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有为陈默苏彩》 第1章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天天吵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吵着吵着就怒目而视,摔锅砸碗,甚至大打出手。 父亲还爱酗酒,喝醉了就打我,没有任何理由;轻的时候拳打脚踢,重的时候拿凳子砸、拿绳子勒;母亲最开始还劝过几次,后来被父亲打怕了,她也变得麻木不仁,权当家常便饭。 打完我、泄完愤,父亲自然是要找母亲上床的;农村的房子不大,我和爸妈的房间,只隔着一堵墙。多少个深夜,我都是一个人缩在床角,忍着浑身的疼痛和惶恐,听着隔壁的床“吱嘎”乱响,听着母亲的叫声、父亲的低喘。 那时我真的特别害怕,尤其打雷下雨天,我甚至裹着被子,钻到床底下睡觉;农村的鬼神邪说特别多,老人们都传,说打雷是上天劈小鬼的,小鬼最爱往小孩的屋里躲,然后把不听话的孩子,抓到十八层地狱。 我觉得自己不是听话的孩子,不然父亲怎么能天天打我呢?所以从童年开始,我胆子就特别小、特别敏感,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不敢跟任何人接触。 家里还有个哥哥,比我大一岁,可我们兄弟俩的性格和待遇,却截然相反;哥哥油嘴滑舌,很会哄父母开心,他从没挨过打骂,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经常欺负我不说,而且还不学无术;若不是我们兄弟俩长得像,我都怀疑自己是被父母捡来的。 直到念了高中,在县城住校了,我的生活才稍稍有所好转;虽然因为性格原因,同学们都对我爱搭不理,但我依旧特别满足;至少不用每天挨打,活在极度的恐惧当中了。 高中时光,所有同学都抱怨假期太短,一个月才放一天假;只有我觉得,放一天假都太长,因为我实在不敢回家,回到那个让我压抑又恐惧的地方。 所以每次放假,我都蹭到深夜才回家,第二天一早,就赶紧找母亲拿生活费,逃命般的坐上客车,离开村子。 我们家不富裕,即便到了县城,我也不会跟其他同学那样,去网吧、打台球、逛超市;后来我找到了一家新华书店,里面可以免费看很多课外书;那成了我每月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只有沉浸在书海里,我才能找到自己,在这世间微弱的存在感。 在书店里,我还经常能碰到那位漂亮姐姐;她一看就是城里人,打扮的特别洋气,个子很高,皮肤白皙,身上香香的。 我们虽没说过话,但经常坐在一起看书,她还拿薯条给我吃,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零食;小心翼翼吃了一根,我舔了半天手指头,她笑得前仰后合。 后来我看到了一本书,是讲“原生家庭”的,当时我一边看,泪就止不住地流;因为我觉得那就是在说我,句句都能扎到心灵深处! 上面说,恶劣的家庭环境,会给孩子的内心,留下深深的伤疤,会让他们变得懦弱、胆小、自卑,造成性格上的缺陷;而这种缺陷,会跟随孩子一生,逃不掉、抹不去…… 我本以为念了高中、远离家庭,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可这本书,却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因为我发现父母给我的阴影,并没有因为距离而远去;相反地,它在不停地左右着我的性格、我的行为、我的人生。 泪眼婆娑间,一张洁白的纸巾,递到了我面前,是那个漂亮姐姐递来的;她半蹲在我身边,看了看我,又看着我手里的书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那声音仿若天籁,更如甘泉般,灌入了我的心灵;当时我多想跟她说句话啊,可骨子里的懦弱与自卑,却压得我根本不敢抬头。 接着她又拿出圆珠笔,在我手上写了一行字;那是我们省的经贸大学,她说她要考这所学校,她还会在这所大学里等我,跟我一起看书。 只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应该是考学走了,离开了这座县城。 再后来,我的人生依旧没有光,阴暗闭塞、胆小怕事;父母聊不到三句,就开始吵,吵不过就打;既然彼此这么仇恨对方,当初又为什么要结婚呢? 可即便打得头破血流,他们每晚还是要做,床被晃得震天响;就是这时候,彼此也要骂对方:“我艹尼玛的使劲儿!”“弄死你这条母狗”…… 这样的家庭环境,我一刻都不想呆了;父母只是给我吃穿,却从没给过我任何关怀,他们也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彼此都很自私地活着。 我有过很多次轻生的念头,可每次铅笔刀对准手腕时,那个漂亮姐姐的话,那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她在大学里等我”,就会在我脑海里浮现;那成了我生命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年后,我很争气的考上了经贸大学,这并不是因为我多么爱读书,而是除了学习以外,我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我没有朋友,不敢娱乐;只要看书写字,父母就不会打我,只要学习成绩好,老师就会护着,同学就不会欺负我。 最最重要的,我要找到她,找到那个在我最无助时,给我希望的姐姐。 高中母校为优秀毕业生,开了庆祝大会;还让我们上台分享经验,讲一讲到底是什么样的理想、什么样的目标、什么样的远大情怀,促使我们有如此骄人的成绩。 我不知道该怎么发言,本身胆子就小,而且嘴特别笨,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那种;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一双双眼睛,我怕的厉害,浑身筛糠般的抖,脑袋一阵阵眩晕。 在主持人不停的催促下,最后我慌得大喊:我为了一个女孩!她说她在经贸大学等我,让我一定要考上! 此话一出,全场都沸腾了;很多同学跟着起哄,唏嘘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校长直接“嗷”一嗓子,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窜上台夺掉我的话筒,一把将我推倒在台上,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吓得“哇”一声就哭了,特别丢人;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过远大的理想,也没想过考大学,是为了报效祖国、回馈社会、奉献科研;我只是说了实话,考经贸大学,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在我最无助时,帮助我、激励我的姐姐。 第2章 高考后的假期,尽管父母对我依旧冷落,但我对生活,却有了热切的渴望;因为我终于要摆脱这里了,上大学,就是我人生的转折。 可偏偏那个高考落榜,在外闯荡一年的哥哥回来了;他是带着女朋友来的,两个人准备订婚,女方张口就要10万块钱彩礼。 当时我害怕极了,因为家里只有2万块钱存款,那是我上学的学费,也是我摆脱家庭、改变命运唯一的机会。 娇生惯养的哥哥,跟爸妈发生了激烈的口角,最后还掀了桌子、砸了电视;我没想到父亲,第一次站在我的角度说了话:家里只有两万块钱,那是给你弟弟,上大学的学费,绝不能动! 听到这话,我哥二话不说,直接揪着我领子,把我拽到院子里,按在井台上往死里打!我想反抗,可真的不敢,多年来父母和哥哥,对我造成的恐惧意识,早让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抱着头,缩在地上,早就习惯了这种家庭暴力;尽管这次身体的疼痛,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可我还是强忍着,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要挺过来,我就能上大学,就能摆脱这里,就能见到漂亮姐姐了…… 不知打了多久,我的头上、嘴里都冒了血;缩在屋里的父亲,终于站出来说了句话:你就是打死他,家里也拿不出十万块钱。 我并没有把这话,当成是父亲对我的维护;他们让我上大学,也只因我能给老陈家光宗耀祖而已;况且,家里是真拿不出那么多钱。 从没被父母拒绝过的哥哥,变得更加愤怒了!他拿着打火机,直接把家里的厨房烧了;院子里火光冲天,父亲没有阻止,我想那时,父亲也打不过人高马大的哥哥了。 “给你们10天时间准备,拿不出彩礼钱,我杀光你们全家!”哥哥红着眼,像来自地狱的恶魔,阴狠地盯着父母。 “你就是杀了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母亲伏在门框上,哭得声嘶力竭。 “我不管!别人父母都有,你们也得有!”他扔下这句话,就拉着女友离开了。 疼痛、惶恐、无能为力,那段时间一直在我脑海里盘踞着;我被哥哥打得不能下床,每天都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害怕他再回来,抢走我的学费,毁了我的一生。 伤好后刚能下床,爸妈突然对我好了起来;他们不仅在我面前,各种数落哥哥的错,还给我买了新衣服,夸我有出息;从小到大,我从没穿过新衣服,浑身上下,都是哥哥穿过的旧衣服。 那时候,我竟天真的以为,父母真的开始关爱我了;或许是我考了大学,或许是我懂事听话,跟哥哥一对比,我成了爸妈眼中的好孩子。 看着那些新衣服,我跪在地上就给爸妈磕头;在这个家里,我就是如此地卑微,只要他们对我有一丁点的好,以前所有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爸、妈,等我大学毕了业,一定好好孝敬你们,把你们接到城里住!”泣不成声间,我掏心掏肺地说了这话。 母亲没绷住,“哇”地一声哭着离开了;父亲慌乱地摸着我的头,激动地说:好孩子、好孩子,大学咱一定念!但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只要能念大学,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一个劲儿地点头,父亲就说:你哥在外面打了架,这事儿要传出去,人家单位就不要他了;正好你跟你哥长得像,就替他到派出所顶一下,拘留几天就能出来。 听到这话,我的心都死了,为什么他打架,要让我去顶罪?!父亲忙说:你不想念大学了?顶了罪,你哥就感激你,还不会找家里麻烦;等你一出来,咱直接就去念大学。 那时法律意识淡薄的我,根本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更没想到同样作为儿子,父母会那么狠心,那么卑鄙的坑我! 为了念大学,为了不给家里惹麻烦;我顺从地被父亲带到派出所,顶着我哥的名字自首了。父亲还花钱找了关系,几乎没有任何审讯,我就在一份口供上按了手印;当时他还骗我,说一个星期就能出来。 可一星期后,我竟然上了法庭,那时我才知道,我哥是犯了抢劫罪和故意伤人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心里的委屈、绝望和惶恐,几乎逼得我要把事实说出来。 可台下,我看到了父母杀人般的眼睛,他们似乎在警告我:你要是敢说,不仅念不了大学,将来也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吃! 那年我刚好18岁,已经能自立了;很多人肯定认为,你都成年了,就大胆的把事实说出来,哪怕跟家里断绝关系,又能怎样?18岁的男人,有手有脚,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我也想啊,可是你们没生在我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没有童年时,心灵受到的创伤和恐惧,所以你们无法理解和指责我的懦弱;那就像一根线,风筝飞的再高,也始终摆脱不了父母的掌控;他们对我一瞪眼,我骨头缝儿都跟着颤抖。 我真的不敢反抗,逆来顺受几乎成了习惯;从小到大死读书,我也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我害怕父母和哥哥的报复,害怕那个家,却又离不开那个家,最终我选择了妥协,被判了6年有期徒刑。 临近开学的前三天,父母来监狱里探监,厚厚的钢化玻璃对面,我看到了逍遥法外的哥哥!他活得很滋润,还买了翻盖手机;母亲给我买的新衣服,都穿在了他身上。 热泪涌出眼眶,我捏着电话,听着父亲无关痛痒的叮嘱:“陈默,你哥就要去念大学了,明天就走,你要不要跟他说两句?” “啊!!!”一股热血冲进脑颅,我一头撞在了钢化玻璃上;“为什么?那是我考的大学!” 血沿着玻璃缓缓流淌,父亲视而不见地说:你不是进去了嘛,你哥跟你长得像,年龄也差不多,好好的大学,不能白白浪费了;你哥还说,等他毕了业,将来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 看着父母麻木不仁的样子,我当时已经疯了;牙齿狠咬,我只想撕了他们的肉、嚼碎他们的骨头!我从没如此地痛恨过谁,但那一刻,我想杀人,杀了他们全家! 第3章 被狱警拉出去,打了个半死之后,我就被扔到了禁闭房;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我非但没感觉到恐惧,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因为在这个铜浇铁铸的屋子里,谁也不能伤害我;而头顶上方,那巴掌大小的出风口,映射进来的一束光,像极了那个漂亮的姐姐。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这句话我永远都记得;有黑暗的地方,就一定有光,只要沿着那束光走,终有一天,我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从那时起,我爱上了关禁闭的感觉,那种与世隔绝的环境,那种能让我心无旁骛,细细幻想漂亮姐姐的滋味,成了我人生中,难得的幸福时刻。 所以牢房里,只要有人欺负我,我窜上去就咬!只要被我咬住,撕不下来一块肉,我绝不松口;因为我心里有怨气,我把那些欺负我的人,统统当成了我的家人来泄愤!被打得头破血流又如何?被狱警棍棒相加又怎样? 我只知道咬完人,就可以被关禁闭,就可以享受在狱中,那难得的幸福时光。 再后来,所有的狱友都不敢招惹我了,他们甚至觉得我是变态!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每次从禁闭室出来,还能保持精神正常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从来不怕被关禁闭的人。 有段时间,我的脾气异常暴躁,眼睛里到处都是血丝;因为我始终咽不下那口气,我痛恨自己的家人,明明是我哥犯了罪,明明我考上了大学;可就因为父母的偏心,我成了阶下囚,我哥那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却顶着我的名字,上了我的大学。 更让我惶恐的是,漂亮姐姐在大学里,会不会把我哥,误认成是我;我哥好色,而且油嘴滑舌,很会哄别人开心;当时我真的特别害怕,漂亮姐姐跟他恋爱了、发生了关系…… 像我这样的老实人,虽然懦弱卑微,可一旦逼急了,我真的什么事都敢干!当时心里盘算最多的,就是等出狱后,怎么宰了父母,宰了那个混蛋哥哥。 我想杀人的欲·望,几乎每时每刻都写在脸上,以至于牢房里的人见到我,大老远就绕道走;睡在我上铺的狱霸,晚上憋尿都不敢起夜,他害怕把我吵醒,害怕我咬掉他的命根子;忽然间,我成了牢房里的恶魔,周身两米,无人敢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我心里的怨气,也渐渐没那么冲了;我从不相信监狱能改造好一个人,促使我转变的,还是那个陌生姐姐的话: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这话宛如春雨,在我干涸的心里,一点点洒下雨露,缝合着那些沟壑纵横的伤口。 一年后监狱整改,号召劳·改犯人积极学习文化,全市还发起了征文活动,要创刊《监狱文化报》,鼓励犯人积极投稿;写的好、能在报纸上发表的,还有减刑的机会。 我有知识、有文化,又怎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且我必须要提早出狱,找到那个姐姐,告诉她那个人不是我,他是我哥,是个十足的混蛋!你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啊…… 所以一有时间,我就往监狱图书馆里跑,一周下来,我洋洋洒洒写了2000多字,文章的名字,就叫《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具体的内容,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大体的意思,我还记得。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尽管我们身处黑暗,但内心总能找到一束光;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尽管我们不被理解,但世间总会有一丝善良;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尽管生活麻木不仁,但我们终不能放弃自己,和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 一边写,泪就止不住地流,我把这些年,自身的遭遇,全都倾注于笔尖;每一个文字,都包含着伤痕累累的人生;但我始终没放弃希望,因为“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这篇文章,被登在了监狱文化报,第一期的头版头条;甚至在全市监狱里,都掀起了一股思想狂潮。 狱警对我态度转好,狱友们对我又敬又畏;忽然我的内心,竟生出了一丝极小的成就感;那是种被别人认同的感觉,那证明了我,存在于世间的意义。 半月后,我莫名其妙地转了监狱,那是乳城市下辖,专门关政·治犯、经济犯的地方。这里的犯人,素质普遍较高,环境也比一般的监狱好很多;牢房是双人间,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了改变我一生的“大师傅”。 他是个40出头的男人,头发乌黑,但双鬓却斑白;眉宇间有股英气,双目炯炯有神,十分帅气。 “犯什么事进来的?”这是他见到我,问的第一句话。 “被冤枉的。”不善言辞的我,言简意赅。 “呵,来这里的人,都是被冤枉的;监狱里都是好人,不是吗?”他半开玩笑地看着我,自此成了狱友。 通过交谈我才知道,他就是《监狱文化报》的发起人,也是主笔;而我的那篇文章,深深打动了他,所以我才有机会,破格转到这座奢华的监狱,跟他们一起创作报刊。 转狱后的生活,与我来说,简直就是从地狱,一下步入了天堂;这里没有欺软怕硬的狱霸,也没有单调乏味的体力劳作,这里更像是给退休干部养老的地方,除了自由,基本什么都不缺。 大师傅是监狱里的红人,从狱警到犯人,都尊称他一声“领导”;至于他以前是大领导,还是因为他是报刊主笔,人们才这样称呼他,我就不得而知了;但监狱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永远不要打听别人的事。 当然,即便打听了,得到的消息,十有八·九也是假的。 大师傅待我不错,不仅在文学创作上指导我,还教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每每在图书馆,他还会和一些政·治、经济犯人,讨论古往大事、分析当下形势,政·治、经济、哲学、人文,无一不聊得头头是道,让我获益匪浅。 大师傅左腿有风湿,每至冬天,疼得不能走路;为报恩情,我时常拿自己的被褥,盖在他身上;甚至在他睡觉前,钻进被窝,用体温帮他驱寒。 后来他信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试想一个懂得知恩图报、心地善良的孩子,又怎会违法犯罪呢?他认真倾听了我的家庭、我的生活遭遇,情到深处,大师傅泪眼朦胧,叹生活之悲凉、愤人性之无情。 “陈默,你想成功吗?”那夜,大师傅端坐床前,无比严肃地问了我这话。 第4章 我自然想成功,年轻气盛的男孩,谁不想有一番作为? 抛开扭曲压抑的家庭不说,我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待功成名就时,找到那个陌生姐姐,报答她!因为正是她的那几句话,让每每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现在我身陷囹圄,连上大学的机会,都被哥哥给霸占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谈成功? 懦弱自卑间,我紧咬嘴唇说:我想成功,可是已经没机会了。 “为什么要急于否定自己?”他问。 我说我情商低,而且学识不够,现在还坐了牢;在社会上,更没什么人脉关系;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功? 大师傅笑了,他和蔼地摸着我脑袋说:首先,你情商不低,很会察言观色、洞悉别人的想法;其次,学识不够,可以努力,你还有五年的服刑期,这难道不是最宝贵的学习时间吗? 听闻这话,我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我残破不堪的生活,到了大师傅眼里,却成了最完美的人生。那时我才发现,看待生活,是有角度的;眼里有光明,到处是光明,满眼黑暗的人,又怎会看到希望。 “当然,成功与否,既不取决于情商,也不取决于智商,这些只不过是辅助罢了。”大师傅对我谆谆教导。 “那取决于什么?”我急忙开问。 “取决于逆商,也叫逆境商。”那是大师傅,真正给我上的第一堂课。 他说逆商,就是人在面对逆境时,心里的承受和反弹能力。他通过关系,把我转到这所监狱,也并非只因我文笔好、能为报刊出份力;他是被我的逆商震撼了,一个坐牢的孩子,字里行间却心向光明,对生活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这在劳·改犯当中,实属罕见。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五年的“监狱大学”生涯,不仅是大师傅,这里的很多经济犯、政·治犯,都成了我的老师;从文学到哲学,从经济到管理,乃至音乐到美术,都无不面面俱到,倾囊相授。 除了每周一期的报刊出版外,我成了这所监狱里的人,打发时间最大的调味剂;虽然没有教科书,但每位老师都当面教学,从理论到实际,无不细致入微、耳濡目染。 而我最感激的就是大师傅,他主教我哲学,从西式的柏拉图到文艺复兴,至东方的道家学说、孔孟思想,无不涵盖人生大智慧。 脑子通了,才能擦亮眼睛看世界;至此我才发现,18岁之前,我看到的世界,并非我认为的那样狭隘黑暗;其实这个世界很大,人生很精彩。 时间过得飞快,我在孜孜不倦的学习中,转眼已是四年;因为减刑,我提前一年被释放。 出狱的前一晚,老师们在食堂,给我举办了毕业晚会;气氛高涨间,我早已泪眼滂沱,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那份不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是劳·改犯又如何?他们曾犯过罪,又能怎样?双膝跪地,我给每位老师都磕了头;面对大师傅,我更是连磕了3个响头;这份情谊,我陈默毕生不忘! 那晚,老师们集体送了我一个日记本,这看似不起眼的礼物,里面却包含着各行各业的技术、经验,甚至还有很多高·官的秘辛把柄;他们笑说,这是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而我,也是他们唯一的学生。 第二天出狱前,大师傅塞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电话,还有个叫“蒋晴”的名字。 “陈默,虽然你学了不少本事,但骨子里仍旧懦弱自卑;这点一定要努力去改,改不掉的话,将来难成大事。”他捏着我肩膀,长长叹了口气说:走吧,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去找这个人。 “大师傅!”双膝跪地,我再次潸然泪下!从小到大,我从没得到过父母的关爱;可在狱中这几年,大师傅对我无微不至,远胜父母;或许在我的意识里,早就把他当成,可以依赖的父亲了。 深吸一口气,我抹着眼泪说:您只需告诉我一句话,您进监狱,是不是被冤枉的?! 多年的相处,我十分了解大师傅的为人;他那么善良智慧,又怎么可能是罪犯呢?这说不通! “重要吗?”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重要!出狱后,我必须要为您翻案!”咬着牙,我无比坚定道。 “记住,我的事不用你掺和,走好你的人生,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说完,大师傅迈步离去。 我虽懦弱胆小,但绝对懂得知恩图报;所以那一刻,我心里萌生了一颗种子,那就是将来,必须要为大师傅洗刷冤屈,让他彻底地摆脱这个铁笼子。 办完出狱手续,我在大门口,看到了父母和哥哥;哥哥带着墨镜,开一辆崭新的银色捷达,不用猜就知道,这车一定是爸妈给他买的。 我曾幻想过,因为当年的事,父母会对我有所愧疚,哥哥会有所感激;可我错了,当年那个光宗耀祖的大学生,都能被他们坑进监狱,更何况现在,我是个刚出狱的犯人。 所以没有任何的感激和关爱,更没有伤感和眼泪;他们对我冷漠不说,还一脸嫌弃的表情;甚至对当年,坑我入狱的事,只字不提。 进到车里,父母倒是对哥哥的婚事,十分上心!尤其当我听到,哥哥的对象,是他大学同学,更是我们老乡的时候,我的心竟如针扎般痛了一下! 难道当年的漂亮姐姐,真的跟我哥在一起,要跟他结婚了?姐姐,那不是我啊,不是!你不能嫁给他的,我哥就是个混蛋。 尽管心里百感交集,可多年的监狱学习,早让我学会了隐藏心事;“哥,有嫂子的照片吗?给我看看。”我强颜欢笑地问。 可我一说话,整个气氛都变得尴尬了起来;原本还笑嘻嘻的哥哥,突然冷眼盯着我说:有什么好看的?家里要买不起房子,看了也白看! 父亲顺势接过话茬,吸着烟说:你哥给你找了份工作,明天一早就跟他去市里打工;先挣钱帮你哥把房子买了,不然人家女方,不同意这门婚事。 “工作的事,我自己有安排,你们顾好我哥就行了。”这是我第一次,反驳父亲的话。 “屁话!什么叫我们顾好你哥?你就不是他弟弟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跟你哥去单位上班!”父亲红着眼,不容置疑地说。 我还想继续反驳,母亲立刻拉住我胳膊说:陈默,你哥给你找的工作好,一个月能挣6000多;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哥想想吧?他都24了,城里的房子又贵,你得先挣钱,帮你哥把婚结了吧?现在没个房子,你哥怎么讨媳妇? 我当时就被气笑了,这就是我的家人啊,这就是他们的盘算;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哥,他们甚至自私到,都懒得掩饰了。 “好!听爸爸妈妈的,为了我亲爱的哥哥,为了他的房子,为了他娶老婆、给老陈家传宗接代,我这个亲弟弟,当然要支持!”我笑着,死死捏着拳头,忽然间发现,我人生中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对这家人还抱有希望。 “这还像句人话!”父亲斜了我一眼,就不再言语了。 靠在后座上,我长长舒了口气,如果我哥的女朋友,不是漂亮姐姐还好;如果是,我一定会把这门亲事,搞得鸡飞狗跳;让世人皆知,他们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德行! 第5章 回到家里,依旧是那个阴暗闭塞的环境,狭小的门窗,黑暗的客厅,这里有太多我年少时,不堪回首的记忆;如今想来,骨头缝里依旧阵阵发凉。 大师傅说的没错,虽然我学了本事,可原生家庭给我造成的性格缺陷,骨子里的懦弱自卑,不是通过学习就能改变的。 “它”犹如跗骨之疽,怎么甩也甩不掉,就这样一点点蚕食着我的性格,我的自信心。 吃饭时,父母又谈起了哥哥的婚姻大事,还一个劲儿打听,人家姑娘的消息;当时我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特别害怕漂亮姐姐,变成我未来的嫂子。 我不敢插嘴问,在家里依旧没有任何地位;后来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听说那个女孩,跟我哥是同届的,我这才把高悬的心放下来;因为漂亮姐姐,比我要大一届。 回家后的深夜,我久久不能入睡;从床下翻出一本书,其实就是本最普通的教科书;只因它里面,夹了一张纸巾,却显得那样弥足珍贵! 这张纸巾,还是当初那个陌生姐姐递给我的,我一直都没舍得用;转眼多年,岁月沉淀,可纸巾上的玉兰花香,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把书页浸染的幽香。 陌生的姐姐,你在哪儿?我们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你又可曾知道,当初只因你的一句话,一个温暖的举动,便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给了我生活的勇气! 无限的感慨袭来,我把书紧紧抱入怀中,那感觉就像是抱着她,抱着我梦中的那个女孩。 深夜时分,外面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我哥那屋,还有母亲都去了客厅。 “他爸,钱凑齐了吗?”母亲忙问。 “满村跑了个遍,借了8万。”父亲喝着水说。 “你们这当父母的,真是没用!”我哥立马不愿意了,他愤愤道:首付要16万,剩下的8万怎么办? 母亲赶忙说:你小声点儿,别把你弟弟吵醒了! 父亲语气深沉道:村里要集资建厂,刚好用咱家的地;都谈好了,一亩2万,都卖出去的话,刚好八万;明早就打款,房子首付的钱,不就出来了吗? 听到这话,我躺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心痛的都无法呼吸了!为了给我哥买房,父母不惜背上债务,甚至把赖以生存的土地都卖了!他们又何曾想过我?我也是他们亲生的啊,他们何曾对我这么好过?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更寒心;父亲开口问:你弟弟的事儿,都办妥了? 当时我以为,他们是谈给我安排工作的事,可母亲却赶紧插嘴道:你小点声!去里屋再说,别让老二听见! 接着我听见他们,全都去了我哥那屋,还把门关了起来;当时我就想,给我介绍工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还藏着掖着呢? 如果放在以前,我是绝不敢趴门缝偷听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尽管性格依旧卑微胆小,但至少我明白了一点,自己的命运,要靠自己来掌握,绝不能任人摆布。 光着脚丫,我蹑手蹑脚跑进客厅,弯腰贴到我哥那屋的门上,却听到了这世间,最恐怖的事! 当时在里屋,我哥兴致勃勃地说:都办妥了,是家山西的黒煤窑,还有黑·社会背景;只要把他送到里面,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哎,老二好歹也是咱们亲生的,你们这么做……”母亲叹了口气,那一刻我冰凉的内心,竟涌出了一丝暖流;可下一刻,母亲却问:那边给多少钱? “一个月八千,直接打到我卡上。”我哥阴狠地笑着。 “那还行,这样你还房贷的钱就有了。”母亲长长舒了口气,紧跟着又问:老二到了那里,不会逃跑吧? 我哥顿时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啰嗦?都说了,那煤窑是黑·社会开的,在当地很有势力;哪个矿工要敢逃跑,直接打死扔到煤窑里埋了,比监狱管得还严! 听到这里,我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他们这家人,我的亲人,他们竟然要把我卖了,谋财害命! 母亲如释重负道:那就好,当初咱们那么害他,老二心里指不定多恨咱们呢!赶紧把这个定时炸弹弄走吧,万一他真有了出息,指不定怎么报复咱们呢。 是,当年我的确想过要报复,可毕竟血浓于水,毕竟你们是我的家人;当年的事,我早已释怀,可你们竟然要这样对我!某个瞬间,我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因为我对这家人,已经彻底死心了…… “对了妈,你把我毕业证找一下,单位马上要给我转正,需要把学历证明复印存档。”我哥嚷了一句。 母亲风风火火地去翻东西,父亲又说:老大,你现在的身份可是陈默,以后在外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村里都有闲言碎语了,说当年是你弟弟,给你顶的罪。 “你放心吧,陈默这个身份,我都用了五年了,绝不会说漏嘴。”我哥得意地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说:不早了,你们回去睡吧。 “你睡吧,今晚我在客厅里看着,省得你弟弟跑了。等把他送到山西黒煤窑里,我才能彻底安心。”父亲说着,似乎还抽上了烟。 听父亲要出来,我赶紧转身跑回了屋里;躺在床上,我麻木地瞪着大眼,当时若不是我怀里,还抱着那张纸巾,想着那个给我希望的姐姐,我真的能崩溃掉! 这家人狼狈为奸的计划,被我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很难相信,哪怕亲耳听到,我都难以置信! 他们的心,怎么能那么黑?而我,又究竟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父母对我出奇地好,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有生以来,我从没受过这种待遇。 父亲还开了酒,拉着我陪他一起喝;一边喝,他竟老泪纵横,为当年的事跟我道歉,说他们害了我,让我千万不要介意;还说给我哥买完房,就立刻给我买,砸锅卖铁也要给我娶上媳妇。 如果不是昨晚,我听了那个“人吃人”的阴谋,我真的会被打动;因为父母和哥哥的表现,太真挚了!而这些年,我所奢望的,不就是这家人,能对我好一点吗? 带着那颗绝望的心,我陪他们上演了一出,家庭圆·满的大戏;临走时,母亲还破天荒,往我兜里塞了2000块钱,让我在外面吃点好的,别亏待了自己。 若是放在以前,那个单纯怯懦的我,真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可现在,我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大师傅曾说,改变我性格缺陷,唯一的方式就是“反抗”! 越害怕什么,就越要反抗什么,只有在反抗中,才能不停地克服心理恐惧。 我的家人,你们不要逼我;我虽然老实,但要真把我逼急了,我陈默什么事都敢干!!! 第6章 那天我们上了哥哥的车,在路上一家人不停地忽悠我,说这家单位如何好,待遇如何高;我哥还说自己费尽力气,帮我找了个外派的工作,去山西那边出差一年,再调回来就能当个小领导。 好一个“工作外派”,好一个“当领导”;看着家人虚伪的嘴脸,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同样都是亲生的,为什么我要被卖进黒煤窑?我要去坐牢?虎毒还不食子,我的父母家人,又怎能这么狠心? 所以今天,他们对我良心发现还好;如果真要一意孤行地害我,那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同样,我还要好好问问,父母这些年,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中午到市里,我们先去售楼处,给我哥买了房子,交了首付;那个时候,我哥真把自己,彻底当成陈默了;所有的合同、身份证件,用的都是“陈默”的资料。 手续办好后,我们还去饭店吃了饭;席间,我哥又给招工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到饭店门口拉我。 他们还真把我当成傻子了,招工不在公司招,反而要到饭店门口拉人;这不是人贩子,又是什么? 我放下筷子,拿起我哥的包说:我吃饱了,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父亲却一拍桌子,声音冷厉道:你去哪儿?招工的一会就到,现在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哥也跟着站起来,直接从后面揪住我衣服说:你拿我包干什么?给我放下! 我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好情绪后,我转身看着他,苦涩一笑说:哥,这是我的包,里面的身份证件,学历证明,乃至买房的合同,写的都是我陈默的名字,这怎么能是你的包呢?你怎么证明? “你他·妈的……”我哥顿时瞪着血红大眼,龇牙咧嘴地朝我吼:从今天起,你叫陈发,我才是陈默!要是敢说漏了嘴,我打断你的骨头! “哥,你说的可不算,现在是法治社会,谁是陈发、谁是陈默,可得讲证据!”一边说,我吓得手心都出汗了,这家人给我带来的恐惧,尤其我哥面目狰狞的戾气,依旧让我心有余悸。 可我必须要反抗,大师傅说过,有些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只要你勇敢的迈出第一步,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所以我选择相信大师傅,几乎拿出了搏命的勇气说:要不咱们带着警察,到村里找街坊四邻辨认辨认,看看到底谁是陈默?! 其实都不用看长相,我和哥哥从小在村里长大,谁是胆小寡言的陈默,谁是张狂狰狞的陈发,乡亲们听声音就能辨出来! 听我这样说,他们一家人全慌了!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我一直都是任人摆布、不敢反抗的奴隶;父亲还想用他的威严吓住我,起身揪着我的领子说:你闹够了吗?你们都是我生的,我说谁是陈默,谁就是陈默! 我用力拨开他的手,直接把他推了个踉跄;我说:爸,胡闹的人是你,坐了五年牢,远离了你们这个家,我才发现我的人生,不是你们说怎样就怎样的!而且包里的身份证件、学历证明,都是我的名字,我只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吗? 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至于这套房子,就算是你们对我五年牢狱之灾,做的补偿吧,这不过分吧?! “小畜生,你信不信我宰了你?!”那一刻,父亲恼羞成怒,抓起桌上的盘子就要朝我砸;哥哥也顺势而起,抓着凳子朝我抡来。 “这里可是饭店!只要你们敢动手,饭店里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报警!”我努力克制着恐惧,还有颤抖的双腿,盯着他们说:一旦闹到派出所,事情可就大了!那么当年你们冤枉我入狱,替我哥顶罪;还有我哥,冒名顶替我上大学的事,我全给捅出来!这么大的罪名,你们一家三口,没有10年绝对出不来! 他们的动作停住了,我后背也冒出了冷汗;母亲一下子倒在地上,哭着抱住我的腿说:默儿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们好歹是你的家人,你哥还给你安排了那么好的工作,一个月6000多,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看着母亲虚伪狼狈的样子,我抽泣着鼻子说:妈,一个月不止6000,应该是8000吧?!而且这些钱,全都会打在我哥的卡上;而我会被你们,骗到山西黒煤窑里,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对吗? “小杂碎,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哥哥再次炸毛,抡着凳子又要打我。 “你们敢做,我为什么不敢偷听?陈发,你动我一下试试?”冷着眼,那是我第一次,和哥哥针锋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了,当所有的虚伪被拆穿,那些肮脏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下,他们每个人的脸,都火辣辣的发烫! 倒是母亲脸皮真厚,她立刻摆出农村泼妇的嘴脸,不停地摇着我的腿说:默儿你不能这样,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生养了你,从小把你喂到大!你要是把房子骗走,那我们还怎么过啊?家里的地都没了,还欠8万块钱的债,你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啊! “妈,你们陷害我坐牢,准备把我卖进黒煤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能把我逼死?你们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提起这茬,我竟然不争气地流泪了,紧攥着手里的包,我咬牙问:为什么对哥哥那么好?为什么对我就这么不公平?我需要一个答案,如果你们的回答,能让我满意,这份买房的合同,我可以给你们! 听闻此话,父亲直接把盘子,狠狠摔在地上,钢发直立地朝我吼:因为你就是个灾星!要是没有你,咱们家也不至于这么落魄!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你打掉,就不该留你活在这世上! “你少说两句吧!”母亲哭着站起来,哽咽地跟我提起了当年的事。 那年家里只有我哥一个孩子,我爸妈还是县国营工厂的职工,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村里有头有脸;后来因为超生了我,计划生育不仅把家里罚的倾家荡产,还让父母丢了工作,家境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这些年,他们把家庭的没落,全都归咎到了我头上,因此才对我那么冷落、殴打、泄愤! 可我只想问一句,我有什么错?是我让他们生的我吗? 咬着牙,泪从脸颊滑落,我狠狠地瞪着他们问:这是我的错吗?生了我,又不好好养我,还经常拿我来泄愤,这对我公平吗?爸、妈,我是人,不是畜生,更不是你们养肥了就能宰的猪! “都是你这个贱·人,当年非要生他!我就说他是个小恶魔,现在好了,恶魔开始报复了!”因为心虚,父亲不敢针对我,却反手扇了母亲一巴掌。 倒是哥哥小眼咕噜乱转,趴在父亲耳边说了句什么,接着他摸起父亲的手机,直接出了包厢。 我哥这人,浑身都是坏心眼儿,他带着电话出去,指定没安什么好心。 第7章 我觉得不能再逗留了,这家人是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害我入狱、骗我挖煤的勾当,他们都能做的理所当然,如今撕破了脸,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提着手里的包,我转身就走;可父亲却在背后,一把抱住了我:要走可以,把包给我放下! 我挣了两下,他却抱得死紧,我冷冷地捏着拳头说:别把我逼急了,爸、妈,我不去法院告你们,不拆穿当年,你们害我坐牢的事,就已经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如果你们再敢拦我,就别怪我心狠! 话刚说完,父亲就一个劲儿给母亲使眼色,母亲立刻会意,又扑到地上抱住我的腿,一边哭、一边撒泼耍赖;嘴里还不停地认错道歉,说这些年的确愧对我。 我要是还信他们,那我真就是傻子了;四年的监狱学习,我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么明显的一个局,他们想拖延时间,等我哥回来,我又怎能看不出来?而且他们具体要做什么,我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深吸一口气,我仰头说:那好,我不走,但是你们要是对我,再有不轨的举动,那就真别怪我了! 说完我回到桌前,接着把手伸进包里;我哥的手机就在里面,我掏出来,悄悄在桌子底下,发了条短信。 父亲在那里抽着烟,脸上的肌肉一个劲儿地抖;我知道他在害怕,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我今天会被人,送到山西黒煤窑里,不仅永绝后患,还能给他们挣钱;可此刻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而且我还敢断定,他们今天,无论如何也会把我弄走,而我哥出去,就是为了这事儿。 不一会儿,我哥风风火火回来了;虽然他眼里满是狠厉,但脸上却带着虚伪的笑,急匆匆过来,拍着我肩膀说: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想要就拿去,算是哥哥对你的补偿。 他哪儿有那么好心,这种鬼话,连傻子都不会信!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他忙不迭地又说:咱们也别在这儿耗着了,饭吃完了,账我也结了,那咱走吧。 “不着急,你们吃完了,我还没吃完呢。”拿起筷子,我故意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瞥向窗外,不知何时,饭店门口停了一辆大金杯面包车。 如果我猜的不错,车里的人,应该就是这次,打着招工名头的人贩子!这时我要是下去,十有八·九会被摁进车里拉走。 “陈默,你到底还想怎样?难道你还真要跟咱家,彻底断绝关系吗?”我哥红着眼,以兄长的身份教育我。 可我就是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菜说:哥,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当年我替你顶罪,你上我大学的事,不应该说道说道吗? 他猛地一咬牙,捏着碗口大的拳头,却最终没敢发作;毕竟他现在,是要骗我下去,达不到目的,他不敢跟我彻底撕破脸。 “好,弟弟,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他冷哼着,完全没有任何诚意。 “只有你一个人错了?”我斜眼看了看父母。 父亲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指着就我骂:你个逼养的,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我直接把头别到一边,抿着茶水说:不道歉,我就赖在这家饭店里,给他们打工、洗盘子,就是不走! 听到这话,我哥当时就急了,一拳打在父亲肩膀上,咬牙切齿地说:艹你·妈都什么时候了,还端架子?赶紧给他道歉! 父亲吓了一哆嗦,唯唯诺诺看了我哥一眼,这才很不情愿地转向我,哼哼唧唧说:默儿,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没有诚意,道歉得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再认错!”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又抬手说:你们就算了,毕竟是我父母,真要这样做,我怕自己折寿;但是陈发,作为哥哥,你从小欺辱我、殴打我,你得跪下来! “你!”他身体一怔,眼看就要压不住火。 “跪下来,磕头!”我冷冷地看着他,必须要有这么个仪式,才能洗刷我这些年,受尽的委屈,我的心才能释然。 而且,大师傅说的真没错,有的时候勇于反抗,结果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就如此刻,我反抗了,怂的反而成了对方。 我哥倒真是能屈能伸,他瞪着血红大眼,无比狠厉地朝我笑着说:好,我亲爱的弟弟,蹲了五年牢,你真是长进不少!哥哥给你跪,给你道歉! 话一说完,他直接双膝跪地,相当瓷实地给我磕了三个头;“弟弟,哥哥错了,以后绝对不再欺负你,可以吗?你能原谅我吗?” 他虽是在道歉,可语气里,却总有种说不出的威胁;那种感觉好像是,等我出了这家饭店,他能将我骨头敲碎。 算算时间,从我发短信到现在,已经过去10多分钟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这才拎包起身,拍了拍我哥肩膀说:我吃饱了,走吧。 他立刻从地上窜起来,牙齿“咯咯”响地走在前面。 我知道,他们肯定恨死我了,而且他们一旦阴谋得逞,将来绝不会轻饶了我! 可是,我能让他们得逞吗? 刚出饭店门口,我哥立刻朝那辆金杯车招手;下一刻,车里鱼贯窜出四五个大汉,瞬间朝我这边冲来;而我哥更是将我胳膊一拉,直接控制了起来。 “哥,你这是霸王硬上钩,死活要把我卖了啊!”我没有挣扎,只是觉得可笑;我明明给了你们活路,可你们却非要往死路上走。 父亲怕我挣脱,还帮哥哥一起揪着我衣服;那几个大汉冲来,直接拿铐子锁住了我的手,无比蛮横地把我往车里塞。 只是刚塞到一半,整个街道警报声四起,更有几个便衣警察,直接冲到车前,一边控制眼前这些人,一边将我从车里拉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警察,他手里拿着摄像机,把刚才的一幕,全都记录了下来。 之前我在包间里发短信,就是为了报警;而且市区抓人,出警是在十分钟以内;我爹妈这种土包子,还有我哥这种愣头青,又怎会明白,现在是法制社会呢?这种法盲,他们还以为是在村里,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呢吧! 第8章 警察抓人扣车,父亲和哥哥全都傻眼了,母亲躺在地上撒泼耍赖,几个人贩子叫·嚣自己没罪,凭什么抓人。 那一刻,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的;领头的警官只有一句:有什么话,到了局里再说! 下午我们去了乳城市江北分局,作为被害者,警察对我颇为照顾;我父母和哥哥的身份没弄清,被单独关在了一个屋子里;那些人贩子,直接被拉到了审讯室。 两个警察在办公室,给我录了口供;我有一说一,把父母家人,怎么坑害我的经过,完完整整口述了一遍;但最后,我还是心软,还是念及骨肉亲情,没把当年,他们坑我入狱的事说出来。 大师傅曾教育我,“话说九分满,做人留一线”,有的时候太赶紧杀绝,未必是件好事,尤其对自己的家人。 录完口供后,我本来是可以走的;但作为当事人,需要随叫随到,而我在乳城又没有住处;后来警察在局里,给我安排了一间宿舍,让我暂时先住着,不出两天,案子就能审出来,那时再走也不迟。 再后来我父母和哥哥怎么样,我就完全不知道了,但我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晚躺在宿舍里,我拿着哥哥的手机,先是翻看了手机相册;里面有他和女朋友的照片,显然的,那个女孩长得还行,但绝不是漂亮姐姐,这件事得到证实,我才彻底安心。 接着我又联系了,大师傅给我的那个号码,那个叫“蒋晴”的女人。 出狱时我就告诉自己,将来一定要完成两件大事;第一,就是帮大师傅翻案,让他重获自由;第二,就是找到漂亮姐姐,好好报答她。 而父母和哥哥,我本没想着报复他们,是他们对我心怀不轨,才发生了之前的小插曲。 电话接通后,过了好半天,那头才传来一个陌生、冰冷,但却很动听的女人声音:您好,哪位? “您好,蒋晴是吗?是大师傅让我联系你的。”抿着嘴,人生中,我是第一次和陌生女人交流。 “大师傅?哪个大师傅,你又是谁?”她的声音依旧冷漠,还夹杂着疑惑。 “我叫陈默,之前是在东关监狱,认识的大师傅,他40岁出头,很博学……” 她立刻打断我:知道了,你人在哪儿?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 我赶紧说:不需要帮助!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大师傅是不是被冤枉的?关于他的事,您知道多少?我现在需要了解事情的始末。 “你想干什么?”她冷声问。 “替大师傅翻案!” “他让你这么做的?” “没有,他不让我掺和这件事。”我说。 “那就听他的,不要掺和!还有别的事吗?”她又问。 我当时就问她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让我掺和?大师傅待我恩重如山,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替他洗刷冤屈,是我必须要肩负的责任! 可这个叫蒋晴的女人,竟然冷的跟块冰一样,油盐不进,只是淡漠地问我:还有别的事吗?如果缺钱,或者其它的,你可以跟我开口。 “你和大师傅,到底什么关系?”我继续又问。 “没别的事,那我挂了。”她可真行,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我立刻说:好好,你先别挂!我确实有件事想找人帮忙! 她言简意赅:说。 我就说,想让她帮我找个人。 她语速极快道:名字、年龄、个人信息,有她的照片吗? 我愣了半晌,忽然间才发现,我竟然对漂亮姐姐的事,一无所知…… 后来我絮絮叨叨,跟她形容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还有漂亮姐姐的长相。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她才深吸一口气道:你是让我帮你,找一个六年前,你暗恋的一个姑娘?而且你对她一无所知,是这样吗? “可…可以这么说吧。”提到暗恋她,我竟不自觉地脸红了。 “大师傅怎么会教出你这么无聊的学生?你不会是冒牌的吧?!”她的语气倒是不冷了,却带着满满的嘲笑。 “你不懂!她之前救过我的命,所以无论如何,我得报答她!”攥着电话,我无比激动道。 她冷声说:那就告诉我点有用的信息,光夸她漂亮可不行。 我赶紧想了一下说:她家住莱县县城,当时应该在一中就读,08年高中毕业,考了咱们省经贸大学;应该…应该就是这样…… “我尽力吧!”说完,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那时候,我是没对蒋晴,抱有任何希望的;毕竟仅凭这点信息,想找到一个人太难了;可结果没想到,才两天时间,她就给我回了电话。 两天后,几个警官来到宿舍,跟我说了一下案情的进展;我的父母哥哥,包括那几个人贩子,基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与我之前录的口供,完全一致。 这起案件因为涉嫌欺诈和拐卖人口,尤其领头的人贩子,还是惯犯,曾流窜各省作案,与很多失踪人口有关;因此所有涉案人员,都要上法庭审理。 “陈默同志,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大的破案线索;现在没什么事,您可以走了。”警官很真诚地跟我握了手。 “那我父母,尤其我妈,会被判吗?”虽然我恨他们,但到底还是家人,尤其我的母亲,这些年对我无功也无过吧,所以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收了他们的房子,拿了我哥的毕业证件,就已经断掉了他们后路,我心里的怨气也解了。 警官拍着我肩膀说:拐卖成年人口,原则上不构成犯罪,但这里面有欺诈和强迫嫌疑,具体怎么判,还是要经法院审理。 他正说着,我电话就响了;警官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随时可以离开。 将他们送走后,我接起电话,是蒋晴打来的。 “人我已经找到了,但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我不太确定。”她的口气依旧冷冷的。 “真的?她叫什么名字?”我当时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叫苏彩,08年确实从莱县一中毕业,而且那年,只有一个学生报考了经贸大学。” 我开心地挠着头,原地转着圈说:是她,肯定就是她! 蒋晴接着又说:你别高兴的太早,她报考的是省外的经贸大学,而且她家在乳城市,并非在莱县;至于她怎么到莱县念的书,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这个我不能确定。 是她,绝对是她!当时她的穿衣打扮很时髦,根本不像我们莱县人;而且我哥上大学后,她并没有跟我哥有交集;所以只有一点,她肯定没上省内的学校,不然她不会不联系我。 姐姐,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还能找到你呀! 只是你,还认得我吗? 第9章 那天在电话里,我对蒋晴千恩万谢;更在心里感激大师傅,给我介绍了这么一位能人。 后来蒋晴说,我要找的那个人在开发区,是一家纺织厂的女老板,公司叫“蓝蝶纺织厂”。 挂掉电话后,我几乎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离开派出所,在路边打了车。 当然,我并没有立即去找她,而是先去附近的商场,花800多块钱,买了件像样的西装和皮鞋;又到商场卫生间里,仔细捯饬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确认不怎么寒酸以后,才往开发区赶。 坐在车上,我激动的双拳紧握;那个给我希望的姐姐,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女人,你是否还记得我,记得当年说过的话?“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在大学里等我”,如今,我来找你了…… 而更令我开心的是,她竟然是做纺织行业的;提起这个,我就必须要说一下,在监狱里教我美术的老师。 说起这位老师的名字,可能没多少人知道;但提起“美人鱼”这个牌子,我想整个乳城,乃至全省,老一辈的人都不会感到陌生。 这个布料品牌,从民·国时期就有,历经五代人,皆享誉全省;直至老师这一代,积累家财万贯,他却无心经商,最后锒铛入狱,“美人鱼”至此彻底消失。 在监狱学习的四年里,老师不仅教会了我,深厚的艺术和鉴赏功底,同时还把大量的服装设计、染织工艺,手把手传给了我;他希望我能把这门手艺,替他传承下去。 无限的思绪飞散,出租车转眼到了,蓝蝶纺织厂门口;我着急下车往里走,厂子的规模不大,虽时值初夏,万物繁茂,可整个厂区却死气沉沉、毫无朝气。 好多工人或是坐在路边,或是坐在厂房门口,有的闲聊、有的垂头、有的无所事事;我虽没经营过公司,但这绝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我预感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您好,公司这是怎么了?”走到路边,我跟一个领头模样的人问。 “你是干什么的?”那人抽着烟,对我爱答不理。 “我…我是来应聘的。” “还应聘个屁,公司都要黄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我一愣,皱着眉问:师傅,公司不好好的吗?怎么能说黄就黄呢? 他深深吸了口烟说:自从小董事长上位,整个厂子都乱套了,高层忙着争权夺利,苏家的亲戚浑水摸鱼,谁管我们下面工人的死活?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小董事长本来想着,市政府召开经济峰会,还搞了个什么服装竞标;只要能拿下这个标,就能拉来资金,给我们把工资发了…… 说到这里,他狠狠啐了口唾沫,又说:谁知道作为对手的佳丽服装厂,请了法国的设计师,现在正在咱们公司会议室竞标呢;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完蛋了。 现在他们正竞标?也就是说还有希望?!我赶紧问:师傅,会议室怎么走? 他眉头一拧:小兄弟,我的意思你还没明白?人家请了法国设计师,而咱们蓝蝶是纺织厂,从没有过服装设计经验;这个厂子马上就黄了,看你像个文化人,赶紧另谋高就吧! “我就是苏总请来的设计师!我有办法拿到政府标书!告诉我,会议室怎么走?”当时我急得,额头的汗都下来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指了指前面的办公楼说:三楼。 匆忙转身,我马不停蹄就朝办公楼里跑;还未到三楼,我就听到了会议室里的声音。 “苏彩啊,你们公司的这个设计,说实话,很一般。” “刘主任,他们的虽然不行,可我们佳丽公司的设计,肯定不会让您失望;一来我们的专业,就是设计和生产服装;二来,安德鲁先生,可是我花重金,专门从法国请来的。远比那些半路出家,就想忽悠政府资金的公司靠得住。”一个很狐媚的女人声,笑盈盈地说。 那时我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里面乌压压坐了很多人;人群当中,只是一眼,我竟然就看到了她! 没错,她真的就是当年那个漂亮姐姐;尽管她的头发更长了,比以前更美、更成熟了;尽管因为委屈和失望,眼睛红红的,几欲落泪;但她的眼神依旧那么漂亮、明亮。 我没有立刻闯进去,打断会议进程;而是站在门旁,认真收集着,关于这次竞标的有用信息。 通过他们的交流我才知道,市政府这次,要召开招商引资峰会,同时还有不少外企前来参加;乳城作为曾经的“纺织之都”,政府领导出席这次会议,在着装上必须极为考究。 如果谁家设计的服装,能穿在市领导身上,不仅能获得政府青睐,同时还能在投资商面前,打最好的广告!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再仔细看投影仪上,佳丽公司的服装设计图,不得不说,他们设计的很好,不仅款式新颖,而且在颜色搭配和细节处理上,都极为缜密,不愧是出自法国裁缝的手。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这里是东方,是中国;东方人的审美思维,尤其是政府官员的眼光,可不是一个西方裁缝能揣测的。 我在监狱的那四年,周围的人大多数都是政府官员,所以我对他们的审美和习惯,几乎了如指掌。 政府人员的着装要求,首先是低调、亲民,但又不能失掉威严;很明显,法国裁缝的设计过于花哨,颜色搭配也过于繁杂;虽然亮眼,但凸显不出沉稳的气势。 其次,女士裙的设计过短,按照正常比例,大腿都露出来了;如果政府女官员,露着大腿参加这种高规格会议,简直就是笑话。 一番讨论过后,坐在会议中间,那名负责政府招标的中年人沉声说:大家都是业内人士,佳丽公司的服装设计,明显高出在座各位一大截;虽然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但矮子群里拔高,也只能选它了。 说完,他又皱着眉,很无奈地看了漂亮姐姐一眼说:彩儿,不是叔叔不帮你,竞标主场都搬到你们公司了,可是你呀……嗨! 无限的失望袭来,我看到漂亮姐姐强忍眼泪,几欲要哭出来。 下一刻,我几乎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走进去说:拿错了!蓝蝶公司的设计图拿错了!苏总,您跟我出来一下。 第10章 会议室里突然冒出个我,现场瞬间一片哗然;漂亮姐姐更是木木地抬起头,眼神疑惑地盯着我。 我赶紧解释说:大家别误会,我是蓝蝶公司的服装设计师,苏总之前拿错了设计图;真正的图纸,被我锁在了办公室里;苏总,我忘带钥匙了,麻烦您过去给我开下门。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这么重要的会议,还能拿错图纸?!”那个狐媚女人,顿时就不愿意了;她挺着低·胸装,愤愤地看着领导说:刘主任,苏总这么马虎,就应该取消她的竞标资格! 我敢断定,刘主任绝对不会取消我们的资格,因为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更好的服装设计;而佳丽公司给的那套,明显还存在缺陷,并不能让他满意。 刘主任捏了捏眉心,很不客气地看了苏彩一眼说:干什么事都毛手毛脚,还不赶紧去拿?10分钟拿不来,你的厂子自己关门吧! 话虽然严厉,但明显给了我们机会;苏彩却跟个傻丫头似的,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而是起身朝我这边走来。 当时她穿着高跟鞋,得有一米75吧,浅蓝色的长衫,胸饱满挺拔;下身是职业短裙,两条笔直的长腿,细腻白皙。 急匆匆出了会议室后,我赶紧说:姐,事情紧急,只有10分钟时间,你赶紧给我找铅笔、颜料和调色板,颜料要7基色,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你是谁啊?谁是你姐?!”她竟然一把揪住我,直接把我按到墙上,特别气愤地问:你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我……”当时她离我特别近,胸都贴到我身上了;而且她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玉兰花香;红着脸,我竭力压着狂跳的心脏说:我是新来的设计师,公司一个副总招我进来的。 “胡闹,公司都到什么时候了,他还招人!”咬着牙,她情绪复杂地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泪又说:你也跟着胡闹!你知道政府对这次的设计,要求有多高吗?真要拿不出来东西,我可就把人得罪遍了,还要闹个大笑话! 我贴在墙边,尽量不去看她白皙的乳·沟,还有她那张精致的脸颊;深深吸了口气,我着急说:苏总,我给您争取了10分钟时间,所有的希望,都在这10分钟里;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松开我,慌得一边走一边说:对!还有希望,我不能就这么放弃!项目要是拿不下来,公司就要被佳丽给收购了,这是我妈妈的产业,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 她走得飞快,高跟鞋把地踩得“哒哒”响;我跟在后面,发现她的腿真美,白皙笔直,高跟鞋也很漂亮,高贵大气。 后来她进了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女孩;她慌得原地踱步说:小楠,赶紧给我准备画图工具,我马上就用! 那女孩应该是她秘书,个子不高,但十分干练;不出一分钟,所有工具都摆在了桌上;苏彩抓起一根铅笔,背靠在办公桌前,一边转笔,一边焦急絮叨:该怎么设计呢?佳丽公司的设计那么出众,还是法国来的…… 我憋着笑,悄悄从她屁·股底下,把白纸抽出来;然后抓起笔和尺子,快速画了起来。 我的设计理念很简单,就是以中山装的样板打底,但在外观上稍作改动,既不像中山装那么老旧死板,也不会脱离传统,显得太张扬。 然后我在服装局部,用金线作点缀,勾勒出大山大河的线条;我们国家地大物博,这次又有外商参会,这样简单的图案设计,不仅彰显大气,还能体现政府领导沉稳的形象。 至于女领导的服装,我采用的是国花“牡丹”,在后背位置,用金线勾勒图案;袖口是“海水江崖”的纹饰,这样既不失美感,同时还能与男装相互映衬,凸显华夏底蕴之气势。 图画好了以后,我就开始调色;而漂亮姐姐依旧靠在那里,嘴里不停地絮叨着:你这个小混蛋,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我真是被你害死了,要是我这次出了丑,我一定轻饶不了你! 我一边调色,一边擦汗,偶尔还能抽出空档,看看她漂亮的背影;她的头发蛮长的,乌黑透亮,柔顺的散落在肩膀上;她的小屁·股又圆又翘,被职业裙紧紧包裹着。 其它颜色调完,我就不敢再分心了;因为接下来我要调的色,叫“将军灰”;这种颜色介于深灰与黑色之间,临界值很难把握;它更是我美术老师的家族,传承百年的独有秘方,容不得有一丝疏忽。 三分钟,当我把最后一种颜料掺入,又加水稀释后,调色板上的颜色,瞬间由黑色渐变,转·化成一种特别内敛的灰色,这就是“将军灰”! 抓起画笔,虽然心里着急,但我依旧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偏差的给设计图上色。 “行,就这样吧!有总比没有强,是死是活,就这么设计了!”漂亮姐姐说着,似乎是打定了注意,转身就朝我说:给我笔和…… 她的话顿住了,但我依旧没有理会;画笔一丝不苟地沾上宝石蓝的颜色,我开始给女装上色。 “这…这是你设计的?”她惊讶地把脸凑过来,几缕头发蹭到了我耳根,痒痒的,还伴着一股女人的香味。 笔走龙蛇间,我把最后的一片色上好,拿起来轻轻吹了吹说:苏总,我觉得这个设计应该没问题,咱们赶紧过去吧,十分钟马上就到,别让他们等急了。 “不是,你……”她依旧惊讶地看着我,眼眸里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说完我带着图纸就走,她赶紧踩着高跟鞋,哒哒跟了上来。 透过走廊的玻璃,我发现她一直盯着我看;当时我心里,竟然有点忍不住得意;曾经在那个漂亮姐姐面前,我自卑、羞涩,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但如今,我能帮上她了。 而你依旧未变,还是如从前般漂亮,甚至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同样,你还是那么善良,即便公司倒闭,也要想方设法,给工人发工资。 姐姐,你真是个特别的姑娘。 第11章 重返会议室,原本喧嚣的现场,瞬间静了下来。 刘主任掐灭烟头,皱眉看了苏彩一眼问:东西带过来了? “哦,带…带过来了!”她着急看向我,却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只得尴尬说:那个…你赶紧…… “嗯,明白苏总!”我立刻朝她点头,接着举起了手里的设计图;这时我才发觉,人家的设计图,都是用电脑画的,能在投影仪上直接显示;而我的,是手绘的,根本没办法放大了看。 “噗嗤!”佳丽公司的女老板,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她指着我手里的图纸说:刘主任,苏总可真能出洋相,随便拿彩笔画个东西,就敢带过来竞标,她可真不把咱市政府放在眼里。 刘主任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当时我也跟着捏了把汗,她说的没错,我们这样子,确实不怎么专业。 还好苏彩及时走过来,把我手里的图纸,直接放在了一个仪器下面;后来我才知道,那叫“激光投影仪”,能把纸上的图像,直接投影到墙上。 正当我感慨,世上还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时,现场却霎时静了下来,静到能听见呼吸,静到落针可闻。 转过身,我看着墙上,自己的设计图;被放大十几倍后,连我都没有想到,它们能这么漂亮;男装沉稳大气,女装高贵典雅,设计虽不张扬,但却有种难以言说的韵味。 “苏彩,这…真是你们公司设计的?”刘主任直接愣住了!因为衣服这种东西,就像男女之间的交往;有的时候,你只需要一眼,就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你想要的。 “不可能!”一个声音打破寂静,是佳丽公司的那个女人,她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愤愤地指着我的设计图说:蓝蝶只是纺织厂,他们怎么能设计出这种产品?!他们一定是抄·袭了别人的,刘主任,我看这事儿得严查,省得到时候,再闹了笑话。 这个女人的嘴,还真是又毒又快;我赶紧指着设计图,压着心里的紧张说:这位女士,图是我刚画的,你要不信,可以过来看看,上面的颜料都还没干。 她顿时气得一跺脚,抬手指着我就吼:你到底是哪儿蹦出来的?!谁让你进这个会议室的?还有,我看你们这个设计很一般,不就是中山装吗?又土又老旧,你知道这次的经济峰会,规格多高吗?! “沈佳丽,差不多就行了;他们的设计好不好,还用不上你来评判。”这时候刘主任站起来,看着苏彩微微松了口气,又转向众人说:蓝蝶的这个设计,还不错嘛!虽有些中规中矩,但咱们作为人民公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没必要穿得太高调,搞得花里胡哨,岂不是要脱离群众? “他们这也是花里胡哨!刘主任,你看他们这设计,还弄了金色·图案,这岂不是脱离了领导们,一贯吃苦耐劳的形象?”这个叫沈佳丽的女人,就跟个小钢·炮似的,还真是能挑刺! 听到这话,刘主任眼眸一顿,确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把金线纹饰去掉,服装的美感肯定会大打折扣;可如果继续保留,就会与领导的形象相悖。 见刘主任沉默不语,这个沈佳丽简直得意死了;她双手抱胸,狠狠剜了我一眼,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可他们能意识到的问题,我这个跟政·治犯,朝夕相处了四年的人,又岂能不知道?! 我朝刘主任说:领导是这样,为了便于大家识别,我才把金色线条画的这么粗;其实在真正的衣服上,那只是一根,头发丝细的线;懂色彩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么细的金线,隐匿在黑色和蓝色中间,只会给人一种时隐时现、若有若无的感觉。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不仅仅是为了给衣服增添美感,同样也是在外企面前,展现咱们祖国的地大物博、海纳百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好,好一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个主题找的好,刚好跟咱们市,这届招商引资峰会的主题,不谋而合!我现在就拍板,这次的竞标……” “刘主任,等一下!”又是沈佳丽那个讨厌的声音,她把那个洋裁缝拉起来,着急说:安德鲁先生,您刚才说这个设计不合理,到底哪里不合理?这个时候,您一定要给刘主任说明白! 那个叫安德鲁的洋人,挠着大背头,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说:这个设计很好,很出人意料,如果让我选,我也会倾向于这个设计。 听到这话,沈佳丽的脸都绿了,她掐着安德鲁的胳膊说:你到底是哪儿头的?说重点! 安德鲁疼得一咬牙,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那个…这位先生,您贵姓? “我姓陈,叫陈默。” “那好陈先生,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这套设计,尤其男装的设计,真正出彩的地方,既不是服装外形,也不是金饰纹案,而是它的颜色,对吗?” 我眼睛一眯,微微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洋老外,还真有两把刷子,直接抓到了重点。 他抿嘴又说: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没有这种颜色打底,你的这套设计,根本就凸显不出来这种气质,对吗?换句话说,如果用了别的颜色,哪怕有一丁点色差,你的服装,只能说还行,但绝对竞争不过我们! 他说的没错,毕竟这套设计,是我在仅有的10分钟里想出来的,在很多细节处理上,确实不如他的那套。 “安德鲁先生,您想表达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问。 他摇头一笑说:这种颜色,只能在画板上呈现,把它染成布,根本就不可能;至少在我的印象里,还没有人能染出这种,极端调和的深度灰!没有同颜色的布,你们就做不成衣服,不是吗? 听到这话,沈佳丽顿时大笑:原来是这样啊!刘主任,这设计图和成衣,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到时您用了他们的方案,结果做出来的衣服颜色不搭,那岂不是要在领导面前闹笑话?! 可刘主任,却紧紧盯着我的设计图,久久才开口问:小伙子,如果我没看错,你用的这种颜色,应该叫“将军灰”吧?! 第12章 我真没想到,刘主任竟然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种颜色。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出狱前,大师傅千叮万嘱,一定不要让我,暴·露跟监狱里这些人的关系。 毕竟我的老师们,大都是政·治犯,谁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得罪过谁,跟谁有恩怨;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是这些人的弟子,有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甚至报复。 见我闭口不谈,刘主任赶紧又问:小伙子,你跟宋家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手里,有“美人鱼”的染布技术? “没有,我不知道什么宋家,更不知道美人鱼。”深吸一口气,我竭力掩饰道。 “刘主任,既然没人能染出这种布,那蓝蝶的这套设计,就是个忽悠人的摆设;您赶紧拍板定标吧,大家都还忙着呢!”沈佳丽抱着胳膊,忍不住催促道。 可刘主任却摇着头,深深吸了口气说:这种布叫“将军灰”,曾经有一个牌子,还真就把这种布染出来了;我在小的时候,曾有幸见过一次,那是真漂亮啊!不对,不能用漂亮来形容,那是种沉稳而不乏宽广的气势;如果这次峰会,领导们能穿这种布料亮相,那绝对能给投资商带来震撼;甚至有可能,把“纺织之都”的名号,再给抢回来! 听到这话,一旁的漂亮姐姐,立刻眼神明亮地看向了我;而对面的沈佳丽,却歪着鼻子嘲讽道:什么“将军灰”“美人鱼”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们这些年轻小辈,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个牌子,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没有了。”说完,他长长叹了口气,又十分惋惜地看着我问:你真的跟宋家没关系?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摇头。 “那好吧,时间紧迫,这次的竞标,我也只能给佳丽了。” 我立刻打断他:为什么?难道我们蓝蝶的设计,整体上不如佳丽? 刘主任摇头轻笑:这个洋毛子说的对,染不出这种布,你们设计图画得再好,那也是摆设。 “谁说我们染不出这种布?刘主任,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将军灰’,但这种布料的颜色,我绝对能弄出来!”抬起头,我无比自信地看着他。 “小伙子,你才多大?有23吗?别说大话!乳城市这么多纺织厂,不是没人尝试过;那些浸淫染织行业多年的老手,连边儿都没摸到过,就凭你?” 我转头看了看漂亮姐姐,她原本兴奋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好多;看着她落寞的样子,不知为何,我的心分明也跟着痛了一下;姐,你救过我的命,我又怎会让你失望? 仰起头,我掷地有声地说:刘主任,咱们空口无凭,希望您能给我半小时时间,我会拿着这种叫“将军灰”的布料,亲手放在您眼前! “这么说,你真的会染?我能否现场参观一下?”说完,他觉得不妥,又赶紧改口道:你别误会,涉及到机密技术,我绝不偷看。 “可以!”我点点头,看得出来,刘主任跟苏彩有些关系,而且人还不错;最重要的,让他们现场参观,也能增加说服力;省得回头沈佳丽,再污蔑我们说,是从别处搞来的布。 紧接着,苏彩带着我,以及几位领导去了染织车间;其它参与竞标的企业代表,自然没有跟来;毕竟大家都是同行业的,染织技术又是企业的命根子,傻子才会让他们参观;而且,就是让他们看,我估计他们也学不会。 进到染织车间,因为厂子发不出工资,里面早已经停工了;是苏彩打电话,好说歹说,才叫来几个染织师傅,帮我找了染料,开了染槽。 说实话,一个厂子老板,做到她这种程度,干活还要求着员工,也是够难为情的了。 好在一切用料齐备,开染之前,苏彩小心翼翼凑到我旁边,有些扭捏地看着我问:你…你真的能行啊? 我激动地憋着笑,这个傻姑娘,到现在都还没认出来,我是谁吗? 或许吧,她在我心里是女神,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在她心里,当年可能只是个很平凡的穷小子,她记不住我很正常。 “你笑什么?”她噘着嘴,满是狐疑地看着我,又小声说:我刚才问了,公司压根儿就没招设计师,你到底是谁? “小伙子,别聊了,赶紧动手吧!”一旁的刘主任,还有几位随行领导,早就忍不住了。 我没有回答漂亮姐姐的问题,嘴角依旧憋着笑;能和她挨得这么近,还能跟她说上话,我真感觉特别幸福!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她解决困难;就如当初,她帮我、鼓励我一样。 身前一共8个调色槽,里面灌上了些许温水;我戴上手套,把手里的单色颜料,不停地往里添加,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颜色变化。 刘主任忍不出好奇问:陈默,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调8种颜色? 我一边忙活一边说:刘主任,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尝试,却从没人能染出“将军灰”吗? “为什么?”他立刻提起了好奇心。 “因为正常染布,都是用基本色调染料;而染将军灰的用料,全部都是过渡色,而且还要8种过渡色混合。” 刘主任一愣:这不可能!8种过渡色,你怎么去把握色差?这难度太大了,一般人根本就掌控不了! 我只笑不说话,因为他说的没错,色差这东西,仅凭肉眼很难把握精准;但真正关键的技术,并不在色差上。 回过头,我朝苏彩一笑说:“苏总,赶紧找一块,80%的毛纺布料过来,不要多,一尺就够。”说完,我又看向刘主任说:那个…领导,你们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了? 虽然他们的目光依旧震惊,但牵扯到关键技术,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往下看了。 待他们离开以后,我才开始把调好的染料,按顺序依次倒入染槽里。 刚才我说过,色差不是关键,有些偏移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顺序”,如果8种染料加入的顺序错了,神仙也染不出来将军灰。 染料进入池水中,苏彩也拿着坯布,送到了我面前。 回过头,我看着机器上的温度计,跟工人师傅说:升温、加热。 染槽机“嗡嗡”加热,在温度刚刚达到51.3度的时候,我赶紧喊:停!就保持在这个温度! 说完,我快速下布,然后添加各种辅料,接着就开始浸染;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染布,虽然方法和流程没错,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20分钟后,当那块一尺长布,从清洗槽里捞出来,烘干以后,我才长长舒了口气:苏总,成了! 可她却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指着布问:这就是你说的将军灰?怎么黄不拉几,跟尿布似的?陈默,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想坑我?! 第13章 说实话,若不是当初,美术老师亲口告诉我,“将军灰”染出来的布样,就是这种颜色,就连我也不敢相信! “怎么办啊?你装腔作势,搞了那么大的阵仗;到头来,你却根本不懂染织,这么戏耍政府领导,就是不用沈佳丽排挤,我估计厂子也要关门了……” 一边说,她竟然“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着她无助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本来嘴就笨,而且不太善于表达,尤其在她面前,我心慌的厉害,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脸红地说不出来话。 后来我也跟着蹲下来,轻轻拽了拽她胳膊;虽然她贵为“苏总”,还是一厂之长,但毕竟她也只有二十来岁,还是个青涩的姑娘。 “姐,请你…请你相信我一次……”我碰了碰她胳膊,感觉自己都结巴了。 “你到底是谁啊?我都不认识你!我也是脑子短路,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现在还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她咧着嘴,大眼睛里挂着泪,那样子特别美,我真想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保护。 紧接着她电话响了,是刘主任在那边催;她憋着抽泣,一脸为难地蹲在那里。 我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痛让僵硬的舌·头,稍稍放松了下来;趁着这个空档,我赶紧趴在她耳边,悄悄跟她解释了一下。 下一刻,她细长的眉毛微微一翘,特别搞笑地看着我,又好奇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她竟然憋着笑,轻轻打了我一拳说:你怎么这么坏?!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说完她就着急起身,我赶紧跟她往会议室走。 路上我又叮嘱她:一定要冰水,温度要保持在零度。 她笑着给秘书打了电话,随后我们一起进了会议室。 “怎么样?将军灰呢?快拿出来给我看看!”见我们进来,刘主任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我从兜里掏出那块一尺黄布,说实话真的不太美观,颜色跟尿布差不了多少。 “噗嗤!”又是那个沈佳丽,她眯着刁钻的小眼,手捂着嘴笑说:这就是将军灰?哈哈,刘主任,您也是五六十的老人了,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耍的天昏地暗。 紧跟着,会议室所有的人都笑了,刘主任的脸色,直接从失望演变成了愤怒,手猛地砸在桌子上说:混账!你闹够了没有?还有你苏彩,一天天就不能干点儿正事,真给你母亲丢脸! 苏彩刚想开口解释,沈佳丽却笑得前仰后合说:刘主任,折腾了大半天,政府的项目,也该有个着落了吧?!之前您明里暗里袒护苏总,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接下来,我们要收购蓝蝶的事,如果您还跟着从中作梗,那我只能把这事儿,跟我表哥说了。 刘主任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苏彩一眼说:没脑子的丫头,赶紧把她的厂子收购了吧,省得再丢她母亲的人。 “骂够了吗?谁没脑子?谁给母亲丢人?!”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别人侮辱苏彩,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吼了出来! 别人辱我、骂我可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的漂亮姐姐、我的救命恩人,不行!我不管他是谁,官有多大,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羞辱她,亲爹也不行! “还有你!”转过头,我猛地看向沈佳丽说:你要收购谁的厂子?谁给你的能耐?一个服装厂的小老板,生产的衣服进不了大商场,只能低价卖到乡下的破牌子,看把你能的!个子不高,倒是挺能窜,整个会议室,就显着你了是吧?! “你你你……”被我戳到痛处,她气得脸色酱紫。 “你什么你?我哪点说错了?” 其实我小时候,就穿过“佳丽”牌的童装,那衣服质量奇差,而且还掉色;都是哥哥穿几天后,就不要了,直接扔给了我。 整个会议室陷入僵局,刘主任用力捏着拳头说:好,我不说别的,也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这个丫头;咱们就事论事,苏彩,如果这块尿布,就是你们所谓的“将军灰”,那这次的政府项目,我只能给佳丽! 他话音刚落,苏彩的秘书小楠,就拿着一瓶冰镇矿泉水,和一个脸盆进来了;“苏总,您要的水。” 我直接过去,把东西接过来,转身走到刘主任桌前说:别眨眼,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将军灰! 说完,我把黄布扔进脸盆里,接着晃了晃手里的冰水;拧开瓶盖,我一股脑把水浇到布上,下一刻,奇迹出现了。 原本尿黄色的坯布,从有水的地方开始变色;先是由深黄,渐变到浅灰;随着水分吸收越多,那颜色就越深邃;直至整块布,都泡进冰水里的时候,那种深沉、厚重,同时又带着些许鲜亮的颜色,缓缓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对,对对!就是这种颜色,我小时候见到的那种布,就是这个!”当时刘主任激动地,连说话都磕巴了,那瞪大的眼睛,激动的表情,足以证明我初次的尝试,成功了! “哇!不可思议,陈先生,您是怎么做到的?这不现实,要不是亲眼看到,我……”佳丽公司请来的洋裁缝,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即便看到,他依旧难以置信。 沈佳丽的脸色,已经彻底耷拉了下来,因为这块布,击碎了她的傲慢和嘲讽,以及她最后的机会! 倒是漂亮姐姐笑了,她紧咬着嘴唇,眼睛里晃着激动的泪;这一次,不仅挣回了她的面子,还帮她拿到了政府项目,兴许还能保住公司。 “各位,谁还有话要说吗?”刘主任仰起头,很有指向性地看了沈佳丽一眼。 “公司那么多事,我就不奉陪了!但我把话撂这儿,事情还没完呢,咱们走着瞧!”她眼神怨毒地瞪了我们一眼,气得直接转身,拎包扭着屁·股,愤愤地离开了。 只是那个洋裁缝安德鲁,却赖着不走,死缠烂打管我要电话,非要跟我交个朋友;我感觉他人还可以,只是各为其主而已;多条朋友多条路,最后我还是把电话留给了他。 项目的事落定以后,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和政府的几个领导。 为首的刘主任,看着苏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丫头,今天的事做得不错,没给你母亲丢脸;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沈佳丽可不是善茬,今天你让她丢了面子,她决不会善罢甘休,回头要多留个心眼儿。 “刘叔,我知道了;还有这两年,真的多亏您帮扶。”苏彩抿着嘴,很听话地点头。 “客气什么?哦对了,这个小伙子是谁?今天多亏了他吧,还不赶紧介绍一下?”刘主任把目光转向我,颇为欣赏地问。 “那个…他……”苏彩张着红唇,也一脸茫然地看向了我。 第14章 当所有的人目光,全都聚焦到我身上时,那该死的“自卑和胆怯”,瞬间又让我低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特害怕在公众场所,被别人盯着看。 胆怯、没自信,想逃离,甚至连话都说不明白。 “哦,他是我们公司,新招来的员工,刘叔叔,刚才他的话有些偏激,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苏彩赶紧打着圆场说。 “呵,这个傻小子那么维护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刘主任拍着我肩膀,眼里含笑道:对了,你真跟宋家没关系?这不可能吧,“将军灰”可是宋家独有的秘方! 我不太善于撒谎,但为了自身安全,又绝不能承认;最后只得低着头,口风紧密道:我真不认识,这个染布的方子,是我在大学实验室里,自己无意间捯饬出来的。 虽然他还是有些疑惑,但没继续往下问;而是转向苏彩道:那他也是个人才,所以彩儿,好好感谢人家,把人才留住了;说不准将来,你还能再现你母亲,当年的辉煌。 “叔,我记住了。”她盈盈一笑,又有些腼腆地问:那个…政府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到账?见不到钱,工人们开不了工。 “嗨,我早就给你预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到账!经济峰会是周末举行,所以你还有5天,这个时间不短吧?”一边说,主任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千万不要再出差错了,峰会前一天,服装必须保质保量交过来,明白? “明白!”他们俩说完,刘主任就带人离开了;苏彩一直送到门外,回来时嘱咐秘书说:小楠,你先出去吧,把门带好。 后来,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她理着耳根的发丝,很轻柔地朝我走来。 我也赶紧站起来,满眼惊慌地看着她;曾经,我无数次的幻想过,和她重逢的场景,但怎么也没想到,是在她公司危难之时,在这间会议室里。 张着嘴,看着她,那卡在喉咙里的“姐姐”,那些不堪回头的往事,如泉涌般袭上心头! 姐姐,你可否知道,若不是因为你,早在高二那年,我就割腕自杀了;若不是你,我被父母坑进监狱时,精神就已经崩溃了;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在监狱里,写出那篇改变我命运的文章! 你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也是我的全部! 两眼相望,我情绪复杂地看着她;她也一眨不眨,对着我仔细打量。 可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她终于记起来,我是谁了吗? “你是二股东派来的对不对?!”她瞪着大眼,胸·脯微颤地问我。 “啥?什么二股东?”我被她搞蒙了。 “别装蒜了!”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还有些愤怒道:除了二股东,根本就没有别人!他是不是让你,利用这个染布的方子技术入股,然后由他来执掌公司? 我一脸发懵地看着她,她却自鸣得意地冷哼道:那我告诉你,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公司正处在生死关头,为了保住“蓝蝶”这个牌子,保住母亲的厂子,我让他执掌公司还不行吗?!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你去呀! 一边说,她竟然揪着我的衣服,用力把我往外推。 “姐…我……不是的。”我慌得厉害,舌·头也变得僵硬,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情急之下,我猛地攥住她肩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愣住了,因为这句话,还是当初她告诉我的;也正是这句话,让多次徘徊在绝望边缘的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被我抓着,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大眼睛闪烁了两下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好像有点眼熟,但又记不起来…… “六年前,莱县图书馆,曾经…有一个穿得很破,面黄肌瘦的男孩,经常在那里看书;后来有个姐姐,经常无声地陪伴他,还给过他薯条吃;在他最无助时,还给他递了纸巾,在他手上写了一行字!”一边说,我眼里的泪,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是……”她呆呆地看着我,看得很仔细,最后猛地抓住我的腰,无比激动道: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天哪,你怎么长这么大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又瘦又矮,还爱哭鼻子…… “姐,我能叫你姐吗?”当她认出我的这一刻,我早已泣不成声。 “能,当然能!你别哭啊,有什么好哭的?”她着急拿手,给我擦着脸上的泪。 是啊,有什么好哭的呢?对她而言,当初的我,只是个不起眼的穷小子而已;可是姐姐,你对我来说,可是救命恩人啊! “别哭了,好好的!”她轻轻拍着我后背,开心地咬着嘴唇说:我后来还到你们高中,打听过你的事,知道你确实考了经贸大学以后,我才彻底安心;你也很争气,当初我只是鼓励了你几句,没成想你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应该毕业一年多了吧? 我摇着头,又点头;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起,我过得很不好,坐了5年牢;可此刻,如果告诉她,我是个劳·改犯,她又会怎么看我呢?又有哪个女人,会把一个劳·改犯留在身边呢?所以我撒了谎,说自己过得很好,上了大学。 我还问她说,你怎么没上省里的经贸大学?她抿嘴笑了,说当时她高考成绩还不错,能上省外更好的学校,所以才没选择省内;她还跟我道了歉,说当年写的字,只是想鼓励我而已。 我懂,她这样一个漂亮、优秀的女人,又怎会为了一个,对穷小子的诺言,而放弃更好的求学机会呢?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激励了我,帮助了我。 “你呢?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她拉着我坐下来,还给我接了杯水。 “通过一个朋友打听的,她说你好像遇到了困难,我就着急过来了。”捧着水杯,我脸红地说。 “那你大老远跑来,就只是为了帮我?”她狐疑地看着我,眼睛里还有种很特别地味道。 我过来的目的,确实是要报答她,但除了报答之外,我其实还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尽管那个幻想,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但只要能离她近一点,能说上话,我就知足了。 第15章 看着她一眨不眨的眼睛,我特别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就是…就是为了帮你。”我低下头,羞涩地揪着衣角说。 “真的没有别的?”她竟然还问,脸跟我贴得特别近。 “没有。”我惊慌地看了她一眼。 “哈,傻瓜,我逗你玩儿呢!真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那么羞涩,蛮好玩儿的。”她眯眼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又说:那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怎么报答你? 说完她又上前一步,那股幽香的味道,和高耸的大胸,直接把我压迫到了椅背上。 “你…你想怎么报答?”我当时都慌了,心脏砰砰跳,尤其她胸前,那白皙的乳·沟,不停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她抓着椅子扶手,弯腰看着我,还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下,又抿嘴很坏地说:姐姐还没男朋友呢,要不就便宜你,给你当婆娘? 咕咚,我用力咽了咽口水,说实话,23岁之前,我从没亲密接触过女人;更别说谈婚论嫁,这种终身大事了;我只记得,当时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噗嗤!看你傻样,真不禁逗!”她捂嘴就笑了,还摆着手,声音如银铃般清脆道:我欠了一屁·股债,浑身都是麻烦,怎么可能嫁给你、连累你呀!傻小子,姐姐跟你闹着玩儿呢! 我微微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还带着淡淡的失落;我真的想告诉她,其实我不在乎她欠债,更不在乎她一身麻烦,她要真想嫁给我,随时都可以。 但这话我不敢开口,因为我知道,她的确是开玩笑的。 后来我们去市南吃了拉面,她还给我加了份牛肉,因为长得漂亮,好多吃面的客人,都偷偷看她。 可能是她的性格比较大方吧,而且特别健谈;慢慢地,我也不怎么紧张了,但心里依旧羞涩。 吃着面,我问她说:姐,你的厂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往面里撒了点醋,一边搅拌一边说,她母亲在的时候,厂子一直运营良好;可高三那年,她母亲去世了,厂子只能托管给公司领导,和家里亲戚。 可四年大学,当她毕业再回来接·班时,公司却早已债台高筑、四处漏风。 一边聊,她又把自己碗里的肉,不停地往我碗里夹着说:姐姐让你失望了吧?我这么穷,你还愿意帮我吗?我可跟你说哦,即便你帮了我,我也没钱给你。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特别想笑;她接着又说:你要是个大款就好了,我死皮赖脸也要嫁给你,这样我妈妈的厂子就有救了;而且你人傻傻的,在一起过日子也挺不错。 我赶忙问:姐,那得有多少钱,才算大款啊? 她还真正经想了一下说:怎么着也得衬个几千万吧! 那时候,我感觉我们俩好傻,浑身穷得叮当响,还张口闭口的“几千万”。 我也跟她一本正经地搞笑说:姐,如果我真衬个几千万,那你一定…嫁给我! “呵,就怕到时候,你看不上我!”她撇着嘴,白了我一眼说:别光顾说话,吃面、吃面。 正吃着面,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那个洋裁缝,安德鲁打来的,我们之前互留了号码。 “陈先生,我现在非常急切,想跟您谈个事!”他语气仓促道。 “哦?什么事?”我吃着面问。 “有人想收购您手里的染布秘方,开价500万!” “多少?”我一愣! 听我惊讶,安德鲁赶紧又说:您别嫌少,我说的是“英镑”! 500万英镑,按当时的汇率算,那可是5000多万啊?! 没想到这个洋鬼子,为了这个方子,竟然下这么大的血本! 见我愣在那里,苏彩从桌子底下,踢了踢我问:怎么了?是不是沈佳丽,要花钱收买你?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 我摇摇头,沈佳丽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而且还用英镑购买,这显然是国外的公司。 “姐,如果我真衬5000万,你愿意嫁给我吗?”看着她漂亮的容颜,我都要花痴了;这么多年,我脑海里想的,心里念的,不都是她吗? 她“噗嗤”一笑,面汤都喷出来了,捂着肚子咳了半天才说:就你,衬5000万?你这套西装,是在大百货买的吧?千万富翁穿这种衣服?还有,你知道5000万是多少钱吗? 我直接打开手机扬声器,电话那头,安德鲁焦急问道:陈先生,我不是跟您开玩笑,确实有人想买你的方子,500万英镑,不少了!如果您同意,咱们明天就签合同,我可以全权代理! 听到这话,苏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我傻傻地看着她说:姐,我想把方子卖了,拿5000万…娶你。 她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接着又很慌乱地整了整衣服说:那个…这…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我…呵! 她慌得红着脸,又尴尬地朝我笑;我明白,刚才的话,我们只是吹牛聊天,不能做数的;如果她真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人,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姐姐了。 “陈先生,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我需要您的答复。”安德鲁焦急催促道。 “不卖。”我言简意赅。 “不是…如果是价钱的问题,咱们可以再谈,我随时有时间!”他更加慌乱道。 “不是钱的问题,就是不卖,你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开玩笑,这个方子可是我老师一脉,从民·国传下来的;当年小鬼子拿刺刀,顶着宋家太爷的脖子,让他交出方子,老太爷连眼都没眨一下;我要是把这方子,卖给了洋鬼子,那我成什么了? 可看我拒绝的这么麻利,苏彩都傻了;她狠狠踢了我一下说:你疯啦?一个方子卖5000万,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反正你又不嫁给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眯着眼,不自觉地,我被她带得也爱开玩笑了。 “那万一…万一我要是嫁呢?”她急得直踢我。 “我要有5000万,还找你这样的啊?” “你!”她气得指着我,突然绷不住一笑:我有那么差劲嘛,再怎么说,曾经也是校花好不好?! 接着我们俩都笑了,那种感觉特别温暖;20多年来,我是第一次这样,如此开心地笑。 可第二天,我就彻底笑不出来了;我没想到沈佳丽,能那么阴毒! 第16章 吃完饭,她知道我没地方住,还把我带回了家,收拾出一间卧室给我。 虽然孤男寡女,有些不合适,可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苏彩是个很热情的女人,爱笑,特别有亲和力。 在家里她对我嘘寒问暖,还拿水果、瓜子给我吃。 后来她去洗澡,我就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四处打量,那是我第一次住楼房,既好奇又兴奋。 可不一会儿,我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安德鲁打来的。 “陈先生,我希望之前的条件,您能再好好考虑考虑。”这次他的语气不再焦急,反而带着一些傲慢。 “安德鲁先生,我说了不卖,就是不卖,别打电话骚扰我了行吗?”我有些不耐烦道。 他却一笑:陈先生,能染出“将军灰”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就在此刻,我们的人还在跟另一个,持有这个方子的人谈着,所以……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震!我的美术老师曾经说过,持有这方子的人,的确不止他自己;他还有个弟弟,当初他入狱,就是他弟弟害的! 宋老师虽然一心钻营政·治、花钱买官,但他并没干过坏事;相反地,他还为老百姓,做过几件好事,他这人只是有当官的瘾罢了。 可他这弟弟却不一样,不仅赌博成性,而且对股票痴迷;宋家有一大半的财产,都是被这个弟弟嚯嚯掉的;后来他欠了债,竟然想着要把“将军灰”的方子卖了,继续赌! 因为这事儿,宋老师跟他弟弟闹翻了天,结果很不幸,弟弟举报了他,宋老师入狱;而宋老师膝下无子,也未成婚,家里财产,全被这弟弟给夺去了。 如今想来,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果说这兄弟俩,还有关系的话,那剩下的就只有仇恨了。 “安德鲁先生,既然你找到了别的卖家,还跟我打什么电话?你们直接谈不就好了?” “呵,我也不瞒你,那个人要价虚高,而且很狂傲,我不喜欢跟那样的人打交道。”顿了一下,他继续又说:陈先生,现在您把方子卖给我,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不然到了明天,咱们谁也讨不到好。 我眉头微皱:怎么就讨不到好? 他叹了口气说:那个人姓宋,他说你手里的东西,是他们宋家的专利;还说你是小偷,明天他就去你们厂里,把你的方子收回来!真到了那时候,你不仅得不到钱,而且方子成了他的独有,那人更会跟我们狮子大开口;所以现在交易,对咱们都有利。 这个混账东西,害了我老师不说,现在还讹到我头上来了?! “这个姓宋的人,是谁帮你找的?”我疑惑地问。 “还有谁,当然是沈佳丽,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且明天,沈佳丽还给你们厂下了套儿,你知道的,她不想把政府的项目,就这么拱手让给你们。”安德鲁稍显得意地说。 “下了什么套?”我问。 他苦笑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你肯卖方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没想到这个沈佳丽,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 方子不卖,我们就没有钱,万一明天出了意外,方子被宋家收走,不仅做不成政府项目,苏彩的厂子,也将万劫不复。 如果把方子卖了,我们手里虽然有钱,但染布技术的使用权,却不归我们所有了;染不出将军灰,沈佳丽依旧能半路截胡,把政府项目揽回去。 所以无论怎么做,她都不会吃亏,这个小钢·炮一样的女人,还真没表面那么胸大无脑。 “那你告诉姓宋的,明天他要来便来,方子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我看他怎么拿走!”捏着电话,我愤愤地说。 “陈先生,您别开玩笑了,那么复杂的染布技术,您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研究的出来?赶紧跟我交易吧,你拿着这个方子,不也是为了钱吗?为什么就不能卖给我呢?” “不为什么,这是中国人的骨气!”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掐着眉心,我靠在沙发上认真思索,明天的事,一定不能出任何纰漏;因为这不仅涉及到方子的归属、蓝蝶公司的命运,同时还涉及到我的身份! 万一被人识破,我认识宋老师,那我坐牢的事,就在苏彩面前穿帮了! 试想一个刚出狱的男人,突然来到苏彩身边,又和她住在家里;苏彩会怎么想我?那种结果,一定能坏到极致!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知何时,苏彩突然站在了我面前;她似乎还洗了澡,头发湿漉漉的,穿着一件粉色薄纱睡裙。 “没…没什么……”我脸烫地别过头,她的睡裙有点那个,就是太薄了,都能看到里面的肉,还有红色内·裤的轮廓。 可她似乎在家里习惯了,特随便地往我旁边一坐,翘着白皙的大长腿,抓起遥控器说:哎,你看电视吗?不看我看会儿。 “哦,你看吧!”我知道女人,都喜欢追什么偶像剧;上学的时候,很多女生都讨论这个。 可她竟然找了个《法治进行时》,而且看得特别入神;我不解地问:姐,你喜欢看这个啊? 她抓起水蜜桃,啃得津津有味说:嗯,每天都看! 每天都看?她怎么有这种特殊癖好? 我更加不解地问:为什么?看这种节目,你不害怕啊? “因为害怕,所以才看啊!”她咽下嘴里的桃子,眼眸微微垂下,又说:陈默,当年我妈,就是被抢劫犯杀害的;所以这些年,你别看我表面大大咧咧,其实我挺没有安全感的。 一边说,她指着电视里,几个因抢劫被抓的罪犯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抢劫犯,他们都该拉出去枪毙! 我的心再次咯噔一下,当年我因抢劫入狱的事,绝不能被苏彩知道! “姐,我困了,想睡觉。”慌张地说了一句,不善撒谎的我,特怕被她看出破绽。 “困什么困,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傻小子,跟我讲讲你们大学好不好?还有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她好奇地看着我,长睫毛一眨一眨的。 我哪儿敢跟她说这些,我更没上过大学!只要一开口,立马就露馅了。 我慌得起身说:我真的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聊吧。 说完我直接跑进卧室,还把门反锁了起来。 因为我害怕的,不止是被她识破身份;更害怕当年,我哥抢劫的事,是否与苏彩的母亲有关! 第17章 第二天清晨,我刚起床,苏彩就在厨房里忙活了;她煎了鸡蛋、蒸了馒头,还煮了一大碗小米粥。 “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吃饭吧。”她解下围裙,朝我一笑,那样子特别美,像春日里的阳光。 可我根本不敢看她,心虚的厉害;我特别害怕,当年因抢劫坐牢的事,被苏彩知道;毕竟,她最恨的就是抢劫犯啊! “干嘛老低着头啊?拿这儿当自己家就行了,千万别拘谨!”她笑着,给我剥了个鸡蛋,递到我面前,又说:越看你,就越觉得亲切,跟失散多年的弟弟似的。 我点头应着,最害怕她跟我聊,这5年来的经历;因为我没什么经历,只坐过牢。 还好不一会儿,她手机响了;“喂,小楠,怎么了?什么?这怎么可能?一定是那个沈佳丽……” 一系列地疑问过后,她脸色苍白地挂了电话,大眼睛委屈地想流泪。 我赶紧问:姐,怎么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情绪说:之前公司,借了一些人的钱;他们不知从哪儿打听的消息,知道咱们公司,拿了政府订单,现在正堵在厂子门口讨债。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定是沈佳丽下的套儿,如果这笔钱,真被讨债的人要去,那我们还拿什么生产?不给工人发工资,谁还干活儿? “还有别的事吗?”我皱眉问。 “刘叔叔也去了,说是你的那个方子侵权,偷了别人的;现在人家要找你对峙,还说要到法院告你。”讲到这里,她突然放下筷子,用力抓住我胳膊问:陈默,你老实说,那个方子,是不是你偷了人家的? 我自信地摇头:绝不是! 她又说: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敢卖?500万英镑,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我不相信,从一开始就不信,这个方子是你研究出来的;但你帮了我,所以我不敢问,但这不代表姐姐是傻子。 “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现在就去公司,我敢和他们当面对质!”这群混蛋,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当我是泥捏的! 大师傅曾经忠告过我,到了社会上,不要去惹事;但事儿来了,也绝不要怕事!男人,一定要活出个男人的样子! 可苏彩却狠狠掐了我一下说:你还嘴硬什么啊?陈默,我知道你是好心帮我,所以姐姐不怪你!不说了,你赶紧跑吧,到外面避避风头;记住了,千万不要去公司,千万不要去! 说完,她慌张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些水果和零食,统统装到袋子里;又在桌上拿了两个煮鸡蛋,忙不迭地说:现在就走,这些你拿着在路上吃,千万别让人家堵到你;真要把你给告了,这不是小事! 那一刻,看着她匆忙的样子,我的眼睛,竟然莫名其妙地流了泪;从小到大,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这样关心我,在乎我的安危;可眼前的漂亮姐姐,她竟惊慌失措,拉着我就往外跑。 “姐,你先松手,听我说行吗?”到了小区外面,我挣开她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对了,这是我电话,你到了外面,记得联系我,给我报个平安。”她赶紧从包里掏出笔,在我手心写了一串号码。 然后她招手打车,把我塞进车里说:别害怕,你有学历、有本事,到了外面好好工作;只要不再用“将军灰”那个方子,他们不会抓着你不放的。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姐,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她双手抱胸,深深吸了口气说:我反正就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你别哭,赶紧走吧,师傅,送他去火车站。 出租车驶向大道,我用力抹了把眼泪;姐姐,我哭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动!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关怀我,所以在这危难之际,我不仅不会离开,更要帮你打倒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人! “师傅,去开发区,蓝蝶服装厂!”长舒一口气,我咬牙说。 可偏偏我们走的那条路,前面出了车祸,又赶上早高峰,硬是堵了一个多小时。 紧赶慢赶开到公司,已经上午10点多了;当时厂区里围了很多人,有些壮汉的胳膊上,还带着纹身;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是专门来讨债的! 一边走,我一边就咬牙愤懑,这个沈佳丽还真是毒啊,如果今天我不出现,或是我即便出现,失去了“将军灰”的使用权;她不仅能从苏彩手里,重新抢回项目,而且工人和债主的双重施压,会逼迫苏彩立刻卖厂还债! 这是一箭双雕,几乎能把苏彩,逼上绝路! 所以我必须要出现,必须要帮苏彩,扛过这一关。 快步走进办公大楼,远远地,我就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喧嚣。 “你这个不争气的丫头,竟干些不靠谱的事!那个混小子他在哪儿?偷了人家的技术,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那是刘主任的声音。 “他跑了,今天一早就上了火车,你们找不到他。”苏彩声音冷硬地反驳道。 “跑了?跑了他也是个通缉犯,他这叫‘犯罪未遂’!拿着人家的技术,用于商业生产,而且干的还是政府项目,他简直反了天了!现在宋家人找来了,你让我们领导面子往哪搁?告诉我,他跑哪儿去了?这件事,他必须站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你们的面子,爱往哪儿搁、往哪儿搁!没地方放,直接扔到猪圈里也行!”推门进去,我直接瞪向刘主任;我说过,在我面前,谁也不能辱骂苏彩,亲爹也不行! 下一刻,整个办公室都静了,倒是沈佳丽第一个哈哈大笑,抬手指着我说:看不出来这毛头小子,还真有股子愣劲儿! 紧接着,刘主任猛地一拍茶几,红眼盯着我说:你还真敢来啊?给我拿下,先关到派出所里,听候发落! 第18章 我这才发现,刘主任旁边,还站了三个警察;只是他们还没动,苏彩就疯了般跑向我,用力推着我说:你这个混蛋,你来干嘛啊?赶紧走,跑,跑啊! “姐,冷静,相信我!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话刚说完,几个警察就将我围了起来;苏彩脸色苍白地松开我胳膊,这下想跑,都跑不了了。 两个警察要拽我的手,我用力一甩说:干嘛?抓人之前,得先讲证据吧?! 刘主任咬着牙,气得理着稀疏的头发说:还需要什么证据?宋家的人都来了,在这世上,除了宋家,没人能染出“将军灰”!你偷了人家的秘方,还有什么好说的? 转过头,我看到刘主任旁边,还坐了一人;他年龄不大,跟苏彩差不多,一身的西装革履,手上戴着绿翡翠的戒指;黑边眼镜下,是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苏彩。 瞥了他一眼,我平静道:你也能染出那种布? 他这才把目光转向我,桃花眼一眯,很不屑道:什么叫“我也能染出来”?“将军灰”可是我们宋家,传承了百年的技术;我倒是想问问你,我们家的方子,你是从哪儿偷来的? “嘴巴放干净点儿,谁是小偷?我还是那句话,这个方子,是我在大学实验室里,自己研究出来的;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火箭都上天了,我研究出个染布方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很明显,这个人跟苏彩认识,而且对她不怀好意。 “毛头小子一个,口气倒挺大;你知道这个方子,是经过我们宋家,多少代先人的努力,才研究出来的吗?”他站起身,突然一笑,冷不丁地又问:你不会是坐过牢吧? 听到这话,我心口猛地痛了一下!他继续冷笑,一步步朝我逼近道:一个外姓人,能拿到这个方子,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在东关监狱坐过牢! “宋吉,你给我住口,我不准你污蔑他!”突然间,苏彩猛地挡在了我身前。 “我污蔑他?苏彩,这个方子除了我和我爸,只有我那关在江北监狱的大伯,才懂这项技术!看你这么维护他,你不会是喜欢他吧?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说不准,他还是个劳·改犯呢!”宋吉咬着牙,意味深长地给了我一个微笑。 苏彩气得,紧攥着我的手说:陈默是正经大学毕业,他的毕业证、他的经历,我都知道!他不是罪犯,你要再羞辱他,小心我告你诽谤! 宋吉却眼睛一瞪,无比愤恨道:苏彩!我真的就让你那么讨厌吗?当年你为了躲我,不惜转学去莱县念书;现在,你又为了一个劳·改犯,跟我这个老同学翻脸;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拼命维护的这个小子,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要跟你证明,你看男人的眼光,真的很差劲! 我浑身一颤,竭力压着心虚,抬头看向这个宋家所谓的“传人”说:扯够了吗?你说方子是你的,好,咱们可以比一比,如果我的用料、效率和流程,跟你们宋家的“将军灰”完全不同,你该怎么办? 他咬牙冷哼道:如果你的路数不同,还能染出将军灰,自然算我输! “只是认输?”我冷冷地盯着他,掷地有声道:如果你输了,自此以后,宋家的“将军灰”专利,只归我陈默一人独有!如果我输,任凭各位处置!敢赌吗? 看我气势汹汹的架势,宋吉瞬间仓皇了起来;可当他把目光,转向苏彩的时候,又立刻咬牙说:好,我跟你赌! 接下来,在刘主任的主持下,契约很快就拟好了。 这一战,我不仅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保护苏彩的厂子,更要帮宋老师,夺回“将军灰”的持有权! 宋吉自信满满地签字、按手印,又无比挑衅地看着我说:小子,你死定了;从民·国到现在,除了我们宋家的方子,没有任何人能染出“将军灰”!让你嘴硬,还敢骗彩儿,看我不让你把牢底坐穿! 我没有搭理他,但心里却憋着一口气;人活着,就必须要为自己,出这么一口气! 对着合同,我快速签上名字,可刚要按手印,却不曾想一只白皙的小手,瞬间抓住了我胳膊。 “别按,你走吧,永远别再来回来了!”苏彩含着眼泪,情绪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向众人说:昨天那块布,根本不是陈默染出来的;刘叔叔,是我作弊了,那是我母亲早年,珍藏的一块布;沉默他…根本就没染出来! 嚯…… 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在政府项目上作弊,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直接封厂停产! “你个混蛋丫头!为了一个外人,至于吗?!”刘主任一拳砸在桌子上,起身就朝苏彩怒吼,“这个厂子,可是你母亲的心血啊,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陈默站出来,帮了我;做人,要将心比心,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苏彩面色苍白,却毫不退让地说。 “哟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苏彩,干得漂亮,我佩服你。”沈佳丽大笑着,如果苏彩真替我挡了这一箭,政府的项目,包括蓝蝶服装厂,很快就会落入她手里,她能不高兴吗? 只有我流泪了,我知道她善良,却不曾想她会这么傻;为了保我,不惜把自己推入万丈深渊。 闭上眼,我狠狠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 “宋吉是吧!赌约,现在生效!” 咬着牙,我无比愤怒地看着,办公室里所有的人;你们逼我,逼我的救命恩人,我陈默就是个窝囊废,也得争这口气! “你疯了啦?!滚啊你,谁让你充好汉的?”苏彩一下子就哭了,她用力抓着我的衣服,不停地摇头说:何必再把自己搭进去?你这样做,能改变什么啊?! “姐,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坑你的。”说完,我深深吸了口气,又说:咱们染织车间见吧,刘主任,还有几位领导,麻烦你们当裁判,给我俩一个公正的裁决。 刘主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放心,绝对公平公正,我不会因为你和彩儿有关系,就会姑息! “这样最好!”说完,我转身就朝车间走。 第19章 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我把需要的染布材料,全都写在一张纸上,递给旁边的师傅,让他帮我备料。 而宋吉和刘主任,去了另一个车间;苏彩没有跟来,我想那时,她早已绝望了。 闭眼半分钟,抛除一切杂念,我把所有染布流程,仔细想了一遍后,手就迅速地动了起来。 染料混合,温度控制,添加辅料,清洗烘干;这一次,我只用了半小时时间,就染出了三尺“将军灰”。 再次回到办公室,宋吉他们还没回来。 一个领导给刘主任打电话说:主任,陈默这边,已经染好了,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什么?这怎么可能?宋吉这边说,他还缺几种稀有辅料,正在派人往这边送,我们这里,还没开染呢!” “领导,没有那几种辅料,我都能把布染出来,还有比下去的必要吗?”长舒一口气,我靠在办公桌前说。 五分钟后,宋吉气势汹汹回来了;他龇牙咧嘴就朝我叫·嚣:你这个骗子,没有那几种材料,你怎么能染出“将军灰”?是不是苏彩又放水,给你拿了成品布? 不待我开口,跟我一起的领导立刻说:我们几个人,是亲自看着陈默染的;小伙子,可不能血口喷人! “那他染的布呢?真要是将军灰,我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傻·逼,劳·改犯,欺骗政府领导,我看你怎么收场!”宋吉瞪着眼,恶狠狠地指着我。 “这可是你说的,签字画押,你要不跳楼,就赔偿我5000万!”我也盯着他,这些逼迫苏彩、逼迫我的人,我绝不让他们有好下场! 宋吉脑门儿一热,刚要答应;刘主任赶忙劝说:够了,再怎么比,也不能闹出人命!陈默,你染的布呢? 我直接把布扔到桌上,冷冷地说:拿冰水冲一下,就是你们想要的“将军灰”! “哈哈!我就说他是个骗子,将军灰怎么可能是块尿布?我们宋家,可从来不会染这种东西!”宋吉抓着布,嚎啕大笑,就仿佛这场赌局,他赢定了一样。 可除了他们,在场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些人,昨天都亲眼见到过,我染的将军灰,就是这样的。 秘书小楠把冰水端过来,刘主任亲自夺过布,放在水里一泡;将军灰的颜色,缓缓浮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一刻,宋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疯了般把布拿起来,依旧嘴硬道:不可能!一定是沾了水的缘故;等它干了,肯定还和尿布一样! 这时候,小楠又给了他一个吹风机;“呼呼”地热风,把布吹得像跳舞一般,可上面的颜色,依旧是那么深沉、靓丽,而且越吹越漂亮! 微微松了口气,我之所以敢赌,就是因为我的宋老师,在入狱的十几年里,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完善将军灰的配方,简化染布流程,并探索出诸多材料,替代将军灰曾经贵重的染布原料。 所以此将军灰,非彼将军灰,但远胜所谓的“将军灰”! “宋吉,你们宋家的将军灰配方,从今天起,永远不准再出现!”扬着手里的契约,我掷地有声道。 宋吉身子猛地一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主任尴尬地挠着头,都不好意思看我了。 苏彩站在我旁边,冷脸看着所有人,高声质问:谁还有话说?!谁还敢污蔑,陈默偷了别人的方子?! 沈佳丽却见缝插针,狡猾阴险道:“这也改变不了,他是抢劫犯的事实!苏彩,你会用一个抢劫犯,手里的方子吗?可千万不要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冷冷地笑着。 苏彩转过头,愤愤地看着她说:我不准你再污蔑他!赶紧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可沈佳丽却笑意更浓了,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着又朝苏彩说:好戏,才刚刚上演,苏彩,你身边的这个人,他就是个抢劫犯!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吱”地一声,缓缓敞开了。 抬头间,我心里咯噔一下!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我的父母,还有瞪着血红大眼的哥哥…… 第20章 尤其是我父亲,他龇牙咧嘴地冲进来,抬手就要打我;苏彩立刻张开胳膊,把我挡在身后说:你又是谁?!凭什么打人?! “我是谁?你问问这个逼养的,还认不认识他老子?!”父亲指着我,恨不得当场把我撕了。 “陈默,他……”苏彩有些害怕地转向我。 “是,他们是我的父母家人。”低着头,我真没想到沈佳丽,竟然这么有本事,都把我家人从看守所请来了。 可苏彩却还傻傻地,赶忙抓着我爸的胳膊说:叔叔,您来得正好,他们污蔑陈默,说他是劳·改犯;您赶紧替他说句话啊,您是他父亲,您知道他不是的。 父亲却一把甩开她,冷哼一声说:小杂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吧?!你倒好,出来没两天,竟然还偷人家东西,看我这回不治死你! 听到这话,我连呼吸都困难了,这就是生养我的父亲啊,他的心,到底还能黑到什么程度?! “少废话,说说你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刘主任,铁面无私地盯着我们问。 “他是个抢劫犯,坐了五年牢,前天才刚刑满释放。”父亲眯着眼,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 “这位大叔,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五年刑期可不短啊?”地上的宋吉,瞬间来了精神,他眯着眼睛,无比诡异地笑问。 父亲再次冷哼:他年纪轻轻不学好,刚满18岁,就去拦路抢劫,还把人打成了重伤! 那一刻,苏彩定住了,身子轻轻晃了两下,几欲摔倒。 紧接着,她一点一点转过头,很用力地看着我问: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是抢劫犯,你从来没犯过罪;你说,说实话!!! 还不待我出口反驳,哥哥竟悄悄趴到我耳边,无比诡异地说:咱们村的几十户人,都被姓沈的大老板买通了;弟弟啊,没人能给你作证,今天你完蛋了! 哥哥的话,宛如梦魇,传进我耳朵里,是那样地扎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咬着牙,我愤恨地瞪向他们。 “因为你就是个小恶魔,自从你生下来,咱们家就没走过一天好运!”父亲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把所有的罪责,都甩到了我身上。 我抿嘴摇头说:好运,是靠努力得来的;你天天酗酒,在家里睡懒觉,你又何曾,像其他人的父亲那样上进过?除了打我,你还有什么本事?! 他当即咬牙,狠捏着拳头说:小逼崽子,老子还用不着你来教训!你这个抢劫犯,刚出狱就来骗人,我养不出你这样的杂-种! 听到这话,苏彩原本有些红润的脸颊,瞬间又苍白了许多;她转过头,很不情愿地看着我说:陈默,你走吧,就当咱们从来没认识过;我的公司里,容不下一个抢劫犯。 “我不是!”咬着牙,我据理力争。 第21章 “不是?”父亲突然一笑,阴狠地指着我说:各位,他是我儿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真名叫“陈发”,前些年,一直在东关监狱里坐牢;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时去监狱那边,查他的资料。 “还废什么话?!一个抢劫犯,突然到彩儿身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刘主任凝视着我,像审犯人般,朝我质询。 “我说了我不是,那个人叫陈发,是我哥!”我大声辩解道。 刘主任眉头一拧:你拿什么来证明? 我难过走到办公桌前,把包里的资料,全部倒出来说:我的身份证件、学历证明,全是我“陈默”的名字,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哥哥“嗷”一嗓子,大声喊道:他就是个贼!这是他偷了我的东西,我才是陈默!” 紧跟着,父亲也来了句:“我是他父亲,谁是陈默,我还认不出来吗?这小子就是陈发,是个抢劫犯!”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沸腾了。 “就是,当爹的还能认错了儿子?” “父亲怎么会污蔑自己的孩子呢?” “他肯定是抢劫犯,当父亲的,这是要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闭上眼,我又笑了;是啊,当父亲的,怎么能污蔑自己的孩子呢? 可我的父亲,他就能干上来;因为他害怕当年,陷害我入狱的事被揭发,他怕这些年对我的折磨,遭到报复;所以,他要对我赶尽杀绝! 摸起桌上的身份证,我心酸地看着父亲这个法盲说:爸,闹够了没有?当年办理身份证件,包括高考,都是要指纹验证的!我的指纹,早就收纳到了派出所和教学系统里了。 “这个没错,只要有身份证件,我们很好识别一个人的身份。”刘主任带来的警察,立刻站出来说。 “谢谢!”我朝警察点点头,又看向父亲说:我早就告诉你,这是法治社会,干什么都得讲证据!你说谁是陈默,这不好使;人家警察说了才算,不是吗? 当年我入狱,是顶的“陈发”的身份,即便他们去监狱查,查出来的人也是我哥;而我的身份,早伴着我哥,进了大学;所以只要我不亲口承认,没人知道我坐过牢。 刘主任疑惑地皱着眉,看向旁边的警察说:取一下他的指纹,到局里验一下;彩儿身边,不能留一个抢劫犯。 警察赶紧走过来,拿印泥在我手上,取了好几个指印后,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我靠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看着苏彩;她也在看我,但却是那种恐惧的眼神。 几十分钟后,刘主任的电话响了;他点点头,又微微松了口气,朝我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说:陈…陈默啊,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你了;坐牢的是陈发,而你,的确是陈默。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片哗然;苏彩竟然猛地跑向我,直接把我抱进了怀里;“我就觉得你不是,当年那个胆小的、让人心疼的弟弟,他怎么可能是罪犯?!” 第22章 这时候刘主任转过头,愤愤地盯着我家人说:他们三个,应该还是在押犯人吧?现在再加一条,诽谤他人,性质恶劣,赶紧给我押走! 几个警察,立刻将我爸妈和哥哥围了起来;母亲当时都吓瘫了,一下子跪在地上,朝我爬来说:默儿啊,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可我是个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就饶了我,还有他们吧!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混账!触犯了法律,谁求情都没用;给我押走,从重处理!”刘主任气得眼睛都红了,直接让警察,把他们拉出了门外。 一场危机终于落幕,瘫在地上的宋吉,被人拖走了;沈佳丽气得跺着高跟鞋,边走边说:政府的项目,我是不会放弃的,咱们走着瞧! 刘主任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小伙子,真是委屈你了;我这个当叔叔的,给你道歉。 说完,刘主任羞愧地离开了,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和苏彩两人;那时,她依旧紧抱着我的胳膊。 “陈默,对不起啊,我本来以为,你的方子真是偷了……” “姐,没事的!赶紧干活吧,政府的订单,还有三天就要交货,咱们时间不多了。”我朝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可那天上午,我们刚去车间,厂子里就闹起来了;沈佳丽找来的债主们,全都堵在厂房门口,不让工人开工;还扬言说:谁要敢动一下机器,就弄死谁! 尤其苏彩一露面,那些彪形大汉,直接将我们围了起来,气焰十分嚣张! “苏总,您的贷款期限,都已经超了两个多月了;不是我徐大彪不给面子,我手下的人,也得吃饭不是?”一个戴着金项链,挺着大肚腩的青年,看着苏彩冷笑说。 “徐总,您有难处我知道,再给我一周时间;等厂子彻底翻了身,我会连本带利,一起偿清的!”面对一群壮汉,苏彩有些害怕,但依旧强撑着说。 可徐大彪夹着钱包,特不领情地说:你们厂子都要黄个屁的了,你拿什么还债?! 苏彩压着恐惧,深吸了口气说:我们拿下了政府的一个项目,只要做成,将来肯定会翻身的;徐总,就一周时间;一周后,我加息补偿。 “我呸!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敢动你;既然拿到了政府资金,那就先把钱还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要把我惹毛了,我放火把你厂子烧了!”他红着脖子,瞪眼威胁。 听到这话,周围的工人们顿时不愿意了;这次的资金,是用来买原料、给工人发工资的;真要被债主要去,工人们拿什么过日子? “徐大彪,识相的赶紧给我滚,这是我们工人,养家糊口的救命钱;谁要是敢跟我们抢,我们就跟谁拼命!”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工人,直接站了出来。 “你他妈哪儿冒出来的?知道哥是干什么的不?高利贷听说过没有?死老头,给我滚一边儿去!”徐大彪瞪着眼,指着老工人说。 “我要是不滚呢?”老工人一脸决然,直接上前一步;下一刻,在他身后有几百号工人,立刻上前一步。 我真没想到,这个老工人在厂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就连一身横肉的徐大彪,都被吓了一哆嗦。 本以为事情,会这么解决;可徐大彪却话锋一转,满脸赔笑说:师傅,欠债的人是你们老总,咱们可不能窝里斗啊?我也是受害者,咱们得朝她要钱不是? 此话一出,耿直的老工人,立刻把矛头指向苏彩道:苏总,我们现在就要钱,家里娃娃上大学,我都两个月没给寄生活费了,全靠娃娃在外面勤工俭学,日子过得苦,您不能坑我们老实人啊! 苏彩咬着嘴唇,深深吸了口气说:张工,我知道,知道工人们不容易;我马上通知财务,先把大家的工资发了。 “你敢!钱要是给了他们,老子这就砸了你的机器!”徐大彪一挥手,周围的大汉直接举起了手里铁钎,作势就要朝厂房里冲。 第23章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拦住他们!厂子要是没了,你们以后吃什么?!”我赶紧朝张工说。 可老师傅却垂下头,跺脚叹息说:厂子还有以后吗?烂了,都烂到根儿了;苏总,我们拿了工资,也该走了;唯一要感谢的,就是你的母亲,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话,苏彩紧抿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张工,对不起,是我没把公司经营好;但请你们帮帮我,好吗?最后一次!” 目前的情形,也只有厂子里的工人,能制止这些要债的流氓;可张工却说:丫头,我们帮了你多少次了?我们都是老实人,也得吃饭、养孩子;我们跟你耗不起,更不能耗死在这个厂子里。 那一刻,苏彩哭了,缓缓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像个无助的孤儿一样。 “张工,老苏总对咱们可不错。” “是啊张工,再帮一次吧;要不是老苏总,咱们还在乡下种地呢!” “张工,几十年了,我对咱们厂,还是有感情的;我不能亲眼看到,厂子毁在流氓手里!” 听到这些,苏彩的哭声更大了,就连我都被感染的,鼻子酸酸的;这些老实巴交的工人,平平凡凡的穷人,在关键时刻,却是最讲情义的。 这时张工抬起头,掷地有声地说:徐大彪,只要我们工人还在一天,谁敢动厂子,我们就跟他拼命! 张工的气势,绝不是唬人,身后的工人,更是同仇敌忾! 那群流氓被吓住了,徐大彪皱着眉,眼睛在苏彩身上,转了两圈说:苏总,我跟你们厂里的工人,真要是打起来,你可要负主要责任;光医药费,你都赔不起吧?! “徐总,再给我一周,我苏彩真的说到做到!”这话苏彩没说错,只要熬过经济峰会,只要把我们设计的服装宣传出去,届时肯定会有投资商,往厂子里融资。 “可我今天就要拿到钱!”徐大彪瞪着大眼,又很猥亵地笑说:不然你陪我一晚上吧,就是到宾馆里聊聊天、喝喝茶,只要你肯陪,延后一年都行!不然今天,我徐大彪就是被工人打死,也得把钱拿到手。 听到这话,我瞬间就怒了;这是我的底线,要债可以,但侮辱苏彩,不行! 从苏彩旁边站出来,我盯着徐大彪说:欠你多少钱?我给! “哟呵,你又是哪儿蹦出来的?小子,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斜眼看着我,一副流氓做派。 “说价,到底多少钱?!”我冷冷地看着他,当年在监狱,我连狱霸都不怕,更不怕这种社会混混!论拼命,他们比监狱里的那些人,差远了! 他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歪着脑袋说:娘个逼的,她欠我们260万!给钱吧,拿不出钱来,老子打死你个小装逼货! 听到这话,苏彩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愤愤地朝他说:不是200万吗?怎么多了60万?! “你拖了两个多月,60万是违约金!”徐大彪吆喝着,又冷笑说:如果你肯陪我一晚上,60万可以免了。 苏彩还要说话,我直接伸手挡住她,看向徐大彪说:拿了钱,立马给我滚蛋,要再出言侮辱苏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卧槽,整个乳城,还没人敢跟老子这么横!”他捏着拳头,满是不屑地看着我说:穷逼一个,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260万!给钱,我现在就要! “你疯了啊?你上哪儿弄那么多钱?”苏彩吓得,直接抓住了我胳膊。 第24章 22.专治不服 我确实没那么多钱,但我要赌一把,赌大师傅给我介绍的那人,蒋晴能给我借钱。 掏出手机,我直接拨通了蒋晴的号码;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看着我;看着这个穿着廉价西装,普普通通的大男孩,如何大变260万。 电话打过去,可尴尬的是,那头迟迟没人接;挂掉电话后,我重新拨号,徐大彪直接笑了出来!“孙子,别再装了!260万,就是把你卖了,恐怕也值不了这个价吧?” 他一开口,周围的流氓也跟着起哄:真是个装逼货,他见过这么多钱吗? “少特么废话,赶紧陪我们老大睡一晚,兄弟们还想沾沾光呢!” “喂,是我,现在遇到点事,260万没问题吧?好,我马上把账户给你发过去,行,谢谢了!”挂掉电话,我转头看向徐大彪说:银行账户给我!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傻眼了! 苏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真借到了? 徐大彪慌张地咬着牙:你…你他娘的,到底从哪儿弄的这么多钱? 其实蒋晴,压根儿就没接我电话,但我要拖延时间,最好先把这帮人骗走再说。 毕竟我们时间不多了,政府项目的交货日期,还剩下不到4天时间;真耽误了,就是有钱,苏彩的厂子也办不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我说:账户呢?赶紧给我!银行大额转账,手续繁杂,没有半天可办不下来。 徐大彪眼神闪烁着,突然又改口说:不是260万,是300万!你们拖了两个月,一个月违约金,至少50万! “到底多少钱,你给个准数,我马上就打给你,决不皱一下眉头!”冷着眼,我盯着他问。 “就…就是300万,少一分都不行,不打钱,我决不让你们开工!”他心虚的看着我,眼神闪烁道。 明白了,他们压根儿就不是来要账的,而是故意阻挠我们生产,把政府项目搅黄。 “说说吧,你到底收了沈佳丽,多少好处费?我们出双倍价钱!”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呵,口气不小,那我就实话实说,沈佳丽答应,只要把你们这次的项目搅黄,她会让我往佳丽服装厂,入2%的股。”徐大彪斜着眼,抱着胳膊又说:兄弟,你们省省吧,沈佳丽可不好惹,被她盯上,你们早晚得完蛋。 听完这话,我趴在苏彩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她皱着眉,又很纠结地点了点头说:徐总,我们蓝蝶纺织厂,愿意拿10%的股份,抵偿欠你们的钱。 “啥?苏总,你是在开玩笑吗?你们这个破厂,说不准哪天,就黄个屁的了,还想把我的300万套进去?我徐大彪没文化,但不是傻子!”他甩着脸上的横肉,满眼不屑!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给个准话!”我斩钉截铁道。 “不答应!我还告诉你,老子就是个流氓,就要把你们的项目搅黄;有本事,你们可以报警啊?”他往路边一坐,直接耍起了无赖。 第25章 我知道,他们不怕报警;抓了他们,还会有流氓小弟来;一波接一波,就是不会让我们好好生产,这是社会无赖惯用的伎俩,我在监狱里经常碰到,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那好,徐大彪,你确定不拿我们厂,这10%的股份,对吗?”我冷笑道。 “对!老子要真听你们的,我就把你们厂所有的厕所,拿舌·头舔个遍!”他一拳砸在草坪上,掷地有声地说。 我点点头,再次拨通号码,而且还打开手机喇叭说:安德鲁,现在“将军灰”的方子,只有我一人持有,你那边怎么说? 一听我主动打电话,安德鲁都惊呆了!“陈,只要你愿意卖,我们出550万英镑,当天就转账!” 我紧捏电话,看着徐大彪,又说:安德鲁,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现在这个方子,只有我一人持有!宋家,已经失去使用权了! “600万英镑!陈,这是我们最高报价,你要明白,一个方子能卖到这个价钱,已经超出想象了!”安德鲁既紧张,又死咬着牙说。 “那我再考虑考虑吧!”说完,我挂掉电话,再次盯着徐大彪说:知道什么是“将军灰”吗?那是一个染布方子,现在归苏总的公司持有! 徐大彪直接傻了,拍着屁·股忙不迭地站起来,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厂10%的股份,你知道值多少钱吗?整个公司的估价,大概在……”转头看向苏彩。 “一千万左右。”苏彩抿着嘴,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赞许和崇拜。 “对,厂子估价1000万,方子估价6000万,加起来是7000万的价值!刚才只要你答应入股,你的300万,瞬间就会变成700万!而且等政府项目宣传开来,厂子里有了融资,你的股价还会连翻再涨,几乎是躺着赚钱,比高利贷还要暴利;可是你,错过了!” “哥,哥我错了!我徐大彪,是出了名的傻·逼,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个混蛋,到底是混迹社会的无赖,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刚才怎么听说,有人想让我们苏总,去宾馆聊天?难道是我听错了?”我皱眉看着他。 “哥,我徐大彪是吃屎长大的,一说话就满嘴喷粪,没熏着你跟苏总吧?我一会儿回去就刷牙!”他舔着大脸,特一本正经地说。 “不是要舔厕所吗?我们厂里的厕所,可够脏的;哦对了苏总,听说咱们厂,从昨晚就停水了,厕所一直没冲吧?”转过头,我朝苏彩问道。 “噗嗤!”她轻轻打了我一下,憋着笑,直接把头转到了一边。 “舔!只要您答应让我入股,我马上去舔!”他一把拉住我胳膊,无比迫切地说:陈哥,您知道干我们高利贷这行,风险大、名声臭;之所以答应沈佳丽,我就是想改过自新,找份正经工作!你们都是文化人,就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我指着苏彩说:你别问我,你得问苏总,她才是老板。 徐大彪直接跪在地上,满脸堆笑道:苏总,以后您让我徐大彪往东,我绝不往西! 苏彩皱了下眉,又用目光询问我;我知道,让这种流氓做股东,那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可目前,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长舒一口气,我说:做了股东,就要为公司服务;要是有人,再来厂里闹事,你们该怎么办? 徐大彪立刻起身,拍着胸·脯说:谁敢闹事,老子宰了他! “那好,在公司生产期间,厂里的安保工作,就全权交给你了;真要出了事,影响生产,股权立马收回!”看着他,我不容置疑道。 第26章 记得曾经,大师傅鼓励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徐大彪这帮人,虽然是社会渣滓,但渣滓也有渣滓的用处;厂里的安保力量,严重不足;最重要的是,苏彩拿不出更多钱招人、发工资。 让徐大彪带着小弟,来充当厂里的保安;不仅能省去一大笔安保费,而且公司安全,绝对比一般的保安更靠谱;毕竟这个厂,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 安排完徐大彪的事,我和苏彩就开始忙于生产了;服装的模板打样,具体的生产分工,各车间重新组织工人上工,忙完这些,天都已经黑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整个厂子连轴转着生产,在政府规定的前一个小时里,我们把乳城市政府,以及下属各县公务员,共600套服装,保质保量做了出来。 “就是这个,就是这样的!”刘主任过来接货时,忙不迭地穿上一身新服装,在苏彩的办公室里,笑得合不拢嘴。 “丫头,有陈默在厂子里,你可算是捡到宝贝了!”刘主任一边摸着衣服上,华贵的金饰纹案,一边咋着嘴说:无论如何,都要把陈默留下,哪怕…… 他顿了一下,别有深意地说:丫头,你懂的! 苏彩的脸,瞬间红透了;“哎呀叔叔,你说什么呢?听不懂!” “傻丫头,机会不常有,别跟叔叔一样,总是错失机会,最后只能做个小主任。”刘主任摇着头,很满意地看了我一眼,又说:对了,峰会下午两点开幕,你也去参加吧,涨涨见识,也认识认识一些投资商。 “叔儿,我们这种小厂,哪有资格参会。”苏彩斜着大眼,自嘲道。 “你毕竟给领导设计服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旁听一下总是可以的!”他喝了口水,突然又说:对了,下午有关部门要拍卖地皮;无论他们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你千万不要参与,知道吗? “哎哟,我知道,我就是想参加,手里也没有钱。”苏彩笑着说。 可我却皱着眉,无比冷静地问:刘叔叔,他们要拍卖哪个地方的地皮? 刘叔站起身说:今年又改了,这回拍江北区,江两岸的农田;还说“市中心要北迁”,但我告诉你们,正式的文件没下发之前,你们不要跟着凑热闹。 说完,刘主任电话就响了,仓库那边货已经装好了,他得赶紧送回去。 刘主任走后,我感觉自己血液都翻滚了;转过身,我赶紧走到苏彩面前说:姐,江北区的地,咱们必须要买! 苏彩“噗嗤”一声,嘴里的水都喷出来了;“你傻啊?虽然这几年,房地产行业暴利,可咱乳城是什么地方?江北是什么地方?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大农村,谁会到那里建楼?建了卖给谁啊?” 我说:刚才刘叔不都说了吗?市中心要北迁,将来肯定是在江北区啊! “陈默,姐姐承认你有能力,但有些事,想得还是太幼稚了!”她抿嘴笑着,坐在椅子上,翘着白皙的长腿说:十几年前,就有消息传市中心要南迁,我妈当时就买了地,结果成了开发区,地价一路下跌;最后我妈,不得不把这块地,建了厂子。 说到这里,她脱掉高跟鞋,拿脚丫子踢着我,又说:五年前,又有传闻说,市中心西迁,结果金西区的地皮,被外来投资商炒出了天价,你看看现在,都快成工业城了,随处都是污染。 “所以……”她顿了一下,特得意地看着我说:你觉得这种空穴来风的话,可信吗? 第27章 “可信!”空穴来风的话不可信,但我大师傅的话,我监狱里那些老师的话,肯定可信! 早在四年前,大师傅在监狱图书馆里,就和一众领导讨论过,将来的市中心,一定会北迁,江北区会成为乳城,最繁荣的地段。 可苏彩却完全不理会我的话,直接摆手说:哎哟,行了,我先带你,去买件像样的西装;下午跟我一起,去参加经济峰会;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也没钱参与。 是啊,苏彩现在,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哪儿又有余钱,来做地产投资呢? 可这是放在嘴边的肥肉啊,现在不上去咬一口,将来只能干瞪眼!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苏彩笑眯眯地朝我说:哎,你抽这个的吧,给你买的。 她手里拿着一盒烟,塞给我说:在车间里,就老看你管工人要烟抽,还老躲着我。 她抿着嘴,眯着漂亮的眼睛又说:抽吧,男人抽点烟、喝点酒,没什么的;下午参加峰会,见了人也要主动让烟,知道吗? “姐,谢谢你啊!”我低着头,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我这么年轻就抽烟,总感觉不大正经;却没想到苏彩,能这么大气。 拿着烟,我刚出办公室,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蒋晴打来的。 “不好意思,上午我一直在开会,没带手机;你找我什么事?”她的语气依旧冰冷,却很有磁性。 “我想管你借点钱。”本来因为徐大彪的事,我就想管她借钱;现在借钱买地,估计也不迟。 “借多少,说个数。”她语气十分干脆。 “两…两千万!” 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人生中,摸到的最多的一次钱,还是前两天,母亲塞给我的那2000块。 可我懂地产行业,2000万,说实话就是小打小闹,扔到整个市场里,都惊不起一丝浪花。 “多少?”一向镇定冷漠的蒋晴,竟然直接叫了出来。 “没有2000万,1000万也行。”我的声音都发抖了,估计人家,肯定不会跟我借。 “我看你是要疯!刚从大牢里出来,你就借这么多钱,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口吻,如姐姐般教训我。 我深深吸了口烟说:买地!今天下午,在经济峰会上,听说要拍卖江北的地皮,我想把钱投进去! 蒋晴立刻说:你脑子糊涂了!江北的地皮,谁摸谁倒霉,听我的,这事想都不要想,否则能赔死你! “将军灰你知道吗?一个染布方子;如果你肯借,我愿拿它来做抵押!时限一年,赚了钱,我按双倍利息给你!”这个机会,我决不能放过! 第28章 电话那头沉默了,紧跟着是蒋晴,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一些,那个方子的价值,不低于5000万吧?”蒋晴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对!我拿这个方子做抵押,如果你有钱,请看在大师傅的面子上,帮我一次,我决不会让你吃亏。”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蒋晴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陈默,我很少劝人;但看在你是他徒弟的份儿上,听我一句:这只是政府,拉拢外商投资的手段而已,拍卖过后,用不了多久,地价就会下跌;投资商地皮炒不出去,他们就只能来乳城,自己建房炒房;这是政府惯用的套路,别上当!” 我对着电话说:蒋晴,感谢你的提醒,但我还是决定,要这么做;赔了,方子归你;赚了,我付你双倍利息。 沉默片刻,蒋晴再次恢复冰冷说:你还真是让我吃惊,大师傅看人,也有走眼的时候啊;一会儿把账号发给我吧,方子你先留着,如果哪天真需要,我会找你拿。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我也跟着长长舒了口气;尽管所有人,都不看好江北区的地皮,但从城市规划和投资的角度来说,将来那里,绝对寸土寸金! 中午苏彩带着我,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又去商场,给我买了套衣服;那西装真贵,一套5000多,但苏彩眼都没眨一下,还说我挺衬衣服的。 趁着空档,我又让苏彩,带我去银行办了张卡;随后把卡号,发给了蒋晴。 虽然我和蒋晴素未蒙面,但她的办事效率,绝对让人咂舌;不到2小时时间,我手机就来了短信提示;那金额后面一长串的0,我数了半天都没数明白。 乳城市政府大楼,看上去有些老旧,但这并不妨碍它的底蕴和威严;会场设在政府食堂大厅,我后来才知道,这次来得人太多,正常的会议室,根本装不下。 领了参会工牌,下午一点半,峰会正式入场。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比学校开大会,还人山人海的场景。 我和苏彩激动地坐在角落里,她指着周围说:这里面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身价上亿!要有个炸弹掉进来,一下能炸飞几十亿! 我噗嗤一下就笑了,其实苏彩的性格,特别有意思;很乐观、阳光,爱开玩笑。 “姐,你不是想傍大款吗?看看这里,有没有合适的?我帮你要张名片。”我故意逗她说。 “去死!厂子还没黄呢,等黄了再说!”她白了我一眼,又抓起桌前的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我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间发现,苏彩身上,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就不会觉得太紧张,心里也不会觉得阴暗,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喝完水,她又满脸嫉妒地噘着嘴,看着前排说:我妈妈以前,都坐第三排的;可现在,我竟然混到了角落里,陈默,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我摇头看着她,很认真地笑着说:姐,总有一天,你会坐到前排的;而且是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位子! 话刚说完,整个会场突然静了下来;我当时以为,马上就要开始了,可看看时间,还不到2点钟。 循着众人的目光,我和苏彩转头看向门口,那一刻,我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美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呢? 第29章 她挽着披肩长发,长相大气而不失高贵;那乌黑的眸子,带着目空一切的神情。 个子和苏彩差不多高,皮肤白的吹弹可破;红色长裙飘逸,走起路来,还有种说不出的高冷气质! 随着众人的目光,那女人在几个男人的环绕下,走到了会场第一排,坐到了最中间的那个位子上。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苏彩冷不丁来了一句。 “嗯,啊?呵!”我挠着头,不能叫喜欢吧,应该是欣赏,对美的欣赏。 因为得不到,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只能“欣赏”;而且我有自知之明,不该想的不乱想。 “姐,你比她漂亮多了。”我心虚地、小声说了一句。 “骗人!”她不开心地白了我一眼,微微低下了头。 我这真不是骗人,苏彩的确很漂亮,至少在我眼中,她是不可替代的。 如果她也穿上那种华贵的裙子,脖子上戴那么大的蓝宝石,她也在众人的拥簇下,一定不比那个女人差。 所以我要做的,要报答她的,就是有一天,将她送到前面的那个位置上,让所有人仰望;我陈默,说到做到! 不一会儿,峰会便拉开了序幕;当政府领导亮相的那一刻,现场再次掀起了轰动! 不为别的,而是领导们的服装,将军灰的布料,中国风的设计,若隐若现的金饰纹案,无不凸显着政府领导,沉稳、庄严的形象。 紧跟着,下面就有人小声讨论,说这服装是哪家设计的?这布料颜色也太美了吧,尤其一些女投资商,更是议论个没完。 这才是苏彩,接政府项目最大的价值;利用领导形象做宣传,而且宣传对象,大都是有钱的投资商;因此带来的收益,不可估量。 大会在领导的讲话中展开,虽然好多人都听得昏昏欲睡,但我一直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不放过任何有用的信息。 第一,领导的开场白,是以“纺织之都”开始,同时又围绕着地产来展开;所以我断定,乳城市将来的经济走向,一定会将重点,放在“纺织”和“地产”上。 第二,在领导介绍乳城投资优势时,我在大屏幕上,看到了市区的产业布局图;乳城市一共分四个区,江北、东关、金西和开发区。 金西和开发区,都属于工业区,而且毗邻市中心,这些年光顾着发展经济,雾霾和空气污染,早已经影响了市中心;至于东关,那里有好几座监狱,市中心移到哪儿,都不会往东关移。 所以我敢断定,这次政府要迁移市中心,绝对是真的!毕竟污染,早已经影响了市民生活。 而江北区,虽然是个“大农村”,但自然风光秀丽,空气清新,远离两大工业区,是市中心迁移的最佳地点! 更重要的,大师傅曾说,乳城市这些年,靠工业积累了大量资金,早就蓄势待发,准备转型升级,朝金融城市迈进了! 所以这一次的市中心迁移,绝对是为“城市转型”做准备的! 江北的地买下来,没错! 第30章 冗长的开幕式讲话过后,经济峰会论坛,才开始进入正题。 市政府以及各区县,主抓经济的领导,依次上台发言,宣讲自己所在区县的经济走向和投资优势。 最有意思的是,江北区的领导,竟然是最后一个发言;而且他一开口,整个会场就传来一片“哄笑”! 因为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江北区未来的经济走向,将主打金融、服务行业! 听到这话,就连苏彩都忍不住笑了:江北区一个大农村,农业都没搞好,还想直接做金融、服务? 不仅是苏彩,周围好多本土投资商,也跟着纷纷议论。 “忽悠,接着忽悠,真拿咱们投资商当傻子啊?” “这届政府,是我见过的,最不靠谱的一帮人!” “我都被他们骗两次了,这次他们说得再天花乱坠,老子就一句话,不买地!” 而台上,江北区的领导,确实说的天花乱坠,还给出了江北区,未来的城市规划草图。 市政府和其它区县的领导,根本扛不住投资商的起哄嘲笑,都纷纷起身离开;最后只有江北区的领导,还在台上忽悠。 但我依旧认真看着屏幕上,那份规划草图;值得注意的是,这份草图设计的相当精细。 “呵,换汤不换药,无非就是把几年前,金西区的规划图,挪到了江北而已。” “可你有没有发现,这次的规划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精细?” “那有个屁用?都忽悠了两次了,这次当然得用点心。” 这时候,江北区的领导,突然又来了句:将来真若市中心北迁,你们在江北的投资,绝对会连翻几番! 嚯!现场又是一片哄笑,没有人再相信了;一来江北很穷,二来政府已经失言了两次。但我明白,政府的“失言”,是为带动地区经济发展,是为老百姓做好事。 没有前两次的“失言”,怎么能引来那么多投资,怎么建立两座工业区?怎么能把一穷二白的乳城市,用十年时间,发展到经济强市? 在这点上,政府虽然丢了脸,但老百姓却得到了实惠;说实话,我很佩服!乳城市,真有干正事儿的领导,虽然看上去“不靠谱”。 领导发言过后,紧跟着就是江北的土地拍卖;当然,拍卖的只是一少部分,而且是商业用地。 现场很少有人喊价,零星的几个,也都是外地投资商;他们有钱,纯粹就是带着赌博的兴致,买几块地玩玩儿;赚了,自然高兴,赔了,也不心疼。 但我把自己手里,借来的2000万资金,以蓝蝶公司的名义,拍下了100亩商业用地。 “你疯啦?20万一亩的农田,你买它干什么?再说了,你哪儿有钱?拍了不交钱,可是要罚违约金的!”苏彩都吓坏了,狠狠地掐我胳膊。 “姐,商业用地才20万一亩,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不买才疯了呢。”我激动地看着她说。 第31章 可苏彩却咬着嘴唇,特认真地看着我说:陈默,我再跟你说一遍,这都是领导的套路!他们从农户手里,征地才几万一亩;把农田改为商业用地,卖给投资商就是几十万,钱就这么被骗去了,知道吗?! 说完,她赶紧拉起我,着急朝外走着说:咱们现在就去找刘叔叔,让他给江北区的领导说说情,这地咱不买;你态度好点,见到领导要让烟,知道吗? 我拨开她胳膊,特感激地笑着说:姐,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富贵险中求,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把地买下来。 “就你精是吗?那么多投资商,人家都比你笨,人家都是傻子!要是挣钱,谁还不疯抢?别傻了,这就是个套路!”苏彩含着眼泪,用力抓着我胳膊说。 “苏彩,还是那句话,谢谢你关心我;但买地,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有资金,不会牵连你的。”说完,我直接返身进了会场。 那天,苏彩气得一夜没跟我说话,第二天起床,她才慌张地敲门问我:陈默,你那2000万,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揉着眼睛爬起来,哈欠连天地打开门说:借的。 她当时都傻掉了,泪从脸颊滑落,她盯了我好久才说:你真是疯了,2000万,你怎么还啊?江北的地,不出一年,会跌的一文不值! “姐,咱不是还有将军灰的方子嘛,真要是赔了,把方子卖了就行了;钱的事,你不用操心。”说完我就把她往门外推,可她还是赖着不走。 “我换衣服,你要看啊?”我憋着笑说。 “流氓!”她转身离去。 经济峰会,连续举办3天;接下来就是政府,以及乳城当地企业,与投资商深入洽谈合作。 因为我借了钱,苏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积极,拉着我找各方投资商,不停地谈融资。 由于这次,政府领导的服装,是由我们设计生产的,倒是赢得了不少投资商的青睐;再加上有刘主任给引荐,三天时间,我们会谈的投资商倒是不少。 本以为拉融资的事情水到渠成,可不曾想到,眼看第三天就要过去了,竟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跟我们合作。 最后还是江西的一个老板,跟我们说了实话。 “苏总,根据这两天的调研,我们发现,你们公司内部太混乱了;股权分散,高层内斗,亲戚干政,还有社会流氓做股东;所有的投资大忌,你们公司全有;所以即便你们的产品再好,我们也不敢投!” 听完这话,苏彩都傻了,我的眼皮,也跟着不停地抖动。 可能是我太天真了吧,并没有深入了解公司情况,本以为靠产品,就能打动投资商;结果却忽略了,这么致命的公司缺陷。 大师傅曾说过,有学识不代表有经验,我在社会上,需要磨砺的东西,还有很多。 更可恨的是,我们下午刚到厂区,一帮老娘们儿,就气势冲冲朝我们杀了过来! “你这个贱丫头,谁让你把我们的股权,分给别人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就是苏彩家的亲戚。 六亲不认的亲戚! 第32章 其中一个领头的肥婆,挂着一身的金首饰,张牙舞爪就朝苏彩脸上打。 我赶紧挡住苏彩,一把将肥婆,推了个踉跄说:干什么?有事说事!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王八蛋?!给我滚开,我今天非打死这个丫头!”她指着苏彩,龇牙咧嘴地说:你偷偷把股份,卖给了徐大彪,我们的那份儿钱呢? “徐大彪的股份,是拿公司债务抵押的;你们作为股东,理应承担这部分债务,还要什么钱?”自从击溃我的家人后,我发现自己的胆量大了不少,也敢直面很多冲突了。 而且我曾说过,在我面前,谁也不准伤害苏彩,伤害我的救命恩人。 可那胖娘们儿却笑了,她冷冷地瞪着苏彩说:你问问这个贱丫头,当初她借债,是以公司名义借的,还是以她个人的名义?!她自己借的钱,为什么让我们股东分摊? 那一刻,我本以为苏彩会大哭,却没想到,她竟表现出了让我都惊讶的坚强;从我身后走出来,她面无表情道:舅妈,去年厂子都要破产了,我以公司的名义借债,你们这些股东,谁同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想厂子好起来,只想着卖厂分钱;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产,谁也不能卖! “你们听听,听见了吧?她自己都承认了,钱是她自己借的,我们没有义务帮她抵债!”胖舅妈一脸横肉,十分无耻地叫喊。 “可我借的钱,全都用在了厂子的发展上,你们不也是受益者吗?这些钱,难道你们不该还吗?”苏彩咬着牙,冷冷地看着她们。 “合同呢?手续呢?没有这些,你凭什么让我们还?总之,动我们的股权就不行,我们不答应!我还要告你,滥用董事长权利,你这是以权谋私!”胖舅妈当仁不让,极其泼妇。 “舅妈,我们可是亲戚啊,妈妈去世以后,你们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们在公司,捞了那么多钱,还不够吗?”苏彩用力拧着眉,红着眼说:大舅,你站出来说句话好吗? 胖舅妈身后,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唯唯诺诺站出来说:彩儿啊,你舅妈说的对,谈钱的时候,咱们就别扯亲戚关系了;再说,这厂子早就不行了,赶紧卖了,咱们把钱分一分吧。 听到这话,我当时都要气吐血了;亲戚在利益面前,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也是啊,我的家人,不就和眼前这些人,一个德行吗? 为了我哥,为了买房,他们不惜把我坑到黒煤窑里。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说: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胖舅妈顿时气喘吁吁道:卖厂,分钱!今天要是不卖,我撕了这个小贱·货! “徐大彪!你给我死过来!”转过头,我红眼对着不远处,正坐在地上抽烟的保安喊。 “有!陈哥,什么事儿?”徐大彪舔着脸,一路小跑过来问。 “厂里有人闹事,该怎么办?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陈哥,这些人,可都是苏总家的亲……” “你见过这样的亲戚吗?马上把他们赶出去,谁要再敢闹事,直接往死里打!” 第33章 我说过,骂我行,骂苏彩,不行!我不管他是谁,官儿有多大,亲爹也不行。 有我撑腰,徐大彪瞬间底气十足,叫着一众保安过来,直接就把苏彩家,那帮子亲戚往外轰。 可那胖舅妈哪儿是善茬,抬脚就跟徐大彪干了起来;更可气的是,徐大彪看着人高马大,却被那泼妇,直接撞了个狗啃屎,直接趴在了地上。 “我艹你姥姥!”徐大彪爬起来,摸着石头就要拼命;苏彩却捂着脑袋,“啊”地叫了一声! “够了!真的够了!!!”蹲在地上,她哭了,哭得是那样无助,那样撕心裂肺;宛若当年,那个在莱县图书馆的我,在面对家人的冷漠时,那样痛心! 所有的人都停手了,我蹲下来,轻轻拍着苏彩的背说:姐,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要伤心,这件事我来处理。 说完,我站起身,冷眼看着这些,狼心狗肺的亲戚说:不用卖厂,你们占公司多少股份,我们直接花钱,买下来! “你闹够了没有?!”苏彩顿时站起来,一把揪住我胳膊说:哪儿还有钱?你还欠2000万呢!我们没有钱的,办不到的。 “没钱就赶紧卖厂,不然把精纺车间划给我们,我们自己卖!”胖舅妈怒目圆睁,死活不给苏彩退路。 我紧紧攥着苏彩白皙的小手,仰起头说:你们到底占股多少?说话! 胖舅妈领头嚷嚷道:一共20%,按照厂子的估价,只要你们拿出来200万,股权归你们! “好!我们现在就去拟转让协议,但我告诉你们,拿了钱以后,蓝蝶纺织厂,将跟你们一分钱关系都没有!”要着牙,我掷地有声道。 “我们巴不得拿钱走人,谁会跟这个破烂公司,扯上关系?!”胖舅妈斜眼冷哼。 “明天中午,过来签协议,拿钱走人!”说完,我扶着苏彩说:苏总,咱们回办公室。 可一进办公室,苏彩就彻底崩溃了,她紧抱着我,无助地哭道:到哪儿弄钱啊?人家投资商都不投了,根本弄不到钱了;你也不懂事,江北的农田,你竟然花了2000万,还是借的;陈默,咱们走投无路了…… “姐,人在绝处才能逢生!没有路,我们靠自己,踩出来一条路,不就行了吗?”我拿纸巾,给她擦着眼泪说。 或许这就是“逆商”吧,越是在绝境时,就越能看到希望;至少我觉得,事情还没坏透,一切都还很好! 对比于曾经,我在家里饱受欺辱冷眼,在监狱里没有自由;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就跟在天堂一般;因为这里有漂亮姐姐,这里有人关心我,这里有一口热饭吃。 我对生活的要求,真的不高;有了这些,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而你,就是我在逆境中的动力。 “姐,你打电话,把张工叫过来;他能帮咱们解决,现在的资金问题。”我无比冷静地说。 “陈默,你别再闹了,张工他孩子上学都没钱,怎么能拿出来200万?!”苏彩含泪看着我。 我轻轻拍着她肩膀说:你把他叫来吧,虽然他没钱,但他有办法。 第34章 虽然苏彩,完全不相信我的话,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不一会儿张工就过来了,老工人很朴实、谦虚,站在苏彩的办公桌前,蹑手蹑脚地问:苏总,您找我? 苏彩转头望向我,我倒了杯水,递给张工说:再过几年,您也该退休了吧?养老金有吗?将来离开了厂子,您有什么打算? 张工接过水,憨厚地挠着头说:哪儿有什么养老金啊?以前都是地道的农民,后来多亏老苏总,我们才转业成了工人;我没别的奢望,只要供闺女上完大学就行了;至于我自己,真退了休,就去捡破烂,能吃口饭就行。 “张工……”听到这话,苏彩辛酸地张着嘴说:要是…要是厂里效益好,我真想…… “嗨!小苏总,我明白你的好心,你跟老苏总一样,都是大善人;您放心,真等干不动的那天,我会主动辞职,决不拖累咱们厂。” 站在旁边,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张工,别那么悲观,这次把你叫过来,我们就是想让你这种老员工,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咱们厂,必须得负起这个责任! 听到这话,张工顿时惊讶地看着我;苏彩却一个劲儿掐我胳膊,气得身子都跟着颤抖;毕竟现在,厂子生存都成问题,哪儿还有闲钱,给工人养老? 我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又说:张工,厂子的估值您清楚,有了“将军灰”的加入,现在高达7000万;所以我们想把一部分股权,转给工人,让工人来持股;股价还是按原来的1000万算。 “也就是说,我要是往里投一万,转眼就能拿7万,是这样吗?”张工顿时激动道。 “这只是最基本的,将来只要厂子盈利,你们年年都能拿分红,养老就不成问题了;如果效益再好点儿,你们给子女买车买房,都不成问题。”我认真地说。 “可是……”张工本来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不瞒您说,现在所有工人,都不看好咱们厂,要让他们往里投钱,难呐!更何况,他们也没有钱,你们虽然是好心,但这事儿不好操作。” 我摇头一笑说:张工,您这样,一会儿专门找一部分,嘴快、爱说闲话的工人,悄悄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而且一定要嘱咐他们,股权有限,只发10个人;过了今晚,公司将永远不会再对工人,开放股权。 “那行,我去试试,毕竟这是好事儿,我替工人们谢谢公司了!”说完,张工激动地扭头就走。 苏彩这才长舒一口气,憋着笑说:你的意思,是想把我亲戚家的股权,让工人来购买对吧?! 我点点头,可她又疑惑道:为什么只发10个人?200万的股权,每个工人至少要拿20万,咱们厂里的员工,哪有那么多钱?陈默,我不是说你,有些时候吧,你脑子挺好使,就是缺乏社会经验;工人们没那么多钱的,就是有,他们也不会拿20万,来买股权。 “姐,先别着急下定论,下班之前,你就知道我的用意了。”说完,我拉着凳子坐下来,想了一下又问:对了,公司二股东是谁?怎么一直没见过他? “找帮手去了。”苏彩顿时冷脸说。 “这是好事啊?没想到二股东,还能把心思,放在公司发展上。” “他找帮手,是为了对付我;不止是沈佳丽,二股东也想得到这个厂子。”苏彩抿着嘴,眼睛里满含委屈。 原来是这样,早就听投资商说,我们公司内斗的厉害;却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都要对苏彩下手了! 第35章 这帮人不除,公司很难有大发展;所以接下来,我必须得帮苏彩,肃清每一个敌人,让公司彻底活起来,这才能称得上“报恩”。 下午我大体了解了一下公司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只要把亲戚赶走,击败二股东,外部融资才能进来;不然,扯再多都没用。 下班的时候,我和苏彩刚一出办公楼,呼呼啦啦几百号工人,瞬间将我们围了起来! “干什么?不去工作,都跑这儿干嘛?!”苏彩当时吓得,直接尖叫了一声。 “苏总,我们不服!凭什么有好事儿,你们只告诉张工?我们也是老员工,您这么做,不是让大家寒心吗?!”一个大胡子男人,红着脖子吼道。 苏彩刚要张口,我赶紧挡在她前面说: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大胡子立刻瞪眼说:公司的股票,凭什么只发给张工那几个人?你们藏着掖着,就能瞒过大家吗? 我微微一笑,计划已经凑效了! 如果之前,我直接让张工,告诉所有员工都可以参股,我相信绝对没人愿意花钱! 不因为别的,公司现在连发工资都成问题,信誉更是每况愈下;工人们,早就对公司失去信心了。 所以我让张工藏着掖着,专门找爱说闲话、嘴快的工人,提入股的事!通过这些人,才能在员工群体里,进行快速的信息传播。 人性就是这样,白给的东西肯定不好,大家藏着掖着、抢着吃的饭才香!这也是我为什么,之前只让10个员工入股的原因;从销售的角度来说,这叫“饥饿营销”。 “我们不管!今天您要是不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集体辞职!”大胡子红着脸,大声嚷嚷说。 收起笑容,我立刻一本正经道:公司目前,只有20%的股份,不是我们不想让大家入股,而是名额有限,所以…大家都散了吧。 听我这样说,苏彩立刻把我拉到旁边,愤愤地瞪了我一眼道:陈默,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这些工人,都是跟着公司,风风雨雨过来的,都是公司的功臣!之前我就不该听你的,作为老板,我更得一视同仁! 她特一本正经地训了我一顿,又转头看向众人说:不过股权真的有限,所以目前,只能让在厂三年以上的工人入股;至于入不上的,公司后续会增发股票,表现优异的人,我们会择优入股;这个回答,大家还满意吧? “那入股的话,每人要分摊多少钱?”大胡子赶紧问。 “3年以上工龄的员工,大约200多人;股价还是按原来的算,每人出一万就够了!” 苏彩说完,立刻转头,很敬佩地看了我一眼,这样亲戚的200万,直接就出来了。 更重要的,工人持股,将来的干劲儿更足! 毕竟厂子效益越好,他们的分红就越多,这可真是在为自己打工了。 冥冥中,我有种预感,只要除掉二股东,这个厂子,将会彻底活起来! 第36章 第二天,我和苏彩刚到公司,楼下大厅里,就排满了人。 这些都是厂里的工人,他们有的兴奋、有的紧张,有的手里紧握着,用报纸包裹的现金。 “家里的存款,都取出来了,以后一定好好干,公司好了,咱们才能挣更多钱!” “是啊,你们家还有存款,我都是借了亲戚朋友的,以后就是拼命,也不能让公司赔钱!” “我连老母亲,存的5000块棺材本儿,都拿出来了……” 我和苏彩一路穿过人流,到了办公室后,苏彩仰着头,深深吸了口气说:陈默,我真不知道咱们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公司万一干赔了,该怎么跟这些工人交代啊? 我的心情也很沉重,肩上更感觉到了一股,沉甸甸的责任;厂里200多号员工,把身家性命都压给我们了。 “姐,身上若无千斤担,谁会拿命赌明天?!放心吧,现在不是最坏的时刻,正相反,大家团结一心,聚力发展,正是咱们蓝蝶,最好的时刻!”我压着心里的激动与惶恐,强制自己冷静说。 “哎!既然同意他们入股,那就全力以赴吧。”她深深吸了口气,坐到办公桌前说:陈默,这几天,除了那个不靠谱的“买地皮”之外,我发现你挺有能力的;你老实告诉我,将来你真愿意,留在我这个破公司里发展吗? 我真诚地点着头,抿嘴看着她说:姐,不管将来怎样,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她的脸颊微微一红,似笑非笑说:干嘛?还赖上我啦? 我羞涩地低下头,说实话我暗恋她;但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是这样,公司目前,还缺一个常务副总的职位,你虽然年轻,但脑子灵活;我想等今天下午,董事局开会的时候,把你推荐上来;现在,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姐,你的意思是,二股东今天下午回来?”深吸一口气,我正想除掉他呢。 “他回来,你高兴个什么劲?难道你真是二股东派来的啊?”她斜着眼睛,憋着笑说。 我说:姐,公司融资,最大的两个难点,就是你家亲戚和二股东那些人;现在你家亲戚的事解决了,剩下的,只有二股东,所以我想挤掉他! 苏彩摇着头,又拿头绳,把长发挽起来说:很难,这回二股东出差,就是想找帮手,把常务副总的职位占了;然后再伺机,将我排挤出公司。所以今天下午的董事会,你要做好应战准备,争取把副总职位拿下,知道吗?我能指望的人,只有你了! 我重重地点头,姐,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上午苏彩,忙着跟销售部门开会,我则直接下车间,检查工作情况。 虽然厂子里没钱,但好在还有库存原料;只要把这些坯布,染成“将军灰”卖出去,公司的流动资金,就能转起来了。 到了中午,苏家那帮亲戚来了;现金200万,外加股权转让协议,都是我一手操办的;苏彩故意没来,她说自己不愿看到,那些亲戚的嘴脸了。 这件事解决后,公司算是彻底跟这些,六亲不认的亲戚切割了;而剩下的,就是二股东。 下午三点钟,苏彩带我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 第37章 “哟,苏总,这些日子我不在公司,真是辛苦你了!” 说话的这位,年龄40多岁,一身西装,梳着大背头,眼神沉稳而不乏狡猾;他应该就是二股东,马总。 苏彩因为年轻,不是太会圆滑世故,再加上公司危难之际,二股东却跑到外面,找帮手对付她;因此对马总,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都坐吧,今天的董事会,有两个事要宣布。”苏彩冷着脸,压根儿都没瞧马总一眼。 众人落座后,苏彩清了清嗓子说:第一件事,就是欢迎咱们公司,新晋的董事会成员徐大彪,和工人股东代表张工。 讲到这里,苏彩斜了马总一眼说:马叔,对于董事会的人事变更,您没什么意见吧? “呵,小苏总这是哪里话,厂子是老苏总创办的,您作为接·班人,我自然服从安排。”马总很尊敬地笑着,又立刻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咱们就进行第二项吧! “好,第二个议题,就是公司常务副总,人事任命的问题。我作为董事长,有优先推荐权,对吧?!”苏彩很干练地说。 “当然,但是苏总,您要明白,您只是拥有‘推荐权’;具体的任命,还是要拿实力来说话的。”牵扯到核心利益,二股东顿时针锋相对。 苏彩转过头,自信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推荐的人是陈默,这几天,陈默的表现,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从政府采购,到车间生产,还有股权纠纷问题,都是他凭一己之力化解;所以这个职位给他,大家没意见吧? 张工和徐大彪他们,自然没意见;但跟二股东坐在一起的那帮人,却瞬间闹了起来。 “陈默是什么学历?咱也不知根知底。” “就是,那么年轻,毛都还没长齐吧?” “董事长年幼、不顶事就罢了,常务副总再弄个毛孩子,厂子不得黄个屁的?” 不堪入耳的话,飘荡在整个会议室里;我上前一步,站在苏彩旁边说:马总,您要推荐谁,直接说出来吧;孰优孰劣,比比不就知道了? 马总眼眉一挑,很虚伪地夸奖我说:到底是英雄出少年啊,好好培养几年,或许真能堪当大任;对了,听说“将军灰”的方子,是你的? 他的消息还真灵通,我点点头,他紧跟着又说:苏总,您真要推荐这小子,来竞争“常务副总”的位置? “没错!马总,您请的高人呢?也出来和大家见见吧。”苏彩的语气里,倒是对我自信满满。 “这个好说,但我有个前提;如果这次,我的人输了,我马长波会立刻交还,手里25%的股权,然后退出公司。”马总虽然一脸微笑,但话却绵里藏针。 “那如果我输了呢?”苏彩微微皱了下眉。 “这个更好办,您还我25%就可以了!” 分明地,这是夺权! 如果苏彩输了,割让25%的股权,那二股东会一跃成为“大股东”! “苏总,如果你信得过我,就答应他!咱们,跟他赌!”咬着牙,这是二股东的机会,同样也是我们,将他踢出公司的机会! 第38章 那一刻,苏彩无比认真地看着我,我也自信地看着她。 我虽然没念过大学,但在监狱四年,在那个心无旁骛的地方,我在大师傅和众位老师的引导下,几乎如饥似渴、宛如炼狱般的学习! 只因大师傅一句话:你要想改变命运,就得拿出比别人,多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如果你连努力都拼不过人家,更何谈跟人家拼“家世”、拼“关系”? “好!把你的人叫过来吧!常务副总的位置,必须要由陈默来坐!”那一刻,苏彩颤着红唇,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等等苏总,我话还没说完。”马总赶紧打断,眼神十分狡猾道:这个赌约生效前,必须把“将军灰”的方子,纳入到公司资产里。 我似乎明白点儿什么了,看二股东的意思,他似乎是冲着“方子”来的。 苏彩猛地揪住我衣服,似乎想劝我不要赌;毕竟那个方子的价值;能顶六个蓝蝶纺织厂。 见我们犹豫,二股东立刻又说:小苏总,我知道您一直想,把我从公司里除掉;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可千万不要退缩啊?! “马长波,你少给我来激将法!这方子是陈默的,我做不了主。”苏彩气得瞪了他一眼,手依旧揪着我衣服,暗示我放弃。 “小伙子,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千里迢迢跑来帮苏彩,你肯定是喜欢她吧;现在这个机会多好?只要你帮苏彩,将我挤出公司,那丫头还有什么理由不爱你?为了爱情,值得一搏!”马长波阴笑着,我又岂能看不透,他这点小伎俩? 长舒一口气,我轻轻拨开苏彩的手说:好,马总,我跟您赌! 苏彩立刻说:你疯了啊?一旦输了,公司,还有你的方子,咱们可就都没了! 我厚着脸皮一笑说:姐,冲冠一怒为红颜嘛!我从小就没当过英雄,今天怎么也得男人一次。 “你男人个屁,不准答应!”她竟然直接站起来,抓着我胳膊说。 “苏总,那您的意思,就是陈默没资格担任,公司常务副总裁了?”马长波又是一笑,如果不赌,更是正中他下怀。 我转头看着他说:谁说不赌?马总,如果我猜的不错,您合同都拟好了吧?赶紧拿出来,咱们签字吧! 听到我答应,即便稳如老狗的马长波,也是猛地站起来,无比激动道:合同在这儿,我这边已经签好了。 “你傻啊?这明显是个局,你为什么非要往里钻?”苏彩急得都要哭了,我又怎能看不出是圈套呢? 手里转着笔,我一边看合同,一边问:马总,到底是谁跟我竞争,让他站出来吧;没见到人之前,这合同我不能签。 他点头一笑,直接拿手机,发了条短信;不一会儿,一个长相斯文,戴着金边眼镜,十分器宇轩昂的男人,步伐沉稳地走进了办公室。 那一刻,整个会议室都静了,苏彩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学…学长?” 第39章 “彩儿,好久不见!”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超帅,出奇地帅! 身上有一股社会精英阶层,独有的气质! 他在苏彩旁边坐下来,扶了扶金丝眼镜,很有魅力地一笑说:彩儿,给我写了7年情书,后来怎么不写了? 那一刻,苏彩的脸上,竟莫名地浮现出两朵红晕,羞涩地低头说:后来毕业了,家里一团糟,就没心思想别的事了;学长,您…怎么来了? 他靠在椅子上,特高傲地扬起下巴,看着我说:受人之托,我是为“将军灰”而来的;当然,你不要担心,即便你输了,我也会留下来,陪你一起,发展你母亲的厂子。丫头,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永远陪着你。 听到这话,苏彩的眼睛里,分明掠过一丝惊喜,但又眉头紧皱地站起来,拉着我胳膊说:陈默,别比了,天耀学长做咱们的常务副总,我还求之不得呢! 这句话,却瞬间刺穿了我的心!深吸一口气,我克制着情绪问:为什么?就因为你们是老相好?就因为他长得帅?因为你…喜欢他? “不…不是的!你比不过他,更不知道他有多厉害!”苏彩攥着我胳膊,盯着我说:他的智商高达160,更是我们高中,唯一一个拿全额奖学金,到国外留学的人!而且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知名外企工作,你拿什么跟他比啊?! “彩儿,不用劝了,他肯定会跟我比的;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你劝也没用!”这个叫天耀的男人,有些慵懒地看着我说。 “陈默,听话,咱不比;天耀哥真加入了公司,他也会帮我,不会帮马总的;咱们这座小庙,有了你和天耀哥两个大佛,将来肯定能发展的很好。”苏彩抿着红唇,特激动地看着我。 “彩儿,不是两尊大佛,而是一山不容二虎!陈默是吧,我不欺负你,你擅长什么,咱们就比什么吧;销售、策划、营销?还是经济、管理、技术?” 我他妈还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说实话,我被激怒了,但愤怒不代表失去理智;深吸一口气,我淡淡地看着他说:是宋家?还是安德鲁? 他倒是光明磊落,直接坐直身子说:我和安德鲁,供职于同一家公司;这么说吧,今天你无论成败,马长波的股份,都会交还给苏彩,主动退出公司。 “不是!王耀天,咱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帮你下套儿拿方子,你帮我赢股权,你不能出尔反尔!”那一刻,马长波吓得汗都出来了。 “我们公司,会给你五倍的补偿,所以现在,请你闭嘴!”王耀天说完,马长波的脸色,瞬间转悲为喜! “陈默,开始吧,拿你的方子,跟我赌苏彩;赌输了,我会离开。”他无比淡定地说。 紧捏着拳头,我把头缓缓转向苏彩,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喜欢她;所以我只能问:姐,你喜欢这个男人,是吗? 她沉默了,头压得很低,最后唯唯诺诺道:我现在不想谈个人问题,只想把公司发展好。 明白了,对于女人来说,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而我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男人,又怎能跟眼前,这个一身光环的帅哥比呢? 长舒一口气,我说:姐,这次我赌定了!毕竟无论输赢,马长波都会离开,这样你的公司,也算步入正轨,我也算报恩了!还有江北那块地,我是以蓝蝶公司的名义买的;不出一年,它绝对会升值,这算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你什么意思?!”下一刻,苏彩猛地仰起头,紧紧抓着我胳膊问。 “姐,我要走了,赌完,我就离开……” 第40章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跟苏彩表白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但她却没有任何表示,顾左右而言它,这就是答案。 我并不怪她,因为我来,就是报恩的;我从没奢望过,某天,她能跟我在一起。 所以我要选择离开,我不希望自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看到她嫁为人妇的样子。 “王天耀是吧,你说怎么赌吧?!规则你来安排,我无所谓。”摊开手,我淡淡地看着他说。 “怎么?这么快就失去斗志了?我王天耀,可从来不想虐,自暴自弃的男人。”他盯着我,眼睛里迸射出两道金光。 我不屑一笑说:你外表看着挺唬人的,其实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真正厉害的人物,都谦虚的让人羞愧;可你却眼高于顶、言辞浮夸,而且你的眼神不够坚定,总是左右游离,证明你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说白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废物! “混账!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他捏紧拳头,红眼怒视着我。 “怎么?被人窥探到心底的秘密,不开心了?我研究过心理学,你唬得了苏彩,唬得了马长波,但你唬不住我;在我面前,你就跟没穿衣服一样;识相的,现在就滚蛋,别一会儿比完了,既丢了面子,还丢了里子。” “好,看不出来,你还真没表面那么差劲!我王天耀,从不占别人便宜;这样,咱们就让苏彩出题,赢了的人留下,输了的人滚蛋!”几句话,他就被我激得恼羞成怒了。 所以我的判断不错,这个人有点本事,但绝没有大本事;这场赌局,我已经赢了七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天耀哥、陈默,你们在我眼里,都是特别优秀的人;你们可以做朋友,没必要这么争下去!别赌了,好吗?”苏彩夹在中间,乞求地看着我们。 我叹了口气说:姐,还没明白吗?他是冲着我手里的方子来的,你劝不了他;同样,你也劝不了我,因为无论输赢,最终受益的人是你,我只想帮你,就这么简单! 王天耀冷哼着,撸起袖子,露出他的大金表说:那还废什么话?签字,开始! 抓起合同,我直接在上面签了字!王天耀抬头看向苏彩道:彩儿,出题吧,你可以把公司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抛出来,我们俩各出一套方案帮你决绝;谁的方案更优,谁获胜! 苏彩抿着嘴,满脸为难地看着我们;马长波却顿时蹦出来说:苏总,咱们公司不是想进军服装领域吗?我觉得这个题材不错!让他们俩,一人出一套市场战略策划,谁的可行性更高,就算谁赢! 听到这话,很多股东也跟着纷纷起哄,说这个题材好,不仅能决出胜负,还能帮公司,解决将来的发展问题。 可苏彩却猛地一拍桌子,冷冷地看着马长波说:天耀哥的专业,就是市场营销!比这个,对陈默根本不公平! 没想到在这时候,苏彩竟然还能帮我说句话;但我还是笑了,抬手挡住苏彩说:好,就比这个!不过王天耀,我来公司已经好几天了,内部事务比你要了解,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吧? 王天耀高傲地仰着头,推了下眼镜说:苏彩家的公司,7年前我就知道;这次来之前,我也做过一些了解,直接开始吧,咱们愿赌服输!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做公司的战略策划,只需要半小时;我不欺负你,给你一小时时间吧。 第41章 “那我也告诉你,我只需要10分钟;10分钟以内,各出一套方案,你敢吗?”我挑衅地看着他问。 “你……”王天耀眉头一抖,眼睛左顾右盼,又盯着我说:毛头小子,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18岁跨入营销行业,在国外深造,又在知名外企工作5年,能力拔尖!敢这么挑衅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能力可不是靠嘴皮子说的,真要有本事,那就开始吧!”说完,我直接从桌上,拿起纸和笔,认真构思了起来。 见我动手,王天耀自然当仁不让,也跟着动了起来。 二股东马长波掏出手机,赶紧给我们计时,还一脸嘲讽地看着我,觉得我死定了。 手里转着笔,我大脑飞速运转着;结合公司目前的状况,以及参加经济峰会时,我们和一些服装投资商,了解到的市场信息;笔尖朝下,我“唰唰”写了起来。 整个会议室里,静得落针可闻;苏彩更是无比纠结地看着我们,我不知道她纠结什么,我离开,她就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而且公司所有的事,也都处理妥当了,她还纠结什么呢? 10分钟转瞬即逝,我和王天耀,几乎同时落笔,异口同声道:好了! 二股东立刻关掉手机,站起身说:就让整个公司的股东们,做裁判吧!毕竟他们最了解公司,有发言权。 “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先看我这份战略规划吧。”王天耀站起身,把他的策划,用激光投影仪,投射在了大屏幕上。 说实话,王天耀的口才确实不错,形象也十分帅气,单是往前面一站,就能赢得众人的青睐!再加上他的话里,时不时地夹杂两句英文,更是很有逼格。 我认真看着他的方案,说实话,相当不错! 他主打的是服装高端品牌,因为我们有“将军灰”的布料做依托,只要在服装设计上,稍加用心,其服装品质,绝不比某些大牌差。而且他的思路很宽广,广告营销、渠道拓宽,怎么样与敌对品牌做竞争,他无不说得头头是道。 慷慨激昂的讲解过后,现场顿时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就连没文化的张工和徐大彪,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到底是外国流洋的,这眼界、知识,就是不一般!” “听说他供职的那家公司,是专门给世界500强企业,做战略方案的!” “我看陈默这小子是完了,虽然他有点小聪明,可在这种大智慧面前,真不值一提!” 我完全不搭理他们的话,走到台前,我把策划投影到屏幕上说:各位,这是我给公司做的战略规划。 噗嗤…… “哈哈!”现场顿时传来了一片嘲笑。 “陈默,你的意思是,让公司做内·衣?”二股东顿时大笑道。 “对,而且是做女士内·衣,主打内·裤和胸·罩。”我无比认真地说。 第42章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里,瞬间传来哄堂大笑!苏彩更是给我使眼色,红着脸说:行了,别丢人了好吗?公司就是再不济,也不能做这个啊?! “做这个怎么了?你不穿内·裤和胸·罩吗?苏彩,他们飘了,难道你也飘了吗?”仰起头,我看着整个会议室说:笑够了没有?! “陈默,不用比了,我们蓝蝶纺织厂,还没有落魄到,连做衣服的布料都要省!你下来吧,王天耀先生,已经赢了。”二股东坐在台下,幸灾乐祸地说。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二股东说:你们还真是一群垃圾。 听到这话,二股东顿时拍案而起:你骂谁是垃圾?! 我咬牙说:如果我猜的不错,曾经蓝蝶纺织厂,之所以辉煌过,那都是苏彩母亲的功劳吧?她老人家一去世,公司便一落千丈,你们这些股东,不是饭桶是什么?!你们为公司,做过什么贡献?如果有能力,公司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二股东红着眼,却说不出一句话。 “先不说我的方案,咱们就来谈谈,王天耀这个高大上的策划吧!”看着他们,我用力敲着桌子说:大家别忘了,蓝蝶纺织厂,不是世界500强,而是一个业绩不佳,一穷二白,甚至随时面临破产的小企业! 转过头,我看向王天耀说:你了解公司的资金流水吗?实话告诉你,下个月工人的工资,我们都发不出来,又怎么能有钱,去做高端服装品牌?去打广告?去拓宽渠道?现在的蓝蝶,首要目标是活下去! “那我们可以拉融资,找投资商!”王天耀摘掉眼镜,很不爽地反驳我。 “拉融资?上哪儿拉?前几天的经济峰会,没有一家投资商,愿意给我们投钱!再说,即便有了融资,我们怎么跟高端品牌竞争?金钱、实力、关系,我们哪样比得过人家?” “服装行业的水有多深,就不用我赘述了吧?远了不说,单是沈佳丽的服装厂,她要关系有关系,要钱有钱,可最后她的服装,却只能在乡下混,连三流服装品牌都达不到;我们蓝蝶,真的比佳丽服装厂还有实力吗?” 二股东红着脸,鼓着额头的青筋吼道:那也不能做内·衣!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我猛地一拍桌子:你给我住口!马长波,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已经不是厂里的人了,所以你最好把嘴闭上! 说完,我转向众人又说:目前公司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所以女性内·衣,这个竞争还不算太激烈的市场,是咱们最佳首选! “陈默,你的想法我理解,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我母亲最后的遗愿,就是让我创造出蓝蝶服装品牌,所以公司的目标,还是做服装。”苏彩抿着嘴,很纠结地看着我说。 我把目光转向王天耀,那时候,他的脸色早就不好了;我说:王天耀,你来跟大家讲讲,我为什么做内·衣吧;如果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你也是个饭桶! 王天耀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说:女士内·衣,又称为女性的“第二器官”;如果一个内·衣品牌,能让女人穿着舒服,物美价廉,便会第一时间,获得女性的青睐和好感;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这个品牌的信赖和依恋。 我立刻补充道:咱们厂的纺布我看了,80%纯棉面料,摸起来相当舒服,作为贴身内·衣的原料,最合适不过!而且我手里,还有一套染布方子,是专门用于贴身衣物的;我敢肯定,只要定价合理,咱们蓝蝶牌的内·衣,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占领周边市场! 等我说完,王天耀低头又说:只要给消费者,建立了品牌信赖感,将来蓝蝶,再转型做女士服装,即便不宣传,那些穿过蓝蝶内·衣的女性,也会第一时间,选择蓝蝶的服装;而女士服装只要一打开销路,那么男士服装的销售,就迎刃而解了;毕竟男人的衣服,大都是女人给买;所以掌控了女性,基本就赢得了市场! 第43章 “大家听明白了吗?我的这个计划,就分这么三步;只要公司不出问题,我有80%的把握,能让蓝蝶服装,从一个不知名的新生品牌,家喻户晓!” 那一刻,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了,我讲得这么细致,就连徐大彪那种粗人,应该也明白了吧?! 走下台,我看向王耀天问:你认输吗? 他紧捏着手里的眼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认输! “服吗?” “服!” “希望你言而有信,让马长波立刻交还股权,滚出公司!”说完,我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苏彩办公室里,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望着这间办公室,望着窗外的厂区,虽然才来这里几天,但我真舍不得离开。 和苏彩在一起的日子,是我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刻;但我知道,这种幸福,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因为她喜欢的人是王天耀,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整天看他们你侬我侬?说实话,我伤不起那个心。 如今,公司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有“将军灰”的方子在,苏彩染的布,我想也不愁销路;再加上江北的地皮,虽然没人相信会赚钱,但我坚信,不出一年,那块地一定会升值! 姐,谢谢你曾经,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拉了我一把;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让我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但我要走了,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吧;将来公司的发展,只要按照我规划的那三步走,你一定能完成母亲的遗愿,将蓝蝶品牌打出去。 回首间,我早已泪眼朦胧,却不曾想,苏彩早已经来到了门口。 “为什么要走?给我一个理由。”她静静地看着我,眼眸深邃地质问。 “没…没什么,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仰起头,我深深吸了口气,但我不能告诉她,我喜欢她,我不希望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但这话我不敢说,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与其被拒绝,还不如将那份爱,埋藏在心底。 “不走,好吗?或许有些事情,并非你认为的那样。”她走过来,抓着我胳膊说。 “姐,我真有别的事要忙,我人就在乳城,你随时可以见我。”努力朝她挤出一丝微笑,但我还是拨开她的手,离开了。 下一步,我要去找蒋晴,要救大师傅! 我陈默,一向说到做到。 第44章 刚离开办公室,会议室里的人就出来了。 苏彩还要留我,王天耀却一扫之前的阴霾,很有魅力地笑着,迎上苏彩,不知道说着什么。 我则把张工叫到一边,无比认真地交代说:张工,你记住了,染布方子的工序,是咱厂子的命根子,更是工人兄弟的希望;所以一定不要被任何人知道,包括苏彩在内!听见了吗? 张工赶紧点头,我又说:防着那个王天耀,他就是冲着方子来的;一旦东西落到他手里,工人们的血汗钱,可就打水漂了…… “陈默,你…你就不能留下来吗?下面的工人,都很敬佩你!”张工难过地看着我。 “记住我的话,走了。”说完,我直接朝楼下走。 不知何时,上面突然传来了她的声音: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回首间,苏彩正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只是尴尬一笑,朝她挥了挥手。 回不去了,你写了7年情书的男人回来了,我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呢?姐,我的恩,已经报完了…… 拎着包,出了厂区,站在开发区的马路旁,我依依不舍地看了厂子一眼;接着拿出电话,打给了蒋晴。 “喂,忙吗?”我问。 “有事?”她依旧那么冰冷。 “见个面吧。”我掏出曾经,苏彩给我买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有事说事,我很忙!还有,以后我绝不会再帮你,做不靠谱的事。”她言辞精炼道。 “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当初我拿方子做抵押,借了你2000万,咱们需要一个书面协定,这钱一年内,我会还你。” 她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说:你是大师傅的徒弟,所以我相信你;咱们之间,没必要弄书面协定。 我和蒋晴,虽未见过面,但因为大师傅的原因,彼此却建立了绝对的信任!所以她对我来说,很可靠。 “算了,你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见我不说话,她松口了。 回过头,我看着落日黄昏,看着苏彩的厂子,眯着眼说:开发区,蓝蝶纺织厂门口。 20分钟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我旁边;车窗下摇,一个男司机探头问:陈默先生? “我是!”看着那辆车,我觉得蒋晴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上车,小姐已经备好酒菜等你了。” 后来我坐着豪车,一直到了市中心,一家女士养生会馆。 在门口接我的,是一个长相精致、短发干练的女孩;她穿着黑色职业装,带着黑框眼镜,虽然身材火爆,但却面无表情。 “你是…蒋晴?”我问。 “小姐在楼上等你,跟我来吧。”她机械性地一笑,把我让进了大厅。 我挠了挠头,跟着她往里走;这家养生会馆,装修的金碧辉煌,里面更是美女如云,让人眼花缭乱。 第45章 电梯直达顶楼,接我的女孩说:“小姐在里面,请进吧。”说完,她帮我推开了门。 那是个很大的房间,纯羊绒的地毯,金色吊灯;硕大的落地窗,几乎能将市中心的夜景,尽收眼底。 落地窗前,是一张西式餐桌,上面摆着牛排和餐点;餐桌旁,是两张沙发,而蒋晴,正靠在沙发上,背对着我。 “蒋晴,谢谢你前两次,帮我了大忙。”踩着柔软的地毯,我朝她走去。 “坐吧,小师弟。”她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却很有磁性。 走到餐桌旁,我看到了她;一身天蓝色长裙,身材比例极为标准;裙下露出的一截长腿,白皙光滑,完美无瑕。 只是她脸上却贴着面膜,半躺在沙发上,很慵懒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就是陈默? 我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来;她这才挺直身子,揭下面膜说:你怎么这么普通?几乎没有任何特点,大师傅,不应该收你做徒弟。 可我已经傻了! “是你?”这不就是那天,经济峰会上,引得万人瞩目的“仙女”吗? “怎么?你见过我?”她的眼睛极为漂亮,还带着淡淡的蓝色,却略显狐疑道:乳城市,见过我的人不多。 “那天经济峰会……” “哦!知道了。”她点点头,很优雅地看着我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不想眼睛发直地看她,可真的按捺不住;她的长相和气质,几乎能摧垮所有男人的虚伪。 强迫自己把目光下移,我说:借你钱的事,我觉得还是需要一个书面协定。 “我说过,咱们之间不需要;因为我相信你,更相信他。”一边说,她拿起刀叉,很有品味地切着牛排。 “蒋晴,大师傅的事,你知道多少?我不相信他是坏人,我要救他出来!”一想到大师傅,我内心顿时坚定了许多。 她眼睛一眯,大气的脸庞转向窗外,看着美丽的夜色道:前几天,我去见了他一面,他千叮万嘱,决不让我和你,掺和这件事!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立刻说:大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必须要掺和! “你知道乳城的水有多深吗?就凭你?”她猛地站起来,脾气瞬间爆发,直接把我吓住了。 “陈默,大师傅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进去了;只能说明,敌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蒋晴紧攥着刀叉,神色愤怒又悲凉地望着窗外。 “你也是大师傅的徒弟吧?难道咱们,就这么干坐着,苟活在这世上?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师傅给的,所以不管敌人是谁,我必须弄倒他,把大师傅救出来!”长舒一口气,大师傅曾跟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抗争”! 如果你觉得生活不公,就起身抗争;如果还有一口气,就继续抗争!尊严,是抗争出来的! 蒋晴转过头,眼眸深邃地看着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说:看来,你没我想得那么差劲,至少有情有义! “对手是谁?你知道吗?”我掏出烟,刚要点火,又放下了;人家这地方,这么豪华,哪儿能随便抽烟。 “抽吧。”她瞥了我一眼,白皙的手指,摇着红酒说:我也不知道对手是谁,但有一个东西,能告诉我们答案。 “什么东西?”我赶紧问。 “一个日记本,那是大师傅,曾贴身带的东西。陈默,大师傅是不是将那个本子,交给你了?”她手里的红酒一停,眼神魅惑地盯着我问。 第46章 可我却愣住了!出狱前,大师傅确实和其他老师一起,赠过我一个日记本;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蒋晴说的那个。 更重要的是,大师傅曾千叮万嘱,这个日记本,除了我自己之外,决不要向任何人展露,亲爹也不行! “没有,我从没见大师傅身上,有过什么日记本。”深吸一口烟,我斩钉截铁地说。 虽然蒋晴,是大师傅介绍的,虽然我们彼此间,建立了绝对信任;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她微微点头,红唇抿着酒杯说: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即便日记本在你那儿,我也不会看;当然,我更不支持,你掺和大师傅的事。 “那大师傅,以前是做什么的?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我说过,不该问的不要问;大师傅的事,你也不要掺和!”她微微皱眉,用训斥地口吻看向我说:他还有别的心愿,要交给咱们完成。 “什么心愿?”我瞬间来了兴致,只要能帮到大师傅,我一定赴汤蹈火。 可蒋晴的脸,却微微一红,目光转向窗外说:等你达到要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着急问:什么要求? 蒋晴更是闪躲道:达到我的要求。 “你对我有什么要求?”我更不解了。 “少废话,总之,以后我会关注你的。”她直接红着脸,端起红酒咽了下去。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话半遮半掩、欲言又止;不过好在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师傅有仇人,而且那人十分厉害!这也就从侧面证明,大师傅当年入狱,是有原因的。 后来吃着饭,我手机就响了,是苏彩打来的。 我不知道她找我,还有什么事,毕竟她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而且她的白马王子,也已经出现了。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接了起来:喂? “喂什么喂?赶紧回家吃饭,姐姐做了很多好吃的。”苏彩笑盈盈地说。 “苏彩,我…我已经吃过了;要没别的事……”至少当时,我是不愿再见她,夹在她和王天耀中间掺和的。 “吃过了啊?那你在哪儿?我这就去接你。”她一边说,我似乎还听她往门外走。 “不用,我…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捏着电话,我确实想见她,一刻不见,我心都跟着发慌;可我不能再回去了,她不喜欢我。 她却下着楼说:不管办什么事,你家总得回吧?不然你晚上睡哪儿?快回来,别孩子气。 我抿着嘴,很纠结地皱着眉,最后还是报出了会所的地址。 有些人,一旦走进你的生命里,便很难割舍…… 而苏彩,就是我的软肋。 “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蒋晴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问。 “我…我不喜欢她。”我遮掩着自己的情绪说。 第47章 “呵,越来越有意思了。”她冷笑了一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问:陈默,你觉得我和她比,谁更优秀? 我呆呆地看着她,那一袭天蓝色的长裙,宛若月宫里的嫦娥;那迷离的眼眸,曼妙的身姿,举手投足间的高贵气质,更是让人无法自拔。 我甚至不敢看她,只得把目光转向别处说:比这个有意思吗?不管你们谁优秀,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被她拒绝了?”她憋着笑,故作高冷地看着我问。 我气得不想说话,因为一想到,苏彩曾经给王天耀,写了7年情书,我心里就堵得慌! “连个女人都追不到,你还真是一无是处!我就不明白,大师傅为何那么器重你?!”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满含嘲讽。 “还有完没完了?!看你这样,也没男朋友吧?自己光棍儿,还好意思说我?”本来我就窝火,她竟然还往我伤口撒盐。 “你!”她猛地把头转向我,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苏彩打来的,她说已经到楼下了,问我什么时候出来。 挂掉电话后,我转头看向蒋晴说: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还有,借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她却冷着脸,慢悠悠跟我一起进了电梯;出会所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苏彩。 激动间,刚要开口说话,蒋晴竟然一把挽住我胳膊,朝前面喊了一句:你就是苏彩? 苏彩仰起头,当她看到蒋晴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不仅是蒋晴漂亮,更因为经济峰会那天,她见过蒋晴。 “你记住,陈默在你身边,只是为了报恩,希望你别多想。”说完,蒋晴竟然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亲完她推开我,还很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转身,直接上了旁边的劳斯莱斯。 可我已经彻底傻了,这是报复,我刚才就不应该骂她是“光棍儿”。 大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岂能是善茬? 她这分明是把我和苏彩,那本就奄奄一息的情感,往死里整! 苏彩也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深深吸了口气说:陈默,你竟然和她…… “不是,姐,我跟你保证,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刚才只是玩笑,我和她之间……” “傻弟弟,你跟我解释什么啊?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分明地,我看她强颜欢笑地说:她真的很美,我更难想想,你竟然跟这样的大人物…… 是啊,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她喜欢的人是王天耀,不是我!而且若是苏彩知道,我有了女朋友,那将来我们在一起共事,也能化解不必要的尴尬,这是好事! 上了出租,苏彩望着窗外久久不语,突然地,她又说:你买地的钱,是找她借的吧?2000万,眼睛不眨就借,你们的关系,还真不一般;是我想多了,还总担心这钱你还不上,看来人家,压根儿就没让你还。 我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用力抽着;你尽管误会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又何必解释呢? “对了姐,公司的一切,都还顺利吧?”我岔开话题问。 “还好,就是沈佳丽,又打电话要挟我,说上次她吃了亏,这事儿还不算完。” 我眉头一皱,看来我的“恩”,还没有报完啊;至少,我得帮苏彩,把沈佳丽这个麻烦除掉! 第48章 再次和苏彩,回到那个虽不奢华,但却温馨的家里,我心头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我不是没幻想过,就这样和她一起同居下去,把公司搞好;我们也会因为日久生情,萌生爱意。 可因为王天耀的出现,我所有的幻想都坍塌了;不觉间,我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我凭什么,能配得上人家苏彩呢? 而一向爱说爱笑的苏彩,回家后就直接进了房间,没和我有过多交流;我想人家,正忙着跟王天耀打电话,诉说情话吧。 抛开悲伤的情绪,我赶紧从提包里,拿出了当初,老师们给我的那个日记本;蒋晴说,大师傅的敌人,在一个日记本里能找到答案;我不知道那个日记本,是否是我手里的这个;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过。 把门反锁,拉上窗帘,我赶紧打开日记本;其实本子里,很多的行业技术和经验,我早已了然于胸;就是对某些高·官的秘辛,我没怎么仔细看过。 反复搜索了片刻,我猛然间发现了一条,让人心生疑惑的事件;而事件主人的名字,叫“陆听涛”! 十几年前,有传闻说市中心要往开发区搬迁的时候,陆听涛是开发区的领导;后来传闻没有应验,开发区建成了工业区,而陆听涛的好几名手下,却在当时离奇进了监狱;可陆听涛不仅没事,反而还升了职。 这明显不正常,连续两次,这么多人入狱,唯独陆听涛青云直上;而大师傅又是否,在这些人的行列里?被这个陆听涛坑过?如果是,那蒋晴口中的敌人,应该就是他了。 想到这个,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与一个陆听涛这么大的人物为敌,无异于作死!更何况,连大师傅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惨遭陷害! 怎么办?还要继续下去吗?那一夜,我特别害怕!也终于明白,大师傅为何不让我,掺和这件事的原因了!因为我压根儿就管不了,真要跳入了这盘棋里,我可能会被碾压地,连肉渣都不剩! 恍惚间,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中,我吓得蜷缩在床角;记忆仿佛一下子,把我带回了曾经,带回了那个阴暗、残酷的家里。 那时父亲打我、哥哥辱我,每到风雨交加的深夜,我就是这样蜷缩着,甚至躲到床底下;因为我知道,父亲和哥哥,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反抗的天敌,我活着,就是为了忍受。 可偏偏我遇到了大师傅,是他教会了我反抗,让我摆脱了那个家庭;如今想来,这个“陆听涛”,不就是当年的父亲、哥哥吗?他一样强大,不可逾越,甚至只手遮天! 难道我就要这样苟活着?眼睁睁看着,改变我一生的大师傅,不明不白地坐牢? “反抗,有的时候,敌人或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迈出第一步,你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大师傅的声音,在我耳畔萦绕着。 猛然间,一股热血袭上心头;在那个电闪雷鸣的深夜,我嘶吼地咬着牙,含泪望着窗外:我必须要反抗! 第二天起床,苏彩一直郁郁寡欢;吃饭时,我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姐姐昨晚想了一夜,或许我不应该缠着你;那个女人,她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更大的工作机遇;所以你不要在意我的感受,想走,就走吧。 “我要是走了,沈佳丽再找你麻烦怎么办?”我问她。 “昨天晚上,天耀哥已经答应,来我公司入职了,有他在身边,你不用担心我。”她强颜笑说。 第49章 “王天耀虽然有点本事,但那人眼高手低,绝不是沈佳丽的对手!”我猛地一拍桌子,不知怎么,突然有股莫名的怒火。 “全天下就你厉害!赢了他一次,你就觉得自己比他强吗?你这么厉害,去找你女朋友啊?她那么有钱、有实力,你去啊!我们厂这座小庙,装不下你这个背景深厚的大佛!我也不需要你报恩,免得你女朋友误会。”她直接别过头,泪水蜿蜒而下。 我也是气得不轻,明明我和蒋晴,没有那种关系;是她和王天耀,一直纠缠不清,我才要离开;你冲我吼什么?我哪儿做错了? 深吸一口气,我问:为什么非把王天耀,留在厂子里? 她皱眉擦着眼泪说:我自己的能力,我了解;公司没了你,只有天耀哥能帮我,把公司做起来。 “那如果我要是不离开呢?”看着她,我饱含深情地问。 “天耀哥已经入职了,我们是老相识,不能出尔反尔。”苏彩决绝道。 是啊,你们是老相识,你把他留下来,不就是想再续前缘吗?我又算什么呢? 长舒一口气,我说:苏彩,等我把沈佳丽这个麻烦,彻底处理掉以后,我会离开的;也祝福你,将来跟王天耀能幸福。 说完我直接出了门,接着她跟上来,我们一起打车往公司赶。 “问你个事儿,陆听涛这个人你了解吗?”我冷冷地看着窗外。 “好像是主抓教育和经济的,自从他上任以来,咱们市的教育水平提高了不少。”苏彩也冷冷地说。 “还有吗?就这些?” 她想了一下说:这两年,他提出要振兴乡村教育,是个实干家;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摇摇头,看来这个人,还真会伪装! 深吸一口气,我又问:你,或者刘叔叔,跟他熟吗? 苏彩冷哼一声:人家可是大领导,我们怎么可能,跟人家说上话? 是啊,那么大的领导,别说让我去扳倒他,替大师傅翻案;我甚至连人家的面,都见不着。 可上午刚到厂子不久,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只要让我接近陆听涛,我相信总有办法,从他身上找到破绽。 大师傅,这次我就是提着脑袋,也要为你翻案,沉冤昭雪! 第50章 上午一到公司,苏彩就忙前忙后,给王天耀布置办公室;那是之前二股东的地方,现在了归了王天耀,里面的豪华程度,不亚于苏彩自己的办公室。 靠在门口,不知为何,我鼻子竟酸酸的;想想这些天,自己为公司忙前忙后,却从没受过这样好的待遇;一直都是跟苏彩,挤在一个办公室里,连办公桌都没有。 好不容易让公司稳定下来,几批货发出去,公司也有了点收益;王天耀却来了,不仅抢走了我的“副总”职位,还抢走了我心爱的姑娘。 可我能说什么呢?我可以凭能力,去解决问题、去对付敌人,却不能改变,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意;尤其看到她和王天耀,窃窃私语,眉目传笑时,我的心更如针扎般地痛。 忙活完以后,苏彩擦着汗,走到我跟前,冷冷地说:跟我去趟车间,张工说有几批辅料,需要你亲自添加;还有,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等离开的时候,我会付你工资。 说完,她一甩长发,转身就朝楼下走。 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对我变得这么冷淡;而我,又究竟做错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我没有直接跟她下楼,而是走到王天耀办公室里,站在他对面问: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凭你的能力,不应该窝在这家小公司里。 王天耀推着眼镜,很挑衅地朝我一笑说:因为我爱苏彩,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陪着,难道我不应该留下吗? “放屁!你压根儿就不爱她,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自从王天耀和苏彩见面起,他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绝不相信,他是因为爱情,才留下! “安德鲁说得对,你比想象的还要难缠!既然你看得出来,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留在这里,就是等你拿将军灰,跟我们交易!还是600万英镑,价格不变。”王天耀是聪明人,说话直截了当。 “回去告诉你的洋主子,将军灰不会卖,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看着他,我冷冷地说。 可王天耀却冷哼着,靠在椅子上说:将军灰重要,还是苏彩重要?你明白,她喜欢我,如果你跟我交易,我马上走人,以后决不再见苏彩;如果不交易,那不好意思,你喜欢的姑娘,或许今晚,就会上我的床! 我眉头一拧,顿时火冒三丈!但王天耀说的不错,苏彩给他写了7年情书,爱他至深!如果王天耀开口,苏彩可能拒绝吗?而且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王天耀,成了她男友或老公,她求之不得呢! “你要动她,就要对她负责任!”我咬牙朝他说。 “负不负责任,那是我自己的事;她要真拉着我到床上,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我王天耀,什么女人没玩儿过?