护我们妖族!” 这两人进塔的初次层数是全部妖族天才里最高的,面对妖兽表现得也游刃有余。是最有机会继承妖皇传承,成为妖界之主的妖族天才。 温清池附和点点头,带头指责身边的两人:“就是,但凡刚刚你们两个牺牲一下,我早就过去了。” 蝶族老祖当即咬牙切齿,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不要歪曲事实! 蝶族老祖身心疲惫地挥手,一朵幽紫色的莲花,出现在三人头顶,温清池抢先一步夺走,揣怀中问:“这是什么?” 蝶族老祖勾勾手,莲花从温清池怀中跑走,落回蝶族老祖的手上:“幽冥莲,将血滴到这里面,可以从中探查哪层有人,并且催动它以后就能直接传送过去。” 蝶族老祖荡开水面,原本动荡不安的妖兽像是看到什么怪物,纷纷逃窜,她打出咒印扯下周围的禁制。 根据蝶族老祖的指引,三人将血滴入内,花蕊之中有什么挣扎而出,黑气捧住三滴鲜血,包裹吞噬在内。 “放出神识入莲花中,试试。” 她捧花拥香,娇容夺目。三人纷纷探出脑袋,放出神识从莲花中看到了三座塔,其中有几层微微亮光,与昏暗的塔层形成鲜明对比。 蝶族老祖将莲花递到三人面前,三人像恶狗扑食地打斗争抢,温清池下黑手,往两人裤裆踢。 两人脸色一阴,双双躲开,莲花被温清池收入囊中。 她还不忘拱手道谢道:“多谢两位挚友相让。” 鲛人少年江漾:…… 蝶族老祖扶额,走前不忘叮嘱:“这东西是要还回来。” “还有之前撬的那些,到了最顶层统统吐出来。” 这次小雪试炼有他们三,应该会很好玩。 温清池含糊应下,三人围成团开始琢磨,从谁下手比较好。 江漾眼里一片冷漠:“先弄人多的。” 人多,他好吸食妖力。 鲛人少年语气平静:“先找最近的,我妹妹。” 温清池啧啧两声,好一个妹控,得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去关心自家妹妹:“你妹妹实力也不差,不用那么担心。” 鲛人少年摇摇头:“她死在别人手上,我不放心。” “作为她的哥哥,我亲自下手。” 温清池江漾:…… 重新定义妹控! 江漾总算注意到一闪一闪的袖袋,他掏出玉牌,查看赵卓华发的信息。 塔内各层有禁制,传送阵失效。 他看了眼温清池,秘密传音告知温清池前因后果。 温清池一开始疑惑,但随后了然于心,看来要将五宗亲传带走,需要把每层的宝物都给拆了,令禁制失效。 温清池当即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走吧,先捅你妹,再搞其他人。” 鲛人少年抿嘴,道:“我们就穿这身去?” “容易招仇恨。” 温清池也觉有道理,两人纷纷看向江漾。 江漾:…… 通过一系列的软磨硬泡,江漾总算舍得掏出两身和他一模一样的装扮给他们。 想了想又掏出三件披风,既然要帅,那就要帅到底。 …… 鲛人少女狼狈地躺地上,伤至肺腑,至今动弹不得。 蝶族老祖笑声如清脆银铃,赤足踏在城墙之上,在石砖之上来回跳动,她身边绑着的是鲛人少女这次的任务目标。 玉城国的太子和公主殿下,太子昏庸无道,但是鲛人少女需要守护之人。公主殿下有治世之才,却是女儿身不得子民承认,又因太子是她亲弟弟而心软,谋反到一半放弃。 蝶族老祖俯瞰鲛人少女,腰肢弯了弯:“多么可爱的小姑娘,想好了吗?” “是选择这昏庸的太子呢?还是懂治国的公主?” 鲛人少女眼角愈泛红,脸色愈冷:“卑鄙!” 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三人,听了一会儿,总算听明白鲛人少女的试炼内容,也开始激烈讨论这个问题。 江漾摸摸下巴:“这有何难?直接选太子不就好了?” 温清池摇摇头,这可不是什么最优解。 鲛人少年握紧匕首,隔着面具道:“我去捅我妹妹。” 小激动—— 温清池眯了眯眼,既然来都来了,顺便帮这替他们代打多层的鲛人少女破个小试炼吧。 “你去吧,到这边集合。”温清池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江漾,露出灿烂笑容,“来都来了,不如咱们玩一玩吧。” 不玩确实说不过去,毕竟刚刚被妖兽吃了那么多次,虽然能复活,但是痛感是真实存在的,他如今一口气堵得慌。 “行。” 鲛人少年疾步前方,蝶族老祖早就发现这三人,不说是因为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前辈。” 声音从她身后传出,她并不意外,侧眸看温清池,只见温清池咧唇笑,下一秒当着她面,干净利落地割下太子和公主的人头。 蝶族老祖表情僵住一瞬,回过神:“你这是做什么!” “我给你们这个选择,不是让你们捣乱的!” 温清池:“我没捣乱,这就是答案。” 蝶族老祖声音含着几分冷意:“什么意思?” 下一秒。 “砰——” 爆鸣声炸出,城内燃起熊熊烈火。蝶族老祖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幻化出来的城池被炸得黑烟四起,杀意突现。 温清池退步后撤,从城墙上往下跳,声音割破狂风,一字一字入蝶族老祖的耳朵。 “他们都该死。” “太子残暴不仁,该死。公主谋反却又不彻底,该死。这国君不君,臣不臣,民目光短浅。” 都该死。 温清池眯了眯眼,被清风入怀。 “总得来说,他们呢,都该死。” 蝶族老祖震惊片刻,随即朝她怒喊:“屠全城人,你还有理了!” 要不是她反应过来,差点就被温清池说服了! 第194章 我们不是生死之交吗? 鲛人少女空出的手凝聚妖力,形成光团推出,鲛人少年随手打散,来至她身边,半句话都没有直接开捅。 温清池安稳落地,在主城内放火杀人的江漾也回到了她身边。 温清池和江漾对视一眼,正打算抛弃鲛人少年独自离去。 “哟,我们不是生死之交吗?” 下一秒,两把匕首抵在两人腰间,其中抵在温清池腰间的匕首,还有未干的血迹。 “我对你们一见如故,分不开。” 就知道这两人不靠谱,幸好他偷偷下了傀儡,跟在两人身后,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 温清池干咳几声,义正言辞:“怎么会呢?我们是先转移再回来找你!” 鲛人少年冷笑,江漾不耐烦地推开匕首。 “你们三货!” 趁蝶族老祖要下来训他们前,三人利用幽冥莲花离开,蝶族老祖震动,所发出的威压席卷全城,似要毁天灭地。 温清池带着两人传到了问善恶的室内,鲛人少年皱了皱眉,问:“回来这做什么?” 温清池四处张望,总算发现异样,她将柱墩上的宝珠收入囊中。 “这层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带点特产走?” 江漾:…… 鲛人少年挑了挑眉:“我的呢?” “自己去抢,我拿到的就是我的。”温清池驱动幽冥莲花,带着两人离开了第九十层。 蝶族老祖发泄一番后,总算想起了鲛人少女,入目的少女口吐白沫,腹部身重数刀,下手者只留下一口气给她。 蝶族老祖唇角提起,心微微沉了瞬。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手,这样的人若是成了妖界之主,怕是妖界永无安宁之日。 倏然,天色变化,周围的景象尽数崩塌。蝶族老祖微蹙眉,眼睛猛地睁大:“不好!” 等蝶族老祖赶去之时,早已人去楼空,那么大个水灵灵的大宝珠,不翼而飞。 蝶族老祖胸口此起彼伏,五脏六腑震动,无名怒火烧了又烧:“三崽子!连我家都偷!” 谁能想到这三人第一时间不逃跑,还顺道摸回来偷珠子。 少年绛红色的宗服破烂,银丝绣制的芍药染血,少见的狼狈。 他手指微颤,掌中符纹皱巴,死死盯着不死不灭的灵体妖兽和修士。 愈往上走,愈发艰难。 如今遇到的灵体似乎有了意识,会开始互相打配合,找准机会对背靠背的众人下手。 撕开一口子,其余灵体杀疯了冲进去,将来不及防备的修士吞噬殆尽。 诡异的场面太过不寻常,周璟言绷着脸:“裴言澈,你还记得我们楼道处遇到的黏液。” 经周璟言这么一提醒,裴言澈明了周璟言的想法,估摸着自己剩余的灵力应该能支撑出一隅之地,不受侵蚀。 洛衡之一改往日霸总风采,哭唧唧的问:“可他们连腿都没有,灵魂状态的他们也能被吞噬吗?” 周璟言眸光微闪:“不知道。” 裴言澈唇角狠狠一抽:“你没把握?” “死马当活马医嘛。”周璟言耸耸肩,满不在乎,反正出了事还有那么多陪他,不亏,“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裴言澈:…… 他好想跑,天枢宗的蠢蛋们武力值不高就算了,连脑子都没有。 “各位亲传,想我了没?” 幽幽的声音从昏暗处传来,一道剑气化三形,逍遥剑法第三式,伴随碎星子璀璨炸开,犹如昙花一现炸出一条路。 三位面具人赫然出现,洛衡之一眼就认出了江子清的佩剑,眼底惊喜:“是江子清!我们有救了!” 他就知道,他的男人会来救他的! 如果这是江子清,那刚刚那个说话的语气…… 裴言澈微微一蹙,心里有了底。 不过总感觉有点不得劲? 温清池伸出根手指晃了晃,妖力翻滚成丝弦,划过扑咬上来的灵体妖兽,大卸八块。 “不好意思。”温清池佯装愧疚,嘴角的笑意压不住,“我是来落井下石的。” 裴言澈长舒口气,这感觉就对了嘛,这玩意一天不作妖,他心里憋的慌。 江漾扬扬下巴:“我要妖族。” 鲛人少年扭头,眼神冷然:“我要宝物。” 温清池摊摊手,苦恼道:“那亲传弟子,是我的了。” 三人暂时“达成一致”,心里各自盘算如何再捞一笔。 江漾踏雪一用,借用实化的灵体,来到两位蝶族身边,双剑破开两人的妖气护体,侧踢将两蝶族带至角落处。 灵体蜂拥而至,鲛人少年沿着密室墙壁,一步步地找寻宝物,遇到来打扰他的灵体,凝聚妖力毫不客气砸飞出去。 温清池手段温和,仅仅只是将灵体大卸八块,踩着走到亲传面前。 周璟言喊道:“动手!” 周璟言和洛衡之带着天枢宗亲传对温清池包抄,裴言澈默默后退了半步,避免温清池伤及无辜。 找死的事情,别带上他。 第195章 看不惯 温清池也不惯着天枢宗的几人,眼见数件法器升起,围绕她发起进攻。掂了掂刚刚拿到手的宝珠,就和几件法器对砸。 刚从九十层上顶层的蝶族老祖,透过影石看到这场面,血压飚高,两眼一黑的晕了过去。 她的魂玉珠!那可是她花费半生修为炼制而成的! 狼族老祖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你这样玩的,玩出事了吧?” 宝珠是历经岁月沉淀,花费无数心血制炼而成的。几人手中的法器根本和温清池手中宝珠没法比。 砰砰砰地,将几人辛苦炼制的法器当成烟花放,周璟言眼看不对,当即下令:“后退!” 温清池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欣赏他惨白的脸:“晚了。” 温清池往他腰间一摁,夺走袖袋。空出的手劈晕周璟言。几息间,又放倒了剩下几人。 满载而归的她,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青面獠牙的面具,黑色的披风拖地。明明温清池如今的身形和鲛人少年还有江漾相差无几。 可裴言澈心微微慌了瞬,注意力落在眼前人的时候,他发自内心的乱。 温清池又想干嘛? 裴言澈思绪万千,最后做出了个决定。 裴言澈制止温清池靠近,腹部露出的伤口深度可见,全身脏兮兮的像个土包子,哪里有灵霄宗首席弟子的昔日风采。 裴言澈眯了眯眼,厉声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落入你之手!” 裴言澈飞快掐诀,引爆早已布好的爆炸阵,密闭空间极大的提升了爆炸的威力,整个密室无人幸免。 同一时间,鲛人少年找到了宝物。 烟雾弥漫,爆炸威力在迅速绞杀密室内的活物。引爆的同时,裴言澈手中掐咒印,脚下阵法弥漫,形成一小结界。 温清池捂着鼻子,强忍下不适,指着裴言澈的鼻子,想骂又骂不出来。 裴言澈对上温清池,难得占上风,唇角忍不住上提。 没办法,他有太多事情想问,但是这里人多眼杂,他只能制造混乱,趁机询问。 刚想开口,询问的声音一下子咽下。 温清池手中妖力化剑刃,狠狠捅进裴言澈的腹部,一拳把他干进废墟中。 裴言澈欲哭无泪,他只是想制造混乱问问题,怎么一上来就干他…… 死瞎子,我恨你! 其实裴言澈当真是冤枉温清池了,要将人送出去,当然要制造一些假象,得见见血。 作为温清池的盟友,她当即就选定了他。 这可是温清池对盟友,“爱”的表现。 趁众人昏迷,烟雾未散开,把众人传送出去。 众人从天上往下掉,早就守在外面阵法接引的李平,乐呵呵地又给众亲传弟子喂了几斤迷药,安排人打包带走回财神宗。 江漾拨散迷雾,吸收了蝶族的妖力后,他的修为精进了不少。 下意识的看了眼温清池,她右手滴着血,周围的亲传弟子尽数不见。 他们只能察觉到刚刚妖力有所波动,但是发生了什么,还真不知道。 鲛人少年捏着宝物,塞进戒指中。 三人目的都达到了,也不久留,继续赶往下一层。 最顶层的众老祖,急跺脚。烟雾一散,宝物没了!亲传弟子没了!想要培养的妖族后生也没了! 刚苏醒的蝶族老祖,看到自族仅有的天才成干尸,又又昏死过去。 “他们是真该死啊!这哪是玩他们!这简直就是他们玩我们!” “说那么多话干嘛!还不快点下去抓他们!再让他们杀下去,三座塔就剩他们了!” 鲛人族老祖没好气:“怎么抓?能随意传送的幽冥莲花都在他们三那,一层一层过去,人都跑了!” 狼族族长贼喊捉贼:“都让你们遇到亲传先杀,你们非不听非要把他们留到小雪试炼!现在好了吧!” “若不是我儿杀了亲传,你们都要弄巧成拙了!” 虎族族长咬牙切齿,想把狼族族长嚼碎:“对妖族同胞下手的,可是你儿子身边的人!” 狼族族长面不改色:“我只有一个儿子,那可不是我族的人,是你们非要放亲传进去,结果混进了个魔族。” “要不是我儿子跟他关系好,我儿子都要死在他手上。” 众族:……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毫无逻辑! 五宗也炸了,赵卓华哭爹喊娘:“没了……我的爱徒呀!你死的好惨啊!” “为师定会替你报仇,铲除妖界这颗毒瘤!” 天枢宗主和赵卓华抱头痛哭,损失最大的是他天枢宗好不好? 五个亲传全军覆灭。 云泱有苦说不出,她也没看清楚师姐在烟雾中做了什么,为什么全部亲传都不翼而飞。 三人的动作很快,从最底层开始刷。 一人找宝物,一人绞杀妖族,一人打包亲传,制造混乱趁禁制破开之际,送出去。 除了偶尔,给对方下黑手,想黑吃黑。其他时候,配合默契,宛如挚友。 素水宗五个,灵霄宗四个…… 逍遥宗三个…… 温清池记着数,剩下的都是几位熟人。 三人掉进一处密林,浓烈的血腥味刺激温清池的鼻子,她皱了下眉。 尸体五花八门的躺在地上,仅有中间一处干净之地。一条墨绿色的蛇尾,盘旋在其中。 还有一受伤的少年,躺在蛇尾之上。 远远望去,蛇尾的主人容色妖异,玉骨雪面。 “你们先去找宝物吧。” 温清池暗骂了一声,直接冲了过去。纵使淮序面貌生了变化,她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她的四师弟。 蛇群围绕在淮序身边,温清池聚力震开,快速来到淮序身边。 淮序入了魔怔,本能防御起来。蛇尾如同利刃出鞘,回转刺进温清池的体内。 温清池没有抵抗,想也不想地把他抱紧。 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打他的背。 江子清入魔,淮序生蛇尾。 就算沈听妤死了,好像一直都在按照既定的命运进行。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淮序微微颤抖的肩膀,在无声诉说害怕。 计划还在进行,她还不能暴露,只能这样拍着他的背,什么都不能说。 她怕自己身上的血弄脏淮序,只是虚虚地抱住。 淮序未动,他眼神空洞无物,嘴里小声地,不断地念叨:“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想杀人的……” “他们要杀徐泽川,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 “对不起……” …… 温清池拍着他的背,什么也不说。 顶层的老祖可算看出些猫腻,蛇族老祖冲狼族老祖撒气:“管好你的后生!你看看他,不仅带人抢夺各层的宝物,现在还想勾搭我的后生!” “真是可恶至极!” 狼族老祖虚虚辩解:“这怎么能算是我家后生勾搭的呢?你没看到你们家那个也没抵抗吗?” “这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再说了,我后生长得又好看,修为又高。虽然调皮了一点,心思恶毒了一点。” “但配你们族的那个,我觉得还是绰绰有余的!” 蛇族老祖一口唾沫淹死他:“你要点脸,可以吗?” “你没看见我后生都拿蛇尾捅他了吗?他还死皮赖脸抱着不松手!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他配不上!” 狼族老祖哪里听得了这句话:“什么叫配不上?明明是你们家那个配不上我后生,我后生喜欢你族那个蛇,是他的福气!” 第196章 后生配后生 外界妖族吵翻天了,虎族族长烦躁的低呵一声:“狼族族长,你儿子是什么意思?当着众妖的面,公然抱五宗的亲传弟子?” 狼族族长小声道:“我儿勾搭过的又不止那一个,你那两个儿子之前不也有事没事来我府邸,和我儿子鬼混吗?” 虎族族长唾骂收住,当众甩脸:“姓叶的!你给我好好说话!那是你儿子不要脸!” 蛇皇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风点火:“虎族族长,稍安勿躁。少主们年少风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蛇皇怪声怪气,虎族族长也不惯着。 “你那两个儿子也好不到哪去,为了狼族那小子,当初险些灭了一小族。” 蛇皇瞳孔竖起,露出猎食者捕捉猎物的凶狠目光,又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过是个无名小族,灭了就灭。” 狼族族长扶额,又似惆怅。 谁能想到,他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居然是个万人迷。 只可惜,是联姻的产物。 比起以前的叶君临,狼族族长更满意如今现在的叶君临,虽仍是桀骜不驯,却有强大带领狼族重铸辉煌的资本。 修真界也乱做一团,素水宗主语气并不友善:“若是淮序和江子清回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乾大象冷笑,微微瞥了眼过去:“什么怎么处置?” 素水宗主压下怒火,企图和乾大象讲道理:“一个是妖,一个入魔。而且淮序还对那群散修大开杀戒,你说怎么处置?” “妖界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到那时候我们必须给修真界的修士一个说法。” 萧景逸也这素水宗主也挺有意思的,问:“是淮序先动的手吗?” 哭唧唧的天枢宗主抢答:“不是。” 萧景逸又问:“那请问他杀的是手无寸铁之力的人吗?” 素水宗主微微噎了噎,乾大象进一步跟上:“我的徒儿,自保罢了。他先是驱赶蛇群,那群人不领情,反倒对他下杀手。” “逍遥宗的那徐家小子,一路上不知道挡下多少攻击,我徒儿也只是防守没有主动攻击。” “若非他们把矛头又指向无辜之人,还想要徐家小子的命,我家徒儿怎么可能会失控暴走将他们杀害?” 素水宗主气得掀翻茶盏,热气的茶水泼地,白烟袅袅。 “那他们主动去的妖界吗?他们是被妖族绑架去的!你们想过妖族的手段吗?屠村灭族!” “你们对妖族分善恶,分恩怨。那妖族对修真界呢?有动过恻隐之心吗?有对无辜百姓手软吗?” “妖就是妖,魔就是魔。” “他们就该死!” 素水宗主甩袖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浮岚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乾大象道:“莫太怪素水,当年她拜入素水宗之前,被妖族屠了全村,亲眼目睹父母亲族惨死。” 乾大象不苟同,不认同,对妖族一棍全打死,太过武断了。 良久,淮序的意识稍微恢复,入目,一片清明。 温清池声音拉长,小声安慰:“没事了,我来了。” 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刚刚的画面一闪而过。淮序慌了一瞬,收回蛇尾,温清池微微蹙了蹙眉。 蛇尾上的鳞片如坚硬的小刀,顺它走向时触感光滑,但若从体内逆向抽出,似蚂蚁啃食。 淮序连忙稳住温清池的身形,想喊师姐,又硬生生止住,改口道:“少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温清池强忍止咳,摸摸淮序的脑袋:“我没事,你坐在地上冷不冷?” 双眼紧闭的徐泽川,尚有意识,他费尽力气,企图提醒两人。 能不能先救他!他血都要流干了!这边却还关心地上冷不冷! 淮序刚平静的心海翻涌,泪珠如珠,姣姣无瑕:“不冷,就是我朋友被他们杀了……” 此话一出,徐泽川连晕都不敢晕过去。 该死的!凌虚宗的亲传都不会探气息的吗? 以前不会活埋过不少人吧? 温清池放轻声量,安稳淮序:“没关系,我们挖个坑就地埋了,也算是给他一个归宿吧。” 徐泽川努力让自己清醒,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但凡他真的晕过去,那他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淮序吸了吸鼻子,想到什么,又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的模样大变,若非徐泽川一开始就跟他在一起,也定然认不出他。 温清池细细端量淮序,明艳绝伦,墨绿色的眼珠子,瑰丽无比。直勾勾和温清池对上,空洞的眼底生光。 “世上能有此玉面,非淮序莫属。” “我之前就对你一见钟情,自是将你放心上,一眼就认出来。” 淮序朝她挑了挑眉,反应过来后,顺着温清池的话,眸光似水:“可你身边不仅有我师兄、师弟和师妹。就连其他亲传,你都曾入牢中调戏。” “你心里,可不止我一个。” 温清池瘦长的手一顿,天大的锅莫名又扣她身上。 徐泽川只觉崩溃,两位爷,别打情骂俏了,救救他吧! 蛇族老祖怒从中来,愤然:“好你个狼贼!勾引我后生就算了!还要我后生伏低做小!和多人共侍一夫!” “你把我们蛇族当什么了!我话放这了!但凡他上顶层,我必把他狼腿子打断不可!” 狼族老祖也没想过自己狼族世代清白,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的传统,居然会被这后生打破,这简直就是狼族的耻辱! 这倒污蔑叶君临,这传统早就打破了,狼族族长都有十八个小妾,他只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况且都没给过名分,不算伴侣,便不算耻辱。 蛇族老祖这话,不像是假。但这后生修为颇高,狼族老祖实在不愿意放弃:“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是你后生主动贴上他的呢?” “实在不行,让他做大房!管那群小妾!” 蛇族老祖切切磨牙,祭出妖器。 狼族老祖见状不对,撒腿就跑。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的呀!实在不行就让他遣散剩下那些,独宠你后生嘛!” “反正我后生配他,真不亏!” 他后生定是上面那个,到时候趁机吞并蛇族,到时候桀桀桀桀桀—— 第197章 牡丹花下死 温清池掏出一袋子丹药,给淮序。 “拿着防身用。” 淮序摇摇头,将所有的丹药倒出,一个劲地往温清池嘴里塞。 “这个好,这个对身体好。” “这个丹药也不错,止血效果强。” “还有这些,多吃点。” …… 温清池的面具被摘下,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哪里像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黑狼,活脱脱的仓鼠。 温清池含糊不清,欲哭无泪:“够……够了……” 再吃下去,她得补死。 徐泽川羡慕的眼泪,从嘴里流下。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就没人管他死活吗? 求生的欲望,终是战胜了困意。 他费力抓住温清池的衣袍,眼前模糊不清,用尽全身力气:“再聊,我真的要死了。” 淮序提起徐泽川的下颚,把丹药塞了进去,还不忘抽走徐泽川的手,避着温清池瞪了瞪他。 他师姐,是徐泽川能碰的吗? 温清池微扬着唇,但想到什么,又有些苦恼。 这次该怎么制造混乱将人带出去呢?躺在地上的散修还好,只是昏迷不醒,但是这两货…… 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和之前那般,外面看着的那些妖族也不是蠢货,定会起疑心。 徐泽川总算缓了过来,伤口处止住了血,灵力也慢慢的修复。 徐泽川咆哮:“你们两个还是不是人!我在生死一线,你们两个在腻歪个毛!” “你个妖族,哪只眼睛看到他受伤了?明明快死的是我,你还问他地上冷不冷?” “你怎么不问我疼不疼!” 温清池一愣:“我不认识你。” 徐泽川有些犯怵,随即想到什么,连忙跳开:“这人我见过狼族少主!淮序——你你你!不是凌虚宗的亲传弟子吗?” 淮序眨眨眼,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晚了? 徐泽川顿了顿,幡然醒悟:“所以说!你就是修真界的卧底,勾结妖族出卖我们!” 淮序沉默了片刻,一蛇尾拍飞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徐泽川从地上爬起,不依不饶:“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对不对!” “对,我是妖界卧底,刚刚就应该把你丢在蛇窝,让你被吃掉。”要不是这人傻得拿命护他,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理,淮序没好气道,“我是卧底,我就应该让你和那群修士一起死了。” “我要是卧底,刚刚就应该趁你病要你命。” 徐泽川面容逐渐羞愧,不由清了清嗓子:“哼,算你识相,没有叛变。” 温清池重新戴上面具,双手抱臂,悠哉悠哉:“走吧。” 徐泽川内心复杂,虽然眼前的是妖,但若没他,说不定他撑不到恢复力气,就被淮序活埋了。 变相的,救了他一命。 他也不好痛下杀手。 淮序瘫软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垂眼低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蛇尾,还不怎么会用,不会走路。” 沉默是今日的徐泽川,和被捅的温清池。 徐泽川可算见识到什么叫死绿茶,刚刚在水里游的,地上走的是鬼对吧? 徐泽川刚刚虽垂帘,但意识还在。 他歪嘴呵了一声,投向温清池的目光里写满你不会信了吧的质疑。 温清池斟酌了下,弯腰伸手:“上来吧。” 在狼王府的半年中,淮序坐惯了轮椅,不爱走路。都是他们几个轮流抱的,当然除了顾晏。 他不爱与人有肢体接触,所以主动承担教江漾习武的任务。 徐泽川目瞪口呆,不是?哥们儿,这都信呀? 你脑子,不会被驴踢了吧? 淮序揽住温清池,开开心心地用蛇尾缠住她的腰肢,拽来拽去地扬了扬下巴,得意洋洋。 他师姐就是好,不像某些人的大师兄,冷冰冰的。 淮序:“这些散修,毕竟是我杀的,我想挖坑把他们埋了。” 温清池微颔首:“好。” 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也不好多问。 不过这个想法,倒是帮了她不少忙。 徐泽川随意探查了具尸体的气息,骇然:“你们都不去探气息,确定有没有死的吗?” 温清池把淮序放下,两人开始原地刨坑,互相搭把手抬尸丢坑。 温清池双手捧犹如死鱼的尸体,丢入坑:“探气息?” “你不是说他们死了吗?” 温清池把问题抛给淮序,淮序思路清奇:“躺着一动不动,不就是死了吗?” 徐泽川原地抓狂:“你们就不会用神识探查一下吗?” 淮序不由噤声:“你也知道我精疲力尽了。” 徐泽川转头,盯温清池。 温清池气的牙痒痒,但面上不显:“老是这样放神识,有点浪费。” 她本来还想趁挖坑时候,把符箓偷偷摸摸贴他们身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这徐泽川坏她好事,和刚刚那样躺着等她带走不好吗! 徐泽川:…… 凌虚宗的没一个靠谱,他说的。 连带着认识的,都不靠谱。 这罪证,连坐十族。 淮序蹲下,撑头:“那怎么办?” 温清池赶忙附和,道:“宝贝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样,徐泽川恶寒。 外界妖族陷入诡异沉默,但蛇皇有些兴奋了。 这亲传摆明是他们蛇族的,而且他的长相和失踪已久的皇姐一模一样。若是能证实了,再加上狼族少主对他这般态度。 剩下的妖族天骄里,最有希望成为妖界之主的除了鲛人少年就属他。 其余的天骄,甚至连八十层都未到达…… 蛇皇对狼族族长一改常态,和颜悦色:“狼族族长,令公子仪表堂堂,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呀!” “我儿子什么德行,我还是知道的,蛇皇就别抬举他了,我看蛇族二皇子胆识过人,说不定这次就要一举夺魁。” 两人场面话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兄弟情深。 淮序弯腰凑在温清池面前,细数面具上有多少条线:“可以放我们出塔吗?” 温清池眯了眯眼,愣住不说话。落入他人眼中,宛如被淮序下蛊,迷了心智。 狼族族长脸色变了变:“蛇族也有魅惑之术?” 这不是腥臊的臭狐狸,才会的吗? 蛇皇也不淡定,他摇摇头,但随即又犹豫道:“若是我皇姐后代,倒是有可能。我失踪的皇姐是狐族和我父皇所生。” 狼族族长一变再变,率先甩锅:“蛇皇你最好给众人一个交代,这亲传明显和你们蛇族有关,若是因为他蛊惑我儿放走他们。” “责任在你!” 蛇皇郁闷,这都哪跟哪呀? 又不是他提出来的,何况放走就放走嘛。 本来只是想用来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然后去偷袭五宗。 毕竟都是十大世家的子弟,总不能动合作伙伴的后代吧? 可温清池此时,只有心惊。 她什么都没说,他却知晓她的计划,为她搭好戏台。 但若是这样应下,狼族族长恐遭数族谴责,到时候定会给狼族带来灭顶之灾。 淮序笑了下,眸光轻扫,透过面具,郑重一道:“少主,不用担心。”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放走我们以后,我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徐泽川:“……” 该死的台词,莫名的熟悉。 她定定道:“好。” 徐泽川:…… 不是,你们来真的呀? 真搞上了? 第198章 未雨绸缪 以魔气作剑,江漾身姿翩然,瞬息间就杀到了淮序和温清池的眼前,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横贯在两人中间。 温清池推开淮序,一个后翻,退到安全距离。 但很显然江漾的目标,不是温清池。 温清池暗骂一声,甩出一团妖气,硬生生地和江漾冲撞开。 “疯子,你要做什么?” 江漾:“他是妖,自然是我的。给你们时间叙旧了,剩下的时间该到我了。” 温清池啧啧两声,妖气形成锁链,如游龙骤然俯冲:“他还是亲传呢,我的人。” 徐泽川惊呆了。 这狗淮序,什么先天魅惑体质,引得这两妖魔大打出手? 江漾一踏,踩落锁链。如今的场面,温清池只能用妖力,故而对她的发挥限制极大。 “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是都受伤了,我会很伤心的!” 淮序适时演起了戏,不忘窜把火,虽然不知道另外一个面具人是谁,但是看样子师姐肯定打得过,而且管他呢。 愈乱愈好! “我们三把日子也能把日子的。” 纵使江漾吸收妖力炼化再快,比起温清池还是略输一筹,他也知晓这点,反其道而行之。 当即放出神识影响温清池,温清池脸色白了白,紧接着传音给他:“你疯了?那是淮序。” 江漾顿了顿,收回神识压制,别扭道:“这一层的蛇都是虚幻而成的,没有可以炼化的东西。” 所以他才打起了这条黑蛇的主意,谁知道是淮序,长得都不一样。 温清池敛了敛心神,暗中传音给淮序:“暗中你刚刚的继续演下去,我有传送符,你挟持我后要挟,然后趁机带他们走。” “每层的宝物都有禁制,已经有人去夺了,等秘境溃散,你就带着所有人出去。” 淮序抿抿唇,反问:“都已经出去了吗?或者说还有谁留了下来?” 温清池眯了眯眼,也来不及和淮序多说,毕竟传音太久,还是容易被发现的。 “只剩最后一层了,你先带他们出去。” 见状,淮序也不多说,蛇尾席卷温清池的同时,带着几道霸道的攻击。 “放我们走……” 淮序在温清池耳畔低语,旁人眼中的温清池宛如傀儡被控制一般,拿出了一大叠的传送符阵,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都不是妖族所常用的画法!这明显就是邪修的画法! 见多识广的妖族大能脸色变了又变,纷纷找狼族族长讨要说法。 狼族族长面不改色:“急什么,不就是勾搭了一下邪修,放走一下亲传吗?” “等我儿成了妖界之主,他们自然都是囊中之物。” 虎族族长冷声逼问:“你别再掩饰,你这儿子明显在帮着那群亲传弟子,对付我们妖族!” “你还在外帮他说话!你是何居心!” 狼族族长:“你儿子都死了,连继承的机会都没了。” “你若是不想,我儿登上妖界之主后被清算。” “你还是说话客气点吧。” “你!” 狼族族长死死盯着温清池,他已仁至义尽,希望温清池也不要让他失望。 徐泽川左看看右看看,百思不得其解地挠挠头,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样? 淮序把符箓甩到徐泽川的怀中:“都给那群人贴上带走。” 徐泽川不敢多问,听从淮序的话,一一从坑里拖出来,然后贴脸上,手法专业的像抓僵尸的道长。 顶层的老祖们,总算坐不住了,个个宁可爬楼梯,也要冲过去制止这一行为。 放走其他人,他们倒也忍了,放走淮序还得了? 这一代妖族天骄里,能看的就那么几个。 不久后,秘境破碎,淮序按照温清池的方法,催动符箓将所有人带走。 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握住温清池的衣袖片刻,随即放走。 暗中传音:“段越之前他们的掩护之下,已经进入蛇皇寝殿,如今想来若是进展顺利定能找到他们的来信,查到卧底的身份。” 温清池微颔首,那只剩下顾晏和傅砚辞了。 淮序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温清池,又敛好情绪。 会再见,一定会。 而且,他们也留了后手。 “陛下!陛下不好了!” “宫殿着火了!天上下屎了!还有那水里不知道谁放了催情药!致使族人提前进去发情期,不少人族人力竭而亡……” 蛇皇唇角猛抽,不顾仪态,当着众人之面,回蛇族宫殿。 哪个杀千刀!居然趁他不在,偷家! 不少族群,幸灾乐祸。 虎族族长乐呵了一下,扬扬袖子:“行了,这次妖界之主也就差不多是这几个中的一个,前戏看完了。” “也该到我们登场了。” 狼族族长:“虎族族长这是何意?” “狼族族长不知道?”虎族族长故作诧异,思考片刻,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我们忘了告诉你。” “这次攻打修真界的时间,提前了。” 狼族族长心骤然落,沉甸甸的。他心中不满,深吸口气:“按照惯例,不都是等小雪试炼后吗?” 虎族族长向来瞧不起狼族族长,如今更不会给他好脸色,一句话不说就离开,只留下句:“狼族还是尽早做准备吧。” “五日后,便攻打。” 上等族都早就达成了共识,往日小雪试炼后才攻打修真界,是因为妖界之主一旦选出,随即妖皇试炼会给整个妖界降下赐福,所有妖兽的实力都会大大增强。 只是这赐福像是春雨润万物,悄然无声的降下。只有修为极高的或是知晓这件事的人能察觉到。 但如今不一样,他们和十大世家达成协议。他们只攻打五宗,十大世家在此期间不会施以援手,等将五宗攻下,瓜分修真界后…… 那就是过河拆桥的好戏码了。 叶君临放了各宗亲传也好,就当给十大世家卖个面子,若是他们还不识趣找死,那休怪他们杀人不眨眼了。 “倒手了,只剩最后一层了。” 鲛人少年踱步,显然对这次获得的宝物很满意。 事情解决完,几人也不做太多停留,直接离开。 “该死了!人呢!” 蛇族老祖咂舌,气急败坏地砸密室。他好不容易连跨五十层赶来,结果告诉他,人都去最远那塔了? 蝶族老祖揉揉眉心,毕竟都是她造的孽,还得自己承担,吐出三字:“走吧。” “蜘蛛那人,可不管那么多,只要不是她族的人,都会玩死的。” 第199章 玛丽苏情节 路漫漫,不见尽头。 顾晏背着傅砚辞,踩着冰冻的蜘蛛,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傅砚辞这次沉睡的时间相较于之前,更长了些。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们第几次这般轮换,蜘蛛群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无休不止,若据守一方,它们的攻击更是变本加厉。 顾晏叹了口气,终于从袖袋中取出了秋水剑。 秋水剑,位居名剑榜首,任凭落在谁手中,风浪都会再起。 若非走投无路,他还真不想动用。 试炼前,温清池曾召见过他一次,把秋水剑和不可说都给了他。 顾晏下意识拒绝,谁都不知道小雪试炼的内容是什么,虽然温清池修为再高,但多张底牌总是好的。 “拿着吧,若不然我担心你们的安危,会分心的。”温清池语重心长地劝解,又问,“非去不可吗?” 顾晏抬头,顿了下:“小雪试炼,修真界知道的少之又少。” “若是修真界因为我们的缘故,能搜集到小雪试炼的资料,对修真界日后抵抗妖族来袭,能多点胜算。” 温清池不解:“就为了了解小雪试炼?不惜把命赔上?” 顾晏眨眨眼:“若是能搞清楚,为何妖族都在小雪试炼之后攻打修真界,我们的命还算挺值钱的。” 温清池捏住顾晏故作老成的脸,恶意在滋生,手上力气又重了几分,似乎想把顾晏这模样撕裂。 顾晏不动,任凭她揉玩:“师姐,你不是说我要找到自己的道吗?” “我想找。” 在生死一线之上,芸芸众生之中,去寻找他的道。 温清池拗不过顾晏,轻叹了口气,又轻轻唉了声:“不可说给小师妹,秋水剑你拿好。” 顾晏愣了愣,道:“我已有佩剑,相比于我,师弟们更需要。”不可说给云泱护身极好,只是秋水剑给他…… 温清池戳他脑门子,瞪眼他:“怀澈背靠纪家,自是不缺防身的。而淮序呢,不早就被你们准备好一堆东西了吗?” “子清跟着我,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以后,能不能自私一点?” “比起慈悲道,我果然还是更讨厌苍生道。” 把她腹黑的小师弟,都荼毒成什么样了? 什么都不给自己留。 …… 顾晏的声音轻了又轻,慢了又慢:“师姐,又要让你担心了。” 秋水化形,和顾晏大眼瞪小眼:“有屁快放?是不是要我解决掉他们?” 狂妄的性子,和师姐有的一拼。 顾晏咳了咳:“不是,我想让你守着傅砚辞。” 秋水:…… 可以提无理要求,但不能提阴间要求。 “往前不见路,我想试试往回走。”顾晏不顾秋水的反抗,把人丢给了他,“你照顾他,最好时不时往前走,在原地的话蜘蛛数量会增多。” 既然前路无尽头,那他往后找。 秋水拒绝:“我只保护你。” 阿池只让他保护顾晏,其他人的死活和他无关。 爱死不死,死远点。 顾晏揉揉眉,这脾气和师姐一样倔。 “居然是秋水剑?” 藏匿在暗中的蜘蛛老祖,终于藏不住出现在顾晏的面前:“呦呵?没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天下第一剑的风采。” 秋水抱拳,淡淡道:“你也不错,妖界第一贱。” 蜘蛛老祖:…… 秋水回头看了眼,道:“你是不是暗恋我?我一出来,你这只煤炭蜘蛛就出现。” “但先说好,我不接受年龄差太大的,你别想老牛吃嫩草。” 秋水不爱见人,不代表他嘴皮子功夫落下乘。 蜘蛛老祖面目全非,黑中带怒,怒中带屎:“你!” 秋水截断她的话:“别你了,你就说看上我啥了,我改还不行吗?” 蜘蛛老祖终究是疯了:“我看上你妈!” 秋水囔囔道:“我妈早飞升了,你虽然不能上去找她,但你可以下去找她。” 殊途殊归。 “呵——” 蜘蛛老祖,“原本还想再玩玩你,如今一看,还是只有死适合你。” 秋水摸摸下巴,破天荒的正色眼前人。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能成为守塔百万年的蜘蛛精,他还真打不过。 但至少吸引了注意力,给顾晏和傅砚辞博得一线生机。 他是风属性的剑灵,虽然打不过眼前的老婆婆,但她也抓不到他。 而且秋水能感觉到温清池的气息,愈来愈强,离他不远了。 …… 温清池那叫一个憋屈,这两玩意一进来就睡大觉,她都打算抛弃鲛人少年了,结果这玩意又—— 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们可是生死之交,你别丢下我……” “而且没了我,你走不出去。” 鲛人少年,踢开江漾,扒拉温清池。作为海皇,他还是略微知道一点小雪试炼的内容,这是蜘蛛老祖的地盘。 九玄幻影 此地融入了以五行为主阵,又布置了大大小小的幻阵,还涉及太极八卦…… 会让人陷入梦魇,层层交织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温清池白了他眼,勉强答应下来:“赶紧的。” 鲛人少年咬咬牙,继续道:“就拖一点时间,算我欠你个人情。” 话说,这人怎么一点昏睡迹象都没有? 温清池自己破应该也能破,但费时间。鲛人少年拿着速通剧本,带着温清池避开错路,甚至无路可走之时,也直接让温清池撞进去。 温清池摇摇头,道:“不是这里。” 不过快了,她感觉到了秋水的气息。但按照他的走法,会越来越远。他们应该陷入幻阵了,她得去找。 温清池掂了掂怀中昏睡的江漾,扭头看他:“你好点没?我要丢你了。” 鲛人少年努努嘴,温清池看都不看直接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 鲛人少年:…… 他哪里像好了! 秋水像滑溜溜的泥鳅,蜘蛛老祖怎么都抓不住。 她气急败坏,脸色阴沉:“既然抓不住你,我就拿他们两个开刀!” 她大手挥出,不断间的妖气截开闭合的地面,硬生生切出一条巨缝深谷。 白而细密的蜘蛛犹如锁链,骤然窜出包裹昏迷不醒的两人,悬挂在半空中,一点点拖进深谷悬崖之下。 秋水脸色阴沉,精准吐槽:“能不能有点新意?” “除了悬崖,就没有其他的吗?” 秋水俯身冲过去,蜘蛛老祖却对他不依不饶。 “秋水剑,若你肯向我求饶,我便放了他们。” 天下第一剑,也要向她臣服。 秋水安静一瞬,把你是不是脑残写脸上:“那你还是杀了他们吧。” 蜘蛛老祖:…… 温清池那叫一个心累,刚突破了迷阵看见和蜘蛛老祖对峙的秋水。 低头一望,我了个青天大老爷。 什么玛丽苏情节? 顾晏和傅砚辞分别被不同的蜘蛛像放风筝一样拖着,两人昏迷悬挂在半空,朝两边不同地方而去。 救哪个? 第200章 宿敌 “哦?又来一个?” 蜘蛛老祖勾勾手,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玩上捆绑paly的又多了一人。 蜘蛛丝上有压制元力的阵法,加之蜘蛛老祖早入渡劫,捏死众人就跟玩蝼蚁一样简单。 温清池两眼泪汪汪,果然玛丽苏情节怎么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这才是正常的故事情节发展! 至于江漾? 昏迷不醒,蜘蛛老祖忽视不见。 秋水脸色一变,冷声呵道:“滚开。” 秋水以风化刃,引着秋水剑一横斩过去,剑鸣爆起。 蜘蛛老祖轻松截下秋水的攻击,仍对他不依不饶。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剑,不若做我佩剑可好?” 正当温清池犹豫要不要出手之际,左侧一道剑意铮铮的惊雷,横扫地上的蜘蛛,炸出一片血雾。 若非温清池翻卷够快,差点伤及无辜。 少年手持一柄寒剑,剑身现惊雷缠绕,电光似金紫蛇。他周身的气势相较于之前,愈发清冷淡漠,完全察觉不到情绪波动。 手中剑鸣鸣作响,杀机漫延开,原本灰暗的红尘,气息越来越浓厚,一改刚刚蔫巴巴的状态。 好剑,简直是就是剑人合一。 温清池两眼放光,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 她是真的馋了,凭什么傅砚辞入个阵,就隐隐约约有突破入化神的迹象,而她只是一连破三雷劫的破上去。 人比人,气死人。 傅砚辞微睁眼,对着蜘蛛丝猛砍,清脆的哐当声,蜘蛛丝坚硬如铁,完好无损。 傅砚辞眉也不皱,一剑割开自己的手掌心,淌出的血染上手中剑,随即再度用力砍下。 坚硬无比的蜘蛛丝,触碰到侧锋,脆弱的和普通丝线毫无差别。 轻而易举的,就断成两节。 一直玩弄秋水的蜘蛛老祖,总算挪开注意力,俯瞰傅砚辞:“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元婴居然能破开我的蜘蛛丝?有意思,不然你做我的傀儡可好?” “我不杀你。” 傅砚辞眉眼全是冷意,掐着咒印,凌空使用红尘剑指蜘蛛老祖。 与此同时,俯身带着冷冽的寒意,俯冲向温清池和顾晏的方向。 秋水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傅砚辞居然会救温清池? 他怎么记得以前,两人一见面不是干架,就是干架? 而且阿池戴着面具,他应该认不出来。 温清池眨眨眼,傅砚辞如寒风掠过她,毫不犹豫冲下悬崖,隔断蜘蛛丝,救下即将掉下去的顾晏。 秋水点点头,这就对了嘛。 阿池戴着面具,不对! 阿池! 温清池已经要被拖下悬崖,她正有所动作,但谷底下幽紫色光一闪一闪,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微微眯了眯眼,任凭蜘蛛丝拽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她犹如折翼的鸟儿,疯狂坠下。 傅砚辞丢下几颗阵石,和八面旗帜。 紧跟着踏剑下去,狂风呼啸。 幽紫色的光,愈发明亮。 温清池眼睛亮了亮,突然衣领收紧,呼吸一滞,被人扼制住了命运的喉咙。 “咳咳咳咳——” 温清池努力仰起头,隔着恐怖骇人的獠牙青面,撞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他的眼珠子色向来极淡,宛如琉璃。幽紫色的光,穿透他的瞳孔,在眼底留下一抹诡异的紫。 无声的询问,只剩风声。 同样的问题。 同样的回答。 “化成灰,我都认得。” 傅砚辞用力一扯,下面的蜘蛛也在使力。双方交着暗劲,温清池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愈发困难。 两个活阎王!拿她来比赛拔河? 傅砚辞挑起剑的一端,身子往下压,越过温清池,手中引气,数道剑影化实,斩开温清池的束缚。 傅砚辞拧狗一样,想把人拎上去。温清池果断拒绝,傅砚辞总算看出端倪。 他冷笑,难怪毫无挣扎就跟着掉下来,底下定是有宝物。 谷底之上,一阵猛兽的怒吼,散发着生机勃勃的灵气,巨大的威压狠狠落下,山峦崩摧。无数石块落下,傅砚辞避开碎石快速往下。 “这是什么灵兽?居然能和那蜘蛛抗衡?”温清池放出神识左看看右看看,设下隔绝外界的结界,稀罕极了:“这种程度的威压,我们居然没被影响?” “麒麟,傅家的守护灵。” 傅砚辞淡淡道。 “你喝了我的血,算是傅家人,它不会伤害你。” 温清池:“淮序和子清?” “有我哥。” 温清池长舒口气,又不满控诉道:“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很像拖狗。” 傅砚辞随意嗯了声,道:“有自知之明。” 他又问:“不好奇?” “什么?”温清池有些不解,想了想,瞬间反应过来,她问,“你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有麒麟?” “这里有禁制,可以隔绝传送阵。” “十大世家秘术。” “麒麟也需要吸食能量,小雪试炼的妖族老祖,罪行累累,是最佳的选择。” 温清池:“?”这人一早就知道小雪试炼的所有内容了? 她脑子糊涂了,他一早就知道了小雪试炼的内容,也做好了准备,那之前突然离开说去藏书阁又是为什么? 如果傅家有麒麟这等灵兽,能捣毁小雪试炼,那为什么之前还会有那么多次的妖魔大战? 最后…… 为什么明明有麒麟了,傅砚辞之前还是露出了赴死的模样? 温清池沉默,良久吐出几字:“傅砚辞,你可真蠢。” “嗯。” 他不喜欢和温清池说太多话,就是因为温清池太过聪明,能凭他的三言两句,就猜出这件事背后隐藏的肮脏。 “玉城之事,是你做的吧。” 沈听妤口中的叶君临,被绑架的周璟言,种种不对劲,在傅砚辞听到温清池说出叶君临的名字那刻。 拨开云雾,一见清明。 两人无言,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 太过默契,以至于做什么,对方都知道。 打破僵局,还是温清池,啧啧两声:“怎么,又要杀我?” 一如往常:“嗯,宿敌。” 黑靴落地,傅砚辞松开了温清池,手中剑光芒四射,引领傅砚辞朝紫光走去。 温清池轻笑了一声,叹息地又笑了下。 她踩着傅砚辞的影子,和他共赴死局。 既是宿敌,那只能死在对方手里。 傅砚辞的命,也只能在她手上。 番外第三场秘境 (1) 这是第一版的第三秘境,不过后来改成了原文的那版。 可以当成平行时空来看。 ————————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面前,我不懂得珍惜……” 温清池抿着下唇,小心翼翼地推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如果那个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跟他说对不起,如果……” “让我……” 傅砚辞的手往下压了压,温清池雪白的脖子上,小血珠渗出:“再吵,我把你捅了。” 温清池嘴唇紧抿成直线,右手一划,状似拉上嘴巴的拉链。 谁能想到,她一掉入秘境,就倒霉的碰上了傅砚辞? 傅砚辞眉眼一低,放下红尘剑。 趁傅砚辞分神之际,温清池企图偷偷溜走。 一条白中带金色的缎带,骤然窜出。一端快速收缩捆绑住了温清池的双手,另外一端被傅砚辞死死握在手中。 “难怪除了腰带,你们逍遥宗的腰间还挂了条缎带。”温清池咂舌,稀奇道:“这玩意居然还能这样用?” 傅砚辞扯了扯缎带,了断道:“你变数太多,放你走只会是个祸害。” “既然四宗合作,那便一起走。” 温清池举了下被绑的双手,问:“你有见过这样对待盟友的吗?” 傅砚辞撅了下嘴皮:“你算个屁。” 温清池打趣:“自持端庄的君子,也会爆粗话?” 傅砚辞:“滚。” 面对厚颜无耻的温清池,傅砚辞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她,粗暴地扯着她在秘境游荡。 秘境外的四宗长老一愣一愣的,逍遥宗的长苏长老,低垂眸,开始思考人生。 这还是他那师兄的爱徒吗?雅正呢?端正呢? 成何体统! 场外的观众也笑出了声:“总算能瞧见温清池吃瘪了,哈哈哈哈哈——” “那可说不准,其他人有可能会吃屎,但温大善人一点不会吃瘪。” “话说,你们不觉得傅砚辞砍妖兽时,都会看着温清池砍吗?像是在砍温清池一样……” “不会吧?他们没那么大仇吧?” 温清池故作苦恼,一丝算计的精光在眼底闪过。 温清池不禁感叹,傅砚辞就像头莽牛,无论见到哪只妖兽,都得铆足劲去撞死。 温清池的手都要被扯的支离破碎,两眼一黑,就看到了去地府的道路。 “不是,哥们儿。路过的草,你都不放过?” 傅砚辞一剑烧了大半圈草地,愣是把刚修行成精的草,都给算入其中。 无情道的优秀生,将无情道的真理贯穿始终。 傅砚辞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和徐泽川等逍遥宗弟子会合。 甚至还遇上了几个老熟人。 “死瞎子!你也有今天呀?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 裴言澈凑到温清池面前,和她大眼瞪小眼。 温清池鼓足劲,一头撞飞裴言澈。裴言澈吃痛捂腹部,指着温清池,语气恼怒至极:“死瞎子!你头倔牛!” 沈听妤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收敛起来:“傅师兄,你这样对女子怕是不好吧?” 虽然她不喜欢温清池,但这样着实侮辱人。 傅砚辞淡淡看了温清池一眼:“她例外。” 温清池尴尬地摸摸鼻子,她不就是让傅砚辞混入狗族当卧底,成了老大以后当着他们的面,像逗狗一样溜他吗? 至于那么小心眼吗? 转头,对沈听妤道:“谢谢。” 沈听妤轻哼声,不看她。 这温清池,也没那么讨厌嘛…… 徐泽川疑惑地扫视傅砚辞和温清池一会,问:“师兄天快黑了,我们要不要先找处地方歇歇脚?” “玄明宗的人,已经派了凌虚宗和素水宗的人去跟踪,不怕他们丢了。” 傅砚辞微微颔首:“好。” 温清池突然插话:“傅砚辞,烤兔子!烤兔子!” “就在那树下,我刚刚看见了。” 徐泽川白了眼温清池:“你当我师兄是你家厨子呢?再说了都是修仙的人了,不辟谷吗?” “我师兄可不会答应……” 众逍遥宗弟子疯狂点头,就是就是! “砰——” 不等徐泽川讲完,傅砚辞的红尘剑回手,还插着一只死翘翘的兔子。 徐泽川:…… 众逍遥宗弟子:??? 好打脸,小时候不是说好的君子远庖厨呢?师兄你变了! 傅砚辞干咳了几声,瞧着剑上的兔子,面瘫的脸上多了丝尴尬。 以前习惯用做饭换温清池陪他练武的机会,一时间没改过来。 温清池伸出一根手指,试探道:“反正戳都戳了,不如就烤了吧?” 傅砚辞默而不语,温清池继续。 “一次。” 傅砚辞有些松动,在思考大庭广众之下烤兔子值不值。 “两,不能再多了。” 她身体也不好,而且傅砚辞老是输,一点意思也没有。 傅砚辞微启唇:“好。” 徐泽川细长的眼睛逐渐圆瞪,众人目光呆滞。 外面的逍遥宗长老更是抄起椅子,就往凌虚宗的长老身上砸。 “你大爷的!你们凌虚宗居然偷我宗白菜!” “不是!什么叫偷,只是单纯吃个兔子!” “啊呸,曹贼拿命来!” ……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众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一脸便秘。难以想象,这两人居然能和谐共处。 比起众人,傅砚辞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毕竟有强者陪他练剑,那他的修行能更上一层楼。 几人选了个安全地带,又设下几个杀阵,沈听妤放出妖兽在暗处隐秘。随后原地休整,养足精神为明日做准备。 夜色降临,十五的明天格外圆,秘境仿佛被铺上一层凉水,洗涤污渍,留下的只有清明。 洛衡之和徐泽川围着沈听妤献殷勤,裴言澈则是和嘉和联系,时刻关注明玄宗的动态。 傅砚辞靠近火堆,正烤着温清池要的兔子。 温清池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偷偷摸摸地给顾晏等人发消息。 计划进行顺利,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 发完消息,温清池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地吸着烤肉的香味,不由哼出小调。 兔肉的表皮慢慢炸开,油脂滴落火堆,火燃地更旺。傅砚辞将红尘剑转了下,开始洒调料。 这一动作,宛如惊雷炸水,无声地在众人面前炸开层层水面。 连调料都有? 那么齐全? 这两人,真的没有奸情? 番外第三场秘境(2) 必有奸情! 傅砚辞将烤好的兔子,递给温清池。 逍遥宗亲传们的面色几经变化,最后得出了个结论。 “该死的温清池,定是暗中胁迫我大师兄,不然我大师兄怎甘受如此屈辱!” 对!有奸情! 奸诈小人温清池!情非得已大师兄! 裴言澈唇角抽了抽,他可看不出来傅砚辞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 直勾勾盯着温清池吃饭,动作跃跃欲试,大有一种等温清池吃人头饭的感觉。 温清池慢悠悠地吃着兔子,对傅砚辞炽热的眼神,选择视而不见。 洛衡之和徐泽川也对着沈听妤献殷勤,但此刻的她没什么心情去应付两人,注意力全放在了傅砚辞和温清池身上。 原先就听黑衣人说过,傅家双子灵血的秘密,原本想着和傅砚辞打好关系。 让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到时候,她就等于有了个移动的灵丹妙药,加强阵法的法宝。 只是不知为何,那个俗称系统的黑衣人,已经很久没找过她了。 最后将最后一块肉啃食而下,温清池放下红尘剑,慢悠悠地捏出御水符洗手。 傅砚辞废话不多说,从袖袋掏出两把木剑,丢了把给温清池。 同一时间的,杀招瞬出。 裴言澈暗骂一声,急忙掐出咒印,打出数道符箓将其余人往外拉数十米之外。 “傅砚辞!一言不合就开打,完全不顾我们死活是吧?” 傅砚辞充耳不闻,这简直是荒谬之言。 他一上来就出杀招,还挺顾自己死活的。 温清池也不惯着他,两人如往日一般,单纯比拼剑招。 逍遥宗的招数大开大合,霸道至极,每一步都是杀机。凌虚宗的剑招灵逸,虽杀气不比逍遥宗,但变化万千。 再加上大比前,乾大象还特意给温清池恶补,联合剑锋数十名长老,连番对她指点指点。 温清池拆招攻势比之前更加灵活,一时间傅砚辞都有些难以抵挡。 傅砚辞剑锋横劈温清池的腰间,丝毫没有留手。 温清池翻身上空,借力一踩,果断刺向傅砚辞的眼睛。傅砚辞后退数步,拉开距离。 随即,衣袖随身转而飞起,侧踢中温清池的左臂。温清池左臂趁机缠住他的腿,往下狠狠一按,又勾拳砸向他的脸。 傅砚辞也抬手,回敬她腹部一掌。 两人同时被震退数十步,又欺身而上。 所有人都在倒吸口冷气,引起了不少骚动。 徐泽川更是咂舌,大惊失色:“这俩人是下死手……” 没说完,裴言澈先抢一步用帕子捂住徐泽川的嘴,待他冷静下来,将帕子扔掉,又瞪了眼。 温清池眼不能视,靠的应该是听声辨位。若是他们再出声,那会对比武造成影响。 傅砚辞目光变了变,以前总是急着提高修为,躲避追杀而东躲西藏,所以温清池似乎还没时间练好听声辨位。 温清池隔着轻纱,双目模糊,但唇角勾出讥讽的弧度:“少分心了。” 温清池抓住傅砚辞露出的破绽,一脚上踢傅砚辞的下颌,趁他身形不稳之际,紧追猛地往地上踩。 “砰——” 地上尘灰漫漫,踩着傅砚辞的少女,侧影流光,笑容恶劣:“菜就多练。” 徐泽川怒不可遏,语气恶劣:“拿开你的脏脚!你居然敢踩——” 傅砚辞猛地起身,做出逍遥宗的起手式。 “再来。” 温清池挑了个剑花,横在身前:“第二次。” “希望,你能坚持久点。” 傅砚辞越战越勇,温清池面容淡定,动作散漫,看似漫不经心,但对傅砚辞的攻击都能游刃有余的挡回去,还时不时的说骚话。 “太慢了,太慢了。” “小菜,你是不是不行?” “你这是小鸡啄米吗?咯咯咯?” …… 逍遥宗的长老看温清池的眼神,逐渐放光。 天选逍遥宗弟子! 凌虚宗的长老不乐意,手拉手并列成一排挡着逍遥宗的豺狼虎豹。 “这可是我们培养的白菜!” 逍遥宗的长老们笑得谄媚:“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 “好弟子,要懂得分享!” 凌虚宗的长老怒了:“你们这与夺人妻的曹贼有何区别!” “有!我们脸厚!” 旁人什么想法,不重要。 重要的是,逍遥宗的亲传们心动了。逍遥宗的亲传都是剑痴,看着两人的比武,都对剑意有了不同的理解。 傅砚辞再一次被摁在地上摩擦,温清池将木剑往地上一插,拍拍手:“搞定,我不欠了。” “多练练吧,那么久了,还是破绽一堆。” 温清池抬起脚,正准备离开。一道倩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掏出了一包糕点,打开在她面前。 温清池歪歪头,有些不解地看向眼前的少女:“你和你大师兄有仇?” 打了傅砚辞,还有额外奖励呀? 少女猛地晃晃手,比划着什么。 放出神识的温清池,微讶。 从地上起身的傅砚辞,淡定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她的意思是,想和你切磋,这是报酬。” 傅砚辞对眼前的小师妹,算是陌生。毕竟是他消失那几年收的,他们也不算太熟。 只是他的母亲,也是个哑巴,故而他会一些手语。 不过既是他师妹,他也应担起做师兄的责任。治疗嗓子的灵药和仙灵花已经让人一同去寻了。 温清池哦了两声,打趣她:“姑娘,我切磋的报酬可是很高的。” “不好吃,我可不要。” “你叫什么?” 那人扯过温清池的手,在她手中比划。温清池眯了眯眼,掌心发痒,一丝电流划过。 