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 第001章 我妈跑了 我十岁的时候，我爸去河里打鱼被电死了。 我爸下葬一周后的一个晚上，我叔叔跑进我妈房间，我被我叔叔揪着衣领扔下床。 我大声地哭喊，隔壁的爷爷奶奶好像睡死了一样。 我惹恼了叔叔，他挑下床，朝我嘴里塞了一团布，哭喊声被塞在口腔里如鱼刺，我扫了他一眼，真想瞎了。 第二天，爷爷奶奶当着我的面各种威逼利诱我妈嫁给我叔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昨晚叫不来爷爷奶奶，原来都是他们商量好了的。 哥哥意外身亡，讨不着媳妇的弟弟只有强了嫂子，我妈为了能有个依靠养活我便嫁了。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日子晚上，我看见我叔叔就恶心想呕。甚至看见男人就觉得恶心，不愿意跟他们说话，走路低着头只看路。 一年后，我妈给叔叔生了一个女儿，叔叔爷爷奶奶都不开心，为此不善待我那十月怀胎的妈，家里养了二十几只却舍不得给我妈炖一只补身体，我趁夜从鸡笼里抓了一只老母鸡，怕鸡叫吵醒叔叔爷爷奶奶，猛地一刀朝脚脖子砍下去，溅了我一脸血。 第二天中午，我正摇着摇篮哄妹妹睡觉，我奶奶跑来朝着我脑门就是一巴掌。 “家里怎么少了只鸡！” 我斜了一眼奶奶，没吭声。 奶奶很生气，朝着我脑门又是几巴掌，看了眼摇篮里的妹妹，又吼：“你是不是聋了！没用的东西！靠你叔叔养着，还偷懒不好好把鸡关好，让鸡搞丢了！” 我刚松了口气，爷爷弓着背跑进来跟奶奶说在后院发现一堆鸡毛，还在碗柜底下发生一大锅熬好的鸡汤。 顿时，奶奶眼睛瞪如牛眼，朝着我劈头盖脸就骂，什么包袱、扫把星、吸血鬼，咒我怎么不去死！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瞪着她，气得捏起了拳头。 “还敢瞪我！”奶奶吼了句，朝我脸上就是一巴掌，揪住了我的头发，“贱蹄子跟你妈一样！一点贡献都不为家里做！打死你算了，打死你就少一个负担了！” 我爷爷一副与他无关的离开了，也没劝一声，从他们合伙计算我妈那晚，我对他们已经失望透顶！ 奶奶的手打疼了累了，便开始用脚踹我，我全身疼得厉害，咬着牙不吭一声，摇篮里的妹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奶奶越踢越起劲，一点都不像六十岁的老女人，我妈拖着虚弱的身体跑过来，一把将我揉进怀里背对着奶奶，奶奶朝我妈背上、腰上一脚脚踹去，毫不留情。　　那天我妈被打的下体流血不止，就是那时挨了毒打加上月子没做好让我妈身体留下了隐患，一年后我妈九月怀胎的时自动流产了，当医生说我妈以后都不能怀孕后，爷爷奶奶直接就让我妈出了院。 我妈虚弱的只剩下半条命，第二天上学前我去看她被她拉着手，她双手冰凉。 “颜颜，妈妈这辈子不中用，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你爸爸死后我就应该带你离开的，现在妈妈真的好累，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那年我十二岁，上六年级上学期，那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放学经过我家门前苞米地，我叔叔突然跳出来一把揪住我衣领给我扔进苞米地里，我的背磕在一块石头上，好疼。 他凶狠地瞪着我，双眼通红的可怕，问我：“你妈呢？” 我一脸懵逼看着我叔叔，脑子里想起早上我妈跟我说话的表情，我担心我妈真活不下去要自杀。 “叔叔，我妈不在家吗？你找过她吗？她是不是想不开了，你这两天不在家，奶奶欺负她……”我朝叔叔唯唯诺诺说着，被他这副模样吓的厉害。 “装！给老子装！你妈偷了你奶奶的钱跑了！” 我的世界一下灰暗了，这两年我何尝有过好日子，没有了爸爸，爷爷冷漠，奶奶刻薄，妈妈软弱，可我一直坚守着，为什么我妈会丢下我跑了？为什么？ 我叔叔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吼着：“说！是不是你跟你妈串通好了！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不说就掐死你！” 我脑子嗡嗡作响，死命推着他推不开还挨了好几个巴掌，我快喘不过气。 我死死瞪着他，他真让我恶心，他怎么会是我爸爸的弟弟，我爸爸那么忠厚老实等一个人！ “敢瞪我，还敢瞪我！看我不弄死你！” 我胃部一阵抽搐几乎吐出来，他很生气，他一拳砸在我鼻梁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他一点都不可怜我，站起来一脚踹在我胸口上，骂骂咧咧一阵，我疼得缩成一团，好想把自己埋进土地里。 “你妈毁了我，我要毁了你！” 他撕扯下我的外套，狠狠扔在我脸上，我抖如筛糠，以为自己今天就破碎不堪的死在这里了。 突然，稚嫩的女声响起：“卓颜在里面？” 我叔叔身子一僵，连忙钻进苞米中跑了，我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啊，卓颜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啊，不害臊，你好恶心！” 她叫刘婷婷，也是这个村子里的，跟我同班，去年他爸在大城市里偷铜被人打死了，她妈成了寡妇。 我抖着手穿好衣服，抬起头看着她，满脸干凅的血让她害怕了。 “你……你怎么回事？”她朝后退了一步。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要不是她经过，我今天就完了！想到我妈被叔强了大了肚子有了妹妹，我这么小要是大了肚子该怎么办啊！ “卓颜，你是不是跟人在这里干羞羞的事了？”刘婷婷突然憋出来的话吓了我一跳，我惊恐摇头，她似乎更坚信自己的想法了，小小年纪笑得挺阴沉。 “我去跟别人说，说你不学好跟你妈一样干坏事！”刘婷婷作势要离开。 我跪下去抓住了她的裤腿，无比卑微：“不要，求你了……” “你求我也没用，谁叫你干坏事的！明天去学校我告诉班上所有同学，看你怎么做人！”她一脚踢开我飞快地跑了。 我瘫坐在地上，不知道刘婷婷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四年级的时候她偷同学东西被我看见，在她的乞求下我帮她隐瞒了，后来却被她诬陷是我偷的，老师是他爸的亲戚，老师信她不信我，也认定是我偷的，为了让我承认拿着竹条当着全班同学抽我的手心，手心疼，心更疼。 后来，她跑来跟我道歉说她害怕所以不敢承认，我原谅了她，我们现在是好朋友的关系，作为好朋友她为什么要在我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再次伤害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四月天，我跑去河边跳进去死命搓着身子，身体的冷比不上心灵上的冷，很晚了我才偷偷摸摸回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想我妈，我害怕叔叔半夜跑进来。 第二天我抱着书包在学校附近徘徊，我不敢去上课，我怕刘婷婷把昨天看见的告诉同学们，住在附近的老师看见了我，叫着我一起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我发现刘婷婷没有宣扬我的事，只是一整天都愤恨的盯着我，我一整天惶恐不安，也不敢跟她说话，头都不敢抬。 放学后，我奶奶难得一见的笑嘻嘻来学校接我，还喜滋滋的叫我和婷婷一起回家吃饭。 我很疑惑，从幼儿园到至今奶奶就没接过我放学，她也不是那种会给邻居小孩饭吃的慈祥奶奶，那她今天是抽什么风？ 我想到人面兽心的叔叔，一颗心瑟瑟发抖，以至于整个人都颤抖。 第002章 衣服被偷了 一路忐忑不安回到家，我看到粘坐在一块的叔叔和刘寡妇，他一脸温和的告诉我和刘婷婷，他跟刘寡妇要结婚了。 怪不得刘婷婷没在学校宣扬我的事情，原来她妈要嫁给我叔叔。 我妈还没下落，我叔就又找了个女人，不知道刘婷婷做何感想，我只觉得这一家人都让人恶心，没人提起我妈，也没人说要找她回来，甚至我能留在这个家里，在她们眼里都应该感恩戴德。 晚饭过后，我去上厕所，刚进茅厕，就被一个人狠狠推了个踉跄，险些栽进茅坑，没等我反应过来，刘婷婷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你这贱人，居然还让我妈嫁进你家，你以为这样就能堵住我的嘴了？” 我捂着挨打的脸看着气愤的刘婷婷，莫名笑起来，她气得朝我扑过来，我提前朝旁边挪了一步，她差点扑在地上，我特别冷静地说：“刘婷婷，他现在是你爸，你要不怕丑就去说吧！” 我的提醒起了作用，小学毕业前，刘婷婷都没说出去，但我每天过的很糟糕，吃不饱穿不暖，挨骂挨打是经常的事。 我唯一能做的努力就是拼命学习，最终以语数双门课满分考上了市一中，小学校长奖励五百块钱，初一学费全免。 报名前晚刘婷婷撕了我的通知书，我一怒朝她小腿咬破了一口，流了很少血。刘寡妇拿着铁衣架揍了我将我锁进柴房里。 半夜，柴房门打开，叔叔走了进去，天窗投下来的月光衬得他很可怕，我下意识要喊刘寡妇，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女娃子上那么多学有啥用，乖乖听叔的话，叔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好吃好穿养着你。” 我瑟瑟发抖，泪眼汪汪朝他摇头，他揪住我的衣领，一巴掌扇我脸上。 “是头畜生也驯听话了，不知好歹！” 就在我以为今晚要坠入深渊时，柴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刘婷婷拐着咬伤的腿走进来，叔叔吓得站起来，她拉开了柴房里的灯一眼看到狼狈不堪的我。 她做惊愕状捂住脸，“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去告诉我妈！” 叔叔上前拽住她，“婷婷你误会爸了，我就进来看看她……” 刘婷婷头一扭：“我不管，我就要去告诉我妈！” 叔叔紧拽着她，急得跳脚，连忙说：“婷婷乖，只要你不告诉你妈，你想干什么爸都支持。” 我看见她眉眼间的得意，她说：“好啊，让我保密可以，我要上重点初中！”她的成绩原本只够上镇上的烂学校。 叔叔向她保证花钱给她买进市里初中便灰溜溜走了，刘婷婷蹲到我面前把脸伸过来，“来，咬我啊，打我啊！” 她的嘴脸让我恶心，我抡起拳头真想揍她，她却先一步甩了我一巴掌。 “敢动我就让爸弄死你！” 我以为我要失去上学的机会，第二天小学校长却找上了门，他能言善道的从我奶奶手里要回五百块，收拾好我的被子带我去市里报名。 一路上，他对我表达了一番怜悯之心，我痛哭流涕，以为他是好人。 直到后来，我才看清楚他肮脏伪善的真面孔，他帮我是为了教育局给他的一笔奖金，如果我不能顺利进一中，他就得不到那笔钱。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还对我妹妹做了最不可饶恕的事…… 初一，我寄宿了，开学的第一天轮到我自我介绍时，全班一阵哄笑，老师咳了两声制止了他们，我很茫然，难道我长得像喜剧小品？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集合后就让我们自由活动，学校人很多，排队打水洗澡很拥挤，我们班都趁着体育课打水洗澡。 洗澡室只有八个隔间，是用一米三的石板隔开的，洗澡的时候我们都把衣服搭在石板上，我是最后一个洗澡的，等我要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衣服不见了。 那是夏天，很热，着急的我在整个洗澡室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我的衣服，一身汗水渗出来，澡跟没洗的一样，我感到委屈，蹲在隔间里嚎哭起来。 隔壁是男洗澡室，他们听见有人哭，一个个扯着嗓子在那边鬼叫着，我不敢哭了，缩成一团。 放学铃声响起，陆陆续续有别的班女同学进来，我向一个看起来挺温柔的女孩寻求帮助，她听我说完二话没说将她的衣服递给我。 我拿着她的衣服看了看，是一件质感挺好的长裙，我不敢穿，怕弄脏了它，泪水糊了一脸，被她感动了。 她温柔一笑，催促道：“你赶快穿上，回宿舍换上了再给我送来。” 我对沈菲儿一再感谢，挂着空挡穿着她的裙子走出洗澡室，看见我们班四个女生围在一起嬉笑，她们看见我得意一笑，头一甩跑了。 