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 序章 某一年,初春。 我望着满院子开的正好的白玉梨和胭脂梅只觉得好看,有些不能理解为何母妃看着它们要露出那般悲戚的神情。 已经痴痴地望了一个多时辰了…我手里执着一枝白玉梨和一枝胭脂梅,也陪母妃着望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我的丫鬟苗淼提醒道:“皇贵妃,现在到时辰该用午膳了!”母妃才如梦初醒,拍着我的手对苗淼吩咐道:“不必了,先前我和文书吃了些饱腹的糕点,如今也不饿。” 苗淼轻轻一拜,规矩地应是,随即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见母妃终于回了神,可不愿她又再丢了魂去。便满眼好奇地望着母妃,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不转,道:“母妃,你为什么要给文书取这个做字?”谁知平日里温和却不多笑的母妃笑道:“母妃这是希望你做个有才华的人,将来成个才女。” 我不明所以,“咦”了一声,问道:“母妃为什么希望文书做才女呢?做别的就不行么?”她不知我这小小的心思,思忖了片刻后柔声回道:”因为你母妃也是个才女,文书不想和母妃一样么?” 我想了片刻,心里有些纠结。我想做才女,却不想和母妃一样被锁在这是非诸多的宫墙内。因为我想做个一身轻轻的才女,随便去哪里逍遥,也不嫁于谁人做妻。 母妃见我不回她的话,只是无奈地笑了几声,摸着我的头,道:“你啊!罢了…”我垂着眼睫,脸上的天真隐去,心里头十分不好受。 其实我并不是她真正的女儿,而是另一个人。在我的理解中这是一个以修仙神界、皇权政界、江湖武界三界为一体的时空,和之前我所待过的地球完全不同。 原来我是一个初中生,死于心脏病。现在我是乌云国的二公主,我的母妃是个不受宠的妃子,我叫乌云梓,字文书,今年六岁。 见着我出神,母妃轻轻摇头,想道:这小脑瓜子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 还不等下话 不一会的功夫,苗淼又来了,这次她还领了我的父皇,乌云国统领者----乌云征东。母妃飘绪间见父皇来了,立马收思回神,起身优雅地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我看着这等大礼,也学着跪拜,毕恭毕敬道:“参见父皇。”心下琢磨着这皇帝无事来这里做什么。 乌云征东一身刺目的黄袍,见着我们的行礼视若无睹,度然踱着步子在院里赏这些新花,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等谁。 我不一会便觉腰腿酸软,却不敢贸然起身,看着母妃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暗自佩服。 “咯咯咯----”清脆如铃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接着便是一抹娇红绯色,我看见一个比我年纪稍大的女孩身着桃粉色撒花烟罗衫,梳着双环鬓,头插绯色蝴蝶钗,笑咯咯的蹦跳着朝乌云征东走去,却毫无规矩礼仪,惊奇的是那乌云征东竟毫不生气,反倒是笑意更深了。 女孩来到乌云征东面前,桃面上含着窃喜的笑意:“我生辰,江哥哥会来嘛?”说着那面上又飞掠过一抹可疑的红霞。 乌云征东折下一朵胭脂梅,别在少女发髻,道:“嫣然,你喜欢江椿析那人?”语气中掩着难以察觉的不屑。 乌云玲手指头颤颤地点了点头上的梅花,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将这东西戴在自己的头上,想不明白她也不做多想。 直到她反应过乌云征东的话,随即惊讶地开口:“诶啊!父皇你想哪里去了?”这话里头的意思似乎是:我怎么可能会瞧得上他?! 我一开始还比较迷茫,那个所谓的“江哥哥”是何许人也,后来我才明白他是谁,一个武林中人称“俊公子”的盗花贼的得意弟子,使得一手隐形闭气的好功夫,身轻如燕,才华风骚,引得不少妙龄少女倾慕,现如今在朝廷有个不低的职位。 乌云征东见乌云玲这般回答,沉吟片刻,温声道:“那…嫣然为何盼着江椿析来你的辰宴?”