洋妞、黑妞儿,一个苏彩而已,我才不在乎那些。” “你信不信我宰了你?!”红着眼,我最恨别人,在我面前亵渎苏彩! “陈默,你有选择的,只要跟我交易,我拍屁·股就走人,决不伤害她。” 我冷冷一笑:即便你走了,她也不会喜欢我,所以你这么威胁我,有用吗? 第51章 王天耀摘下眼镜,哈了口气擦着说:重要的是你喜欢她,你容不得别人伤害她,这就是你的弱点。我给你一周时间,别逼我动手;如果等我拿着她的裸·照,再来谈交易的时候,你不仅会答应,而且一切都晚了。 “你大爷!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告诉苏彩?”红着眼,我想过王天耀骄傲自大,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 “你现在就可以去说,可苏彩会听你的吗?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人品,当年在学校就有口皆碑;留学那年,更被评为乳城市‘十大杰出青年’!苏彩早就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 我气得咬着牙,真的是宁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而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王天耀,就是个十足的人渣! 转身往楼下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劝苏彩,不要和这种人来往;因为这不仅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我!方子,绝不能落到洋人手里;苏彩,更不能被人渣伤害! 可刚一到车间,我就看到里面,乌泱泱围着一群人。 人群当中,站着几个衣着破烂的小学生。 “小飞,爸妈真的没钱,钱都投到厂子里去了;你跟老师说说,等下个月好不好?”一个女工,摸着孩子的脸说。 “妈,歌咏比赛下周就开始,我们老师说,拿不来钱,就不让我们参加了;还…还要把我们,调到差生班里去。”那个叫小飞的男孩,说着说着,“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站在旁边,听了半天才明白,学校要参加市里的歌咏比赛,这是让学生筹钱,从外面请音乐老师辅导,想在市里夺个名次。 “你他妈就知道哭!什么时候能体谅体谅,爸爸妈妈的难处?!”一个汉子站出来,抬手就要打孩子。 苏彩赶紧拉住他说:“你打孩子干什么?需要多少钱,我给出……”她话没说完,我就立刻走过去,拽住了她胳膊! 这个口子不能开,虽然公司卖了两批货,苏彩手里有了点钱,但那都是要用在,下一批原料,和工人工资上的。一旦苏彩掏了钱,那别的工人孩子呢?大家都到厂里闹,都拉着孩子管她要钱,她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我看着孩子说:小飞,你们学校,要让你们拿多少钱请老师? 小飞低着头,特别害怕地说:八…八百! “这帮混蛋老师,破学校,学费都没有八百,他们真是想钱想疯了!”小飞的父亲,红眼就要到学校讨说法。 我赶紧劝住他说:这事儿我来解决,你们老老实实在厂里待着;小飞,带叔叔去你们学校,叔叔给你们掏钱。 说完,几个孩子拉着我,开心地就朝学校方向走;我倒想看看,到底什么音乐老师,能让一个孩子,掏800块钱的辅导费! 而更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就是通过这个机会,接触到了副市长——陆听涛。 第52章 他们这个小学我知道,建在离厂子不远的郊区,基本都是工人子弟的孩子,属于贫困小学。 一个贫困小学,却要让孩子,拿800块钱请音乐老师辅导,这不正常;参加市里的歌咏比赛,就那么重要吗?还是学校,想借这次机会,捞上一笔? 一边想,我就火冒三丈,大师傅曾教导我,学了本事,就要去帮助更多的人;所以有些事,只要让我碰上了,就必须要有个交代! 我们在前面走,苏彩就风风火火地从后面,追了上来;见到我,她依旧冷着脸说:这是我厂里的事,真要掏钱,我来掏! 我真的不想搭理她,更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对我就没有好脸色。或许吧,我厚着脸皮留下来,可能碍着她跟王天耀的好事儿了;毕竟昨天,我的行为已经向她表了白;只是她不喜欢我,所以才心生厌倦。 一边走,我就说:你到了学校别说话,一切都听我的,明白吗? 她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很不服气,但也没开口反驳。 进了学校后,我直接找到了他们校长室。 说实话,这学校真破,就连校长室里,接待人的座位,都是木头板凳。 “你们是……”校长满头白发,带着破毡帽,还有一副拿胶布粘着的老花镜。 “孩子家长!”我压着心里的火,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合唱团有多少孩子? 校长赶紧让我们坐下,又拿瓷缸接了点水,递给我说:一共20个孩子,他们都很优秀,有唱歌天赋。 我点点头,憋着火说:20个孩子,每个800,这是一万六千块钱;我就想问问你,哪儿的老师,能值这个价钱?!而且只是辅导,等比完赛,他就拿钱走人了是吧?! “是!其实每个孩子的辅导费,是500;剩下的300,是买服装用的;毕竟到市里参赛,不能穿得破破烂烂。”校长羞愧地低头说。 “每人500,那也是一万块钱!我就想问问,参加歌咏比赛,是给学校争荣誉,还是给孩子争荣誉?为什么孩子拿不出钱,还要把他们,调到差生班?你们学校,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校长摘掉破毡帽,用力挠着头皮,无比委屈地说:学校要是有钱,谁想为难学生啊?这不赶上咱们市,主抓教育的领导,要振兴乡村教育嘛!这么好的机会,很多乡村小学,挤破脑袋都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次,让市里得到重视!这样才能拉到拨款,改变学校现状,我们也是为孩子考虑! 他挤着满脸的皱纹,又长长叹了口说:教育局说是一视同仁,可人家有钱、有关系的学校,早就拿到了拨款;像我们这种贫困校,不折腾点动静出来,谁会重视?! “那你们参加了比赛,就一定能得到重视?”我狐疑地问。 “只要能拿到名次,我就有机会,跟陆副市长说上话;这一次,他会出席,还要亲自给孩子们颁奖。”老校长激动地说。 第53章 我眉梢顿时一抖:是陆听涛副市长? 老校长赶紧说:对!陆市长可是大好人,特别重视教育;只要我跟他反应,他一定会帮忙的! 好人?我冷冷一笑,或许他只是装装门面,来抹掉自己,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吧?!但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接近他的机会。 掏出一根烟,我点上说:校长,事情我们了解了,至于孩子们的服装,由我们厂来做,绝对不比市面上卖的差;再有,我也学过音乐,您带我去看看,收费一万的老师,到底什么水平;我不能让孩子们,白花冤枉钱。 老校长立刻赔笑说:那是当然,你们家长有权利的监督;咱们请的这位老师,那可不简单,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人家在市里,还开了音乐学校,一般家庭都上不起;人家就是看咱学校穷,才过来帮忙的;要不然,一万块根本请不来。 一边往外走,我一边点头;真要是那种高校毕业的人,倒还可以理解;可进到排练室,当我见到人的时候,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对方是个30出头的男人,留着艺术家的大胡子,扎着小辫儿;身材微胖,正在那里收钱,每个学生500块。 不用仔细打量,我光看他那贼眉鼠眼,还有快速抓钱的动作,就跟个骗子无异!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有这种没品位的小动作。 “陈默,人家这形象和气质,一看就是艺术家,这500块钱辅导费,花的不亏。”一边说,苏彩就掏出钱包,想为几个孩子交钱。 我一把拽住她说:扎个小辫儿,留个胡子,就成艺术家了?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真才实学! 苏彩却猛地甩开我的手,愤愤地盯着我说:你别闹了行吗?校长都说了,人家是出于同情,才来这里辅导的;真要把人家弄不高兴了,你来教吗?这可是关乎学校命运的事,你什么时候,能跟天耀哥那样,学着沉稳点啊?! “我本来就打算自己教!还有,别拿我跟王天耀比,他就是个人渣!”说完,我直接朝“艺术家”走去。 “孩子家长吧?钱带过来了?”他头也不抬,只是瞥了我一眼问。 “带来了,一分不少。”我说。 “那就赶紧交钱吧?孩子们都等着排练呢!”他故作高傲道。 我摇头一笑:交钱可以,我作为家长,总得看看你这个老师的本事吧?!500块钱,对我们这种家庭,不是小数目。 听了我的话,他猛地站起来,仰头朝我瞪眼道:你什么意思?校长,他什么意思?我好心来你们学校帮忙,他竟然怀疑我?!我不欢迎这个人,连着他家孩子,都给我撵出去! 校长急得额头直冒汗,孩子都吓哭了,苏彩走来,狠狠掐了我一下,咬牙切齿说:你还想闹什么?!就属你能耐是吗?! 我胳膊一甩,压着旁边的破钢琴说:我不难为你,就弹一首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你不要告诉我,中央音乐学院出来的,不会弹这首曲子!弹得好,每个学生我给你一千;弹不好,立马卷铺盖滚蛋! 第54章 “艺术家”被我吼得一哆嗦,眼神明显怂了不少;真正有本事的人,会怂吗? “你…你到底是谁?要是同行,咱别相互砸饭碗;不然的话,我让你在乳城辅导行业,混不下去!”他咬着牙,竟然还敢威胁我。 我抿着嘴,重重地点头说:我就是服装厂里,一名普通的工人;孩子选辅导老师,我们做家长的,想听老师弹弹琴,难道还没这个资格吗?! 一听我只是个工人,这混蛋顿时抿着嘴,憋着笑说:那没问题!这曲子我当然会弹;但咱说好了,我只要弹下来,孩子的学费,可要翻倍! 我摇头冷笑,看着这个白痴说:不是弹下来,是弹得好,有资格教我家孩子,我才会出双倍的钱! “成!”一边说,他掀起琴盖就要弹;我立刻打住他说:您贵姓?有名片吗? 他赶紧从旁边,收钱的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下一刻,他弹了起来。 一边听他弹,我就把名片上的信息,用短信发给了蒋晴;“帮我查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片刻,她回我说:陈默,你能不这么无聊吗?我很忙! 我立刻骗她说:大师傅的事情,可能与他有关,赶紧查,我需要资料。 当初苏彩那么难找,蒋晴两天就帮我搞定了;现在有这人的名片,蒋晴还不分分钟搞定?! 发完短信,我就看着这位“艺术家”弹奏;说实话,可能钢琴有点旧的原因,再加上他的水平,着实不怎么样;演奏不仅没有感情,还总弹错音,科班出身的人,不可能这么差劲! 一曲终了后,不明就里的校长,赶紧领头鼓掌;苏彩和孩子们,也一脸发懵地跟着鼓起了掌。 艺术家得意地站起来,洋洋自得说:怎么样?这位家长,我是否有资格,来教这些孩子?!要不是钢琴有点旧,我能把你们弹得热泪盈眶! “孙子,你真以为我不懂音乐吗?我今天手痒,就让你这个‘江湖郎中’,开开眼!”说完,我一把将他拨开,直接坐到了钢琴旁。 苏彩兴冲冲地跑过来,满脸好奇地看着我问:陈默,你…你会弹钢琴? 我抿嘴一笑,拍了拍旁边的长凳,让她坐下说:大学的时候,跟一个老师学了点儿;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比他强。 说完,我把指尖放到琴键上,闭目十秒钟,酝酿了一下情绪,便直接弹了起来。 当第一个音符想起时,记忆一下子,就把我带到了曾经的监狱,曾经的监狱图书馆;那里有一台,极为老旧的大踏板钢琴,我的音乐老师,就是在那里,对我开始的音乐启蒙! 而当时,他弹给我听的第一首曲子,就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陈默,知道这首曲子,表达了什么思想吗?”他问我。 我呆呆地摇头,却被慷慨激昂的旋律打动了。 第55章 音乐老师弹着厚重的音符说:生命是脆弱的,我们总试图与命运抗争,但又不得不折服在命运的脚下;尽管如此,但依然有很多人前赴后继、永不言弃;因为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抗争的历史!所以,要想活出生命的张力,就永远都不要向命运低头! 那是我第一次,从音乐中感受到了力量和希望;也是我第一次,对学音乐,有了热切的渴望! 监狱四年,每每学习疲劳不堪时,那架破踏板琴,就成了我排遣忧郁,最好的伙伴;而教我的音乐老师,曾经更是省某文工团的领导。 手指在琴键上激昂地飞舞,每一个音符,都敲击着我的心尖;生命从来都不是表面那么美好,就如我的一生,一直在痛苦与磨难中度过。 所以只有抗争,不停地抗争,才能看到未来的希望,明天的太阳。 大师傅说,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时,你要敢于仰天质问:谁是“刍狗”?! 最后的尾音,从钢琴里传来,我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整个排练室里,随着音乐的结束,寂静万分! 苏彩呆了,校长愣了,“艺术家”傻了! 一条短信打破了宁静,是蒋晴给我发来的信息,里面是这个“艺术家”,所有的底细资料。 站起身,我冷冷地看着“艺术家”问:现在,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教这些孩子吗?就以你的水平,竟然收一万块学费,你配吗?! 他张了张嘴,突然“嗷”一嗓子,嘶牙咧嘴朝我叫·嚣道:“你弹的也不怎么样!什么狗屁玩意儿?!”他料定校长不懂音乐,就冲老校长嚷嚷道:校长,他就是胡弹、瞎弹,野路子出身!一个服装厂的工人,会弹什么钢琴;我可是正经大学毕业的,我还有毕业证书,之前给您看过。 我摇摇头,特鄙视地拿起手机,看着屏幕念道:周友学,1982年出生,高中时做过艺术特长生,但因专业成绩不合格,高考连续两次落榜;后踏入社会,打过工,开过培训班,办过假·证! 听我揭他老底儿,大胡子当时都懵了!憋得脸红脖子粗,却不敢反驳半句。 我继续又说:三年前,因办假·证被拘留,释放后再次开设培训班,拿着中央音乐学院的假·证,到处招摇撞骗。 说完,我冷冷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问:周友学,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贫困小学的钱,你也好意思骗?!你就不怕打雷的时候,劈你家祖坟吗? 他张着嘴,瞪着大眼,艰难地一句话说不出来;我抓起旁边的琴谱,直接砸到他脸上说:马上给我滚!要再让我碰见,决饶不了你! “我滚,滚!马上就滚!”他屁·股尿流地拎着包,抬脚就要跑。 “等等!把钱给我留下!” “对对,钱,给你们钱……” 孩子的学费如数奉还,“艺术家”风一般跑出了学校。 回眸间,我看到苏彩坐在钢琴旁,手托着下巴,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笑意。 可老校长却犯了难,他抱着满头银发,带着哭腔蹲在地上说:我知道你们是好心,我也是糊涂,差点被人骗了;可这老师一走,谁还来教孩子啊?不到一周,就要比赛了! 我走过去,手轻轻拍着老校长的肩膀说:我来教,不收孩子学费;还有演出服,包括你们学校的校服,全由我们公司一力承担! 第56章 大师傅说过,有了本事,就要去帮助更多的人;当然,我对学校不仅仅是帮助,更要通过这次歌咏比赛,通过老校长,认识陆听涛市长。 至少目前,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我白天要帮苏彩,自然是没时间;所以孩子的排练,被安排在了傍晚放学后。 回公司的路上,苏彩对我的态度,突然又好了起来,还总时不时地拽我胳膊说:你等等,走那么快干嘛啊?我都追不上你了。 我放慢脚步,她气喘吁吁地打了我一下,又说:“没想到你这么能耐,连钢琴都会弹!”她仰着头,眼眸里带着一丝崇拜。 可我却脚步一停,认真地看着她说:苏彩,你听我一句劝,王天耀他不是个好东西,离他远点儿知道吗? 听我这样说,她本来笑盈盈的脸庞,突然冷了下来:陈默,我就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针对他?我知道天耀哥优秀,但作为男人,你就不能大度点吗? “我小气?苏彩,你听好了,王天耀留在厂子里,就是想拿到‘将军灰’的方子;他不爱你,你也不要再做白日梦了,他就是个人渣!”我气得咬牙说。 “你说谁做白日梦?谁是人渣?”她顿时就不干了,一把揪住我衣服,愤愤地看着我说:你是好人,你女朋友也是好人,你们都是优秀的人;像我们这种能力平庸的人,在你们眼里都是人渣,是吗? 我一把挡开她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王天耀没你想得那么好,他会害你的! 她却哭着朝我吼:你才是害我的人!公司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刚有点希望,你却甩手不干了,扔下我一个人苦苦支撑;有你这样的男人吗?我知道,都明白的,你要去找她了,你们都是优秀的人,在一起能成大事,又怎会看上我这个小服装厂呢? 我咬着嘴唇,别过头说:你不要误会,她不是我女朋友。 “你骗谁?她都亲口承认了,你还否认什么?你用得着跟我解释吗?!”她难过地捂着嘴,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难道她喜欢我吗?可如果喜欢,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之前,还那么冷落我,跟王天耀打得火热?! “总之你爱信不信,我只警告你一句,希望你洁身自好,尤其对王天耀!你害了自己无所谓,可千万别连累我!”说完,我冷冷地转身离去。 她要真喜欢我,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我一个乡下穷小伙儿,要什么没什么,她配我是绰绰有余!可是她不说,就足以证明,她的心早就跑王天耀那里去了。 回到厂里车间,我没什么好脸色地,跟陈工一起下料;干完活儿,我又去服装设计室,准备设计孩子演出服和学生服的事儿。 服装设计室,刚成立不久;之前因为要拉政府项目,给领导设计服装,苏彩才临时成立了这么个部门;里面人不多,就俩小姑娘,正忙着研究女士胸·罩的设计图。 见我进来,俩女生赶紧凑过来,问我怎么设计。 我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就三点,第一,要舒适,用料要好;第二,要穿戴方便,透气性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女人的胸·罩,是穿给男人看的,外观设计要稍稍大胆一些,你们是女人,自然懂的。 听我一说,俩女孩顿时恍然大悟;我也掐灭烟头,拿出纸笔,设计起了学生的演出服装和校服。 第57章 一上午时间,我都呆在设计室里,偶尔也到车间里转转;苏彩也没联系我,估计人家,正跟王天耀谈情说爱呢吧。 言尽于此,该怎么做,那就是苏彩的事了;如果她真是那种,不知洁身自好,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女人,那也不值得我爱,更不值得让我,为她付出“将军灰”的方子。 下午一回办公室,没想到苏彩,就开始找我茬了。 “你上午去哪儿了?”她坐在那里,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在设计室,帮孩子们设计演出服装。”我坐到她办公桌对面说。 “我正要跟你提这个呢,谁让你大包大揽,替公司做主的?演出服一共30套,咱们公司可以出;可那小学,400多个孩子的校服,咱们为什么要无偿生产?你知不知道这些,都需要成本?!”她愤愤地看着我,上午的气,明显没消。 我抓起她的杯子,喝了口水说:咱们生产布料的时候,每次都因染色不均,或者布料有点瑕疵,而掐头去尾,这一掐就是好几丈的布;姐,这些布都是好料子,纯棉的、毛纺的,切下来扔到仓库里,就是废品;但要做成校服,不但能废物利用,而且还能做慈善;我们公司付出的,只是些人工成本罢了! 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咱们厂工人的孩子,大都在学校念书;所以我想发动这些家长,晚上多加会儿班,无偿将孩子的服装做出来,他们肯定不会拒绝,这样人工费也省了。 “你!”她被我噎得说不出来话,直接把杯子抓过去说:谁让你用我杯子喝水的? 我懒得跟她斗嘴,刚要起身离开,她立刻又说:我…我明天要和天耀哥出差,公司里的事,希望你照看一下。 听到这话,我手猛地一抖:去哪儿出差?去几天? 她微微松了口气说:三天,天耀哥帮我拉了个投资商,人家想跟我面谈。 “不准去!”一阵恐惧袭来,我猛地抓住苏彩的手说:别去,这是个圈套! “什么叫圈套?公司的财务你知道,眼看着都发不起下月工资了,天耀哥好不容易帮了我大忙,我怎么能不去?!”她皱着眉,厌恶地甩开了我的手。 她和王天耀一起,孤男寡女出差三天,这中间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而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某天,王天耀拿着她的裸·照,要挟我交出将军灰! “我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要去,我陪你一起!”红着眼,我咬牙说。 “你陪我?那学校里的孩子怎么办?校长可是把整个学校的未来,都压在你身上了!” 是啊,那帮孩子们,学校的希望,还在我肩上压着呢! 这个王天耀,还真是会挑时候! “苏彩,总之你洁身自好吧!”说完,我满眼绝望地离开了办公室。 第58章 下午回到车间,我找张工安排了一下,服装生产的事后,就直接去了学校。 苏彩说的对,人家老校长,把学校的前途都压给我了,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更重要的,这是我接触陆听涛,探寻大师傅案件线索,最好的机会! 至于苏彩自己,全凭命运来决定吧!如果她真一意孤行,和王天耀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也只能是她咎由自取! 我帮过她,也努力过了,我的恩,早就报完了。 “老师,我们是不是很土啊?”排练室里,一个小姑娘,很羞涩、胆怯地问了我一句。 “不土啊,你长得很漂亮,大家都很漂亮。”我笑着看向孩子们,看着他们陈旧的衣服,面黄肌瘦的脸蛋,蓬乱的头发;那种感觉,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我也和他们一样穷困,不自信,甚至还要面临家庭的暴力;但现在我明白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要你努力,敢于向现实反抗,终有一天,我们会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那丫头又说:老师,我怕! “怕什么?”我问。 “怕这次比赛,我们比不过城里小学的孩子。”她低着头,难过地说。 “别怕,大家都还小,将来会有无限的可能;所以你们,一定要充满希望,明天,会更好的!” 那天我挨个跟孩子们试音,又把他们分成低音、中音和高音,三个小组。 孩子们唱歌确实很有天赋,但就是没有音乐底子,我只能耐心地讲、耐心地教。 苏彩是第二天一早,从家里走的;离开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跟我打一声招呼。 我上午就到厂里转转,下午和晚上,基本呆在学校教课。 只是苏彩出差第二天的时候,厂子里就突然忙碌了起来,好像是要赶制一批工服。 我找到主抓生产的领导问:怎么回事?这是给谁做工服? 他给我递了支烟说:您不知道?苏总在外面,拉个了大单子,给峰江实业做工服;人家那可是大厂,一次就要2000多件!这批活儿干下来,咱们厂可就发了。 “合同签了吗?预付款打了吗?”我继续又问。 “那肯定是啊,苏彩好歹干了几年董事长,这点事她能疏忽?” 也是,苏彩再不济,也不能连最近本的手续都不过;可我没想到,她最终还是让人给坑了!而且坑她的人,就是王天耀! 一连三天,我虽然一直忙个不停,可心里却怎么都放不下她;生怕王天耀那混蛋,把她给怎么样了! 而另一个难题,就出在合唱班的孩子身上;他们唱的都不错,而且学习能力特别强,但就是紧张!在排练室唱的很好,可一到学校里,演出给大家看时,就紧张的各种出错。 为此我还狠狠批评了他们一顿,都把孩子吓哭了!后来我觉得自己错了,“紧张”这种毛病,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这源于成长的环境,内心的自卑,源于缺乏历练;曾经的我,一到人多的地方,不也是紧张地说不出来话吗? 第59章 后来我给孩子们道了歉,还买棒棒糖,分给他们吃。 微笑间,我看着他们问:你们学了唱歌以后,最想唱给谁听啊? 那些孩子,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说:唱给爸爸妈妈听! “那唱给他们听,你们紧张吗?”我又问。 “在家里唱不紧张。”一个小男孩,调皮地说。 我忽然有了办法,就跟他们说:那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到厂子里,唱给你们爸妈听好吗? 听到这话,孩子们激动地不得了;我觉得这是克服他们恐惧和紧张,最好的办法。 傍晚我回公司,招呼几个工人,搭了个简易的小舞台;又通知校长,放学后把孩子们送过来。 忙完这些,我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苏彩就带着小楠,还有主管生产的领导,风风火火进了办公室。 “这么快就回来了?”虽然跟她闹了些矛盾,但再次见她,我心里依旧止不住地喜悦。 可她却故意不搭理我,而是无比干练地问生产部经理:工服的任务,生产的怎么样了?人家明天一早就要货,可不能耽误了。 经理赶忙说:放心吧苏总,再有1小时,2000多套工装,会完完整整放进仓库里,等着明天发货!这回咱们可赚大了,整个仓库里的原料,都用得一干二净! 苏彩喝了口水,坐到办公桌前,微微舒了口气说:这回多亏天耀哥了,这一正一反,咱们公司的利润,会直接翻2倍。 说完,她还故意瞥了我一眼,又转向经理说:你先下去吧,切记,明天一早就赶紧发货,人家是大公司,最讲时间的。 经理开心地转身离去,苏彩这才看向我说:我不在的这几天,谢谢你帮我照看公司。 可我却无比纠结地看着她,特别想知道,他和王天耀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或许已经发生了吧?她本就喜欢王天耀,这一回,王天耀又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还不得往人家床上扑啊?! 闭着眼,我深深吸了口气问:苏彩,你和王天耀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她顿时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再说了,我们之间的事,用得着你过问吗? “我问你,到底有没有跟他发生关系?!”红着眼,我猛地站了起来,因为这对我很重要,不仅牵涉到我对她的感情,同样还有“将军灰”的问题。 “你放肆!陈默,你不要以为帮了我,就可以肆意侮辱我;我就是跟他怎样了,那也是我的事!”她也站起来,咬牙看着我说。 我还要说话,旁边的小楠赶紧劝说:陈默,你别瞎想,苏总出差这几天,我一直都跟着的;她和王总没发生什么,晚上是我和苏总一起睡的。 嗯?这不可能啊?王天耀这个奸诈小人,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要知道,他若拿到苏彩的裸·照,我真有可能,跟他交易。 苏彩却别过头说:陈默,天耀哥不是你,他的人品,可比你好多了;从今天起,我希望你对他尊重点!不要背后嚼舌·头。 当时我们谁都没想到,苏彩前脚还这么维护王天耀,可后脚,王天耀的嘴脸,就瞬间原形毕露了! 他差一点,把苏彩害死! 第60章 当时我和苏彩气得,谁都不想跟对方说话;我甚至想转身离开,再也不受这窝囊气了! 可她倒好,竟然直接把我的想法,给说了出来:陈默,你要是觉得天耀哥碍眼,你可以马上走,去找你那女朋友啊?我感激你,打心底里感激,也谢谢你,让我的公司走上了正轨!至于沈佳丽,我和天耀自然能对付,就不劳您大驾了!等以后,厂子赚了钱,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我当时都懵了!“离开”这件事,我也就是生气,在心里想想而已;可她倒好,竟然直接暗示我,要撵我滚蛋?! 我或许真的该离开了,我走后,说不准王天耀就会放过苏彩;但前提是,我要把“将军灰”的方子也带走,这样才能彻底断了王天耀的念想! 但若方子拿走了,苏彩的厂子怎么办?先不说沈佳丽,一直在暗处蠢蠢欲动;单是现在,跟厂子合作的采购商,人家就是冲“将军灰”染的布,才跟我们合作的。 “天耀哥从来都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他总夸你有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可你却一直在我面前诋毁他、诬陷他;我和他7年前就认识,我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陈默,你太让我失望了。”她紧跟着又来了这么一句。 “好,那我走,但将军灰的方子,我也要带走;苏彩,不管你明不明白,我都要说一句,我这是在保护你!”说完,我猛地转过了身。 “你!”她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绕到我面前,张着红唇,又气又恼,却不知该说什么;因为我们都清楚,目前“将军灰”,对整个厂子的意义有多大;带着方子离开,无异于直接抽走公司所有客户。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她的脸色彻底变了,冰冷了,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无比地失望;她仰头长叹了口气说:好,方子本来就是你的,你带走吧;我相信天耀哥,会给我介绍更多客户,让公司彻底活起来的。 听着她冰冷的话语,当时我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我从不想伤害她,带走方子,也是想保护她;可偏偏就是解释不明白,因为她太信任王天耀了。 紧接着,她看向旁边的小楠说:现在就给峰江实业的赵总打电话,让对方立刻打一部分款进来;陈默,你帮了我,我苏彩也不会欠你的,10万,够你这些天的工资了吧?! 我低着头,死死捏着拳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好怀念初次见面的时候啊,她带我到家里住,给我做饭吃;还带我去经济峰会现场,我们俩在底下窃窃私语、开着玩笑;那个时候,我们是多么亲密无间啊?! 可自从王天耀出现后,仿佛一切都变了,变得特别快;突然一下子变得陌生,找不回从前那种感觉了…… 咬着牙,我大声吼了句:“王天耀,你这个混蛋,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吼完我转身就走。 可刚到门口,我就听到小楠说:苏总,赵总的电话,怎么停机了? “什么?再打!”苏彩顿时慌张道。 “还…还是停机……” “那直接往峰江实业的公司里打!” 不一会儿,小楠直接哭着说:苏总,峰江实业的人说,他们公司,从来没跟咱们,订制过工作服! 第61章 我靠在门口,手里的烟刚点上,却浑身冷到了极致!那是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什么?辞职了?前天就辞了?我们工作服,都把你们‘峰江集团’四个字绣上去了,你们不能不要啊?!喂,喂?” 深深吸了口烟,我还是小看王天耀了,没想到他声东击西,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我只以为,王天耀会利用我对苏彩的感情,来要挟我;却没想到,他直接对公司下了手! 那些工装卖不出去,厂子里又没了原料再生产,整个公司,几乎瞬间就瘫痪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跟他交易,用“将军灰”换取资金,来盘活苏彩的公司。 如果不交易,他这一招釜底抽薪,将直接把公司彻底抽垮…… “王天耀呢?他人在哪儿?”掐灭手里的烟,我转身进了办公室。 “对对,我这就给天耀哥打电话,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么大的单子,不会说没就没的!”苏彩慌得掏出手机,眼里尽是惶恐。 “现在打还有什么用?苏彩,我跟你说过,那个混蛋他靠不住!”看着苏彩狼狈的模样,我心都痛的抽搐了。 可她完全不听,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很明显,王天耀的号码也失联了。 我抬头看向小楠问:王天耀他去哪儿了? 小楠赶紧说:他没和我们一起回来,说是要跟峰江集团,洽谈下一步的合作。 他·妈的,这混蛋肯定早跑了!皱着眉,我又问她们,当初在哪儿谈的合作?有没有签合同什么的? 小楠赶紧从包里,拿出合同说:在峰江产业园,旁边的茶馆里谈的,而且签合同时,也盖了他们公司的印章,签了字;只是刚才我问人家峰江集团,人家却说,公司里的印章,从来不会被带出公司;我们合同上的章,是伪造的。 “为什么不到他们公司里谈?怎么能这么草率?!”我恨得牙根儿都疼;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公司,就因为苏彩的疏忽,瞬间支离破碎。 听我埋怨,苏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小楠也含着眼泪解释道:王天耀说,人家峰江集团是大企业,根本瞧不上咱们这种小厂;是王天耀通过关系,才走后门拿到的订单,不能太张扬。尤其苏总,又对王天耀那么信任,可谁也没想到,他…他竟然会这么干…… 看着苏彩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的模样,我的心都要碎了;不过好在通过这件事,让她认清了一个人的面目,这也不算是坏事吧;成长,本来不就是一种痛吗? 走到她旁边,我蹲下来,紧紧抱住她说:姐,别哭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陈默,你…你会走吗?”她含着眼泪,抓着我胳膊问。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说完,我猛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第62章 怀里抱着柔软的苏彩,曾经的那种感觉,仿佛一下子又回来了! 我们不再吵架、不再猜忌,她依赖着我,我保护着她;虽然日子艰难,但至少我们相濡以沫、苦中作乐。 不知何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个陌生的号码。 刚接起来,我就听到了王天耀,讨厌的声音:陈默,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彩却一把夺过电话,疯了一般对着电话吼道:王天耀,为什么?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电话那头,王天耀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问:苏彩,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答案;你那么喜欢我,为什么出差的时候,不愿跟我上·床?我甚至都对你,抛出了结婚的诱惑! “我为什么要跟你那样?你以为你是谁?你还真当我是7年前,那个花痴的姑娘吗?”苏彩咬着牙,愤愤地说。 当时我也疑惑了,她不是挺喜欢王天耀的吗?而且王天耀,确实在出差期间,想对苏彩下手;但苏彩,竟然拒绝了…… 王天耀深吸了一口气说:看来你,是真的喜欢陈默啊?! “是,我就是喜欢他,而你,给他提鞋都不配!”说完,她竟然用力推开我,紧紧咬着红唇,无比怨毒地看着我说:你都听到了吧,我喜欢你!你还留在这里干嘛啊?快去找你女朋友吧,别让她误会!是我痴人说梦,是我不知廉耻,陈默,我没有办法跟你女朋友比;我脑子笨,家庭就这破样儿,也没人家那么漂亮、厉害!你走好吗?我不想让你感到恶心和尴尬! 她的话,就如雨点一般,不停地抨击着我的心脏;怎么会这样?我彻底懵了! 刚才还跟我大吵大闹,撵着我滚蛋;可转眼间,她突然就跟我表白了。 后来我才明白,有一个词叫“钢铁直男”,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从小到大,我都没怎么接触过女生;大师傅虽然教了我本领,却从来没跟我讲过,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 若是换做其他男人,或许早就察觉到,苏彩对我流露的情感了吧;她跟我吵架,无非就是因为,吃了蒋晴的醋而已,她并非有意针对我。 这时候,王天耀在电话里说:陈默,你能听到是吧,那咱就开门见山!如今苏彩的厂子,基本等于完蛋了,唯一能救它的,只有你!所以…… “王天耀,你们这是商业欺诈,我们会报警,将你绳之以法!公司所有的损失,也会从你身上追缴!”咬着牙,我冷冷地说。 “哟,你可别冤枉我!我只是帮苏彩引荐,人是她去见的,合同也是她签的;我自始至终,可什么都没掺和!”这个混蛋,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那这个赵总呢?”我克制着愤怒,冷静地问;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赵总抓住,他这属于商业欺诈,犯法的。 “赵总啊?我估计现在,他已经在国外,睡了一觉了吧。”讲到这里,他得意地笑说:陈默,与其想着去抓一个,根本不可能抓到的人;还不如想想,咱们什么时候交易吧;你懂的,只要有了钱,苏彩公司的困难,会瞬间迎刃而解。 第63章 我用力捏着电话说:告诉你的洋主子,想要方子,门儿都没有!就是缺钱,我也会从别处想办法。 听了我的话,王天耀却不紧不慢说:没关系,我可以等;对了,告诉你们一个事儿,咱们省已经下发了“治污严打、保护环境”的通知,下周一,乳城市就会全面对污染企业,进行严打处理;苏彩知道的,沈佳丽的表哥,那可是抓环保的,搞不好,会封了你们的厂子。 讲到这里,他阴笑道:这个厂,可是苏彩母亲留下的;苏彩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厂子被封倒闭吧?!所以,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了,沈佳丽的奸计,王天耀的嘴脸,全都暴·露在了我们面前。 长舒一口气,我轻轻拍着苏彩的肩膀说:姐,别伤心了,钱没了,咱们可以再赚。 可她却木木地抬起头,一行热泪从脸颊滑落说:陈默,你走吧;姐姐总是给你添麻烦,什么也给不了你,我的狼狈,让我在你面前特别羞愧! 我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说:姐,曾经的我,那个书店里的男孩,不也很狼狈吗?那时你没有嫌弃我,我又怎能离你而去呢? “不一样的!”她摇着头,紧紧抓着衣角说:你已经有了女朋友,她是一个很优秀,让我望尘莫及的女人;你们在一起,很般配;离开这个麻烦窝,去找她吧;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你这么有能力,将来肯定能成大事;到时候,姐姐一定会在远处,默默地为你喝彩。 “姐,她不是我女朋友,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苦恼地说。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仰头问我。 “这……”我顿时语塞,我和蒋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或许是同门师姐吧,可这真要告诉苏彩,那我之前坐牢的事,可就穿帮了。挠着头,我犹豫片刻说:我学姐,大学里的。 她拿纸巾,擦了擦眼泪,还冷哼了一声说:那你这个师姐,对你也够好的,2000万买江北的地皮,她眼都不眨一下。 我还要说什么,老校长就来了电话;他说:陈先生,你在公司吗? 我说在楼上,他赶紧又说:你往楼下看,娃娃们都过来了。 我站起身,看到合唱班的孩子们,已经在台上站好了队形;而台下,也坐满了工人。 拉起苏彩的手,我笑着说:姐,别想太多,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往窗外看! 苏彩木木地站起来,我对着电话说:校长,开始吧!我相信孩子们,在面对父母的时候,能把这首歌,唱得无比动人! 下一刻,伴奏的音乐传来;我们合唱的歌曲,是《明天会更好》。 “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听着楼下孩子们,富有活力和希望的声音,我紧紧攥着她的手说:姐,我们都要相信,明天,会更好! 第64章 那天傍晚,伴着孩子们嘹亮的歌声,我和苏彩一起去了楼下。 让我开心的是,当孩子们面对父母,面对厂里熟悉的工人演唱时,不仅没有半分紧张,而且歌声感情充沛,甚至唱出了一种,少年对未来的希望。 演唱结束后,我跟孩子们交代说:回头参赛的时候,你们就把台下的人,都当成你们的爸爸妈妈;把参赛的场地,当成是咱们的工厂;要勇敢大声的唱出来,让歌声,从市里飘到咱们的工厂里,让你们的爸爸妈妈都听到! 穷人的孩子懂事都早,他们一个个都捏着小拳头,认真地点着头;那种源于少年的倔强和不屈,仿佛瞬间感染了我,感染了苏彩,也感染了厂里所有的工人。 晚上回到家,苏彩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做了好几个菜,飘香四溢;还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很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没什么大本领,但做饭还是很好吃的。 我抿着嘴,也不太好意思看她;因为今天,她跟我表白了,我反而更觉得不好意思,有点怪怪的。 “哦对了,你在我这里住,你女朋友那边…不会误会吧?”她突然慌张地看着我问。 “姐,她真不是我女朋友,而且我…我……”我特别想告诉她,我喜欢的人是你;7年前,当你走进书店,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可我偏偏又紧张了起来,那卡在喉咙里的话,死活就是说不出来!最后只得猛地攥住她的手,无比深情地看着她。 那一刻,她也认真地看着我,细细打量着我的脸,我的眼睛,我的一切。 后来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说:对了姐,目前咱们公司,首要的就是资金周转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借一两百万,暂时度过困难,应该没问题。 说完我拿着电话就打,可苏彩却猛地按住我胳膊问:是找她借吗? 我点点头,除了蒋晴,没人有这个能力。 “别借!”她咬着红唇说。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不为什么,找谁借,都不能找她借;我的公司,不想用她的钱。”她倔强地看着我,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乞求。 “苏彩,你怎么了?公司都这个时候了,你作为董事长,不能这么没有理智!”我当时就想跟她吵,之前我都说了,蒋晴不是我女朋友,她没必要吃这种无谓的醋。 她却轻轻摇头,强颜欢笑地看着我说:快吃饭吧,我才不想跟你吵架呢;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哪怕…哪怕将来…… 她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吃着米饭;我后来才明白,女人也有骨气,她们就是饿死,也不会接受情敌的帮助和施舍;尤其像苏彩这种,表面温和,骨子里却倔到极致的女人。 第二天厂里已经停工了,但我们没有把公司,目前艰难的现状告诉大家;倒是苏彩聪明,她以给学校学生,做校服为由;发动厂里工人忙着做衣服,因此公司表面,还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第65章 “歌咏比赛”明天就开始,所以我一早就去学校,组织合唱班的孩子们继续练习;有了昨天在厂里的演出经验,孩子们的状态好了很多;在面对全校师生排练的时候,也拿出了应有的水平。 只是下午刚过2点,秘书小楠就给我打了电话;“陈默,沈佳丽带人过来了,苏总…苏总快招架不住了!” “怎么回事?”我攥着电话,赶紧往学校外面跑。 “你赶紧过来吧,场面都要失控了!”说完,小楠直接把电话挂了。 学校离厂子不远,我一路疯跑回去,厂区里却挤满了人,路被围的水泄不通。 我推开人群,这才看到苏彩和小楠,被围在中间;而对面,是个子不高、带着墨镜,打扮特别洋气的沈佳丽。 “干什么这是?徐大彪,你这个安保队长是怎么当的?我不是告诉你,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厂吗?”红着眼,我朝徐大彪训道。 “陈默,你他·妈少在这忽悠了,厂子都已经完蛋了,苏总因为决策失误,还被人坑了,公司已经没钱了,对吗?”徐大彪冷着脸,满是威胁地问。 肯定是这个沈佳丽,她和王天耀狼狈为奸,又怎会不知道我们厂的事呢?看来她已经等不及了,这才跑到我们厂里动摇军心! 见我过来,沈佳丽摘掉墨镜,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大家听好了,你们厂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而且原料也用光了;之前因为有失信记录,银行也不可能贷款;所以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让你们苏总,把厂子卖给我,大家才能拿回,之前往公司里投的钱,和这个月的工资! 听到这话,所有工人都要暴·动了,因为那些钱,是他们的家底,有的还是借别人的;一听公司要黄,谁还能坐得住?! “苏总,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总,赶紧卖厂吧,之前你们承诺过,我们投一万,最少能拿回来7万!” “对!卖厂!把我们的钱还回来!” 我猛地往前一站:都给我住口!谁告诉你们公司没钱?咱们的对手,沈佳丽?她的话可信吗?想要退股是吧?好,谁想退的,现在就去财务领钱,一分都不会少了大家的!但我丑化说在前头,出了这个厂,永远也别再回来;过两天公司盈利,你们一分也拿不到! 我在工人面前,多少还是有些威信的;这时候张工,也站出来帮我说话:大家先冷静,陈默的人品和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况且厂子跑不了,真要是黄了,咱们再闹也不迟,不是吗? 一看暴·动要被平息,沈佳丽顿时掂着脚尖,扯着嗓门说:呵!大家不要听他忽悠,再过两天,市里还要进行“排污整治”,而你们厂,就是主要整治对象! 听到这话,工人们又开始骚乱了;我冷冷地看着沈佳丽说: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次?! “赌什么?”她眯着狭长的眸子,阴狠地笑问。 “就赌你的那个表哥,弄不垮我们厂!”我咬牙说。 第66章 此刻,我必须得稳住局面,不然工人一暴·动,整个厂就彻底完了! 听着我决绝的语气,沈佳丽眼睛一抖,顿时没那么张扬了。 “陈默,你拿什么跟我赌?”沈佳丽嘲笑着,试探性地问我。 “我什么也不凭,就问你敢不敢赌?!赌输了,厂子直接归你;但我们要是赢了,你要给我们20吨白羊毛,50吨长绒棉。”现在我们厂,最缺的就是原料。 可还不等沈佳丽开口,苏彩却猛地拽住我,趴在我耳边急切地说:你疯了?!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厂子,我不能拿来赌!而且这件事,根本指望不上刘叔叔,你这是想把厂子,拱手送给沈佳丽!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她说:姐,既然赌,我就有必赢的把握;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只能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害你! 她艰难地看着我,手紧紧抓着我胳膊问:是找她吗?让她出手帮忙? 我知道苏彩,不会接受蒋晴的帮助,同样,我也不想什么事,都去麻烦蒋晴。 “不找她,咱们自己解决;姐,你相信我吗?”我认真地看着她问。 “相…相信!而且…而且你真要把厂子输了,我…我也不怪你……” 说完,苏彩捂着嘴就哭了;我知道这个厂子,对她的意义;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输。 而对面的沈佳丽,又是打电话,又是跟旁边的人小声商讨;估计她是在探我们的底,看看我们背后,是否真的有关系。 一番忙活之后,她立刻抬起头,无比得意地盯着我问:陈默,苏彩家里的关系我知道,她压根儿就不敢这么狂妄;倒是你,一个乡下穷小子,谁给你这么大的底气?我听说你爸妈,现在还在监狱里关着,而且家里没一个有用的亲戚吧?! “是啊,我没关系,苏彩也没什么关系,我就问你敢不敢赌?!就赌你表哥,封不了我们的厂子!”我眯着眼,掷地有声地说。 “陈默,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行吗?”这时候,苏彩胆怯地抱着我胳膊,很小声地说:咱们干染织的,都会有污染,只是政府查不查的问题;不查,什么事都没有;只要查,即便排污系统做得再好,他们也能挑出毛病!而环保局封我们这种,没有后台的小厂子,几乎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轻轻拍着苏彩的胳膊,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扬起头,我冷冷地看着沈佳丽:敢不敢赌?如果不敢,马上给我夹着尾巴,从厂里滚蛋,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你!”她拧着眉,高跟鞋狠狠跺着地面;但我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她虽然狂,但却很狡猾,绝不是一拍脑门儿,咬牙就干的那种人。 “这样,我赢了,你们这个厂,包括‘将军灰’的方子,必须得卖给我沈佳丽;如果我输了,我借给你们20吨羊毛,50吨长绒棉,为期半年,怎么样?!” “好!两天后,结果一出来,咱们的合约立即生效!”说完,我转头看向小楠道:小楠,去拟合同,咱们跟她签·约! 第67章 只要有了这份约定,我们赢了之后,公司里就有原料了;有原料就能生产,将军灰的布目前供不应求,而且利润丰厚;这样厂里运转的资金,也就赚回来了。 有了资金,再给我们半年时间,我敢拍着胸·脯保证,通过将军灰布料的销售,我能将苏彩的厂子,彻底干起来,而且保证每位工人,都能拿到分红! 签好协议后,坐在办公室里,我问苏彩:姐,你和沈佳丽,到底有什么仇?她为什么非抓着你的厂子不放? 苏彩给我冲了杯茶,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叹了口气说:当年我妈妈,和沈佳丽的妈妈都是做染织起家的;但我妈有能力,总是压着沈佳丽的母亲,最后甚至把她们逼到,改行做了童装;因为这件事,沈佳丽的母亲还得了抑郁症;后来沈佳丽接管了公司,而我母亲又去世了,所以她才报复我;收购我们家的厂子,也是想羞辱我,还有我妈。 原来是世仇啊!我说沈佳丽,怎么总不遗余力地想搞垮苏彩。 想了一下,我又问:对了姐,你爸爸呢?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他? 我很早就好奇这件事,苏彩嘴里,总是提她母亲、姥姥姥爷、大舅什么的,都是娘家人;对于她父亲那边的关系,却从未说过半个字。 听我问这个,苏彩抿着嘴唇,似哭似笑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窗外说:我从没见过我爸爸,也不知道爷爷奶奶是谁;我从一生下来,身边就只有妈妈。 “那你就没想过,要找他?”我心酸地问。 “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而已,找到了又能怎样呢?”她转过头,长长舒了口气,强颜欢笑说:现在挺好的,我长大了,也能照顾自己;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样活。 她虽然说的洒脱,可我明明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孤独;而这种孤独,曾经在我眼里也有过。 张开胳膊,我紧紧地抱了她一下,“姐,我会永远陪着你。” 第二天“歌咏比赛”,我没有跟着去;一来,直接跟着校长去见陆听涛,会显得太刻意;二来,厂子里工人情绪不稳定,我必须得在公司压阵。 但他们临行前,我还是给孩子们,认真做了一遍心理辅导;更重要的,我给校长交代了一件事,只要这件事办成,那么眼前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校长,成与败,结果就全压在你身上了!” “放心吧,你这么帮我们学校,我这把老骨头,死活也得为你说句话!” 那天,他们上了大巴车,我目送着孩子们远去;这次的比赛,不仅是学校的希望,也是我们厂的希望,更是我为大师傅,翻案的希望…… 久久地忐忑过后,中午12点钟,老校长的电话打来了! 我赶紧抓起手机,忙不迭地问:怎么样?拿到名次了吗?跟领导说上话了吗? 第68章 当时我急得不行,可电话那头,老校长却支支吾吾,不知道是怎么了。 紧攥着手机,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校长,说话啊,孩子们拿到名次了吗?见到领导的面儿了吗? “陈默!领导哭了!”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把我搞蒙了;校长深深吸着气说:孩子们拿了第一名,陆听涛亲自的颁奖;他说从孩子们的歌声里,听到了乳城市教育的希望,听到了乳城的明天和未来,也坚定了他,大力推进乳城市,乡村教育改革的决心! 我惊讶地张着嘴,之前想过孩子们,肯定能拿到名次;却没想到这帮小家伙,这么争气,直接夺得了第一名! “那您有没有,跟陆听涛说上话?”我克制着激动问。 “说了,刚才领导还自掏腰包,请我们这些乡村骨干教师吃了饭,我和他坐的一桌。” 这样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的辛苦,没有白费! 只是随着“治污除污”日子的临近,厂子里的工人们,又不自觉地骚动了起来。 首先,沈佳丽的表哥,人家指名道姓,要封查我们的厂子;其次,400多套校服,车间早就做出来,分发给学校了;工人们一旦闲下来,心里就开始发慌,就会想很多不好的事。 周日那天,陈工频频往苏彩的办公室里跑,就是在替工人,监督我们;生怕我们私下卖厂,卷款逃跑,把工人坑了。 可我心里更加煎熬,因为明天,陆听涛会到学校视察,那是我和他接触的,最佳的机会!只是到现在,我却对这个大人物,一无所知! 临近下班的时候,苏彩到车间喊我回家;刚出厂区门口,我突然说:姐,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啊?反正我也闲着,陪你一起去吧。”她笑着拿肩膀撞我,自从王天耀滚蛋后,我和苏彩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了。 “姐…那个……带着你,可能不大方便。”我犹犹豫豫说。 她一愣,原本微笑的脸颊,突然僵了一下;明亮的眼眸,也跟着黯淡下来说:知道了,你是去见她,对吗? 是的,我要去见蒋晴,要跟她好好打听,陆听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再说了,蒋晴作为大师傅的徒弟,她也理应出份力! 见我低头不语,苏彩微微松了口气,接着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塞给我说:别太寒酸,见了面要请人家吃饭;女人再有钱,吃饭时也希望男人主动买单的。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皱眉看着她,都跟她解释了几百遍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可她就是不信! “你不用为难,快点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说完,她直接从路边打车,自己回家了;只是她走的时候,眼神是那样落寞,却又强颜欢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在不行,今晚见到蒋晴,我让蒋晴跟苏彩澄清吧,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站在路边,我把电话打给蒋晴;这次她接的很快,问我什么事。 我说:你在哪儿?还是上次那个会馆吗?我找你有急事,需要面谈。 第69章 她却冷哼一声,很鄙视地说:你还能有正事儿?上次买江北的地皮,后来又让我查一个办假·证的,陈默,你太让我失望了,不务正业! “这次是真有正事儿!陷害大师傅的人,我可能知道是谁了;而且明天,我就要跟他见面,确认这件事。” “是谁?!”听到这消息,蒋晴顿时来精神了;她赶忙又说:别在电话里讨论,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打车过去吧,还是老地方吗?”我问她。 “好,我去那儿等你,你赶紧过来吧。”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市中心离开发区不近,我到地方的时候,天都黑了;会馆门口,还是那个漂亮干练,但却面无表情的女助理,接我上的楼。 推开那扇门,当时蒋晴正趴在沙发上做按摩;红色的长裙,被女技师一直撩到臀·部,白皙无暇的长腿,在灯光下显得细腻匀称。 “真没想到,你还挺会享受的。”我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她那两条腿,简直太诱人了,我怕自己犯罪…… “停,你先出去吧。”蒋晴从沙发上坐起来,待技师出去以后,她才拿了瓶精油,一边往自己腿上抹,一边问:到底是谁?你掌握了什么线索? 她往腿上抹油的动作,简直太撩人了,我强迫自己不看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说:陆听涛! 她的动作顿时一停,突然把精油,往桌上一扔:胡说八道!以后这种话,不要在外面乱讲,免得惹麻烦。 “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她抬头看向我。 接着我把自己,从日记本里推断出的信息,跟她说了一遍。 蒋晴皱着眉,眼睛转了两下,思索片刻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我没有把日记本的事告诉她,而是说:以前在监狱里,听大师傅和其它人讨论过;蒋晴,大师傅以前,是不是陆听涛的手下? 蒋晴看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说:通过这件事就能判断出,陆听涛是个靠手下替他背黑锅,来谋取个人高升的混蛋!大师傅当年入狱,肯定是被他利用的! “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这种话不要乱说!”蒋晴冷冷地抱着胸,又担忧地瞥了我一眼说:你更不要犯傻,陆听涛可是出了名的“铁腕儿”,我劝你还是收敛着点儿。 “怎么?你怕了?你或许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对吗?”我冷冷地问。 “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这些年,陆听涛做出了很多政绩,就凭咱们想动他,简直痴人说梦!”说完,蒋晴自顾自地倒了杯红酒,一口喝了下去。 “你就是怕!怂包,大师傅白教育你了。”我冷笑着,特不屑地说:也是啊,你现在有头有脸、要什么有什么,哪儿还顾及大师傅的死活?蒋晴,我真瞧不起你,没骨气! 她猛地把杯子一摔:你放肆!大师傅和我的意思,都很明白,这件事你别插手,省得引火烧身! 我立刻以牙还牙道:我还就要插手,谁都拦不住! 第70章 这一次,蒋晴彻底把我弄火了;我本以为,作为大师傅的徒弟,她会不遗余力地帮我,共同面对敌人;可结果,她话里话外,却总想着退缩,跟这件事撇清关系! 而且她竟然,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目光极为冰冷地看着我说:那我告诉你,陆听涛这个人,谁也都动不了他;你想与他为敌,无异于螳臂当车!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讲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还有,多干点正事儿,别因为一个女人,浪费了自己一身的才华!这样,你留在我身边做事吧,省得再出去惹麻烦! “什么叫‘我惹麻烦’?留在你身边,天天吃喝玩乐,按个摩、推个油,就叫干正事儿?蒋晴,过好日子的时候,你不要忘了,大师傅还在监狱里受罪呢!”我咬牙盯着她说。 “那你就去作死,给我滚,现在就滚!”她一甩胳膊,无比漂亮的脸颊,却满是愤恨! “行,不帮就不帮,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说完我刚要走,突然又想起一个事;掏出电话,我说:苏彩误会咱俩之间的关系了,我想请你,帮我跟她解释一下。 听到这话,她极为不屑地仰着头,斜着眼说:那女人脑子有问题吧?这也能误会?我能看上你?陈默,你自己想想,你有哪点值得我看上眼的?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我一脸发懵地看着她,我知道配不上你,也从没想过喜欢你;可是你…不待这么打击人的吧?!抿着嘴,可我愣是反驳不了她一句,因为她说的,句句在理。 “总之,你帮我解释一下,就说咱俩没那种关系,你只拿我当学弟看就行了!”说完,我直接拨通了苏彩的号码。 苏彩接的很快,还开心地问我:陈默,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甜蜜地笑了一下,被人牵挂的滋味,真的很美好;尤其她还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说:姐,蒋晴有两句话要跟你说,我这就把电话给她。 转过身,我把电话递给蒋晴;她冷着脸,不屑道:苏彩是吧? 我站在旁边,整个人都激动坏了;只要澄清了这件事,我和苏彩的误会,就彻底解除了;自此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爱她,我们会有自己的小家,会有一个幸福的生活。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蒋晴突然话锋一转:陈默是我男朋友,当然,你可以追他,如果你觉得,你能竞争过我的话! 说完,她利索地就把电话挂了。 那一瞬间,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张着嘴,红着眼,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吼:蒋晴,我艹你大爷! 她竟然捂着嘴,“噗嗤”一笑,满脸得意地看着我;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她笑,十分迷人,倾国倾城的美;可她娘的再美,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疯了吗?”我一把夺过电话,要不是看她是女人,我真想抽她一巴掌。 第71章 她靠在沙发前,笑盈盈地盯着我说:还蛮好玩儿的!这样吧,你答应我,只要大师傅的事,你别乱来,我马上就打电话,跟你女朋友澄清。 我又上当了,师姐就是师姐,同样作为大师傅的徒弟,我早该想到她不是什么善茬!没想到才短短几秒钟,她就把我算计了! “你赶紧打电话,跟苏彩澄清;至于陆听涛的事,我可以跟你保证,决不牵连你!”我硬拿电话,往她手里塞。 她却把手一扬,咬着嘴唇说:我答应过大师傅,要照顾你的安全;虽然你很差劲,也很让我失望,但大师傅交代的事,我不能违背! 呵,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害怕!看着她,我突然玩笑地问:蒋晴,你为什么非要阻止我,查大师傅的事?难道…你被那些人收买了? “你混蛋!”她竟然直接怒了,狐狸般长的指甲,直接在我脖子上挠了三道说:以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灭了你!滚!!! 我被她吓了一跳,也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大师傅的徒弟再不济,也不能干欺师灭祖的事。 从会所里出来,我的心情是沉重的;陆听涛的信息,我算是打听到了,可有些事,知道比不知道还要可怕;我没想到他能那么厉害,连市长都动不了他。 更可恨的是蒋晴,本来我和苏彩就有误会,她今天这么一搞,我都不敢回家了。 游荡在繁华的市中心,看着城市里璀璨的灯火,和那些欢笑的人们;社会的表象下,又有几人知道,这里面的暗流滚滚呢? 但我不能因为敌人的强大,就这么放弃;为了大师傅,我一定要反抗;明天,我也一定要见陆听涛! 深夜回家,苏彩似乎已经睡了;我敲了敲她的房门,她声音低哑地说:回来了?早点休息吧。 我赶紧说:姐,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蒋晴那是开玩笑的,我本来是想让她,澄清我们的关系,可谁知道她爱开玩笑…… “哦,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姐姐也累了……” 听着她疲惫的声音,我真的不好再打扰她了;但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爱的人是你,苏彩! 第二天上午,我和苏彩刚到公司不久,查环保的人就来了;而带头的人,正是沈佳丽的表哥! “哟,领导们来了啊,快到办公室里歇歇,喝杯水吧?!”虽然知道他们来的目的,苏彩还是微笑着迎了上去。 “少废话,接到群众举报,你们厂违规排污,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周围环境;我们现在,就要对你们公司彻查!”说完他一挥手,铁面无私地就让手下,往厂里钻。 这个理由找的,我也是笑了;放眼整个开发区,哪家工厂不比我们污染严重?而他嘴里的那个“群众”,就是他表妹沈佳丽吧?! 而且沈佳丽毫不避嫌,竟然直接跟着来了! 他们的人忙着查,沈佳丽就耀武扬威地看着我说:姓陈的小子,你不是嘴挺硬的吗?今天我还真就不信,查封不了你一个小厂子?合同我都带来了,一会儿封了厂,咱们的赌约,可就要生效了! 第72章 看着沈佳丽,得意地拿着合同;苏彩站在我旁边,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我赶紧碰了碰她胳膊说:姐,别怕,会有人过来帮咱们的。 可她却猛地攥住了我的手,洁白的牙齿咬着嘴唇,很纠结地说:你昨晚找蒋晴,是不是就为了这事?她会出手帮我,保住厂子;但前提是,你会离开,会回到她身边,是这样吗? 我傻傻地看着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可她继续又说:一定是这样的,除了蒋晴,没人能帮上我;可天底下,也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更何况她是你女朋友。 我憋着笑,故意问她:那如果厂子和我之间,让你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她低着头,小手更是紧紧攥着我说:昨晚,我想了一整夜,陈默,你知道吗?我不想认输,尽管大学毕业后,我一直都在失败,可我就是不想认输!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我就是不想让你离开;因为在这世上,我已经把你当成最亲的人了,你一走,我就什么都没了…… 是啊,她的母亲去世了,亲戚又都是一帮,为了钱六亲不认的人;如果没了我,她在这世上,该有多么地孤独啊? 可她却又松开了我的手,很洒脱地一笑说:但姐姐决不是死皮赖脸的女人,更不会缠着你,妨碍你的自由;和她在一起,你会有大出息,而且她本身就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女人;去找她吧,但厂里的事,我不会接受她的帮助,就当是给姐姐,留最后一点尊严,好吗? “姐,咱不指望她,你应该感谢自己,感谢自己的善良!”说完,我抬头看向沈佳丽,以及她那个表哥说:我们厂是正经企业,在保证生产的同时,我们也一直注重环保问题;你们查不出什么东西的,当然,你们故意找事儿的话,那另说。 “小子,嘴给我放干净点儿,我们这可是接到上级命令,依法对排污厂家进行检查!”沈佳丽的表哥冷着脸,个子不高,短眉、小眼、酒糟鼻,身材还有些微微发福。 不一会儿,那帮巡查员回来了,“老孟,都检查过了,他们这个厂…排污系统做得还…还挺不错的,比…比你表妹那个厂,好多了。” 一听这话,老孟直接怒了:放你·娘的臭屁,再给我查!染织企业,就他娘没有不污染的,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漏洞! 这就是社会现实,别人有权有势,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就是要欺负人!你没问题,也得找出问题来。 沈佳丽站在旁边,有表哥撑腰,她自然得意的不得了;小腿一直抖着,盯着我们说:苏彩,认输吧,你们一没关系、二没钱,这个时候,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们!当年你母亲那么强势,把我妈挤兑的,都得了抑郁症,这个仇,该报了! 说到这里,她冷哼了一声又说:等我买下了这个厂,我就留着养猪,在你母亲工作过的办公室里养猪,我要狠狠羞辱你们母子! “沈佳丽!”苏彩猛地抬头,又委屈又愤怒道:当年我妈,给过你们机会,想和你妈一起携手合作;可你妈是怎么做的?她仗着家里有关系,不合作就罢了,还各种给我们使坏;不是把我妈逼到份儿上,她会对付你们吗? 第73章 “呵,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我们就是仗着家里有关系,就是要弄夸你、欺负你、羞辱你,有本事你也报复我啊?你有这个能耐吗?”沈佳丽倒是干脆,连掩饰都懒得说了。 苏彩气得眼睛都红了,我轻轻拍着她后背,然后看了看时间,又给校长发了条短信:搞定了吗? 校长没有回我,反倒是那些巡查员,又检查完一遍回来了。 “老孟,查到了!他们厂所排的污水,酸性超标,而且排污设施简陋,管道老化。”巡查员擦着汗汇报道。 “好,现在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老孟斜着小眼,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冷脸,指着我们说:严打期间,你们还敢顶风作案,小刘,立刻遣散工人,贴封条! 那一刻,我气得直接冲到他面前,咬着牙问: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我们厂怎么就污染环境了?是把污水排进了河里?还是影响到了周围居民的生活?还有酸性超标问题,你好好看看,我们把污水,全都二次循环,用来浇灌厂里的绿植;不出半年,这些酸性物质都会被植物吸收分解,根本就不可能污染环境! “我说它污染,它就是污染!我说你们不达标,就是不达标!”他把帽子一摘,直接朝我吼了起来! “不讲道理是吗?” “就是不讲道理!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弄我啊?!”他还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 “表哥,他就是一个乡下仔,父母还犯了事儿,被关进了看守所;他家要真有硬关系,早把他爸妈给弄出来了!”沈佳丽那个得意啊,掂着小脚,走到苏彩面前,一把将合同拍到苏彩胸前说:签了吧?! 苏彩呆呆地看着那份合同,又抬头木木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些许失望,但却不后悔;她抓起笔,刚要往合同上签字;这时厂区大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我猛地说:姐,别签!咱们的人,来了! 苏彩赶紧停笔,沈佳丽和老孟,瞬间脸色大变地看向门口。 老校长依旧带着破毡帽,身后领着一群小学生;孩子们手里,有的拿着鼓,有的敲着锣,还有个孩子,拿着一面锦旗,十分热闹地来到了我们面前。 “苏总,陈默,我们是来道谢的!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们学校才得到了市里的重视;而且你们,还给我们发了那么多校服,你们真是大善人啊!”老校长热泪盈眶地说着,紧紧抓着我的手。 一旁的沈佳丽,却“噗嗤”一声大笑道:陈默,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贫困小学的老校长?你该不会是想,让老校长和这些穷孩子,跪在我表哥面前,求他高抬贵手吧?! 第74章 沈佳丽话一说完,孟局长和那些巡查员,顿时都乐翻天了! 可就在这时,厂区门口开进来一辆黑色奥迪,车子行驶的很缓慢,但无形当中,却给人一种十分压迫的气场。 黑色奥迪经常见,乳城大街上比比皆是,可唯独这辆车,即便不知道里面坐的事谁,却能给人一种,心头发麻的感觉。 嘲笑声戛然而止,车子很缓慢地停在了我们旁边;后车窗一点一点下摇,我看到了一个眼神,极为蔑视的眼神! “大…大…大领导?!”沈佳丽的表哥,连打了三个磕巴,才把这个称谓喊出来。 车上的人没有说话,而是等司机把门打开,他才缓缓走下车,双手往身后一背,毫无感情地问:怎么回事? 那是我第一次见路听涛,经济峰会的时候,他并没有出席;此刻,他一步一步朝我们靠近,身高至少一米八,长脸剑眉,眼神犀利,浑身带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气势!定力不好的人,腿都会发软。 看着他,当时我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看不透,完全看不透他的行为和心理活动;反倒被他浑身的气势,压得止不住后退。 “大…大领导,是这样,这家染织厂排污不达标,我们按照上级指示,正进行封厂处理。”老孟额头的汗都下来了,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着。 “调查报告呢?拿过来我看一下。”陆听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伸出手。 “这……”老孟抖着身子,使劲搓着双手,却迟迟不敢拿出来。 因为那份调查报告很扯淡,我们厂,根本不存在污染问题! 陆听涛眼皮一抬,依旧毫无感情地说:调查报告呢?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霸道,相当地霸道!虽然他的语气很舒缓,但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和反抗的压力。 一个巡查员赶紧把报告递过去,陆听涛随手翻看了两眼,头也不抬地问:谁是苏彩女士? 当时苏彩也紧张地不得了,手紧紧抓着我胳膊说:领…领导,我是苏彩。 “你们厂把污水,都排到了哪里?”他依旧头也不抬地问。 “用于浇灌我们厂的绿植,并没有往外排放。”苏彩胆怯地说。 “报告上显示,污水的酸性超标,你们浇到绿植上,岂不是把植物都烧死了?”他这才抬头,挑了挑剑眉问。 苏彩抿着红唇,强撑着底气说:我们会先对污水,进行酸碱中和处理,然后再用来浇灌植物;而且厂区的植被,都是能分解弱酸的品种,当年还是我母亲,专门找人种植的。 听到这个解释,陆听涛微微侧首,锐利的眼神,盯着巡查员问:是这样吗? “我…我不清楚……”巡查员慌张道。 第75章 “这个都不清楚,你是干什么吃的?!”陆听涛猛地抬手,直接把报告,狠狠砸在了巡查员的脸上! “是!他们厂排污没问题!”巡查员吓得一哆嗦,眼泪都要出来了。 “既然没问题,为什么要封厂?你们拿着封条,到底想干什么?还有王法吗?!”眼睛一转,他的目光直接盯到了,另一个拿封条的巡查员身上。 那巡查员都吓尿了,忙不迭地就说:是老孟,他说掘地三尺,也得查出问题来;还说蓝蝶染织厂,今天必须查封!这活儿要干不明白,他就砸了我们的饭碗! 听到这话,陆听涛直接笑了,他转过身,手往老孟的肩膀上一按;那家伙竟然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小孟啊,长本事了啊?我是定你个以权谋私?还是官商勾结?”陆听涛笑得很和善,可傻子都能看出来,那和善的眼神下,带着多么狠厉的杀伐。 “领导,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老孟将近40岁的男人,竟然猛地一哭,跟个孩子似的蹲到了地上。 “不是,你求饶有什么用?咱得讲道理是吧?!蓝蝶染织厂的问题,我没看出来;可你身上的毛病,可是一大摞啊?!有毛病,就得治,而且你偏偏又被我给撞上了,人赃俱获、抓了个正着。” 陆听涛笑着,用力拍着他肩膀说:听别人传,你私下里喜欢烧香拜佛?那今天这事儿,你回去得好好上上香,让你的如来佛,找我求求情,看我能不能放过你! “领导,我们错了,我表哥知道错了;这事儿都是我撺掇的,跟他没关系!”沈佳丽早就傻了,当时就跪在地上,抱着陆听涛的腿求饶。 “谁求情都没用!天皇老子的面子,我也不给!”陆听涛竟然直接拔开腿,双手叉腰说:我陆某人能干到现在,靠得就是六亲不认、大义灭亲!谁敢在我面前搞小动作,我就查他、办他,一办到底! “哦对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他挠了挠鬓角的白发,一扫刚才的狠厉,脸上突然露出笑容问:谁是陈默? 我的心咯噔一下,被他点名,我竟有种说不出的惶恐! 但最终,我还是努力克制着情绪,强颜欢笑站出来说:领导您好,我是陈默。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两步上前,微笑着说:那首歌很不错,孩子们唱出了乳城的希望,唱出了“少年强,则国强”的气概,也把我唱哭了!听老校长说,是你教的? 我点点头,他又问:我还听说,你们蓝蝶服装厂,将会陆续给一些贫困小学,免费制作校服? “是!”看着他的眼睛,那种对于上位者的恐惧,我无法说出更多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可都需要成本,而且你们厂规模这么小,能承担的了这笔费用吗?”他直直地盯着我问。 我低着头,刻意不看他说:我从小就很穷,连校服都买不起,所以我很早就立志,让贫困生也能穿上校服;我们厂规模虽然不大,但能做多少是多少,这是企业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听完我的话,陆听涛伸手,用力拍着我肩膀说:你们好样的,就凭这件事,我敬佩你们! 抬起头,我压着心底的惶恐,用力看着他说:领导,我更敬佩您!短短十年,您一路高升;您曾经的那些手下,肯定都以您为荣! 听到我的话,陆听涛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地用力一抓;他的脸色,也瞬间冰寒到了极致! 第76章 他一定有问题,虽然他隐藏的极深,让人很难看透;但通过刚才,他条件反射般用力抓我肩膀的动作来看,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小子,你话里有话啊?!”脸上的冷漠稍纵即逝,他又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看着我;只是他的眼神里,却莫名地有股寒气。 “没…没有,我就是敬佩您!听说您也是苦出身,没关系、没背景,像这样的条件,能在10年内,连升几级,确实证明您‘能力过人’。” 官场上的事,我在监狱里,耳朵都听出老茧了,对于内部晋升的规则,我自然了解不少;而且私下里,苏彩有一句没一句,跟我简单介绍过陆听涛,所以我才这么搪塞他。 本以为话题会就此结束,可他却皱着剑眉,眼角微微抖了一下问: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 “领导,您为什么这么问?”我低着头,用力反问。 “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还有,管好自己的嘴,不该掺和的别瞎掺和!”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有些危险,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威胁,这明显就是威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大师傅的事,一定与他有关! 后来他就不搭理我了,而是转向苏彩,在热闹的敲锣打鼓声中,将锦旗颁发给了苏彩;还一个劲儿表彰,我们蓝蝶染织厂,是个有社会责任的企业。 而旁边的沈佳丽,却一个劲抹着眼泪,将他表哥扶起来,扭头就要走。 我赶紧跑上前说:沈佳丽,别忘了咱们的赌约,20吨白羊毛,50吨长绒棉,我要你马上送到我们厂里! 沈佳丽含恨瞪着我,再也没了刚才的威风和霸道;“那你也别忘了,原料是我借给你们的,半年后,可要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我淡淡一笑,半年时间,足够了!凭借这一批原料,我能让蓝蝶染织厂,彻底活过来! 颁奖结束后,陆听涛还邀请苏彩到学校,跟教委的领导干部一起,吃什么“忆苦”饭;但他没邀请我,我也没去,毕竟苏彩才是董事长。 他们离开以后,我回到办公室里,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都湿透了! 刚才,仅仅是和陆听涛说了几句话,我就差点吓尿了;更难想象将来,我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敌人。 坐在苏彩的办公椅上,我先把生产部的经理叫过来,让他带着赌约,去沈佳丽厂里拿原料;然后又简单部署了一下,公司接下来的生产任务。 第77章 忙活完这些,我脑袋一阵阵发疼;因为我这次,真的遇到对手了,大师傅曾忠告过我:如果你看不透一个人,就不要与他为敌,因为他永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而陆听涛,我就完全看不透他;这种感觉,我只在大师傅身上感受过。 下午苏彩从学校里,吃完饭回来了;她的气色相当好,脸颊红润地宛如蜜桃。 “姐,吃什么好吃的了?”我笑着问;现在厂里的困难,算是暂时解决了,我们心头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了。 她笑盈盈地坐在沙发上,翘着白皙的长腿说:也没什么好吃的啦,就是清水炖白菜,还有一些炒野菜;你不知道,有些教委的领导,差点吃吐了;而陆听涛硬是拿筷子指着,让他又咽了下去。 一边说,她觉得还不过瘾,竟然站起来,学陆听涛那样,手背在后面,冷着脸模仿道:孩子们都能吃,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吃?当领导的,天天大鱼大肉,惯出了一身毛病!今天让你们在学校食堂吃这个,我就是要告诉你们,乳城市的乡村教育现状,已经到了迫在眉睫、必须改革的地步了! 我噗嗤一笑,苏彩这几下子模仿的,倒还真是惟妙惟肖;尤其陆听涛那犀利的眼神,简直被苏彩给演活了!我说:姐,你不去演电影,真是屈才了! 她笑盈盈地插着腰,露着白皙的牙齿说:姐姐是不是有两把刷子?! 我一个劲儿点头,她真的特别搞笑,而且是那种傻丫头一样的搞笑;我说:姐,你甭说,刚才你那么一演,我都怀疑陆听涛,是你亲生父亲呢!你模仿他太像了,简直一个是模子刻出来的! “你滚蛋,少拿我的伤疤开玩笑!”她噘着嘴,不开心地白了我一眼。 “对了姐,你怎么评价陆听涛这个人?”收起笑容,我想听听苏彩的意见。 她竟然微微有些脸红,靠到办公桌前,很羞涩地说:你没发现,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吗?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帅得一塌糊涂!而且你知道吗?他到现在还没成家,没老婆呢! 我无语道:怎么着?你对他还有想法啊?都四五十的老男人了。 她却咬着红唇说:“四五十怎么了?多有魅力的男人,超级有安全感!我从小缺少父爱,还真愿找他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呢。”说完,她还故意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我,就岔开话题问:姐,你觉得陆听涛,真有表面这么好吗?你就没感觉到,他很虚伪? “陈默,你说王天耀虚伪,那我认了;可你不能逮着谁,都说虚伪吧?!那可是大领导哎,今天你也看见了,他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要不是他,咱们厂现在早被封了!”苏彩一脸不愿意地说。 看来从苏彩这个单纯的女人身上,我是找不到答案了;回头,我得去趟监狱,见见大师傅。 沈佳丽虽然狡猾霸道,但至少还有点诚信;半下午的时候,她就把原料,交付给了生产部经理,拉回了我们厂子里。 车间的机器声,再次运转了起来,工人们脸上的疑虑,也被彻底打消了;徐大彪一个劲儿跟在后面让烟,生怕我为之前的事,找他的茬;整个公司,算暂时稳定了下来。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今天的事,陆听涛已经盯上我了…… 第78章 第二天上午,因为公司趋于稳定,苏彩难得休息了一天。 吃完早饭,她就躲进了房间里,也不知在里面瞎捣鼓什么。 我就坐在客厅里抽烟,脑子里想着陆听涛的事;后来我又给蒋晴发短信说: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去看看大师傅吧,我有些事,想跟他确认一下。 可蒋晴没回我,倒是苏彩从卧室里出来了。 “陈默,好看吗?”她羞答答地看着我,面色红润。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静止了!因为从见面到现在,苏彩都是一身职业装,而且不怎么化妆,最多也就涂一下唇膏。 可此刻,在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亮晶晶的高跟鞋,双腿笔直修长,蛮腰被碎花洋裙紧束,头戴凤冠发夹,胸·部饱满挺立的靓丽女人! 我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我认识的苏彩;阳光照在她脸上,手链一闪一闪地发光,简直太美了!我敢说眼前的她,绝不比蒋晴差。 “姐,你……”我心跳快得都无法呼吸了。 “好久没这么打扮过自己了,自从…从我妈走的那年吧。”她绕到我旁边坐下来,身上带着诱人的香气。 我甚至都不敢看她了,还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特羞涩地问:你…你这是干嘛啊?相亲去啊?! 她抿着红唇,白了我一眼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当然要带你出去玩,傻瓜!姐姐虽然比不上你女朋友,但还说得过去吧?! 何止是说得过去?简直就跟天仙一样;我陈默何德何能,能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啊?那一刻,我竟然自卑了,害怕自己配不上她。 后来我们去了市中心的商业城,并没有买太多东西,因为苏彩刚被王天耀坑完,她身上也没多少钱。 但我们依旧玩儿的特别开心,什么电影院、咖啡馆,这些我都是第一次去;好在苏彩一直拉着我的手,像欢快精灵般,跟我讲这个、说那个,我才没感到太紧张。 中午吃饭,她还要带我去西餐厅,我没舍得去,毕竟厂里暂时还没收益,我想给她省点钱;后来我看到路边,有卖煎饼果子、烤冷面什么的,就拉着她过去买。 “吃那些干什么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姐姐可不能对你这么寒酸!”她皱着眉,不太愿意过去。 “姐,你知道吗?上高中的时候,我生活费特别少,基本没吃过零食;有次在书店里,我看你端着一碗烤冷面吃,都把我馋死了!后来我做梦,都想吃一口烤冷面。” 她噗嗤一笑,抿着嘴说:以前的事,你都还记得啊?我也记得,当时你眼巴巴看着我,我就故意馋你,姐姐是不是很坏啊? 不坏,一点都不不坏;那几乎成了我后来,在狱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我也是靠着这份回忆,在禁闭室度过了漫长的时间。 后来苏彩在前面买冷面,我就在后面接了电话,是蒋晴打来的。 “我刚才开会,没看到短信,你现在在哪儿?”她语气冰冷地问。 “在市中心商业城,你有时间吗?我想去看看大师傅。”握着电话,我问她。 “我五分钟后就到,你在路边等我吧。”说完她就要挂电话。 我赶紧说:对了,苏彩跟我在一起呢,一会儿见了面,你赶紧帮我解释一下,澄清咱们的关系,我不想她再误会! 可她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我憋着一肚子火,实在不行,一会儿当着苏彩的面,我直接跟蒋晴,把话摊开了。 第79章 “跟谁打电话呢?快过来接一下!”苏彩端着烤冷面,手里还攥着冰激凌。 “没谁。”我赶紧收起电话,从她手里接过东西,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吃烤冷面,苏彩拿着竹签,插了一块,放进了我嘴里;尽管这种食物很普通,可当时的情景,这样美的女孩,喂了我一口,我的心都融化了。 “姐,我真的喜欢你啊,我和蒋晴确实没关系,你一定要相信我!”看着她,我第一次认真跟她说了这话。 她的脸瞬间就红透了,大眼睛慌张地望着别处说:哎哟,都是人呢,说这个干嘛啊?神经病! 我放下冷面,一把抓住她柔软的小手说:姐,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了,而你,就是我至亲至爱的人!我希望咱们能在一起,虽然我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会把公司经营的更好;我想有一个家,一个没有家庭暴力、没有冷漠孤独,能和自己的爱人,相濡以沫的家。 她似乎被我的话打动了,却不敢正面回答我,而是故意插了块烤冷面,塞进我嘴里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苏彩,你怎么想的?”我赶紧问她。 “嗯,知道了。”她低着头,双手交叉着说。 我想她这是答应了吧,端起烤冷面,我刚吃了一口;她突如其来地,就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当时都傻了,软软的、润润的,脸上还带着她嘴唇的温度。 “傻样,赶紧擦掉!”她轻轻碰了我一下说。 “擦什么啊?”我傻问她。 可还不待她说话,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就停到了我们旁边。 车窗缓缓下落,蒋晴坐在里面,冷冷地看着我们说:陈默,上车。 我赶紧站起来,忙不迭地说:蒋晴,你来的正好,赶紧跟苏彩解释一下,咱俩不是那种关系,对吧?! “我让你上车!”她脸色更加冰冷地盯着我。 “不是,你好歹说一句行不行?”一边说,我又跟苏彩解释道:姐,你看到了吧,我都当着你的面,跟她撇清关系了;之前的事,真的是误会! 如果我做到这种程度,还能让苏彩误会的话,那只能证明,苏彩脑子有问题。 车里的蒋晴,却完全不搭理我的话,直接摇着车窗说:不上车算了,小马,开车。 这个女人还真是邪门了,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怎么跟苏彩解释一句,就那么费劲呢?! 我忙不迭拉着苏彩说:姐,我和蒋晴要去办点事,你一定不要误会,真的有重要的事! 看着我焦急的样子,苏彩突然就笑了:嗯,知道了,我信任你;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说完她站起身,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明白了,都解释明白了,我和苏彩,也正是确立关系了。 转身上了蒋晴的车,我长长舒了口气,风雨过后见彩虹,没想到我陈默,也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可蒋晴不知何时,又把车窗摇下来,转头望着外面说:苏彩,希望你能明白,你给不了陈默想要的,你只会拖累他…… 第80章 当时我都傻了,蒋晴这是想干什么?她不帮我撇清关系就罢了,还跟苏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疯了吗?!蒋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苏彩刚刚和好,确定关系,她却在这时候横插一脚,故意搞破坏! “先擦擦脸,像个什么样子!”她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扔给我一张纸巾。 “我脸怎么了?”红着眼,我克制着愤怒问她。 “自己看。”她把一个美妆镜,扔到了我腿上。 打开镜子一看,那是苏彩亲我的时候,留下的红唇印;一股蜜意涌来,我把纸扔到一边,哪儿舍得擦?这可是初吻。 把镜子还给她,我又问:蒋晴,你到底想干什么?就见不得我跟苏彩好是吧?碍着你事了? “对,就碍着我的事了。”她别过头,很高冷的望着窗外。 “碍着你什么事了?”我愤愤地盯着她。 “见了大师傅,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不再理我了。 一小时后,我们到了东关监狱,蒋晴似乎认识里面的领导,她上楼办了点手续,随后就带着我,去了一个独立的探监室。 我以前坐牢的时候就知道,像这种私密的探监室,一般都是有钱有关系的,走后门才能用;蒋晴能耐不小,我们进去的时候,大师傅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他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似乎在监狱里,所有东西都是一成不变的;只是再次见面,我不争气的眼泪就下来了,因为眼前这个老人,比我的父亲还要亲。 “大师傅,我来看你了。”坐在厚厚的玻璃对面,透过玻璃上的小孔,我朝他说。 “嗯,精神了不少,这些日子在外面还好吧?”大师傅慈祥地看着我,眼角的皱纹里,带着怜惜。 “挺好的,对了大师傅,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当年你入狱,是不是跟陆……”我话还没说完,大师傅就打住我,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还有旁边,一个类似小喇叭的录音器材。 我立刻会意,然后用手语,给他做了几个动作。 “手语”也是曾经,跟大师傅朝夕相处时,他交给我的;虽然没正经学,但简单的交流还可以。 大师傅在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我则用手语问他:您入狱,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看到我传递的信息,大师傅嘴里的闲话,顿时停了一下;接着他用非常有力的动作,告诉我说:我的事,不用你管,少掺和、少掺和,会害了你! 我立刻回给他:已经掺和了,我现在需要一些,关于当年的证据和线索,如果有,请您提供给我,我必须要为您翻案! 第81章 大师傅猛地一拍桌子,他没有看我,而是盯着蒋晴说:晴晴,我是怎么交代你的?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蒋晴抿着嘴,低着头说:不怨我,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办法? 大师傅转过头,皱眉盯着我问:默儿,你觉得晴晴这丫头怎么样? 我一愣: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很照顾我。 “那你觉得她的长相、才华,还有能力怎么样?”他又问。 “肯定没得说,用‘万一挑一’来形容,也不为过。”虽然蒋晴老坏我好事,但我有什么说什么,她确实是个极品女人。 “这样就好,你们俩早点结婚吧,等成了家,有了孩子,你们就知道生活有多美好了;还是那句话,某些事,我不准你们俩,任何一个人参与!”这一次,大师傅明令禁止地说了这话。 “为什么?!”我和蒋晴,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大师傅冷着脸,看着蒋晴说:尤其晴晴你最不老实,这些年动作频繁,好几次都差点被人盯上!你们要是出了事,还让我怎么活?我膝下无子,而你们,就是我的孩子啊!听话,赶紧跟默儿结婚,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不是,这都哪跟哪儿啊?我怎么突然又要跟蒋晴结婚?尤其蒋晴,她似乎早就知道这事,反而冷眼看着我,满脸的怨恨。 我赶忙说:大师傅,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蒋晴这么优秀,我配不上她。 蒋晴立刻插话道: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就是个麻烦精,一事无成不说,还总拖累陈默。 听到这话,大师傅摇头笑着,看向我说:默儿,晴晴这些年,为了我的事,或许已经被人盯上了;我希望你能留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她;还有,某些事,立刻中止,你们俩谁也不要再往里陷!大师傅没求过人,但这一次,算我求你。 “大师傅,您说什么呢?什么求不求的?!”我抿着嘴,当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师傅的要求,我不能拒绝,可我爱的人,是苏彩啊!况且那件事,我已经有了进展,又怎能不查? “听话,都听话;尤其晴晴很可怜,从小就跟着我,所以陈默,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这是我唯一的心愿,知道吗?”大师傅说着,眼角竟溢出了泪水。 我现在终于明白,蒋晴为什么非夹在我和苏彩中间捣乱了,原来是这样;而且我还误会她了,本以为她对大师傅的事,不闻不问,却不曾想,她付出的比我要多得多。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你们都是我的骄傲,将来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死也瞑目了。”说完,大师傅果断起身,直接离开了探监室。 可我已经傻了,答应大师傅,还是选择跟苏彩在一起?苏彩也是个苦命的女人,离了我,她又该怎么办呢? 直到上了车,我都没能从纠结里缓过来;蒋晴坐在我旁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问:你什么意思?我哪点配不上你?要不是为了完成大师傅的心愿,像你这种男人,我都懒得看一眼。 我猛地抬眼瞪着她,但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是为了大师傅的事,才被人盯上的,我有义务保护她。 “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闭上眼,我长长舒了口气说。 “你还需要考虑?陈默,你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她直接气笑了,冷哼着望向窗外说:我给你一周时间,跟那个女人彻底了断!还有,把脸上的唇印擦掉! 说完,她愤愤地扔给我一张纸巾。 第82章 一路上我脑子都处在发懵的状态,直到回了苏彩家里,我都没缓过神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推开门,还是那个漂亮的苏彩,她笑盈盈地拉着我的手,喜出望外道。 “姐,中午蒋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一边换拖鞋,一边麻木地说。 她手挽着我胳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道:她说话还真挺气人的,我是拖累了你,现在也给不了你什么;但姐姐知道努力,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好的生活;所以陈默,我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姐姐会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我抿着嘴,呆呆地看着她,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可她还是很阳光地笑着,脸颊微红地说:她…她也喜欢你的对吧,我能看出来。 “可…可能吧?!”我犹豫了一下,其实蒋晴不喜欢我,我们之间也没有那种感情,她只不过是想完成,大师傅的心愿罢了。 “那你呢?那么优秀的女人,你真舍得放弃她啊?陈默,你要想好了,感情的事,不能儿戏。”她依旧自信地看着我,毕竟之前,我敢当着蒋晴的面澄清关系,就已经证明,我爱的人是你苏彩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把头压得很低;她却把这当成了我的羞涩,我的默认。 后来我们坐在沙发上,她还故意把脚丫,放在我腿上,斜靠在那里玩儿手机。 我问她玩儿什么呢?她得意地说:你知道吗?江北有个渔家乐饭店,可火爆了,我想在他家定个好点的包间,留着晚上吃饭;可排了半天,都订不上号。 “晚上还出去吃啊?在家里做吧。”其实她现在,也没有多少钱,不能让她因为我,去铺张浪费。 “晚上陆叔叔约了咱们,他说他请客,还要我带上你。我就想,人家是领导,跟咱吃饭是瞧得起咱们,哪儿能让他请啊?你说是吧?!”她伸着白皙的脚丫,轻轻踹了我两下。 陆听涛请我们吃饭?这怎么可能呢?我赶紧问:为什么要请咱们吃饭? 苏彩抿嘴笑着说:为咱们公司,给贫困小学做校服的事;他说政府那边,也会出一部分资金,帮助咱们一起推进公益事业;正好他今晚有时间,就想跟咱们吃个饭,好好商讨这件事。 我皱着眉,就是一个小小的公益,陆听涛竟然亲自跟我们谈?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他应该是想见我,因为我昨天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见,还是不见?我皱眉深思片刻,还是见吧! 他是领导,我跑不了,即便我跑了,苏彩也跑不了! 虽然大师傅,极力阻止我掺和这件事,但人家都找上门了,我倒要看看对方说什么。 从下午三点,一直忙活到晚上7点多,苏彩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最后把那个渔家乐饭店,最好的包间定了下来。 我们是八点多到的江北渔家乐,饭店里确实很火爆,而苏彩定的那个包间,也十分上档次!古香古色的装饰,窗外还能看到江上的夜景。 “陈默,只要我跟陆叔叔打好了关系,说不准将来咱们厂,就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相信姐姐,我一定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更不会被那个女人瞧不起。”坐下来后,苏彩伸出手,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包厢门就被推开了;当时我和苏彩一愣,竟然是宋家的那个宋吉?! 第83章 他也愣了一下,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宋吉一身白色西装,带着黑框眼镜,小眼一眯说:哟,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着?这包厢是你们订的? “你还不配做我的冤家,我们要吃饭,请你离开。”我直接瞥了他一眼说。 “呵,这小子够狂的啊?宋少,他什么来头?”宋吉旁边,一个打耳钉的青年,很不屑地问。 “一个乡下仔,旁边那位,是我的初恋情人。”宋吉恬不知耻地看了苏彩一眼。 “谁是你初恋情人?宋吉,请你出去,这包厢我已经定下了!”苏彩气得就要站起来,我赶紧拽了她一下,这种人渣,不值得动怒。 可宋吉旁边,那个耳钉男却一笑说:哟,这妞儿够可以的啊?不仅长得漂亮,还是匹小野马!美女,你要不嫌弃的话,咱们拼个桌,深入深入关系怎么样? 我捏着茶杯,抿了口茶水问:你又是什么东西?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们,再不走,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艹!放眼整个乳城,还没人敢跟老子这么说话!”耳钉男勃然大怒,撸着袖子就走了进来。 宋吉他们一帮人,也跟着涌进来说:陈默是吧,你一个乡下仔,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我们这帮人是谁吗?赶紧把包间让出来,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冷笑着:管你们是谁!我们在这里吃饭,又没招惹你们,真闹到派出所,也是我们占理。 听到我的话,他们一帮人顿时哄堂大笑;宋吉仰头站到前面说:这位公子,是乳城开发银行,董事长的儿子;旁边这位,是大江金融集团的孙总;你觉得派出所,敢管吗? 宋吉刚说完,那个耳钉男就绕到苏彩旁边,一脸淫·笑地说:小妹儿,你长得可真带劲儿,我以前怎么就没遇到,你这种极品呢?今晚这个包厢,我包了,请你们吃饭怎么样? 苏彩吓得往我身边靠了靠,那混蛋竟然得寸进尺,一把抓住苏彩的胳膊说:小妹,今晚跟我走吧,我家是开银行的,以后你跟我,我给你买路虎,买奔驰! “你最好把脏手拿开,派出所治不了你们,陆听涛还治不了你们吗?”放下水杯,我冷冷地看着他说。 “你们都给我走,今晚我请陆叔叔吃饭,请你们别搅局!”苏彩站起来,用力甩开胳膊说。 噗嗤! 哈哈哈! 一帮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宋吉更是大笑道:你们请陆听涛吃饭?就凭你们?! 耳钉男更是扯着嗓子嚷嚷:你们把姓陆的叫来,现在就叫;他要真能来这里,我让他跪下来,给我叫爹! 他话刚说完,整个包厢突然就安静了;只有宋吉和耳钉男,还跟没事人似的,一个劲儿说:赶紧打电话啊?让陆听涛来,我让他从我裤·裆里钻过去! · 第84章 当时我都不敢说话了,因为陆听涛和他秘书,就站在包厢门口;而那个大江金融的孙总,腿都吓软了,硬是扶着墙,才没倒下去。 “干嘛?都瞅我干什么?陆听涛算个屁?你们把他叫来啊?”耳钉男的性格,明显过于幼稚,为了在苏彩面前,表现自己牛逼,他还真的什么话都敢说。 “我刚才好像没听清,这位同志,你刚才骂得什么?能再说一边吗?”陆听涛三两步走进来,和颜悦色地看着他问。 耳钉男鼻子一歪,双手交叉在胸前,很不屑地看着他说:大叔,你哪儿蹦出来的?没看我正泡妞儿吗?赶紧跟我滚蛋! 陆听涛还是笑着,特别有耐心地又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才骂的人,真是陆听涛? “你特么傻·逼吧!我就骂他怎么了?老不死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小爷我拳脚无眼,你老胳膊老腿的,一会儿打着你,我可不负责!”一边说,耳钉男还朝他晃了晃拳头。 当时我和苏彩都懵了!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站在一个同情者的角度,去看待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这个,号称“银行大公子”的富二代。 陆听涛可真有耐心,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玩儿的东西似的,依旧面带微笑,看着他问:这位朋友,陆听涛得罪你了?我听说他人挺狠的,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耳钉男拧着眉头一笑:他听得见吗?大叔,你还真以为,就这俩小人物,能把陆听涛叫来啊?那个人架子大着呢,我老爸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 “那你还敢骂他?你小子胆子真大!”陆听涛笑盈盈指着他说。 “小爷我有什么不敢的?放眼整个乳城,老子还真没怕过谁……” 他刚说完,墙根的那个孙总,就挪到他旁边,使劲拽了他胳膊。 耳钉男胳膊一甩,特不耐烦道:孙总,你拽我干什么?今天这个场,老子包下了,还有那个妞儿,留下来陪小爷吃饭,回头宝马、路虎,随你挑。 “不是…钱大少,你…你闯祸了……”别人不认识陆听涛,可作为一个大企业的老板,孙总可不能不认识;要是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那他在商场,真就白混了。 “我闯祸?孙总,你脑子进水了吧?就这妞儿,还有这乡下仔,他们敢动我?”耳钉男歪着嘴,戾气十足道。 我从桌前站起来,看着他一笑说:我们当然不敢动你,但这个大叔敢动你,是吧,陆叔叔! 我话音刚落,陆听涛脸上的笑容,瞬间冰寒到了极致;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再加上蒲扇大的手掌,“啪”的一声,直接把耳钉男,扇得原地转了一圈。 “无故辱骂领导干部,损害国家公职人员形象,这属于诽谤,我这就能送你,去吃牢饭!”陆听涛终于发火了,他拉着凳子坐下来,一边撸袖子,一边指着那个孙总说:你,大江集团的吧?我好像见过你,怎么?你跟他是一伙的? 第85章 孙总当时吓得,话都不会说了,拼了命地摆着手,憋得一蹦多高说:领导,冤枉啊!您就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在背后骂您啊?! 陆听涛挠了挠鬓角,气得哆嗦着手说:到底怎么回事?说,有什么说什么。 孙总站都站不稳了,硬是抓着椅背,半弓着身子说:宋家的宋吉,想开公司,所以才趁下班后,叫上我,还有乳城开发银行的钱公子,过来吃顿饭,咨询一下公司注册和银行贷款的事儿;领导,我真冤死了,我啥也没干啊我! “他骂我,你为什么不制止?我陆听涛那么尊重企业家,平日里也没招惹你们吧?!”陆听涛擦着额头的汗,着实气得不轻。 “领导,我不是没来得及嘛!”孙总趴在椅背上,都要哭了。 “你就是故意的!大老远我就听到,什么‘让我给他叫爹’,‘让我从他裤·裆里钻过去’;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是特别不好!别说我没有领导风度,所以谁要是惹了我,我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陆听涛是真的动火了,他哆嗦着嘴唇,把秘书过来说:他是大江公司的老总;你记下来,回头让人专门查查他公司老底儿,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 听到这话,孙总脸色一白,整个人跟滩烂泥似的,直接从椅背滑到了地上。 “还有这个什么‘钱大少’,呵,威风啊,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敢欺男霸女啦?谁给你的权利,有钱了不起?!查,都查,一个也别放过!连我陆听涛请的客人,都敢欺负,我看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说句良心话,如果撇开大师傅的事情不谈,陆听涛给我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无比佩服!那一身的气势,杀伐果断;虽然愤怒,甚至有些霸道,但思维却十分清晰,有理有据! “孙总,他…真是陆听涛啊?”耳钉男捂着脸,站在一边,整个人都傻了。 “别赖着了,赶紧走吧,回去跟你爹说说,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孙总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使劲把他往外拽。 “孙总,这事儿要让我爸知道,那不得砸断我的腿啊?!”耳钉男扒着门框,哇地一声就哭了;这就是刚才那个,放眼整个乳城,谁也不怕的钱大少。 “你现在要不走,就以领导的脾气,当场就能砸断你的腿!”紧接着,宋吉和孙总,连拉带拽将他拖了出去。 一场喧嚣过后,包厢里重新归于平静;陆听涛和秘书,这才坐下来,微微松了口气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没吓着你们吧?! 苏彩赶紧摆手,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说:领导,幸亏您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陈默都要跟他们打起来了。 “别总领导领导的,私下里就喊我…喊我叔叔吧。”他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真叫您叔叔了,您可不带生气的!”苏彩开心坏了,特调皮地说。 可陆听涛却呆住了,他坐在那里,竟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彩看。 第86章 “咳哼!”我假装咳嗽了一声,陆听涛眼角一抖,这才缓过神来。 接着他很和善地笑,眼睛却总不离苏彩;“想吃点什么?叔叔请客,随便点,不要给我省钱。” 苏彩赶忙笑说:“这哪儿行啊?您可是领导,能跟我们一起吃饭,那是我们的荣幸!”说完,苏彩又那胳膊碰了下我说:菜都已经点好了,陈默,你去告诉服务员,上菜吧。 “好,你们稍等。”我站起身,直接到外面走廊里,跟服务员交代了一声;只是转身回去时,陆听涛却出来了。 他走到我旁边,一把搂住我肩膀问:抽烟吗?陪我一起,到外面抽一根吧。 明白了,他今晚就是冲着我来的;可又怕我怀疑,不敢来,所以才假借“做公益”这件事,让苏彩把我带过来。 当然,我既然敢来,就要听听他能说什么;所以我跟他出去了,到了饭店后面的江边,他给我递了支烟。 “小子,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他点上烟,眯着眼睛,望着东江的夜景。 “陆叔叔,您这话说的,我能知道什么?您要问什么?”第二次见面,我心态好了很多,至少不是特别害怕了。 他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我说:装,孩子,你太嫩了,我一眼就能看透你,信吗? 