我走到她们站的垃圾桶旁看到我的衣服被扔在里面，我没有多余的衣服，便捞了出来回到宿舍，拿着湿手巾擦了擦换上，抱着沈菲儿裙子赶去洗澡室。 一踏进女洗澡室我就听见女孩的痛呼声，哽咽的求饶说别打她了，我跑过去见是沈菲儿蜷缩在地板上，衣服湿漉漉黏在身上，我们班那四个女生朝她踩着踢着，嘴上骂骂咧咧的。 “住手！”我吼了一嗓子，冲过去抓住我们班一女生的胳膊要拉开她。 那三个女生立马掉过头瞪着我，被我拽住胳膊的那女生在我手臂上抓了下，我吃痛的松开她，沈菲儿趁机爬起来像头牛弓着腰朝她们撞过去，给她们撞散开了，拉着我就朝洗澡室外跑。 那四个女生追出来，我没看脚下的路一个踉跄朝前面扑去，撞在一个高高瘦瘦男生怀里，那男生的胸好硬，我鼻子疼极了。 沈菲儿松开了我的手，我听见她抖抖索索喊了一声‘聿哥’，追出来那四个女生也哆哆嗦嗦喊了声‘聿哥’。 四周一下安静了，我感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什么样的都有。 我只到男生胸口高，他周围有低气压，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嘴边的对不起还没说出来。我的右耳猛地一疼，是被他拧了起来。 “艹，你竟然敢撞老子！”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估计是被偷了衣服被欺负很难受，这里没有刘婷婷知道我的把柄，我骨子里那股狠劲儿便冒起来了。 抬头朝他吼：“跟我没关系！是她们四个追我造成的！” “哈，你他妈真会开脱啊！” 他一巴掌拍在我头上，力气很大，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被拍的矮了一截。 他后退了两步，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俯视我，一条腿笔直站着，一条腿斜着在那抖呀抖的。 “矮子，我在男洗澡室就听见动静了，开学第一天打架，很牛逼啊！” 我呆呆仰望着他，他太高了，我脖子都酸，于是我哼了声低下头看着他的脚尖。 他弯下腰与我平视，“又瘦又矮，学人打架，怎么被人弄死都不知道。” 我低着头，“我没有，是她们打我。” “你说什么，我就信？” 身边沈菲儿拉了拉我的衣角，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别惹他。” 后面那四个女生兴奋走过来，说我不懂事，要帮聿哥教训我。 眼看着那四个女生要一起上来打我，他突然来了句‘慢着，别以多欺少’那四个女生颤了颤，留下一个，另外三个走开了些。 我还没做好准备，那女生一巴掌朝我脸呼过来，有一股热浪冲进我的脑里。 我好难过，以为离开村里离开叔叔一家，我就能有平静的日子，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被人欺负。 从小干活让我力气大，我把那女生推到地上，坐她肚子上，一巴掌还回去，她可能没想到瘦矮的我发威起来这么猛，又哭又喊起来，跟鬼叫似的求饶。 周围看戏的人发出唏嘘声，那个聿哥拽着我的胳膊给我从那女生身上拉下来，弯腰看着我滚烫的眼睛。 “你他妈是个疯子啊！单挑你动不动啊？人家都认输求饶了，你耳聋了啊？！” 我恶狠狠瞪着他，脑子一热，一巴掌朝他好看的脸丢过去，我讨厌这个挑事又猫哭耗子假慈悲的男生。 他瞪大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成o型。 我双手发颤，见他黑眸生起火苗，吓得转身就跑。 没几秒钟，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他的暴喝：“操他妈的，给我抓住她！我非要扒了她一层皮！” 第003章 抱紧了 我拼命奔跑，耳边是呼呼风声，身后是一群鬼怪妖魔的追骂。 跑到操场中间时，有人朝我后腿窝踹了一脚，我扑跪在地上，膝盖骨疼得发麻，蹭掉了一层皮。 我刚要爬起来，那人按着我的头，一只脚踩在我肩膀上给我压跪下去，膝盖一阵钻心的疼。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我看见一双穿木屐拖鞋的脚走到面前。 “腿短人矮，跑起来还有点小快啊！”他蹲下身弯着腰与我平视，左手在我脸上不重不轻拍着，“真是不识抬举。” 我的手被他两个小弟抓住，只能狠狠瞪着他。 他挑眉，一巴掌甩我脸上，“还他妈瞪！” 我脑子一热，朝他呸了声。 周围有人讨好他：“聿哥，别脏了您的手，我帮你教训她！” 他捏掐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扳正，冲我嚣张的笑，“快道歉。” 我想着这几年被叔叔一家欺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可是身边太多人了，大家一人给我一拳我今天就得死在操场上，我怕了。 周围那些人一声声高喊着道歉，无形中给我施压。 正在我纠结时，沈菲儿从人堆里冲上来，朝他深鞠躬，哆哆嗦嗦说了一声道歉。 “你算哪根葱？滚一边去！” “聿哥，卓颜是从乡下来的，她不认识你……”沈菲儿哆哆嗦嗦的，看起来尤为可怜。 身边那些人因为沈菲儿的话叫嚣起来，一个个骂我乡巴佬，语气很嘲讽，都喊着要帮聿哥好好教训我。 他嗤笑了声，掐着我的下巴摇了摇我的脸，“不认识我是吧？ok，现在郑重自我介绍一下，老子姓唐名聿！你给老子记清楚了，下次还这么造次我让人拔了你的毛！” 他话说完，周围的人吆喝着聿哥聿哥，他嫌弃的甩开我，指使小弟松开我，朝沈菲儿走去。 “你要帮她道歉？” 我连忙偏头朝沈菲儿看过去，只见她红着脸和眼眶快要哭出来。 “把她给老子扒了！”唐聿狠狠下令，两个男生朝沈菲儿走过去。 我看着两个男生一手拽住沈菲儿胳膊，轻松撕掉她的小坎肩，我爬起来冲上去握住唐聿的手腕。 “你找死？”唐聿回头瞪着我，青春洋溢的脸无比恶劣，那两个男生也看向我。 “别伤害她，只要你不伤害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再懦弱，我也没办法看着为我出头的沈菲儿受欺负。 沈菲儿朝我摇头让我离开，我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别害怕。 一个黄头发女生蹭到唐聿身边，踮起脚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我看见他嘴角上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真的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唐聿一把勾住我的肩膀给我拽他面前，那笑尤为刺眼。 我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还是点了头，“嗯，你先让你的小弟放了沈菲儿。” 唐聿朝后挥了挥手，那两个男生松开了沈菲儿，我叫沈菲儿赶快走，她咬着唇站在那不走。 唐聿猛地回头朝她吼了一嗓子，“再他妈墨迹要你好看！” 沈菲儿可怜巴巴喊了声聿哥，那两男生推了推她胸门口，她吓得连连后退。 唐聿勾着我的肩膀朝校门口走，身体一大半重量压在我身上，我感觉我快要喘不过去。 校门口停着一辆拉风的机车，他长腿一跃骑上去，回头等着我：“上车！” 我想跑的，那个黄头发女生揪住我的头发给我拦住，笑嘻嘻朝唐聿说：“聿哥，她这种垃圾不配坐你后面，让小七载她吧？” “哪那么多废话，给她弄上来！” 我被逼着坐到唐聿后面，他猛地拉油门，机车轰的一声响朝前飚去，我身体朝后一倒，几乎要掉下车，脑子空白的一把抱住他的腰。我不想死。 唐聿骂了一句，吼着：“这么怕死，一会儿是要让我输啊！” 他的声音迎着风吹进我耳朵里，像猫爪子挠在我心口，我又怕又担心，担心他给我丢下去摔死。 后面跟了好几辆机车，都是男同学骑车，后面载着个女同学，一个个跟鬼叫似的喊着。 他载着我到了一个很长的地下广场，墙上斑驳潮湿，机车声呐喊声加大了几倍。 机车停下，他拉着我下车，我一抬头看见前面黑压压好多人，他们光着膀子，手膀子上有纹身，穿着掉链子的牛仔裤，一看就是二十几岁的社会人。 唐聿掐住我的手臂朝他们走过去，他的小弟们也带着女同学跟上来，我看着那些社会人吓得有些打摆子，我们这边除了唐聿都瘦矮瘦矮的。 我仰着头问他：“你是要跟他们打架吗？” “去，打架多没意思！老子带你见识见识，一会儿你可给我长进了，不然我弄死你和你那小伙伴！” “你要干什么？” 唐聿指了指对方旁边一辆黑色拉风机车，“看，那是对方最牛逼的雅马哈，一会儿我要带着你和它赛跑！你不能哭不能叫，老子就能赢。” 我还想问些什么，对方一高大个走过来喊了声聿哥爷，便打量着我，随后笑得嘲讽极了。 “聿哥，你这是带着你家猴子溜圈玩？小心输死你啊！” 唐聿一点都不介意对方的嘲讽，将我夹在胳膊下，都着腿叫嚣：“你大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可是我花重金搞来的，一会保证你马子吓掉坑里，她还面不改色呢！” “切，聿哥你就会吹，到时候输大了可别哭，不过也没事，谁让你有个有钱老子，输再多也不心疼！” 唐聿夹着我的胳膊收紧了，他生气了，我仰头看见他红着眼朝那人吼：“妈个比的，今天你要输了，老子不要钱、要你跪着哭！” 对面那群人像是听了很好玩的笑话哈哈大笑，唐聿的气息变得很凌乱，掐住我的手臂举起来。 “别废话，飙吧！” 黑白色起跑线前，唐聿载着我，对方老大载着一位红头发女郎，我看见那红头发女郎抱着那老大的腰朝唐聿抛媚眼。 唐聿不屑的骂了句臭婊子，摇旗人一挥旗，轰轰两声，两辆机车以最快速度冲出去，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死矮子，别叫！给我抱紧了！” 那速度实在太快，我被风吹得脸都变形了，呼吸都吐不出来，我偏过头朝对方看去，对方车速更快，甩朝我们几米远了，那红头发女郎回过头做了一个竖中指的手势，一脸骄傲。 “妈的！”唐聿骂了句，朝我吼：“把脸趴我背上！” 我瞪了一眼那红头发女郎，听话的将脸埋唐聿背上，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腰，他身上有淡淡的青草味。 我感觉到唐聿死命拧油门，我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门口跑出来，我不敢看四周，这样趴他背上能更好的呼吸。 突然，砰地一声，机车上下晃荡了一下，我差点被颠下车，下意识更用力抱住唐聿的腰。小心翼翼伸头朝前面看了下，看到对方机车尾巴凹了一块，不用想也知道唐聿刚刚撞了人家，太他妈不要命了！ 我还没来得及喘气，唐聿又猛地加大油门朝对方车尾巴又撞了一下，我整个人大幅度颠簸了下，双手颠掉，眼看着要栽下去，一只有力的手拽住我的手腕重新圈到他腰上。 虽然有惊无险，但是让我感觉和死亡离得好近，我以前都没坐过机车，今天这感受太要命了。 我透过唐聿肩膀看着前方，对方被撞了几下歪了几下，回头瞪了一眼我们便朝旁边开去拉开了距离，好像害怕唐聿再撞车尾巴。 第004章 别碰，开瓢了! 可我估计错了，在唐聿超过对方后，对方学他步步紧逼撞我们的车尾巴，撞得我们好几次东倒西歪。 我吓得紧抱住唐聿的腰，唇都咬破了，也没敢喊一声，警告自己喊了就输了。 唐聿一个漂移接一个漂移拉开两辆机车的距离，对方不甘示弱也玩起了漂移，根本甩不掉。 “艹！”唐聿骂了句，猛地掉头直接朝对方撞过去。 我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心跳那么快，死亡好像那么近…… 对方显然没想到唐聿会这样不要命，表情一下僵住。 在那对方发愣的短时间里，唐聿大弧度扭偏方向盘，身体跟着方向盘偏移。 我耳边传来很大的嗡嗡嗡声，我们的机车擦着对方机车的油箱飞过。 在那电光火石间，我看见唐聿伸脚踹过去，哐当一声从我耳边飞过，我闻到刺鼻的汽油味，迅速回头朝后看，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对方的机车擦地飙出十米来远，刺眼的火花拉得好长…… 我瑟瑟发抖，无法想象唐聿那一脚有多恐怖！ 他将机车靠路边停下，帅气跳下车，我一下失去依靠，身子一歪，头先着地的栽下去。 面朝地，一阵头晕眼花，我下意识抬起头仰望，就见他大步折回来，脸上有一抹懊恼。 他一把揪住我后衣领给我提起来，“蠢货，下个车都能摔！” 我生气，要推开他，他一只手盖我额头上，我疼的龇牙咧嘴，另一只手拍掉我的手。 “别碰，开瓢了！” 他拉着我坐到路边，撩起他的白t恤用牙和一只手撕下衣摆，粗鲁地在我头上包了一圈。 