我一听就知道这个皇帝心思只在那辰宴上,而不在这乌云玲身上。令我不免感叹唏嘘这帝王世家的利为先,薄情义! 乌云玲心下为难,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含糊其词:“为…什么,因…因为人…人多…热闹!对,热闹!”结结巴巴的一看就知道在撒谎,还撒的如厮没个水准。 乌云征东眯了眯眼,觉得连自己最亲近的女儿对自己也有所保留心里霎时不知滋味,却没道自己对乌云玲有几分真切,这不过是人自私的将自己的过错掩埋,一味地降罪他人罢了。 乌云征东思寻片刻后才悠悠道:“他不过是个正四品的二等侍卫,还没那个资格。”言语中不免流露出些许自持高贵。 我实在坚持不住,双腿一弯,腿上那股酸麻的劲让我直想倒地抽搐。毕竟我也只是个现代人,受不了这个。便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抬头看见母亲略微惊讶的模样,似乎不明白我这般是为何。我心里有苦也不方便吐诉,脸上血色全无,目光呆滞地望着正蹙眉望向我的乌云征东和乌云玲。 ,c0a 母妃见状立马又跪了下去,头埋在衣袖之间,急慌忙道:“陛下!”我看着她为我焦急的模样不晓得我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只捂腿暗自琢磨。 乌云征东抬了抬手,无所谓道:“不碍事。”说罢又对我吩咐道:“还不快起来!”我见着只好忍痛起身,不由他吩咐,便识趣的僵硬的退了下去。 退出院子,我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敢松懈半毫。只因心里明白那要折了的腰和散架的腿真支撑不到我回卧房,一路走来可谓是步步销魂! 直到实在勉励不住,稍息片时。抬眼间见不远处有一座水榭立于湖上,我艰难的移步过去,想在那里修整一番。 在水榭外看见有一道红色艳影,也不知这里头有些什么,毕竟外头的竹帘垂下,依稀间辨不清东西。 “小丫头,你怎么看起来如此狼狈?”那声音娇媚柔丽,似有万种风情荡漾。 我一听便猜帘内是位美人,又感觉身份不凡,万不敢造次,只得恭敬应道:“这位姐姐,我刚才半跪四刻,实在吃不消,现在想在这里休息,能否通融一二?。 美人娇笑几声,好意道:“你想进来便进来,不必同我说。既然身子不适,也莫要为难自己,还站着做甚?” 我见着美人如此通达情理,也无暇周全礼数,迈着酸腿跨了进来。 【第一卷】第一章 水榭正中摆放着一个大理石砌成的石桌,石桌上斜放了一把裹着红布巾的木琴。有位身着红色散花百褶裙的妩媚女子正坐在那里,与四周的环境恰为一体,使我差些以为这是一副美人图,而这位画中的女子则是某位风骚墨客的梦里娇。 纤手一指,她对我说道:“请坐。”我依言坐下,也有礼地收回那赤裸裸的目光。 她唇畔含笑,手抚着木琴,喃喃说道:“小丫头,你觉得这把木琴如何?”我一看过去。木头色泽润滑,雕工细腻繁杂,琴弦映出寒月似的清光,确是一把好琴。如实回答:“是把好琴。”说的颇为诚恳。 她笑笑,满不在意地一笑竟惹得满榭艳光丽彩,一片华美迤逦。道:“那你可愿拜我为师?”竹帘被风一吹,作起轻响。 我一愣,一句好话而已,我便可拜了这不凡的女子做师?心中自是不信,面上却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妥?”我不敢说假,只因自知无能在她面前班弄门斧。 她嗯了一声,道:“确是,你还不知我是谁,就这样将拜师此等大事讲定确是不妥。”说话间眉斜目挑,风情妖娆。 我心里还是挺期待她说下去的,只是她暂且还没这么做,而是在我腿上一转皓腕,当下我发现很奇怪的竟然什么事都没了,身上一点也不酸痛! 接着,她拍拍我的肩,一本正经道:“我乃是一散仙,人称‘妙玲子’,你也可这么称道我。”她说这话时我有些丧气,没有派别啊,就没有后台… “我也是雾瑶岛岛主的嫡女,在散仙界也颇有些名头,应当做得起你的师傅。”说这话时妙玲子似乎很自信。 我接连问了几句,如:“为何他人称你为妙玲子?”、“这把琴特别在何处?”、“你为何会在这?”… 她不急不缓地一一接应我的话:“你觉得我比画了粉妆的妙伶戏子怎么?”、“它是我父亲的遗物,自然特别…”、“我出使这里,顺便助阵。不久以后这里会和邻国开战。” 