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有理》 斗鸡 前日,与亲朋好友喝了些酒。尽兴后,免不了昏昏欲睡,倒也是解决了多日心悸之苦。 睡梦中,我记起了许多年前,那时我还在念小学的事情:在连廊的平台上与同学“斗鸡”。现在的“兔崽子”多数不知道这种游戏,这种在我们小时候是只属于“男子汉”的游戏。 “斗鸡”,顾名思义:就是折抱你的一条腿,膝盖朝外,金鸡独立与对手碰撞。这种游戏对身体条件要求极为苛刻。瘦弱的男孩不准许参加,因为怕伤到他们而哭的惊天动地;太高大的男孩也不能参加,我们找的理由也十分有说服力:太高,底盘不稳,容易折断自己的脚。排除这些“娘娘腔”以及“巨人症”后,剩下的我们自然成了天之骄子,真正的“男子汉”。每次课间,成为我们这些男子汉一较高下的“英雄表演”。当然,因为选址的“得天独厚”,我们一众人自然成为了焦点。当我们酣畅“作战”之时,有抱着全班作业的学习委员偷瞄欣赏我们战斗,来调剂早早忙于“社稷大业”单调无聊的课余生活;有三五成群的男生,身体条件完全符合“战斗”条件,但是因为胆小,只能远远投来羡慕的眼光;当然,还有貌似啦啦队的女生,围在斗场的四周。她们也没有很喜欢欣赏男生“厮杀”的场面,但是聊天总得把目光固定在一处。放在对方女伴身上,没由来的会让两人都很尴尬。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看着我们“斗鸡”,在听到对方吹嘘或者胡邹时,这不失是一种最好的逃避大法。怎么会没有老师来“观战”呢?多数情况下,老师都是驻足看看,像是回忆起儿时的欢乐时光,低头笑笑,一走了之。但是权力越大,更多的时候是制约着人的思想与思维。教导处、学校办公室、副校长,校长,这几个办公室出来的“教师”多数会制止我们,更会苦口婆心的告诉我们,这样做的危险与不雅。那个时候,我们这些“男子汉”更像是街头卖艺的人,看到衙役前来驱赶,却不能用银两收买。这个时候,我们大多会四散开来,草草结束今日的比赛。那个时候,刚刚十岁的我们,没有自己的想法,更多的是逆来顺受,老师和家长的话,就是颁布的圣旨。 现在我二十岁了,有时想不禁失笑。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电脑,听歌只能用磁带的年代,我们承上启下,锻造了一种不属于八零后的反叛,也没有九五后新潮的一种新思潮,我称她为“早叛逆”。 进入千禧年后,中国的科技发展迅速,而且大量新潮的东西一拥而上,充斥着我们这一代的生活、生命之中。我住在小城市里,新鲜玩意儿来的慢,去的更慢。也正因如此,我们这代的“早叛逆”尤为“严重”。 那应该是十月的一天,秋高气爽,但是我们的心情真是非常的糟糕。前一天,因为某种原因(时间太久,实在想不起来),我们几个“男子汉”被体育老师罚跳蛙跳和深蹲。年纪不大的我们,因为课业的治标不治本,我们的课余生活都在写作业、补作业和抄作业。根本没有体育锻炼的我们,一节课的蛙跳和深蹲简直摧毁了我们的腿部所有肌肉群。之后,我们就对体育老师耿耿于怀,到了第二天第一节的课间,我们几个人尽然都没在玩“斗鸡”而是商量着怎么“报复”体育老师。但是几个不大的脑袋,想出来都是些整人的老段子,根本勾不起我们的兴趣。还是最后我提议:“抓紧时间,玩几把斗鸡”,才让大家稍安勿躁。几个“男子汉”带着半腔热血和多一半的怒火,抱起快要坏死的大腿肌肉群,摆出战斗姿势,向着对手发起猛攻。你有时不得不相信缘分,比起“地铁游戏”还不可思议的缘分。我们的体育老师路过了连廊平台。当然他的身后还有那些“执法者”。 我们怔了一下,心不在焉的继续游戏,眼睛却注视着向我们走来的“怪兽”。 “我最近看了一个电影叫《英雄本色》。”梁乐小声的对我们说着,“有些愁不得不报!我等了三年!就是等这个机会!”直到我上到初二,我才知道这是《英雄本色》里最出彩的一段台词选段。 “我们最近没惹什么祸吧?”彭皓有些紧张,颤抖的询问着大家。 “他敢胡说什么!我们今天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崔鹏飞鼓动着大家,因为这是个最好的报仇机会。 宇文一直没说话,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干燥裂起了皮。我一直看着他,自然觉得这次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 “你们几个!”