可是不管用，红色液体渗下来滴在我眼皮上，他用手背蹭掉又流了，只能一手死死按住我的额头。 “不是很牛逼嘛，怎么这么不经摔！” 他的小弟骑着机车赶来，一个个跳下来走到我们面前，男生们对我倒是挺关心的，可能是因为我帮他赢了的原因。 可几个女生就很不屑，酸言酸语的。 唐聿一手捂着的额头给我拽起来，看了眼车祸现场。 犹豫了几秒钟，“算了，先放过老鹰！带你去医院包扎。” 他拉着我要上机车，对方的人突然像一群老鼠跑过来，把我们包围。 他们老大老鹰在一小弟的搀扶下走过来，脸上手臂上全是擦伤。 他双目喷火瞪着唐聿，手指快要戳到唐聿鼻子上。 “叫你一声聿哥、爷！你就真把自己当哥当爷了？竟然敢跟老子玩阴的！” 唐聿上半身朝老鹰倾过去一些，一字一顿的说：“愿赌服输，老鹰，你想耍赖？” 老鹰气得词穷，抖着手指指着唐聿。 唐聿站直了，淡淡瞥了老鹰一眼，“回去给老子等着，老子一会过来找你要债。” 老鹰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他妈违规，掉过头来踹我机车！还要找我要债？！” 唐聿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愤怒，按着我额头伤口的手下意识加大力气，疼得我想哭。 “老鹰，跟你比起来，老子很讲究！你他妈还记得你是怎么对我兄弟的吗？”唐聿目光一凌，他按我伤口的力气加大，疼死我了。 老鹰接下来说的话让我都觉得万分羞耻，他说可以让我们走，但是这次比赛算他赢，要唐聿乖乖给他两万块。 唐聿嗤笑了声，唤那黄头发女孩叫叶晓茜，让她捂住我的伤口。 叶晓茜乖巧的应了声，接过唐聿给我捂伤口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指甲戳进肉里，很疼。 我来不及分析叶晓茜的心思，就见唐聿扭了扭脖子，一拳朝老鹰鼻子揍过去。 老鹰朝后踉跄了下，鼻血都出来了。 “刚刚那点手段是老子回敬你的，这一拳打你不懂规则！给老子罩子放亮点！” 老鹰那边的人蠢蠢欲动，在老鹰咒骂声中朝我们扑过来，要撕裂我们一般。 突然，不知名的警车鸣笛声响起，老鹰那群人连忙搀扶着老鹰和那女郎快速离开。 唐聿一把拽住我骑上机车，嗡嗡嗡三声快速离开现场，他的小弟带着女生也相继离开。 医院里，我闻着刺鼻的消毒水打了个喷嚏，身体震了下，医生手里的镊子便不小心戳了下血肉里。 “嘶！”这酸爽，疼的我好想在胸门口挠几爪子。 “艹，笨手笨脚，你是不是医生！” 随着唐聿凶巴巴的话，我的心窝颤了颤，耳根子莫名发烫。 医生有些生气，朝他说：“你厉害，你来。” 唐聿朝我看了眼，挥了挥手：“算了，你继续！” 我低着头朝唐聿的腿瞥了眼，看见他走到门口靠着，一条腿站得笔直，一条腿在那抖呀抖啊。 他真是地地道道的自以为很酷、又不安分的男生。 不过，他真是同龄里发育早又长得好看的男生。 包扎完，医生开了一些消炎药叮嘱一周来换纱布，唐聿一把拽住我胳膊拉着我离开医院。 天已经黑了，出了医院大门，他一脸嫌弃低头看我，“小矮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我脑子钝的厉害，趁着路灯看他问：“回家干什么？” 唐聿用手指不轻不重连戳我头顶，语气恶劣：“能干什么？你说能干什么？又矮又瘦，脑子发育朝长啊，我会对你这样的干什么？！” “……”我无言以对，很讨厌他这样对我动手动脚！ “我艹，又瞪我？眼睛本来就大，瞪的像牛眼睛！赶紧给我收起来！”说着，他狠拍我头顶。 我疼得皱眉，火大地朝他推了一把，“滚开！” “你真是……”唐聿像只生气的猴子挠了挠头，朝我额头看了看，指了指我鼻子，“妈的，算你狠！看在你争气没让我输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他大步朝前走，不管我了。 我朝四周看了看，夜色撩人，流光溢彩，车流人马，我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也不知道怎么回学校。 咬了咬唇，我捂住额头以免震疼伤口，朝他追上去。 他骑上机车要走，我一把拽住他少了下摆的白t恤，“麻烦送我回学校。” 他回头瞪我，“破瓢了，还要去学校？回家休息去！” 我皱眉，原来他说要送我回家是要我休息，可我哪里有家？我情愿初中三年都呆在学校，也不回家。 “哦，对了，你朋友说你是乡下来的，你的家不在城里？” “嗯。” 唐聿偏着头打量了我一阵，他的脸在夜色灯光中朦胧阴柔，说出的话戳进我心窝。 “难怪这么营养不良，你家里很穷吧？” 我很后悔追过来叫他，冷冷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不想在受他的屈辱。 “嗳，你去哪？不回学校了？” 我装作没听见他说话，大步朝前走，我就不相信我还走不回学校了！不知道路就问人！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机车嗡嗡声，我一只胳膊被人拽住，全身细胞一下缩紧。 “算了，原谅你了，快上来，载你回学校！” 听见是唐聿的声音，缩紧的细胞恢复原状，我看了他一眼，他笑得有些痞。 “个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啊！” 我带着一抹气爬到他后面，脑子一热，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艹，个子小，力气像头牛！痛死了！” 他骂着，一只手绕到背后死命搓了搓被我拍打的后背。 “算了，老子今天赢了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我不由自主挽起嘴角，刚刚觉得他这人也不是那么坏，他就猛地发动机车，害我吓得尖叫一声，条件反射抱住他的腰。 “哈哈，小样儿，看你还打老子不！” 第005章 冷漠少年 机车停在校门口，我小心翼翼的下车，唐聿取笑我像个乌龟。 我刚站稳，他便骑着机车离开，喷了我一脸尾气。 我懊恼地揉了揉鼻子，提着药袋子进校门，一进去就见一抹纤瘦身影朝我跑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躲开。 沈菲儿的声音响起---- “卓颜，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 我怔了怔，好像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一个一见面就对我好的女生。 她牵着我朝前走，走到路灯下打量我，看到额头上的白纱布一脸慌张。 “他们打你了？还打破了你的头？他们怎么能那样！” 我反握住沈菲儿热乎乎的手，“不是的，是我不小心摔的。” “啊？你的意思是说聿哥没打你吗？” “嗯。” 沈菲儿皱了皱眉头，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聿哥带你去做什么了？” 我想了下，毫不隐瞒的将在外飙车的事情说给沈菲儿听。 路灯昏黄，我看见沈菲儿那双越来越闪亮的眼睛。 她挺激动的抓住我的手臂，“聿哥好酷啊！他跟我们一样才十三岁，怎么会那么厉害，一脚给人家机车踹翻，真的好厉害！” 我点头，有些被沈菲儿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给迷住。 我在镜子里看过自己的眼睛，我虽然有一双水灵又大的双眼皮眸子，但是它是忧伤的。所以我很喜欢那些含着快乐的眼睛。 沈菲儿牵着我一路兴奋回到宿舍，我俩偷偷摸摸清理东西去洗澡室。 夏天温度高，用冷水洗澡，没觉得冷。 沈菲儿像个欢乐的小鸟跟我说了很多事，她说唐聿家在本市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家里很有钱，从小就很多小弟跟着他混。 从幼儿园到初中打了很多次架，每次都被他家老爸轻轻松松摆平。 沈菲儿还说到了一个叫墨琛的男生，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了两下，觉得这名字好听又有内涵。 “卓颜，我跟你说啊，如果唐聿是一团火，那么墨琛就是一个冰窖。” 我琢磨了下她的话，拿起衣服朝身上套没吭声，沈菲儿可能见我没兴趣也就没说了。 后来我认识了墨琛，在认识我之前他是一个无人能伤的冰窖。 我和她不在一个寝室，各回各寝室。 我们班其他五个室友已经睡了，我爬上靠窗上铺，头一沾脑袋就睡着了。 一向起得很早的我第二天睡过头了，那五个室友都不在，她们的被子叠的很整齐，也没一个叫我起床。 还是正进行到一半的早操广播把我给震醒的。 我穿上衣服随便扎了个马尾，被子没叠脸没洗，急急忙忙朝外跑。 在走廊上我被一只拿着长尺子的手臂拦着。 我抬头，看见一张俊朗却面无表情的脸，他身高和唐聿差不多，同样都是瘦高的身材，不过眼前这位的皮肤比女孩子还白嫩。 一噗的一声笑从他身后响起，我见他脸色有些奇怪，走上来一个白嫩好看的女生站在他身边，到他肩膀高。 “墨琛，她脸上怎么回事啊！”女生说完捂嘴又是一笑。 我一愣，重新打量跟前的男生，原来他就是墨琛，这表情还真像块冰块。 墨琛盯了我几秒钟，微微拧了拧眉，直接尺子上手轻拍了两下我的脸。 我只觉得脸蛋儿一阵滚烫，心里跟住进了一只猫咪一样，你们可以想象吗？一个看起来像冰块的男生做着小流氓的行为。 他终于开口，音色低调如钢琴声，透着一抹与生俱来的优雅，他说：“你的脸脏了。” “呃……”我浑身一热，连忙双手捂住脸，掉头就朝寝室跑。 我听见墨琛跟那女生说分开检查，然后他的脚步声随我来了。 我冲进寝室，第一反应就是锁好门，翻出镜子看我的脸怎么回事。 偶买噶！特么我睡一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脸上被人用黑笔画了一只猫脸，额头纱布上都没幸免。 我从床底下拿出昨晚洗澡后打的水倒水盆里，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死命搓脸，搓了好几下都没一点褪色的效果，脸还搓的疼。 正纠结着，我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脑子嗡嗡作响，低头看着那盆水，有些泛黄。 “他妈的！婊子！” 在我骂这话时，门开了，我扭头看去，看着墨琛眉头快拧成麻花，想必他是听见我骂人了。 他穿着白衬衫、黑裤、白色板鞋，干净的好像白纸啊！ 他扬着手里尺子走了进来，先是巡视了一遍寝室，最后目光冷冷落在我身上。 我被他看的毛毛的，蹲在那，腿有些不舒服。 支支吾吾问他：“你……你怎么能进来？” 他抬了下左手，我注意到他食指勾着一串钥匙。 “我负责每天早上查寝。” 他盯着我的脸，眉头皱得更厉害，“你脸上被谁画的？” 想到这个我就郁闷，除了室友还能有谁？我这才想起来，五个里面有四个是昨天欺负我和沈菲儿的女生，特么的一个个整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我端起那盆不知道被那个婊子加了尿的水站起来，脚太麻，脑袋也晕，悲剧便发生了…… 我端着那盆尿水朝墨琛扑了过去…… “我的天！”一声尖叫从门口跑进来，蒋甜甜带头冲进来将我推倒在地。 早操结束了，我那些个王八蛋室友死回来了！ 她们围在沾了一身尿水的墨琛，一个劲用手在他身上擦。 我腿还麻着，于是坐在地上看过去，感觉这一刻的墨琛像被五匹母狼纠缠的小羚羊，好可怜。 “别碰我。”墨琛不冷不淡说，五个室友一个劲说帮他清理，那些个爪子在他身上轻拍着。 “再碰我，后果自负！”他拿着尺子狠敲在她们手上，一脸冷意。 她们连忙散开，摸着挨打的手背委屈的看着他。 他应该闻到那水有问题，一脸恶寒脱下白衬衫砸地上。 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精致手机，走到角落里低声打了个电话。 再折回来时，他目光盯向我，朝我走了过来。 他那张俊脸好冷，目光凌厉。 随着他走过来，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逐渐下降。 我害怕，有些发抖，怕他一脚朝我踹过来，脑子里蹦出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他看起来比唐聿还可怕。 早上的阳光从窗户投进来，洒在他白皙倒三角的上身上，我听见五个室友的吞咽声，感受到她们瓦数朝大的眼神射过来。 “你起来。” 他站在我面前等了几秒钟，见我没反应，有些不耐心的弯腰拽着我胳膊一下给我拉起来。 我脚还麻着，跟踩在一团棉花上似的。 他扶着我去塑料凳子上坐下，转身看向室友们。 “她脸上，谁干的？” 蒋甜甜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应声。