我最后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她却不答,我又紧接着说:“既然毫无由头,那我便不拜你这个师傅了!”我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急躁不安,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摆,看了我一眼,道:“就因这个,你不拜我也罢,反正我也不缺你一个。”她抱起木琴,背脊挺直,袅袅婷婷地走了。似乎正如所言一般,不觉我不拜她有什么,实际也是如此。只因她的骄傲,我无视了,她才走得这般不容挽留… 我心中仍觉的不安。突然,平静的水面破开千丈水幕,“噗嗤”一声,一条鱼跃出,银色的鳞片像身上贴着刀刃一般,水面涌起一股难闻的锈气,我大骇,急忙要跑出去,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到一声“砰噔”巨响,鱼又潜进水里,水面一层层涟漪皱如我那不静的思绪,乌云征东要为乌云玲征办辰宴,又要带兵开战…这… 这鱼为何跃?又为何潜?我自是不知。 望一眼空无人的水榭,我快步走回自己的卧房,刚到住人的院子里就看见里面挤满了人。 我的母妃一身华衣丝裳,变得比平常贵气了几分,坐在红垫乌木椅上,指教着下面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躲过那些人,来到母妃身侧,拽着她衣袖问:“母妃…他们这是在干嘛?”耳畔一片嘈杂喧哗,我还真没见过这院子这般“热闹”过! 母妃翠眉含愁,摸着我的头把事情说了一遍,我怕各位听不太明白,就自己叙述一遍。 我走后乌云玲听到江椿析不能来就病恹恹的,走了。乌云征东叫母妃去办理辰宴,要办得喜庆热闹才好!而且我听出母妃有事瞒着我,既然她不想说,我也懒得知道,就这么搁着了。 我总不习惯这么吵吵闹闹的环境,希望这辰宴快些办完办好。 终于,那一天来了。 母妃早早的叫我起床,我一睁眼就看到一身云雁细锦衣的母妃。芙蓉面较之一头金钗花,显得素净庄重。 我咛咛几声,不敢肆意打哈歇,只得小小的吸呼一口,任凭苗淼摆布。没一会我清醒了,看见镜中那小人的模样还以为那是别人,毕竟我还是不习惯自己如今的身份模样还有年龄! 白肤黑瞳,粉唇乌发,轻轻淡淡的右眉角眼稍间一点红痧,门牙生的是两颗圆圆的白玉兔牙。身子轻瘦单薄,穿一身白青色团锦琢花衣衫,头发拢编于身后,青罗纹锻束发束腰,脚踏青灰色厚底绣花鞋。清爽素雅,不失风仪。 母妃抱着我,双目中不知是喜是忧,道:“文书真是个美人儿坯子!”我含糊的应声,只觉得这世上缺的从来不是美人,美人是衣物装配出来的,况且红颜终有衰老时。这世上缺的而是真正有才能的人,他们可遇而不可求,在危难和平常都光芒灼目,就算过了多久都还是有才能,值得流颂千秋万代! 母妃抱着我来到正厅用餐,可我却没什么胃口,看着一桌子的吃食,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怎地,最近就是觉得困… 一觉醒来,看见高头的金銮宝座上坐着一身龙袍珠冠的乌云征东,四周满是形形色色的权贵显赫,美人娇子,我不由咋舌。好一片奢侈歌舞夜,政治交易场!真真是舍得… ti永‘久)(免费a$看小说5f 辰宴的主角出场了,乌云玲一身红裙霞袂,一头碎流穗牡丹步摇,艳压当场!依稀可见皇后的绝代风采!她踏急步而来,提着衣袂,跪在殿上,就在乌云征东面前。 乌云征东手上有几根青筋跳出,他蹙眉呵问“嫣然,怎么了?这可是你的辰宴!”乌云玲啼啼泣道:“儿臣…知道。”我看见在乌云玲说那句话的顿隔时皇后深望了她一眼,我想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突然改口的吧。 皇后下位拉她起来,笑呵呵地擦着乌云玲眼角快溢出的泪花,道:“瞧你!还不快上来,大家都等急了!” 乌云玲不情不愿地被拉上去,就听到下一刻乌云征东说出那句话:“嫣然年纪也不小了,今年芳华为八,不过八年就到及梗了,不如现在定门婚事好了。不知哪位天骄之子有此意愿?” 下面引起了一阵骚动,有意的公子们纷纷自荐。最后选定的人是俞国的大太子俞猎,他比乌云玲大三岁,善武逊文,模样端正,品行纯良,算是个好人选。 【第一卷】第二章 母妃见我醒了,将面前的蔬果剥好,递到我手中,似乎是在心疼我还没吃早餐,那双含愁的眼睛都快滴出水来了。