体育老师的声音很大,很亮。 但是我们几个根本没有理睬他,继续着我们的“战斗”。 我扭头瞥了一眼体育老师,他脸色铁青,眉头如同九连环一般拧在一起,难以分开。我们的所做所为激怒了他。 他一路小跑的逼近我们,我心中大叫不好,迅速闪在一旁不起眼的地方。而体育老师巨大的“魔爪”却抓向崔鹏飞的肩膀。 多年后的今天,我依旧记得,崔鹏飞的“战斗技术”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好的。 条件反射,崔鹏飞调整自己的身体,身体重心前倾,膝盖重重的顶在体育老师的下体上。 体育老师的脸色由青变白,比宇文的脸还要白。我是男的,自然清楚这滋味的痛楚。我一度想要一走了之,不想看到体育老师扭曲的脸。 出乎意料的不仅是局外人,更是让崔鹏飞这个当事人大惊失色。惊慌失措间,他拔腿就跑。更奇怪的是,剩下的我们几个人,也疯跑起来不知为了什么原因。 在接下来的将近半个小时里,成为了一场“校园楼内追逐赛”。没人顾及体育老师的“安危”,你跑我就追,你跑我就追。跑着跑着,我们就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但是我们笑的很开怀。 结局你们应该猜到了,我们肯定被“豺狼虎豹”围剿了。但是事情的最终处理,却让我们哭笑不得。 因为体育老师不正当的体罚,那天下午,他宿舍的玻璃也正巧被别人砸烂,并且顺带摧毁了体育老师的女朋友送给他的瓷雕塑。这让体育老师如同烧开的水壶一般,气可以顶开他的天灵盖。也正是因为这气,他不管不顾,理亏的自己片面的认为,今日下午体罚的学生就是罪魁祸首。他把事情反应给了教导处,却遮遮掩掩。但是教导处的“秃头哦吉桑”因为被体育老师打扰了“品香茗”的兴致,并没有发现其中的蹊跷,反倒把自己“不高兴”的情绪,转嫁在我们这些“嫌疑人”身上。他们的到来,像及了那时偷偷欣赏的《古惑仔》场面。但是出乎每个人意料的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反抗”以及最后的“叛逆追逐赛”。就游戏本身而言,我们是取胜的一方。但就事情本身而言,“邪念永远强奸着正义”。 我们被叫到校长室谈话。说真的,那是我第一次“做客”校长室。紧张到,我快要尿裤子了。 “是谁砸了你们体育老师的玻璃?!”校长十分严肃,这话说的带着气势。 没人搭话。校长室一片死寂。 这样的谈判一点也不公平。 “我,我们,没人干这龌龊的事!”我很佩服崔鹏飞当时的词汇量以及让人望尘莫及的胆量。 “胡说!你们体育老师明明看到了你们!”校长激动的吐沫星飞舞在空气中。我想着避开,其实是我想多了。 “我们没有!”梁乐的声音比校长的声音还大。他只能这样反抗。 接下来是无休止的软磨硬泡,其实只要我们承认了,大不了是写《检查》和《保证》的事。但是处在那个“早叛逆”的时期,我们不会衡量一件事的得失,我们的世界只有对错。 最后校长换了武器。 “好。你们说,你们没有砸体育老师的玻璃,那你看到他,为什么要反抗?!”矛头直指崔鹏飞。 “那也和他们没关!我,我,我”崔鹏飞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我认为你是做贼心虚!你们几个回去给我请家长来,你们这个思想,将来在社会上也是败类,渣子!”校长的假发好像因为怒气歪了分毫。这让原本像是神经病人的校长看起来更滑稽。我笑出了声。 空气凝结,时间都好像停止了一般。 那一瞬间,我觉得的我的生命也就此要跟各位观众说再见了。 校长的叹气声打破了僵局。他好像冷静下来了。 “这件事啊,错不在你们。我竟然”他十分惭愧的搓着自己的额头。 校长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走吧。我们不敢相信的望着身边的同伴。 “走吧。以后啊,别在平台上玩斗鸡了。” “校长,我们真的没砸体育老师的玻璃。”彭皓强调着。 校长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们做的。也知道打体育老师你们也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些啊,都不是你们的错,导火索啊,在” 说到这,校长突然停住了。他不在说话了,反而整了整自己的假发。