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再问一次，谁干的？” 五个室友低着头看着脚尖，声细如蚊：“一起干的。” 他冷笑了声，一脚踢开我的盆，右手叉腰的说：“开学第二天就欺负室友，好得很！” “墨琛你别误会，是她先不安分的，昨天在洗澡室殴打了我们，我们就是帮忙教训教训她……” “就是就是。” …… 墨琛没理会她们的争辩，掉头就朝外走。 他一走，蒋甜甜就朝我走了过来，一个个目露凶光。 突然，门发出哐当一声，去而复返的墨琛踹了一下门，朝我招手，像唤小狗似的。 “你跟我走。” 我愣了愣，看了看室友们难看至极的脸，一抹喜悦爬上心头，连忙朝他走过去。 离开时，我听见她们低声说一会儿要我好看。 第006章 卓颜打我 墨琛走路带风，我面红耳赤不时偷瞄他的背。 随着他走路，他的手臂微微晃动，两片肩胛薄骨在皮肤下清晰可见，诱发着让人触摸的欲望。 后来我才知道那叫蝴蝶骨，多数是用来形容女人的背美。 墨琛是我见过最美的蝴蝶骨。 我看的有些愣，脚步缓慢，他突然转过身，拧着眉看着我。 言简意赅：“快点。” 一中的宿舍分两个等级，一种就像我住的那种，不带洗手间和浴室，六个住在一起。 另一种是单身公寓级别的，学生会干部免费入住，条件好的同学花钱入住。 墨琛把我带到了单身公寓区顶楼六楼，打开靠阳台的一间公寓走了进去。 回头看了我一眼说，“进来。” 我脑子不受控制点头跟进去。 一进门，我就被打击到，这单身公寓有客厅有内室，窗户窗台都挺精致，墙面好白，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的房子。 他关上门，走进最里面一个房间拿出一些东西塞我手里。 毛巾、洗面奶和沐浴露，都是还没拆开的。 在叔叔家我见过洗面奶和沐浴露，但我没碰我，那是刘婷婷母女用的高级玩意，我妈在的时候都没用过。 而墨琛给我的这些看起来比刘寡妇的还要好，我有些手足无措，担心他是不是要给下套。 他指着门后一间关着的房：“你去里面好好洗洗。” 我抬起头看他，有些慌张地问：“你要干嘛？” 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朝刚刚他取东西那房间走，走到门口回头冷瞥我。 “脸脏，身体一股尿味，你想一会上课去丢人？” 我羞得抬不起头，默默在心里感谢他，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好心。 “只剩半个小时的早餐时间，洗完了从我这离开。”说完，他走进房间关上门。 听见水流声从他进去那房间传来，我瞄了一眼门牌，上面写着洗手间，估摸他是进去洗澡了。 我拿着他给的东西去门后房间，是个挺小的浴室，但干净。 浴室里洗手台和大镜子，我反锁了门，用水使劲搓脸洗不掉。 用墨琛给的洗面奶很容易就洗掉了，我特意看了一眼洗面奶牌子，全是英文，看不懂，沐浴露也是。 洗完澡后，我有些傻眼了，我没带换的衣服！我要怎么办？！ 看了看被我扔地上的脏衣服，穿回去跟没洗是一个样。 这时，敲门声传来，我全身戒备瞪着门。 墨琛的声音传进来，“你快点。” “……那个，我没衣服换。”说完这话，我真想一头撞墙上。 外面默了几秒钟，“你等会，我去帮你拿。” 墨琛过了大约五分钟回来了，先敲了敲门，“衣服放门口凳子上了，你自己拿，我去教室了，出去记得关门。”　我说了声谢谢，在心里赶紧让他走，开门关门声过了大约一分钟，我探着头打开门，直接把门口凳子都抱进来。 抱进来后，我傻眼了，这衣服根本不是我的。 白色棉布裙子，粉红小内裤，还有一件粉红小罩罩，上面都还有标签，是新的。 那时候我还没穿过罩罩，只穿吊带小内衣，拿着墨琛买的罩罩穿的时候手有些抖，脑子里冒出他好看的冰块脸。 一我湿着眼眶穿上跟他买的衣裳，自从我爸死后我没穿过一件新衣裳。 离上早读还有十分钟，我急匆匆跑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朝教师楼跑，一边跑一边吃包子。 上楼梯的时候看见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墨琛，我跑上去跟他打招呼。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没理我，掏出手机插上耳塞，将耳塞塞耳朵里，快步上楼。 有女同学看见我的窘状捂嘴偷笑，有人说我啦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才开学的第二天，我深深感觉到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有一种孤独感包围了我。 到了教室，我被蒋甜甜带那四个室友围住，一个个横眉竖眼瞪我。 蒋甜甜说：“卓颜，你怎么会认识聿哥和墨琛？” 我摇头说我不认识，她们不信，骂我装腔作势，骂我装白莲花，骂我是个婊子。 我整个胸腔都猛地疼，不愿意搭理她们，推了下挡路的蒋甜甜。 “你让开，我要回座位上，快上课了。” “哎呀，打人了！”蒋甜甜鬼叫，很痛的弯下腰捂着肚子。 我就推了下她的手，她捂着肚子？我被她的演技给折服了。 “蒋甜甜，我没打你。” “你没打她，她会肚子疼吗？”另一个叫周文倩的女生说。 我挺郁闷的，她们这五个明显是要坑我，我一个人一张嘴说不过她们。 随着她们五个七嘴八舌，班上很多同学围了过来，都一脸恶心的看着我数落我。 班主任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身形有些胖，长得凶巴巴的，叫胡国锋，昨天第一天就被班上同学取外号叫老胡。 他走进教室后，大家都还没散，把我围在中间。 他推开几个同学就吼：“上课铃打了一分钟，你们听不见是不是？一个个都站在这干嘛！还不快回座位！” 趁着同学们散开，我低着头打算溜回最后面，却被蒋甜甜一手抓住了。 她哭丧着脸朝老胡说：“班主任，卓颜她打我。” 班主任愣了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我，又看了看弯着腰捂着肚子的蒋甜甜。 “卓颜你打蒋甜甜了？” 我连忙摇头，不用伪装就湿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滴下来。 “没有，我没打她，是她栽赃我。” 老胡眼睛长大了些，指了下我额头上的被画了黑线的纱布，“你额头怎么回事？” 我真是痛恨了蒋甜甜几番伤害我的行为，脑子一热，抽泣着朝老胡说：“是蒋甜甜带人打伤我的。” 老胡沉默了两秒钟，我心惊肉跳的，不知道他信不信我。 他又问：“纱布怎么这么脏？” 我继续抽泣着，将昨晚和今早她们对我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蒋甜甜好像没想到我会说出来，惊恐的辩解：“班主任你别听她胡说，她乡下来的阴阳怪气的，不合群。” 班主任脸色怪异，思量了一会问我怎么证明。 我有些激动，想都没想说墨琛可以帮我证明。 说到墨琛，蒋甜甜的脸色变得惨白，扭过头死死瞪着我，恨不得掐死我一样。 我想她这时候一定很懊恼，忘了我还有证明人这回事。 “行了，这件事我会查明清楚的，蒋甜甜卓颜你俩赶快回座位！” 我甩开蒋甜甜的手跑到后面坐下，心里一阵畅快。 但我没想到蒋甜甜那么恶心，在老胡要离开时，她双膝一曲朝地上直接躺下去，像是很疼得很喊：“老师，我肚子真的疼，上不了课了，卓颜真的打我了。” 老胡本来还挺镇定的，见蒋甜甜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可吓得不轻，连忙叫周文倩和另外一个女生给蒋甜甜扶起来送医务室。 临走时站在门口盯了我几秒钟，脸色十分难看的离开。 没几分钟，老胡黑着脸回来了，站在教室门口吼：“卓颜，你给我出来！” 我心里咯噔了下，明明自己没有打蒋甜甜，明明看蒋甜甜就是装模作样的，老胡怎么这么个态度？ “卓颜，我在叫你，你听见没有！！”老胡见我没动，吼得更大声。 我扫了一眼全班同学，一个个都看着我，那些眼神不是幸灾乐祸就是嘲讽不屑。 “卓颜，你再不给我出来！今天给我站操场一整天！” 我机械般站起来朝老胡走过去，与他那双燃着火焰的眼对视，仿佛看到了我叔叔。 第007章 睁眼说瞎话 老胡带我去医务室，一路上口沫横飞说我说谎，说校医给蒋甜甜检查发现她肚子上有淤青，叫我医务室跟蒋甜甜好好道歉。 我一路不语，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昨天我和蒋甜甜在唐聿眼皮下是打了一架，我打的是蒋甜甜的脸，根本没碰她肚子。 昨天一整晚没事，到了今早当着老胡和全班同学在地上打滚喊疼，明显就是要老胡和全班同学倒在她那一边，要我被孤立。 医务室在教师办公大楼二楼，我们上楼梯的时候，唐聿跳了出来，勾住我的肩膀将大半个身体重量压在我身上，吓得我叫了声。“嗨，小矮子，早上好啊！” “你滚远点！”我使劲推着他推不开，撞见老胡审视的眼神很惶恐。 老胡的眼神在我和唐聿脸上来来回回转了转，有些没底气地问我：“卓颜，你跟唐聿是亲戚吗？” 我连连摇头，唐聿用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捏住我一只耳朵。 痞气的对老胡说：“怎么了？她犯事了？” 老胡长得本来就凶，对着唐聿露出虚伪的笑容，怎么看都怎么不真实。 他说没有，带我去一趟医务室。 唐聿弯着半个腰看了看我的脸，朝老胡带着指挥性语气说顺便让校医给我换一下纱布。 老胡连连答应，唐聿松开我甩着手臂离开。 我和老胡干抬脚上楼，墨琛冷着一张脸也上来了。 老胡带着欣赏语气喊了一声墨琛同学，墨琛没鸟，目光凌厉扫了我一眼。 老胡一脸尴尬，尴尬的笑了笑，语重心长对我说：“卓颜你可是好成绩进一中的，一中还给你免了学费，你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学坏，到时候学校会暂停对你的资助。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没人家唐聿有那个本事！就得像人家墨琛同学多多学习！” 我淡淡应了声，不知道他怎么说这种话，也不想多问，感觉老胡好虚伪。 医务室，除了躺小床上的蒋甜甜，和扶蒋甜甜来医务室的周文倩和另一个女生，还有校医和墨琛。 墨琛一个人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他的脸还是那么冷。 当我跟着老胡走进去，他又凌厉地扫了我一眼。 我感觉到他在短短时间里对我起了一股敌意，我不知道为什么。 当老胡态度挺好的向墨琛求证时，墨琛像没看见我紧张求助的眼神，淡淡说了一句我对此事毫不清楚。 我傻了眼，上前着急地问他：“你早上去查寝不是都看见了吗？你怎么能说你不知道。” “我看见什么了？”墨琛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盯在我脸上，跟早上帮我的那个他截然不同。 “你看见我脸上……被人画了乌龟大猫，还有我脸盆里的水被她们……” “你是在说笑吧？我根本不认识你。”墨琛睁眼说瞎话，站起来对着校医和老胡说：“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校医和老胡点头说好，墨琛头也不回朝外走。 墨琛走了，老胡气急败坏冲到我面前，手指着我鼻子骂：“你还真能撒谎！竟然把他的名号搬出来骗我！卓颜你太让我失望了，是不是你们乡下老师都不教你们怎么做人的啊？” 我低着头看着脚尖不说话，我真没想到墨琛会信口开河，会站到蒋甜甜那边。 “卓颜，你警告你不要再惹事！不然下学期学校不资助你学费了！” 我听到不资助学费一下慌了，抬起头看着老胡一个劲解释，我想让老胡相信我真的没打蒋甜甜，可是他和校医都不相信，蒋甜甜和周文倩又在那边煽风点火，我是那么的 老胡那张嘴一张一合高分贝吼着我，大有不逼我承认不放手的架势。 就在我以为今天不得不被逼着跟蒋甜甜道歉就回不到教室时，哐当一声从门边响起。 唐聿吊儿郎当踢了下门，靠着门口斜站在那，语气轻挑道：“胡国锋同志，我不是让你给小矮子换纱布的吗？” 老胡的表情很丰富，本想破口大骂的，见是唐聿又不得不得把一肚子气撇回去，脸色长得黑红。 “胡国锋同志，你是不是年龄大了，耳朵不中用了啊？” “唐聿同学，你……你别太过分了。”老胡好半响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唐聿用右手小尾指钻了钻右耳，放到嘴前吹了下，单手插兜像个痞子一样走到老胡面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过分了？