我看着手里的香蕉一小口一小口地啃了起来,软糯醇香,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到让我觉得这味道不错。 耳畔刹响一道娇呼:“我乃是异域公主,德莎莉,今日自持舞艺高强,要和在坐的同龄人士一较个高下!”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一身紧身紫衣的魅惑小妖女,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乌云玲,接着道:“不如就请公主来和我比吧!如果我赢了就请俞猎太子娶我为妃,你看如何?” 还不等乌云征东一口回绝这无理的要求,乌云玲就爽快的答应了,她似乎很希望自己可以输掉,然后就不用定什么婚约。那个德莎莉使了一个眼色给随在身旁的仆从,接着一阵急促欢快的曲子响起,是那些仆从演奏的。 德莎莉开始随着曲调的节奏轻快起舞,也不得乌云征东的同意。一开始乌云征东确有些恼怒,但后来细细思忖一番后得晓其中利益,心中的火也去了不少。 她犹如紫蛇扭动伸展自己青涩的身躯,轻快中带着蛊惑轻佻的乐曲让着华丽尊贵的宫殿显得如斯萎靡,达官贵胃们看着德莎莉只觉得口干舌燥,小小的身子竟这般妩媚勾人,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一曲毕 场下掌声一片 乌云玲缓缓踏步而出,就在她走到场子正中央的时候一名红衣女子出现了,她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之前声称要收我为徒的妙玲子。 没有配乐,没有前奏,一开头便是红波霞浪千千丈,妙步移风丝丝香,众人心惊,乌云征东也不由拍手叫好,希望这一场公主之间的比试能扬扬乌云国威。 “叮铃铃----”哪来的声响?妙玲子和乌云玲脚裸手腕系上铃铛,使得每一个动作都伶仃曼妙,随有奏音。直到舞曲归于平静时,乌云玲一个蹬脚扬臂,飞到空中。 天空中玫飞瑰飘,乌云玲倒身极速旋转,使得红裙飞扬四散,如盛开玫瑰,顶铃声响如一首简洁干脆的曲调,提升那华实烂漫的舞。惊艳四座! np:) 我看着两人不由得目瞪口呆,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是在厉害!母妃见我惊讶,摸着我的头说:“文书想学舞,以后跟着母妃学便是。”我知道母妃是这个大陆的第二才女,自然乐得跟她学,随即应答了。 乌云征东见两人跳的都好,自己也不是行里人,平和出声询问起母妃:“皇贵妃觉得两位公主哪个更胜一筹?” “自然是乌云大公主了。”母妃恭敬回道。 乌云征东见母妃对乌云玲的称呼如此疏远心下自是不悦,再看向我时心中笑道:到时候看你还摆这副架子?他冷冷道:“不如今日也把二公主的婚约给定了吧。” 母妃身子一顿,我也被吓到了。母妃看着受惊的我咽下泪水,她就知道今晚会这样…… 可这回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我心里十分忐忑,随即看向比舞输了的德莎莉,我发现她正和一个少年说话。 “你输了,要罚!”少年邪邪一笑。 “江哥哥,人家那只是一时失手嘛~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比不过她?”德莎莉拽着少年的胳膊嗲嗲道。 “我可不管。不如…你今晚…”少年眯着眸子,手里斜拎着翡翠酒杯,酒透过杯子映出泠泠的波光,衬得少年笑容放荡肆意,只是眼中透出难过惆怅的滋味,不细看,又有谁能发觉这点? 我才晓得,原来那个异域公主要和乌云公主比舞完全是因为那个江椿析!可他不是没身份参加的么? 我转身,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少年站了出来,他一身破陋不堪的衣服,低垂着头,一看过去就知道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乌云征东蹙着眉,问:“还有人吗?”下面却无人作答。 “既然如此,二公主便嫁给你吧!只是从此以后她与我乌云国毫无关系。”乌云征东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我的母妃看着那个少年,小声对我说道:“这个皇帝他不识得宝贝,以后你便嫁于他,莫要与乌云国有牵扯了。”