姬紫鸢。 沈听妤的目光总算从温清池移开,裴言澈也悄无声息打量这个习惯性躲在角落的逍遥宗小师妹。 少女看着文弱,但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逍遥宗将她养得极好。是死气沉沉的黑中,唯一的色彩。 “师姐。” 一道轻声的呼唤,从远处传来。众人皆看去,淮序推着轮椅,腿上放着食盒。 “我来给你送饭了。” 温清池:…… 好消息,凌虚宗的那几位没把淮序当残疾人。 坏消息,也没把他当人。 番外第三场秘境(3) 淮序借着送饭的名义,偷偷和温清池互换情报送捆仙索。又委屈巴巴地和温清池告状:“他们都不关心师姐,不像我……” “记着师姐肚子饿,还特地送吃的。我来送,他们还打我。” 淮序露出了淤青的手臂,欲语还休地为难道:“师姐,别为了我和他们置气。” “四师兄!我们就知道你会造谣!” 江子清不知道从哪窜出,拽住温清池说清楚原委。几人抽数字大小给温清池送饭,其余人盯着。 淮序运气极好,第一个就抽走最大的,拎着食盒就乐滋滋往这赶。 纪怀澈扯着江子清,阴沉沉的:“跟上淮序,他肯定又要争师姐的宠爱。” 江子清拖着淮序往回走,压根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哦,对了。” 江子清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往袖袋一件件掏,“这是风铃,二师兄说过你喜欢听着它睡觉,这是床,有点简陋师姐将就一下。这是……” 众人汗颜,这到底来比试的,还是来度假的! 场外观众:“这凌虚宗来游玩的吗?怎么连床都有?” “不是,我怎么看玄明宗和凌虚宗这边,完全两种风格。” “这是同一秘境发生的事情吗?” “矫情!” 有人反驳:“你有人关心的话,你也能这样矫情,你有吗?” 人身攻击!赤裸裸的攻击! 次日,一早。 五宗开始提前埋伏,但需要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勾引物,将人诱拐过来。 该派谁呢? 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唯一一个柔弱无力的丹修。 纪怀澈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不是吧?你们让我一个人去引吗?” “我可是个柔弱无力的丹修!” 裴言澈双手环胸,嘲道:“说话这劲,还真看不出哪里柔弱无力。” 纪怀澈皮笑肉不笑:“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有需要的人。” “不仅衣品低俗,话也粗糙。” “怎么?吃你裴家大米了?管那么多,你家住海边吗?” 在众人的投票下,裴言澈和纪怀澈两大毒嘴获全票打飞机,去引诱玄明宗。 凭借两人的友好交流,计划进展顺利。傅砚知全都劝不动要讨伐问候他们父母的两人。 温清池悄咪咪道:“不是傅砚辞,等等都要打架了,你还不解开?” 温清池晃晃手,被绑的酸痛不断:“你是想害死我吗?” 傅砚辞眉梢微凉,不为所动:“放开你,我们死。” 顾晏提剑的拳头又硬了,江子清和淮序强行按下,安抚顾晏情绪。等等解决完玄明宗,我们就能报仇了。 “裴言澈!我牙要磕坏了!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众人悄咪咪探头探脑,裴言澈拖拉脸着地的纪怀澈,疯狂往这赶,引得众鸟高飞,风吹草动。 傅砚辞挥挥手,示意戒备。 “有胆子骂人,就给我们站住!” “腿在我脚上,我想跑就跑。” 裴言澈步伐乱中有序,踏入一早备好的阵法中,淡蓝色的灵力蔓延开,爆炸连发动起。 嘉和额头紧了紧,这阵她见过,当初就是裴言澈和温清池用来炸她们的! 嘉和狠狠刮一记刀眼,温清池耸耸肩,她已经很温柔了,裴言澈之前还想一个坑放十张呢! 现在看起来,明显放了二十张。 若不是设下了结界,恐怕他们都要被殃及池鱼。 “上。” 爆炸声一结束,傅砚辞就率领众人和玄明宗干起来。玄明宗阵型被打乱,基本上就是一对四,五宗单方面的群殴。 凌虚宗的人偷偷摸摸将待宰羔羊傅砚辞包围,淮序来到傅砚辞身边,佯装敌袭:“傅公子!小心!” 傅砚辞正中下怀,一片金色烟雾,双眼顿觉蚂蚁啃咬的刺痛,紧眯双眼。 龟缩一旁的温清池,趁机打劫,拉住傅砚辞的手,就往外跑:“傅砚辞眼睛受伤了!我先带他远离战场!” 徐泽川御敌的动作慢下,嘟囔道:“这温清池居然还会关心大师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昨晚还在脚踹大师兄,今日居然会救人? 这两人的关系可真奇怪,看不懂。 傅砚辞面上平静,心跳不停。温清池会那么好心?他眼皮子疯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到无人之地,温清池松开傅砚辞的手:“好了。” 傅砚辞眉梢皱了下,眼睛发涩,疼得厉害。温清池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傅砚辞冷着脸,转身:“他们还在那,我要回去。” 转念想到了什么,语气明显软下:“多谢。” 虽然当初温清池将他推下悬崖,但如今念她知错悔改,救了他。 功过相抵,他就勉强给温清池点好脸色,最后一个再淘汰她。 “若……” “砰——” 温清池掏出铁锤,猛地砸晕傅砚辞,又气喘吁吁地放下:“总算找到了,累死我了。” 嘶,不对? “刚刚傅砚辞要说啥来着?”温清池摸了摸下巴,未说完的话终是沉入海底,留下昏迷不醒的傅砚辞,“算了,正事要紧。” 温清池扒拉下傅砚辞的衣服装备,又吃下了让纪怀澈炼制的丹药,幻化成傅砚辞的模样。 她用捆仙锁将傅砚辞缠住,拖拉到淮序等人昨晚找好的隐秘山洞。 解决完玄明宗的四宗,开始对凌虚宗实行围剿。 顾晏机灵,带着几人一早就脱离战场来到之前找好的山洞。 顾晏看了看躺地上的傅砚辞,视线落在了用傅砚辞的模样,活泼乱跳的温清池身上。 冰山脸,笑成贼,莫名有些违和。 “师姐,办好了。” 红尘剑清鸣铮铮,似乎不满温清池的行为,想从她手上挣脱。 温清池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帮我这一次,我勉强同意让你追秋水。” 红尘瞬间熄火,小辞辞忍忍吧,老婆的丈母娘绝不是坏人,这一定是为你好! 顾晏仍有些担心,手中剑寒气未散:“师姐,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 毕竟其余四宗如今沆瀣一气,温清池要是暴露了,等于羊入虎口。 温清池舔舔唇,满不在乎:“风险愈大,回报愈大。” 狼人杀嘛,不进羊群,怎么杀呢? 番外第三场秘境(完) 徐泽川有些泄气:“可恶,温清池把大师兄带去哪了?” 徐泽川带着逍遥宗的亲传四处寻找傅砚辞的踪迹,但都一无所获。 “咳咳——” 惨白枯白的手扒拉棕铜色的树干,被声音吸引注意力的徐泽川等人,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正是眼睛受伤的傅砚辞。 身上还有几处划伤,少有的狼狈。 徐泽川赶忙跑去,搀扶傅砚辞的右臂:“大师兄,怎么会弄成这样?” 温清池摇摇头,淡道:“无碍,被温清池偷袭了,差点被拿走腰牌。” 徐泽川怒捶树干,哗啦啦的落叶飘散:“该死的温清池!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又道:“师兄,我先扶你回去吧。” “我们四宗达成合作了,打算围剿凌虚宗等人。” 温清池不语,放空自己,任凭徐泽川拉扯去四宗驻扎的大本营。 四宗的亲传们都共聚一团,似乎没不着急猎杀妖兽。四宗一部分负责勘察四周,一部分派去找凌虚宗的行踪。 四宗的首席弟子,则围坐一团,对着张小地图酌地分析凌虚宗的会有何打算。 温清池挑了下眉,他妈的打玄明宗时候蔫巴巴的,打他们就是正规军是吧? 温清池在徐泽川的帮助下,加入三人的小团体。 瞧着眼前傅砚辞的靠近,裴言澈眼皮子猛跳,莫名其妙的心慌。 “傅砚辞,你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裴言澈眼神嘲弄,语气怜悯,“打个玄明宗眼睛都能弄瞎,哎,五宗又多了个瞎子。” 遇到这场面,傅砚辞会怎么回答来着? 温清池想了想,吐字:“滚。” 裴言澈自讨没趣,垂眼继续看地图。 周璟言将刚刚讨论过的内容,重新复述了遍,又道:“看你这样,定是着了温清池的道,不如我们合作吧?” “我们宗有定位轮盘,可以快速辨认方向找到凌虚宗他们。” 温清池点头,开挂的器修,带节奏把他刀了。 裴言澈眉梢微冷,道:“找到了先别打草惊蛇,死瞎子鬼主意多,我们现在周围布置好陷阱,设下杀阵和剑阵。” 温清池点点头,有钱的符修,刀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嘉和捏着拳头,骨骼咯吱咯吱的作响。 温清池暗暗思忖,逆天的御兽师,用让剑修对付。 徐泽川替温清池开口:“我大师兄受了伤,不宜参战,我替他打前阵。” 温清池反手拉他,清嗓子:“不必。” “大师兄!” 徐泽川语速着急,难掩担心。 “行了,收一收你们的师兄弟情深。” 裴言澈可没兴趣看逍遥宗的感情戏,他还想趁早解决完,去猎杀妖兽。 “等勘察的人传消息回来,明日一早,围剿。” 温清池抱剑,倚在树身下。耳边是叽叽喳喳的徐泽川,还有刚回来的三个逍遥宗亲传弟子你一言我一句的。 有点吵。 “傅师兄!” 伴随着清丽的声音,少女曼妙的身姿出现,作势要扑进温清池的怀中。 温清池没反应过来,被扑了个满怀。 沈听妤哭泣,脸上挂泪渍:“听说你被温清池偷袭受伤了?我好担心你……” 温清池的手放在半空,在纠结抱还是不抱,她也不知道傅砚辞和沈听妤走到哪步了。 徐泽川泛着酸水:“沈师妹对大师兄可真好。” 沈听妤娇哼一声,转念又害羞起来:“傅师兄,你以往总是躲开我,如今……” 温清池明了,吐字:“你压伤口了。” 温清池有气无力的,沈听妤脸上面露尴尬,急忙起身道歉:“对不起,傅师兄。” 温清池摇摇头,无言侧身。 “沈师妹,大师兄受伤了,让他休息吧。” 徐泽川安抚柳泣花啼的沈听妤,将她哄走。大师兄这模样,明显生气不想说话了。 夜,色凉如水。雾蒙蒙的残云游荡,遮住小半的望舒,露出的模样若出鞘的弯刀。 “沈师妹。” 温清池的声音沾水,衣袍带着露气,“子时,我在左边小林子等你。” 她的声音很轻,又特地挑着洛衡之去和素水宗交涉,沈听妤企图和周璟言说话的时候。 沈听妤先是微愣,缓过神,俏羞一笑:“好。” 周璟言在旁,自是能听到一些。 温清池路过周璟言时,明晃晃地撞上去,毫无歉意地走掉。 周璟言眉心蹙了下,傅砚辞向来不会如此无理。 一下? 子时? 子时,傅砚辞趁着大伙都差不多休息,独自走进了小树林。 沈听妤偷偷睁开眼,提起素蓝的裙摆,小心翼翼地绕过旁人,跟去。 周璟言抬起头,好似夜中狸猫,双眼微眯,起身而离去。 “师兄……” 沈听妤含羞,柳亸花娇,“找我有何事?” 温清池弯腰凑近沈听妤,扑面而来陌生的气息,沈听妤肩膀微颤,完全不敢动弹。 真没想到,傅砚辞私底下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沈听妤心里暗暗失望,原本还以为是高岭之花,慢慢勾引才好玩,也不过如此。 “师妹,温清池一直针对你。恐怕会对你下死手。” 温清池直起身,放低声音,“若是把腰牌放我这,她必定料想不到。” 沈听妤神情古怪,大半夜的不睡觉,约她出来私会就是说这事? 这人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傅砚辞:“师妹,是担心我使诈?” 沈听妤急忙摇摇头,生怕傅砚辞对她心生不喜,直接掏出给傅砚辞:“师兄,给你。” 傅砚辞的人品,还是有目共睹的。 渊清玉絜,可与昆玉比质也。 温清池将其收入囊中,偏过头:“出来吧。” 沈听妤一时间不明所以,周璟言犹豫片刻,还是出了来:“什么意思?” 温清池果断将沈听妤的腰牌丢过去,周璟言下意识接住,摸不清眼前傅砚辞的主意。 “你师弟和我师弟,我和你合作。” “腰牌,诚意。” 温清池言简意赅,周璟言沉默几秒,似乎在思考傅砚辞的合作对他是否有利。 “就你我,解决了栽赃给温清池。” 沈听妤连连后退数步,美眸圆瞪了瞬,转头往后跑:“裴师兄!” 沈听妤求救的话,还没说完。 周璟言已经将她的腰牌捏碎了,直接将人送了出去。 冷意从周璟言的眼中漫出,这哪是合作,简直就是逼迫。 傅砚辞刚刚说的话,无疑是告知沈听妤他们两个同流合污,算计她。 一旦,他放任沈听妤回去,那他定会遭到护沈听妤的那些人的指责。 不过几息,远处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嘴角勾出讽刺的弧度:“逍遥宗的首席,好手段。” 人心难测,他就是因为傅砚辞过去表露出来的行事作风,对他太过放松了,这才着了他的道。 谁能想到,高风亮节的傅砚辞,也会使诈。 “周璟言!为何伤沈师妹!” 温清池突然吼一嗓子,周璟言不由虎躯一震。 他微后退一步,温清池就一拳砸了过去。周璟言怎么可能让她如愿,数件法宝环绕,灵气凝聚成条白线,温清池贱贱嗖地擦过,直接倒地。周璟言看了看手,愣了下。 他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平a都能打得过逍遥宗的傅砚辞? “大师兄!” 天降庞然大物,徐泽川踩在周璟言的肩膀,膝盖微屈,下地稳住身形。 他一把搀扶起倒地的温清池:“大师兄,怎么回事?” 温清池颤巍巍道:“他捏碎了沈师妹的腰牌,又想趁我受伤杀人灭口。” 徐泽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家大师兄只有被气到失态,才会如此多话。 “周璟言!拿命来!” 徐泽川怒目圆睁,提剑就和周璟言干起来。其余的逍遥宗亲传弟子,也不甘示弱,摆出剑阵,要对其围剿。 “我们刚达成合作,你就对我大师兄下如此毒手!你定是和上局一样和温清池暗中筹谋想反算计我们!” 周璟言头都大了,脸上表情微微扭曲:“你能不能讲讲理!是你师兄污蔑我!先对我下手的!” 徐泽川:“你看他们信不信?”上局就是这玩意和温清池那个狗东西演戏,算计他们。如今又要对他家大师兄下手,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对吧? “你们不会都信他吧?” 周璟言见徐泽川不为所动,寻求其他几宗的意见。裴言澈挑了挑眉,比起傅砚辞,周璟言的信誉在他这跟老鼠淘大米,见底了。 嘉和陷入两难,小师妹出事,她当然要为其报仇,但如今各有各的说法。她和这两人不太熟,虽然周璟言的风评和傅砚辞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但是…… 温清池唇角动了动,掏出录像石:“证据。” 众人凑过来,石头内回放着沈听妤惊慌失措地逃跑,周璟言果断捏碎手上腰牌,沈听妤消失在原地。 顿时,众人明了。 嘉和冷笑一声,双手合十往下压,再缓缓朝左右划开,一把面上绘有波纹,身上散发淡淡灵光的九机琴出现在她面前。 “周璟言,你当真不知悔改,非要和温清池一条路走到黑,那边提前送你出去了。” 周璟言有苦说不出,这群人是白痴吗? 但没办法,论信誉积分,他比不上修真界的门面担当傅砚辞,论证据,又没有拿出录像石提前录好全部过程。 谁知道老实人傅砚辞,也会耍心机! “徐泽川,你敢!” 洛衡之犹豫片刻,仍选择带着天枢宗弟子维护自家大师兄,虽然上一局他也被大师兄出卖过,这次恐怕也是真的,但是他还是讨厌所有人这般谴责他的大师兄。 “我大师兄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徐泽川翘了下嘴:“这就是你对沈师妹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洛衡之想也不想:“你们以多欺少还有理了?” 几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素水宗和逍遥宗果断联手,制裁天枢宗的五人。裴言澈带着段越等灵霄宗亲传弟子,缩在一旁。 反正鹬蚌相争,这次的四宗结盟怕是彻底决裂,不如坐收渔翁之利,等他们打累了,趁机将几人送出局。 裴言澈用余光不经意的瞥了下温清池,思考什么时候下手除掉他,更为合适。 不过很快,他又摇摇头。 顾晏实力过于强硬,唯有傅砚辞尚有一战之力。如今除掉,太亏了。 想到这,裴言澈敛了敛心神,果断加入战斗。 “徐泽川,我来助你!” 裴言澈一马当先冲到周璟言的面前,背对着所有人,用只有他和周璟言听得清的声音:“将他们往前面引,我帮你除掉他们。” “事后,我们合作。” 周璟言眸光闪了闪,突然发力震退裴言澈,扬声道:“跑!” 就算是陷阱,也只能赌一把了。 不赌他能活下来,赌逍遥宗和素水宗给他陪葬。 嘉和抚动九机琴,音色清脆若泉水,携带强烈的穿透力:“哪里跑!” 徐泽川回头,面色柔和:“大师兄,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话毕,众人都争先去追杀周璟言。 周璟言动了两个不该动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温清池按着胸口,良久,拿出玉牌联系凌虚宗众人:“各位,鱼上钩了。” “准备好,起锅烧火。” 温清池坐在地上思考了会,原本还苦恼怎么对付灵霄宗,没想到裴言澈主动送上门。 在山洞的纪怀澈和淮序收到了消息,不慌不忙又给了即将苏醒的傅砚辞一棍子:“收网了。” 淮序:“师兄和子清那边大半夜的赶工杀妖兽,现在往会赶。” 纪怀澈微微颔首,眸子掠过昏迷的傅砚辞一眼。这一招着实阴,但凡换个人,都实行不了。 但傅砚辞是谁? 信誉积分拉满的修真界天才,逢人都知晓他不爱耍阴招和撒谎。 留下傅砚辞也是以防万一,温清池一旦暴露,就将傅砚辞放出去接受众人怒火,不过现在来看,不用了。 阵法,皆是牵一发动全身。 裴言澈脚下有灵力浮动,淡蓝色的阵文,逐渐浮现。 这是他的地盘,符箓环绕着,裴言澈绛红色的衣袍飒飒飘动,升起防御结界,杀阵四起全朝逍遥宗和素水宗的亲传而去。周璟言也趁机带人反攻,徐泽川才知被人下套。 “裴言澈!你混蛋!” 裴言澈轻啧两声,不慌不忙掐诀打印。 场外的长老们,觉得这幕莫名的熟悉。 他们怎么记得,大比前的宗门大乱斗此情此景,格外相似。 被第一个淘汰出来的沈听妤,脸上淬冰寒到极点,看完全过程的她,气得牙痒痒:“温清池!又是你!” 她要疯了!这人怎么这么碍事! 四宗斗得不知天昏地暗,直至旭日东升,一缕微光破晓,留下的四个灵霄宗亲传弟子奠定了胜利。 裴言澈吐了口血沫子,真没想到嘉和力气如此之大,一个人险些手撕他。 这场战,有点亏了。 不过还好,傅砚辞没来,将其趁机嫁祸给凌虚宗。 一道剑鞘拔出的利声,前方“傅砚辞”踏风而来,黑靴踢动废墟里的小碎石。 裴言澈眼睛微暗,佯装气虚混乱:“傅砚辞,你来得正好。” “刚刚温清池带人来偷袭我们,还把你师弟打了一顿送出去。” “傅砚辞”点点头,问:“你说的,是他们吗?” “傅砚辞”一个眼神示意,裴言澈带人往后看。 凌虚宗的四人正抬着五花大绑的一人——傅砚辞? 裴言澈眨眨眼,不确定的反复确认,又回头看。 灵霄宗的几人也是一脸懵逼,直到温清池吃下还原丹。 裴言澈心跌到了谷底,两眼一黑啊—— 他怀疑谁都没有怀疑过傅砚辞,他娘的信誉分太高了。 谁能想到,偏偏问题就是出在了傅砚辞身上。 裴言澈本能捏碎腰牌,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 场外全场寂静,谁都没想到,这次秘境结果那么快就出来。 三日后,温清池带领杀满妖兽的四人一同出来,刚站稳身子,黑影微暗,挡住她的视线。 “温清池!” 温清池撒腿就跑,傅砚辞提剑对她穷追不舍,杀红了眼。 他的清白!他的信誉! 她真不是故意的,这计划也就信誉积分拉满的傅砚辞能实现。 其余四人,也自身难保,被其他人追杀着。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除了怨气能修成八十个邪剑仙的四宗亲传弟子们。 “傅砚辞,不就是扒你衣服吗!我至少给你留了一条裤裆!” 傅砚辞:“……” 袖子中的拳头,更硬了。 “闭嘴!” 今天,他要为民除害! 第201章 不回去了吗 裹挟杀意的剑气,荡平了整个谷底的蜘蛛。 秋水剑也从谷底之上,一掠而下。 秋水巴巴的望了眼温清池,又知道她此时身份不方便和他相认,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傅砚辞身后。 紫光愈发耀眼夺目,愈往里走,冰冷刺骨,蜘蛛寥寥无几。 穿出一层隔绝外面的结界,别有洞天。 温清池三步并两步,快速上前靠近紫光,胸口闷疼,体内的凤凰精元倏然混乱暴涨,分外躁动。 那处,仅仅一道紫气,伴着偶尔阴色的鲸鸣,如一道银色的帘,挥洒凌冽的光芒,一字“善”在正中央,字迹张扬,和之前问善恶的门口中,那个“善”如出一辙。 “?” 温清池眯了眯眼,居然凤凰精元居然对它排斥? 莫非这里和善道有什么关联? 傅砚辞眉梢微凉:“太和紫气。” “太和紫气呈现氤氲之状,铅华尽洗,得此悟道,修行之路可日进千里,也可增进识海,非至纯至善不可得。” 温清池刚迈进半步,就被一层无形的阻力挡回来,灼烧感在手臂上漫延,虽不痛但看样子是警告。 温清池:…… 不死心,拳头凝聚妖力冲撞了几遍。毫无作用,那“善”字更是骤灭,整个谷底暗呼呼的。 温清池退一步,亮了亮。 进一步,骤灭。 行吧,这东西一看就很丑,她是这太和紫气得不到的人。 傅砚辞也试着伸手,试探那层无色的结界,倏然一道白光浮现,直插进傅砚辞的胸口。 那“善”字浮现出道虚影,轻呼声:“骚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心地纯良!一看就是好苗子。” 这次来的人不错嘛,居然是拥有琉璃心的天生剑骨。 温清池唇角抽了下,缓缓竖起中指。 宝物都禁止歧视她! 傅砚辞抱拳,作揖:“晚辈傅砚辞,见过前辈,不知前辈这是何意?” “哎呀,不要叫人家前辈,人家才不老。”虚影总算现形,犹如枯枝的老人,矫揉造作的竖起兰花指,“人家今年才一百万零一岁。” “叫人家,花花就好。” 温清池和秋水看傅砚辞的眼神逐渐意味深长,哇哦,玩得可真花…… 傅砚辞作为小强版龙傲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不改色道:“前辈,礼不可废。” 花花环顾傅砚辞一圈,顿觉没意思:“又是个小木头,没意思。” “嘶,不对,你不是妖族?被妖族抓来的奴仆散修?” 花花凑到傅砚辞的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可你身上也没有通过善道试炼的气息,你是谁?” “你是怎么到这的?” 温清池蹲在地上,像个圆鼓鼓的鹌鹑蛋,明明是她先发现的,怎么便宜了傅砚辞这家伙。 傅砚辞不隐瞒,俯看一眼前方不远处的温清池:“是她发现谷底有异样,我陪她进来的。” 听罢,花花注视了温清池几秒,若有所思:“难怪。” 不合适。 “女娃娃,你非魔非妖非仙,死气缠身,活不过十八。” 太和紫气,有灵智便可观面相看命格,趋利避害,只授贵不可言的长寿人。 秋水怒不可遏,当即用风切过他的灵体:“死老头,你说什么呢?” 太和紫气哟哟两声,双手指着它,幸灾乐祸道:“急了急了,你是她的剑灵吧?” 秋水一副小狗护主的模样,死死盯着他:“要你管,你这破气。” “狗剑。” 太和紫气飞来飞去,逗着杀气冲冲的秋水。 傅砚辞无动于衷,只是剑柄上的剑穗微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 温清池眨眨眼,哇了一声:“你能看破我身份?” 花花自豪感溢出:“那是,太和紫气可是排名第三的原始之气,自是能看破一切幻象。” 灵力恢复过来的红尘,又活蹦乱跳出现:“小辞辞,我又回来了!” “哇!好热闹!秋水!你在干嘛呢?” 秋水一脸烦恼:“滚开,别烦我!” 红尘的眼泪说来就来,哭唧唧找傅砚辞求安慰:“小辞辞!他凶我!呜呜呜,你管管他!” 傅砚辞稍显疲惫,揉了揉眉心:“别闹。” 红尘哭得更凶:“小辞辞,你不爱我了!你有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对吧?” “还把我的剑穗,挂它身上!” 傅砚辞:…… 太和紫气和秋水打的你来我往,红尘缠着傅砚辞,不依不饶。 太和紫气逗秋水的同时,还不忘抽空和温清池聊天:“话说女娃娃,你几岁啦?” “十七。” 太和紫气满不在乎的样子:“十七呀?那距离你十八生辰还有时间嘛,照我说这一年呢,你就多探秘境找机缘。” “没准能逆天改命呢?” 温清池:“有道理。” 太和紫气又问:“不过你十八岁生辰是什么时候,时间太短的话,得抓紧了。” 他以前呢,还没被人抓进这塔里,也见过不少修士,也结识了不少朋友。 自是知道有何秘宝,能助她一臂之力。 虽然已过数百万年,若能留存下来,怕都有通天的本事。 “五日后。” 一瞬间,闹哄哄的谷底静寂无声,打闹声戛然而止。 大家都停下动作,不由看向面色淡然的温清池。 若是她穿书过来的日子,正好是她的生日,也是乾大象把她捡回宗的时候。 安静的可怕,温清池受不了:“看什么呢?” “我那么大的人,活着站在这,你们就开始怀念了?” 温清池瘪瘪嘴,站起来。刚蹲太久,双脚微发软:“傅砚辞,这次机缘就让你了,欠我个人情哈。” 温清池打算去结界边缘,为傅砚辞护法,等等就趁机敲诈他一笔,虽然机缘不属于她,还是能从其他地方拿到好处。 比如傅家的帮扶。 晚点,她去另外一座塔的九十层看看,既然善道有原始之气,那恶道应该也会有。 傅砚辞怔了怔,问:“不回去了吗?” 不回修真界了吗? 一直躲在另一人的皮下,度过余生吗? 温清池大步流星往外走,干净利落的和他擦肩而过。 风撩起傅砚辞腰间缎带,一点缎料划过温清池的小拇指。 “不回去了。” 年少相识,又渐行渐远。 第202章 师徒恋有违常伦! 影石上,温清池被拖入谷底生死不明,赶来的老祖们正和麒麟斗法。 狼族族长思量再三,叹息离去。 五宗高层要商量对策,故让云泱先下去休息。 逍遥宗的道路,抬头群山绵延,似有万千沟壑。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云泱墨迹在路上,心绪不宁。虽然他们一直将她保护在安全处,但她心里偶尔会有种融不进他们的感觉。 她也想出一份力,也想陪他们一起冒险。 “时愿,一旦入了戏,就出不来的。” “羁绊愈多,你就愈舍不得离开了。” 温清池的话,在她耳边久久不能徘徊。 倏忽,一道急促含糊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 “快带我去找温清池,来不及了。” 云泱吓得当场跳一丈高,当场作法:“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 那道声音又再度响起,带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别这么丢人好吗?赶紧去找你师父,我有事情找他。” “这件事不能告诉第三人!” 遇到温清池的事情,云泱也不敢过多耽误,去而复返,想也不想的踹飞了殿内大门。 “师父!” 乾大象板着脸,正当想呵斥云泱没大没小,树立一下自己在各宗长老和宗主面前的高大形象。 云泱哪里给他装逼的机会,随意抓住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就往外跑。 “逆徒!逆徒!为师的胡子呀!” “轻点呀!我可是养了好久的!” 素水宗隐藏收弟子规则,是力气大吗? 留下一众人在风中凌乱,萧景逸用折扇抵住下巴,若有所思。 云泱踹开门,强行拽着乾大象入自己房间,关上。 大手拍门上,努力踮起脚仰视乾大象。乾大象的表情由青到白,由白到黑。刚生出的气势,硬生生缩回去。 “逆徒……为师大致知晓你的意思,但是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乾大象语重心长的劝解,“你应当找一些同龄人,再者修仙不可太沉迷入七情六欲……” “有违常伦。” 果然,即使他幻化成老头的模样,还是抵不住魅力大。 云泱没工夫听他废话,上手捂嘴,气喘吁吁道:“师父,有鬼找你。” 乾大象一头雾水:“你招惹鬼修,报我名号了?” 真是让人不省心,凌虚宗第五条宗规不是说了吗? 出门在外,可以偷鸡摸狗,但别报凌虚宗名号。 不可说听不下去,直接冲破云泱的袖袋,开门见山:“温清池有危险,我知道你可以传送我过去,我需要过去帮她。”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传送到她身边?” 他也没有跟任何人说,他给温清池自己的本命法器之一。 皈依 “别问了,再问就来不及了。” 乾大象:“……”主人不省心就算了,连本命法器都没大没小! “好好好。” 自己捡回来的徒弟能怎么办? 宠着呗。 徒弟的本命法器嚣张怎么办? 爱屋及乌呗。 傅砚辞同其佩剑,正接受太和紫气炼体,温清池和秋水蹲在结界外,玩起了一人一句的接黄文小游戏。 秋水红着脸,气成只蜷缩的刺猬:“阿池,你过分!” “欺负我不懂这些!” 温清池凑近他跟前,面上咧开一抹好奇:“你以前不是也有主人吗?” “你主人一点都没教过你这些吗?” 秋水别过头:“她不要我了。” “有很多其他佩剑,顾不上我。” “可能也是因为我不会说话,所以所有剑里只把我扔在那。” 温清池眨眨眼,点了点他额头:“笨蛋,她可是你的铸造者,如果不喜欢,全六界的人怎么只知道你,不知道别的?” 她就没听过,那位前辈有其他出名的佩剑。 “你的剑身,就是她爱你的表现。” 炼日熔金,暮云氤氲。 仅凭秋水剑沉睡的那个山洞,她就能断定其剑主对它用心。 怕是有什么要事,不得离开。 “一定有什么误会,没准她还在那找你。” 秋水伸出手指抵止她的话,认真道:“若是有误会,那便误会吧。” “我是因你而生的剑灵,就算有以前的记忆。” “我的剑主,唯你一人。” 温清池是他选择的,他心甘情愿臣服的,唯一剑主。 想到什么,他小心翼翼道:“你以后是不是也要找其他佩剑?” 他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那么嚣张了,也不能独占剑主了? “我只有一剑。” “名,秋水。” 她临死之际,是秋水甘愿成为灵根,冒着永不能化形的风险,为她博得生机。 以前的话,当然想着法宝灵剑什么的,愈多愈好,后来有秋水就很好。 不是剑主,是阿池。 他的阿池。 兀地,银制的戒指从温清池手中窜出,一块碧绿色的玉尺,从中冒出,冉冉升起。 通体刻有玄妙的符文,有一轮淡绿的光圈绕其而行。它面上的符文闪烁不已,不可说从其传出。 “不可说?” 温清池沉默了下,老头子怎么把它送来了。 “难不成,凌虚宗破产倒闭了?” 这是给她寄包袱,让她跑路? “哈哈——” 诡异的笑声,从中不可说中透出,有些癫狂。 看着剧烈颤抖的不可说,温清池闭眼扶额。 完了,她就两个本命法宝,又癫了一个。 “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可真让人难过。” 那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中,掺杂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是之前告知我,怎么对付沈听妤的人吧?” 温清池开始正经起来,态度也端正,少见的好学生模样,“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浮出不可说,周身白莹的光包裹,看不出是何等模样。 温清池注视着那团光圈,也不说话。 “终于找到你了。” 那团人影蹦蹦跳跳,长袍宽大随人影飘荡,“猜猜我是谁?” 温清池歪歪头,不语。 那团人影顿住,正当失望之际。 “姜时愿。” 温清池突然开口,又道。 “我的小师妹。” 那团人影定在原地,似乎在打量眼前的温清池。 倏然,她轻笑了一声,在空洞的谷底,如涓涓流水。 “师姐,认出我了呀。” 无论何时,无论她以何种方式出现,她的师姐,总能第一时间认出。 “师姐,我想你了。” 第203章 跨越百年 姜时愿,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我不能久留,若是让这里的时空法则察觉到我的存在,便会将我抹杀。”姜时愿完全没有给温清池开口的机会,想一股脑的全部倾泻而出。 温清池满头雾水,眼前的光团上蹿下跳的:“什么意思?” 她猛地泄力,自嘲了下,又道:“师姐,一时半会我说不明白。” “我太想你了。” 姜时愿飞快扑上温清池,似要把她镶进血肉,融入骨髓。 她算万万遍,就让她赢一次吧。 “跟我走好不好?去我的世界后,你就一切都知道了。” “就五天,好不好?” 呼呼的谷风裹挟哀求,小心翼翼的询问。 温清池轻轻回抱住她,虚无缥缈的光团,一刹那,有了温度。 一只手拍着她的背。 “好。” 温清池虽不明所以,但师妹不会害她的。 秋水从天而降,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腮帮子鼓囊囊的,道:“我也要去!” 阿池去哪,他就去哪。 姜时愿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故人,有些缅想:“你是师姐的佩剑,自是可以。” 神秘的气息全部散开,光团裹着温清池和秋水剑。她们脚下的绿色灵气连同阵法如清澈见底的古河湖面荡开,下一秒,地上出现个洞。 三人就径直来个重力下坠,温清池跌跌撞撞地,从一条自上往下的隧道掉落。 连呐喊都来得及喊出,太和紫气察觉一丝时间和空间的同时波动,空出一缕去查看。 搜寻一圈谷底,并无异常,只是守在结界的温清池,突然没了气息。 “奇怪,女娃娃呢?” 整个天空,渲染成绚烂的极光色,流动青绿色的绸,照映雪峰上的云。圣光当空,寒州颤抖,引得六界大能皆有所察觉。 一睁眼,温清池就来到最不愿回的地方。 极寒之地,终年冰霜不化,寒雪不融。 旁边的光影泼洒在地,那道倩影的样子,初浮水面。 是云泱,又不似云泱。 那张稚嫩的脸蛋,长开成了一张杳霭流玉的美人面,眉梢微蹙,若明云中松雪,又似山溪之晚风。 和云泱对比,她更显成熟。 温清池眼里,露出了惊讶。 “师姐,长大的我好看吧?” 姜时愿牵起温清池的手,往自己脸上蹭。杏眼圆溜,故意在讨好她。 她的师姐,还没见过她长大后的模样。 “好看,但这是哪?” 倒映光的杏眼,骤然暗灭,良久道:“另外的时空。” “一个没有你的时空。” 话尚落下,姜时愿牵着温清池撕裂空间,离开这罕无人迹之地。 路上,听姜时愿讲解了这个时空。 她总算对这里的修真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时空和温清池所在的走向最为相似,只是这个时空的温清池并不知道如何对付沈听妤,没有设计玉城之事。 沈听妤没有死,逃到了妖界,在妖界和藏匿在狼族的温清池斗智斗勇,还暗中联合了妖魔两界攻打修真界。 后来温清池在妖族得了传承,修为一跃到渡劫。 以一己之力,对抗数位妖族和魔界大能,保住了凌虚宗所有人,和大半个修真界。 可后面却被萧景逸算计,死在了沈听妤和他的手中。 事发后,萧景逸不知所踪。 后来又开战了,修真界战败,结局跟原着走向一致,只是在沈听妤后宫的不是那群人。 “所以,我死在了小师叔手上中。”温清池颇为感慨,低低笑两声,“还真是他。” 姜时愿轻轻:“你早知道了?” “不知道,不过有些猜测而已。”温清池如实,又问,“那你们怎么样?” “还行吧。” “也就顾师兄做了宗主,终年闭关。淮序师兄忙着被妖魔两界追杀,纪怀澈忘了我们,江子清放弃身体主动权,江漾夺取了魔界半片江山……” 姜时愿用最平淡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讲述了二十五个亲传弟子的一生。 “也就活着的都疯了,正常的都死了。” “有些运气好的,就不知生死。” 温清池:…… 这叫还行? 姜时愿想到了什么:“师姐,你能换回自己的样子吗?” “我们已经两百年,没见过你了。” 温清池有些哭笑不得,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奇怪怪的。 但她还是照做了,吃下丹药,样貌变化万千形态,最后恢复容貌:“我现在的样子,和你们印象里的一样吗?” 姜时愿指腹戳了下温清池的脸,别过头,声音闷闷:“一样。” 她的师姐,十七岁。 “师姐,这五日千万不要动用灵力,被这里的天道法则察觉,不然会被抹杀的。” 温清池伸展了下四肢,努力消耗波澜的情绪:“好。” “我们要去哪?” “回家。” …… 夜凉如水,凌虚宗,一处院落。 桃花树旁,凉亭之下,坐着一男子。面容染尽霜华,眸色描墨不含情,身形清落傲岸。 纤长的手指捻笔,蘸墨绘人样。只是偶尔停下,思考一会,又再度提笔落下。 故人离去太久,有些都忘了模样。 “二师兄,你把我画丑了。” 伴随着声音,一道身影从桃花树踏月而下。 容色绝艳,美得雌雄莫辨。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仅仅一眼便落入红尘中。 “小师妹去哪了呀?只知道寄信回来,都不知道看我们一眼。” 被称二师兄的看了眼,又低低:“不知。” 那人听后,叹了口气:“小师妹,自从师姐睡着了,她就远游了两百多年。” “不肯回来。” 淮序从不肯把温清池和“死”字放在一起,她只是睡着了,睡得比较久。 他们只是,现在找不到她了而已。 这些年,他不断在六界寻找师姐的踪迹,仍一无所获。 不过,后来…… 他嗤笑一下,看着眼前孤冷出尘的顾晏:“萧景逸,他用的复生之法,我派出去的人大致查到了一些。” 对于那个人,他又敬又恨。 顾晏的动作,停了停。 正色看他,道:“师姐,不会希望你这样做,别惹她不高兴。” 淮序摊摊手,连声道:“好好好。” “四师兄,师姐就是因这死的,你若是用了那法子,你说师姐会不会讨厌死你?” 淮序边说话,边侧眸:“小师妹,消失这么久,一回来就训我,你又带了谁……” 月光破碎,神往心止。 笔顿雪纸,染黑那画。 他们翻六界,闯万境寻法复活的人。 跨越百年,出现在此。 第204章 包甜的 万籁俱静,相对无言。 温清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对她来说,这些熟悉的脸,有些陌生,甚至是新奇。 这就是她师弟师妹们长大后的模样吗? 真好看。 温清池发愣之际,淮序倏然撕裂空间,消失在原地。 温清池:…… 她没忍住,问:“这是做了多少坏事?见到我就跑?” 姜时愿放声大笑,师姐还真的是了解他们。 自继任凌虚宗宗主,顾晏少有失态的时候,永远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倏地,他回过神。 瞬闪至温清池面前,挡下破碎的月色,伸出手去抓,又截在半空。 不能碰,一碰就不见了。 姜时愿探出头,小声提醒:“二师兄,活的。” 能抱死死的,反正她是第一个抱的。 温清池:“……”什么话,她不是活的,难道是死的? 哦,她这个时空是死的。 温清池上前半步,伸出手问:“兄弟,来都来了,走一个?” 静默两秒,顾晏抱了下,又松开,不带一丝留恋。 “你饿了吧,我去做面。” 温清池摸了摸鼻子,她这个时空有那么吓人吗? 姜时愿不乐意了,出声抗议:“我费尽心思把人带回来?不是为了让你毒死她的” 顾晏瞥了她一眼,像猴上窜乱跳的姜时愿戛然而止。 “谢谢师兄!”姜时愿拉着温清池往里走,还不忘吐槽顾晏,“孤寡老人独守空巢,略。” 温清池四处打量一番,院落还是原来的院落,陈设不变。 姜时愿自来熟地倒茶,递给温清池:“师姐,今晚陪我睡觉好不好?” “可以,不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温清池接过茶杯,放在桌面,“为什么带我来这了吗?” “带你来看看,你死后的我们。” 姜时愿说得轻松,仿佛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且我在那个时空能停留的时间太短,若是你带过来,反而能停留更长时间,我也有时间把所有事情,和你说一遍。” 全部事情的经过,和这些年自己做过的事情,真中掺假的娓娓道来。 和五宗弟子经历了两次生死大战,姜时愿选择留了下来。 自从那日萧景逸拿这个时空的世界本源复活了些人后,世界本源消散,这个时空被抛弃,世上再无成神的可能。 她带着自断的秋水剑和不可说,闯荡六界,最后在那方天地寻到了一丝改变过去的法子。 她和顾晏等人书信集齐上千的秘宝,和顾晏用半生修为作为代价,开启从那方天地取出的扶光镜。 “我在扶光镜中,用其演算几万多次 总算有一次好结局。” 姜时愿谈及这话,眉梢微暖,“所以五日回去以后,妖界传承,你千万不要碰。” 姜时愿还想说些什么,被人打断。 “什么意思?” 刚消失不见的淮序,搅裂一空间口子出现:“小师妹,她又要不见了吗?” 淮序死死盯着姜时愿,猩红的眼眸裹挟偏执。 温清池挑眼疑惑,这两百年淮序又经历了啥,她个乖乖师弟,怎么突然由癫变疯了? 姜时愿幽幽的眼珠子,转看他:“师兄,你会吓到师姐的。” 淮序静默几秒,刚爆发的迫人气势瞬收,低低:“小师妹,我们出来说。” 顾晏端着面走进来,淡淡道:“要吵出去吵。” 姜时愿起身:“行。” 姜时愿跟着淮序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两百年后的顾晏和十七岁的温清池。 “吃面吧。” 温清池怔了怔,道:“好。”不过顾晏做的面,能吃吗? 温清池端盆尝试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好吃。顾晏又拿起梳子,靠近温清池:“你发髻乱了,我帮你梳吧。” 吃着面的温清池想制止,顾晏已拔下簪子,青丝尽数泻下,少许落进汤里。 温清池折过身子,嘴里叼着没咬断的面条,像刚从水里爬出的女鬼。 顾晏仓皇了瞬,变回了那个做错事就会低头的小孩:“对不起,师姐。” 他就是太想把所有事情都做一遍,结果都没做好。 温清池咽下面条,抚慰巨鸟依人的顾晏:“不用道歉,面很好吃,我也想你帮我扎。” 她连汤带面一同吃进肚子,把盆翻了翻:“好吃。” “师弟,厨艺可比之前好多了。” “练了些日子,想着等你活过来吃的。”顾晏朝她温和一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温清池如实:“五日后。” 顾晏呼吸停顿了两秒,神色坦坦荡荡:“挺好的,不然那边的他们该担心了。” 他又问:“明日,要出去逛逛吗?” 温清池看不懂顾晏,他太沉稳了,静默得如深海,窥不见他的内心所想:“好。” 两人还想聊点其他的,门外就爆发剧烈的争吵。 “她那边也有我们又如何,他们那时候的修为护得住她?” “萧景逸!那群老头子!还有沈听妤哪个是善茬!” 那个时候的他们就是废物、累赘。永远跟不上师姐的步伐,永远只能仰望她的背影,甚至目睹她的陨落。 姜时愿也来脾气了:“她留在这超过五日也会死,你要再看她死一次吗!” 门外的争吵声,瞬止。 温清池看了看顾晏,他面色淡淡,又看了看门口安静下来的两个人。 淮序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转头又离开,留下的一句,将又清又冷的凝月裹在其中。 “可他们也保护不了她。” 只能和我们一样,目睹她的死亡。 姜时愿摇摇头,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真的走了,声音轻了很多:“不一样,他们还来得及。” “师姐,你先休息吧。”顾晏起身,朝温清池缓缓施礼,淡漠又疏离,“明日我带你去逛逛。” 房间空荡荡的,就剩她一个人。 他们的结局,透过姜时愿的只言片语,她点点捡起,将其拼凑。 老头子及其余的宗主和长老,不断死战,又倒下。 他们只能发了疯的成长,又倒下。 那个有洁癖的花孔雀,带着灵霄宗的亲传战死沙场,倒在血泊里。 徐泽川领着两个逍遥宗的亲传去后方偷袭做诱饵而死,给一众百姓争取逃生的机会。 险些成神的傅砚辞,挡下数次大劫,不知所踪。 嘉和成了五宗的领头羊,周璟言和洛衡之回到了家族,和那群老不死的争权,彻底撕破脸皮。 不知为何,她莫名的窒息。 实在不行,毁灭吧。 第205章 我救你万万次 “师姐,这是你的秋水剑,至于不可说已经和你手上那个合二为一了。” “里面藏有一些小秘密,等时机到了,你就会知道啦。” 姜时愿将断成两半的秋水剑,放在桌上。秋水从温清池的剑中蹦出,看着灰不溜秋的秋水剑。 挑大眼睛,看向她:“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什么断了?” 可恶,说了那么多人,他那么帅的剑就只值断剑两字!!! 御兽师禁止歧视帅剑! 姜时愿不藏话:“师姐临死前,你不惜自断剑身想为她杀出条血路。” 秋水听罢,长舒一口气,对着温清池咧嘴:“还好还好,我们是一起死的。” “……”温清池嘴角一抽,“你觉得凑对筷子的死法很光荣?” 秋水想了想,点头道:“光荣,筷子可以干饭。” 温清池思考,认同:“有道理。” 姜时愿:“……”她的师姐,真的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师姐,我和二师兄有事先去忙了。躲在暗处的那条蛇师兄会找你。”姜时愿思忖几秒,又随意瞄了下空荡荡的一角,“晚点再回来陪你睡觉,等我回来。” 温清池只能巴巴点头,虽然的她才十七岁,在这群百岁的师弟师妹面前,倒更像事事要安排的小孩子。 姜时愿刚迈出去一步,又折回来抱了抱温清池,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师姐热气腾腾的,我喜欢。” 温清池:…… “我那么无聊,你就不打算出来陪陪我吗?”温清池也不知道淮序在那,只能对着空气自语,“顾晏和时愿,我都看了。我还没认认真真的看过你。” 淮序蓦地又窜出,一言不发地跪地。 “跪什么?”温清池挑眼轻笑,上前想扶他,这人倔的像头驴,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她蹲下,藏着疑惑的脑袋凑到他跟前:“怎么了?” “我没有不想见你,我只是做错事了,怕你对我失望。”淮序声低,头低,语气低,“我知道和萧景逸那样,利用无辜之人的命甚至是其他时空的世界之源复活人,是不对。” 刚刚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师姐一定听到了。 “但我可以一命抵一命。” 只求不要讨厌他,好不容易有一故人归,若是对他心生厌恶,他真会疯的。 温清池眨眨眼,细数淮序因害怕而微抖的睫毛:“果然呢,我家的淮序,无论在哪都是最好看的那个。” 淮序悄咪咪抬了眼,撞上温清池的视线,又垂落:“师姐,你不怪我。” “我还虐杀了修真界的修士,用他们来引诱妖族绞杀。”虽然都是死囚,但其他顾晏和姜时愿并不喜欢他这样做,不过他不在乎,都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能赢的人才有资格活着谈喜欢,“沈听妤,她该死。帮她的妖族都该死,还有萧景逸……” “一定很多人迁怒你吧。”温清池摸了摸他的头,对缠上自己腰身的蛇尾视若无睹,“你被追杀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回不去的修真界,融不进的妖界。阵阵冷意迢风、道道刀光剑影。他一次次没入风雪中,坠入诡谲的斗争里。 任风浪起,也击不碎其心,毁不灭其志。 倏地,一轮明月,照向他。 淮序笑了下,眼角带泪,又哭又笑:“受了,他们都欺负我。好多人,我好疼……” 他抱住了明月,拥月光入满怀。 宛如小雪试炼之时,她也曾义无反顾拥他入怀。 “别讨厌我,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他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一直都是。 “我知道,淮序一直在光照的地方。” 温清池轻轻拍打他的背,淮序将头埋进她的脖颈,蛇尾死死缠住她的腰身,泪水浸湿了她肩膀衣服的那一角。 “他们都欺负我,怀澈也不记得我了。江漾不是子清,小师妹一走就是两百年,二师兄老是冷冰冰的。” “他们都欺负我,师姐帮我打他们。”淮序哭得好不狼狈,惋惜道,“他们就是嫉妒师姐喜欢我。” 百岁老人朝十七岁的小孩打小报告,温清池都要气笑了:“我打不过他们。” “我帮你摁住他们,你打。”淮序扬了扬下巴,胡乱用袖子擦干净眼泪。他似乎知道自己很好看,特地凑近直直看温清池,略含哭意,“好不好?” “淮序。” 一道冷清清的音,淮序后背发凉。瞬移的顾晏,拖着他的衣领往外走:“既然那么有力气哭,那便过来训练。” 淮序苦着脸,小声试探:“我觉得我更适合陪师姐,你觉得怎么样?” 顾晏不为所动,淮序仰天求救:“师姐,救我!” 去而复返的姜时愿,淡定关上门:“自找的。” 温清池抵唇笑,和姜时愿对视一眼:“淮序当真变了好多。” 愈发像…… 子清。 姜时愿:“变得更骚里骚气了。”这两百年虽然他们没线下见面单杀对方,但在线上吵了不少架。 姜时愿带着温清池去沐浴,将近子时三刻两人才躺下床。 “时愿,你会不会后悔留下来?” 姜时愿漫不经心地把玩温清池的头发,听故人说话,又道:“不后悔,我父母那边有云泱,他们没认出来。” 不后悔,两次大战,她从弓都拿不稳的凌虚宗亲传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凌虚宗长老。从被人护在身后看着一个个挚友逝去,到挡在跟前护着一个个百姓活着。 “师姐,我有羁绊了。” 羁绊太多,不走了。 姜时愿搀住温清池的肩膀,流浪异世的孤魂,终是寻到了她的同伴。 “我好困,想睡觉。” 温清池应了声,抱着她睡去。 温清池的呼吸逐渐平稳有规律,姜时愿阖上的眼骤睁,无声无息的盯着眼前人。 和温清池的记忆,在过往。 回忆了什么,她勾了勾唇。 她的师姐,一直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一开始对顾晏他们那么好,是希望用他们成长起来保护凌虚宗。后来同意她做师妹,也是想用她和沈听妤抗衡。 两百年太长,久得让她什么都想明白。 她,也是纸片人。 或许她对他们是真心,只是最初的目的不纯。 可是…… 她还是心甘情愿的,还是最喜欢她的师姐。 温清池的随手一帮, 姜时愿的万次相救。 你护我一刻,我救万万次相报。 第206章 下雨了,要打伞吗 次日,清晨。 被迫换了一套又一套的温清池,麻木在原地转圈:“这都第四十七套了,还换呀?” 换衣服换疯的姜时愿,附和道:“就是就是。” 顾晏抿了口茶,掀开眼皮,看了眼两人:“都是你们不在时,让人备好。” 尺寸也是量好的。 “都是最新款。” 淮序不能离开妖界太久,不然对面随时会趁其不备,偷袭他的大本营,卯时便回去了。 温清池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纱裙,衣裙犹如湛蓝的天空,淡蓝色轻纱披肩,还镶了满身的小珍珠。就连给她搭配的头饰也是小贝壳状。 她还是更喜欢打架穿的衣服,这裙子她得掀开好几层才能找到自己的脚去踹对面。 姜时愿则是一袭窄袖青色衣裙,满头小花点缀。顾晏像个老父亲的点点头,对两人的装扮十分满意。 顾晏伸出手,将一块银制的面具递上:“带上面具吧。” 温清池的来历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顾晏:“你想去哪?” “老头子他在哪?” 葬在哪? 顾晏沉默了几秒,道:“化为灰烬,尸骨无存。” 顾晏带着两人来到了后山禁地,宽袖一挥,一条白幕的灵力轻而易举地劈开群山,又一分为二朝外推开。 “这里是葬的都是凌虚宗大战死去的弟子,有些没有尸首的就放个立个碑。” “师父在那。” 他常年不出去,待在凌虚宗。大部分时间除了去温清池的院落,就是待在这里陪故人,扫扫落叶。 “裴言澈情况特殊,他也在这里。” “他当年不顾那群人的威胁,硬是带人来支援五宗。所以等他一死,他们就立刻扶其他人上位。” “裴言澈的尸首,原本是灵霄宗带走了。又硬生生被以厚葬裴家主的名义带回去。” “江漾第一个察觉不对,棺材里面没有死人的味道。我就派人去找,在乱葬岗找到了他。” “那时候,我们五宗刚经历一场恶战,经不起折腾,我便自作主张把他也葬进来了。” 顾晏想到什么,又道:“怕你无聊,特地葬你旁边,让你可以骂骂他,开心一下。” 不过他早就安排了人,等他死后,会把裴言澈挖出来挪个窝,放他躺。 左边老头子,右边花孔雀。 她的坟墓,可真热闹。 三人这一天什么都没做,就在后山扫墓,扫了一整天。时不时温清池还坐在老头子的坟墓旁,和他说说话。 傍晚,姜时愿被淮序挤走,蹲在温清池的床旁,像只患得患失的大狗既视感,双手撑头平视她。 温清池刚闭上眼,就能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火辣辣的灼烧她的背。 她忍不住,翻身看他:“你这样看我,我睡不着。” 若是淮序身后有条尾巴,那一定是在疯狂上摇的变态。 淮序撩了撩发丝,颔首:“好。” 淮序原地微绕,化身成条巨大的黑蛇,他并非真的是黑蛇,只是他通体墨绿深如墨,故而大致看便只能瞧着是黑色。 一条硕大的黑蛇幽幽的眼珠子转了转,问:“这样看呢?” 温清池:…… 活人微死,勿扰。 淮序太过想温清池,但又顾及她名声,所以将大门敞开,避免遭人误会。只是这地方,顾晏已经下了禁令,也没有弟子会擅闯。 “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温清池无可奈何,只能闭眼休息。 第三日,逍遥宗的宗主发出集结令,有要事和其余四宗商量,新任的宗主正是大战幸存下来的逍遥宗小师妹——姬紫鸢。 顾晏和姜时愿带着温清池,一同赶往逍遥宗,临到之时,温清池又道:“我现在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也不合适,就算带着面具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然,在逍遥宗山脚的临安城等你们?” 温清池的提议,姜时愿犹豫了下,毕竟离开他们的视线,温清池又不能使用灵力,总归不安全。 顾晏则是掏出了一大袋的上品灵石,叮嘱道:“去吧,注意安全。” 姜时愿:“……”你就宠着她!你个师姐脑! 临安城比百年前破旧了不少,有不少地方战后还未来得及重修,路上也有不少的乞丐,没有当初热闹。 逍遥宗的大部分弟子,都在抵御外敌。只能偶尔腾出几个来城里帮忙,逃难的平民大量涌入进来,使得战后的临安城雪上加霜。 温清池花了些钱,买下几个摊子的吃食分给路边的难民,又继续往前逛,步伐紊乱。 阴云密布,城里的气息闷重,幕色有些暗沉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雨的到来。 秋水漂浮在空中,叹气:“战争,最无辜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阿池,你在找什么?” 温清池不在状态,有时会绕着街走一条又一条,就为了扫视路边的难民。 秋水满头雾水,挠挠头:“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温清池摇摇头,有些漫不经心:“没有什么不对。” 秋水耸耸肩,逛累的他回到剑里休息。 大雨如期而至,温清池用仅剩的最后一点钱,买了一把伞。行人匆匆忙忙,难民也起身去就近的屋檐下避雨,可温清池恍若对大雨视而不见。 雨滴大颗大颗往下砸,溅飞上她的鞋袜,溅湿膝盖下的部分衣裙。 她的步子愈发沉重,速度却不减。 她一个拐角,路过一条昏暗脏乱的小巷口,又径直而去。 小巷里堆积着百姓们不要的杂物,摆放杂乱。客栈没卖出去的食物偶尔也会被丢在这,地上深深浅浅的污渍印一块块,雨透彻地激发暗藏的臭味,难以入鼻。 小巷中,雨泊里倒着个人,许久未进食的他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听着行人匆匆路过的声音。 雨一直下,一直下。 蓦地,头上的雨停了。 察觉到异样,他以为又是那折磨他的人,又在劝他屈服,心中无波无澜。 他吃力地抬了下头,少女撑着伞俯视他,银色的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衣裙精致与他有云泥之别。 他怔了一瞬,透过面具,对上那双紫色的眼眸。 少女眉头舒展开来,嘟囔了几句:“终于找到你了。” “化成灰,我也认得。” 雨珠顺着打结发臭的头发,滴在他脸上。又一直顺着下去,和伞外的雨声融为一体。 温清池撑着伞,蹲下看他。 她粲然一笑,唇瓣轻启。 “下雨了,要打伞吗?” 第207章 故人乍现 不是她,是她。 雨滴在地上炸开,声音太大了,炸得傅砚辞震耳欲聋。 朝雨落下,冲刷回忆。 他眼中倒映着故人的模样,自那次小雪试炼留不住那人后,再听闻她的消息,已是噩耗。 清光一缕,虽微末,却足够照进常年不化的雪山谷底。 雪谷乍明,光捻清雪。 温清池无声看着傅砚辞,对她来说,不过是短短两天不见。 和她斗嘴的菜鸡,怎么就成了这样? 地上那人衣衫破烂,四肢呈现诡异的扭曲,显然是被人挑断了筋骨。露出的两小节手臂,密密麻麻的陈年旧伤,又有些刚结痂的地方。 他虚弱得如同一摊泥,仿佛瘦得只剩下一身皮包骨,那双曾手握利剑斩尽不公的手,满是伤痕连指甲盖都被全掀下。 突然想起小说原着中,对傅砚辞的描述。 霞姿月韵,端正守礼。最有可能触及神道之人,古板清冷的天生剑骨,是作者用了大量美好词汇去描述的少年郎。 此刻,肮脏的泥潭,挑断扭曲的四肢,倒在浑浊的雨泊,和意气风发的剑道天才有天壤之别。 她再也勉强不出笑容,心微发酸。 傅砚辞如今的情况,她根本不敢挪动。 她歪着头,用脖子夹住伞柄,从袖袋里倒出一堆的丹药,捧着喂到他干裂黝黑的嘴边。 这些都是这几天淮序和顾晏给她的,以防万一。 回过神的傅砚辞微张嘴,费力含下几颗。 温清池腾出一只手,接住伞外的大雨,一口一口地盛到他唇瓣旁。 充盈的灵力如沐春风,舒缓他周身的阵痛,刺激着他脆弱的灵脉,一股腥甜味在喉咙窜涌。 血水掺杂毒被他吐出,喉咙发痛犹如火烧,但终归比之前好了不少。 “你现在能动吗?我背你走。” 傅砚辞眉梢微动,点头又摇头。 温清池手中动作一顿,猜到了什么。 “有人?” 温清池做了个口吻,无声的询问。 傅砚辞点了下,温清池瞬间垮了脸。 沈听妤忙着和妖族少主以及魔族少主周旋,不可能一直盯着他,所以派了两个妖族的暗卫躲在某个角落,若是他一离开,若是打得过直接杀了,若是打不过便会传信给沈听妤。 她将挑断手筋的傅砚辞丢在逍遥宗的临安城中,哑水灌肚做乞丐,受人唾骂毒打,遭尽无数白眼冷对。 让他看清楚拼了命要保护的众生,到底是什么德行。 她吊着傅砚辞的一口气,给他换改容貌,让他眼睁睁看着逍遥宗弟子过而不识,成为缥缈的浮萍,泥潭挣扎无果的谪仙。 偶有人给予善意,次日沈听妤就会带着那人的一根手指,当他面把玩,笑得又魅又俏。 “傅砚辞,你们世家人,就应该被踩在泥里,死在地狱中。” 如果有人看着傅砚辞,她该怎么把人带走? 不能用灵力,更不能暴露秋水剑。 温清池摸了摸手上的不可说,叹了口气。 “看来得靠你了。” 不可说瑟瑟发抖,以前温清池用不了灵力之时,直接把它当回旋石用,见谁砸谁。 傅砚辞的目光,随温清池一同落在不可说身上,唇角艰难地扯出一点弧度。 多年前,他身负重伤,温清池灵力耗尽,两人就靠着不可说砸出了条路。 劫后余生的两人大笑,只可怜了不可说哭唧唧缩在角落,无声控诉两人。 逍遥宗,大殿内。 听着众人商量要事的姜时愿,漫不经意地盘着两颗玉核桃,间或望向闭紧的殿门。 嘉和注意到姜时愿的异常,也朝外看,问:“外面出什么了吗?” 这两百年,姜时愿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回来了,修为捉摸不透的同时,脾气也越发像淮序,阴晴不定的。 “下雨了。”姜时愿收回视线,唇角抿了抿,不经意地说了句。 顾晏沉默看了她两眼,传音道:“有青霜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姜时愿往后靠在椅上,姿势慵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难怪舍得放师姐一个人逛,原来早就安排好人保护。 巧了,她也是。 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嘉和手上的杯子捏了又捏,举了又举,终是没砸下去。 冷静冷静,如今五宗只剩她一个人正常人,她要是也疯了,那五宗彻底没救了。 “还没聊完吗?” 洛衡之推门而入,冷嗤声充斥整座大殿。周璟言跟在他身后,顺道关上大门,笑容清朗和煦,“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误了,我们来迟了。” “不打紧。”姬紫鸢唇角抿了抿,语气和善,“刚刚聊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姜时愿,轻轻敲扶手,淡淡道:“赶紧开始吧。” 她还要去接人呢。 两乔装成百姓的暗卫,刚凶神恶煞地跳出来,就一命归西。 “温姑娘,在下青霜,奉剑主之令,护你安全。” 来人是个蓝发蓝瞳的姑娘,身材高挑,面容绝色如冰雪,皓腕霜肌,似无波古井。 身旁那糙汉,咧着大嘴巴,挠挠头,手里还提着被他揉捏成球的妖兽,笑得憨态:“俺叫吉吉国王,小泱让我保护你安全。” 灵气避雨的两人互相看了眼,默默拉开两身侧的距离。 刚刚还以为对方也是图谋不轨的贼人,差点动手。 温清池轻声道了声谢,将傅砚辞从雨泊中扶起:“麻烦两位了,不知可否带我们去逍遥宗内。” 青霜眯了眯眼:“你自是可以,可你身后那人气息微弱,只剩一口气,不易用灵力挪动。” 温清池想了想,又道:“那不知道可否麻烦二位谁能替我跑一趟,就说傅砚辞,我找到了。” 傅砚辞? 听到这个名字,青霜的眼神闪了闪,剑主派人寻觅此人已久,没想到当初那个和剑主可并肩于山之巅的人,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青霜不为所动:“剑主,要我保护你。” 吉吉国王主动请缨:“我去吧。” 说罢,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温清池勾住傅砚辞的手,微微屈膝,将人背起,伞腾不出手拿,正要坠地,青霜眼疾手快地捡起,又道:“抱歉,我不能碰他。我体内的冰霜之力,和他的灵根属性相克,他如今灵力在体内乱窜,若我碰他,会对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温清池摇摇头,笑了下:“不打紧,麻烦你帮我们拿下了伞了。” “好。” 温清池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侧头对傅砚辞碎碎念:“傅砚辞,我告诉你,我救你可是要钱的,你的命那么矜贵,怎么说也要一个亿?” “不对不对,三个亿。” …… 蔫巴巴的傅砚辞,头埋进温清池的脖颈,血渍染红了雪白的肌肤,他张了张口,费尽力气地咬下去。 很轻,若羽毛。 他说不出来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人脸皮还是一如既往地厚,胃口愈发大了,再说下去整个傅家都不够给她的。 傅砚辞的唇瓣失了温度,冻得温清池打了个激灵,嘶了声:“傅砚辞,你属狗的吧!” 切,说得好像她没咬过一样。 第208章 当年年少青衫薄 “小泱,小泱……” 偌大的黑猩猩在逍遥宗狂奔,后面一群逍遥宗的弟子追着。 “逍遥宗禁止疾行!” “逍遥宗禁止宠物乱行!” “逍遥宗禁止喧哗!” “你是哪个峰弟子的灵宠!” …… 大猩猩踹了大殿的门,不知在里面嘀嘀咕咕说了什么,逍遥宗弟子们赶过去时,嗖嗖嗖的一道道身影冲撞倒他们。 有几人运气好,在原地转了几圈,头冒星星。 执法堂的长老大老远就瞧到几个飞行的身影,哦豁了两声:“居然还敢当着本长老的面,如此嚣张!” “你们几个是哪个峰的!都给我站住!” “逍遥宗境内禁止御剑飞行!禁止法宝飞行!” “禁止骑灵宠奔跑!” “所有执法堂弟子!随我将几人抓回来!” 一时间,逍遥宗人仰马翻,好生热闹。 大雨倾盆,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温清池带着傅砚辞到附近的屋檐下避雨,让青霜看护,自己去用从蛇宫扣下的珠宝在避雨的小摊内,换了些吃食。 小摊大老远的就瞧见了和温清池同行的傅砚辞,有些庆幸她没把那人一同带来,那人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好的地方,吓人得很。 下雨本就少客,若是带过来,怕是这些仅存的客人都要离开。 察觉到异样的眼神,傅砚辞吃力缩了缩身子,阖上眼。 小摊贩递过去吃食,好心提醒温清:“小姐,如今难民多涌入临安城,我知你好心,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点为好。” “之前就有不少难民鸠占鹊巢,将好心帮他们的人全杀害还抛尸,又谎称他们被妖魔劫走,若不是刚好被野狗从地上叼出。” “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他不是。”温清池接过吃食,为傅砚辞辩解,“他行的是正道,读的是圣贤书,不会害人。” “他是逍遥宗的弟子,是为了保护修真界而遭了祸。” 他对得起众生,世人皆不可说他。 少女衣着单薄,站在蒙蒙雨中,如一盏明灯。 青霜修为深不可测,自是能将不远处小摊贩和温清池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神情微动,恍如瞧见当年年少青衫薄。 又低低头,瞥了眼地上的傅砚辞,他仍旧闭着眼,看不出喜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听罢,小摊贩猛地一震,仓皇把珠宝还给温清池,语气急促:“原来是逍遥宗的弟子,受了伤怎么还坐那,快来我这避雨。” “还收什么钱啊,快拿走。” 周围坐食的路人,听完两人的对话,也纷纷起来响应:“俺是粗人,大字不识几个,但俺知道逍遥宗出来的弟子是什么心性。他们是大英雄。” “我儿子就是逍遥宗的新弟子,当初若非有位逍遥宗的弟子拼死保护我娘俩,怕是也吃不到这灌饼。” “老板!他的饭钱算我的,吃多少我都认。” “你们胡说什么呢?”小摊贩瞪了眼几人,毛巾往肩上一搭,“他吃我做的东西,是我的福气。” “姑娘,你等我一下,我把这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你让他躺在这儿休息。” 几个路人也站起帮忙,有的主动让出位置帮忙拼桌,又腾出两个人结伴一个背着傅砚辞过来,一个为两人遮伞。 一壮汉端过一盘未动的面饼,掐细天生粗犷的嗓子:“俺一口没吃,你先吃着垫肚子。” 傅砚辞习惯了在暗无天日,无人关注的日子,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温清池扒拉开众人,佯装焦急:“他发烧了,我先带他看大夫,多谢各位了。” “有缘再见。” 温清池朝看戏的青霜使了个眼色,青霜微颔首,拿起油纸伞去接两人,温清池用嘴叼着装馅饼的油袋,背起傅砚辞就往外跑。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神,三人早已消失在街头的尽头。 几人再度回归了平静的生活,只是偶然的时候,各自都会在自己的口袋中发现价值不菲的珠宝。 首先发现的是小摊贩,她们三人走后,他又回到灶台制作馅饼,刚打开锅盖,就发现了一小堆的珠宝。 他一眼就认出了是刚刚温清池想用来换吃的珠宝,他想还回去,可人早就消失不见。 傅砚辞脱离路人的热情后,绷直的身子总算软下,他怒瞪了眼温清池,不解气又朝温清池的脖颈使劲咬了两口。 可恶,都怪她话多,被说几句而已,他又不会掉块肉。 傅砚辞弱得,温清池一拳都能打死十个如今的他。 “喔又不失雇以的。(我又不是故意)”温清池的脖子被咬得又冷又痒,她仰了仰头,想躲,“踏线硕你滴。(他先说你的)” 温清池嘴里叼着油袋,口齿不清。 傅砚辞松开嘴,轻轻撞了下温清池的脑袋,想表达什么。 流言蜚语皆是过眼云烟,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温清池轻哼了声,道:“翻阵愈到了我都泛薄。(反正遇到了我都反驳)” “怼了,寄的价签。(对了,记得加钱)” 听后,傅砚辞不再有动作,靠在温清池的背上,巨鸟依人地睡了过去。 温清池不满地跳了两下,狗东西!别聊到钱就装死! 青霜暗自揣测这两人的加密语言,但半字都听不懂,半个动作都读不出。 青霜耸耸肩,不再研究。 疯疯癫癫,和他剑主一个德性。 第209章 你们老了 温清池最不爱静,一路上碎碎念的,企图勾引两人和自己说话。 奈何一个装聋真哑,一个充耳不闻。 温清池对此视若无睹,仍旧絮絮叨叨。 “剑主来了。” 青霜倏然望向屋檐之外,宛如瀑布的滂沱大雨静止不动,定格在半空中。水珠瞬间凝成一颗颗冰粒,炸开成漫天碎星子。 顾晏带着大批人赶来,他隔着碎星子,隔着几个身位的距离,看温清池。 温清池朝他点点头,顾晏心领神会。 鉴于傅砚辞的情况,众人带着傅砚辞去客栈暂时落脚,洛衡之下了死令给家族的随从医师:“救活他,不然我让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医师白眼加无语,这句话他都听了两百年,都陪葬五百多人了。 温清池摸了摸鼻子,两百年什么都变了,就是洛衡之霸总性格半点不变。 到客栈的傅砚辞陷入了重度昏迷,众人只能先找人为他沐浴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 为傅砚辞沐浴的人,皆被褪去衣裳看到的伤疤吓了一跳,身上没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深浅不一的疤痕。 最长的那道,从脖子一直往下,贯穿了前面的腹部。 逍遥宗弟子将这件事告知众人,屋内众人皆不语,沉重的气息在屋内蔓延。 逍遥宗弟子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宗主,我们为他沐浴时,想打开他的手,却发现无论如何使力,都分毫不动。” “我们怕用灵力会伤到他,便不再碰他的手了。” 傅砚辞失踪,傅家发生内斗,无暇顾及傅砚辞。他们五宗派人找寻过,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也曾采纳姜时愿的建议,派人在临安城的乞丐中找过,也一无所获。 当傅砚辞被搬回来后,医师为他看病,众人围了过去。 嘉和瞧了瞧傅砚辞洗净的模样,犹疑地看了看屋内众人:“确定这是傅砚辞吗?” 姬紫鸢撩开傅砚辞的头发,皱了下眉:“不是。” 大师兄的模样她刻在脑海中,大师兄不长这样。 姜时愿提议:“探察一下他体内的灵根属性不就好了吗?傅砚辞不是极品火灵根吗?” 医师默默来了句:“他灵根已经被挖了。” 姬紫鸢拧眉:“也不打紧,等他醒了询问过后就知道了。” 医师头也不抬:“他嗓子受过损伤,是个哑巴。” 周璟言停手,放下杯子:“那让他写字呢?” 医师总算抬起了头,看了看说话的周璟言,又看了看扭曲的四肢,鄙夷之意不言而喻。 众人:…… “那不如问楼下那位姑娘,她有何高见?”嘉和冷不丁发话,睨视着顾晏和姜时愿,目光灼灼 “那位姑娘,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周璟言和洛衡之等人心照不宣,让姜时愿和顾晏如此在意的女子,又是这般年纪。 洛衡之博然跳起:“顾晏!姜时愿!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温清池虽抠门能吃,又行事卑鄙!但怎么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怎么能搞替身!” 温清池和江子清当初救过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绝不许有人拿这种方式侮辱他的恩人,这等于在侮辱他! 姜时愿:“替身???” 无语,洛衡之以为谁跟他一样搞霸总那套吗? 顾晏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毫不客气把杯子甩他脸上。 一记冷箭嗖的射出,偏偏擦过洛衡之的脸颊,留下浅浅的一道血痕。 一位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丝毫不藏匿周身的魔气,致使房间肆意。 “江漾,过了。”周璟言掐了个印,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魔气刹那间消失殆尽。 洛衡之死死盯着江漾,面容变了又变,最后破门而出。 众人对此没说什么,两百年了,洛衡之始终见不得江漾,接受不了江子清与他融为一体的事实。 “这人废了。”江漾仅仅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傅砚辞,就下了结论:“埋了吧。” 就剩一口气,就算费尽力气救,也不一定救的回来。 姬紫鸢冷笑了下:“魔君管得可真宽。” 且不说是不是她大师兄,就算只是个寻常百姓,也不能这么简单的就定人生死。 嘉和轻了一声:“紫鸢。” 姬紫鸢别过头,不看她。 和洛衡之一样,她也很难接受江子清的离去,她不能言语,被人当面嘲笑之时,是江子清挺身而出,同她一起打走了那群登徒子。 他身手矫健,姬紫鸢眼睛一亮再亮,总有一天她也会和他一样强,然后去保护那些受欺负的女子。 医师吼了出来:“你们几个能不能安静点!吵到我治病了!你们是不是想让他下一秒就死在你们面前!” “都给我出去!” 一个个的,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几人臭着脸,都没给对方好脸色,一个个正道不走,直接跳下楼。 整间客栈都被洛衡之包了下来,客栈的一层只有努力干面的温清池,吃着香蕉乐呵的糙汉吉吉国王,以及站在角落直勾勾盯着温清池的洛衡之。 周璟言走到他身旁,低低:“怎么了?” “师兄。”洛衡之懵了瞬,喃喃道,“我刚刚听见姜时愿的灵宠,叫她温清池……” 温清池…… 湖面平静无波,倏然一块巨石被投掷,掀起层层涟漪。 暮色降,故人归。 众人发愣在原地,姜时愿摇了摇头,顾晏抿唇不语。 思绪拥万千,方寸是星河。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温清池转了下头。瞧着目光呆滞的众人,先是微诧,后笑着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 若春和景明,犹如当年,张扬肆意。 她张了张嘴,勾动众人的喜怒哀乐。 故人相见,会说什么? 是好久不见,各位? 或是你们辛苦了,我回来了? 众人心神意动,做好了抱过去的准备。 “你们看起来混得不咋地呀,都老了。” 众人:“……” 得,他们就不该抱有什么希望。 他们定是中了邪,怎么会期待这人嘴里吐出几句煽情的话。 可恶…… 有被羞辱到!!! “温清池!” 第210章 手握之物 当拥抱换成沙包大的拳头,方知拳拳赤子心。 “不是几位百岁老人!你们有话好好说!” 温清池从凳子上跳起,在几张桌子上来回跳跃,躲着几人的追杀。 “小心别闪了自己的腰!” 各宗大能:…… 遇上温清池,几人的脑子像被狗吃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跳桌子抓人。 顾晏和姜时愿面面相觑,齐齐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加入进去,为温清池抵挡住众人的追杀。 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江漾,窝缩在角落,和眼前幼稚的几人,格格不入。 无聊,一点都不明白这群人在做什么。 楼上的逍遥宗弟子蹲在木栏后,探头探脑。 “为什么他们不用灵力呀?” “你懂什么?这几位宗主可是修真界的大能,抓个无名小辈,哪里需要灵力。这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有人弱弱道:“可我感觉,更像是遛猴?” 几人叽叽喳喳的,引得楼下被戏耍的几个,发出怨气十足的死亡凝视。 姬紫鸢毫不客气的用灵力把人丢回房间,道:“议论长辈,闭门思过去。” 周璟言暗暗恼怒,温清池这嘴太贱了,老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一时间忘了可以用灵力。 正当几人,想动用灵力。 “听不懂人话吗!” 医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抄起个棒槌,跳下对着五宗的大能们哐哐砸,“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崽子一样吵!” 江漾利用灵根属性的特殊,带着温清池远离战场。 剩下几人被医师邦邦地砸,经过一番深痛教育,被称为愈老的医师,总算神清气爽地跳上楼。 “你们几个狼崽子,就知道窝里横,再打起来小心我棍棒伺候!” 温清池眨眨眼,一时间对愈老的身份有些好奇。 “你们为什么那么怕他?” 打不还手骂不还嘴,这待遇和她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顾晏看了眼楼上,从地上起来,和温清池讲述了愈老的来历。 姜时愿闯六界时,遇到的一位奇怪老医师。途中救了姜时愿好几次,正巧洛衡之那时候家族出了变故,不少人中毒。 姜时愿请愈老帮洛衡之的忙,然后被洛衡之以三个药庐的邀请留下。 每次他们几个受伤,都是愈老骂骂咧咧赶来救他们的命,救了这个,救那个。 姜时愿颇为感叹,朝九晚五的社畜牛马,也不过如此。 宣泄一番后的几人,总算能心平气和坐下聊天。 “楼上那个,你能确定是傅砚辞吗?”周璟言撩了撩头发,沉声问。 温清池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是他。” 嘉和试探问:“你是怎么确认出来的?” “很难吗?”温清池挠挠头,一时间不理解,“他不就是改了一下样子吗?” 众人:…… 何止是模样大变,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洛衡之的关注点不一样,问:“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如果你可以出现在这,那是不是其他人……” 也可以活过来? 想到这,其余宗的几人,心里瞬间燃起了微妙的火。 “自我介绍一下。” 温清池扫视一圈众人,从袖袋中拿出秋水剑,秋水化形站在温清池身后,“在下凌虚宗首席大弟子,温清池。” “年十七。” 当秋水一出,那微妙的火悄然熄灭。 是意气风发的温清池,是凌虚宗亲传弟子温清池。 不是沉稳内敛的温清池,不是凌虚宗渡苍掌门温清池。 姜时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所有人说了一遍。 周璟言勉强笑了笑,主动转移话题:“那个时空的我?如今怎么样?”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顿道:“被我绑架,打算勒索五宗。” 周璟言:“……” 洛衡之皱了下眉:“那我呢?” 温清池嘶溜两声:“绑着。” 洛衡之:“……” 嘉和和姬紫鸢欲言又止,温清池主动开口交代:“都绑了。” 嘉和姬紫鸢:“……” 靠! 他们就疑惑,当初小雪试炼途中为什么突然间被魔族集体绑架,去勒索五宗! 原来幕后之人是温清池! “温清池!” 温清池做出防御姿势,凶巴巴地瞪他们:“冤有头债有主,我绑的是那个时空的他们。” “你们要讨债可别找我,我这可是正经宗门生意。” 众人:…… 这时候推的倒是干净! 难道另外一个时空绑就不是绑了吗! 什么叫绑架是正经生意! 心累,一如既往地和这人聊不动。 周璟言摆摆手,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那边看起来,是我们如今走向的开端。” 温清池绷直的唇舒开,挑眼:“烂命一条就是干。” 众人:…… 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 因为,说了等于没说。 “行了,你们楼上的人,我看过了。”愈老拎药箱,顺胡子走下来,“也就灵根被挖,手脚被挑断。” “脸被整张扒了下来换了一张,被火烤过,被一些毒物咬过,有些鞭痕,还有一些开膛破肚的刀痕……” “你们这人还要不要呀?不要给我去做研究吧?反正也离死不远了。”说出这些时,愈老面露惊叹,“这都还能剩半口气,只能说吊他命都是奇珍异宝,而且他本人意志力坚挺。” “对了,他体内还有一种名叫国色天香的春药蛊,因为没有和女子交合解蛊,至今留下啃食五脏六腑。” 气氛降至冰点,每一句话,像锤子钉钉,一颗一颗嵌入血肉,骨骼中。 是发自内心的寒意,是后起的悔酸。 即使他们有心理准备,当听到的那一刻,还是恨极了伤他之人,也恨自己的无能。 愈老瞧着众人神情萎靡,拿出了从傅砚辞手中撬出的东西。 “他手里一直握着这个,这是让我最好奇的事情。”愈老将东西晃了晃,扔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明明他手筋都被挑断了,哪里来这么大力气握住它。” 周璟言努力打起精神:“什么东西?” 众人也将注意力从愈老的话中,转移到桌上。 看清桌上之物后,温清池微怔,喉咙干涩得有些疼,苦味后翻出,眼底一片说不清的讶异。 顾晏察觉到温清池的异样,侧侧眸:“师姐认识?” 温清池回过神,点点头。 “嗯。”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第211章 摔盆明志 “老娘干饭的盆啊!” 温清池笑得疯疯癫癫的,提着秋水剑就要冲上去,“傅砚辞!你个大傻春!老娘今天就要杀了你!为我的盆报仇!” 小盆盆!她用来干饭的家伙! “师姐!师姐!冷静!你冷静一下!” 姜时愿双手截下温清池手中的秋水剑,顾晏圈起温清池的腰身离地,“倔驴”温清池猛踢空气,势要为自己的盆报仇雪恨。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盆?”洛衡之嘴角抽了抽:“也不一定是他弄的吧?” 就靠这黑不溜秋的碎片,还是左右磨光滑的,能证明什么? 温清池冷冷一笑:“能证明什么?” “不就是想跟我们证明……” “咚咚咚——” 原本被愈老施针保命昏迷的傅砚辞,没有了碎片后,睡得一点都不安稳,连做噩梦的他猛地惊醒。 发现愈老拿走他的碎片后,蠕动四肢,阴暗爬行在后面,遇到了楼下,也照爬不误,咚咚咚地就滚了下来。 姬紫鸢差点两眼一黑,就要不顾仪态叫了出来,还是周璟言眼疾手快把他扶起:“傅砚辞,受了伤不好好躺着,你这是干什么?” 傅砚辞扬了扬下巴,使眼色,不断朝众人示意。 洛衡之修长的眼微微挑起,眉宇间透着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温清池气的牙痒痒:“能干什么?拿碎片呗。” 话罢,挣扎着就要去砍人。 顾晏和姜时愿险些拉不住,脸上逐渐涨红,卯足力气拖着红了眼的温清池。 姬紫鸢怕被殃及,畏畏缩缩地拿走碎片,递到傅砚辞前面。 “大师兄,这是温姑娘的盆?” 傅砚辞眉梢微动,点点头。 温清池冷笑,手中剑对准傅砚辞掷出,周璟言扶着他,偏偏擦过,软剑嵌入木柱之内,入木三分,可见用力之大。 “认了就好,血债血偿吧。” 嘉和抵在两人中间,筑起一道肉墙:“温清池你冷静一下,他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 周璟言也附和道:“就是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等他伤好了,我们一定让他给你个交代。” 傅砚辞用手比划了两下,用嘴叼住碎片,狠狠扭头把碎片抛地上。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温清池,对她眼中的杀意视而不见。 大傻叉! 洛衡之见此一幕顿时迷惑:“傅砚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清池破口大骂:“能是什么意思!他为了朝沈听妤表明态度,摔盆明志,摔我的盆!” 傅砚辞微颔首,面容淡漠,依稀能见到当初那少年郎的模样。 当初沈听妤给他下蛊,想毁他道心。他为此将盆摔了又摔,甚至不惜将其掰成一块块,见到沈听妤就摔。 古有摔杯明志,他以盆明志,以碎片入血肉,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他是无情道的优秀生,也一定会是唯一一个满分优秀毕业生。 傅砚辞扭过头,不看温清池。 强者是不能回头的,只能被世人仰望。 哪怕他如今身受重伤,他也不会放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 “你装什么装!”温清池龇牙咧嘴,憋着股气落地,张牙舞爪地冲向傅砚辞,企图把他咬死,“摔我盆,你还有理了?” 姜时愿和顾晏不舍得对温清池用灵力,只得抱着她的腰肢,死死把她定在原地,冲江漾和姬紫鸢吼道:“快点过来帮一下,快摁不住她了。” “洛衡之!你也别闲着!还不赶快带傅砚辞走!”姜时愿可不想计划付之东流,傅砚辞现在还不能死,“我师姐说杀他,是真的敢的!” 洛衡之做了家主多年,哪里受过这种气?他刚要反驳,瞧见恶狗扑食般的温清池,瞬间抿紧唇。 起身,和周璟言架着傅砚辞就上去:“你别再惹她了。” 当年,他都不敢摔江子清干饭的家伙,何况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饭桶温清池。 不过这俩人也真的是够够的,没危险的时候,不是他杀她,就是她砍他。 最神奇的,还是一个没说话,一个连听都不用听就懂了。 说他们是朋友吧?见面分外眼红,说不是吧?又是温清池找回来的。 傅砚辞气定神闲,表明最后一次态度,彻底晕了过去,嘴角还挂着抹淡淡的笑。 他是世家人,是逍遥宗弟子,是修真界最锋利的剑,世人皆可叛修真界,唯他不可能。 神他妈的明志,毁她的盆,明他的狗志! 愈老顺着胡子,慢悠悠地感慨:“老年人啊——” 这群两百岁的小屁孩们关系可真复杂,他老了,看不懂!看不懂! 顾晏折过身,淡定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江漾,你先带师姐出去走走吧。” 江漾看了眼温清池,颔下首,拖着气急败坏的温清池出客栈:“吃饭吗?” 温清池站定,转头:“吃。” 江漾双手环胸,挑了下眉:“走吧。” “我回来再砍死他。”温清池恶狠狠地说道,戴上面具拔出秋水剑,头也不回地离开客栈,众人顿时难以言喻的表情。 早说一顿饭的事情,他们拦个毛? 五宗的宗主和长老,这般行为,成何体统? 姬紫鸢揉捏自己的侧腰,嘀咕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哈,修为虽不高,但力气跟头牛一样。” 难为她这百岁老人了,腰差点就折了。 姜时愿转了转桌上杯子,欣赏片刻:“好好说话,都是活不久的人了。” “你这说的。”嘉和轻轻咳了两声,唇角一垂,“不过你说得不错,除了温清池谁也找不到他。” 难怪当初,姜时愿说有办法找到傅砚辞。 原来如此…… 既然傅砚辞回来了,他们准备那么久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姬紫鸢语调轻快,笑颜如花:“你们说我们死的时候,会不会很难看呀?” “我还是希望美美哒。” “会很好看的。”下来的洛衡之和周璟言插话,淮序拿着几坛酒,气喘吁吁地从踹门而来,“路上买了酒,要不要整两口?” 听着众人的商讨,愈老的眼神渐暗下来,无力的心酸从脚下一直在全身蔓延开。 于他而言,这些都是他看着走过来的孩子。 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谱写好的死亡结局。 第212章 眼前人 “哼!我要他们所有人都为我陪葬!” 洛衡之忍那群老不死的很久了,他父母死在战场,他们就迫不及待推旁人上位,若非身后有淮序暗地刺杀不少有异动的人,替他除不少隐患。 他还不一定能坐上这个位置。 战打到这个地步,当年那一代活下来的也只有他们了。 淮序闷下口酒,嘲道:“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萧景逸那样做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他想要活过来的人,都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故人离去。 顾晏轻呵斥了句:“淮序,你醉了。” “淮序,你想都不要想。”周璟言眼神差点冷了下来,“复活回来的那群前辈,半点都不认同萧景逸,难道你也想落入他那个下场?” “行行行,我不说了。”淮序举手投降,“半个字都不会再提了。” 愈老唇角动了动,不客气地赏了几人一脚:“想这么多作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 “喝就完事了。” 姬紫鸢咳了两声,问出众人心声:“愈老,不知我师兄可否有痊愈之法?” “有,难得寻觅的聚灵草、魔渊之下的长生花、九品还魂丹、仙心花……”愈老洋洋洒洒,像报菜名一样列举药材,末了还补句,“那蛊虫,要么淬骨挖出来,要么找人欢好,你们选哪个?” 众人拍案定板:“挖出来。” 愈老:“……”这群都是活阎王吗? “其实找个心爱的女子欢好。”愈老企图和几人解释这蛊虫另一种解法的简单性,“没必要淬骨挖吧?” 姬紫鸢摇摇头,她太了解自家大师兄了。他的伴侣只有大道,剑都只能算他的朋友。 瞧他刚刚那模样,明显道心尚存,怎么可能会去找女子欢好,何况怎可为了解毒去与女子欢好,这不是在侮辱他人的清白吗? 愈老劝不动,只得作罢:“其他的倒还好说,就是那九品还魂丹,不好搞。如今九品丹修整个六界,怕是也没几个。” 姜时愿心底微微一松:“有一个。” 此话一出,凌虚宗的人都心照不宣的低了眸。 纪怀澈…… 他失忆后就很少回凌虚宗了,他们也去找过几次,可每次都会引起他的头疼,最严重的那次差点致使他走火入魔。 后来,他们便不再去打扰他,只要他安好便可。 温清池也是想到了这方面,故而没有和众人提去见他的想法。 见不见都无所谓,平安就好。 周璟言打了个响指:“这个我来想办法,”这段时间周家和纪家有合作,对如今的纪怀澈他也了解一二,只认钱不认人。 钱给够,怕是就能行。 眼见气氛萎靡,嘉和短促的哈一声,招呼众人:“还没打呢,就一副丧家犬的模样了。” “难过啥,反正咱们又不是被剩下的那个,傅砚辞才是最惨的那个好不好?” 姬紫鸢听后,抬袖挡住半张脸,偷笑:“一想到以后,师兄要做五宗的临时宗主,拖家带口的维护修真界就想笑。” 密谋百年,想一次性解决祸端,谁都不愿意独自存活,望着故人的画一遍遍回忆往昔。 同时发动进攻,主攻那群老不死的。江漾和淮序各自听他们信号,等他们将老不死的众人合力击杀,传过去再用秘密杀阵镇压萧景逸和沈听妤,最好是能直接杀死。 他们想过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重创萧景逸和沈听妤,那群老不死的一定要死。 若是再让那群老不死的活下去,他们修真界就没有未来了。 顾晏紧蹙的眉头,微舒张开。 能再见一次师姐,死而无憾了。 雨虽停,但街道的地面仍未干。稀疏的星星悬挂,断云缓缓飘动,一残月,金波暗淡。 天气微冷,大多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偶有一两个路人和他们擦过,行步匆忙。摆摊的小贩也早早收拾东西回家,陪亲人好友取暖畅聊。 温清池踏水坑,荡出微澜,道出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还戴着面具?” “毁容了?” 江漾勾唇:“没。”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温清池,和那群客栈里的人。他们总是透着他的脸看别人。 虽然他继承了江子清的感情和记忆,驱使着他去帮助那群人,但主体还是江漾,不是那个江子清。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温清池转过身,指腹微弯,勾掉住他的面具。 江漾以一种避无可避的速度,握着那只手的手腕,隔着薄薄的面具,淡然自若:“温清池,你想这面具的后面,是江子清还是江漾。” 温清池一怔,别过了头,原本勾住面具的手,力度松了松。 无言,即是答案。 江漾松开温清池的手臂,正了正面具:“我不是他。” 没人希望他是江漾,就连拖他入局的那个也是。 “温清池,当初的交易,我可是一直在履行。” 保凌虚宗百年长存。 “可你失约了。” 温清池感到莫名其妙,歪歪头:“不是,哥们。” “冤有头债有主,我活生生的站这,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江漾:“……” 这人是一点煽情的话,都吐不出来是吧? 真的服了!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 江漾愈想愈气,冲开温清池,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到街头拐角处。 行至天光,他还是不解气,回眸想嘲她,但瞧着故人的模样,气话咽下去。 他摘下面具,冷冰冰的人,不再别扭,说出了自己藏匿多年的心里话。 “温大师姐,如果可以……” “在那个时空,你们试着爱一下江漾吧。” 他孤寂太久,也想融入他们。 也想所有人对他的好,是因为他是江漾,而不是江子清。 这个时空的温清池离开太早,江漾和他们的唯一一丝羁绊,如暗夜的微火,渐灭再也亮不起来。 结界筑起,隔绝了外界,街道上只有他和她,他的话渐渐消散在凉色。 他的长相瑰丽,瞧着就像一只夺人心魄的艳鬼,和江子清相差无几。 但细细去看,却那人的左眼下有一颗墨色的痣,是他故意点上去的,提醒顾晏他们眼前人不是故人。 第213章 都弃了吧 嘉和一阵心悸,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什么时候离开?” 顾晏:“五日后。” 嘉和摇摇头:“太晚了,沈听妤的性子,我知道。傅砚辞一失踪,她定会有所察觉。” “若是在途中,发现了温清池的存在……” 姜时愿摸了摸下巴,又饮下一杯酒:“嘉和说得不无道理。” 淮序不赞同:“谁也不知道这五日,那边会发生什么,人只有放在我们眼前,我们才能放心。” 嘉和扬扬下巴,看姜时愿:“让她来这,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找到傅砚辞吗?” 虽然她不知道这几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把另一个时空的温清池带过来,但绝不应该只是找傅砚辞那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呢?”姜时愿不胜酒力,染上层烟霞淡色,“江漾和师姐呢?” 门外传来乱哄哄的响,温清池和江漾的身影在客栈外徘徊。 “不是!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还打人了?” 众人懵在原处,江漾根本没有众人询问的机会,不知从哪弄来的木棍,怼着温清池的后背,追杀她。 “要帮忙吗?” “应该不用,江漾那倔脾气肯定想着不用修为碾压也能弄死师姐。” “但师姐跑得比狗还快,所以应该出不了多大事,除非师姐自己作死。” “江漾,你肾虚的话,你说的那些可能有点难……” 众人:“……” 后来,据江漾临死前的回忆,勉强能窥见那晚的一角。 …… 温清池挠挠头,有些为难:“那么多人,你身体吃得消吗?” 这人该不会都看上了,但是不好意思说吧…… “而且我也总不能让你们日久生情吧?违背个人意愿……” 这不好吧…… 江漾:“……”果然期待不了一点。 “你脑子都是些黄色废料吗?尽装些什么啊?” 温清池眯了眯眼,恍然大悟:“你是说伙伴那种呀?” 江漾冷笑一声,反问:“不然你以为是哪种?” 温清池尴尬地哈了两声,如实道:“不好意思,我说话有点黄,先过了。” 江漾:“……” “温清池!” 那晚,逍遥宗弟子们的回忆,都被周璟言用法宝消除,傅砚辞被姬紫鸢秘密送回了逍遥宗内。 傅砚辞的事情,瞒不了太久,要提前做好准备,众人匆匆喝过酒后,回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魔域之内的魔物躁动不安,江漾只能提前回去。淮序和姜时愿也临时有事,要先去一趟妖界。 途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最近沈听妤身边又多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男子是蛟龙化身,砍得我累死。而且鬼界的一城之主也来凑热闹,白骨大军怎么杀都杀不死。” “一场战下来只有我军损失惨重,再这样下去,我下面那群人怕是要反了。” 淮序越说越憋屈,听罢,姜时愿微倾:“所以我这不是陪你去找沈听妤她们的麻烦了吗?” 淮序看着姜时愿满不在乎的模样,嗤之一笑:“话说,你还撑得住吗?” 姜时愿袖下的手指微曲,淡淡道:“灵魂溃散而已,现在还死不了。” 穿越时空,沾染的因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温清池的到来,也预示着他们死亡的倒计时。 “没关系,我们过不了多久,也会下来陪你的。” 淮序打趣道,姜时愿翻了个白眼:“还不如不说。” 这一晚,是顾晏守着温清池。 顾晏领着温清池回房,乌黑的眸子沉浸在水中,温和春吹:“师姐,该睡觉了。” 温清池走进房内,侧过身和房门外的顾晏,遥遥相望:“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晏笑了下,面色不变:“我们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明日他们都有事,我陪你在四处逛逛吧。” 顾晏交代完,想关上门离开。 温清池喊住了他:“顾晏,我想明天就回去。” 如果五日后,她的生辰就是死劫。那么修真界一定出事了,战争一旦开始,凌虚宗袖手旁观,而她也不能。 山含黛,月挼翠,山月相搀,片片风。 窗外的凉风习习,油灯的火被凝冻成冰,火焰仍保持水滴子的形态,透透月下,桌上显一小片油灯倒映的阴影。 温清池碎发乱飞,眯着眼看沉默不语的顾晏。 “不能留下吗?”顾晏垂下眼,分析着目前形势,“我们挺想你的。” 温清池温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倏然,顾晏冲了过来。 大片阴影覆盖,温清池被人抱了个满怀。 “师姐。” 拥她的那双手强劲有力,他的声音很淡很淡。只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暴露了他藏匿已久的情绪。 他十一岁,她十二岁,站在凌虚宗最高处望着下山的那条路,目送她离开。 他十六岁,她十七岁,坐在白骨累累的血泊中,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离开。 他两百岁,她十七岁,在寻常的日子里,主动送她离开。 “我会跟师妹说的,明日送你去。” 那双手的力气一松,温清池的眼中倒映顾晏含笑的眸子。 他将温清池额前的碎发撩起,挽到耳后:“师姐,如果走累了。” “那就把累赘都弃了吧。” 一个人好好活着,不用管他们。 第214章 我改主意了 不过,不是现在。 或许,温清池并不知道姜时愿隐瞒了什么。 可顾晏他们知道,扶光镜算了万万次。 唯有一次,温清池弃了他们,弃了凌虚宗,她才能平平安安…… 这个时空的本源之力消失,时间也停滞不前,回不去曾经去改变。 这是个抛弃了的世界,所以姜时愿只能将主意打到另外一个时空。 唯有温清池那一时空的不可说,和他们时空的不可说有反应。 姜时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穿越时空将那个时空温清池带过来,他们几人不惜献祭一魂一魄和半生修为作为代价,化成灵珠给姜时愿。 姜时愿过去之时,灵魂虚弱只能在不可说内休养生息。 偶尔,不惜动用灵魂之力,提醒温清池渡过难关,避免和她这个时空一样,走向覆灭。 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不过是他们想在将死前再见师姐一面,想多个念想。 如果这个时空的他们只能一个个送故人离去,那另外一个时空的他们应该能大团圆吧? 但是她醒了以后,通过羽书发现还是一样的走向,所以就想把温清池带走。 五日后是假,其实他们想留她更久,顾晏正想将她打晕,温清池忽然喊了出来。 “顾晏,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不能把她打晕,让她远离这些是非。 她一字一句,像是说着一件寻常之事。 “我没有累赘,我有的一直是同路人。” 温清池反手抓住顾晏的衣袍,显然看出了众人的端倪:“所以,送我回去吧。” “我选的路,我问心无愧。” 顾晏微摁下眼,问道:“哪怕是死路。” 温清池摇摇头,利落干脆:“我不信只有死路。” 路,是人走出来的,若是没有路,那就踏万万里,寻一条生路。 她自己不走一次,她绝不信只有这个结局。 顾晏一言不发,温清池顶着炽热的目光,轻声:“他们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朋友。” 温清池似乎猜到了这个时空的结局,笑着时眼中带着薄薄的一层泪光,这是顾晏第一次看见她哭。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顾晏败下阵来了。 “好。” “我会劝他们的。” 顾晏温热的指腹勾掉温清池眼角的泪珠,声音轻了又轻,微哑:“别哭。” 他们的大师姐,就应该意气风发。 可以娇纵狂妄,可以目中无人,甚至可以惹毛六界,但不可以哭。 顾晏匆匆离去,忙着联系正赶往妖界的两人。 垂眼的温清池,察觉到顾晏的离去,随意擦了下脸。 “小样。” 还治不了这群小崽子? 她可是他们的大师姐! “不过温清池,你真的就这样死了吗?”温清池喃喃自语。 没有后手? 淮序和姜时愿收到消息后,大闹一通。 顾晏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导后,鼻青脸肿的两人,心甘情愿地接受顾晏的提议。 淮序:“真的那么快送走吗?” 他还挺不甘心的,还想再多见见师姐…… 顾晏抿茶:“如果这是时空的师姐,被另外时空的拐跑,你愿意吗?” 淮序:“……” 这话说的,明明最开始提议抓另外时空师姐过来的,是二师兄! 次日一早,三人都来极寒之地送温清池离开。 姜时愿不舍地抱了又抱,出声:“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小傻瓜。” 明知道会死,还忍不住去试。 温清池嘴角抽了一下:“你和洛衡之有一腿了?霸总女?” 姜时愿:“……” 淮序叹息中带着几分玩笑:“师姐,对那边的我好点,他们都欺负我。” 顾晏悠哉地踹了一脚淮序,直接把人踢进雪坑,松松垮垮的雪哗哗落下,将人埋葬。 以乾坤石为中心,扶光镜放入其中,姜时愿干净利落地割开手掌,在每处阵石上涂抹鲜血。 十六面阵旗凌空,发出圣洁的光芒,飘荡出的灵力犹如一条白带,相互连接构成多角星,星河纵横。 复杂的阵纹随着阵旗的旋转,不断被绘出,阵法在温清池脚下,无限扩大,由下至上形成通天的光柱,耀眼的光芒隔绝了三人的视线,包裹中温清池。 “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温清池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了飘散在空中的一句。 “我们会再见的。” 就像他们穿越时空,救了她的世界一样。 纪家,室内。 一人正微摇晃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的天幕。 薄雾漫白,焰辉入目。 周璟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片晴朗。 他回过头,问:“怎么了?” 那人摇摇头,冷声道:“没什么,我们继续聊吧。” “你想要我为你炼丹?” 周璟言:“嗯,价格都好说。” 那人凤眼轻抬,束发抹额,浓目瑰颜:“可以。” 周璟言听后,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和那人继续聊着细节。 那人听着,不经意间的又瞟向屋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错过了什么。 …… “轰——” 傅砚辞盘坐收势,周围氤氲的太和紫气被他收入体内。经过太和紫气的洗涤和淬炼,他的神识更为精进。 隐隐约约的似乎触碰到了化神的那道门,只差推开。 他身旁的灵剑,也犹如焕然一新,清鸣铮铮,剑气狠狠一泄,紫色的灵力卸下崖壁的一块,切面整整齐齐的。 守在一旁的红尘,早就陷入睡梦中,时不时低下头。被这两声巨响惊起,挺直腰杆子。 见傅砚辞额间那一抹红愈发鲜艳,周身气势汹汹,气息也变得微妙,他眼睛亮了亮。 他飞过去,表情夸张:“哇塞!小辞辞,你看起来更帅了!这太和紫气还真是好东西。” 花花皮笑肉不笑:“你个坏东西,怎么说人家的呢?” 傅砚辞收剑入袖袋,朝花花作揖:“多谢前辈赐下太和紫气。” “你又不是第一个了。”太和紫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随后又翘起兰花指,扶额道:“不过那个女娃娃,好像抛弃你了。” “谷底已经没有她的气息了。”太和紫气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你打算怎么办?” 傅砚辞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又朝红尘看了一眼。 红尘:“别看我呀,我在睡觉。” “她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睡得正熟呢! 傅砚辞眉梢微冷,道:“前辈有何事要我做的吗?” 花花摇头:“没有,我只是闲的无聊所以才陪你玩玩。” 傅砚辞微颔首,抱拳辞行:“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了。” “来日必定,涌泉相报。” 说罢,他收回地上的红尘剑,余光不经意扫了一圈四周。 无人…… 不回去了…… 傅砚辞轻哼一声,暗暗自嘲。 倒真是舍得,说走就走。 傅砚辞敛了敛心神,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他腰间的缎带随风,张扬地往后飘,肆意往上飞。 倏然,犹如游龙飞飘的缎带绷直,一股力和他的步伐截然相反,微微的扯住了他。 他脚步一顿,手中剑不由握紧,转头去看。 他眸色淡淡的,入目的人却是一抹极其艳丽的色彩。 “傅砚辞,不等我就回去了?” “我会难过的。” 傅砚辞:“你不是不回去吗?” 温清池扯了扯缎带,笑道:“我改主意了。” “我要跟你走。” 年少相知,就要相伴而行。 不是吗? 第215章 屎小强 “你又得罪谁,要逃亡了?” 傅砚辞不带一丝犹豫。 温清池啧啧两声,扯紧缎带:“我是那种人吗?我这是看你可怜,大发慈悲的陪你走一遭。” “不过我可先说好啊,那姓裴是他该死,其他的也好不了多少,你要是非要因为他们和我算账。” “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你……”傅砚辞声音顿了下,抽走温清池手中的缎带,哼地声:“无聊。” “小辞辞,你就是死鸭子嘴硬。”红尘朝傅砚辞挤眉弄眼,被傅砚辞一把推开,“小池池,好久不见抱一个?” 傅砚辞那没讨到好处,红尘只好另寻安慰,秋水瞬间现形出手,一道鎏金的风如刃切下。 逼退红尘的靠近,一缕碎发飘落在地。 “傅砚辞,管好这蠢货,不然下次就没有警告了。” 秋水恶狠狠威胁,红尘唰一下,抱住傅砚辞的大腿痛哭。 “小辞辞,他又欺负我!” 傅砚辞充耳不闻,红尘被打死也挺好的。 “可恶,憋死老娘了。”羽书从不可说中窜出,蹦蹦跳跳绕两人一圈,“温清池,你刚刚去哪了,那处地方的法则压得我出都出不来。” 她不信邪,全力一击破结界,相当于放了个屁,除了声响啥都没。 气的她肺都要炸了。 温清池默笑不语,花花来了兴致:“女娃娃,你有点意思呀。” “消失一段时间回来,命格都变了。” “虽是一团迷雾,但不像之前那样死气缠绕。” 温清池抛了个媚眼:“小花花,你这这话夸的,我都害羞了。” “没见过你那么美的气。” 傅砚辞:“……”前辈也没说什么吧? 花花捂嘴,娇俏一笑:“啊哟,姐姐嘴真甜,说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羽书一言难尽,三观被敲碎重组又被敲碎。 不是?这两人害羞个毛?哪一句话不正常了啊? 而且她叫个百岁老人花花合适吗?最要命的是,这百岁老人哪里来的脸皮居然认下来了。 花花:“姐姐叫什么?” 温清池看着花花的脸,嘿嘿一笑:“温清池。” 花花来了句商业互吹:“姐姐名字真好听。” 傅砚辞的脸色一言难尽,凌虚宗的未来一眼望到头。 修真界,还得靠他。 花花和温清池相见恨晚,拉着温清池手,笑的花枝乱颤:“温姐姐,瞧你这筋骨奇佳,一看就是练武的好手。” “我这太和紫气,就适合你这样的贵人。” 温清池有点可惜:“晚了点,我感觉这配不上我。” 花花不赞同:“我排名第三,不仅能使人的修行日行千里,还可破万象。” 温清池环胸,凝着花花两秒:“不稀罕了。” 花花急了,居然有人会拒绝他?他不信:“别呀,人家看你那么顺眼,破例给你的,你来整口吧,绝对带劲儿。” 花花挤眉弄眼,笑得神神秘秘。温清池挑了下眉,眯起眼笑容逐渐变态。 温清池:“欲仙欲死?” 花花顶着枯朽如残木的面容,嘴了个飞吻:“快活似神仙~” 恶寒! 羽书不理解不尊重,指着温清池质问众人:“你们到底是怎么忍得了这玩意的!” 坚定唯阿池主义者,秋水发表言论:“用词准确,准确传神地刻画出出吸收太和紫气的神态。” 语文考试满分模板~ 红尘挠挠头:“打不过她。”他的剑主在温清池面前只有挨揍的份,所以只能忍。 没办法,等级森严的修真界,灵剑也有鄙视链。 傅砚辞凝噎,不想承认他居然忍了温清池将近五年。 温清池扭过头,果断拒绝:“不要。” “过去的我,你爱搭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花花很随意:“不要也行,那你陪我玩。” “善道这些呆瓜子都不好玩的,人家还是喜欢你这一款。” “骚里骚气,我的菜。” 温清池舔了下唇,说得云淡风轻:“我可以接受畸形的爱。” “但不代表我可以接受畸形。” 花花:“你骂我畸形?” 傅砚辞上前一步,微侧隔开花花和温清池,正欲替温清池求情。 她只是嘴贱,心底其实…… 还行? “那你骂对你了。”花花自豪感溢出,挺激动的,“我就是畸形。” 多么美妙的夸张,不愧是恶道的人,夸气用词都那么美好。 傅砚辞:“……” 忽地,谷底颤动,不少碎石从四周落下,地面裂出深浅不一的细缝。 花花掐指一算,抿了抿唇:“这小麒麟那么邪门吗?” 不仅生吞了几大妖族老祖,还差点捣毁以太和紫气构建出的小天地。 麒麟? 傅砚辞捕捉到这两字,心下一动,语气带了几分迫切:“前辈,我们该走了,还望海涵。” 傅砚辞扯过温清池的手腕,把人往外带:“走。” 温清池折过身,朝花花挥挥手:“小花花,把隔绝传送的禁制解除一下呗!” “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来看你。” 距温清池画n个大饼后,又多了个被画大饼的气,没有下限,无种族歧视地画大饼。 天真浪漫的花花,原以为这是承诺,后来发现只有有求于人之时,一定来看才永远。 “好,那你一定要来看人家。” 两人一同御剑上去,禁制一解除,温清池就收到了狼族族长发来的信息。 妖族即将五日后,攻打修真界。 看了眼发消息的日期,温清池气定神闲把狼族族长送的妖族腰牌,递了过去给傅砚辞。 五日后? 她生辰之时,就是妖族入侵修真界,攻打凌虚宗之日。 温清池气定神闲:“还真是会挑日子。” 妖皇传承能解如今困局,但若是要逃离那个时空的走向,怕是暂时不能碰。 傅砚辞将消息传回修真界,轻扯下嘴角:“走吧,我们先回修真界。” 大老远看守江漾和顾晏的傅砚知,努力挥动手:“这呢!” 他身旁还坐着个圆鼓鼓的小兽,周身炽热如火,两个红色的小角角像路边的雪糕桶,胖墩墩的。 它趴在地上,时不时打嗝儿。 “真好吃。” 傅砚知小跑过来,先是看了眼傅砚辞,瞧见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扫视一圈温清池。 “没想到,温姑娘真活着。” “我弟弟一直都说你没死,我还不信。”傅砚辞对傅砚知挤眉弄眼,避开那即将出鞘的红尘,“说你就应该死在他手上。” 傅砚辞收鞘,冷清清地看傅砚知,也就最后一句说的是人话。 “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传闻中打不死的屎小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都没死。 第216章 雪不可蘸墨 飞雪留晚色,绵绵无绝期。 因为要商议要事,被迫留在逍遥宗的乾大象,半夜地埋头钻进了逍遥宗小厨房内。 还设置了结界,不许任何人进去。 云泱捂着脸,颔首低眉:“师父,这样……不好吧?” 乾大象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 “没什么不好的。” 他渐渐逼近瑟瑟发抖的云泱,强势压迫云泱顺从,对她循循善诱:“我是你师父……” “听我的,把你的身心都交给我。” 云泱满脸通红,全身心都在拒绝:“不可以!我吃不消了!” “不可以了!” 乾大象软着声音:“最后一次好不好?” “不好!”云泱忍无可忍,捂嘴别开头,“我都吃了二十多道菜了。” “师父,真不能再吃了。” 虽然她爱吃,乾大象做的也好吃,但她真吃不下了。 乾大象央求云泱试完最后一道菜,解释道:“过几日就是岁岁的十八岁生辰,我这不是想让她再尝尝我手艺吗?” 温清池离开逍遥宗后,他就没怎么下过厨了,也不知道厨艺是否退步了。 云泱疑惑地挑眉:“岁岁是谁?” 乾大象:“兔崽子。” 云泱秒懂,又问:“不过为什么叫师姐岁岁?” “你不知道。”说到温清池时,乾大象总是神采奕奕的,用手比划大小,“我捡她回来时,她才那么点大。” “什么吃的都喂不进去,对别人来说的小病,于她而言却致命,可把我们累坏了,听说人间有取小名讨吉利的。” “我们就给她取了个小名,你别说还真挺有用的,不过她长大后,就挺少叫的了。” 云泱气鼓鼓,叉腰控诉乾大象:“那你也不能为了师姐,摧残我呀!” 乾大象学她叉腰,反控诉回去:“那你也不能收了我半箱私房钱,不办事吧?” 云泱眨眨眼,放下手,干巴巴笑了下:“忘了。” 乾大象白了眼,冷哼道:“你们几个一个德行。” “不过你和那兔崽子也挺奇怪的,她呢什么都不想让你学,把你保在最后面。你呢又什么都要学,又不告诉他们。” 云泱面不改色:“可能是因为我太厉害了,怕我一出手就干碎六界。” 乾大象:“……” 谁给她的勇气? 温清池吗? 屋外的结界传来异动,他腰间的袖袋不断发热。 他将其取出,看了眼发来的消息,面色逐渐凝重。 云泱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沉声开口:“出什么事了吗?” 乾大象微颔首,拽过云泱的衣领往外飞:“出大事了。” 云泱额头的青筋紧了紧,疯狂翻白眼,双腿蹬空气,不断拍打乾大象的手,企图提醒他看看即将逝去的生命。 出什么大事先放一旁!她快被勒出事了! 凌虚宗都没有正常拉人的手法吗! 乾大象大步流星地闯进殿内,张口问:“消息确定吗?” 妖族真的要来攻打修真界了? 浮岚微颔首,虽然影石受影响,出现波动而停止播放,停留在了傅砚辞掉下悬崖之时。 但他了解这个徒弟的,这种语气,是他无疑,而他向来不会骗人。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乾大象也不久留:“我先回去疏散凌虚宗山脚下的百姓,派弟子护送他们去往安全之处。” 凌虚宗地理位置最靠近妖族,地处险要,又相当于五宗的门关,若是一旦开战,那他们凌虚宗首当其冲,会成为第一个战场。 凌虚宗绝不能失守。 素水宗主面无表情:“我素水宗离你最近,你先撑上几日,我带人往你那边赶。” 几人商量好对策,便各自回去做好防范,先将百姓安顿好,再布下天罗地网。 傅砚知抱起麒麟兽,声音散漫:“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温清池把江漾的手往脖子一挂,撑着昏迷的江漾起来。 “傅砚辞,你帮我带顾晏回去修真界,我去后方突袭他们的老巢。” 傅砚辞抬眼,本能地挥出剑,想把温清池打晕带走。 “就凭你和江子清两人,突袭他们后方太过危险了。” “跟我回傅家,回去商量。” 温清池不偏不倚,就定定在那:“傅砚辞,十大世家会出手帮忙吗?” 傅砚辞手中剑刺了出去,刚好刺歪。 答案,温清池早就知道了。 傅砚辞,也知道。 傅砚辞眼底满是漠然:“骗子。” 温清池眨眨眼:“骗你什么?何况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原以为沈听妤死了,那应该和那个时空的走向不一样了,没想到妖族还是去攻打修真界,她虽然知晓修真界会出事,但没想到居然还那个时空走向一样,即使没了沈听妤。 果然,她的死劫,还是离不开这场大战吗? 若是不能碰妖皇传承,她只能另辟蹊径。 傅砚辞脸色骤冷:“你……” 顾晏不知何时破除了幻阵醒来,插话于两人:“师姐,我跟你同行。” “子清他身体出事,让他先回宗门吧。” 温清池嘴角抽了抽,当场拒绝:“不行。” “为何?” 温清池斩钉截铁的说:“凌虚宗更需要你。” “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顾晏呼吸不由重:“可是……” “顾晏,我们一定活着见。” 苍生道和杀戮道本就背道而驰,她走的路,完全不适合顾晏,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想对方受伤。 顾晏听懂了温清池的话,默了默,点点头。 他从袖袋取出了一样东西,交到温清池面前。 “大黄怕你十八岁生辰赶不回宗,特地让我在那天送你的生辰礼物。”想到什么,他苦笑了下,“没想到要提前送出去了。” 温清池挑起眼,接过那东西。 那是根通体碧绿的细棍,透净如一星在水。面上雕有飘逸的龙纹,粗的那头,是一个明然然的小狗头。 “你之前看中的骨头,他变成了合适的尺寸,消了煞气给你。” 他淡淡说完:“大黄前辈翻阅了不少书籍,给它取了个名。” “卿归。” 愿君早归宗, 盼卿早归家。 温清池瘪瘪嘴,无奈道:“知道啦。” 一定会回去的。 傅砚辞甩剑,从袖袋中拿出几瓶以他灵血炼制的丹药,丢过去:“滚。” 他顿了下,道:“回来。” 温清池摆摆手,示意他放心,想到什么,趾高气昂地讨要盆:“傅砚辞,我干饭的家伙还我!”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傅砚辞不为所动:“活着回来,再说。” “白袍点墨,终不可湔。” 临走前,温清池留下了这句话。 似意有所指,傅砚辞神色微闪。 第217章 这辈子都没打过那么轻松的仗 “天地万象,行何唯我。” 傅砚知掷出在地穿梭盘,内盘与外盘相反而动,运转间金光掺一条条纹带,面上勾勒天地重新与另外一处地方的穿梭盘连接。 傅砚知带着傅砚辞和顾晏到达了傅家一处私宅内。 顾晏作揖,道:“告辞。” 傅砚辞仍旧冷冰冰的,还礼:“好。” 顾晏走后,傅砚辞侧过身,不冷不淡地望着左右张望的傅砚知,声线静波无澜:“你在做什么?” 傅砚知一会儿摸头,一会儿揉衣服,在原地打转:“不对,我们家的麒麟呢?” 傅砚辞淡色的唇瓣开合:“走了。” 傅砚辞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傅砚知察觉出异样,冷白的指骨捏紧傅砚辞的小臂,厉声质问:“麒麟去哪了?” 傅砚辞像块木头一样,怎么都不说话。 傅砚知可太懂这弟弟的倔脾气了:“你不会是让它跟温清池走了吧?” 傅砚辞抬眼,傅砚知抓狂。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淡定!让她去妖族后方!”傅砚知气得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你居然把麒麟给她了!” 傅砚辞盯着傅砚知,眸子淡然清冷:“后方危险。” 而且若是温清池能成功,没准能阻止这场大战,最不济也能减少伤亡。 傅砚知直掐自己的人中:“那你自己的命要不要?” 他们傅家的守护兽麒麟和其他守护兽不一样,麒麟血脉在数万年前被家族中心思不纯之人利用,又不敢直接用在自己身上 便将其挪到了一部分的傅家人身上,不断实验,但其血脉太过霸道,所有被置换血的傅家人毫无意外的承受不住而死亡。 最后那人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弟弟身上,神奇的是他弟弟能神奇地将麒麟血脉融合,也拥有麒麟血的作用。这让他欣喜若狂, 只是没等他高兴太久,就被弟弟反杀掉。 临死前的麒麟因此生恨,诅咒傅家生生世世,所有人必受天罚,最后看着还是自己生出的麒麟蛋,含恨而死。 弟弟后来成婚生子,同样生出两子。