怎么过分了？” 他脸上挂着嚣张的笑，上半身朝老胡倾了倾，发育朝早的他比老胡通知还高一些。 老胡不得不微微仰着头看着唐聿，嘴巴张了张，毫不犹豫鼓起勇气要教训唐聿。 唐聿却说：“胡国锋同志，不要把我惹毛了，惹毛了老子老子回家在我老子耳边吹吹风，你就得从一中滚蛋了。” 医务室的气氛因为唐聿的到来变得很怪异，校医都没敢和唐聿说一句话，蒋甜甜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圈在床上，周文倩和另一位女生蹲在床边想躲起来似的。 谁都看出来了，唐聿的出现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想到墨琛前后的转变我心里挺难受，我高兴不起来。 唐聿围着老胡走了一圈，坐到墨琛刚刚坐的那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看着老胡。 “不要说我不讲道理，来来来，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老胡将我和蒋甜甜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站在蒋甜甜那边，话里态度已经认定是我打伤了蒋甜甜。 我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唐聿，唐聿接收到我眼神朝我龇牙一笑，冒出一颗小虎牙。 他一只手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拍着，缓缓道：“我可以证明卓颜同学的清白，昨天在洗澡室蒋甜甜带人打了卓颜。” 他抬手朝我额头指了下，所有人都看向我包纱布的额头。 “喏，她额头就是被蒋甜甜敲破的，当时我和很多男女同学看见了。” 我挺无语的看着骗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唐聿，心想他扯来那么多双眼睛，老胡要是一个个去问就得穿帮。 可是老胡的态度很奇怪，微微弯着腰挺客气的跟唐聿说会查清楚。 唐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灰尘，朝校医说：“别杵那，赶紧给人家换纱布！” 校医抱着医药箱招呼我过去，小心翼翼给我清理额头换上干净纱布，唐聿就站在一旁一直看着，大家谁都没敢说话。 等我换好了纱布，唐聿得寸进尺跟老胡说我是病员需要休息，要老胡放我三天假。 老胡脸色一阵难看，还是同意了。 唐聿嘿嘿笑了两声，目光一转朝蒋甜甜看过去，抬了抬下巴问她：“蒋甜甜，你说说你肚子怎么回事。” 蒋甜甜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摇着头不说话，唐聿嗤笑了声。 “行，蒋家最近看上一批材料，我爸好像也看上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插一脚……” “不是卓颜打的，跟她没关系！”蒋甜甜嘶叫出声。 唐聿满意的点头，我本想找蒋甜甜问清楚是谁干的，他勾着我就朝外走，出了医务室在耳边说：“你个傻子，还用问吗，她自己打的！” “怎么会这样？”我瞪着唐聿。 唐聿耸了耸肩，松开我朝前走，“那手段从幼儿园玩到现在，一点也不嫌腻。” 我连忙追上唐聿，不可思议的说：“那她也没必须自己打自己吧？那多自虐。” 唐聿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得不怀好意：“听说你被墨琛给出卖了？哈哈，你不会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白马王子吧？” 第008章 谁说话骂谁 我一脚踏出下去，却因听见唐聿的话呆住，一脚踏空，眼看要一头从这楼梯上栽下去。 我吓得闭上眼，想这一头栽下去，已经受创伤的头会摔傻的。 一只有力的臂膀圈住我的腰肢，我睁开眼看着静止的台阶，耳边是唐聿恶狠狠地声音，他说：“你真是笨的无可救药，迟早摔死！” 他一把拎着我的后衣领带着我快速下完楼梯，随后松开我，痞气的蹭了下鼻尖。 “老胡答应放你三天假了，你回家休息去吧！” 一说到回家我就想起我叔叔，连忙摇头。 “我没事，我回去上课。” 唐聿哼了声，“随便你，好心没好报。” 见他要走，我叫住他，他退回我身边问我干嘛。 我犹豫了下，问他：“你认识墨琛？” “认识啊，全世界谁都能不认识，唯独他不可以！” 他的话越说越有恶狠狠的味道，好像跟墨琛有仇似的。 我脑子转了下，好像突然知道墨琛为什么对我有敌意。 “唐聿，你是不是跟墨琛关系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看见他就烦！当然，他看见我也烦。” 这就对了，之前去医务室在楼梯口，唐聿当着老胡勾着我的肩膀一副很熟的样子，唐聿刚走，墨琛就后脚来了，是看见了吧？ “你不用想了，他本身为人是挺正直的，刚刚没给你作证就是因为我，他不喜欢我，包括我身边所有人。” 我呆了呆，这是有多大的仇啊，两人连对方身边的人都要讨厌。 “不过我也一样。”唐聿扬了扬下巴，斜眼看着我说：“你离他远点，不然下次我不会帮你了。” 说完，他便甩手走了。 我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早读下课铃声响起才回过神。 朝教学楼走去，遇见了沈菲儿，她拉着我跑到操场外围大树下，拉着我坐在石板凳上。 “卓颜，早上我看见墨琛光着上半身从你们寝室出来，还带着你，你们发生了什么啊？” 沈菲儿眼睛亮亮的，握着我的手等待我的回答。 我一五一十将早上所有人跟她说了一遍，她听完了陷入沉思了。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没催促她，等她想清楚了她抬起头审视着我。 “你现在知道唐聿跟墨琛不合拍了，那你以后选择跟谁走近一些？” 我一脸茫然，都听不懂沈菲儿说的啥。 那时候还小，家里条件差，叔叔家的电视也不让我看，我的爱情思维比同龄人要低了好几级。 “卓颜，你不会两个都想走近吧？那你就做好死的准备吧！”沈菲儿叹息，一副操碎心的样子。 “唐聿和墨琛都是所有女生中的男神啊，一个狂拽，一个冷酷，都很诱人的！” 我记得我当时跟我傻逼似的，盯着双眼冒光的沈菲儿看了会，特别正经的问她男神是什么。 沈菲儿当时的表情跟看见外星人似的，随后拉着我朝教室楼跑。 初一有10个班，我在1班，沈菲儿拉着我到3班门口停下，神秘兮兮伏在我耳边说：“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跟墨琛一个班，他坐在最前面，你快看他坐在那呢！” 我伸长脖子朝她教室里面看了看，果然看到中间第一排的墨琛，那白衬衫白的耀眼，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很迷人。 沈菲儿戳了戳我的腰让我在门口等她一下，我拉回停留在墨琛脸上的视线朝教室里面扫了一圈，好多女生在偷偷看墨琛。 我又忍不住朝微微低头看书的墨琛看了眼，他刚好侧过头看教室门口便看到了我，他眉头微微皱起，将手里的书摔课桌上，起身走了出来。 我吓的心一抖，连忙转过身走到走廊上站着，默默祈祷他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你来干嘛？”墨琛那如钢琴般好听的声音冷的让人打颤。 我低着头转过身看着他白色板鞋，真好看，感觉他身上任何一处都挺好看的，看着看着会上瘾。 “我问你，你来干嘛？”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凌厉。 我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我没怪你在医务室不帮我作证。” 他提起一边嘴角冷笑了下，“可笑，我根本不在乎，别来我教室找我！” “不是，我……” “跟唐聿在一起的人都让我恶心，我很后悔早上帮你！”他恶狠狠说着，我诧异的发现他这副样子有几分像唐聿。 沈菲儿提着她的书包跑出来，拉我到她身后，端着一张笑脸朝他恭恭敬敬说：“班长你弄错了，卓颜是来找我的。” 墨琛皱了下眉头，看了眼沈菲儿的书包便转身进了教室。 沈菲儿捂嘴偷笑了会，拉着我到走廊角落里，从她书包里拿出两本封面唯美的书塞我手里。 她要我把书偷偷带去教室躲着看，看完了就知道男神校草是什么，就知道爱情是什么，相爱的人会做什么。 我听得很懵懂，但是越懵懂就越好奇，迫不及待想要翻开。 沈菲儿压住我的手阻止了我，压低声音说：“现在别看啊！你课间的时候看，也别让其他同学发现这书，他们会告老师的，被发现了，你会挨批受骂的！” 我一听这么严重就想把书还给她，她一板一眼的问我想不想了解唐聿啊！ 我连忙摇头。 她贼笑了下，又问我想不想了解墨琛。 我愣住，傻啦吧唧的点头。 最后沈菲儿让我将书抱怀里，她陪我回了教室，帮我鬼鬼祟祟将那两本书塞在课桌抽屉里，还压在几本课本下。 这时候，蒋甜甜和周文倩进了教室，她俩笑的不怀好意，从第一桌朝我这最后面一桌走过来。 沈菲儿看见她，打算从后门离开。 蒋甜甜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沈菲儿你别走啊！ 沈菲儿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周文倩便高声说你要走了，小心我们一会儿把你的秘密告诉卓颜哦！ “你们想干什么？”沈菲儿折了回来，一只手搭在我课桌上，扬着小下巴看着走过来的蒋甜甜和周文倩。 我见状，连忙站起来和沈菲儿站一排，瞪着走过来的蒋甜甜和周文倩。 “哎哟，你俩感情真好啊！”蒋甜甜捂嘴一笑，眯着眼对我说：“才认识两天就这么好，你知道沈菲儿她妈是干什么的吗？” 我刚要说人家妈做什么关你屁事，沈菲儿就挺激动的叫蒋甜甜闭嘴，鼻翼上渗出细密的汗水。 周文倩直接上手推了一把沈菲儿，“吼什么呢！怎么跟甜甜说话的，想我们帮你隐瞒秘密也不知道客气点！” 我朝沈菲儿看过去，她捏起了拳头气得发抖，却连反口的勇气都没了。 蒋甜甜双手撑在我课桌上，拽拽地朝我是说：“你以为你聿哥帮你说两句话你就牛逼拉？我打听了，聿哥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你昨天帮他赢了一场飙车赛，可不是喜欢你！” 我觉得蒋甜甜说的话莫名其妙的，我根本就没朝喜欢两个字想，于是我朝她骂了句神经病。 她脸一下难看，抬手指着我鼻子嚣张地吼：“卓颜你个贱人骂谁呢！” 我咬了咬牙给她顶回去：“谁说话骂谁！” “卧槽，你这小贱人，有种你再骂一句！”蒋甜甜吼着，扬着手做好了随时要甩我耳光的准备。 我真的是厌烦死了这个蒋甜甜，三番两次带头搞我！于是我哼了声，双手扶在课桌边缘朝她肚子撞了下，她疼的龇牙，捂住肚子喊痛。 我冷冷地说：“你早上污蔑我，我就把恶人给坐实了！” “卓颜……”沈菲儿担忧的喊我，我转过头朝她安慰一笑，下一刻看见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砸在她脸上…… 第009章 她妈赚男人的钱 中华字典掉到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沈菲儿与此同时用手捧着脸，疼的弯了腰。 我握住她的手臂说看看她的脸，她捂着脸摇头，说她回自己教室了。 看得出来她不想惹蒋甜甜她们。 “哼，这样打你一下都算轻的！看你还和卓颜牛不牛逼！”周文倩一脸得意说着。 我胸腔里冒火，朝周文倩瞪过去，抄起我的椅子想朝她砸过去。 沈菲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卓颜，算了。” 我朝她看过去，白皙的脸蛋上有字典挂下的红印，眼睛微微眯着，眼白有点点红丝，里面含着泪水，估计是被字典给砸到眼睛了。 我连忙拉着她离开教室直奔医务室。 校医翻着她的眼皮看了一阵，说没什么大事，开了一支眼药水。 回教学楼的路上，沈菲儿低着头一直没说话，快要上楼梯时，她拉着我的手。 “卓颜，我有把柄在蒋甜甜手里。” “什么把柄？” 她抬起头挺委屈地看着我，说昨天在洗澡室见我衣服被人偷了就好像看到上小学的自己，才会帮我的，她当时不知道是蒋甜甜她们几个，不然可能都没那股勇气。 我听着她的话感觉有一根鱼刺扎进喉咙里，她的意思是要跟我拉开距离不做朋友了吗？ “卓颜，对不起，我们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她松开了我的手要离开，我上前拉住她，声音有些涩。 “沈菲儿，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我也会把你当我的朋友。” 