这声音极小,却令我万分无奈。 那少年自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我心里憋得慌。 宴会结束了,我刚要随着母妃回去,却被那少年一把握住手腕,我惊讶地看着他:“你干什么?”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拉着我往一个方向走。 前面有一个小壑,我眼看他就要走上去连忙扯住他的手,摇头道:“前面有个沟壑,你看不见么?”这听起来颇有些关心的意味,而我确实也是在关心他。 他乱糟糟的头发下传来一个低低的“嗯”,我一愣,他原来是一个瞎子。我心里到不觉得有什么,扶着他的手,这么说:“既然如此,那我扶着你吧。”他却淡淡地摇头,我也只好放手,随他去了。 随他走着,我来到一个地方,那已经不知是何处了,但我知道这里绝对不会是乌云皇宫里。 纯黑色的天空沉沉的,里面漂浮着千万星河,显得辽阔美丽。眼前是个池塘,里面只有泛着波光的水,映着天空,就像一面透亮清澈的镜子。池塘边有一棵极大的桂树,褐色的枝干,葱葱绿绿的密叶,还有一串串垂下来的白色桂花。这里很美,却有说不出的寂寥。 他蹲着将双手伸进池塘,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不明所以,如实回答道:“挺好的。”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他说了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平淡的语气。 我自然的回答:“我叫乌云梓,字文书。”语气并不显得理所当然,说的有些不太在乎。 “我叫房檐。”他用水泼了泼脸,与我互换姓名。 “你是怎么站出来的?”我随口问道。 “有人推了我一把。”房檐也不娇作,直接说的。 “谁?”我比较奇怪。 “江椿析。”房檐这次开始理头发。 “江椿析认识你?”我口中无味,话也问的无味。 “不认识。”房檐回答的干脆。 接着两人就沉默了。 我等房檐梳理好自己,就看见一个眉清面净,素雅文弱的少年拄着拐棍来到我面前,坐在我身边说:“让你久等了。” 我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没有没有。” 他又开口了,不过这次却是在解释先前的狼狈:“我离开母亲父亲,躲开师傅同门,也是无意来到这个宴会上,所以有些尴尬。”我一回头就看见屋檐笑了,我不知该怎么去形容他的笑,只觉得是如冰泠泠、如月皎皎、如玉温温… 我愣神不过片刻,因为他已经收回笑容。我开口道:“既然是无意,那你不会真的要娶我?” 他点了点头,接着说:“虽是无意,但我自不会反悔。你那嫌弃我是瞎子吗?” “你要听实话,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也不知道。”我摆摆手,在神游。 谁知房檐又笑了,月白色的唇畔勾勒琥珀色的光泽,长长的眼睫黑黑的,又浓又翘。黑色的长发极奇顺滑,如水披散在地上,蜿蜒出一种曼妙的姿态。我看着就知道他被这无理头的话给逗乐了,可这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啊,我这么想到。 【第一卷】第三章 聊了一会后我向他告别,走回那座小院,结果没到一半的路,就看见母妃背着包裹朝我走来。我看着母妃,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今晚就要离开。 我孤零零地站在那,等着母妃来带我走。我的心则像被风吹散的涟漪,难以平静。母妃有些狼狈,却不失风范,来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我心里有些疑惑,却不敢问出口,也不感奢望有送行的人… 乌云国皇宫朦胧贵气的烛火摇曳着将我们的影子映的歪斜扭曲,刺骨寒冷的风刺得我浑身发冷,地上的石子落的我连路都走不稳… 我牵着母亲的手,仰着脸,看着她,问:“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我问的就像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纯粹干净,不谙世事。