这只麒麟也在第二子出生后孵化出来,二子刚满十八,麒麟就整日发狂而且一直长不大,神志不清。而且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傅家人暴毙而亡。 面对这一情况,那人愈发着急。直至有一日,第二子不小心走入那处密室,被麒麟吃掉。 麒麟恢复灵智,且灵力大涨。傅家人身上的疾病也逐渐消失,而且修为大涨,比寻常人更长寿。弟弟从痛失爱子的悲痛到傅家族人的转变,他恍然大悟。 而后凭借这一事情,弟弟的后代稳坐傅家家主的位置,只要这一脉在,傅家就昌盛不衰。 在外人看来,傅家仿佛受到了诅咒般,世世代代皆二子,其中必有一子,英年早逝。 傅家内也多了一向传统,用世人的话来说,美其名曰: 献祭。 有人想反抗,可是这仿佛像个诅咒,一傅家嫡系中一定有人生双子,双子出生皆有祥云腾绕。 而反抗的代价,就是看着亲友七窍流血地痛死在自己面前,而且想活命的傅家人也不会允许。 后来双子中,天赋更高的那个会被培养成傅家家主,天赋略低的则会成为祭品。 但由于麒麟食人肉,性子愈发狂躁,灵魂支离破碎,它只能一辈子躺在灵池中,才能避免死亡。 若是想出来,就必须有人能承担它灵魂受损的痛楚,所以若是想麒麟出手,就必须有人承担此痛。 麒麟只和傅家双子有共鸣,所以承担此痛的只有傅家双子。 但每一次出来,承担的那子灵魂就会开始溃散,承受噬心钻骨之痛。 这一次的出手,是傅砚辞和麒麟提前契约好的。 麒麟在外留的愈久,傅砚辞受到的伤害越大。 傅砚辞鼻音发闷,无悲无喜:“死不了。” 傅砚知一瞪眼:“你能不能惜命?” “不会死。” 傅砚辞一踩,御红尘飞走。 他要伴大道,守苍生,绝不会就此倒下。 …… 鲛人少年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路厮杀终于来到了第九十九层,面对近在咫尺的出口。 他喜不自胜,终于…… 就差一点,他就能成为妖皇,成为至尊。 “哟,没想到你速度那么快呢?” 不着调的女声倏然响起,鲛人少年偏过头。 熟悉的青面獠牙,只是戴着面具的人是位女子,乌发雪肌,珠光白莹宛如一盏琉璃灯。 她地上还躺着个昏迷的人,他认识的这个,是那个狼族的奴仆。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少女的身边? 鲛人少年眸光幽深:“你是谁?” 温清池语调轻而快:“来杀你的。” 传承她现在碰不了,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来拿,她怎么会放任有妖族抢在她前面呢? “嗷呜!” 一阵黑风席卷,微暗的烛光照透墙壁,留下大片的影子,影子随着人的动作而行,一张血盆大口,一息间将面容惊慌的鲛人少年给尽数吞下,又迅速恢复大小。 温清池愣了瞬,反应过来猛转头。 “驾!” 小麒麟正骑着羽书,在密室四处乱窜,它揪住羽书脖子为数不多的毛,控制方向,“外面可真好玩。” “哈哈哈哈——” 羽书打又打不过,被揪得眼泪生疼:“温清池!快救我!” 温清池一把抓住从眼前闪过的小麒麟,和它大眼瞪小眼:“你怎么会在这?” 这不是傅砚辞的灵兽吗? 小麒麟摸了摸自己小肚子,露出两排大白牙:“傅砚辞,让我跟你一会儿,说有很多好吃的妖兽。” “你好,我叫傲天。” 温清池:? 傅砚辞长良心了?居然把麒麟送给她? “好傲傲,我这就带你去开饭。” 向来对大佬自来熟的温清池热泪盈眶,带着麒麟怒吃锁妖塔残余的妖兽,这才心满意足地出塔。 两个强盗都很满意,一个肚子鼓鼓骑着羽书,大摇大摆地出来。一个十指戴满储藏的戒指,剩下的戴不下了发带穿起来挂腰间。 若非秋水极力阻止,温清池都想脱鞋戴满十个脚指头了。 “这辈子都没打过那么轻松的仗。” 靠吃解决一切问题! 第218章 温清池,她善啊 “我总感觉我好像忘了些什么东西。” 温清池苦思冥想,猛一激灵,“我勒个擦,五宗亲传都在我手上!” 五宗亲传都在她手上,那修真界还打毛呀!直接投降算了! 温清池捏碎符箓,带着一众非人的玩意传到李平埋伏好的地方。 不,江漾还算半个人。 “小儿,吃我一招!” 元婴威压狠狠一泻,温清池瞬移至他侧身,躲过攻击后,用卿归抵在他脖颈之上:“小儿?” 温清池摘下面具,似笑非笑。 男儿膝下有黄金,说跪就跪。 “我小儿,我小儿。我以为又是亲传弟子,这不才……” 温清池收起卿归,有些着急:“先别说这么多,修真界出事了,你先把那群亲传放了。” 李平:“早就放了,如今应该都回去了。” 温清池有些意外:“放了?” 原本李平确实绑了所有传送过来的亲传,而且还是下足了迷药。 “这一个八万五,这个感觉菜一点就六万四吧!” 李平边点数,边美滋滋地幻想未来的幸福生活。 但天空之上,陆陆续续飞走的妖族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派人抓了个小妖,这才妖族五天后要攻打修真界。 李平一听当场就给这群人解药,又威胁小妖透露给众人,自己则秘密躲在后面。 作为邪修嘛,可能正能量的东西都不行,但下毒威胁这种事情,他是手到擒来的。 这和温清池在书中了解的邪修天差地别,她顿时磕巴一下:“邪修还在意修真界的死活?” “当然在意呀!”李平理直气壮,“一天修真人!一辈子修真人!” 温清池心生敬仰:“先生大义!” 李平仰起骄傲的头,道:“毕竟妖族打烂了修真界,那我们入侵啥?” 温清池:“……” 原来是自己想当列强…… 浪费她感情,真的是! 羽书龇牙咧嘴,冷不丁的:“我感觉他们去了也没用。” 温清池挑了下眉:“何解?” 羽书给了个满当当的白眼,嘴温清池:“我不信你后腰上那些袖袋都是你!” 温清池眨眨眼,往后一摸,轮到温清池愣在原地。 李平哦豁两声,认真分析:“这不会是他们的袖袋吧?” 哦豁! 好消息:温清池暴富了。 坏消息:修真界离覆灭又近了一步。 “师父,收个快递?” 皈依闪烁不定,安排好事情的乾大象正迷惑何为快递,一连串的袖袋砸得他眼冒金星。 什么情况? 他爱徒给他送礼物了? 乾大象潸然泪下,温清池懂事了,居然舍得分享东西给别人了,他拿出亮着的腰牌,一看。 死兔崽子:这是五宗亲传弟子的袖袋,被我蒙面缴了。 死兔崽子:你帮我还回去。 看完的乾大象,咬牙切齿。恨不得踹死温清池,害他白高兴一场!以为天上掉馅饼了! 而且这让他怎么还? 说他绞的?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刚回到凌虚宗的云泱,凑过去看消息:“要告诉她吗?” 妖界攻打修真界的事情。 乾大象将地上的袖袋和腰牌一同收回去:“不必。” “她欠修真界的,早就还清了。” 虽然温清池身为亲传弟子,自幼受了不少天材地宝滋养,有护卫修真界之责。 但温清池以一己之力挡下玉城大妖,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还助他们诛杀大妖,早已还清。 如今的她,只是温清池,不欠修真界,更不欠凌虚宗。 “待在外面,更安全。”乾大象沉声道,“凌虚宗还轮不到她个离开五年的人来守。” 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就给他好好活着。 “还有你,人都没杀过的,赶紧和城下百姓赶去安全地方。” 乾大象板着脸,大步离开,留下云泱一脸无奈。 这些天修为高的弟子,一直在赶修为低的弟子去护送百姓,想留自己去面对妖族大军。 老的说小的走,修为高的劝修为低的离开。心里想着自己可以牺牲,但是同门尽量能保就保。 又偏偏一个走的都没有。 嘴硬心软,是修真界的通病吗? “师父!” “师父……” 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乾大象停住脚步,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此,是匆匆赶回的三人。 看见自家弟子没事,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三人都不约而同花了大价钱买日行千里符,赶回凌虚宗。 其余的亲传也找纪怀澈借钱买符,直接把纪怀澈的私房钱抄干净。 顾晏开门见山:“妖族攻打修真界的事情,我已经知晓。” “愿与凌虚宗共存亡。” 顾晏目光尖锐如利剑,丝毫不拖泥带水。 纪怀澈撩了撩头发:“我也是。” 淮序佯装低低:“师父,我也想为凌虚宗出份力,别嫌弃我长蛇尾就行。” 乾大象眼眶霎时通红,转过身,扬起手胡乱擦拭眼角:“你们这群小崽子!” “真的是!都给我去干活!” “淮序下山带百姓赶快离开!” “怀澈马上去炼丹,丹峰现在忙死了!” “顾晏,你立刻带人在凌虚宗四周布下杀阵。” 五宗这几日都格外忙,灯火通明。 …… 李平:“不是,温大小姐,咱们是邪修!你让我陪你去打妖族后方帮修真界,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能放那群亲传走,就很不错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哪肯。 何况他手下的魔族和邪修也不是什么善茬,无利可图的事情,他们也不干。 再者,妖族俘虏正规军人少,而且打的还是他们老家,怎么可能? 见众人不为所动,温清池叹了口气,换了个说话方式:“那去抄族吗?” 李平怔了下,迟疑:“抄族?”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温清池轻飘飘的解释:“趁他们都去攻打修真界,后背的族内兵力玄虚,咱们去抄族。” “好东西收入囊中,谁抢到就是谁的。妖兽呢,服的就收做手下。不服的,邪修能拿去炼化,魔族可以掏内丹。” 温清池往后指了指,众人的目光落在玩的不亦乐乎的傲天手上,“遇到大麻烦,有麒麟护着。” 温清池也亮出了自己的一些底牌:“我手上有秋水剑、不可说和卿归这三灵器,而且我还会冲最前面解决麻烦,你们只用负责收割就好。” 温清池软硬兼施:“而且你们命都在我手上,应该没有拒绝的权利。” 李平思考一下,自己的精血被温清池拿捏,其余的邪修也是。不跟她走,那就是现在死。 如果带着魔族和妖族一同去,没准还真能像温清池所说捞一笔大的。 “好说,好说。” 李平想清楚后,谄媚地搓搓手,“小的立刻备齐人数,去抄族。”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我就喜欢和懂事的人说话。” 温清池丢了些刚刚从塔中挖出来的宝物:“给下面的兄弟分了吧。” 温清池故作大方,心底却在流血。 都是她的小钱钱! 李平笑逐颜开,弓着的腰终是被钱砸得再也起不来。 “温大……不对!温宗主!”李平挺胸抬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们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在温宗主手下过日子,简直比他自己出来混还爽!这钱来的真是快! 温清池,她呀…… 善啊…… 温清池沉默不语,有那么一瞬间体会到裴言澈的心情。 且下定决心! 改天! 要再坑裴言澈一点! 第219章 不知道说什么啊!淦! 第四日,黄昏。 夜幕笼下地很快,暮色降至,天边仍旧残留下一道洋洋洒洒的霞光,绮丽之姿。 乾大象刚安排好人手,不同的门派就发来求救信号,不少门派山脚下都出现了渡劫期的化形妖兽,还有合体期的大能。 他们在四处大肆破坏,掳掠百姓。收到通知来不及逃离的百姓,皆被其折磨虐杀或掳走做奴隶。 五宗高层当机立断,五宗宗主和长老两两一组立刻赶往不同门派的山脚下,联合其门派解救城中百姓。临行前,乾大象特地嘱咐顾晏:“若遇到了修为高深的大能,立刻去请大黄出来帮忙。” 说吧,他又将宗主令交给了顾晏:“山下不少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宗门你们尽量守,千万不要让任何妖物靠近后山。” 顾晏郑重接过宗主令,不等他捂热,眼馋的众人就把东西抢过,一会儿啃,一会儿掰。围成一个圈,大声讨论这材质,能卖多少钱? “这一看就是古玩,我觉得可以卖不少钱。” “不对不对,这宗主令看起来黑不溜秋的,摸起来还油腻腻的,和猪油差不多,最多值八块下品灵石。” “还没淮序师兄的蛇尾好玩,还能荡秋千。” 自从淮序归来,长得更发赏心悦目,众人忙活的空闲时间,就要用来观察他身后的蛇尾,大胆者更是上手摸。尤其是丹峰的弟子,简直是看到了炼丹的极品宝物,两眼发光。 导致如今御兽峰多了条不成文的规矩。 “温清池不得入内。” 成了—— “温清池与丹峰弟子不得入内。” 乾大象:“……”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看着这群没头脑,又呼出口浊气。 这群人,真的能担起大任吗? 幸好傅砚辞靠谱,及时传递出消息,不然他真怕凌虚宗被这群人干破灭。 傅砚辞啊…… 正道的未来,没有之一。 他来不及多想,匆匆离开宗门去支援各派。有丹峰长老孟流和大黄守在宗门,这群弟子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 蛇皇宫内,万籁俱寂。 云海之上,无数黑衣蒙面人落地,他们包裹着风雪,气若山河盈满,落地之时仍带着吹香雪融的冷气。 为首的人,手持碧绿色的棍子,缓缓指向下方。 “修士留着,其余的杀了吧。” …… 不久前,手里拿着邪修服的温清池和江漾,带着李平迎接这些从魔族远道而来的道友。 不过,谁家邪修服把那么大的“囚”字写衣服上,而且还是白衣服! 温清池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再三确认:“你确定这是你们宗派的邪修服?” 李平信誓旦旦地保证:“那是!这都是有品质保障的。”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那湿鞋多了,不就衣服多了吗? 一来二去,包吃包住,还免费送衣服的,他们就习惯了没钱去抢,抢不到就坐牢,反正都不亏。 而且为了凑齐这统一的邪修服,他们专门只在洛家管辖区内干坏事,专挑有人巡逻时下手,保准被抓。 江漾紧了紧手指,鬓角的碎发被吹起:“你从哪找的人?” 就差把不靠谱写脸上了。 那日,阳光明媚,山花烂漫。 她以为遇到了邪修界的高配宗,结果却是低能儿。 “往事不可追。” 从魔族来的那些人,似乎读懂了温清池和江漾的心酸,主动送上两套和他们一样狂拽霸气的黑衣面具加斗篷,这文质彬彬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是魔族土匪的头头。 头头:“原价六百,如今只要六万魔石。” 温清池:“……” 奸商见多了,没见过土匪式的奸商。 头头又补了句:“你们想穿囚服打劫?” 那倒也不用,该花的钱,一点都不能省。含泪把之前缴来的魔石付了出去。 霸霸气气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心,穷得叮当响的温清池,成为这次的围剿的领头。 “事情,我们都听李长老说了。”头头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啰嗦,“钱给到位,鬼都给他干废。” 他们本就是被魔族抛弃的游魂,毫无信仰之一说,只要钱给到位,杀谁都行。 温清池掐诀换上衣服,裹着只剩下那双泛着幽紫的眼眸。 “不缺钱,除了修士不碰,剩下的随意。” “屠城。” 江漾稀罕地看了眼温清池,难得好心情的问:“老弱病残也不放过?” 温清池拢了下斗篷,发闷的语气中,能听出几分很淡的笑意:“没杀修士,我已经很仁慈了。” “弱肉强食,不是吗?” 男女老少皆杀—— 江漾浅浅嗤笑了一声,极清极淡:“你这样的人,修真界居然容得下。” 似在质问着什么,问温清池,还是问自己。 蛇族修为高的,全被调去攻占修真界了。如今的蛇皇宫只是个空壳子,完全不堪一击。温清池掐着剑诀,灵力狠灌入卿归之中,形成削铁如泥的剑锋,在最前面为众人开路。 一道道恐怖威压的剑气,所扫之处皆是血雾。 剩在蛇皇宫的,都是些小喽啰,和一些看家的妇女老少。 温清池愈往里走,面色愈发沉重。 这无疑是在告知温清池,妖界几乎举界之力去攻打修真界。凡是有战力的,全去了。 这是要覆灭修真界的节奏……这简直比那个时空更昏暗…… 温清池猛地踹了脚她身旁的门,吓得李平猛一激灵。 温清池挑了个剑花,转头就走:“你马上联系那群潜伏在各族的使者,无论用什么方法。” “告诉他们,再不回来,通知其余的邪修,就地炼化各族。” “其余人,跟我去抓宫外的蛇族来宫内,反抗者就地斩杀。” 跟邪修比灭族? 很好,她倒要看看怎么比?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入侵的快,还是我炼化的快。” 一句话,把李平干懵了,哥们说的是抄族的抄吧?应该不是灭族吧? 谁家正道弟子对抗妖族,是比杀老弱病残快的呀! 这和妖族有什么区别!他们哪里会在乎! “秋水,麒麟你们快去四处查看,凡是祭祖的地方,有什么好东西都带走,带不走就毁了。” “羽书跟我去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 李平:“……” 到底,谁才是邪修? 第220章 诸君常欢愉 等温清池挨个给消息时,妖族的先锋大军早已对五宗发起了攻势,但数量却十分诡异,只有两个人。 虽两人都老态龙钟,却看不清周遭气息。 那两人只是朝夜幕伸出双掌,昏暗的天幕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空开,万千光华,照耀大地。 鬼泣的哭声,在回荡,在宣告山河影满的妖族大军压境。 无数妖兽像发了疯似的往修真界处俯冲,顷刻间就殃及了山野绿林,更多的妖兽像发了疯的撞击凌虚宗的护山大阵。 两个渡劫大能仰天长啸,幻化成两只金灿灿的老虎,虎啸形成大道已成的飓风,席卷起来,他们口中凝聚妖力,嗡嗡轰鸣。 顾晏将青霜抛掷半空,冷声大喝:“护阵!” “没用的。”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拍了拍顾晏的肩膀,望着蓄力要攻来的渡劫大能,“你们挡不住的。” 纪怀澈:“你是谁?” “老子是谁?”老人颤颤巍巍地活动筋骨,咧嘴一笑,露出空无一牙:“好久没打架了。” 他自问自答,像个傻子。 “万千生灵,唯我独尊。” “老子是……” 真可惜,那妮子不在,不然铁定让她看看,自己何等威武。 伴随一团光辉的老人冲出大阵,天地震动,灵气腾升不加节制包裹着他,那团老人幻化的光腾云驾雾,隐约有灭世之势。 嗷—— 低压的嘶吼声,吞吐出的气息,几下便掀翻了底下数片妖兽。它蛇头鹿顶角,长如蛇身,宛如麒麟的脑袋。 “青龙——” 两个渡劫大能喃喃出它的名字,心生感叹,没想到如今这个岁数居然还能见到青龙。 都说五宗的守护神兽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若非五宗灭顶之灾,他们极少出手。 青龙并没有理会这两蝼蚁,直接俯冲下去张开血口想将其吞下。但有更诡异的气息从撕开的裂缝出来。 一条脊背上长满荆棘的妖兽犹如剑指大黄,它生有双翼,牙口锋利,以雷霆之势俯下撕咬大黄。 大黄调转个头,用龙角撞击冲过来的妖兽。 定睛一看,和他的身形长相相似,只是那龙似乎沾染上了不该沾的东西,周身诡异,眼睛空洞,只剩下漫漫猩红。 更坏的是,不止这一只,九条龙从细缝中出来,扑咬大黄。 遭了…… 难怪不等他们求救,大黄就直接出手 原来预感到了这群东西的存在…… 那两位渡劫期的大能,一直在变化角度,想对大黄进行偷袭,孟流一跃而上,帮大黄抵御正以刁钻角度攻来的两人。 淮序极讶:“大黄真是青龙?” 他还以为骗人的…… 其中一个妖界大能更是祭出本命法宝,不惜燃烧精魂,将天地精华,周遭精华都系于一身,开出极致的领域把天上的众人带入内。 妖族来势汹汹,犹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他们不管不顾地撞击大阵,想以血肉之躯,想以数量换其破碎。 护山大阵的符纹翻飞,绞杀出大片血水,将其切成稀碎。 但饶是最强,也挡不住那么多妖兽同时进攻,已有几处地方,有些四分五裂。 “符修弟子护阵!”顾晏反手握下青霜剑,冷冷开口:“其余弟子随我迎敌!” “是!” 宗内数百人衣袍相撞,面对着数不清的巨兽妖族,冲了进去。 顾晏一马当先,掠起寒光剑影,甩出青莲剑法第六式,踏雪一踩,落入妖兽正中央,狠狠下劈于地。 寒霜迅速从地上不断扩大,有意识地从地上攀附妖兽的脚,逐渐往上。 修为较高的尚且能反应过来,打碎寒霜躲开。 修为低,只能几息间被冻住全身,甚至还保持原来的动作。 他抛剑换手接住,一道摧枯拉朽的剑气,扫荡他周围的妖兽,血肉横飞。 淮序催动着萧声,墨绿的眼眸泛着幽幽暗光,神识不断扩散,对临近的妖兽发出精神致幻,控制着他们反打回去。 舒城也不甘示弱,纪怀澈骑着它不断穿梭在妖兽途中救人,递药时不时还用暗器为凌虚宗弟子挡住致命攻击。 遇到身受重伤的,就将其救回入凌虚宗。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大规模的侵袭,却配合的天衣无缝,不遗余力地杀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云泱第一次那么直观的看到修真界战争,上一秒还在和她谈笑风生的外门弟子,下一秒就被妖兽咬下了半个身子,只剩下双眼瞪大的上半身。 寒意从她脚下往上漫散,悄无声息地吞噬她全身。 惊慌、害怕和悲鸣。 她真的能做旁观者吗? 真的能只将他们当成纸片人吗?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反复横跳。 “小心!” 一道黑影冲过来,比那黑影更快的一名少女,她手中咒印翻得飞快,击杀了刚刚闯进来的妖兽。 “来人,马上过来这边修补大阵!” 同一时间,她扭头看向云泱,正色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没杀过妖兽,你先去带着这些伤人回去疗伤吧。” 她没有痛骂云泱呆滞在原地,而是吩咐好任务,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云泱静默几秒,吞咽的动作艰难,她的脚像是灌了铅,面对着血肉模糊的受伤弟子,不知如何拖拉。 比她更快的,是其他的丹修弟子,他们果断喂丹药,将人拖走。 他们做什么都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是赴死…… 云泱忍不住想吐,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发泄自己的害怕。 可她不能,面对地上刚救回来的弟子,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不适和害怕的本能反应,将人背起来,往内里送。 五宗无一例外,陷入了鏖战中。 第五日,凌晨。 温清池用小臂夹住带血的卿归,狠狠一抹,将棍中的血擦在了衣服上。 她手臂上还有一处刚刚被撕咬掉血肉的伤口,没来得及吃丹药止血。 观察地上的狼藉,妖兽尽数躺落在她的脚下,完全找不到能放脚的地方。 这次的入侵很成功,速度也很快,不到几个时辰,就已经覆灭了三个妖族。 有些的妖兽临死前,把有人偷袭后方的消息传到了前线。 温清池等他们传完,这才送他们赴死。 麒麟这次出来吃得饱饱的,简直不要太爽。 她收起卿归,淡定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去杀下一个吧。” 有些妖兽甚至想拿修士的命威胁,只要他们死,修士也会死,很可惜…… 他们里面有大部分是邪修…… 什么邪术不会? 只是以前他们都不屑用来解除,修士的命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不过温清池花钱买修士的命,自然得留下。 众人御剑赶往下一个妖族,温清池微微低眸,那座城池中的修士哭泣,不知是因自由而惊喜,还是被他们众人惊吓到。 但他们都不遗余力地跑,仿佛这样才能逃离那整个弥漫着血腥味的城池,嗅到自由的味道。 十八岁,她的生辰,尸山血海踩脚下。 以手中剑,以万妖血,证着自己的道。 何为杀戮道? 草木枯死,还剩何? “喂。” 忽然,江漾打断了温清池的思绪,温清池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山风在下,冷月灼灼。 “常欢愉,皆胜意,且顺遂。” 温清池,生辰快乐。 第221章 杀千刀的! “他娘的!狗*的邪修和魔族!居然敢趁本王攻打修真界,屠戮我族!” 这一群**的东西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吗? 蛇族的妖王本来正在一小城池打得好好的,杀人屠城偶尔截杀来救援的正道弟子,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告诉他,家被一群邪修和魔族联手偷了? 可恶!!! 杀千刀的!!! “别让我逮到,不然定将他们抽骨扒皮!” 打到一半的他,被匆匆召回于大本营,兴高采烈地以为是有什么好消息,结果告诉他。 不仅族人被屠了,法宝被抄了,连老祖宗的坟都被挖了。 蛇族的妖王正大发雷霆,屋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无一幸免。 狮族的妖王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 “哟?你们蛇族怕是得罪了什么仇家?” 狮族妖王挑起眼,就差把挑事写脸上:“又或者是你蛇族想临阵脱逃,故意放出烟雾弹吧?” 蛇族妖王幽邃暗沉的眼睛泛着幽绿色的光,凶神恶煞:“你什么意思?” 杀意在屋内悄然蔓延,新的战争一触即发。其他的妖族妖王都在椅子上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怎么——” 狮族妖王还想继续挑衅,门外就传来跌跌撞撞的响声,“报!” “狮族传来急报!” “有大批邪修魔族突袭我族,我族皆被其所杀!” “有族人临死前传来此报——” 刚看戏的虎族妖王:“……” 被抄家的人现在变成了他? “哪个杀千刀!” 狮族妖王怒从心中起,憋在胸口无处发泄,想砸东西左右看,却发现屁都不剩几个。 只好站起身,将自己屁股下的椅子,拖出来砸成稀巴烂。 蛇族妖王不满地挥挥手,呵斥他:“吵个屁!还不快抽人手回去?” 其他的妖族将领事不关己的,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那个大喘气的小兵,再度开口。 “听说他们还往其他族群去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召集兵马往妖族赶。 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屠杀的妖族,邪修这种东西,人数可能没有妖族多,可他们用的东西没一样是好的,屠杀的速度那简直是没法比,杀人都不是按一个或者一双算的。 一杀人就是屠城,最不济也是屠满门。 他们可不想打一仗,回去后家都没了。 虎族第一个带着大批虎族的士兵回城,虎族所在地离狮族最近,如今没有消息,谁都不知道这群猥琐不要脸的邪修魔族会不会心情不好,顺便去屠戮他们族。 虎族第一时间发消息回去,命令族内众人让他们做好防范。 与此同时,无数人黑袍神秘人身立云端之上,眼下便是虎族的管辖地。 皎月被乌云覆盖,透不进山林冷流,黑袍遮面的邪修和魔族,气息沾上新鲜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挥散,他们的影子被身后鬼头拉长,哭泣声拉的老长,宛如一只巨兽,山河倒倾。 为首的那人,是位少女,只看身形,年纪似乎不算大。 她手中灵器是半截似绿竹的棍,长度跟寻常的灵剑相差无几。灌入灵力进那件灵器时,隐约有龙吟声,气息吞吐犹如飓风呼啸,大有一种古荒的气息。 踏在虚空之上,她往腰间的袖袋一掏,无数符箓飘洒,她引动咒印,腰肢扭动踏其,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俯冲下去。 明明那件灵器通体剔透圆滑,宛如一件精心雕刻的玉器。可那人只是轻轻一挥,几记圆弧形的剑影,携带淡绿色的灵力,狠狠压下。 城墙之上的石雕老虎,顷刻间四分五裂,下砸出数个大小不一的坑洼。 如此嚣张的攻城方式,着实目中无人。 不到一刻,虎族便派出了驻守在族内的士兵飞升上天,各式各样的兵器,对准那些人。 虎族就算入侵修真界,也留了个心眼,为首的人,修为高深是实实在在的合体期。 “你们是何人!胆敢在虎族管辖的地域放肆!” 虎族驻守的妖王,威压化实,朝众人的肩膀狠狠一泻。傲天长啸,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卯足了气,随后猛地吹了出去。 炽热的火艳丽到极致,娇媚盛大的凤凰花雨,形成一道柱子横贯穿前面挡路的虎族士兵。 其威力不亚于凤凰之火,只是少了净化污浊之物的能力。 霎时间,挡路的人皆化为灰烬,飘开、撞散不留一丝东西在世间。 李平摸了摸下巴,小声咕哝:“那么多妖兽,一把火烧了怪可惜的。” 若是拿来祭旗,能发挥的作用更大。 想到这,他回眸睨了眼身后的旗帜。与他身高相差无几,旗面被虚无的骷髅头包围,他们一直在低鸣嘶吼,不断想逃离,又被无形地界壁击退了回去。 躲在面具之下的温清池,淡色的唇瓣往下压:“就这点出息?” 李平无语:“不是温宗主,你这种多劳多得的抢法,妖的数量就那么点。” “哪里够我们邪修分?” “何况——”李平的声音顿了顿,磨牙咯吱咯吱作响,“还有魔族和麒麟在抢。” 服了,那个跟在温清池身后的少年吸收妖兽的妖力就算了,但谁能告诉他,这**是麒麟还是饕餮呀! 完全抢不过这玩意呀!而且打又打不过! 而温清池的目标很简单,每次都是城镇的正中央,最大的那座府邸。要不然就是人家祖坟的集合地,去盗墓。 这让他怎么办? 温清池踏雪一踩,斗篷反方向地往上肆意飞,自由的下落。 电闪雷鸣,下劈的惊雷,一字瞬下,裹带风雨突进,紧接着灿丽熔金的灵力,尾随她身后。 “老规矩,先到先得。” “驾!” 刚刚威风凛凛的傲天,骑着秃头的羽书,奶呼呼地说道,“大耳头头,跟上他们!” 羽书被扯得耳朵要掉了,她忍不住扭头去咬,换来的是智障的笑声。 “好痒好痒,大耳头头别闹。” 羽书:“……” 江漾堕入魔道成了魔修,故而并不需要和修士那般修为提升一大截,突破一道天门便要渡一次雷劫。 不过这也导致了他虽然修为上涨的快,实打实上来的同境界对比,略显下风。 江漾手中剑轻翻,收了回去。 心里还惦记着妖塔中那诡异的感觉,改天找个时间去看看。 第222章 天将亮 十大世家的暗令,一道一道的传下。 都是要求那些天赋极高的亲传弟子,找准时机返回世家,莫要做出无谓的伤亡。 他们会派人手,支援五宗的。 刚打完一场硬仗的傅砚辞,心身疲惫,周身的骨头被蚂蚁啃食般,钻心食肉的疼。整个人沉在寒潭,冷得他毫无知觉。 妖潮退去后,他就瞧见傅父发来的消息。 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又塞回了袖袋中。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虚话,就算派也只是敷衍地派一两个筑基期的帮手。 “大师兄,你没事吧?”徐泽川玄黑的亲传服破烂,一瘸一阕蹲下关心正修补剑阵的傅砚辞,“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徐泽川掏出几粒丹药,递给傅砚辞。傅砚辞阖了下眼,“我没事。” 他这是灵魂溃散的状态,寻常的丹药对他并没什么用。 他们又不似凌虚宗有丹修炼丹,而且山下被妖兽驻扎,不能随意出去买丹药。 所以能节省一点就节省一点。 徐泽川睁着纯亮的眸,望他:“大师兄,你说我们会赢吗?” 想到刚刚和嘉和的通话,他忍不住问:“大师兄,我们宗有什么灵兽吗?” “素水宗有凤凰,那我们一定也有什么厉害的守宗兽吧?” 傅砚辞眼都不眨:“没有。” 徐泽川瞬间苦着个脸:“没有啊?” 若是他们也遇到了渡劫大能,那岂不是完了? 傅砚知不知从哪冒出来,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其实呢,我本来应该可以带只过来的。” “只可惜被某人送出去了。” 面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傅砚辞视若无睹。 傅砚知原本并不想插手这些破事的,他查过了妖族攻打扎压的城池,并不在傅家的管辖范围内,甚至还是有意避开了十大世家的地盘。 很明显,妖族攻打修真界,绞杀各宗各派的行为,一定有十大世家的手笔。目前来说,他还不太想和傅家那老头子撕破脸皮,只可惜有个正义感十足的弟弟。 他劝又劝不动,放又放不下,只能陪同他来逍遥宗。 傅砚知不禁感叹,这弟弟生来就是讨债的。 徐泽川不明所以,握着几颗丹药,对上傅砚知的视线:“什么意思?” 傅砚知狐狸尾巴翘的老高:“字面上的意思。” 傅砚辞修补好剑阵,忍着嗓子干痒想咳出声的行为,道:“你入逍遥宗第一日,应该读过了逍遥宗史书吧?” “其余四宗,确实有守宗兽。” 但—— “逍遥宗,从未有守宗兽。” 徐泽川唇角微挑,扬声接话:“师兄!我懂了!” 傅砚知眉眼弯弯,等待着徐泽川的答案。傅砚辞的瞳孔缩了下,没想到他居然能那么快猜出来,也不算太笨。 “吾辈逍遥宗的弟子,以自身为剑,守一宗!守山河!守苍生!” 徐泽川的声音浩荡,朝着宗内呐喊,他似乎闲着不够,御剑朝内飞去。 他的声音渺小,一人之力微末,云雾渐远,便不入眼。 倏然,声音犹如山洪卷来,话仍是那话,可人却不止那人。 “守一宗!守山河!守苍生!” “逍遥宗弟子,誓死不退!” 声音浩大,山门前,阶梯上的血迹无限拉长,暗夜将过,破晓的黎明将临…… 一向吊儿郎当的傅砚知,先是一愣,后咕哝:“一群疯子……” 一群不要命的死疯子…… 傅砚知撞了撞若有所思的傅砚辞,挤眉弄眼:“作为逍遥宗的大师兄,见到这种场面有何感想?” 傅砚辞:怀疑人生。 “没有守宗兽,单纯因为穷。” 剑修修行方式枯燥简朴,和其他的修士比起来,他们的思想更为单一,眼中只有剑。要么一剑过万山救天下,要么一剑开天河屠无止境。 当然了,这些都是屁话。 简单来说,不像丹修和符修那样能弄东西去卖钱,又不像御兽师那般能依靠和妖兽共鸣轻易找到药材拿去买。 空有一身蛮力,又拉不下脸去搬砖,这才穷的连护宗兽都养不起。 逍遥宗长老,亲口说的。 所以,傅砚辞根本不知道这群人在燃什么? 虎族族长府邸,地牢内。 地牢内,湿哒哒的水声,有规律地敲击地面。潮湿的霉味无处不在,犄角旮旯处不少小蜘蛛正敲锣打鼓地织网。作为俘虏的修士躲在暗处瑟瑟发抖,恐慌地抱团在一起,打量那面具人的眼神,惶恐不安。 杀完最后一个守卫的温清池,背对着暗无天日的牢笼,仰头去往将明的天空,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条残缺却秾美的云烟。 她一只手上的腰牌仍闪烁着,画面定格在一句话上。 师姐,妖潮退了。 “天要亮了。” 温清池看着天色,道。 她往外走,背在腰后的手夹着数张符箓,随手往后抛,符箓带金红色的灵力,炸穿了地牢的所有门。 她哼着小调,踩过血水的脚底,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个鲜红色的脚印。 脚印由完整渐至淡薄,由艳如朱砂,到无色无形。 黑袍跟动作的走动而跑,蹦跳不着地。 地牢的那些人,观望了会,有些胆子大的,踏出了那道成废墟的门。 一个、两个、三个…… 没人知道他们会跑向何方,但此后囚笼不再是他们余生的家。 温清池踩了脚尸体,迈出了府邸。 街道一片狼藉,吃食汤水撒地,不少小摊被推倒,来来往往的修士四窜逃窜,皆往城门口跑。 温清池随意走到个空无一人的小摊上,拿袋糖果蜜饯,边走边吃了起来。 行人匆忙,唯有她悠哉自乐。 途经一处时,温清池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那细微的呜咽,勾住她的注意力。 而是那张见过一面的脸,她微讶。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真奇怪? 她走近,这才发现,不止她一人,还有一具躺着的女尸。 那张熟悉的脸,她的手上还握着一颗糖,呜咽地叫着母亲。 “妈妈别丢下丫丫,丫丫害怕……” 第223章 回家 温清池打量那位小孩,身上并不是以前那种好看的小裙子,衣服虽破旧有补丁,但尺寸大小合适。和躺在地上那位妇女相比,她身上几乎没什么伤痕,只是脏兮兮的,像个灰扑扑的芝麻汤圆。 “宗主!听我狡辩一下!” 穿金带银的李平从人堆里冒头,为自己洗清嫌疑,“真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来的时候,她娘早就死了。” 手疾眼快,不然照这小屁孩的哭法,不等他给自己辩解,温清池对他就是手起刀落。 “你们是来救我们的仙人对不对?” 她没穿鞋奔过来,脚背和脚踝都是碎石割开的小口子,“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娘好不好?” 她看见了,他们能杀妖兽,他们不伤人。 她扯着温清池和李平的衣袍,猛弯腰鞠躬,正要跪在地上。温清池手中的卿归往地上一敲,淡绿色的灵力截下了她的下跪。 李平挑眉看向使小动作的温清池,顿感稀奇。 神特么的温魔头,居然起恻隐之心了? 丫丫使足了力气想跪下,但有股阻力一直捧着她的双膝。 其中一位黑袍的面具人蹲下和她平视,透过那骇人诡异的面具,丫丫瞧见两颗灿若星河的紫水晶。 她面上两行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落下,哭得呼吸急促,说话时含糊不清。耳边隐约响起淡淡的闷声。 那人问她:“想活吗?” 丫丫愣了瞬,不明白那人的意思。 “一颗糖救一人,你和你母亲想活下去的话——” “两颗糖。” 李平唇角猛抽了下,什么鬼? “宗主,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吗?” 这杀人不眨眼,眼里只有钱的大魔头,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如今的妖族那么乱,而且一定还有大批妖族往回赶,他们都自身难保,怎么可能顾及到这小屁孩? 何况这五宗的亲传都不会数数吗? 她娘早噶了,怎么活? 丫丫哭得太猛,全身一抽一抽的,打小嗝伸出手,手心摊开是一颗包装简陋的糖。那是之前她娘晕倒前拿来安慰她的,自从被俘虏到妖族后,她连饭都没吃饱过,更别说有零嘴。 “救我娘。” 她的话断断续续,没有犹豫。 温清池勾勾袖袋,几瓶白瓷瓶从中出来。 泥丸般的丹药飘在空中,温清池双掌交合将其融成一团淡淡的灵气,又喊了句:“秋水。” 袖袋又动,清风裹挟灵气,入了那妇人的体内,犹如茧丝缠绕她全身,灵气尽泄,生机勃勃的气息,淡淡萦绕。 细微的破碎,妇人身下的石板,被数不清的小草顶开,冬日却有娇叶绽放春意。 天上的羽书叹了口气,嘴角往下压:“真败家啊,傅砚辞就给了那么几瓶,全用来救那妇人了。” “驾!” “你个狗子!给老娘滚下来!” …… 李平看尽过程,发怔了瞬,高声询问:“起死回生?” “你居然还会这个!” 温清池嘴角抽了抽:“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还没死绝。” 震惊不已的李平熄火,哦了一声:“浪费我感情。” 温清池反问他:“她是死是活,你不会用神识探查吗?” 李平摊摊手,声线平淡:“一个平民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浪费神识,去探查没用的人。 “反驳不了。”她也是这样的人,温清池默了默,视线重新凝着丫丫,“等等跟紧他们,他们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你们? 前不久丫丫的情绪过于激动,头仍昏昏的,喃喃回:“可我只有一颗糖。” “另外那颗你已经付过了。” 那人拿走糖,骇人的面具也被摘下,丫丫呼吸停滞瞬,清冷厌倦的美人面,占尽风流。 和那面具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记得这张脸。 “你是那个……蒙眼姐姐?” 温清池拆开包装纸,吃下那颗糖。 和当初在悬崖底下吃的一样甜。 “老头子说过,好人一生平安。” 温清池扯了下唇,把不可说往她手中塞。 李平才不去,他可是邪修!只会杀人不会救人的邪修! “你都没问过我意见!我不同意。” 温清池咳了一声,有些难为情:“既然你想留下陪我打渡劫,我也不介意。” “先说好,这次没钱的。” 李平脑瓜子嗡嗡:“不是?打渡劫?” 啥意思? “你要留下陪我打渡劫,还是拿着重金带她们走?” 李平唇角一抽一抽的,当场发疯:“你拿着我们的精血!你死我们也死!” “你打毛渡劫!” “我可死不了。”温清池歪歪头,骨子里的劣性显出:“因为——我是氪金玩家。” 温清池手挥了下,流光溢彩的秋水剑、龙吟吞吐的卿归、九尾显现的羽书,眼眸澄澈的麒麟—— 嗖—— 一位黑衣少年瞬现,手中还提着颗虎头。 丫丫吓得抱紧温清池的大腿,哭唧唧的。 李平:“……” 虽然他不懂什么叫氪金玩家,他懂这些灵器和灵兽的含金量。 温清池补了一刀:“但你不一定。” 李平一手扛晕倒的妇人,一手拎哭唧唧的丫丫:“像我这样的大好人,我就爱日行一善。” 李平召集所有邪修和魔族回宗,临走前,眼神温和态度诚恳:“宗主,真的别死啊!” 作为打工的牛马,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出手那么大方的资本家。 江漾丢开虎头,冷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为何摘面具?” 当初戴面具,不就因为怕暴露身份吗? 温清池:“因为这样装逼,才帅。” 简洁明了,江漾无言以对。 霞光暂入云,大雪又复落。 温清池重新换回了淡色的衣衫,见血多了,她愈发不爱深色。 “江漾,万一我又失约了,你会不会做鬼也不放过我。” 又? 江漾眉头蹙了下,又很快散掉,只当温清池口误,他不以为然:“若你失约,我也没什么损失。” “不是吗?” 温清池点点头,展颜笑了下:“说的也是。” 她拿出玉牌给某人发了条消息,又放回袖袋中。 江漾问:“去哪?” “回家。” 后方的突袭任务已经完成,前面的也该收尾了。 第224章 异象 修为低一阶,便是天壤悬隔。 饶是有大黄帮忙,孟流还是难以和两大渡劫周旋。稍有不慎,就被对面两人抓到大黄顾不及不到长苏的空隙,掌风滔天,爆发出万丈光芒,这天地动荡,像被击穿坠落。 明明那由天降下的金掌,落入孟流眼中之时速度缓慢。可渡劫的威压狠狠一勒,他浑身犹如被定格在原地,哪怕使尽浑身解数都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那掌落下。 “吭——” 四道青绿色的灵气划破天阶,虚空再次破裂。 一只大手抵在孟流身后,浅浅一按,轻而易举地化开长苏四周成形的威压。 苍老飘渺的声音,和截然相反。 “辛苦了。” 洁白的长袍翻飞,那只伸出的手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和骨头,轻轻一点。天穹之灵气骤汇,巨剑杀气腾腾,逐渐凝实。 “收。” 又一人现,风姿卓绝,清贵无双。 青绿色的灵气,顿化符文纠缠的锁链,游蛇灵动交叉翻留,将那只大掌固定的死死的,使其动弹不得。 那人笑着,轻描淡写地折扇:“倒是些有意思的对手。” “比起前面那一群应付式的喽喽,你们还算看得过去。” 妖族大能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怎么都回来了? 他们不应该还在被分散开的其他妖兽纠缠吗…… 怎么会? 巨剑光华万重,带着一道难以言喻的威压,劈下和那只手掌相触碰之际,巨大的余威冲破了空间的界壁,狂风阵阵,掀飞了正在地下打斗的众人。 乾大象袍袖大挥,又形成了新的结界护住被掀翻的凌虚宗弟子。 光华尽散,天幕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惨叫响彻云霄,其中一位妖族大能咬了咬牙,掌指被砍掉了半截。 另一位的妖族大能瞧见此情形不妙,徒手画圆构建通道,想逃走。 倏地,一张清润皎皎的脸突到他面前,萧景逸唇角仍含着淡笑,温和的眼神变了:“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 妖族大能嘶吼,声势登峰造极,九条龙在天地鸣颤,风雨欲来。 挥出的拳拳,血珠迸溅,腾化成虚影的毒蛇。 萧景逸的身后青光涌动,踏出层层波澜,炸开数朵青莲,与其对轰起来。 五宗的宗主和长老相继赶回,使得各宗弟子势气大涨,吹起了反打的号角。 另一处,羽书指着不远处的妖族大本营,再三确认。 “你确定,就靠我们去打人家大本营?” 它一脚天外飞仙,踢飞又把她当马匹的傲天,爪子勾住温清池的衣领,死命摇动。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那他娘的是老巢!你懂什么是老巢吗!” “你以为还和刚刚屠城一样简单吗!那是空城,这是满当当的妖族!” 温清池像条赖皮蛇,眼冒星星:“俺知道,俺知道。” 温清池哦了一声,往羽书身上吐了出去。 就本就温清池这胆大行为吓得的羽书,彻底疯狂。 “老娘的毛!*****你个**,*你大爷的!” 羽书按耐不住想杀人的心,掐住了温清池的脖子,秋水一手提起,压平唇角:“阿池,要杀了吗?” 羽书:“……”他们也好歹合作了那么久!她还救过他们那么多次!说杀就杀! 傲天眼巴巴地望:“可以直接给我吃吗?” 羽书:“……” 哪都有你份? 江漾环胸,冷不丁地来了句:“给我更划算,等等还能多杀几个。” 羽书彻底冷静下来,她算是知道了,这一群玩意凑不出个好东西。 温清池用皈依带着众人来到修真界的一座城池,随意抓了只妖兽进行“爱的教育”,那只妖兽痛哭流涕,迷途知返将妖族最重要的大本营,措辞诚恳地告诉他们。 温清池理了理衣领,遥遥地望了眼建在结冰河流上的妖族大本营。 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是有点难。”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羽书以为这人脑子终于转过来了,留下了激动的泪水,“所以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温清池盘膝坐下,凝神打坐,她的周身气息温和,没有攻击性。 羽书围着她绕了几圈,摇着扫帚般的大尾巴:“啥意思?你这是做啥?” “现在才奋发图强,有什么用?” 羽书哼哼唧两下,正想继续嘲笑温清池临时抱佛脚。 突地,有什么东西松了下。 “轰——” 霎时间乌云密布,雷公作响。 见状,江漾当机立断地跑开,要多远跑多远。 麒麟眨巴了下眼,照做。 羽书的表情凝固,瞳孔放大。 温清池再度睁开眼,弯了弯唇角:“你要陪我渡雷劫吗?” “轰轰轰——” “狗日的东西!” 羽书不过是一缕神识,借助不可说的力量,才能在世间穿梭自如。可这不代表,她能在雷劫前,穿梭自如! 羽书掉头,想走,被温清池制止。 “跑什么,帮我个忙。” 羽书眼皮子猛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带着麒麟……” 羽书:“……” 为其默哀…… 待羽书一走,风雪之上,那位胡汉三又回来了。 天道咯咯作笑,这半年温清池一直在压制修为,如今总算被他逮到机会了。 受死吧! 天道死咬牙关,发出咕咕的哼声,像点火的电动小马达。 它可不想给温清池准备的机会,卯足力气,惊雷道道落下。 温清池身动了,大雪翻飞,她逃,它追。 在妖族大本营方圆几里放哨的士兵,刚抬头看见远方乌云密布,想了想许是有人渡劫,准备回去报告给上层将领。 又抬头,想确认方向。 下一秒,砰砰砰—— 风影呼过,一连几道闪电落下,他连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化为灰烬。 温清池不要脸地往妖族大本营飞,天道也不管不顾地就往下劈,温清池身上像装了追踪器一样,天雷就往她身上劈,凡是在她身边的一切生物,皆化为灰烬。 大本营的妖兽都乱成一团,四处逃窜。这种程度的天雷要是被劈到,那可是魂飞魄散的! “有天雷啊!有天雷啊!” “嚷嚷什么!” 听见躁动的声响,撩开帐帘出来探查的妖王,下一秒就被温清池抱了个满怀。 “轰轰轰——” 妖王甚至连人的样子都没看清楚,就噶了。 温清池被劈得筋骨寸断,牙齿咯吱作响,脸上的面具也多了几条细缝。她的速度开始慢下来,秋水缠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飞。 “有我呢。” 温清池祭出皈依,抛上天,形成通天的三道界壁。 刚跑出来的其他妖王,先是沉默,想随后马上跑路。 “嗷呜!” 麒麟吐火,巨大的火柱对着冻结的河流贯穿,冰水顿时沸腾,冰雪瞬间消融。羽书在后面揪住麒麟的角,让他加大马力。 “嗷呜!嗷呜!” 寒冬雪日,沸水奔腾,实属异象。 堆积已久的冰雪,没了阻物,顿时一泻千里,形成了水灾。 瞬间吞掉还没来得及飞上天的妖兽,胡汉三又甩雷。 水中的温清池瞬间收回秋水剑,同时释放惊雷。 河流被界壁阻挡了去路,不断往上涨。又被不同方向的雷电挤压,形成了大爆炸。凡是没有及时逃脱的妖兽,不是触电而死,就是被爆炸震成尸块。 飞升天上的大能,和少数妖兽士兵脸色异常的难看。 神马修士? 你特么的渡雷劫就渡雷劫,超度他们干嘛? 羽书面容酸爽,倒吸了口冷气。 “从未见过那么阴损的招。” 贱贱的人,贱贱的招。 第225章 渡雷劫 “报!大本营遭遇敌袭!” “敌袭!敌袭!” “报!虎族领地遭人血洗!” “报!蛇族领地遭人血洗!” “报!鹤族领地遭人血洗!” “报!狐族领地遭人血洗!” …… 一连串的急报传到正攻打各宗各派的大能的妖族玉牌中。 “速回!速回!” 各处驻扎城池的将领处,一道道犹如攻心之火,给众妖迎头一棒。 原本还想纠缠和五宗,打算再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渡劫大能,不约而同的往回赶。 “可恶啊!” 出趟门,啥都没了。 别让他们逮着,不然头给拧下来! 和萧景逸斗法的妖族大能,虚空一拉将那正抵挡乾大象的,用其为自己挡住伤害。 他以此趁机查看玉牌的消息。 他目光一炬,浑身倏然爆发凶光,气势磅礴。 “你先殿后,我先回援!” 他不惜断尾,使其为阵眼,天地剧动,撕开虚空逃走。 乾大象和萧景逸同时灵光乍现,只来得及截住一个,另外一个早已逃之夭夭。 …… 傅砚辞见浮岚带着数名长老回宗,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波动,握剑的手颤了下,脱力往前倾。 幸亏,不远处的傅砚知眼疾手快稳住傅砚辞的身子。 “现在你能好好休息了吧?” 傅砚知没好气的叫骂两声,扶着他的双肩,“赶紧把麒麟召回,不然你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傅砚辞反拉傅砚知的小臂,恹恹掀开眼皮子:“带我去找麒麟。” 傅砚知险些失声,大惊:“你疯了吧?” “你这状态,你又想干嘛?” 见状,傅砚辞微往后挺直腰板,用力稳住身形,拒绝了傅砚知的帮助。 傅砚知气得不轻,反手揪住他的领子:“世人千千万万,你能救得了几个?” “那是她选的路,生死有命!” “五宗弟子都能牺牲!凭什么她不能牺牲!” 傅砚知吼了出来,饶是在山门前守阵的逍遥宗弟子,也被他吓得猛一激灵。 见此,傅砚辞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的表情。 “她所做皆为修真界,我们不能抛弃。” 傅砚知冷笑出声,嘲道:“她当真是为修真界?没有私心?” “我看她那样,可不像什么助人为乐的好人。” 傅砚知看人向来很准,所以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傅砚辞能和温清池这样的人玩到一起。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君子论迹不论心。” 傅砚辞单手微拢,打掉傅砚知的手。 逍遥宗弟子瑟瑟发抖,刚血奋战回来的亲传弟子们不明所以。 傅砚知真没法和这头倔牛聊下去:“你非去不可?” “世人不懂她,我懂。” 如今只有他能靠着麒麟的感应知道她在哪。 “若天不容她,我挣。” 活不过十八? 一派胡言,就算是蝼蚁,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仅凭一言断人生死。 他不认,他不服。 傅砚辞用剑撑地,拖着长长的血迹往外走。 互为利剑,亦互为硬盾。 过去、现在、未来…… 他偏要逐风追日! 天地在他手!天命由己定! 傅砚知心塞…… 你清高,你了不起。 “宿敌宿敌,宿敌个屁。” “把别人当挚友了,还不承认。” 傅砚知气急败坏地绕过傅砚辞的手臂,把他撑起,“救救救,陪你救人还不行吗?” 傅砚辞紧紧蹙眉,差点破防:“是宿敌。” 他可是踏无情道之巅的人,无人能做他的朋友,温清池这狗勉勉强强给他做宿敌,已是她的福气! 他这是证道!证万物皆有灵的无情道! 徐泽川扒拉住傅砚知的裤腿,其余几个也不依不饶。 “你们不能就这么抛下我们!要去哪?我们也要去。” 傅砚知白了眼脚下的几人:“你们是有什么大病吗?什么热闹都要凑。” “下面那群妖兽打完了吗?事情都没解决掉,你们就想跑了?” “那么闲?你们跑了,打完后的残局谁收?” 傅砚知不轻不重踢了后面那群人一脚,徐泽川挠了挠头:“大部分的妖兽都解决完了,剩下的善后工作不归我们管。” “本来长老也是要我们下山清理其他地方妖兽的。” 其余几人疯狂点头:“就是就是!” 狗皮膏药,怎么撵都撵不走。 傅砚知彻底疯狂! …… 顾晏解决完冲来的妖兽,抽空给江漾发消息,询问几人正在何处。 远在天边的江漾,压根没空给他回消息。 接二连三的妖族大能相继出现,更是有大乘期的妖皇,他们都不敢轻易靠近正在惊雷飘荡的水面。 都在围在不远处,等待雷劫结束,将其击杀。 这般恐怖的天雷,饶是他们都不敢轻易靠近,稍有不慎便会形神俱灭。 不知是何等人,居然能引来如此雷劫。 若其成长起来,只怕是妖族的心腹大患。 江漾只来得及遥遥地望一眼惊雷刺眼成巨型的白柱,便想上前将这群人引开诱杀。 仅仅凭他定是不可能的,但若有麒麟帮助,处理这几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傲天精神萎靡,蔫巴巴地躺在羽书身上。 “傅砚辞的灵魂溃散太快了,不足以支撑我待着了。” 它晕头转向的,被江漾薅走。 “你可别给我挂,不把这群人引开,温清池渡完之时,便是她身死之日。” 他虽不明为何九天九夜的雷劫,居然毫无间断的落下,但按照这个速度,温清池很快就会渡完雷劫。 到时候…… “不知死活。” 江漾冷地勾了下唇,带着羽书和麒麟猛冲过去,吸引火力。 “娇儿!我是嫩蝶!” 妖族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想引开他们的三货,没有一个妖想理睬。 天才和智障,哪些更有威胁,他们还是知道的。 直到,羽书踹两脚傲天的小肚腩,傲天咕噜两声,吐出了些妖兽的残肢断臂。 他吃的很快,还没来得及消化。 妖族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啥:“……” 欺人太甚! 半数妖兽加上两大妖皇去追击他们,剩下的都在守着水面。 秋水强制突破结界,带着昏迷不醒的温清池,顶着天雷滚滚,强行突破水面到陆地。 水导雷,无疑会加大天雷的威力,若不把温清池拉出地面渡劫,只怕她熬不过这遭。 第226章 嘤嘤嘤,想不出来写啥 九条蛟龙见妖族已有颓废之势,无心应战,分别往四面八方逃离。 乾大象和萧景逸相视一眼,联合大黄分开追击将其绞杀。 天雷轰鸣不息,惊雷冲破层层云的束缚,毫无酝酿地落下,不给温清池半点喘息的机会。 “该死……” 秋水掐诀,秋水剑飞升上空,绕自身狂风大作,形成一把无形无色的巨剑,直指上空,剑气若江河般滔滔不绝。 一道断了剑影,秋水又硬生生扛了了两道。 “秋水,回来。” 虚弱的女声,颤微。强行承受的秋水,灵体若隐若现,被剑主强制收入剑中。 惊雷轰出的巨坑内,一只单薄纤长的手伸向天,手握住秋水剑。 恹恹欲睡的她,浑身没劲,周身都是电流锤骨的撞击感,像是在把她敲碎重组。 “狗屁天道。” 温清池虚虚地笑了下,费了一番力气翻身,趴在地上。 手软无力,她便用小臂撑地,艰难拖动下半身,龟缩成一团。 天道凉凉看她,想要敲碎她的傲骨。 一击更比一击重,温清池刚弯缩的腰,险些趴下。 “可惜了,还不够。” 温清池脸上的面具四分五裂,但仍在坚挺。 她愣神了会,正纠结这面具在哪里买的?质量居然这么好? 又数道惊雷劈下,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风声呼啸,乾坤动荡。 坑愈发深,形成一个小沟壑,少女气息微妙,仅有秋水剑莹莹流光。 临近傍晚,雷劫渡成。 淡色的小圆光,仿佛一只只萤火虫包裹着温清池,燃出勃勃生机,焦坑之上,雪天之下,开出来朵朵淡色的小花和棵棵嫩绿的小草。 她身上的筋骨自我修复,伤口也逐渐消失。 天道不情不愿地瞪了眼温清池,憋屈地想离开。 却被空间法则拽停。 “你这次太过了,面壁思过去。” 如此针对,太过明显了。 天道不服气,又不敢反抗。 只能气鼓鼓地散开,进小黑屋。 空间法则朦胧,无形无色。 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 “温清池?” 这是祂第一次正视这个少女,记住蝼蚁的名字。 天上唯一月,山中唯一人。 无敌是多么…… 多么寂寞…… 温清池又生龙活虎地哼小调,刚咧开大白牙,用洁净符清了下身上脏兮兮的地方,就被一击气势凌人的渡劫期攻击,杀意无处不在。 温清池踢起坑中的秋水剑,挑剑勾手,流光溢彩的白雪,聚她身边,形成一道结界。 同时,手肘弯着,猛甩直。 一道风生水起的剑意,同一时间带着恐怖的威压,席卷而去。 与渡劫大能相比,合体期的温清池,即使全力一击不过是螳臂当车。 温清池像瞬间失力,砰砰砰地撞穿数十棵腰肢粗般的树身。 温清池瞬间失了力,无处不在的威压,犹如奔流不息的江河,翻涌腾浪,压得温清池抬头都艰难。 她微眯了眯眼,风烟俱净,雪与山色融为一体,繁星之下,无处不在的妖兽,和四个气息深不可测的大能。 哎呦喂…… 真看得起她,那么多人呀? 衣着凌乱的江漾在羽书和傲天的保护下,躲在远处的绝壁上的山洞,没有被其发现。 江漾大腿根部的伤口处前不久吃了丹药,刚凝血,又因匆匆赶回而再度爆开。 羽书尖叫,奔溃:“完啦!完啦!” “我们快走!要是被发现了就完蛋啦!” 江漾指尖微动,云影徘徊:“你还真懂审时度势。” 羽书白了眼他,完全不想和他解释,让他干着急也好。 “你要是想死在这我可不拦你。” 她可不信温清池那货,会死在这。 按照她的想法,温清池肯定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死在这。 或者是她算到了一切,也布好了后路,想走是随时走,压根没指望任何人来救。 温清池大难不死这么多次,这次肯定也只是小意思。 江漾识海波动,不等他有所行动,江子清就冲破了他的封印,暂时获得了身体的主动权。 “师姐!” 江子清倏地冲了下去,利用暗灵根的空间转换,快速落下雪地,单薄的身影闯进了数个大能的眼中,犹如一只徒手便可捏死的蝼蚁,挡在任人宰割的绵羊前面。 有一个妖族大能,扬了下下巴,睥睨不自量力的江子清:“又来一个送死的很好。” 温清池怔了怔,回过神,瞳孔地震。 “你怎么在这?快走!” 被威压挤弄得喘不过气的江子清从后背的腰间,拔出初一十五,半跪在地上。 “不走。” 他暗自在心里默念,和江漾做交易。 “我可以答应你,融为一体,放弃身体的主动权。” “只要你能救她,我可以献祭灵魂。” 江漾嗤笑了下:“你是疯了吗?” “你是觉得我一个人能打对面四个渡劫吗?” 江子清咦了声,上下扫视他。 “你不能?” 江漾:“……”好吧,他好像确实能。 虽然识海会受到重创,但能完完全全拿到身体的所有权也不错,而且江子清的灵魂还能修补他灵魂的缺陷。 江漾思考一下,正想答应下来。 “妖孽!居然敢欺我修真界人!” 一道凤鸣天际,凤凰流火艳丽的尾巴犹如飘动灵逸的鱼,眼眸深邃如同生生不息的星星之火。 靓丽的身影,倾泻而下。 碧蓝色的宗主服,出乎温清池的意料。 “素水宗主?” 素水宗主往后淡淡地看了眼温清池和江子清,挥了挥袖子帮他们挡下威压,两人犹如不小心闯入陆地的鱼再次入水,总算活了过来。 江子清眨巴眨巴眼,小声嘀咕:“她怎么在这。” “巡视。” 素水宗主刚解决完攻打素水宗的妖兽,就在附近寻找余孽。没想到正巧遇到了一群密集的妖兽群,还有不少妖族大能。 一定出了什么事儿,她便骑着朱雀来看,果不其然。 又是爱闹事的凌虚宗弟子。 “凌虚宗的,没一个好东西。” 素水宗主长袍挥舞,淡蓝色的灵气在她脚下撑开,精神识海不断扩散和雪地里冬眠的妖兽共鸣。 