他也没再追究我发笑的原因,又摆着手让我们离开。 没有“打胜仗”的喜悦,我们灰溜溜的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之后。之后,是令我们感到灰色的一个月。老师蛮不讲理的教诲和训导,同学间舆论的压力,集会上虽然没点名点姓的冷嘲热讽的“典型”批判。还好,我们顶住了压力,用我们仅有的嘴巴和拳头维护着自己的是非曲直。又过了三个月,我们从小学毕业了。 崔鹏飞、彭皓、梁乐还有宇文。这些儿时的伙伴自从小学毕业后就失去了联系。没觉得可惜只是有些不舍。在我们小学毕业的那天,我从宇文的嘴里得到了一个惊天秘密:体育老师的玻璃是他为了报仇,砸烂的。 拍电影 你有没有经历,在你生命中最恐怖的事?有的人自带“灵体”,有的人天生衰命。所以大家对恐怖的定义都不太一样。“通灵之人”可能见到鬼怪很多,自然,自己就见怪不怪。但是有天,如果遇到诸如:贞子、鬼娃娃花子、楚仁美等等,披头散发、面目可憎,在你年幼的心灵刻上抹不去的阴影的“大人物”时,可能会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激动的告诉友人,他见到了“厉害的东西”。而从大到小,总是升学考试差一分就能上重点高中,买彩票,号码都是错一位数的人。他们可能亲眼目睹过凶杀,或者从高楼跳下脑浆摔一地;在矮房里上吊自杀,这些一般只有在电影里才可以见到的桥段。这类人,一般没有朋友。因为大家都想“发大财”,跟狗屎一样的人呆在一起,连狗屎运都有可能霉掉,为什么要做朋友?原因也可能很简单:他们不想下一次就当凶案的主演。“衰运之人”没办法说出这些“刺激”的故事,所以压力就会越来越大。如何排解这些压力呢?就是找个陌生人,来讲这些故事。 这次,我可能得讲一个,自己随时都会吓破胆的故事!也不知道在中国,文章有没有分级制度? 谁会没有梦想呢?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当咸鱼。拿自己喜欢的东西当做职业,我想这应该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那是个闷热的夏季,当大家都在埋头学习,迎接高三“深渊”级别的挑战之时,我和三五个同学却赖在“城镇”,“不打装备”也“不升级”。我们生活没有“课余”,一般时间,我们都用来看电影。 当时,我可是班里的焦点人物,当然不是因为学习。在大家只会用电脑玩游戏时,我就可以找到许多高清、风评也很高的电影。所以班里流传着一句:“嵘哥出品,必属精品”的吉言佳话。那个时候乔布斯还健在,但是头脑的风暴以及苹果婊的潮流还在孕育着。所以我们没见识过智能手机,更没有ipad来看电影。我们拿着诺基亚出品的塞班半智能手机(型号忘记了,因为我被智能吞没了),用着“爱国者”或者“台电”的mp4,构造我们青春期的世界,以及通往“秘密基地”的大门。 那个时候,不只是你要能打好篮球就能在班上站的住脚的。多数时候,你更要会“下电影”才能与躁动的青春期狐朋狗友,建立革命友谊。那个“害羞”的年纪,会“下电影”是骄傲的,“看黄色电影”是习以为常的。所以你的播放器总有一个难找的文件夹,来存放那些“秘密”的东西。 我要强调下,我真的是电影“百事通”。因为,我最早可以顺着番号,找到国外的正经儿电影!当然在大陆还是不会被播放的。 言归正传。我很会找电影,但不见得我的经济能力就可以让我去买一台mp4。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是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看电影。流程一般是这样的:利用中午放学,或者逃掉下午头两节课(当然是,“看老师,下菜”),我去就近的网吧找到大家最近想看的电影来下载。接下来,通过“内线”把“货”和我自己,“偷渡”回教室。然后,把“货”交到正主手中,由正主允许,观众“轮流验片儿”。流程结束后,就是漫长的等候。“好菜不怕等”,一般正式放映会等到晚自习开始。闷热,和着汗臭,几个小子挤在一起,看起来倒真不像干什么好事。因为电影放映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大家还算有秩序的搬凳子坐好,没人大声喧哗,更不会开声音欣赏。大家只会低声交谈,耳机也是我和正主才能“享用”的。