我跟着吸了口烟,依旧装傻充楞道:陆叔叔,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这种老狐狸的路数我清楚,他压根就没看透我,只是在诈我而已。 可他却弹着烟灰,趴在江边的栏杆上说:当年两区改造的事,我不管你知道多少,希望你就此打住!别怪我没忠告你,掺和这件事,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威胁,又一次威胁!看来他对我,已经有所察觉了。 “陆叔叔,什么‘两区改造’?您能跟我详细说说吗?”我故意套他的话。 “你还嫌死得不够快吗?敢从我嘴里套话?!”他眯着眼,脸色却越发地冰冷。 我刻意不去看他,想听听他接下来说什么;这种交锋,谁说的话多,谁吃亏。 见我沉默不语,他微微松了口气,突然一笑道:你坐过牢吧?! 我手里的烟,猛地一抖!赶紧把手藏起来说:那是我哥,不是我。 “少在我面前耍滑头,你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我吗?我要想查你,祖上八辈我都能翻出来,还跟我在这里装!”他猛地一拍栏杆,直接把烟头扔进了江里。 “小子,做笔交易吧。”他转头看向我。 “什么交易?”我问。 他仰头想了一下,又指着我说:这件事自此打住,你也别瞎掺和;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会告诉苏彩,你曾经坐过牢,而且还是抢劫犯! 我猛地抬头:我是被冤枉的!你少拿这个诬赖我,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告诉苏彩,我会跟她澄清这件事! “怎么澄清?靠你一张嘴?”陆听涛冷哼着,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你坐牢是事实,而且法庭宣·判,也是按抢劫和故意伤人,来给你定的罪!我可是听说,苏彩的母亲,是被抢劫犯杀害的,至今都没找到凶手;如果她知道这件事,你猜她会怎么样? 第87章 这才是高手啊,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便直接打在了我的七寸上! 没有把握的事,我不敢赌;更不敢相信,苏彩知道我的过去后,会原谅我。 “你不要不服,我没直接除掉你,就已经做出最大让步了!”他盯着我,眼睛里冒着寒芒说:苏彩那丫头,很喜欢你吧?所以做事,不要光考虑自己。 “你什么意思?!”这一生,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拿苏彩来要挟我。 “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你更要保护好她;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还有不轨的举动,我可不能保证,那丫头将来会怎么样!”说完,他抬手压住我肩膀,又说:行了,你可以走了,我和苏彩单独聊一会儿。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混蛋,刚才他看苏彩的眼神,就有些不对;现在把我支开,难道还想…… 可他却不屑一顾说:我想干什么,你都阻止不了,对吗? 他说的不错,在他面前,我确实连威胁的底气都没有。 “放心吧,你们苏总人很善良,我只是想跟她谈谈做公益的事;而且这里是饭店,你还担心我在饭店里冒犯你女朋友不成?” 也是,我送了口气说:那我在楼下等她,希望你们尽快谈完。 他这才一笑,转身离去时又说:记住咱们的约定,除非你想害了她。 陆听涛回饭店后,我一个人呆呆地望着江面,当时真的恨自己太鲁莽,我不该在苏彩面前,得罪陆听涛;现在好了,人家拿苏彩要挟我。 我想过一走了之,去蒋晴那里,兴许我们俩在一起,能想出帮大师傅翻案的办法;可我真的舍得吗?舍得这个曾经,在我人生最无助时,救了我一命的姑娘吗? 即便走了,将来违背了我和陆听涛的交易,他会放过苏彩吗? 那一刻,我是很茫然的,更茫然的是,蒋晴只给了我一周时间,让我离开苏彩;而现在,我却把苏彩,置于险境! 不知过了多久,陆听涛和苏彩他们出来了,我赶忙迎上去,苏彩笑着说:你还没走啊?刚才陆叔叔说,你有事先离开了。 我摇着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确认陆听涛没怎么对她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说:姐,回家吧。 到了小区楼下,我刚要伸手开门,苏彩却一把拉住我,踮起脚尖,在我唇间轻轻亲了一口。 我呆呆地看着她,路灯旁,她脸颊红润地说:陆叔叔还夸你呢,说你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我皱了下眉,抿着嘴唇问: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做公益的事。”她摆摆手,突然又说:哦对了,陆叔叔知道咱们公司,现在资金周转困难,他让我去乳城开发银行贷款! “不是贷不了款吗?”苏彩前两年跟银行贷过钱,但因未按时还款,被列入了失信名单。 苏彩却一笑说:今天钱大少,不是把陆叔叔得罪了嘛!现在去贷款,借多少他们都给借,这是陆叔叔在给他们台阶下。 我微微一愣,这个陆听涛,未免对苏彩太好了吧?! 而且他还是单身,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企图? 第88章 深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间,却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自己,慢慢变得膨胀了。 我不应该去挑衅陆听涛,而是该借助“公益”的机会,慢慢跟他接触,甚至找机会成为朋友,再去打听当年的事;这么做,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我心急了,急于想印证,大师傅当年的事,是否与陆听涛有关;急于想把大师傅,从监狱里捞出来;如今我印证了,确实与他有关,但也把自己彻底暴·露了。 大师傅曾忠告我,20出头的年轻人,一旦有了超越同龄人的能力,一旦获得别人的褒奖和赞扬,就会慢慢认不清现实和自我,甚至膨胀到谁也不放在眼里。 猛然间发现,我自己就在犯这样的错误;我获得了苏彩的认可,穿上了她给我买的名贵西装;我甚至击败了,留学归来的王天耀,击败了沈佳丽;这些成就,在慢慢腐蚀着我的本心,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这些东西,让我迷失了自己,甚至无知到去挑衅陆听涛,而且接连发生失误,最后反倒被陆听涛算计的死死的,还牵连了苏彩。 从床上爬起来,我一拳砸在墙上!陈默,你还是你自己吗?不要忘了,你依旧是那个乡下穷小子,你还坐过牢,你有什么膨胀的资本呢?你现在,依旧一无所有啊! 你应该低调,守住本心;大师傅说了,“反抗”不代表“莽撞”;尤其像我这种,长期遭受压迫和唾弃的孩子,一旦获得了别人的认同,是很容易迷失方向,失去自我的! 所以我更应该低调,甚至藏住自己的能力;否则,难成大事! 后来苏彩被我的哭声惊醒,她慌乱地跑进我房间里,打开灯问: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 她拿手给我擦着脸上的泪,我紧咬着嘴唇问:姐,我是不是变了? 她愣了一下,接着笑说:变了还不好吗?记得咱刚见面的时候,你又羞涩又胆怯,话也很少;现在多好,很自信,说话也有底气;尤其见到陆叔叔那么大的人物,你都不卑不亢,这是好事啊! 我拼命地摇着头,这不是“自信”,而是“自负”;而且就连苏彩,都看出我的改变了,而我自己却全然不知。 第二天一早,我又去了东关监狱;因为一次失误,我现在得罪了陆听涛,只有大师傅,能给我一些指引。 “怎么又来了?”大师傅在玻璃窗对面,慈祥地看着我问。 “大师傅,我犯错了……”一边说,我就用手语,跟他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他微微松了口气,朝我笑着说:陈默,这就是一种成长;你虽然有能力,但社会经验太少,栽一个跟头,未必是件坏事。 我用力点着头,又问他: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笑着用手语说: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你不再惹事,陆听涛还不会为难你个毛孩子。 “可是我真的想帮你!”我赶紧说。 第89章 “那就去找蒋晴吧,若有一天,你们俩能把生意做大,做到能掌控整个乳城经济走向时,或许就真能帮到我了!陈默,记住你的名字,‘沉默’、‘低调’。” 我又问:“您让我和蒋晴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大师傅点头说:嗯,而且晴晴那丫头做的不错,如今在乳城,已经小有成就了;如果你们俩在一起,共同经营,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大师傅,我不和蒋晴在一起,可以吗?”即便没有蒋晴,我相信通过自己的能力,终有一天,我也会做到那一步。 “孩子,那会吃很多苦的;有些话我暂时不能说,但我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当然,这只是希望,我不能左右你的人生,路怎么走,你要自己选。” 我是时隔许久,才明白大师傅的良苦用心;但我庆幸,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苏彩。 下午回到厂里,倒是苏彩的心情特别好,因为通过陆听涛的关系,她从乳城开发银行,拿到了贷款。 “姐,贷了多少钱?”我满心欢喜地问。 她伸出手两根手指,得意地朝我比划了一下。 “200万啊?”我惊讶地看着她,有了这笔钱,我们厂算是彻底缓过来了。 “是2000万,而且是无息贷款,为期半年。”她抿着嘴,开心地想笑,又使劲憋着。 “怎么贷了这么多钱?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经过和陆听涛的交锋后,我做事更加小心了。 苏彩却眯着眼睛笑说:放心好了,那个钱公子,昨晚那么骂陆叔叔,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巴不得找个台阶下呢!而且陆叔叔也说了,咱们厂有社会责任感,所以更应该大力扶持;这才让乳城开发银行,最大限度地给咱们贷款,而且还是无息的。 她这么说,我倒是可以理解;可陆听涛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仅凭我们做了个小小的公益? 后来更令我费解的是,连续一周,陆听涛总以谈“公益”的名义,约苏彩出去吃饭;大都是在晚上,而且苏彩,好几次都很晚才回来。 那晚我实在憋不住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却总跟别的男人,晚上出去吃饭;而且陆听涛还嘱咐苏彩,他们只能单独见面,不能带其他人,我心里能不多想吗? “姐,今晚陆叔叔又约你啊?”看着苏彩打扮的那么漂亮,站在镜子前,抹着口红,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嗯,别看陆叔叔表面冷冷的怪吓人,其实他很博学,跟他聊天,不仅长见识,而且还能捕捉到不少商机呢!”一边说,她拎着包转身又道:你不用熬夜等我,困了自己先睡就好了。 “姐,你觉得这样正常吗?他为什么总约你聊天?”我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自卑。 她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我问:有什么不正常的?陆叔叔拿我当朋友,而且很多地方都有共同话题;更重要,陈默,跟他打好关系,对咱们厂将来的发展有帮助。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姐,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第90章 听我这么问,苏彩瞬间就呆住了;我知道这种问法很不礼貌,尤其苏彩对陆听涛的印象极好! 怕她生气,我赶忙又说:姐,我就是瞎猜的!当然,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是相信你的。 她可却抿了抿红唇,把手里的包一放,三两步走到我身边,挽住我胳膊说:那姐姐不去了,在家陪着你吧。 “姐,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也不大认为,陆听涛那么大的年纪,他真能拉下老脸,来追求苏彩这么年轻的姑娘。 “我没生气。”她微微一笑,把我拉到沙发上,漂亮的眼睛,左右转了几圈说:默儿,姐姐不傻,这两天我也挺疑惑的;“校服公益”的事,前两天我们就谈好了,可他还是以各种名义约我见面…… 讲到这里,苏彩顿了一下又说: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真对我有什么想法;哎你知道吗?我和他在一起吃饭,他老盯着我看,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老问我家里的事,我的姥姥姥爷,家里的亲戚;陈默,他难道…真对我有想法啊? 我赶紧问:那他有没有跟你暗示过,比如喜欢你,或者拿什么东西诱惑你这种话? 苏彩摇头说:他除了盯着我笑之外,其它都还挺正经的;又请我吃饭,又教我一些经商技巧,他脑子转的特别快,我有时候都觉得,他不做生意都白瞎了。 我顿时无语地看着她说:姐,当领导好,还是做生意好?再说了,放眼整个乳城,比他大的人物,没有几个吧?! “这倒也是,那我怎么办啊?咱们又不好得罪,某天,他要真跟我说了那种话,我该怎么拒绝啊?”说到这里,苏彩猛地抓住我胳膊,“要不…要不咱俩结婚吧?!这样他就能知难而退,也不伤他面子。” 结婚?我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苏彩,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我呆呆地看着她,以为刚才听错了;她抿嘴打了我一下说:干嘛?舍不得那个蒋晴是吧?! “不是,姐。”我慌得解释了一句,随即又陷入了沉思;我和苏彩之间的关系,陆听涛是知道的,他更知道苏彩喜欢的人是我。 如果他想追求苏彩,肯定第一时间,先把我这个障碍踢出了;而且他手里,有我坐牢的把柄,他完全可以给苏彩亮出来,把我逼走。 可他没这么做,甚至都不再搭理我,这完全不符合一个情敌的做法;“姐,咱们俩同居的事,陆听涛知道吗?”我又问。 “知道,他问过我和谁一起住,我说跟你一起。”苏彩没有避讳,直截了当说。 “那他什么反应?”我继续又问。 “好像…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就是笑了一下而已。”苏彩皱着眉说。 那这就更不应该了,他喜欢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同居;一般情况下,他肯定不能接受,而且会第一时间警告我,让我搬出去!可从苏彩的话语里,我却完全没听出来,陆听涛吃醋的意味。 猛然间,我脑子里闪了一下,顿时无比吃惊地看着苏彩问:姐,你见过你爸爸吗? 第91章 苏彩傻傻地看着我,又锤了我一拳说:没有!家里连他一张照片都没有,我姥姥姥爷,都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当年,我妈意外怀孕,就生了我。 “姐,我不是瞎说,你也不要生气!”我激动地抓着她胳膊,无比认真道:陆听涛可能不只是喜欢你那么简单,你就没有想过,她是你的亲生父亲? 说完,我开始仔细打量苏彩,她的面部轮廓,和陆听涛长得不像;但眼神很像,尤其生气的眼神,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你要死啊你!你爸才是陆听涛呢,你全家都是陆听涛!”她顿时就生气了,“父亲”是她的伤疤,轻易是不能碰的。 “姐,都说了不生气,你看你!”我缩在沙发边上,怯怯地看着她又说:姐,你好好想想,陆听涛作为领导,虽然他还没结婚,但他会不顾影响,找你这样一个,比他小20多岁的女人吗? “应…应该不会,看得出来,他是个特别爱惜名声的人。”苏彩认真地说。 “那他为什么还要对你这么好?又是请你吃饭,又是给你办贷款,明里暗里帮你……” 苏彩瞬间想到了什么,赶紧点头说:对对,他老请我吃好吃的,而且不让我掏钱;有次我提前把账结了,他还跟我生气! 是啊,几十年没照顾自己的女儿,这下突然见到,有了机会,那不得好好疼爱吗?! “可他…他如果真是,那为什么不跟我说?”苏彩皱着眉,脸上的情绪特别复杂。 “如果他跟你相认,你会接受他这个父亲吗?还会再继续跟他见面吗?”我问。 苏彩沉默了,她的那种表情不好形容,没有爱,更没有恨,像是一种纠结,一种茫然。 最后她微微松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我也从没想过,能见到自己的父亲。 我靠过去,轻轻拉了她一下衣服说:姐,你想怎么办?今晚还去见他吗? “去,怎么能不去?!我要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咱们猜的那样。”苏彩仰起头,眼睛里更是茫然。 “姐,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不是,你又该怎么办?”之前吃过一次亏,如今做什么事,我都得细心计划一下才行;我和苏彩,都不能像个莽夫一样行事了。 苏彩抿着嘴说:不是更好,这样我也能表明态度,一直拿他当父亲看,省得他对我有别的想法;如果是,如果是…… 说到这里,苏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轻轻攥住她的手说:如果是,你会接受他吗? 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如果陆听涛,是苏彩的父亲,并和他相认,那我就难办了;因为陆听涛,还有可能是大师傅的对手!真到了那时候,我两边为难。 苏彩深深吸了口气,猛地站起来说:如果他是,那我更要问问他,当年为什么不要我和我妈?!我恨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我需要一个答案! 说完,苏彩直接摔门而去…… 第92章 苏彩走后,我的心一直悬着;如果陆听涛不是苏彩的生父,那他肯定是喜欢上苏彩了;虽然他年龄大一些,但沉稳老练,手握重权,像我这样一个穷小子,真的能竞争过他吗?更何况,我还有把柄,攥在他手里。 如果是苏彩的父亲,事情会变得更糟糕;虽说他没有照顾过苏彩,但毕竟血浓于水,如果他们父女相认,我又该怎么办?大师傅重要,还是苏彩重要? 那夜窗外起了风,我走上阳台,呆呆地看着乳城的夜景;大师傅说,我能帮到他的,就是在乳城,建立一个能左右全市经济的商业帝国;但这太难了,难如登天! 我的眼前就是大半个乳城,一眼望不到边际;我一个乡下小子,又怎能做到,去左右这个庞然大物经济的人物?! 或许蒋晴可以,因为她现在,就已经是乳城经济的座上宾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干的是什么行业,但从经济峰会那天,她能在最前排,中间的位置坐着,实力可见一斑! 后来我去了苏彩卧室,她的床头有一台电脑;输入“有没有影响地方经济的大企业”后,网页上竟然弹出了好多答案;原来真的有,上市公司、家族企业、中外合资等等,无不是一方经济巨擘。 那一刻,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心中更是坚定了一个信念:我要以这些企业为目标,终有一天,我也要创立这样的公司,帮大师傅的忙。 大约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苏彩给我来了电话。 “姐,怎么了?”我赶紧问。 “我…我在楼下!”说完,苏彩没绷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你等我,我马上下去!”说完,我从桌边抽了几张纸巾,疯了一般就朝楼下跑。 本来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哭了?是陆听涛难为她了,还是发生了别的事?! 刚出楼道,我就看到苏彩,蹲在路灯旁一直哭。 我赶紧给她递纸巾,蹲在她旁边问:姐,到底怎么了?你和他相认了? 苏彩点点头,又拼命摇头说:不是,他不是我爸爸。 “既然不是,那你哭什么?”我疑惑地问。 “我…我被陆叔叔骂了!他说我痴人说梦,想跟他攀关系;还说他为人清廉,从来不认什么‘干女儿’;他还说对我很失望,错交我这个朋友了,让我以后不要再见他……” 怎么会这样?难道陆听涛,还真只是觉得苏彩善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 苏彩哽咽地说:陈默,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认他做父亲;可他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连桌子都掀了,我都被吓死了! 这不应该啊?即便不是父女关系,他也用不上发那么大的火,甚至跟苏彩断交吧?!拧着眉,我轻轻拍着苏彩后背问: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怕连累到你,所以才不跟你相认的? 我觉得自己之前的推断不会错,而且我更倾向于,陆听涛是她生父;尤其苏彩问他身份时,他竟然直接掀了桌子,作为一个领导,能干出这么失态的举动,只能说明,苏彩触及到了他的敏感神经,他一下子懵了,急于和苏彩撇清关系。 第93章 “姐,后来呢?他还说什么了?”我又问。 “没说,掀完桌子就走了;我后来还在窗口看他,上车的时候,他…好像是哭了……”苏彩揪着自己的裙子,很难过地说。 “你确定他真哭了?” “也不是太确定,我看他拿胳膊,擦了下眼睛;外面太黑,我没看清。” 长长舒了口气,我觉得这都不重要了,反而应该值得庆幸,他和苏彩撇清关系,那我就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了。 把外套脱下来,我轻轻披在苏彩身上说:姐,夜里冷,咱们回家吧。 苏彩却倔强地蹲着,哽咽地看着我说:默儿,姐姐今晚,是不是很丢人啊?还有,我觉得陆叔叔的眼神,特别瞧不起我,他竟然把我想成,勾·引他的女人了…… “姐,别人越瞧不起咱们,咱们就越要努力证明,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人,证明我们不比他差!” “现在还怎么证明?我本以为,可以通过陆听涛的关系,让公司快速发展起来,至少我要不比蒋晴差!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姐姐想把你留住,但我知道,留不住……”她抓着我的手,又缓缓松了下来。 “陈默,你知道吗?当我认出你,就是7年前的那个男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亲人了,终于不再孤独了;可是你已经有了蒋晴,我不能耽误你的前程,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走……” “不走,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跟你一起,把‘蓝蝶’这个牌子做大,做成一个商业帝国,让那些曾经瞧不起咱们的人,望尘莫及!”我着黑夜的苍穹,我紧攥着拳头说。 或许在苏彩眼里,这无异于痴人说梦,甚至以为,我在说大话;但我陈默,永远都是说到做到,如果做不到,那一定在“做到”的路上。 大师傅要救,苏彩我也要留,这是我陈默的人生目标,哪一个都不会放弃。 可现实,远比我想得要残酷;第二天刚到公司,生产部经理老杨,就急匆匆来了办公室。 “苏总,出事了!” “什么事?”我和苏彩一起抬头。 “之前从佳丽服装厂,运来的原料,都生产完了。”老杨擦着汗说。 “怎么?销售那边出问题了?这不应该啊?将军灰的布,不是卖的挺好吗?”我疑惑地问。 老杨立刻说:不是销售问题,咱们现在虽然手头有钱,可羊毛市场那边,根本拿不到货。 这更不可能啊?乳城羊毛市场,是我们省内唯一一家,也是最大的纺织原料集散地,怎么可能拿不到货呢? 老杨叹了口气说:你们有所不知,乳城的羊毛市场,是宋家二爷在背后把控的!那个人,也是宋吉的二爷爷,人家放话了,整个市场里的商家,谁也不准卖给咱们纺织原料。 第94章 听到老杨的话,我脑袋顿时“嗡”地一声;又是这个宋家,他们还没完了! 当初我确实从宋吉手里,赌赢了“将军灰”的方子;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宋家二爷,竟然是羊毛市场的幕后老板。 “老杨,咱们从别处购买原料不行吗?”我皱着眉,示意苏彩稍安勿躁。 “这恐怕很难!咱们省内,目前正规的羊毛市场,只有乳城这一家;别的地方倒也能买,但质量太次,尤其生产将军灰这种布,您比谁都清楚,对羊毛质量要求很高。” “那省外呢?”我问。 不待老杨回答,苏彩就颤着声音说:咱们是个小厂,到省外进货的话,根本承担不起运费;而且咱们规模小,要的量少,也没人愿意,跟咱们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我想了一下又问:老杨,在羊毛市场里,你有没有熟悉的朋友?反正咱们目前,对原料的需求也不大,看看能不能捎带着,悄悄给咱们供货? 老杨搓了把脸说:这根本不可能,羊毛市场里,每一个商贩进货、出货,都是要在市场登记的;而且只要咱们厂,还能继续生产,那宋二爷肯定要查;真查到谁头上,那他以后就不用在市场里混了,没人敢担这个风险。 听完这些,苏彩早已愁上眉梢;原料被人切断,这可真能要了公司的命;尤其现在,我们公司才刚刚起步。 “老杨,你现在就带我去羊毛市场探探风,顺便见见这个宋二爷。”说完我起身就走,老杨赶紧跟上。 可刚走到门口,我就停住了:蒋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没想到蒋晴,能直接来公司找我,而且之前,一声招呼都没打。 她没有搭理我,而是带着那个短发助理,直接进了苏彩办公室;我赶紧跟老杨说:我先处理点事,你到楼下等我。 说完,我转身走进去,把门关上说:蒋晴,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先是看了苏彩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我,面无表情地说:你玩儿够了吗?玩够了就跟我回去! “蒋晴,说话注意点,我在这里工作,怎么能叫玩儿呢?”我拉了下她胳膊,示意她说话时,顾及点苏彩的感受。 “这不叫玩儿叫什么?!芝麻大个厂子,折腾来折腾去,能有什么出息?!而且我给了你一周时间,彻底跟这个女人撇清关系,你做得怎么样了?”她强势地坐到沙发上,翘起白皙的二郎腿,不屑道。 苏彩的脸色早就变了,可是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无奈说:蒋晴,有些事情,咱俩心知肚明,你压根儿瞧不上我,我也不爱你;所以不能仅凭大师傅的一句话,就确定咱俩的关系,不是吗?前些日子,我问过他了,目的我也清楚,他让咱俩在一起,不过是想强强联合,把你的公司做大而已。 “说完了?”她轻描淡写地瞥了我一眼。 “说完了,蒋晴,就是不靠你,我也能发展起来;等咱们都有了成就,再强强联合,一样可以把他救出来。”我诚恳地解释。 第95章 “说完了就跟我走吧!我忙得很,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她就要起身。 我立刻说:你听不明白吗?我靠自己也可以,大师傅的目的,我也清楚!我不想毁了你的幸福,还有我自己的幸福。 她猛地抬头,眼神怨毒地看着我说:你现在,就在毁我的幸福!告诉你,我不会违背他的心愿,他让我跟你在一起,我就必须做到! “那我也告诉你,我不会离开。”苏彩本来就孤单,而且还是我救命恩人;尤其此刻,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招惹了宋家,我岂能一走了之? “不走是吧?好!”她冷笑着点点头,转身看向苏彩说:你的意思呢?继续拖累他,把他耗死在这个厂子里;还是放过他,让他有更好的平台,来施展自己的才能?如果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我瞧不起你! “够了!”她这明显就是在羞辱苏彩,我知道蒋晴有钱、有实力,也感激她曾多次帮我;可当着苏彩的面这么说,真的有些过分了。 可蒋晴依旧不依不饶,盯着苏彩道:说啊,只要你赶他离开,他一定会跟我走的。 苏彩从办公椅上站起来,静静地看了蒋晴一眼,又转头看向我说:陈默,你自己选吧,姐姐还是那句话,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不会拖累你的前程;当然,如果你肯留下,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所有的一切?一个摇摇欲坠、即将倒闭的厂子?还是你身上,永远处理不完的麻烦?苏彩,你到底能给他什么?!”蒋晴皱着细眉问。 “蒋晴,你听我说,当年要不是苏彩,就没有我陈默的现在,你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不要苦苦相逼了行吗?”我难过地看着她说。 “是谁扬言,喊着要救大师傅的?陈默,机会就在眼前,大师傅应该告诉你,怎么做了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救他;大师傅和苏彩,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谁也不会舍弃。 蒋晴又是一声冷哼:自己的方式?就凭你一个莽夫?就凭你手里的资源,和这个小厂子?! “就凭这些,足够了!”我抿着嘴,低声反驳。 “好,不走是吧,喜欢她是吧?行,你这么有本事,就把我的2000万还回来!从此以后,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咱们分道扬镳。”她一甩胳膊,直接把头转到了一边。 “至于吗?你为什么非拉着我啊?!还有那2000万,说好了为期一年,现在我哪儿有资金还你?!” 我是后来才知道,蒋晴这么强迫我跟她在一起,并非喜欢我,更不是看中我的能力;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师傅的“日记本”;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一切都是虚假的;蓦然回首间,只有苏彩是真的! 听了我的话,蒋晴依旧冷脸道:谁答应你为期一年?有合同吗?有证明吗?没有的话,要么现在还钱,要么跟我走,彻底跟这个女人,断绝来往! 我刚要说话,苏彩却打断说:默儿,你真决定要留下来吗? 我当然想留下来,出狱后,我早把这里当成家了,可是,我没钱还她啊! “蒋晴是吧,他那2000万,我来还,立刻就还!”那是苏彩第一次,在蒋晴面前昂起了头。 第96章 听到苏彩要还钱,我和蒋晴都愣住了! “你听好了,这可是2000万,即便把你的厂子卖了,恐怕也不值这么多吧?!”蒋晴冷笑着,特高傲地看着她说:打肿脸充胖子之前,先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 “姐,你先别冲动,蒋晴的目的,并不是让我还钱!”我用力挠着头,苏彩也太冲动了,那两千万,刚从银行里贷出来,还没捂热乎呢,怎么能拱手拿出来?而且现在,羊毛原料被断货,正是用钱的时候,那2000万贷款,是公司生存下去的希望啊! 可苏彩却看着蒋晴,无比认真道:我这不是冲动,而是维护自己,最基本的尊严!于情,我和陈默7年前就认识,现在更是最近的亲人;于理,陈默多次帮我,如果不是他,公司可能早就不存在了。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帮他还这个钱;还完之后,他是走是留,我都不会强求。 蒋晴用力皱了下眉,又转头看向我问:你到底走还是不走?违背大师傅的意思,还敢悔我的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走,以后别指望我帮你! “大师傅说了,他只是希望咱们在一起,并不是强迫和命令!我这不算违背他的意思,更不会毁了你的幸福;蒋晴,你很优秀,将来肯定能找到一个,真正让你值得爱的人,不是吗?” 其实我真的是设身处地,在为蒋晴考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压根儿就配不上她,所以我不能因为,她执着于大师傅的期盼,而将她带进婚姻的不幸。 听我说完,蒋晴直接气笑了:好,很好!我长这么大,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供着,人生第一次,竟然有男人,这么决绝地拒绝我!陈默你很棒,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说完,她转过头,脸上再次露出冰冷的表情:“小欣,把账户给她,今天我就要见到钱!还有……”她顿了一下,又说:江北那块地,现在已经开始跌价,2000万的投资,你会赔得一分不剩!陈默,真到了缺钱的时候,你千万别来求我。 最后,她怨愤地瞪了我一眼,直接转身离去;那个叫小欣的短发助理,留完账户以后,也跟着匆匆离开。 可我心里,却五味杂陈!从情感上来说,蒋晴是我师姐,而且多次义无反顾地帮我,她叫我离开,也是为我好,为大师傅好。 而从苏彩公司的角度来说,那2000万,真的不该拿出来;现在宋家找上门,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手里有钱,我们才有抵御风险的能力。 “姐,对不起!”低着头,我再一次把她连累了。 “别说对不起,你肯留下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眯着眼睛,朝我一笑。 “我会让公司缓过来的,而且银行这笔钱,我一定能帮你还上!”说完,我一甩袖子,直接推门而出! 这次苏彩为了我,甚至连公司的发展都不顾了,我必须得努力,努力帮她!而且就在这里,这个小小的蓝蝶纺织厂,我一定要将它做大、做强,既为了大师傅,也为了苏彩。 到了楼下,老杨直接开车迎上来问:陈默,事情处理完了? 我开门上车,指着前面说:去羊毛市场,我要会会这个宋二爷。 乳城市大部分纺织企业,都集中在开发区;羊毛市场,自然会在这种优渥的环境里,应运而生。 第97章 一边赶路,老杨就跟我介绍说,乳城大大小小的染织服装企业,有上百家,全靠着羊毛市场在生存!从本地拿货,不仅价格实惠,而且无需运费,方便快捷;谁掌握了羊毛市场,基本就掌控了染织企业的命脉,宋二爷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像东山、天仁这样的大集团,也靠羊毛市场生存吗?”我问。 “那当然不是,东山和天仁,在国外都有自己的牧场;人家企业规模大,需求量自然也大;而且原料都是自己生产,运输走的是货轮和铁路,运费自然就不值一提了。”老杨满眼崇拜地说。 摇下车窗,我望着不远处,大楼高耸的天仁集团;什么时候,我们蓝蝶,也能干到人家那么大啊!别的不说,东山和天仁,绝对有影响,整个乳城的纺织行业的能力。 半小时后,老杨把车停进了羊毛市场里,那是我第一次来,市场规模确实很大。 一边走,老杨就介绍说,羊毛市场共分三个等级,羊毛贩子最低级,干的买卖也最小,我们厂平时进货,大都从羊毛贩子这里购买;再高级一点的,就是羊毛客商,这些客商,大都有稳定的供货来源,出货量也大,原料质量也不错。 最顶级的,就属宋二爷一系,因为羊毛市场就是他们家的;宋系不仅对羊毛贩子和客商抽取提成,而且他们手里,也垄断了整个乳城细羊毛的供应。 了解完这些信息,老杨就把我带到了羊毛交易大厅;坐上旁边的电梯,我们直接去了6楼,宋二爷所在的办公室。 “谁?”门刚一叩响,里面就传来了低哑的声音。 “二爷,我们是蓝蝶纺织厂的。”老杨有些局促道。 沉默片刻,里面才说:进来吧。 我和老杨走进去之后,这才看到一位个头不高,留着八字胡,年逾半百的老人。 只是他不搭理我们,一个劲儿在办公桌前忙活;我们站了有20多分钟,他才仰头问:你们是哪儿的? 这明显是在刁难我们,可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得低头;我脸上挂着笑,赶忙说:宋二爷,我们是蓝蝶纺织厂的,之前因为和宋吉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今天过来,我们是专门道歉的。 “哦,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啊,你们用不着道歉;我也不待见他,还有他那个好赌成性的父亲。”他摆了摆手,又忙活了起来。 于是我们又等了5分钟,他斜了我们一眼问:还有事儿吗?你们可以走了。 我立刻又笑说:二爷,我们厂供货的事,您看能不能…… “供货归下面管,我只办市场,不负责供货。”他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那时我已经明白了,他这是在等我,跟他提“将军灰”的事呢,真是个老狐狸! 第98章 但将军灰的方子,我是万不能交出来的;一来,宋老师入狱后,这个宋家二爷,从没去看过他,远近亲疏一目了然;二来,我把方子交出去,苏彩的厂子怎么办?现在我们唯一能盈利的,就只有将军灰的布料。 所以他不提,我也不提,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他先绷不住,放下手头的工作,绕到我们面前说:宋吉那个混账不懂事,而且他拿方子,跟你们赌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整个宋家人的许可,所以之前的赌约,不作数。 我抿着嘴,很谦卑地说:二爷,您或许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是宋吉找上门,要跟我挑战的,而且他还叫着旁人,想把我诬陷入狱;我就是再窝囊,也不能跪着让人,在我头上拉屎撒尿吧?而且那个赌约,是政府领导担保的,这件事已经成定局了。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二爷,如果这件事,给您造成了损失,您可以跟我们提条件,只要能做到的,我们决不皱一下眉头;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才最重要,对吧?! “和气生财?呵!”他不屑一笑,手捻着八字胡,斜眼看着我说:我堂堂乳城羊毛市场的总经理,用得着跟你和气生财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二爷,您这话过了吧?大家都是敞开门做生意,您却唯独断我们的原料,这说不过去……”老杨扯着嗓子要理论,我赶紧打断他,这个时候讲道理,一点用都没有。 把老杨拉到身后,我依旧腼腆地笑着说:二爷,您想怎么办,看看咱们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 他这才正脸看我,努着鼻子说:这还像句人话!既然你们想解决问题,那我就直说,把将军灰的权限,给我解禁了,赌约作废;还有,将来你们公司,可以生产将军灰,但方子的所有权,包括你手里那个改进的方子,都要归我宋二。 听到这话,我拳头猛地一握!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要脸的! 宋家的方子,我倒是可以给他一人授权,但方子的归属,肯定得在我手里;因为谁都明白,那个方子的价钱和价值;结果却没想到,这个老家伙想吃独食! 深吸一口气,我压着憋屈说:二爷,您看这样行不行?宋家的那个方子,我给您一人授权;将来我们厂子盈利,再给您一成分红作为补偿,算是给您赔礼道歉,这样可以吧? 我觉得我们的姿态够低了,如果他知道好赖,就应该顺着台阶往下走;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指着门口说:你们可以走了,一个芝麻大点儿的厂,敢跟我宋二讨价还价?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没有原料供应,我就看着你们厂子死,看着那些工人失业,看着你们公司彻底报废! “你!”老杨攥着拳头,还要上前理论。 我一把拽住他,竭力压着怒火说:二爷,用得着这么绝吗?咱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吧?! 他顿时冷笑:深仇大恨,你们也配?!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没有资本,就别在我面前叫·嚣! 他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满脸赔笑地走进来说:二爷,忙着呢?之前说的那事儿,您考虑地怎么样了? 宋二爷瞥了我们一眼,直接不搭理我们,而是转向那中年人道:冯总,两成分红太少了,那可是我们宋家,祖上传下来的挂浆技术。 “二爷,两成已经不少了!我们厂您也知道,日营业额近30万,刨去成本,一天的利润也是10万;只要您把挂浆技术授权给我,您这一个月啥也不用干,就能干赚50万啊!” 第99章 听到这话,我眼角猛地一抖,一门“挂浆技术”,竟然能值这么多钱?而且还是授权,不是买断,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可宋二却靠在沙发上,端起茶水抿道:至少三成,否则免谈!我们宋家的挂浆技术,你是知道的,一旦给布料挂上浆,你们的销量,可不止翻一倍那么简单吧?! “可是…可三成也太多了!我们厂里还有股东,您把大头都拿走了,我们还吃什么?!”那个冯总左右为难道。 站在一边,我小声问老杨:这个冯总是谁?您认识吗? 老杨点头说:染织行业的‘百事通’,凡是关于染织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你看他现在,一定是从小道消息,打听到宋二爷有挂浆技术,所以才死皮赖脸,求人家来了。 “那他知不知道,从哪儿进原料,能物美价廉,解决咱们厂目前的问题?”我继续问。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陈默,他这人太滑头,就是知道,咱们不给他好处,他也不会说。”老杨转着脸,明显对这个‘百事通’,不屑一顾。 紧接着,我就看到“百事通”,嗷一嗓子说:二爷,我给你下跪,给你磕头!您就帮帮小弟吧,我可是跟股东们,立了军令状的;这要拿不回技术,人家不得排挤我啊?! 俗话说“脸皮厚、吃遍天”,今天从这个冯总身上,我算是见识了;为了生意,人家下跪磕头,竟然眼都不眨一下。 可宋二却完全不吃他这套: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就三成,一分都不能少! “二爷哎,我的亲爷爷,您不能这样啊!只要您给我技术,将来我给您养老,给您送终,我就是您亲儿子;您要死了,我给您披麻戴孝,连哭三天;逢年过节,我给您烧纸!” “混账东西!老子还没活够,别特么咒我!”宋二把茶杯一摔,愣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抿嘴一笑说:冯总是吧,求人不如求自己,您就是哭坏了嗓子,他也够呛能让步! 听我说话,冯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眼泪问:你们是谁? 我笑着说:我手里也有挂浆技术,不知道你敢不敢兴趣?! “你可拉倒吧,整个乳城,甚至全省,咱宋家的挂浆技术,那都是一流,你那个怎么能比?!”一边说,他还冲宋二爷竖大拇指;而宋二高傲的仰头,似乎很享受这种吹捧。 “他们那套挂浆技术,早就过时了;如果你对我的技术感兴趣,咱们倒可以聊聊。”说完,我淡淡地看了宋二爷一眼。 你不给我们原料,我们不求你就是了;缺了你这碗米,我们照样开锅做饭。 第100章 听我说他们宋家,挂浆技术不行,宋二爷当时就怒了!他这次不是摔茶杯,而是提起茶壶,狠狠往地上一砸说:小混账,敢说我们宋家技术不行的人呢,你是第一个! 我镇定地摇摇头,我绝不是第一个;因为我的宋老师,曾亲口承认,宋家的技术早就不行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将军灰”而已。 造成宋家没落的,不仅仅是宋老师从政,他弟弟赌博、炒股那么简单;一来,从他爷爷那辈起,宋家的技术,就一直停滞不前;二来科技在发展,旧时代的染布工艺,正逐渐被新兴原料所取代;而“将军灰”技术的改进,宋老师就是用新兴原料替代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虽然宋家二爷蛮横霸道,甚至对我们出言侮辱;但我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答应给我们供货,我不会断他财路。 抬起头,我依旧谦卑道:二爷,我手里有套挂浆技术,应该比你手里那套,能更完善一些;我把这套技术送给您,然后您拿这套技术,抽冯总三成分红,绝不过分!还有,只要您给我们恢复供货,之前的条件依旧有效。 “无知小儿,你简直是口出狂言!我宋家数代先人,累积的染布工艺不计其数,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能名震四方!敢说我们的技术不行?你们现在就给我滚蛋,还有,想从我的市场里拿货,门儿都没有!”说完,他一甩黑色长衫,直接背对着我。 社会就是这样,你越是低三下四、好言相谈,人家就越不拿你当回事;沈佳丽是这样,宋吉、王天耀,也是这样;或许宋二爷说的不错,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没有资本,怎敢叫·嚣? 长舒一口气,我依旧克制着愤怒,心平气和地说:二爷,你手里的那套挂浆技术,应该是化学浆吧?!原料是从德国和日本进口,通过混合催化,来制造布浆;而且挂浆的时候,你会先在坯布上抹一层,让浆汁彻底渗透到布里;然后对坯布进行清洗,再染色;染完之后,再挂一层浆,这样面料看起来又厚重、又瓷实,对吗? 下一刻,他猛地回过头,脸色煞白地看着我,无比震惊道:你…你什么怎么知道的? “我念书的时候,大学里有一个教授,曾专门研究过宋家的布;你们这套挂浆技术,早就被人破译了。”我瞎编了一个理由说。 “混蛋!你就是知道怎么做的,我也不允许你拿出去用,这是我们宋家发明的,我们有专利!”他红着眼,八字胡气得一抖一抖的。 “我没说过要用,因为这项技术,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化学品挂浆,气味大、污染重,更重要的是,对人的身体不好;而我手里,有一种‘草本浆’,染出来的布,和您的效果一样,但无气味、无污染,粘附性强,且对人体无害。只要您答应给我们供货,我会把这项技术授权给您,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宁愿不挣冯总这份儿钱,也得把‘将军灰’要回来!识相的,就乖乖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们厂就等着赔钱倒闭吧,这事儿没商量!”他怨毒地看着我,真不是一般地倔。 我惋惜地叹了口气,朝他拱手道:那行,今天打扰了,抱歉。 说完,我悄悄瞥了冯总一眼,可他看我的眼神,却已经呆了。 还没出门口,身后又传来了宋二爷的声音:冯总,两成就两成吧,我宋二吃点亏,权当教你这朋友了。 可冯总却话锋一转道:二爷,我觉得您一个挂浆的技术,就抽我们两成红利,这有点多;一成吧,您现在把技术给我,我月底就给您分钱。 “混账东西!你拿我们宋家的技术,当大白菜吗?我现在反悔了,还是三成,少一分都不行!”宋二爷顿时厉喝道。 第101章 “二爷,那您要是这个态度,我就不伺候了;还三成,您爱卖谁卖谁,老子可不当冤大头!”说完,冯总也急匆匆,从后面跟上了我们。 不得不说,冯总是个脸皮极厚的商人,我们还没到电梯口,他就忙着跑过去,帮我们按电梯;出了交易大厅,老杨刚掏出烟,他就立刻拿打火机,给我们点火。 我给老杨使了个眼色,故意不搭理他,先晾一晾再说;宋二爷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个冯总,唯利是图、见钱眼开,有奶便是娘,更不是什么好鸟。 所以对这种人,你不能先去求他,一旦被他发现,我们是有目的地接触他,这种奸商,光竹杠就能敲死我们。 “两位,怎么称呼?”他满脸堆笑,跟个色·狼似的,两眼放光地盯着我们。 “哦,我姓陈,这位是老杨。”我拿着老杨递的烟,若无其事地说。 “哟,原来是陈总和杨总!您好,这是我名片!”他赶紧掏名片,递给我们又说:刚才宋二狗子…呵,宋二爷说,要断你们的货? 我赶紧转头,故意问老杨:有吗? 老杨会意道:没有吧?冯总,您是不是听错了? 冯总满脸挂着笑,挤在我和老杨中间,特热情地说:别装了,我都听见了!他不给你们供货,我可以啊?! 手里的烟一抖,我不动声色地笑道:冯总您真能说笑,您不是干染织的吗?怎么能拿到货? 老杨也跟着冷笑道:冯总,宋二爷不是傻子,如果你想从他市场里买货,再悄悄转卖给我们的话,他肯定能查到的!二爷那人,您得罪的起? “嗨,您这话说的!我是得罪不起他,但我有进货渠道;要不我请客,咱们去饭店吃个饭?”他自来熟地搂着我俩肩膀问。 我和老杨对视一眼,点点头说:那就交交冯总,这个朋友吧! 出了喧闹的羊毛市场,我们在街对面的饭店里,找了个包间。 冯总虽然世故,而且大金链子、花衬衫,外表跟个二流子似的,但出手大方,三个人吃饭,竟然点了十个菜。 “陈总,您真的有比宋二爷,更好的挂浆技术?”他一边倒水,一边试探性地问我。 “冯总,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聊聊进货渠道的事儿吧。”我抿嘴一笑。 货源的事,应该有着落了。 第102章 “挂浆技术”我自然是有,但冯总这人,太嘴太油滑;我必须得先确认,他所说的“进货渠道”,到底可不可靠才行。 听我这么问,冯总不紧不慢地给我们倒上水,又故作老成地眯着眼说:内蒙有几大偏僻的牧区,你们知道吗? “什么意思?”我和老杨,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内蒙可是产毛大省,一提这个,我瞬间信了一半。 冯总微微低头,很小声地挡着嘴,故作神秘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产的细毛,你们知道多少钱一公斤吗? 老杨是直脾气,干脆一拍桌子说:冯总,给个痛快话,别神神叨叨的! 冯总却小眼咕噜转着,依旧小声说:牧户手里的细羊毛收购价,才6块钱一公斤! “多少?!”听到这消息,我当时都傻了!这怎么可能,目前细毛的市场价格,可是一公斤30块! “这事儿我能乱说?我有个内蒙的战友,去年聚会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千真万确!”冯总眨着小眼,一脸认真道。 “老杨,咱们走吧,冯总这人说话,没诚意!”我起身就要走,编瞎话也要有个度,3块钱一斤的细羊毛,这不扯淡嘛,比棉花还便宜! “别别啊!”他赶紧拉住我,又故意往外瞅了一眼,才小声说:千真万确!你们缺原料,随时都可以到那里购买,刨去运输成本,还能比市场价低2倍,稳赚不赔! 我直接笑了,抿嘴看着他说:冯总,您是不是觉得,我年轻好骗啊?这么好的事,你自己怎么不干? 冯总忙不迭地说:咱不是懒嘛,长途劳顿的,吃不了那个苦;但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我可以拿自己的信誉做担保! 我憋着笑,他一看就不像有信誉的人!我说:冯总,这顿饭钱我们掏了,谢谢你。 “好,我告诉你!”眼看我们要走,他猛地跺脚,深吸了口气说:那几大牧区,都被二道贩子垄断了!他们不允许牧户往外私卖,只能集体被这些贩子收购!而且这些黑心贩子,只给牧户6元一公斤的收购价! “什么?!”我皱眉看着他,极为不解地问:这属于扰乱市场秩序,警察就不管管? 他噗嗤一笑:陈总,您没出过远门吧?!你知道内蒙有多大吗?尤其那几个牧区,想去县城一趟,光赶路就得两天两夜!而且当地交通很不发达,牧民的思想也保守落后,没几个知道外面的价格!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你说的警察,我实话告诉你,在那种偏远的地方警力有限,很多时候警察没来,人就跑了;警察一走,那里照样是他们的地盘!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过去收购羊毛,就是跟当地黑贩子抢饭碗?你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一边说,我又坐了下来;他敢告诉我真相,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这个你放心,我那个战友,就是牧区的;只要你们低调一点,到了那里联系我战友,他会私下组织牧民,悄悄帮你们揽货。”冯总轻轻拍着胸说。 第103章 “那要是被黑商贩发现了呢?”我又问。 他立刻摆手说:不会,那些贩子,一般都是在大路上,安插眼线盘查;你们收完货,沿着牧区小道一路南下,等过了阴山,进了陕西,就彻底安全了! 冯总的语气和表情,不像是在骗我;但这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尤其是人身安全问题! 可这里面的利益诱惑,也太大了,哪怕我们10元一公斤,从牧户手里收购,也比市场价低3倍!富贵险中求,就看有没有这个胆量。 深吸一口气,我说: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他? 冯总却抿了口茶水,手敲着桌子道:陈总,那“挂浆技术”的事…… “你放心,我的技术绝对优于宋家,但我的条件也一样,三成分红!”我认真看着他说。 “一成半,不能再多了!”这个冯总可真精,上来就坐地起价说:没有我那个战友,这事儿你们干不成。 “老杨,既然冯总没诚意,咱们走吧。”说完我果断起身,虽然我需要货,但也没迫切到,拿命去冒险的地步。 眼看着我们真要走,冯总忙不迭地起身说:两成,这是我们公司的极限!您也看见了,宋老二说话那么硬气,我都没松口;真的只能两成,多了我做不了主! 我这才回身坐下来,微微松了口气说:两成就两成吧,回头把钱,打到蓝蝶染织厂的账户上,下午我会让老杨,把方子跟合同,一起给你带过去。 “陈总虽然年纪不大,倒是痛快!我冯远征,就喜欢交你这种朋友!”说完,他以茶代酒干了一口,又说:我战友叫“巴图”,在当地县城,劳动力市场里工作,你到了就打这个电话,还有这个是地址! 一边说,他拿出纸笔,写下了详细的信息和联系方式。 收起纸条,我点点头道:你别高兴太早,如果消息是假的,我随时都会把技术收回来,这一点我会在合同里标明。 冯总立刻笑说:如假包换,我那么需要你们的技术,还敢骗您不成!到了就找我战友,准没错!届时他会给你们安排车,一直将货送过阴山;彻底安全以后,你们自己再找车,事情就办妥了。 不知为何,听完冯总的话,我心里还是特别忐忑;毕竟那个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而且当地的羊毛收购,都被黑势力垄断了;这一行,我真的要去吗? 吃过饭,回到公司以后,我坐在那里愣了好久。 大师傅告诉我,只有我能左右乳城,经济走向的时候,才有可能帮到他;所以目前,我首要的任务,就是将蓝蝶公司,做大做强! 乳城经济的两架马车,一是重工业,二是纺织,我目前能做到的,就是将纺织这一块,拼尽全力做起来!而冯总提供的原料产地,价格那么便宜,这正是我带领公司,崛起的最好条件,我不能放过! 牧区,我明天就要去闯一次! 第104章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苏彩给我来了电话,她似乎很高兴,嚷嚷着让我赶紧到楼下。 我下了楼,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后视镜上还缠着红布条,连牌子都没上。 她摇下车窗,还带着墨镜,开心地朝我招手说:快,上车,姐姐带你去兜一圈。 我钻进车里,惊讶地问她:你买的啊? 她抿着红唇,发动车子说:我哪儿舍得花钱啊?是刘叔叔,趁政府采购专车时,用内部价,替我走后门买了一辆;他说好歹我是个厂长,总打车不方便,钱也是他给垫的。 也是,做生意的,车就是人的脸;我还记得经济峰会,请投资商吃饭时,我们还是坐了人家的车,一路上都挺尴尬的。 “姐,刘叔叔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他对你可真好,当亲闺女一样。”我系着安全带问。 “小时候,刘叔跟我妈是邻居,他们是一起长起来的,青梅竹马吧。”苏彩把车开了起来说。 原来是这样啊,远亲不如近邻,有的时候,亲戚还真不如邻居靠得住。 在那个日落黄昏,苏彩笑盈盈地开着车,从开发区一直穿到金西,又从市区,开到渤海湾;夜色渐深,我望着路两旁的城市霓虹,感受着窗外,吹来的微风;不觉间,心里竟有种难以言说的惶恐。 仿佛有种直觉在告诉我,明天的牧区行,一定不会顺利,甚至还会出事,出大事!但究竟会发生什么,我猜不到,一切都是未知的。 同样,我也不能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直觉,而放弃这么好的商机!富贵险中求,这是我目前,唯一让公司快速成长的办法! 后来苏彩,在东关区的沿海公路边停了下来,她摘下墨镜,转头看着我问:怎么?看你不开心啊?是宋二爷刁难你了对吗? 我摇摇头,强撑出一丝微笑说:姐,我有获得原料的办法了,而且价格很便宜,明天我就去进货,你等我好消息! “真的假的?我陪你一起去。”她惊讶地抓着我胳膊,无比开心道。 “不准去!!!”或许是那种可怕的直觉吧,我竟然情绪失控,直接朝她吼了出来。 “你干嘛啊?不带我,就不去呗,嚷嚷什么?!”她噘着嘴,熄火下了车。 沿海公路的路灯下,她站在海边的护栏前,很优雅地看着远处。 那一刻她美极了,海风将她的长发吹起,长裙偏偏起舞,那窈窕的身材,挺拔的身姿,和靓丽的容颜,几乎刻进了我的脑海里。 “快下来啊,好凉快的!”转过身,她朝我开心地招手。 我下了车,一直都走她面前,情绪复杂地看着她问:姐,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要求抱她;说的很自然,没有一丝紧张和羞涩,可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 见我这么主动,她的脸颊瞬间红了,牙齿轻咬嘴唇,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缓缓张开了胳膊。 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第105章 “怎么了?我发现你有点不对。”她趴在我肩上,手轻轻摸着我的后背问。 “没有,第一次这么抱着你,我有点紧张,跟做梦似的。”嗅着她耳鬓的芳香,感受着几缕发丝,从我脸颊划过,痒痒的,很舒服。 “如果你想,姐姐愿意天天让你这么抱着,很踏实、很宽厚。”她的手,用力抓着我后背的衬衫说。 那时我们谁也没想到,再次这么抱她,竟然是时隔半年后!而在这半年里,我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第二天上午,我和苏彩核算了一下,这一周的出货情况;除去月底的工人工资,公司还有35万;她往我卡上,打了30万,又给了我一万块差旅费;还嘱咐我,到了外面,不要不舍得花钱。 这次出差,我没带别人,只叫了徐大彪,和他的两个小弟;毕竟他们之前,在社会上混过,真有突发·情况,也比一般的工人强。 我们从乳城坐飞机,先去了包头,然后又坐火车,一路向北,后来还转了客车;到那个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两夜后的清晨了。 徐大彪烦躁地说:陈总,咱们进个货,用得着这么折腾吗?这都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个县城很破,甚至连乳城下面的乡镇都不如;为了安抚徐大彪,我搓了搓发麻的脸说:这里的货很便宜,比市场价低三倍;也就是说,咱们在外面,买90万的货,在这里只需要30万就够了! “卧槽,这不跟捡钱一样吗?”徐大彪吃惊地瞪着眼。 “嘘!”我立刻打断他说:到了这里,不管谁问,都不要说咱们是来采购羊毛的,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他们几个赶紧点头。 从汽车站出来,我就发现门口周围,有些闲散青年,一直盯着我们这些外地人看。 外地人与本地人,其实很好辨别;本地人皮肤偏黑、粗糙,像我们这些外来的,皮肤偏细腻,而且打扮相对洋气;尤其徐大彪,脖子上还挂着金链子,更是招眼。 我看车站旁边,有家刀具店;或许是第一次出远门,心里紧张吧?!我跟大彪说:赶紧把你的金链子摘了,然后去店里,买两把刀防身。 “陈总,你多虑了吧?!我徐大彪人高马大,警察见了我,都得让三分,谁敢招惹咱们?!”他一边吹牛,一边朝自己竖大拇指。 “少废话,赶紧照办!”我早在监狱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放眼全国,打架最狠的就是内蒙人和新疆人,而且特别团结;要真惹着他们,随时都可能动刀,而且不要命! 尤其这次,我们还要跟当地的黑心商贩争饭碗,带两把刀防身,有备无患。 徐大彪去买刀,我就给冯总的那个战友巴图,打了电话。 “喂?我们是冯远征的朋友,对,都跟您说了是吧,好,马上过去找您。” 这个巴图人还不错,语气也很和善;他让我们花六块钱打车,5分钟就能到人才市场,他会在门口接我们。 徐大彪买完刀,刚兴冲冲地跑回来,就有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到了我们旁边:兄弟,去哪儿? 我说:劳动力市场您知道吗? 那人一笑:上车吧,6块钱。 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那个司机就是人贩子,从我们出车站开始,就被盯上了…… 第106章 出租车一路向南,徐大彪坐在前面,因为舟车劳顿,早已经呼呼大睡了;剩下的俩兄弟,眼皮也直打架;只有我不敢松懈,人生地不熟,必须得多留个心眼儿。 可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不对了,因为巴图之前告诉我们,打车只需要五分钟,就能从车站到劳动力市场;可现在,十分钟都快过去了! “师傅,还有多久能到?”我坐直身子,无比警惕地问。 “过了前面路口,转个弯就到了。”他指着前面一个胡同,面色和善道。 “不是说五分钟就到吗?怎么要这么久?”我继续问,手也悄悄拽着旁边的兄弟,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师傅将车转了个弯,直接开进胡同里说:那边修路,走不了了;我这还是带你们走的近路,穿过这条胡同,就到地方了。 不对!如果修路,巴图不能不知道!而且这个胡同很深,周围全是死路,给人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 “停车,我们不坐了!这是车钱,不用找!”一边说,我直接扔给他十块钱,用力拍了下大彪的肩膀。 大彪猛地起身,可司机却瞬间加速,直接一个大转弯;进到另一个胡同后,他猛地一踩刹车,拔掉钥匙,开门就蹿出了车外。 我们被晃得七荤八素,大彪脑袋都撞在了玻璃上;我赶紧拉开车门说:兄弟们,赶紧跑,那司机不像好人! 听到这话,徐大彪哪儿还敢打瞌睡?一边手插到衣服里,一边跳下车问:怎么了?那个司机呢? 他话音刚落,胡同左右两侧,瞬间冲出来十几个人,他们个个人高马大、面无表情;这一看就是狠人,因为狠人从来不龇牙咧嘴,像徐大彪那样嚷嚷。 我克制着紧张和恐惧,冷静分析着眼前的形势;胡同口左侧,人相对较少,只有五个;而且看上去,身材普遍没有右侧的人魁梧。 咬着牙,我说:往左边冲,你们仨一人对付一个,剩下的两个交给我!谁先逃出去,就赶紧报警来救人,听明白了吗?! 听我这样说,徐大彪顿时一愣:陈总,你确定能打两个? “还费什么话?给我上!”说完,我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在监狱的时候,我的体育老师,对擒拿格斗,有着痴迷般的热爱;所以作为他的学生,我多少也学了一些功夫。 我虽然不如他能打,但格斗和小擒拿,也是天天练两个小时;对付几个普通人,应该够用! 眼看我们冲过去,对面那五人,立刻将手插进了衣服里;这应该是要掏武器,真打起来,他们有可能会动刀! 怎么办?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应该是抢劫吧,我身上还有几千块现金,如果跑不了,就把钱给他们,毕竟安全第一!但卡里的三十万,我一分都不能动,那是苏彩厂里的救命钱! 第107章 一边跑,我就看到徐大彪这个愣种,往怀里摸刀;“大彪,别动刀!”因为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可这个混账,却完全没听到我的话,抽出短刀,扯着嗓门就朝那帮人冲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大彪不动了,趁着这个空档,我赶紧把银行卡,塞进了内·裤里。 “哥…哥,别动手,我闹着玩儿的!”大彪浑身打着哆嗦,两个小弟也愣住了。 我两步上前,这才看到对方,手里端着一柄双管猎枪,直接顶在了徐大彪的脑门儿上。 我当时都傻了,那不是假枪,虽然有些老旧,但货真价实是双管猎枪;以前,我在监狱的时候,监狱长到里面巡视,警卫就带过这种枪! 忍着一身的恐惧,我死死咬着牙说:几位大哥,我们就是来旅游的,你们要钱是吧,我给,身上的现金都给你们,别伤害我兄弟! 听到我的话,其中个子最矮,满脸胡须的一个汉子,披着大褂站出来,一拳直接把徐大彪揍翻在地说:曰你祖宗,还敢跟我们动刀?我弄死你! 说完,他摸起地上的砖头,直接就朝徐大彪脸上砸! “住手,我们给钱!”眼看大彪嘴里都吐了血,我上前就要劝架。 可下一刻,我们直接被围住了,六杆猎枪,全都顶在我们的脑门儿上,在这里,刀完全不好使! 不知被打了多久,徐大彪浑身都哆嗦了;那人才站起来,拿衣服蹭了蹭手上的血说:几个猪仔儿,还敢在这里耍横,都给我带走! “等等!我们真的给钱,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那个时候,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我真的毫无办法,只能把兜里的现金,全都掏出来。 可那人却斜了我一眼,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钱你还是留着吧,以后想花,也花不出去了。 说完,我脑袋上就被套了黑罩;接着有人拿手铐,从背后将我铐了起来,搜走了我的手机;再然后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上了一辆客车;我听到还有人哭,有人嚷嚷,更有打人的声音。 当时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到底去了哪儿;后来被赶下车,摘掉头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远处全是山,辨不清方向,只是被人推进一间平房里,锁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哀鸿遍野,好像被绑来的,不止我们几个人,各地口音混杂,基本都是外地人。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丁点月光,我强压着恐惧,找到了徐大彪和两个小弟,缩在墙角处,他们几个人,放声大哭! “陈…陈默,这到底是哪儿?咱们怎么才能出去啊?”徐大彪嚷嚷着,他受的伤不算太重,脸上有道口子,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你们都先冷静,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要慌,听见了吗?!还有,跟谁都不要提,咱们是来干嘛的;有人问,就说旅游的。”我小声嘱咐道。 那一夜,似乎无人入眠,我靠在墙角,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光;苏彩,你一定不要挂念我,我很快会去找你的,很快、很快…… 第108章 第二天清晨,平房的大铁门开了;一帮大汉冲进来,对着我们连打带踹,将我们赶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挤在人群中,我发现脚下的地面,全是黑色的;不远处,还有几堆小山般的煤炭;再远处则是群山,而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塌陷过后的煤矿。 猛然间,我想到了当初,父母和哥哥,想把我坑到山西黒煤窑的场景;虽然这里不是山西,但也是黒煤窑,我的命运,始终没躲过这一劫。 看到眼前的场景,很多人都傻眼了;哭了一夜的他们,有的甚至还有力气嚷嚷,说什么要到派出所报警! 结果被煤窑的打手,拉出来就是一顿痛打,往死里打的那种;揍了几个刺头后,整个队伍当时就安静了。 低头的瞬间,我看到徐大彪和一个小弟,都尿裤子了。 我拿个胳膊,轻轻蹭了蹭大彪说:别害怕,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不一会儿,远处的矿井里,就钻出来几个人;他们走到我们这边,开始挑人。 被挑中的,直接跟他们一起下了井,大彪的两个小弟,当场被挑走了;而大彪脸上有伤,我看上去比较瘦弱,最后又被撵到平房里,关了起来。 “陈默,怎么办啊?我想回家!”缩在角落里,大彪脸贴在墙上,流着眼泪说。 “大彪,撑住了,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要心急;刚才你也看到了,煤场周围的高岗上,都站着持枪的打手,想逃跑没那么容易;我们都需要耐下心,找寻机会!” 其实我倒并不怎么害怕,这里基本跟坐牢无异;但像大彪这种,在外面逍遥惯了的人,一下子失去自由,是很难接受的。 后来我就闭目养神,也没人给送饭送水;一天的煎熬过后,到了晚上,大铁门才被打开;“都给我出来,下井!”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朝我们吼道。 接着我们被带了出去,大彪跟我分开了,他被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叫去,先下了井;后来又有个工头拽我,很嫌弃地让我跟他一组。 煤场里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之前在监狱坐牢,图书馆里有很多技能书;其中一本,就是讲煤炭开采这一行的;上面的知识都很专业,是按照国家采矿标准编撰的。 可进到这个矿井里,我才知道什么叫黑心! 整个矿洞的开采毫无规律,而且安全措施匮乏;正常情况下,为了防止煤矿塌陷,洞顶都需要用钢材来固定支撑;可这个井下,竟然只用了薄薄的木板,还有腐烂的木头柱子。 “趴好,堵住耳朵!”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一声怒吼;好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愣在了那里。 第109章 可不到十秒钟,“轰”地一声炮响传来,紧跟着是一股气流,瞬间将我们站着的人,直接掀翻在地。 “哈哈,一帮小猪仔,以后听到爆破,就赶紧往地上趴,或者找个旮旯躲起来!”带我的那个工头,甩着头上的煤渣子,黑脸白牙的大笑道。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们这些被抓来的人,成了壮丁,这里叫“猪仔”;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下井干活!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更不知道苏彩的厂子,到底怎么样了。 慢慢地,我的耐心也被磨没了,有好几次,我都计划着想逃跑;可一看到那些,刚跑出去没多久,就被煤矿里的打手,开车追回来,而且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时,我就放弃了! “拉到后山,埋了!”这是我第一个月,听到的最多,也最可怕的一句话;人命,在这种地方,真的还不如一头猪有价值。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逃跑的绝望,很多人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苦中作乐。 下井时,有个“小东北”,最爱讲荤段子,惹得工头总骑在铁锹上,磨自己的裤·裆;还有个“小天津”,一口的相声话,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跟小东北吵架,越吵就越像说相声。 再有就是吃饭的时候,大家围在院子里赌博;其实没什么好赌的,黒煤窑压根儿不给我们发钱,而且吃的饭,也是少油寡盐;大家就赌碗里的肉丝,谁赢了把肉夹给谁。 我们也没有赌具,就是两个人摔跤,谁先倒地算谁输;大彪最喜欢参与这些事儿,打得架多了,还成了高手,少有人能赢得了他。 但我不参与,很没意思,而且我必须要保持低调,低调到任何人都不注意我的时候,才有逃跑的可能;所以每每有些人高马大的混蛋,抢我碗里肉吃的时候,我也不反抗;倒是大彪混出来了,一直罩着我。 不知不觉,好像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这里隔三差五,都会来几个新人,也时不时地,会死人!逃跑被打死,爆破被炸死,还有一个人,下井的时候脚打滑,直接摔了个半死;煤场里的打手们,直接按死亡处理,扔到后山活埋了。 因为这里没有医生,也不养闲人,受伤的能挺就挺,挺不住就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走出这家煤矿的大门;因为这里,每天都在草菅人命;消息一旦传出去,那些打手,和这个煤矿主,死100回都够了! 我们这些新人,慢慢混成了老人,徐大彪油嘴滑舌,又好揽事儿,倒是被提拔成了“副工头”,专门负责爆破;只要炸完煤,他就没事儿了,倒是个清闲活儿。 大概在第五个月的时候,我彻底摸清了这里的规律;煤矿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每月最后一天,他都会来视察一次;也会在打手的陪护下,到井窖里查看开采进度。 如果说煤场的打手组织,是一个机器,那矿主就是核心;如果核心死了,这些打手还会为他卖命吗?我们不就有逃跑的机会了吗?! 马上半年了,也不知道苏彩怎么样,厂子怎么样了?! 我必须得逃出去,活着,离开这里! 五月中旬的时候,是徐大彪创造的一次机会,让我们有了逃跑的可能…… 第110章 由于矿井的开采空间变大,而且“猪仔”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打手的头目,也是这座黑煤矿里,除了矿主之外最有权势的人——独狼,准备扩招一名监工。 监工都是从我们“猪仔”的人里选,首先要能打,能震慑住手下的猪仔;其次还要熟悉,矿内的环境,便于突发事件的指挥。 监工不用干活,吃饭也跟打手们一起,都是好酒好菜;除了不能外出,算是这座矿井里的人上人,备受尊敬。 那天傍晚,吃饭的时候,独狼带着一众打手,跟我们宣布了这个消息。 “这是我手下的老猛,论打架,在我这里也只能排第三;所以谁能把他干倒,谁就来当这个监工,有没有想试试的?”独狼斜着刀疤脸,笑盈盈地看着我们问。 我抬头看着独狼旁边,那个人高马大的老猛,至少有一米九,身体跟铁塔一般,胸前的肌肉,都快把衣服撑破了。 好多人都不自觉地后退,更有好事者,怯生生地跟独狼开玩笑说:那你们打手里,谁最能打? 听到这话,独狼和他周围的打手,顿时哈哈大笑;老猛攥着碗口大的拳头说:当然是我们老大!知道他为什么叫“独狼”吗?因为老大16岁的时候,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头狼!他脖子上的项链,就是用那头狼的牙做的! 独狼得意地眯着眼,抬手压了压说:闲话少说,有愿意当监工的,现在就可以上来了;咱们是无规则搏斗,打不过可以直接认输,可要一旦认了输,这辈子就再没有,被提拔的机会了!谁先来? 听到这话,徐大彪甩着膀子就要上前;我一把拉住他,小声说:先看看对手的实力再说,别急着往上冲! 徐大彪愣了一下,又缩回来,跟我站在了人群里。 倒是有觉得自己挺能打的,“小天津”就第一个冲了上去,他抬起一脚,可还没踹到老猛,就被对方抓住脚踝,提腿扔了出去,摔在地上直翻白眼。 “像这种货色,就不要出来浪费时间了,还有谁?!”独狼点上烟,手敲着旁边的木桌说。 “我来!”这次是我的工头,他个子也不低,而且浑身是力气;有次我们那个煤洞,爆破的时候塌方,他愣是扛着顶上的木板,把我们救了出去。 老猛和工头,都是力量型的,打架没有太多技巧,几乎拳拳到肉;可没过一分钟,工头就被掀翻在地,直接认了输;因为那个老猛,抗击打能力太强了,工头完全不是对手。 “还有吗?这是你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如果没有,那我只能安排自己人,来做这个监工了!”独狼喝了口茶水,悠哉地说。 听到这话,徐大彪早按捺不住了;我再次揪住他胳膊说:大彪,你不是他的对手,咱别趟这个浑水! 可徐大彪却一把甩开我说:陈默,我干够了,再也不想爆破了;今天就是死,我也得当这个监工!我要出人头地,谁也别拦我! 说完,他直接跳到了院子中央! 那一刻,看着大彪决绝的背影,我流泪了。 本来计划好好的,我们来牧区,是发财的,是冲着低价羊毛来的。 我还在车上跟他说:大彪,你们跟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出人头地;我们会成为乳城,最耀眼的人物! 可现在,我们竟然被困在了黒煤窑里,而大彪的“出人头地”,也成了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监工”的位置! 无限的酸涩袭来,而大彪却被老猛,一次一次地打趴下;他的嘴里流了血,鞋子也掉了,浑身沾满了煤屑,脏得跟个泥猴子似的。 “行了,认输吧,你不是老猛的对手。”就连旁边的独狼,都看不下去了。 第111章 可大彪却抓着地上的煤屑,咬着牙,晃晃悠悠又站了起来:我就要当监工,今天,我就是死,也不再去插炮眼儿! 独狼皱了皱眉,又摆手说:既然你想死,那谁也拦不住你;老猛,给他来个狠的! 话音刚落,老猛一个健步上前,掐住大彪的脖子,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 大彪憋得怒目圆睁,可老猛碗口大的拳头,却一锤一锤砸在他胸口上,毫不留情面! 眼看着大彪要不行了,我也不能再站着了;两步上前,我转身看向独狼说:他认输! “那可不行,得他亲自开口。”独狼见我面黄肌瘦,都没正眼瞧我。 “他脖子被掐着,还怎么开口认输?!”我都急红眼了。 “那是他自找的!”独狼一摔茶碗,猛地站起来说。 “放了他,我打!”红着眼,我咬牙说。 可我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瞬间笑得前仰后合! “这真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 “你看他那小身板儿,别让人一脚,把腿踹断了!” “赶紧下注,谁要敢押陈默赢,1赔100!有胆大的吗?” 我完全不理会周围的声音,目光依旧盯着独狼说:把他放了,我来打,死活不论! 独狼脸上的刀疤,狠狠皱了一下,接着抬手说:老猛,放了他;但是这个小子,你要给我往死里整! “噗通”一声,大彪被扔在了地上,两个小弟窜上来,赶紧把大彪拖到了一边。 老猛捏着大拳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小子,你先出手吧,省得别人说我欺负孩子。 我摇着头,看了一眼被打成死狗的大彪,深吸一口气说:独狼,这里你最能打是吧?! 听到这话,独狼眼神一怔,嘴角邪魅地笑道:怎么?你话里有话啊?! 我揉了揉手掌说:打赢你,有什么奖励? 他眼角一抖:哟,你想要什么奖励?除了自由,条件你随便开! 我紧抿着嘴唇,咬着牙说:如果我能打赢你,井窖下的事儿,我说了算!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给了我地下的权利,我有一百种方法,能整死那个煤老板,还有眼前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混蛋!只有他们死了,枪才不会响,我们才能逃离这里。 “你确定要跟我打?”他抖着眼皮问。 “条件你能答应吗?”我反问。 “好!赢了,井下你说了算;输了,我会当场弄死你,不知好歹的东西!”说完,他把大衣一扔,杀伐果断地就朝我走来! 第112章 单从独狼稳健而有力的步伐看,我就知道他是个练家子;格斗经验,绝不是刚才那个老猛能比的。 “先让你三招,动手吧!”走到近前,他极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 “不…不用让!”我怯生生地,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这叫“示弱”,独狼和周围的人,本就瞧不上我;再加上我平时低调,所以更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练过几年功夫。 而他开口就让我三招,明显是想探我的底;必须得承认,我极有可能打不过他,所以更要“示弱”,让独狼放松警惕。 “不用让是吧?你这是在找死!”说完,独狼出手了! 他身子前倾,拳头化作手刀,孔武有力地就朝我脖子劈了下来! 他大意了,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出手的瞬间,他并没有做防守的姿态。 想想也是,我一个面黄肌瘦,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又怎会被独狼放在眼里呢?所以他想给我全力一击,直接了解这场,实力不对等的打斗。 眼看着手刀砍来,我脖子一缩,双手一架,奋力抓住他伸来的手腕后,我借力跳起来,直接拿双腿,迅速绞住了他的脖子。 紧跟着,我俩双双倒地,但他的脖子,已经被我双腿绞住了,胳膊也被我使劲往后掰,独狼疼得“啊”了一声。 这招“锁颈擒拿”,是警察抓捕犯人时,最常用也最实用的技巧;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必须要让对方,第一时间失去反抗能力! “你他妈玩儿阴的!”独狼疼得怒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你说过,这是无规则格斗!输了,就要认!”我用力往后一掰,他疼得再次“啊”了一声。 “孙子,你可真能装!我也是眼瞎,竟然没看出来,你也练过!”独狼用力把胳膊往回拉,那一刻,我两只手竟然摁不住他一只胳膊。 “独狼,搏命的时候,对手可不管你,能不能看出来!有句话叫‘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一旦示人,势必一击毙命!你认输吧。”说完,我双腿用力一绞他脖子,再次把他的胳膊掰了回来。 可独狼却死不松口,他一边跟我僵持角力,另一只手,却猛地拽掉脖子上的狼牙项链,直接朝我肩膀扎了过来! 那狼牙可真锋利,一下就扎进了我肩胛骨里;疼痛几乎让我的右手麻木,独狼趁势想抽回胳膊。 “我就是死,也不会松手!”大吼一声,我使尽全身的力气,甚至不惜动嘴,直接咬在了他手腕上,坚决不能让他把胳膊抽走! 明显的,我压根儿打不过他,如果让他摆脱,我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们俩,比的就是意志,看谁能扛到最后! 狼牙不停地扎着,我甚至有种感觉,肩膀都被扎成马蜂窝了;连带着我的右手,也失去了力气。 第113章 独狼拼尽全力想把胳膊掰回来,可他小看了我的嘴!当年我坐牢时,在监狱里没少咬人,而且只要被我咬住,除非对方求饶,否则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松口! 很不幸,独狼被我咬住了,而且还是连着肉,带着骨头;他胳膊的力量奇大,甚至比老猛还强悍!后来我的身子,都被他拉成了弓形,但我的嘴,和我的左手,就是死死缠着他! 再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疼得晕过去了,没有任何意识。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床上,床单干净整洁,窗户上还挂着两个鸟笼子。 我以为自己出来了,可偏过头,往窗外看去时,那堆积如山的煤炭,还有高岗上,手持猎枪的打手们,我又失望了…… 不知何时,房间的门开了,独狼胳膊上缠着绷带,带着老猛走到了床前。 “醒了?”他斜了我一眼,咬牙冷哼道:艹你玛的,我独狼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狠的!来我看看,你那个嘴是怎么长的?是不是连铁都能嚼碎?! “你赢了,还是我赢了?”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那一刻,我只想知道输赢;赢,我就有机会活着出去;输,还不如被独狼直接打死。 可他却不正面回答我,而是拉着凳子坐下来,示意老猛把门关上,才开口说:小子,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从进来到现在,五个多月你不吵不闹,安静的可怕啊!在我面前,你不要自作聪明,越是低调的人,就越会引起的我高度关注!像徐大彪那种,天天扯着嗓子嚷嚷的人,我反而放心! 我的手微微一抖,幸亏有被子盖着,不然的话,就以独狼的敏感,绝对能察觉出什么;深吸一口气,我说:只是不想惹事而已,反正也跑不了。 “你这是在放屁!有这么一身本领,平时别人欺负你,你却一声不吭,这只能说明,你在谋划见不得人的事!”他冷哼着,又示意老猛,把窗帘拉上。 我还是小看这独狼了,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聪明! 见我沉默不语,他微微松了口气,又让老猛挡在门口,瞅着外面;这才开口说:陈默,你来这里五个多月,见过我独狼杀人吗? 我一愣,微微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杀过人;真正动手的,都是高岗上,那些持枪的打手。 “我可以拿命起誓,我独狼和手下的兄弟,从没草菅过一条人命!”独狼竖起手指,满脸认真地看着我。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直接把头别到一边,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套我的话?在这总能地方,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我和兄弟们,来这里四年多了,本来和矿主商量好,我们维持治安,他给我一成分红;可结果,我们不仅没拿到钱,而且和你们一样,也走不出去。”独狼很小声地,咬着牙说。 我欠着身子坐起来,皱眉问他:这里的打手,不都是你的人吗? 独狼却冷哼道:如果都是我的人,这个矿,我不早就抢过来了?都是我的人,矿主能放心?实话告诉你,站在高岗上,那些持枪的人,才是这里的控制者!他们归二当家管,也就是矿主的弟弟。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转头问他。 “如果你有计划,请告诉我,我会帮着你,咱们一起逃出去。”独狼趴在我耳边,声音坚定道。 第114章 听到这话,我浑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如果独狼真能帮我,那天时、地利、人和,我就全占了,逃跑,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我还是信不过他,社会的险恶,慢慢地让我有了戒备之心;有时候一着不慎,真的满盘皆输,陆听涛就是我最大的教训。 “我没什么逃跑计划,如果我赢了,希望你遵守承诺,把地下的事,交给我管理。”转过头,我望着天花板说。 “这个是自然,你先好好养伤,等你身体康复后,咱们再慢慢建立信任!”说完,他站起身又说:陈默,我独狼不是傻子,你也绝不是一般人;这个世界,能忍耐,还能藏得住本事的人,都能成大事。 独狼走后,我在那间房子里,又躺了三天;当时我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远方的苏彩! 如今,马上就半年了,苏彩借乳城开发银行的2000万,也快要到期了;这笔钱她怎么还?公司没有原料,是否还在经营?而苏彩本人,又怎么样了呢? 一想到这些,我就纠结地抓着被子;为什么当初,自己不能再小心一点;为什么不让巴图,亲自到车站接我们?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陷阱,真的防不胜防。 三天后,我出来了;虽然胳膊疼得依旧抬不起来,但明显比之前强了不少。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是独狼有意为之的;他早就注意到了我,然后借着招聘监工的名义,把我逼出来,再将我打伤;这样我们才能避过,高岗上的打手,还有矿主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有单独接触的机会。 回到之前的那个平房里,大彪看到我,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 “陈默,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他倒是没受多大的伤,老猛之前,虽然打得狠,但肯定私下留情了。 “你没事就好。”我摆摆手,又问:对了,我和独狼,最后谁赢了? 大彪立刻说:当然是你赢了!你不知道,当时他扯着嗓子认输,可你已经晕过去了,是大家伙把你俩分开的;而且你嘴里,还含着独狼身上一块肉呢! 我长长舒了口气,“赢了就好!”说完,我把大彪拉到墙角,避开众人说:大彪,这个月月底,咱们就准备逃跑,你和那俩兄弟,做好准备。 “怎么逃?”大彪顿时来了精神。 “回头听我安排,记住,这事儿先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明白?” “明白!” 中午吃过饭,我和大彪下了井;不远处的独狼看到我,直接迎上来说:你伤恢复了? 我点点头,又问:这里是不是我说了算? 他一笑:除了二当家,全听你的。 我看了一下矿井内部的环境说:那好,井下的空间越来越大,为了便于监督,咱们这个防爆棚,也往里挪挪吧。 防爆棚可以说是井下,最安全的地方;这里都是用两层木板加固,而且逃生便利;一般打手到井下,都是坐在方爆棚里喝茶监督;而那个矿主,每月底过来视察,也是缩在这个棚子底下。 独狼不动声色地一笑:“你赢了,当然你说了算!”说完,他还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从那天开始,我一边养伤,一边就负责井下,防爆棚的重建工作;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依旧选了一个,逃生渠道便利的地方。 平时人多眼杂,我是没有机会下手的;但在上白班的猪仔收工,和上夜班的猪仔上工之前,中间有三分钟的时间差;我就利用这三分钟,在防爆棚上做文章。 第一次,大彪给我递来了,他钻炮眼儿用的电钻;我按照力学中的“胡克定律”,算出了防爆棚上的“胡克盲点”,也就是顶部最脆弱的地方,悄悄钻了个孔。 第115章 “你这是干什么?!”那天不巧,刚好被下来巡视的二当家,给撞了个正着。 深吸一口气,我指着防爆棚说:工人们做得不牢靠,我想打个膨胀螺丝,把防爆棚再加固一下。 二当家穿着牛皮靴,摘掉牛皮帽,斜着狠厉的大眼,上前专门看了看,这才傻咧咧地说:好好干!别耍什么花样! 说完,他就带人往里走,我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有文化,就是比没文化强;但凡二当家,学过一些物理知识,他兴许就能看出来,这个眼儿,是个致命缺陷! 再坚硬的物质,无论多强大,总存在一个极为脆弱的地方,这就是“胡克定律”! 从那天开始,我一趁着没人,就钻那个眼儿;而且越钻越大,甚至顶部周围,都出现了些许裂纹;钻完我就拿木板遮住,以防被人发现。 月底的最后一天,矿主来了;我提前安排大彪说:这次爆破,炸药用三倍的量,听见了吗? 大彪点着头,我继续又说:跟那两个兄弟说,炸完就往我的方向跑,我带你们出去。 交代完这些,我们就下井布置;是死是活,就全凭这一次了! 20分钟后,矿主扶着眼镜,在众人的拥簇下进来了。 眼看着独狼,也带着兄弟,跟矿主一起进了防爆棚,我瞬间犹豫了一下。 这些日子里,独狼明里暗里,确实帮了我不好忙;至少他把一些可疑的人,都从我身边抽走了;或许我应该,留他一命。 算算时间,大彪马上就要爆破了,我快速走到防爆棚前说:独狼老大,那边有人闹事,您带人过去看看吧! “要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点屁事儿,用得着我出面吗?!”在矿主面前,他对我一顿痛骂。 “场面有点乱,我一个人控制不了,您最好带几个亲信过去!还有老板,您最好别去,这些猪仔发起疯来,可六亲不认!”说完,我眼角朝独狼抖了一下。 矿主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极为斯文,这要到了外面,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听了我的话,他坐在那里,笑着摆摆手说:独狼,去处理一下吧,如果不听劝告,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独狼这才带着老猛,还有几个亲信,气冲冲跟着我朝外走。 “陈默,哪儿有闹事的?!”独狼悄悄拉了我一下,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暗示。 “3!” “什么3?” “2!” 我转身直接拐到角落里。 “陈默,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独狼一把揪住我领子。 “1!趴下!”说完,我搂住独狼的脑袋,直接趴在了地上。 第116章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三倍的炸药量,整个矿井都跟地震了似的,热·辣的气浪,几乎将我从地上掀了起来! “咔咔!轰隆!”再次一声巨响传来,那是防爆棚的方向! 本身棚顶的力学结构,就已经被我破坏掉了;如今三倍炸药的震动、挤压,早已超过了岩层的韧性极限,它还能不塌方吗?! 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被碎石彻底压垮的防爆棚,独狼都傻了! 下一刻,大彪带着两个小弟,灰头土脸朝我这边跑;可还不待我说话,那防爆棚底下,竟然动了动;紧接着,那个矿主竟然爬出来了! 不能让他先开口说话,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只要他一开嗓,肯定会招来很多人,包括上面的人!而我,会直接被打成筛子。 “矿主已经死了!大家趁现在赶紧跑!跑出去才能活命!”扯着嗓子,我大吼一声,此刻矿主已经灰头土脸,不仔细辨认,没人知道他还活着;所以我要制造混乱,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 听我这么一喊,独狼也跟着喊,大彪更是扯着嗓门嚷嚷! 一时间,整个井下都乱套了,好多工人更是拼了命地往井口爬。 大彪也要跟着上去,我猛地拽住他说:别着急,咱们夹在中间上。 这时候独狼靠到我旁边,用力抓住我胳膊说:多谢兄弟救我一命,日后真能逃出去,我怎么找你? 我当时真没指望他能报答我,就随口说了句:有机会,咱们牧区见! 眼看着一波·波的人往外涌,我这才带着大彪他们,随着人群,直接冲出井外。 到了外面,我依旧大喊:矿主和二当家已经死了,没人给你们发工资了,大家都跑吧! 一边喊,我们一边朝门外跑,站在门口的一群打手,先是犹豫了片刻,紧接着就开始鸣枪示警! 可已经没人再听他们的了,将近上百号工人,还夹杂着独狼他们,都拼了命朝门口挤;希望就在眼前了,我们必须要逃离这里。 然而刚到门口,我就听到了身后,那个矿主的声音:给我开枪打,一个也不能放出去;消息一旦走漏,我们都得死,能死上一万次! 话音刚落,后面顿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留下来也是死,跑还有一线生机,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冲出门外,我大吼一声:大家分散了跑,四面八方,他们不可能把咱们都打死! 说完,我和大彪就走散了;朝西的方向,还有不少人跟着我一起跑;后面的车声和枪声响起,我分明看到旁边一人,胳膊直接被猎枪打断,崩了我一脸色血! 当时的情形,我吓得脑壳发麻,头发都立起来了! 回过头,我看到身后,只有一辆车追我们;扯着嗓子,我再次大喊:继续分散!他们只有一辆车,只能沿着一个方向追! 吼完之后,我拼命往偏西北的方向蹿;因为那边有山,只要绕到山里,我就能捡条命了。 奔跑着、绝望着,不知疲惫、不知时间;瞪着惊恐的大眼,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还要跑、继续跑,不停地奔跑,我就能见到苏彩,如果停下来,就谁也见不到了…… 第117章 绕过大山,穿过溪流,天色渐暗,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没有人烟、没有房屋,甚至连一只动物都没有;那一刻,我怀着绝望的心情,闭上了眼;孤身一人,我就是不被打死,最后也会被困死在草原上…… 后来我睡着了,梦里很冷,眼前一片漆黑,仿佛跌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后来渐渐又暖和了,感觉身体有些颠簸,耳畔还伴着高亢的歌声。 一束光线,从我眼皮底下硬挤了进来,缓缓张开眼,那是一片纯净的蓝天,还伴着几缕浮云。紧跟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嗓子都要冒烟了。 “你醒了啊?旁边有水,袋子里有干粮。”一个年迈的声音,伴着皮鞭的响声,传进了我耳朵里。 从马车上坐起来,我抓起水壶,“咕咚”大灌了几口,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魂儿又钻进身体里了。 艰难地转过身,我看到马车边上,坐着一位老人,穿着羊皮袄,挥着短鞭赶马。 “老伯,是你救了我?”侧着身,我咽着口水问。 “你差点冻死,二月的草原,可没有想的那么暖和。”他侧过身,满脸褶皱地朝我笑问:遇到强盗了?你是外面来的吧?! 我点点头,又忙说:老伯,您有电话吗?我要报警! 他没多问,直接从皮袄里,掏出一个老式手机递给我。 我先是打了报警电话,又问老伯山那边的位置,举报了黒煤窑;接着又拨通巴图的电话,联系了他。 “巴图,我是陈默,冯远征介绍的那个朋友!”攥着电话,我无比激动地说。 “陈默?!你去哪儿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还有你家里人,都急坏了。”巴图比我还要激动。 “一言难尽,你在牧区吗?我一会儿就过去,咱们之前的约定,依然有效!”摸了摸兜里的钱包,在黒煤窑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些人,除了抢走电话外,没动我其它东西。 “我在县城,你这样,到了牧区后,你到巴头村,去找巴勒家!记住,到了村里不要说你是做生意的,就说是我战友,过来走亲戚;我马上就往村里赶,咱们到了再说。” “好!我等你!”挂掉电话后,我转身问老伯:那个…您知道牧区怎么走吗? 他拿皮鞭,指着极远处的两座高坡说:翻过前面那些高坡,再往前就是了。 都说“望山跑死马”,看着挺近的,但我目测,至少得有40多公里。 我的兜里,还有5000多块现金,从里面抽出2000,我硬往老伯怀里塞着说:谢谢您救了我,这钱您拿着;还有,您能不能把我送到牧区? 老伯很憨厚,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我始终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他硬挡着不要,又说自己去女儿家,刚好路过牧区,可以把我带到巴头村。 后来我只得把那些钱,悄悄塞进了老伯的干粮袋里,是好人,我就要报答!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们翻上了最后一道坡;虽是二月,草原还没绿起来,但那成片成片的牧栏,和栏里数不尽的羊群,直接把我震撼了! 这里就是巴头村,也是我·日后,发家的地方。 第118章 巴头村,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放眼望去,至少一千多户人家;村子呈直线排列,如彩带一般,直穿整个牧区。 而更令我惊讶的,是他们的牧区,太大了,几乎一眼望不到边际!如果这里产的毛,都能被我收购的话,不出一年时间,我能干跨宋二爷的羊毛市场,控制整个乳城纺织业的羊毛供应! 马车继续向前,在距离村子,还有几公里的路上,我们被拦住了! 几个贼眉鼠眼的青年,伸手挡住老伯的车问:干嘛的你们? 老伯赶紧说:去闺女家探亲,巴古镇的,刚好路过巴头村。 “那他呢?”一个青年指着我问。 “我去巴头村探亲。”转过身,我看着他们说。 “谁家的亲戚?把名字报出来!”那青年相当蛮横,针锋相对地盯着我。 “我去巴勒家,是巴图的战友。”虽然心里不爽,但我不想惹事。 几个青年围着我,打量了好半晌,又打手机给了巴勒家,确认之后才放行。 走远之后,我开口问:老伯,那帮人是干嘛的? 老伯挥着马鞭说:贩羊毛的小混混,他们就怕别的羊毛贩子,到牧区收购毛料。 我假装吃惊地继续问:羊毛是牧民的,他们想卖给谁卖给谁,这些混混管得着吗? 老伯摇头叹息道:山高,皇帝远啊!哪像你们大城市,出个事儿都有警察;咱们这个地方,别说警察不爱来,就是来,开车也得大半天时间。这些黑心贩子,就跟苍蝇一样,警察来,他们就躲躲;警察一走,这里照样是他们的地盘;这就是草原上的规则,愤怒也没用。 看来冯远征真的没骗我,而且形势,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到了巴头村口,我千恩万谢跟老伯道了别,然后一路打听,找到了巴勒家。 “是巴勒家吗?”站在门口,我看到院子里,有个壮汉在剁羊肉。 “你是?”他放下刀,擦着手问。 “我是巴图的战友,陈默。” “哦,知道知道,快进来!听说你要来,我专门宰的羊。”他个子不高,但极为壮实;特别热情地搂着我肩膀,就往家里让。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蒙古汉子的热情,憨厚、踏实! 把我带进屋子里,巴勒又让妻子,到外面去炖羊肉;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正趴在板凳上写作业。 巴勒走过去,拍着孩子的脑袋说:这是陈叔叔,你巴图叔的朋友。 我当时也没买东西,就赶紧从兜里,掏出400块钱,一个孩子塞了200;巴勒死活不让要,还有点生气;我就拍着孩子的脑袋说:拿着,多买点书看;将来要考上大学,像雄鹰一样,飞出草原,到大城市里看看。 我和巴勒家的友谊,就是从那天结下的。 第119章 傍晚的时候,巴图骑摩托车,从县城赶回来了;他比他哥哥巴勒要高很多,也特别壮实,正经的蒙古大汉! 一进屋里,他抱着我就哭,说这半年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冯远征交代,友谊也毁了! 我摇头说没事,回头我去帮他解释;紧接着,我们又聊了,我进黒煤窑的事,巴图更是捶胸顿足,恨自己那天没去接我们。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晚上吃饭时,我就问他们:你们内蒙的牧民,不都是放牧、住蒙古包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村子? 听到这话,巴图喝着酒,哈哈大笑说:那山东人,是不是都会开挖掘机? 这就是地域上的误解;巴勒说,现在游牧的很少了,一来危险,二来草原沙化;很早之前,国家就已经出台政策,让牧民圈养,同时给一定的补贴。 接着我们又聊羊毛价格,巴勒咂着酒说:今年行市好,羊毛价格涨了,7块钱一公斤! “多少?”我惊讶地问。 “7块!村东就是市场,不信你可以去问。”巴勒红着脸解释。 “那个市场,是不是你们这里的羊毛贩子开的?”我继续问。 “是的,你……”巴勒吃惊地看着我,他还不知道我来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我咬牙说:我出10块钱一公斤,买你们这儿的细毛,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听到这话,巴勒都傻了,巴图赶紧压低声音说:陈默,你说的是真的? 我激动地喝了口酒,这里收购是十块,运到乳城,反手就能卖三十,这中间可是200%的利润,就跟在地上捡钱一样! “真的,我敢拿脑袋担保!” “巴图,住口!”这时候,巴勒却打断我们说:陈默,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要多少羊毛,我私下帮你联系,然后走小路,偷偷帮你运走;但量不能太大,被人发现的话,你会丢了性命! “哥,你怕那些混蛋干什么?咱们村子,一千多户牧民,真要干起来,咱们未必怕他!”巴图比较热血,直接把酒杯摔在了桌上。 但巴勒就比较沉稳,毕竟有家庭、有孩子,他考虑的多;“巴图,你去把族长找来,私卖羊毛,必须得有族长帮忙。” 巴图猛地起身,咬牙切齿道:族长来了更好,我直接劝他老人家,带着族人跟那帮混蛋干! 后来我又跟巴勒喝酒,草原汉子是真能喝啊,50多度的白酒,一口闷,我愣是看傻眼了! 但我从巴勒的眼神里,也看到了愤怒,对那些黑心贩子的愤怒。 不一会儿,一个住着拐杖,带着棉帽的老人,被巴图扶进了屋里。 “这个是我们族长,也是巴头村的村长。”巴图热情地介绍说:这个是陈默,我朋友,过来收羊毛的,10块钱一公斤! 听到这个价格,族长发白的眉毛,猛地抖了一下;接着端起酒杯,闷了一口说:要多少,说个数,回头我们帮你运出去,带着羊毛赶紧走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巴图却气得一跺脚,瞪着眼睛说:族长,咱们村4000多号族人,只要您吱一声,马上就能把村东的市场给拆了!您到底在怕什么?远了不说,光县城的羊毛收购市场,就8块钱一公斤,这些年,那些黑心贩子,喝了咱们牧区多少血?! 第120章 我觉得巴图说的有道理,一个4000多号族人的村子,只要敢反抗,即便是黑·社会,又能敢怎么样?! 可老族长,却把手里的拐棍,狠狠往地上一插说:混账!巴头村虽大,可哪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头些年,咱们没反抗过吗?可结果怎么样?那些人走了吗? 听到这话,巴勒又闷了口酒,用力咬着牙说:那些混蛋往羊圈里投毒,在县城堵咱们上学的孩子;还有巴彦,一家四口死在了草原上,到现在都没查出来凶手是谁!巴图,这就是教训,做事情不能光凭脑门一热。 巴图红着脸,越听越气愤,但又无可奈何!老族长接着又说:那帮黑心贩子,都是亡命徒,我不能拿族人的性命去冒风险。 说完,他又看向我道:陈默先生,您要多少羊毛?我一会儿就去组织,量少的话,我们应该能办到。 我算了算手里的钱,一共30万;除掉运费和路上的花销,应该还能剩28万。 想过这些,我松了口气说:28吨吧!我这次我只带了30万,还要除掉运费的钱。 老族长用力点了点头,捋着白羊须,想了片刻说:你给我们28万,我们给你30吨吧;那两吨算是看在巴勒家,送你的! “老族长,这……”我知道内蒙人憨厚,却没想到这么重情义。 “就这么定了,给我三天时间,回头你带着货,赶紧离开。”说完,老族长拄着拐棍站起来,我和巴图刚要送,门外却呼呼啦啦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一位,穿着绸缎毛袄,带着羊皮毛,下巴还长着一颗大痦子,十分丑陋! “乌达,你来我家干什么?”巴勒因为喝了酒,眼睛都红了;他猛地站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对方问。 这个叫“乌达”的大痦子男,很鄙视地斜了巴勒一眼,又转头看向老族长,很虚伪地笑道:老族长也在啊?!你们在巴勒家,商量什么呢?还有这位小兄弟是谁? 老族长的脸色也不好,但没有动怒,而是很平静地说:他是巴图的战友,过来探亲,我作为巴图的爷爷,过来陪陪客人,应该的吧?! “哦,那是当然,远方来了客人,咱们自然要热情招待。”一边说,乌达却带着阴笑,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说:小兄弟是干什么的?该不会是做毛料生意的吧?! 说完,他一把拉起我胳膊,顷刻间,巴勒和巴图,乃至族长,全都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巴图甚至把手插进了腰里,要拔匕首! 看到巴图的举动,乌达身后那几个混混,也都立刻往腰里插手,他们身上也带了刀。 无形的恐惧,瞬间凝固了空气,我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乌达就把鼻子,凑到我胳膊上,狠狠闻了两下,接着皱眉道:怎么他玛的一股煤渣子味?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看着他说:部队转业后,在国营煤矿,当煤炭工人。 “哦,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族长,抱歉!”他松开我胳膊,朝族长拱了拱手,直接带人离开了院子。 下一刻,巴勒他们纷纷松了口气;巴图送老族长回家,我和巴勒则回了屋里;我疑惑地问:巴勒,那些是什么人?还有刚才,他闻我胳膊干什么? 巴勒倒上酒,闷了一口压着惊说:他叫乌达,黑心贩子的首领,而且他的鼻子特别灵,你是不是贩羊毛的,他一闻就能闻出来! 第121章 “闻出来能怎么样?”我又问。 “他会把你带走,而且,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草原了……” “这种事警察不管?”我当时都震惊了! “怎么管?草原这么大,弄死一个人,根本找不到证据;陈默,你现在知道,他们有多狠了吧?!这几天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要乱说话;货的事情,族长会帮你安排好的。”说完,巴勒低下头,眼睛里有泪光闪动,而且是愤怒的泪光,他一直压抑着某种情绪。 我有种预感,这种压抑,不仅在巴勒一个人身上,更在成百上千的牧民身上,一旦爆发出来,将会是大规模的人命冲突。 后来巴勒的妻子,给我整理了房间,和巴图睡一个屋。 巴图很晚才回来,关上门他就说:族长都联系好了,而且你要的量不大,两天就能安排好。 深吸一口气,我说:巴图,我是不是连累你们牧区了? 他豪爽地摆手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也不是第一个外来的羊毛商人;快睡吧,明天我带你去县城打钱。 后来我让巴图先睡,又拿着他电话,打给了苏彩。 电话响了片刻,那头才接起来:喂?请问您是哪位? “姐,我是陈默……”这话说完,那边沉寂了将近十秒钟,她哇地一声就哭了! “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我找你都找疯了!我以为你没了,在外面被人害了!还有徐大彪,他上午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你可能死了……” “姐,姐你别哭,我好好的!”听着她凄惨的哭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安慰她说:货源我找到了,整整三十吨,才28万! 可她却哽咽着,声泪俱下道:你给我死回来,咱不要货了,厂子也不要了,我只要你平安,完完整整地站在我面前! 我赶紧说:过两天就回去,你放心好了,我真的没事!还有,咱们厂子怎么样了? 苏彩竭力压着哭声说:厂子还在运转,幸亏有冯总帮忙,他每月给咱们两成分红,还私下里偷偷给咱们一些原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赶紧问。 “他被宋二爷发现了,现在他那边,原料也断了……” “我艹他玛的宋二!”这个混账东西,为了占有将军灰,简直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姐你听着,不要怕,也不要着急,告诉冯总再忍两天!等我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那个王八蛋,还有他的羊毛市场,我早晚给夺过来!” 苏彩还想劝我,我直接说:姐,先说到这儿吧,我过两天就回去,你不要担心。 说完,我刚挂掉电话,巴图突然就来了一句:陈默,你能一口吃掉,8千吨羊毛吗? 第122章 8000吨羊毛?! 听到这话,我直接懵了! 别的不说,光按成本价计算,那就是8000万! 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啊?但同样的,如果8000吨羊毛,能成功运抵乳城,我反手就能赚2倍的价钱,这简直比抢银行来钱还快! “巴图,你……什么意思?”我满脸惊讶地看着他问。 “陈默,我当过兵,也了解外面的市场,即便你以12块一公斤的价格收购,都是血赚,对吗?”巴图从床上坐起来,扔给我一根烟说。 “没错!但巴图你要明白,这中间的利润,都被二道贩子抽去了;如果在羊毛产地,正常的收购价也就12元一公斤。”这话我没骗他,而我之所以血赚,就是因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巴图点上烟,用力抽了一口说:我知道,刚才你打电话,我都听见了,你有自己的厂子;而且你好像,还想做自己的羊毛批发市场,对吗?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宋二爷欺人太甚,我不能老被他卡着脖子!而且控制乳城羊毛供应,就是我救出大师傅的第一步! 巴图又说:我们牧区,之所以不去反抗那些黑心贩子,一来有生命危险,二来,就是怕赶走黑心贩子后,羊毛卖不出去!牧区一年,能产上万吨羊毛,只要有稳定的收货商,而且价格能稳定在正常的收购价,我敢跟你保证,我们牧区的人,敢跟黑心贩子搏命! 顿了一下,他继续又说:我们需要稳定的采购商,而你做羊毛批发市场,刚好需要稳定的货源,如果你能同意,将来巴古镇的两大牧区,就是你最稳定的供货渠道! 那一刻,我敢肯定巴图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从他眼睛里,从巴勒,乃至老族长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压抑已久的愤怒!如果收购价格,从黑心商贩的7元,一下提升到12元,他们极有可能,会为了钱放手一搏! 可同样,那会出人命的!这些善良憨厚的牧民,我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做这种牺牲吗? “巴图,你先冷静,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千万不要冲动!”我吓得赶紧说。 “还怎么冷静?!多少年了?我们牧羊,可那些黑心贩子,却圈养我们!我们和羊群有什么区别?牧民不是羊,我们也是有尊严的,草原上的这条食物链,必须得打破!”说完,他把将烟头狠狠扔在了地上。 “巴图!爆发大规模冲突,是会死人的!你一定要冷静,先想清楚后果!”如果因为我,而让牧民去拼命,我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巴图却咬着牙说:陈默,我私下里早就联系好了,凡我们牧区的族人,不是独生子,未结婚的18岁以上男子,共104位;我们组成敢死队,直接跟那些黑贩子鱼死网破,杀干净他们!我的族人,死了的就死了,活着的就去坐牢;我们牧区不能再被人压着了,受够了!!! 