她的精神力极高,连天上修为底下的妖兽,都受其影响。 可临近她身边的温清池和江子清却毫无反应,像个没事人似的。 “朱雀护好他们。” 素水宗主长袍中倏生水袖,灵光冲霄,一人迎上了那群妖兽。 第227章 天堑地壑 皈依的结界被几人的斗法给波及,三两下的就被干个破碎。 涨起的水犹如万马奔腾,四面八方地涌开。 “师姐,我带你离开。” 江子清用初一十五切开水面,挡住袭来的河流,暂时用灵力筑起一小块地方,转过身想带温清池离开。 能渡劫之下,走过一招不死,已是幸运。 就算她刚挡下,也受不少断骨震肺的内伤。 来不及了。 动弹不得的温清池靠在树身下,目光清淡。 顺着她的视线,江子清侧眸一看,眼前骤亮。 “小师叔!” 江子清露出委屈的小眼神:“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呀?我们都要被打死了。” 萧景逸青袍仙姿,昂了下头。 其实他很想说,他就是来打死他们的。 追击蛟龙的时候,看到妖族发来的狗屁消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死翘翘的温清池。 所以想来证实一下猜测。 萧景逸语调轻扬,仰视在天际盘旋的朱雀。 “你去帮她吧。” “他们两个是我凌虚宗的人,我自己照顾就好。” 朱雀流火的眼珠子转溜,看了看慈眉善目的萧景逸,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朱雀,回来吧。” 素水宗主额前的宗主纹,是朵淡蓝色的飞燕草,天地精华凝聚一身之际,那朵静止的飞燕草犹如蝶,生了灵。 水袖媚态生,恍若明妃神女。 得了话,朱雀不再纠结,随素水宗主加入战斗。 江子清哭唧巴巴,想要去抱萧景逸大腿。 萧景逸嫌弃地揉了揉他的头,另一只手升起隔绝外面的壁界。 “走吧。” “我带你们走。” 萧景逸挑了下眉,重新笑了起来。 江子清猛点头,咧着个大白牙。 温清池不忍直视,阖上眼。 萧景逸不经意地问:“话说你一早就知道小阿池没死吗?” 江子清默了默,手缓靠后,刚握上初一十五,皮笑肉不笑的萧景逸,威压狠狠一摁,将他按入地上,动弹不得。 “子清,这是想做什么。” 江子清眼眸澄澈中,带着点警惕。 就连素水宗主最先担心的都是他们的死活,可这个小师叔最担心的不是师姐的伤势,而是师姐死没死的这个问题? 萧景逸可没给江子清反抗的机会,干净利落的把人给打晕。 正要痛下杀手之际,温清池忍着喉咙的腥疼味开口。 “和小孩子计较什么,不如跟我谈。” 温清池咳了几下,惨白如枯枝败叶,嘴角勉强扯出几分笑。 “小师叔。” 萧景逸抬眼望去,当年那个喜欢和他犟的小脏包,看他的眼神,又冷又淡。 萧景逸收回了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温清池眨眨眼,哑着音线。 “当年你中了冰毒花,又遇雪山狸险些丧命之际,我主动暴露自己引开它,和你走散。” “我不小心误入秘境,九死一生地回来。” “但仔细想想,哪怕是普通大乘期当时中了那毒,也应当不可能那么快生效。我心血来潮,就试了试。” “毒发前,我成功将其击杀。” 萧景逸负手自然,面色有些复杂:“你还真敢拿命赌。” “就不怕若是真的,当时就死在那了吗?” 温清池哼笑了两下,眨眨眼:“冤枉我家小师叔,拿命赔他,不冤。” 萧景逸步步紧逼,直至离温清池一两尺:“还有吗?” 还有…… 还有那些埋伏她和萧景逸的那些所谓合体期妖族和魔族,不过是她利用玉城那只大妖和南岸城的魔族尸体,借助乾大象的帮忙,炼化的幻象。 这幻象只是看着厉害,其实没什么攻击力。 不过足以骗过萧景逸一二了。 他出手之时,她也猜的七七八八。 萧景逸眸子漆黑如夜,融入月色中。 “小阿池,还是太小看你了。”萧景逸纡尊降贵地蹲下,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这次,我只是想毁了修真界,我的目标不是你。” 萧景逸颇为苦恼:“可偏偏是你毁了我的计划,真让我难办。” 原本还想把温清池留到最后的,真是可惜。 温清池不问反答:“小师叔,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她们了。 “什么?” 闻言,萧景逸眉心微蹙,但很快舒展开来。 “小阿池有在乎的人,我也有。” 萧景逸回想过去种种,一瞬心明,顿时发笑。 “所以带你出去找邪修玩的时候,你就开始算计我了?” “可真令人伤心。” 温清池露出了似是而非的笑,透出的邪性和萧景逸有几分相像:“小师叔,我们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比的不就是谁更棋高一着吗。” 冷漠又肯定。 萧景逸笑意更甚,良久,又微微叹气。 她的试探,是他唯一一次心软。 萧景逸擦了擦温清池脸上的水珠子,风生水起反噬,反倒浇湿了她一身水,固定发髻的簪子也被撞断。 “小阿池,你是个天才。” “可我那群师兄师姐人人都是天才,但他们没有你幸运,能长那么大。” 天幕之上的众妖和骑着凤凰的素水宗主斗法,绚烂的灵色灿烂整片天空。 落日熔金,烟云合璧。 萧景逸吊儿郎当的,撑头和她平视:“我师父要是在世,一定很喜欢你。” 他师父最喜欢天赋高的弟子,师兄师姐也喜欢活泼可爱的小弟子。 若是他把温清池收做徒弟,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地在地上爬行。 “可惜,他不在了。” 萧景逸喃了两句,自顾自地发愣。 “都不在了。” 温清池静静地看着他,萧景逸也望向被他亲手推进深渊的少女,将死的厉鬼。 两人隔着阵阵凉风,隔着一步之遥,隔着天堑地壑。 “跟我走?” 温清池眯眼,扯了扯唇:“我能拒绝吗?” 萧景逸不显山不露水,缩小三只的蛟龙缠绕在他小臂,另一只手打入四颗蚀骨钉入温清池体内,微微含笑:“貌似不能。” 萧景逸站起身,将壁界撤下,就远挪一下,腾出些距离释放蛟龙对付凤凰和素水宗主。 他也不想装了,待凌虚宗多一天,他都恶心。 萧景逸腾出双手,弯腰想抱温清池。 “住手——” 第228章 少年意气 不是他,是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雪下得很大,时不时能听见压枝的声音。 “傲天——” 又一声。 冷清清的声,打破了温清池和萧景逸针锋相对的气氛。 星光在眸中,萤火欲浮。 “嗷呜!嗷呜!” 蔫巴巴的傲天,强打起精神,对着萧景逸吐出熊熊烈火,将其生生逼退。 火麒麟的火,和凤凰的威力不相上下,他可不想沾染半分。 温清池看了几眼狼狈的逍遥宗亲传,尤其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傅砚辞,有点难评。 徐泽川原地起飞,指着温清池大叫:“大师兄!诈尸了!” “温清池尸变了!成僵尸了!” 温清池:“……” 你妈—— 健在否? 萧景逸含笑的眼,锋芒毕露:“她是我凌虚宗的人,你又是她谁?” “有什么资格管?” “她是我手下败将。” 傅砚辞想也不想,默了默加了句,“将来。” 温清池:“……”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玩意儿? 脑子除了打架,能不能装点其他东西? 萧景逸深犹疑,低下头:“你该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温清池阖眼,感动不了一点,满满懊悔,早知道就不踢头了,真丢人啊。 “不认识。” 傅砚辞:“傲天!” 傅砚辞向来人狠话不多,聊不来就直接开干。 傅砚知按下蠢蠢欲动的傅砚辞,弯唇道:“行了,行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傲天能发挥什么用?” “让我来吧。” 傅砚知在虚空中轻点,额间碎发凌乱,狂风猎猎,巨型的契约阵,契约者转换。 “傲天……” 傅砚知语气不善,笑起来劣性十足,“做掉他。” 傲天又生龙活虎起来,干劲十足:“吃掉!吃掉!” 傅砚辞:“……” 他只是想拦下,没有想杀人。 不要曲解他的意思! 不断往后退的萧景逸,找准时机顿停,左手再翻,又一条蛟龙带着龙腾虎跃的麒麟,往上提地撕咬。 它们的身形随着上升速度的加快,不断变大,呈现最原始的形态。 温清池难得感叹一句,她面子可真大。 “死瞎子,你还挺狼狈的。” 绛红色的衣袍倒映,终是等来了支援的人。 “捅我,居然还敢和我求救。” 温清池歪了下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衣着脏乱的裴言澈环胸,和她同靠在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地侧俯她:“我不来,你当真要死在这。” “什么情况?” 莫名起来给他发消息,说她正被渡劫大能追杀,需要急救。 还用玉牌,和他位置共享。 害得他一处理完灵霄宗的事情,就带人赶来。 温清池故作难受:“我家小师叔要杀我。” “哦。” 裴言澈不冷不淡地说:“那就杀回去。” 萧景逸稀罕道:“看不出来,小阿池回来后,多了不少朋友。” “可惜,他那元婴后期的实力,护不住你。” 萧景逸的步子往后一踏,虚空锁链犹如蜘蛛网,锋利如刃,密不透风想包裹住两人。 裴言澈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何况只是凌虚宗这种废物宗的小长老。 下一瞬两大渡劫骤然出现在裴言澈的左右两侧,徒手凝力扯着锁链往四周扩。 同一时间,沈管家瞬移到温清池和裴言澈的前面,面色悠悠,语气平稳恭敬。 “裴小家主要护的人,你动不起。” 同样的—— 裴言澈不笑时,有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我想杀的人,没有杀不死的。” 温清池补了句:“我,除外。” 裴言澈:“……”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方不方便,我们来凑个热闹?” “没来迟吧?” …… 周璟言、洛衡之、嘉和等人…… 天枢宗、灵霄宗和素水宗的所有亲传弟子,踏着各自的法器和灵宠从天而降,纷纷落地往温清池身旁走。 嘉和眼神闪烁了下:“居然真没死。” 温清池听得心中一颤,周璟言不禁审视温清池几眼:“你命可真硬,悬崖熔浆没死,如今这副鬼样子居然还能活着。” 你们都礼貌吗? 温清池张了张嘴,吐出口浊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别告诉我你们是路过的?” 周璟言:“那你得问淮序了,他给我们发消息,说你在林河城附近有难,我们刚到这,大老远就看到这打斗的热闹,商量一下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周璟言双手一拍,摊开:“果不其然,你还真就在这。” 嘉和简洁明了:“什么情况?” 裴言澈抬了抬眸:“她小师叔要杀她。” 周璟言沉思道:“温清池又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温清池气急败坏:“你礼貌吗?能不能把人往好处想?” 众人异口同声:“不能。” 段越意味深长:“我还说怎么找不到大师兄呢?” “大师兄来这么快呀?” 裴言澈皮笑肉不笑,一脚踢了过去。 “不会说话就闭嘴。” 素水宗主正处于下风,同时赶来的还有天枢宗主,为素水宗主解困。 幸亏素水宗主发消息及时,不然天枢宗主还真不知道,那么多渡劫大能就在这。 “师姐!” “大师姐!” “师姐!” “死兔崽子!” …… 远方传来呼声,青龙咆哮如雷,芝麻大小的人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不断下坠。 他们奔跑的步伐凌乱,眼中止不住的担心。 温清池费力挣扎,想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狼狈。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淮序勾勾手,一条白色的小蛇叼着张追踪符,悠哉悠哉朝淮序爬去。 温清池:“……” 和舒城一样的白蛇? 靠??? 草率了。 乾大象猛瞪了眼温清池,将她交给顾晏等人:“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说完,他带着青龙加入了混乱的战场。 顾晏眉眼阴沉,语气低迷,想抱又不敢抱:“师姐,你……” 温清池干巴笑了下:“活着呢。” 浅色染血,格外刺眼。 “子清!江子清!” 洛衡之寻到了鸡脚旮旯躺着的江子清,猛的摇晃他,“我不允许你死,你听到没!” “你若死了,我让全天下因为你陪葬!” 众人:“……” 不约而同看向左右张望的天枢宗亲传,周璟言率先表明立场。 “表的,不是亲师弟。” 天枢宗弟子猛地点头,表明立场。 两大渡劫和沈管家缠斗的萧景逸,朝天空之上不敢介入渡劫大战的妖兽大喝。 “还不快抓住温清池!” “就是受伤躺在树下的少女!” …… 傅砚辞可算恢复了些力气,离开傅砚知的支撑,赶来众人围着的温清池身边,好不容易割开自己的手。 不容置疑地喂进她嘴里,冷冷道:“十八太少。” “长命万岁。” 既然化名乾岁—— 那就要—— 天地乾坤,与其同岁。 顾晏握上了青霜,其余的亲传弟子也严阵以待。 顾晏淡淡看了眼洛衡之怀中的江子清,和傅砚辞身旁的温清池。 道:“护好他们。” 洛衡之深情款款:“既是我选的朋友,我定会守着他一辈子。” 众人:“……” “嗯。” 傅砚辞眉梢平凉,扶稳温清池,手掌燃燃生温热,隔着温清池的青丝,覆在她的腰肢上,为她驱寒。 裴言澈第一个冲出去,在温清池身上受了这么多憋屈,他得找回场子。 其余人也不甘示弱,暗自较劲,谁更厉害? 云泱也拿起了弓,为大家打掩护。 少女微愣,天际骤光,风吹意动。 含光侧眸,即使牵扯伤口,也止不住的笑。 自救的手段,她有。 只是,不需要了。 无论终点是何?目的是何? 但此时此道,皆是同路人。 少年自当扶摇上,揽星衔月逐日光。 第229章 震惊!修真界! 乾大象以一己之力挡在了萧景逸和裴家渡劫大能的中间,裴家大能和沈管家自然清楚眼前白发老翁的身份。 沈管家意味不明:“凌虚宗主这是何意?” 乾大象双手并拢,背对萧景逸,目不斜视:“他是我凌虚宗的人,我自会处置。” “不劳烦旁人动手。” 沈管家眉眼带笑,语气平和:“这由不得我们做决定。” “那你们也要有这个本事——” 天幕中生异动,众人的眼皮子不自觉跳了起来。 “师弟,回头……” 乾大象刚开口,萧景逸迎面就破口大骂。 “狗屁的回头!放他*的修真界!” 萧景逸指尖捏符,声音尖锐,“修真界早该亡了!” “凭什么你们都活着?凭什么你们五宗的人命就是矜贵?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乾大象:“当真不回?” 乾大象喜怒不明,少有的凌厉。 萧景逸静默两秒,藏在衣袖的手拽紧:“不回。” 说完的同时,本能地偷瞄乾大象一眼,被乾大象打习惯了,在他面前做反派都不硬气。 倔强如同初见的模样,乾大象片刻恍惚。 双指并拢作剑,金光充斥眼眶中,眼角泛着淡淡的金丝。 “给脸不要脸。” 乾大象的气质发生了变化,容颜逐渐年轻,他的容色不逊萧景逸,清然无双,如同水中月,镜中花。 “非得打一顿。” 裴家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插手。 凌虚宗的关系可真乱,刚刚还维护好好的,突然就干起来了。 一裴家大能顺了顺胡子:“罢了,先护家主要紧。” 沈管家微颔首,三人瞬闪落在裴言澈身侧,犹如三尊不可侵犯的神佛。 一时间,各宗亲传弟子的神色微妙起来。 打架还带家长? 肾虚? 裴言澈额间紧了下,咬牙切齿道:“你们守着我做什么?去打上面那四个渡劫啊!” “这一群金丹的!我还不至于打不过!” 看不起谁呢! 沈管家三人看了眼裴言澈,露出一副我懂的模样,慢悠悠地飞了上去。 三人一走,裴言澈被突然窜出的元婴后期大能踹地上。 众人挑了挑眉,眼神逐渐怪异。 三人走到半,顿住。正准备出手,对上裴言澈恶狠狠的目光,尴尬把手收回来。 三人装作没看见,继续飞上去加入了战场。 以温清池为阵眼,形成了安全的一隅之地。 温清池声音含笑,语气轻佻:“老头子风韵犹存啊。” “长得可真不赖。” 侮耳的话,傅砚辞着实受不了,冷声道:“尊师重道。” 温清池挑起眉,蔫巴:“我都这样了,你还管那么严?” “难道你不应该可怜一下我?比如给我点小钱钱,安慰我一下?” 傅砚辞想了想,手往袖袋中掏东西。 温清池突然有些好奇,探头探脑:“真给呀?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傅砚辞,你变……” …… 傅砚辞掏出禁言符贴温清池的嘴上,又雷厉风行地把她的手包成猪蹄。 瞬间,傅砚辞耳朵清净,对这个世界都多了几分好脸色。 温清池不满抗议,指了指对昏迷不醒的江子清深情款款说着话的洛衡之,无声控诉。 为什么只对她这样? 凭什么这人就不用禁言! “子清,你这是在玩火。” “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注意,行吧,作为你的挚友,我大发慈悲哄你一下吧。” “果然,你为了做我挚友,不惜扮尸体哄我开心,我懂了,我懂了……” 傅砚辞眉梢淡淡,病入膏肓的人,是救不了的。 温清池虽蠢,但在他打败她之前,还能救一下。 所有的大战都结束了,萧景逸和一位妖族大能负伤逃走,其余的妖族皆被绞杀。 从始至终,温清池嘻嘻哈哈的,像个没事人。 傅砚辞看了眼,沉默不语地给她疗伤。 打完后,各宗宗主第一时间围住了温清池和乾大象,要交代。 “什么意思?她怎么还没死?” 素水宗主张口就是节奏,闭口就是刀子。 “而且她又怎么了?萧景逸都想杀她?” 温清池:“……” 天枢宗主低声道:“先带她回去,蚀骨钉可不好受。” 素水宗主不同意,只退让一步:“可以治疗,但必须接受五宗审问。” “萧景逸是怎么回事?她又是怎么回事?” 乾大象容颜还未变回来,冷冷清清的模样,倒有几分浮岚的影子。 “我自会交代。” 傅砚辞解开禁言咒,温清池张口的第一句就是:“你居然打不过萧景逸?” 又问:“这都能放走吗?” 乾大象:“……”他妈嘴不要了就捐掉。 谁留着都有用,就她屁都没有。 打完架后,四个哭唧唧的脏包子,想扑倒温清池。 乾大象大手挡下,凉嗖嗖地瞥她:“我也有一堆事情想问她。” 温清池瑟瑟发抖,现在割脖子跑路还来得及吗? 素水宗主冷不丁道:“你最好能把温清池和淮序,以及江子清身上的魔气都解释清楚。” “不然,我定不会就此罢休!” 怒气冲冲的素水宗主想走,嘉和努了努嘴,想叫自家师父。 素水宗主没走几步,向天挥挥手,暴喝声惊呆众人:“朱雀,眼泪。” 朱雀明白素水宗主的意思,凤鸣天际,清鸣的叫声,引得惊醒的鸟儿臣服,瑟瑟发抖。 晶莹剔透的一滴泪,精准地落在温清池的头上。 四颗蚀骨钉所在的伤口处,幽烟氤氲,逐渐缩成幽魂状,毒气被朱雀的眼泪逼出。 “哇哦——” 各宗亲传弟子心思各异,就连裴言澈的眼神都变了变。 “嗯?” 素水宗主冷记一刀朝后看,威压扑面而来,都紧绷起来。 众人赶忙压下八卦的心情,如临大敌地四处逃窜。 这个惹不得! 顾晏拎温清池,纪怀澈和淮序一手拐江子清一边,第一时间有眼色地跑路了。 而后,温清池回归的消息震惊修真界。 “震惊!屎小强再度回归修真界!” “震惊!温清池拯救了修真界?” “震惊!温清池和江子清两人捣毁了妖族老巢!” “震惊!温清池和素水宗主有一腿?” “震惊!萧景逸对温清池因爱生恨,想带她走!被素水宗主横刀夺爱!中途拦截!修真界的爱恨情仇到底何去何归?” “震惊!温清池携五宗后宫迎敌妖族!到底谁才能俘获温清池的芳心?” 第230章 除夕将至 最疯狂的日子过去,她终是熬过了最艰难的一天。 一回到凌虚宗,就被关。 修真论坛被温清池的回归刷爆,上了无数次热搜。 周家的维修师都要崩溃了,三更半夜的爬起来,就是为了修复崩掉的修真论坛。 刚有所好转,几人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周璟言就发了一份资料过来。 “把这些发出去。” 几人一看,两眼一白,双腿一蹬就晕了过去。 活脱脱的全是节奏哇! 周璟言和傅砚辞通话中,看着晕倒的维修师,白嫩纤长的手指翻动傅砚辞给他的资料。 “你是从哪弄来这些的?” 傅砚辞冷清清的:“你不需要知道。” 周璟言鄙夷上了:“你做那么多,她知道吗?” 傅砚辞声线依旧平淡如水:“她不需要知道。” “事实不应该被掩埋,所有过错之人都应该受到惩罚,正义的人都应该活在阳光之下。” 他说的很轻,今日的风好大,轻而易举地就被吹散。 周璟言还是第一次听傅砚辞说那么多的话,简直是前所未闻。 似乎有关正义,这人总是意外的话多,有时候总感觉傅砚辞和他们格格不入。 正的发邪…… 完全不像五宗的弟子,嘶…… 这话好像有点不对? 不过更奇怪的是,同样是失踪五年,温清池反倒更加离谱,邪的发癫,不去做邪修,真的是委屈她了。 周璟言想到了什么,开口邀请:“我和洛衡之今年去凌虚宗过年。” “洛衡之想找江子清玩,我正好找温清池也有事。” “嘉和也去。” “五宗的宗主也想趁这期间,好好探讨一下凌虚宗的事情,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傅砚辞语气淡淡:“不了,家里有事。” 周璟言只是客气一下,傅砚辞来不来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关系。 “行吧行吧,那就不打扰你了。” 傅砚辞随意应了一声,然后干净利落的挂电话。 周璟言摆摆手,叮嘱几人立刻将傅砚辞刚刚给他的资料传递出去。 纸上写的东西很简单,都是有关于前任裴家主的不少罪证,还有温清池杀的那些修士,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或者是裴家精心培养的死士,反正没一个是好人。 “温清池什么时候那么善良了?居然还会惩奸除恶了?” “难以置信……” 话是这样说,但周璟言自顾自的往外走,压根不给几人诉苦的机会。 几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抓着那些资料,又屁颠屁颠的发出去。 “前任裴家主私自掳幼女练邪功!” “宋家幼子欺软怕硬,曾经屠杀一家五口,只因其不小心撞到。” “温清池是因为得罪前任裴家,故而被下鸿门宴?” “温清池所杀皆非人?” …… 温清池的名字,在修真论坛上挂了整整三天三夜,所有修真界的修士吃瓜都吃瓜。 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愈发离谱。 就连前任裴家主想把温清池炼成丹药不成,后被反杀。 温清池是为了自保,迫不得已才为自己争出一线生机。 故意假死,东躲西藏的收集证据,只为向他们证明自己的清白。 后来修真界一有难,她就挺身而出,联手江子清捣毁妖族老巢。 玉城的以一敌十七,到现在带领修真界众人守护修真界。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温清池捧上了救世主的位置。 支持温清池的修士都哭惨了,没有想到温清池居然为了保护他们做了这么多。 有人不爽,提出质疑:“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我不相信温清池这种性格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后一堆人怒喷:“你是没眼睛吗?自己不会用眼睛看吗?” “这么多的视频,这么多不同角度。能有什么误会?” …… 但不少看不惯温清池的人,仍旧不依不饶。 江子清虽然做了不少贡献,但入魔的事情还是被不少人知道。 原本他应该是众矢之的,因为有温清池这个更异类的人,所以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修士将大部分的恶意都放在了温清池身上。 顾晏和纪怀澈等人连夜发声明,力挺温清池。 裴言澈也下场说话,先对众人代表前任裴家主赔不是,并表明会对此次事件涉及的人严惩不贷。 周璟言也跟着发话:“论迹不论心,无论她人品怎么样,她做的事情有利于修真界,这是事实。” 而此刻,主角正躺在乾大象的房间,被包成了木乃伊。 露出张嘴巴的温清池,勾出一抹弧度:“老头子,真没必要。” “就算受了伤,他们也不用包成这样吧!” 顾晏、纪怀澈和淮序等人不理会她的抗议,直接用纱布把她包成了活生生的木乃伊。 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和两个鼻孔。 乾大象的脸色很不好看,被气炸了:“你试探萧景逸可以!我帮你了!” 帮助她制造幻象,虽然他也不想怀疑萧景逸,但温清池以死相逼,他不情愿地试探一番。 结果…… “你要给裴家主和宴会上的所有人下毒,我也帮你了。” 乾大象是风灵根,利用空气的冷风给众人下了无形无色无味的毒药,方便温清池实行她自己的计划。 乾大象一件一件事情细数,恨铁不成钢:“你说要假死去妖界,我不拦你,只要求你平平安安的。” “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乾大象呵斥着:“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你是举世无双的天才,你就不会死?” 温清池静默了几秒,怎么可能呢? 最先死的就是她,她怎么可能不会死。 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逆天改命不就是要用命去换,去搏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我们都没有及时出现,你被萧景逸带走后怎么办?” 温清池小声反驳:“我有后手……” “温清池!” 乾大象动怒时,抓住温清池的肩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呢?” “万一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他死死盯着温清池的双眸,星河粲然般美,却在他眼中格外刺眼。 明明眼睛应该是黑色的,明明可以摆烂,可以不是最厉害,但至少平平安安的…… 第231章 弟子要告发! 温清池挑眉,静默不语。 以为温清池在放软姿态,乾大象面容缓和,郑重其事道:“兔崽子, 你记住了。” “你身后不是空无一人,你身后有我们。” “你死了,我怎么办,凌虚宗还要交给你的。” 说到伤心处,泪从心头起。 “老登,你说吧。” 温清池忍不下去了,“我不在的这些年,凌虚宗欠了多少灵石?” “戏过了。” 越说越离谱儿。 乾大象按在温清池肩膀上的双手微抖,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戛然收回:“兔崽子,一点小情趣都没有。” 乾大象对欠债的数目闭口不谈,把脸凑近温清池,掐着自己侧脸:“怎么样怎么样?我以前好看吧?你看看这细皮嫩肉,都要嫩出水来了。” 企图卖脸混过去。 又指了指房间琳琅满目的装饰,翘起小拇指,轻点半空:“不是想当凌虚宗宗主吗?等你伤好了,再成长一点,我就退位让贤去养老,这些呢——” “就当你孝敬我。” 也就欠了四宗亿点点小小钱。 瞧这话,温清池鸡皮疙瘩起来了,刚出虎穴又入龙潭。 烧钱的财神宗还没建全,又来个“修真缅北”是吧? 真当她是冤大头?! 她悄然蠕动,从床上爬下来,虽然她暂时还不能站起来,但也阻挡不了她要逃离“修真缅北”的心。 乾大象正背对温清池,在窗沿前,仰望星空:“这些日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温清池放轻动作:“你要听啥。” \"不可说中的道魂魄是谁?” “你去妖族做些了什么?” “还有突袭妖族的那名领头少女,是你对吧?” 逃出来的不少修士,都在传那群邪修的事迹。 一时间邪修风评好转了不少,但这群邪修在邪修界遭到了追杀,炼化妖兽的同时为什么不炼化修士,救人之事,简直就是邪修的耻辱! …… 连珠炮弹的问题,乾大象气都不带喘的。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了,可不知为何那群兔崽子一想开口,就遭到雷劈。 云泱只能委婉一点:“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师父你别问了,我已经被劈了八次。” 说来也奇怪,和顾晏他们说没事,但是和其他人剧透,就遭雷劈。 奇了个怪…… 乾大象不信邪,势要知道真相。 后面没了声响,他佯装不在意地回头。 一看,天塌了。 温清池蠕动的速度之快,已经叼开大门的一角,阴暗爬行往外离去,像只灵活的虫子。 早就趴在院子后听墙角的众人,见到蠕动的虫子池,探头探脑。 纪怀澈重新审视自家师姐:“师姐,你这速度有点东西啊!比淮序爬得还快。” “非人哉啊~” 苏醒的江子清,师姐弟见面,两眼泪汪汪:“俺好想你。” 他一醒来,师兄和云泱就问东问西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交代江漾的事情,只能顺着他们的猜测编下去,他之前是失忆了,修为时不小心走火入魔了,这才一身魔气。 编得他累死了,江漾还在识海幸灾乐祸。 乾大象大老远就嚷嚷:“兔崽子!爬什么爬!给我回来!” 顾晏扛起温清池,想了想,顺手把纪怀澈、淮序和江子清丢进乾大象的院子内。 另一只手提起云泱,瞬间跑路。 师姐最贵,师妹第二,其他的顺带都嫌麻烦。 纪怀澈扑地,他腰肢用力一翻,自转一圈,稳住了身形。 咚咚两声,淮序和江子清水灵灵地倒下了。 纪怀澈拍拍胸脯,长呼一口气,幸亏他身手矫健。 纪怀澈冷不丁撞进乾大象要杀人的眼神,气成咕咕闷叫的蛮牛。 完啦…… 他连连后退数步,左右下看自家师弟想找点底气。 淮序倒地捂住右胸,微咳几下,后腰的发丝挡住半脸,娇弱不能自理。 “师兄,我说过了师父很忙,你为何还要扯我们过来打扰师父?害得我心悸也犯了……” “……”怎么?今日心脏闹别扭跑右边了? 纪怀澈默然,头扭向左边。 江子清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抢过主动权。 “师父,三师兄有事禀报。” 纪怀澈脑瓜子嗡嗡的,他只是过来看热闹,关心一下师姐,不是这几人扯他来的吗? 怎么变成他有事了? 乾大象顶张帅脸,阴恻恻:“你最好有事,不然你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纪怀澈:“……” 行,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了。 纪怀澈右手捏住一角衣袍,侧甩跪下:“师父!弟子有事禀报!” 乾大象淡淡掀开眼皮子,冷声道。 “有屁就放。” 淮序眼皮子狂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弟子要告发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弟、小师妹和狼族少主叶君临私通!” 江子清目瞪口呆,淮序愣在原地。 我勒个天大的锅啊,黑不溜秋地砸下来。 “更生有一子!” 纪怀澈捂脸,佯装擦泪:“我宁死不屈,可他们为了哄那狼族少主开心,强迫我……” “淮序师弟当街勾引他!顾晏师兄为了跟在他身边连名分都不要了,和小师妹还有个孩子……” 江子清和淮序装不下去了,再让纪怀澈说下去,裤衩子都要没。 纪怀澈隔着两人的手,死命挣扎,喋喋不休:“取名字江漾,师父不信可以去查!” 乾大象的脸由红变白,由青变黑。 “淮!序!江!子!清!” 江子清和淮序的虎背熊腰同时一震,齐刷刷看过去,欲哭无泪:“师父,你听我们狡辩……” “那狼族少主是师姐假扮的。” 纪怀澈补了句:“师父,你看!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淮序江子清:“……” 乾大象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脸色有些便秘。 “你们是真的饿了,连温清池都下得去手……” 这还不如真和狼族少主私通,起码人家正正经经不玩屎,运气好可能还有点脑子。 要是那妖品行也不错,他没准还能同意。 结果是温清池? 乾大象深叹了两声,对地上叠罗汉的三人不忍直视。 “你们……” “咦……” 句句没脏话,句句是侮辱。 第232章 故友相见 顾晏横冲直撞,凭借谁来瞪谁,一路上畅通无阻。 “师弟,御剑慢行……文明你我……” 温清池被颠得胃疼,难受到想吐。 云泱也好不到哪去,晕头转向的。 “师兄,我们要去哪呀?我真的……呕……受不了……呕……” 顾晏压低身形,黑靴一勾,将青霜踢至半空中,安稳落地,来到了凌虚宗的后山。 “大黄前辈,找你。” 顾晏的嗓音低沉沙哑,不敢看浑身绑纱布的温清池。 温清池用嘴把捆绑住双手的纱布咬掉,解开身上的束缚。 她还真没那么弱,只是暂时不能动用灵力,也不能拿重物。 “师姐。” 云泱突然喊住温清池,神秘地掏出一物品。 “看看这是什么?” 轮椅? 温清池轻啧一声,有些好奇。 云泱腼腆一笑,不自在的搓搓手:“我自己做的?” 温清池看了眼和红木格格不入的黑轮椅,扶手处还有淮序的刻字,了然于心。 也就是拿淮序师兄房间的轮椅,涂黑一下轮椅,等于整个是自己做的。 云泱强制按下温清池,坐在轮椅上的温清池正对着顾晏。 黑暗中,黑衣大氅的少年好似融入夜色,风雪凌冽,连呼吸都难以感受到。 “阿晏。” 温清池,倏然心慌。 夜色中,少年的声音传出,与清雪交缠,扫过她的耳畔,痒痒的。 “我在。” 语气温和,如云满一溪。 温清池反手握住云泱的手,直勾勾望着前方,少年读懂温清池的不安,隐匿在昏暗之中的他,载月踏雪而来,为少女,为其身后的凌虚宗,重新走进光尘之下。 将身子上的黑色大氅披在她腿上。 加重语气,又一句。 “我在。” 瞧两人仍是少年模样,温清池恍然如梦。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顾晏蹲下,微仰头,对上温清池的紫眸。 “不想去找大黄前辈的话,我们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温清池:“……” 温清池和云泱突然汗流浃背起来。 云泱手指猛颤,死扣温清池的掌心,祈求她拒绝,心里的小人疯狂叫嚣不要,她好不容易熬过了妖族来袭,可不想倒在顾晏的厨艺上。 温清池轻咳一声:“既然是长辈召见,作为后辈,我们怎可不去。” “走!不要犹豫!” 温清池晃了晃云泱的手,云泱得令推着温清池往里处的阵法走去。 同一时的,还有温清池的声音。 “怕不怕?” 云泱不解,低低头。 “怕什么?” 温清池往轮椅后一靠,贴近和云泱的距离,小声道。 “你会用弓射杀妖兽了,很厉害。” 闻言,云泱低声笑两下:“当然怕,可我总不能躲在他们后面吧,看着一具具倒下的凌虚宗弟子的尸体。” “上一秒我还在和那名少女谈笑风生,可是下一秒她就活生生死在我面前,就为了保护一个手臂被咬断的弟子。” “师姐,你之前说这里有念想,你舍不得离开。” 云泱莞尔:“我大概能明白了。” 人生地不熟的修真界,凌虚宗是她的家。 她,又问。 “你之前第一次杀妖兽或者人,是什么感觉?” 温清池实话实说:“也就吐了半天,三天都吃不下饭。” 云泱骄傲了下,挑眉道。 “那我比你好,我才吐了一个时辰。” 温清池扶额,道:“行行行,你最厉害。” 顾晏小声反驳:“师姐最厉害。” 云泱拧眉,控诉顾晏的偏心:“二师兄,你个毒唯!” 顾晏微微一滞,虽不懂毒唯的意思,但还是把话说完:“小师妹,御兽第一厉害。” 反正那三个便宜师弟最差劲,不接受反驳。 云泱:“……”行吧,勉勉强强原谅了。 三人通过传输阵法,来到小秘境。 大黄一早就等候在此处,小秘境和界外的四季相同,如今小秘境内,也是银装素裹,风雪覆盖。 大黄叼着块不知从哪找的大骨头,趴在雪窝中啃食。 瞧见来人,他眼都不抬:“哟,舍得回来看老子啊?” “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温清池扫视它一圈,戏谑道:“那还真可惜,不如你意。” 大黄冷哼一声,傲娇地仰狗头:“卿归带来了没?” “没手拿。” 大黄:“拿了就好,我先教你如何让它认你为主。” “不要。” 休息时间,不加班。 大黄已读乱回:“来,把东西掏出来,跟我做。” 温清池谨慎问了句:“这应该不是什么灵剑吧?” 大黄有疑惑:“是不是有啥关系?” 温清池耸耸肩,语气轻飘。 “我这一生,只认一把剑。” 秋水剑从袖袋窜出,绕着大黄飞了两圈,炫耀自己华丽丽的剑身,孔雀开花似的,把光度调至最大,造成严重的光污染。 看到没!阿池喜欢这种的!喜欢这种的! 大黄眸光闪了闪:“秋水剑,好久不见了。” 秋水剑身发出阵阵轻颤,拉开和大黄的距离。 秋水化形,半大的少年插腰,遥遥地望了眼大黄。 “你认识我?” 大黄白眼翻上天:“老子是青龙。” 秋水剑如醍醐灌顶,瞬间平下来:“不认识。” 大黄:“……” “大红屁!大红屁!老子是大红屁!” 秋水斜了眼它,散漫道。 “大红屁就大红屁,叫什么青龙。” 大黄气急败坏,和秋水喋喋不休地掰扯。 “老子本来就是威风八面的青龙,要不是你剑主给老子取这个名字,老子至于龙生多个污点吗!” 秋水皮笑肉不笑:“龙做成条狗,确实威风八面。” “我告诉你,阿池是不会要你那灵剑的!” 大黄不咸不淡:“你哪只眼睛看见那是灵剑了,那是老子的骨头!四十多米的伸缩大骨头!” 想到什么,深深看了一会秋水:“还有你,怎么会认她做剑主?” “我怎么记得,当初你可是桀骜不驯到除了那人,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秋水扬眉:“我喜欢她不行吗?她要颜值有颜值,要人品有颜值。” “你不会在玩替身文学吧?”大黄意味深长的眼神,惹怒了秋水,秋水一手操纵秋水剑疯狂追砍大黄,一手淡定竖起中指。 故友相遇,又是一台狗血剧。 吃瓜群众三位!这里请! “师姐,整口烤鸡不?” “可以,顺便再来点喝的。” …… 第233章 一思再思 秋水猛转头,慌不择路和温清池解释。 “阿池,不是替身文字。你和她不像,一点都不像。” “前任剑主不玩屎、不肾虚、修的是多情道,还是修真界的救世主。” 秋水细数两人的不同,而且前任剑主谁都救,阿池谁都杀,光是这一点,两人怎么可能一样嘛。 温清池抬眼,莞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你这还不如玩替身文学!” 这种解释简直比羞辱她,更过分! 不会说话的秋水,毛茸茸的头低低,心中恼怒,对着大黄就一阵乱轰。 “都怪你乱说话!我要打死你!要不是你阿池会误会吗,我要抽你龙筋拧你狗头!” 大黄:“……”除了会欺负我这件事,你一无所有。 等两人闹腾完后,温清池就想打道回府,去睡觉。 “我现在的情况,动用不了灵力,等过完年后吧。” 就算是逆天改命的牛马,也要有休息的时候。 大黄吧唧嘴,啃咬骨头:“行吧,行吧。今年过年,我想吃糖醋里脊。” 温清池摆出悠闲的姿态:“放心吧,顾晏会给你做的。” 大黄:“……”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回到房间后,温清池刚开门就被一众生日礼物砸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次日,一早凌虚宗众弟子就分成了两批人,一部分下山帮助凌虚宗山脚下的江城重建,另外一部分则是负责埋葬战死的凌虚宗弟子。 一座座坟墓埋葬着一位位为凌虚宗、为修真界战死的英灵,有甚者年不过十五。 温清池不知作何感想,云泱靠近她,轻声道。 “可以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不要太苛刻自己。” 你不是所有人的救世主,不需要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沉重的悲伤骤然成云,压在凌虚宗的天幕之上,久久不散。 直至顾晏十七岁生辰,自荐做菜,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以前突然恶狗扑食的众人,一反常态,尤其是江子清,格外的安静,生怕先死是他。 温清池微顿,指着一道菜问:“这是什么?” 菜可以是看起来有毒的紫色,可以是糊了的黑色,也可以是没食欲的蓝色。但它不能是残忍的彩虹色,还泛着发臭的酸味。 顾晏目光扫视那道菜,道:“糖醋里脊,大黄前辈过年想吃,我特地尝试一下。” 温清池犹疑一下,窥探其余人的神色。相当精彩,能和这道菜媲美了。 云泱不信邪,随手拿起个黑棒棒:“这个是玉米?”虽然烧焦了,有点梆硬,但至少能看得出来。 顾晏摇头:“清蒸鲈鱼。” 云泱彻底沉默,真的只有这种死法吗? 纪怀澈两眼一黑,桌子中间那个还在烧着的锅,四面喷火,呼呼地连锅臂都烧穿了几块。 “师兄,你最近在学炼丹吗?” 顾晏炸裂发言:“小师妹之前说想吃火锅,我按照她描述的法子特地做给她的。” 淮序微颔首:“很好,这道菜有主了,下一个。” 云泱脑子嗡的一下炸开,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顾晏问他们想吃什么,这群人都闭口不谈,反倒是让她来点。 搁着等她呢? 今天这顿饭是非吃不可吗? 江子清试图挣扎:“师兄,我突然感觉我不是很……” 顾晏手上多了把剑,正坐在一旁劈木椅,淡淡道:“这椅子好像不听话,换一把吧。” “师弟,你要说什么?” 都到这地步,再拒绝就不礼貌了。江子清硬生生咽下要说的话,其余人面带笑意,含泪吃下。 十道菜,云泱一人独占六道。 不出意外,当天夜里的茅厕庞臭,五人拉屎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作为罪魁祸首的当事人,正处于睡梦中。 次日早八的史学课堂,多了几条奄奄一息的爬虫。 温清池眼底下,乌青的发黑:“这学是非上不可吗?”我都穿越了,还上早八啊? 纪怀澈靠在淮序身上,有气无力:“你也可以回去休息,坐在最前面的那位奶妈,一定会给你做粥喝。” 顾晏和他们这种爱偷懒的不同,每次上课都坐第一排,只有早到从不迟到。 上史学课的御兽峰长老,老早就注意到最后一排的小动作。 正努力宽慰自己,积极的自我暗示。 冷静冷静,最近造成的杀戮太多,得吃斋念佛,不就是几个小虫子吵闹嘛。 云泱阵阵窒息,想起昨晚那道清蒸鲈鱼,她至今牙疼,她见过把鱼做成灰烬的,都没想过能把鱼做成石头。 江子清仰天长叹:“这悲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江子清!温清池!纪怀澈!云泱!淮序!” 噼里啪啦的书砸过来,整个后排乱作一团,几个人全身发软还没恢复过来,半本都没躲过去。 活生生的淹没在书里,御兽峰长老怒吼:“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淮序想反驳,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对上正处于更年期的御兽峰长老,吞咽的动作放轻,第一个蠕动出去。 这长老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知道吗? 惹不起,惹不起。 …… 傅家,傅砚辞正跪在雪地上,他的腰杆挺得生直,骨鹤松姿。 满府的风雪凌冽,他身后全是鞭痕,周围站着手持棍棒或是捧鞭的家丁,内堂坐着家族内位高权重的长辈。 对他要求苛刻的傅家主,正手持家鞭,清脆利落地抽动,随着手的落下,又为傅砚辞身后添上不少鞭痕。 那群往日嘴上说着为他好的长辈,此刻正冷眼旁观,仿佛是在看一件塑造得并不满意的作品。 傅家主冷声质问,鞭子甩地,啪的脆响:“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 “麒麟乃是傅家的守护兽,若非傅家有难,皆不可露。” “你为了那群区区修士,不惜让麒麟以身犯险,甚至和邪修妖魔勾结!” 要不是他们提前全面封锁了所有消息,怕是要流出大量不利于傅家的视频,到时候他们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把傅家置于何地!” 傅砚辞穿得单薄,只有一件里衣。 “敢问父亲和各位长老为何不出手救修真界百姓于水火之中?” “再问父亲,自幼教导孩儿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孩儿不知有何错?” 他咬着牙,一句句的质问,冷得和飘雪般没有温度,如山间烟云,落入裹着大氅的长辈们耳中,只觉荒谬。 贱民的死活,和他们什么关系? 但戏还是要做足,一长辈长叹,似心痛,指责傅砚辞的不懂事:“我们有自己的考量和难处。” “你身为傅家未来的继承人,理应要为傅家族人着想。” 考量?难处?还要他着想? 真是满嘴荒唐,可笑至极。 他的唇瓣干裂发白,眸色极淡,但风雪皆不入他眼,他的语气凌然淡薄,固执己见。 “一思再思,晚辈不知有何错?” 第234章 掐指一算 “傅砚辞!你这是要反了不成?” 傅家主气得又抽了傅砚辞一鞭,指着他怒骂。 堂内主位上的那老头子,鹤发鸡皮,感受不到半点他的气息,但他开口时,气若洪钟:“你这般心性,何时才能接替你父亲的位置?” 傅砚辞声音冷漠,深不见底:“我哥才是未来的傅家主,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半分兴趣。” “晚辈,担不起众长辈的期望。” 听傅砚辞提起傅砚知,堂内的长辈们脸上难藏不屑和鄙夷。 就他那天赋,怎么能和傅砚辞比? 若不是当初傅砚辞失踪,他们也不会,改立傅砚知。 主位上的老祖,拄着拐杖:“砚知,是个好孩子。为傅家献祭,是他的荣幸。” 傅砚辞指甲嵌入掌心的肉,扬声问:“献祭之事,自有我,何须我哥?”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那去献祭的那人,定然只能是他。 又一长老出声,冷笑:“就他那废物怎么能和你比?” 傅砚辞转头,仰望傅家主:“父亲?” 自年幼时,傅砚辞就不明白为何傅家主不喜自家哥哥,总是对他视若无睹,纵容下人欺负他,和长辈们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他的生死。 傅家主眉梢微冷:“砚儿,人各有命。你哥的命,生来就是要为傅家,为你铺路的。” “我来的不巧啊?” 一抹郁金的人影,踏入死气沉沉的院内,和堂内那般庄重威严格格不入,他嘻嘻哈哈地负手而来。 “哟,你打他做什么?又不是他干的。” “麒麟是我带走的,也是我让麒麟去攻打妖族的。” “我心悦凌虚宗那温清池,所以让麒麟去指使麒麟去救她,才被应龙咬伤的。” 少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傅砚辞摘得干干净净。 “傅砚辞,我可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帮我担责。”少年盯着跪在地上的傅砚辞,细看一圈,吊儿郎当地笑着:“你不是最讨厌温清池吗?” “我就是喜欢和你作对,你想要她死我偏不。” 傅家主脸色难看到极点:“你来做什么?滚出去,你没资格来这。” “我吗?”傅砚知的眉眼在风雪之下愈发深艳,“我当然是来领罚的,我可不需要他假好人帮我顶罪。” “不是他做的!是我!” 雪花落在傅砚辞的头顶和肩膀上,他的辩解无人想听,因为那群人只想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傅家未来的家主,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所以,有错的,只能是傅砚知。 他们对傅砚知的出现并不意外,甚至是很满意这个听话的棋子。 “既然你认了,砚辞就先回去吧。” “你该受的罚,就好好受着。” 傅砚知挑起一边眉,态度仍旧玩世不恭:“哎呦喂,我好怕怕哦~” “都是我……” 傅砚辞浑身冰凉,这群人恍若未闻,不等他没说完,就被傅家主敲晕,命家丁带下去关起来,那道沉重黝黑的大门,缓缓关上。 徒留傅砚知一人面对,内堂的众多长辈,和对他厌恶至极的傅家主。 傅砚知微仰下巴,星河浮霁,月光灼灼,今日当真是好天气。 …… 年前的除夕当日,凌虚宗来了几波不速之客。 “花孔雀?段越?周璟言?洛衡之?嘉和……” 好不容易能下地的温清池,刚睡醒打开院门,像是出现了幻觉,瞧见一堆晦气,迅速关上门。 众人:“……”这是什么态度? 裴言澈发青,冷脸:“她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居然关的这么快! 温清池用力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幻觉了?不会这么邪门吧?” 温清池微打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只眼睛打转,扫了一圈,瞳孔地震。 我靠,真是晦气! 她作势要将最后一丝门缝也关的死死的,周璟言手疾眼快,抄起旁边的洛衡之当棒槌,撞了进去。 “咚咚咚——” 撞门声意外的空明,许是洛衡之的脑袋空空,除了疼,就是憋屈指着倒地的门,扬声质问。 本就破烂到岌岌可危的门,彻底退休。 “这是哪家工匠做的!质量这么差!我要抄他九族!” 温清池往后大跳,做出迪迦开大的手势,警惕地张望众人:“你们想做什么?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们在这里打我是不对的!” 可恶,如今她不能使用灵力,只能任人宰割。 嘉和缓缓皱起秀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要来揍你的?” 温清池白了眼:“你们什么时候不想揍我?” 众人深思,无言以对。 “说吧,你们来凌虚宗到底干什么?都要过年了,别给我惹一堆事儿。” 温清池可不觉得这几人有啥好事能找她,作为目的最明确的周璟言,简洁明了:“这次我来是邀请你加入周家,成为我们的客卿,你意下如何?”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拒绝,下一个。” 嘉和扭扭捏捏:“我单独有事儿找你,我们进去说。” 裴言澈拦下踏进去的嘉和,许是在外面站太久,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寒冷:“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转头看温清池,问:“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理萧景逸?就这么放任他走,不管了吗?” 萧景逸终归是修真界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他寝食难安。 温清池挠挠头,如实回答:“老头子,应该不想他死。” 裴言澈没好气,他可不相信温清池一点都不在意萧景逸:“我是问你怎么想的?” 温清池思考了下,说出了自己在玛丽苏小说学到的东西:“挑断筋骨,废他修为,囚禁起来。” “用金链子锁起来,玩捆绑paly?” 洛衡之眼睛放光:“好手段,不听话又想留的人,这简直是天计!” 其余众人:“……” 周璟言掐指一算,洛衡之的癫痫又犯了。 第235章 副宗主 周璟言带着众人仅存不多的礼貌,双腿迈进门,询问:“我们可以进来坐坐吗?” “孩子死了,你知道奶了?腿进来了,你知道问了?” 温清池皮笑肉不笑,往里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众人逐渐怀疑人生,连霸总洛衡之都吃惊:“这是凌虚宗亲传弟子的住所?” 嘉和挠挠头,往后看了看幽深长径的小道,又往前看。 “你们凌虚宗去抢劫了?这么富有?”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没有吧,只是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最开始的几年冬天一出门就生病,只能待在屋内。” “老头子怕我无聊,就打通了四座院子,萧景逸布置阵法为我供暖,所以那时候我冬日玩雪都不会怕冷,雪也不会融。” 面对众人思考人生的表情,温清池佯装微讶,“难道你们没有吗?” 周璟言咯咯磨牙:“可恶,同样是亲传弟子,怎么差距这么大?” 他那院子不仅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而且炼器炸了也得自己修。 裴言澈双手摸着胳膊,白了眼:“你这算好了,我师父还要靠我补贴。” 符修赚钱也更费钱,无论是多优秀的符修,画符都有一定概率失败。 所以一有亏损,灵霄宗宗主就对着他哭天喊地,使苦肉计。 嘉和面容憔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进了主院,众人红眼病都犯了,夜明珠穿成风铃挂在凉亭下,池塘养得不是鱼,全是妖族的宝物。 放眼右边一看,那处敞开的房间全是还未来得及拆开的礼物,整整齐齐的摆在那。 众人进院后,即使能感觉到飘雪,但却毫无冷意,反而裹着件大氅披风,有些热。 裴言澈左右看了下,虽然比不过他裴家,不过跟他在灵霄宗的竹苑来比,倒是绰绰有余。 温清池的院子大,云泱又喜欢和温清池聊八卦,索性直接搬到她院子。 此时此刻的她,正在泪眼婆娑地上吊。 温清池眼睫很长,微颤,打下一片小阴影:“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泱哭得梨花带雨:“师姐,我不活了!顾晏他又让我去试菜!说我吃得多!能多试点。” 周璟言狐疑:“有这么怕吗?他除了做汤不怎么好,其他的再怎么难吃,也不会吃死人的吧?” 云泱:“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去试试。” 周璟言负手,走到桃花树下,眉眼盈盈:“我帮你试吃,你带我去找你们家淮序师兄,最近找不到人下棋,有些无聊。” 正上吊的云泱,从树上跳下,伸出手掌:“一言为定。” 周璟言击掌:“驷马难追。” 同时,他转头看温清池:“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一下,我们周家给出的报酬可是很丰厚的哦。” “晚上的年夜饭我们可以细聊。” 裴言澈微微一凝:“汤都不能喝,其他的能吃?” 洛衡之摇头,故作老成:“男人,你不懂。” “我师兄,有异食癖。” 裴言澈了然,那就不奇怪了。 坐立不安的嘉和,伸手提议:“我也去吧,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温清池,以往因为沈听妤和她素来不和,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 “这封信给你,无人的时候再拆开。” 说罢,她转身追上了离开的周璟言和云泱,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温清池看了下信封上的名字,眯了眯眼,转念就收了起来。 裴言澈淡淡瞥一眼,不见温清池任何异样。 洛衡之在院子里捣鼓了半天,以霸总审美指指点点,温清池忍无可忍:“江子清院子左拐直走第三间。” 拉不下脸的洛衡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话都没说完就往外走。 原本热闹的院子,只剩下了段越和裴言澈。 见状,段越也懂两人又要蛐蛐裴家,双手投降地离开:“你们先别聊,这玩意我可不能参加,不然我爹我娘得打死我。” 他参加的已经够多了,段家主放话了,再这样下去,就滚去裴家别回来了。 裴言澈表情不算好,不轻不重地踢了两脚:“赶紧滚。” “大师兄,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说不定你在我心目中的样子更加高大威武。” 段越乎地嗤了声,轻飘飘地躲过。 人散后,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裴言澈开门见山,语气肯定:“那日,你在试探我。” 温清池看了两眼裴言澈,没有第一时间答话。 他可不相信温清池这样的人,会毫无防备的把他当成底牌。 裴言澈倒也不恼:“所以我过关了?” 温清池笑着从袖袋掏出厚厚一沓纸,递给裴言澈。 “裴大金主,你这话说的,倒显得我们生分了。” 裴言澈翻动几页,问:“这是什么?” 温清池摊手,这人是没眼睛吗?不会自己看? “这么多的数字,你看不出来吗?” 裴言澈一把将所有账单甩温清池脸上,指着她的鼻子气急败坏:“我当然知道是账单!但你要不要点脸!凌虚宗的吃喝拉撒都要我买单?” 温清池不悦地把账单捡起来:“谁告诉你是凌虚宗的。” “我不是说了吗?等我从妖界回来,我就做你的底气。” “虽然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大差不差。” 裴言澈挑眉望温清池,只见少女食指抵着下巴,喃喃道。 “这是魔族、妖族和邪修组成的宗门。战力高,而且只看钱,修真界的事情,我在妖界也略知一二。” “你裴家挺多不老实的吧?碍于情面上的关系,又不好处理。这些事情,你不方便动手,可以交给我们。” 少年修长的十指缠绕在一起,若有所思。 温清池怕裴言澈不买单,特地画大饼:“我封你做我的副宗主,怎么样?” 裴言澈目光促狭,额间猛地一紧:“我放着好好的正道灵霄宗不要,跟你去当邪修的头?” “还是副宗主?你是把我当脑残了吗?” 温清池微笑:“那你说你要不要嘛?” 裴言澈:“……”好吧,确实有点需要。 但—— 裴言澈重新看了遍账单,又甩温清池脸上:“你是真把我当脑残了不会看账单了?连凌虚宗的账单都掺进去!” 温清池理不直气也壮:“作为我的副宗主,帮你的宗主买点东西装修院子,怎么了?” 裴言澈眼红得厉害:“这院子我都要给钱了?” 温清池狡辩:“我是你宗主。” 裴言澈吼出声:“滚啊!” 第236章 怎么越写越多啊…… “对了,你知道傅家的事情吗?” 裴言澈把账单传给沈管家,让他去准备。 沈管家看见那数字,一阵肉疼,捂着左边胸口。 “小家主,到底在养了个啥玩意儿?比前任家主还败家啊!” 前任家主只是花钱如流水,裴言澈简直是在掏家底,要不是他们裴家的底子厚,谁经得起他这样子烧? 温清池愣住,显然不知。 “什么事?” 裴言澈抱着报复温清池坑他钱的心态,故意去挖苦。 “你不知道吗?之前傅砚辞突然被召回了傅家,过了不久,傅家下了暗杀令,不惜出动死士去追杀傅砚辞,听说他携傅家的守护兽出逃。” “消息被封锁,对外宣称傅砚辞闭关冲击化神,挡下了逍遥宗。” “我也是通过些暗网,意外得知的。” 温清池仰首,声音在空气中一点点蔓延开,咧嘴笑。 “那么关注他,你喜欢他?” “这不好吧,毁人道心。” 裴言澈被恶心吐了:“滚!” 五宗的弟子向来互相看不爽,尤其是清高的傅砚辞和目中无人的裴言澈这两人,偶尔能合作,平常的话,没讥讽对方就不错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意的。” 裴言澈的视线四处飘了飘,望着冷清的院子,语气很淡。 修真论坛都说温清池和傅砚辞是对水火不容的仇敌,可悬崖之上,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傅砚辞拉住了坠崖的温清池。 比起仇敌冤家,两人更像故友。 不过,他对此不怎么好奇,他只是想从中获利罢了,顺道卖个人情给温清池。 院子冷清,枯败的桃花树,和外面张灯结彩挂灯笼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就是这样过节的,怎么连红灯笼都没有?” 和他见到过的一点都不一样,以前他逢过年都在执行任务,天色暗了,也不太好回灵霄宗,就自己待在随意一家的户外,看看高墙挂起的灯笼。 这也算,守岁过年吧? 被裴言澈这样一提醒,温清池想到了什么。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温清池提着裙摆往里走,再出来时,手上拿着好几个红灯笼还有几幅对联。 “正好你在,帮我挂上吧。” 裴言澈微蹙:“你让我个金尊玉贵!绝世天才!灵霄宗的天骄之子帮你挂灯笼!” 温清池轻佻对他道:“你该不会,连灯笼都不会挂,连对联都不会贴吧?” 裴言澈脸色猛然一黑,居然敢质疑他! 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不会! “看不起谁呢?” 裴言澈强制性拽走明晃晃的红灯笼,气鼓鼓地往外走。 温清池偏了偏头,伸出手指,倒数三秒。 三—— 二—— 一? “死瞎子!这玩意怎么挂不上去!你是不是买劣质产品了!” 温清池耸耸肩,一副不出我所料的骄傲小眼神儿。 “花孔雀,你行不行呀?” 温清池拿着对联,往外找他,教会他后,在下面指挥他挂。 “你往左边一点,左边一点。” 裴言澈不耐烦地回怼她。 “啥事都不干,凌虚宗专出废物吧?” 