倒是不影响前面“打怪练级”的同学。有时抬起头看看,我们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连气息都不相同。 这样的初夏是美好的。 不同于八零年代的死板,我们接受新鲜的东西,并且想将她发扬光大。卡梅隆、斯皮尔伯格、昆汀、杜琪峰、尔冬升、麦当雄、彭浩翔等等,陪我们过着悠闲的高中生活。电影看的多,自然会在身体中孕育出自己对电影独道的理解。她就在你身体中膨胀,让你大脑中其他思维受滞,你必须要宣泄出来,只好说做就做。没钱买录像机,v8?根本是天方夜谭。只好拿着诺基亚的“高级货”,拍摄我们自己所谓的“电影”。 当然题材很多元化。比如:学霸与进击者的课件恩仇录(武打片)、倒数第二排的爱与情(看名字就知道是爱情片)、卓别林与赵本山奇遇记(我们班当时有很多人,应该去念艺校的)、同桌午睡实录以及课堂格斗比赛(算作纪实片吧)。我们乐此不疲的把这些珍贵的影像装进不大的诺基亚手机。像素烂到掉渣,但是有条件的同学,会把“自己的作品”放到自己的mp4上。看一遍都会笑一遍。 我们班唯一的“有钱人”,mp4的正主--林海。当时和我一样酷爱“拍电影”。我和他关系一直一般,就算是喜欢电影和“拍电影”关系依旧一般。我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因为我实在不太喜欢他的性格。但是我却非常了解他。他是家里独生的,父母都是读书出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工作也都十分高端。父亲是某研究所的科学家,母亲也在这小城唯一的大学里当教授。听说,他以前学习很好,但是最后不知什么原因,成绩一落千丈。“进化”成和我一样的半调子。他有点内向,不爱说话。老话说:“三脚踢不出来一个屁”,形容他再好不过了。我是个话痨,所以和这种人交流先天就会有困难。而且,他并不是喜欢“拍电影”。用:“闲着没事干,只能靠这来消遣”来比喻,真是天衣无缝的恰当。一般来说,他不找我说话,我是不会主动搭理他的。他在班上有好朋友吗?有!叫峦夏。 高二的暑假是痛苦。因为在仲夏,你要忍受空气百般的炙烤以及老师的摧残。但是大部分人是心甘情愿的,包括我在内。只是大家的诉求不同罢了。比起在家听父母的啰嗦,学校里,老师多半只关心你的成绩以及自己的奖金。所以,你只要不打扰到前面“打怪练级,挑战高难度”的同学,老师都会放你自由。比起在家里,学校是度假海滩喽。因为是高三前的暑假补课,所以没有晚自习。“电影放映”像是夏季的风一般,永远处在停滞的状态。但是外部环境是问题吗?对于我来说,根本不是。老师像是“赶尸人”,有升学希望的优等生像极了一具具“僵尸”。赶尸人念着咒语,僵尸照做着。不甘做一具“尸体”的我,命里的“叛逆”让我选择了自己的生活。虽然,就目前来看,我也没见得比“僵尸们”过的好。但当时,我害怕听到“巫师可怕的咒语,从而使得大侠走火入魔”,所以,我选择上课来看电影,以达到“天人合一,心如止水”。你知道我没mp4,硬件条件该怎么解决?我的同桌是峦夏,而峦夏和林海是最好的朋友,我只要说服峦夏将林海的播放器借到手,并且和林海换座位,让他俩在上课的时候,愉快的度过,就万事ok啦。忘记告诉你们了,峦夏是个男生,而林海是个彻头彻尾的女生。 我从穿开裆裤开始,就是“外貌协会的终身会员”。以当时的审美结合今日的美学来看,林海,真的十分漂亮。她剪着短头发,眼睛像是一湾碧蓝的湖水,让人三魂颠七魄倒,灵魂自然飘向远方。她长的像是孙燕姿与梁咏琪的结合。留的短发有“孙燕姿”的不羁,也有“梁咏琪”的甜美怡人。但是说到峦夏,是个男生的我,也会觉得他真的超难看。说起来奇怪,他的鼻梁很高,像是画中的人物。嘴巴很薄,单纯看嘴,笑起来还挺帅气的。但是他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放在他的脸上,以及配上他的身高真的超级难看,比“二十一三体综合症”患者还要难看一百倍。就是这样,峦夏对林海有着我不曾体会的情愫。峦夏曾今告诉我,他喜欢和林海待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舒服。很多人都对他很排斥,只有我和林海接纳着他。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幕幕我依旧很惭愧。