不知为何,听了巴图的话,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草原和牧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为了族人的未来,104位韶华男子,可以完全不顾性命,为族人甘愿牺牲!我从巴图身上,看到了蒙古汉子浓浓的血性,和那种凄凉的人生。 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穷,穷就没有未来;没有未来,就得拿命去搏未来!身上若无千斤担,谁会拿命赌明天? 第123章 刹那间,我仿佛感觉自己的命运,从那一刻起,跟牧区紧紧联系了起来;我要让他们富裕,更不要让他们搏命。 “巴图,羊毛批发市场我要建,你们的货,我也有多少要多少;但前提是,你不要冲动,很多事情需要谋划,更需要等待机会!你给我半年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深吸一口气,我坚定地看着他说。 “好,我们牧区的人,最讲情义;也希望你,说到做到!”巴图站起身,用力抓着我肩膀。 第二天上午,巴图骑摩托车,赶了大半天的路,才到了县城的银行;我把28万交给巴图,他又拿着日记本,挨个打进了牧民的银行卡里。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就问巴图,货运得怎么样了?不会被发现吧?! 巴图没说话,而是骑着摩托,直接带我蹿上一个高坡;他指着黑漆漆的远处说:村后是我们巴头村的坟地,除了本族人,任何外人不准入内,那些黑贩子也不敢!货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坟地后是条小路,开车怕动静太大,我们都是用马车运。 原来是这样!坟地周围和后面,是一片狭长的树林,如果深夜运货,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货运完了?”我又问。 “昨晚就运完了,现在应该到了南面的那座县城,装上货车了!”巴图自信地笑说。 这也太厉害了,神不知鬼不觉,而且速度奇快;看来他们之前,也没少干这种事。 当然,这是我进的货少;如果8000吨羊毛往外运,单凭这条小路,根本不可能实现。 第二天清早,巴勒又宰了头羊,还拿了牛肉干、烧酒,热情款待了我;吃过饭,老族长一直把我送出村口,又找了辆皮卡车,将我和巴图,送到了南面那个县城。 “货都装好了,整整四卡车;到了包头以后,你再转铁路,这样还能省掉一大笔路费。”巴图站在卡车外,朝我摆着手说:路远我就不送了,咱们以后,随时保持联系! 我探着脑袋,也朝他挥手说:巴图,记住我的承诺,还有,一定不要冲动!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我也长长舒了口气,这一次的牧区行,算是有惊无险! 而在乳城,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 货车运到包头,我又联系了铁路货运,最后折腾了一天一夜,我终于回乳城了,活着回来了。 刚出火车站门口,一个靓丽的身影,就飘散着长发,逆着人流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 “你吓死我了!姐…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哭着,死死攥着我的衣服,还狠狠打了我两拳。 “苏彩,我不会死,因为我承诺过,要永远陪着你……”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我闭上眼说。 第124章 那天中午,我上了苏彩的车;乳城的二月,没有牧区那么寒冷,相反地,还带着一丝春意盎然。 车里放着淡淡的轻音乐,还飘散着一股好闻的香水味;回眸间,她似乎更漂亮了,一身洁白的羽绒服,洁白的脸颊,还有那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我。 “再也不要冒险了,再也不要了……”这是她路上,重复最多的一句话。 “嗯,听你的,不冒险了。”拉着她温热的小手,我骗着她说。 这世间,从没有天上掉钱的好事;你想成功,想比别人厉害,想让人瞧得起,就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冒别人不敢冒的险! 更重要的,巴图还在等待着我,我的命运,连接的不仅仅是乳城,还有贫瘠的牧区。 回到厂里办公室,苏彩把小楠支出去以后,关上门,直接把我按在沙发上就吻了起来。 这突如起来的幸福,瞬间让我手足无措;那温热的红唇,饱满的酥·胸,紧紧挤压着我,使劲往我身上贴。 “姐、姐!我都半年没刷牙了,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你别这样,怪难为情的……”我特别尴尬地推着她,生怕把她弄脏了。 她红着脸,骑在我腿上,咬着嘴唇,含着眼泪说:“不准再去了,听见了吗?” 我点着头,赶紧岔开话题问:“对了,大彪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受了惊吓,我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苏彩说着,还打了我一拳,说我皮糙肉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竟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咱们厂子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接着又问,将近半年没回来,我必须了解所有的事。 苏彩微微松了口气说:“幸亏有冯总帮忙;自从你失去音信以后,他挺自责的,不仅按照约定,每月给咱们2成分红;还私下里,悄悄给咱们原料。只是现在,被宋二爷发现了,咱们两家都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我再次点头,冯总看上去油嘴滑舌,但人还蛮靠得住;尤其巴图对他的评价还不错,所以我觉得冯远征,还算个好人吧。 把苏彩从我腿上抱下来,我笑着说:“对了姐,你现在就安排老杨,去火车站仓库拿货吧;一共30吨羊毛,咱们跟冯总两家,一边15吨,价钱就给他按1吨两万算。” 苏彩顿时瞪着大眼,忙不迭地说:你疯啦?现在市场价,可是一吨3万5,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让利这么多吧?! 我摇头一笑,捏了下她漂亮的鼻子问:“你知道这次,我买的羊毛多少钱一吨吗?” 她傻傻地看着我,我摸着她耳鬓的发丝说:“一吨一万,28万买了30吨!而且这个货源,十分可靠!” “你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苏彩都傻掉了,满脸的不相信。 “快去安排吧,还有厂里的生产,也要赶紧抓起来。”我大胆的,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苏彩甜蜜一笑,接着就去安排拿货,布置生产,我则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着接下来的事。 第125章 羊毛的利润,我能赚两倍,把它织成将军灰,又是两倍的价钱,这加起来利润就是4倍!如果我能将牧区,那8000吨羊毛运回来,那我和苏彩,就能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重金! 可这件事,岂是想的那么容易?8000吨羊毛,需要8000万的成本价,我们压根儿就没那么多钱。 后来因为旅途劳累,我迷迷糊糊就睡了,不知过了多久,苏彩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把电话接起来,竟然是“万豪地产”打来的;我哥的那套房子,就是在万豪地产买的,但当时并没有留,苏彩办公室的电话,他们是怎么找来的? “您好,请问是陈默先生吗?”一个很干练的女人声音,激动地问我。 “哦,我是!您打电话,是为了房贷的事吧?!”我觉得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事;毕竟我哥的那个银行卡,我没往里打过钱,人家催房贷还款也正常。 可对方却一笑,告诉我房贷不用还了,那套房子,直接送给我,算是见面礼! 我当时都懵了,赶紧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结果对方,却给了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番沟通后,我压着兴奋说:“您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想好了以后,我给您回电话。” 刚挂完电话,苏彩就开心地回来了;她过来拉起我的手,露着洁白的牙齿笑说:“陈默,羊毛运回来了,都是好料子,老杨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了!” 这样就好,赶紧把毛料,织成布卖出去,赚回来的钱,不仅能维持公司运转,我还能拿一部分,继续到牧区进货! “看你怪累的,咱们早点下班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苏彩笑盈盈地拉着我,刚起身要走,却不曾想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是你?”我皱眉站起来,满脸冰冷地问。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乳城开发银行的公子——钱大少! 他把头发抹的油光锃亮,穿着一身名贵西装,怀里抱着一大捧玫瑰花,上面还插了个车钥匙;而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狗仔,其中一个就是宋吉。 “你怎么还没死?!宋吉,你不是说,他在外地被人害了吗?”钱大少皱着眉,愤愤地朝宋吉问。 “死不死的,他还能妨碍您钱大少泡妞不成?我二爷断了他们的货,而苏彩还欠您2000万,明天就到还款期限;更重要的,陆听涛可跟她,没有一丁点关系!陈默一个穷屌丝,能改变现状吗?”宋吉阴笑着,满脸得意地看着我。 “你这么说也对啊!”钱大少就跟个傻屌似的,转脸又朝苏彩笑道:我的小美人儿,你就别再挣扎了,明天就还款,2000万啊,你拿什么给我?! 听到这话,苏彩瞬间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说:我就是把厂子卖了,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吧! 钱大少不怒反笑道:就你这破厂,也值2000万?除非你把“将军灰”卖了,但那个方子,这个小子同意卖吗? 宋吉在旁边,更是狡猾地笑说:卖了更好,我们宋家,就等着把方子收回来呢!陈默,你是要女人,还是要方子?! 第126章 这帮混蛋,他们还没完了;不过今天来了也好,我干脆直接断了他们的念想! 冷哼一声,我看着他们说:女人和方子,我一个都不想给你们,马上滚蛋,别逼我出手。 “哎哟我擦,还来劲儿了?打肿脸充胖子?”钱大少晃着身子,走到我跟前,抬手拍着我的脸说:“小子,在女人面前逞能,你得有那个资本才行!2000万啊,你怎么还?不卖方子,你拿什么还?!” 转过身,他又看向苏彩,满脸猥·琐地说:“小美人啊,你就跟我走吧!哥哥都想死你了,每天想你的小屁·股,想你的大长腿,你太美了,何必跟着这种穷屌丝,受这个罪呢?车我都给你买好了,奔驰轿跑,一百多万呢!只要你跟我走,车马上给你开!” 抬起手,我抡圆了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他脸上;我说过,在我面前,谁都不能亵渎苏彩,亲爹也不行! 钱大少嘴里,瞬间流了血,他捂着左腮,气得一蹦多高说:“你敢打我?艹你玛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兄弟们给我上,揍死这个混蛋!” “这里可是我们厂,只要我一声招呼,全厂300多工人围过来,我保证你们一个也走不出去!”咬着牙,我愤愤盯着这群纨绔子弟说。 宋吉一看形势不妙,赶紧拉住钱大少说:“您先消消火,他们跑不了的,2000万还不上,苏彩迟早是你的人。” 听到这话,钱大少顿时吐了口血水,冷笑地看着苏彩说:“小妞儿,你们厂那点破事儿,我早打听清楚了;之前有个神秘富商,倒是帮过你们;可后来,听说你们闹翻了,她还从你手里,拿走了2000万;所以你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跟老子睡觉!睡爽了,我自然不逼着你还钱!” 我捏着拳头,这个钱大少,在宋吉的怂恿下,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深吸一口气,我看着他说:“你就那么确定,我们拿不出2000万还款吗?” 宋吉立刻跳出来,狡猾地看着我说:“陈默,你可不要忘了,钱大少家里可是开银行的;而且银行间的信息,也是互通的;我们早就查遍了你们所有的账户,以及人脉关系;所以我敢断定,你绝掏不出2000万巨款!” “好,既然你这么确定,那咱们就赌一把怎么样?你知道的,我这人在绝境的时候,就喜欢压上一切赌一次!”眯着眼睛,我挑衅地看着他说。 “你想赌什么?怎么赌?”宋吉满脸防备地看着我,上次将军灰,就是从我手里赌输的,估计心里有阴影了。 我说:“就赌今天下午,我能不能拿来2000万巨款!如果我能拿来,那欠银行的钱,就一笔勾销,不用我们还了;如果我拿不来2000万,将军灰的方子,我拱手让给你们,银行的巨款,我们照样卖厂还债!” 听了我的话,宋吉的眼皮猛跳了两下;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学聪明了,眼睛左右旋转,最后咬牙说:那前提先说好,不准你卖将军灰,不准你们从外面借钱,这2000万,必须是你或苏彩的! “没问题,我保证是我们自己的钱!苏彩,去拟两份合同,省得这帮孙子反悔!”说完,我转头看向苏彩说。 “默儿,你疯啦?就是卖厂,咱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今天下午就掏钱,去哪儿弄啊?!”苏彩紧紧抓着我胳膊,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而对面的钱大少,也战战兢兢说:宋吉,这玩儿的是不是太大了?而且银行的贷款,我可做不了主;真要是输了,我爹不得打死我啊?! 第127章 宋吉却拍着他肩膀说:钱大少,你那么能耐,怎么在这时候怂了?他们所有的底细,咱们都调查清楚了,这时候他压根儿就拿不出钱来!尤其这个陈默,他特别会唬人,你可千万不要被他吓住! 钱大少抖着眼皮,深深吸了口气说:我卡里还有一千万,另外一千万,你们仨人出,不能光我一个人承担风险!真要赌输了,咱们几个一起凑钱,把银行的窟窿补上! “没问题,我宋吉豁出去了,为了将军灰,我出500万!”宋吉咬着牙,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这回他是铁了心想赢回来。 另俩人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在宋吉的怂恿下,也各出250万。 凑够数以后,钱大少这才下定决心说:小子,你要是输了,方子和女人,可就都没有了! 我淡淡一笑说:钱大少,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但要赢了你们,我可稳赚2000万! “小子,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这回赌输了,我看你怎么收场!”宋吉咬着牙,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 而苏彩坐在电脑前,一边紧张地敲着字,一边小声埋怨我说:我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小祖宗啊?你一回来,就闹这么大的事,还不如不回来呢!不回来,我还省心。这回真要赌输了,姐姐就只能卖厂,再把房子和车都卖了;不然的话,根本凑不出2000万。 我只是抿嘴看着她笑,傻姐姐啊,我陈默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而且这帮傻子给咱们送钱,为什么不拿着? 合同拟好后,我们各自签了字,按了手印儿。 宋吉抓起合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现在是下午4点,还有2个小时,就到下班时间!陈默,赶紧想办法搞2000万吧,你记住了,钱必须是你们自己的,而且不准卖方子!” 我也抓起合同,让苏彩锁到保险柜里,这才抿嘴一笑说:“不用2小时,1个小时就够了。” 说完,我再次拿起苏彩桌上的电话,找到万豪国际的电话号码,直接打过去说:“4倍的价钱,是不是太少了?如果我再等等,估计价钱还会翻倍吧?!” 电话那头,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笑着说:“陈先生,4倍已经不少了,钱都让您赚去,那我们开发商就没什么利润了;而且我们很期待跟您合作,希望您慎重!” 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钱大少他们找来,我真舍不得现在,就卖江北那块地! 因为经内部·消息确认,市政府准备开始北迁了,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市中心迁到江北区的消息,已经坐实了! 不到一年时间,我当初买的那块地,瞬间涨了整整四倍! “好吧,卖给你们,但前提是,先往蓝蝶纺织厂的账户里,打2000万预付款,我5点之前就要见到钱!”攥着电话,我底气十足地说。 “陈先生,您稍等,我马上就给您转钱,而且是半小时以内!” 第128章 挂掉电话后,我肉疼的松了口气;因为我知道,江北的那片地,绝不止翻四倍那么简单! 那可是江两岸的地皮啊,空气清新、风景如画,而且距离“江北第一中学”这个高考名校,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 万豪地产只要在那里建楼,直接就能冠以“花园洋房”,甚至“学区房”的名号,楼价更会接连翻升! 但我等不到那天了,因为解决眼下的困难,才是第一要务。 抬起头,我绕到苏彩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胳膊说:“姐,现在问题解决了,咱们要感谢钱大少和宋吉,帮咱们省了2000万啊。” 听到这话,苏彩诧异地看着我,而对面的钱大少,明显慌了;只有宋吉还一脸阴笑地说:“大少,这小子最能唬人,你不用担心,这次他保准输定了!” 有宋吉这个狗头军师坐镇,钱大少顿时心安了不少;他再次捧起玫瑰花,还专门把上面的车钥匙拔下来说:“苏彩啊,别再倔了,有什么用呢?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赶紧拿着车钥匙,跟我回家吧!哥哥可是很会玩儿的,保准你跟我爽一次,还想要第二次!” 宋吉也跟着添油加醋,抱着胳膊,满脸得意地看着我说:“陈默,赌博这种事,就没有常胜将军;而这次你输定了,女人和方子,你一个也留不下!敢抢我们宋家的东西,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话刚说完,苏彩的手机突然来了条短信;那是工商银行的转账提醒,苏彩看到上面的数字,直接呆住了! “默…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长的一串数字?”苏彩抖着手,难以置信地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转账20,000,000! 拿起手机,我看着对面,还在满脸得意的钱大少和宋吉,淡淡一笑说:“这是我们公司账户,刚刚转入的资金,自己数数吧,一个‘0’都不少。” “呵,装,你接着装!这才不到10分钟,你要能直接赚到2000万,老子把手机吃了!”宋吉阴笑地夺过电话,往屏幕上一看;霎时间,他的阴笑凝固了,转而是尬笑,再到苍白的笑。 “怎么了?你说话啊?!”钱大少伸着脑袋,硬挤着往手机上看。 下一刻,钱大少也懵了,俩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艹你玛宋吉!老子被你坑死了!”话音一落,钱大少抓着手里的玫瑰花,狠狠砸在了宋吉头上,紧跟着又是一脚,直接把宋吉踹到地上说:“你个狗日的,老子跟你在一起,就他玛没遇到过好事儿!” “假的,一定是假的!大少,这条短信,肯定是他们伪造的!因为这说不通,咱们之前都调查了,他们怎么可能弄到2000万?对于他们这种穷人来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宋吉慌地从地上爬起来,拽着钱大少的胳膊,让他打电话确认。 第129章 钱大少黑着脸、拧着眉,掏出电话打给了工商银行那边;“王经理,对,您帮我查查,蓝蝶纺织厂的账户,那2000万是怎么来的?什么?万豪地产给他们打钱干什么?好,我知道了……” 一番沟通过后,钱大少放下手机,明显心虚地看着我们吼道:你们作弊! “哦?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作弊?”我端着水壶,给苏彩倒了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杯喝着问。 “这2000万,是你们借了万豪地产的,根本不是你们自己赚的!这不叫作弊叫什么?你们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因为心虚,钱大少龇牙咧嘴地嚷嚷道。 我放下茶杯,笑看着他们说:“你们做过调查,年前蓝蝶纺织厂,是不是以我的名义,在江北买了一块地皮?” 宋吉顿时冷哼道:“确实,不过江北的地皮,就是个笑话,这还没到一年,就已经连跌了三倍;陈默,你不会是想说,万豪地产的人昏了头,想花2000万买你们那片农田吧?!” “不是2000万,而是8000万!而且万豪地产没昏头,这世上,没有比开发商更精明的生意人,不是吗?”我反问道。 “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不提这茬,我都快把那块地给忘了!”苏彩轻轻拽了下我胳膊,满脸疑惑地问。 我抿嘴朝她一笑说:“姐,就在今天下午,万豪地产的人,突然给我打电话要买地,而且还要送我一套房子!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最后被我连翻套问,万豪那边的经理,给我交了底!” 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不过苏彩是开心,而宋吉他们是害怕! “市政办公地点要北迁,而且新的政府选址已经确定,明天就破土动工!这是万豪国际的老板,刚刚得知的消息,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以四倍的价格,想从我手里买地!” 话音一落,整个办公室都静了;因为傻子都明白,新的市政办公地点建到江北,这意味着什么! 对面的钱大少,身子猛地晃了两下;而阴险狡猾的宋吉,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苏彩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激动地都说不出话了,只是用力攥着我胳膊,久久不能平息那股兴奋。 “还要继续确认吗?这钱是不是我们自己挣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刹那间,我低声怒吼,这帮渣滓三番两次找茬,早已经把我惹怒了! “陈默,陈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宋吉就500万的家底,那是我准备开公司用的;您要是给我拿走了,可就彻底断了我后路了!”宋吉一路跪过来,猛地抱住我的腿说。 我用力将腿拔出来,冷冷地盯着他说:“刚才欺负我们,把我们逼上绝路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们留情面?如果我拿不出这2000万,我们的后路,是不是就被你们断了?而你,会放过我们吗?” 深吸一口气,我指着后面说:“宋吉,我给你一个机会,看见保险柜了吗?合同就在里面,只要你能拿牙,把保险柜啃开,我可以放你一马!” 第130章 令我震惊的是,宋吉竟然真的抱着保险柜,拿牙啃了起来! 铁柜上的漆皮,被他啃得“咯吱”作响,他的牙缝、嘴唇,瞬间流了血。 一边啃,他一边绝望地流泪:“没了,什么都没了,爷爷,我给宋家丢人了;孙子不孝,我总期盼着能有一天,重塑当年宋家的辉煌,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的哭声,伴着铁皮的“咯吱”声,真的让人心尖发麻;那是一个男人,最绝望的表现! 苏彩用力攥着我的手,摇了两下说:“默儿,用得着这么绝情吗?如果…如果咱们不缺钱,就放他一马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姐,别怪我狠心,对付人渣,就得以恶制恶!现在手下留情,回头等他缓过劲儿来,会更疯狂地咬咱们!所以我不希望这种小人,天天跟苍蝇似的,找咱们麻烦!” 这真不怪我心狠,曾经的我,又何曾没善良过?尤其对我的父母家人,我再三忍让;可他们呢?却变本加厉的残害我;有的时候,善良并不能换来善报,退一步,也未必海阔天空! 抬起头,我冷冷地看着钱大少他们问:你们呢?是自己走,还是我叫保安,把你们架出去?! 钱大少狠狠一跺脚,无比惋惜地看了苏彩一眼说:“小美人,你等着的,老子看上的女人,永远都跑不了!”说完,他又愤愤地看着身后俩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丢人的东西,给我拉走!” 说完,他身后那俩狗仔,立刻扯着宋吉的胳膊往后拉;而宋吉依旧红着眼,流着泪,死死抱着保险柜,嘴里发出阵阵凄婉的哀嚎! 我直接别过头,用力攥了攥拳头;宋吉,不要怪我,男人要成长,就必须经历挫折;希望这次过后,你能有所转变,待那时,我会看在宋老师的面子上,拉你一把。 一场纷争过后,办公室里重新归于平静;苏彩拿着抹布,用力擦着保险柜上的血痕,含着眼泪说:“陈默,你变了。” 我端着茶杯一愣,抿嘴笑问:“怎么了姐?我哪儿变了?” “你变狠了,没有以前善良了!其实宋吉本性不坏,他还是我同学,而且他刚才也认错了,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个机会呢?你的冷漠,让我都有些害怕!”擦掉柜子上的血迹,她难过地盯着我说。 “姐,你知道这半年来,我都经历了什么吗?那是个跟地狱一样的地方,每天在我眼前,都有人死去,有人受伤,有人遭到毒打,有人被活埋!不狠,我就生存不下来,就保护不了大彪他们的命!姐,善良是要分人的,不是所有人,都会涌泉相报!尤其咱们做生意的,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听了我的话,苏彩直接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又抿着嘴角的泪问:“默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大彪只是告诉我说,你们进了黒煤窑,被人软禁了起来……” 第131章 我摇头一笑:“没什么,都过去了。” 长长舒了口气,我又说:“你放心吧,我会帮宋吉的,但不是现在。”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以后再也不要去了,你听到了没有?答应我!”说完,她猛地扑进了我怀里,大哭着说:“你要出了事,让我怎么办啊?在这世上,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姐,我知道了,都听你的。”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我依旧骗着她说;而牧区,我还是要去的,因为这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我对巴图的承诺,还有牧区,那104位韶华男子的性命!绝不能打起来,我要救他们的命。 那天我们早早就下了班,苏彩先是开车,带我去了万豪地产,找他们老总签了土地转让协议;接着我又安排老杨,跟万豪地产的人,走政府的相关卖地手续。 而万豪地产的老板,生怕我反悔,合同刚一签完,剩下的六千万尾款,就直接打到了公司账户里。 当晚苏彩开着车,小脸美滋滋地说:“这钱是你买地挣的,应该打到你自己的卡里;姐姐可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回头你赶紧拿走!” 我憋着笑说:“姐,我现在有8000万,算不算大款啊?记得当初,某人曾说过,我要是衬个几千万,她死皮赖脸也要嫁给我!” 听我这么说,她脸红地开着车,故意不看我说:“呵,女人说的话,你也信啊?像你这样的小混蛋,干什么事都吓死个人,我可不要嫁给你,天天跟着提心吊胆!” 说完,她还得意地吹起了口哨;我继续逗她说:“姐,我要是跟钱大少一样,给你买辆奔驰,那你愿不愿意陪我睡觉啊?” 她猛地一踩刹车,脸瞬间红透了!小拳头特用力地砸在我肩膀上说:“要死啊你!怎么这么坏?!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把你关在门外边!” 我噗嗤一下就笑了,紧跟着她也笑了;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张开胳膊,她猛地扑进了我怀里,趴在我肩膀上说:“默儿,我真的喜欢你,不管你有钱没钱,不管你有没有能力;从认出你的那一刻起,姐姐就心动了!因为这是缘分,七年前,那个陪我看书的男孩,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跟我相遇,我就知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我轻抚着她柔软的后背,闻着她发丝的幽香说:“姐,我没变,依旧是当初的那个穷小子!这块地,是我借了蒋晴的钱买的,而你又替我还了这笔债;所以从根儿上说,这块地是你买的,你才是小富婆、大款!” 听了我的话,她把我搂得更紧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好?你坏一点不行吗?姐姐好害怕,害怕某天,你被人抢走,你不要我了;我真的害怕失去,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 “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那个傍晚,我们抱在一起好久好久,直到蒋晴打来电话,我们才从幸福里醒来。 “苏彩,他回来了是吧?让他来凤凰路甲一号见我!”说完,蒋晴直接把电话挂了。 第132章 蒋晴的脾气,说实话不太讨人喜欢,干什么都冷冰冰的,还总用命令的口吻。 为了顾及苏彩的感受,我当时就生气说:“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姐,咱直接回家,我不想去见她。” 可苏彩却摇了摇头,轻抿着红唇道:“默儿,其实她挺关心你的,你失踪的这半年,她也在找你,都找疯了;大彪他们,就是蒋晴的人,从内蒙接回来的。所以不管怎样,于情于理,你都要去看看她。” 听到这话,我微微把头转向窗外;师姐就是师姐,我们都是大师傅的孩子,而且蒋晴也是孤身一身;或许她早就把我,当成这世上的亲人了吧?! 虽然她说话不好听,但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帮我、照顾我。 “姐,那我要是去了……”皱着眉,我尴尬地看着她说:“实在不行,你跟我一起去吧!” “人家让你去,又没邀请我;而且凤凰路那边,可都是乳城市,达官显贵出没的地方,姐姐哪有资格到那里啊?!”她顿了一下,拉着我的手又说:“去吧,姐姐相信你的,虽然做事冒冒失失,但你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姐,我跟她见一面就回家。”说完,我下了苏彩的车,又在路边叫了辆出租,直接去了凤凰路。 凤凰路在市中心最北头,也是富人的聚居地;道路两旁,一水的别墅洋楼,更有诸多娱乐会所,和休闲行业。 凤凰路甲一号,是一家相当奢华的商务会所;别的不用说,单是门口停的一排豪车,就没有低于50万的。 而我到了门口以后,人家服务生,压根儿就不让我进! “我是蒋晴叫来的,你要是不信,把手机借我,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被堵在门外,我也是郁闷的不行;因为我的手机,早在煤窑的时候,就被人收走了。 “你开什么玩笑?!就你,蒋总会约你这种人?”服务生看着我身上的黑棉袄,还有褪了色的牛仔裤,极为不屑地仰着下巴。 我这身衣服,还是在牧区的时候,穿了巴图的;今天刚回乳城,我都没来得及换,可这倒好,连门都进不去了。 我急得说:“那你好歹打个电话,问问蒋晴是吧?!再不济,你给小欣打个电话,就是蒋晴的助理!” 可这服务生,依旧对我爱答不理,还扬言要叫保安收拾我;幸好小欣出来的及时,见到我的时候,她愣了半天才开口说:“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进来吧,小姐一会儿就到。” 旁边那个服务生都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一个牧民打扮的人,能跟小欣这么熟。 一边往里走,我又赶紧问:“哎,里面能吃饭吗?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本来我和苏彩,办完地皮的事后,就打算去吃饭的;可蒋晴却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了这里。 小欣皱着眉,不耐烦地说:“进去随便吃,没人管你!” 这人靠衣装马靠鞍,我穿得不好,就连小欣都嫌弃我;刚把我带进大厅,就不搭理我了。 只是整个大厅放眼望去,可真是豪华啊!五彩斑斓的穹顶,挂着漂亮的水晶吊灯;纯羊毛的地毯,将整个地面都包了起来;大厅中间,是一条长几十米的桌子,牛排、红酒,各式美食,应有尽有!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个个衣着华贵,空气里都飘散着,乳城上流社会的气息! 可我哪儿管得了这些,就昨晚从火车上,吃了一碗方便面;然后就一直饿到现在,眼睛都绿了。 走到餐桌旁,我插起一块牛排,就往嘴里塞;也顾不得什么吃相了,反正也没人认识我,我也不指望跟谁攀关系;这个世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第133章 左手牛排,右手红酒,可把我吃爽了!可吃着吃着,我就发现有好多眼睛,都盯着我看! “这是哪儿来的要饭的?” “好像是欣助理,从外面带进来的。” “欣助理也是,想发善心,也得分地方吧?这种人叫进来,不是扫大家的兴吗?” “你少说两句吧,欣助理可不好惹,别让人家听见……” 我也不顾上那些,人家上流社会这一套,咱也不懂;总之吃饱喝足了,再跟蒋晴说两句,我就赶紧离开;毕竟这种场合,压根儿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而且蒋晴让我过来,估计也就想看看我,让我吃顿饭罢了。 狼吞虎咽了好一顿,我拿餐布抹了把嘴,跑到小欣身边说:“蒋晴呢?她到底还来不来了?不来我走了,还有事儿呢。” 小欣甩着短发,特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又拿手推着我说:“你离我远点儿,找个地方先坐会儿,蒋总马上就到!” “小欣,你嫌弃我穿的不好!”我故意冷脸逗她。 “没有,你消停一会儿,赶紧坐着吧。”她皱着眉,跟躲瘟神似的,直接走开了。 我憋着笑,其实小欣挺有意思的,外表跟个机器人似的,从来不苟言笑;而且她跟蒋晴走得很近,人也不错;我不能逗蒋晴,还不能跟她开句玩笑啊? 后来我左右看看,当时周围的座位都快满了,只有两个单座沙发还空着;我就直接坐过去,摸着肚子,消化着胃里的食物。 可我这一坐不要紧,霎时间,周围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浑身都发毛了,吃饭你们看我,我在这老老实实坐着,又碍着谁了? 转过头,我看向旁边一男的问:我…不能坐? “能坐,能坐!”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能坐你们看我干什么?!”他们上流社会这一套,弄得我浑身刺挠,真想立刻拍屁·股走人。 后来我靠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直琢磨着生意上的事;但周围的讨论声,也纷纷飘进了我耳朵里。 “听说这次聚会,是蒋氏金融的幕后老板组织的!” “真的假的?听说那是个很神秘的女人,靠炒股起家,被称为‘小巴菲特’呢!” “那还能有假?我见过本人,还是在经济峰会的时候,她露过一次面,长得那叫一个美啊!跟天仙似的!” “对了,听说这次,就连天仁集团的管大少都来了,那可是咱们乳城,有名的年轻俊杰!这次聚会,兴许能捕捉到不少商机!” 他们正聊着,大厅的两扇门,就被服务生缓缓拉开了。 下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 而我也看呆了,我知道蒋晴美,但从没见过她这么美…… 第134章 虽是二月初春,天气微冷,但会所大厅里开着空调,温度十分舒适。 而门口的蒋晴,带着凤冠霞簪,一袭铺地红裙;大气的英姿,白皙的脖颈,还有那高傲的下巴,无不彰显着她绝顶的气质! 脚踩镶钻高跟鞋,耳钉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那高挑的身姿,绝世的容颜,瞬间将整个聚会的气氛,带上了高·潮! 而她旁边,更有一个身材挺拔,沉稳大气,目光睥睨天下的男子,牵着她的手,一同走进了会场。 “快看,是管凡!天哪,他太帅了!” “他可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啊,帅气、多金,还有本事!” “像咱们这种女人,想想就好了;人家管凡的父亲,可是天仁集团的董事长,而他本人,更是蝉联几届,乳城十大杰出青年之首!” 听着一帮花痴女孩的议论,我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这样挺好,蒋晴那么优秀,而这个管凡,又是人中龙凤;她俩结合到一起,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打心底里祝福。 最重要的,以后蒋晴就再也不会,夹在我和苏彩中间坏事了;所以我应该感谢这个管凡,他替我解决了一个,最为头疼的难题。 他俩的入场以后,整个聚会瞬间热闹了起来;很多人纷纷上前搭话,还有的人坐在一旁,唾沫飞溅地溜须拍马。 “真是才子配佳人啊!” “那当然,这俩人在一起,那可是蒋氏金融和天仁集团的强强联合,以后乳城的大家族里,又要添新贵了!” “更可怕的是,他们俩这么年轻,就如此有能力;将来说不准,就连那些老牌家族,都得看这对新人的脸色;这个聚会,咱们还真是来对了!” 听着众人的讨论,我崇拜地看着蒋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智慧!倘若她嫁给管凡,肯定能少走很多弯路;夫妻二人如果再勠力同心的话,将来解救大师傅,还真不是太难的事。 我越来与发现,这个师姐,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们俩在众星拱月中,缓缓朝我这边走来;我穿得不怎么好看,怕给蒋晴丢脸,只得把头别过去,装作不认识。 可不一会儿,我耳畔就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这位先生,麻烦您让一下好吗?这是我的座位。” “啊?哦!不好意思。”转过头,跟我说话的竟然是管凡,他彬彬有礼地看着我,很有修养;而蒋晴没有过来,她正托着长裙,往台上走。 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赶紧给他让了座;咱也不懂这里的规矩,我更不想惹事,他愿意坐,给他就是了。 管凡坐下后,我看旁边还有个单人沙发,就坐到了另一边;我这一坐不要紧,周围人的目光,又齐齐盯在了我身上。 第135章 而管凡转头一笑,依旧和善道:“这个你也不能坐。” 不是…就一个沙发而已,有什么不能坐的?我疑惑地问:“为什么?” “这个是蒋总的座位,现场的所有座次,都是按身份高低排的,明白吗?”他笑盈盈地看着我说。 “哦,没事儿,我跟蒋晴熟;别处也没座位了,我先坐着,一会儿她过来,我让给她就是了。”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领导开会,用不着那么讲究。 可他却依旧盯着我,很僵硬地一笑:“我说了你不能坐,请让开好吗?”他最后的话音,明显加重了几分,带着点威胁的味道。 而周围的那些目光,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一副我摊上事儿的样子。 上流圈子的规矩,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而且我本身,也不是爱惹事的人,人家不让坐,我起来就是了。 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刚要走,那个管凡突然抬手挡住我问:“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蒋晴的宾客名单里,好像并没有你;而且你这身打扮……”说话间,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蔑视。 “哦,我跟蒋晴是自家人;她喊我过来吃饭,要是还发请柬的话,那真就的见外了。”我这是实话实说,在这世上,除了苏彩和大师傅以外,我和蒋晴的关系,应该是最铁的了;吵归吵、闹归闹,捅破大天,我们也是大师傅的孩子。 可管凡却愣住了,周围的人更是哄堂大笑! “这小子有精神病吧?” “蒋总跟这种讨饭的,会是自家人?” “我记得蒋晴是孤儿,她好像没什么家人吧?!”管凡看着我,浓眉微皱地质疑道。 我刚要继续解释,蒋晴就已走到台上,开始了讲话:“今天,很感谢大家,能给我蒋氏金融面子,参加这个聚会!” 她在台上说,我就赶紧开溜,找了个类似吧台的角落,管服务生要了杯饮料。这次聚会,毕竟是人家蒋晴组织的,我可不能给她丢了面子,所以躲起来,不说话最好。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本来我只有一件事要宣布;但现在,我临时又加了一件。”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台上,冰冷而高傲的容颜,缓缓看着台下说:“先说第一件事,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市政办公地点已经决定北迁,而且市政大楼,明天就在江北区破土动工!”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锅了!更有人捶胸顿足,恨自己当初,在经济峰会时,没买江北的地! 蒋晴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一丝笑意道:“在座的各位,有的是乳城本土的地产商,有的是金融行业的高管,所以机会稍纵即逝;江北区的市场,将来如何划分,就看大家怎么来操作了!” 明白了,蒋晴这手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把地产商和金融行业的人聚在一起,他们这是要坐地分蛋糕,直接垄断江北的地产市场! 而且这一招的效果,相当明显;周围早就有人蠢蠢欲动,交头接耳地聊了起来。 尤其地产这行业,领导一般都优先照顾本土企业;再加上有雄厚的金融资本支持,他们还真有可能,一夜之间把江北瓜分掉! 第136章 “蒋总,虽然这是个好消息,可我们手头并不宽裕,想要一口气占领江北市场,有难度啊?!” 蒋晴淡淡一笑说:“有多少出多少,不够的,我们蒋氏金融,和天仁集团来追加投资!” 听完这话,我真的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蒋晴和天仁集团,都不是做地产的,自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他们一旦入股这些地产公司,就相当于利用这些人,来帮他们赚钱! 虽然地产商,排斥别人入股分红,可如果没有强力的资金推动,江北的市场就不能饱和;待那时,乳城领导肯定会引入外部地产商,而且肯定是实力强劲的大公司;真到了那时候,整个市场会杀得刀刀见血,本土地产公司能不能生存,都是个未知数。 时间、机遇,蒋晴把控的恰到好处,这些本土企业和金融高管,没有任何理由,不选择跟她合作! 所以人家这才是玩儿资本,玩儿经济;跟她一比,我觉得自己,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没问题!只要有充足的资本推动,谁还放着钱不赚?!” “能跟蒋氏金融和天仁集团合作,那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你们两大公司,能成为我们的股东,这是喜上加喜,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现场的这些人,都精的要命;权衡利弊下,谁都清楚跟蒋晴合作,是最佳的选择。 而坐在远处的管凡,那看蒋晴的眼神,更是透露着爱慕和敬仰。 我微微松了口气,在心里嘀咕道:你喜欢就赶紧娶回家吧,这样我也省事,以后就能跟苏彩,过安稳的日子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下面,我要宣布第二件事!”蒋晴抬起手,压住现场的喧嚣说。 “蒋总,您还有什么高见,就全都说出来吧,也让我们涨涨见识。”很多人跟着喊道。 “高见谈不上,只是我个人的私事而已。”她顿了一下,抿着红唇说:“我想很多人,对我的私人感情,都非常好奇;此时此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听听?” 此话一出,现场竟然比刚才,宣布政府北迁的消息还要火爆! 蒋晴淡淡一笑道:“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就在现场。” 嚯…… 一片惊讶声响起! 整个大厅里,多少男人翘首以盼,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但当他们把目光,放到管凡身上时,又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多少女人也跟着惊叫声四起,痴痴地看着管凡;可一想到,竞争对手是蒋晴时,却又潸然泪下、绝望至极! 一时间,所有人的表情各异、五彩缤纷;可他们上流社会的身份,又不得不让他们虚伪地祝福,高声呐喊道:“管凡、管凡、管凡!” 管凡从沙发上站起来,刻意整理一下自己的礼服,又将额前的发丝,轻轻捋到一边;他的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朝众人挥着手,强压着兴奋,走上台阶,站在了蒋晴面前。 管凡激动而不失优雅地说:“真的要跟大家说声抱歉,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就连我自己都不……” “滚下去!”蒋晴冷不丁来了一句。 静了,整个大厅都静了,就连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管凡依旧得体一笑,看着蒋晴问:“晴晴,台上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了……” “滚下去,还要我再说第二遍吗?”蒋晴这才转头,冷冷地盯着管凡说:“你还不配!” 嚯! 第137章 现场顿时一片嘘声。 这剧情翻转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晴晴!你不是在跟我说话,对吗?”管凡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道。 “难道我是在跟狗说话吗?这次的项目,如果不是你父亲求着我,我压根儿不会让你来参加!滚下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我知道蒋晴冷漠,但绝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当着所有人的面,那是狠狠往管凡脸上打啊!“啪啪”地打,一点情面都不留。 更令我吃惊的是,管凡憋着涨红的脸,竟没敢再反驳一句话!而是乖乖下了台,狠狠喝了口水。 下一刻,整个现场又一次喧嚣了起来,他们纷纷都在讨论,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整个大厅里,难道还有比管凡,更优秀的男人嘛? 同样还有一些自命不凡的男子,眼神激动地看着蒋晴,期盼着幸运女人,会投入自己的怀抱。 可我知道自己该走了,万一她真点了我的名,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开溜!”我默默地说了一句,起身就要走。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我都看到你了!”我屁·股还没离开凳子,蒋晴立刻说了这话。 我的心“咯噔”一下,整个身子都定住了;仓皇地转头,蒋晴竟然直直地盯着我。 “陈默,你给我上来!我都敢承认,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沿着蒋晴投来的目光,现场瞬间分开了一条路,直达我身边! 那一刻,我彻底曝露在了众人眼前。 “上来!”她说。 “我不上!”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就不上!我又不是你男朋友,而且穿得这么土,上去丢人吗?” 周围的人,出奇地安静;他们呆呆地看着我,就跟看猴儿似的,满脸地惊讶! 但下一刻,现场顿时一片沸腾! “我眼睛是不是瞎了?这是蒋总的男朋友?” “我还以为他是个要饭的,混进来的呢!” “这事儿应该不假,刚才他亲口说,跟蒋总是一家人。” 站在台上的蒋晴,眼睛再次眯起来,朝小欣喊道:“把他给我拽上来!” 小欣自然对她马首是瞻,过来硬拉着我胳膊,就往台上拽;我挡着她说:“你别拉,我自己会走。”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一边哄笑声。 站到台上,我紧张地碰了蒋晴一下说:“你发什么疯?我丢人不要紧,你自己还能不要点儿脸?” 不待蒋晴开口,坐在台下的管凡,却猛地起身说:“晴晴,我不服!这个人他浑身上下,哪点比得上我?!你想拒绝我,也得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吧?!” “我拒绝你,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蒋晴眼睛一瞪,无比冰寒地怼了他一句,接着转头,看着众人说:“大家觉得很好笑是吧,觉得我男朋友很丢人?” 因为有江北的生意在,即便他们心里这样想,嘴上也不敢承认,只能站在台下尴尬地笑。 可蒋晴却抓起我胳膊,无比骄傲地说:“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早在半年前,经济峰会的时候,就判断出江北的地会疯涨!而且还有理有据地,从我手里借了2000万买地;各位,就凭这份敏锐的商业嗅觉,谁还敢再小看他?!” 第138章 蒋晴说完,现场彻底静了;管凡坐在那里,眼角连抖了三次,带着满脸的不相信。 也是啊,我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穿着破棉袄,头发跟鸡窝似的男人,又有谁会相信当初,我是凭系统的判断,才买了江北的地皮呢? 当然,我希望所有人都不要相信,因为我不想高调,至少现在,我还没有高调的资本;我只想沉下心来,慢慢蓄力,一步一个脚印地把事业做好。 可蒋晴接着又说:“现在我的私事,已经对大家开诚布公了!所以我希望今后,某些人不要天天来缠着我,还拉着自己的父亲当说客;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厌烦!”说完,她还狠狠瞪了管凡一眼。 那一刻,我算是明白了;蒋晴喜不喜欢我先抛在一边,今天她让我过来,绝对是拿我做挡箭牌,拒绝管凡来了! 而且我知道,就算我说破大天,跟众人解释我和蒋晴,没有那种关系,他们也不会相信!因为蒋晴这样优秀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讲,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尤其当着这么多,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更不能让她下不来台。 “闹够了吗?闹够了我该走了。”沉着脸,我小声问蒋晴。 “等我说两句,咱们一起走。”她嘴角弯弯一笑,手立刻挽住我胳膊,看向众人又说:“至于合作的事,我会让小欣,第一时间跟大家沟通;聚会继续,祝大家玩儿的开心!” 说完,蒋晴拉着我,在一片掌声中走下了台阶;只是路过管凡旁边时,他猛地站起身,抬手拦住了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转头看他,那时他优雅的外表,早已变得面目狰狞,那报复的眼神,几乎想把我杀了。 还不待我回话,蒋晴就把我拉到旁边,冷眼瞥了他一下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陈默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说完,蒋晴直接拨开他胳膊,拉着我走出了门外。 再次上了她那辆劳斯莱斯,我坐在后面郁闷的不行! “真是便宜你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你是我男朋友的身份,是不是很有面子?”蒋晴挪过来,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问。 “还没闹够吗?你还嫌我混得不够惨是吗?我刚把手头的麻烦解决,你倒好,又给我弄出来个管凡!他可是天仁集团的公子,乳城市纺织行业的巨头,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刚才管凡看我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杀人的敌意;惹上这尊大佛,我们的蓝蝶公司,将来可就寸步难行了!深吸一口气,我咬牙说:“蒋晴,你想拿我做挡箭牌,我没意见!可你总得分人、分时候吧?你觉得管凡,将来会对我善罢甘休吗?” 蒋晴坐直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你怕了?大师傅的徒弟,会怕一个富二代?”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想努力发展,早日救出大师傅。”转过头,我愤愤地看着她说。 可蒋晴却不屑一笑:“如果怕,就来我身边;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一出手,就能控制整个江北区,未来的地产开发走向!陈默,这才是你该干的,这才是你施展能力的平台!哪怕在这个基础上,咱们想掌控乳城的经济,那都还难如登天!” 好一个“一箭双雕”!她这么做,不仅成功拒绝了管凡,而且还逼迫着我,来她身边工作;如果不来,我和苏彩,都将面临天仁集团的报复! 我还要说话,这时候车已经停了;蒋晴下了车,站在外面朝我招手。 我走下来,面前是一套富丽堂皇的别墅,高墙楼阁,美轮美奂。 第139章 “进来吧,这是我家。”她伸出手,要牵我的手。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了,我还有别的事。”转过头,我可不想跟她回家,再闹出什么误会。 她手托着长裙,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大师傅的敌人是谁?” 我眼角微微一抖,她却轻盈地转过身,直接走了进去。 没办法,她这一句话,直接把我诱·惑住了! 走进别墅大院,里面可真是漂亮啊!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摆着一架木秋千;鹅卵石铺的小路,五彩斑斓;小路右侧的不远处,是一座大大的游泳池,淡蓝色的池水,清澈见底! 蒋晴一边往里走,一边高声说:“林嫂,把泳池的水加热一下,待会儿我要游泳!” 屋里赶忙出来一位妇人,40多岁,穿戴整洁、面带微笑地朝蒋晴躬身。 “哦对了,一会儿再出去,到南面的商业街,买几套男士的衣服,给他穿的。”蒋晴指了指我说。 “不用你买!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家里有衣服,待会儿就回去换!”皱着眉,我要穿着她给我买的衣服,那成什么关系了。 可她却完全不搭理我,又说:“买完衣服,再叫个理发师过来,给他剪剪头。” 林嫂恭敬点着头,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就干练地朝泳池那边走。 我不开心地说:“大冷天的,游什么泳?真是烧包!” 她走在我前面,头也不回地说:“你真是个土包子,泳池的水能加热;待会儿你也进去泡泡,很解乏。” “我才不跟你一块洗澡呢,这要传出去,那还得了?”我吓得一哆嗦,赶忙拒绝。 “这叫游泳,不是一起洗澡!话到了你嘴里,怎么说的那么难听?还有看看你自己,身上穿得什么衣服?都快招虱子了,不使劲泡泡,小心得传染病!” 也是啊,我都半年多没洗澡了,说实话,身上的那股味,我自己都受不了。 蒋晴放下裙摆拉开门,刚往客厅里走了没几步,我就听到“嘶啦”一声;抬起头,蒋晴定住了,我也愣住了! 因为她那裙子太长,刚才开门的时候,又放到了地上;我一走神儿,直接踩到了她的裙子,结果…… 我真没想到,蒋晴的裙子底下,她的裙子竟然这么不结实;更关键的是,她白皙的长腿,直接露在了我眼前! “这裙子的做工也太差了!还不如我们厂纺的布料结实呢!”别过头,我尴尬地说。 “你想死吗?!”她手插着腰,冷冷地盯着我…… 第140章 “那个…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吧,我厂里还有点事……”转过身,我抬腿就要跑;踩坏了她裙子是小,可看了她的屁·股,这事儿可就大了! 结果她却反手拉住了我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我! “咕咚”咽了咽唾沫,我吓得赶紧低头,不敢看她说:“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我胳膊用力一甩;紧接着,她竟然当着我的面,直接把裙子脱了下来。 是的,她脱了,当着我的面脱的;一边脱,她冷冷地又说:“你也脱啊?还愣着干什么?” “我不脱!”捂着裤腰带,我整个人都懵了! “快脱!”她把裙子扔到一边,就那么穿着内·衣看我。 “蒋晴,这样真的不好;咱俩也没感情,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毁了你。”那一刻,我觉得有些话,必须得说明白了;即便伤了她的心,两个人闹翻脸,我也得坚定住自己的立场。 可她却转过身,朝里面边走边说:“不脱衣服,你就打算这么跳进泳池里?闻闻你身上那股味儿,就是回去见苏彩,她喜欢你这个样子吗?” 她这话说的倒也不错,之前在车上的时候,苏彩虽然没明说,也没有排斥我,但她老往车里喷香水;现在想来,她是想盖住我身上这股味。 不一会儿,蒋晴从里面的房间里出来了,她换了身蓝色的连体泳装,胸前的波涛,把泳衣撑出了诱人的弧线;身上披着一件大羽绒服,又把手里的泳裤扔给我说:“自己换上,我先下水。” 泳裤砸在我脑袋上,她抿着嘴、憋着笑,扭着柔软的腰肢,高傲地走出了客厅。 看看手里的泳裤,我长长叹了口气;洗就洗吧,以前听说,城里的游泳馆,都是男女混游的,我们又不干别的,应该没啥事儿。 脱掉衣服,换上泳裤,我从门旁又穿了双拖鞋,这才走到泳池边上。 泳池里的水冒着白气,蒋晴像条白皙的鱼儿一样,在水里游来游去。 我不会游泳,只得坐在潜水的台阶上,搓着胳膊上的灰。 “你!”她看我坐在那里,当即泼了我一脸水花说:“谁让你在里面搓澡的?你以为这是洗澡房的搓澡池吗?!” 我吓了一哆嗦!那个时候是真的不懂,我唯一接触过游泳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小河边,夏天村里人都在河里搓澡。 她游过来,摇头叹了口气说:“在泳池里泡一泡,是让你解乏的;真想搓澡,一会儿去卫生间的浴缸。对了,会游泳吗?” 我抿着嘴,哪儿还敢说话?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生怕自己丢人;还不如啥话也不说,啥事儿也不干,就跟个猴儿似的,坐在这里。 “下来!”她又朝我脸上泼水。 “我不!不会游泳。”我拿手挡着眼睛说。 “给我下来吧你!”她猛地拽住我的脚,台阶又滑,我“噗通”一下,直接掉进了深水里。 第141章 不会游泳的人,都知道脚踩不到水底,是种多么可怕的感觉;可还不等我挣扎,蒋晴就游到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腰。 她把我拖到了水上,而我的背后,也被两团极为柔软的东西按压着,特别舒服! “陈默,以前是我错了,我小看你了!我没想到江北的地皮,真的会疯长,更没想到你在黒煤窑,那种恶劣的环境里,不仅能生存下来,而且还安然无恙地,带着徐大彪他们逃了出来。” “你…你都知道了?”我惊讶地问。 “是我的人,把徐大彪他们接回来的,一路上,他什么都说了。” 蒋晴一边说,一边用力把我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她,又说:“这应该就是大师傅说的‘逆商’吧?!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寻一个,像你这样的徒弟。” 提起大师傅,我赶紧问她:“你之前说,你知道大师傅的敌人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抿着嘴,极为狡黠地一笑说:“亲我,亲了我就告诉你。” “你别闹!咱俩都心知肚明,你对我根本没那种意思。”我皱着眉,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以前是没有,但现在有了!虽然你长得一般,但在我眼里,男人长得帅,一点用处都没有;关键是要有本事,有驾驭事物的能力;而你,正在慢慢吸引我!”说到这里,她缓缓闭上眼,微抿红唇道:“亲我!” “喜欢谁那是你的事,蒋晴,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弟,就拿出个做姐姐的样子;如果你非要在咱们中间,夹带男女间的情感,那我只能说:咱俩以后,谁也别再见谁!”一口气说完,我痛快多了! 感情的事,永远都不能勉强!而且救我命的,对我好的,让我·日夜思念的女人,是苏彩!尤其在感情这方面,我绝不能辜负她! “不亲是吧?那你还想不想上岸了?”她睁开美眸,淡淡一笑,却直接把我往深水里推。 “你淹死我,我都不亲!这是原则问题,我不能跟你一直纠缠不清。”忍着浑身的惶恐,我依旧嘴硬地说。 可我话刚说完,蒋晴却一把抱住我,整个身子如水蛇般,直接缠在了我身上;而她的红唇,也直接吻在了我的嘴上。 那一刻,我彻底懵了!泡在深水里,我也不敢动,只能任由她胡来。 吻了好一大会儿,她才一把将我推到池边,哈哈大笑说:“现在我也在你身上,印了个红唇印,这下扯平了;不要擦,带回去给苏彩看看!” “你还有完没完?!”我一边抓着池边的栏杆,一边拿水擦着嘴;但我必须得承认,她的嘴唇好柔软,冰冰凉凉,让人上瘾的那种。 后来我一路爬上泳池,直接回客厅洗了澡,然后换上原来的那身衣服,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单独跟蒋晴见面;而且以后,我也尽量避免跟她接触! 这不仅仅是感情的问题,还有就是每次跟她见面后,我总会招来麻烦;尤其这次,还惹了天仁集团的管凡! 可就在我将要出门的时候,蒋晴却趴在泳池边,笑盈盈地看着我说:“陈默,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辈子,你都逃不掉!”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从蒋晴的语气里,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第142章 当晚回家,天已经黑了;见我进门,苏彩兴冲冲就拉着我,让我试衣服。 她说下午跟我分开后,自己跑了趟商场,看见合适的衣服,就多给我买了几件;一边说,她又解我身上的棉袄,让我赶紧把身上这套扔了,千万别把牧区的大虱子,带到家里。 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单纯的姑娘;尽管蒋晴雍容大气、倾国倾城,但在我眼里,苏彩永远是最美的;她与蒋晴最大的区别,就是真实、不做作,干净的像白雪一样。 脱掉身上的棉袄,苏彩又推着我去洗澡;其实我已经在蒋晴家洗过了,但这话不能乱说,所以我只能抱着睡衣,钻进卫生间里,又洗了一次。 洗完之后,我身上算是彻底干净了,还带着沐浴液的香味;半躺在沙发上,我昏昏欲睡,毕竟劳碌了这么多天,我一个好觉也没睡过。 苏彩就特别搞笑,她趴在我面前,一个劲儿往我脸上看;我眯着眼,抿着嘴唇,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毕竟刚才,蒋晴狠狠亲了我一顿。 我吓得不敢动弹,她就一直趴在我旁边看;当时她只穿了睡裙,里面连文胸都没戴,透过宽松的领口,我从眼皮缝里,看到了白皙的皮肤。 今天这到底怎么了?先是蒋晴穿着泳衣,对我又搂又抱;回到家,我身上的热火才刚刚散去,苏彩又爬了过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姐,你看什么呢?”我假装疲惫地眯着眼,但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的领口。 “晒黑了!感觉不如以前好看了。”她皱着可爱的眉毛,傻傻地说。 “牧区那边都是草原,太阳辐射强,你去了也会晒成黑蛋。” 她噗嗤一笑,洁白的牙齿咬着嘴唇,又说:“对了,下午老杨去三鑫染织厂的时候,冯总已经不在了。” 我赶紧坐直身子问:“不在了?去哪儿了?” 苏彩抓起一个苹果递给我说:“因为帮咱们,受了牵连;三鑫的董事会,为了讨好宋二爷,从羊毛市场拿货,只得把冯总排挤出了公司。” “混账!”我气得一拳砸到沙发上,这宋二爷真是过分到家了!他搞我就罢了,冯总就给了我们几吨原料而已,他用得着短断人后路吗?! “而且宋二爷还放话,说冯总就是杀鸡儆猴;以后再有哪个厂家,敢私下里帮咱们,一旦被发现,他会直接给人家断货。”提起这个,苏彩也气得捏起了拳头。 闭上眼,我掐着眉心,大脑飞速运转着;不能被宋二爷,这么一直欺负下去,不然将来,我们会被整个乳城染织界孤立;真到了那时,公司的名誉势必受损,而且不好引进外部投资。 同样,公司要想迅速发展壮大,光靠我和苏彩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得引进中层管理人员,把整个公司的人才力量壮大起来! 毕竟人才,才是第一生产力! 而目前,公司最重要的两个职位,一个是销售经理,一个是技术顾问。 如果在这两个位置上,有高人坐镇的话,那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第143章 “姐,明天一早,帮我约一下冯总;然后下午,再见一见宋吉!”深吸一口气,整个公司的人才布局,我心里大体有数了。 “约冯总没问题,可见宋吉干什么?今天咱们才跟他结了仇,现在见面合适吗?!”苏彩皱着眉,满脸疑惑地问。 “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了!你不要小看宋吉,毕竟他是宋家的传人,手里掌握的染布技艺,不会比我少;如果咱们公司的技术部,有他坐镇的话,我有种预感,咱们厂子会在短期内,迎来大发展!”深吸一口气,我激动地说。 可苏彩却更加为难道:“宋吉他能同意吗?今天你都把他逼得,啃保险柜了。” 我抿嘴一笑,无比自信地说:“我有办法让他同意,而且他入驻咱们公司后,兴许能化解,咱们与宋二爷之间的矛盾。” 讲到这里,我继续又说:“还有就是冯总,他绝对是个销售奇才,三鑫染织厂的人不识货,那是他们的损失;但冯远征要是进了咱们公司,我敢肯定,咱们的产品,当月的销售就能翻一倍!” 这话我绝不是空穴来风!虽然只和冯远征见过一面,但他那厚颜无耻的架势,对金钱的敏锐嗅觉,和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的底气;那是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的,这真的需要天赋! “那行,我明天一早就联系!反正现在,咱们公司不缺钱!”说完,苏彩还美滋滋地咬了口苹果。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也笑了;毕竟蓝蝶纺织厂,从一个即将倒闭的公司,到今天,有了8000万的流动资金,我们能不开心吗? “姐,抽个时间,你也买一辆什么奔驰、宝马开开吧,反正咱们现在,也不缺钱。”看着她,我发自内心地说。 苏彩在我心目中,就像个小公主一样;我可以不开车,甚至坐公交都行;但我陈默喜欢的女孩,绝不能活得比别人差,尤其不能比蒋晴差! 可听了我的话,苏彩的脸颊,“唰”一下就红了;“你…你想干嘛啊?!”她紧夹着白皙的长腿,满眼防备地看着我。 “我不是想跟你睡觉,就是…就是想让你,活得体面一点。”我赶紧解释道。 “钱都是你拼命挣的,我才舍不得花;等咱们公司,真正站稳脚跟了再说吧;默儿,姐姐知道你对我好,心意我领了。”说完,她摸着我脑袋,满含爱意地说。 和苏彩聊了一会儿,她看我累得不行,就让我回去休息了。 只是那天晚上,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多少年了,我从未认真想过,男女之间的那种事。 但那天晚上,我却满脑子都是蒋晴和苏彩,还有很多美丽的身姿…… 以至于后来,我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特别害羞,特别激动;梦里有苏彩,也有蒋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的内衣湿了。 更尴尬的是,还被苏彩发现了…… 第144章 一夜春梦了无痕,早晨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而且感觉裤·头湿漉漉的。 那一刻,我的脸火辣辣的发烫,再想想昨晚的梦,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但幸好这只是个梦而已,苏彩不会知道,我有这种龌龊的想法;所以目前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把裤·头换下来,趁着苏彩没醒,赶紧到卫生间里洗出来! 旁边的袋子里,有苏彩给我买的内·衣;我手忙脚乱地换下来,穿好裤子,又提着那条裤·头往外走。 可刚出门,我和苏彩却撞了个正着! “怎么起这么早啊?”她慵懒地散着长发,靠在门口问。 “我…那个…不早了,太阳都出来了,我洗洗衣服。”一边说,我悄悄把东西往后面藏。 可苏彩已经看到了,她一把揪住我胳膊说:“给我吧,大男人家家的,洗什么衣服?!一会儿我洗漱的时候,顺便洗洗就行了。” 我扭捏地说:“这个…不方便……” 不等我把话说完,苏彩就迅速伸手,一把揪住了我的内·裤。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是没给你洗过……”她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定住了。 那一刻,我们都不说话了,她脸颊绯红地低下头,用力抿着红唇,眼睛望着别处,缓了好半天才说:“还…还是给我吧,你下楼把垃圾扔了,顺便买点早饭上来。” 说完,她颠着碎步,跑进卫生间,还关上了门。 而我就跟逃兵一般,拎着垃圾袋,仓皇地跑到了楼下。 扔掉垃圾,我到小区门口的早餐铺,先洗了洗手,又买了包子豆浆;最后又在旁边商店,买了盒烟,狠狠抽了好几根。 大师傅曾经,虽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唯独没教我“两性”间的知识;再加上我小时候,性格孤僻,基本没接触过异性,所以在这个领域,我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后来我就想,或许苏彩也不知道这些;如果她问起来,我就说是酸奶!反正我房间里,有她给我买的零食,我说夜里喝酸奶,洒到了上边,这总可以吧?! 想过这些,我底气十足地上了楼;吃饭的时候,她却老红着脸,偷偷看我。 我被她瞅得特别不自在,最后大口把包子咽下去,就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可我没想到,苏彩都把我的床收拾好了,床单也换了条新的。 第145章 红着脸,我刚要坐下,她却突然靠在门旁,满含羞涩地说:“那条床单脏了,我给换了条新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强压着尴尬转过头,我努力撒谎说:“姐,对不起啊,昨晚我喝酸奶,不小心弄撒了。” “噗嗤!”她捂嘴一笑,大眼睛特别漂亮地看着我,使劲憋着笑说:“哦,那你以后注意点,床单脏了就自己换,柜子里都有,不然晚上睡觉多难受?” 我低着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却直接走进来,拉着我的手坐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陈默,你都20多岁了,有些东西你应该懂吧?!没有必要这么害羞的。” “什…什么啊?”红着脸,我羞涩地装傻。 “你要是真不懂,回头姐姐给你讲;咱们先办正事吧,等晚上回来,我…我好好跟你说说。”聊到这里,她的脸也红了,浑身还有点发烫。 “那冯总的事,你约好了?”我赶紧岔开话题问。 “约好了,九点钟,在金西区的茶楼。”她将我拉起来,有些不自然地说。 去往金西区的路上,我和苏彩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空气里,似乎有种难以言说地东西,在悄悄蔓延。 快到茶楼的时候,苏彩猛地拉住了我的手,一边开车,她一边紧咬着嘴唇问:“你…你以前,就没谈过恋爱?” 我自卑地低下头,别说谈恋爱,就连女孩的手都没碰过;姐姐,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除了母亲和蒋晴之外,接触的唯一一个女人。 后来她把车,停到了茶楼后面,抬手轻轻摸着我的脸颊,有些难过地说:“这方面的缺陷,是你的家庭造成的吗?我记得你刚来找我的时候,沟通都有障碍,一看我的眼睛,就不会说话。” 我抿着嘴,用力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我的家庭造成的!那种心灵的创伤,让曾经的我,变得那样自卑!以至于见到稍稍漂亮的女孩,我都躲着走,连看人家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我在书店,遇到了你;你没有嫌弃我,看书的时候,还总坐在我旁边,当时我真的特别激动;害怕、想逃离,又舍不得离开。 再后来,我遇到了大师傅,是他教我本事,重塑了我的自信;我的性格和人生,这才有了极大的改观。 把头转向窗外,我说:“姐,有些事情,我…我是不是太笨了?” 听了我的话,苏彩轻咬着红唇说:“默儿,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我懂得比你多,妈妈去世之前,专门教过我。” 说完,她深深吸了口气,又说:“咱们先忙正事吧,等忙完回家,姐姐会告诉你,有些事该怎么做,好吗?” 我压着浑身的燥热,用力点了点头。 第146章 走进茶楼隔间,冯远征比我们来的要早。 落地窗前,他一手夹烟,一手端着杯子,眉间还带着几丝惆怅。 抛开之前“梦遗”的烦恼,我走进去,朝他一笑说:“冯总,好久不见了!” 见我们进来,冯总赶紧掐烟起身,抬手抓住我胳膊,上下打量了好一遍才说:“王总啊,你可真吓死我了!你说你万一真在内蒙出了事,我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我摆摆手,和苏彩一起坐下来说:“怪我大意,怨不得你;还有之前,你帮我们公司提供原料的事,我得谢谢你!” 苏彩也紧跟歉意道:“我听老杨说,您被公司排挤了,这件事是我们公司连累了你……” “哎,无妨!只要王总人没事就行。”他摆摆手,拿水壶给我们倒了茶,又说:“你们得小心点儿宋家二爷,他那人很记仇。” “我们无所谓,你呢?将来有什么打算?”我抿着茶问。 “我南方有个战友,是做食品加工的;昨晚我联系了他,想去他那里谋个差事。”一边说,冯总自顾自地点了根烟。 放下茶杯,我继续问:“对方给你什么待遇?” 冯总摆手一笑:“一个销售专员,从底层干起;南方人比较注重能力,在生意上不怎么讲人情。” 我点点头,很真诚地看着他说:“冯总的能力我绝对相信,即便从底层做起,不出两年,也会出类拔萃。”聊到这里,我故意顿了一下,又问:“冯总,您觉得我们厂怎么样?” 他先是微愣,接着又仰起头,很崇拜地看着我和苏彩说:“雾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我对你们公司做过了解,从年前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厂子,一直挺到现在,所遭遇的困难不计其数!但令人惊讶的是,你们公司不仅没倒闭,反而还越活越有韧性;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你们能挺过宋二爷这关,将来一定能迎来大发展!” 我淡淡一笑,这个冯远征决非一般人!他能把我们公司,分析的这么透彻,就足以证明他的头脑和眼光很独到! “冯总,我们公司的大发展,怎么能缺的了你呢?现在销售部经理的位置还空缺,而我们生产的将军灰布料,也远没有达到预想的销量;这个时候,我们公司迫切需要一位销售帅才,在公司坐镇!” 冯远征胳膊一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微微低头说:“王总您抬举了,我连高中都没毕业,就参了军;退伍后,东奔西闯五六年,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倒是积累了不少人脉,如果你们缺客户,我可以帮您引荐。” 说到这里,他惋惜地一笑说:“到你们公司就免了吧,本来我就是被宋二狗子算计的;这要去了你们那儿,岂不更是雪上加霜,遭他报复?” “首先,我们压根儿不怕宋二爷;其次,我有办法化解这场纷争;最后,只要您来我们公司,每月3万底薪,外加1%的干股,直接上任蓝蝶销售部经理,全权负责将军灰的销售工作!冯总,机会只有一次,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闯闯这乳城的纺织业?!” 冯远征眉毛一抖,明显是心动了;“王总,我上次可差点把你害死……” 我摇头一笑:“我应该感谢你,让我认识了巴图那个好兄弟!听说你还在生他的气,回头打个电话吧,巴图很讲情义的。” 第147章 “王总,我……” “一会儿去公司报道吧,我希望在一个月内,看到将军灰的销量翻倍!”说完,我拉起苏彩的胳膊,又说:“下一站,去找宋吉。” 我们没有宋吉的联系方式,但苏彩知道宋吉家,住在开发区古城大街。 古城大街的风光,算是开发区最秀丽的地方;这里都是独门独院的古建筑,有点像南方的园林。 下了车以后,苏彩怯怯地拉着我胳膊,指着对面的大门说:“真要进去啊?咱们昨天才跟宋吉结仇,他不会拿菜刀把咱们赶出来吧?!” 我拍着她的手背说:“放心吧,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他要真拿菜刀,我保护你。” 说完我推门就往里走,苏彩吓得缩在我身后,生怕宋吉蓄意报复。 只是刚走进小院儿,我就听到了屋内的争吵! “爸!别再赌了,我求你了行吗?!”宋吉哭喊道。 “你给我把房契松开!混账东西,家底都让你赔干净了,不拿房契,你让我用什么赌?而且股票行市一路看涨,这时候不追加投入,咱们喝西北风吗?!” 快步走到客厅门口,我看到宋吉正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一本房产证;而跟他争抢的,是个跟宋老师很像,但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 深吸一口气,我说:“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如果你真想从股市里捞钱,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听到我的话,宋吉和他父亲,目光齐齐看向了我。 “知道咱们乳城市的‘小巴菲特’吗?我跟她很熟,伯父要信得过我,回头我就帮你从她那里,打探点股市消息。”我盯着他们说。 “你…你认识蒋氏金融的人?”宋父满脸惊讶地看着我问。 “不仅认识,昨天才刚跟她吃过饭;当然,如果想赚钱,你最好先把房产证还给宋吉;拿着祖宅去冒险,你对得起宋家的先辈吗?”我眼睛一眯,绝不能让他这么干;毕竟这祖宅,也有我宋老师的一份。 可宋吉当场就怒了!他猛地从地上窜起来,返身从墙上,摘下一柄长刀,对着我就劈了过来:“小杂碎,还敢来我家?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冷冷地看着刀尖,就宋吉的狗胆,他绝不敢动我一根寒毛!因为会叫的狗,从不咬人。 还不待我说话,宋父却反手一巴掌,直接扇在宋吉脸上说:“混账东西,来着既是客,祖宗的规矩你都忘了吗?”说完,他又讨好地看着我问:“你真能从蒋氏金融里,打探到股市消息?” “爸!你还有骨气吗?咱们宋家的‘将军灰’,就是被这小子骗走的!”宋吉捂着脸,面目狰狞地吼了起来。 第148章 一时间,整个客厅都静了!宋父嘴角动了两下,刹那间,他竟然一把夺过刀,发疯般就朝我劈了过来。 “你敢断我们宋家的根儿,看我不宰了你!”这一次,宋父是来真的,我毫不怀疑他举刀的动作,真能从我脖子上劈下去。 只是刀未近身,我就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说:“将军灰的配方,就在这里,而且还是我发明的那一版!”说完,我直接把方子扔到了地上。 看到纸条,宋父手里的刀,“咣当”砸向了地板;父子俩人,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抢着翻看纸上的方子。 “原来是这样!将军灰原来能用温度,来调节色差,让颜料充分混合,最后成色!”宋吉瞪着大眼,抓着方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宋吉,我和陈默没有恶意,今天过来,就是想为昨天的事,跟你道歉。”苏彩从我身后站出来,怜悯地看着他说。 可宋吉却压着激动,从地上站起来说:“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昨天那么羞辱我,今天又来道歉,还拿着方子跟我炫耀;你们是想让我,在宋家先辈面前,丢尽脸面吗?!” 苏彩还要解释,我立刻抬手挡住她说:“让宋家先辈丢脸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这些宋家的传人!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你们宋家,本来有那么好的染布功底,只要稍加改良、与时俱进,宋家的染布技艺,依旧是整个乳城,乃至全省最顶尖的!” 讲到这里,我恨铁不成钢道:“可你们这些宋家的蛀虫,总想着吃祖宗老本儿,不思进取,宋家有今天的没落,甚至到了卖祖宅的地步,怨得了谁?难道你们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话一说完,整个客厅又静了;苏彩轻轻拽了我下袖子,很小声地说:“默儿,你的话有点重了。” “重吗?!”我猛地看向宋吉:“我说的话重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 宋吉一下子摊到地上,泪眼朦胧地转过头,望着墙上的宋家族谱,咬着牙说:“我何尝不想振兴宋家的技术?!可是谁给过我机会?大伯把厂子买了,去买官从政;我爹嗜赌成性,对染布的事,完全不闻不问!我能怎么办?每一个深夜里,我都能梦见爷爷,梦见小时候,他跟我说的那些话!” “宋吉,宋氏染布技艺,不能没落;否则,你们是进不了祖坟的!你爸和大伯,是完全指望不上了,只有你才行,一定要争口气啊!”宋吉擦着眼泪,重复着他爷爷的话;而宋父却在一旁,直皱眉头说:“当着外人的面,你说这个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爸,你还知道丢人啊?!咱们宋家还有脸吗?你告诉我,咱们的脸在哪儿?在股市上,还是在赌盘里,还是在大伯关的监狱里?!”宋吉笑了,很苍凉,望着宋家的族谱,更是伤心欲绝!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长长叹了口气;如果宋老师,知道如今的宋家,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他得有多伤心啊?!虽然他没嘱咐我,让我帮助宋家,可这里毕竟是宋老师的根儿,作为徒弟,我有义务帮他做点事。 而且更重要的,我能从宋吉脸上,看到他对染布技艺的执着,想振兴宋家的渴望! “宋吉,自此刻起,你们宋家的‘将军灰’,我给解禁了,但我只准你一人持有;还有个大前提,就是不准让方子,落到外国人手里,你能答应吗?”我严肃地看着他问。 第149章 听到这话,宋吉直接愣住了!“你…你真的愿意解禁?” 我点头一笑,又说:“还有我手里这套方子,可以授权给你使用,供你研究;希望我的技术能给你启发,促使你对宋家,其它的染布技术进行创新改造。” 话音一落,宋吉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张了张嘴说:“条…条件呢?” “也不算跟你讲条件,现在你手头没钱,也成立不了公司。”顿了一下,我说:“现在蓝蝶染织厂,还缺一个技术总监的职位,月薪2万;同样,你还可以技术入股,持有公司5%的股份;我们厂会给你提供,所有技术改良的原料和资金,助你把宋家的染布技艺,发扬光大!” “你们这是想收买我,收买宋家所有的染布经验,对吗?”宋吉倒是不傻,直接冷眼盯着我问。 我点点头,又摇头说:“是也不是,如果你在我们厂,干得不顺心,随时都可以离开;你们宋家的技术,我们一个也不要!” 宋吉却继续冷哼:“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我摇头说:“当然有个前提,就是请你,跟你的二爷说个情,别总为难我们厂;虽然我们不怕他,但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我们不想惹麻烦。” 可听到这话,宋吉的脸色,却彻底黯淡了!他别过头,深深吸了口说:“那你可失望了,我劝不了二爷。” “为什么?他不是你亲二爷吗?”我皱眉问。 “亲二爷?你知道这些年,他对我家都做了什么吗?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提起这茬,宋吉竟然直接站起来,咬牙望着宋家族谱说。 他们一家人,竟然还有大仇?这倒是彻底出乎了我的预料。 宋吉闭上眼,努力压着浑身的愤怒说:“宋家的将军灰,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当年二爷作为幼子,自然是没资格继承的!” 我疑惑道:“那你父亲也是幼子,怎么你们手里有?” 宋吉一笑说:“还不是托了我大伯的福?他进了监狱,而且膝下无子,所以只能把方子给我爸,我爸又传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我接着又问:“那你二爷,是因为抢方子,才跟你家结的仇?” 宋吉点头说:“他是我们宋家,最老谋深算的人!为了得到方子,他先是诱导我大伯犯罪入狱,然后又把我爸,坑到了股市和赌盘上;最后弄得我们家,兄弟反目,大伯入狱,爷爷当场就被气死了!这几年,要不是我死死藏着方子,我爸为了赌博,早就把方子卖给二爷了,这就是他的算计!” 讲到这里,宋吉缓缓低下头,又说:“你要想跟他化解矛盾,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方子卖给他!或者,直接打败他!” 第150章 听完宋吉的话,所有的事情,我基本都明白了! 长舒一口气,我认真地盯着宋吉问:“那你觉得,我是应该把方子给他,化解矛盾;还是继续耗下去,鱼死网破?” 宋吉顿时不屑一笑,走到族谱前,躬身上了两炷香说:“陈默,你是个聪明人,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着问我吗?二爷掌控着乳城的羊毛市场,你跟他作对,无异于找死;所以还是赶紧拿着你的方子,到他面前邀功去吧!”说完,他甩手将纸条,扔进了我怀里。 把方子收起来,我继续笑问:“你们家跟宋二爷结怨那么深,你就不想做点什么,来告慰你爷爷的先灵?” 宋吉的脸颊,狠狠抖了两下说:“我要是有能耐,早把那混蛋宰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方子没了,钱也没了,就连银行的钱大少,也一脚把我踹了;你们走吧,我今天也彻底被你羞辱够了,你应该满意了吧?!” “宋吉,你听好;第一,我绝不会为了和解,把方子拱手让给他;第二,即便断了我们的货源,我也不怕宋二;第三,如果你想报仇,出一口心里的恶气,我希望明天早晨,能在公司看到你!” 说到这里,我又转头,看向宋吉的父亲说:“大伯,你炒股的信息,我依旧被帮你打听;同样,你也好好劝劝宋吉吧,他是你们宋家的希望。” 说完,我和苏彩刚转身离开,宋吉猛地又说:“你凭什么帮我报仇?!” “就凭我陈默,一向说到做到!”侧着脸,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本来打算需要一天解决的事,没想到一上午就做完了。 苏彩开着车,带我回公司的路上,她语气疑惑地问:“宋吉…会来吗?” 我抿嘴一笑说:“他一定会的!而且会带着宋家,所有染布的技术过来;不为别的,就为他想出一口恶气。” 下午吃过饭,我和苏彩刚到公司,就听到会议室里,冯远征慷慨激昂的演讲声。 我和苏彩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冯总这么麻利,他竟然已经来了公司,而且还忙活上了。 见我们站在门口,冯总立刻笑着迎上来说:“苏总、陈总,我上午看了一下公司的销售网络,说实话太分散,这样不利于品牌形象的树立,更不具备市场竞争力!” 苏彩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问:“那冯总有什么高见?” 冯远征拿着激光笔,往大屏幕张照了照说:“我认为,目前公司的销售市场,应该把主力放在省内;一来将军灰,在省内多少还有些影响力,品牌认知度相对较高;二来,能节省运费开支;最重要的,我曾经积累的客户,大都在咱们省内,沟通起来方便!” 听到这话,我和苏彩再次对视了一眼;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次把冯远征拉过来,我们算是赚大了! 苏彩抿嘴一笑,直接迈步走进会议室里,抬头看着销售部的成员说:“以后冯总的话,就是我的话,大家都要听他的。”说完,她又看向冯总道:“以后销售上的事,全权由你负责;遇到紧急情况,你可以先处理,后汇报。” 这一下,苏彩算是彻底放权了;而冯远征才刚到公司,就受到如此器重;那一瞬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感动。 第151章 “苏总,您放心,一个月内,如果销售业绩不翻倍,我提头来见!”冯远征咬着牙,无比振奋地说。 苏彩虽然在经商方面,能力不是太出众;但她有一点特别好,就是为人善良,有亲和力;如果遇到对的人,那他们绝对会拼死为苏彩卖命,我就是其中之一。 回到办公室,我们刚坐下没一会儿,老杨又急匆匆跑来了。 “苏总,陈默,之前答应给三鑫染织厂的羊毛,还要不要发货?毕竟冯总,都来咱们公司了。”老杨累得擦汗说。 “那批货你还没发?”这事儿是苏彩,昨天下午交代的;为了回报冯总,对我们私下的帮助,我和苏彩决定,以每公斤20元的价格,卖给三鑫染织厂一批羊毛应急。 “没发呢,昨天我去三鑫那边找冯总,结果一听他被开除,我就回来了。”老杨一脸郁闷道。 我笑拍着他肩膀说:“人都到咱公司了,还给他们发什么货?对了老杨,再帮我办件事。”趴在他耳边,我小声交代了几句。 听完之后,老杨傻傻地看着我问:“陈默,你租那些房子干什么?” 拍着他肩膀,我笑着说:“听我的,赶紧去办吧,明天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杨走后,苏彩一边泡茶,一边笑盈盈地问我,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说:“姐,来而不往非礼也!宋二爷那么欺负咱们,如果一再忍让,只会让他更加嚣张;所以我决定反击他一次,让他涨涨记性!” “你疯啦?就现在这情况,咱们躲他都还来不及,你竟然还要招惹他?”苏彩放下杯子,满脸害怕道。 “姐,躲是躲不掉的,除非咱们把将军灰让给他;所以宋吉说的没错,不拿将军灰,就只能把他干趴下!”深吸一口气,我语气决绝道。 “默儿,你能不能理智点?他可是乳城的羊毛大亨,咱们拿什么跟他斗?!别再冲动了好吗?我知道你想拉宋吉,想收买人心,替他出口恶气;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苏彩跑过来,紧拽着我胳膊劝道。 我只是淡淡地微笑,他是乳城羊毛大亨没错;可我的身后,可是整个牧区!真要拼起来,我能打得他跪地求饶!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我又找了冯总;他可是乳城纺织界的“百事通”,肯定知道不少,羊毛市场里的事。 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老冯正舔着脸,毫无下限地跟客户聊天;“哥哥哎,那可真就拜托你了!只要您加大力度,采购我们的将军灰布料,从今天起,你爹就是我爹,你媳妇就是……咱俩就是亲兄弟!” 就冯总这脸皮,一般人可真扛不住!销售需要才能,脸皮厚更需要天赋,而冯总为了推销业务,可以把不要脸的作风,发挥到极致! 一单生意谈成,他挂掉电话,朝我凑过来问:“陈总,您有事儿?” 我从他桌上,摸了根烟抽着说:“老冯,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废话了!现在我需要,所有羊毛市场的信息;等明天,我会收拾宋二狗子,替你出口恶气!” 第152章 听我这样说,冯总的眼睛都湿润了;他脸皮厚归厚,表面上和谁都能称兄道弟;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你越难走进他的内心。 “呼……”他长长吐了口气,忍着哽咽说:“陈总,你和苏总已经对我够好了,我冯远征能搭上你们这条船,已经打心眼儿里知足了;听我的,别去招惹宋二爷,他不好对付!” “老冯,你现在是谁的人?在谁的公司上班?”我静静地抽着烟问。 “当然是在你和苏总的公司。”老冯认真回道。 “那有人欺负我的厂,欺负我兄弟,我就要忍着?你什么都不用劝,是男人的话,就跟我一起,会会这个宋二爷!忍让换不来和解,我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听我说完,老冯用力一咬牙,死死捏着拳头说:“宋二爷看上去实力雄厚,其无非就是他掌控着羊毛市场而已;而市场里的份额,他也只垄断了细羊毛品种,因为细羊毛在乳城,是最赚钱的!” 我点点头,继续看着他问:“他的货是从哪儿进的?进货价又是多少?” 老冯无比认真道:“全国各地的货源市场都有,进货价在23元每公斤左右。” 掐掉手里的烟,我捏着下巴点了点头,又问:“他每月的出货量,大概有多少?” 老冯立刻说:“咱们乳城,是纺织大市,再加上全省,够得上规模的市场,也只有宋二爷这一家;所以他每月出货,大概在1000吨左右!” 听到这话,我浑身止不住地一颤!看来羊毛市场的利润,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厚!除掉成本、运费和人工,宋二每公斤羊毛,至少有3块钱的利润;这一吨就是3000元,一千吨就是300万的纯利! 曾几何时,我总也想不明白,那些开豪车、住豪宅的人,他们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现在我知道了,像宋二爷这样的人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深吸一口气,我问:“销售那边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 老冯给我递了根烟说:“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销售部全员出动,到外地跟客户接洽。” 我点着头又说:“销售这边,你先别跟着跑,替我去一趟牧区吧,带着大彪他们。” “怎么?咱们公司,现在不是还有30吨原料吗?不用这么着急吧?!”老冯疑惑地问。 “跟宋二爷过招,30吨哪儿够?你到牧区找巴图,让他悄悄运200吨羊毛出来;记住了,不要贪多,更不要跟着巴图一起犯浑,200吨足够!还有,保护好自己,真出了事,货可以不要,但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之前巴头村运货的那条小路,我大体计算过;4天运200吨货,应该是极限!如果时间再长,或者一次走货量太大,就容易暴露。 “一会儿到财务领钱,我跟巴图都商量好了,每公斤给他们12元的价格。”说到这里,我又不忘嘱咐道:“见了巴图,替我转告他一句,牧区里的8000吨羊毛,还有后续的合作,我陈默一定会做到!让他千万冷静,不要跟黑心贩子起冲突。” “明白,这事儿我一定办妥!”老冯拍着胸·脯,无比严肃道。 安排完这些,我才彻底放松下来;可一想到昨天的聚会,我招惹了天仁集团的管凡,脑袋突然又疼了起来! 有时我甚至怀疑,蒋晴是不是在坑我?她明知道我和苏彩,是做染织的,却还拉着我,往死里得罪管凡;天仁集团如果对我们动手,可就不像宋二爷这么简单了! 第153章 拍了拍脑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至少现在,我得把宋二爷这个麻烦,彻底处理掉! 晚上的时候,苏彩还专门宴请冯总,在外面吃了顿便饭;后来回到家,已经是深夜里。 “默儿,快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睡衣。”一到家里,她就把我往卫生间里推。 “昨晚不刚洗过吗?”我疲惫地看着她问。 “少废话,快去!”她红着脸,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 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回来的路上,就一直不太正常的,说话犹犹豫豫的。 洗完澡,换上睡衣,我一头就拱到了床上;明天就要跟宋二爷对决了,我必须得养足精神! 迷迷糊糊闭上眼,我趴在被子上就睡了;可不知何时,好像有只柔软的手,插进了我的衣服里,老在我身上摸。 后来我痒的不行,就翻了个身;在梦里,我仿佛是摸到了两个特别柔软的东西,一弹一弹的,跟果冻一样。 梦是无序的,可那种感觉是美好的;第二天醒来时,我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正插在苏彩睡衣的领口里。 更尴尬的是,我的手一动,她缓缓张开了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姐……我…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干什么了?”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我立刻想到了昨晚的梦。 “那你说,你都干什么了?”她也坐起来,故意看着我问。 “我…我……是不是把你睡了?!”挠着头,我又害怕,又激动。 她憋着笑,又气又愤地打了我一拳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昨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晚上回家,我是不是要教你东西?你倒好,睡得跟死猪似的!” 确实,她说过晚上,要教我点两性的知识;可忙了一天,我把这事儿全忘了。 红着脸,我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姐,要不…你现在跟我说说?” 她却伸着白皙的大长腿,直接蹬了我一脚说:“现在都上午10点了,还说个屁啊?今晚回来不许睡,洗完澡到我房间里去!” 说完,她扭着屁·股,气冲冲地出了门。 我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上午吃过饭,苏彩说有事,要去见见老同学,今天可能不去公司。 我顿时精神紧张地问:“什么同学啊?男的还是女的?怎么还要去一天?” 她抿着红唇,憋着笑说:“当然是女同学,而且还是结了婚的女同学;今天晚上,你早点回来……” 第154章 上午苏彩,自顾自地开车走了,出门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个特别的眼神;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则在路边打了车,先去手机店,买了个手机;又把电话打给老杨问:“昨天我安排的事,布置的怎么样了?” 老杨急急忙忙说:“都办妥了,现在也把羊毛运过来了;陈默,接下来我做什么?” 我笑着说:“什么都不用做,就在那里喝喝茶、抽抽烟,等我消息就行了。” 挂掉电话后,我自信地望着窗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宋吉,已经到公司了吧?! 我说过要帮他报仇出气,就一定会做到;宋二爷,现在到我出手的时候了。 来到公司,我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会议室里,有人吵了起来。 “混账东西,老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出来工作我不反对,可你竟然来这里,简直是认贼做父!” 我眉头一皱,这不是宋二爷的声音吗?他怎么来这里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老杨和宋吉都在;而对面,正站着气势汹汹的宋二爷,还有几个狗腿跟班儿。 “宋二民,我想到哪里上班,给谁打工,还轮不上你指手画脚!当年你气死我爷爷,害我爸沾上赌瘾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宋吉咬着牙,愤愤地反驳道。 “你爷爷,是因为你爸,举报你大伯气死的!而你爸沾上赌瘾,只能说明他定力不够,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说你们这一家,将军灰放在你们手里,不仅没发挥出它的价值,反而还落到了别人手里;宋家先辈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宋二爷面目狰狞,一副要吃了宋吉的样子。 宋吉抬起头,无比憋屈道:“要不是你搞乱我们家,大伯那种染织奇才,会去从政,会进监狱吗?你才是罪魁祸首,像你这种人,将来就不配进祖坟!” 听到这话,宋二爷直接暴怒,一拳砸在会议桌上说:“小混账,你再跟我说一遍?!识相的,赶紧给我离开这儿,否则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轻点儿砸,会议桌是我们公司的资产!”走进去,我冷冷地看着宋二说。 “呵,说曹操,曹操到!那行,我也懒得废话了,陈默是吧?!这两天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触犯了我的底线;不仅接纳冯远征,还把宋吉这狗东西,拉到你们公司,你还真是嫌死得不够快啊?!”他红着眼,龇牙咧嘴道。 “我碰了你的底线又能怎样?还有你听好,宋吉是我们公司的高管,在外面我不管,但只要在公司里,谁也不能辱骂我的人!识相的,马上给我滚蛋,我不想说第二遍。”看着他,我紧捏拳头道。 宋二爷却不怒反笑,摸着手上的翡翠扳指说:“小子,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能让你在整个省内,一根羊毛都买不到?” 我走过去,拍着宋吉的肩膀,又转头看着宋二说:“我还真不信!打个赌怎么样?一个月内,我让你一根细羊毛都卖不出去!” 第155章 “呵!陈默,是你脑子坏掉了,还是我耳朵聋了?!你听好,乳城羊毛市场,是我宋二的,全省的小微染织企业,都得看我脸色办事!我一个月的细毛出货量,高达一千吨,你告诉我毛卖不出去?”他惊讶地张着嘴,满脸鄙夷道。 “我就问你敢不敢赌?!你赢了,将军灰无偿送给你;你输了,整个羊毛市场,割让给我一半!当然,客户采购全凭自愿,不能背地里使阴的!”我冷冷地看着他问。 宋二爷拍着脑袋,极为不爽地看着我道:“陈默,你是真的疯了吧?!”他拿手指着自己说:“我,宋二爷,羊毛市场是我掌控的;你,一个小小的染织厂,现在连进货都成问题!你要跟我赌羊毛的出货量?还一根羊毛卖不出去?” 我不屑一笑说:“怎么?觉得你太欺负我?” 宋二爷张开大手,狠狠往桌上一拍说:“你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我冷笑道:“这样吧,我手里也有羊毛,咱们就为期一个月,看谁卖的羊毛多?谁就获胜,怎么样?” “你手里会有羊毛?真的是千古奇谈!我倒是听说,你前两天,不知从哪儿搞了几十吨羊毛,还扬言要给三鑫染织厂供货;但是陈默,几十吨羊毛,在我眼里,连个屁都不是!”他往桌前一坐,都懒得再看我了。 “那你敢不敢赌?!赢了,将军灰送你;输了,市场分我一半!”我镇定地看着他问。 听我说完这话,老杨抿嘴笑了,宋吉也硬憋着笑意;他们俩都清楚,只要我敢赌,就没有不赢的时候;虽然他们不清楚,我到底靠什么赢。 可宋二爷到底是个老狐狸,这表面上看,他已经稳赢的赌局,却迟迟不敢下注;最后愣是退了一步说:“半个市场的代价,我付不起;三分之一倒是可以!” “怎么?还没开赌,就做好输的准备了?”我冷冷地嘲讽道。 “小子,跟我来激将法,你还太嫩!三分之一的市场,你愿不愿赌?!”他咬牙反问我。 “算了,市场对面那50亩空地,是你的资产吧?!我拿将军灰,赌那片空地怎么样?” 听见筹码缩水,宋二爷顿时一拍桌子:“好!你要是赢了,那片地归你!就赌一个月,谁卖的细毛多!” 见他答应,我立刻又说:“等等,再加一条,你若输了,还要跪在宋吉面前,给他磕头道歉!” “你!”他眼睛一瞪,身后的人却小声劝道:“二爷,他压根儿就赢不了!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在整个省内,有谁敢跟咱们抗衡,更何况是这么个小厂子。” 听完这话,宋二爷当即点头道:“好小子,我就跟你赌!你若能赢,我当着宋家列祖的面,给宋吉下跪认错!” 接下来,我就让老杨拟了契约,双方立刻签字、按手印! 尤其当宋二爷,按完手印后,宋吉眼角抖了抖,悄悄朝我伸了个大拇指。 第156章 出狱前,大师傅曾给过我一句忠告:到了社会上,尽量不要惹事;但事儿来了,也不要怕事! 而宋二爷,为了得到“将军灰”,明显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任何退让都换不来和解,所以我只能背水一战! 待宋二爷他们走后,宋吉忙不迭地站起来,又惶恐又激动地扶着眼镜,不解地问我说:“陈默,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这么赌,岂不是拿鸡蛋碰石头,故意把方子送给他吗?” 我从老杨手里要了根烟,点火深深吸了一口,望着窗外宋二爷离去的轿车,说:“不拿鸡蛋碰石头,他会跟我赌吗?” “陈默,我再重复一遍!首先,你现在的厂子,现在连进货都成问题;其次,宋二民是羊毛大亨,整个羊毛市场都是他的;可你不仅跟他比卖羊毛,还跟他比出货量,你这不是找死,是干什么?!”宋吉艰难地看着我问。 抽着烟,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旁边的老杨说:“事情都安排妥了?” 老杨立刻点头:“羊毛市场门口的店铺,一共租了四家,20吨羊毛也运过去了;条幅、广告、宣传单页,也全都印好了。” “那行,干活儿吧!不出一个月,我让宋二民,哭着来找我!”说完,我和老杨,还带着几个厂里的工人,直接去了羊毛市场门口。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宋二爷的细羊毛,卖30元一公斤;而我们直接在他市场门口,租了四家店铺,拉起横幅,打起广告,散发宣传单页;老杨还搞了个大音响,不断重复着我们的广告语。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我们的细羊毛,卖27元一公斤,比羊毛市场里,整整便宜了3元,而一吨就便宜3千块! 这个广告往外一散播,那些还未进市场的客户,就纷纷朝我们这边涌了过来;当然,在乳城这个地界,羊毛卖到这么便宜,采购商是不敢相信的;他们大都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过来凑凑热闹而已。 老杨就举着喇叭,跟前来围观的采购商互动道:“地道的细羊毛,27元一公斤;质量和成色,比市场里的要好上一倍不止;想要采购的,请到我这里留资料,回头我们负责发货。”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哄笑! “27块的羊毛,能有好货?” “质量和成色,比市场里的好,还卖这么便宜,他们疯了吧?!” “走,进去看看,要真有这种好事儿,那咱岂不是占大便宜了?” 我坐在店铺门口的宣传桌前,一边喝茶一边笑;宋二爷的毛料,是从全国各地买来的,质量参差不齐,而且还经过羊毛贩子,倒了好几手。 这种羊毛不仅价格虚高,而且真的不敢保证质量!之前我们厂,就买过一批里面夹杂碎毛、以次充好的货;当时虽然生气,可宋二爷店大欺客,谁也不敢找上门讨说法。 但我从牧区拉来的羊毛,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货!牧民朴实,没有羊毛贩子那些心眼儿;而且大草原产出的羊毛,成色光亮、长短匀称;懂行的人,一看便知优劣! “这羊毛,真的27元一公斤?” “你们不会只有店铺里这点货吧?!” “真要是这么便宜,而且质量还这么好,那我们公司,全包了!” “凭什么你们公司全包?我们可比你们早来,真要买,那也是我们抢先!” 第157章 采购商们验过货后,纷纷来到外面桌前,为了抢先采购的事,顿时争吵了起来;有几家当地采购商,还差点跟外地的打起来。 他们这么一闹,就连市场里的人,都吸引过来了;一时间,四家店铺外的空地上,顿时排山倒海挤满了人! 我就拿过老杨手里的大喇叭说:“大家不要吵,也不要闹!人人都有货,你们要多少,我们就卖多少;有意向购买的,先签单子,我们五天后发货,只要是省内的厂家,直接送到你们厂里。” “哟!他们还出运费?!” “我的天,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把单子签了,等着发货吧?!”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我们店铺门口,简直人山人海、门庭若市。 可到了下午,宋二爷就坐不住了;他带着一帮人,硬是挤到我们门口,一拳砸在我桌子上说:“陈默,我看你是疯了!跟我打价格战,你赔得起吗?” 我抬头看着他说:“二爷,人活一口气,你都把我逼上绝路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今天我就是卖厂,也要跟你死耗,也得争这口气!” 他抖着嘴角,气得红眼说:“好,我看你那个厂子,能值几个钱,你能跟我耗几天!宋宝,咱们也降价,他卖27,咱卖26!” “爸,咱要是卖26,那可就陪钱了!”宋二身边的男子,赶紧劝着说。 “我就是赔钱,也得赌赢这把!少废话,市场里的羊毛,立刻降价!”宋二爷不容置道。 “我们卖25.”喝着茶,我不紧不慢地说。 宋二眼睛一眯,拳头用力紧握道:“市场羊毛降价,24!” 我淡淡笑道:“卖23!” “22!”宋二双目殷红。 “老杨,直接卖20元一公斤!”我抬手指着老杨说。 听到这个价格,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20元一公斤,这价格就是到初级收购市场,都拿不来货;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以为我疯了。 初级羊毛收购市场,套路跟宋二的市场一样,也是被人垄断的;这帮既得利益者们,约定成俗,刻意把价格抬高,他们才有利可图;所以目前初级市场的收购价,都在23元左右;而宋二爷,就是从这些地方进的货。 但我不一样,我属于“走私”,从黑心贩子的势力范围“走私”;我是在冒着风险,拿命搏未来,所以我才能拿到,12元一公斤的价格;所以即便降到20元,我依旧血赚!可宋二爷,却要血赔! 目光扫过宋二爷,他的脸色从铁青,瞬间变得惨白!因为他不敢再降了,真要这么玩儿下去,他能把整个市场赔掉。 “小子,你是不是故意诓我?弄20吨羊毛,在这里唬人,你目的就是逼我降价,让我赔钱是吗?”说到这里,宋二爷冷笑道:“老子还没那么傻,你这点货,赔了也就赔了;可我市场里,那可是上千吨羊毛,我不会傻到跟你一起降价!” “大家听好,他就是个骗子!这人不是专门批发羊毛的,他只是一个小染织厂的人;你们不要上当,他压根儿就拿不出货!兴许他收了你们的预付款,就直接拿钱跑路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宋二爷又补了一刀:“别怪我没警告大家,今天谁要在他这里拿货,以后就别想从我市场里,再买一根羊毛!” 第158章 听到宋二爷的话,我当即怒不可遏,手拍桌子站起身道:“二爷,说了不准背地里使阴招,您这是违反赌约!” 可宋二爷却满脸冷笑,十分无耻道:“你压低价格,恶性竞争,就不算使阴招吗?” “我有钱,赔本甩卖那是我的事!没有任何规定,要求在市场环境下,不准降价促销!可你不一样,你这是在威胁客户,故意破坏规则!”我冷冷地盯着他说。 “可是我也没在背地里使阴招啊?我这是当着你的面,口误罢了!”转过身,他得意地笑道:“各位,刚才我只是口误,但你们究竟听不听话,可一定要掂量好了!省得某些人,携款跑路以后,你们买不到羊毛!” “你无耻!”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宋二爷,竟然如此没有契约精神,他虽没明说,可依旧在威胁周围的采购商。 “我就是这么无耻!要想赌,咱们继续;不想赌,就赶紧给我收拾摊子,立马滚蛋!”说完他一甩袖子,带着人扬长而去。 我觉得我脾气够好了,但遇到这种人,你没法不生气!他这是逼着我,要对他下毒狠手! 经过他这么一搅和,周围的采购商心里,瞬间打起了鼓,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他不会真是骗子吧?” “我看像,这么好的羊毛,卖价这么低,估计是想套咱们预付款的。” “即便他不是骗子,咱们也别得罪宋二爷;毕竟人家市场摆在那儿,至于这家,估计也就卖这么一阵子而已。