她犹豫了，回头看了我一眼，挺自卑地摇头：“我不想我的秘密被揭开，一中就蒋甜甜和周文倩知道那件事，只要不惹她们她们就不会说出去。” 沈菲儿急匆匆上楼梯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那觉得好孤单，来这个陌生的地方才两天，认识沈菲儿是我最大的幸福。 可这幸福却被人给硬生生掐断了，我不甘心！ 这里没有刘婷婷，没有我叔叔一家人，我为什么还要隐忍着被她们欺负，我决定要弄清楚沈菲儿的秘密，并且让蒋甜甜她们不敢说出去！ 回到教室，蒋甜甜和周文倩抬起头朝我嚣张一笑，一脸得意。 等我回到座位，两人摇摇摆摆走过来，一人一只手撑在我课桌上。 蒋甜甜说：“卓颜，你也不撒把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真以为墨琛会帮你啊？” 我翻开语文课本看着，懒得看一眼她俩。 周文倩一只手放到我课本上，手在那抖呀抖的，自以为很拽。 “卓颜你现在是不是没朋友了？沈菲儿不要你了吧？” 我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别跟这两条披着人皮的小畜生计较， 蒋甜甜将嘴脸朝我耳边靠过来，轻声的说：“你想知道沈菲儿的妈妈是做什么的吗？我们可以告诉你哦！” 我是想知道，知道了才能弄清楚沈菲儿为什么怕蒋甜甜和周文倩，但是不想听她们说出来。 她俩见我无动于衷，刚好上课铃声又响了，便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一节课是老胡同志的语文课，他抱着教材走上讲台挺诧异的看了我两眼，犹豫了下叫我的名字。 我站起来看着老胡，他挤出一丝笑说：“不是说给你放假三天吗？怎么来上课了。” 我说我没多大事，不需要休息。 老胡挺满意地点头说爱学习是好孩子。 台下一阵刺耳的唏嘘声响起，老胡用力拍了拍讲课凶了几句开始第一堂课。 不可否认老胡同志的语文课教得很好，比我小学语文老师厉害很多，我听的很认真，突然头被什么砸了一下。 我偏头朝右边看去，叫田亮的胖男生朝我桌子下努努嘴，我低头看了下，有个揉成一小团的纸躺在那。 我本来不想捡的，感觉那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可是田亮真像个王八蛋，见我不捡就把腿伸过过道装模作样要踢我，抡着拳头朝我挥了挥，搞得我心烦气躁没法好好听课。 我不想整节课被他给浪费，抬头看了眼前面，见老胡同志正在黑板上写字，连忙弯下腰将纸团捡起来，放在课桌上慢慢展开。 入目的字眼像针刺在我眼睛里，上面写着沈菲儿的妈妈是做鸡的，给很多男人睡赚男人的脏钱。 我第一反应就是把这纸条毁尸灭迹，可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把从我手里抢走了纸条。 紧接着就是老胡近在咫尺的爆吼声：“卓颜，你上课在干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不知道老胡是什么时候走下讲台的，我视线下垂盯着老胡的手，很想抢回来。 老胡拿着我的课本在我头上敲了下，指着我鼻子骂：“问你话呢，你在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老师，你能不能还给我……” 老胡像听了天方夜谭一样的话，嗤笑了声转身朝讲台走去，我紧张巴巴盯着他，担心他会打开纸条当着全班同学读出来。 老胡将纸条朝裤兜里一塞，目光射向我，让我站着听课。 站了大半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我连忙跟着走出教室的老胡跑，一路追到楼梯口喊他让他把纸条还给我。 他凶巴巴瞪我一眼，“跟我去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老胡敲着二郎腿坐在他办公桌后面，打开了那小团纸条。 我真的很想伸手去抢，可隔了个办公桌，我手臂还没他办公桌长，真的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老胡是抱着什么心思，竟然当着我面把纸条上的话说了出来，那一刻我五味交杂，感觉好对不起沈菲儿。 办公室里沉默了几秒钟，老胡的呼吸声有些不稳，他问我：“是3班那个沈菲儿吗？” 我条件反射抬起头看着他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不像撒谎。 可老胡接下来的话把我打入了深渊，“卓颜，老师不相信你，你给我去把沈菲儿叫来。” 我没动，我怎么能去叫沈菲儿，她要怎么面对这个，她又会怎么想我。 “不去是吧？好，我直接把纸条给校长，顺便让校长停了你下学期的学费！” 听见这话我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两种威胁对我都是致命的，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3班把沈菲儿叫出来。 沈菲儿朝着我笑，说：“卓颜，我想了一节课，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只要不让蒋甜甜她们看见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写纸条交流。” 一听到纸条两个字我脸都白了，沈菲儿问我怎么了，我拖着哭腔将纸条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白里透红的脸变得惨白，握着我手腕的手收紧，指甲陷进了我的肉里。 好痛，可抵不过我的内疚。 我俩一路沉默走进老胡的办公室，老胡放下茶杯叫我们把门关上，随后叫沈菲儿走到他面前去。 沈菲儿低着头走到他跟前，他将纸条递给她让她自己看看。 我站在离她一米远处，看着她拿着纸条的手抖如筛糠。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我听见沈菲儿抖抖索索朝老胡说：“胡老师，求求你别让别人知道，好吗？” 我感觉我就像个摆设品，很想帮沈菲儿却无能为力，她要不是招惹我也不会遇见这么糟糕的事情。 老胡叫我先离开，我固执的站在那不走，老胡就凶了我两句，沈菲儿回过头红着噙满泪水的眼让我走，安慰我说没事的，她一会去找我。 我最终还是离开了老胡的办公室，后来当我知道那天老胡对沈菲儿做了什么后，我恨死了自己。 如果那天我不离开，我死守着沈菲儿，她就不会有那么不堪的遭遇。 第010章 你嫌弃我吗? 我刚走到教室上课铃响起，数学老师走了进来。 这节数学课我一直处于游神状态，不知道沈菲儿会怎样。 下课铃一响，我飞奔到3班没看见沈菲儿，抓住她们班一个女同学问沈菲儿去哪了，她说上节课课间被我叫走了就没回来。 我又急忙去老胡的办公室，他办公室门关着，我敲了几下门，门打开了。 老胡头型有些乱的出现在我面前，笑着说：“怎么了？” “沈菲儿呢？” 老胡眼珠子转了下，说：“身体不舒服回家了，已经请假了。” “回家了？”我有些不相信，从老胡胳膊下钻进他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不小，里面一目了然，藏不了人。 的确没有沈菲儿。 老胡不开心地说我不懂礼貌，随随便便闯办公室。 我担心沈菲儿的事，跟老胡道歉，犹豫了下说：“班主任，你能不能别把纸条上的内容告诉其他同学，他们知道了会伤害沈菲儿的。” 老胡摸了把地中海脑袋，微胖的身体靠在门边，笑呵呵说：“卓颜同学你说的什么话，我是老师，不是长舌妇，我只管你们学习，不参与其他事情，沈菲儿成绩不错是个好苗子，放心吧，我不说。” 我当时挺高兴的，又说到蒋甜甜和周文倩拿这事威胁沈菲儿。 老胡当场就严肃说他会让她俩不出去瞎说的。 我开心的跟老胡道谢，老胡让我把蒋甜甜和周文倩叫来一趟。 回到教室我转告她俩班主任叫她们，她们乖乖去了，没几分钟两人脸色不太好看的回来了。 中午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蒋甜甜和周文倩端着餐盘坐到我对面，目光阴沉沉的。 “卓颜，你这个小贱人干什么了？” 我冷冷看了眼她俩，严重到我的胃口。 蒋甜甜一把夺过我的筷子，压着音量恶狠狠说：“班主任竟然威胁我和文倩，不准我们把沈菲儿她妈卖身的事说出去！你说你干了什么？你是不是利用唐聿和墨琛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周文倩咬着牙说：“你这个丑八怪！你以为沈菲儿真的喜欢跟你玩吗？她从小学就只和长得矮丑的女生玩，好衬得她美丽高尚，她就是个绿茶婊，你这个傻子！”　　周文倩的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恶心呢！她贬低我不要紧，怎么把沈菲儿说的这么不好听。 我瞪着周文倩说：“你才是丑八怪、绿茶婊，外表心灵都丑陋极了！” 周文倩气得脸都红了，蒋甜甜骂我乡巴佬小贱人，我脑子一热，端起我吃了没几口的饭菜朝蒋甜甜脸上扣过去。 杀猪般的声音从蒋甜甜嘴里飙出来，我解气极了，看着她抓狂的清理满脸饭菜，站起来就走。 周文倩一边帮她擦脸，一边凶巴巴叫我站住。 我这个时候站住就是我傻！ 周围有起哄声、吆喝声，我低下头疾步朝前走，看见一双木屐挡在面前，抬起头瞪着唐聿。 唐聿咧嘴一笑，伸手戳了下我的脑门，“你这小矮子真是不怕死啊，你知道蒋甜甜家里是干什么的吗？小心周五出门被她搞。” 我没理唐聿，绕过他朝前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叶晓茜挡住了我，双手环胸一副拽的二百五的样子，说我不知好歹竟然不给聿哥面子耍大牌。 我真的极其厌烦他们这种拉帮结派的欺负人，在我眼里唐聿这帮人比蒋甜甜她们还可怕，我低下头绕过叶晓茜离开。 出了食堂，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下，我回过头去看，一盘色泽诱人的饭菜伸过来。 我的视线随着端盘子的那纤细手指缓缓移动，看到了墨琛那千年不化的冰脸。 他抿了抿唇，语气冷淡：“早上的事，抱歉。” 他见我不说话，又补上一句：“我以为你跟唐聿是一伙的。” “不是，是他昨天下午威胁我，我……” “我都知道了。”他将手中那盘饭菜伸了伸，“刚刚那盘你没吃几口，这个当我道歉请你的。” 虽然早上他信口开河有原因，但是我是无辜的，我也还没到那么没骨气为了顿饭就原谅他，于是我掉头走了。 走了没几步，我忍不住回头去看，正好看见墨琛连盘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那张千年不化的冰脸看着就让人心堵，我有种想撕开它的冲动。 明明是沐阳一般的年龄，为什么他要像个不会做表情的死尸一样。 要是沈菲儿在就好了，我就能找她多问问有关墨琛的事。 放学后，我跑去了3班站在走廊上张望，想找个看起来比较可爱温顺的女生问问沈菲儿的电话号码。 但是一个个急匆匆离开教室，根本不给我机会，最后教室里只剩下坐在那慢慢收拾书包的墨琛。 我鼓了鼓勇气，走进去到他课桌边，他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 “有事？” “你是这个班的班长，对不对？” “嗯。” “那你有沈菲儿的电话号码吗？” 他没出生，将黑色书包放到课桌上，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蓝皮文件件扔课桌上。 “自己看。” 我一阵激动，翻开文件在一长排名单上找沈菲儿的名字。 我注意到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一个人的字迹，好看优雅，有点龙飞凤舞的味道。 我想这应该是墨琛的字。 我在最后面找到了沈菲儿的名字，刚刚要记她的号码，发现没带笔和纸。 “你快点，我一会儿要把这东西送班主任那去。”他语气不太友善，我抬头看他，见他递来一个手机。 我有点懵，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手机借你用，你出去打。” 我看着他那只黑色超薄手机，一阵热得慌，弱弱地说：“我不会用。” 他惊愕了下，从我手里拿回文件看着文件在手机上输上几个数字，然后递给我。 “你把手机放耳边听着，有人接听了，里面会说话。” 我连忙点头，一副虔诚听讲的样子。 他微皱了下眉头，有些歪头盯着我说：“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接过他的手机跑出去站在走廊角落，屏住呼吸听着手机里的反应。 