因为我和大家一样,因为峦夏的长相讨厌着他,但是碍于同桌以及“他是我利益的工具”所以不像其他人那样,早早撕破脸罢了。我眼中的这对“神经病情侣”经营着自己的世界不被外人打扰,而我像是他们世界唯一的见证者,闯入他们的世界,最终改变他们世界的轨迹。 那两天,峦夏都没有来,而林海也是断断续续的到校。没人会在乎两个“渣渣”的生活。就像如果我平白无故的消失三两天,也只有父母会着急一样。其实我也懒得管,只是出于好奇,更多的出于一种“利益的关系”,这次我主动搭话给林海了。“神呐!她太美了!”我的心悸动着。 “林海,峦夏最近干嘛去了?”我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海摇了摇头。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搭话了。 “嗯你没打电话给他?”我紧张到,汗水浸湿我的背,并一丝丝的顺着脊梁流下。 她还是摇摇头。这次计划失败了。看来我得无聊的度过美好的一天。 突然,她已惊人的速度,坐在了峦夏的位置!也就是,我的旁边。没人留意到,除了惊讶的我。剩下,僵尸与赶尸人还有一大堆马上要被烤熟的烂肉,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你相不相信,我家有怪物。”她凑的太近了!我从她身上闻到一种异香。有些迷人。我把目光调整到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家真有怪物!”她的声调高了起来,提醒我,应该把问题重心放对位置。 “你,你,你开始会开玩笑了嘛。哈哈。”我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根本没留心她的问题。 “我说真的。”林海的语气,让我感觉到她就快哭出声了。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将目光投射在她的全身,本想安慰她,可是 与她梨花带雨的目光碰撞的一瞬间,我的灵魂早早就飞到牙买加、夏威夷,还有可能是古巴了。也是正面面对“一些困难”,反倒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注意到一些细节。 “你,家?有怪物?”我又变回和一般“禽兽”没两样的嘴脸。质疑着她的问题。 她用力点了点头。 “你给峦夏说过没?”我想结束我们间的对话了。我开始不耐烦了。 她犹犹豫豫的摇了摇头,粘稠感像极了这该死的我天气。 我冷笑了两声,说:“你说,你家有怪物?好,咱俩手机型号一样,你把手机的录像功能调出来,晚上一直录像就好了。记得打开闪光灯。到时候咱俩一起看看,你家到底有没有怪物。”我顺利的打法走了这个“累赘”。无聊的转动着笔,思考着怎么让以后的人生过的不平凡。 令我没想的是,我一思考人生犹如“观棋烂柯”。三天!到现在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无聊了三天。因为这三天林海都没有来。 第四天,她回到了教室。距离“度假补课”只剩下五天。 没人惊讶一个“垃圾”的来与不来。“榜上有名的玩家”继续他们的磨练,“npc尽着义务”拿着一天的工资,“弃掉游戏的各位”依旧他们的度假生活。生活的齿轮依旧不厌其烦的转动着,没有因为某个人停止,亦或是等待。 林海倒是“没有客气”坐在了我的旁边。峦夏快一个礼拜不曾见过了。老师的“咒语”让闷热的教室更加诡异,林海的到来,却让我屏蔽了这些。她轻柔的掏出和我一样的诺基亚手机,调出录像,手指停留在“确定播放”的按钮上。她看了我一眼。我并没有看她,只是点头示意,把目光从不知所云的黑板挪向手机屏幕。我开始抱怨我的人生:“为了mp4,我忍受着非人一般的境遇。我堕落了!”。 “电影”开始播放了。将近六个小时的“电影”,除了开始时,泛着诡异的绿光林海的脸庞出--咦?那个小细节根本是一闪而过。除了林海温柔的脸庞出镜外,一晚上风平浪静。那个小细节,因为我的重点在于借到她的“货”,所以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看嘛。什么都没有啊,老友。”我学着港片中的人物说话。 林海沉默着。 “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了她一下,“你能不能,嘿嘿,借--” “你想不想看点别的东西?”