他要是不卖了,放眼全省,咱们还去哪儿进货?” 我努力压着愤怒,举起手里的喇叭说:“各位,先听我说!厂里有急需羊毛的,就先从我这20吨里拿;不着急用的,咱们就先签单子,货我一定送到,而且不收大家预付款!” 听到“不收预付款”,本来犹豫的众人,瞬间又来了精神;“那你怎么保证,将来能持续给我们供货?为了贪这点便宜,我们若是得罪了宋二爷,那可得不偿失。” 我点着头,抬手指向对面说:“那里有50亩空地,不出俩月,我就会在对面建羊毛市场,和宋二爷对着干!至于进货渠道,大家完全不用担心!” 顿了一下,我又说:“也别怪我没警告大家,这一个月里,如果谁买了宋二的货,以后就别想从我这里,拿又好又便宜的羊毛!” 听我这么说,周围的人又开始犹豫了;他们讨论最多的,就是五天后,我能不能发货的问题;而且也有部分,艺高人胆大的采购商,当时就签了单子;仅仅一天,我们就订出去30吨羊毛,收效不错。 临近傍晚时,苏彩给我打了电话:“忙完了吗?回家吃饭吧?!” 我笑着问她:“你在哪儿?跟同学都玩儿什么了?” 不管多忙多累,当我听到苏彩的声音时,心里就特别开心。 她说让我往街边看,抬起头,我这才发现,她正坐在车里,戴着墨镜看我。 跟老杨交代了一下现场的事,我匆匆跑进了她的车里;不是太好的车,大众帕萨特,但她把车里,布置的特别温馨。 第159章 玫瑰花瓣铺在座椅上,车里飘荡着好闻的香水味;后排座椅摆了几瓶红酒,音响里放着浪漫的轻音乐。 她开着车,没问我生意上的事,只是脸颊绯红地沉默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个不太懂浪漫的人;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有点不知所措。 那天她开车带我,从城市这边飞驰到那边,我问她跟同学干嘛了,她也不说;只是让我不要出声,就这么静静地呆在一起。 夜幕降临,城市霓虹闪烁,她把车停到江边,神色迷离地望着江两岸的夜景;摇下车窗,初春的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姐,来这里做什么?”我疑惑地问。 她没回答,只是凝视着江边,许久之后,才把我拉下来,站在江边喊道:“妈妈,你看到了吗?他是陈默,将来要陪我,度过一生的男人!” 听到这话,我心里瞬间涌起一阵感动;深吸一口气,我说:“姐,阿姨…不是去世了吗?” 苏彩没哭,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江面说:“我妈妈就是在这里去世的,被抢劫犯扔到了江里,溺水走的。” 我心里一痛,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抢劫犯,能干出这么没人性的事?! “凶手抓到了吗?”我攥着栏杆问。 “没有。”她摇着头,有微微松了口气,笑说:“不提这个,我带你来啊,就是想让妈妈看看她的女婿;我们谁也不许哭,不准伤心,因为这是我人生里,最开心的时候。” 我心疼地看着苏彩,她漂亮迷人的微笑下,又掩藏了多少苦楚呢?这些年,我过得艰难,她其实也很不容易。 绕到她背后,我主动搂住她的腰,亲吻着她的脸颊说:“姐,一切都会过去!” 她转过身,白皙温热的手指,轻轻捧起我的脸颊说:“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 那晚我和苏彩,做了很多浪漫的事;在江边接吻,又去沿江公园看烟花表演,车里铺满了玫瑰花瓣,我把她压在座椅上,疯狂地亲吻着彼此。 美妙的深夜,宛如梦幻;回到家以后,我们喝了红酒,看了电脑里的电影。 深夜时分,她关上灯,自己钻进被窝里,不知道在捯饬什么;我坐在她床边,头晕乎乎的,有些不好意思说:“姐,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你…你过来。”她从被子里,露出脑袋说。 “啊?这……”我顿时慌得要命。 “快点,我都关灯了,看不见的。”她声音微微颤抖道。 虽然有些事情我不是太懂,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基本能猜到一些事情。 她掀开被子一角,拉住我手腕说:“上被子里来,姐姐有好东西给你。” 第160章 那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夜晚,春风吹拂着窗台,月色朦胧了房间;我们俩挤在一个暖和的被窝里,相拥在了一起。 她的身材是那么完美,光滑白皙,曲线动人;我从没奢望过某天,能和她这样,一切宛如梦境、缥缈虚幻。 那夜不知缠绵了多久,最后累了、困了,彼此紧紧相拥而睡。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当被子掀开,看到她完美的身材时,我依旧激动地难以呼吸! 她太美了,本就完美的脸颊上,还带着几丝红晕;长发散在枕边,慵懒而风情;她毫不掩饰露在外面的,两颗圆润白皙的饱满,抬手摸着我的脸颊,无比深情地看着我。 “姐…你怎么那么厉害啊?!”我依旧有些害羞地看着她,但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盯着她的胸说。 “傻瓜,姐姐就喜欢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她捏着我的脸,笑盈盈地说。 “那你为啥懂这么多啊?”在我的印象里,苏彩其实也特别单纯,讲道理说,她不应该像昨晚那么疯狂才对。 红着脸,她无比风韵地推了我一下说:“昨天找老同学,跟她取了一天的经!你不知道,她还给我拿那种衣服,跟渔网似的,让我穿给你看;我当时都害羞死了,没想到女人一旦放开了,竟然比男人还大胆呢!” “那是什么衣服啊?改天你也穿着看看呗?”我好奇地趴在她怀里问。 “你去死!我才不穿那种东西,不要脸!”说完,她又裹了裹被子,故意不看我。 下午再次出门,我感觉苏彩变得成熟了,她穿了件白色呢绒大衣,黑色的打底裤,将她曼妙的长腿,勾勒的特别漂亮。 我们没去公司上班,很沉醉地享受这二人的世界;她带我去商业街看电影、吃西餐,如今我们有了钱,她还给我买了块手表,花了8000多块钱。 其实我挺不愿这么奢侈的,而且公司正是用钱的时候;可一想到她那么漂亮、完美,逛街的时候,好多人都目不转睛地看她,我就不想给她丢面子。 那夜过后,我们一连四天,都腻歪在一起;两个单纯的男女,在得到爱情的滋润以后,仿佛整个世界都春暖花开,一切都是美好的。 当然,也有不美好的事,第五天的时候,老杨那边的货卖没了,宋二爷开始发飙了! “卖啊,接着卖啊?!怎么不卖了?没货了?” 当我赶到羊毛市场门口的时候,宋二爷纠集着一帮采购商,直接把老杨围了起来。 “我就说他是个骗子,你们还不信!名单上的这些人,回头别想从我市场,买走一根羊毛!”宋二爷面目狰狞地冷笑着,手里还举着一张单子。 “你们的货呢?单子都签了,您可不能这么坑我们啊?!” 第161章 “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贪这小便宜了!” “二爷,您高抬贵手,就饶了我这次吧……” 挤开人群,当我走到队伍中间的时候,那些采购商,早已经跟宋二爷认怂了。 见我过来,老杨立刻擦着汗,躲到我旁边说:“陈默,现在怎么办?20吨货卖没了,发货日期也到了;这帮采购商说,咱把他们给坑了,嚷着要砸咱们厂子呢!” “哦?谁要砸我的厂子?有本事站出来说话!”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众人问。 “陈总,我们不砸厂子,只想看到货;您说五天发货,今天可到截止日期了,倘若再不来货,您让我们怎么再相信你?!”一个采购商为难道。 我理解地看着他们说:“大家放心,我说今天给大家供货,就一定能做到!羊毛我多的是,就怕你们买都买不完!” 听到这话,宋二爷顿时放声大笑:“早就听说你小子,喜欢说大话唬人,今天还真是让我开眼了!”宋二爷指着我,满脸得意地又说:“你从哪儿弄货啊?你的厂子,我都派人盯了一个星期了,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批货进去!还想跟我打价格战,你有什么资本?!” “那我要是真有货呢?”看着他,我必须坚定立场,绝不能让他蛊惑人心。 “你要是有货,我出双倍的价钱买,60元一公斤!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拿出来!”宋二爷这是想,彻底击碎采购商的幻想,让他们到市场里拿货;毕竟这五天,他一根羊毛也没卖出去。 深吸一口气,我激动地看着他问:“这话你可算数?60元一公斤,我有多少,你要多少?” 宋二眼神一怔,掷地有声道:“这么多采购商作证,难道我宋二还能出尔反尔不成?如果你能在一小时内,运来至少20吨羊毛,我宋二60元一公斤,绝不含糊!” “大家作证!这可是二爷,拿整个羊毛市场的信誉在跟我赌!”说完,我直接掏出手机,打给大彪说:“大彪,先运100吨羊毛,到宋二爷的市场门口。” “哥唻,能不能让我们喘口气啊,这上午才刚回来,都没睡个安稳觉!”大彪迷迷糊糊抱怨说。 “少废话,半小时内,我要见到货!”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其实冯总和大彪他们,今天早上就把货运来了,就屯在火车站的临时仓库里。 考虑到签单的采购商,有一大批都是外地的;所以我就没让冯总,把货挪到厂里;而是想等客户交完钱以后,直接再装上火车,给客户发货。 可结果没想到,这帮采购商这么没耐心,而宋二爷更是耐不住性子,直接过来找事儿;所以,就有了此刻的赌约。 听我语气决绝地打完电话,不少采购商,又对我充满了信心。 宋二爷却依旧嘴硬道:“小子,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不可能还有羊毛,我都打探了,你们厂里的仓库,都空了;你到哪儿弄货?!” 我不屑一笑地看着他说:“二爷,先准备600万吧,我的100吨羊毛,马上到货!” 第162章 这世间,从不缺人傻钱多的人,更不缺自以为是的人!而宋二爷,就是这样孤高自傲! 60元一公斤啊!我们的进货价才12块钱,除掉运费和其它成本,也就15元左右;他这一个冲动不要紧,100吨羊毛,直接白送了我450万。 半小时过后,一长排的运输车,像条巨龙般,带着隆隆的轰鸣声,直接停在了羊毛市场对面的路边。 大彪从车上跳下来,满脸不爽地骂道:“哪个孙子这么急着要货?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到底谁的货,赶紧找人过来卸。” 看着大彪愣了吧唧往这边走,宋二爷瞬间石化了! 而周围的采购商,一个个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惊吓来了。 这可是一百吨羊毛啊!就连宋二,要想在一小时内,从外面借调这么多货,估计都很难办到。 我拿手碰了碰他胳膊,抿嘴笑道:“二爷,用不用去验验货?” 他又慌又气地一甩袖子,死死咬着压根儿道:“当然要验货!这不可能,一下子运来100吨羊毛,这根本没法想象!你一定是作假了,这里面肯定塞了别的东西!宋宝,带着人验货,一车车的仔细验!” 他们一去验货,所有采购商,也跟着上去凑热闹! 我搂着大彪的肩膀问:“这次去牧区,没出什么状况吧?!” 大彪挠着头说:“没啥大事儿,就有几个拦路的黑贩子,对我们问东问西;后来问急了,我差点跟他们干起来!” 我点点头,那些贩子眼线,确实够讨厌的,我之前也遇到过;“对了,冯总呢?” “冯总着急回公司了,说销售那边还有一摊事儿,等着他处理呢。”大彪晃着脑袋,小眼一眯,又问:“陈总,这回搞了这么多货,咱们能赚多少钱?” 我拍着他肩膀一笑:“有冤大头送钱,保守估计,500万吧。” 大彪眼睛一瞪:“多少?这他·娘的,比我放高利贷还赚钱啊?!” 我摇头看着他说:“你见哪个土豪,是靠放高利贷致富的?大彪,人生的正道很难走,可一旦走通了,绝对比邪门歪道赚钱!” 我话刚说完,远处二爷的儿子宋宝,顿时抱头大哭道:“爸!全是羊毛,而且全是好货!咱们…咱们赌输了!”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好哭的?!”宋二爷站在路边,身体晃了两下,直接靠在了旁边的树上。 我带着大彪往前走,那些围在车旁的采购商,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是好货,纯粹的细羊毛!” “你看这长短,太匀称了,毛色也相当鲜亮!” “这个陈总年纪不大,还真是神了,一个电话的功夫,竟然凭空变出来这么多羊毛?!” 听着众人的议论,我走到宋二爷面前说:“二爷啊,愿赌服输,这些羊毛,是不是应该卸到你的市场里,准备打钱了?” 宋二抖着嘴角的黑痣,眼神凶狠地咬牙说:“我宋二经商多年,没想到竟然在你小王八蛋手上,栽了个跟头!行,陈默,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但从此刻起,我绝不留情!” 第163章 说完,他快步走到宋宝旁边,趴在他耳边,也不知道在交代什么;说完之后,他才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说:“老子还没无耻到,说话不算数的地步,我立刻就往你们蓝蝶账户里,汇钱!!!” 待宋二爷走后,我拉着大彪的肩膀说:“给我盯着点宋宝,看看他一会儿想干什么。” 交代完这事儿,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走到老杨身边说:“火车站仓库里,还有一百吨羊毛;今晚你辛苦一下,把采购商的货,全都发出去吧。” 老杨激动地不行,又忙不迭地问:“那陈总,咱接下来,还要继续签单吗?” “签啊,这些采购商回头一宣传,将来肯定会来更多客户!” “可咱们真能弄到那么多羊毛吗?还卖的这么便宜!” 我拍着他肩膀一笑:“我手里的货,够整个乳城市消化的!” 安排完这些,我直接打车回了公司。 苏彩办公室里,冯总刚好也在,看上去有些疲惫,脸也晒黑了一些。 “冯总,这趟真是辛苦你了!”走过去,我立刻跟他握手致谢。 “你这是哪里话?都是一个公司的,您这样可就见外了!”冯总故意玩笑道。 刚刚寒暄了几句,苏彩就亭亭玉立地站起来,皱着秀眉问我:“默儿,刚才羊毛市场,往咱们公司打了600万,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憋住,噗嗤一笑说:“宋二爷给的!他觉得咱们压根儿搞不到羊毛,所以跟我打赌,最后输了钱,还丢了人!” 冯总掏出烟,还没来得及点火,顿时也笑得不行:“你这小子啊,谁要跟你对上,那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立刻摇头摆手,尽管这些日子,我得到了不少褒奖;但陆听涛那次过后,我就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低调、虚心,绝不能因为取得了一点成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毕竟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敌人,还有天仁集团的管凡,乃至陆听涛!这些人物,可不像宋二爷那么好对付。 见我不说话,苏彩却站在旁边,一脸无语地看着我说:“真是服了,我自己做厂子的时候,想从外面挣一分钱,都难得不行;可你倒好,随便打个赌,又是2000万,又是600万,这世上的傻子,怎么都让你遇到了?!” 看着苏彩漂亮的容颜,我只笑不说话;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傻子啊?!我能赌赢,苏彩未必就可以;因为这牵扯到“哲学思维”,你必须要通晓人性才行。 不管是跟银行的钱大少赌,还是跟宋吉,乃至宋二爷赌;我能赢的大前提,都是先给对方,营造出他们必胜的假象!人性是贪婪的,谁都想不劳而获,然而,这世上真有不劳而获的事吗? 后来我把冯总,单独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我赶紧问:“老冯,你没跟苏彩提,牧区有危险的事吧?!” 老冯摇头说:“放心吧,一个字都没说!怎么?怕苏总知道了,不让你去牧区?” 我点点头,又问:“牧区那边怎么样?” 老冯叹了口气道:“黑贩子开始逼着牧民卖货了,毕竟4月份,是羊毛的高产季,届时新的羊毛一下来,货源充足,势必会导致羊毛价格有所下滑;所以这些黑贩子,想趁着四月前,狠捞一笔!” 听完这话,我眼睛猛地一眯!货要是都让黑贩子收走了,那我还赚什么钱?尤其此刻,我正在跟宋二爷交战,货源必须得到保证! 想过这些,我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一盘大棋;这里面有我们、有宋二爷、有牧民,更有黑贩子! 但我敢保证,最后获胜的,一定是我们,还有牧民! 第164章 简单跟冯总这边,了解了一下牧区的情况后,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陈总,有个情况,我看到宋宝,单独找强子说了几句话,这事儿我用不用问问?”电话那头,大彪急切地说。 强子是大彪的小弟,两次去内蒙,他都一直跟着,我们还一起蹲过黒煤窑,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攥着电话,我转着眼睛继续问:“那强子跟牧区的人熟吗?” 大彪想了一下说:“不算熟,但跟巴图很熟,两个人对脾气,都喜欢惹事儿。” 我沉思片刻,又嘱咐道:“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也不要打草惊蛇,替我盯住就行了。” 挂掉电话后,我反复思考片刻,又把电话打给了牧区的巴图。 可刚一接通,巴图就气得大喘息说:“陈默,那些黑心贩子,知道我们牧民手里有存货,他们现在,开始逼着我们卖羊毛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兑现?!” 我赶紧说:“巴图,你先稍安勿躁,怎么帮你们,我已经想好了,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事儿?你说。”他语气果断道。 “那些黑心贩子,如果发现有人到牧区收羊毛,他们会怎么做?”我问。 巴图沉默片刻道:“他们会先把采购商放进来,进行严密监视;等收完羊毛以后,这些黑贩子,会在半路抢劫,直接把货抢走!” 我又问:“不会出人命吧?!” 巴图道:“老老实实不反抗的话,顶多打断一条腿;但像你这种性格的,恐怕会直接被做掉。”说到这里,巴图瞬间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就问我:“陈默,你不会想大张旗鼓,直接跟那些人跟开干吧?!当然,如果你敢领头,我巴图带着104位族人,陪你一起拼命!” “别!千万别!”我赶紧劝着他说:“巴图,你听好了,我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消化掉你们牧区的羊毛,而且下一次,我会明目张胆过去拉货!但你要听我安排,知道吗?” “你说,怎么安排?”巴图着急问。 我认真想了一下,就把自己的计划,完完整整告诉了巴图。 “陈…陈默,这样做合适吗?!”巴图虽然冲动,但骨子里却很善良。 我深吸一口气说:“巴图,你听好了,这个姓宋的人,都快把我逼死了!他不仅手段恶劣,而且蛮横霸道;你的战友冯远征,就是被他逼得丢了工作;最重要的,这人不除,建羊毛市场的事,我做不起来;没有市场,你们牧区的羊毛,我就不能大规模采购;这些利害关系,你明白吗?” 听我说完后,巴图耿直地怒骂一声:“艹他姥姥的,还有这种混账?!行,我听你安排!” 交代完这些,我算是长长舒了口浊气;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傍晚下班,我和苏彩肩并肩下了楼;坐进车里后,她抿着红唇,脸颊红扑扑地看我;我也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总感觉怪怪的。 没发生关系的时候,两个人独处很自然,而且还有说不完的话;可自从昨夜,我把她睡了以后,反倒有些不自然了。 两人对视了半天,她先憋不住“噗嗤”一笑,接着我也笑了。 第165章 “今晚还想不想要?”她故作妩媚地托着下巴,朝我眨眼睛。 “想…想!”我又羞涩又激动,因为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尤其跟我心爱的女人一起。 “想要你个大头鬼,姐姐来那个了,再等几天吧。”她红着脸,含情脉脉地说。 “来什么了啊?”我痴傻地看着她,还有点失望。 “傻子!女孩的例假。”说完她一脚油门,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尽管那晚我们没做,但依旧很美好;因为是她搂着我睡的,闻着床上的女人香,摸着她曲线诱人的身体,听她跟我讲小时候的故事;那让我真正体会到了,来自于一个家庭的温暖和安逸。 “姐,我们是一家人了吗?”靠在她柔软地胸口,我轻声问。 “傻瓜,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她轻轻拍着我后背,就如很小的时候,母亲哄我睡觉一样。 第二天上午,我和苏彩一起,到公司转了一圈;如今的蓝蝶染织厂,已经今非昔比了!销售上,有业务能力极强的冯远征;而技术上,宋吉也是拼了,他把办公室,直接安在了车间技术部,每天都拉着一帮技术员,研究改进宋家的染织技术。 不得不说,染布是需要天赋的;宋吉把我手里的那套将军灰,研究透彻以后;机器里染出来的布,颜色比以往更加鲜亮,而且摸起来更厚实!这我必须要承认,宋吉只要努力,他将来在染织界,绝对是个奇才! 下午的时候,我让大彪开车,带我去了毛纺市场门口;路上大彪还跟我汇报说:“陈总,这狗日的强子,该不会叛变了吧?!昨晚我亲眼看到,他上了宋宝的车,到饭店吃饭去了。” 我摆手说:“这个无妨,先不要打草惊蛇,后续的事情,我都有安排。” 本来我就打算,将牧区的消息透露给宋二爷的;结果没想到,强子阴差阳错,直接替我办了。 来到市场门口,那里依旧人满为患;老杨跑过来擦着汗说:“陈总,这回咱们玩儿的,是不是有点大了?上一批采购商,刚拿完货;今天突然一下子,又冒出来这么多!光是上午时间,咱们就签出去90吨羊毛,再这么干下去,到哪儿进货啊?!” 我拍着他肩膀说:“放心,咱们有的是货!你告诉这些采购商,最晚10天,货会一分不少的送到!还有,使劲签,能签多少签多少!” 我话刚说完,远远地,宋二爷又带着人过来了;只不过这次,他十分得意! “大家听好了,现在市场里的羊毛,也大减价,20元一公斤!有要采购的,现在就可以去签单子!”宋二爷扬着手,刻意抬高声音道。 这个混账,看来他还真要跟我耗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我说:“18元一公斤!” 宋二爷满脸轻松道:“17元一公斤!” 我当即冷笑:“二爷,你就不怕赔掉裤子?” 他摸着下巴上的黑痣,故作神秘地趴在我耳边说:“你小子是挺狠,竟然找到了那么便宜的货源,才12块钱一公斤的进货价!” 我浑身顿时一抖:“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比你有钱,更比你有能耐,所以牧区的货,我要定了;而咱们这场赌局,你也输定了!” 第166章 大师傅说过,人最可怕的就是得意忘形、自以为是;而面前的宋二爷,就正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他“17元每公斤”的价格一出口,现场所有人都傻了,老杨更是吓得挥汗如雨、面色苍白。 “陈默,你的大本营都暴露了,还拿什么跟我斗?!不想死得太惨,现在就乖乖认输,给我磕几个响头,把将军灰的方子交给我吧!”他咬着牙,抖着嘴角的黑痣,无不阴狠霸道。 “二爷,不到最后一刻,我决不认输!距离一个月时间,还有三周呢,现在认输,不是太早了吗?”看着他,我冷冷地说。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就朝着众多采购商道:“还愣着干什么?我市场里的羊毛,才17块一公斤,这比从地上捡钱还容易!再犹豫的话,货可就被别人抢干净了!” 此话一出,本来围在我们门口的所有人,全都叛变了。 商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利可图,他们是不会跟你讲什么人情的。 不出十分钟,门口的人,瞬间跑得一干二净;老杨抖着手,连烟都拿不稳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大彪身后,沉默不语的强子,却怯生生走出来说:“陈总,彪哥,那个…我爸病了,想跟你们请几天假,回老家看看。” 听到这话,大彪上去就是一脚,红着脸吼道:“你特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孝顺了?!去年你爷爷下葬,都没见你这么着急,而且现在,还赶在公司落难的时候!” “唉!大彪,你这样就不对了;父母有病,做儿女的理当到床前尽孝,强子有这份儿心,是好事!”说完,我转头看着强子,手压在他肩膀上问:“家里缺钱吗?不行到公司账上支2万,这钱算我出,到了老家,替我跟叔叔阿姨问个好。” “陈…陈总,我……”听了我的话,强子明显犹豫了,而且表情特别不对;他竭力掩饰着紧张和愧疚,把头转向一边说:“谢谢陈总关心,家里不缺钱。” “那行,早点回去吧!要是不方便,我让大彪开车送你。” “不…不用!我个打车,几个小时就到了。” 说完,强子都没敢看我们,扭头直接跑开了。 大彪站在原地,又气又愤地盯着强子的背影,过了好久才咬牙说:“陈总,我真的不敢相信,强子会出卖咱们!我可是拿他,一直当亲兄弟对待啊!” 我长长舒了口气说:“大彪,所谓的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找个人盯着他吧,我需要知道,宋二爷什么时候动身去牧区。”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老杨立刻着急拦住我说:“陈总,那咱们这边,还要不要继续卖了?” 我淡淡一笑:“卖,接着卖,而且不用降价,就27块一公斤。” 第167章 “可宋二爷那边,都降到17了,咱们也卖不出去啊?”老杨挠着头,急得原地转圈。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趁这个空档,好好养精蓄锐吧。”拍了拍他肩膀,我又打车回了公司。 乳城的时节,慢慢就要步入三月了;路两旁的柳树发出嫩芽,微风吹来,伴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如今所有的网都已撒好,我就等着宋二爷这条大鱼,往里面钻了。 回到厂子里,路边好多干活儿的工人,都朝我招手;如今公司不仅缓过来了,而且蒸蒸日上;工人们看到了希望,而我,也有了更坚定的信心;用不了多久,我会让蓝蝶染织厂,在全市打响名号! 只是走到办公楼下时,我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了蒋晴的车,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这个女人还真是没完了,之前我把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她还想干什么? 匆忙上楼,推开苏彩办公室的门,我就看到蒋晴,正翘着白皙的长腿,很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她身旁的助理小欣,看着苏彩说:“苏总,事情我已经讲得很明白了,权衡利弊,您自己定夺吧。” 皱着眉,我立刻挡在苏彩身前,冷脸看着蒋晴道:“没完了是吧?!我说过了,以后没事,咱俩最好别见面;你忙你的,我干我的,别相互干涉行吗?” 蒋晴优雅地放下茶杯,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抬起白皙的指尖,对着小欣道:“看来某人,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小欣,你把刚才的话,再跟他重复一遍吧。” 小欣立刻点头,转向我说:“陈默,天仁集团的管凡,已经盯上你了;他们可是乳城纺织界,为数不多的龙头企业;我让团队精确的演算过,如果天仁集团,对你们蓝蝶动手;你们厂活下来的几率,是‘0’。” 听到这话,我当即怒不可遏道:“蒋晴,事儿是你挑出来的,你帮我去解决!” 蒋晴却眉毛一挑,嘴角冷笑道:“我帮了,也跟管凡解释了,咱俩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不听啊!管凡那人,可是傲气的很,不把你彻底打败,他是咽不下那口气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用力皱着眉问。 蒋晴抿嘴一笑,很有条理地说:“首先,蓝蝶染织厂的危机,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买地赚了那么多钱,足以维持这个小厂子的运转!陈默,这样如果都不算报苏总的恩,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说完,她狡黠地看了一眼苏彩,又说:“其次,管凡盯上的人是你,如果你离开,他还不至于为难苏总这个小厂子;最后,你只有来我这里,才能保全自己,在事业上有更大的精进!所以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离开;我说的对吗?苏总?!” 转过头,那时苏彩的脸色,早已经煞白如纸;因为我们谁都明白,别说天仁集团,哪怕它旗下的一个厂子对付我们,我们都难以招架!而天仁集团,更是乳城纺织界的庞然大物! “默儿,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你若走,姐姐会为你开心,因为到了蒋总那里,你会有更好的发展;你若留,姐姐会选择跟你并肩奋战,哪怕丢掉了厂子,也在所不惜!” 只是话说到这里,苏彩却深深低下了头:“但我希望,你…你能有更好的发展……” 第168章 其实蒋晴说的不错,站在理智的角度来讲,我早就应该离开苏彩的厂子;不然,宋二爷也不会因为我手里的方子,招惹上公司。 尤其现在,公司真的已经踏上正轨了;我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如果我能把宋二爷的事,再处理干净,苏彩就是什么都不用管,厂子也能良好运转。 可我真的能离开吗?离开这里,整日与蒋晴朝夕相处,苏彩会伤心吗?而我是否又能守住底线?蒋晴太美了,她似乎集所有光环于一身;我之所以选择不跟她见面,就是怕自己某天,真的会心动! 骨子里,我最恨的就是像我哥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更恨那些没有感情,而组建起来的家庭!就如我的父母,两个人明明不想爱,明明互相伤害,整日没完没了的吵闹,却还要在一起。 所以我陈默,除非不结婚,一旦结婚,我必须选择那个,我挚爱,她也爱我的人;而非像蒋晴这样,因为大师傅一句话,就托付终身的人。 长舒一口气,我回过头,语气决绝地看向蒋晴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这里,更不希望你打扰我的私生活;还有,替我告诉管凡,我没招惹他,但如果他死抓着不放,想在你面前证明他很男人的话,就让他来!有什么招,我陈默都接着!” “你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陈默,做事情之前,先替你的苏彩想想;我可是听说,这个厂子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你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厂子,被天仁集团碾压成粉末吗?”蒋晴一拍桌子,冷冷地盯着我问。 “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个厂子依旧会存在!蒋晴,请你离开,我不想因为私事,伤害了咱们的姐弟关系。” “好!某天,你真要被管凡闭上绝路,可千万不要来求我!而我蒋晴长这么大,也从没像在你面前一样,丢尽脸面!”说完,她起身就走,把办公室的门,摔得“咣当”一下! 可苏彩却哭了,静静地流着泪说:“默儿,至于吗?有的时候,你应该为自己着想,而不是总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我摇头一笑,走过去摸着她的长发说:“你不是拖油瓶,而且你身上,有很多蒋晴不具备的优点;姐,永远都不要看轻自己。” 和苏彩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无比的,很放松、舒适,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但跟蒋晴在一起,那种感觉却完全不同,紧张、焦虑、无所适从,我更找不到那种家的感觉。 苏彩的单纯,是我最喜欢的优点;这才一回家,她就把所有烦恼都忘了,做着饭、唱着歌,还拉我一起打扑克。在她温暖的闺房里,我们两个孤独的人聚到一起,像天真的孩子。 只是深夜凌晨,我电话就响了,是大彪打来的。 “陈总,强子带着宋宝他们,已经出发了,坐的去内蒙的飞机。” “动作这么快?!宋二没跟着一起吗?”我皱着眉问。 “没有,宋宝带人去的。” “好,你马上联系冯总,让他订最早的航班,咱们公司会合。” 说完我挂了电话,匆匆给苏彩留了张纸条,就打车去了公司。 厂里的夜色冰凉入水,大大的月亮挂在天边;但我一点困意都没有,反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一次,我不仅要让牧区的牧民获利,更要让宋二爷,栽一个大跟头! 成与败,就看这一回了! 第169章 跟冯总和大彪,在厂里会合后,我们匆匆赶到机场,那时天已经大亮了。 坐上最早的航班,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折腾了一天两夜,才来到牧区。 不过这次,我们都学精了,并没有再遇到人贩子,而且是巴图的哥哥巴勒,亲自开面包车,到县城接的我们。 到了巴勒家里,巴图已经恭候我们多时了;我上前就问:“那个姓宋的采购商,现在在哪儿?” 巴图把我们让进屋里说:“昨天下午就到了,正在周边几个县城,联系货运的事。” “他们要从这里拿多少货?”我继续问。 “3000吨!12元的收购价。”巴图道。 好大的手笔,宋二爷这是想一次,就彻底把我挤死! “那行,你先给我们安排个地方住下,他们运完货以后,我这边也要拿2000吨,咱们一切按计划行事!”看着他,我激动道。 “行,你们就住族长家吧,我这边招待宋宝他们;你有什么事,就联系我哥。”巴图神情振奋地说完,又跟冯总寒暄了几句,我们就被巴勒,带到了族长家里。 族长家住在村北的高坡上,站在门口,就能俯瞰整个巴头村的全貌;而大坡的北面,是巴头村的祖坟;不得不说,这里是块风水宝地。 在族长家歇息了一会儿,我就跟巴勒说:“大哥,一会儿还要麻烦您,带着冯总去一趟县城;这次我们要的货太多,必须得用卡车,从村里往外运!而且还要半挂大卡车,一车能装20多吨羊毛的那种!” “陈默,你疯了?!让卡车进村,这不明摆着要跟黑贩子作对吗?!真要被他们发现,你们的货,压根儿运不出草原!”巴勒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攥着我胳膊。 “你放心,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计划也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的,请你相信我!”跟巴勒解释了几句,我又跟冯总说:“2000吨的货,半挂卡车至少需要100辆;冯总,不要心疼运费,数量一定要凑齐;真到了运货的时候,咱们时间有限,必须一次把货,全都运出去!” “明白,我这就去办!”说完,冯总立刻起身,跟巴勒一起出了门。 交代完这些,我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了!因为这次,跟我交锋的人,不止是宋二爷一家,同样还有牧区的亡命贩子! 千万不能出错,但凡有一丁点的纰漏,我真有可能,会葬身在这里……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下午,冯总才给我回电话说:“陈总,附近两个县城的大卡车,都被宋宝租走了;我和巴勒找了这么久,才租到55辆。” 他话刚说完,我站在高坡上,就看到远处,长龙一般的挂车,正拖着扬尘,风风火火往巴头村这边来。 宋宝的车队已经到了,而且少说有150辆,那场面可以说是蔚为壮观! 深吸一口气,我对着电话说:“那就55辆吧,先把车开到巴古镇,随时听我命令!” 挂掉电话,我长长舒了口气,总担心不要出事,可结果还是出了纰漏;55辆车,一次只能运走一半的货,如果运两次,那时间还来得及吗? 第170章 货车长龙停到村口以后,头车兜里,缓缓开下来几辆叉车;紧跟着一帮人,把地秤一字铺开。 我想过宋宝来收货,肯定会闹出动静;结果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还招摇,不仅在村口,一个劲儿地放鞭炮,而且还请了敲鼓的乐团,印了收购羊毛的横幅,在村里招摇过市。 这个傻子啊,你以为这是在乳城乡下吗?如果是在老家,你请个乐团表演,把动静搞得热闹点,确实能将全村人吸引过来,达到宣传效果! 可这里是牧区啊!村尾处就是黑贩子的市场,而且放眼几十公里开外,人迹罕至;真出了什么事儿,警察都不一定能来,你这不是作死吗? 不过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确实有效果;不到半小时时间,草原上,村子里,街道旁,几乎所有人都带着货,有的拖拉机运,有的马车拉,如蚂蚁搬家一般,蜂拥往村口的方向奔。 同样,市场里的黑贩子也出动了;他们或是开车,或是骑摩托,有一大群人,直接步行往村口跑。 又是20分钟过去,那帮黑贩子站在对面,跟宋宝他们嚷嚷了起来。 这时我似乎看到了巴图,他也带着一帮人,手里拿着棍子来到村口,直接将宋宝他们挡在了身后。 又是5分钟乌泱泱的争吵,黑贩子势单力薄,在牧民的施压下,似乎很难占到便宜,最后落荒而逃,全都龟缩进了市场里。 接下来,宋宝他们就甩开膀子干了! 无数牧民卸下羊毛,过磅、称重、装车、领货款单。 三辆叉车齐齐开动,将牧民打包好的羊毛,一垛垛往车上装;而宋宝就站在卡车顶上,高声嚷嚷着指挥着现场。 他们装车的速度很快,而且宋宝在收购羊毛这方面,经验十足!不到五个小时时间,太阳刚刚落山;他那近150辆卡车,全都载满了货物,如爬行的蜈蚣,沿着绵长的巴头村中心街道,缓缓驶向远方。 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是巴图打来的;“陈默,宋宝的货已经收完了,你那边什么时候开始?” 攥着电话,我强压着心头的振奋说:“不急,让牧民在家里,先把货备好;然后你带着大彪,挨家挨户称重;等我的运输车队一到,咱们直接装车!”因为冯总,没能找到足够数量的车队,所以我只能尽量压缩时间,争取两趟内把货运完。 “对了,宋宝的货款打了吗?”我赶紧问了一句。 “已经打到我账户里了,整整三千六百万!过了这个风头,我就把钱转到族人手里。”巴图无比激动地说。 “打了钱就好,先带着大彪去办事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聊。”挂掉电话后,宋宝的运输长龙,已经离开了村子。 三千六百万,听着是笔巨款;可真要分到上千户牧民手里,一家也就几万块而已;而且这里的人,家里通常都有好几个孩子,他们的收入来源,也就靠着卖羊毛、羊肉来过活;说白了,还是很穷! 想要改变这种贫穷的面貌,就必须稳定农牧产品的价格,赶走这些黑心贩子! 第171章 而我,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我该怎么将那些黑心贩子铲除?! 难道真如巴图所说,要带着104位韶华青年,去跟他们搏命? 那个黄昏,我坐在高坡上想了很久,虽然现在没办法,但我答应了巴图的事,就早晚有一天会做到! 目送着宋宝的车队远去,一直快到他们,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时候,黑贩市场周围就传来的动静!7辆银色越野车,从村尾方向,飞速开到市场门口;紧接着,市场里又开出来10辆皮卡车,和那些越野车一起,沿着宋宝他们的离去的方向,狂追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我赶紧掏出电话,打给族长问:“大哥,黑贩子他们的人,都离开了吗?” 族长立刻回道:“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次宋宝买的货多,黑贩子几乎倾巢出动,全力抢劫去了!” “好!”深吸一口气,我说:“赶紧动员群众,把货运到村口吧,我的车一会儿就到!” 挂掉电话后,我立刻又给冯总打了过去:“到哪儿了?” 冯总冷静地回道:“已经出巴古镇一个小时了,大概再有30分钟,就能到村口。” “别磨蹭,全速前进!我们的时间不多,在黑贩子回来之前,我们必须把羊毛,一根不剩地运走!”咬着牙,这是我平生,最没有底气的一次赌博! 因为我是在跟“时间”赌,赌我们运货的时候,那些黑贩子不会回来! 挂掉电话后,我胸前的毛衣都湿透了;不过除了冯总那边,没有租到足够的车以外,其他一切都还在我的计划之中。 宋宝敢大张旗鼓的收货,都是我让巴图,一手安排的;这样他们才能把黑贩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这叫“明修栈道”! 而宋宝收了三千吨的货,这可是笔巨款啊!黑贩子从牧民手里拿,还得花钱;但从宋宝这种外商手里抢,几乎是直接捡钱!所以他们肯定会倾巢出动,去堵宋宝这批货;但与我而言,却是“调虎离山”! 黑贩子离开以后,我的车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进村,对牧民手里的货,进行大规模采购!然后趁着黑贩子,抢劫未归之时,拉着货绕行巴古镇,安然离开;这叫“暗度陈仓”! 大师傅曾说,哲学,尤其中国古哲学,才是最厉害的智慧;你只要能参透一点皮毛,并活学活用,就能在一般的生意场上,无往而不利!而我的这套计划,正是拜大师傅所教。 这项计划,一旦完美实施,牧民手里,会赚得盆满钵丰;而我手里,也会拿到2000吨的货,将宋二爷彻底干趴下! 此长彼消,宋宝的货一旦被抢劫,宋二爷不仅损失巨大;而且他还上哪弄12元一公斤的羊毛,跟我打价格战?!尤其此刻,他还正拿着23元,高价买来的羊毛,在乳城以17元的价格,血亏甩卖! 我说过他会赔掉裤子,可他就是不信邪! 你不信,我会教你怎么相信! 第172章 20分钟后,夜幕下的巴头村街道,突然大亮了起来! 手电筒的光束,拖拉机的照明灯,一时间让这个草原上的村落,变成了璀璨的明珠。 而远处,那条通往巴古镇的路上,又是一条汽车长龙,开着耀眼的灯光驶来! 这是我们的车队,冯总马上就要到了;而我们的货,也该大张旗鼓地收购了。 沿着高坡狂奔而下,我一口气跑到了村口;顺着人群,我找到族长问:“货运来多少了?” 族长累得拄着拐棍,指着周围堆积如山的羊毛说:“大约有300多吨吧,村中和村尾的人,正在跟巴图一起称重。” 这样最好!巴图那边称重记账,我们这里直接装货;如果速度快的话,一小时内应该能装满车! 而从巴头村到巴古镇,来回需要3小时;第二趟装车,还需要一小时;满打满算,就是5个小时! 时间太长了,5个小时的时间,那些黑心贩子,极有可能会追回来! 想到这里,我立刻掏出电话,打给巴图说:“巴图,收到500吨就停止!为了确保安全,我们不能再运第二趟!” 可巴图却嚷嚷道:“陈默,你不能出尔反尔!而且机会就这么一次,今晚运不出去,你还指望有以后吗?黑贩子逼得这么紧,你运不出去,四月份之前,牧区就不会再有羊毛给你了,都会被那帮混蛋搜刮走!我不是吓唬你,他们真敢翻墙进来,挨家挨户搜羊毛,搜到就得卖!” “巴图!这要运两趟的话,至少5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就是杀人,也该干完了!”红着眼,我不能听任他胡来。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们要真敢动你,老子就带着族人,跟他们拼了!总之,2000吨羊毛,你必须收走!否则,咱们往后,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说完,巴图猛地把电话挂断了。 这个时候,冯总租来的车队也到了。 他跳下车,满脸愧疚地走到我面说:“陈总,对不住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搞来这么多车。” 长长舒了口气,我掐了掐眉心道:“算了,货都称好了,赶紧装车吧!时间有限,咱们必须得在4小时内,将货全部拉走!” “什么?4小时?这不可能!光往返巴古镇,就得三小时!”冯总惊得直接吼了起来。 “没有那么多理由,要想活着离开这里,赶紧装车!”紧咬着牙,我也是被巴图,逼得彻底没招了! 赌吧!赌赢了,未来会很美好;赌输了,我就是把货,砸在黑贩子手里,也得保全巴图和牧民,以及冯总、大彪的安全! 听完我的话,老冯不敢再犹豫了,两辆叉车,从卡车兜里开下来,飞速地往车上装货! 而我更是让族长,发动周围的牧民,帮我们肩扛手抬,一个劲儿往车斗里填货! 车不用组队运输,只要装好一辆,我就让货运司机,单独往巴古镇的运输站里开;等他们卸完货,再赶紧开回来,这样能节省一大部分时间。 忙忙叨叨三半个小时,当最后十辆货车填满的时候,我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时间补回来了! 第173章 回过头,我看向冯总问:“货款打给他们了吗?” 老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昨晚就让苏总,打到巴勒卡上了。” 点点头,我又看向族长、巴图他们说:“行了,这一下子,我帮你们牧区,消化了5000吨的羊毛,巴图你小子,该怎么感谢我?” 巴图挠着头,抹着鼻尖的汗说:“什么也不说了,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巴图,用得着我们族人的地方,我们一定帮忙!” 话刚说完,巴勒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什么?好,知道了!” 巴勒拧着眉,抬手就把我往车上推:“黑心贩子的2辆皮卡车,已经到村尾了;你们赶紧走,别让他们发现!” 听到这话,谁还敢再犹豫?!我和大彪,立刻往车上钻;这时候巴勒又说:“巴图,你带着兄弟们,跟陈默一起上车!什么时候货运出巴古镇,你们再回来,还有,带上家伙!” 一边说,巴勒从裤腰里,抽出一把匕首,塞进了巴图手里。 巴图直接把刀扔回去,拍了拍自己的腰说:“哥,我一直带着呢,你们放心,我绝对把陈默,送出牧区!” 上车之后,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眼睛死死盯着后视镜,生怕黑贩子们追上来。 车子开到半路,我转头问巴图:“刚才你哥说,黑贩子只回来了两辆车,那其他人呢?” 巴图比我要放松,他抽着烟,想了一下说:“卡车没有轿车跑得快,估计是领头的先回来了吧?!” 皱着眉,不知怎么,我心里总有种特别不踏实的感觉;望着前方的路,我又问:“巴图,这条路往北,是通向哪儿的?” 巴图弹着烟灰道:“往市区方向开的!” 我继续又问:“市区里,有收羊毛的吗?” 巴图一笑:“那是当然,市区里有一个,周边最大的羊毛集散地。”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颤着嘴唇,我努力压着惊恐问:“如果黑贩子,开车往市区走,会不会走这条路?会不会跟咱们碰见?” 巴图一愣,又摆着手说:“这大晚上的,黑贩子没你想得那么勤快;最迟,他们也得把抢来的羊毛,先拉到市场里,好好休息一晚再出发!” “巴图,你太天真了!那可是3000吨羊毛啊,藏都藏不住!万一真有人报了警,那就是人赃俱获!你觉得黑贩子,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吗?”我艰难地看着他问。 “你…你的意思是,他们今晚就会把羊毛,运到市区里销赃?”那一刻,巴图直接傻了。 “如果我是黑贩子,就会立刻把这些羊毛卖掉!而市区,有那么大的羊毛集散地,而且外地收购商买货,都是成百吨的交易;只要他们稍稍拉低价格,不出一上午,那几千吨羊毛,就会被销售一空!更重要的,黑贩子在草原经营多年,他们有的是销售渠道!” 只是我话刚说完,把头转向前方的时候,不远处的场景,就把我镇住了! 前方路上,乌泱泱停满了卡车;而那些卡车周围,是银色的吉普,和黑色的皮卡! “下车!”灯光照向前方,我看到了黑贩子的首领——乌达! 第174章 有时候,你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我看到前方,乌达那黑骏骏的大个子,狰狞的眼神,还有手里的那柄雪亮的长刀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感觉头皮都麻了。 前方的路,已经被车堵死,而后面,是我们的卡车队;那一刻,真的是进退两难! 可巴图却掏出手机,瞪着血红的眼睛说:“让兄弟们下车,掏家伙!今天就是拼了命,也得把陈默他们送出去!” “巴图!先别冲动,就是货被抢了,我也的保证大家的安全!”深吸一口气,我用力按着他肩膀,又说:“在车里等着,这件事我来处理!” 说完,我直接跳下车,可还没走到乌达面前,就被人围住了! 乌达一手提刀,另一只手摸着短发,两步走到我面前,抖着狰狞的眼角道:“好小子,我们在巴勒家见过,是吗?” 我压着浑身的惊恐,尽量保持镇定道:“你想干什么?” 他咧着嘴角,极为不屑地冷哼道:“想干什么?我想宰了你!敢从我的地盘上运羊毛,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之前那帮人呢?还有我的人呢?”虽然这些车和货都在,但宋宝他们,尤其冯总,我还没见到人。 “这么说,先前那帮运货的,也是你的人?从我这里运5000吨羊毛,你死十次都够了!”乌达扬起长刀,直接顶在了我鼻尖上。 越是在这种时候,我就越要保持镇定,轻轻擦掉手心里的汗,我咬牙说:“再问你一遍,我的人呢?!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真要把事情闹大,你们也没好果子吃!” “报警?”乌达眉毛一挑,顿时和周围的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等警察赶来,你尸体都臭了!小子,我不管你什么来头,到了草原,就得按草原的规矩办事!” 说完看,他长刀一挥说:“给我拉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剁了!” “等等!货给你们…给你们,我只要我的人平安!”这个时候,嘴硬是没用的,从这些人的气势上,我就能感觉出来,他们杀人不眨眼。 “货我要,人命,我也要!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你以为我乌达是白痴吗?曾经,我也心软过,放了一帮采购商离开;可那些混账,非但不知趣,还调来警察要剿我们!幸亏草原大啊,不然老子早没命了!” 说到这里,他阴冷地盯着我道:“这些年,我乌达手上的人命,不下20条,多你一个也不多!”话音一落,他扬手挥了挥说:“人质不用留,给市场里打电话,把姓宋的那几个人,也拉过来,一起埋了吧!其他人,跟着我去市里销赃!” 就在周围的人,攥着绳子要绑我的时候,身后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我看谁敢动他!乌达,我们牧区的族人,已经忍你很久了,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巴图带着十几号人冲过来,手里全都拿着清一色的匕首,瞬间将我保护了起来。 “曰你娘的巴图,我早料到你会掺和这事儿!别怪我没警告你,钱,你们牧区已经拿到手了;这件事,跟你们牧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不该管的,你最好别管!”乌达捏着手里的刀,黝黑的眼角使劲抖了两下,明显对巴图有些忌惮。 “陈默是我请来的客人,还有那个冯总,是我的战友!乌达,赶紧把人给我放了,否则,今天我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往你身上,捅几个血窟窿!”话音一落,巴图身后的兄弟,齐齐上前一步,压得乌达,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第175章 “就凭你这个愣种,也想伤我?巴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纠集了一百多号族人,明里暗里地跟我作对,老子早就想除掉你了!今天正好,你们来得人也不多,那我就一起做掉,永绝后患吧!”乌达冷笑着,眼睛还往银色吉普车的方向,得意地看了一眼。 巴图紧攥着匕首,顶着脑门儿的热血说:“有本事你试试?我们要是都死了,牧区上千户人家,绝对能扒了你的皮!以后你在牧区的生意,也干不成了!” 听到这话,乌达竟然不怒反笑,眯着眼睛跟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接着又说:“巴图,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我乌达,会亲手砸了自己的饭碗吗?杀你们,还用不着我动手;‘草原狼’的名号,你应该知道吧?要是他宰了你,你们牧区的人,敢报仇吗?” “什么?”巴图身子一抖,脸色瞬间蜡黄道:“草原狼,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你少拿他吓唬我!” “哦?可是我明明花了200万酬金,把他请来了!本来我以为,你会跟着白天那帮人押车,然后趁机把你做掉,结果你却逃过了一截;可苍天有眼啊,没想到大晚上的,你竟然被我在这里堵到了!” 说完,乌达一挥手又说:“把那个姓冯的也拉过来,让草原狼一起做掉吧!杀你们,我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紧接着,乌达身后的人散开,我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冯总,脖子上,还被人用刀架着。 抬眼看着他,我的心都碎了;今天傍晚,我就不应该再运第二趟羊毛,贪心不足蛇吞象,是我把他给害了! 深吸一口气,我咬牙说:“乌达,把他们都放了,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掏出来,决不皱一下眉头!”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能拿多少钱?”乌达垂下刀,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 “2000万,足够了吧?”忍着心痛,我盯着他说:“我现在就让人打钱,你放我们离开,货全归你!” “你们十几个人,这点钱不够啊!”乌达掏出烟,深吸了一口说。 “3000万!” 他再次摇头。 “5000万!” “少给老子磨蹭,说吧,你到底有多少钱?!” “6000万,这是我的极限!你先让他们走,我留下;他们安全了以后,钱会立刻到账!”红着眼,在人命面前,所有的钱都不值一提;我说过要让他们活着,就必须要做到! 可乌达却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今天,还抓了只肥羊!草原狼呢?让他出来,把巴图这些人都做了;至于这头肥羊,先绑了,等家属打了钱,再听后处置!”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懵了,“乌达,你不能不讲信用!” “曰你娘的,老子从来不讲信用!”话音刚落,乌达身后的人再次分开,一帮穿着黑衣,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扛着猎枪,直接朝我们走了过来。 “是草原狼来了!”巴图晃了晃身子,脚没站稳,直接靠在了车头上。 第176章 我虽没见过草原狼,可眼前这帮黑衣人的气势,绝对不是乌达这种黑贩子可比的! 他们举止干练,动作整齐,最重要的是,扛枪的姿势极为娴熟;无形中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我只在曾经的黒煤窑,独狼那帮人,以及那些打手身上见过! “巴图,草原狼到底是谁?他们真敢开枪杀人吗?”一边说,我脑门儿的汗,哗哗往下流! “草原狼,曾经干掉了草原上,最大的黑老大;可是他没称霸,不久后就消失了;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没想到……”巴图腿打着摆子,手死死攥着我的衣服说:“陈默,一会儿我带人冲上去,你赶紧跑!只要到了村里,你就能活命!” 听了巴图的话,尽管我内心极为恐惧,可心里还是滑过了一丝感动!患难见真情,当枪顶在脑门儿上的时候,你才知道谁最可靠! 深吸一口气,我说:“咱们都别冲动,先静观其变!”这个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巴图脑门儿一热,跟他们冲突起来。 “狼大哥,今晚您费心,除了这小子之外,其他人就不用留了,全部灭口!”乌达指着我,很恭敬地跟一个领头的,也就是草原狼说。 草原狼转过头,顺着乌达指的方向,直直看向了我;只是那一刻,他愣着没说话。 可我已经等不了了,两步上前,我高声大喊:“草原狼,他们给了你200万,但我这里,能出2000万,请你保我们的命!” “哦?这倒是有意思!2000万可不是小数目啊?!”草原狼掂着手里的枪,又转头看向乌达。 可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懵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很熟,仿佛是我认识的人,可因为现场太紧张,马上就要没命了,一着急,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狼哥,咱之前都谈好了,200万酬金,您替我动手杀人;如今都到这份儿上了,您可不能出尔反尔,不讲信用啊?!”听我开巨额酬金,乌达顿时吓了个哆嗦! “乌达,你刚才说,你自己都不讲信用,那我用得着跟你讲信用吗?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钱,杀他们是挣钱,保他们也是挣钱,我为什么不多赚点儿呢?”草原狼耍着猎枪,很随意地说道。 听完这话,我信心顿时大增,立刻又补充道:“草原狼,如果您能帮我,将这5000吨货运出去,我开你5000万酬金,说到做到!如果你不信,我马上就可以先打钱!” 还不待草原狼开口,乌达吓得“嗷”一嗓子吼道:“狼哥!我开6000万,千万不能放他们离开!而且这些货,都是我的,绝不能让他们运出去!” 草原狼再次把枪扛到肩上,很悠哉地掏出烟,深深吸了一口说:“乌达啊,你在牧区干了这么多年,就只有6000万?我不相信!” 我越听,就越觉得这个草原狼,有点黑吃黑的意思;他不但要捞我的钱,似乎还要敲乌达的竹杠。 “哥啊,我真的只有六千万!这些年虽然赚钱不少,但花销也大;尤其我手上,还背着20多条人命,光花钱走关系,就撒出去一多半!您只要帮我干掉他,我回头就给您打钱,6000万一分不少!”乌达一脸肉痛道。 第177章 “还是先打钱吧,毕竟咱俩也不是太熟;而且你刚才,可亲口承认,自己没什么信誉;所以啊,只要钱到位,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成吗?”草原狼叼着烟,仰头看着满天繁星道。 那一刻,乌达似乎比我还焦虑,不给钱,草原狼极有可能会被我买通;给钱,那可是6000万啊!他艰难地转过头,看了看眼前,那一望无尽的5000吨羊毛,最后狠狠咬牙说:“好!马上让市场里的人,给狼哥打钱!只要卖了这些羊毛,本儿也就回来了!” 草原狼转头一笑,手敲着乌达的脑袋说:“这才乖嘛!你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杀人放火的事,我们才是专业的!”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我道:“你什么意思?要想活命的话,拿3000万出来怎么样?你们保命,乌达拿货,最后双方握个手,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何必闹出人命?!” 深吸一口气,3000万要真能活下来,我决不皱眉头!上前一步,我刚要答应,乌达却猛地说:“狼哥,不能放他们走!这帮人的底细,咱们压根儿不清楚;而且今天,我可抢了5000吨的货,够枪毙的了!” 草原狼却不搭理他,只是站在那里叼着烟,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我说:“你们放心,只要我们能活命,以后绝不报复;我这个人很有诚信,绝对吐口唾沫是个钉!” 话刚说完,草原狼身后一人,直接跟他说:“狼爷,钱已经转到卡上了。” 草原狼点点头,又看向我说:“小兄弟,有仇怎么能不报呢?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我敢肯定,只要把你放回去,你将来肯定会再找回来,而且乌达这帮子人,绝不是你的对手,我说的对吗?”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这个草原狼,到底是谁?难道他会读心术吗?!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只要这次能回去,我绝对好好经营公司,做大做强,多建立一些人脉关系!然后,我会通过自己的关系和影响力,来整治这帮黑心贩子,还牧区一个干净的未来! 可打死我都没想到,这个草原狼竟然当场,就识破了我的想法。 “那就更不能放他们回去了!狼哥,钱我打了,事儿您也该办了吧?!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动手,您的人给我们压阵!”说完,乌达抬起长刀,顺势就要往我脸上劈! “你最好别动!”顷刻间,草原狼顺势抬手,双管猎枪愣是顶在了乌达的脑门儿上。 “狼…狼哥,您这…这是什么意思?”被抢顶着,乌达都吓傻了。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是个无业游民,兄弟们跟着我,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你那个市场不错,我看上了!所以……” 听到这话,乌达瞬间暴走道:“草原狼,你不要太过分!黑吃黑,也得有个限度;真要拼起来,就凭你手里这几杆枪,未必能赢得了我们!” 草原狼顿时哈哈大笑:“乌达兄弟,我带了三十多个人,每人手里一杆枪!” 话音一落,周围立刻响起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第178章 夜空下,整个草原的空气都凝固了!那种上膛的声音,我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在曾经的黑煤窑里,我听了整整半年! 而此刻,冯总还在乌达的人手里,正被五花大绑,刀架在脖子上,嘴上还缠着胶布;一会儿真打起来,我必须第一时间救他,然后才能逃跑。 手心里的汗哗哗往外冒,我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而对面的乌达,虽然憋着一肚子火气,但依旧耐心说:“狼哥,我可是听说,您为人义薄云天、侠肝义胆;当年你为了给兄弟报仇,硬是带着十几个人,独闯贼穴,宰了草原上的黑霸主!所以黑吃黑这种事,我觉得您干不上来!” “义薄云天、侠肝义胆,你倒是抬举我了;但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倒是符合我的性格!”草原狼摸着扳机,云淡风轻地看着他说。 “我们没仇吧?!敢问我乌达,什么时候招惹过您狼爷?”乌达颤着嘴唇,满脸不甘道。 “还愣着干什么?卸了他们的武器!”草原狼没搭理他,直接转身,朝周围喊道。 黑贩子们拿的都是长刀,而草原狼的人,却个个扛着双管猎枪;虽然人数少,但枪就是比刀有威慑力。 有几个不老实的黑贩子,还嚷嚷着要开干;结果一声枪响,血点子直接崩到我脸上,一个黑贩子趴在地上,跟死狗一般抽抽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那一刻,我身边的巴图都吓傻了;嘴里喊拼命是一回事,真正拼命的时候,那可是另外一回事;我之所以不让巴图冲动,就是因为他们那些族人,都太嫩了,真跟黑贩子打起来,他们虽然人多,但未必能讨到好。 “还有不怕死的吗?”草原狼把猎枪,用力往乌达脑袋上一推,环视着周围问。 咣当! 咣当、咣当…… 一连串钢刀落地的声音传来,黑贩子们彻底怕了! 乌达吓得嘴唇泛紫,止不住哆嗦道:“狼哥,今天我乌达,认栽!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据我的了解,你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我说过,我这个人,有恩必报!”草原狼仰着下巴,中气十足道。 “您抱谁的恩?谁又跟您有仇?”乌达极为不解地皱着眉。 “曾经,我遇到过一人,我虐待过他,甚至差点打死他兄弟;他本该杀了我,但在关键时刻,却救了我一命,还给了我自由!乌达,你说这个恩,我该不该报?!”草原狼话刚说完,从人群侧面,立刻窜出来一人! 这人身高一米九多,身体如铁塔般壮实;他大手一抓,直接将冯总拉过去,转身又是一记摆腿,瞬间将刚才,拿刀架着冯总的黑贩子,直直地飞踹了出去。 第179章 所有的记忆袭来,这人除了老猛,还有谁?! 而我眼前的草原狼,不正是曾经的独狼吗? “给我干死这群杀人犯!”独狼话音一落,紧跟着就是一轮枪响! 那一瞬间,我直接被吓哭了,因为好多血都崩到了我的脸上、身上、胳膊上。 曾经在黒煤窑,我确实见过杀人,但都是远远的看;最近的一次,也是在逃跑时,看到身边的人倒下;那时候,我光顾着跑,都已经没有心思害怕了。 但此刻不一样,几十条人命,一下子就在我面前开了花,而且杀伐果断,不留一丝情面;措手不及间,我头皮都麻了! 而我旁边的巴图,更是身子一软,沿着车头缓缓滑了下去,裤·裆都湿了…… “啊!!!”乌达一声惨叫,睁着血红大眼,从腰间拔出匕首,直接就朝独狼捅来。 只是刀未近身,老猛瞬间撞过来,直接将乌达顶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后,老猛飞身一跃,膝盖直接砸在了乌达的脖子上;自此,乌达再没了声音…… 所有的冲突,满共不到十秒钟,枪声过后,整个草原瞬间恢复了宁静。 草原狼这才转过身,当他摘掉墨镜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角,标志性的刀疤;再接着摘掉口罩,那狰狞的长疤,不是曾经的独狼,还能有谁?! “陈默兄弟,没吓着你吧?”独狼抹了把嘴上的胡茬,热情地看着我问。 “你…我……”张着嘴,我心里既兴奋又害怕道:“独狼,别废话了,赶紧跑吧!死了这么多人,真要走漏了风声,你就没命了!” 独狼却摆手说:“放心吧,这些人早就是黑户了,这些年要不是乌达藏的好,恐怕早就被围起来枪毙了!我这也是行善积德,替警察解决了件棘手的事。” 说完,他又朝老猛道:“把尸体都摆好了,拍个照片发给王局,如果身份都对上号的话,就地掩埋了吧!” 我“咕咚”咽了咽口水,满脸不信道:“独狼,你是警察的人?” 他蹭了蹭手上的血,掏出烟扔给我一根说:“是也不是,算是帮警察除掉一害,顺带着,也帮帮你。” 见我依旧满脸疑惑,独狼给我点上火说:“草原太大,警力有限,治安成本太高;就拿这个乌达来说,警察围剿多次,可因为不熟悉草原地形,又怕伤及村民,只能象征性地震慑!后来没办法,我跑到警察局,举报黒煤窑的时候,局里的领导,就嘱托了我这个差事,让我协助抓人,要是遇到紧急情况,也可以采取紧急措施!” 说完,独狼又让人到车里,给我们找了几身干净的衣服换上,这才拍着我肩膀说:“一会儿我亲自押车,帮你把这5000吨货,运到火车站;还有这卡里的6000万,你收好了,算是我独狼,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第180章 看着独狼递来的银行卡,我哪儿还好意思要?今天若不是他出手,我们早就没命了! 用力抹了把额头的汗,我把银行卡推回去说:“独狼,你只要帮我把货,送上火车就行了;钱我不能拿,一来你救了我的命,二来,你还有这么多兄弟要养活。” “不行,这钱你必须得拿!我独狼和兄弟们的命,可没有那么便宜!”独狼攥着卡,硬要往我大衣兜里塞。 我挡着他说:“钱的事先放在一边,独狼,你现在靠什么营生过活?警察局不能总有这种忙,让你们帮吧?!而且干你这行太危险,这是在拿命挣钱。” 独狼拉着我,坐到路边的荒草上说:“将来做什么,我还没想好;过一天、算一天吧,我和兄弟们,也没什么文化,搞不好,回头或许会跟乌达那样,拦路抢劫!” “独狼,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救你吗?”转过头,我看着他问。 “是啊,我也纳闷!防爆棚塌方那天,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救我。”独狼看着我疑惑道。 我点头说:“其实你人不坏,就冲你让老猛,对大彪手下留情,我就知道你心底,是有善念的!所以为了你的这份善念,我帮你和兄弟们,谋一条光明的路,怎么样?” 独狼手里的烟一掐,眼角带着些许兴奋,看着我问:“怎么?你有高见?” 我再次点头,搂住他肩膀说:“乌达死了,现在巴头村的市场,就是咱们的了;我想让你留在巴头村,替我维持那里的治安,不要再让黑贩子,影响牧区的羊毛价格。牧民都不容易,一年到头,就指着这点东西卖钱养家,我必须得稳定那里的市场,这是我对牧民的承诺!” “这个你放心,有我独狼在的地方,草原上的其他黑势力,就不敢靠前一步!”独狼攥着拳头,咬牙跟我承诺。 “好!你留在这里,帮我打点牧区的市场,维持周围的治安;我每年会给你们,两成的纯利;不要小看这两成,如果行市好,你们一年能赚近千万!养活手下的兄弟,足够了!”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听完我这话,独狼把手里的枪一扔,转身就要给我下跪;我立刻抬手拖住他说:“你这是干什么?” “陈默,大恩不言谢!你救了我和兄弟的命,现在又给我们谋生计,这个恩,太大了!我独狼是个粗人,只知道磕头,才能表达这份谢意!”说完,他硬要跪下。 我再次拖住他说:“如果你拿我当兄弟,就起来!这个世界,你帮我、我帮你,才有美好的未来,不是吗?” 独狼一愣,激动地抖着脸上的伤疤说:“好!你帮我、我帮你,咱们相互帮助,我期待着未来,咱们都会更美好!”说完,他又拿出银行卡,硬塞着说:“但这钱你得收下……” “独狼,再听我一句,这钱如果你自己不留,就拿去给巴头村,修一条路吧!毕竟这些资金,都是乌达从牧民手里榨出来的;帮他们修条路,一直修到巴古镇;只要让牧区,连上公路网络,总有一天,牧民能富起来!” 听我说完,独狼仰起头,对着浩瀚的夜空,长长舒了口气说:“陈默,你有大德;有大德的人,将来都能成大事!从今天起,我独狼手下,33号兄弟,全听你号令!” 那晚我和独狼,聊了好久的话;直到老猛他们,将尸体报备完毕,就地掩埋以后,才再次出发! 第181章 坐上独狼的吉普车,我笑着问他:“你们今天,是碰巧才遇上的我吧?” 独狼摆手一笑:“巧也不巧,这些日子,我一直游荡在牧区周围,寻找你的下落;刚好今天下午,乌达说要找我帮忙,干掉一帮外地羊毛贩子,我就寻思着可能会是你!结果截了一道,发现不是,是个姓宋的。” “哦对了,那个姓宋的人呢?还有跟他来的那些呢?”我赶紧问。 “乌达当时就要做了他们,我给求情,送到市场当人质去了!怎么?你们认识?”独狼转头问。 “算认识吧,独狼,别为难他们,但暂时也不要放他们走,更不要让他们跟外界联系;总之,你好酒好菜,招待着他们就行了!该放他们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独狼一笑:“明白了!” 第二天下午,独狼和兄弟们,才将我们卡车队,一路护送到铁路运输站! 这下可把大彪和冯总高兴坏了,因为宋二爷的3000吨羊毛,被我们黑吃黑,握到了自己手里! 再加上我们手里的2000吨,一共是5000吨羊毛啊,而且我只花了2000多万的进货价,这真的比在地上捡钱还容易!宋二,这批货真运到乳城,你还拿什么再跟我斗?! 冯总和大彪忙着去办手续,我兜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 “陈总,大事不好了!”电话那头,老杨着急地说。 “怎么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老杨深吸一口气道:“陈总,您走的这几天,宋二爷至少卖出去2000吨羊毛!17块钱的价格,采购商都抢疯了!而咱们,却一个单子也没签出去,还是上周,那不到200吨羊毛的出货量。” 我摇头一笑:“老杨你放心,宋二快赔不动了,你就坐在市场门口等着;我回去以后,所有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还坐什么坐啊?!咱们租的四家店面,人家户主不租了;而且就在今天上午,宋二爷的人,还砸了咱们的摊子,让我有多远滚多远!”讲到这里,老杨顿了顿又说:“更…更重要的是……” “还有什么事?!”咬着牙,这个宋二,还真把我们欺负到家了! “陈总,天仁集团这几天,抽走了咱们不少客户!而且还对外扬言,省内的商家,谁要再敢买咱们的将军灰,就是跟天仁集团作对!” “我艹他姥姥!”这个狗日的管凡,我没招他、没惹他,他竟然还来真的了! “老杨,告诉苏总不要慌,我马上坐飞机回去!谁要觉得咱们厂,是个软柿子,我一定把他的手扎出血!”挂掉电话,我深深吸了口气说:“独狼,马上送我去机场!” 第182章 回乳城的路上,我心里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宋二爷的事情还没摆平,天仁集团的管凡,又一脚踩到了我们头上;蓝蝶这个小小的纺织厂,真的是风雨飘摇,几乎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从机场出来,我打车直接去了公司;转眼之间,乳城已经到了三月份,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路边杨柳依依,清风拂岸;厂区的草坪和绿植,也焕发出了细嫩的丫枝。 只是厂里的气氛,却让人感到十分压抑,路过毛纺车间的时候,里面的机器已经停了;上楼经过销售部时,里面的销售人员,正求爷爷告奶奶的推销布料。 推开苏彩办公室的门,她和老杨,以及公司的几个骨干成员,正在沙发上相对而坐,愁眉不展。 “老杨,你不在羊毛市场门口看着,跑回来干什么?!”拧着眉,现在正是我跟宋二爷,交锋的最关键时刻,他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老杨却委屈地站起来说:“陈总啊,咱连摊位都没了,还赖在人家门口干什么?尤其现在,天仁集团又拿咱们公司开刀,我得回公司帮忙啊!” 我摆着手说:“你赶紧回去,没有摊位不要紧,哪怕在路边先支一个也行;还有,多印几个横幅,广告单页接着发!记住了,一定要在来往的采购商之间,增加咱们产品的曝光率!而不是临阵脱逃,让所有采购商认为,咱们败了,逃了,明白吗?” “这……”老杨不解地看着我。 “快去,尤其这两天,你要彻底把咱们的羊毛宣传出去!还有,继续减价,25元一公斤!” 听我语气这么决绝,老杨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立即执行。 等老杨离开后,苏彩赶紧站起来,对着我浑身上下摸了一番,满含担心道:“这回去牧区,没遇到危险吧?” 我摇摇头,笑着骗她说没事;如果真要让她知道,我这次差点命都没了,估计以后,我再也去不了牧区了。 “先说说目前公司的情况吧。”我脱下外套,撸起袖子坐下来问。 “是这样,天仁集团虽然在省内根深蒂固,但他们之前的布料产品,跟咱们公司的将军灰,倒是没什么冲突;可就在前两天,天仁集团突然发出了一种,叫‘黑蛛’的布料产品,几乎瞬间就把咱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市场给摧垮了。”市场部高管面色苍白地说。 这时候苏彩也走过来,抓起桌上的一块布,递到我面前说:“这就是天仁集团的‘黑蛛’,虽然成色比将军灰稍逊一筹,但布料相当结实;尤其价格,还比咱们便宜!” 摸着眼前的这块布料,颜色和将军灰极为相近,而且手感厚实;我放到鼻尖闻了闻,应该是挂了浆,真正的用料其实很少。 正常靠挂浆,来提高布料厚度的方法,一般都不会太结实;可我咬牙用力一扯,这块布竟然严丝合缝,愣是没有一点被撕裂的迹象! “怎么会这么结实?!”皱着眉,这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们也纳闷儿,他们应该是用了特殊的纺织技巧。”苏彩抿着红唇,很不甘心地说:“天仁集团那么大的企业,有这种先进的纺布能力,倒是不意外。” 第183章 “对了,宋吉去哪儿了?这么重要的会议,他怎么不来参加?”我左右望了望,确实没看到他的身影。 苏彩双手交叉,微微松了口气说:“前天他一拿到黑蛛的布料,就把自己关到技术部,做研究去了;直到现在都没出来,吃喝都是让人往里送。” “那他对黑蛛这款布料,就没发表什么意见?”我转头问。 “他就说了‘坑人’两个字,还说等你回来后,会跟我们解释的。”苏彩疑惑地看着我说。 这个宋吉,还真是心高气傲,好歹苏彩是老板,你跟她解释两句,也浪费不了几分钟吧!但他说的没错,这款“黑蛛”布料,确实有坑人的嫌疑。 深吸一口气,我跟大家解释道:“首先,我不知道天仁集团,用了什么纺织技术,但黑蛛这款布料,确实结实!可正因为结实,他们开始偷工减料,用料比将军灰,少了一倍多的纺线!其次,为了弥补布料的单薄,他们往布上挂了浆,而且挂浆技术十分高超,完全能骗过采购商和消费者!” 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所以他们确实在坑人,但手法十分高明!对了,他们这款黑蛛,卖价多少?” 苏彩微微叹了口气说:“比咱们的将军灰,便宜一半!” “什么?!”我胳膊一抖,看来我还真是小瞧管凡了。 本来我以为,只要将他们这种骗术揭穿,就能让黑蛛销量大跌;可结果,他们竟然卖的这么便宜! 他这样一搞,即便我揭穿了这种骗术,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它本来就便宜,人家就是按照造价去卖,又何来骗人之说?更重要的,黑蛛这款产品,明显跟将军灰的市场重叠,虽然成色比我们的产品稍逊一筹,但作为服装生产厂商,人家会用高昂的“将军灰”,还是用价格便宜一倍的“黑蛛”?结果不言而喻! “陈总,现在该怎么办?大家都等着你拿主意呢!”几个公司高管,全都愁眉不展地看着我。 “默儿,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咱们厂现在资金雄厚,短时间内还能撑住;主意咱们慢慢想,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苏彩心疼地看着我,生怕我急出病来。 当然,我也确实着急!因为管凡这招太狠了,而且竞争手法相当专业,人家一不耍阴招,二不强权压迫,就是拿产品来挤死我们;乳城十大杰出青年之首,还真不是吹的! 微微松了口气,我说:“苏总刚才说的对,咱们公司目前资金雄厚,扛上一年半载,应该不是问题!还有,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去牧区,我运来了5000吨羊毛,收购价只有12元!”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瞬间静了三秒,紧跟着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默儿,公司不是只给冯总那边,打了2400万,说只买了2000吨货吗?”苏彩惊讶地看着我问。 “一言难尽,跟大家提这个,我就是想让大家放宽心,现在的蓝蝶,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摇摇欲坠、即将破产的公司了。”说完我起身站起来道:“各位该忙什么忙什么,我去趟技术部!” 转身出门,对付“黑蛛”这件事,我必须得跟宋吉商讨一下! 我就不信我和宋吉,两个宋家的传人,还干不过一个“黑蛛”。 第184章 扛着发晕的脑袋,迎着春日的微风,连日来的疲惫,并没有动摇我对工作的热情! 因为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越是在逆境中,我就越要激发自己,拼搏的欲望。 放眼整个厂区,我竟发现公司技术部,这个曾经无所事事的部门,却成了最忙碌的一个。 十几个新招来的技术员,有的做实验,有的统计数据,有的趴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搜索资料。 我叫来一个人问:“宋总监呢?” “在最里间的实验室,陈总,我们总监已经两天两夜没出来了。” “他在忙什么?”我皱眉疑惑道。 “不知道。”小姑娘摇摇头。 快步推开最里间实验室的门,宋吉正蹲在无纺布试验机前,聚精会神地干活。 “没到饭点时间,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不知道规矩吗?给我出去!”他头也不抬,直接烦躁地吼道。 “哟,为了给我打工,你这连命都不要了啊?”转身关上门,我走到办公桌前,倒了两杯饮料,伸手递给他一杯说:“多大的事儿啊?忙得连门都不出了?!” 宋吉一看是我,这才放下手里的记录本,接过饮料喝了一口说:“不是去内蒙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摆摆手,倒是感觉宋吉的变化,出乎了我的预料;曾经的他,狂妄自大、眼神轻浮,给人一种特别不脚踏实地的感觉。 可现在再瞧,他的眼神厚重而坚定,还带着很多思考的神情;我拿纸杯,跟他碰了一下说:“感觉你变了,越来越成熟了。” 宋吉摘下薄皮手套,重重拍着我肩膀说:“这都要感谢你,让我栽了那么多大跟头!忽然间我才发现,嫉妒比自己能力强的人没用,最好的办法,要么打败他,要么跟他成为朋友!” 我眉毛一挑,压着心里的喜悦问:“这么说,咱们已经是朋友了?” 他却摇头,一口将饮料喝掉说:“我既要打败你,还要跟你做朋友,这样我才有尊严!” “想怎么打败我?咱们什么时候能成为朋友?”我饶有兴致地问。 “染布技术上打败你,商业上你打败宋二民,让他跪在我面前道歉!等这两项都满足了,我会跟你冰释前嫌,把酒言欢!”宋吉仰着下巴,神情依旧高傲;但这种“高傲”,令人欣赏。 我淡淡一笑说:“天仁集团的黑蛛,你怎么看?有办法吗?” 第185章 宋吉竟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自从认识你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说大话’!但天仁集团的黑蛛,还不足以让咱们公司害怕。” “这么说,你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忍着心底的激动,我看着他问。 “听说过‘飞纱神迹’吗?”宋吉抬着眉毛,无比骄傲地望着窗外。 我浑身猛地一抖,“飞纱神迹”那可是宋家,极为隐秘的织布技巧;宋老师曾说过,曾经宋家的“美人鱼”品牌,之所以能卖遍大江南北,靠得就是“一织一染”。 一染,指的就是“将军灰”的秘方;一织,说的正是“飞纱神迹”! 但这种织布技巧,必须得手把手的教,而且还要有专业的实验器材;哪怕这样,没有染织天赋的人,也学不会! 很遗憾,我是在大牢里认识的宋老师,能学会染布技术,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至于纺织,监狱里没有昂贵的器材,最后只能望洋兴叹。 见我深情疑惑,宋吉再次拍着我肩膀道:“飞纱神迹是我们宋家,一项古老的纺织技术,但很多方面都已经适应不了,目前先进的纺织机器了!所以我在改进,当然,困难也不小。” “用我帮忙吗?”我赶紧问;可宋吉却一愣,我立刻又笑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偷学你的技术!” “技术不用你偷,我研究出来之后,会手把手,传授给技术部的所有人!”宋吉竟然双拳一握,语气决绝地说。 “为什么?!”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毕竟我知道,宋家对技术的把控,那是相当的严密!就连宋二爷,都拿不到核心技术。 可宋吉却微微一笑,满脸释然地说:“不为别的,就因为你,为了替我出口气,敢上门跟宋二民作对,甚至不惜堵上整个公司的未来!我宋吉不是小人,更何况时代在变!尤其……” 说到这里,宋吉顿了一下,神色哀伤地说:“要不是宋家迂腐的规矩,二爷也不会跟我们家闹翻,我爸更不会跟大伯闹翻,宋家更不会走向没落!什么‘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都是旧社会的糟粕而已!宋家的技术要想继续突破,就必须纳入更多优秀的人才,一起开发!” 听完这话,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些人成熟,真的就是在一夜之间!我更没想到,宋吉这些日子,竟然生出了这种,推翻一切的勇气和感悟! “忙你的去吧,以后蓝蝶公司的技术部,彻底归我宋吉了!而你要做的,就是拼命开拓市场,让我们宋氏技术做出的布料,传遍大江南北!”宋吉捏着拳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说。 “宋吉,若真有那么一天,咱们公司的某款布料,一定会以你‘宋吉’命名!这不仅是提高宋家的知名度,更要让你的名字,在你们家的族谱上,熠熠生辉!”攥着他的肩膀,我热血沸腾道。 宋吉呆望了我许久,最后紧紧抿着嘴嘴唇,用力点头说:“谢谢!” 我一笑,转过身说:“这是你应得的!” 可就在我要出门时,宋吉又赶忙叫住我说:“陈默,五天后的‘省级纺织大会’,将在乳城举行;天仁集团最新的黑蛛技术,是这次大会的重头戏!你记住,一定要拿到大会的入场券!只要能进去,我就能干倒黑蛛;否则,咱们会兵败如山倒!” “明白,好好搞你的技术,其它的事,交给我就行了!”转过头,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又说:“还有啊,好好琢磨琢磨,当宋二民跪在你面前时,你跟他说什么吧。” 第186章 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飞纱神迹”是什么样的技术;但从宋吉自信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黑蛛”绝不是他的对手。 晚上回到家,我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虽然我从牧区平安归来,苏彩十分兴奋,死缠烂打的,让我给她讲牧区的事,可最后没说几句,我一头就拱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大天亮,从床上爬起来时,苏彩都已经打扮好,要出门了。 “默儿,你出差那么累,今天就在家休息吧;公司里有我,你放心好了。”苏彩站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笑盈盈地看着我说。 “姐,你知不知道全省纺织大会的事?”我搓着脸问她;这是宋吉千叮万嘱的事,我必须的重视! “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她提上鞋,双腿笔直地站在那里问。 “咱们公司能参加吗?那个大会具体是干什么的?” 苏彩一愣,突然就笑着说:“别傻了,咱们一个小染织厂,哪有资格参加那种大会?放眼全省,也只有天仁、东山这样的大集团,才有资格参加。” 一个纺织大会,竟然还有这么高的门槛?!我不甘心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搞一张进场门票吗?” 苏彩摇头笑道:“这事儿你就别想了,纺织大会属于民间组织,就连领导都不好掺和;但你不要小看这个组织,它相当于咱们全省,每年的纺织技术成果展示会;一旦有新的技术成果发表,基本就决定了咱们省,纺织业未来的走向。” 一边说,苏彩看了看腕上的表,又焦急道:“时候不早了,宋吉还约了我,上午十点接待德国技工的事,我得赶紧过去了。” “德国技工?好好的,咱们招待他们干什么?”我狐疑地问。 “宋吉说要重新调校纺织机,咱们厂的机器,都是德国产的,一般技工弄不明白。”说完她朝我摆手微笑,接着转身开门,身姿靓丽地走了出去。 听了苏彩的话,我瞬间恍然大悟!天仁集团这个时候,拿出“黑蛛”技术来对我们,无非就是要为这次,纺织大会的技术成果展示,作铺垫而已! 一旦他们的技术被认可,不仅能拉到诸多合作,光授权专利费用,就能赚到盆满钵丰!天仁集团可不是宋家,那是个开放性的大集团,这些年他们光靠研发和授权专利,就入股了不少厂家。 最可怕的是,“黑蛛”技术一旦授权出去,那么多厂家齐齐生产,我们将军灰的布,一定会被活活挤死!这可能才是管凡,最终的目的吧?! 想过这些,我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纺织大会,无论如何我也得参加,而且必须要捣毁管凡的阴谋!不然的话,真的会如宋吉所说,我们将“兵败如山倒”,万劫不复! 掏出电话,我直接打给了蒋晴,这也是我唯一能指望上的人! “喂,忙吗?”我厚着脸皮问。 “不是说,以后不联系了吗?”蒋晴声音冷冰冰道。 “师姐,咱别说气话行吗?我找你有正事儿。”抿着嘴,尴尬地笑道。 第187章 “谁是你师姐?当着苏彩的面,拒绝我的时候,怎么不给我喊师姐?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说完她就要挂电话。 我赶紧说:“姐姐!纺织大会的事,我想找你咨询一下!” 她没挂电话,只是沉默不语;我赶紧又说:“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行吗?” “好啊,到我家游泳池里来。”她冷笑着,不怀好意地说。 “别别!”我吓得一激灵,上次游泳,她差点没把我淹死,我哪儿还敢去?!“真的找你有正事儿,跟你道歉,也是诚心诚意的,您就别耍了我行吗?” 电话那头,她冷笑了半天,才很不情愿地说:“来蒋氏金融大厦吧,18楼总裁办公室。” 挂掉电话后,我长长舒了口气;本来我都决定,以后尽量不跟她见面了,可为了公司的发展,我必须豁出脸面! 打车来到市中心,为表诚意,我先去玉器店,给她买了副翡翠镯子;那手镯不贵,一副3200块,反正她也不缺钱,带个礼物权当表示一下诚意吧。 而蒋氏金融大厦更好找,出了玉器店,市中心西面的写字楼专区,最高的那座大楼就是。 整幢大楼32层,下面的10层,除了一楼大厅之外,全都租给了其它公司;而再往上的20多层,全是蒋晴的公司,而且是一水的金融产业。 来到18层总裁办公室门口,我刚推开门,就看到管凡正坐在里面;他和蒋晴抬头看了我一眼,蒋晴却把眼睛转到一边说:“管凡,说到哪儿了?咱们继续!” “哦,江北区的学校附近,已经被万豪地产抢先下手了;我父亲的意思是,咱们两家出钱,再从毗邻市政府的周围,建一所私立贵族学校;只要这所学校建起来,那咱们周边的地产,瞬间就成了学区房,尤其临近市政府,地理位置优越,安全性高,楼房价格能连翻三倍不止!”管凡松了松领带,神色严肃道。 听到这话,我直接都懵了!有钱,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儿! 不是学区的路段,他们就是造一所学校,也得把楼盘炒成学区房;而且建的还是贵族学校,又临近市政府,这个项目一旦开展起来,那乳城有钱的富豪,不得挤破头把孩子往学校里送,拼了命地买一套学区房,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啊?!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赚钱思路,我今天算见识到了;再看看自己,为了几车羊毛,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原来可以这么大! “那个…蒋晴,我找你有点私……”忍着心里的震撼,我走到她旁边说。 “没看我正忙着吗?一边儿站着,等我忙完了再说。”她眼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又看向管凡问:“这个建议不错,你们评估一下成本,然后给我送份资料;要是没有问题,项目就赶紧启动!” “好!”管凡干练地收起桌上的文件,又有些扭捏地看着蒋晴说:“晴晴,还有个事儿……” “说!”她往沙发上一靠,语气干练道。 “这对手镯,是我爸上次出差,从新疆和田带回来的,花了300多万;为了表示这次合作的诚意,我想以个人的名义送给你。”说完,管凡从手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对,上等软玉打磨的手镯。 看到这东西,我赶紧把自己手里,那对镯子往身后藏了藏;还是回去送给苏彩吧,人家蒋晴才不稀罕我这礼物。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蒋晴竟然眼尖地看着我问:“你偷偷摸摸,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第188章 那一刻,我都石化了! 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求蒋晴办事,又不是外人,我干嘛还要带个礼物?! “没…没什么啊?”我赶紧把头转向别处,装作若无其事道。 “没什么?股票的走势,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更何况你这点小动作!”她猛地站起身,冲过来就要夺我手里的东西。 我躲着她说:“真没什么,我给苏彩买的,你跟着急什么?!” 听到这话,她本来还有点笑意的脸颊,突然冷峻了下来;“陈默,你真是够可以的,过来求我办事,竟然还给苏彩买东西,故意在我面前显摆!马上给我滚,休想让我帮你!” 我:…… 松了口气,我直接把盒子扔到她桌上说:“就是给你买的,爱要不要!”说完,我直接别过了头,脸火辣辣的发烫。 蒋晴狐疑地盯着我,又围着我转了一圈,这才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那个盒子。 “哟,挺会挑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翠绿色?”她拿起镯子,放在手上掂了掂,又套在腕上说:“还挺合适的。” 一旁的管凡却看傻了,他站起身,端着手里那对软玉的镯子说:“晴晴,我这个是软玉的,戴在手上祛灾辟邪,还能保平安。” 可蒋晴却眼睛一瞪,面色无比冰寒道:“管凡,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提什么祛灾辟邪,封建迷信那一套;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白色!手镯本来就是个装饰品,你却花300多万,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对你真的很失望,连礼物都不会挑!” 那一刻不仅管凡,就连我都懵了!在女人眼里,首饰不都是越贵越好吗?而且那双白玉镯,做工精细、材质昂贵,用肉眼就能看出来价值连城,就连我都想伸手戴一戴! “蒋晴,他到底有哪点好?送你一副劣质手镯,都能把你高兴成这样;而我,专门差人跑到和田,为了这副手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难道就不能让你,有那么一丁点的心动吗?”管凡拧着眉,本来俊逸的脸颊,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我就是喜欢他送的东西,哪怕用彩绳编一个手链,在我心里都是无价之宝!所以管凡,请你不要再打我主意了,我对你,真的提不起一丝兴趣。”蒋晴仰着白皙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管凡说。 “好,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对我感兴趣的,咱们走着瞧!”说完,他没看蒋晴,倒是朝我狠狠瞪了一眼。 我招谁惹谁了?就在管凡刚要出门的时候,我赶紧说:“哎!你那镯子能不能卖给我?管凡,我真的想买,你开个价,只要不过分就行!” 刚才一看到那副白玉镯,我就心动了;因为那种洁白无瑕的气质,特别符合苏彩;如果她能戴上,那一定天生丽质、倾国倾城! 第189章 “我卖你妈啊!”管凡立刻回头,猛地把盒子,狠狠砸到了地上! 下一刻,两只镯子在地上一蹦多高,弹了好几下才停住;哪怕这样,那镯子都没碎,只是里面出现了很多裂纹,不再晶莹剔透。 300多万,一下就摔了,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而管凡却瞪着狰狞的大眼,满含血丝地朝我冷笑道:“陈默,你还不知道吧?纺织大会一过,我会让满省,全是黑蛛布料;而你的将军灰,一件都卖不出去!到了那时候,如果你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求我,给我舔皮鞋,兴许我会放你一马!” “管凡,我没得罪你吧?!从初次见面到现在,我可曾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不尊重?可曾辱你、骂你、背地里说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我都说了,我和蒋晴,没有那种关系!”今天,既然见了面,我就得跟他,理论理论这件事。 “对啊,你没得罪我啊!”管凡睁着大眼,神情可怕的看着我,嘴角挽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可我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想弄死你,行吗?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攥着拳头,我竭力压着怒火说:“你这是仗势欺人!” 管凡仰头大笑道:“我就是仗势欺人!你能拿我怎么样?让你的女人,蒋晴帮你啊?你不最喜欢吃软饭,躲在女人身后吗?今天来找蒋晴,是不是为了,我们的黑蛛布料,冲击了你的市场啊?你想让蒋晴说说情,求我们高抬贵手是吗?你说,只要蒋晴求我,我会答应!” 两步上前,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管凡抽在墙上说:“再敢出言侮辱,我让你进医院!” 管凡猛地转头,擦着嘴角的血迹,不怒反笑道:“好,很好!我是有修养的人,绝不跟你动粗;但咱们走着瞧,我会一点一点,将你的那个蓝蝶染织厂,碾成粉末!”说完,他用力摔门而去。 压着愤怒,我长长舒了口气,愧疚地看向蒋晴说:“对不起啊,我本来不想在你这里闹事的。” 蒋晴却优雅地往沙发上一靠,欣赏着翠绿的手镯说:“没关系啊,管凡那种人渣,就应该教训教训,省得他天天过来烦我。” 说完,她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朝我微微一笑,又说:“谢谢你啊,这对手镯我很喜欢!”说完,她想了一下,又赶紧把手镯摘下来道:“呵,我知道你是买给她的,赶紧包起来吧。” 我立刻上前说:“就…就是买给你的!之前的事,我可能做得不好,让你丢了面子;所以才买了个礼物,找你赔罪的。” 听到这话,她轻轻抿着红唇,迷离的眼眸,微微瞥了我一下说:“真的?” “真的!”我认真地点着头。 她这才把镯子戴起来,指尖轻轻把玩着问:“说吧,想让我怎么帮忙?只要我跟管凡的父亲通个电话,你们这点恩怨,就能轻松化解。” “不用!”我直接拒绝道;如果放在以前,自然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刚才管凡的话,已经彻底触及了我的底线;你有钱有实力,就能欺负我吗?凭什么?!难道我们穷人,就活该被有钱人欺负吗?! 不为别的,就为了争这一口气! 管凡,我要跟你死磕到底! 第190章 忍着一肚子火气,我抓起蒋晴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而蒋晴不知从哪里,搞出来一瓶油,她拿纸巾沾着油,轻轻擦着手上的镯子说:“不用我帮忙,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可不相信,你是专门过来,送我镯子的。” 我拉了个凳子,坐到她对面说:“师姐,能不能帮帮忙,让我们公司参加那个纺织大会?!” 她直接白了我一眼,又擦着镯子说:“那是纺织界的事,我能量再大,也掺和不进他们的地盘;不过我倒可以,让管凡的父亲通融通融,把你们公司塞进去。” “别!我求谁都不会求他们,而且这次纺织大会,我就是冲着他们去的!”捏着拳,我有些失望地又问:“你就不认识其他纺织界的人了?比如东山集团。” “我一个做金融的,连买衣服都不会选,你觉得呢?要不是这次开发江北,我兴许连管凡的父亲,都不会接触!”蒋晴放下纸巾,满意地看了看手上的镯子,又说:“纺织界的圈子,能量很大,恐怕就连市政府的领导,都不太好插手;不求管凡的父亲,那你就放弃参会吧!” 听到这话,我瞬间想到了昨天,宋吉为什么用那么艰难地语气叮嘱我:“一定要拿到纺织大会的门票!” 看来这张票,比我想象的还要难拿。 “师姐,到底具备什么样的资格,才能参会?这个你了解吗?”我皱眉问她。 “至少得是全省,染织实力排在前10的企业吧,因为只有这帮人,才具备研发能力,同时还有控制全省,纺织行业走向的能力!”蒋晴沉思着说。 “那除了这些呢?这么高规格的会议,不能就这几家人参会吧?!”我继续问。 蒋晴抿嘴一笑说:“当然,还有服装行业,排名前50的公司;他们可是布料采购商,缺了他们怎么能行?” 低着头,我继续失望地问:“除了这些,就再没有了?” 蒋晴微微瞥了下柳眉,又说:“还有羊毛市场,尤其咱们乳城的羊毛市场,那可是控制着全省,中小型染织企业的原料命脉,自然少不了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脑门儿一亮,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那个…时候不早了,要不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我拔腿就走,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如何进入纺织大会的钥匙了。 “你给我站住!有你这样的师弟吗?吃完抹嘴就走,连声谢谢都不说,没教养!”蒋晴气得直接站起来,明显舍不得我离开。 我就盯着她手上的镯子道:“师姐,要不这镯子,你还是还给我吧;万一被苏彩看到,我怕她误会。” 听到这话,蒋晴抓起桌上的茶壶,作势就要砸我:“你给我滚!!!” “师姐再见!”说完,我脚底抹油,直接飞奔出了她办公室。 到了外面马路,我才长长松了口气;刚才我真要被蒋晴留住,还不知道她能搞什么幺蛾子呢!上回是一起洗澡,这回要再弄个一起看电影、吃西餐,回头传到苏彩耳朵里,我还要不要活了? 打上出租车,我刚准备回公司,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老杨打来的。 “陈总,您在哪儿?”他焦急问。 第191章 “怎么了?” “宋二爷点名要见你!”老杨说。 “他见我干什么?摊子都让他砸了,店面也让他收了,还有什么好见的?”我皱眉问。 “您就赶紧过来吧,他说要当面跟您谈和。”老杨再次催道。 这倒是喜闻乐见,宋二爷那么霸道,还能主动跟我谈和? 挂掉电话后,我直接让出租车,把我拉到了羊毛市场门口。 当时那里围了很多人,我挤进去后,才看到宋二爷,正坐在们的宣传桌前,愁眉不展。 看我过来,他赶紧站起身,又有些犹豫地问:“听说前些日子,你去牧区进货了?” “什么牧区?我怎么不知道?!”我故意装傻充楞,他买通强子,出卖我的事,我还没跟他对质呢!说了不准玩儿阴的,可这个宋二爷,却总是阴招不断。 “陈默,我跟你说实话吧,宋宝他们也去了,可一连两天,他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你老实告诉我,之前你去牧区,有没有见到宋宝?他是不是出事了?”宋二爷抖着眼角,有点想跟我认怂,但又拉不下来面子。 “二爷,您这话就过分了,诽谤他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陈默就是再不济,也不会拿你们家宋宝,来要挟你!”抬起头,我冷冷地瞪着他说。 宋二爷一跺脚,无比悔恨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牧区那边你有没有熟人,让他们帮我打听一下,宋宝的下落!” 之前我听人说过,宋宝是宋二爷的独子,现在儿子没了消息,他自然比谁都着急。 可怜天下父母心,宋二爷虽霸道,但疼儿子的这份心,我还是挺欣赏的;毕竟我的父母,就从没这样疼过我。 长舒一口气,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让独狼扣押宋宝,其实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彼此冰释前嫌;再加上现在,我需要宋二爷,助我参加纺织大会,所以曾经的恩怨,都算了吧…… 抬起头,我刚要说话,可宋二爷的助理,却慌张地挤进来说:“二爷,有消息了!我刚从货运站了解到,马上会有一批羊毛,运抵乳城车站,这一定是少东家回来了!” 听到这话,宋二爷顿时喜出望外;我张着嘴,刚要跟他解释那不是宋宝,而是冯总的时候;宋二爷却立刻转头,无比阴狠地盯着我道:“小杂碎,你完蛋了!我让宋宝,到牧区进了3000吨羊毛,现在货马上就到,自今天起,我看你个瘪三,还拿什么跟我赌!” “二爷,我再给您一次机会,别赌了,从今天起,咱们握手言和吧?!”看着他,我无比真诚道。 “握手言和?你他妈算是哪根葱?现在想认怂,晚了!将军灰我要定了,你们的厂子,我也一定要挤死,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说完,他一甩袖子,高声朝众人喊道:“马上联系车队,咱们到市场接货!” 那一刻,老杨傻了,我也愣了;缓了半天,我才碰了碰老杨说:“咱们也联系车队,接货。” “陈总,都到这时候了,您就别开玩笑了,那是人家宋二的货。”老杨挠着头皮,都要哭了。 “不!就是咱的货,赶紧联系车队。”望着宋二爷离去的方向,我刚才都被他骂傻了。 第192章 正午时分,火车货运站;我们和宋二爷两拨人,分批站在接货地点,等待着同一辆火车的到来。 掏出手机,我看了宋二爷他们一眼后,就打给宋吉说:“放放手头的工作,赶紧来火车货运站一趟。” “去那儿干什么?我现在正忙着,跟德国专家一起调校机器,有什么事,延后再说吧。”宋吉干练地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你就不想让宋二民,跪在你面前认错?现在机会来了,快点过来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憋着心里的兴奋跟他说。 “陈默,你别开玩笑了,别说那个赌约你不能赢;即便赢,那也得再过两周吧;之前你们不是约好了,要一个月吗?”宋吉完全不信我的话。 我摇头一笑,看着不远处,正春风得意的宋二爷说:“我也想等一个月,但恐怕宋二民等不起,也赔不起了;少废话,赶紧过来,我会让你看到,最大快人心的一幕!” 挂掉电话,我转头望向铁路的尽头;今天,我敢保证,宋二爷会彻底跟我认怂。 半小时后,宋吉风风火火赶到了现场,还带着一脸郁闷地问我,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没有回他,反倒是宋二爷那帮人,动不动就朝我们耀武扬威,嘴里还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又是五分钟过去,老冯给我打来了电话:“陈总,货马上就到了,我和大彪正在接货厅,办理交接手续;你那边也赶紧联系车,来车站接货吧。” “放心,人和车都已经到了,现在就等你们了。”话刚说完,在铁路的尽头处,一辆绵长的火车,拉着动人的鸣笛声,缓缓朝站内驶来。 一瞬间,宋二爷那帮人沸腾了! “少东家厉害啊!果真是年少有为!” “二爷,往后的市场,您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回陈默那个王八蛋,我看他们还怎么狂?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宋二爷看着缓缓进站的火车,又转头看向我和宋吉,抬起手,他朝我们竖起拇指,然后又一点点,将拇指朝下,做出了一个十分鄙视的手势。 火车停稳后,宋二爷望着长龙一般的集装箱,瞬间止不住兴奋,哈哈大笑道:“小张,去手续大厅,看看宋宝来了没有,赶紧把他接过来;其他人配合车站检货员,验货、装车!” 话一说完,宋二爷那帮人,瞬间齐齐开动了起来;尤其他们经常走货运,还跟站内的工作人员很熟,一帮人有说有笑,乍一看这批货,还真跟他们的似的。 安排完这些,宋二爷就耀武扬威地朝我这边走来说:“怎么?你们也来接货?” 我憋着笑,也不拆穿他,就说:“货运站是你家的?我们不能来吗?” “呵,小瘪三,你知道宋宝这次,运了多少羊毛回来吗?整整5000吨!你想象不到吧?!这么多货,我要是继续按17元的价格往外卖,你还拿什么赢?小子,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只是他话刚说完,不远处的冯总他们就跑来了;大彪更是一脸怒气,对着宋二爷的人放声大吼道:“你们特妈的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还要抢劫啊?!都给我滚下来,这是老子的货!” 第193章 大彪插着腰,在那里跳脚直骂;冯总就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近前说:“陈总,咱们的货太多,我怕迟则生变,最后花钱走了点关系,发的特快渠道。” 我点点头,重重拍了拍冯总的肩膀说:“干得漂亮,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们了!” 冯总摇头一笑,掏出烟刚要点,这才看到对面,正站着宋二爷;“哟,这不是宋二狗子嘛,没事你跑这儿来干什么?”冯总斜着小眼,蔫儿坏地笑问。 “冯远征,你骂谁是二狗子?!我们家宋宝,在牧区进了5000吨的羊毛,等我接完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帮乌合之众!”宋二爷咬着牙,抬手愤恨地指着我和冯总,还有宋吉。 “你们家宋宝进的货?”老冯叼上烟,又抬手拿起货款单,放在宋二爷眼前晃了晃说:“二狗子,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这上面的发货人,可是我冯远征的名字,而且刚好5000吨羊毛!” 看到货款单的刹那间,宋二爷直接懵了!原本得意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身子更是连晃了两下,几欲摔倒。 下一刻,大彪叫来了车站的站警,嚷嚷着就开始驱赶宋二爷那帮人;“警察同志,他们这可是明抢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土匪都不敢这么干!” 宋二爷艰难地转过头,远处的站警拎着喇叭,高声喊道:“这批货是蓝蝶公司,冯远征发来的货;闲杂人等赶紧撤离,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工作。” 远处的人被驱赶,乌泱泱朝着宋二爷涌来,而他的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血色。 “二爷,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啊?我读书少,这个问题我真答不上来。”看着他,我淡淡地问道。 “陈默,你…你……宋宝呢?我的宋宝呢?!”他狠狠一跺脚,直接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我皱眉看着他,人啊,何必苦苦相逼呢? 我从没招惹过宋二爷,可他为了得到将军灰的方子,觉得我们弱小,就是一个小厂子,然后就不停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我们! 断我们的货源,砸我们的摊位,买通我的人,想垄断我牧区的大本营;几乎步步紧逼、毫不留情,直到今天,还一个劲儿出言侮辱我! 现在好了,我的5000吨羊毛一来,你宋二爷还敢拿什么跟我赌?!而且你还把儿子都搭进去了,这又怨得了谁? 深吸一口气,我仰头看着他问:“二爷,我何曾招惹过你?” “不曾!”他一拳砸到地上,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那你为何非要苦苦相逼?”我咬牙问。 “……”他沉默不语。 “这场赌约,你是继续拿30元的羊毛,卖17元一公斤,继续跟我死耗;还是现在,就地认输?!”瞪着眼,我继续问。 他仰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含着浊泪道:“我…我认输!” 转过头,我看了一眼宋吉,又说:“那就先跪在宋吉面前,道个歉吧……” 第194章 听到这句话,我明显看到宋吉的眼角,缓缓溢出了两行泪。 而蹲在地上的宋二爷,攥着流血的拳头,狠狠朝自己脑袋砸了两下,又几近绝望地仰起头,站起身说:“我宋二民,不是输不起的人!儿子都没了,我要面子还有何用?宋吉这个小杂碎让我跪,那老子就跟他下跪!” 说完,宋二爷一甩长衫,对着宋吉,作势就要跪下去! 可刹那间,宋吉竟然一把拽住他,拖住了他下跪的动作。 这一幕是何其的相似啊?曾经,我想逼着我哥,还有我的父母给我下跪,以解除心中,那压抑多年的愤恨;但最终,我还是没能狠下心,只是让平辈的哥哥,跪在了我面前。 而此刻的宋吉,竟然做出了跟我当初一样的举动;这说明我们心中,都存有一分善念,都对传统的伦理情怀,有着浓浓的敬意。 只是宋吉哭了,泪水从脸颊滑落,他用力看着宋二民说:“二爷,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希望,咱们宋家人团结一心、和睦相处;或许将来不会大富大贵,但至少活得安宁。” “可是你,从我有记忆开始,你就跟我爷爷吵、跟他闹;你诱导大伯犯罪,骗我爸爸赌博,好好的一个宋家,被你弄得支离破碎!你知道这些行为,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创伤吗?” 宋吉一边说,泪就止不住地流道:“我从小就特别自卑,因为我妈去世早,家里又一团烂包;可宋家传人的骄傲,又不允许我自卑;所以后来,我只能用自大,来掩饰心底的懦弱!只是一晃十几年,我依旧碌碌无为,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听完宋吉的话,宋二爷愣了,眼角微微抖了两下,似乎带着几丝理解和忏悔! 而我更能理解宋吉的心情,因为这就是“原生家庭”的影响;试想一个大伯入狱、父亲赌博炒股,二爷天天背地里使坏,又没有母亲关爱的孩子,他能不自卑吗?他有安全感吗? 只是我和宋吉,走上了两种不同的极端;为了掩饰自卑,他越发地孤高自傲;而我,则越来越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 “二爷啊,你该跪的人不是我,你是长辈,我也受不起你这一拜!”宋吉转过头,指着家的方向说:“回家吧,如果你还是宋家人,还有一丁点良知的话,就去族谱前忏悔。” 说完,宋吉又走到我身边,手压在我肩膀上,却久久没说出一句话;只是用感激的眼神,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说:“公司里忙着呢,以后再遇到这种屁事儿,别叫我过来!走了!” 他转身离去时,拿胳膊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而面前的宋二爷,再次“噗通”坐到地上,垂着头,久久不语。 大师傅曾忠告过我:为人处世,要话说九分满,做事留一线;很多时候,敌人未必不能成为朋友;这世间,也没有化解不开的恩怨。 扬起头,我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把电话拿出来,打给独狼说:“大哥,麻烦你让宋宝接下电话。” 独狼一听是我,顿时激动道:“兄弟,你那边的事情办妥了?” “嗯,办妥了,宋宝呢?”