但实际上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母亲红了眼眶,没有回我的话。我猜母亲大概在来之前放下尊严求过乌云征东,但是那厮却自作矜贵,没有同意。母亲拾着残破的自尊,过来同我走。我想母亲恐怕是觉得我离开了皇宫后前程就毁了吧… 到了皇宫门口,我看见房檐拄着拐棍站在门口等我们。他身影单薄萧条却笔直,身后万家的灯火衬得他竟分外不染纤尘,就像与世隔绝一般。 我神色颓唐,见着他也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他对我们二人说道:“人来齐了就走吧。” 母亲“嗯”了一声,在迈出几步后忽地转身,问:“我们该去哪?”我心里想着她这话是问的谁,结果房檐下一秒就开口了:“这个大陆的一大强国----苍坡国!我们应该朝东走。” 母亲点头,朝着东方走去。我正想着自己刚才心里的一番纠结白费了,就见房檐拉着发愣的我随母亲走去。待我们追上母亲,我看着集市上摆的摊子问:“咱们这路上盘缠怎么办?这路想必不太近。” 房檐听着集市上的叫闹声,道:“不够就挣。” 我叹了一口气,这一行人中只有我的母亲一个大人,这钱她不挣难不成还得我们挣?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一家比较实惠的酒店住店。 在一件干净简陋的房间里我坐在床上,问:“母亲,咱们这次带了多少?” “二十两白银。”房檐坐在凳子上,手里握着杯子,杯子里是煮开后凉掉的水。 母亲对我点头道:“他说的一点不错。” 我心想,之前我折对过,二十两白银可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六千块钱。这次住店花掉了半两白银,也就是一百五十块钱。今晚的觉我睡的不好,所以也就是闭着眼睛而已。 母亲觉得我睡熟了,睁开眼睛轻轻起身,跨过我下了床,穿着亵衣站在窗前,思考着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她的女儿又该栖身何处。 我半眯着眼睛,手紧紧地攥着被角,注视着母亲的身影,心里空荡荡的。一下子感觉有什么东西,抬起头,看见床脚站着的房檐似乎正在望着我,但是他灰如朦雾星空的眸子里却什么也没倒映出来。 他垂着眉,伸手似乎要摸摸我的头,结果一下子揉了我的脸,我心里像喝了凉凉的凉白开一样,想是因为这窗户没关,春风淡淡残凉的关系,绝不是因为我那没几两肉的小脸被蹂躏了。 他颇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无声的哑笑了下,唇角微折,眉心一弯,似乎有些无奈,转身离去了。 我心里忍不住腕叹,这真是一个各怀心事的夜晚,连我这随性懒散的人也睡不着觉,不知今夜乌云征东如何… 皇宫里,乌云征东打着哈切,怀里抱着温香软玉,在舒适的殿房内对怀里人说着今晚是怎么折辱皇贵妃那个自作清高的女人的,直到深夜才经不住困意睡去。 第二日晨曦,公鸡打鸣三声时母亲就起身了。她刚想搂起我,只见我悠悠转醒,揉着眼睛,软乎乎的问:“母亲,怎么了?”她直接搂起我,动作分外轻柔,面上含笑,一只葱指点着我的额头道:“没事,你再睡会。” 我实在睡不着,之前我可是身经百战的夜猫子呢!所以我只睁着圆骨溜溜的乌亮眸子,呆呆地看着她发呆,脑子净想着昨夜的事。 hg首_发 母亲被我望的有些不自在,用手轻轻捂住我那干净到令人心慌的眸子,收拾好就推开了门,看见房檐拄着拐棍正在门口等她们。 阳光细细碎碎的如一杯金色的酒盛在蓝色的酒杯里,被手的主人倾倒下来,撒到他的身上。他一身浅灰色的衣褂,拄着拐棍,一双浅灰色的眸子有说不出的神秘。 母亲朝他点头,他也有礼的回点,三个人结伴下了楼。现在天色尚早,楼下没几个人,母亲来到柜台前,唤醒了那个倚着墙打盹的小二,小二拧着脸,迷迷糊糊的醒来,有些懈怠:“有…有事么?”似乎下一秒又要不省人事了。 “我们要退店。”母亲见他懈怠也不恼怒,文文静静地说到。 小二步履蹒跚地走到柜台前,软趴趴地一抽抽屉,拿出纸笔,写了几个鬼画符,随即啪的一声关上抽屉,打着哈切直接倒在了柜台上,咂巴了几声,酣睡过去。 我们看着半开的门,推开后出了来,出来后转身又轻手关上了门。