林海岔开了话题。 闷热的天气和诡异的教室,如同一桶桶的tnt炸药,而林海的所作所为像是引爆器一般,彻底引爆了我。我自顾的认为,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借mp4给我,还要我强人所难的加入她无聊的世界陪她玩。 “够了!林海。你真是神经病,他妈你有够无聊的,别想我陪你一起无聊,智障。”声音不大,我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硬生生挤出来的。 她如同一湾湖水的眼睛,直视着你愤怒的眼睛。我后悔了。她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愧,只是淡淡的看着你,看着你 她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她的身材修长,走在空无一人的过道,十分的显眼。老师激动的“咒语”停下了,“榜上有名的玩家”分分回头,将不屑与鄙夷的目光投向林海。他们用目光强暴着一丝不挂的林海。一步之遥,感觉像是一个世纪。 我愧疚着,把头埋在我的臂弯之中,拥抱着自己,责怪着自己的冲动,做着我的黄粱美梦。 “利益关系”脆弱到如同“天使土豆片”一般。我放弃了我的电影梦,如同青春期的末端,你们放弃自己的梦想一般,难以言表、痛苦。 林海再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但是令我惊讶的是,她把“家中有怪兽”与“想不想看些不可思议的东西”的故事,展示与告诉了全班好多同学! 大家的反应出乎意料的一致。“僵尸”与“烂肉”打破了“阶级制度的隔阂”,把林海当做神经病、白痴一般的对待。而她的故事自然成为了班里的婊子与水脑智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没人关心她,这让我更愧疚。而且有些细节暴露的更加明显。 峦夏,马上快两周没来学校了。 那是我这辈子最主动的一次。我找到林海,准备当面跟她道歉。并且说服她,不要再把“怪物事件与不可思议的东西”说给任何不相干的人听。 依旧是在课堂上。 我看向林海的座位。她无精打采的瘫在桌子上,目光呆滞的望向前方。她没注意到我。我的心简直要跳出胸膛了,她这个样子,侧脸有点微胖,简直如诗如画。她的美,让我有勇气靠近悬崖。我小声呼唤着林海。 “嘿!嘿!” 林海终于注意到了我。她并没有记仇只是疑惑的看着我。我示意她坐到我的旁边。她轻微的移动了一下,并没有拒绝,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峦夏的座位上。没人注意到她,更没人注意到我俩。 “嗯,那个”我顿时慌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关系。” 就这样,林海接受了我的道歉。她在我心中更美了。 “林海。”我根本不敢看她,“你能不能以后,不--”今次,我想真正的做她朋友。但是她却打断了我的“表白”。 “你想借我mp4吗?”她闪烁的眼睛,问着我。 我用力点了点头。 “但是,你得陪我去个地方,让你看点东西。”事情不可能简单的,是我天真了。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利益关系”。我所求,你需要。 我抱着遗憾与愧疚,和她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林海如同鬼魅一般飘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的旁边又变的空空荡荡。我把玩着她的mp4,没有激动兴奋,反倒是不安与别扭占据心头。有人一直注视着我!我回头,看到,林海看着我发呆。她也注意到我,对着我笑了笑。她的笑美极了,也打消了我的不自在。 那天,因为林海的父亲来接她,我们并没有如约而去该去的地方。我倒是松了口气,可以消化一下,我用心换来的,坚固“利益关系”。 还有两天,“度假”就要结束了。但是我依旧没在教室看到林海的身影以及峦夏的出现。 我理所应当的认为,我和林海的约定泡汤了。这让我神清气爽的准备好好享受仅剩的“假期”。但是,林海出现了。她脸色苍白,有种病态的美,让我不能自拔。