我问。 第195章 “你稍等!”独狼赶紧道。 一分钟过后,我听到了宋宝的声音;打开手机外放,我调大音量说:“宋宝,你爸就在我旁边,你给他报个平安吧,回头我会让人,把你们送回来。” 说完,我把电话递给宋二爷,他几乎忙不迭地抓过电话,慌得站起来问:“宝儿,宝儿你怎么了?” 宋宝赶紧说:“爸,我们之前遇到了土匪,刀都架在了脖子上,差点就没命了!” 听到这话,宋二爷顿时瞪着血红大眼,面目狰狞地朝我骂道:“陈默,我艹你姥姥!” 只是他刚骂完,宋宝接着又说:“幸亏有陈默!是他的兄弟救了我们,还好酒好菜招待我们!爸,算了吧,陈默那小子不赖,就冲您那么欺负人家,他完全没必要救我的;可是他救了,还对咱们的人特别好。” 那一刻,宋二爷手里的电话,“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艰难地抬起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张着嘴,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我从老冯手里,摸过一根烟,点火深深吸了一口说:“既然咱们的赌,已经打完了,二爷,所有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 想了一下,我又说:“宋宝买的那3000吨羊毛,被我的兄弟,从劫匪手里抢了回来;一会儿叫你的人,一起卸货吧;3000吨你拉走,但运费得自己出;还有你市场对面那块地,得如约给我。” 听我说完,宋二爷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服,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道:“你要那块地,是想建自己的市场,跟我对着干吗?” 我把手里的烟头扔掉,舒了口气说:“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您不挑事儿,不玩儿阴的,咱们和气生财不是更好吗?” “可是我不同意!”宋二爷咬着牙,眼睛一眨不眨地说。 “宋二,没完了是吧?!赌约白纸黑字,这件事你还想抵赖?”听到这话,我顿时怒不可遏! 可宋二却哈哈一笑,使劲搓了把脸上的泪说:“市场你不用重建,这3000吨的货,算是你入我的股;以后你就是乳城羊毛市场的股东,持30%的股份!同时兼任市场名誉总监,你能同意吗?” 听到这话,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乳城羊毛市场的股份,绝对是千金难买;这不单单是它的价值,更重要的是它的名头和影响力;30%的股份,太多了…… “二爷,您言重了!股份我不要,就兼任你们市场的名誉总监吧;因为我需要这个名头,参加即将举行的纺织大会。”深吸一口气,我说。 “不要不行!我儿子的命,绝对值得起这个价钱;我宋二的脸面,也值得起这个股价!”他瞪着眼,神色艰难地盯着我道:“陈默,我就明说了吧,将来这个市场,早晚要交给宋宝,可他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既然干不过你,就得收买你,把你变成自己人!今后有你提携着宋宝,我的市场才能彻底稳定,所以你不能拒绝!”说到这里,他钢牙一咬道:“你要真敢拒绝,我立马跟你死磕到底!” 第196章 听完宋二爷的话,一旁的老杨都傻了;冯总也搓着手,一个劲儿拿肩膀撞我,让我赶紧答应下来。 但只有我知道,宋二爷这招“以退为进”,才是真正的高手!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在这时候,反将了我一军。 牧区的羊毛,一年产两季,一季就8000多吨;这么大的量,足以支撑我做一个市场,而且规模完全不会小于,目前宋二爷的乳城羊毛市场。 所以如果他不提股份的事,我将来肯定是要搞自己的市场,吃一份独食;同样的,有市场就会存在竞争,而我的货源那么便宜,即便不主动欺负宋宝,他们宋家的市场,早晚也要没落下去。 可此刻,他提了,而且是抛下所有颜面,求着我持有股份!看上去30%很多,可宋二爷真的吃亏吗?我一旦成了他的股东,那牧区的货源,就只能拉到他的市场;我就算再不要脸,也不能自己单独再搞一个,两头吃饷;尤其两个羊毛市场,还是竞争关系。 见我在那里犹豫,所有人都急得额头冒汗;在他们看来,这么好的事,砸在了我头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只有宋二爷一人,目光紧紧盯着我,步步紧逼道:“40%,不能更多了!因为我手里,也才持有80%,咱们两家,一人一半!” 嚯…… 现场顿时一片吸气声。 “二爷这是怎么了?”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大方过啊?” “30%就不少了,有多大的恩,也算报了吧?!” 最后只有我苦涩一笑,微微点了下头。 还是修炼不到家啊,古人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与我而言,人情,总归还是大于利益。 转过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二爷,我输了,就听你的吧。” 周边的人依旧不解,絮絮叨叨议论说,这小子占了这么大便宜,竟然还说自己输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有宋二爷眼里,闪烁着阴谋得逞的光亮,手捏着八字胡说:“你这个小滑头,亏我宋二民行走江湖多年,及时悬崖勒马;不然的话,将来还真能被你,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二爷,你这招‘断尾求生’,我今天真是领教了!”看着他,我痛得眉毛直抖。 “呵,这不叫‘断尾求生’,而是‘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而且你这只狼身边,还盘着一个牧区,肥啊!这40%的股份,我花的一点都不冤枉!”说完,他一挥袖子道:“怎么样?一起喝一杯去吧?!” 我抿嘴一笑:“罢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那天下午,宋二爷挽着我的手,去了乳城最豪华的饭店,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当天在酒桌上,我们就签订了股权协议,自此成了朋友。 半下午的时候,我带着冯总他们回了公司,2000吨羊毛,也彻底运到了,我们厂的仓库里。 三月初春的风,是那样地清凉,厂区绿油油的草坪,和一些常青树,随风摇曳。 第197章 如今我们原料有了,资金也有了;蓝蝶,已经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厂子了。 回到办公楼里,苏彩和宋吉,正跟几个德国老外,在会议室里拿着图纸,研究机器调校的问题。 只是令我惊讶的是,苏彩竟然会说德语,而且相当流利;那高挑的身姿,优雅的笑容,红润的嘴唇,就连几个老外都看呆了。 我和老冯他们走进去,苏彩赶忙朝我笑说:“都回来啦?尤其冯总,这次跑到内蒙进货,真是辛苦了;等我这边忙完,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冯总挠头傻笑,我就靠到苏彩身边说:“姐你真厉害,竟然连德语都会说,是在学校里学的吗?” 被我一夸,苏彩面颊红润道:“也没有多厉害啦,小的时候,妈妈厂子里,请了几个德国师傅;我没事就找他们玩儿,时间久了,也就学会了。” 不得不说,苏彩说德语的时候,真的特别有魅力,像一个很知性的女人,不管表情,还是口吻,既有东方女人的谦和,又有德国人的严谨。 我还想再夸她几句,老杨却从后面挤过来,一个劲儿拽苏彩胳膊,还伸着四根手指,激动地语无伦次。 “老杨,你怎么了?!”苏彩疑惑地看着他问。 “苏…苏总,陈默才厉害!四十啊,百分之四十!”老杨憋得脸红道。 “什么百分之四十?”苏彩不解地问。 “乳城羊毛市场,40%的股份,陈总是以咱们蓝蝶的名义,签下的!”老杨激动地跺着脚说。 这时候,冯总拉开公文包,把合同递给苏彩说:“苏总,大大的惊喜,这是陈总送你的礼物!” 苏彩接过来,刚看到头一行字,整个人就定住了;目光继续往下,她立刻捂住嘴巴,瞪着漂亮的大眼,惊讶道:“默儿,你…我…你是怎么弄到的?!” 我摆手一笑说:“姐,从今天开始,咱们公司再也不用担心原料问题了!羊毛,咱们要多少,有多少!”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苏彩依旧没缓过神来,倒是冯总嘴快,简单跟苏彩说了一下。 听完以后,苏彩立刻捏着小拳头,用力打了我一下说:“你就会嘲笑我,刚夸我德语说的好,人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你…你就亮出来这么大的本事,连宋二爷都被你打败了。” 我满脸苦涩地笑说:“姐,我没有嘲笑你,你德语确实很棒,特别有魅力!而且你知道,我特别羡慕那种会说话的人。” “你!气死个人!”她抿着嘴,又气又笑地踮着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后来苏彩,又忙着和宋吉一起,跟德国老外研究机器改造的事,我也听不懂德语,“叽里呱啦”的直犯困,最后就起身回了办公室,思考公司接下来的发展问题。 以前我给公司制定的计划,是从女士内·衣开始,逐步渗透市场;毕竟那个时候,公司没什么钱,只能从风险最低的产业做起。 可现在不一样了,货源、资金、人才,除了厂区规模没变之外,我们基本什么都有了;所以公司下一步的方向,需要重新作出改变。 正思考着,宋二爷的电话就来了:“陈默,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的纺织大会,由你替我参加。” “这能行吗?您要不出面带我,回头人家别把我轰出来!”我笑问道。 “我看谁敢!你直接去就行,咱省内最大的羊毛市场,在大会上讲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宋二爷不容置疑道。 第198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过得相对轻松一些;染布我懂,但织布,尤其用现代的大型机器织布,我是真的一窍不通。 倒是苏彩跟宋吉一起,天天忙得火热;毕竟苏彩的母亲,最初就是靠纺织起家,再加上她德语说的那么流利,与老外沟通起来,倒是能帮宋吉不少忙。 大会的前一天下午,我刚走到冯总的办公室门口,准备跟他商讨商讨,公司规模扩建的事,就又听到他在电话里骂娘了。 “老赵,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可不能因为天仁集团的施压,就跟我们断绝合作啊?!什么?你说了不算?你他娘的作为董事长,还说了不算?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跑你爸妈家门口,给他老人家烧纸?!我胡来?是你先不仁的,别怪我不义!对,老子就是这么不要脸!” 我笑着推门进去,老冯就挂掉电话,皱着眉说:“这他娘的世态炎凉啊,天仁集团一动手,就连我最铁的哥们儿,都对咱们退避三舍;陈总,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宋二爷卖羊毛吧?!” 我坐下来,掏了根烟递给他说:“跟客户说话的时候,稍微客气点儿,别回头真把关系搞僵了,见了面都不好说话。” “还他娘的说什么?都是帮见利忘义的小人,如果有一天,他们真求到我,看我怎么刁难他们!”冯总说着气话,愤愤地点上了烟。 “你放心好了,这个机会马上就来,会有你扬眉吐气那天的。”我也点上烟,思考了片刻问他:“对了老冯,以咱们公司目前的体量,能一口吞下,省内的灰布市场吗?” 老冯一愣,弹着烟灰说:“这怎么可能?就咱们这小厂,能把乳城周围的市场覆盖住,就已经不错了!” 我继续又问:“那如果咱们,能把全省需要灰布的厂家,全部集中到手里,公司需要多大的生产能力?” 老冯认真思考了片刻说:“至少得再建10个厂房,100台纺线设备,100台中型织布设备,10台大型染布设备;还有羊毛清洗机、相关配套设施……最重要的,咱们还得花钱买地!工业用地在开发区,可不便宜!” “你就说需要多少钱吧?!”他这么一絮叨,我头都大了。 “少说要3亿!这中间,咱们大部分还得采购二手设备。”冯总抽着烟说。 “要花这么多钱吗?”听到这个报价,而且还是二手设备,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冯总摆手说:“你以为呢?全省的市场啊,光布料买办就上百家,服装代工厂和生产厂,更不下百家;真要让咱们一家集中供货,10个厂房那都是保守估计。” 听到这话,我算是明白人家天仁集团、东山集团,为什么有那么大的产业园了;因为市场大,需求大,公司本身的体量,就必须壮大;而且这还只是灰布,这一个品种。 深吸一口气,我本以为手里攥着几千万的资本,就可以带着公司,放手发展了;却没想到自己太天真了,几千万做实业,投进去都不够打个水漂的。 “冯总你这样,公司账面上,可以挪用5000万的资金;回头你跟老杨商议一下,咱们厂房扩建的事,紧着5000万花,咱们能扩多大,就先扩多大。”我说。 “不是,陈总你疯啦?现在天仁集团,可一直拿刀,架在咱们脖子上呢!我觉得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避开天仁集团的锋芒,咱们公司转型做服装;只有这样,咱们才能从‘黑蛛’这个泥潭里,把脚拔出来,而且越快越好!” 第199章 我摇头一笑,昨天晚上,苏彩就跟我说,宋吉那边的技术改进,已经有了重大突破;所以我非但不会撤出,而且还要跟这个黑蛛,硬碰硬地干一次! 我来找冯总,商讨厂区扩建的事,就是想直接垄断市场,将黑蛛按在地上摩擦,让管凡的布,一尺都卖不出去! 可怎奈何,手头的资金有限,而且厂子的体量太小,压根儿就形成不了垄断趋势! 正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苏彩给我来了电话:“干嘛呢?赶紧来纺织车间,宋吉的技术改进,已经完全弄好了!” “真的?”我手猛地一抖,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担心,宋吉的“飞纱神迹”,能不能在纺织大会之前搞出来;结果没想到,这时候出来了。 “快点来,就等你了!”苏彩说完,笑盈盈就把电话挂了。 我赶紧起身说:“冯总,照我说的办,马上找老杨,出一套厂区扩建的方案。”说完,我快步下楼,直接朝纺织车间里跑。 曾经在监狱里,我一直听宋老师讲,“飞纱神迹”是一种特别巧妙的织布技艺;用这种技术织出来的布,不仅用料极少,而且相当结实耐用!尤其在民·国和解放前,老百姓都穷,买不起厚实耐用的布料;而“飞纱神迹”的布一出来,瞬间火遍了大江南北! 今天,若能亲眼目睹这一技术,也不枉我是宋师傅的徒弟了。 跑进车间,一台织布机前,几乎围满了人;技术部的、车间里的,还有苏彩、宋吉,再加几个洋老外,都在注视着那台机器。 “宋吉,你真的弄出来了?”我激动地看着他问。 宋吉没回我,而是指挥几个工人,把料上好以后,大手一挥说:“开机,织布!” 下一刻,机器隆隆运转了起来,而织布机上的纺线,竟然让人眼花缭乱,如跳舞一般精彩万分! 正常的织布方式,都是纬线穿插经线,一板一眼的往前织;可眼前这台机器不是,纬线是倾斜的,而且经线更是以一种神秘的规律,密而不乱,大开大合。 最重要的是,经纬纺线里,似乎还掺杂着一种金色纺线,那种材质,一看就极为坚韧! “宋吉,这种金线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这叫‘穿金术’!线是我们宋家,用独有的技术和原料纺出来的,这种材质极为坚韧,穿进布里以后,可以极大的稳定,经纬线的受力;所以即便用料少,布也会相当结实!”宋吉说着,周围的人,尤其那两个老外,都看傻了! 盯着机器上的纺布,看着层层密密的飞针走线,宋家的“飞纱神迹”,果然名不虚传! 可就是不知道,这种布与黑蛛相比,到底谁更结实。 第200章 只是片刻时间,纺布机就织出了一米长的布料;宋吉将布裁下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没问题以后,这才递到我手里。 手摸着眼前这块坯布,虽然还没染色,但手感却极为细腻,薄而不糙;我用力一抻,整片布竟然纹丝不动,受力均匀! “好布!”那一刻,我几乎不由自主地赞美了一句,这块布跟我们之前的产品比起来,好了不止几个档次! 宋吉眯着眼,手推了推黑框眼镜,在众目睽睽之下,朝我骄傲地问道:“陈默,你服不服?在织布这方面,你是不是要对我甘拜下风?” 那岂止是甘拜下风?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宋吉这些日子的努力,绝对没有白费;而且他在纺织技术这方面的天赋,绝对要超过他的大伯,我的宋老师! 宋老师之前说过,宋家陈旧的纺布技术,要想应用在现代大型机器上,不能说不可能,但相当难!因为当代机器构造复杂,虽然效率高、织布快,但却少了以前,小型机器的灵活性! 可宋吉却只用了短短一周的时间,不分白黑昼夜、足不出户,硬是把这项技术,应用到了大型机器上!深吸一口气,我抬头看向他说:“不是甘拜下风,而是佩服!宋吉,在染织的天赋上,我不如你。” 听完这话,我本以为宋吉会得意两句,毕竟之前,在将军灰的比拼上,我把他赢得很难看;可结果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陈默,谢谢你啊!谢谢你让我重新找回了,做人的尊严。”刹那间,宋吉哭了,抱我的胳膊越发用力,似乎在倾诉着这些年,压抑在心里的积怨和惆怅。 “谢我干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改变,和努力的结果。”我也抬手抱住他,试探性地问:“宋吉,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他却一把推开我,冷冷地笑说:“等你什么时候,把彩儿娶了,再跟我做朋友吧;你要敢辜负她,老子当场跟你翻脸!”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哄笑;苏彩更是脸红地说:“这么多人呢,瞎说八道!”说完,她又抿着嘴,欢快地笑说:“别在这里腻歪了,正好冯总出差回来,再加上两个德国师傅,咱们一起到外面吃顿饭,庆贺一下吧!” 宋吉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说:“你们去吧,明天就是纺织大会了,可咱们这边,才刚刚把坯布给弄出来;接下来还得染色、挂浆、烘干,时间有限,我就不过去了。” 我也赶紧说:“姐,你去招待吧,染布这块儿,我也在行;今晚我留在厂里,跟宋吉一起加个夜班,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了明天的大事。” 苏彩心疼地看了看我们,最后抿嘴说:“那行,等忙过这阵,我给你们好好放个假!” “好,你们去吧,尤其两个德国师傅,一定要好好招待。”我嘱咐了一句,苏彩就带人离开了。 第201章 紧接着我和宋吉,就开始忙活染织的事;而最令我惊讶的是,宋吉的挂浆技术更牛逼!一般的厂家挂浆,都是抹一次;但宋吉却调高了机器压力,连挂三次,再用特殊的药水清洗三次;最后出来的布,完全看不出有挂浆的痕迹,而且面料相当厚实! 深夜里,当十丈长布打成卷以后,我俩的眼睛都敖红了;“怎么着?是去喝点儿?还是回去睡觉?”从车间里出来,我笑着问他。 “喝点儿吧!”宋吉也朝我一笑,手压在我肩膀上说。 走出厂区,周围的小饭店早已经关门了;倒是有家24小时便利店,还在营业。 我们买了几罐啤酒,一袋子火腿肠和花生米,就那么坐在厂区的草坪上,望着漫天的繁星;夜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我们彼此的目光里,却有着说不尽的往事。 “陈默,从小到大,我还没交过一个真正的朋友。”宋吉拿着啤酒,跟我碰了一下说。 “钱大少不是你朋友吗?”我故意逗他说。 宋吉顿时一脸无语道:“跟你聊心事呢,正经点儿行吗?” 我憋着笑,点点头,躺在草坪上问:“照理说不应该啊?你家世不错,应该不缺朋友才是。” 可他却闷了口啤酒,仰望星空说:“太自卑了,记得小时候,有几个朋友去我家里玩儿,可那天我爸赌输了,一进家门就摔锅砸碗,还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脚;朋友们瞬间吓跑了,而且还背地里还传我坏话,说我爸是赌鬼,我妈是死鬼;也就是从那天起吧,我的心就想被刀划了一道,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直到后来高中,我碰到了苏彩,而且还跟她是同桌;你知道吗?她上高中的时候,就特别美丽、善良,从不因为我的自大而疏远我,更不因为别人,传我爸是赌鬼,而瞧不起我!她就像我生命里的一盏灯,突然照亮了黑暗……” 我闷了一口啤酒问:“所以你就追了她?” 宋吉点点头,随即又苦笑道:“可能是我太霸道了吧,把苏彩给吓着了;可是你要明白,我真的不太会跟人交往,当时更没想过要伤害苏彩,只是一种占有欲,这么好的女孩,我希望她是我的,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温暖我!” “我怎么能不明白呢?宋吉,咱们身上,都有原生家庭的影子;这种影响让我们自卑,缺乏温暖和关怀,倘若有人对咱们好,瞧得起咱们,那几乎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是这种感觉吗?”我问他。 “对,就是这种感觉!20多年了,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二爷跟我爷爷的吵闹,父亲对我的家暴!有的时候做噩梦,我都能惊出一身冷汗;其实我的胆子特别小,远没有表面那么霸道强硬;我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卑而已。”宋吉说完,又狠狠灌了口啤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和宋吉,这个曾经的死对手,竟然都有着相似的家庭经历。 深吸一口气,我搂住他肩膀说:“宋吉,希望从今以后,咱们能成为两个走夜路的人,彼此相互壮胆,相互打气;我们更要去帮助那些,受原生家庭迫害的人;某天,当咱们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时,也就不再害怕了,因为人多,力量大!” 第202章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厂区楼下,苏彩打头,带着我和宋吉、老冯三人,意气风发地上了车,往市中心北面,乳城国际会议中心驶去。 乳城国际会议中心,是万豪地产旗下的明星产业;不管是官方活动,还是民间重要会议,一般都会安排在这里举行。 宽阔的广场前,竖着三十多面旗杆,迎风招展;大楼对面的停车场,更是豪车云集,蔚为壮观。 我们几人下了车,还没往前走几步,我就看到远处的管凡,一身华贵的西装,帅气的脸庞,带着优雅迷人的微笑,正站在门口迎客。 “哇塞,那是谁啊?好帅啊!”尽管苏彩贵为我们的老板,可当看到管凡的英姿时,女人骨子里的花痴,还是泛滥了起来。 “姐,他就是咱们的头号大敌,压得咱们厂,喘不过来气的天仁集团——管凡!”攥着拳,我咬牙说道。 而旁边的宋吉,更是无比愤恨地红着眼说:“狗杂碎!我早晚要报仇!” 我眉头微皱,看着宋吉问:“怎么?你们俩还有恩怨?” 宋吉咬牙说:“岂止是恩怨?这些年,他们天仁集团,在我那赌鬼父亲手里,不知道骗走了多少宋家的技术;他们就是贼,真正的贼!” 我轻轻拍着宋吉的肩膀说:“不急,有仇咱们慢慢报,为这种人渣生气,不值得!”说完,我又看向苏彩问:“姐,你还觉得他帅吗?” 苏彩微微皱了下眉,一边走一边小声说:“很难想象,这么帅气的男人,不至于这么下作、小心眼儿吧?” 我摇头一笑,都不用过多解释,因为管凡是什么人,一会儿苏彩自会明白。 还未走到会议中心门口,管凡的目光,就落到了我们身上;但他只是扫了一眼,最后却直直看向了苏彩。 而苏彩今天,打扮的特别漂亮;一身淡蓝色的礼服,纯白的衬衫,将她本就清纯的面容,映衬地更加高贵;高挑的身姿,令人窒息的胸部轮廓,还有嘴角那浅浅的笑意,仿佛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如果说蒋晴,是热辣刺手的红玫瑰,那么苏彩,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玉兰;两个女人各有千秋,在颜值上其实分不出高低。 所以管凡愣住了,男人的本性都好色,虽然他家世显赫、目空一切,但当苏彩出现的时候,他也摆脱不了,男人对美女的欣赏。 而我本不想搭理他,可走到门口时,他却一身胳膊,直接将我挡了下来。 “小混蛋,你来这里干什么?今天这里要举行重要会议,已经包场了,闲杂人等不可入内!”转头看向我,他冷冷地,却又带着几丝不屑地说。 “是纺织大会吧?我们今天就是过来参会的。”拨开他胳膊,我想继续往里走,可他竟然一把揪住我说:“陈默,你疯了吧?!像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参会,我不想说第二遍!” 我猛地一甩胳膊,他还没完了!转过身,我压着愤怒看向他问:“你又是干嘛的?纺织大会是你们家的?你说我不能参加,我就没资格进去了?” 第203章 听我这么问,管凡和周围几个人,顿时哈哈大笑;他身边一人,立刻跳出来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说自己是来参会的?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今年的这届纺织大会,是由我们天仁集团承办的!我们管总说你没资格,你就是没资格!” 这人刚说完,管凡便很优雅地,拧着袖子上的纽扣说:“这位是宋家的公子吧?回头帮我问问你爸,宋家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术,我们天仁集团全给买下来!再转告他一句,钱不是问题,真有我们看上眼的东西,回头我帮他开个赌场都行。” “你他妈……”宋吉捏着拳头,作势就要前冲,苏彩赶紧拦住他,又看向管凡说:“您好,我们这次是受邀参会的,请您行个方便。” 听到苏彩富含磁性的声音,管凡又愣了一下,随即装出一副很绅士的样子,优雅地看着苏彩说:“这位女士,不是我不通情达理,但参会的人,都要主动出示请柬;可你们一来就往里冲,这不符合规矩,对吧?!” 苏彩尴尬一笑,赶紧凑到我身边,拉着我胳膊问:“默儿,请柬呢?赶紧给人家看一吧,总耗在这里,怪丢人的。” 请柬?什么请柬?!宋二爷说了,我们直接过来就行,而且还会被奉为上宾,哪儿跟我提什么请柬的事?! 见我不说话,管凡再次冷笑道:“陈默,这可是省级纺织大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识相地,赶紧给我滚蛋,否则,我让保安把你们轰出去!” 他这话一出口,我当时就压不住火了!他骂我没事,可连带着苏彩一起羞辱,让我心爱的女人,我们的老总丢面子,这种事我绝不能忍! 紧捏着拳头,我刚要反驳,这时从大厅里,却走来一人:“管凡,你好大的口气啊?!连我的贵客你都敢惹,信不信我让保安,把你给扔出去?!” 迎面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买我江北地皮的那个女人,万豪地产的董事长——方怡。 方总冷着脸,先是狠狠瞪了管凡一眼,接着又朝我们笑道:“陈总、苏总,好久不见了!上次一别,我都没来得及请你们吃顿饭,真是失礼了。” 苏彩赶紧迎上去说:“方总这是哪里话,您做的是大买卖,哪有时间陪我们这种小人物吃饭啊?!” 方总拉着苏彩的手,无比爱怜地说:“苏总可真是越来越美了,讨人喜欢的丫头!” 旁边的管凡,更是愣了半天,才开口问:“方姨,你们认识?” “怎么?我认个干闺女,还要跟你打报告?”方总转过身,毫不留情地问。 “好,即便她是您干闺女,可今天您的酒店,已经被我们包场了,我有权利不让别人参会吧?!再说了,这是我们纺织大会的事,跟你们地产没有半点关系!”管凡一甩袖子,明显不服气。 “我盖的楼,怎么成你说了算了?要是有怨言,你们的纺织会议,随时可以改地方!大不了我退你三倍的违约金!”说完,方总挽起苏彩的胳膊说:“丫头,你们就跟我进来,我看今天谁敢阻拦!” 听到这话,管凡脸色顿时阴晴不定,随即冷冷一笑道:“苏总,你和陈默是恋人关系吧?!” 苏彩脚步一停,转头皱眉问他:“是又怎么样?” “呵,不怎么样,就是前两天,陈默刚给蒋晴,送了副手镯,好像是定情用的!这种脚踩两只船的男人,我劝你最好注意点儿!”说完,管凡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第204章 听到这话,苏彩直接愣住了;而我后背也冒出了一层冷汗,吓得不知所措! 俗话说得好,宁得罪真小人,也不要招惹伪君子;而管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这句话太下作了,直接搞得苏彩缓缓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刹那间,看着苏彩的眼睛,我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 然而苏彩只是看了我一眼,又转头朝向管凡,微微一笑说:“这个不劳你费心,那副手镯,是我让陈默送去的;还有,陈默不是滥情的男人,但你,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说完,苏彩干练地转过头,快步朝大厅里走去;可管凡的脸色就难看了,本来还挺得意的冷笑,瞬间变成了茫然…… 我赶紧跑过去,跟上苏彩说:“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前几天为了打听纺织大会的事,我确实送了蒋晴一个礼物……” “都是人呢,这件事等回家再说。”她冷着脸,不开心地剜了我一眼,接着就跟方总一起,朝着楼梯的方向走。 而方总只是在旁边,看着我们笑;不一会儿又问:“对了,刚才管凡说的没错,就凭你们公司的实力,还真进不来这种规格的大会;要不是今天刚好碰见我,没准儿你们还真得打道回府。” 我就挠着头,特别郁闷道:“宋二爷说了,让我们直接过来就行,也没说要什么请柬啊?还说我们只要来,就能获得最高规格的接待。” 听到这话,方总脚步顿时一停,满脸惊讶地看着我问:“陈总,宋二民推荐的那位,乳城羊毛市场名誉总监,就是你?你就是那个陈总监?” “对啊,除了我还能有谁?”我也惊讶地问她,一个总监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 “哎哟,这个宋二民也是,有什么话也不交代明白;现在搞得整个会场,都在讨论这个陈总监,到底是何许人,能让宋二民那个铁公鸡拔毛,出让股份呢!”一边说,方总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重。 我尴尬一笑,自己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已,人家不知道我的名字,也属正常。 后来方总引我们进了会场,里面的空间,比电影院还大;装修更是富丽堂皇,有种西欧宫殿般的奢华。 “方总,我们坐哪儿?”苏彩挽着她的手,很亲昵地问道。 “还什么方总?!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叫我方姨吧。”方总特别亲切地跟苏彩说。 “那哪儿成啊?您是地产大老板,我…我怎么高攀得起?!”苏彩红着脸,又兴奋又害羞道。 “什么行不行的,以后就叫我方姨,显得亲近!”说完她转过头,又看了看远处,第一排的位子说:“你们坐第一排靠左的位置。” 苏彩吓得赶紧说:“方姨,这可使不得;我们就是一个小厂子,哪儿敢到第一排造次啊?即便这酒店是您的,但毕竟这里,可是省级纺织大会。” 第205章 方总却抿嘴一笑说:“傻丫头,你们这次,可是代表纺织原料界来的;在咱们省内,原料界谁最大?” 苏彩立刻说:“当然是咱们乳城的宋二爷。” “那不就结了!第一排座椅,是给纺织界三位大佬留的;最中间的位置,是咱们省染织界老大,红河实业;右边是服装界老大,万昌集团;而左边,就是咱们乳城,首屈一指的羊毛市场,宋二民家的座位;你说你们不坐,谁敢过去坐?”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我说宋二爷,提到纺织大会的时候,语气怎么那么嚣张;原来他在这里,也算是一霸啊?!这么牛的身份,当然不用请帖,因为这个大会,有三分之一,就是他家的;发请帖,那简直是打他的脸。 长舒一口气,我拉着苏彩刚要过去,可会议室的前门,却乌泱泱涌进来一批人;这帮人看上去气势不凡,眉宇间个个都带着,能左右整个会议风向的霸气。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第一排的座位,就被人给占满了;而坐在左侧的那帮人,正是天仁集团,因为管凡,就位列其中! 我拳头一握,冷冷地咬牙问:“方总,这是怎么回事?天仁集团的人,怎么把我们的座位给占了?” 方总也是皱着眉,满脸嘲讽道:“天仁集团,是这届纺织大会的承办方;再加上这次,宋二民没有亲自到场,所以他们才鸠占鹊巢,没把你这个名誉总监,放在眼里吧?!” 听到这话,宋吉立刻站出来,冷冷看着前面说:“我这就过去,把这帮不要脸的天仁集团,给轰下去!” “等等!”我一把拽住宋吉的手,现在我们公司刚刚稳定,正是需要时间,蓄力发展的时候;所以能忍则忍,尽量不要招惹麻烦;毕竟天仁集团给我们施压,只是因为我和宋吉的私人矛盾而已;商人重利益,如果从我这里讨不到好处,他们自然会罢手;绝不会因为管凡的一己私怨,而置利益于不顾。 但如果此刻,要因为几个座位的事,弄得管凡的父亲,甚至整个天仁集团下不来台,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长长舒了口闷气,我摆摆手说:“算了吧,几个座位而已,他们想坐,就给他们吧。” 说完,我们就近找了个几个座位,坐了下来;而方总朝我们一笑说:“那你们先忙,回头有时间的话,咱们好好约一次;彩儿,到时候你可不要推辞!” “方姨,您这是哪里话?!”苏彩赶紧起身,将方总送出去以后,才回来坐下。 可我就疑惑了,苏彩和方总,只是见过一次面而已,关系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了呢?难道只是因为,当初我把地卖给了她? “姐,你跟方总,以前认识啊?!”我疑惑地问。 “不认识,就上次卖地,见过一面。”她斜了我一眼,故作冷酷道。 “既然不认识,那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还口口声声,要认你当干闺女。”我依旧不解地问。 “我骗你有用吗?少跟我说话,我现在烦你!”她故意侧着脸,又气呼呼地说:“你送蒋晴手镯的事,回家再给你算!” 我:…… 第206章 上午九点半,纺织大会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准时拉开了帷幕。 先是纺织大会名誉会长,也就是红河实业的老总,上台讲话;紧跟着又是名誉副会长,也就是万昌集团的老板,在台上侃侃而谈。 这次大会的内容,跟一般的政府会议可不一样;两位会长的讲话里,处处都透露着商机,以及将来省内,纺织行业的走向问题,可以说是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我坐在一旁认真的听,苏彩就拿着小本儿,不停地记;她那个样子尤为可爱,就跟上学时,班里的三好学生一样,坐姿端正、精力集中。 旁边的老冯,就拉着我胳膊,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陈总,难怪这个大会,一般人进不来;这简直就是行业的大佬们,商量怎么分蛋糕来了,每一句话都是赚钱的买卖啊?!” 我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又继续认真听讲;虽然讲话内容颇长,但总结起来并不复杂;台上这几位大佬,应该是知道了天仁集团的技术,所以他们的讲话方向,一直都在引导着众人,把布往薄了织,然后以挂浆的形势,增加布的厚度。 这样一来的话,整个省内纺织业的发展,和研究方向就定了;将来的技术创新,各厂家也将围绕着,怎么把布织薄,怎么用更高明的手段挂浆来进行。 商人重利,不讲人情,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因为照这个方向发展的话,虽然生产成本会大大降低,但受损失和被骗的人,却是消费者。 因为这样织出来的布,和以前一样厚实,如果浆再挂的高明一些,消费者压根儿就看不出蹊跷;虽然清洗几次,布料就会缩水,衣服也会变形;但现在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一件衣服穿上几个月,旧了就扔了,或者雪藏进衣柜里,也没人会在意这些。 同时,作为省内服装界巨头的万昌集团老总,更是鼓励服装厂家,多出新品,多引领时尚潮流;实在创新不了,就去抄袭国外大牌的服装设计。 总之就一句话:现在的消费者,不缺买衣服的钱;只要不断的推出新品,那么消费者对服装更换的速度就越快,这样通过挂浆,来增加布料厚度的弊端,就越不容易被人发现。 而且他还做了一份调研,说普通人一件衣服,一般洗五次以上,基本就不怎么再穿了;如果浆能在布料上,扛过五次清洗,那么这款产品,就算是成功了。 听完这些,我长长舒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企业家”啊!普通的消费者,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人家会这么坑钱吧?!在这个资本恒流的时代,又有几个商人,还有诚信可言? 可这就是省内服装行业的现状,我一个小小的蓝蝶公司,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我还是像以往那样,实打实的织布,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遭到行业排挤。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把布织得更结实,把浆挂得更健康、更牢靠一些,然后把价格拉低一点,让消费者不白花冤枉钱。 他们讲完以后,现场再次掀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为什么这么多人鼓掌?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既得利益者,花更低的成本,赚更多的钱,大家为什么不鼓掌呢? 接下来,是天仁集团的董事长——管天仁上台讲话,我本以为,他也是名誉副会长什么的,可结果屁也不是! “既然纺织原料行业的宋会长没来,那我管天仁,作为本次大会的承办方,就献丑说两句吧!”他梳着大背头,带着金边眼镜,虎口方鼻、中气十足地说。 第207章 乍一看此人,形象十分正派;可听宋吉一说,他利用宋吉父亲的嗜赌心理,低价购买了大量宋家的染织技术,我就知道此人,和管凡是一个德行;表面君子,背地小人,十分恶心! 而且我更加理解,宋二爷这次,为什么没来参加大会;因为经过他们这么一搞,整个市场对原料的需求就会下降,原料卖的少,宋二爷的收入就会缩水;二爷是聪明人,明知改变不了,还不如不来,省得丢了面子。 会议再往下,就是管天仁在台上,各种吹嘘自己的公司,每年投入多少研发资金,研究出多少染织技术成果,为省内染织业的发展,做出了多么突出的贡献。 宋吉越听,牙就咬得越紧,最后从齿缝里,硬挤出一句话:“真他妈的不要脸!” 如果不是有我和老冯摁着,估计宋吉真有可能,冲上去揍那混蛋一顿! 直到管天仁啰嗦完,整个大会才进入正题,那就是染织技术的成果展示。 苏彩趴在我耳边说:“不要小看这次技术展示,在场有近百家服装龙头企业,如果谁的布,能脱颖而出的话,将来的订单,签都签不完;而咱们厂,如果能拿下五个客户,这一年的销售量,就不用愁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宋吉却冷冷一笑说:“苏彩,这次我能给你们,拿下50个客户!” 紧跟着,就是技术成果展示会;其实说白了,真正有研发能力的公司,也就那么几家而已。 在展示会上,有人主攻面料手感,有人主攻布料颜色;当然,也有人拿出了,薄而结实的布料产品;但这些东西,明显跟天仁集团的“黑蛛”,不在一个档次上! 展示会最后,天仁集团的管凡,很潇洒地走到台前;很明显,他们把“黑蛛”这项技术,放在最后作为压轴大戏! “各位,之前的几天,我们首发了几批布料,相信有的老板,已经见识过了吧?!”管凡依旧带着优雅的笑意,不紧不慢地看着台下说。 “哟,这就是天仁集团的公子啊,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那可是蝉联了几届,乳城十大青年之首的人物,厉害着呢。” “他们那黑蛛的布料,我用了一批,不仅价格便宜,而且相当结实,看来整个省内的纺织技术,又要被天仁给垄断了!” 听着台下纷纷的议论和赞美,管凡十分享受地仰着下巴,刻意抬高嗓音说:“各位!从今天开始,‘黑蛛’的布料将正式发售,技术也将正式授权!”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更有甚者,竟然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要跑到台前,跟天仁集团的人攀谈生意。 “好,如果大家都已经见过黑蛛布料,那我就不再重复展示了;今天的展示会,就此结束……” “等等!”我猛地站起来,朝台上喊道:“我们的技术成果,还没给大家展示,怎么就能这么结束呢?” 第208章 站在台上的管凡,一看是我,那本来优雅的面庞,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他拿着话筒,指着我就喊:“各位,这个人叫陈默,他根本就没资格,来参加这次纺织大会;他是通过方总的关系,偷偷混进来的!而且他有个厂子,叫蓝蝶染织厂,此厂投机倒把、手段下作,简直就是咱们省,服装行业的败类!”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一片哗然。 苏彩比我口齿伶俐,气得起身就要跟他理论,我一把按住苏彩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离开自己的座位,我一步一步朝台前走着说:“管凡,侮辱别人也要有个限度!我问你,我们厂怎么投机倒把、怎么手段下作?!” 管凡冷冷一笑,极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道:“我堂堂天仁集团的少东家,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吗?你骗取宋家将军灰,在染织行业里为非作歹,难道这也是我信口胡说?” “管凡,我倒是想问问你,咱们两家,到底谁手段下作,谁在一直骗取宋家的染织技术?!你们天仁集团,才是厚颜无耻、手段下作!”咬着牙,我冷冷地走到台前说。 “无知小儿,这里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保安呢?立刻给我将他轰出去!”我真没想到,这时候管天仁,竟然站出来,给他儿子撑场! 这对父子可真行啊,已经把“仗势欺人”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看着管天仁,我再次冷笑道:“你可以试试,保安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混账!我刚才听管凡说,你跟方总有点交情,但这里是省级纺织大会,就算她方怡在,也容不得你撒野!马上给我滚,不知好歹的小喽啰!”那一刻,管天仁彻底怒了,因为我揭了他,最疼的一块伤疤:那就是他们真的,在窃取宋家技术! 至于他所谓的,投入大量资金搞研发,纯粹就是扯淡!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没有半分退让;就冲宋二爷的名号,我也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 紧捏拳头,我冷冷地盯着他问:“谁让你们坐这儿的?管天仁,这是你该坐的地方吗?” 管天仁眉毛一抖,极为心虚道:“我不坐这里,难道还能让你一个毛头小子,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我再次冷笑,抬头看向众人说:“各位,你们不是很好奇,是谁让宋二爷这只铁公鸡,甘愿拔毛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就是那个陈总监!今天,我是受二爷之托,代表整个纺织原料界,来参会的!” 说完,我立刻盯着管天仁问:“我有资格坐在这里吗?” “你…我……”刹那间,管天仁脸色煞白。 “几位商界大佬,我有资格吗?”红着眼,我再次问。 红河实业的老总,微微颔首说:“照规矩来说,你确实应该坐在这里……” 我立刻问:“那听您的意思,咱们这个省级纺织大会,还能不按规矩来?” 第209章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次,天仁集团是承办方,而宋二民也没有亲临;最重要的,天仁集团的‘黑蛛’技术,将影响未来几年,咱们省内染织行业的方向,所以……” “一个偷来的破技术,它凭什么影响,未来染织业的方向?我手里随便拿出一个方子,都足以秒杀所谓的‘黑蛛’!”看着眼前的众人,我自信十足道。 当然,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敢得罪众人,那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本!而且过不了多久,眼前这些人,都会求着跟我攀关系! 只是我的话一出口,现场瞬间传来哄堂大笑! 更有众多人,纷纷笑骂我,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这时候管凡得意了,一听我要比技术,他在台上拿着话筒,满含嘲讽道:“陈默,你还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我们的黑蛛技术,是十几位染织专家,耗费了几年的精力,才改进出来了,你确定真要跟我比?” “拿什么改进出来的?用肮脏手段,买了宋家技术改进的?”我也嘲讽地看着他。 “你!”管凡顿时脸色一变,扯着红脖子大吼道:“少废话,既然要比,那就赶紧上台!” 我朝他蔑视了一眼,接着转身说:“天仁集团的诸位,你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马上给我起开,这是我们原料界的座位!滚蛋!!!” 此话一出,天仁集团的那帮人,顿时吓了个哆嗦;有的时候,忍让其实并没什么用,我忍他们,他们未必能容下我;所以还不如直接撕破脸,放弃幻想,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对面的管天仁,一边捋着大背头,一边气喘吁吁道:“给他们让座,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能蹦跶到什么时候!”说完,他第一个起身走开,紧跟着,其他人也纷纷离去。 深吸一口气,犹记得曾经,在蒋晴举办的聚会上,管凡两次逼我让座;我忍了、也让了,乃至于他后来对我的羞辱,我也一忍再让。 可结果呢?非但没有换来和解,最后人家还逼得我们,连货都卖不出去! 所以今天,我非但不再让座,而且还要抢他爹的座;老子就是这么横,欺负我们穷人,不行!!! 手扶着座位,我朝后面喊道:“苏总,老冯,宋吉,到前面来!” 下一刻,宋吉领头站起来,苏彩和冯总,也一脸解气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站到第一排前,我给宋吉使了个眼色说:“带着老冯上去,让管凡和台下这帮人,知道知道咱的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说完我转身坐下来,而宋吉抱着布,冯总跟在后面,直接站在了台上。 一旁的管凡,却只是冷眼瞥着宋吉,极为不屑道:“宋家的败家子,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让大家,好好见识见识吧?!” 宋吉也不搭理他,脸色无比认真地将布提起来,往空中一扔说:“老冯,接布!” “呼啦”一阵风传来,十丈长布瞬间展开,竟如长龙入海般,在天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到了老冯的怀里。 宋吉把布展现在台前,高昂着下巴说:“这就是宋家的‘将军灰’!所有灰布里的‘王者’!” 第210章 当将军灰铺开的那一刻,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我们厂的规模有限,客户覆盖面狭窄,真正见过将军灰的人,只是少数商家,而且是小服装厂家;像现场这样的服装大亨,我们基本是没什么合作的。 所以,虽然十丈将军灰,只展开了不到三丈,但那深邃而内敛的灰色,那平滑的手感和色泽,几乎撞击到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嘶…… “原来这就是将军灰!” “我只是听我爷爷提起过。” “好像这种染布手法,早已经失传了吧?” “我的天爷,到底是怎样的能工巧匠,才能思索出这样的染布技术?!” 宋吉两步跨到台前,无比骄傲地看着管凡问:“你的黑蛛呢?拿出来比一比吧?!” 管凡皱着眉,却依旧寸步不让,朝台下招了招手;紧跟着有两人上来,在舞台右侧,把他们的黑蛛布料,也展现在了台前。 不得不说,黑蛛染出来的布料,成色也确实不错;但若是跟将军灰一比,尤其放在台上,这么直观地比较,就连傻子都能分辨出优劣;更解气的是,有了黑蛛的衬托,将军灰更显华贵万分! 这一刻,在布料的成色上,黑蛛彻底败阵,管凡甚至连叫嚣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他刻意避开颜色,紧捏着话筒说:“你们将军灰的布料,造价昂贵,而且用料考究,这么比有意思吗?我们黑蛛的造价,只是将军灰的一半,同样都是灰布,你说在场的老板,会选择哪一个?” 此话一出,现场又是一片混乱的议论! 有人为了情怀,力挺将军灰;有人为了成本,看好黑蛛。 可宋吉却不屑一笑,抓起桌前的另一支话筒说:“在场的各位,是否有人听过,‘飞纱神迹’这个名字?” 嚯……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很多人都是祖传纺织企业,又怎会不知宋家的成名技? 看到众人的反应,宋吉极为沉稳地笑着说:“大家眼前的这块布,就是我改进了宋家的‘飞纱神迹’,织出来的成品!在布料的韧性和性价比方面,要远远超越,所谓的黑蛛!” 一听这话,自然有不乏好事之人,带着看热闹的口吻,大声朝台上喊道:“那就用仪器比比吧!空口无凭,咱们眼见为实!” 而管凡也极为不服气道:“好!那咱们就请两位会长,上台做个见证吧!” 说完,管凡从桌前拿起剪刀,顺势把黑蛛剪下来一块小样。 而宋吉当仁不让,也把将军灰,剪下来一块,留作测试。 第211章 紧跟着,有人从下面,依次推上来两台,电子织物拉力机;两位会长,则赶紧拿着两块布样,分别装在了机器上。 红河实业的老总,无比兴奋地笑说:“那咱们就同时开始,让大家看个热闹?” 万昌集团的老板,也跟着哈哈一笑说:“好,3、2、1,开始!” 话音一落,两台拉力机瞬间工作了起来,显示器上的数字,也在节节攀升! 坐在后排的众人,完全看不到显示器上的数字,个个都伸着脑袋,急得抓耳挠腮。 我的心也一直悬着,虽然之前,我们在厂里测试过拉力,黑蛛根本不是对手;可谁知道现场,会出现什么变故?! 惊人的一刻缓缓到来,黑蛛的布料,因为压力增大,已经开始出现变形、扭曲,但我们的将军灰,却依旧稳如磐石地固定在那里! 猛然间,“嘶啦”一声布响传来,黑蛛直接被撕成了两段;而我们的将军灰,却依旧纹丝不动! 那一刻,管凡直接傻掉了,可现场依旧静得落针可闻;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将军灰的撕裂! 可那种等待是漫长的,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宋吉用的那根金线,是用蛛丝提取物,混合高韧性材质凝练成的;要知道同样粗细的蛛丝,韧性是钢筋的好几倍!这里面的奥妙,就是蛛丝里含有一种韧性极强的螺旋蛋白,宋吉提取的东西,就是这个! 慢慢地,将军灰表面开始变形,随着巨力而缓缓伸长,可饶是这样,它却依旧不曾有断裂的痕迹。 那一刻,将军灰的对手,早已经不再是黑蛛,而是时间,是慢慢加强的拉力!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呼吸,当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到极致的时候,“嘶啦”一声传来,将军灰断了,仪器上的数字也停了。 同样的,整个会议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还是不服!”管凡懊恼地大吼一声,一拳砸在桌上说:“我们的挂浆技术,比他们要先进!别说洗五次,就是洗八次也不会缩水!” 听到这话,宋吉顿时哈哈大笑说:“管凡,要论挂浆技术,我们宋家是你祖宗!” 虽然宋吉有点狂傲,但这话一点都不假;我是亲眼看他挂浆的,那种手法,堪称一绝! 宋吉走到拉力机前,一把扯掉撕裂的黑蛛,放在手里举着说:“黑蛛用的浆,是强力化工浆,大家不要被他骗了,这种浆虽然粘附性强,可对身体有危害;尤其对于皮肤敏感的人来说,穿上这种布料,很容易引起病症!” 这点管凡倒是没有反驳,而是瞪着吃人大眼,咬牙说:“那敢问你们,用的是什么浆?又能洗几次不缩水?” 宋吉瞥了他一眼,又让老冯递来布头说:“我们的这种布,用的是草本浆,而且是我们宋家自己研制出来的;不仅对身体无害,而且就是洗十次,也不会掉浆;因为所有的浆,都已经被纺线吸收混合了!” 听闻这话,现场再次一片惊讶;而红河集团的老板,更是赶紧对着将军灰,仔细检查了好久,才一脸肯定地说:“确实找不到一丁点,挂过浆的痕迹;而且布料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确实是草本合成。” 此话一出,管凡身子一晃,算是彻底崩溃了;而坐在第二排的天仁集团,更是个个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你们这种布,叫什么名字?”红河老板虚心地问。 还不待宋吉开口,我直接起身上台,接过话筒说:“我们这种布,叫‘松吉飞纱’!取松,是因为它带着松香;取吉,则意味着这种布,能给人带来吉祥如意;而‘松吉’两个字的谐音,就是这种布的发明者,我们公司的宋吉先生,他也是当代宋家的传人!”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看向天仁集团的人,继续又说:“取‘飞纱’二字,则代表了我们公司,就如飞纱一样,不管别人怎么排挤打压,我们都能穿针走线,在夹缝中存活!如果不信邪,你们就尽管来,天、仁、集、团!!!” 第212章 天仁集团虽然在乳城纺织界,算得上仅次于东山集团的二号企业,但放眼全省来看,他们也就将将能进前十而已。 如果我连这种对手,都不能正面迎战的话,将来还谈什么控制乳城纺织业,更谈什么影响乳城经济走向?救出大师傅?! 我从来不想惹事,但事来了,也从不怕事;既然躲不掉,那就正面开战吧,成功路上,我需要这样强大的敌人,来当自己的垫脚石。 被我站在台上挑衅,台下的天仁集团众领导,竟出奇地没有一个开口反驳;只是管天仁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会咬人的狗不叫,我知道这个梁子,我们是彻底结下了。 气氛一度硝烟弥漫,还好红河实业的老总,赶紧打圆场说:“好!好一个‘松吉飞纱’,这名字取得巧妙,既突出了产品的特性,又解释了它的出处,还凸显了你们公司的企业精神,公司里有多少货?我们红河实业全要了!” 一旁的万昌老总,顿时装作不高兴道:“老杜,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吧?好歹你们红河实业,也是印染厂,你买布干什么?要我说啊,这松吉飞纱的布料,该有我们万昌集团采购!” 红河的杜总一笑:“老汪,我们厂从十年前,就开始给国外大牌西装,做定制代工;而且灰布,并不是我们染厂的主攻颜色;现在有这么好的货源摆在面前,咱们可不能夺人所好啊?!” 万昌的老汪,却一脸不悦道:“都是经商干买卖的,你缺货,我也缺货,而且我们万昌,可是正经的服装加工厂!”一边说,他转头看向我,面色和善地又说:“陈总监,我们万昌集团旗下的服装品牌,不下10个,而且国内外的代工厂,不下6家,跟我们合作,才是百年大计啊!” 听到这话,我都懵了!虽然我知道,万昌有几个服装品牌,在省内一直卖的不错,而且口碑尚佳;却没想到人家的集团规模,竟然如此之大! 见我震惊不语,万昌汪总大手一挥说:“这个月,你们先给我供10吨的布料,价格你们自己定!” 看着他,我再次瞠目结舌!以前我们卖布,采购商都是按米来计算;可这老杜一开口,竟然直接按“吨”!而我们厂正常情况下,一个月的产能,也就将将20吨而已。 这时候红河的杜总,也极为不服气道:“我们也要10吨!而且这只是试水,如果服装销量好,我们会继续追加采购!” 两位纺织界大佬,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就几乎将我们厂,一个月的产出量,给彻底垄断了!这就是技术革新的力量,只要有好的产品,根本就不愁卖! 深吸一口气,我说:“两位老板,那咱们就每人10吨吧;至于价格方面,黑蛛的销售价是55元一米,我们比他们便宜5块;到时候是按米、还是按吨计价,咱们再细商量。” 听我一口答应,两位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嚷嚷着下午就派人,到我们厂里签单子。 技术成果展示结束以后,接下来就是总结大会;只是天仁集团的那帮人,已经嚣张不起来了,管凡更是面如死灰,一直低头不语。 后来会议还没结束,天仁集团的人,就提早离开了会场;而管天仁离场时,还朝我们这边,狠狠瞪了一眼。 第213章 但我不怕,因为我们现在,有技术、有资金、有人才,更有销售渠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还有什么办法,来打压排挤我们!更重要的,给两位纺织界大佬供货,我们也就变相地,成了两位大佬的货源,这是一道强力的护身符,天仁集团,还怎么动我们? 赢下了这场技术竞争,签了这么大的单子,又有两位大佬庇护;苏彩和冯总,别提有多开心了,俩人一个劲儿地抿着嘴,却止不住笑意。 但宋吉却一脸凝重,没有一丁点开心的意思;照理来说,今天他代表宋家扬眉吐气,最高兴的应该是他才对啊? 我就拿胳膊,碰了碰他,小声问道:“怎么?刚才出了那么大一口恶气,还不高兴?” 宋吉摇着头,用力抿了下嘴,缓缓趴在我耳边说:“陈总,金线不多了,顶多只能维持一个月的生产。” “什么?”我眉头一皱,继续问:“那不是宋家的秘方吗?缺什么原料,咱们花钱买不就行了吗?” 宋吉手抓着椅子,面色凝重道:“其它材料倒好说,但蛛丝不好买。” 我疑惑地问:“蛛丝还不好找吗?农村乡下多的是,好像还有专门干蛛丝养殖的;咱们花钱收购不就行了吗?” 宋吉再次摇头说:“普通蛛丝不行,必须是大花斑蜘蛛,而且是变异型的。” 听到这话,我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压着心底的惶恐,我不动声色地小声凶道:“你之前怎么不早说?!” 宋吉抿着嘴,很愧疚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也没想到,这两家企业,一下子能要那么大的量!本来我的预期是3个月,3个月内,我绝对能找到替代品;可你刚才,一下子就答应了20吨的出货量,我劝都来不及……” “那现在怎么办?!”当时我都没主意了;一来,两个纺织界大佬,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如果出尔反尔,那后果不看设想;再者,我们已经跟天仁集团撕破了脸,没有这两位大佬罩着,天仁集团很能会仗势欺人,对我们胡作非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跟两位会长耍滑头,那以后我们蓝蝶,基本不用在纺织界混了。 宋吉深深吸了口气,又趴在我耳边说:“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我身子一怔:“什么办法?” “曾经在古水县,有一个老农,是专门养殖大花斑蜘蛛的;而且我们宋家所需的蛛丝,就是从他那里进的货;直到我爷爷那辈,还跟那里有联系,所以我觉得,咱们得即刻动身,到那里走一趟!” “他们现在还做养殖吗?”我面色凝重地问。 “不知道……”宋吉给了我一个,头皮发麻的回答。 第214章 会议持续到下午两点才结束,苏彩和老冯,开心地眉欢眼笑;可我和宋吉,都快懵逼了! 下午纺织大会,还举行了会餐,我和宋吉都不想参加了,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往南方的古水县飞。 可刚出会议大厅,几个保安就拦住我们说:“是苏总和陈总吧?我们方总摆了酒宴,想请你们吃顿便饭。” 我和苏彩立刻对视了一眼,方总请我们干什么? 但一想到今天上午,人家方总那么照顾我们,不去也不合适。 苏彩就赶紧找到,红河的杜总,跟他客气了几句,把纺织大会聚餐的事推了。 跟着保安上楼,我们在紫竹厅,见到了万豪地产的方怡。 方怡虽然有40多岁的年纪,但保养的相当好,皮肤白嫩,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贵气。 见我们进来,她赶紧起身,热情地拉着苏彩胳膊说:“会开完了?刚才听人说,你们陈总,还好好羞辱了一番天仁集团?” 苏彩抿嘴点点头,无比客气地说:“方总,您这是干嘛啊?简单吃点就行了,您看您,还摆了这么多菜!” 不得不说,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奢华的一顿饭;海参、鲍鱼什么的,自然就不用说了;还有很多菜肴,我压根都叫不上来名字;大大的圆桌上,摆了不下20道菜。 狐疑地皱着眉,我坐下来问:“方总,您找我们,是不是有事相求?”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所以还是先问明白为好。 “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忙江北的工程,也没抽出时间,好好跟你们道谢;今天趁着见面的机会,我不得好好表示一下嘛!”她和苏彩坐在一起,很亲昵地说。 “真就是为了,江北那块地的事?”我依旧防备地问。 方总很柔和地一笑,给苏彩夹了根海参说:“江北那块地,因为靠近学区,又临近江边,现在已经涨到2亿了。” 咳咳! 我一口水,差点呛进嗓子眼儿里。 一个多月前,我才刚以8000万的价格,把地卖给她。 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那块地瞬间又翻了一倍不止;这干房地产的,真比他娘的土匪还狠! “愣着干嘛?吃啊!”我使劲碰了宋吉一下,这他娘的,今天就是撑死,也得好好宰她一顿! 方总很有礼节地一笑,优雅地看着我说:“陈总,后悔了?” 摆着手,我胡吃海塞道:“合同都签完了,有什么好后悔的?方总,你也吃。”我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可还能怎么着?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第215章 宋吉脸色更难看,要不是当初,他拉着钱大少,到公司逼我;我也不会立即出手,把江北的地卖掉!这个混账小子,直接让我损失了一个多亿! 方总抿着红唇,很知性地看了我一会,又笑着说:“虽然经商不能讲人情,但这次,我确实是占了你们一个大便宜。” 一边说,方总从桌下的包里,拿出来一分合同说:“苏彩,这是送给你的,权当是一份补偿吧!” 苏彩微微一愣,又放下筷子,拿起合同看了一眼后,顿时惊讶地张着嘴巴说:“方总,这太贵重了,我们可不能要!” 我咽着嘴里的东西问:“姐,什么东西啊?” “一套三层别墅,在江北新区。”苏彩激动地看着我说。 “现在江北,已经正式更名为‘江北新区’,而且市政府也下达了文件,市中心已经开始北迁;这套别墅群,还是我们集团,多年前投资建的,之前一直卖得不好;但现在水涨船高,每套已经涨到了3000万,陈总,这份谢礼不薄吧?” 按道理来说,合同早已经签完了,方总就是不请我们吃饭,也是人之常情;但此刻,人家还送我们3000万的大别墅,足以证明方总这人,还算是个义商,值得结交。 “丫头,赶紧把合同收好,这套是我帮你选的,靠近江边,风景特别好。”方总很怜惜地看着苏彩,竟有种母爱泛滥的感觉。 “方总,您对我们苏总,也太好了吧?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再次狐疑了起来。 “你们做纺织,我们盖房子,根本挨不上边儿,我能有什么目的?”方总一笑,又说:“赶紧吃饭吧,我就是觉得,跟苏彩这丫头投缘,特别喜欢她!”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苏彩问:“丫头,方姨到现在还没结婚,也没有孩子;我想认你当个干闺女,你能同意吗?” 听到这话,苏彩直接愣住了;她抬起头,一点一点看向我,想征求我的意见。 我觉得她要是有个干妈,倒也不错;彩儿家的那帮亲戚,就是群恶棍,毫无亲情可言;而且她现在孤苦伶仃,除了我之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我又天天忙,很多时候都抽不出时间陪她;若是有个干妈说说话,倒也挺好的。 尤其方总这人挺不错,给人的感觉也很亲和;最重要的,她有钱啊!万豪地产的老总,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女人,多少人做梦,不都想有个这样的妈啊! 沉默片刻,我朝苏彩点了下头;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满脸喜悦地拉起方总的胳膊说:“你知道吗?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跟你特别投缘;可您是高高在上的地产老板,我…我不敢高攀。”说完,苏彩又羞得地低下了头。 方怡“扑哧”一笑,赶紧搂住彩儿说:“傻丫头,再有钱那也是女人啊!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生怕你不同意呢!” “那我以后,就叫你干妈,行吗?”苏彩开心地问。 “嗯!就叫干妈!以后肚子饿了,就直接来酒店,我让大厨给你做好吃的。”说完,方怡更是紧紧搂着苏彩,眼角里竟然有泪溢了出来。 可我就更加疑惑了,认个干闺女,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更可疑的是,我竟然从方怡的眼角里,看到了某种忧伤的情绪。 所以这个方怡,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一定知道关于苏彩的某些事,或许她连苏彩的亲生父亲都知道!不然,她绝不会流露出,这种回忆往事的忧伤。 第216章 接下来这顿饭,我们吃的其乐融融;对于苏彩来说,更是双喜临门。 但我没有点破方怡的心思,因为我知道,她接近苏彩,不是害她,而是想宠她。 饭快吃完的时候,老冯还冷不丁来了一句:“方总,您还缺干儿子吗?别看我岁数大点儿,但特别孝顺!” 此话一出,整个饭局哄堂大笑;冯总还煞有其事道:“你们别笑,我是认真的!” 方怡被他弄得,都快下不来台了,一个劲儿地说:“你们公司的人,还真能开玩笑。” 吃完饭回到公司,刚一进办公室,苏彩就把门关上了。 “姐,恭喜你啊,现在连妈都有了。”我故意逗她说。 “少给我耍贫嘴,一码归一码,我问你,给蒋晴送手镯的事,该怎么算?”她冷着脸,气呼呼地走到办公桌前说。 我赶紧解释道:“姐,你可别听管凡胡诌!他是什么人品,你今天也见识了!” 苏彩交叉着胳膊,油盐不进地继续冷着脸问:“那你送蒋晴手镯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是!当初我不是想求她,弄一张纺织大会的请柬嘛!咱之前得罪过她,又有求于人,送个小礼物,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嘛!”我苦着脸说。 “可你都没送过我手镯!我不管,反正我吃醋了。”说完,她拿起桌上的计算机,往地上一放说:“给我跪在上面,不准出数!” “姐,你这不是难为我嘛!计算机这么小,我怎么跪,也能按出来数啊!”我无比郁闷道。 “我不管,反正我生气了,上面显示多少,你就跪多少分钟!赶紧地,别让我亲自动手!”她耀武扬威地看着我,摆明了欺负人。 可她欺负我,又能怎么样呢?谁让我爱她、稀罕她? 小心翼翼往上面一跪,计算机顿时传来了彻骨的声音:“1246.”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艰难地抬头说:“姐,真要跪1246分钟啊?这得跪到明天。” “噗嗤!”苏彩捂嘴一笑,傻乐了半天,才把我搀起来说:“傻小子,跟你闹着玩儿呢!之前你都当着我的面,那么拒绝蒋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啊?!没想到你真傻,让你跪你就跪,我要让你去死……” “那我就去死!”看着她,我满脸认真道;苏彩不仅是我的恋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了她,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听了我的话,她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蹲下来,把我搂进怀里说:“傻瓜,我们都要好好的,知道吗?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真正亏欠的人,是我!” 后来我们就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的斜阳,和窗台上的那朵玉兰花;她的脑袋靠在我肩上,我的手搂着她的腰;其实幸福真的很简单,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地发呆,也是种难以言说的美好。 只是这种美好,没有延续太久,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宋吉打来的。 “陈默,票我已经订好了,还有一小时起飞。” “好,你等着,我这就下楼。”从地上站起来,我急匆匆挂了电话。 “你去哪儿啊?!”苏彩赶紧给我递来外套问。 第217章 “跟宋吉一起出差,去南方办件重要的事。”一边穿外套,我一边朝外走。 可苏彩却一把揪住我胳膊说:“不准你去,这才刚回来几天?又要走?就不能缓几天吗?” 我何尝不想缓几天,可宋吉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做事管头不顾腚,没有蛛丝原料,那我们整个公司就危险了!可这件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苏彩,因为说了也没用,只能让她干着急。 拨开她的手,我说:“姐,这件事对咱们将来的生产很重要,我们必须马上动身!短则三天,长则一周,我就回来了。”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苏彩说着,就要去拿大衣。 “姐,公司这么多事呢,待会儿还要跟红河、万昌签约,公司产量也要得到保障!最重要的,天仁集团现在虎视眈眈,咱俩要都走了,公司谁来坐镇?”我推着她说。 如果公司要没这些事,我还真想带她出去转转;可有的时候,往往身不由己。 听完我的解释,苏彩又拉住我的手,满含不舍地说:“那…那你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朝她点点头,我快步跑到楼下,跟宋吉一起,打车去了机场。 到南方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们先在市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坐大巴,去了古水县。 那个地方相对比较贫穷,而且山路特别多;从古水县到桃水村,硬是走了三个多小时。 下车后,望着眼前的村庄,我转头问宋吉:“你确定那家养蛛人,就是住在这里?” 宋吉擦着眼镜,微皱着眉说:“应该是这里,古水县,桃水村,姓张的人家。” 沿着桃水村,一路往里打听,直到遇见一位,在河边洗衣服的老大娘,我们才打听到消息。 “对!就是张大水家,他爷爷以前,就是养蜘蛛的;那个时候,他家里可是大户,可现在……”老大娘摇了摇头说。 “哪个是他们家的房子?”我继续又问。 她抬手指着,靠河边的一间瓦房说:“就那个,最破的那家就是!” 打听完消息,我们就上了大路;宋吉却皱眉说:“不应该啊?当年他们张家,跟我们做蛛丝生意,可是赚了不少钱!怎么落魄到这步田地了?” 正疑惑着,我们就来到了张大水家的门口;他家确实很破,连门都没有,就是用一些竹竿和铁丝,简单扎了个门。 还不待我们推门,院子里却传来了争吵:“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干啥啥不行,天天就守着那两块破地;我都怀孕了,你以后拿什么养活我们娘俩?” “娟儿,你别那么大声行吗?左邻右舍的,给我留点面子。”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窝囊地传来。 这就是我们后来,认识的“水哥”;他这人特别有意思,重感情,而且最好面子;可是终究,我没能救得了他。 我恨村里的那个恶霸,更恨原生家庭,给水哥带来的苦难。 幸运的是,我和宋吉,一点点从原生家庭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可不幸的是,还有太多人,被这种东西困扰着、煎熬着,终其一生,都没能摆脱…… 第218章 眼看着院子里要吵起来,我和宋吉赶紧推开竹门说:“请问,这是张大水家吗?” 井台边上,一个穿着朴素,但面容姣好的孕妇,赶紧转头看向我们:“你们是……” 宋吉迈步进去说:“你们好,我们是乳城来的布商,我爷爷那一辈,跟你们张家还有交情。” 我则把目光,转向院子的另一侧,那是个身穿劣质西装,个头不是太高,头发松乱如鸟窝般的男人;他看上去岁数不是太大,但却满脸胡茬,不修边幅。 听到宋吉的介绍,他手里的烟“啪嗒”掉在地上,顿时无比热情地跑过来,拉着宋吉的胳膊问:“是不是乳城的宋大民家?早年的时候,我听爷爷提过你们家。” “对对,我叫宋吉,是宋大民的孙子。”宋吉赶紧介绍。 “我叫张大水,村里人都尊称我一声‘水哥’,我年龄比你大点儿,你也就跟着叫吧。”水哥笑起来特别憨厚,带着华夏农民特有的质朴。 宋吉又赶紧介绍我说:“这位是我老板,陈默陈总,你直接叫他名字也行,他没什么架子的。” 我立刻抬手,跟水哥打招呼,他也热情地过来跟我握手;只是他看到我腕上,苏彩给我买的那块手表时,突然愣了一下说:“陈总,您…您挺有钱的吧?” 我也一愣,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抿嘴说:“还凑合吧。” 手松开以后,水哥就颐指气使地跟媳妇说:“还洗什么衣服?家里都来贵客了,赶紧到村口肉铺,买点肉回来,准备几个下酒菜!” 媳妇被水哥使唤的有点发懵,一个劲儿拿衣服擦着手,小心翼翼道:“家里…家里钱在哪儿?” “我不是说你,床底下不是有2000块钱吗?怎么转头就忘了?”水哥不耐烦地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大男子主·义。 “张大水!那钱是我准备生孩子的时候,住院用的,你也敢动?”媳妇顿时不干了,手插着腰就朝他吼。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这对夫妻,日子过成这样,也真是喜闻乐见了! 被媳妇一怼,水哥更是黑着脸说:“那你就不能先去赊点儿吗?老宋家的人,千里迢迢过来一趟,总不能让人家喝稀饭吧?!” 媳妇还要还嘴,我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现金,跑过去塞到她手里说:“嫂子别生气,这钱你先拿着用,不够我们回头再给。” 看到那厚厚的一沓钱,嫂子都震惊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却又艰难地用力推回来说:“这个我们哪能要?你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样一个穷困的家庭,看到如此多的现金,竟然还能抗拒住诱惑,硬生生把钱推回来;就足以证明嫂子的人品德行,那是相当好! “嫂子,赶紧拿着,我们大老远来一趟,总不能让我们饿肚子吧?拿去花吧,没有外人,往上数三辈,宋家和张家,那都是袍泽之交!”一边说,我直接把钱,塞进了她侧衣兜里。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给就拿着吧,咱张家这点面子还是有的。”水哥不耐烦地皱着眉,脸上又带着些许尴尬,只能侧眼看着媳妇说。 第219章 “天天面子、面子,你们张家在村里,是最没面子的一个!”媳妇一甩手,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气呼呼就出了门。 我赶紧说:“嫂子怀着身子,能行吗?不行让宋吉跑一趟吧,反正也不远。” 水哥却摆手说:“放心吧,没事儿!村里怀孕的妇女,有的还下地干活呢;我没让她去田里,就够惯着她了。” 说完,水哥从别处,拿来几个小木凳,给我们摆上说:“坐吧,你们大老远过来找我,应该有事儿吧?!” 我和宋吉对视一眼,苦涩地笑了笑;他转头问:“水哥,你们家还养蛛吗?现在我们厂里,特别缺蛛丝,就是大花斑蛛那个品种。” 水哥连连摆手,特别牵强地笑着说:“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不养了;你们要是喜欢,我家里有养着玩儿的,可以送你们几只稀有品种。”说完,他指了指墙根处,几个竹笼子说。 我立刻说:“水哥,我看你家里,也没有太好的收入来源;这样吧,你这边继续养殖,我们给你投钱,而且我给你保证,绝对稳赚不赔。” 可水哥却依旧摆手,长长叹了口气说:“难啊!有些事,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怎么?”宋吉伸头问。 “没怎么,不提了,没意思。”水哥冷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心事不愿提。 “那附近还有没有养花斑蛛的?您能给我们介绍几家吗?”我继续问。 “花斑蛛可不好养,没有我们张家的秘方,谁也养不活。”水哥低头道。 我想了一下说:“那水哥,别怪我冒失,现在我们厂遇到了点困难,急需花斑蛛的蛛丝;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花钱买您的秘方,只要您开价就行。” 可水哥还是低着头,小声絮叨了一句:“给你们秘方,你们也养不活。” 我和宋吉同时皱眉,总感觉水哥,神神叨叨的。 就在我想开口,继续问的时候,他突然又抬起头,特别热情地掏烟说:“来来,抽烟、抽烟!” 我也赶紧掏烟说:“水哥,抽我的吧!”毕竟求人办事,哪儿还能接人家的烟? 他一看我掏的是中华,顿时忙不迭地接过去,笑嘻嘻地说:“你们真有钱,抽这么好的烟。”一边说,他还把烟放在鼻子上闻。 我拿打火机要给他点上,可水哥不舍得抽,直接把烟夹到耳朵上,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烟说:“点这个、点这个。” 其实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水哥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但只是轻微的“臆想症”;直到后来,他的病爆发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给他点上火以后,我有些失落地又问:“水哥,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水哥捏着烟,仰头长长吐着烟雾,故作潇洒地说:“办法嘛,倒是有一个。” 第220章 一听有办法,我和宋吉顿时又打起了精神!因为水哥目前,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水哥却弹着烟灰,抬手挠了挠鸡窝头,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劣质西装问:“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自己开车?” 我和宋吉发懵地对视了一眼,又笑说:“我们坐飞机过来的,到了县城又转了大巴车。” “哎呀,坐飞机多不方便,也不能开到村里;你们这么有钱,肯定是开大奔的吧?”水哥很憨厚地笑着问。 “哦,是有辆大奔!”我赶紧说;宋吉的车,确实是奔驰,这出门在外谈生意,车就是人的脸,我自然懂这个道理。水哥这么问,估计是想探探,我们是不是真的有经济实力。 得到我的答复,水哥微微低头,把烟按用力按在地上说:“我还没坐过奔驰呢,可惜了。” 我当时都被他搞糊涂了,本来谈养蛛的事,怎么就扯到车上来了?深吸一口气,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问:“水哥,您说蛛丝的事,还有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 可水哥却头也不抬,拿烟头在地上画着圈圈说:“我还没坐过奔驰呢……” 我眉头一皱,听水哥这意思,要是不让他坐奔驰,我们这生意,还没法继续往下谈了? “水哥,只要您愿意跟我们合作,下次再过来,我们一定开奔驰;还有啊,只要您勤勤恳恳,把蛛养好,给我们提供充足的货源,不出两年,您自己就能买一辆奔驰。”我耐心地跟他解释说。 “不用那么麻烦,镇上的婚纱店,就能租一辆;反正你们来这儿,外出办事也不方便,还不如租个车,开到村里来。”他的手指,依旧在地上画着圈圈。 我脑门儿一亮,这水哥想的也是够周到啊?!如果要帮他重新开办养殖场,确实少不了东奔西跑;水哥看上去憨厚,没想到心思竟然这么缜密。 我就把包塞给宋吉说:“要不你去镇上跑一趟吧,咱们还真得租一辆,回头办事也方便。”正好宋吉会开车,到了镇上,就能把车开回来。 宋吉接过包,兴奋地看了我一眼,只要水哥能重新建养殖场,我们这次的南方之行,就算没白跑。 只是刚走到门口,水哥立刻抬头,又满眼兴奋地嘱咐了宋吉一句:“到甜蜜蜜婚纱店,镇上最豪华的那家,别的地方租不来。” “放心吧水哥,这点小事,宋吉还是能办明白的。”说完,我又给他递了支烟,水哥依旧没抽,又别到了自己耳朵上,样子挺滑稽的。 后来我就跟水哥随便聊,他还带我看了,自己在家里养的宠物蜘蛛;这玩意儿挺渗人的,一身花斑,而且个头特别大!尤其那毛茸茸的腿,和鼓鼓的肚子,让人浑身发毛。 “你摸一下,没事儿,这玩意儿没毒,不咬人!”水哥还拉着我的手,往笼子里伸。 我哪儿敢摸,只是看一眼,腿就发软;“别别,看看就行了!”一边推辞,我连连摆手。 水哥养了不少品种,除了大花斑蛛,还有什么捕鸟蛛、狼蛛;这些蜘蛛被他照料的,个个肥头大耳、面目狰狞。 可到最后一个笼子的时候,水哥却不掀盖儿了。 我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什么品种?” 水哥竟然神秘兮兮地说:“蛛神!杂交变异出来的,可千万别惊动了它老人家。” 第221章 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好奇,“水哥,到底长什么样啊?让我见识见识呗?” 水哥皱着眉,又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说:“别出声,看两眼就行了。” 说完,水哥把盖子轻轻掀开,我探头一瞅,那蜘蛛个头不大,但却极为漂亮! 是的,就是漂亮!通体油光发亮,蛛腿黑白相间,身上的毛很少,但尾部却有跟倒刺,宛如艺术品般,巧夺天工。 那一刻,我竟然忍不住,想伸手触摸一下;可还没伸到竹笼口,水哥却一把盖住笼子,揪住我手腕说:“想死啊你?!被蛛神咬一口,半天之内,你就完个屁的了!”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地说:“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啊?” 水哥瞥了我一眼,又拽着我胳膊,回到院子里说:“你想试试?” “别别!”我连连摆手,又问他:“水哥,建养殖场的话,需要多少投入?我们先帮你出钱,等回头卖了蛛丝,你再还我们。或者你技术入股,替我们养殖,回头拿分红。” “这事儿不急,你们就先在这儿住几天吧。”水哥又故作潇洒地点上烟说。 他不急,可我们着急啊?要是一个月内,搞不到蛛丝,那我怎么跟两个大佬交代? 我赶紧说:“水哥,我这边挺着急的!” 水哥憨厚一笑:“你就是急,事儿也得一步步地办,是吧?!” 听到这话,我只能无奈地点头;而且这个水哥,总给人神神秘秘的感觉,很多话都说不透。 后来她媳妇买菜回来了,挺着肚子忙着生火做饭;而水哥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挺疼媳妇的,一个劲儿让媳妇歇着,他自己在那儿炒菜。 他媳妇也不走,就一直跟在水哥身后,小两口日子虽然过得拮据,但蛮恩爱的。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宋吉把车租回来了;不知为何,倒是把水哥高兴坏了,他拉着媳妇的手,一个劲儿围着车转;直到我饿得不行了,才尴尬地笑说:“水哥,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带着你和嫂子,出去溜一圈。” “好好,吃饭、吃饭!”水哥拉着我们进屋,胡吃海塞了好一通,又着急地搓着手,眼睛一直往外看。 见他这么着急,我和宋吉都吃不下去了;最后只得放下筷子说:“宋吉,那咱带着水哥和嫂子,出去溜一圈?” 宋吉满脸无语地咽着嘴里的米饭,又跟饿狼似的,狠扒了两口,这才拎着钥匙,带我们上了车。 其实那时候,我们都没意识到,越极致的自卑,就能给人带来,越极致的膨胀! 那种被现实狠狠踩在脚下,甚至踩到泥土里的人,是多么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啊?! 在中国农村,像水哥这样的人,其实还有很多、很多…… 被原生家庭,迫害到精神崩溃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水哥,就是其中之一。 第222章 桃水村比我想象的要大,而且这里的人,挺喜欢打麻将的;大街上三五成群地,聚着一撮又一撮人,有的打牌,有的抽烟,有的唾沫星子飞溅,指点着国家大事。 而水哥就坐在车里,故意把窗户摇下来,只要见到人,他就嚷嚷着打招呼;看着村民们艳羡的神情,和那些恭维的话,水哥开心地露着黄牙,脸上都笑出了褶儿。 后来我们转到村里的商店门口,那里聚着的人更多,有打台球的,有打牌的,还有买彩票刮奖的,好不热闹。 “宋吉兄弟,你停下车,我下去给你们买几瓶饮料。”水哥着急地说。 车子停下以后,我才知道水哥的目的,并不是买水,而是想显摆。 他迈着傲娇的农民步伐,头抬得很高,胳膊背在后面,跟个干部似的朝人群里走。 这时就有嘴快的村民,拿水哥开涮说:“大水,你这是发财了啊?连大奔都坐上了。” 另一个村民也跟着起哄:“那是,咱水哥可是人中龙凤,放眼咱们桃水村,谁不得给咱水哥三分薄面?!” “水哥,你这大奔哪儿来的?不会是自己买的吧?”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一片哄笑;因为是个人都知道,水哥家里,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哪儿买得起奔驰? 水哥似乎也知道,大家都在嘲笑他,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很享受这种虚荣;“我兄弟专门从北方过来看我,坐飞机来的;家里有好几辆奔驰,就是路远,没开过来;可为了给我撑个面子,又专门租了一辆;一天光租车费,就得2000块呢!” “那你兄弟,是干什么买卖的?得怪有钱吧?” “再有钱,能有咱村主任,大愣家有钱?” “大愣结婚那天,可是租了八台奔驰当婚车,那场面,壮观!” 听到这话,水哥满脸不屑道:“大愣算个屁,我家兄弟是开工厂的,分分钟几百万;就大愣那个种植园,连我兄弟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噤若寒蝉,还有人直接害怕地低下了头。 水哥却用力拍着胸,朝自己竖着大拇指说:“你们怕他,我可不怕!就是大愣在这儿,我水哥说话,他也得听着;我们张家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几个村民,立刻尴尬道:“是是,咱水哥是谁?那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是随声附和了几句,所有人就都不再说话了,连玩笑也不跟水哥开了。 我就皱着眉,转身看向后面问:“嫂子,这个大愣是谁?我感觉村民都挺怕他的。” 第223章 嫂子深深吸了口气,低着头说:“让你们见笑了,其实大水人很好,就是有点好面子,你们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心里其实也挺苦的。” “怎么?您慢慢说。”我继续又问。 “去年结婚,我们和村里的大愣,刚好在同一天。可你水哥没钱,请不起婚车,接亲用的是农用三轮;这倒也没什么,我们家也不是好面子的人,只是走到半路,我们却跟大愣的迎亲车队撞上了……”说到这里,嫂子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我微微叹了口气,完全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有多尴尬;如果只是水哥一家迎亲,那也就罢了,可人啊,最怕比较;一个农用三轮婚车,和八辆奔驰婚车相遇,是个人都会觉得丢脸。 嫂子擦了擦眼泪,接着又说:“我们在路口相遇,其实是我们先到的路口,理应我们先过去;可大愣仗着自己有钱,还是村领导,愣是不让路;还让司机开着车,把我们的三轮,给别到了路边的沟里,当时我膝盖都磕出血了,你水哥的腿,都差点被车压断。” “这他妈的不是混账吗?!”一旁的宋吉,狠狠朝车门砸了一拳。 “当时的笑话闹大了,所有迎亲的队伍,都嘲笑我们;就连大水本家的亲戚,都觉得丢脸,直接扔下我们走了。”嫂子捂着鼻子,泪水蜿蜒而下说:“那天,是你水哥,瘸着腿,把我背回家里来的。一路上,他就跟受了刺激似的,嘴里不停地念叨:娟儿,将来哥一定要让你坐奔驰,一定要让你,在村里风光一回!” 听完这话,我自己的眼角也湿润了;难怪之前,水哥软磨硬泡,非要我们租一辆奔驰;原来他只是想完成,对妻子的承诺啊。 大丈夫立于天地,你可以没本事,也可以活得窝囊,但不能没有诚信;而水哥,对他妻子的承诺,没想到一直都铭记于心间;单凭这份对爱人的诺言,我就觉得水哥,值得尊敬! “宋吉,回头问问婚纱店,这辆奔驰多少钱?咱们直接买下来,送给水哥和嫂子。”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不缺钱,成人之美,不是更好吗? 尤其养殖场一旦开起来,水哥少不了东奔西跑,有辆车开着也方便。 宋吉刚要点头,后面的嫂子却惊讶说:“这可使不得!真要买了车,大水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而且就算买了,他也不会开。” 我回头看了嫂子一眼,她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通情达理、不昧钱财,在农村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水哥的福分。 我还要开口继续聊,而水哥已经回来了;他拉开车门,怀里抱着一堆王老吉,塞给我和宋吉两罐;自己又拿袖子,擦了擦瓶口,递给媳妇说:“娟儿,前两天你不是一直想喝这个吗?赶紧喝,我买了不少。” 嫂子接过饮料,打开盖以后,又递给水哥说:“你先喝吧,剩得给我。” 我鼻子一酸,看着后视镜里,这对苦难夫妻,为了一瓶饮料让来让去,心里怪难受的。 后来我们继续往前开,走到村尾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座古宅! 古宅虽然不大,但像南方的园林建筑,黑瓦白墙,别院纵横,宛如一个景区。 走到这里,水哥又让宋吉停车;而他却坐在车里,呆呆地望着古宅,注视了好久、好久…… “这座宅子,原本是你水哥家的,后来被村里的主任大愣,给霸占了……”话一出口,嫂子再次潸然泪下。 第224章 提及往事,不仅嫂子,就连大大咧咧的水哥,眼角都泛红了起来。 “行了行了,当着兄弟的面,提这些丢人的事干什么?”水哥摆着手,特别牵强地笑了笑,忍着眼角的泪又说:“兄弟,咱们往村南面开,再绕一圈回家。” 后来我们又往村南走,水哥还是如之前一般,坐在大奔里,见到人就打招呼,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 但我知道,他的这份笑意里,到底夹杂着多少苦涩!因为我们是一类人,自卑到骨子里的人;一旦稍稍有了些能耐,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让所有人都看得起自己。 晚上回家吃过饭,嫂子忙着收拾碗筷,水哥却拿了三根香,急匆匆跑到院子的墙根前,给那些蜘蛛朝拜。 我靠在门口抽着烟,好奇地问嫂子:“水哥这是干嘛呢?怎么还给蜘蛛上香?” 嫂子把碗筷收好,擦了擦手过来说:“那次迎亲之后,他就跟受了刺激似的,说他养的那个蜘蛛,就是神;摆在家里得好好供着,将来会保佑我们;我劝了他好多次,可是没用,一到这时候,他就跟魔怔了似的。” 嫂子叹息着,不停地靠在门前摇头;宋吉却有些急不可耐道:“嫂子,咱们养殖场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动工啊?缺钱还是有困难,你们就直接说,咱们一起想办法;我们总耗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吧?!” 听到这话,嫂子眉头紧锁道:“不是钱的问题,是养蛛的土地,被大愣给占了;他仗着自己是领导,硬是拿村西的土坡,给我们换了养蛛的地;你水哥窝囊,也不敢去讨说法。” “那咱们再承包一块,不就行了吗?”我知道农用地都很便宜,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可嫂子却摇头说:“必须得是那块地,才能养出来大花斑蛛!如果放到别处养,根本养不活。” 这时候宋吉也插嘴说:“确实,花斑蛛的蛛丝里,有很多微量成分,估计就是吸收了地里,某些微量元素,才结出来那么有韧性的蛛丝。” 我皱着眉,继续又说:“那实在不行,明天让水哥,带我们去找一趟大愣,把地承包回来;只要价钱不是太过分,我们可以出这笔资金。” 可嫂子却故意抬高嗓门,对着远处的水哥冷哼道:“就他?他有那个胆量吗?天天这个给他面子,那个给他面子,其实人家都是嘲笑他罢了!尤其是大愣,最不给他面子,他可没有那个狗胆,跟人家大愣理论!” 我赶紧打住嫂子的话,这男人都好面子,也最讨厌女人,不给自己的男人面子;她这么激化矛盾,俩人很有可能再吵起来。 第225章 深吸一口气,我问:“大愣就一个村领导而已,用得着这么怕他吗?” 嫂子白了一眼,正给蜘蛛上香磕头的水哥,又转身看着我说:“你们不知道,大水心里有阴影;小的时候,他爸酗酒,只要一喝醉,就对着大水,还有他姐姐拳打脚踢;所以他从小胆子就特别小,相反地,他姐姐却特别叛逆,而且处处维护着弟弟。”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地一痛!因为我小时候,父亲就是这样,喝醉了酒就打我,不问缘由!只是我没有水哥这么幸运,还有个姐姐维护他;而我哥,也从来不维护我,还跟着父母一起欺负我。 嫂子深深吸了口气,又说:“有一年,大愣的父亲,约我公爹喝酒;趁着酒醉,大愣的父亲,骗着我公爹,把古宅卖给了他,才花了5万块钱!而且当晚,我公爹就因为喝酒过量,直接醉死了!再后来,大愣家赔了2万块钱,给我公爹办了丧事;最后古宅,就那么被他们家霸占下了。” “那这件事,你们就没到法院告他们?这明显就是强取豪夺嘛!”咬着牙,我愤怒地说。 “怎么告?那时候大水还小,他姐姐也没什么文化;而且大愣的姐夫,还是乡里的。”嫂子一边说,眼泪又流了下来;“更可恨的是后来,大愣的爹办种植园,又占大水家的地,就是以前养蛛的地方;那片地特别肥,种什么什么好;可他们仗着自己是村领导,愣是拿村西的地,跟大水家换。” “怎么能这么霸道?!村里就没人敢管管?”我咬牙问。 “怎么管?人家有关系,又是村里一霸;后来大水的姐姐,拉着大水去理论;可最后…最后……”讲到这里,嫂子顿时泪崩,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我赶紧掏出纸巾,让她擦着眼泪,又问:“后来怎么样了?” 嫂子用力咬牙说:“大愣的父亲,当着全村人的面,就把大水的姐姐,按在地上打;大愣人高马大,也把大水按在地上往死里打!他们孤儿寡女的,哪儿是大愣一家的对手?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大愣的爹,就那么一拳一拳,狠狠往姐姐头上砸,一直砸出了血,砸到翻白眼,砸到姐姐求饶的力气都没了,最后失手,把姐姐活生生打死了……” “我曰他娘的!简直就是杂碎!”宋吉气不过,直接一脚踢在了门上。 “那年我还没出嫁,我爸跟张家关系也好;最后还是我爸,把他们姐俩送到医院,大水受了重伤,他姐姐还没到医院,就咽气了……” 听完这些,我死死捏着拳头,人性的丑恶,其实在农村里,是最直观可见的;因为他们不需要虚伪,更不需要掩饰,谁的拳头大,谁家的儿子多,谁家里有关系,谁就可以横行霸道、鱼肉相邻! 含着眼里的泪,我问:“那最后,这个老不死的,应该被枪毙了吧?” 嫂子却摇头说:“他们家在乡里有关系,最后只判了十五年,说是过失杀人,连钱都没赔偿!而且他爸进去以后,大愣却直接当了差!我们村的村官,都被他家承包了。也就从那时开始,大水有时候就精神恍惚,死要面子,估计是被大愣家,给吓破胆了。” 仰起头,我深深吸了口说:“宋吉,明天就到市里,给我请最好的律师;花钱也好,行贿也罢,今天我陈默遇到了这件事,就必须得管到底!那个老不死的,杀了人还想逍遥法外?找律师给我告,一直把他告到死为止!” 第226章 我和宋吉,都是从小遭受家暴,在原生家庭的阴影里长大的;一听我要管这事儿,宋吉当仁不让,抓起车钥匙就说:“我现在就去市里,请最好的律师过来,给水哥的姐姐翻案,弄死那个老王八蛋!” 我立刻嘱咐说:“夜里开车注意安全,别心疼钱,只要弄死这帮村霸,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豁出去了!”那个时候,尽管一向理智的我,也克制不住了! 我不帮水哥,就没有任何人,能帮他伸冤;农村向来闭塞,他们家又没钱没关系,如果我袖手旁边,那么水哥只能在大愣的阴影里,苟活一世。 我了解那种感受,绝望却不敢反抗,每天活得担惊受怕,还要时时遭人羞辱,真的生不如死!苏彩和大师傅,曾经帮我过;所以我也要把这份善良,继续延续下去。 宋吉走后,我靠在门旁狠狠抽着烟;而水哥却依旧跪在那里,头贴在地上,神神叨叨不知道说着什么;后来等三炷香烧完,他才站起身,带着憨厚的笑,挠着鸡窝头问:“哎?宋吉兄弟呢?” 我一愣,合着刚才我们说的话,他完全没听进去。 旁边的嫂子,轻轻擦着眼泪说:“我一跟他提以前的事,他就这样,什么都听不进去,还躲得远远的;我问过村里的大夫,说他是恐惧逃避症,只要一提他姐姐,他大脑里就一片空白。” 我同情的点着头,可水哥却皱着眉,斜了嫂子一眼说:“瞎咧咧什么呢?大晚上的,赶紧回去睡觉!这都怀孕了,还天天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嫂子顿时一拍大腿说:“张大水,你给我听好了,人家陈总和宋吉,大老远跑来找你,又是给钱,又是租车;现在人家还要雇律师,帮你们家打官司!你要但凡是个男人,就给我去找大愣,把咱家的地要回来!不管怎样,咱们都不能对不起人家陈总!” “哎呀,这个还用你说?过两天我就去找大愣,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我的。”水哥不耐烦地摆着手,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过几天?你得给人家陈总,一个具体的期限吧?”嫂子指着他,步步紧逼道。 我赶紧插在两人中间,看着嫂子说:“你也不要这么逼水哥,凡事都得先考虑一下,从长计议。” 可嫂子却咬着嘴唇说:“陈总,不是我霸道,不明事理;你要是不逼他,他一辈子都不会找大愣。他就是太窝囊、太软蛋了,但凡他有点男子气概,结婚那天,大愣就不敢别我们的车,让乡里乡亲的看笑话!” 嫂子在旁边絮叨,水哥就别着头,特别尴尬地看着我笑;那种男人的尊严,被嫂子的话,刺得支离破碎。 看着水哥,我觉得他也确实窝囊,从他的眼睛里,似乎看不到一点男人血性;面对现实的残酷欺压,他似乎早已跪下,起不来,也不愿意起来了。 嫂子看着他那副窝囊相,更是气上加气,直接两步上前,扭住水哥的耳朵说:“你别给我打哈哈,想蒙混过去!就明天,明天二妮不是结婚吗?她不是还给你发了请帖吗?我让你去,我也去,到了酒桌上,你就跟大愣提这事儿!” “你之前不是不让我去吗?”水哥疼得龇牙咧嘴,但嫂子有孕在身,他也不敢反抗。 “现在我让你去,咱们一起去!为了人家陈总,我也不要这个脸了。”嫂子咬着牙,愤愤地说。 我赶紧上前,把嫂子的手掰开说:“嫂子,您先消消气,这二妮又是谁啊?” 嫂子冷着脸说:“大水以前的相好,后来因为他家里穷,还得罪了大愣家,人家不敢嫁了!如果不是我好心,同情他、嫁给他,他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嫂子,要不这事儿算了吧,改天我们自己去找大愣,你们这关系,参加酒宴不太合适。”我尴尬地挠着头,这前男友参加前女友的婚礼,怎么都感觉别扭,更别说还带着媳妇去。 “不行!你们也是大忙人,时间金贵的很;这件事能明天解决,就绝不推到后天!”说完,嫂子狠狠瞪了水哥一眼:“你听见了没有?!” 第227章 水哥自然是乐意,一来好面子,二来毕竟是以前的相好;而且人家请柬,都发到了家里,就凭水哥的为人,怎么可能会拒绝呢?他是个老好人,从我见他的第一面就知道。 可水哥却苦着脸说:“我去行,你就别去了吧,这不合适。” 嫂子顿时一瞪眼:“我怎么就不能去?而且你这个人,一沾酒就胡说八道;而且还是参加老相好的婚礼,你喝醉了惹事怎么办?这事儿不用再商量了,明天咱们一起去!” 说完,嫂子直接进了里屋,水哥依旧挠着头,看着我尴尬地傻笑说:“陈默兄弟,让你见笑了;不过养殖场的事儿,我一定帮你解决。” “水哥,别太勉强,嫂子不理解,但我理解你;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说。 因为我知道,像水哥这样的人,虽然能忍、能让;但真要逼到份儿上,逼到走投无路,他连人都敢杀,能做出特别匪夷所思的事;因为我曾经,就是这样的人。 水哥一边摆手,一边摇头,最后也直接去了里屋,轻轻关上了门。 只是那一夜,我没怎么睡好;因为水哥的遭遇,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想起了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我也明白,干不垮大愣这个村霸,水哥一辈子,都走不出曾经的阴影;所以我得帮他,帮和我有一样遭遇的人。 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宋吉从市里回来了;我赶紧起身,到院子里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的?律师呢?” 宋吉摆着手,拧开手里的水,喝了一口说:“我找了个最牛的律师事务所,他们那儿有个金牌律师,不过手上还有个案子,得明天才能赶过来。” “那行,也不急于这一时;对了,你吃饭了吗?”我又问。 “在县城吃了点儿。”宋吉摆手说。 我们俩正聊着,水哥和嫂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就从屋里出来了。 一看宋吉,水哥赶紧上前说:“兄弟,昨晚你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 还不待宋吉回答,水哥又赶紧拉着他的手说:“对了,我们要参加婚宴,你们开车,送我跟你嫂子过去吧。” 听到这话,嫂子眼睛一瞪说:“看把你烧的,满共就隔着两条街,开什么车?没车还不会走路了?!” 水哥又是满脸尴尬地笑说:“这不是看你怀着孕,走路不方便嘛!”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水哥就是想显摆自己,在全村人面前,涨涨面子而已。 “宋吉,咱们开车,带水哥和嫂子过去吧,万一有个事儿,还能照应一下。”说完,我就拉着宋吉去了车里。 只是后来,我后悔了,那天我们不应该去,水哥和嫂子也不应该去。 但这世上,永远没有卖后悔药的…… 第228章 婚宴是在大街上办的,沿着桃水村的中心街,开了不到3分钟,就到了婚宴现场。 乡下的流水席特别热闹,村民们熙熙攘攘,谈天说地;端菜的厨师,不停地穿梭在酒桌之间。 我们的大奔往路边一停,好多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水哥仰着下巴,刻意整理了一下西装,这才下车,把嫂子也接了下去。 嫂子有点害羞,一直不敢抬头;可水哥却得意地挽着她胳膊,耳朵上别着,我之前给的中华烟,昂首挺胸地往婚宴现场走。 “哟,水哥发达了啊,到哪儿都是大奔接送!” “水哥,你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大水,你那兄弟是什么来头?让他们也下来喝两盅啊?” 水哥一个劲儿摆手笑,我明白,他这是想一点点,找回曾经失去的尊严;所以我没有嘲笑他,人的自信,往往都是这样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可就在下一刻,酒宴里面窜出来一帮人;为首的一位,长得人高马大,剃着秃头,满脸横肉,胳膊上还有一条青龙纹身。 “哟,这不是咱水哥,桃水村的张大面子嘛!水哥,出息了啊,都坐大奔了!”高个子秃头,面目狰狞地站到他面前说。 “大愣,你也过来了啊?!”水哥赶紧把耳朵上的烟拿下来,抖着腿说:“来,哥请你抽烟。” 大愣一把夺过烟,放在手上看了看说:“我艹,还抽中华?!水哥,看来这今后的桃水村,主任得你来当了!” 听到这话,水哥吓得一哆嗦,无比尴尬地笑道:“大愣,你说什么呢?别拿哥开玩笑,都是人呢!” “谁开玩笑?我可不敢!”大愣瞪眼眼睛,摸着大光头,面目狰狞地笑说:“是谁昨天在小卖部门口,骂我大愣连个屁都不是?你水哥牛啊,你兄弟也牛啊;我这个主任以后见到你,那还不得绕道儿走?” “大愣,你…我…我就是开玩笑的,你知道哥这人好面子,爱说大话。”水哥赶紧解释着,脑门儿的汗都下来了。 可大愣却牛眼一瞪,猛地咬牙说:“老子从来不开玩笑,马上给我跪下,道歉!” 此话一出,所有的村民顿时瞠目结舌,一阵嘘声。 水哥当时都吓傻了,赶紧又把耳朵上,另一支烟拿下来,往大愣手里塞着说:“乡里乡亲都在,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 大愣却猛地一甩手,直接把烟打到地上,拿脚狠狠踩着说:“你有个屁面子!敢背地里骂我大愣?现在马上给我跪下,认错!” 听到这话,宋吉再也忍不住了,拉开车门就要出去。 我立刻挡住他说:“别冲动,你看大愣身后那些人,应该都是他本家的;真打起来,咱们吃亏不说,关键怕伤着嫂子,她还怀着孕呢!” 宋吉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说:“就这么忍着?水哥都被他欺负成什么样了?!” 第229章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下去处理,你在车里待着;真出了事,你赶紧报警。” 说完我跳下车,可大愣却依旧得理不饶人道:“乡亲们,我大愣可不是欺负人,他骂了我,总得有个说法吧?!”说完,他一把揪住水哥的领子,又咬牙道:“你他妈的,马上给我跪下来,道歉!” 嫂子在一旁憋着泪,刚要开口理论,我就走过去说:“我就是水哥的兄弟,主任,给个面子吧,我哥做的不对,我替他跟你道歉。”说完,掏出烟递给他说。 大愣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估计是看我穿得不错,而且说话很有气场,因此稍稍收敛了几分道:“光替他道歉可不行,惹了我大愣的人,那都得下跪!” “好,我替他跪!”说完,我拽起裤腿,直接就往地上跪。 大丈夫能屈能伸,下个跪,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水哥不能跪,因为他跟大愣有仇,而且是血海深仇;如果真的跪下了,那水哥这一辈子,就再也起不来了,甚至会精神崩溃! 眼看着我要跪下,大愣突然拿脚尖一顶,挡住我的腿说:“算了,我大愣不是不讲道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他有些畏惧地看了我两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害怕我很正常,因为我是从监狱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有过这种经历的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势;更何况,我无论从学识、智商还是财富上,都彻底碾压他;大愣但凡有点见识,都能看出来,我不好惹。 一场闹剧过后,水哥长长舒了口气,抓着我胳膊道:“兄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我摆手说:“都入席了,你们也赶紧吃饭吧;还有地的事,能商量就商量,做不到也别勉强。”说完,我推着他和嫂子入了席,然后又回到了车上。 进到车里,宋吉满脸崇拜地看着我说:“陈默,你刚才真要给他下跪啊?” 我微笑道:“为什么不呢?下跪只是一时,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找回来,不是吗?” 宋吉猛地咬牙说:“对!等律师来了,看咱们怎么收拾这帮恶霸!” 后来我和宋吉,就坐在车里等;而婚宴上的水哥,早已经喝起来了;他是一点心眼儿都没有,别人只要敬他酒,他就一口闷!或许在他的世界里,这就叫“有面子”吧。 婚宴进行到中间,新娘子出来敬酒了,那个叫二妮的丫头,长得确实不赖,比嫂子还好看;而水哥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时我特别害怕,水哥会喝酒闹事,毕竟此刻的新娘,是他曾经的相好;可他非但没有,而且还壮着胆子,去了大愣那桌,醉醺醺地说:“大愣兄弟,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刚才,给我兄弟面子。” 大愣那帮人,就跟看傻子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大愣更是配合水哥,端起酒杯道:“我哪能让水哥敬酒啊?这不是折我寿吗?来,水哥在咱们村,面子那么大,得我敬你!来,咱们干了!” 说完,两人碰了一下,水哥一饮而尽;可大愣却将酒,直接泼到了身后。 看到这个动作,周围的人又是哄堂大笑! 水哥却还醉醺醺地说:“大愣兄弟,我还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家。” “什么事?”大愣往桌前一坐,瞪着眼问。 “就是…就是我家那片地……” 第230章 水哥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楚;因为我们坐在车里,都听见了。 可大愣却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就高声嚷嚷说:“别停啊?咱们接着喝!二妮可是咱们村,数得上的姑娘,这喜酒,可比一般人的要好喝!”说完,大愣那桌又开始推杯换盏,完全将水哥晾在了一边。 水哥尴尬地端着酒杯,一个劲儿挠着鸡窝头,很憨地站在那里,牵强地笑着又说:“大愣,哥跟你说事儿呢,就是我们家那块地,你看看能不能……” “你特么还有完没完了?大喜的日子,别扫了老子的兴!”大愣一拍桌子,狠狠瞪了水哥一眼,面目狰狞地说。 “不是,大愣,咱得讲道理……”水哥哼哼唧唧,醉醺醺地晃着身子,跟犯了错似的,低着头说。 “我讲你个狗屁道理,傻·逼一个,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一边骂,大愣就站起身,狠狠摸了把大光头,一把揪住水哥的领子说:“你特么滚不滚?再跟老子提地的事,我让你去见你那死鬼姐姐!”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瞬间静了,而水哥也愣了,手里的酒杯“啪嗒”掉在地上,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大愣。 大愣却依旧咬牙说:“你瞅什么瞅?想给你死鬼姐姐报仇?来啊?弄死我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水哥似乎是受了刺激,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而那憨厚的眼神里,似乎有某种愤怒,正在一点点积压,一点点朝外涌动。 霎时间,宴会的气氛静到了极致,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们俩,甚至同情地看着水哥。 还好下一刻,新娘子和她父亲过来了;二妮的父亲,赶紧端着酒,递给大愣说:“胡主任,大喜的日子,没必要生气;来,喝杯喜酒消消火,权当给我和丫头个面子。” 大愣再混,好歹也是个主任,在全村的亲戚朋友面前,他多少要顾及身份;而且宴会的主人,二妮的父亲,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好做得太过。 一把将水哥推开,大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故作潇洒说:“来来,咱们继续喝!二妮妹子的喜宴,谁也不准闹事,都听见了吗?” 这时候二妮也端着酒杯,抿着红唇,递给水哥说:“大水,你别生气,我敬你一杯吧。” 水哥呆呆地转过头,眼神依旧呆若木鸡;他看了二妮好一会儿,才接过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再倒上。”水哥声音沙哑地说。 “好!”二妮又给他倒了一杯,他又一口闷掉。 “再倒!”水哥红着眼,像是痴呆了般,眼睛一动不动说。 那一刻,我感觉水哥不太正常,或许是喝醉了,或许是被大愣气得,亦或许是二妮出嫁,让他受了刺激;总之他的眼睛,正一点点变红,跟往常的他完全不一样。 连敬了三杯之后,二妮都怕了,忙说:“大水,别再喝了,赶紧回桌上吃点饭吧。” 第231章 水哥却依旧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地说:“再倒上!” “二妮妹子,别理那个傻子,过来给哥敬酒,我大愣喝。”当时,我本以为大愣是好心,怕水哥喝醉了闹事;结果却没想到,大愣就是个禽兽! 二妮赶紧满上酒,跑到大愣旁边说:“胡主任,大水就那脾气,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大愣接过酒杯,醉醺醺地说:“二妮啊,我大愣谁的面子不给,也不能不给你面子啊?!”说完,他的脏手竟然搂住了二妮的腰,一边摸,一边把酒喝了进去;“来,再给哥倒一杯。” 二妮尴尬地扭着腰,又给他倒了一杯;可大愣的手,竟然沿着她的腰,一点点往下滑,最后伸进了二妮的裙子底下。 “二妮啊,当初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就因为我跟大水那个傻子有仇?可最后,你也不没嫁给他吗?哥哥想你啊,日思夜想,想得心都碎了!”一边说,他的手,更用力地往裙子里伸。 当时的情形,所有人都看见了,出嫁当天,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调戏新娘,这种事谁能忍?! 