里面响了会滴滴滴声，然后清脆的女生声音传进我耳朵里。 虽然手机里的声音跟现实里的有些不一样，我还是听出来是沈菲儿了，开心的喊她。 那头默了两秒钟，“你是卓颜啊！” “嗯嗯！”我在这头连连点头，第一次通电话这感觉很奇妙，听着沈菲儿的声音好像看到了她的人。 “你有事吗？” “菲儿，我没看到你有点担心，我跑去找老胡了，老胡说……” “你去找他干什么！” 沈菲儿的声音有些尖锐，隔着手机我都听到了她的异常。 我问她怎么了，她吞吞吐吐了一阵问我跟老胡都说了什么，我一五一十的跟她汇报。 她好像调整了一阵呼吸，犹豫了下朝我问：“卓颜，你嫌弃我吗？” 我一下想到纸条上的内容，心窝里有些疼。 每个人都有父母，父母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我不嫌弃沈菲儿，一点都不，但是我不明白她妈妈怎么会走上那条路。 我当时瞥了一口气，就问她：“菲儿，你爸爸呢？” 她听了就哭，哭着说她爸爸在她小学的时候出车祸死了，小四轮跑下山崖烧的尸体都黑了。 她让我想到我爸爸的死，去河里电鱼，被打鱼机电死了，找到的时候尸体也黑了。 沈菲儿和我命运为什么会那么像，那我的妈妈呢？她在哪里？在做什么样的工作？ 第011章 怎么乱喊妈 后来，沈菲儿边说边哭，我听的透不过气，瞥见右边一双白色板鞋，一抬头看见墨琛黑如深渊的眼睛。 我连忙侧过身捂着手机跟沈菲儿说一会再打给她，她问我哪里来的手机，我照实说了，她顿了下说让我出校门等着她她来找我。 我将手机还给墨琛，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他将黑色背包甩上肩头就走了。 我盯着他白衬衫黑裤的背景发了会呆，短短时间里，这个男生让我是越来越难以理解，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变成一块冰，身边也没有一个同学站在他身边。 他这样优秀的男生，要朋友是很容易的，只能是他自己不想要朋友。 初一不用上晚自习，我混在走读生中出了校门，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了沈菲儿。 她换了一身素白到脚骨的裙子，一头黑发随意飘扬着，还有些湿润。 她朝我摆手，我急匆匆跑过去，握着她一只手，我问她老胡有没有骂她。 她表情有些奇怪，摇了摇头说带我去外面吃米线。 我俩沿着路边一路朝前走，我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比平时走路满多了，也没了前两天那股活泼劲。 她带我在一家米线店吃完米线，领着我到站台前，牵着我的手上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我问她要带我去哪。 她沉默了会，说：“卓颜，我带你去我家看看吧。” 我心里咯噔了下，想到纸条上的内容，有些慌。 她低着头问我：“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我连忙说没有，连着说了好几句没有，我以为她指的是她妈妈。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话下的另一个意思。 公交车上的人一波波在一个站台下车了，我和沈菲儿是在最后一个站台下车的，那会天已经黑了，四周灯红酒绿，她牵着我拐进一个巷子里。 我有点害怕，问她：“这是哪啊？我们坐了很久的车。” “嗯，一个小时，有点远，所以我选择寄宿。” 巷子里的路有些潮湿，还有发霉的味道，走了大约六百米，沈菲儿在一家店面停下。 里面的灯光是半红半黄的，外面挂着一个闪着彩灯招牌，上面写着三个荧光字：涩女郎。 沈菲儿牵着我走进去，一股刺鼻香水味迎面扑来，我差点没吐。 里面设计的有点像理发店，三个大镜子前摆着三张能放躺的皮椅，靠墙位置放着一张大红色沙发，有位三十几岁的女人穿着性感睡衣躺在那。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喊了声菲儿。 沈菲儿淡淡嗯了声，牵着我朝里面走，路过一间只有隔帘没门板的房间，隔帘只拉了一半，我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只有很大一张床和一个不大不小的壁柜，灯光昏黄。 “那是我妈的房间。”沈菲儿淡淡地说，牵着我朝里面再走了几步，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梯子，她说梯子上面是她的房间。 爬上梯子，入目是一个五平米不到一米八高的阁楼，眼里所见的都是白色，灯光也是白炽灯。 除了白，找不到其他任何颜色。 沈菲儿走到自己床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露出栀子花一样的笑容。 我心情有些沉重，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横躺在床上。 “卓颜，我累了，我想把我的秘密分享一个不会嫌弃我的人。” 我脑子里浮现出楼下那隔帘房间里的床，和沈菲儿妈妈慵懒的样子，心里跟扎了根刺。 “我也讨厌我妈做这一行，可是她生我养我，从来没想过抛弃我，我应该感激她的。” 我侧过头看着沈菲儿，她满脸泪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我一直表现的像个活波可爱的女孩，把内心的忧伤卑微都藏起来，可是总有一些人拼命撕开。” 我握住想安慰沈菲儿，她突然用力拉了我一把，我朝她压过去，一只手不小心摁在她软软的胸口，吓得我连忙要坐起来。 沈菲儿忧伤的说躺着聊聊天吧，我有些别扭朝旁边挪了挪和她并排横躺床上。 沈菲儿跟我说了很多，从小时候有爸爸时的快乐时光到死了爸爸之后的生活，我从她话里听出最多的是她对自己妈妈又爱又恨的无奈。　　半夜，沈菲儿睡着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其实我是羡慕沈菲儿的。 起码她妈妈没有扔下她，有人疼有人给买新衣服给关爱，不像我不仅要遭受亲叔叔一家的虐打，还要时刻防备着亲叔叔。 过了没一会，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声音起起伏伏很怪异。 我蹑手蹑脚下床蹲在梯子前朝下面看了看，隔帘房间没有拉上隔帘，里面昏黄的灯光下有男上女下的姿态。 我吓得不行，连忙退到床边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间，脑海里浮现出那年我叔叔钻进我妈被窝的画面。 真让人恶心！ 我捂住耳朵阻止那些声音跑进耳朵里，过了很久我小心翼翼松开耳朵，已经恢复平静，我压抑的心一点点松懈。 我朝床上睡着的沈菲儿看过去，好心疼她，每晚都要听见这样的声音，真是犹在地狱。 第二天早上，沈菲儿的妈妈爬上梯子看见我发出咦的一声，我和沈菲儿同时醒来看着她。 她朝我温柔的笑了笑，“你是菲儿的同学啊？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叫我啊，阿姨好给你做饭吃。” 我除了点头微笑不知道说什么。 沈菲儿语气不太好的对她妈说：“你天天就知道躺沙发上睡觉，叫你你也是死的。” 沈菲儿妈妈的脸色一阵惨白，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连忙开口说阿姨我昨晚吃过了才来的。 她妈多看了我两眼，突然蹦出来一句：“你是不是附近谁家的孩子？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我摇头，沈菲儿语气恶劣的让她妈别胡说八道，搞得她妈站那红了眼眶，默默下楼了。 我看了看沈菲儿，小声地说：“你不应该那样跟你妈说话的。” “卓颜，如果你有个跟我一样的妈，你就明白我的心情。” 我哑口无言，她回头看我说了对不起，拿起她的白色双肩包清理着衣服。 我俩离开她家的时候，她妈妈一个劲说要带我们去吃早餐，她拉着我出门推上玻璃门，狠狠瞪了一眼她妈不让她跟上来。 出巷子的时候，气氛很沉重，谁也没有说话，走了一会我听见几个女人的嬉笑声，抬头去看。 三个女人打扮的都挺时髦，浓妆艳抹的，其中一个特别艳丽好看，我脑子啪啦一声响。 “妈！” 身边的沈菲儿和对面那三个女人都吓了一跳，都朝我看过来，我全身止不住颤抖。 那个艳丽女人的目光一开始是淡漠的，看到我脸时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转眼间，她眼眼神恢复如常，微微低下头加快脚步朝前走。 她从我身边走过，好像根本不认识我。 我听着那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全身血液沸腾，我转身冲上去抱住那女人的腰。 泪水如决堤河水，我连喊了三声妈。 我感受到那女人的惊慌，她使劲掰我的手掰不开，声音有些抖的骂：“哪里来的野孩子，怎么乱喊妈啊！快放手，死孩子！” 我发出呜呜呜声，我妈一辈子没这样骂过我，可我确定她就是我妈，那张脸化成灰我也认识。 沈菲儿跑上来拉扯我，一脸惊慌失措的劝我：“卓颜你别瞎来，快放手！” 那两个女人也都认定是我认错人了，骂我是不是乞丐想要妈想疯了。 第012章 身体没发育 我不管不顾使劲圈着那艳丽女人的腰，哭着喊妈。 那两个女人也上前拉扯我，她们把我推开，用穿着高跟鞋的脚朝我腿上踹了两脚。 艳丽女人的脸色有些白，拉着两个女人离开，说跟野孩子计较什么。 我膝盖被踹疼了，一拐一拐的追了几米摔在地上，手心被石子划破，趴在地上嚎天大哭。 那是我妈啊，她为什么不认我…… 沈菲儿蹲在我面前，拧着眉心看着我，严肃地说：“卓颜，你知道刚刚女人是谁吗？” 我爬在地上看着她，很想知道艳丽女人的事。 “卓颜，这边所有干这行的女人都叫她魅姐，她是这边的鸡头。” 我不知道鸡头是什么，可怜巴巴问沈菲儿那是什么。 沈菲儿拉我起来，用纸巾一点点擦去我手心、膝盖上的点点血丝和泥土。 “简单的说，这边干小姐的都听她的。” 我朝巷子尽头看了眼，已经看不到她了，我问沈菲儿鸡头要陪男人上床吧？ 沈菲儿深深看了我一会，说：“上，她在这片地长的最好看，上的男人有点势力，所以成鸡头了。” 我还是没法理解鸡头是什么，我只知道那是我妈！ 我让沈菲儿带我去找她，沈菲儿想也没想拒绝了，她说她要是惹了魅姐，她妈会完蛋的。 沈菲儿还说我一定是认错人了，世界这么大，那个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我不那么认为，我决定要去找魅姐，我一定要让她认我。 由于要上课我决定先去学校，等放学后再来这边找我妈。 可在上学的路上，我出事了。 我和沈菲儿刚上公交车，我就察觉到有人看着我，我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看到了老鹰。 看到老鹰就想到那天下午他跟唐聿飙车的事，我拉了拉沈菲儿，沈菲儿为了将就我的身高微微低下头。 我在她耳边说跟唐聿飙车的老鹰在公交车上，沈菲儿用眼尾朝老鹰的方向看了看，轻声跟我说放轻松，跟他飙车的又不是你是唐聿，他要报仇也是找唐聿。 我知道沈菲儿是安慰我的，一路上她牵着我的手很多汗，一站又一站下着人，老鹰和他几个小弟却一直没下去。 直到公交车停在一中附近，我和沈菲儿连忙跑下车。 我俩刚刚松了一口气，有人从身后一把捏住我和沈菲儿的后颈窝，还变态的将我俩的脑袋猛撞在一起。 我心想完蛋了，老鹰他们几个跟着下车了。 果真如此，老鹰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说：“你就是那天唐聿带的那小矮子？” 我打着马虎眼说不是，说他认错人了。 他直接一脚朝我踹我肚子上，疼得我双腿无力跪了下去，那一刻我脑子里冒出恶魔的想法，为什么那天车祸没摔断这混账东西的腿啊！ “唐聿那小子眼光真差，又矮又瘦，他也吃得下。”老鹰满嘴不屑，我看着他的脚朝身边的沈菲儿移动，心中警铃大作。 我被老鹰的小弟摁住肩膀跪在地上，我抬起头看见老鹰掐住了沈菲儿的下巴，笑的一脸恶心。 “这个小妞长得还不错，发育挺早的，白白嫩嫩的。” 沈菲儿吓得脸失色，双腿打着摆子，看着老鹰的眼神很后怕。 老鹰的事跟唐聿没关系，我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有气势的朝老鹰说：“你不就是要钱吗？你把我俩放了，我让唐聿给你钱！” “你？”老鹰掐着沈菲儿的下巴，扭头俯视我，“我要怎么相信你？