说罢,手还是自觉朝左挪了点。 “太左了,右边点……” “温清池!你使唤奴仆呢!” …… 足足一时辰,裴言澈都要累瘫了。 温清池没跟他客气,偏头笑眯眯:“走吧,裴大金主。” 裴言澈别过头,不想听温清池讲话。 温清池耸耸肩:“我可提前告诉你,今晚的年夜饭,顾晏主动包揽了,你要是想吃到正常的饺子,最好自己去包。” “不然的话,我不担保会发生什么。” 赤裸裸的威胁,裴言澈当场破防,这年非在凌虚宗过不可吗?师父就不能早点回去吗?为什么要待那么多天啊! “该死的!厨房在哪!” 裴言澈甩动着酸累的手,像只怨鬼,气冲冲地飘出去。 裴言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温清池拿出玉牌看了看,黑乎乎的屏幕,没什么消息。 也不知道等谁的消息。 “温清池!” 温清池啧啧两下,收起玉牌。 “来了来了,别催了,你爹来了。” …… 厨房内,闹哄哄的。 周璟言手捏筷子,夹着顾晏刚出炉的菜,竖起大拇指,直直夸起来。 “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了。” “咳咳,谢谢。” 顾晏颠着黑锅,浓烟蹭蹭蹭地往上窜,对外人难得和颜悦色。 “还有,要吗?” 周璟言眯着眼,笑得像只灰色的狐狸。 “可以吗?” “嗯,今晚的晚点再做。” 难遇知音,顾晏感叹不易。 云泱面目狰狞,十指放进嘴里,接受不了眼前这一幕。 哥们,你真敢吃啊? 纪怀澈扶额,不忍直视。 哥们,这你都夸? 江子清咽了咽口水:“周璟言,整整吃了一个时辰……” “铁胃。” 洛衡之帅气地撩了撩头发,指着江子清:“该死的,你眼里只能有我这一个男人做朋友,我师兄也不行。” 权衡再三,江子清还是选择了拔刀。 “都要过年了!你还恶心我!” 抄起初一十五,就往洛衡之身上砍。 洛衡之了然:“男人,这是你的小情趣?” 江子清:“……”其实现在的身体给江漾,也不是不行。 处于灵魂状态的江漾,飘荡在江子清旁边,面对江子清投过来的眼神,装死看不见。 观望良久的嘉和,按耐不住好奇心,掀开了顾晏泛着紫气的那锅汤。 到底加了什么东西,能做到这个地步? 仅仅只是一闻,她倏地窒息,抽搐倒地吐白沫。 吓得云泱险些要哭出来,她拖着晕倒的嘉和离开战场。 “淮序师兄,我们今天晚上真的要吃这顿年夜饭吗?” 淮序微微直起腰,闭住呼吸关上致命的汤,和云泱提议:“今晚我要弹曲,想你给我点建议,你要不要和我先离开这?” “然后我们偷偷……” 商量怎么躲过去。 云泱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走走走!” 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第237章 硝烟再起 “顾晏,你是要杀人吗?” 裴言澈大老远就瞧见凌虚宗有一处的天空,浓烟滚滚,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 纪怀澈学着温清池之前挑衅别人的样子,瞟他一眼。 “头发长,见识短。” 虽然顾晏做饭是烂,但这是他的二师兄,可不是谁都能说的。 裴言澈气定神闲:“厨艺烂还说不得了?” 纪怀澈冷笑:“你这是赤裸裸的诋毁。” 哦豁两声,裴言澈嘲讽。 “事实摆在面前,还需要诋毁吗?” “实事求是,不要做盲眼狗腿子。” 纪怀澈闻言,掏出炉鼎就砸裴言澈头上。 “吭——” 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胯下之辱!” 纪怀澈脚下踩着踏雪,轻轻一跃,坐了上去。 “人恶被人骑,看我今日替天行道!” 炉鼎传来邦邦邦的破鼎声,听得纪怀澈津津乐道。 “别敲了,我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你以为这么容易就出的来吗?” 嗖的一下,裴言澈冷不丁的声音响起。 “有没有人说过你脑子不行?” 裴言澈指缝出的符箓,开始biubiubiu~ “你师姐都是挖地的,你咋就不能学多点呢?” 这年头谁愚蠢到正面去打呀?地下不能走? 纪怀澈被爆炸符击飞,吃了一嘴雪,他狼狈起身,手上多了几道暗器。 “花孔雀!你找死!” 温清池盘腿坐地上,进行远程指挥。 “师弟,你准点,怎么能往肚子射,往下一些,那么明显的地方,你都不来一镖?” “花孔雀,你这是在丢符还是丢脸呀?” “不好了!不好了!” “出大事了!” 刷着修真论坛的段越,倏然蹦起来。 “你们快看修真论坛!” ……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的徒弟们绝不会做对不起修真界的事情!” 乾大象又摔杯子,茶水飞溅。 “玉城的大妖,如果不是温清池拖到我们来,玉城早就成废城了。” “淮序哪怕被千夫所指,都没有抛弃徐泽川。” “更别说,陪同温清池捣毁妖族老巢的子清!” 一件件,一种种,凭什么就因为莫须有的万一,就给他们判死刑。 素水宗主向来暴脾气,吵到激动时,直接掀桌。 “你保他们,你保得住他们吗?” “修真界百万年中,和他们类似入修歪道的五宗弟子,有几个能善始善终?” “到时候十大世家,拿这件事针对凌虚宗,针对五宗。”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那三个孩子着想吧?” 灵霄宗主赵卓华一反常态的未反驳,这次站素水宗主。 “我觉得素水说得不无道理,我们知道他们不会没用,世人的偏见就是把利剑,谁都不知道十大世家何时会用其针对他们三个。” “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把他们送到一个十大世家暂时动不了的地方,等我们处理完所有事情后,再让他们回来。” 天枢宗主撑着头,死死的抱住最后一个杯子,主动提议:“我记得你不是和域外心佛门的高僧有过一段渊源吗?正好我要派璟言和衡之他们护送个东西过去,他们要不要一起去?” 乾大象怏怏:“可她才回来,又走?” 赵卓华颔首,眯了眯眼:“实在不行,他们也可以留下,这样一个接收一个,将危险分散化。” 补了句:“我要温清池。” 乾大象一瞬间,气息变得骇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挖我的人!” “老子跟你拼了!” …… #傅砚辞重伤傅家老祖出逃# #傅砚辞盗走傅家守护兽出逃# #傅砚辞勾结邪修魔族# #傅砚辞虐杀没有修为的平民# #傅砚辞为继承傅家,不惜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 傅砚辞的名字刷爆了修真论坛,硬生生把这几月徘徊在修真论坛热搜的温清池,都踩在了脚下。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堕落了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暗地里是什么样的?说不定之前奋力杀妖兽,也是只是做做样子,还是想博人眼球。” “懂不懂什么叫不传谣?不信谣?” “傅家都发话,整个修真界追杀傅砚辞,谁要是敢帮他就是和傅家作对,其余的九大世家也站队,怎么可能是假的?” “就是说,他消失五年,谁知道他发生过什么,性情大变杀人也不奇怪。” “你别说,我都有些心动了,这悬赏的金额可不小。” “啧啧啧,你看看人家温清池哪怕人家是杀戮道,也救了修真界多少次,成了救世主。你看看这傅砚辞,大逆不道害长辈,居然还对平民下手。” “难怪傅砚辞看不爽温清池,原来是嫉妒她呀,还巴不得弄死她……” …… 院子里,几个脑袋探头探脑地看。 周璟言蹙了蹙眉:“这傅砚辞在搞什么鬼?搞出那么大的事情?” 裴言澈眸光异常的冷:“真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纪怀澈站定,双手插兜:“你又知道了?” 顾晏毫不犹豫:“假的。” 段越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站起身,挠挠头:“我们知道有什么用,别人不知道吧?” 说来也挺可笑的,当初被誉为正道天才的傅砚辞带领众弟子守逍遥宗,护卫修真界如今成了作秀。 而当初被千夫所指,人人喊打的温清池倒成了一时间风头无量的救世主。 周璟言掏出玉牌,就往家里传消息,结果得了死令:“长辈们发话了,这件事情管不了。” “裴言澈,你如今是裴家的家主,你怎么说?” 裴言澈脸色微变了变,良久,才开口道:“不能明面帮,虽然不知道傅砚辞做了什么,但是一定触及了十大世家的共同利益。” “明面帮他,就等于和十大世家作对。” 同一时间,裴言澈不经意地瞥了眼不说话的温清池。 “你怎么想的?” 下一秒。 温清池才慢吞吞的回答:“今晚想吃芹菜牛肉味的饺子。” 众人:“……” 这是吃饺子的时候吗? 第238章 嘀 “你这态度……” 周璟言都看不明白了,这俩人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呀? “师姐,你……”顾晏拿捏不准温清池的态度,“也想弄死他?” 温清池语气有些浑,轻轻哟嚯两声:“与其就在这里讨论,还不如让裴言澈派人去找。” 温清池扫了圈在场各位:“敢问几位大少爷,你们现在手中有实权吗?有自己的人吗?” “除了裴言澈,你们能怎么帮?去哪找他?” 也是…… 他们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看来只能等裴言澈派人去找了。 经温清池这一吹捧,裴言澈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裴言澈手指轻点,目中无人:“我敢说在场的人都是废物。” “没一个能打的。” 顾晏不动声色的抄起烧着的锅,来个了乌鸦坐飞机,轻飘飘地爆头。 周璟言咯咯地笑,捡起裴言澈的袖袋,打开他的玉牌给裴家处发消息。 “嗯,确实不经打。” 段越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救援的手摇摆不定,他早就和师兄说过了,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太嚣张,出门在外会被打的。 这下好了吧?真被打晕了! 纪怀澈面容扭曲,疯狂压下翘起的嘴角。 锅碎了,今晚不用吃顾晏做的饭! 裴言澈,总算做了件好事。 虽然有一堆小插曲,但是年还是要过的。商量好了事情后,几位宗主往厨房内去,正想观摩自家亲传弟子做的饭菜,结果没一个能打的。 乾大象夹起灰烬里仅有的一颗圆丸,黑乎乎的。 脑瓜子嗡嗡的,再三确认。 “你是说,这是加了鱼翅加了鲍鱼加了八十只鸡九十只鸭和两百只乳鸽做成的一道汤?” 顾晏怔了怔,道。 “浓缩都是精华。” 周璟言举双手双脚赞成,开口维护:“顾晏说的不错,浓缩都是精华。” 天枢宗主假笑的脸,瞬间瓦解。他知道自家徒弟是什么德行,能被他认可,那只能证明这不是一般的毒物。 最后这顿饭还是靠乾大象和各位宗主来完成,满当当的美味佳肴被摆上桌,确实让人垂涎欲滴。 大人一桌喝酒,小孩一桌喝奶。 大人那桌的房间还算和气,但画面一转到小孩这间,众人心思各异。 洛衡之扯了下唇,自顾自坐在主位:“这才是我该吃的食物,做的不错,赏!” 周璟言也很无奈,拖鞋拍他脸上,将人带椅子拍飞:“是你该坐的地方吗?你就是坐?” “懂不懂,孝敬长辈?” 说罢,他自顾自的坐上去了。 主位,代表着无形的领导位,谁都不会希望自己头上被人骑,压上一头。 裴言澈手中握符,江子清拔剑,嘉和握紧成拳的手,咯咯作响。顾晏的青霜剑不等剑主有反应,就应该主动攻击上了旁人。 而淮序和云泱正沉浸在为众人带来优美的乐曲中,来了曲《八五七dj蹦迪舞曲》。 淮序端着琴,抱着怀中打横弹。云泱摇着花手,癫头癫脑穿梭在打架的人群中。 “八!八!八五七!八五七!” “嗨起来!” …… 反观温清池,正在外面看着眼前的情景,和李平联系。 脑海中,她莫名想到了两个词。 礼崩乐坏! 成何体统! “钱收到了?” 李平正和邪修们吃着年夜饭,语气中带着几分醉意,一想到那数额,眼睛都睁大不少。 “收到了收到了,温宗主大手笔啊!今年兄弟可算过了个好年,那些魔族叛军家家户户都吃上热饭。” “那就好,过段时间,我要去你们那一趟,那个女孩子和她母亲在我过来之前,先留下。” 李平信誓旦旦:“包的嘞!” “温宗主,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哈!” 温清池顿了下,不紧不慢道:“你少点想着如何干死我,谋权篡位,说不定我就更快乐了。” 李平不赞同这话:“我是个邪修,不谋权篡位这不符合我的风格。” 臭脚是要捧的,位也是要篡的。 温清池话不多说:“还钱。” 嘟—— 挂了。 刚断联系,又有人找。 温清池静静地望着那名字,沉吟片刻,还是选择了接通。 “小师叔,怎么了?” “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玉牌那一头,传来了清润如玉的声,他浅笑着,语气一如既往地不着调。 “今天是你回来的第一个除夕夜,送你点礼物。” 温清池轻嗤一笑,开玩笑道。 “怎么会,只是你送的不会是什么惊吓吧?” 萧景逸轻盈地停在半空,长袍呼啸,和月色融为一体。 “往天上看。” 温清池微仰了仰头,一点点星火子,犹如鲤鱼跃龙门,直冲云霄又瞬间炸开。 绚烂盛大,天色乍明。 一瞬间,屋内的所有人都被吸引出来,纷纷望向天幕之上的满天烟火,还有冉冉升起的长明灯。 顾晏眸光微闪,注意到了院内树下正拿着玉牌通话的温清池。 噼里啪啦的声响掺杂萧景逸的声音:“好看不?” 温清池摸着脖子,故作为难:“小师叔,用这些买我命,不太划算吧?” 萧景逸噗嗤出声,低低:“你命值钱过烟花,放心吧,肯定不止这些买你命。” 温清池的头发随意束起,露出半截雪色的脖子。 “新年快乐,小师叔。” 萧景逸挂了联系,望着远处被烟火照亮的凌虚宗,点戳温清池之前送的酒壶。 新年快乐,小阿池。 萧景逸折过身子,抬脚想离开。 “就这样走了?” 脸色平静的乾大象出现在他面前,萧景逸身形一颤,差点没忍住当场跪下。 想到了自己如今的立场,还是横气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管不到我!也不够实力抓到我!” 乾大象内心复杂,将食盒递到他怀中。 “下次见面,就是你死我活了。” 他听完了萧景逸和温清池的对话,心一点点沉下去,坠入死水,再也掀不起一丝希望。 萧景逸捧着食盒,抿紧唇,有些失魂落魄。 “真是个蠢货,人家都这样对你了,你祝别人新年快乐。” 江漾仗着别人看不见他,一直在温清池耳畔边,喋喋不休。 温清池偏过头,黑脸道:“你说我坏话时,好歹避一下吧?” 江漾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你看得见我?”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江子清掌控身体,而他经常陷入沉睡,很少有机会见到温清池。 只能通过江子清的回忆,去了解外面的事情。 温清池没好气道:“废话,咱俩是以灵魂契约的,肯定看得见啊。” 江漾漆黑的眸弯起,恶意乍现:“那你最好快点完成,不然我做鬼半夜爬你床底,吓死你。” 温清池:…… 嘀—— 灰暗的屏幕,又亮起。 只有一句话。 第239章 举世皆敌,举世皆友 “小辞,我们要去哪呀?我好难受……” 傲天打蔫儿,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傅砚辞怀中。 一路上它虽然击退了不少强敌,但傅砚辞的灵魂,很显然已经承受不了和它的契约。 如果再不回灵泉,怕是很快不用等那群人杀,他们就可以死路上了。 傅砚辞脸色犹如黏巴的花,白的毫无血色。 鸦羽般的睫羽,因剧烈的蚀骨痛,微微打颤。 他腰后有一道小臂长的刀伤,握剑的手也提不上力,灵魂像是被吊起,鞭抽猛踹般,薄弱得不堪一击。 他看着修真论坛上的热搜,和那些风凉话,低低思考下一步该去哪。 红尘在一旁探头探脑,笑容谄媚。 “小辞辞,我也想看,你让我看看呗。” 傅砚辞将玉牌递过去,随后问:“你不是说凌虚宗附近有一处灵泉吗?在哪?” 红尘眼神躲闪不定,干巴巴地挠了挠头:“我也是之前听小池池说漏嘴的,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大概就在这附近吧。” 傅砚辞微颔首,开始思考后续之事。 逍遥宗显然去不得,师父受伤闭关中,他不能给师父带来麻烦,而且傅家定然在逍遥宗山脚下设下不少埋伏,只等他自投罗网。 他也和手下的人失去了联系,也不知哥哥怎么样了。 他们躲藏的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奉命来取他姓名的杀手,更有不少邪修也掺和一脚,对傲天动了心思。 举世皆敌—— 傅砚辞眉梢微冷,靠落在树下,微微仰视了眼远方长明灯下的凌虚宗,又毫不留恋的收回目光。 傲天再这样下去,定然撑不住。 红尘纠结再三,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试探性,与此同时小心翼翼开启了和温清池的位置共享。 “小辞辞,前面那个就是凌虚宗吗?看起来好高大上啊。” 料到红尘要说什么,傅砚辞眉也不抬,将自己的手递到傲天嘴,用自己的血为傲天拖延时间。 “不去。” 他从未和温清池低过头,少年人的傲气刻在骨子里,和宿敌低头,对他来说显然是种耻辱。 红尘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劝道。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麒麟着想吧?” 傅砚辞咬着唇,人影被成群的林雾笼罩。 想起今早,他正在探查四处情况。 倏然,玉牌亮了亮。 短短两字,在哪。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过多的询问。 少年有种被看穿的窘迫,迟迟没有回应。 可微弱的光,像成了临死前的那根稻草。 良久,他才说了句真话。 “傅家的事,不能拖累他人。” “桀桀桀桀桀,抓到你了。” 夜色苍茫,小声地呢喃,宛如一道道催命符,逼近傅砚辞。 傅砚辞心底的那根弦瞬间绷紧,周围气息悄然变化,杀意蔓延。 …… 看到共享的发出,温清池就知道红尘开始行动了,她抬腿就往外跑。 顾晏追了两步,上前叫:“师姐,你去哪?” “有事,我等等回来。” 顾晏想也没想,带着自己的大氅,和暂放在门口的油纸伞就追了过去。 两三下就挡住温清池的去路:“你就自己去?” 温清池观察顾晏淡淡的脸色,小声道。 “他救过我。” “但我不想连累凌虚宗。” 她想以个人名义救,和凌虚宗无关。 顾晏应了声,笑道:“师姐,只要他无错无过,哪怕只是寻常百姓凌虚宗也当救。” 他知道是谁,不过如今这样的形势,确实不好提他的名字。 后面跟上来的周璟言,揽过顾晏的肩膀。 “走啦,一起去把人接回来,吃年夜饭。” 裴言澈有些不耐烦:“能不能快点?要去赶紧去,想饿死我吗?” “那倒不用那么多人。” 温清池眯了眯眼,显然对各位的实力提出质疑。 “有没有想过?你们太菜了,我怕带你们……” 众人:“……”合体期了不起吗!就能这样瞧不起人吗! 不过温清池倒有些庆幸之前教会红尘用玉牌,这样等他们一有危险,就偷偷拿傅砚辞的给她发消息。 那小古板牛脾气一上来,倔的要死,不可能和任何人求救。 秋水悄咪咪地出来,飘在温清池的身边,小声嘀咕:“阿池那么担心他干嘛,他是气运之子,又死不了。” 温清池倒没反驳,只道:“他那性子,受伤也不会说,我不去管,谁管。” “好歹也是共患难过的伙伴。” 秋水懒得装乖,毕竟他眼里只尊强者,傅砚辞就是个菜鸡,和那他红尘剑一样,不堪入目。 反正他不喜欢,不喜欢红尘,连带着不喜欢傅砚辞。 “哼。” 温清池话锋一转:“那我们不管他们了?” 秋水的血眸一顿,别扭道:“那蠢货虽然挺讨厌的,但罪不至死。” 修真界一大美德,嘴硬。 傅砚辞捂着左臂,疯狂在树林中逃窜。 傲天像个受冻的小孩,蜷缩在傅砚辞的怀中,瑟瑟发抖,皱巴巴的眉,像是疼到不行,委屈地想哭。 “快走……” 它如今只能拦下那两人一两刻,支撑不了多久。 傅砚辞的青筋暴起,一路上的脉络都有股灼热在燃烧。 红尘为两人垫后,灵体忽明忽灭。 “小辞辞哇,怎么办啊!我屁股着火了!” “一点都不好玩!” 傅砚辞咬牙:“闭嘴。” 初极狭,倏忽,天光乍现。 同一时间,背后的那团灵气扑了过来。 “哟,你不是逍遥宗那小子吗?” 电闪雷鸣的金光,顷刻间吞噬掉那团灵气,恢复成老人样的乾大象摆住架子,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缓缓落下。 他挡在了两大邪修和傅砚辞之间,饶有兴趣扒拉傅砚辞的脸,使劲瞅:“这样子真不错,就是比我差了点。” 傅砚辞:“……”凌虚宗内,有没有个正常人? 飘雪落无声,缠腻在傅砚辞的睫羽上,随着睫羽微动。 他艰难抱拳,恭敬的开口,语气中难掩诧异:“凌虚宗主,你为何在这?” 乾大象收回手,目光重新锁定回那两个邪修身上。 “路过。” 他踏出一步,虚空震动,金光倾泻而出。 “在我凌虚宗山脚下,动五宗弟子,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他的声音虚缈飘然,羽化而登仙。 那两个邪修面面相觑,确认过眼神,这是惹不起的人。 怎么办? 讲道理? 有一邪修硬着头皮讲道理:“此子大逆不道,杀害长辈。我们也只是替天行道,留着他也是五宗的耻辱不是吗?” “而且若是凌虚宗保他,莫不是要和十大世家作对?” “我们得讲道理。” 乾大象呦呵呦呵叫不停,仿佛吃了兴奋剂。 “有意思,你这么说,我倒更觉得刺激了。” 乾大象双手扯住领口子,朝外一撑,把上衣撕裂。 露出精硕的胸肌,偏偏头,斜着眼看他们,笑得猥琐又变态。 “你跟我讲道理?” “那我可太兴奋了——” 傅砚辞声音一下子哑了,连退数步。 一时间,不知道哪个更邪门。 “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 雪仍在下,只是他头上的雪停了。 红尘喜极而泣:“小池池,终于见到了你,你不知道他把那个玉牌拿得死死的。” “我差点连个屁都没摸着。” 傅砚辞身后漫上层薄薄的暖意,一件大氅披到他的身上。 少年愣神,折纤腰回看。 万籁俱静,雾卷暮色,长明灯似要与星水并肩,雪柔柔地下,枯讶的树枝被压了一层又一层。 “喂,还有我们呢。” 不远处,少年在雪地上肆意狂奔,大氅披风被风雪裹挟肆肆,他们终是放心不下,死皮赖脸地跟来。 瞧见众人的模样,他长时间紧绷的弦骤断,不由放松下来,任凭意识模糊不清,直直倒下。 温清池惯性后退几步,一手扶稳他的身形,仰头遥遥看了眼乾大象。 “你从哪弄来的假衣服?在死人面前都要装一下?” 腹肌假衣,亏他想得出来。 “赶紧处理回去吃年夜饭了。” 第240章 回忆是朵纯白的茉莉花 来这四个多月,傅砚辞作为年纪最小的,修为最低的,一直以来都是被欺负的对象。 这天,那群人又在怪物那得了不痛快,打算在他身上发泄发泄。 “祁羡,来!带你玩个好玩的。” 他被推进鳄鱼潭,无数鳄鱼冲他扑上去,张开血口,想将他吞食。 他修为低下,三两下,就节节败退。 “你们爹妈,没教过你们尊重人吗?” 一道又清又不着边际的嗓音,淡蓝色的符纹涌出,清风有形,将他带了出来。 那群欺负他的人,被踢进了鳄鱼池。鳄鱼可不管那是谁,有吃的就行。 鳄鱼池筑起结界,那几个修士无处可逃,只能被吞咬血肉,舔舐干净。 他匆匆看去,只得窥见少女一眼。 玉色雪肌,风光霁月。 “祁羡?是个好名字,不过……” 少女摆摆手,发尾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摇。 “骚年,你还差点远呢。” …… 青山暮,云满溪水,偷得半日闲。 傅砚辞拾起刚摘下的果子,去小溪边上洗净,打算以此果腹。 来到鬼地方已经五个多月,至今都没找到回去的办法。 说来也奇怪,自己和父亲来极寒之地取宝物,原本是秘密行程。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杀手? 还意外掉进这个鬼地方…… 傅砚辞啃着一颗果子,思考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倏然,一阵血色刺眼,他被吸引住目光,顺着溪水往下走,跨进水中,将那昏迷不醒的人翻过来。 少女衣着破烂,浑身不少被啃食的伤口,手脚也被折断,像一片浸水的纸张,微微一用力,就能溃烂。 “是她……” 半月前,救了他的少女。 傅砚辞探她气息,少进少出,但终归是有。 怎么会弄成这样? 不等他思绪太多,急促的脚步声犹如马蹄,往这边赶。 “快,找到她,不然那群怪物不会放过我们的。” 傅砚辞紧抿了下唇,将人背上,就逃离原地。 他带少女拼命跑,直至跑出天光,直至躲过追杀者。 带她到一处隐蔽的小山洞,这里是他的临时落脚处,还算安全。 他脱下外衣,铺在地上,给少女躺。 又庆幸自己是火灵根,能直接为她烘干衣物。 他犹豫片刻,决定出去寻找草药,不然少女迟早死在这。 等他爬完断壁摘下草药,又去打了猎物和捡点树枝回来。 少女仍静静的躺在那,他坐到她身边,打算把树枝折断生火。 倏地,一只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虚弱犹如怨鬼的声音,令幽暗的山洞冷上一层。 “再动,杀了你。” 傅砚辞当即讶异,这少女的生命力太过顽强了吧? 手脚都断成那样了,居然还能做出反抗? 傅砚辞清了清嗓音,道。 “你救过我。” 少女手臂勒得更紧,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攀附在他后背,随时给他脖子咬上一口。 傅砚辞仗着少女势弱,反手将人控制中,手打了个响指。 微火点光,照出一隅之地。 他的眸光微顿,少女的脸色苍白,却仍在警惕四周,唇瓣死死压下,似乎对他的触碰十分厌恶。 她破碎的如同一尊被世人砸烂的琉璃,拼凑不出一处完整的地方,琉璃碎片皆化成齑粉。 她的眼睛…… …… 少年被推下悬崖,被群雪狼围攻,他不断甩动手中剑,抬手挥出一化三道的逍遥宗剑法。 可终究是不敌,只能被群狼撕咬住后腿,慢慢脱离。 隔着一层冰面,他眼睁睁看少女路过,视若无睹的离开。 为什么抛弃他? …… 回忆闪烁,头晕目眩的。 傅砚辞悠悠转醒,注意到床上人的动静,屋内的人仰了仰下巴。 “你醒了?” 傅砚辞手往后撑,费力坐起身。 他四处打量一番,金山银山堆满地,房梁上把灵石串成一排排,任它垂落,用俗不可耐这四个字,都有些单薄。 他侧眸,开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傲天。 “傲天呢?它怎么样了?” 温清池歪歪头,鼻尖萦绕着茶水的清香。 “红尘说它要泡灵泉,我把它扔去泡了。” 傅砚辞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温清池晃了晃脑袋,转过腰肢。 “过来吃年夜饭。” 温清池把桌上的盆掀开,一桌子的饭菜赫然出现在桌上,傅砚辞眼底带着几分讶异。 “你睡太久了,他们就先吃了,这些留给你的。” 傅砚辞声音冷冰冰的:“不必。” 他扯开被子一角,下地穿戴好衣物,就想离开。 “这是我傅家的事。” 可恶,居然被宿敌和她师父救了,丢脸! 丢人现眼! “劝你,最好先别出去。” 傅砚辞就是喜欢和温清池反着来,他打开门一看。 第241章 新年新气象 “江子清!你给我醒醒!” 淮序吃痛的叫着,被人遏制住了命运的喉咙。 “啦啦啦啦~” “窝是嫩蝶啊~飞啊飞啊~” 江子清一手抓着淮序的尾巴,往树上抛,拿来上吊,眼神迷离,幻想自己是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洛衡之蹲在树上,帮江子清固定淮序。 “男人,我帮你上吊。” 顾晏抱着个小木剑,蹲在秋千旁,啜泣。 “师姐……我不信你死了。” 云泱趴在雪地打滚,哭唧唧的。 “我不要早八!我不要做社畜!呜呜呜呜呜!我不想回去补考!老子挂了八科啊!” 嘉和正和唧唧国王切磋武艺,很但明显,和个小山丘一样的黑猩猩,并不是她的对手。 被抄起尾巴,左右砸地。 乾大象穿着个腹肌假衣盘腿在地上,天枢宗主和素水宗主一人拿着个锁啦,一个拿着个盆,扮演观音下凡。 “孽畜,还不快束手就擒!” 裴言澈和周璟言挡在门口,一片乌泱泱的人,死命地想踏破门槛。 “你们凌虚宗的能不能讲点礼貌,都说了不能进!不能进!还来!” “大大滴!花姑娘!” “哪里有花姑娘!宗主抢回的心爱花姑娘在哪呢?” “大师姐!大师姐!大大滴花咕咕呐?俺们的宗主夫人呢?” …… 傅砚辞默默关上了门,坐在了温清池的对面。 疯人院,名不虚传。 温清池不紧不慢道:“别介意,他们吃的年夜饭顾晏偷偷下了自己觉得可以的调料。” 还好她机智,看到后也不说,也不吃。 裴言澈和周璟言之前中过她的套,现在留了个心眼,她没碰过的,他们两个夹都不会夹一下。 “然后听说老头子从邪修那抢人,脑补了一个强制爱。” 傅砚辞生生憋着没骂温清池,问。 “你和萧景逸是怎么回事?” 之前形势太过匆忙,他都来不及问。 而且…… “那个姑娘,淮序?” “他变形?” 傅砚辞太多问题了,正好趁现在多问问。 “他要复活人,想拿我……。” 温清池刚说几个字,外面就雷声作响。 好好好,她不说,她怕死。 “淮序,去逍遥宗做了次变形手术,没办法。” “他想做女孩子。” 沉默如此美妙,傅砚辞都不知道温清池哪几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傅砚辞凝视温清池,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很久,没和眼前人那么心平气和坐下了。 “不打算讲?” 温清池的睫羽微颤,对面的少年人依旧一言不发,她了然。 “行吧,那你死外面去吧。” 温清池起身,往外走。 “你不如去看看,你想守护的世人,在修真论坛怎么说你的?” 温清池不解气,回过头,唇瓣勾起一点淡淡的嘲意。 “而我这个压根不在乎修真界死活的人,却成了他们口中的救世主。” “傅砚辞,你可真狼狈。” 傅砚辞抬眸,指腹摩挲着一点料子。 “饿了。” 两字,轻而冷,温清池瞬间止步,恨铁不成钢地看过去。 “饿了,不会吃饭?” “桌上那么多吃的,克扣你了?” 傅砚辞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饭里有毒。” 语气肯定,温清池眨眨眼,尴尬地咳了咳。 “这都被你发现了。” 傅砚辞忍着气,不想骂温清池,他可不觉得温清池有那么好心。 温清池挠挠头,小声嘀咕。 “死古板,一点都不好玩。” “呐,没毒的。” 温清池掏出来一早就准备好的糕点,瘪瘪嘴。 傅砚辞捻起一块糕点,安安静静地吃着。 温清池嘴角扯了下,问。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傅砚辞愣了几秒,他也没想好。 不过还要一个多月,应该足够他去寻找解开诅咒的方法了。 温清池靠近他,低低:“傅砚辞,你灵魂溃散了。” “和你无关。” 傅砚辞不希望任何人被拖进傅家这泥潭中,稍有不慎,就会陷进去。 见状,温清池感慨:“嘴还是这么硬,只可惜你的灵剑抵不过美人计。” 傅砚辞:“……” 红尘! “你们这傅家的诅咒,有点东西呀?” “傅砚辞,你别那么抗拒,我们可以合作呀。” 温清池摸了摸胳膊,顶着傅砚辞杀人的眼光。 “我帮你破除这个法子,你把这个方法教给我,如何?” “这么邪门的东西要是失传了多不好呀。” 傅砚辞:“……” 傅砚辞的后腰像被碾碎,那道伤疤仍隐隐作痛。 “温清池!你找死!” 傅砚辞掀翻桌子,脚勾住身下的板凳,踢了过去。 温清池侧身躲过,单薄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展开,勾住四飞五散的盘子,就往傅砚辞的脸上砸。 “我说的你考虑一下,反正你看这修真界都不怎么在意你。” “不如你和我合作,把傅家藏书阁的禁书让我观摩一下。” “我帮你把修真界灭了。” “温清池!玉城之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傅砚辞胸脯起伏剧烈,握住一根筷子,往温清池的眉心狠狠一刺。 “我也不一定去害人,万一去害其他五界呢?对不对?” 温清池张口闭口就是杀人,听得傅砚辞的额头青筋贲张。 “你找死。” 他才不会助纣为虐,帮温清池害人。 温清池摇摇头,这人怎么不会变通呢? 死守自己的道义,有屁用。 裴言澈受不了这群凌虚宗的弟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们有病啊,急个毛呀,都给老子滚啊!” 凌虚宗的弟子们先是一愣,又继续往里冲。 “我要看!我要看!给我看!” “我要看大大滴花姑娘!” …… 新年新气象,乾大象的院子也在一夜之间被挪为平地,转头搬家去禁地睡大觉。 次日,众人在暴雪中苏醒,瞧见自己的模样,都面面相觑。 素水宗主不由的清了清嗓子,放下了手中的那个盆。 “也不知道傅家那小子醒了没,我去看一下。” 她主动转移话题,走到那片废墟中,只见傅砚辞在一片废墟中,被绑在了仅存的红柱子上。 唯一正常的裴言澈和周璟言前不久才把那群八卦的凌虚宗弟子,挡了下来。 精疲力尽的他们,直接在凉亭落脚,一睡醒,盖都被掀了,直接获得了露天大床房。 “你们凌虚宗的都有病,是吧!” 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逍遥宗主,气压一度下降。 威压犹如滔天的巨浪,语气中掺杂着一丝忍无可忍的愤怒。 “你们……” “起来!” 第242章 真实的主角 凌虚宗,主殿内。 逍遥宗主负手而立,低头:“砚辞,一直以来我对你的事情都不怎么过问,因为你让我很放心。” “但,如今的情形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 “你若不说,为师也不知道如何帮你。” 傅砚辞抱拳,作揖。 他沉默不语,只是把腰躬得更低。 浮岚知晓傅砚辞的性子,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扛着。 以前是,现在更是。 连灵魂溃散、被十大世家通缉也是乾大象告知他,他才知道的。 “你想好如何?” 傅砚辞压了下嗓音,晦涩不明:“我想把傲天暂存凌虚宗。” “你要走。” 浮岚微讶,傅砚辞微颔首。 “去哪?” 傅砚辞又来一个沉默暴击,着实把浮岚整崩溃了。 但他不说,他让傅砚辞猜。 傅砚辞也不说,让浮岚开口。 一时,沉默成了大殿的主旋律。 门口扒拉着的吃瓜群众,在背后蛐蛐这两人。 这师徒二人一天到晚都在打哑谜,乾大象很难不怀疑他们两个的精神状态:“兔崽子,你要是也敢学他们两个,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接到消息……” 素水宗主扯着乾大象出去,低声道。 “十大世家那边有人收到了消息,傅砚辞就在凌虚宗,他们现在已经派人过来了。” “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到,你赶紧去准备一下,应付过去。” 此话一出,乾大象暗戳戳地激动,大摇大摆地离开。 又可以穿他的腹肌假衣,装起来了。 萧景逸衣品好,骚气衣服多,去他房间偷几件。 “嚯嚯嚯嚯嚯~” 温清池探头,竖起耳朵:“还好我不是逍遥宗的,不然迟早憋死。” 周璟言点头,幸亏他在剑道没什么天赋,不然去了凌虚宗或者逍遥宗,哪个他都受不了。 嘉和左右张望,那群蠢货怎么都不见了:“其他人呢?” 裴言澈环胸,背对着众人,他们偷听的做法,十分不屑。 趁着乾大象不在,赵卓华蹑手蹑脚地拿着大麻袋,悄咪咪的来到温清池的身后。 他的宝贝大徒弟了,他来接了! 在偷看大队最后面的温清池指了指殿内的房梁上,刚想说话,突然眼前一黑,唇瓣都没张大,就被捂着整张脸带走。 帮手捂着温清池脸的天枢宗主,朝赵卓华挤眉弄眼。 这个天才,他们四六分~ 赵卓华笑的十分阴险,哪里还有往日一宗之主的模样。 大大滴,天才! 灵霄宗的天才! 裴言澈扶额,挡在了两人面前。 “师父。” 赵卓华投出禁言符,把碍事的裴言澈丢一边。 做口型,无声道。 “别闹,给你捡了个天才小师妹回宗,走!” 裴言澈:“……”敲泥马的捡?在别人宗内拐卖别宗的亲传弟子,你管这叫捡? 抢劫也不带这么不讲理的吧? 温清池彻底无语,青天白日的:“赵宗主,你就算要绑,也得挑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吧?” 赵卓华掐着嗓音,细细的:“不是,我是裴言澈。” 丢脸可不能丢他的,可以丢他徒弟的。 裴言澈:“……” 好大的一口锅,着实把裴言澈整心态崩了。 天枢宗主附和道:“喔似洛衡之。” 温清池扯出一抹无语:“你们怎么不说是里面那两个?” 见状,赵卓华和天枢宗主也不装了,驮着温清池就往外跑,密谋已久的两人甚至还带上了黑色头套。 “你就从了我们吧,我们的待遇绝对比凌虚宗的好。” 殿内房梁上的淮序,面色涨红,死死咬住牙,用力之大,险些把牙给崩坏。 “你们几个……就不能自己好好坐着吗?” 淮序的蛇尾被纪怀澈和江子清缠在房梁上,做成了个简易的秋千。 没挤到门口视角看八卦的几人,掀开殿瓦来到房梁上,第一视角看得更清晰。 云泱荡秋千,敷衍地给淮序打鸡血。 “这不是能者多劳吗?” 纪怀澈盲目跟从:“别晃了,小心掉下去,被他们发现了。” 洛衡之挤着江子清,掏出了前不久刚捏好的雪人。 “男人如何,你的朋友厉害吧?连雪人的你都能捏那么好看。” 江子清低头去看。 鸡爪、熊背、猪脸。 江子清冷睨了眼他,毫不犹豫的把人踹了下去。 “咚——” 洛衡之水灵灵的掉在了傅砚辞和浮岚中间,可两人像是视若无睹一般,目光只有对方。 洛衡之揉着腰,第一次被无视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当场指着傅砚辞,掷地有声的话语,突突突地,像连珠炮弹出来。 “男人!你居然敢无视我!谁给你这勇气?” 至于为什么没有浮岚,因为他是合格的亲传弟子,只会欺软怕硬。 傅砚辞抬头,冷寂的威压一触即发,将人扔出去。 “周璟言,管好你的人。” 门口的周璟言,不带思考,果断补了一脚,把人踹更远。 “包的,江子清管好你的人。” 江子清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什么叫他的人? 拜托! 他只喜欢初一十五这两老婆! 他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好良民! 顾晏冷不丁的来了句:“师姐呢?” “不就在那……”云泱随手指外面那群扒拉的人,她的声音突然收了起来。左指一下,右指一下。 她倒吸一口凉气,她那么大的活师姐呢?怎么突然就没了? 纪怀澈也疑惑:“对哦,她人呢?她不是最八卦的那个吗?” “怎么突然就没了?” 周璟言声音拉长,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你们师姐呀?好像被我师父和灵霄宗主套麻袋,捡走了。” “我靠?” “我那么大师姐没了?” 就那么水灵灵的,当他们面前偷走来? 顾晏扯着淮序的蛇尾,借力一飞冲天,把主殿撞出个透光的小洞。 纪怀澈、江子清和云泱紧随其后,噌噌噌的撞大屋,就是不走门。 淮序抱住自己的蛇尾,怜惜的摸了摸已经被薅秃鳞片那一处:“都是坏人,还是师姐好。” “唉?师姐?” 淮序反应过来周璟言说的什么,蛇尾化成一条笔直的线,怦怦跳的踩着房顶冲出去了。 傅砚辞和浮岚—— 虚假的主角。 温清池和她那五个拆家犬。 真实的主角。 第243章 法治修真界 “尔等来我凌虚宗,有何贵干?” 一凌虚宗弟子拦住飞船之上跳下的众人,拱手。 乾大象带着一众弟子,于山门前堵住十大世家的来人的去路。 他一语不发,冷眼旁观。 傅家管家走在最跟前,开门见山:“听说你们凌虚宗私藏通缉犯傅砚辞,我们要来带走他。” “傅砚辞?” 那名守山门的弟子挑了下眉,他们这有这个人吗? 他回头看了看乾大象的脸色,乾大象冷哼一声,作为优秀打工人,那名凌虚宗弟子秒懂。 “我们宗没这个人。” “还请回吧。” 傅家管家静静地看了两眼那名弟子,合体期的威压狠狠一泻,朝那名弟子的肩膀压去。 什么东西啊? 他可是傅家的人,区区一个小弟子也配教他做事? 刚刚若不是看在凌虚宗主在这,他第一句话都不会讲,就直接出手教训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说罢,他刚抬脚想和乾大象说话,就被一阵金光击退,邦邦邦的礼仪问候他的脑袋,乾大象咯咯磨牙。 威压散开,帮那名弟子挡下,又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我弟子在老子的地盘,说什么还要你管了?” 他刚要发作,扯着自己的衣领想要撕开。 一阵黑旋风嘎嘎地飘过,抬眸去看,是两个套着黑布合力扛麻袋的修士。 他们脚踩着飞行法器,“鬼鬼祟祟”从他们头上掠过。 乾大象目光呆滞,浮岚什么时候蠢钝如猪了?不是都说了十大世家来人了吗?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带人跑路? 傅家管家被人搀扶,这才避免摔倒滚落台阶之下。 “快看!” 一名周家人指了指上方,扬声道。 “人都当着我们的面从凌虚宗跑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傅家管家稳住身形,冷笑连连。 “大家快追!” “你们凌虚宗的,等着吧!” 这次人赃俱获,看他们怎么耍无赖! 一众人回到飞船,嗡嗡嗡地开船去追。 乾大象无语凝噎,浮岚关键时刻,居然那么不靠谱,下次再也不帮他了。 “师父!师父!” 江子清仗着自己有双剑,一脚踩一剑,玩起了无敌风火轮,视线上移,望着那快要消失的小黑点。 “灵霄宗宗主和天枢宗主把师姐拐跑了!” 赵卓华? 天枢宗? 乾大象的面色渐冷,气得浑身直发颤。 “敲祂马,我就说为什么他们这么好心?还给我建议把人送走!” “当着我的眼皮子底下,掠走我的人?” 那么多年了,只有他抢劫的份! “无能低智儿!还我孽徒!” 乾大象的步伐往后荡开,用力一踏,步入虚空,铺天盖地的气势汹涌澎湃,化作一道利剑冲了过去。 顾晏和江子清身为贫穷剑修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可以随时随地的御剑飞行。 其余几个,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两个宗主,修真界的义务教育都没普及过你们吗?” 温清池好不容易把麻袋掰扯出一个口子,想出来透透气。 整个修真界完全找不出一个正常人,修真界的未来一眼就望到头了。 温清池刚出两个鼻孔,被天枢宗主用帕子掐回去,赵卓华顺带敲晕。 “大宝贝,你就安心同我们回去吧。” 赵卓华美滋滋的,随意往后瞟了几眼。 那艘飞船,犹如巨鲸出没,对他们穷追不舍。 “可恶!居然被发现了!”赵卓华骇然:“而且这凌虚宗又去哪打劫了?居然连飞船都搞得回来。” 他并不认为,乾大象那种抠抠搜搜的性子,会舍得花钱买那么奢侈华丽的飞船。 天枢宗主严阵以待,施法加快法宝的火力,企图甩开他们。 “人已经到手了,想让我放回去,门都没有。” 赵卓华微颔首,双手结印,翻转开合将淡红色的阵法推了出去,阵法蕴含流动的大道法则,无数只箭矢凭空从其而出,凝聚周围的灵力朝后面的飞船射出。 飞船上的人各显神通,身法灵敏,毫不费力的就躲了过去。 站在最前面的傅家管家,双指并拢,剑指前方。 “雕虫小技,给我追上去!” 还说没有藏人!没有藏人为何做贼心虚攻击他们? 乾大象咬着牙,吃了一嘴船的尾气。 “可恶!欺人太甚!” 来他凌虚宗找事就算了,如今还敢挡路? 乾大象凌空打太极,蕴着光球,掌心拉开往后延,灵力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推出去之时,天地动荡。 飞船上的人,顾前不顾后,光团撞到飞船后尾,顷刻间船板就四分五裂,一分为二断成了两截。 其中最前方的那一截,因为惯性被推加速直接创飞跑路的天枢宗主和赵卓华。 天枢宗主和赵卓华打滚儿掉到飞船之上,麻袋上的温清池也掉了出来,东歪西倒的众人定睛一看,瞬间惊掉了下巴。 不是? 麻袋里的人怎么是她? 傅砚辞呢? “天枢宗主、灵霄宗主怎么是你们?” 赵卓华揉着腰,狼狈起身。 看清楚飞船上人的穿着,原本没有理的他,霎时趾高气昂。 “你们开飞船不长眼睛的吗?我要告你们飙飞船!” 他还以为是凌虚宗的人,结果是他们,早知道就不跑了。 天枢宗主也不遑多让:“我脑震荡撞出来了,你们这群十大世家的人,等着赔钱吧。” 为首的傅家管家,简直是有苦难言。 要是让傅家主知道他不仅没带回去傅砚辞,还欠了一屁股债,那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这都是误会。” “我们还以为……” 他话一顿,转道。 “我们也是被偷袭了,飞船这才不小心撞上的……” 赵卓华叉着腰,不依不饶。 “那你们说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偷袭你们十大世家?” 乾大象冷不丁的出现,道。 “我。” 此话一出,天枢宗主和赵卓华暗道不好,有种大难临头的即视感。 傅家管家擦了擦冷汗,谁懂,他只是想来抓傅砚辞回去的,结果一下子就碰到三个活爹。 乾大象仗着自己是剑修,蛮不讲理的压了理亏的两人一头,恶狠狠地把人揍了一顿,还带了点个人恩怨。 傅家管家也不敢触乾大象的霉头,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退下。 钱,他可以自己掏,但—— 死,他不能主动找。 乾大象扛着装温清池的麻袋回去,临走前睨了眼瑟瑟发抖的十大世家众人。 “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 “傅砚辞不在我这,如果有意见,让那群老头子找我。” “不然下一次,来的人都准备好棺材再来。” 傅家管家含泪点头,不是说凌虚宗主最讲理吗?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 说好的……法治修真界呢? 第244章 操碎了心 与此同时,素水宗主简直操碎了心。 浮岚和傅砚辞还在僵持不下,气得通风报信的素水宗主原地打转,索性也不忍了。 一人一个大棒锤,敲晕藏起来。 乾大象将温清池带宗后,就把人和傅砚辞都丢进了后山秘境,防止十大世家再来把人带走和有人拐跑他的孽徒。 温清池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在雪地上。 “傅砚辞,你到底还瞒着什么,连你家师父都不肯说?” 她倒是愈发好奇了。 “而且,你真不打算跟我合作吗?” 傅砚辞一个劲练武,情绪波动如无波古井,眸子淬着冰霜。 大黄勾唇,飞踢把温清池踹地里,暴脾气再忍不住。 “你看看人家还在那勤学苦练,你再看看你翘着个二郎腿吊根草,像什么话?” 照温清池这态度下去,凌虚宗迟早毁在她手上。 “赶紧把卿归拿出来,我教你契约。” 温清池双手撑地而起,吐出一嘴雪,反手从袖袋中拿出卿归。 “大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大黄把她头摁下,死死敲打。 “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你拿着屎追着我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想让我好好说话,我没弄死你就不错了!” 温清池吃痛叫了下,躲开它刚吃饱没有擦的油手。 “打人不打脸。” “打坏我这张脸,修真界就少了个大帅比了。” 大黄一时凝噎,牙痒了。 “把双手握紧。” 温清池听从它的指挥,双手捧着卿归,握紧在身前。 大黄轻声吟诵古老的龙语,像是祈祷,又像是祝福。 卿归骤然生光,一道淡绿色钻进温清池的脑袋,腥风血雨的画面,妖魔的嘶吼声,刀剑嗡嗡响的碰撞,不断的回闪。 顿时,温清池的脑袋好像涨起的气球,不断的充大,到达了临界点,仿佛下一秒就破开。 数道淡绿色的灵丝不断缠绕温清池,犹如一条条虫子进入温清池的身体,有意识的在她的灵脉窜动,一遍遍将蚀骨钉留下的污秽洗净。 灵丝凝化缥缈的生灵,在审判着她的身体,妖气、魔气、灵气…… 生灵似乎并不满意这具身体的杂乱,低吟浅唱,释放霸道的龙魂之力想要将这些杂乱的魂气压在身下。 犹如将她抽骨扒皮,把她的灵魂撕扯,又缝上。 反反复复,疼得温清池险些没握住。 低语的大黄,还是忍不住担心温清池。 “坚持住,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终了,缥缈的生灵,说出一句话。 “你可愿……和我缔结契约?” 大黄倏地出声:“快答应!” 温清池敲打胀痛的脑子,咬着牙默默回道。 “我愿意。” “愿与吾主,生死不弃。” “生死不弃。” 天地精华,在这一瞬,陷入静止。 契约结成,卿归有主。 温清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冒着虚虚的冷汗,她抬手,试着动用灵力。 手上冒出条紫电,乖巧地蜷缩在她的掌心中,卿归也出现了变化,手握之处,温清池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其中。 大黄满意点点头:“还不错。” “你现在起来试试手上那东西,那玩意可以按照你的心意变大变小,最长可四十米大。” 温清池眸光闪烁,低低唤了句。 “卿归。” 卿归意动,随着她的心意,无限变大、变长,傅砚辞提前预判,一跃而上,躲开。正面距离最近的大黄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卿归怼飞了十万八千里,连撞废数十根枯树。 “温清池!” 大黄咬着牙,面目扭曲。 “你奶奶个腿!” 傅砚辞蹙眉,有些庆幸没被撞飞。 很快,温清池就被大黄丢出了秘境,连带乖学生傅砚辞也看不顺眼。 “滚!你们都给老子滚!” 两人屁股都没捂热,就被咬着裤腿丢出秘境。 傅砚辞的脸骤黑,凉嗖嗖瞥她。 温清池默了默,问。 “要不要去见傲天?红尘和秋水也在灵池那。” 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存心的,瞪她干嘛? 傅砚辞微怔,他即将辞行,要把傲天留在这,确实要提前和它说一声,而且也要将红尘带走。 “嗯。” 凌虚宗,灵池。 秋水正对脚下踩着的红尘使美人计,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 “说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鼻青脸肿的红尘,悲伤求饶:“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还要我说什么啊?” 秋水只是单纯想报私仇,又一巴掌过去:“我怎么知道你还有什么没交代?快说!” 泡在灵池的傲天,又生龙活虎,拍掌喝彩。 “打的好!打的好!” 它最喜欢看打戏了! 傅砚辞不忍直视,更不愿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懦弱不堪的剑灵。 温清池收回卿归,试探性道。 “你对诅咒的破解之法有头绪了吗?” 傅砚辞瞥了眼她,温清池啧啧两声。 “别这样看我,你身上承载着这个世界的气运,你没了,我们也没。” “快交代,难道你想世界毁灭?那也不是不行。” 傅砚辞:“……” 傅砚辞摇摇头,他也曾在傅家的藏书阁看过禁书,但是皆一无所获。 “以前先祖们似乎有过些进展,但他们早已仙逝。” 温清池一副贱兮兮的姿态。 “有进展啊?那就好说了。” 傅砚辞有些不解。 “何意?” 傅砚辞的面容俊美,玄黑色的大氅压在他身上,更显风神俊朗。 温清池的目光在傅砚辞身上流转,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想问问,死透了吗?” “我们去把他们挖出来吧?反正你那么多先祖,总有一个会知道的。” “温清池!” 傅砚辞破防了,拿出另外一把剑就往温清头上招呼。 “哎呦喂,不就是挖你祖宗吗?” “气别那么大!” 第245章 土匪来袭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 温清池用卿归把傅砚辞的手中剑狠狠一压,抬手反制冲她脸的拳头。 “难道你想让后世之人也背负这样的诅咒吗?” 温清池玩起道德绑架一套一套的,傅砚辞收回手朝后退了两步。 表情复杂,内心纠结,不知如何选择。 良久,才道。 “进不去傅家。” 见傅砚辞松口,温清池趁热打铁。 “我有办法。” 温清池附耳,小声和傅砚辞讲出自己的计划。 傅砚辞迟疑,语气中充斥不信任。 “能行?” 温清池拍拍胸脯,再三保证。 “包的啦!” …… 凌虚宗,乾大象房间内。 温清池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解了遍,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素水宗主率先不同意温清池的想法,呵斥道。 “岂有此理!你好歹也是五宗的亲传弟子,怎可怂恿我们几位宗主上门闹事?” 赵卓华和天枢宗主附和点头,两人挨着对方,揉搓脸上的淤青。 “就是就是,我们好歹也是一宗之主,岂能和无赖一般上门闹事?” 浮岚沉默不语,只是瞥向傅砚辞的眼神中略有责备。 温清池向来不着调也就算了,傅砚辞身为逍遥宗的亲传弟子,也怎可和她一同胡闹。 下一秒,屋檐上的几块瓦片被掀开,故顾晏的脑袋倒吊。 “我觉得师姐提议挺好的。” 乾大象紧了紧牙,沉声。 “好什么好?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来偷听,就听那么几句话,就好了? 前因后果都不听! 屋顶上洞逐渐扩大,又一颗脑袋探出。 淮序:“虽然不知道,但师姐想的八成都不会错。” 素水宗主怒了:“乾大象!这就是你凌虚宗的教育吗?” 纪怀澈打岔,笑意不加收敛:“素水宗主,我们这还有你的宝贝徒弟呢~” 嘉和别扭地露出脸,干巴打招呼。 “嗨师父,真巧……” 素水宗主默了,她怎么不知道嘉和喜欢偷听墙角。 温清池颠了颠脑子的水,直戳五位宗主的痛处。 “你们不考虑其他的,也要顾及一下修真界的未来吧?” “你们愿意把修真界的未来交给我们这群人手中,还是多一个稍微正常点的。” 五位宗主集体沉默,这个喷不了,真喷不了。 傅砚辞,确实算是唯一一个正常的五宗亲传了。 二十五个里,就只能找出那么一个有天赋有实力还正常的亲传了。 乾大象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温清池什么时候那么好心,居然会帮傅砚辞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乾大象不要脸地拉过她,小声套她话。 “你老实告诉我,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温清池背着众人,对乾大象挤眉弄眼,嘴巴却吐着义正言辞的话。 “我是那种人吗?傅砚辞那么善良的人,我怎忍心看他香消玉焚?” 傅砚辞额头紧了紧,青筋虬露:“闭嘴。”这词是这样用的吗?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江子清咯咯地笑:“几位宗主,你们不需要怎么开口,我家淮序对如何闹事最有研究。” 乾大象环顾四周,众人默然,他率先打破僵局站队。 “我去。” 乾大象都能义无反顾的为温清池的荒谬言论丢脸,何况傅砚辞是自己的徒弟,岂有不护着的道理? 浮岚低低:“我去。” 其余三位宗主略显犹豫,傅砚辞倏然冷不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在谋事。” 话罢,赵卓华手中浮现咒印,脚下淡红色的灵力抹开,咒印不断翻转,院子凭空出现一道又一道的结界。 众人屏气凝神,只待傅砚辞说出惊世骇言。 “何事?” 傅砚辞摇摇头,道:“不知。” 他也不敢胡乱猜测,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说出来。 “我只知他们抓了六界生灵,不知作何事。” “而且请了不少邪修,构建大阵所需的阵台。” 傅砚辞将录像石保存的阵法,放给众人看,在屋顶的裴言澈听到一半,最先坐不住,下房顶看。 赵卓华皱了皱眉:“此阵台还未完工,一时半会儿,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素水宗主补充道:“你知道这是哪吗?” 傅砚辞晃了晃头,他也不知道是哪,只是意外发现的,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在他房间一样。 裴言澈若有所思,说出自己的看法:“他们想过抓少女做炉鼎,想来这阵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是十大世家的手笔,那裴家老头子肯定知道什么,我得回裴家一趟,看看藏书阁的禁书内有没有这相关的资料。” 裴言澈顾及温清池和沈听妤的清誉,没有将十大世家盯上她们做炉鼎的事情曝出。 温清池打了个响指:“这个我知道,裴言澈告诉过我,他们想找机会抓我做炉鼎。” 温清池不由感叹,自己这是什么霉运体质,萧景逸要献祭她,十大世家那群老不死的也看上她。 乾大象风中凌乱,这群修真界的人脑子都有点大病吧?怎么都想插一脚他的徒弟? 浮岚拦下怒气冲天的乾大象,问:“可有证据?” 裴言澈愣神一息,下意识投向温清池询问的目光,明明他已经选择帮她瞒下了,为何还要…… “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温清池耸耸肩,无所谓:“肮脏的不是我,是心思龌龊的他们。” 裴言澈看着她一言不发,微不可察地颔首。 原来会有人这样想的吗? 明明不是他母亲的错,是酒后乱性的那人,凭什么所有人都指责他母亲…… 他那双生哥哥,也没活过两岁。 他回过神,答道:“没,他们做事极其隐蔽,也对我这不站队他们的宗主并不认可。” 天枢宗主瞻前顾后的性子,比几人考虑的要多:“这阵台我们不知道在哪,绑架的少女也是空口凭说,我们如果毫无证据的去质问,反而打草惊蛇。” 旋即,淮序轻飘飘落地:“那我们可以换种方式找茬,至少先把眼前的解决掉。” 天枢宗主的嘴角微微勾起,和周璟言算计人时的小动作如出一辙。 “他们不是开飞船撞我们吗?我们如今脑震荡出来了,总得去要点赔偿吧?” 听到能要钱,乾大象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蹦出来:“来我凌虚宗,也得留下过路财。” 众人:“……”真把自己当土匪了? 第246章 俗物 浮岚实在不放心让傅砚辞一人潜入傅家祖地。 “只你一人?” 温清池踊跃发言:“我我我还有我,都说寻找秘法了,解诅咒的事情当然要交给我们符修啦!” 朦胧的光影,勾勒顾晏精壮的腰线。 “师姐,我陪你。” 傅砚辞冷声道:“去不了。” 裴言澈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打算回趟裴家,查一下这个阵台。” 一生爱凑热闹的云泱,磕着瓜子,在屋顶扬声往下:“我我我,我也要去。” 反正戏都看到这了,也不差这一点。 傅砚辞仍旧淡淡:“去不了。” 推门走进屋的周璟言环着胸,靠在圆柱上,懒懒打了个哈欠。 “上三家的祖地,非其家族之人不能进。” “周家密料,你们继续。” 他只是来补充的,大家继续。 纪怀澈眸光冷冽,问:“我二师兄不行,小师妹不行,那凭什么大师姐可以?” 傅砚辞冷冷瞥了眼温清池,温清池双指一捻做出拉链的手势,包管自己不乱说话。 傅砚辞并不想和温清池扯上关系,更不喜欢提过去的事情,闭口不言。 说了还好,这不说吧……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温清池该不会是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杀傅家人换血了? 也不能吧? 要是温清池这样干,傅砚辞早就拿剑砍了。 天枢宗主清了清嗓子,道:“你们这样贸然进去,哪怕我们帮你们吸引注意力,以你们的修为也会被发现。” “先去一趟天枢宗吧,封印中的灵器也该用上了。” “不过倒是要委屈一下璟言了。” 周璟言有些不适地皱眉,阵阵凉意涌上心头,师父这眼神很不对劲,有种要卸甲归田的跑路感。 “师傅,我觉得……” 天枢宗主直接把帕子塞他嘴里:“不,你不觉得。” 周璟言:“……” 一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到天枢宗,天枢宗主将众人赶至山门处,只带周璟言一人进后山。 这可是天枢宗的机密,岂容他人踏入? 天枢宗主美滋滋拿着一把伞出来,他将东西交到两人手中,心情愉快。 “注入灵力入内,它就能屏息敛声伞下的一切,可助你们隐身。” “当然了,你们一个元婴一个合体顶多只能撑半个时辰,所以你们自己小心点,而且记得还我。” “这可是天枢宗的镇宗之宝——” 纪怀澈抿了抿唇,静默了几秒:“离尘骨伞……” 灵器排名第四,拥有傲视群雄的防御,隐蔽持有者的踪迹气息,若是到一定境界可开辟出一小天地。 妈耶…… 传说中的东西,说拿就拿? 温清池馋了,眼睛转得圆溜。 天枢宗主皮笑肉不笑,嗓音蛊惑人心,俯身弯腰,勾引温清池:“心动了吗?你若是来我们天枢宗,就可以拥有哦。” 乾大象说是迟那是快,一脚就飞蹬过去,把人踹出十万八千里远:“你要不要脸?当着我的面还抢?”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这玩意抢钱庄,定是个好宝贝。 淮序瞧着温清池不怀好意的眼神,无奈摇摇头,戳破她的心思:“你别想打它主意。” “天枢宗之宝,只有天枢宗主或未来宗主才可持有,我们只是暂借。” “你要去天枢宗吗?” 温清池企图再努力,乾大象眯了眯眼,只要温清池敢动这心思,他就来一顿爱的教育。 温清池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吗? 你没看错,她就是。 “我生是凌虚宗的人,死是凌虚宗的鬼。” “师父,包的啦~” 乾大象轻哼一声,阔袖飘雪:“我们宗自然也有好不好?你也不必羡慕他人。” 他随意扫了眼温清池的手腕,骤然脸色一变,拽着她的手反复观看。 “不可说呢?” 温清池人都差点被拽歪,幸亏顾晏扶住。 “有对妇女遭难,我先暂时寄存她们那了,怎么了?” 温清池思量几息,试探性道:“不可说不会就是我们的镇宗之宝吧?” 乾大象瞪了瞪眼她,想也不想:“怎么可能?照你这种败家程度,镇宗之宝要是给你了,我们宗跟自取灭亡没区别。” 温清池:“……”倒也不用这么形象,顶多就是成她财神宗的镇宗之宝而已。 半晌,浮岚说了句实话:“没区别。” 凌虚宗的众人:“……”怎么说话的? 纪怀澈撸起袖子,就要去干他:“哎呦喂,我这暴脾气……” 稍有理智的淮序,将人拦下,在他耳边低语:“你打不过他,他是屠夫剑修之王。” 浮岚的脸一黑再黑,修为高深的他自然能将淮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阖眼,不和小孩计较。 众人紧赶慢赶地去傅家,中途还不忘抽调五宗的弟子让他们举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牌子,一路上浩浩荡荡的。 其余四宗的宗主和弟子们不忍直视,好几波都想从天枢宗赞助的飞船偷偷溜走,结果都被凌虚宗的弟子拦下。 “人家欠我们钱,硬气的是我们,你们跑啥?” 傅砚辞躲在船板下,避免和他人撞见。 五宗弟子向来不合,灵霄宗和天枢宗的修士们中途起了争执开始撒钱,比财力想把对方踩上一头。 洛衡之冷笑了下,掏出一打上品灵石:“谁支持天枢宗等等讨钱赢的,赏!” 裴言澈嗤笑,不屑道:“他出的价,我都双倍。” 周璟言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师弟们被欺负,也掺和了进来。 两边大战一触即发,隐约有种干架的气氛。 温清池是何等人物? 富贵能移,贫贱能淫,威武能屈的顶天立地大好人! 一看见双方撒钱,那扑的叫快,甚至明码标价道。 “你们这种贵人打架,有损颜面。但是你们可以雇佣我呀!我打架不要脸包c包赢!” 来不及回宗,被迫上船的裴言澈怀疑人生,自己不是给温清池数亿灵石了吗?怎么还那么穷? “至于吗?不就是点钱嘛……” 温清池简直是穷得清新脱俗,他都不知道钱有什么好的? 俗物罢了。 第427章 我的坟墓好挖吗? 仇富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这种人出到大街上不被打,都得拜佛烧香。” 温清池皮笑肉不笑,半点好脸色都不给裴言澈。 直到…… 裴言澈掏出了一麻袋的灵石,挑了挑眉。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温清池顿时双手一只,做出松鼠的那表情。 “当然是帅气迷人的金主啦!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众人仿佛听见了什么脏东西,耳朵被玷污了。 见过狗腿子,没见过那么狗腿子的。 凌虚宗弟子们吹着口哨,四处张望,哪里都看,就是不看温清池。 什么? 这是谁? 反正不是他们凌虚宗的人,太丢人了…… 温清池边说边去拿走裴言澈手上的麻袋,刚和他隔开两个身位,就忍不住发出呕吐的声音。 裴言澈的脸瞬黑,阴恻恻地瞪温清池。 “死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清池擦了擦嘴角,她没和其他人一样用灵力挡雪,雪花落了满头,像一把不出鞘的素剑,包裹着自己的锋利,露出柔和不着地的一面。 “不好意思,着实没忍住,把我自己夸吐了。” 裴言澈袖下的拳头紧握,白色的带白绒毛披风藏着杀机,下一刻,小型的水刃朝温清池的右侧擦去。 温清池动都不动,语气动听柔和,就是话不怎么好听。 “裴大金主,我这真不是针对你,我只是觉得在场的人,没一个能夸的。” “下不去嘴。” 众人:“……”无差别怼人是吧? 凌虚宗的弟子:“……”敲他喵的!你不要命,他们还要命呢! 他们打不过温清池,还打不过凌虚宗的其他人吗? 见识过温清池实力的众人,逐渐把目光转移到凌虚宗的其他人身上。 早知温清池是何嘴脸的顾晏、淮序和纪怀澈等人,从温清池开口第一字,就跑进了船内。 一时间,凌虚宗的弟子成了众矢之的。 很快,凌虚宗的弟子明白了温清池那句“没一个能夸的”含金量有多高。 天枢宗和灵霄宗的弟子纷纷拿灵石砸他们,把趾高气昂演绎的淋漓尽致,就差把冤大头贴脸上了。 “温清池,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夸!再说一次谁不能夸?” 凌虚宗的一名弟子装了两麻袋,嘴里叼一个,含糊不清:“就这么点,是我我也不夸。” 以前,以贫穷出名的凌虚宗弟子,不知灵霄宗和天枢宗的弟子们有多富。天枢宗和灵霄宗弟子们,不知凌虚宗的弟子有多穷。 如今,具象化了。 直至傅家园林上空,众人都满载而归,天枢宗弟子和灵霄宗弟子也得到了心满意足的夸奖。 温清池偷偷摸到船板处,小声告知傅砚辞:“到了,我们走吧。” 傅砚辞微颔首,拿出离尘骨伞,从伞柄处注入灵力。 原本闭合的伞面,顿时绽开犹如一朵洁白的凌霄花,伞骨润白如玉,手感细腻像是一尊观音,隐约能瞧见刻有不同灵兽的兽纹,华贵绝伦。 乾大象作为要钱的领头人,走在最前面,淮序替他开口,对着看门的家丁,简洁明了:“告诉你们家主,我们五宗的宗主有事找他们。” 家丁不敢耽误,只能回去找管家,管家再禀报给处理要事的傅家主,得了消息的傅家主顿觉来者不善。 管家亦觉有大难临头的压迫感降下,不由擦擦冷汗,屈着腰,放轻声音:“家主,我们见还是不见?” 他稍微沉思,只道:“去请傅家内的其余长辈,一同到前堂。” 管家弯了弯腰,不敢耽误:“是。” 望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傅家主的神色阴晴不定。 不一会儿,那家丁就来请众人进去。 温清池和傅砚辞跟着队伍最尾,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傅家更像是隐世君子,园林景观低调内敛,小路幽静曲折婉转,讲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古朴含蓄,景色缭绕,端庄大气。 路过一处小桥,右侧便是倾泻而下的瀑布,泠泠动听。 到分叉路口,傅砚辞就拽着温清池往不同方向走,和五宗的人分开。 傅砚辞带路,两人来至一处寒潭内,寒潭旁是一处小山洞,周边的植被和入门看到的不一样,落叶飘零的树枝分叉的模样宛如人形,枯寂萧条。 傅砚辞带着温清池入内,山洞的路愈发窄小,两人不得不靠近才勉强能通过。 温清池凑近他,眉心蹙了蹙。 “你们傅家的祖地入口那么小吗?那怎么搬棺材进去?” 傅砚辞将伞面缩了些。 “入口人太多,稍有不慎可能触发阵法,这是小路。” 这小路是以前他哥哥贪玩,闲着无聊没事干,挖来玩的。 温清池低低应了一声,跟着他走,倏然,天乍明。 两人穿过小洞,温清池的眼神明显一滞,傅家的祖地和她曾经在那个时空瞧见众人墓地的情景相差无几。 一个个浅浅凸起的小山丘前,立着冰冷的石碑,刻着的名字被金墨描刻,气氛莫名地沉入湖底,无声的威严。 傅砚辞来到最前头的那座小山丘,温清池紧随其后。 傅砚辞面容严肃,他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上,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地。 温清池俯身跪地,叩首于地,头点在手背。 傅砚辞声音洪亮,抑扬顿挫:“不孝子孙傅砚辞,带……” 带人来挖墓? 这句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温清池摆摆手,直接起来。 “我来说,我俩是来挖坟的,请死的让让,活的往前靠一下。” 傅砚辞:“……” 带温清池来,就是个错误…… 傅砚辞正想说什么,下一秒温清池就夺过他的袖袋,拿出原本属于她的干饭盆,随意寻了个小山丘,就挖了起来。 傅砚辞的牙齿差点咬崩,一字一句。 “温!清!池!” 温清池可没功夫听他废话,直接开挖,对傅砚辞敷衍了事。 “拜也陪你拜了,说也说了,你还想我咋样?” “实在过意不去,你跪着,我挖。” 傅砚辞默了默,又拜三拜,这才起身,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小山丘,用铲子开挖。 温清池挖得正起劲,倏然被人拍了拍后背,温清池没理,继续埋头苦干。 又被拍了下,温清池不耐烦地耸耸肩。 “别动我,正忙着呢。” 那人仍旧坚持不懈,温清池啧了两声:“傅砚辞,你闹够……” 只见她背后空无一人,傅砚辞离她正远着,她的脖子有些痒,低头看去,一只骷髅手正敲击着她的肩膀。 朝她打招呼。 一道揶揄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刚见光的棺材板再也压不住。 “我的坟墓好挖吗?” 第248章 知己 棺材板以一条优美的弧度,在天空飞舞,轻盈落下。 一只骷髅手赫然露出,它搭在棺材右侧的边上,让人感觉有些漫不经心。 傅砚辞注意到温清池这边的异样,抬头去看,刚要阻止,为时已晚。 温清池眼前一亮,不等那具骷髅尸体自己走出来,直接将其提起,用刚刚装灵石的麻袋把连同肩膀上的骷髅手打包带走。 温清池不忘冲傅砚辞吆喝:“到手了!活的!咱们走!” 那麻袋死命挣扎,叫喊出声。 “你是哪房的傅家子孙!我要投诉你!” “傅家百世清誉,迟早毁在你小子手上!” 气急败坏的声音,惊起其他山丘中的傅家先祖,一道道先灵从山丘中飘出,他们的下半部分虚无缥缈,不见其腿,不见其影。 傅砚辞的脸黑的不能再黑,扔下铲子不管,上前去阻止温清池。 “别闹。” 傅砚辞扯过麻袋,把人放出来。 那具骷髅支零破碎,声音呼喊自己的老腰,同时一块块骨头飞升上空,自己重新拼回去。 “你是哪家!我要和他们投诉你!” “单行,够了。” 一道空荡荡的的声音,充斥这个祖地,开口制止了那具骷髅的行为,目光落在了温清池和傅砚辞的身上。 “身份?” 傅砚辞眉梢微淡,不卑不亢地拱手。 “第一百二八代傅家主之子傅砚辞,拜见各位老祖。” 可祖地内的老祖们似乎更在意温清池的身份,眼神死死咬住她。 “你不是傅家人。” 傅家中虽有不少桀骜不驯的,但没有一个像温清池这般离经叛道,说挖坟墓就挖的。 温清池垂首一瞬,抬眸对上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 “凌虚宗亲传弟子,温清池见过傅家各位老祖。” 那灵体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揣测他的身份。 能被众多傅家老祖拥护在最前面,除了第一代傅家主,她想不到还有何人? 那具骷髅捕捉到了温清池话中的细节,反应过来。 “不对呀?你不是傅家人,那你身上肯定没有灵血,那你怎么进来的?” 能葬在这的,都是身怀宝血,且对修真界和傅家做出过功德无量事迹的傅家主。 这毛孩子,是怎么进来的? 温清池挠挠头,试探性道。 “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没走大门口?” 那骷髅头又跳出来反驳。 “这和那处阵法无关,是祖地的禁制和麒麟赋予的诅咒。” 他们用麒麟宝血换来名誉权利,那他们就要承受不能永世轮回的诅咒,除非成神,不然无解。 “那我就不知道了。” 温清池又不是百科全书,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气氛顿时有些沉默,良久那道灵体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带她前来来所为何事?” 傅砚辞扯了扯唇角,吐字。 “晚辈想解麒麟诅咒。”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炸响,激起湖面阵阵波澜。 “又一个不自量力的小辈……” “这都第几个来问的了?” …… 那道灵体身后的老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连连叹息。 “告诉你,有什么用?” 有一老祖飘到傅砚辞的面前,轻蔑地打量眼前不自量力的后生,嘲道。 “若是麒麟诅咒真那么好解,我们这一群人也不会在这。” 傅砚辞拱手,身子弯得更低。 “晚辈,想解。” 最前面那道灵体老祖,低了低眸,单着的灵袍飘逸如羽毛。 “你们几个把那姑娘先带去后边,我和他单独说。” 他指了指后面几道灵体,又看向被挖出身体的傅单行。 傅单行要是有脸,此刻一定写满了对温清池的鄙夷。 “是,老祖。” 傅砚辞下意识看了眼嘻嘻哈哈的温清池,老祖看出端倪,只是淡淡道。 “放心,我们还没小气到和后生计较。” 傅砚辞避开他的目光:“晚辈不敢。” 第一代傅家主随意抬手,四下筑起坚不可摧的结界,挡住了温清池投来的视线。 温清池摸摸鼻子,瘪了下嘴。 至于像防贼一样防她吗? 她来这的目的,又不是这个。 第一代傅家主负手而立,语气不辨情绪。 “你给她换过自己的半身血?” 傅砚辞哑然,这个秘密他谁都没告诉过,就连温清池都不知道,老祖怎么会…… 瞧傅砚辞那一言不发的模样,他侧着头,一副了然于心。 “不用紧张,能踏入这说明你们的品行端正,我们不会过多为难你和她。” 他只是想了解清楚,为何那姑娘能进的来。 半身灵血,倒是真的舍得…… 第一代傅家主把话题重新转回诅咒上,直白说。 “你想好了?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还九死一生。” 他也不是没派人去寻找解咒之法,只是去的人都有去无回,犹如石沉大海,半点消息都没有。 傅砚辞不带犹豫,双膝跪地,玄黑色的大氅铺开在冰冷的石面上,他的腰杆挺得很直,宽肩窄腰。 “不悔。” 第一代家主看他,无暇的面容有些透明,能望清他身后乌黑黑的墙面。 “灵界,麒麟祖地。” “不过到底能不能解开诅咒,我们也不得而知。” 听罢,傅砚辞站起身,腰间佩剑上的剑穗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希望就好。” 傅砚辞眉眼微舒展,隐下一抹极淡的笑意。 第一代家主对温清池望眼欲穿,像是想看透什么东西。 傅砚辞顺着他的目光,去看。 “老祖,怎么了?” 第一代家主摇摇头,但眼神仍未从温清池身上撤下,她真的很奇怪…… 明明是合体期的修士,可为什么生机那么薄弱,完全不像修士应有的生机。 “你修何道?” 傅砚辞如实回答:“大道无情。” 他看了眼傅砚辞,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真是后生可畏。 不过就是这无情道嘛…… 倏然,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了句:“你很在意那姑娘?” 傅砚辞微挑眉,不明白为什么老祖为何问这话。 “是挚友不?” 后面的老祖也八卦起来,他们也看出温清池身上的端倪。 傅砚辞语气不冷不淡,回他们八卦的小眼神。 “不是,是宿敌。” “我迟早打败她,把她踩在脚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顿时,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 还以为是相亲相爱的知己,敲它袋,居然是相恨相杀的宿敌啊? “哟哟哟,宿敌~” 第一代家主着实憋不住,笑出来。 这代后生真有意思,用半身灵血救宿敌? 第249章 何为宿敌 “是宿敌,又为何花半身灵血救她?” 众人挪趣,分明就是出生入死的挚友。 “因为,不是死我手上。” 傅砚辞语出惊人,眉眼冷淡像块精雕细琢的寒玉。 对众人的话,似有不解。 “她死了,我杀谁?” 宿敌,不就是一生之敌吗? 若她死了,又不是死在他手上,那…… 怎么能证明,他才是当代最强? 至少在他打得过之前,她还不能死在别人手上。 “唉?” 好清奇的脑回路,但怎么感觉有点道理。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她的。” 嘶,不对? “如果你们是宿敌,那你们怎么会一同来这?” 老祖们尖叫扭曲,就差和丛林中的猴子般,荡来荡去。 在这里待的岁月太漫长,他们都要疯了。 “她陪我来的。” “哦~陪呢?” 他们可不信宿敌还能结伴而行! “宿敌会陪对方来?” 傅砚辞面无表情,只是指了指那处的温清池。 温清池拧着大腿根,哭唧唧半倒地,和众位老祖诉苦。 “各位老祖,你们可不知外面那群老头子有多可恶!仗着自己实力强,就把十大世家的百世清誉当儿戏,为老不尊!” “妖界侵入到修真界的时候,他们不帮忙就算了。” “他们居然还落井下石,妄图和妖界合作分一羹!” 温清池把外面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成六界山河将毁,苍生大厦将倾的悲催话本,将自己塑造成力挽狂澜的角色。 “我于危难之际毅然担起了收回修真界的重任……” 说的绘声绘色,就连刚刚看不爽温清池的傅单行对也给她几分好眼色,小声嘀咕:“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后生可畏啊……” 第一代傅家主修为深不可测,自是能将温清池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着实难得。” 温清池声泪俱下,傅砚辞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起来。 歪曲事实的见多了,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但他未动,他也挺想看看温清池在玩什么鬼把戏。 温清池顿时话锋一转,将刚刚大义凛然的自己,塑造成了个处于劣势的弱者。 “只可惜我修为不够……凌虚宗也没有什么至宝能和那群世家的老爷子抗衡……” “走投无路之下,听闻傅小公子谈各位先祖风姿卓越,手上至宝无数,故而想来借两件……” “助我拯救修真界……” 温清池掩面哭泣,围着她的众多老祖皆被她的“赤子之心”所感,先是怒斥后生中居然出了几个孽畜,又对正义果敢的温清池连连称赞。 傅单行:“哭什么?不就是至宝吗?” “我们的陪葬品多的是。” 其余老祖都是守护过修真界的大英雄,关乎修真界生死存亡的事情,他们不会犹疑半分。 “后生,你莫要害怕,老夫这里有一陪葬品,虽不算得上什么灵器,但也是至宝……”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自己的老底都掏出来,还带着温清池去挖自己的坟墓。 傅砚辞阖眼,收回心神,不想再听。 他就知道温清池从不干吃亏的买卖…… 第一代傅家主抚顺胡子,缥缈的语气在结界内游荡。 “她几岁了?” “十八。” “你呢?” “十七。” 第一代傅家主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你年纪尚小,一时半会儿打不过她也实属正常。” 虽然一个合体期,一个半步化神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但作为傅砚辞的先祖,他也不好说什么打击他的话。 傅砚辞面无表情,腰间的佩剑倏然一动,战意浓烈。 “她是半年筑基到合体。” 众人:“……”此女,他是非打不可吗? “我定会打败她的。” 瞧傅砚辞杀气腾腾的模样,他们的三观犹如被清水刷三遍,焕然一新。 宿敌,还能这样解释? “我可提醒你,要是诅咒一破,那她身上的灵血可和常人无异。你可想好了?” “你是非亲手杀她不可吗?” “对她没有影响。” 傅砚辞蹙了蹙眉,如今温清池体内的灵根是重新凝聚成的,修的是正道,所以就算失去那半身的灵血,也不会对她有太大的影响。 第一代家主努了努嘴,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想说,要不还是放下吧,人家姑娘坟头他日成一抹黄土,都不一定能等到傅砚辞打得过那日。 这般修行速度,着实诡异,倒是像一种禁术…… 有一老祖开口询问:“她修过禁术?” “嗯,剑灵为根。” 傅砚辞知晓何事都瞒不过眼前这些大能,只能如实招来,又补了句。 “走投无路,她才修的。” 那名老祖的问题,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第一代傅家主眼里出现浓浓的好奇。 “你知道?” 他死的早,修真界的那些东西更新太快,他这把老骨头的cpu都不怎么跟得上了。 那名老祖恭敬朝第一代家主行礼,温声解释。 “有些人灵根受损后,便注定和修仙无缘。后来不知怎么的,出现一种禁术以剑灵为根,只是……” “此法过于阴毒险恶,对身体承受能力要求极高,而且每一次动用灵力都是钻心之痛。” “而且随着修为的增长,身体终有承受不住的一天,会爆体而亡。” “此道是歪道。” 毕竟第一个条件就十分苛刻,需要一把灵剑的剑灵主动成为其灵根,但灵剑性子向来孤傲,这着实不太可能。 他虽是剑修,但曾和裴家的家主互为知己,那人在他面前曾对这些修真界秘闻直言不讳。 “有人确实成功以剑灵为根,修为日行千里。后来,他曾寻找法子去弥补这一禁术的缺陷。” “禁术上册所提到的聚灵草,重新凝聚灵根。” “但,即使灵根凝聚,他的寿命却与常人无异,哪怕修为至合体期,也没过百岁便仙逝。” “这禁术下册,是裴家人游历天下,历经百态撰写的,用此法者,以寿命修行,无论修为几何,寿不过百。” 修真界的禁书众多,为何那裴家知己会单独拿这一禁术和他讲,大抵是因为,下册是他们裴家撰写的,但上册是何人创下,他们不得而知。 “怀之,撰写这一秘术上册之人定是天才……只可惜了若是能克服那些缺陷,此秘术定能造福不少人。” 听罢,第一代家主恍然大悟。 “难怪我觉得她生机薄弱,原来如此。” 第250章 家庭伦理狗血剧 “先祖可有解救之法?” 傅砚辞向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作揖,将身子放得更低。 老祖笑了一声,只道无奈:“我们傅家世代皆剑修,对这些哪有研究?” “这些也不过是我少时认识的一位裴家挚友,醉酒后和我说了点琐碎。” 那位老祖悠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所及之处是笑得不着调的温清池。 “何况她作为修行者,应当有感觉。” “身上的寿元是否有变化,她最清楚。” 傅砚辞睨着那处,抿了抿唇。 那他岂不是只有这几年打温清池才算公平?等她老了,自己就算打得过,也胜之不武。 可恶…… 这厮修为高深,天赋恐怖如斯,区区几年,他怎么追得上? 第一代傅家主见傅砚辞一语不发,只当他心情寞落,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故友离去,本就是一件常态之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修的是无情道,以后对七情六欲的感觉怕是淡若白水。” 傅砚辞猛地一激灵,向后迈出一大步。 “不可以,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他不能一辈子都是温清池的手下败将,光想想,晚上都能做噩梦。 傅砚辞死死盯着温清池,脸色不太好。 该死的,为何这厮难打却易杀,还不是死在他手上的那种! 第一代家主连同其余老祖还是深感怀念。 挚友就是挚友…… 曾几何时,他们也有这般为对方着想的知己。 只可惜,终是尘归尘,土归土,如鸟兽散…… 都散了…… 傅砚辞不想耽搁太长时间在这,解完诅咒,他还得救这厮,还得守护修真界。 和各位老祖请辞,第一代傅家主刚解开结界,傅砚辞就徒手拎起温清池背后的衣领,也不顾温清池挖了多少宝贝,硬生生给拖走。 “走。” 温清池死命挣扎,白眼直直翻起来,双手掐住前领子,努力呼吸。 “脖子!老娘的大脖子要断了!傅砚辞!我宝贝!我宝贝还没挖完!” “傅砚辞……” 该死啊,要不是怕老祖们对她印象不好,以后不给她来挖宝贝,她早就一脚飞蹬过去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第一代傅家主阴阳怪气道。 “宿敌~少年穷~” “青春~” …… 唯一的明白人,默默来了句。 “有没有一种可能两人真是宿敌,互相看不爽那种……” 看那后生的眼神,不像作假。只是太菜打不过,又偏要讲究公平公正。 很可惜,都淹没在了闲谈内。 温清池被生拉硬拽出洞,对傅砚辞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你干嘛?我还在挖着宝贝,你知不知道那土下有多少陪葬品?” 修真界盗墓不道德,很合法! 当他面,挖他家祖地陪葬品,坑骗他家老祖,如今还能理直气壮地痛斥他。 这人的下限,是无底洞吗? 傅砚辞把离尘骨伞塞温清池手上,冷声回应。 “走。” 两人出来之时,外头已是深夜。 星点稀疏,犹如微末的浮萍在海中漂泊居无定所。月色淡然,偶有断云微微流过,雪落在伞面,两人走的路留下不少脚印。 温清池甩了甩一张符箓,将两人的痕迹掩盖过去,她拿出玉牌查看乾大象给她发的消息。 几宗的人和傅家主等人几番口舌之辩,一时半会僵持不下,便在山脚下寻了几间客栈住下。 乾大象正在半山腰等两人,随时接应。 “老头子在半山腰等我们,你要的答案有了吗?有了的话我们赶紧走吧。” 说话间,她有些往后看,对祖地的宝物有些依依不舍。 改日还是得寻个机会,再来搜刮。 “先去个地方。” 傅砚辞眉梢淡淡,犹如山间云雾,情绪缥缈,令人捉摸不透。 温清池摊摊手:“来都来了,舍命陪君子呗。” 万一又有什么大宝贝呢? 她可不能错过! 两人如同夜间老鼠,在傅家园林穿行,把鬼鬼祟祟演绎得淋漓尽致。 傅砚辞顿感别扭,明明这是他家,为什么感觉像做贼似的? 傅砚辞带路,将温清池领到一处重兵把守的院子外。 温清池蹙了蹙眉,指了指远处的院子:“你确定要进去?那只能翻墙了。” 傅砚辞点点头,正想说什么。 温清池一手提着傅砚辞,脚尖轻踏,踏雪踩在脚下,轻盈越过朱墙绿瓦来到院里。 傅砚辞脸扭曲了瞬,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提着腰带翻墙? 傅砚辞咬牙切齿,低声斥道:“温!清!池!” 温清池捂住傅砚辞的嘴,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傅砚辞去看大门敞开的屋内。 里面正吵得起劲呢。 傅砚辞顺着她的眸光,往侧看去。 他的瞳孔微微一凝,争吵不休的正是他的父亲和哥哥。 傅家主负手而立,语重心深:“你安心待这吧,别再妄想那逆子了,他必死无疑。” 傅砚辞眉梢微平,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内的傅家主。 逆子? 是在说他吗? 父亲好像第一次……这样叫他。 傅砚知擦了擦嘴角的血,眼底浮现出一抹嘲意。 “我真看不懂你,明明你以前只能看见他,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如今又为什么让他去送死?” “污蔑他杀的人,你明知道他什么性子,把十大世家那些东西给他,不就是想让他和那群人作对吗?” “主动让放他去找麒麟,诱骗他解诅咒。” 傅家主不可否之:“是,我就没想过让他活着回来,以他性子,解不开那诅咒,定会为你牺牲。” “到时候,谁都不会反对你成为傅家主。” “知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听后,傅砚知只觉荒唐,扬声长笑,眼角带着几滴泪珠,远远瞧见,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为我好?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傅砚辞!整个家族有谁在意过我?尊重过我?而你,又什么时候管过我?” “关心过我?” 傅砚辞是他捧着的天才,他呢? 只是一条蛆吗?靠着自己亲弟弟施舍度日? 傅家主的语气稍微急切,沉声道。 “我若不这样,如何保护你?只有让傅砚辞走到所有人的目光下,那群视我如仇敌的人,才不会注意到你。” “他们只会去刺杀那逆子。” 傅砚知嗤笑一声,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父亲:“你对他千万般好是虚情假意?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却是被逼无奈?” 人事荒唐…… “知儿,你不信我?当初那逆子去极寒之地遇到的杀手是我派去的,我原本想着只要将他杀死,再保存肉身等他十八岁成年后。” “投喂麒麟,到时候你就是唯一的傅家继承人。” 傅砚知有些不解,嘴角噙着嘲讽:“那我还真不明白,为何你如此看重我?又如此讨厌他。” 温清池偷偷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傅砚辞,颇感尴尬。 狗血伦理剧,被她碰上了? 温清池将伞递给傅砚辞,呆愣住的傅砚辞收回思绪,接过注入灵力。 “祁若,你们的母亲若不是为了生他,也不会难产而死。” “他的出生有祥瑞,所有人都为之欢喜喝彩。谁问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祁若?” 众人欢呼为新生儿欢呼,可他却永失所爱…… 每一次看见傅砚辞,血泊中的妻子历历在目,他怎能不恨…… 傅砚辞天赋愈出众,愈引众人喜爱。 他就愈恨,恨…… “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那逆子?是祁若…明明我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多好……” 少年直视眼前叫了多年的父亲,七情六欲逐渐淡薄的他,胸口仍有一股闷闷的堵塞感。 难怪他和他父亲明明行踪如此隐蔽,但还是被杀手发现了…… 难怪他有时候,总感觉父亲的笑不达眼底。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想要他死。 “张嘴。” 倏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入他眼底,温热的指腹触及他冰凉的唇瓣,似乎还捏着一异物。 他愣了下,下意识张开嘴。 一股淡淡的甜味,在苦涩的嘴里炸开,不断蔓延。 糖? 少年眼眸闪过一丝困惑,那股甜味纠缠着苦涩,隐约有种略胜一筹的气势。 紧接着,他再去看,再去听。 少女踮起脚尖,双手搓热捂住了他的双耳,那张白净艳绝的脸放大在他眼前。 她小声嘀咕,道。 “为老不尊,那么小的孩子,把所有罪怪在他身上,也真是够离谱的。” 转念,她仰头,和少年对视。 “我们一群人陪你来这冒险,可不是让你钻牛角尖的。” “你有朋友,有家人。” “他不爱你,我们爱。” 第251章 未命名草稿 两人的眼底浮光掠影,藏着明月,对方背后的天地黯然无光。 下一秒—— “呕——” “呕……” 两人同时往相反的方向弯腰,本能地反胃干呕。 温清池擦了擦嘴角,一阵恶寒。 “着实憋不住,恶心到我自己了。” 还是脚踩傅砚辞,来得更自在点。 傅砚辞咬着糖,勉强平复涌上来的反胃,难得认同地点点头。 听宿敌说这些肉麻的话,着实恶心坏他。 尤其是看着那张互相想踩脚下的脸,软话太难为他们了。 温清池捂着嘴巴,闷声看他。 “怎么说?你要等他走后带你哥走吗?” “走吧。” 傅砚辞眸光平淡,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之前是想过的,不过如今一看,反倒是待在傅家更加安全。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稀罕道:“无情道真的都断情绝爱吗?” 傅砚辞阖了阖眼,不想理会独自嘟囔的温清池。 断情绝爱,那是绝情道。 “走走走。” 温清池敛眉,拉扯傅砚辞往外走。 傅砚辞反手拉住她的袖子,脸色煞青。 “我自己走。” 温清池耸耸肩,免费带走服务都不需要,真不识好歹。 两人御剑下半山腰,转了几圈,遇见了打盹的乾大象。 “还睡呢,走了。” 乾大象被温清池两巴掌拍醒,睡眼惺忪。 “这么久才出来呀?” 温清池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事情太多了。” 乾大象皱了皱眉。 “事情进展如何?” 温清池挠挠头,随意瞥了眼不说话的傅砚辞。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找到了法子。” 傅砚辞颔首,闷声闷气。 “灵界。” 听到“灵界”两字,乾大象的神色骤变,绕着傅砚辞转来转去,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叹出来。 最终,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从长计议吧。” 傅砚辞摇摇头,朝乾大象作揖。 “凌虚宗主,还请帮我转告师父,弟子一人独行即可,望他勿念勿忧。” 乾大象:“我可不敢说,我要是传达了,他非扒我一层皮不可,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 “都说了一起解决,一起解决。” “你既是我五宗弟子,那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傅砚辞阖眼,摇头。 “傅家诅咒乃是我一人之事,不可麻烦他人。” “五宗如今首要之事,是调查那个阵台和失踪的六界生灵所去何处。” “你你你!” 乾大象指着傅砚辞,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说什么,这人死脑筋咋和兔崽子一个德行? 越想越气,乾大象一巴掌拍在后面捣鼓的温清池头上,问道。 “你在磨蹭什么呢?不劝一下?” 温清池含糊点头,从袖袋掏出了易容丹和解容丹。 “黑色的是易容丹,最后一颗了,你服下,然后想象自己需要的面容,你的长相也会随之改变。” “红色的是解容丹。” “走好不送。” 傅砚辞轻轻摩挲手中的丹药,微微点头。 “兔崽子!” 乾大象又是一巴掌,愤恨地凝视两人。 “我是让你劝他回头是岸,不是让你助纣为虐的。” 温清池摸着石脑袋,窃窃私语。 “这是他的路,我哪里能劝得动?” “天王老子来都未必能劝得动他……” 傅砚辞微愣,道。 “和她无关,这是我自己应该走的路。” 乾大象不想管两人怎么有何小心思,一手提一个,直接打包带走回去。 踏满水星河,越过枯枝残雪,提着两个不省心的废物,一路畅行回到了客栈。 乾大象将傅砚辞抛给浮岚:“你弟子只要跑路。” 转头,又将温清池抛给顾晏。 “管好你师姐,你师姐又要助纣为虐。” “在她去心佛门之前,哪都不能去。” “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顾晏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乾大象,眼底闪过一丝为难。 让他看管师姐? 那不是明摆着让他助纣为虐吗? 温清池叉着腰,控诉乾大象的行为:“你可以骂傅砚辞,你不能侮辱我的品德。” 不得温清池控诉完,乾大象用力“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顾宴拿出了之前买好的糕点:“师姐,吃点东西吧。” 温清池摇摇头,她盘腿坐下,双手合十缓缓展开,手势不断翻转,随着她的动作,她体内的凤凰精元,犹如扎根后的花朵,被从灵力从脉络连根拔起。 她的身体表面遍布像蜘蛛网的凤凰精元,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随着灵力的引领。 逐渐汇聚在手中,温清池闷声不响,只是脸色愈发惨白,额头处冒着浅浅地一层虚汗。 顾晏双指并拢作剑,指向了温清池的额头,为她输送灵力缓解头疼,他的神情莫测,看不清情绪变动。 凤鸣清脆,凤凰的虚影在房间内盘旋,流转在两人之间。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天微亮,刚睡醒的淮序正想找顾晏,却发现大门紧闭,似乎在忙着干什么大事。 淮序扯了扯唇角,小声自语:“可恶,不会背着我们又密谋什么大事,然后不带我们几个了吧?” 不行! 他得告诉其他几个!不能让这两人跑了! 他转头,迎面碰上了纪怀澈。 “怀澈!我跟你说……” 纪怀澈打断他的话,拉着他往外走。 “走啦,师父又是叫我们几个,师兄和师姐正关禁闭,不用理他们。” 淮序掀了掀眼皮子,喃喃。 “真的吗?” 他咋那么不信呢? 直至夜幕降下,体内的凤凰精元被温清池拔得干干净净,最后炼化成了一颗小珠子。 她平复体内动荡不安的灵力,缓缓睁开眼。 顾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抬眸间尽数浓郁道不清的意味。 “怎么了?” 温清池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随意地摸了摸。 顾晏晃了晃头,问。 “这是给傅砚辞?” 他虽不知这具体是什么,但定是好宝贝。 温清池掂量掂量手中珠子,泰然地看着顾晏:“嗯。” 顾晏别过头,眸子黑漆。 温清池:“怎么了?” “没了它,你身体很虚弱。” 温清池站起身,微伸手。 顾晏先是一愣,尔后乖乖弯下腰,把头凑到温清池面前。 在温清池面前,他一直都是那个端茶递水的小师弟。 她摸了摸顾晏的脑袋,柔软的头发如丝绸,格外好摸。 “没办法,谁让我是修真界的大好人呢。” 顾宴掀起眼皮子,唇抿成一条直线。 师姐的身子,他能去接除妖任务赚钱给师姐买灵药,调养回来就好。 “师姐,你人太好了。” 但凡换个人,只怕要骂出声,同情日后的傅砚辞。 他们可不信温清池那么好心…… 第252章 风雪载途 温清池放下手,顾晏直起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师姐,糕点应该不能吃了,我去厨房找点东西给你垫垫肚子。” 温清池没有拒绝,笑道。 “好。” 也不知道傅砚辞和浮岚说了什么,终是将其说服,把人放走。 傅砚辞朝浮岚行其大礼,头抵着手背郑重叩下。 浮岚清冷的面上没有往日的从容,眸光瞥下,对于这徒弟,他一直都是亏欠巨多。 傅砚辞自幼就入他门下,性子比同龄人要成熟,别人在玩耍打闹时,他总是一个人在角落练着剑或是看书。 就连逍遥宗长老长苏都打趣他,说:“我怎么感觉你收的这个徒弟,像极了小时候的你。” 傅砚辞懂事沉稳,天赋出众,不需要他花太多精力,几乎从未麻烦过他。 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还是选择了一个人扛。 “去吧。” 看完大会,又得了风声的五宗亲传弟子,正围炉烤火,吃着东西开小会。 云泱再三确认:“不是,他真要一个人去啊?” 周璟言点点头:“我偷听到的。” 今日天枢宗主和素水宗主在讨论此事,他故作路过,来回走了几遍听到的。 淮序啧啧两声,事不关己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办法,洗洗睡吧。” 灵界可不比妖界和魔界来去自如,灵界更像是隐世的仙人,对其的记载少之又少。 几乎没有人知道,修真界到灵界的入口在哪,只知道灵界遍布了稀少灵兽的族群,比如凤凰、龙…… “裴言澈呢?” 纪怀澈忽然出声,左右张看。 少了个讽刺的声音,他怎么感觉那么不得劲呢? 段越默默举起手,小声道。 “傅砚辞,前不久找他出去了。” 纪怀澈的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猛地拍桌子。 “有什么事情,是那花里胡哨的裴言澈能知道!我们不能知道的!” 这落差太大了吧!他们这一群人比不过那只花枝招展的红孔雀吗? 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温清池探头探脑。 “淮序,我有事找你。” …… 裴言澈微微凝视淡然的傅砚辞,一会儿横看,一会竖看。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灵根也毁了?要用剑灵?” 莫名其妙找他要剑灵为根的禁书,还不可以和任何人说,而且他又怎么那么笃定裴家藏书阁有? “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傅砚辞将两瓶小白瓷丢给裴言澈,淡淡道。 “麒麟血。” “买断以剑灵为根的禁书。” 裴言澈微微哑然,麒麟血的珍稀程度,一滴都是无价之宝,对符修来说的用处,比在其他修士手上作用更大。 居然出手如此阔绰? 裴言澈沉思片刻,答应:“可以。” 禁书记载的都是修真界所不容的,放在他们那也只是怕被有心人利用,但傅砚辞这种人定然不会拿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笔买卖可以做。 傅砚辞补充了句:“你不可看。” “啧,凭什么?” 裴言澈环胸,玩味地笑了笑,“这是我裴家的禁书。” “买断。” 傅砚辞咬重两字,一袭玄黑色大氅迎风飘雪,周围的雪落下,还未靠近他身,便瞬间蒸发殆尽。 裴言澈坦然自若:“可以。” 平淡的目光扫过裴言澈,道。 “多谢。” 裴言澈摆摆手,掏出玉牌递到傅砚辞面前。 “留个联系方式,找到了,我发消息给你。” 傅砚辞抿了下唇,将自己的递给他。 加上后,裴言澈朝他晃了晃玉牌。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哟呵,你们两个居然在这。” 掌声雷动,淮序拍着手掌,狐裘裹身宛如一幅美人画。 “傅砚辞,听说你要走,不介意我送送你吧?” 裴言澈挑了挑眉,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 傅砚辞要走了?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鬼混到一起了? 傅砚辞的眸子如初,冷冰冰的像尊雕像。 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和淮序关系那么好了。 “受人之托。” “徐泽川。” 淮序嘴角含着笑意,如拨云开雾,惊心动魄。 傅砚辞一愣。 两人并肩走着,淮序胡乱的扯东扯西,傅砚辞就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至淮序扯不下去,将人送到了城门口外,旋即掏出了一颗火红色的珠子,递给他。 “徐泽川让我给你的,凤凰精元。如果真的找不到麒麟祖地,将其炼化,多一条命。” 淮序倒吸一口凉气,说出自己的看法。 “其实你直接炼化它,然后等两个月后给麒麟一吞,然后你再浴火重生,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非要去灵界?” 傅砚辞摇摇头,没有接下,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 见傅砚辞无动于衷,淮序硬塞到他怀中,道:“你死了,徐泽川那傻小子得哭死,拿着吧。” 傅砚辞望他,似乎又不像望他,目光穿过他,看向空荡荡的街道。 万语涩口,祝尔常春。 他作揖道谢,头也不回走进风雪之中,独行于千山。 淮序低声笑了一下,直至人影消散,他才开口。 “师姐,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知道是谁送的。” 离尘骨伞一收,温清池赫然出现在淮序的身后。 “无所谓,接了就好。” 凤凰精元,赠尔一命。 这个可比那两颗丹药贵重多了,若是她亲自送,怕是傅砚辞宁死都不会接,毕竟那人可不喜欢在她面前低一头。 而且,她也不喜欢说什么抒情话,犯恶心。 淮序侧眸,视线往下,落在温清池身上。 “师姐,你为什么帮他?” 温清池:“他的命,不应该折在这里,不然怪可惜的。” “我还得留着他对付十大世家呢。” 如今的她,死劫已过,留着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用气运之子,对付那群老不死的。 淮序了然,又道。 “我以为你会同他一起去。” 毕竟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太差,而且师姐想要用傅砚辞来对付十大世家的人,那应该更不希望他出事。 温清池声音微轻,缓缓吐字。 “各道努力……” 自会同风。 傅砚辞,作为她的底牌。 可不要让她失望了。 第253章 群像就是要聚在一起,疯的疯,死的死 临安城的雪,纷纷扬扬,很快落了温清池满头。 淮序瞧见蹙了蹙眉,伸手用灵力,为她挡下风雪。 “怎么不用灵力挡雪?” 温清池拿出玉牌同顾晏发消息,尔后仰头看他。 “忘了。” 过惯了灵力拮据的日子,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淮序蹲下摸了摸温清池的鞋子,湿湿的,好几处浸雪的颜色都比旁边的深。 “师姐,你这粗枝大叶的,都快能赶上子清了。” 淮序摇摇头,转身,背对着她:“上来,我背你回去。” 温清池挑起一边眉,往后退两步:“这不好吧……” “你脸色都发白成那样了,就别再动用灵力了。” 淮序正欲再说什么,温清池一个俯冲扑了上去,淮序的身子被压低了些,无意识地闷声。 “可算知道孝敬师姐了,不枉师姐背了你那么多次。” 温清池贱兮兮的笑声,干净又透亮。 淮序无奈地叹了叹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师姐,少和子清玩,都把你带坏了。” 江子清也喜欢这样恶作剧纪怀澈,在凌虚宗总是从天而降踏平纪怀澈,然后被云泱脚踩叠罗汉。 淮序的声音近乎淡漠中藏着柔软,像是刺猬袒露自己的肚皮。 他用灵力撑起一小方天地,护住自己和温清池。 温清池伸出手,接住外处飘零的雪,仰头看了看如洗的夜空,皎月明亮如镜,如玉珠玉盘。 “淮序,你说我们一大家子要是都淋同一场雪,算不算此生共白头?” 这样的日子太过安逸,倒是有些不真切。 淮序眼睛微微晃动,测了测头:“师姐,你该不会是想玩雪了吧?” “你这心思还是歇着吧,要是被师父和师兄知道,又该念叨你了。” 温清池眼皮子有些沉重,靠在淮序肩膀上,懒洋洋:“你们没大没小,就知道管我。” 路并不长,只是淮序走得很慢,很稳。 万籁俱静,只剩风卷落雪的声音。 倏然,淮序冷不丁的喊了一声。 “师姐,小师叔,你打算怎么办?” 温清池随意应了句:“什么怎么办?” “其实你和师父都挺在意小师叔的吧?我是说万一,万一小师叔抓回来,你和师父有想过怎么处置吗?” 温清池语气淡淡,仿佛置身事外。 “杀了。” 淮序的身子浑然一僵,像是被温清池的话给震惊到。 “师姐,你真的……” 舍得吗? 相伴数十载…… 温清池阖上眼,漫不经心地说。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说在意。” “你说是吧,淮序?” 淮序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微微点头。 杀戮道不愧是杀戮道,真的说杀就杀啊? 得亏,他没和大师姐作对过。 不然,又是师姐证道的垫脚石。 “师姐,小师叔为什么杀你?” “嫉妒我帅,帅的惨绝人寰。” 淮序:“……”无言以对。 淮序背着熟睡的温清池回客栈,刚推开温清池的房门,入眼的是围坐着蛐蛐其他宗门的三人。 云泱扬了扬下巴,娇媚的容色绽开:“师姐,你回来啦?” 江子清踢开凳子,撑着桌面,借力落到淮序的身边,自顾自的接过了熟睡的温清池。 “怎么睡着了?饭都还没吃呢……” 纪怀澈摸了摸温清池的额头,长呼一口气。 “还没,没发热,我帮她烘干一下头发。” 淮序像个透明人,完全被无视,他几番动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泱帮温清池脱鞋袜,三人将人照顾好后 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吹风的淮序。 江子清讶然:“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泱挠了挠头,她就说什么感觉门大开也没那么冷,原来是淮序师兄帮忙挡风了。 纪怀澈摆摆手,道:“正好师姐睡着了,剩下的饭你要吃吗?” 江子清主动自荐,连忙举手:“我我我!我要吃!我吃!我嘎嘎吃!” 淮序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算了,也不要求这群傻子有脑子。 一群人,有一个人能生脑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淮序踏进屋内,关上了门。 他解开狐裘,左右观望。 “师兄呢?他怎么不在?” 纪怀澈嗑着瓜子,听着云泱诉求,思考着丹修版美容院的可行程度:“师兄有事出去了,他说直接回宗,不和我们同行。” 云泱缩在温清池身旁,蹭被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江子清嘴里塞了两个大鸡腿,满嘴油渍:“我知道,我知道。” “明天就回去。” 纪怀澈伸了伸懒腰,挑了挑眉:“下棋吗?” 淮序含笑,玩味道:“你下不过我。” 纪怀澈嘿嘿两声,指了指云泱:“新玩法,五子棋。” “小师妹刚教会我的。” 五子棋? 淮序满头雾水,云泱从床榻上蹑手蹑脚跑出来,双手撑着下巴,瘫坐下:“我要看,师兄,我教你玩。” 烛火摇曳,拉出长长漂泊的倒影。 江子清捧着糕点,随意坐在个角落,让出桌子给他们玩。 倏然,他看到了床榻下有黑影子,他歪了歪头。 只见,江漾正往床榻下钻。 江子清看了看正聚精会神玩棋的三人,偷偷挪过去。 他蹲下,嘴巴紧闭,舌头抵着上颚,偷偷发声。 “你在干嘛呢?” 灵魂体的江漾将自己扭曲成一团麻花,硬往里塞。 “等她醒了,吓她。” 江子清开始翻白眼,活了多少万年的老不死,居然比他还幼稚。 “你小心被师姐锤。” 江漾看了眼他,尾调微翘:“她打不过我。” 江子清皮笑肉不笑:“但她能打死我,我们是一起的。” 江漾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又往里钻。 “她舍不得,顶多打你个半死。” 只要不是死绝,这身体他就能用。 作为凌虚宗最底层的人民,江子清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第254章 领域活祖宗 顾晏裹着黑袍,戴着银饰的面具来到地下黑市。 他的玉牌亮了下,是温清池给他发的消息。 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温意,耐心叮嘱温清池这几日好好照顾自己,这才收回玉牌。 他按照惯例,到地下的黑暗交易市场,来到人数稀少的悬赏榜前,大多数的简单任务都被揭走完成了,只剩下些高难度的。 干净利落的揭下元婴期最高价除妖兽的悬赏令,看得周围的散修一愣一愣的。 “哥们,你都不看一下这是什么任务吗?” 是能完成的任务吗,就揭? 这哪是元婴期的任务,是越级任务了。 顾晏看了眼悬赏令的赏金,思索了下。 应该够给师姐买养身子的药草还有蜜饯,剩下的还能给小师妹买件她喜欢新的衣服。 还有谁来着? 嘶,那三个一人给个石镚子吧。 顾晏透过面具 冷冷扫过不怀好意的众人,气息骤然狠散,震退聚集的人群。 “滚。” 能进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他可没必要和他们客气。 藏匿在人群中的蒙面黑袍,嗅了嗅空气中散发的味道,萎靡的香气都无法掩盖血腥味。 黑袍之下,微弱的光蠢蠢欲动,那人舔了舔嘴角。 “找到你了……” 次日一早,五大宗主又上门要债,傅家主不胜其烦,随手打发了过去。 刚睡醒的温清池伸着懒腰,睡眼惺忪。 “你们怎么都在这?” “顾晏呢?” 她往榻下摸索鞋袜,想穿上。 忽地,隐约感觉到拉扯感。 温清池白了眼,直接将扭曲成团的江漾扔到床上。 她背着众人,瞪了瞪面容抹血的江漾,低嘶了一声,警告他。 江漾瞬间恢复如常,环胸看她。 鏖战的三人彻夜未眠,淮序以一己之力对战两个没脑子的臭皮匠,他放下白棋,打了个哈欠。 “师兄有事出去了,说让我们先回宗。” 温清池看了下玉牌,还是有些不放心,给他发消息。 “你在哪?” “遇到了只小妖怪,除一下。” 顾晏手中提着新鲜热乎的妖王头颅,浑身是被贯穿肋骨的痛楚,身后还有不少的追兵,空出的手用来回温清池的消息。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给你带糕点。” 收回玉牌,他手中凝聚一团圆溜溜的淡蓝色灵气。 自上往下,以他为中心点下拍,爆炸迅速扩张,淡蓝色的光逐渐刺眼包裹住了后面追来的妖兽。 淮序和纪怀澈朝温清池摆摆手,招呼她一起过来玩。 “你别担心啦,师兄老是一言不合的就玩消失,应该是长老又安排任务给他了,过几天自然会回来。” 这几年,顾晏经常下山除妖,帮助了不少人,唯一一个凌虚宗内有正面评价的人。 还是有些不放心。 温清池心神不宁的,总感觉要出事。 “兔崽子!人呢?给我出来!” 吼声打断了温清池的思绪,温清池随意裹了件披风就往外走。 迎面碰上满载而归的乾大象,他手中镶金嵌玉的袖袋,乐呵得像个狩猎成功的肉食者。 温清池想也不想,问:“你又去拿打家劫舍,不带我了?” 乾大象收起作为私房钱,朝她摊了摊手:“皈依和离尘骨伞给我。” 温清池笑容微崩,一点点的凝固。 入她口袋的法宝,哪有说交出去就交出去,宁可放在池内吃灰浸水,都舍不得便宜别人。 “傅砚辞拿走了,不在我这。” 温清池睁着眼睛说瞎话,乾大象冷笑,脸色微凝,直接升起无边的壁界,挡住了偷看的四小只。 纪怀澈往江子清的脑门上锤了锤,恼怒道:“可恶,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乾大象朝她再度伸手:“你既想让我对付萧景逸,本命法宝都不给我?” 温清池眨眨眼,没有多做犹豫交出去:“你要去找萧景逸?” 乾大象收回本命法宝,散漫开口:“既是我凌虚宗的人,就算要清理门户,那也得我亲自动手。” 温清池歪歪头,好奇发问:“你知道他在哪?” 乾大象戳了戳她眉心,白发飘逸,面容绝色:“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晚点你同天枢宗的亲传弟子一同去趟心佛门。” “你、子清、淮序。” 乾大象掰扯手指,和温清池叮嘱,“顺便帮我去还个人情。” “顾晏、云泱同怀澈留守凌虚宗。” 温清池咧嘴,打断他的话:“你别告诉我,你这在嘱咐后事?” 乾大象:“……”生着张和他一样好看的美人面,怎么就学不到他这甜嘴半分呢? “你是巴不得我死,然后继承我的财产是吧?” 温清池挠挠头,企图辩解:“我说我不是这种人,你会信吗?” 乾大象:“不信。” 温清池依在树下,懒懒地掀着眼皮子,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我是说,你下得去手吗?” 乾大象抬手,重重地揉温清池的脑袋,时不时狂笑。 “装什么?这些事不需要你管。” “上一代的事情,让我们上一代人解决。” 紫眸透彻,宛如洗净的琉璃,星海无边。 “其实我觉得,不一定非要现在去。” 她还真怕乾大象打不过萧景逸,直接折在哪。 “万一你输了……” 乾大象摇摇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不会,普天之下一对一,无人可敌我。” 温清池劝不动,送死人啊~ 怎么都喜欢找死啊~ 算了,反正这次他是全盛时期,之前她也偷偷给乾大象拿走的饺子 加了点料,出不了啥事。 乾大象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温清池,问出心中的疑惑。 “话说你都合体期了,以你的天赋,应该是有领域的,怎么都没见你用过。” 合体期的修士,有极小的概率会开出自己的领域。 温清池摆摆手,叹了口气:“别提了,有是有,但开都开不出来。” “啊?” 开都开不出来? “你不够灵力支撑吗?” 温清池的脸瞬间成了个苦瓜,诡异沉默了下。 “不是。” “它有点叛逆。” “晴天不开,阴天不开,白天不开,大晚上不开。” 什么时候她都试过,能感觉到有,但就是开不出来,好像那道门死死的关着,任凭她死掰硬拽,屁都没个响。 “简单来说,开不了。” “看它心情,而且我至今都没见过它的面。” 乾大象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人说的到底是领域,还是活宗主? “哪有这样子的领域啊?领域有灵智?” 简直前所未闻! 第255章 不找了 “你这……” 乾大象都不知道说温清池什么好,太荒唐了。 “那名字呢?” “名字总该有吧?” 温清池捂脸,完全不想承认自己有领域又开不起这事实。 “面都没见过,哪里知道?” “可能像我吧,过于腼腆,有些内向。” 五宗中一个正常的都没有,乾大象算是彻底看清了,不指望这群人能扛起什么振兴修真界的大任,不霍霍就谢天谢地了。 “顾晏他人呢?你记得和他说。” 乾大象撤下结界,临走前,仍不忘和温清池叮嘱:“你别又给我乱跑,跟着周璟言他们,知道没?” “包的啦。” 结界一撤下,纪怀澈等人就围了过来。 纪怀澈抿了抿唇角:“师姐,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这破事跟猪下水似的,又臭又多。 “哟,人这么齐呢?” 周璟言嘿嘿地笑,大老远就和几人打招呼。 “温清池,你师父都应该告诉你了吧?” 一下子,周璟言被几双眼睛齐齐盯上。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为啥子他们啥都听不懂。 温清池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周璟言打量纪怀澈、淮序等人一番,手指轻点:“浮岚宗主会送那几个先回去,我们要先回天枢宗一趟,五日后出发。” 五日啊?那时间充沛,她可以去一趟魔界,拿回不可说再去域外的心佛门。 “周璟言,具体的事情你跟他们说,我有事出去一趟,然后我们在天枢宗集合。” 说完,温清池就往外跑,随意地朝后面那群一头雾水的师弟师妹挥挥手。 “对你们要求不高,别死就行。” “温清池、淮序和江子清跟我们去心佛门。顾晏、云泱和纪怀澈你们明面上在凌虚宗,暗地里同其他的亲传弟子一同调查阵台和失踪生灵的事情。” “你们的师父有事,短时间应该回不来,我师父说的,具体去哪,不知道。” 周璟言把自己知道的,大致讲了一遍。 “浮岚宗主正在等你们三个,先护送你们回凌虚宗,对了顾晏呢?” 他说了半天,怎么都没见到顾晏的影子。 淮序和江子清相视一眼,屁颠屁颠地追了出去,笑得花枝乱颤。好哦,跟着师姐肯定有发癫放飞自我的机会。 “问后面两个人,我们去追师姐了。” 纪怀澈气得磨牙,在原地直跺脚。 “可恶!凭什么不是我和小师妹!” “那两个人,哪里比我们靠谱了。” “我可是丹修!你懂什么是唯一的丹神吗?没有我的丹药!他们遇到了毒气和对手怎么办?” 云泱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你也好不到哪去。 温清池询问到裴言澈的住所,一脚踹开门,拖着正品茶赏雪的裴言澈往窗翻出去。 裴言澈下巴被磕得生疼:“死瞎子!你又干嘛?” 温清池朝空中投掷出秋水剑,用力一跃,稳当的踏在剑身上,冷风飒飒,大片大片钻进袖口。 她把裴言澈抛到身后,轻压剑身,正要往高空直直飞去。 倏然,一股力猛地把裴言澈直直拉下,裴言澈一声惊呼,眼疾手快地双手摁在剑身表面,浅浅浮一层灵力,防止被锋利的剑侧割伤。 