阳光就像浓重的油料,铺染了这座小镇,给这里镀上一层浪漫色调。 深深呼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清醒爽利不少。 我挪开母亲的手,看见这副美好宁静的画面,心尖颤颤的,想道,离开皇宫这个鸟笼,看风景,都觉得美了不少呢。 母亲见我不愿意窝在她怀里,将我放了下来,对我说:”苍坡国的日出是这个大陆最美的,你想看看么?” 我心里忍不住向往,点点头,不轻不响:“我想去看看。” 母亲摸着我的头,慈爱的说:“好。” 回头,房檐的身影已经融化在太阳里了,模糊了我的视线,只有他回头时那双失明的眼睛还看的清楚,我不知为何很想很想追上他。他离我远的让我难以比喻,那种距离大概就像太阳和月亮永远不会见面一样。 我似乎忘了自己不是一个小孩子,就这样急急地朝他跑过去,只是我没有对他说“等等!”,我从来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我朝他跑来,只是他并没有为此止步,而是依照常速继续走着。我追的很急,他一个踉跄,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一愣,这… 【第一卷】第四章 我顿住脚步,看见房檐的拐棍“梆”的一声落地,他脸上却看不见一丝慌乱。结果显而易见,他结结实实地一头栽在一棵树上,额头浮现一处慎人的乌青,母亲见着连忙跑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她拧开塞子,倒了几滴透明清香的液体在手指尖,亲亲涂在乌青的地方,柔声问道:“疼么?” 我看见母亲跑过去,也跑了过去,一看房檐的伤势,我蹙着眉,问:“母亲,房檐的眼睛还有的治么?” 母亲听着我的话,叹了口气,道:“你们以后可得小心着点。”接着她站起身,叫我扶着房檐,“他的眼睛有是有的治,不过要一味珍药。” 我扶着房檐,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这么看上去确实有些身高差的萌感。 听到有得治,房檐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淡淡道:“那里面有一味珍药,在苍坡国玲珑阁便有,只是知道了又拿不到。” 母亲一愣,原来他说要去苍坡国就是因为那味珍药,可是玲珑阁…母亲苦笑,道:“看来你是真的没得救了。” 我不明所以,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向上翻,留出大半的眼白,思考着,问:“玲珑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母亲连忙叫我正经点,这样子翻眼成何体统!我尴尬的说:“我没注意到,原来我思考的时候眼珠子还会向上翻…” 母亲拍拍我的脑门,无奈道:“看来你这毛病也是改不过来了。”我还想说自己思考的时侯经常是垂着眼睛的,结果母亲就开口了,我只好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玲珑阁是一个神秘的阁,它涉及各个领域,政治、武林、修仙、医药……诸如此类,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势力的强大,教人望尘莫及。” 我“诶”了一声,道:“算了算了,咱们到了那地方再说吧!” 房檐点头表示同意,母亲将房檐的乌青处包扎好,三个人就此启程。 又走了一个星期,我们一行人来到一个十分富饶繁华的小镇。 这里几乎没看见过一个瘦子,但也没有什么胖子,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我想来这里行医的人恐怕会因为没有生意而被饿死。最值得关注的就是这里的东西质量好,可就是太贵了… 我们打尖住店都要讨价还价个半天,我有一次问母亲为什么不挣钱呢,她回答我她不会挣钱。我登时风中凌乱,看向房檐,只见他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泛着异光的球,足有大拇指盖那样。 我接过球,端详了半晌,问:“这是什么?” 