她幽幽的走向自己的座位,过道像是她一人的红毯t台一般,她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她的目光投向我这边,对着我微微一笑,像是世界末日最后的告别。我有些出神,好像欣赏着大师最后一幅作品的没落。她没选择坐在她的位置,而是转身坐在我的身边。 “这是我新录的。”我看着她孱弱的用力,让嘴唇拍打颤动。她身上的“细节”,让我不得不正视她。美丽、却不一样的她。 将近六个小时的“电影”。两个人的沉默。课堂沉闷着,等待爆发。 一闪而过的人影,一闪而过的人。看不清样貌,但肯定不是怪物。 “看到了吗?!怪物!”林海既兴奋又紧张的告诉我。她抓住我的臂膀,指甲深陷我的皮肉之中。 疼痛?开玩笑。一闪而过的人影只有不到五秒的时间,但是我依旧可以清晰辨认,那是人,而且在扭打。 “林,林,林海。”不知所措,正好形容此时我的慌张。 她的“湖水”泛起波澜,不能说“含情”,总是“脉脉”的希望得到我的肯定。 “你能告诉我,你胳膊上的,还有你眼角--” “今天下课!别忘记约定!” 她强调着我们“利益的约定”。我还会纠结吗?胡说,我害怕到已经不能站立了。 从来没敢想过,一天的课程会转瞬即逝。林海还美吗?她如同一只恶鬼一般,抓住我的喉咙任她宰割。身边的“僵尸”、“烂肉”与我擦肩而过。我第一次感触应该选一边站队,为什么要特立独行的倒着走?我责怪着自己,不时的偷看,与我目光碰撞傻笑的林海。 今天是补课的倒数第二天。 我脑袋混乱到,想到儿时的种种经历。这是回光返照,还是我真的是我脑袋出问题了?可是我该做的事情,什么都没做啊!拜托,放过我吧,林--! 林海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跟她走。 “我为什么会害怕?”我质问自己,无论如何却想不起来。第六感吗?还是我注意到林海的细节? 我真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走在女鬼的身边。仲夏的夜,黑的晚。独特的晚霞红,让人如痴如醉,让人想哭。 那是一栋老楼。斑驳,泛着历史的黑灰色。 “这是我家的老屋。”我走在女鬼的右边,听着她的“咒怨”。 “你不是一直再问峦夏的事吗?他就在老屋。” 我好像回过神,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停下脚步。 “我和他最喜欢猫了”林海根本没有理会我的“反抗”,自顾的走着。好奇心竟然战胜恐惧,我为了了解实情的真相,再次追赶上林海。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跟她踏上漆黑的楼梯。 “吱--呀--”,年久失修的门被打开了。 “嗒”,一盏昏黄的灯被林海打开了。 破旧的老屋,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我望向林海,表达我的疑惑。 她看向我,示意我跟她来。 被扒的皮囊,随意散落在被血漆红的地板上!肠子和脏器,被整齐的晾挂在半空的风扇上。风扇缓慢的转动着,发出损坏的声音。窗户是紧闭的,却时常阴风阵阵,带着腥臭。我瘫软的快要倒下,勉强倚住门框,支持我的身体不至于突然崩塌。我脑子一团糟,目光没有交点,像是吸多了毒品。 “你看,这就是你要找的峦夏。” 林海打开衣柜,一湾湖水变成肮脏的死水,对着我咧嘴笑着。她的表情应该是开心的。此刻却让我感到恐惧。 我的上牙与下牙剧烈的反抗我看到的一幕:腐败的尸体,满是蛆虫。看不清面目。 我艰难的直起腰,这时,林海却向我走来。你看过丧尸电影吗?对!林海就如同丧尸一般的朝我走来? “她已经死了吗?” 我喘着粗气,像是汽车发动机启动前的咆哮。我张着嘴逃跑了。根本叫不出声,但是身体反应倒是很合拍,我失禁了。边跑边尿着。 那天,我一路跑回了家。你要知道,我家离学校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晚上十点,我觉得像是世界末日。 回到家,我穿着尿湿的裤子裹着被子睡下了。没有睡着,一晚上也没敢合眼。一团糟,我想了一夜,不相信昨天看到的一切。 第二天,补课的最后一天。峦夏死了,林海没有来。我依旧去了学校。 在我的桌子上,我看到了林海的mp4。 我不知如何是好,却开始摆弄这晦气的播放器。然后,我就看到了林海拍给自己的、最后的,爱情纪录片。 “电影”中,林海抱着峦夏的尸体痛哭流涕,对峦夏说着最后的情话。还有杀害野猫,并残忍的虐待它们的画面。这是一种宣泄和一种寄托传承,但是她却对着镜头说,为了让更多的猫去陪峦夏来代替自己的无能为力。林海藏好了峦夏的尸体,在墙上用猫血,写着诡异的字符。“电影”终了,我的双手颤抖着,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我突然想到林海身上的细节! 她身上总是有伤!结合她一系列怪异的表现,我知道,还有老师可以救她! “啪!”班主任一巴掌将mp4打在了地上。用手捋了捋因为生气而掉下来的,仅有的几根头发。 “自己都管不了!还要管别人?!”班主任拿起八十年代特有的茶缸,喝了一口,“林海一直都是这样!人家家可是书香门第!你这混混,怎么有权力说,她受到虐待?你这是诽谤!会被判刑的!”我惊讶到出神的看着班主任如同机关枪的嘴唇。心思却飞到了林海身上。 “小子,你记住!你想追林海!一定要她家长看的上!就你?哼哼,等下辈子吧。”班主任又开始喝水。 他认为?他真可笑。 我自顾的离开了教师休息室。拿着林海的mp4,让我有一种使命感。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林海因为父母长期的虐待,所以将峦夏杀害。并有虐待倾向。下个目标可能就是我,但是我却想拯救林海。使命感,是个如同兴奋剂一般的东西。即使胆小如我的人,也可以,为了真相、为了朋友,牺牲自己的生命。 为了证明我的判断,也为了拯救林海。我再次去了老楼。 那是阴天,昨晚刚下过雨。凉爽,难得的舒服。 黑灰的老楼,阴郁的楼道,开门 “你找谁?”是个老太太。像极了林海。 “林海在吗?” 老太太怔了一下,换上不耐烦的面具:“我不认识这个人!” “不是!这原来有具尸体!还有猫皮!墙上还有血字!”我激动的强调着,不想让一个人就那么消失。也不想林海遭遇不测。我抓着老太太的胳膊就往里屋走去。 崭新的白墙。风扇被拆掉,换上了空调。衣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透明的书柜。 老太太怒目而视的看着我。我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你最好马上离开。”老太太训斥着我,将我推出门外。 “哐!”老太太将门摔上。我站在门前,久久没有离开。 下午六点,“度假时间”结束了。 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手里紧握着林海的mp4,却无能为力。 林海消失了。 通过各种渠道,我找到林海的手机号码、家里座机电话,甚至地址。也试了所有办法,也找不到林海。她就这样消失了,她和峦夏就平白无故的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我的暑假,因为寻找林海而奔波所以并没有荒废。 距离开学还有四天。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犹如江南水乡。 “本台消息:近日,警方破获本市特大虐待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林某被本事警方抓捕归案。据了解,林某为某研究机构特别教授。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让其心里产生负担与改变。据本市警方调查发现,因为心理上的变化,林某长期对其妻女进行虐待。并在得到女儿早恋的消息后,对女儿早恋对象进行残忍杀害。并在最近一次虐待中,失手将自己女儿打死!而其母因事后包庇自己儿子,也被警方一起起诉至--” 我关掉电视,打开mp4。最显眼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有林海的虐猫“电影”。 我是班上最晚一个知道林海虐猫的人,也是第一个相信她被虐待的人。没人会相信一个内向的人会做出残忍的事,就像没人会相信知书达礼的人其实是衣冠禽兽一样。 我将mp4藏了起来,没人知道。也将林海的秘密藏起不被人发现。 你有几副心肠?一副轻写诗情画意,一副重描生活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