裴言澈勉强稳定身形,一张嘴就是怒气:“你们凌虚宗都有病是吧?” “找死的事情,别来拉上我!” 要不是他这次没带渡劫保镖,分分钟把他们这群蝼蚁捏碎。 温清池往下看,低低:“你们这是?” 淮序眼角泛红,眼泪说来就来:“师姐,你又要抛弃我们了吗……” “虽然裴言澈不比我好看,不比子清能打,不比小师妹可爱,不比怀澈有用,更不能和二师兄相提并论,但你宁可带他走……” 淮序抽泣,暗地给裴言澈使绊子,用力往下扯,三年前裴言澈在秘境中带着一群亲传弟子偷袭过顾晏他们,这笔账他可记得死死的呢。 “也不带我们去吗?” 裴言澈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 江子清变本加厉地扯着裴言澈的腿,往上爬,讪讪:“刚好还能站个人,咱们挤挤呗。” 淮序也不逞多让,瞧着没有位置了,索性平躺在众人的头上,用尾巴固定中下方前后的温清池和江子清。 “刚好头上还能躺,挤挤。” 裴言澈站起身,顷刻间,两面夹击把他当成果酱揉啪在两块面包中,他的双眸逐渐瞪大,呼吸困难。 裴言澈:“挤……”你特么的挤,他都要成肉泥了…… 温清池死死捂住自己的头发,她好不容易拥有了一头浓密的大头发,可不能毁在这绿眼街溜子师弟手中。 “头发!头发!你知道睡成这样的造型有多难吗!” “挤个毛啊挤?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秋水黑着脸出来,瞧见眼前这活色生香的画面,哇地一声,用手挡住脸,透过开得甚大的指缝,偷看眼前的情景。 这动作…… 和阿池直接跟他说的黄话本子,简直如出一辙。 活到老,学到老。 “阿池不能在秋水剑……要洗……” 而且她挑的这几人,弱不禁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脏……” 虽然想看,但不能在秋水剑上发生! 温清池:“……” 当年飞出去的回旋镖,砸向了自己。 薄如纸片的秋水剑,颤颤巍巍地载着它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重量,颤颤巍巍地往万里处的碧水白云飞去。 …… 地下黑市,藏春楼。 明面上是一所日夜通明的春楼,实际上黑色地带中的商会,主要营生有悬赏、拍卖、找人…… 藏春楼悬赏出的任务,每个任务的奖励都价值不菲或是价钱丰厚。 而且比起周家有底线的情报网,藏春楼什么活都接…… 瞧着银面黑袍者递来的妖兽头颅和令牌,藏春楼的老板娘叼着烟冲,上下打量这许久不来的蒙面少年。 她也算是看着这少年长大的,小小个的时候就接任务,熟练的让她都诧异,若不是她暗中调查过她们地下杀手组织没这号人物,她都要以为这是自己人了。 “这是这次的赏金。” 老板娘用烟冲敲了敲婢女手捧着的两个大盒子,让她递过去。 顾晏将东西收入袖袋,转身想走。 老板娘倏然叫住他,明知故问。 “你要找的人,还要找吗?” 顾晏不曾停下脚步,只是收到钱心情不错的他,还是能回一下相识多年的老板娘。 “不找了,找到了。” 第256章 财神爷 顾晏走出藏春楼,周围有不少财大气粗的修士、貌美如花的姑娘以及和同他一样蒙面黑袍人,地上也有不少随地而坐卖宝物的散修。 一大片乌泱泱的,十分嘈杂。 在藏春楼,散尽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不过是常态。 在这坊间,不可为之事,皆是可行之事。 曾几何时,他是这里昏暗阴沟的一角。 他顿时有些恍惚,小师叔,于他而言,有救命之恩。 但后来小师叔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鲜少找他。 教他读书写字,明辨是非的是师姐;教他练剑,寄予厚望的是师父。 如今…… 顾晏叹了口气,不敢多想。 人性是贪婪的,他总是想一个都不失去…… 那该多好…… 袖袋中的玉牌亮了亮,顾晏拿出,查看发出微光的屏幕。 师兄,师姐、淮序和子清要去心佛门。不跟我们回去了,我和云泱直接回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晏大步流星往坊间口走,此刻的他归心似箭。 药材还没送出去…… 就在他快出坊间口之际,一黑袍长者拦住了他的前路,他的声音虚弱如同鬼魂,语气有些迫切。 “主上,终于找到你了。” 不枉他一路上摸爬滚打,费尽心思啊…… 顾晏抬脚往前,那黑袍长者一脸真诚的看他,双手交叉放在胸膛,正要跪下。 少年步下生风,踉踉跄跄地直接略过他,转头出了坊间口,消失在阵法中。 黑袍长者脖子一卡一卡后扭,顿时愣神儿。 人呢? 小心翼翼:“主上?” 无人回应。 他不死心:“主?” “上?” 回他的只有废弃器料滚动的声音。 黑袍长者瘫坐在地上,显然对这情况猝不及防。 啊啊啊啊—— 主上啊—— 那么大的主上,好不容易找到的—— 怎么又跑了啊! “主上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我不能没有你啊……” …… 温清池带着众人,贴上日行千里符,又投掷出阵法穿行,磕磕碰碰地“安全”抵达李平给她的地址。 温清池从袖袋中掏出几副面具,扔给后面三人。 裴言澈和淮序正晕剑互相搀扶对方吐着,原本好不容易缓过来,抬起眼看到对方那刻,双方的反胃作呕感再次涌上来,纷纷掉头吐。 江子清戴上面具,兴冲冲的:“师姐,这是哪?” 沼气、灰天、坑坑洼洼的土地,层层叠叠的秃山,魔气肆意横行。 “乌烟瘴气,鸟不拉屎。” 江漾在识海中狠踹他:“你才乌烟瘴气,你才鸟不拉屎。” “这是朕打下来的江山!魔界!” 江子清鼓着个脸,小声吐槽。 “眼光不好,还不让说……” 裴言澈掐诀洗净自己和地面,额角青筋凸起:“死瞎子,带我们来魔界干嘛?” 淮序虚虚地就想往江子清身上靠,被江子清一把推开,丢给温清池。 那不行,他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剑修,不扶人不扶人。 温清池冲几人眨了下眼:“带诸卿来看看朕的三军,朕即将在这魔界登基。” 江子清诡异沉默了下:“师姐,要不我们回去找怀澈师兄看看脑子吧?” “说不定还有救。” 裴言澈没有过多犹豫补刀:“从头开砍,手起刀落说不定脑残的病情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 温清池露出似是而非的笑,相当有眼力见的淮序,当即站队。 “你们怎么说话的?” “这是我们的皇!天家威严岂容你们践踏!” 江子清目瞪口呆,这就水灵灵的演上了。 淮序不顾两人死活,摁着两人弯腰。 “陛下去何处,微臣愿往。” 温清池将手上不知哪来的符箓,晃了晃慢悠悠地收了回去。 “孺子可教也。” 温清池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城外,拿出令牌给守着的士兵看。 士兵眸光一凝,打量眼前遮面的少女,做出手势:“新魔界万岁!” 能有如此风度的,定是他们那神秘莫测的宗主。 那威名简直传遍了邪修界和修仙界 就连魔界都有不少人耳闻。 修真界的修士,对其好奇。 邪修也会在乎修真界的死活?居然为了他们勇闯修真界? 邪修界的邪修,对其恨不得食骨淬血。 “财神宗,我们不认!”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混混宗,邪修救人,按邪修界的规矩,都得除名。 魔界大多数,是好奇。 修真界之人居然能收服魔界之人为自己所用。 对此,他们财神宗的修士都嗤之以鼻。 这群庸人岂会懂他们的快乐? 工作是上三休四的,包吃包住还包分配妖兽做灵宠。 钱是对半分,出了事跟宗门说一声,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能摆平。 而且比起人,明明炼妖,来得更快乐,实力嘎嘎上涨,上次去妖界血洗的那群人,都嘎嘎渡雷劫了,可把他羡慕坏了。 人? 算什么东西? 还不够他炼化塞牙缝的。 温清池点了个赞:“做的不错!小伙子,我看好你。” 有令牌,几人一路上畅通无阻。 裴言澈却隐约觉得,这些人的服饰有些莫名的熟悉,总感觉在哪见过? 李平早早等候在大殿内,瞧见温清池,宛如见到了自己的钱袋子,两眼泪汪汪。 “哦~我亲爱的宗主大人,许久未见,我可想死你了~” 所以带金币来了吗? 带法宝来了吗? 实在不行带点妖魔过来让他的人皇幡炼点也好。 温清池顿时警觉,避开:“少给我贫嘴,我这次来是为了那对母女。” “顺道再给你介绍几个人。” 温清池背对着几人说:“把面具摘了吧,这里只有我们。” 淮序和江子清乖乖摘下,裴言澈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摘掉。 李平眼前一亮,暗搓搓手,他放缓呼吸,谄媚地绕着三人打量。 “你们定是宗主的朋友吧……” 温清池负手而立,故作高深:“我介绍他们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吧?” “邦邦邦——” 听见不同地方的倒地声,温清池眼皮子狂跳,一瞬间脑子被浆糊了,黏糊糊的。 三人以为是温清池的朋友,便毫无防备,结果给狼牙棒敲晕在地上。 “你干嘛啊?” 李平抛给个自信的小眼神:“我办事儿你放心,我立马就把他们关押起来,然后去找五宗的人要钱。” 这几人他见过,都是五宗的亲传弟子。 他放走的金猪们,又回归他的怀抱了。 温清池拳头咯咯作响,皮笑肉不笑道。 “那两个是我师弟,另外那个是我给你找的长期饭票,来送钱的财神爷。” 李平:“……” 完了,他听到钱打水漂的声音了…… 咚~ 没了。 第257章 未 妖族,蛇族行宫。 萧景逸捂着胸口,嘴角有抹淡淡的血迹,他的手臂大片肌肤溃散,犹如一只濒临死亡的蝴蝶,遍地都是花瓣。 “小阿池……” 萧景逸手中捏着一颗玉白色的小珠子,这是他从饺子里吃出的,是他当初送给温清池簪子上的小珍珠。 “下手还真是狠。” 萧景逸摩挲着珍珠,微微眯了眯眼。 “不过我送你的礼物,也不差。” 倏然,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打破了他的思绪,轻微的神识扫过他的宫殿,他眸光一凌,很快又以涛涛的灵力阻挡回去。 “师兄,那么快就找来了?” 他喃喃低语,他的行踪隐秘,不应当被那么快找到。 顿时,他想到了装饺子的那盒子。 他不顾自己残缺的身体,运灵力凝团打去,在滔天巨浪的灵力面前,盒子纹丝不动,甚至是完好无损。 他又气又笑:“难怪能做师徒,连盒子都不放过。” “皈依……” 诡异是两把灵器,可追踪可传送,甚至是幻化成想要的物像。 人心难测,心软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随手取了件披风,瞬移至上空,目光所及之处,正是玉面白发的乾大象。 碧空如洗,地面银装素裹,万籁俱寂。 “师弟,再见就是敌人了。” 乾大象随手一挥,空气中的水汽逐渐凝结在他手中,水包罗万象,容纳百川。 一柄无形无色的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握着剑鞘横在两人的面前,淡蓝色的剑穗轻轻晃动,犹如苍雪的手,握住了剑柄。 忽地,剑化为实,剑穗上的铃铛不断摇动,那剑微微露出一点剑身,清透明亮如深海中的巨兽,露出窥探的眼睛。 自从他成了凌虚宗宗主,这把剑几乎从不出世,最近一次出鞘,是妖族大战之时。 此剑没有上过任何的排行榜,无形无名。 年少的乾大象轻狂不着调,自由散漫惯了,选的剑都是看眼缘而不是看它的名气。 “真想不到,有一天师兄的剑也会对上我。” 萧景逸轻咳了几声,脸色苍白,语气仍旧是那般漫不经心。 “师兄,当真要为了小阿池,为了修真界伤我。” “可令人伤心。” 瞧见萧景逸这般模样,乾大象很不是滋味。 可他手中剑仍在缓缓出鞘,完全出来之时,周围的云雾绞散,地下残留的蛇族不由的跪在地上苦不堪言。 尤其是蛇族妖皇,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 剑端所指,是他那天资聪颖的小师弟,是他死皮赖脸宠大的小师弟。 “当真不回头了吗?” 即使知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 萧景逸没有做出过多的犹豫。 “师兄,要战便战吧。” 他嘴角含笑,徒手便画出了走势形状不一的符纹,脚下一踏,万象天引,尽在掌握之中。 太上忘情者,本应无欲无求,他却终身为情所困。 …… 李平哭天喊地的摇晃裴言澈,对淮序和江子清视而不见。 温清池闭了闭眼,招呼他脑袋一拳。 “邪修做成你这样,也是种耻辱。” 被塞了满嘴丹药的裴言澈,强制开机。 听着李平讨好的解释,又看了看事不关己的 他顶着个大头包,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 “你让我给钱,就是养这群玩意?” “其实他只是看起来不靠谱。” 温清池沉默了几秒,“但其余的,还是很靠谱的。” 温清池给李平使了个眼色,李平心领神会,连忙派出手下的人将他好不容易培养的精英都给传召过来。 一群抠脚大汉,裸着上半身出现在大殿内,他们笑的憨态,吃的油光满面完全不像当初跟温清池血洗妖族那般凶神恶煞。 裴言澈双手朝他们摊了摊,又拍了拍手掌,企图让温清池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温清池第一次失去了辩解的能力,颓废的摆摆手。 “算了,解散吧。” 李平连忙捂下温清池的手,给自己争取:“你们别光看这个呀。” “我们应该在这城池四处转转,这里的人、魔都是和平共处的,妖族俘虏也能通过抢劫拐卖,接单子改变人生的。” 猖狂至极啊…… 裴言澈皮笑肉不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平想也不想:“灵霄宗的亲传弟子,裴家家主嘛,我当然知道你。” “邪修界,你人头值五千万上品灵石。” “要不是我没那能力,我都想去试着杀一下你,赚这笔钱了。” 裴言澈彻底受不了:“老子只值五千万?” 他如此高贵的身份,只值五千万上品灵石? 这群人是没有眼力见吗? 李平微微颔首,不太明白为何实话实说,裴言澈会不高兴。 “已经很高了,温小姐只值半块灵石。” 温清池:“???” “下品。” 温清池像是被突然抽空了所有力气,半死不活。 “你们这邪修界……” “没品。” 裴言澈那叫一个后悔:“死瞎子,你要不还是赔我点钱吧?” 诈骗的见多了,没见过装都不装,要钱的时候要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现在给他看得是啥? 李平拦下裴言澈,清了清嗓子:“裴家主,你们是正派人士,但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需要用非常的手段去解决。” “而我们,绝对是你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剑。” “把我们放出去的话,那我们肯定会危害一方,要是你把我们收了,我们在你手下哪怕用不了也不会碍你的事儿,对不对?” 裴言澈:“强买强卖?” 李平伸出手指摇了摇:“我们财神宗都是很讲道理的,你也知道我们是谁手下的人,那做事的手法……” 变相再说,你要不做我们老大,收了我们这群街溜子。 要不就是你走,我们没钱就去做修真界的毒瘤。 “少说废话。” 裴言澈直接喊停李平,温清池是啥人,他还是知道的。 “带我四处逛逛,至少让我看到一点你们宗的可取之处,不然你们别想再拿到一块灵石。” “得勒~” 第258章 共生同盟 虽然这群人看起来不靠谱,但修为看不透,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若是能合理运用,应该能走上正途,对他稳固裴家的权利,也有一定的好处。 甚至能帮他,除掉一些吵吵嚷嚷的杂鱼。 淮序和江子清悠悠转醒,两人相视一眼,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 江子清歪头歪脑:“哪里来的这么多抠脚大汉?” 这话一出,那群大汉就不乐意了:“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我们是抠脚系的弟子!师承李平长老!” 温清池扶额,默默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当初那半年,她一直忙着妖族的事情,财神宗这边几乎全权交给了李平,偶尔才来看几眼。 裴言澈咬牙,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 “你告诉我,这宗主修什么?有几个系?” 李平:“主修劫财杀人,系嘛有四个!抠脚、色鬼、狐臭、脑残……每一个系都是棒棒哒!” 裴言澈冷冷一笑:“谁取的名字?”这些名字,光是说出来打架的气势都输了一半。 李平指了指温清池,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温宗主取的。” 温清池指了指自己:“我什么时候取的这种名字?” 李平回忆过往:“之前我和你联系,问你取名字,你自己跟我说的。” 温清池绞尽脑汁的想,总算窥见当初的事情一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蔻骄、涩瑰、护愁、瑙璨。” 她找了那么多生僻字,致力于高端霸气上档次,结果呢? 温清池气得用卿归在地上划拉写出来,拽住李平的衣领,让他瞪大双眼看。 “这才是我想要的!” 听懂了事情经过后的江子清和淮序,神情变化莫测。 淮序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她:“师姐,我怎么感觉你这宗门,比凌虚宗还不靠谱。” 温清池叉着腰,脑袋晕晕的:“虽然他们脑子不怎么行,但是他们战力值高。”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李平否决温清池的看法,神秘一笑:“温宗主,我知道你喜欢聪明人,脑残系就是我专门为你去招揽归来的大聪明。” “不邪门,我都筛选下去了。” “每个人几乎都做到了把尸体合理利用,好的留下我们吃,坏的下毒扔对方食物中。” 裴言澈淮序江子清:“……”瞧他妈的,这都是邪修的扛把子吧?连尸体都不放过?还要吃? 温清池骤冷:“炼化都不够,还抛给对方?” “谁提的?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李平竖起大拇指,真心话:“邪修界没了你,失去了灵魂。” 温清池,就该来他们邪修界做头,带领他们统一六界。 温清池看懂他的小心思:“你别想了,我还想找个时间问你要一下邪修宗的名单。” 李平不明所以:“为何?”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对其他邪修宗感兴趣?该不会要抛弃他们了吧? 温清池面色不明,眸光有些冷。众人下意识被温清池周身气息吓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当然是把我的赏金刷上去。” “没品的邪修,不需要存在。” 李平长呼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死人而已,和他们无关。 裴言澈两眼一黑,只觉改造财神宗的事情,任重道远。 门外一名弟子走了进来,拱手和李平说。 “启禀李长老,门外有一小队从魔界首都来的士兵求见,说他们的王想见一见我宗的宗主。” “点名,是女子。” 听罢,李平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温清池来着不过一炷香功夫,怎么会有人知道? 该不会一直都有人蹲守在城外? 或许他们城里就有卧底吧? “王?” 江漾的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的戾气和杀意,舔了舔嘴角,“魔界,居然还有君主了。” 李平见温清池一头雾水,便和她讲解了这段时间魔界发生的事情。 “半年前,不是有一批魔族异军突起,他们大量征战城池,收服了九大魔王吗,占领了大半的魔界,我趁乱将四处逃窜的难民收入城中。” “为我们所用。” 温清池点点头,这事她知道,也是经过她同意的。 可她记得,那魔头的出现,使得群雄逐鹿,如今三分魔界,她们财神宗说好听点是宗,难听点已经算是个小国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我们是不太对付,我当初只带那么多人去妖族,也是担心其他的两个魔头会来偷袭,但自从我们那次财神宗血洗妖族后。” “那首都的魔头,居然意外地安静,没有和之前那般对我们虎视眈眈。” 江漾莫名其妙的烦躁,让他愈发厌恶。 “三分魔界,这是对我的背叛!” “我好不容易统一的!” 温清池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妖族?” 那首都魔君恨妖? 嘶,她总感觉忘了点事,但又记不清是什么。 淮序上前一步,握上温清池冰凉的手,护在她面前。 “师姐,来者不善,不能去。” 江子清赶忙附和,站在温清池另外一侧。 “就是就是,不要去,师姐。” 温清池扬了扬手中的卿归。 “李平,你带他们三个去逛逛,我去见见。” 温清池戴上面具,是敌是友都得见见,她不喜欢坐以待毙。 “裴言澈此后是副宗主,见他如见我,至于我的师弟,你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吧。” “别饿死就行。” 淮序江子清:“……”看不起谁呢! 裴言澈啧啧两声,没有阻拦,只是随意丢了张符过去。 “里面是裴家的保命符,渡劫以下的攻击,可挡百下。” “够你逃跑用了。” 裴言澈丢过去的同时,靠近温清池,在她耳畔低语。 “想绑死?” 这邪修宗既可是他的利剑,也可是他的污点。 从他之前给钱那一刻,就注定和这里绑在一起了。 温清池眨眨眼,语气轻快。 “利益嘛,同舟才可共享不是吗?” 万一她出事,裴言澈也走不了。 裴言澈微微一凝,冷哼。 “这就是你说的底气?” 温清池摸了摸那张符箓,温热:“三分之一的魔界、半个妖界的俘虏和一宗邪修怎么不算呢?” 温清池仰头,看他。 裴言澈的人影裹住她,压迫感十足,挡下所有人投来的目光。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意思。” 是下地狱? 还是踩着财神宗,一跃而起成为第一大世家? 明白人,都会选。 温清池:“对了,那个小女孩呢?” “我要先去见她。” 第259章 降初 财神宗的主城池,从正中间的宗主府,分为了两半。 魔界的魔气和沼气重,寻常人或是修真界的百姓若是常年待在这,难免会被影响。 故而财神宗所居住的城池有一半的地方设下了净化魔气和沼气的禁制,供修真界的修士和魔界逃难的修真界百姓居住。 其余的则是魔族和妖族的居住地,能来这里的魔族和修真界的修士百姓,都是些被遗弃在边缘的人。 当初温清池叫李平尽数招纳回来,可用者可留入宗内核心,无用善者可留在城池居住,帮助建设。 无用恶者杀。 弟子带领温清池找到那女孩和她母亲之时,两人正在摆摊卖馄饨。 温清池走近那在看书籍的丫丫,弯腰侧看书籍内容。 “可真勤快。” 温清池像她那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被追着四处乱打,仅仅只是因为她不小心烧了藏书阁这小小的事。 说话的语气,丫丫一下子就认出了温清池。 “是你!” 温清池放轻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嗯,这次我是来取我的镯子。” 丫丫微微颔首,语气中止不住的激动,她经常去宗主府,可总是不见温清池,还以为要很久都见不到呢。 丫丫把藏在怀中的不可说,交还温清池,依依不舍。 “大姐姐,我还能见到你吗?” “你可以收我为徒吗?我想和你一样厉害!” 温清池将不可说戴上,拍了拍丫丫的后背。 “姐姐可不厉害,修仙技术哪家强,就来修真找大象。” “凌虚宗,是你的优秀选项。” 她又默默在心里补了句。 做邪修,财神宗是你的不二选择。 温清池摸了摸她脑袋,和带着她的弟子重新转身隐入人群。 只留下丫丫一脸迷茫,有些无措。 “大象?姐姐的名字叫大象吗?” “可真不像仙人的名字……” 两人穿过人群,那名弟子带她至城池外。 望着魔界的铁骑,他们铠甲厚重泛着血光,边边角角有一圈保暖的毛绒,却丝毫不显得笨重。仅仅数十名的铁骑排开,却有一种千军可挡的气势。 最为首的,是位高马尾的少年同温清池一样戴着面具,只露出半张脸。红黑色的异族铠甲宛如一朵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未见其面,便叹其姿。 温清池抿了抿唇角,问。 “怎么?你们魔君闲着无聊?都开始魔气化马了?” 温清池上下扫视一圈,轻啧一声。 就这衣服的崭新模样,都不知道从哪掏出来? “要打就打。” 温清池挑了个花,手中卿归狠狠一泻,合体期的威压,无处不在。 “不是,不是来打架的。” 那少年从马上落下,朝温清池靠近了两步,朝温清池行魔族的礼仪。 “我是来找你的。” 温清池防备心十足,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认识你。” 裴言澈、淮序和江子清已经悄咪咪的爬上了城楼,躲在坚硬的石砖后,观察下方。 裴言澈的面容有些冷,眼底浮出警惕。 “来者不善。” 淮序点点头,转看江子清:“要是动起手来,你有几成把握?” 江子清低头细数了下,想也不想道。 “十成。” “十成我必死。” 看都看不透对面的修为,他哪里能打得过啊? 何况需要他吗? 这城池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他都感觉比他厉害。 江漾随意瞄了眼,将下面的修为娓娓道来。 “元婴十个,化神两个,下马两个合体期的,应该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小屁孩。” “才几百年就合体期了,这小屁孩的天赋可真不错。” 江子清在识海中和江漾吐槽。 “你说几百年叫小屁孩?你脑子没病吧?” 江漾扔了个刀子眼,不耐烦道。 “魔界的寿命比你们修真界的漫长,只是比不上妖族那群人而已,对他们而言几百年只是刚成冠礼。” “我以前手下,没个几千年,我都不屑用。” 能在他手下办事,那好歹也要是大乘期吧? 区区小喽啰,岂能入他的眼睛? 少年清了清嗓子,郑重介绍自己。 “我叫降初,魔族长宁人。” 少年的贴身侍卫举刀,嚷嚷道:“我们王今日亲临,你若是识相……” 降初将腰间弯刀连同刀鞘一同投掷出去,把那贴身侍卫砸下马。 不会说话就闭嘴! 他今日可不是来打架的! 温清池看似和善,实则戒备。 “来我财神宗,不知所为何事?” 降初声音平静,但尾调的微颤透露出他的紧张。 “这次来,我想和你讲和的。” “暂时休战,可好?” 淮序和裴言澈暗道不好,天上不会掉馅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约而同的凝神,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江子清哇了一声,眼睛亮亮的:“分赃啊!” “师姐也太厉害了吧。” 裴言澈淮序:“……”无脑粉。 温清池擦了擦手上的卿归,问。 “为何?” 当初他们争地盘的时候,可是争了个你死我活。 如今说休战就休战,还大老远的就带着这么几个人跑过来这,谁信里面没有鬼。 降初没有隐瞒,如实相告:“我要攻打狼族,你也想对付妖族的,不是吗?”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话音尚未落下,温清池手中卿归已经横在降初的脖子上,偏偏一按,淡淡的血迹露出。 “你到底是谁?” 降初摘下面具,高挺的鼻梁如云峰,唇红齿白,春日载阳。他的眼睛狭长,如同一只充满野性的雄鹰,浑身散发压迫感。 “你救过的。” 卿归浑身通透,像是云间青竹。 “我救过的阿猫阿狗太多,不记得了。”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道。 “你从狼族,送我回魔界。” 温清池歪歪头,眸光闪烁不定。 “不认识,你找错人了。” 降初摇摇头,他定然不会认错。 叶君临入塔内时戴面具做任务,出来的是名少女。 所有人都以为是叶君临在混乱中被杀了,唯有他知道,从一开始那叶君临就不是本尊。 后来,血洗妖族的,也是那名少女,拿着绿色的棍子,还带着他们魔族的人。 他几番打听那群魔族的下落,这才知道,曾经救过他的那少女,是他的死对头。 半年间,她手下的人在他身后处处捡漏,气得他牙痒痒的。 “这财神宗的话事人,是何人狗贼?居然带出这样的将领士兵!” 真相大白,其实也不能怪她,都是手下的素质问题。 “救命之恩,我可以帮你三件事,以当偿还。” 降初是个知恩图报的魔,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他派人在这日夜兼守,就是为了有一日报恩。 听到有戴面具的少女回城池那刻,一直蹲守在千里之外城池的他,飞奔而来。 千里奔赴,只为报恩。 温清池想也不想:“魔族给我,打杀妖族,再来三件事。” 贴身侍卫气得直跺脚:“你以为是许愿灯呢!说给你就给你!” “第一件事之外,其他都允。” 笑话,他可是个事业脑,这可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怎么可能说给就给? “也行,剩下五界帮我打下来,魔界分一半给你。” 她要得也不多,就一点点吧。 降初:“……” 在线急救,恩人痴心妄想如何解? 第260章 泰元门 对温清池来说,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裴言澈欲言又止,终是发出一句疑问。 “你们师姐经常做白日梦吗?” 这些要求,她敢提,他都不敢听。 这不是他强人所难吗? 降初绞尽脑汁,问了句没头没脑的。 “你很喜欢权势吗?” 温清池摊了摊手,手中卿归力道加深,降初的脖子隐隐作痛。 “不喜欢。” “但不能没有。” 降初疼得闷哼一声,墨黑的发尾被风吹到前头,指引了风的方向:“长宁的铁骑可踏破妖界,妖界可以给你。” “但魔界不可以。” 这是他的家,这里生活的都是他的族人,不可能让一个修真界的修士统治。 妖界,权当是他偿还救命之恩。 江漾听得咬牙切齿,长眉如剑,更显锋利。 “什么叫给?这是我的魔界!本君统领的魔界!” “他怎敢抢夺!” 江子清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漾爹,你都已经死了好几万年了,你手下魂飞魄散的魂飞魄散,结婚生子的结婚生子,谁还记得你啊?” 江漾沉默几秒,不予理会。 羽书从不可说中蹦跶出来,绕着降初两圈,一时间看不透他的气息,诡秘莫测。 羽书重新回到温清池身边,趴在她耳边低语。 “他身上的气息很诡异……和江漾一样……” “白得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卿归顺着温清池的掌心一转,擦过离降初一寸之地,淡绿色的灵力伴随龙吟,士兵身下的马前腿跪地臣服,在降初身后的地面留下道裂缝。 五道飓风,以温清池为中心,朝外撕裂,她出手的动作很快,像是在警醒降初和他身后的人。 “一,妖界我的。” 既然有人帮她打压残余的妖族势力,她倒也乐得自在。 “二,你在一日,魔界便不可攻打修真界。” “三,帮我对付一群人。” 温清池语气淡然,单指转着卿归。 “做到了,我们两清。” “血誓敢立?” 降初呼吸微微放轻,有些为难。 “血誓对你们修真界的修士有用,但对我们魔族来说,并没什么用。” “你若信我,五年内我定踏破妖族。” “双手奉上。” 温清池皱了皱眉,摆摆手。 “算了,不需要你。” 五年啊? 她早就能自己解决了。 叮叮—— 她的玉牌响起,是顾晏的消息。 她笑了下,回完消息就转过身子。 “新年快乐吧,后会无期。” 左右不过是个过客,没必要相交过多。 “正邪不两立。” 温清池打了哈欠,懒洋洋地跃上城池揪住了看戏的三人。 “看够了吧?” “走了,回家。” 卿归变幻,硬生生拉长十几米,足够几人站立还有多余的空间。 裴言澈突然被拉到半空中,惊神未定:“死瞎子,你下次做什么之前能不能说呀?” “我迟早被你吓死。” 江子清一拳头抡过去,气鼓鼓的:“让你说话了吗?” “我让你这样对我师姐说话了吗?” 淮序唇角一挑,顺着温清池的眼睛看:“师姐,你还会说正邪不两立啊?这话从你嘴里讲出……” 怪讥讽的。 温清池:“?” “看不起谁?” 淮序隔着面具,用手抵唇,忍着笑:“没,师姐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正邪不两立。” …… 易容的傅砚辞仍在奔赴灵界的路上…… …… 乾大象的长剑贯穿萧景逸的肋骨,用力把他摁下地,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萧景逸的后背撞击出大坑,黝黑的土地连带着树根拔起,方圆十里尽数被掀飞。 顿时间,他的五脏六腑皆颤了颤,大面积的吐血。 可他仍旧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伸了伸,笑着想去摸乾大象。 “师兄,疼……” 下一秒,那只手化为黑气,连带着身体化为泡影,四分五散地想逃窜离开。 乾大象没有留手,长剑的剑端插入地面,水汽裹成一个小球,将他们包裹在内,水刃从四面八方而来,一刀刀贯穿萧景逸化身的黑气。 硬生生将黑气钉在地下,令它们无法撺掇。 他手中倏然掏出了朵晶莹剔透宛如红水晶的芍药花,他的手轻点芍药正中间,原本含苞待放的芍药,缓缓盛开。 艳红的火焰从地面迸发,如同一片幽冥火海,在撕扯挣扎的黑气吞噬,绽放出朵朵艳红的芍药花。 混沌芍药,传言天地万物,最初盛开的一朵芍药,花开二十四瓣,花蕊之处有一团净火,可焚烧万物,风也逃脱不了。 他前不久和赵卓华借的,就是为了防止萧景逸逃脱。 萧景逸的惨叫声,在乾大象的耳畔挥之不去,他强迫自己充耳不闻。 年少的乾大象,最大的梦想就是逗自己那不爱说话的小师弟,致力于将他捧在手心。 后来,他最大的梦想就是保护修真界,守护这万里河山,让萧景逸一辈子潇洒自在。 “师弟,万般错事,我都可以容忍你。” “但你不该发动战争,让妖族攻打修真界。” 四面八方的黑气放声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巨大的笑话,止不住泪。 “那我泰元门所有人,就活该去死吗?” “就为了这破烂修真界去死吗?” “死后,还要背负万千骂名?” 什么狗屁修真界! 恶心得很! 乾大象摔掉芍药花,两眼猩红:“你当真以为师父不知道你来自何处吗?” “泰元门是为修真界而死,他们人人都是英雄,但你们的师父不是!” “你的师兄师姐……” 太晚了,晚到业火已经吞噬掉了仅存的黑气,只剩下满地的红芍药,开得正艳,正红。 是被泰元门掌门害死的…… 可惜,真相埋藏,少年困于血仇深海之中。 为报复修真界,复活满门付出一生的少年,魂飞魄散,因执念化为厉鬼,不入轮回…… 第261章 n——p地 萧景逸死了。 远在天边,卿归之上的温清池心脏骤停,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久久无法呼吸。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捂着心脏。 她的眼角闪着泪光,没来由的心慌意乱。 为什么会疼? 裴言澈往后退了退,离浑身颤抖的温清池两个身位。 他拽着自己的袖子,警铃大作。 “死瞎子,你又想干嘛?” 这人惯爱作妖,他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衣服,再被弄脏,他真的要发飙了! 还有后面那两个废物东西! “你们也离我远点!忍你们很久了!” 挤毛挤? 温清池像是失羽翼的鸟儿,顷刻间往前倾,直直地掉下去。 广阔的山野大地,一抹湛蓝的天幕,她如浮萍一点,微末而不足挂齿。 本能的驱使,他伸手想去拉温清池,堪堪擦过衣服的一角,没抓住。 裴言澈顿时傻眼:“高空你都跳啊?” 疯了吧? 江漾皱了下眉,率先看出不对劲,强势抢回身体。 “她昏迷了。” 江漾没有做出过多的犹豫,踏下卿归,往下跃去。 江子清只得在识海焦急,原地打转。 “江漾!再快点啊!” 卿归没有灵力支持,迅速缩小。 裴言澈和淮序失去了支撑点,瞬间被重力拉扯下地,飓风搅动着他们的面容,裴言澈猛地心悸,这才察觉到不对。 死瞎子…… 淮序握住了卿归,纤细修长的手剑指上空,淡淡的青色灵力犹如温顺的青蛇:“舒城!” 舒城从淮序的手中窜出,仰头长啸。白色的鳞片如同铠甲,在冬日耀下,熠熠生辉。 它的身子骤然变大,犹如耸立云间的云峰,傲立世间。 它俯冲下去,抢在淮序和裴言澈的面前,用身子接住了他们。 江漾接住温清池,掐诀念咒:“初一。” 一把黑金色的古剑,赫然出现,划破天际,稳当当的停在江漾脚下,为他缓冲。 下一秒,温清池抓住了他的手,借力挺直腰身,晃了晃晕晕的头:“谢了。” 江漾:“怎么回事?” 温清池望着脚下景色感慨:“忽然间想做鸟,就来了段蹦极,试试能不能飞起来。” “人可以丧心病狂,但不能犯贱。” 江漾脸色平静,不带喘息地将温清池推下去。 “那你去做吧。” 手绕过江漾的小臂,顺势而上,抵在他的肩口处,随即翻身向后,撑着他的肩膀踏进云间。 双手合十,卿归回应灵主,飞速从淮序手中脱离,直直朝温清池而去。 温清池稳住身形,俯视江漾,似是而非的笑:“原来你一直都能拿回身体啊。” 江漾一时语噎,他别过头不想看她,将身体重新还给江子清。 江子清迷茫地左右张望,怎么又把他甩出来了? “下次能不能说一声?老是踹来踹去,我屁股疼。” 江漾眼中掠过丝丝缕缕的不耐烦,毫不客气补刀。 “再叫,就别出去了。” 江子清捂住嘴巴,笑得那叫一个谄媚阿谀。 打不过使他更加懂得—— 珍惜生命,投降快乐。 淮序骑着舒城向下,扬声喊温清池:“师姐,你没事吧?” 裴言澈嘴角抽了抽:“她要是有事,站在这里的是鬼?” 说罢,他冰冷的手指不经心相互摩挲。 温清池摇了摇头,拍拍自己的胳膊:“放心吧,我好的很。” “若是哪只花孔雀的嘴巴能卖了换钱,我就更开心了。” 草。 这人没摔死,真可惜了。 裴言澈眼睛微微眨,刮了她一眼。 “懒得理你,我要回去。” 淮序坐看两人互怼,他很相信自己师姐那张嘴,淬过毒的。 四人紧赶慢赶的回去,总算来到天枢宗山门处。 百里见晴,灵沼结霜,雪如花。 一片平坦荡荡的绿林之上,天枢宗整座山悬空在其中,像一位坐立中原的霸主,俯瞰群雄。 温清池叹为观止,感慨:“那么帅的地方,怎么养出周璟言和洛衡之那两个沙雕的。” 江子清站着说话不腰疼,跟着道:“不知道,但我希望洛衡之别……” 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你居然会主动提我名字?” “真令我感到意外。” 洛衡之撩了撩头发,哼笑,“正好我爹娘想见你,给你机会认识一下,走吧。” 温清池和淮序同时挡在江子清面前,淮序眉眼盈盈处,自有韵味:“我师弟,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吗?” 江子清两眼泪汪汪,情到深处,难自抑…… “师姐……师兄……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在意我?” “当初错过你们了……” 温清池靠着淮序,两人的头挨在一起,挡住洛衡之透过他们的视线。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从山门内出来的周璟言,背手看她,不友好笑了下。 “这是天枢宗的地盘!” “你说这话时不害臊一下吗?” 温清池理不直气也壮,比划两下:“你是知道,我这人是最要脸的,所以我只要一……” 块上品灵石。 洛衡之语气冷冷的,不惧:“拿着你们的钱,让开!” 洛衡之大袖一挥,两大箱灵石从袖袋中出现,挡在两人面前。 淮序和温清池相视一眼,果断收钱,生怕洛衡之反悔。 淮序和温清池畏畏缩缩地退至一旁,哪哪都看,就是不看江子清。 淮序语重心长的叮嘱,像是位和蔼可亲的师兄:“子清,他还只是个孩子。” 江子清挺麻木的,他终于懂为啥子以前他会黑化,干掉修真界所有人,这群都是变态! 压榨他的大变态! 若是放在当初!他可是后期和傅砚辞一九开的无敌存在! “你们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温清池的声音带着疑惑,显而易见地不解。 “修真界不都是强者定规则吗?” “我们两个,你挑个。” “是我们群殴你,还是你单挑我们?” 淮序勾了勾手,笑得分外妖娆,像个鬼,舒城对江子清虎视眈眈:“或者你挑我们三。” 江子清嘴角一牵,像个被买卖出去打工的社畜,两眼一抹黑:“走吧,要死就死。” 人影渐去,温清池问:“洛衡之父母来这干嘛?” 温清池这段五日都在来回魔界的路上,自然是不知道修真界发生的事情,周璟言倒没有太多的不耐烦,开口解释。 “护送我们去心佛门,情况有变,原本是五年后开启的千福塔,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异动,半月后便会开启,到时候域外域内各宗各门派,皆会齐聚一堂。” “争夺千福塔的机缘,运气好说不定能遇到荒古妖仙的赐福。” “五宗的亲传弟子皆去,你师弟师妹也在里面。” 温清池嘴角一牵,难得黑脸。 这哪里是赐福的塔啊? 原着中,这可是n——p地啊…… 各种paly的地方,应有尽有…… 女主后宫也是从那个副本开始,扩张了三十八人! 她至今都没记住过那群人的名字…… 第262章 三百亿 温清池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尴尬笑了下。 “我想起来我有点事,这千福塔去不了。” 周璟言火速抓住想逃窜的温清池,不明所以:“跑什么呀?你和你师妹怎么一听到这事,就像见鬼了似的。” “你不去也得去,可能是难得的大机缘,我们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我的实力,还需要尽快吗?”而且事情过于复杂,温清池摇摇头:“况且和你说不通。” 她主动转移话题:“顾晏呢?” “人呢?” 周璟言指了指山门内,温清池愈这样,他愈发有几分兴致:“他在里面,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知道什么,怎么怕成这样?” 温清池莹白的指尖捏住周璟言的衣袖,嫌弃地丢开:“最讨厌你们这种人,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周璟言一脸问号看着她,难得这人不觉得自己也是这种人吗? 温清池说第二,谁敢认第一? “师姐。” “师姐!你终于来了。” “师姐师姐!救命啊!” 云泱一瞬间将温清池扑翻到地,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 “千福塔!千福塔!” 小说可以畸形强制爱! 现实不能搞强制人paly! 温清池冷静制止云泱扒拉自己衣服擦鼻涕的恶行,将那往她身上挤的脑袋推了推:“实在不行,装病。” 云泱:“那不行,大型看腹……” 肌的福利活动—— 温清池下手果断,摁住她的嘴,示意她住嘴。 看了看周围不明所以的几人,抿着嘴闷声,在云泱耳畔。 “够了,这种事情私下……” 可以聊,当面可不行哈。 不能毁了她写黄话本子的幻想。 纪怀澈像小鸡啄米,把云泱拎起来。 “你再压,师姐都要死了。” 温清池变毒妇不是没有原因的:“师弟,师姐很想活,请不要老是把死不死的挂在我的头上。” 纪怀澈恍然大悟,改口道:“你再压,师姐就成残疾了。” 温清池:“……” 顾晏伸出手将温清池拉起,从袖袋掏出一个黑色小盒子,声音温吞:“师姐,给你。” 温清池挑起眉,左右看了下:“这是什么?” 顾晏眸光微淡:“补气的丹药。” 他特地找那老板娘将一半的钱换成这个。 “甜的。” 温清池哇了一声,漂亮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到没,我师弟!可孝顺了!” 顾晏略微点头,开口:“孝顺。” “寒暄够了吧?能进去了没?” 裴言澈神色冷冷的,他都在外面站多久了?这群人哪来这么多的话还在这聊?就不能坐在里面聊吗? 能不能照顾一下他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符修! 经裴言澈这一提醒,周璟言提壶灌顶,拉动唇角:“温清池,你可能要和前一批人先启程。” 队伍的人数众多,目标着实太过显眼。为了防止突生变故,能照顾到每一个亲传弟子,十大世家的洛家主、洛家主母和周家主一同护送他们去域外的心佛门。 五宗的宗主,有一部分的人想趁机留在这里,假借闭关的名义,趁机调查傅砚辞口中那阵台之事。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赵卓华和素水宗主也会跟他们去,去调查的交给剩下三人。 温清池沉思许久,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她分到第一批:“我是第一批?为什么?” “心佛门的高僧指名道姓要你快马加鞭的过去。”周璟言不做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悉数告知,“好像是因为他的宝贝徒弟若生的事情?” “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若生? 温清池绞尽脑汁的想了想,黑色的眸子浮出一丝困惑。 “谁?” 听都没有听过。 裴言澈倒是印象十分深刻,他语气冷冷的,睨温清池的眼神十分不善。 “就是陪你挖屎,鼻子都有的那个和尚。” 屎? 温清池犹如仙人指点,顿悟:“早说嘛,那我知道了。” 深懂屎心的同道中人嘛! 温清池向来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对待道友,当然要准备见面礼。 她的目光在舒城和不可说中来回的徘徊,伴随着幽幽的“和善”光辉。 由于老和尚的急信,凌虚宗亲传弟子和灵霄宗亲传弟子先行一步出发。 天枢宗、逍遥宗和素水宗的弟子负责后一批,为了保护法宝的妥当,故而更为谨慎,脚程比第一批的慢个四五天。 江子清被洛衡之一家子吓得精神未定,一有时间就坐在飞船的船头,望星星望月亮,第一次怀疑自己修苍生道是否正确。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剑捅死洛衡之父子。 世界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凌虚宗其余人扒拉船舱门,毛茸茸的脑袋纷纷探出,问题喋喋不休。 温清池:“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变得如此诡异?” 纪怀澈也有点不适应江子清最近的变化,真的太安静了,完全不闹腾。 观望全过程的段越兴奋举手,踊跃发言:“我知道!我知道!” …… 天枢宗,客院。 洛家主正抿茶,并未正色看洛衡之旁边的江子清。 “你就是我儿子带回来的男人?” 江子清很无语,他感觉洛衡之的父亲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洛衡之微微颔首,语气淡而狂:“他和他师姐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朋友。” 洛衡之命好,命好到什么都不缺,唯一苦恼的是感情。 想交朋友,很多很多不为他钱,不为他人的朋友。 温清池和江子清能在和他在对立方时,救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想交的朋友。 就是温清池性格太恶劣,好像很讨厌他,他不太敢靠近,和她说交朋友。 洛家主将杯子轻轻放下,侧眸:“认真的?” “感情讲究有来有往,他们能给你什么?” “拿着这三百亿灵石,离开我儿子。” 江子清呼吸一滞,他妈的天上真掉馅饼啊? 江子清眼前一亮,想上前去拿。 洛衡之挡在江子清的面前,将袖袋甩回洛家主的怀中,声嘶力吼:“拿开你的臭钱!我们是真心朋友!” 江子清:“……”哥们,那是三百亿! 你懂什么叫三百亿吗! 是给你的吗? 你就替我做决定! 第263章 戒 “有意思,居然能拒绝财的诱惑。” 洛家主邪魅一笑,薄唇微凉,“你和你师姐是唯二让我儿子介绍回来的朋友。” 狂妄的语气,令人害怕。 “不……” 江子清动了动唇,想插话。 并不是什么朋友,甚至是死对头。 洛家主抬手,眼神阴冷凶厉。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洛家那群顽固老头子,我会处理掉,你安心和我儿子交朋友吧。” 洛家主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的模样,江子清阖眼,拳头紧紧握。 看不起谁?真当他脾气? 江子清刚要发作,洛家主又是两个袖袋扔过来。 “八百亿,当我们的见面礼。” 江子清呼吸屏住,顿时忘了刚刚是为什么发怒。 钱面前,脾气算什么? 他舔得不快,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哪知比他反应更快的,是一名挽发髻的妇人,黄衫薄衫,满头珠钗,面若银盘,柳如眉,宛似神仙明妃。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洛横轩,给你脸了?” “别老拿用钱侮辱人那一套!不是所有人都爱钱的!” 那名妇人一巴掌拍飞洛家主,收回大幅度动作,又是一派雍容华贵,“你是洛洛的朋友吧?我是洛洛的母亲,我姓姬。” 妇人拍飞洛家主的同时,连带着将那两个袖袋也抛回去。 “别怕,我们不要他那臭钱。” 江子清肉疼,心拔凉拔凉的。 “姬夫人,并没有……” 可以不给,但不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诱惑他,这对穷人才是最大的羞辱! 洛家主顶着张肿胀的巴掌脸,面无表情。 “夫人,我打小就是这个表情,我也改不了呀。” 他本来就是个面瘫,做其他表情不是更渗人吗? 姬夫人微微挑了挑眉,随即过去,拽起洛家主。 “让你笑你就笑,给你脸了是吧?” 姬夫人瞪了瞪洛家主,洛家主转过头看江子清,露出了此生最灿烂的笑容。 他的嘴咧得大开,但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是往下的,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除,犹如披上了红袍娶亲被杀的新郎官,七窍生烟,面容铁青。 江子清呆愣在原地,一连几天都在噩梦连连。 谁叫他都不听,得亏几人轮流看守他,不然都不知道江子清会出什么事。 温清池后悔了一秒:“为了点钱,让子清受苦,我真不是人。” 也仅仅只是一秒,因为洛衡之甩来的八百亿,江子清又生龙活虎起来。 域外,心佛门。 飞船尚未落地,一股清流的味道迎风而来,熟悉得令人害怕。 “呕……” “呕——为什么这里还有那股味道——呕——” “熟悉的……” “我受不了了,能不能让飞船走啊……” 众人四处逃窜找地方吐,纷纷靠在船杆上,捂着口鼻,脸色犹如山间的清萍,一直在干呕。 幸亏他们早已辟谷,不然整个飞船都是吐出的污秽。 连一向沉稳的素水宗主,都直接灵力封住五感,生怕被殃及。 温清池吸了吸这干净的空气,心满意足的长叹。 “好久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了。” 纪怀澈淮序云泱江子清:“……” 师姐认真的吗? 这可是屎味啊! 顾晏想了想,还是选择打晕自己,避免遭受进一步的伤害。 飞船还未停稳在地,几位和尚就突然出现在飞船上。 他们脸色阴沉,尤其是为首的老和尚,瞧温清池那刻,以往平淡如水的脸,瞬间绷不住。 “将她给我带下去,解决这件事。” 云泱和淮序主动上前一步,将人拦下,纪怀澈手中暗器翻转,同一时间另外一只手的毒粉也准备好。 “不用惊慌。” 温清池拍了拍挡在她面前的众人,和几人解释。 “老头子的挚友,应该不会有太大事。” “不过大师,你们心佛门也喜欢玩屎吗?照你们这种大面积的制造屎味,不久后方圆几百里都能闻到了。” 老和尚的心态大破防,亲自动手将温清池提起,纵身一跃入心佛门内。 “贫僧等你很久。” “这件事你若不亲自动手解决,贫僧略懂一些拳脚,就去解决你的师傅。” 作为圣人,他不会轻易欺负小辈,但不代表他能轻易放过乾大象。 温清池一头雾水,眼睛转动几圈:“什么事还需要我亲自动手解决?” 温清池嗅了嗅空气,清新脱俗的味道,令人流连忘返。 “你们这味道简直是将屎味提炼的炉火纯青,我都自愧不如。” 老和尚念经,不理会温清池的话,他怕忍不住破戒。 “阿弥陀佛,贫僧请你来是想让你帮若生。” “若生?” 温清池不明所以,若生出了什么事,居然还要千里迢迢的请她过来帮忙。 老和尚点点头:“这件事只有你能做成。” “帮他戒屎。” 第264章 万物有灵 戒啥? 屎? 温清池眸子微微一凝,瞬间急眼:“不是,我怎么帮他戒?” “他玩屎比我还厉害。”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让她怎么干? 温清池在空中挣扎,释放灵力想召唤秋水剑逃离,老和尚颔首一下,刚剧烈凝聚的灵力,瞬间回归平静。 “这是你结下了的因果,解铃还需系铃人。” “除了你,无人能劝。” 他不介意若生有点小众的个人爱好,但是也不能太小众吧。 老和尚领着温清池穿行在威严端庄的佛庙内,一直避开人群,到达心佛门后山。 心佛门建在天山之上,这里常年下雪,终年不化。 入眼一看,便是银装素裹,唯有心佛门是天山之上唯一的一抹异样色彩,明艳的红,正犹如他们所想,成佛普度世人,成光普照大地。 不过这是没有若生遇到温清池之前的心佛门,遇到后,这片红又多了其他的颜色。 满天的飘雪中,裹挟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哪怕是尸体腐烂的味道,都抵不过这万分之一。 遇到的人群哀声怨道,念经时,边吐边念,六根不净。 老和尚指了指一处院子,道:“这是若生的院子。” 说罢,老和尚就将温清池拎飞出去,把人一整个抛进院子内。 入目是满地大小不一样,形状各异的屎雕塑,最右边是温清池要落地的地方,一片屎池。 温清池如临大敌,下一秒凭借腰肢的柔韧性,硬生生脚踩脚的改了方向。 她玩屎,不代表她爱吃屎。 这院子的味道,比外头的更浓郁上十倍,不仅仅是腥臭,更多是能勾起他人生理反应的恶臭,闻一下都是对不起自己的鼻子。 温清池神采奕奕,若不是院子的上空,老和尚还在驻守,差点拍掌叫好。 这样的味道,是她最想研究出来的! 深得她心啊! “这是若生研发的?” 老和尚虽然有些怒气,但他不敢深呼吸,生怕稍有不慎,死在这里。 “还是他一手雕刻的。” 老和尚探手,虚空中无形的灵力缠绕在温清池的手上,勾了勾,温清池缓缓上升至半空,随即跟在他的身后。 老和尚将温清池带至天山之巅,山雪呼啸,瓷色之中,入目的是一个在练武打坐的小和尚。 和尚生得极好,清润温和的面容,堪比雪色,生得极白,和往日不同的是,他的额头之上多了一点朱砂,眼尾微微泛红。 “若生小师父。” 风雪交加,她刚落地,双手状似喇叭,冲着远处的若生大喊。 “我来看你了!” 若生双手合十的动作微动,阖上的双眸缓缓睁开,淡如水的眸子,含有淡金色的灵气。 瞧见来人之时,他唇瓣拉了下,温声道:“温姑娘?” 他的声音很小,在呼啸的狂风中一吹就散,他从地上起身,平静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惊喜。 他朋友来看他了。 他三步并两步,就冲至温清池的面前,手捻着佛珠,天上之上分明寒气逼人,他手心却微微出汗。 温姑娘来了,那子清公子是否也来了? 他在域外结识的朋友,都来看他了? 但思绪落回宴会那刻,他头低低的,像是不敢面对温清池,事情的真相师父都告诉他了。 温清池是好人,而他却不信她,伤她…… 没资格做她的朋友…… 温清池敞开怀抱,眉眼弯弯,大氅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朝两边大开,风又呼呼撩起,翻飞肆意。 “好不容易见面,抱一个?” 若生瞥见那冻白的双手,小小个的人影,在风的顺应下,居然刚刚好裹下他的僧袍。 “对不起……” 朋友应该相互信任的…… 温清池歪歪头,日色比不得她面容的笑,若生身上弥漫的寒气都褪去几分。 “你把你院子那些东西送我,我就原谅你了。” 毕竟若生也只是她的棋子,就是用来让世人相信她的死亡。 如果若生不出手,那反倒是真的害了她。 毕竟只靠傅砚辞一人,再怎么演,谁会信她输给傅砚辞? 若生错愕一下:“你都去看过了?” 温清池点点头,举得手有点酸:“对,抱不抱?不抱我放下手了,累死。” 若生面容清逸,有一点表情,便风华生百态。 “咳咳。” 老和尚在后不自觉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若生。 出家人,怎可如此? 若生眉一凝,心渐渐沉:“还是……” 温清池主动抱了下他,一触即离。 “我抱你,你不算犯戒吧?” 若生看了看温清池,又瞄了眼阴晴不定的自家师父,见老和尚没有过多表态,眼中亮起点点星星。 “不算。” 他交的朋友,不讨厌他。 那子清…… “子清他……讨厌我吗?” 温清池摸了摸下巴:“他应该也会抱你。” 若生温柔缱绻:“太好了,那我把我的莲花座送他。” 说罢,他一拳抡向地面,砸出大坑,用手挖了两下,毫不费力地搬出了结冰的屎莲花座。 “这是我最满意的!子清一定会喜欢的!” 老和尚加重咳嗽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传音给温清池。 “贫僧略懂拳脚。” 温清池打了个激灵,秒懂:“其实若生,我觉得屎玩多了也不好。” 若生:“为什么?我不是在玩,我这是在研究,你不是说屎能救世人吗?” “等我去讲经说法那日,我把这些雕刻精美的艺术品,送给世人,喂那些重疾之人治病。” 若生的想法,老和尚都不曾听闻。 一入耳,装出的咳嗽声成真,胸口的那堵气,不上不下就卡在正中间。 “温姑娘,我想将你的想法发扬光大,让世人知道你的慈悲心肠。” 此话一出,射人的眼神充斥杀气,直勾勾的落在了温清池的身上。 若生可是他们心佛门万年内遇到的最后的苗子,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真的成佛之人,他们一早就将若生内定成心佛门未来的继承人。 哪知道半路杀出个杀千刀,还个人情,把他最得意的弟子搭进去了。 传音给温清池。 “温小辈,你应当知道如何做的吧?” 若非老和尚有一副慈悲心肠,随便换一个人,温清池都得被大卸八块。 温清池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风水轮流转…… “若生小师父,你怕是误会了。” 温清池拍了拍若生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屎,只能治一部分的人。但还有大部分的世人对此是接受不了的,我们不能强迫他们去接受。” “而且屎是不可再生的,你如此收集屎,可曾想过屎的感受,它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主人,离开自己的归宿茅坑。” “他们也会想家,想念自己的亲人。” 老和尚的脸上出现龟裂,勉强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上来。 一时间,都想还俗嘎人了。 这人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这么扯的理由谁会信啊? “温姑娘,我悟了!” 若生静默了几秒,恍然大悟:“温姑娘说的在理!” “万物有灵,屎也有。” “我如此对待他们,是我的不是。” 老和尚顿时熄火,他虽然深知若生不谙世事,但也不能…… 嘶…… 这小辈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哈…… 不是? 万物有灵,屎也有? 老和尚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思,在这个命题来回徘徊,不知道该坚持哪个,他从未想过这个。 若生双手合十,对着温清池虔诚一拜,恍如见神佛。 “温姑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菩萨心肠,想的都是常人难以想到的,却都是些大智慧。” “是小僧愚钝,还望温姑娘多指教。” 温清池:“……” 她随口说说的,这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