看m¤正}$版i章&)节g上~ 他用一块布擦着他的那根老拐杖,道:“灵珠的一种,可以用来交易。” 我又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交易?” 他嘴角微扬,眯着眼睛像是在看我,阳光照在面上,还有斑驳的树影,他笑得总是特别好看,道:“三个金子相当于一个这样的灵珠,你知道了么?”说着又专心致志的擦起了拐杖。 我不明白刚刚他为什么会笑,凑到他身边,问:“诶,你刚才为什么要笑啊?”手小心翼翼的握着那颗灵珠,这可是九千块钱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我,他只是这么说:“想笑就笑,哪里来的那么多理由?” 我转身看向母亲,见母亲神色有些古怪,我不明所以,问道:“母亲,怎么了?” 母亲指着我手中的灵珠,说:“这可是修仙的东西…” 我只是眨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将这东西归还给房檐,道:“这东西太贵重了。”谁知房檐将它捻起,又递到母亲手里,“您不必这样客气。” 我见他们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的氛围有些尴尬,顿时没了主意。 母亲首先败下阵来,扶着玉额道:“到时我还你便是。” 房檐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几下头,感觉很是可爱。而我全当自己是个无忧无虑又不谙世事的,心想着接下来日子总算可以过的好些了。 我们离开了这座小镇,一下子走了半个月,如今离乌云国已有一个月,很远了。这里是一个盛兴开妓院的地方,富饶自是不必说,这里最顶顶有名的头牌姑娘明环可谓是娇柔纯洁,令人心猿意马! 可我却没逛妓院的心思,现代我连酒吧都没去过。可是天意不如人… 话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我们傍晚赶路只因为周遭没有酒店,全是脂粉花楼。路过一家,结果房檐不小心走得离那里近了些,就被一个嫖客当成了跑堂的小白脸,他一直与房檐拉扯不清,要让房檐侍寝。 母亲立马走过去拉房檐,我只往后退了几步,不敢上前。结果妓院的老鸨子风骚无限的走了过来,看着房檐那漂亮得小脸蛋,摸了几把,对里面的人道:“还不快给我带进去!” 母亲见他们如此不讲理,顿时有些错气,拉着房檐道:“他又不是你们的人!” 老鸨子摇着扇子,嫌弃的撇了一眼母亲,道:“这关你什么事?你是他谁啊!”这般理直气壮,显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见着,只觉得母亲要栽在这里头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呃…不,遇到开妓院的老鸨子啥事都说不清,除非你有权有钱。 果不其然,母亲败下阵来,如我所料的那般。她不是没才华,只是时候地点不对而已。 我知道自己不救房檐也不会有什么事,拉着母亲说:“母亲…咱们还是别管他了。” 母亲有些疲倦,神色却十分凝重。这让我想到我以前做为二十一世纪的父母离婚了,他们感情不和睦,我没人管,只觉得这样蹉跎一生也没什么不好。没人告诉我“你不可以这样”,除了我侵犯他们利益的时候。所以我是个懒惰、胆小、没志向的人…而我仅剩的有点就那么几样:思维细腻敏捷、待人和善… 母亲教育我道:“你千万不可以这么想。况且我还欠他一个灵珠呢,你说要还不要还?”我向来是别人对我好,我不一定对他好。别人对我坏,我也不一定对他坏的那种。 见母亲的神色,明显就知道她要我回答她什么,我狠狠地点头,不愿辜负她对我的期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种情绪,只知道点头的时候心就像浸泡在酸的柠檬水里那样,莫名的酸楚不堪。 母亲本来是想笑一下一表欣慰的,结果那边就传来这样的一声:“原来是个瞎子啊…不过这么漂亮的瞎子玩起来肯定也别有风味吧~” 母亲立马捂住我的耳朵,其实我已经听到了,她这么做已经没必要了。而且我并反感这样的话,当然也并不喜欢。 我见母亲对老鸨子无可奈何,心里就开始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