那小子连他老爸的话都不听，会听得你的。” “你忘了那天他带我飙车吗？证明我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很没底，不知道老鹰会不会相信。 但是老鹰信了，他松开了沈菲儿，有点古怪的看了看我和沈菲儿。 “唐聿那小子眼光真有问题，白白嫩嫩有胸有屁股的不要，怎么会跟你这种像猴子的走那么近。” 我知道我发育不良，又瘦又矮，老鹰的话完全攻击不到我，我连忙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夸奖老鹰眼光好，想他放了我和沈菲儿。 他深沉的盯了我几秒钟，摸了摸下巴，“好，我就信你一回。” 他朝抓着沈菲儿的小弟挥手，等小弟松开了沈菲儿，他朝沈菲儿笑眯眯说：“小美女我放了你，你去你们学校告诉唐聿那小子，带着两万块找我赎人，不然……” 他阴测测笑了两声，握着拳头朝我的脸挥了挥，并没有真的打的我，他是做给沈菲儿看的。 沈菲儿哭着点头，让我要撑住，她会去叫唐聿来赎我的。 我朝她笑着点头，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连忙朝前面学校方向跑。 我被老鹰他们押着朝学校相反的方向走，我一路上朝四周瞅着，找着能逃跑的机会。 一辆警车驶过来，我刚要张大嘴巴喊救命，老鹰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朝旁边巷子拖，他几个小弟连忙用身体挡住我。 巷子里没人，老鹰生气的松开我，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恶狠狠威胁我：“你再不安分，就让我的小弟干了你！虽然身体没发育很干瘪，至少还长了个能用的逼！” 老鹰污秽的话吓得我抖索，仿佛看见了我叔叔一样。 记忆的毒瘤会随着其他人说出同样的话而吞噬我，戳破我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坚强。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不敢看老鹰的脸。 老鹰朝我呸了声，又骂了几句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叫车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叫的车不要来。 期盼了一会儿，面包车没来，从巷子里面走来了墨琛。 他走路低着头，穿着v领白色t、浅蓝色牛仔裤、白板鞋，一只手抓着肩头的背包袋子。 我看见他的时候整个人是激动的，可我看了看身边的老鹰和三个小弟便又泄气了，他们捏着拳头警惕地看着墨琛，估计心想墨琛要是管闲事了就直接揍过去。 于是我埋下头不去看墨琛，墨琛一个人救不了我，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但墨琛显示是个很敏感的人，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下了。 “卓颜？” 我身体一抖，装作没听见，想他能自动离开。 可是墨琛像个傻子似的，他朝老鹰他们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老鹰蛮横地说：“小子别管闲事，这丫头欠我们钱！” “我看你们不像好人。” 墨琛的声音冷静极了，又补上一句：“你们是在绑架！” 老鹰骂了句艹，我慌张抬起头，看着老鹰抡起拳头朝墨琛砸过去。 我心口撕扯了下，连忙喊：“墨琛，快跑！”　　墨琛反应速度很快的躲过了老鹰那一拳，淡淡看了我一眼，直接将黑色背包丢在地上。 对着老鹰冷冷淡淡问：“你是不是要打架？” 老鹰好像没想到这样一个高高瘦瘦白皙的男生会用这语气跟自己说话，呆了几秒钟才破口大骂。 墨琛拧了下眉心，语气冷厉：“这嘴真不干净。” “臭小子，老子劝你别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轮！” 老鹰的话太恶心，墨琛冰冷的脸一下被厌恶浓罩，“欠教训的垃圾！” 他身体一跃，右脚踢得老高，一下踢在老鹰下巴骨上，给老鹰踢飞撞在墙壁上。 老鹰这边没人想到墨琛会功夫，我也没想到，我比老鹰他们先回过神来，腾地一下站起来朝墨琛跑过去。 他冷瞥了我一眼将我拉到身后，朝后知后觉询问观察老鹰伤势的小弟们招手。 “来，单打还是一起上都行。” 第013章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老鹰一巴掌拍在一个小弟头上，吼着：“妈的，你们一起上给我弄死这臭小子！” 墨琛右手掌心朝上放在腰侧，手指微微勾了勾，挑衅味道很浓。 “赶紧的，我赶着去上课。” 我没想到如冰窖一般的墨琛是个热血青年，打架还这么狠！ 三个小弟没几招就被他放倒下了，他双手在t恤下摆上蹭了蹭，好像刚刚不是打架，是碰着脏东西了似的。 我正在发愣中，他回头淡淡瞥了我一眼，弯腰拾起背包，轻声说：“去学校。” 我哦了一声，踩着他的步子朝巷子口走。 刚刚走到巷子口，一辆面包车停在巷子口，从里面跳下来六个黄毛男人，手里拿着棒球棍。 墨琛的背影僵了下，我们身后传来老鹰愤怒的声音：“给老子捉住两崽子！” 巷子口的那六个人将我们围住，我有点害怕，推了下墨琛的背。 小声说：“墨琛你走吧，别管我。” 我想以他的身手绝对能逃跑的，但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就完蛋了。 他没理我，将他的黑色背包塞在我怀里，像个勇敢骑士一样对着那六个黄毛。 他赤手空拳，对方手里拿着棒球棍，他再能打，一个人也是徒劳。 一开始对方好像有意试探他的身手，让他放倒了三个人，之后三个人爬起来和另外三人拿着棒球棍朝他劈来，每一下都下了死手。 我看的惊心动魄，好恨自己没有墨琛的身手，不能帮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躲他们时，朝我这边退了一步，眼见着其中一人的棒球棍要砸在我头上，他直接抬起右臂挡了下来。 那一棍下去，我听见骨头发出啪嗒一声，泪夺眶而出，我朝墨琛嘶吼：“你快走，不要管我！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他没空理会我，全身紧绷和那六个人纠缠，我发现他挨了一棍的右臂反应慢了半截，我急得发慌，好希望沈菲儿能把唐聿叫来，让唐聿他们来救墨琛。 惶恐中，墨琛腹部被人捅了一棍，他条件反射的弯下背，我光看着就觉得好疼。 我以为就要这样终止了，我也情愿就这样终止了，可是墨琛像个浴血战士，一把揪住最近那人的衣领摔在地上，一脚踩在那人胸口。 穿着白色板鞋的脚狠狠跺在那人胸口上，他红了眼，看起来可怖多了。 愤愤地朝有些傻眼的五个人瞪去，“全给我散开，不然----我他妈弄死他！” 在我心目中的墨琛是文质彬彬的尖子生，孤僻、冷漠、不近人情、有点怪，我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他，如杀气腾腾的血麒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着杀气。 他见那五人不让开，一把抢过地上那人手里的棒球棍，狠狠一下敲在那人肚子上，疼的那人发出杀猪般叫声。 那五个人慢慢散开了些，墨琛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此时此刻有些充血，看的我有些怕。 他朝我说：“你先走。”　　我知道我不能不听话，这些人随时随刻都会扑上来，我抱着他的背包朝他点头跑出巷子两米远，一脸担忧看着他。 他终究是个学生，再狠也没这些社会渣滓厉害。 当他扔下棒球棍撤回踩在那人胸口的脚朝我跑来时，老鹰整伙人跟狼一样追过来。 我睁大眼睛看着那些人，心悬在嗓子门口喊墨琛快点跑。 可是其中一人将手里棒球棍朝墨琛扔过去，打在墨琛小腿后面，他皱了下眉头朝前踉跄了下单膝跪在我跟前。 他抬头就朝我吼：“跑！” 我哪里能跑，我看见气急败坏的老鹰红着眼拿着把匕首朝墨琛后背扎过来，我想也没想一把推开跟前的墨琛迎了上去，就像他为我挡下那一棍一样。 刺啦一声，我听见匕首扎进肉里的声音，我左肩膀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偏过头去看墨琛，他跌坐地上震惊地看着我，眼底的火焰和冰块都在一点点消散，他一定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就是出于本能推开他挡下了，我不想看见没丢下我的他为我受伤。 我这样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女孩，受不得人家一丁点好，受了一丁点就想用整个生命去回报对方。 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都是这样，为了墨琛、唐聿、沈菲儿、我妈妈拼劲我的一切…… 老鹰一脚踹在我肚子上，很生气我为墨琛挡下那一刀，叫他的小弟全涌上去揍墨琛。 墨琛盯着我发呆，任由那些人冲过去揍他，竟然不还手。 我又痛又急，让他走，他不动，一颗豆大的泪水从他眼眶滑落，他嘶吼了声站起来，抱住一个人摔在地上，两人扭成一团。 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我听见唐聿怒火中烧的声音：“操你妈的！” 我转过头去看，看见唐聿在最前面奔跑，身后跟很多男生，密密麻麻的。 老鹰他们被这阵势吓着了，连忙吆喝他的人撤离，没几秒钟就灰溜溜钻进面包车跑了。 唐聿朝离开的面包车嘶吼：“操他妈的，有种别跑！” 有一双温柔的手抱住我，是沈菲儿，她泪眼婆婆喊我的名字，朝周围的人嘶吼快叫救护车。 我左肩膀疼的发麻，安心的朝沈菲儿虚弱的笑了笑，视线模糊的那一刻有人扯开沈菲儿，换成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淡淡的沐浴露气味，很好闻，跟那天墨琛递给我的沐浴露气味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低喃：“墨琛，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我好像听见了墨琛说了句什么，没听明白就晕在了他怀里。 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床边坐在哭哭啼啼的沈菲儿，我来不及安慰她，就拉着她的手问墨琛呢？ 沈菲儿愣了下，抽出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卓颜你躺会，我去叫医生给你看看。” 医生来了，沈菲儿却没回来了，我抓住医生问有没有男生跟我一起被送进医院。 我脑子里想着墨琛右臂关节处挨的那一棍，我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很担心他，最想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不耐烦的说不知道，又嘟囔着小小年什么架，把我当成了不学好的坏女孩。 我闭上了嘴不敢问医生，等她检查完离开后，我试着起身想下床去找墨琛，沈菲儿急匆匆跑进来将我摁回床上。 “你干什么，你肩膀上有伤，不能乱动。” “墨琛呢？” “卓颜……”沈菲儿欲言又止，好像不想跟我说起墨琛。 我一阵紧张，拖着哭腔问她墨琛是不是伤得很重，比我还重。 沈菲儿叹了一口气，在我额头弹了下，“他怎么会比你伤得重，你都中刀了流血了，他就右臂关节上有点毛病，其他地方没事。” “什么毛病？是不是骨头破了？” 沈菲儿眨了下眼睛，想打哈哈错开这个话题，我不依不饶的，她没法就点头。 “关节上的骨头是有些破裂，动了个小手术。” “那他人呢？” 沈菲儿犹豫了下说：“卓颜，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吗？” “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聿和墨琛从小学就不和，唐聿身边的人都很讨厌墨琛，墨琛以前身边是有朋友的，一个个都因为唐聿背叛了墨琛，离开了墨琛。” 我哑口无言，脑子里浮现出墨琛那张好看的冷脸，好难受。 “我一直和别人以为是唐聿家里有钱，看不惯成绩好的墨琛，就拿钱哄走了他的朋友，让他孤独一个人，其实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