可偏偏周围,二妮家的亲朋好友,愣是没一个敢说话的;因为大愣是村霸,谁也惹不起。 二妮吓得含着眼泪,他父亲左右为难地皱着眉;宋吉坐在车里,恨得咬牙切齿,可这种事,我们作为外人,也不好管。 然而就在下一刻,水哥竟然抓起旁边的酒瓶,猛地砸到了大愣的秃头上! “砰”地一声传来,玻璃渣和鲜血飞溅,刹那间,所有人都傻了,大愣也定住了!任谁都不会相信,桃水村最窝囊的男人,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跟村霸开干! 砸完之后,水哥也傻了,手里的碎瓶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慌得直接靠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曰你姥姥!”大愣猛地把手,从裙子底下缩回来,用力擦了擦秃头上的血,一脚踢翻桌子说:“还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干死他!” 下一刻,整个宴会现场乱了套了;我和宋吉也赶紧下车,必须得把水哥保护起来!因为只有他,才能养出花斑蛛,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可还没走到近前,嫂子却冲进去了,“你们别打他,别打他啊!!!” 宋吉没练过功夫,只会扛着凳子往里拱;我则对着周围,那些大愣的走狗,拳脚相加地往里打。 他们虽然是流氓恶霸,但论打架真的不行;我几拳就撂倒了三个,可怎奈周围的人太多,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往我们这边涌。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无法想象在农村,一个村主任,再加上村霸的号召力,有多么可怕!他们没有太多法律意识,但知道抱团取暖,背靠大树好乘凉;跟着大愣混,就不会受欺负! 人根本就打不完,而且我后背,还被人狠狠砸了两凳子,痛得浑身发麻! 而队伍最里面,透过缝隙,我看到大愣,正揪着水哥的领子,瞪着血红大眼说:“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不然,老子宰了你!” 第232章 水哥被他揪着,手不停地拨着大愣的胳膊,脸上既恐惧,又尴尬地笑说:“兄弟,别这样,给…给哥个面子;哥错了,刚才喝醉了,一时冲动……” 大愣抖着额头的青筋,还有那鲜血直流的秃头,厉声大吼:“你跪不跪?!今天你要是不跪,我让你以后,在桃水村无法立足!而且我今天就是干了二妮儿,又能怎样?别忘了,她还没出嫁,老子干了她,男方指定不愿娶;搞不好以后,二妮就是我的二房!” “大愣,你说这个干什么?乡里乡亲的,赶紧给哥个面子,今天这事儿算了吧,回头我亲自去你家道歉……”水哥依旧咧着嘴,眼角里还有泪,却依旧牵强地笑着说。 “你有个屁的面子!跪不跪?”大愣咬牙盯着他,又用力一推说:“把二妮给我抱到屋里,老子这就开开荤!” 此话一出,所有村民的眼睛里,都动怒了;可是愤怒又能怎样?桃水村的管事的,一直都是大愣家的,而且人家是村霸,在乡里还有亲戚说得上话;谁敢惹?谁敢站出来? 眼看着二妮,要被两个流氓抱走,水哥“噗通”一声,当着全村人的面,彻底跪下了…… 而那一刻,我依旧在挥舞着拳头,死活打不进去;人太多了,而且人挤人,根本施展不开。 所有的人都愣了,周围的流氓也不打我了;宋吉把凳子,套在脑袋上,愣是比我先挤了进去。 水哥跪在地上,微微低着头,神情恍惚地傻笑着,嘴里絮絮叨叨说:“大愣你看你,这事儿闹得多不好,乡里乡亲的,怪没面子的……” 大愣却捂着脑袋,无比张狂地大笑说:“张大水,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我!还有你们这些村民,虽然对我敢怒不敢言,可在你们心底,是不是还留着一丝希望?是不是指望这个傻子,有朝一日能弄死我?但是现在啊,你们心里的那个希望,已经给我跪下了,他完蛋了!你们谁也指望不上了,以后整个村子,只有我大愣一个人说了算!” 听到这话,好多村民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纠结,甚至失望的神色! 或许吧,人在被欺压的时候,总会找精神寄托;苏彩就是我的精神寄托,而水哥,又何尝不是村民的寄托呢? 也许水哥,永远都不可能干过大愣,但至少他在骨子里,还敢反抗;敢反抗,就有希望,人们就还知道,自己活着还有期待的意义! 只是如今,这个敢于反抗的人,彻底跪下了,认怂了;所有人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挤进人群里,我刚要过去扶水哥,嫂子却抢先爬过去,紧紧把水哥抱进了怀里;而更令人撕心裂肺的是,嫂子爬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滩殷红的血迹! “大水,咱不怕,不怕哈!我这就带你回家,咱们不吃酒宴了。”嫂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由于肚子传来的痛苦,眉头都挤在了一起;可她还是用力往上拉,拉着死死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水哥。 “你起来啊!现在站不起来,那你一辈子,也别想再直起腰了!”嫂子痛哭流涕,仰天哭喊,衣服下面的血,更是哗哗往外流…… “宋吉,赶紧扶嫂子上车,马上送医院!”两步近前,我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和宋吉一起,直接把嫂子抱了起来。 第233章 转过身,我又抬起一脚,直接把水哥踹翻在地上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你还要跪到什么时候?你老婆和孩子的命,马上就要没了!” 可水哥却只是趴在地上,眼神空洞地仰着头,依旧傻傻的,特别尴尬地笑着。 最后是宋吉把他拉上的车,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嫂子送进了县里的医院;而那时候,嫂子因为失血过多,早已经昏过去了。 “大夫,大人和孩子,一定要全力抢救,我们出得起钱,花多少都行!”帮医生抬着担架,我满脸惶恐地说。 “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说完,医生和护士,直接把嫂子抬进了抢救室。 门关上以后,我鼻子酸涩的厉害,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 嫂子多好的一个人啊,识大体、有礼貌,家里虽然穷,却从不曾怠慢我们。 说句难听的话,她嫁给水哥这种人,简直就是瞎了眼了!窝窝囊囊不说,自己没能力,还爱揽事儿;二妮已经是不你的相好了,大愣对她怎样,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人家自己的亲戚朋友都没管,显着你了是吧? 而且你不仅事儿没办成,还把自己的老婆害成这样,你图个什么啊? 走到急救楼门口,宋吉吓得面色苍白,靠在门前大喘气。 水哥就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抽着烟。 我当时脑子“嗡”地一声,愤恨地跑过去,一巴掌扇在水哥脸上,抽飞了他嘴里的烟说:“抽、抽,抽你马勒戈壁!张大水,像你这种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自己充好汉,我们不管,可你别连累嫂子啊?冲动,不分场合吗?不想后果吗?如果嫂子和孩子,真出了意外,我建议你去死,跑到马路上,赶紧让车撞死!” 那时候,我真的是气蒙了!而且我觉得水哥,就是个渣男!你老婆还喝着喜酒呢,在二妮面前,你就不能矜持点儿吗? 宋吉赶紧拦着我,让我消消火;水哥却依旧傻傻地笑着,摇着头说:“事儿还没办完,不能死,不能死;蛛神说了,它会帮我,会帮我的……” 其实我们不知道,那时候的水哥,精神已经彻底垮掉了,“臆想症”也彻底发作了!后来,他似乎每天都游离在虚幻与现实之间,有时正常,有时胡言乱语。 过了不大会儿,二妮的父亲来了医院;他看到我们坐在门口,忙不迭地过来问:“娟儿怎么样了?你看这事儿闹的?!”一边说,他还从口袋里,掏出1000多块钱,硬往水哥手里塞。 我咬着牙,愤愤地点上烟说:“两条人命,就值1000块钱?” 老人塞钱的手一停,特别痛苦地望着我们;深吸一口烟,我又说:“算了吧,我们不缺钱;再说了,这事儿不怨你们,都是张大水惹的祸!” 老人却一拍脑袋,蹲在地上抱头哭着说:“怨不得大水,他也是有苦衷的……” 第234章 看着眼前的老伯,我实在想不出来,水哥能有什么苦衷,管二妮家的闲事! 可老伯却说:“阿水啊,相当于我的半个儿子;小的时候,他父亲酗酒家暴,母亲忍受不了,就撇下他们姐俩,跟一个收粮的贩子跑了;我看娃娃可怜,就一直接济他们;再后来,他父亲醉死以后,也是我和娟儿的父亲,一直养活着他们。” 说到这里,老伯心疼地看了水哥一眼,长长叹了口气,又说:“他没跟二妮结婚,是我的错,大愣天天欺负他,又对二妮有鬼心思;这俩人要是到了一块,以后家里还能有个安宁的日子?所以我让俩孩子分开了,其实他们青梅竹马,是有感情的。” 听完这些,我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水哥是个重情义的人,二妮家里,又对他有养育之恩,所以他怎能忍心,看着二妮在婚礼上受欺负呢? 老伯含着浑浊的眼泪,轻轻摸着水哥的头说:“孩子结婚,还是我给操办的,穷帮穷,好歹是成家了;却不曾想,今天又闹出了这样的事。不过你们放心,现在村里人,都在数落大愣,估计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以后绝不会再为难阿水。” 我顿时冷笑,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一句“不再为难”就算了?他算了,我可不算,就算是为了嫂子,我也得讨回这个公道! “行了老伯,你家办喜事儿,少不了操劳,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摆摆手,我径直走进了医院里。 老伯走后,大约是下午三点的时候,抢救室的门才打开;当时水哥也跑了进来,他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忙不迭地拉着医生的手问:“我爱人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说:“大人保住了,孩子流了;赶紧交钱,办住院手续吧。” 话刚说完,嫂子就被推出来了;当时她躺在床上,眼睛微眯着,就跟失去了意识似的,虚弱的厉害。 我和宋吉忙着去交钱办住院,后来又跟着进病房;嫂子说不出话,水哥一直趴在床前流泪。 那个时候,我甚至开始后悔,后悔不该来这里,不该让嫂子参加婚宴;只是我们不来,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吗?我找不到答案,只得泪眼朦胧地望着窗外。 宋吉就坐在我旁边说:“陈默,水哥是不是受刺激了?刚才在门口,他一直说胡话;嘴里老念叨什么蛛神,还说会帮他,收了大愣一家。” 我转过头,看着默默流泪的水哥,最后起身过去,轻轻拍着他肩膀说:“水哥,你千万不要多想,孩子没了,至少嫂子还在,以后你们可以再生一个;至于大愣他们,我会帮你收拾,你可千万不要动火气。” 水哥微微转过头,含泪看着我说:“陈默兄弟,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娟儿也没了。” “应该的,但你也要听劝,你千万不要想一些极端的事;大愣我会帮你收拾,知道吗?”我轻抚着他的后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即便窝囊如水哥一样的男人,也可能会走极端! 所以我要救他,拉他一把,就算为了嫂子,也不能让他做出格的事;深吸一口气,我又说:“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我们请了律师,明天就能到;你姐姐的仇,孩子的仇,我们都会帮你报!但你要好好活着,把嫂子照顾好;回头养殖场办起来,你能挣很多钱,自己就可以买大奔,带着嫂子转。” 水哥看着我,却依旧憨厚地笑着,还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陈默,真的很感谢你!” 第235章 我眼睛一眯,他分明没正面回答我的话,只是一味地用感谢来搪塞,这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我刚要继续劝,病房的门就开了,竟然是大愣他们! 当时大愣头上缠着纱布,身后带着两个人,吊儿郎当走进病房说:“你媳妇没事儿吧?!这两万块钱你拿着,但咱们先说好,第一,不是我打的你媳妇;第二,是你动手在先。所以这钱,是我代表村委,同情你们家才给的。”说完,他直接把手里的钱,扔到了床上。 水哥看着那些钱,呆了一下,又忙着站起来说:“既然不是你打的,那这钱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乡里乡亲的,哪能让你破费?”都到这时候了,水哥竟然还跟对方笑,他可真是窝囊透了! 大愣却一摆手说:“既然乡里乡亲,那就拿着吧!我可不想让村里人,戳我大愣的脊梁骨!” 这件事,本就是因大愣而起,即便不是他伤的嫂子,那也是他手下的人干的;可这个混蛋倒好,不仅没有一点悔过的态度,而且还这么居高临下地说话;我陈默虽然有度量,但某些事,真的忍不了! “伤到哪儿了?不要紧吧?!娟儿长得这么漂亮,以后要不能再生孩子,那真是可惜了!”大愣一边说,手竟然直接掀开了,盖在嫂子身上的被子! 嫂子刚动完手术,下面什么衣服都没有,只是被一层被子盖着;他这一掀不要紧,什么都看见了,而且他还故意提着不放,眼睛就那么在嫂子身上打量。 水哥赶紧捂住被子说:“医生说没事儿了,休息两天就能好。” “哦,那行,好好照顾你媳妇,我们就先回去了。”他失望地看了被子一眼,眼角还带着占便宜的窃喜。 可我已经彻底忍不了了,试想如果苏彩躺在病床上,被男人掀着被子看,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站起身,我走过去搂住大愣的肩膀说:“兄弟,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大愣身子一抖,转头看了看我,又看着他身边带的两个狗仔,这才放心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说:“是这样,我们想承包你家的地,给大水养蜘蛛;至于价钱,你随便开。” 他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哦,原来是这样啊,大水也是,不早说!那您觉得什么价位合适?”他转头问我。 出了电梯,我指着医院停车场的角落说:“到那边聊吧,价钱绝对合你心意。” 大愣一边挠着光头,一边乐呵呵道:“我那片地可不一般,你要租的话,每亩地少说得10万一年!” 这个狗东西,他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走到停车场角落,我猛地将他一推:“我让你10万一年?今天老子就给你10万,让你到医院里买药吃!” 第236章 我自问我陈默,并不是冲动之人;更不是靠着拳头,好勇斗狠之人! 沈佳丽欺负我们,王天耀算计我们,甚至管凡侮辱我们,我都可以一忍再忍,因为他们至少,还有人性的底线! 可是眼前的这个大愣,他的胡氏家族,已经彻底没有底线了;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打死水哥的姐姐,霸占人家的祖宅、田地;而今天,就连水哥的孩子都没能保住,就在刚才,嫂子都是个半死的女人了,这个混蛋大愣,竟然还掀开被子,占嫂子便宜! 人性,到底还能有多丑恶?恶人的底线,又在哪里? 有些愤怒,靠智慧是化解不了的;你必须得靠暴力,以暴制暴! 被我用力推到墙边,大愣瞬间就意识到不妙了;但他非但不害怕,还斜眼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帮手,又抬头盯着我,冷笑道:“小子,你来者不善呐!怎么?就凭你这个体格,还想跟我们仨动手?” 我眉头一皱,早就听够了他恶心的声音;健步飞出,我捏着拳头,狠狠闷在了大愣脸上!他一个踉跄仰起头,我变拳为掌,对着他的下巴,用力一拧;“咔吧”一声传来,他的下巴直接被我卸掉了。 “呜呜嗷嗷……”大愣捂着鼻血,却再也说不出来话了;但他却指着我,一蹦多高地指挥狗腿子,上来收拾我。 侧身躲过一拳,我胳膊肘一甩,直接撞在一人的脖子上;紧跟着扬起边腿,又一脚瞪在了另一人的腰上。 打退了两个狗腿子,我更是飞身一跃,直接抱住大愣的脑袋,用膝盖狠狠顶在了他脸上。 攥起拳头,我顺势把他按在地上,一边往他脸上打,一边死死地咬牙吼道:“我让你10万一亩,我让你霸人田地,我让你色胆包天……” 拳头如雨水般,噼里啪啦打在大愣的脸上,那俩狗腿子,在我身后还想偷袭;我猛地回头,眼睛一眯,俩混蛋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大愣翻着白眼儿,脸上全是污血,嘴里“呜呜啦啦”跟我求饶;我再次揪着他的下巴,猛地往回一掰,又给他按了回去。 揪起他的领子,我狠狠往前一拽,让他跪在我面前说:“磕头,认错!” 别看他表面凶狠,真遇到我这样的硬茬,他瞬间就怂了;手扶着下巴,脑袋跟捣蒜一般,不停地磕着说:“爷爷,我错了爷爷!”一边哭喊,他嘴里的牙,跟着血水就往外掉。 仰起头,我掏出纸巾,擦着手上的血说:“你一个小小的村民,真的是胆大包天、狂妄至极!今天我打了你,你可以报警,但我告诉你,老子手里的钱,能买下你们整个村儿!你要敢报复我,咱们就比划比划,看看谁能耐大!” 大愣吓得浑身哆嗦,但小眼儿却滴溜乱转,明显是想当面认怂,背后报复。 “哦对了,你在乡里有人是吧?”看着他,我冷笑地掏出烟,点上火说:“我一会儿就派人去市里找人,你信不信我动动手,就能把你那个,在乡里的亲戚,给撸下来?” “爷爷,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听完我的话,大愣彻底崩溃了;他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他肯定知道,“钱”是谁! 擦完手上的血,我把纸巾狠狠一扔说:“从今天开始,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要是再敢挑衅水哥,胡作非为,我扒了你的皮。” 第237章 说完,我深深吸了口气,心里舒服多了。 陆听涛我不敢惹,管凡我暂时弄不了,对你一个小小的村霸,如果我还一忍再忍,那我陈默,真就窝囊成水哥那样的人了! 人活着,就为了两口气:吸,争一口气;呼,出一口气。 回到住院处,刚进走廊,宋吉就激动地跑向我,拽着我胳膊说:“陈默,你行啊?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刚才我在楼上,可全都看见了,真他·娘的解气!” 我摆摆手,直接回了病房里;而水哥,依旧伏在病床前,紧紧抓着嫂子的手,流着泪傻笑。 嫂子的气色,看上去也缓和了许多,虽然嘴唇依旧泛白,但眼睛里已经有些神采了。 “水哥,别生气,刚才我已经把大愣给揍了,保证他以后,不敢在你面前张扬。”拉着凳子坐下来,我喝了口水说。 “水哥,你是不知道,刚才我们陈总……”宋吉更是激动地拉着水哥,讲述刚才,我如何把大愣那帮人,打得屁股尿流、跪地求饶。 只是嫂子的眼睛里,却缓缓流出了泪,她嘴唇动了动,我赶紧让宋吉住口;嫂子声音轻微地说:“陈默,谢谢你…只是你打了他,他早晚会报复的。” 我摆着手说:“放心吧嫂子,他不敢!” 嫂子躺在那里,用力摇着头说:“他不敢报复你们,但却敢打你水哥;等你们一走,他们就原形毕露了。” “嫂子,你放心,咱们的律师,明天就到;弄不垮大愣这帮人,我陈默还就不走了!”当时我也是跟这个恶霸杠上了,天网恢恢、青天白日,我还就不信这个世界,没有王法了! 可嫂子却依旧忧伤地皱着眉,但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继续说:“嫂子放心,真要弄不垮他们,我直接带你们离开,去我们乳城;咱们国内这么大的地方,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一块,适合养花斑蛛的地方!” 听完我的话,嫂子这才用力闭眼,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就陪水哥一起,在医院照顾嫂子;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宋吉从市里请的那个律师,才来到县城,给宋吉打了电话。 我说:“让他直接来医院吧,回头咱们带他进村。” 电话刚打完不久,嫂子的娘家人就过来了,还带了很多住院的用品。 一帮人在病房里哭成一团,场景凄惨的让人揪心。 再后来,宋吉下楼,把律师接了过来;这人40多岁,带着眼镜,姓刘,谈吐缜密、满腹学识,应该是个很有实力的律师。 走进病房,我转身看着他说:“刘律师,我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律师费你随便开,多少都行!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桃水村,胡氏那一家子恶霸,彻底告垮!尤其那个恶霸的爹,当年还杀了人,你要给我往死里告,一直把他告死为止!” 第238章 听我愿意开大价钱,刘律师自然高兴,毕竟人家就是靠打官司,这个手艺吃饭的。 紧跟着,刘律师拿出录音笔,转身走到水哥面前,开始跟他了解情况。 起初水哥说的挺好,也很配合,当年他父亲,怎么被胡大愣的父亲,胡飞虎请去喝酒;然后趁着酒醉,签了协议,最后又是怎么醉死的,火化的;我没想到水哥,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后来,一谈到他姐姐的时候,水哥就懵了!两眼特别空洞,仿佛还带着极度的恐惧和害怕,他一下子缩到了病房的角落里,手抱着头,怯怯地看着刘律师。 我明白,当年他亲眼看着姐姐被打死,一定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忍着鼻子里的酸涩,我走过去轻轻拍着他说:“水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刘律师能帮你姐姐报仇,你可一定要配合啊?!” 可接下来,我们怎么劝,水哥也听不进去;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傻笑,说他姐姐没死,上午还来病房,探望了娟儿;还说他姐姐会做好吃的,晚上就给娟儿送饭。 我静静地看着他,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水哥,已经疯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姐姐已经死了,可他偏偏这么说,都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嫂子,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说:“刘律师,您别跟他提姐姐了,他害怕别人问这个;当年的事,我也知道,而且是亲眼所见,就由我来说吧。” 刘律师点头,又坐到病床边上,跟嫂子谈了起来;我则把水哥拉起来,看着宋吉说:“走吧,带水哥去精神科看看。” 那个下午,我们是第一次,知道了水哥有“臆想症”。 大夫说,他本来胆子就小,而且能力有限,又常常遭人欺压;改变不了现实的他,就常常幻想着报仇雪恨,亲人复活,受人尊敬;慢慢地,时间一长,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了。 大夫又问我们,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这两天受没受什么刺激? 我和宋吉,一五一十地说着,而水哥却坐在那里,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 后来大夫,深深吸了口气说:“你们要是早来几天就好了,根据你们的描述,他以前只是轻微臆想,不出一个月,就能矫正过来,可现在……” 他顿了一下,又说:“从小的原生家庭,和那些恐惧的阴影,以及宴会上,有人侮辱他死去的姐姐,这是病情爆发的内因;而他喜欢的女人出嫁,婚礼上被人非礼,再加上自己的孩子流产,造成了病情爆发的外因!这一内一外,就是个铁人,也抗住打击啊?!” “那大夫,这种病就没法治了吗?您说多少钱?只要能治好他,这个都不是问题!”我难过地含着泪,如果我能再细心一点,如果我们刚见到水哥那天,就把他送到医院,或许就不会出现,此刻的悲剧了! 孩子流产,丈夫失疯,我们善良的、可怜的嫂子,该怎么办啊?!我们的蛛丝,又该怎么办? 大夫摇着头,再次叹息说:“办法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消除,他内心的恐惧。只是啊,他的仇恨太深,除非对方死了,而且还是他亲手弄死的,不然的话,这个病好不了。我当医生的,本不该说这话,但就事论事,这就是事实。” 说到这里,大夫又赶紧补充道:“我可不是教唆你们,去杀人放火!我只是出于医生的良知,告诉你们答案而已。” “那如果将村里的恶霸,绳之以法,水哥的心里,能释然吗?”我赶紧问。 “病情应该会减轻,但要是彻底恢复,难!”一边说,他又在桌上,写了个条子说:“这样,如果你们说的那个恶霸,真能被绳之以法的话;事情过后,就带着张大水,去北溪精神医院吧;这个是周主任的电话,他是我老同学,治疗精神疾病的一把好手;找到他,或许将来会有转机!” 第239章 接过那张纸条,我和宋吉,千恩万谢地跟大夫,深深鞠了一躬。 可刚出诊室的门,水哥竟然生气了,他拨了我一下胳膊说:“陈默,这就过分了,我没病!你们这么搞,让我多没面子?!” 我和宋吉无语地对视了一眼,水哥的精神,时好时坏,你都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 再次回到病房,刘律师对案件的情况,已经大体掌握了;我走上前问:“怎么样?这个案子,您有把握吗?” 刘律师却摇着头,微微叹息道:“案件的时间跨度太长,而且牵涉的人员也太多,更严重的,还牵扯到乡里的干部,这件事,不太好办呐!” 一边说,刘律师顿了一下,又道:“最重要的是,取证太难!” “当年那么多人,看到胡飞虎,打死了水哥的姐姐,难道这还不够吗?”我愤怒地咬牙问。 “够是够!可总得有人站出来作证吧?胡大愣那么霸道,排除你们的直系亲属外,谁敢指认他?还有他父亲?告倒了还好,告不倒的话,人家还用不用在村里生活了?说句不好听的,除非胡大愣死了,村民们没了顾忌,才敢站出来,指认当年他爹杀人的罪行!”刘律师皱着眉说。 还不待我开口,刘律师又说:“再就是物证,这个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我不耐烦道:“您就直接说,到底该怎么样?!” 刘律师道:“当年胡飞虎入狱,应该是按过失杀人来判的;但过失杀人,也是杀!所以有关部门,肯定都留了卷宗;只要他杀了人,村民们又一致作证他是故意杀人,这样人证物证就都齐了,完全可以改判死刑。” “那就赶紧先去调卷宗啊?拿到物证后,人证我们来做工作!”我心急火燎地说。 “可我刚才听李娟女士说,胡大愣的姨夫,是乡法院的大法官;所以我作为律师去调卷宗,会很麻烦,而且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刘律师为难道。 我捏着拳头问:“那就没别的办法?” 刘律师一笑:“办法倒是有,我们律师事务所,在市里有关系;如果上面派人,以巡查的名义,到乡里督导巡查的话,既不会打草惊蛇,而且还能轻而易举地拿到卷宗。” 明白了,人家刘律师,这是伸手管我要钱了。 “说吧,求人办事,需要多少钱?”我问。 “20万!物证这件事,一定能办妥!”刘律师伸出两根手指说。 可嫂子和周围的人,听到这笔巨款后,都吓呆了;20万,对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那简直是天文数字。 深吸一口气,我说:“我给你200万!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你帮我,把胡氏家族彻底搞垮!” 听到这个数字,一向风度翩翩的刘律师,顿时都吓了一跳:“成!有200万打底,再有村民作证,我保证将他们告死!” “好,如果你告不倒,那我就花500万,到省里请律师团队,把你们公司告倒!”深吸一口气,我说:“刘律师,钱我花的起,事儿你也一定要办到!这是关乎水哥,和整个桃水村命运的事,你要敢儿戏,我绝不放过你!” 第240章 事情敲定以后,我先让公司那边,给刘律师打了100万的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收到钱的刘律师,顿时乐不可支,于是又赶紧火急火燎回了市里;他需要带着这笔钱,回去托关系,让上面的领导,来严查这件事。 傍晚的时候,因为嫂子的娘家人过来陪护,而且嫂子的病情也大有好转;她就让我们带着水哥,先回了村;毕竟人证这一块,还需要我们做工作。 车子开回桃水村,刚一进家门,水哥就着急忙慌,跑去照料他的那些蜘蛛;一边喂养,他嘴里还念念叨叨说:“蛛神、蛛神,您一定要帮我报仇啊!我大水的希望,可就全放在您身上了。” 我和宋吉站在院子里,难过地看着水哥;以前他说这种疯话,还藏着掖着,声音很小;现在倒好,他竟然毫不避讳,直接嚷嚷了起来;看来他的病,已经越发严重了。 在院子里抽了半天的烟,一直等水哥忙活完以后,我们才坐下来说:“水哥,当年的事,村里还有哪些目击者?您现在就带我们过去,跟他们聊聊吧。” 水哥似乎又恢复了正常,还管我要了根烟抽着说:“没用的,大愣不死,谁也不敢站出来举报;要我说啊,这件事就算了吧。” “水哥,你现在还正常吧?我们可是在帮你报仇,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瞪眼看着他说:“你现在就带着我们去找人,咱们花钱,一万不行就两万,再不行就五万、十万!我还就不相信,没人敢站出来指认!” “我说算了!”水哥竟然一跺脚,特别不耐烦地说:“陈默,我比你了解我们村的人,他们早就被大愣吓破胆了,你就是给他们一百万,他们也不敢站出来!还是那句话,除非大愣死了!” 我用力皱着眉说:“水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难道你也被吓破胆了?大愣一家那么害你,你就能这么一直忍下去?” 可水哥却依旧死不松口,无比悲伤道:“我不想再惹事了,我姐没了,现在孩子也没了;难道非得让我们家,所有人都死光了,才算完事儿吗?” 说到这里,他用力抿嘴又说:“你们帮我,去村里小卖部,买点牛奶、点心什么的吧;今天晚上,咱们去大愣家道歉;今天你打了他,他不敢动你,但肯定对我怀恨在心;刚好趁着他伤了你嫂子,弄没了我的孩子,心里还有点愧疚的时候,咱们过去和解,他应该能原谅我。” 听到这话,还不待我发火,宋吉就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木凳说:“张大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人家都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竟然说要和解?你还有没有一丁点的血性啊?你是个男人吗?你的老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可水哥也猛地站起来,红着大眼说:“你们又不在村里住,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和娟儿还要活,我丈人一家还得活!大愣不死,谁也弄不倒胡氏一家,我能拿着全家人的命,去跟你们赌吗?” 水哥说完,眼里的泪蜿蜒而下,他捏着烟头,深深吸了一口,又说:“赶紧去买东西吧,我这是在帮你们!毕竟养蛛的地,在大愣手里握着,今晚过去,一来是跟他道歉,二来,我把养蛛的秘方送给他,有了方子,大愣就可以给你们提供蛛丝,你们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说到这里,水哥仰起头,无比悲伤,又带着些许笑意地说:“这样所有的恩怨,就全部化解了;我和娟儿,也能彻底过上太平的日子了。” 听完水哥的话,我的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连喘气都特别费劲!或许这就叫“农民式妥协”吧,只要能保一家人平安,只要能过上安稳日子,他们就不会反抗,逆来顺受、随波逐流,就没有他们忍不下的恩怨。 宋吉还想据理力争,我一把揪住他胳膊说:“算了宋吉,咱们尽力了,无愧于心就好;这毕竟是水哥自己的事,做出什么选择,那也是他的权利。” 第241章 “可是……” “没什么可是。” 说完,我拉着宋吉就出了门。 走在去小卖部的路上,宋吉气得直咬牙。 我就搂着他肩膀说:“行了,你觉得水哥,是那种没有血性的人吗?” 宋吉顿时冷笑:“不是吗?他都窝囊成什么样了?我要是他,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我却摇着头,一个能把仇恨,刻到骨头缝里的男人,他的妥协和忍让,一定是暂时的! 我相信水哥,跟我是同一类人,可以忍让,但永远不会屈服;我更觉得水哥,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那么平静,他似乎有自己的一些打算。 在商店买完东西,天已经黑了;回到水哥家里时,他还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干净的西装、皮鞋,鸡窝头也洗了,胡茬也刮了。 那一刻,我和宋吉差点没认出来是他;而且我还发现,水哥挺帅的,是真帅! 他的眼睛大而忧郁,额头饱满,鼻梁高挺,虽然个子不算太高,但浑身散发着一股,乡间贵族的味道。 “水哥,你……”我吃惊地看着他。 “走吧,好歹是去主任家,这样比较有面子。”他张开胳膊,一把搂住我和宋吉的肩膀,憨厚地笑说。 大愣家在村尾,离得比较远,我们是开车去的。 一路上,水哥就呆呆地望着窗外,偶尔还傻笑,嘴里还时而嘀咕:“蛛神,你好好休息,咱们养足了精神,就要干大事了……” 我坐在一旁,忧伤地叹息着,又拍着他肩膀说:“水哥,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我知道对付大愣,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怎样,你都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不要走极端,永远都不要!”说完,我紧紧抓着他胳膊。 可水哥却傻笑着回过头,挡开我的手道:“说什么胡话呢?咱们是去道歉,又不是去报仇。” 可他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没底;大愣一家,可是杀了他姐姐和孩子的凶手啊,即便是去道歉,也不可能像水哥这样,笑得这么开心啊?! 他到底是真有病?还是有别的想法呢? 第242章 总之那天晚上,我觉得水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可就因为太正常,我反而觉得不正常,就跟有些大事,即将要发生似的。 叩响了大愣家的门,不一会儿,大愣和他媳妇就出来了;大愣一看是我们,顿时吓得就要关门。 水哥拿手一挡说:“大愣,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今天在医院,你好心去看娟儿,我兄弟却把你打了,真是对不住!” 大愣愤愤地哼着说:“没必要,你们走吧,我们家不欢迎这些人。” 水哥赶紧又说:“是这样,他们是来收蛛丝的,可养蛛的地在你手里;我是这样想的,我把养蛛的方子送给你,以后你也别再欺负我们;咱们两家在村里,和平相处行吗?” 大愣还要说话,他媳妇却揍了他一拳,赶紧笑问:“水哥,我们会养蛛吗?再说了,养那玩意儿能挣钱吗?” 水哥憨厚地笑着说:“只要有我们家的秘方,还有你们家的地,谁都能养活;而且养蛛,比你们弄那个种植园,可挣钱多了;一年少说,得五十万吧!” 听到这话,我看到大愣媳妇的眼睛里,都冒出了两道金光! 大愣似乎还在生气,伸着手又要关门;他媳妇却推了他一下说:“你傻啊?别人给咱送钱,你还不要?!” 说完,她赶紧把门打开,把我们让进说:“大愣,赶紧招呼客人,我去厨房弄俩菜,你们好好喝一顿!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闹僵!” 大愣别着头,犹豫了片刻后,似乎也觉得他媳妇的话,有些道理;这才朝我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那进来吧!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要真把方子给了我,让我挣了钱,咱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我皱着眉,大愣这家人,还真是极品!一个暴戾蛮横,一个贪财成性,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沿着院子往里走,我才发现这座古宅,还真是漂亮! 假山环绕、流水潺潺,大片的园景绿植,把整个小院,弄得比景区还漂亮。 进到正厅里,房间宽敞无比,古香古色的家具,雕梁画栋的屏障;正厅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祖训字画:宁为真玉化齑粉,不做瓦器而保全。 而水哥刚一进屋,就盯着这幅祖训,呆呆地看了半天;祖训的落款,是一个姓“张”的人,我想此人,定是水哥的祖先吧。 别看大愣不尊重水哥,可对我和宋吉,那可是跟敬爷爷一般;一来,他知道我们不好惹,二来,回头他真养了蜘蛛,我们就是他的金主!这人愣归愣,但很有眼力价。 端茶递水忙活了半天,大愣的媳妇,也弄好了几个凉菜,上了两瓶白酒。 大愣把我们让到桌前,舔着脸笑说:“还没问两位贵姓呢?” 宋吉斜着眼,故意冷哼说:“这是我们陈总。” “哟,陈总,那你们蛛丝,按什么行市收购啊?这一年下来,我们到底能赚多少钱?”大愣完全把中午,我揍他的事抛在了脑后,一脸谄媚地看着我问。 “好好干,一年四五十万不成问题!”我也不太愿意看这货,就指着水哥说:“他是我哥,这件事得他拿主意,我们说了不算!” 第243章 听到这话,大愣才转过头,很不情愿地看着水哥笑说:“水哥,以前的事,是我大愣不对,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来,我敬你一杯。” 一边说,大愣殷勤地给水哥倒了酒;可水哥却说:“大愣,医生说我有病,不能喝酒。” “水哥,你这就不给面子了,好歹我是主任,而且你是过来道歉的,这酒,你怎么能不喝?”大愣说着,特别不爽快地硬灌他。 “是啊水哥,咱们桃水村,谁不知道您水哥的酒量?喝这么一点儿不碍事。”大愣的媳妇,也跟着灌他。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水哥这种要面子的人,岂能不喝? 端起酒杯,他一饮而尽;大愣再次给满上,似乎想把水哥灌醉。 连干了三杯之后,大愣媳妇才转着精明的小眼,看着水哥问:“哥,方子呢?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呗?” 水哥红着眼,很憨厚地笑着说:“不着急,先喝酒,喝酒……” 说完,他一边喝,一边呆呆地看着墙上的祖训,嘴里还念念叨叨:“宁为真玉化齑粉,不做瓦器而保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大愣和媳妇,疑惑地看着水哥问:“哥,你怎么了?来,咱们继续喝啊……” 和水哥却坐在那里傻笑,接着又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围着客厅打量。 我摆手说:“今天在医院,大夫说他得了精神病;时好时坏的,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们不用管他,咱们接着喝吧……” 听到这话,大愣还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说:“水哥这人,说实话很地道,是我们桃水村的大好人啊!” 我只是抿嘴冷笑,你打水哥,欺负他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是个好人?现在看着有钱赚,开始说这些屁话了。 接着我和宋吉,就陪大愣夫妇尬聊;而水哥,似乎真的犯病了,一会儿抱着花瓶,一会儿抱着门框,又哭又笑,还高声吟诗:“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大愣被他烦得直皱眉,可又无可奈何;毕竟现在,是他有求于我们。 可后来,水哥晃着身子,直接推门,走进了大愣家的卧室里。 大愣一拍桌子说:“张大水,你往哪儿钻呢?!” 我皱眉摆手说:“行了!跟一个疯子,用得着一般见识吗?再说了,这祖宅以前,可是水哥家里的!触景生情,就不能让他好好看看?你还怕他给你抢了不成?” 大愣气鼓鼓地,哼哼唧唧道:“那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媳妇的衣物还扔在床上呢!” 我不屑道:“你都敢掀嫂子的被子,还怕水哥,看你媳妇的衣物?” 其实那天,我们谁也没猜到,水哥到底干了件,多么疯狂的事! 我就知道水哥,他不会忍的! 第244章 那晚不知过了多久,水哥又从大愣家的卧室,疯疯癫癫出来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当时他的眼睛血红,既有惊恐,又有兴奋;激动地头发直立,嘴唇一个劲儿地颤抖道:“大愣,你作孽了,天要收你,还说马上就收了你!” 看到水哥的样子,别说是大愣,我和宋吉都吓了一跳;当时他神情,就跟发了疯的死神一般,让人骨头缝都冒凉风。 大愣又慌又气的站起来,护着他媳妇说:“张大水,你发什么疯?在弄这些神神叨叨的,小心我搞死你!” 我和宋吉也赶紧站起来,过去拉着水哥,又跟大愣说:“估计是他看了这个老宅,又受刺激了;而且你们还灌他酒,不发疯可就见鬼了!” 说完,我们拉着水哥就走;可大愣媳妇却跟在后面缠着说:“那方子的事儿呢?你们总得跟个说法吧?!” 宋吉扯着水哥,咬牙朝她吼道:“还方个你姥姥!水哥都成这样了,还谈什么狗屁方子?!” 我也拉着水哥,往外走着说:“养蛛的事,等明天水哥清醒了再说!” 扔下一句话,我们连拉带抱,硬是把水哥弄了出去。 只是走到半路,彻底远离大愣家以后,水哥突然又不闹了,特别安静。 甚至不用我们扶,他一个人步伐稳健地走着,仰头看着迷离的夜空,可眼角里,却缓缓流下了两行泪。 我赶紧掏出烟,给他缓和情绪说:“水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要紧吧?!” 水哥咬着烟嘴,用力吸了一口,又缓缓吐着烟雾说:“陈默,宋吉,以后啊,以后!” 他哽咽了,抖着黄牙,咬着嘴唇,猛地蹲到地上,死死抓着头发说:“以后替我照顾好你嫂子!我大水,对不住她!她也会养蛛,而且心灵手巧,家里养的花斑蛛,一直都是她帮我照料的。” “不是水哥,你说这个干什么?”我忧伤地看着他,总感觉水哥,要干什么疯狂的事。 “土地,很快就能拿回来了;回头你们要帮着娟儿,建一个养蛛厂,让她过上好日子,让她开上宝马奔驰!从今往后,我看谁还敢别你嫂子的车,让她再滚进沟里!”水哥咬着牙,声泪俱下! 我当时都慌了,忙不迭地拍着他后背说:“水哥,我答应你,我们肯定会遵守承诺,让你们家富起来!但你也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们都好好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明天会更好!” 水哥笑了,笑得很腼腆,很忧伤;“好,我们都好好的!谢谢你陈默,谢谢你宋吉!” 那晚回去,水哥早早地就睡了,更令我疑惑的是,他每天必备的,要给“蛛神”上香,可今晚,他却出奇地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想他是醉了,也累了吧;这两天,先是被大愣欺压下跪,又是老婆住院,孩子流产;谁还能顾得上,给个宠物上香呢? 那时我们谁也没多想,谁也没把它当回事。 第二天,水哥早早地就起了床,坐在院子里发呆。 我和宋吉就陪着他,生怕他干出什么,让人预想不到的事。 大约八点左右的时候,刘律师来了,他擦着汗进了门,一脸高兴地说:“陈总,事儿我连夜办妥了,市巡视组的人,已经到了乡里,调取卷宗的话,应该不是问题。” 第245章 说完,他从宋吉手里,接过烟又问:“对了,人证的事儿,你们办的怎么样了?” 我和宋吉对视了一眼,水哥都说这事儿算了,我们昨晚回来,也没去跑。 深吸一口气,我刚要说话,水哥却突然抬头说:“人证,已经办妥了,不出今天中午,大愣一家,绝对会墙倒众人推!” 听到这话,我们仨全都一愣,宋吉还以为他又犯病了,赶紧劝说:“水哥,你昨晚要是没睡好,就再休息一会儿吧?!” 只是宋吉的话刚说完,水哥的岳丈,就着急忙慌推门进来了! “阿水啊!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啊!”岳丈跑进来,高兴的一蹦多高。 “老伯,怎么了?您慢慢说。”我赶紧起身问。 岳丈激动地语无伦次道:“大愣中毒了!昨晚后半夜,说是被蜘蛛咬了,当时他还没当回事,直接把蜘蛛拍死了;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毒性就发作了;胡家的人,连夜把他送到了县医院,可医生说,他没救了;现在又被拉回了家里,正等着死,等着准备后事呢!” 听到这话,水哥竟然疯了一般,推门就朝外跑。 可我的头皮,瞬间都麻了! 大愣,是中了蜘蛛的毒? 而昨晚,一向把蜘蛛,奉为神明的水哥,也没有给蜘蛛上香! 还有他在大愣家里,说的胡话:“你作孽太多,天会收了你……” 想过这些,我吃惊地咽了咽口水,转身直接跑到竹笼前,忍着恐惧掀开了那个盖子。 里面的蛛神,不见了…… 我身体晃了晃,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整个桃水村,只有水哥会养蛛;而我们昨晚,又去了大愣家里。 更重要的是,大愣的媳妇没死,这件事一旦捅到警察那里,水哥还有命活着吗?这是蓄意杀人啊! 泪沿着脸颊哗哗往外流,水哥不应该死,他受了那么多苦难,遭了那么多迫害;好不容易成了家,有了嫂子,现在还有一条致富的道路,日子本应该会更好的! 可是你啊,为什么,为什么却偏偏,走了这种极端?! 宋吉站在一旁,他似乎也明白过味了,紧咬着嘴唇,也是泪如雨下。 我猛地站起来,头脑发胀地问宋吉:“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救他?他不该死啊!” 宋吉含着眼泪,用力抓着我的手腕说:“陈默,你不是救世主,我们已经尽力了!而且水哥也明白,大愣不死,他姐姐的冤屈,永远不会得到伸张!” “可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走这种极端啊!赶紧去找水哥,开车把他送走,能跑多远跑多远,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我推着宋吉,疯狂地跑出了门。 第246章 出了门以后,哪儿还有水哥的影子啊?他去哪儿了?难道是自己逃跑了? 紧接着我跟宋吉,还刘律师就分头找;桃水村很大,也不知道他能往哪儿钻。 直到我走上村子的中心街,看到水哥的岳丈,正急匆匆往东跑的时候,才赶紧过去叫住他问:“老伯,水哥人呢?”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捶着胸口说:“去…去大愣家了,估计是看热闹去了!” 听到这话,我吓得猛一跺脚,水哥这个疯子,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大愣虽然要死了,可他媳妇还好好的;而且昨晚,水哥进了他们卧室,这可是最大的嫌疑啊,而且整个村子,就你养蜘蛛啊! 警察不是傻子,这事儿要是报了警,你的小命就没了;你不赶紧逃跑,竟然还有心去凑热闹?! 带着无比的惊恐和忐忑,我一路飞奔,直接朝大愣家里跑。 村主任出了事,这在村里可是大新闻;来到大愣家门口的时候,看热闹的村民,早已经把周围堵得水泄不通了。 “大愣不死,天理难容!” “恶人自有天收,上苍真的开眼了!” “赶紧把他毒死,省得再祸害咱们村子。” 好多村们都咬牙切齿,小声议论着;我则挤开人群,穿过小院,直接来到了正厅前。 当时正厅里,摆了一张折叠床;大愣面色发紫地躺在上面,昏迷不醒。 而门口的饭桌前,坐着大愣的媳妇、母亲,还有他的几个堂兄弟;只是让我惊讶地是,水哥也坐在那里。 “一定是他,是这个疯子!他昨晚进了我家卧室,那个毒蜘蛛,肯定是他放到我们床上的!”大愣的老婆龇牙咧嘴,对着水哥就要打。 “我能解他的毒!”水哥竟然异常镇定,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地说。 “你当然能解,这蜘蛛就是你养的,是你害了大愣!”那女人依旧不依不饶,撒泼蹬脚地说。 而大愣的母亲,红眼咬着牙,跟大愣一样蛮横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既然能解毒,还不赶紧把我儿子救回来?!” 水哥依旧坐在那里,面不改色道:“救他可以,先把我们家的房契、地契,全都还给我!不然,你们就等着他死吧!” 听了水哥的话,大愣的家人顿时呆住了;尤其大愣的媳妇,两眼滴溜乱转,最后又狡猾地哭着说:“人是你害的,你还有脸要东西?赶紧给我救人,否则,我们这就报警,把你枪毙了!” 水哥却冷冷地笑着,紧捏拳头说:“恐怕不等警察来,大愣的命就没了!老太,你是要房契地契,还是要你儿子的命,赶紧定了吧!” 第247章 老太太哪儿舍得自己的儿子,忙不迭地就说:“我要我儿子,我这就给你找房契;阿水,都是乡里乡亲,你赶紧救大愣吧,他要是死了,你也没好日子过。” 说完老太太就往里屋走,可媳妇竟然一下子蹿过去,抱着老太太的腿说:“东西不能给他,那是我和大愣的!” “你疯了吗你!东西重要,还是你男人的命重要?!”老太太举起手,猛地打在了媳妇脸上。 “东西重要!那些地和房子,有我的一半!凭什么拿我的财产救人?你想救儿子,自己想办法去!”媳妇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跟老太太厮打在了一起。 人性啊!大愣的家人,再一次刷新了我对道德的认识!丈夫马上要死了,老婆第一件事,不是想着救人,而是赶紧护住财产! 不过她这样也对,大愣一死,财产不仅有她的一半,而且大愣那半,她还是第一继承人!在乡下,男人好找,但钱不好挣;更何况大愣的媳妇花枝招展,也没生过孩子,再找个像样的汉子,绝非难事。 可她跟老太太一打不要紧,整个屋里都炸开锅了;大愣的媳妇,到底是外人,他的堂兄弟们,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受欺负? 下一刻,场面真的是惨不忍睹!媳妇直接被几个壮汉拉开,摁在地上连打带踹;老太太则匆匆进屋,翻箱倒柜。 待老太太跑出来的时候,大愣的媳妇,都快被打死了,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浑身抽搐。 老太太赶紧把房屋地契拿出来,塞到水哥手里说:“阿水啊,东西都给你了,你就高抬贵手,赶紧救救我家孩子吧?!” 水哥把契约塞进衣服里,又拉好拉链,朝老太太一笑说:“我救不了他,这种毒我也解不了!你的儿子作恶多端,他死有余辜!” 说完,水哥猛地蹿起来,抬脚就朝门外跑;他跑得可真快啊,就跟飞毛腿似的,我赶紧跟上去,可刚出大门,我就听见水哥大喊:“胡大愣死啦!他爹胡飞虎,也活不长啦!桃水村的未来,彻底安宁啦!姐…姐……” 水哥跑到路中间,猛地跪在地上,脸朝着西坡的方向,嘶哑地大喊道:“姐姐!我阿水替你报仇啦!咱家的地,咱家的房子,我都给要回来啦!!!” “你…你终于可以瞑目了!还有娟儿,我不是窝囊废,不是软蛋;我只是在找机会,找一个能彻底,拔了胡氏家族,这根毒刺的机会!我忍了十几年,如今,我办到了……” 说完,水哥再次起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他嘴里依旧大喊着:“胡大愣死啦!他爹胡飞虎,也活不长啦!桃水村的未来,彻底安宁啦……” 他的呼喊声,回荡在村子的每个角落里,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一种新生,一种桃水村,期盼已久的希望。 我明明知道,水哥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利用我们,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我并不感到生气,反而带着某种敬佩!为了等待一个机会,能隐忍十几年的男人,这得又多么可怕的定力啊?! 水哥,你是个真汉子!!! 再后来,宋吉和刘律师,在大街上遇到了我,赶紧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还没开口,整个村子周围,就响起了警报声。 看着水哥离去的方向,他应该是回家了。 而那些警车,也正蜂拥着,往水哥的家里开…… “噗通”一声,我双膝跪地,看着刘律师说:“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保水哥一命!” 第248章 见我跪在地上,刘律师赶紧把我扶起来,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忍着心痛和酸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昨晚怎么去大愣家道歉,再到水哥怎么疯疯癫癫,去大愣家卧室放蜘蛛,最后把大愣咬死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还不待刘律师开口,几乎整个桃水村的村民,都动了!围在大愣家门前的人,在小卖部门口打牌的人,周围搓麻将的人,还有远处,从田里干活的人…… 当听到水哥的呼喊,和警报声之后,他们蜂拥地,路线一致地朝着水哥家的方向奔去! 而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大愣的家人也出来了;领头的就是大愣的母亲,她抬着血红的眼睛,满脸的横肉,身边带着一帮胡氏家族的壮丁,还托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儿媳妇,气势汹汹朝着水哥家的方向奔去。 一边走,她还愤怒大喊:“给我打死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替我儿子报仇!” 看着那些人手里的棍子、绳子、锄头,我的心咯噔一下!这帮恶霸,在村里横行惯了,或许等不到警察枪毙水哥,就会被这帮人活活打死! 深吸一口气,我扭头就往水哥家里跑;他不能死,因为水哥,没有任何理由死!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和阴影,不是他的错;作为被欺压的穷人,更不是他的错;他为含冤的姐姐报仇,为桃水村的未来找寻希望,何罪之有? 当我奔到水哥家的院子里时,当时的场景,直接把我震惊了! 因为村民们,把水哥死死地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警察根本不能近身。 一个队长模样的警察,紧皱着眉头说:“各位乡亲,请不要妨碍我们执法!刚才我们接警,有人告桃水村村民张大水,蓄意杀人,性质恶劣;请大家让开一条路,配合我们执行公务!” 只是这话说完,村民们竟然没有一个动的,而且围着水哥,越抱越紧! “阿水没错,那个恶霸就该死!” “你们这些警察,该抓的不抓,不该抓的却这么起劲,你们以为我们老百姓好欺负吗?” “阿水这是为民除害!你们要抓人,就先从我们身上踩过去!”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泪水猛地夺眶而出! 偏僻的乡下,虽有大愣那种,毫无人性底线的畜生;又何尝不乏,充满热血正义的乡亲们?! 可警察队长却冷脸道:“就是为民除害,也轮不到他!要是个个都像他那样,要我们这些警察还有什么用?要法律还有何用?赶紧让开!” “大水的姐姐,被活活打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他家的田地,被胡家霸占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 第249章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胡大愣的姨夫,是乡里的领导,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警察队长被怼得一脸尴尬,只得摇头苦笑道:“乡亲们,我们是执法部门,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的公正性!而且我们只是接到举报,张大水是不是故意杀人,我们还得等取证审讯后,才能给出结论!” 可那些村民,完全不买账;因为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人,是水哥,而不是眼前这些警察! 而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水哥竟然挤开人群,静静地看着警察说:“我…我跟你们走……” 队长这才长舒一口气,只是刚要拿人,门口却突然涌进了胡氏家族的人! “张大水,我儿子已经死了,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老太太红着眼,抬手指着水哥,一帮胡家人,抄起家伙就朝水哥打! 这时候,村民们一下子又将水哥围了起来,所有人都带着满脸的愤怒,紧握着拳头,死死盯着胡氏家族的人! “干什么?都反了你们了?今天谁敢阻拦,我让你们以后,在桃水村没有立足之地!”老太太是真横啊,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他们一家子人,都没有好东西! 警察队长立刻站出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给我把东西放下!要敢私斗,我全把你们给抓起来!” 老太太却斜眼冷哼:“就凭你一个小警察,敢抓我们?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天就是打死他,你们也不敢把我怎么着!” 说完,胡氏家族的人又要往前冲,可警察队长,竟然直接掏出枪,指着老太太说:“再敢暴力抗法,我现在就能先打死你!都给我退后,我看谁敢再往前一步?!” 当时的场面,真的剑拔弩张,还好胡大愣的堂弟,也就是那个,在医院被我揍的家伙,劝着老太太说:“反正张大水杀了人,就是咱们不杀他,真到了法院,姨夫也会判他死刑!” “对!让你姨夫弄死他,暂时先让他活两天!”老太太看着手枪,也瞬间怂了下来。 “想弄死张大水,我看没那么容易吧?!”一个声音响起,竟然是刘律师站了出来。 队长皱眉问:“请问您是……” 刘律师谦虚一笑说:“我是市里来的律师,专门负责当年胡飞虎,打死张大水姐姐这起案子的;警察同志,张大水抓不得。” 队长疑惑问:“为什么?” “因为他有精神病,法律规定,精神病人杀人,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刘律师镇定道。 “哦?你怎么证明,他有精神疾病?!”队长认真地看着他问。 不待刘律师开口,宋吉就着急忙慌,从水哥的屋里出来了;他手里拿着病历本,递给队长说:“这是昨天下午,水哥在县医院精神科的诊断!他患有重度臆想症,就连县里的主任医师都治不了!如果不信,您可以咨询,为水哥诊断的大夫。” 队长拿着病历本,仔细翻阅了半天,才点点头又问:“精神病人也有正常状态,和紊乱状态;你怎么能证明,他行凶的时候,不是在正常状态?” 我立刻作证说:“昨天从医院那里出来,水哥就不正常,大夫可以作证;而且看完病,我们就回了家,他依旧神志不清!再后来去了大愣家,水哥刚有一丁点好转,大愣又灌他喝酒!水哥还说自己有病,不能喝,可大愣夫妇非要灌,结果水哥喝了酒,当场就犯了病!” 第250章 听完我的陈述,警察队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赶紧交代一旁的警员,给县医院那边打电话,找水哥的主治医师核实情况。 这时候刘律师又说:“警察同志,一个精神错乱的人,在头脑紊乱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情,应该不算犯法吧?!而且张大水在胡大愣家,明确表示过,自己不能喝酒,自己有病;可胡大愣夫妇,却硬是灌酒,才造成了这种惨案,这属于咎由自取!” 可听到这话,胡大愣的母亲,顿时不干了;她一蹦多高,拍手跺脚道:“你们这是血口喷人,警察同志,不能光听他们胡说;我儿子,根本就没灌他酒,他就是想杀人!儿媳妇呢?把她拉过来,我家媳妇可以作证,张大水就是故意的!” 那个时候,大愣的媳妇,都快被打得没有人样了;但好歹还能说话,就那么靠在墙边,嘴角凄惨地笑道:“水哥去我们家的时候,就不正常,疯疯癫癫的;酒,也确实是我跟大愣灌的!灌完他更疯了,又哭又闹,嘴里胡言乱语;张大水在我家,确实是个疯子!” “你!你这个贱妇,你老公可是被他给害死的,你怎么还帮着对方说话?!”老太太气得咬着牙,作势又要打人。 队长枪口一转,指着老太太说:“你最好不要给我轻举妄动,我们这是在调查取证,如果再蛮横干涉,我这就把你抓起来!” 老太太吓得一哆嗦,又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儿媳妇却笑得更甚了:“婆婆,我跟警察陈述事实,也有错吗?你们胡家人能耐啊,连我这个外来媳妇都打!现在房子没了,地也没了,老公也死了,婆家人还把我打成这样,我凭什么还维护你们?我贱吗?” 儿媳咬着牙,怨毒地看着老太太,还有她身后那些胡家人,又说:“当年,我本就不愿嫁给大愣,是你们威逼利诱,还跑到我家门前找事儿,吓唬我爹,最后才成了这门亲事!我早就恨透你们家了,要我说,你们胡家作恶多端,都应该死!” 她话刚说完,刚才的警察就过来了:“队长,确认过了,张大水昨天下午,确实在医院诊断过,而且是重度精神疾病,几乎到了行为不能自控的程度!” 听完这些,队长看了看人群里,一直低头不语的水哥说:“既然这样,家属就应该看住了!出了这么麻烦的事,以后乡里乡亲,还怎么相处?!” 我立刻解释:“水哥的家属,正躺在医院里!谁能照顾他?我们吗?我们和水哥,满共认识不到三天,连朋友都算不上;这次过来,我们就是想让他办养殖场,给我们供货,关系仅此而已!” “这……”队长拧着眉,又抱怨说:“赶紧找人,送医院去治疗!这种人放在村子里,回头再伤人怎么办?!” “您放心,回头我们立刻就办这事儿,保证不再有类似案件发生。”刘律师赶紧赔笑,掏烟给队长递着说。 队长接过烟,深吸了一口,刚准备要收工;刘律师突然又说:“各位乡亲!现在市巡查组的领导,已经到了乡里,要重新调查和审判,当年大水姐姐的死因!现在物证已经拿到了,那就是胡飞虎,确实杀了人;但过失杀人,还是故意杀人,我们还需要人证!大家放心,这次是市领导亲自督办,谁也充当不了,胡飞虎的保护伞!” 一听这话,周围的村民顿时议论纷纷,更有一人直接站出来说:“什么过失杀人?他就是故意杀的!当时胡飞虎,把那孩子按在大街打,谁都拦不住;还说一定要弄死她,杀鸡儆猴,看桃水村以后,谁还敢跟胡家作对!” “对!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他们还要把大水弄死!” “这件事,好多人都亲眼目睹,孩子都求饶了,可他一直掐着孩子的脖子,不让说话,不让求饶,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第251章 此话一出,当年见到这起案件的村民,全都自发地站了出来;因为大愣死了,市巡查的领导也来了,他们再也没有顾忌了。 不仅这样,更有村民,直接揭发胡家这些年,所有丑陋的恶行! “警察同志,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胡三愣,占了我家的地,还霸了我家的养鸡场!” “警察同志,我家孩子,被胡大发的儿子,在学校里打瞎了一只眼,他们到现在都没给个说法……” 那一个,有太多的村民检举揭发,我听得都冷汗直流! 一个村霸家庭,竟然做出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真的很难想象,桃水村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周围的警察,有的录音,有的做笔录,都忙不开了。 胡家的老太太,还有那些胡氏子弟,一看不好,转身就要跑。 队长直接鸣枪示警,高声大喊道:“你们胡家的这些败类,一个也别想跑,谁动,我就打死谁!” 一向冷静的队长,在听到这些恶行的时候,也失去理智了!因为人都有感情、道德观,警察也不例外。 胡家的人太多,后来队长直接给县公安局打电话,请求警力支援,才将胡家这些人渣给抓走。 仿佛一切都落幕了,村民们离开时,再一次朝水哥,竖起了大拇指! 但这次,他们对水哥的赞扬里,再也没了嘲讽、玩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尊重! 热闹的院子,重新归于平静,我和宋吉长长舒了口气,掏烟递给水哥。 只是他没有接,而是“噗通”跪在了地上,望着西坡的方向,久久无语。 我知道,他最心爱的姐姐,就葬在那里…… 拿着烟,我又朝他递了递说:“水哥,其实你一直都没疯,对吗?” 水哥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说:“现实疯,我就跟着疯;现实平静了,我也就平静了……” 第252章 这场风雨过后,桃水村彻底恢复了安宁;至于水哥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我和宋吉到了最后,都没弄明白。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水哥后来好了,无比正常;他不仅脑袋机敏聪慧,而且做事很有逻辑。 如今土地回到了自己手里,我们也拿出40万的投资,给水哥建起了养殖场。 从婚纱店租来的那辆奔驰,水哥主动让宋吉退了回去;我当时还劝他说:“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买建材,找工人,方方面面都要跑,车留着不更好吗?” 水哥却抽着烟笑说:“不需要了,不信你们看?” 他指着不远处,帮我们建厂的村民,微微一笑。 那些村民,也乐呵呵地朝水哥招手,眼里充满了尊敬。 我点头一笑,曾经在桃水村,人人嘲笑的“张大面子”,如今,已然成了真正的张大面子,他再也不需要用奔驰,来装门面了。 第五天的时候,嫂子出院了;当她看到水哥不仅精神正常,而且穿衣干净整洁,理了头发、刮了胡须,仪表堂堂地站在她面前时;嫂子激动地失声痛哭,一把扑进了水哥的怀里。 夕阳下,两道剪影紧紧相拥,而他们身后,是热火朝天的养殖场,是他们未来生活的希望。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水哥给我们下了保证,他说只要有了这片地,再加上他手里的养殖秘方,蜘蛛会繁殖的相当快,而且蛛丝产量也很高;我们完全不用担心,下个月厂里的生产。 带着浓浓的不舍,那个清晨,我们在村口上了客车;嫂子和水哥,手拉着手,站在那里看了我们好久好久…… 直到他们夫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时,宋吉才长长舒了口气说:“咱们才来了一周,可我怎么感觉,就跟过了一辈子似的呢?” 是啊!桃水村的这一行,看似时间短暂,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们似乎沿着水哥的生命线,完完整整走了一次,有痛苦、有喜悦,有歇斯底里的愤怒,也有酣畅淋漓的快意恩仇! 但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水哥,是个值得敬佩的男人! 他用自己不算宽广的身躯,不停地跟他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他的村霸敌人,作着强烈的斗争;虽然过程艰难曲折,但最终,他摆脱了“心魔”。 深夜的飞机上,我和宋吉都没睡;或许是经历了水哥这件事后,我们的生命,都有了些许升华吧?! 我笑着问他:“怎么不说话?” 宋吉摇头说:“总有些东西,能让人久久回味。” 我再次一笑:“你不说,那我可说了!你听完以后,不要心疼。” 第253章 宋吉抬手搂着我肩膀,故作潇洒道:“水哥这么艰难的人生,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感到心疼的?” “飞纱的技术,咱们要授权,包括将军灰!”我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因为“飞纱神迹”和“将军灰”,是宋家的命根子;这对宋吉来说,绝对是个难以抉择的事! “宋吉你听好,咱们公司目前的体量有限,如果不技术授权,是不可能在市场上,彻底击败黑蛛的!咱们只有把飞纱的量做大,让其它厂家一起生产,才能保持市场占有率,把黑蛛彻底挤出去!” 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当然,我说这话有些自私,毕竟我是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并没有站在你们宋家的角度;所以最终如何选择,还要看你。” 听我说完,宋吉望着机舱外的夜空,沉思良久后,突然扑哧一笑,揍了我一拳说:“陈默,你这话就过分了!” 我浑身一抖,看来宋吉,还是不会同意啊!毕竟这是宋家的东西,他又怎会为了公司利益,而公开技术呢? 可还不等我开口,宋吉接着又说:“我也是蓝蝶的股东,公司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站在公司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技术,肯定要授权,而且越多越好;因为我相信自己,将来能创造出,比将军灰和飞纱神迹,更厉害的技术!” “宋吉,你……”听到这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可是宋家的命根子啊,我没想到他能这么爽快地答应。 “当然,核心技术不能给!”宋吉顿时诡异一笑,眼角里还带着些许商人的奸诈! 我顿时会意道:“当然,飞纱神迹方面,咱们把控‘金线’的技术和货源;至于将军灰,咱们完全可以调好染料,以成品的形式,卖给授权厂家!这样的话,咱们不仅牢牢把控着核心技术,而且在货源供应上,还能再赚一笔!” 听到这话,宋吉顿时哈哈大笑:“陈总,没想到你表面憨厚,骨子里竟然这么坏!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回到乳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我想给宋吉放个假,让他回家休息休息;可他却比我还积极,直接回到公司,钻进了技术部里。 我则去了办公楼,当时苏彩正和冯总、老杨他们一起,研究给贫困小学捐校服的事。 我觉得某些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因为我刚到门口,苏彩就猛地抬起了头! 她还是那么漂亮,温婉端庄、谈吐大方,长发挽成了马尾,干练而不失高贵。 只是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漂亮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了惊喜的神采;“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去接你多好?!”她开心地站起来说。 我挠头傻笑,老冯和老杨也赶紧站起来,满脸兴奋地跟我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这俩家伙都是聪明人,知道我和苏彩,有很多私密的话要说。 他们走后,我就攥着苏彩白皙的小手说:“姐,这一周时间,公司没出什么问题吧?!” 苏彩轻咬着红唇,不停地打量着我说:“公司没事,现在好着呢!这一周下来,厂里的营业额,加上羊毛市场的分红,将近300多万,这些钱挣得,就跟做梦似的,太快了!” 我挠头一笑说:“姐,做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254章 简单跟苏彩,了解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后,她就问我吃饭了没有,又说我变瘦了、晒黑了。 被人牵挂和关怀的滋味,真的特别美好;看着苏彩,我就想起了水哥和嫂子,他们现在,应该也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吧。 后来苏彩拉着我,非说要给我弄好吃的;我上了车,她把我往市里带,她知道我和宋吉,这次是去的桃水村,我之前在电话里,都告诉她了。 她就特别搞笑地埋怨我说:“人家出差,都住酒店,公款吃喝;你倒好,每次出差,不是去大草原,就是去穷乡下,你给我省钱啊?看把你瘦的,都快皮包骨头了。” 我只是傻笑,因为在遇到苏彩之前,是没人这么细致地关怀过我的;这种经历的缺失,让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应对,只能傻笑。 后来我们去了一家餐馆,环境很好,大大的落地窗,温暖的阳光;坐在桌前,她拿着菜单,细致地点了几个菜;不多,但十分可口。 虽然现在,我们有钱了,但苏彩依旧保留着节俭的习惯;而我也永远忘不了曾经,也就是去年的这时候,我们身无分文,苏彩还欠了一屁股债时的场景。 吃着饭,我问她说:“姐,天仁集团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她给我夹着菜说:“正在疯狂地授权黑蛛技术,想第一时间抢占市场。”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们公司的体量有限,而且也没有表示明确授权;天仁集团自然要趁着这段时间,快速占领市场。 我又问:“那授权的厂家多吗?” 苏彩摇头一笑:“暂时都是些小厂,那些有规模的企业,尤其那天参加纺织大会的公司,还在观望,等着咱们公司的技术授权呢!” “好,我回头就让冯总联系,咱们的技术,也往外授权!”深吸一口气,我说。 “这能行吗?飞纱可是宋家的技术,宋吉能同意吗?”苏彩吃惊地看着我。 “放心吧,宋吉已经同意了!姐,天仁集团,已经跟咱们彻底撕破脸了,所以不要抱有任何幻想,回头通知公司所有人,准备战斗吧;他们不会放过咱们的,所以咱们,也只能把他们弄倒!”我咬牙说。 可苏彩却吃惊地看着我说:“你疯啦?那可是天仁集团,咱们乳城市的2号纺织巨头!就凭咱们一个小厂,怎么跟他们作对?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有红河和万昌保着咱们,业务方面,咱们也只是在灰布上,跟天仁有冲突;万昌的汪总还说,回头帮咱们做说客,让天仁集团跟咱们握手言和。” 我摇头一笑说:“姐,别天真了行吗?天仁集团的野心很大,他们现在已经涉足了房地产;如果真让他们,从地产行业捞到金,他们还会把万昌、红河,放在眼里吗?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而且我十分清楚,管凡一定不会放过咱们,除非我离开蓝蝶。” 听我又扯业务上的事,苏彩微微皱了下眉,岔开话题说:“你看你,吃个饭也离不开工作!不说这个,聊点别的行吗?” “聊什么啊?”除了工作以外,我真不知道能聊什么。 第255章 “聊聊你!”她放下筷子,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 “我有什么好聊的?”被她盯着,我脸微红道。 “或许咱们公司,将来还能出一个,乳城市十大青年呢!”她抿嘴笑道。 我无语地摆手说:“姐,你说我啊?这怎么可能?”那些能获这种殊荣的人,哪个不是人中俊杰?而且要被评选上,不仅要有关系,而且还要有财力推动。 苏彩却抿嘴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张蓝卡说:“你看看这个。” 接过卡片,那是张邀请函,是由乳城商会,联合政府部门下发,含金量相当高;而且邀请人的名字,竟然写着“陈默”两个字。 “不是…姐,这卡是谁给你的?”我惊讶地问。 “商会的人专门到公司送的,还说这周五,一定要让你到场!”苏彩兴奋地说:“默儿,去参加吧,既然咱们跟天仁集团撕破了脸;那你就去现场,把管凡‘十大杰出青年之首’的名号,给抢回来!” 我直接把卡推给她说:“我真是闲的!这种活动费时费力,最后就得个虚名,没什么实质意义!也就管凡那种大少爷,愿意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而且人家只是邀请,能不能评上,还不一定呢!” 可苏彩却来劲儿了,赶忙跟我解释说:“这个荣誉含金量很高的!现场的评委,可都是商界大亨;而且真能评上,还能申请银行投资基金呢!” “能投多少钱?!”一听有钱,我顿时来了精神!别看我们公司,现在有钱,但那都是小钱;真要把公司规模做大,尤其我们这种做实业的,没有几个亿打底,那真是小打小闹。 苏彩想了一下说:“去年好像是2亿吧?如果能拿到第一的名次,可以独占一亿投资!” 听到这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我知道,乳城市的精神,就是“崇商”,而且我也知道,十大青年的选拔,都是针对商界新秀;却没想到,商会竟然能掏这么多钱。 “这钱用还吗?”我笑眯眯地问。 “废话,属于十年无息贷款,赚了就还;赔了,资产归商会所有。”苏彩说。 我激动地转着眼睛,如果我能拿到第一,有一亿投资打底的话,那我们厂的规模,就可以迅速壮大起来!到了那时候,或许真就能跟天仁集团一战了! 见我沉思不语,苏彩赶紧又说:“你知道天仁集团,是怎么发家的吗?他们最初,就是靠管凡,参加十大青年评选,拿的商会投资!而且他年年第一,已经连续五年了,这可是五个亿啊!” 讲到这里,苏彩赶紧又说:“而且冯总打听到,天仁集团现在,别看表面强势,其实内部财政非常紧张;他们的流动资金,都拿去投资了房产,现在就靠着黑蛛技术的授权,维持公司运转呢!” “姐,这些消息,你怎么不早说啊?!”听完这话,我顿时热血沸腾!因为我看到了天仁集团的软肋,这个时候不出手弄他,更待何时?! 第256章 那天和苏彩吃着饭,我们几乎越聊越兴奋! 大师傅曾说过,再强大的敌人,也有软肋;只要我们集中所有力量,来攻击这个软肋的话,劣势也会变成优势;而天仁集团,目前现金流的匮乏,就是它最大的软肋! 干过公司的人都知道,现金流相当于企业的血液,如果血液出现了问题,哪怕它是头大象,体积再庞大,也会轰然倒塌。 “咱们真的要跟天仁集团硬碰硬啊?”苏彩给我满上水,稍显犹豫地问。 “姐,放弃幻想吧!纺织大会那天,你也看到了,天仁集团的管天仁和管凡,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现在不对咱们动手,一来是看着红河和万昌的面子,二来是他们现金流有限;如果他们从地产里,捞到了大批资金,你觉得他们还会有所顾忌吗?” 听了我的话,苏彩深深吸了口说:“虽然我很不愿意冒险,更不愿看到你操劳;但公司是你一手做起来的,姐姐只能听你的、相信你!”说完她想了一下,又说:“哦对了,我干妈,就是万豪地产的方总,是这次活动的评委;如果你参加,她会给你打高分!” 我顿时止不住地一喜,猛地攥住她的手说:“真的假的?姐,没想到你这个便宜妈,关键时刻还挺顶事儿的!” “少拿我干妈开玩笑,我跟她关系好着呢!”听我调侃,苏彩还不愿意了,直接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除了你干妈以外,其它评委还有谁?”我继续又问;像这种评选,基本都是三分本事,七分关系;表面说什么“公平、公正”,其实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暗箱操作呢?!如果能搞定评委的话,我这一亿投资金,或许就有希望了。 苏彩却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清楚;我则赶紧站起来,让她带我去她干妈那里。毕竟距离周五,还剩下三天时间,我得赶紧打听清楚,这次评选的状况! 如果这次,我能拿到第一名的投资金,那我们公司,就可以瞬间发展壮大了;此消彼长,管凡错失了第一名,他们天仁集团的财政,就会变得更加紧张! 如果我们的飞纱技术,再授权开来,从市场上打压他的黑蛛,他们拿不到授权专利费,整个天仁集团的财政,都将面临枯竭的危险!公司没了血液,他们就算是头大象,恐怕也撑不住吧?! 后来苏彩开着车,带我往万豪地产的总部赶;我则给冯总打电话,他既是公司销售部经理,同时又负责对外联系,而且人脉相当广。 电话一接通,冯总就苦叫连天地说:“陈总啊,这些日子,我都快让客户电话烦死了!” 我赶紧问他怎么了?冯总苦笑说:“都是来咨询,咱们公司技术授权的事;而且这些人,都是咱省内的大型染织企业,我也不好得罪,只能硬拖着;这技术授不授权,您得给我句准话啊,时间拖久了,还得罪人。” “授权!有多少咱们就授权多少,具体的情况,你去跟宋吉商议,他知道该怎么办!”一边说,我想了一下又说:“还有,把飞纱布料,再往下降5块钱!” “陈总,你疯啦?就算咱们能同意,那些授权厂家能同意吗?尤其现在,羊毛原料又那么贵!”冯总哆嗦着声音说。 “冯总,羊毛的市价虽然贵,可咱们手里的羊毛,可比市价便宜18块钱!你跟授权厂家说,以后他们的羊毛原料,全从咱们乳城的羊毛市场进货,这降掉的5块钱,从咱们的羊毛里扣。”我说。 “你的意思是,咱们以25元的价格,给客户批发羊毛?”冯总顿时恍然大悟! 第257章 我立刻说:“24元吧,让授权厂家尝足了甜头,他们才能死心塌地,帮咱们办事!” 冯总立刻道:“高!实在是高!这样不仅能帮咱们,维持良好的业界关系;同时,还能消化掉从牧区进来的羊毛,简直是一举两得!” “那就赶紧办吧!技术授权之后,让合作厂家赶紧开工生产,以最快的速度,把黑蛛给我挤死!不要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说完,我自信地挂了电话。 如今,我不仅要在技术上压倒黑蛛,更要从价格上,彻底击败天仁集团! 等我们的“松吉飞纱”,在全省开了花,不仅价格便宜,而且技术优良;待那时,谁还愿意买天仁的黑蛛技术?他们还到哪儿弄钱,维持公司运转?! 管凡啊管凡,你们全力投资房地产是对的,研发黑蛛技术授权,也不错! 可错的是,你惹上了我,欺辱我们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次,我不仅要让你们,从灰布市场上一无所获;十大杰出青年的投资金,你也一分捞不着! 想过这些,我们车已经开到了万豪国际总部! 那是幢形似欧洲城堡的建筑,我和苏彩曾经来过一次。 苏彩打过电话后,方总亲自下楼来接的我们;“丫头,大上午怎么就跑过来了?公司不忙?”方总亲昵地拉着她胳膊说。 “干妈,找你有点事!”苏彩开心地抿着嘴,在方总面前,她就跟个长不大的姑娘似的。 要不是苏彩跟我明确解释,她和她亲妈长得特别像,我都怀疑眼前的方总,才是她亲妈。 到了方总豪华的办公室里以后,她把我们让在沙发上,拉着苏彩的手说:“怎么了?是不是哪个傻小子,欺负我家丫头了?”说完,她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苏彩赶忙说:“妈,没有啦!就是想让你帮个忙。” “说吧,只要丫头开口,妈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带皱眉的。”她亲昵地拿额头,顶着苏彩的脑袋说。 “是这样,陈默接到了‘十大杰出青年’评选的邀请函,您不是评委吗?我就是想……”苏彩抿着嘴唇,眼神精明地看着方总。 “哟,过来走后门啊?”方总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盈盈道:“这个不是问题,但前提是,陈默能杀入最终评选!” 我眉头一皱,赶紧问:“方总,这评选的规则,到底是怎么样的?您能详细说说吗?” 第258章 方总一边让秘书倒茶,一边大体给我们,讲了一下评选的事。 她说参赛的人,必须要有公司资质,最少也得是公司高管;年龄不得超过30岁,在业界要有所成就。 我点着头,这些条件我都符合,但这只是最基本的;她继续又说,大赛分初选、复选和最终评定三个阶段;参赛的人,需要主动去商会递交个人资料;最后能否进入决赛评选,就要看参赛的人,在业界的成就大小。 说完,她又看着我一笑:“陈默,你的事情彩儿跟我聊过,就凭你的资历,进入决赛,应该不是难事;管凡之所以年年蝉联冠军,靠得就是在纺织业的技术创新。” “他有个狗屁创新!就是偷买了宋家的技术,然后改头换面而已;他能选上,还不是靠他背后的天仁集团?”我不屑道。 “事实虽然是这样,可这不也是社会现实吗?陈默,不要愤怒,人一生下来,就是不公平的!”方总和蔼地拍着我肩膀说。 “那评委方面呢?我听彩儿说,最终的决赛,是六大评委打分。”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问。 方总点头说:“初赛和复赛,都是商会人士负责遴选;我刚才说了,凭你的资质和成绩,通过这些应该不成问题;而我,就是本届决赛的评委。” 顿了一下,方总继续讲述说,大赛评委一共六人,每年都不同;但有一位肯定是重量级的领导,还有两位是商会的领导。 剩下的三位,皆来自民营大企业;去年是矿业、外贸业和钢材企业的三大老板;今年我们万豪地产做的不错,所以很荣幸,我被邀请成了最终评委。 “那还有两位呢?”我赶紧问,商会的领导,不太好走后门,但剩下两家,如果知道是谁的话,兴许能走走关系。 “这个不清楚!最终评委的身份,都是相互保密的;怕的就是有人,知道评委身份以后,走后门!因为咱们是自己家人,我才告诉了彩儿,所以这件事,你们也不要往外传,知道吗?”方总一本正经地说。 苏彩立刻插话道:“那这次评选看起来,还是挺公正的?” 方总笑盈盈道:“公正,也不公正,就如你们一样;如果陈默真进入决赛,而恰巧评委是我,你说它还公正吗?”方总看了我一眼,抿嘴又说:“今天是资料投递的最后一天,赶紧上报吧!以陈默的能力,再加上我的帮助,进入前三应该轻而易举。” “干妈,我已经替他报好了!”苏彩眨着眼,朝我灵动一笑。 深吸一口气,我则说:“方总,再请您帮个忙。” 方总一愣,淡淡笑问:“说吧,什么事?” 我说:“我第几没关系,但管凡,不能让他进入前三,应该没问题吧?” 方总想了一下道:“如果他和其他参赛人员,拉开的差距不大,应该没问题,我会适当把他的分数,拉低一点。” 我并不觉得,我跟方总密谋这些,是件可耻的事;因为管凡更可耻,他欺我、辱我,仗着自己家的企业大,差点把我们公司挤死!还扬言要让我,跪在他面前舔皮鞋。 第259章 而且商业竞争,本来就没什么羞耻可言;如果管凡有这种关系,他只会比我做得更狠,更不择手段! 那天跟方总聊完以后,她又给苏彩,递了把钥匙说:“丫头,房子都给你收拾好了,如果现在有时间,就带着你的小男友,过去看看吧?!” “真的假的?干妈,我都说了回头自己收拾,你看你……”苏彩拿着钥匙,又兴奋、又埋怨地说。 “就你个小丫头,会收拾什么啊?买房、结婚,可都是人生大事,我这个当妈的,还不得替你操心啊?快去吧,有不满意的地方,再给我打电话。”说完,秘书站在门口,好像找方总有事;我们不便再打搅,就直接出来了。 进到车里,我就问苏彩:“姐,什么收拾房子啊?” 苏彩把车开起来说:“干妈上次送咱的那套别墅,她见我天天忙,就找人给收拾了一下;走吧,带你过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咱们就搬到那边住。” 我点着头,感觉方总对苏彩,真的特别好!而她们俩人,真的只是表面上,那种干妈、干闺女的关系吗?我始终觉得,方总知道很多,关于苏彩的事。 沿着市区主路往前,来到江北新区的时候,这里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大片的农田,都已经建起了高楼;沿江两岸,也铺上了绿化带和苗圃。 这江北的环境,真的比市区好了不止一个档次;没有污染,空气清新,绿化面积大,而且风景秀丽宜人。 车子开进沿江花园别墅区,风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一排排精致的别墅洋房,宽阔平整的路面,两旁杨柳依依,带着三月和煦的微风。 苏彩在靠东的一套别墅前停下来,开心地打开门,走进院子里以后,那美景直接把我惊呆了! 院子左侧,是两间车库;右侧是宽阔的小花园,而中间,则是三层的别墅,而且还重新刷了白漆,颇具欧式风格。 这下可把苏彩高兴坏了,尤其走进客厅的时候,里面的家具都买齐了;昂贵的真皮沙发,橡木地板,漂亮的水晶吊灯,各式家电,一应俱全。 尤其当苏彩,看到餐桌上,方总留的纸条,和两把车钥匙时,她立刻跑到院子的车库旁。 车库门缓缓掀开,里面竟然停了两辆车;一辆黑色奔驰suv,一辆红色奥迪轿跑。 “天哪,这得花多少钱啊?!”苏彩张着大嘴,甚至都有些害怕了;虽然干妈也是妈,但也不至于这么给苏彩花钱吧?! 当时我也吓了一跳,这一套装修,再加上两辆豪车,少说得四五百万! “默儿,这太贵重了,趁着公司现在有资金,咱们把钱还给方总吧?!”苏彩虽然喜欢钱,但她有原则,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不会要。 我则立刻掏出手机,打给方总问:“你到底是谁?和彩儿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260章 听到我的质问,电话那头的方总,稍稍沉默了片刻,才笑着问:“陈默,怎么了?” “方总,有些事情你能瞒过苏彩,但不一定能瞒过我;你看苏彩的眼神,绝非一般的干妈,看待干女儿那样!还有,你又送别墅,又送装修,还送豪车,这不仅仅是当初,买了我的那块地吧?如果真是那样,你应该送我才是,又为什么三句不离苏彩?”我问。 “送你和送彩儿,有什么区别吗?而且啊,我没有孩子,不疼苏彩疼谁?”方总依旧和善的笑着,又说:“再说了,这点钱,对我们做地产生意的人来说,就是九牛一毛;陈默,真正的上流社会,比这些要奢侈多了,你只是见识少而已。” 她这话倒也没错,别的不说,就拿蒋晴来举例;她家的装修,远比此刻的房子还要豪华,游泳池、劳斯莱斯,那更是基本配置;可我心里,还是有诸多疑惑,总觉得这个方总,跟彩儿的关系不一般。 可她却不承认,而且给的理由,也相对说得过去,我也不好再继续深问;直到后来,当所有真相都揭开的时候,我才知道方总,对苏彩这么好并不过分!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挂掉电话后,我微微松了口气说:“既然你干妈这么有钱,咱们就先用着吧,她应该没什么坏心思。” 可苏彩依旧嘟着嘴,特别心疼地皱着眉说:“好吧,要是哪天,干妈遇到了困难,咱们再把这钱还给她。” 解除了顾虑之后,苏彩就彻底放开了!她拉着我在院子里转,还说等不忙的时候,要在花园里种玉兰花,种蔬菜。 她还问我会不会种?我就笑着跟她说:“姐,我家以前就是种地的,干农活我可是一把好手!” 听我这样说,苏彩竟然特别崇拜地看着我说:“你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啊?我以前也种过菜、养过花,可怎么都弄不活。”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种地”这种技能,竟然在苏彩眼里,成了无比高大上的职业…… 后来我们在那套别墅里,腻歪了一下午;住这么好的房子,当时对我来说,简直就跟做梦一般!我以前,只是在电视剧里,见过这样的奢侈生活。 苏彩还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宽大的浴巾遮住了关键处,但那雪白的肌肤,和窈窕的身姿,却让我呼吸急促。 尤其那两条笔直细腻的美腿,挂着点点露珠,白里透红,宛若出水的莲藕;紧跟着,粉色的窗帘迎风飘荡,小别胜新婚,她迫不及待就把我按在床上给办了。 到了晚上,我们站在宽大的阳台上,她手扶栏杆,望着不远处江边的景色! 太美了!江两岸霓虹闪烁,江边的风徐徐吹来;而她更美,长发被风吹起,白皙的耳根带着万种风情;回眸间,她朝我盈盈一笑说:“以后,咱们就住这里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是在苏彩,甜蜜的爱意下度过的;她开着跑车带我转,还让我有空学个驾照;公司的业务上,冯总更是尽心竭力,才短短三天时间,我们的技术,就已经授权了省内,40多家大型染织企业! 最令人振奋的是,水哥那边来了电话,说胡大愣的父亲,胡飞虎改判了,是死刑,而且是立即执行!他在乡里的姨夫,也被撸下来了;至于胡氏一门,警察还在调查取证,估计是一个都跑不了,他们在桃水村做的恶行,都要负法律责任! 一个个的好消息传来,却唯独没有“十大杰出青年”评选的消息。 最终评选的前一晚,苏彩盘着长腿,坐在床上说:“该不会是没通过吧?!” 第261章 我皱着眉,如果要按方总说的评选标准,我应该能过复选才对啊?可还没来得及多想,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刚接起来,就听到了管凡的声音:“陈默,你是不是太飘了?乳城市的十大杰出青年,是你这种人能参加的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穷蛋一个!” “你什么意思?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参加的?”皱着眉,我预感到了不好的事。 “复选的时候,有人看到了你的资料,结果他一不小心,就把你的资料给烧了……”管凡在电话那头,咯咯冷笑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什么事都想插一脚!蒋晴的事,纺织大会的事,现在连十大杰出青年,你都想跟我竞争!你这个穷货,凭什么啊?” “管凡,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是你压根儿就没有自信,能竞争的过我?”咬着牙,我就知道这个混蛋,手里要有了关系,肯定比我还要损,还不择手段! 听了我的话,他直接冷哼道:“我用得着怕你吗?只是你这个混蛋,鬼点子太多,我就怕你使阴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把你扼杀在摇篮里,让你连进入决赛的资格都没有!你是不是很生气?想咬我?” 我不屑道:“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倒想问问你,现在我们飞纱的技术,那么受欢迎,你是不是很生气?” “你!”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声音极度狠厉道:“我就再让你得意一阵子!等拿完了评选的冠军后,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他猛地把电话挂了。 而我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如果这次,管凡手里真有了一亿资金,那天仁集团,瞬间就能满血复活;待那时再想弄他们,可就难办了! “苏彩,再跟你干妈嘱咐一句,我的参会资格已经没了,但一定不要让管凡,进入前三!”攥着手机,我认真地说。 “管凡他真坏,怎么能有这么恶心的男人呢?!”苏彩也愤愤地凶了一句,接着掏出电话,打给了方总。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清晨,我的心依旧悬着! 方怡只是六大评委之一,也不知道通过她手里的权利,能不能阻止管凡! 吃过饭,我和苏彩出门去公司,只是刚走到半路,我的电话就响了。 “陈默先生,十大杰出青年的最后评选,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怎么还没到?”电话那头,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仓促地问我。 “不是,我的资格,不是已经被取消了吗?”我疑惑地问。 “谁敢取消你的资格?我怎么不知道?!”那人惊讶地道。 “不是,您是哪位啊?”我赶紧问。 “我是乳城商会的副会长,您赶紧过来,都到这时候了,您可不能开玩笑,放我们鸽子!”说完,他还有些气愤地挂了电话。 我一脸发懵地看着苏彩,动了动嘴说:“姐,要不…咱过去看看?” 第262章 当时我真的是被搞蒙了,评选大会这么多天,都没给我消息;而且昨晚,管凡明明自信满满地告诉我,我们投递的资料,也在复选时被毁了! 可刚才,乳城商会的副会长,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他还说我的资格,没有被取消?! 苏彩也被搞蒙了,她调转车头,犹豫了一下说:“该不会是管凡恶作剧,故意找人引你去会场,当众羞辱你吧?!” 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大;管凡虽然卑鄙无耻,但他还没无聊到,靠耍这种小动作来羞辱我;想了一下,我又问:“对了,该不会是你干妈,看到终选名单里没有我,就找商会负责人投诉了吧?!” 苏彩微微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毕竟干妈了解你的本事,而且她也知道你参加竞选;决赛的名单上没有你,她肯定起了疑心,帮你跟大会申诉了!” 目前也只有这个答案,是最靠谱的;从苏彩包里掏出那张蓝色邀请卡,我看了看地址说:“姐,那咱们去会场吧,地点是在乳城纺织学院礼堂。” 苏彩立刻点头,赶紧开车带着我,去了位于金西区的,乳城纺织学院。 像“乳城十大杰出青年”选拔这样的活动,属于政商两届合办,而地点的选择,一般都是安排在大学里。 这样的话,一来不会显得那么严肃,二来可以鼓励年轻学子,第三,在大学里举办,也显得高端大气。 车子开进大学,里面全是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沿着彩旗一路往前,我们就到了学校大礼堂。 只是刚下车,眼前的情景,就让我惊呆了! 一帮漂亮的大学女生,正围着管凡,还有几个相貌不俗的年轻人,在礼堂门口拍照、签名,搞得跟明星见面会似的。 我本来就不想惹事,更不愿搭理他这种人;下车之后,我直接拉着苏彩的手,悄悄往侧门的方向走。 可眼尖的管凡,还是发现了我们!他立刻挤开人群,朝我这边走来,并挡在门口说:“陈默,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昨晚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没过复选,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最终评选!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让你难堪!” 我皱着眉,冷冷地看着他问:“这次的活动,也是你们家承办的?” 他冷哼着别过头,很斯文地整了整白衬衫说:“不是!但你也没资格参加!” “你说没资格,就没资格?你算什么东西?!”我冷冷地盯着他,这种烧我资料的小人,根本没必要跟他客气。 可他却仰起头,无比自傲地挡着我说:“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知道这个活动的含金量,有多高吗?别的不说,就连现场的观众,都是乳城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你一个破厂子的高管,也有资格进去?谁请的你?” 我憋着气说:“今天早上,商会副会长给我打的电话,让我立即过来参加;你要不信,可以问他。” 听我这么说,管凡顿时“扑哧”一笑,他周围的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哈哈大笑;管凡道:“你知道商会的副会长,是什么级别吗?他会跟你打电话?还有,这次参会的人,都必须携带邀请函,没有邀请函,你连门都进不去,不信你可以试试!” 看了看门口的保安,苏彩气呼呼地从包里,掏出邀请函说:“谁说我们没有?!一周前,我们就收到邀请函了!” 管凡一愣,看着苏彩手里的邀请函,突然更放肆的大笑说:“你们这是哪门子的邀请函?伪造的吧?!大家快过来看看,他们这假证造的,还真是有模有样!” 周围几个年轻人凑过来,看到苏彩手里的邀请函后,也是放声大笑道:“你们见过真正的邀请函吗?是这样的,睁大眼睛看好了!” 一个青年掏出邀请函,我才发现他们是红色的,而我们是蓝色的;难道真有人这么无聊,戏耍我们? 第263章 苏彩尴尬地红着脸,拿手悄悄挡住邀请函说:“默儿,咱别自讨没趣了,还是走吧。” 我拧着眉,走肯定是要走,可到底是谁这么无聊,这么戏耍我们,总得弄个明白吧?! 掏出手机,我直接给刚才,那个所谓的“商会副会长”打了过去。 电话一通,我批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特么到底是谁?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那头也是一阵发懵,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您是陈默先生吧?!怎么了?” “还怎么了?这么耍我有意思吗?我现在在礼堂门口,压根儿就进不去!”我皱着眉说。 “这帮王八蛋,他们这是反了天了!您稍等,我马上过去接您。”说完,他顿时把电话挂了。 管凡站在旁边,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冷笑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花样?” 我气得捏着手机说:“一会儿副会长,过来接我们进去。” “扑哧!”他们那帮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家伙疯了吧?” “副会长会亲自来接他?”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我皱着眉,紧紧拉着苏彩的手,小声说:“姐,当他们放屁就行了,一会儿要是没人来,咱们就走。” 苏彩抿着嘴,身子紧紧依偎在我怀里;而管凡就那么站在一旁,又嫉妒又嘲讽地看着我。 不一会儿,礼堂里出来几人,为首的一位头发稀疏,个子不高,但西装笔挺,颇有派头。 见他出来,管凡和周围的几个年轻人,立刻凑上去,谄媚地笑道:“马会长,您怎么…怎么出来了?” 那人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问:“有没有看到一位,叫‘陈默’的先生?” 听到这话,管凡他们几人的脸色,瞬间僵住了。 我赶紧举手说:“您好,我就是陈默!” 他立刻朝我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半天才问:“你真是陈默?怎么这么年轻?” 我赶紧掏出身份证递给他,又耐心解释道:“蓝蝶公司的陈默,对了,这是你们商会,给我们发的邀请函吗?” 确认完我的身份后,他看着我手里的帖子,猛地点头笑道:“对对!这当然是我们发出去的帖子。” 我疑惑地又问:“我的邀请函,怎么跟他们的不一样?”难道这评选大会,还分三六九等? 马会长赶紧解释说:“陈默先生,他们那是选手邀请函,您这种帖子,一共就六张,是评委邀请函!” 第264章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懵了;而一旁的管凡,那脸色更是比吃了屎还难看! “不是,马会长,这种玩笑可不好开!您等会儿,我先捋捋……”挠着头发,我皱了半天眉头才说:“您的意思是,我是这届评选活动,最终的六大评委之一?” “对啊?这帖子造不了假,我们都有防伪标志;而且您难道不是,乳城毛纺市场的名誉总监?”马会长也好奇地看着我,一脸不解道。 “是!我是毛纺市场的荣誉总监,可……”我依旧难以置信,甚至语无伦次。 马会长顿时哈哈大笑,赶紧搂住我肩膀说:“是这样,活动每年的评委,都会有所变更;今年刚好轮到了地产行业和纺织行业;地产行业,我们邀请了万豪的方总;纺织行业的人,自然是东山集团的秦总,还有咱们全省的羊毛大亨,宋二民!” 讲到这里,马会长顿了一下又说:“谁知那宋二民,不爱凑这热闹,后来就把这个权利,转交给了你,他说你这人办事沉稳、逻辑清晰,而且能耐不小,完全可以代表毛纺市场;于是我们就把邀请函,发到了你们蓝蝶公司。” 听完这些,苏彩在一旁,又气又笑,紧紧抿着红唇说:“马会长,你们怎么也不说清楚?!我们还以为,是邀请陈默参赛的呢!” 马会长不好意思地笑说:“因为请帖,没有交到陈默本人手里;而终选评委的身份信息,之前都是要严格保密的;所以我们送信的人,没有跟您解释,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邀请函是苏彩代收的,而我那会儿,正在南方出差;人家自然信不过苏彩,怕她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 从苏彩手里接过邀请函,我转身看着管凡问:“我这邀请函,是不是伪造的?” 当时管凡的脸色,已经黑得发紫了;我当评委,还能给他好果子吃? 抬起头,我又看向周围那几个,刚才嘲笑我们的年轻人问:“你们也是来参赛的?” 几人顿时苦笑,连连拱手跟我作揖道歉;我抿嘴一笑说:“放心,我绝对公平公正,表现的好的,我肯定给打高分!”说完,我又看向管凡道:“怎么不张狂了?继续嘲笑我啊?我不是穷鬼吗?我不是没资格吗?活动规格那么高,我连门都进不去;小伙子啊,别那么狂!话说九分满,做人留一线,希望你能听进去这句话。” 说完,我直接挽起苏彩的胳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会场。 一路上,苏彩就露着整洁的白牙,那个笑啊;还特别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轻轻打着我说:“天底下所有的幸运,都跑你一个人身上去了,让我们这种普通人,还怎么活啊?!” 我微微松了口气,算是幸运吗?或许吧,但不全是! 若不是当初,我拼了命地跟宋二爷赌,甚至两次在牧区,都差点丢了性命,又何来今日的幸运?! 我今天能坐到评委的位置上,那是我拿命换来的!所以我成了评委,而管凡那个靠爹,靠别人吹捧长大的人,却只能做参赛选手。 草原的生存法则是弱肉强食,而乳城商界的生存法则,又何尝不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终究会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第265章 由于苏彩不是评委,她被马会长安排在了第三排;我则直接去了第一排的雅座上,跟方怡坐在了一起。 转头一看是我,方怡顿时吓了一跳:“陈默,你…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坐这儿了?赶紧起来,这不是你该坐的地方。” 我抿着嘴,刚要说话,方怡赶紧又说:“你的资料,复选时被人烧了,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但你听好,这里不是闹事的地方,我已经安排人,去替你讨说法了,知道吗?” 这时候马会长,赶紧过来说:“方总,小陈总也是这次的评委,替宋二民来的。” 听到这话,方怡先是一愣,接着才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这样啊!也对,从去年开始,政府的经济政策,就开始朝地产业和纺织业倾斜,这请宋二民当评委,倒也在情理之中!” 一边说,方怡又热情地帮我介绍,她指着不远处的几个评委道:“那位是银行的隋行长,旁边是贺行长,这位是东山集团的秦总。”说完,她又指着我说:“这位是毛料大亨宋二民的总监,陈默先生。” 待我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却空着一位;我赶紧问:“方总,中间这位是谁啊?” 方怡皱了下眉说:“应该是有关部门的领导吧,他是主评委,最后一个到场。” 这位领导,到底是大人物,参加个评审,都这么有牌面! 方怡赶紧又问:“我闺女呢?没跟你一起?” 我指了指第三排说:“坐那儿呢!” 看到苏彩,方怡顿时乐开了花,还笑着跟苏彩招手。 苏彩也看着她笑,她的两位亲人,都坐在评委席上,她岂能不开心? 不一会儿,评选活动的音乐响起,主持人阔步走到台前;还有电视台的人,也架起了摄像机,场面蔚为壮观! 根据主持人的讲述,我大体明白了活动的规则;入选人物一共20位,他们会根据自身的特长和贡献,一一上台演讲;而且他们所讲述的内容,以及自身的成就,都是经商会核实过的,不会造价。 而我们这些评委,就是要根据选手的能力和贡献,给出评分!前十名,会成为“乳城市十大杰出青年”! 待主持人讲完话以后,隆重的音乐再次响起,主持人高声呐喊道:“下面,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这次评选的主评委!” 话音一落,全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紧跟着陆听涛,步伐矫健地走到了台上! 当时我都震惊了,怎么会是他?周围的几个评委,也跟着疑惑道:“他这种级别的人,怎么会来参加这次评选?!” 方怡微微叹了口气道:“陈默,这陆听涛一来,咱们可就不能搞小动作了!他这个人,嫉恶如仇,要是发现咱们对管凡刻意打压,会摊上大事的!所以你啊,还是老实点儿,公平公正的打分吧。” 第266章 听完方怡的话,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要知道管凡,可是蝉联了五届终选冠军的人物;他深谙比赛规则,经验老到。 更可气的是陆听涛,他不去忙着干大事业,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现在好了,他这个“阎王”一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陆听涛手持话筒,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他先是阐释了本次活动的意义,又鼓励年轻企业家积极投身创新事业;他的言语特别富有煽动性,再加上他铁面无私、嫉恶如仇的形象,更是引得现场众人,掌声连连、热血沸腾。 话讲到最后,陆听涛还着重强调了“公平、公正”四个字;还说谁要是敢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他就让谁下不来台,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苦恼地皱着眉,感觉陆听涛这次出现,就是专门跟我作对的!更令人担心的是管凡,这次他真要拿了一亿投资金,那我重创天仁集团的目标,就彻底泡汤了。 讲完话以后,陆听涛很潇洒地走下台,脸上还带着亲民的笑容,与现场的观众挥手;而我旁边的方怡,竟然痴痴地看着陆听涛,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也是啊,陆听涛不仅长得帅、个子高,而且还是领导,40多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方怡虽贵为地产大亨,但至今未婚的她,又何尝不幻想,像陆听涛这样的情郎呢?! 后来陆听涛,直接坐在了评委席中间,跟我挨着;他没转头看我,只是嘴角淡淡冷笑了一声说:“年纪不大,倒是挺能往上蹿啊?上次见你,还是个芝麻小厂的员工,没想到现在,都做到商界活动的主评委了?!” 他这明显是针对我说的,当时我心都跟着“咯噔”了一下;只得低头谦虚道:“陆叔叔过奖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替老板来的。” 听了我的话,他才微微转头,眼神犀利地看着我道:“小伙子,要想查我,还得继续努力啊!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怕我吗?” 我赶忙说:“陆叔叔这是哪里话?我怎么敢查您呢?”在他这个老狐狸面前,我必须要竭力掩藏心事,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他却摆手小声说:“我不怕你查,但你听好了,别人怕我,是因为整个乳城的经济,是我一手抓起来的!你要想扳倒我的话,就必须得有,掌控整个乳城经济走向的实力才行啊!而你现在,还差得太远太远……”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震!因为曾经,大师傅也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要想救大师傅,就必须壮大自己的产业,大到能左右一市经济的地步。 没想到此刻,陆听涛的话,竟然和大师傅所说的一致!这也就意味着,当年确实是他,害了大师傅! 忍着心里的悲愤,我依旧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谦虚低调地笑说:“陆叔叔,我就是一个孩子,之前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听后,直接别过了头,没搭理我,倒是跟其他几个评委,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靠在椅子上,我恨的牙根儿都痒痒;仇人明明就在眼前,他还一再地挑衅我,甚至跟我瘫了牌;可我就是弄不了他,因为他的实力,太强大了,强大到我连他的一根毛,都摸不到! 第267章 那种想报仇,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生不如死! 还好评选活动开始了,那20位参赛选手,先是集体上台,来了一个大合唱助兴;而管凡更是出类拔萃的当起了主唱,不仅歌声洪亮动人,而且形象气质俱佳,引得在场观众连连尖叫。 更可恨地是,他一边唱歌,一边还朝我投来挑衅的眼神;那意思仿佛是:你做了评委又能怎样?现在陆听涛来了,你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玩儿阴的、打压我吗?有本事你可以试试啊?! 捏着拳头,我被他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头皮都麻了!他烧我参赛资料、阻止我进入决赛就行;可我做了评委,稍稍打压他一下,就不行,这特么是什么世道?老天真就不开眼了吗?! 合唱结束后,参赛选手们,便按照顺序,开始依次上台演说。 其实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这次来的目的,我就是要打压管凡,阻止他拿到投资金! 不过台上的这些候选人员,能力倒也十分不错;他们来自各个不同的行业,年纪轻轻,就有所成就,尤其在创新领域,他们的贡献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所以我尽量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打分,一来对得起人家参赛选手,二来陆听涛就坐在旁边,我根本不敢有任何徇私舞弊的动作。 活动进行到第十九位的时候,那是位来自东山集团的技术高管;他所做的成就,是改进纺纱工艺,结合现代大型纺纱机器,研制出半自动控制系统,极大节省了人力成本。 他的这项发明,确实对纺织行业的未来,有重大的意义;因此我给他打出了“8.9”的高分! 其他评委给的分数也不低,可过分的是,东山集团的秦总,竟然直接给了满分“10”分。 “混账东西!你这是徇私舞弊!”看到满分,陆听涛第一个就不干了,他一拳砸在桌上,指着秦总的鼻子就骂:“你知道什么样的贡献,才能得满分吗?那得是改变整个行业走向,为乳城经济发展,提供强大助力的贡献!秦总,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聪明,是不是太过分了?” 秦总吓得一哆嗦,苦着脸尴尬道:“领导,提升纺织效率,节约人力成本,这还不算改变行业走向吗?” 陆听涛却不屑道:“那你们的技术,往外授权了吗?除了你们东山一家之外,还有谁受益于这项技术?这位选手改变的,只是你们公司的效率;但不要忘了,这次的活动,不是你们公司举办的!” 说完,他猛地抬头说:“徇私舞弊,这位选手,你的参赛资格已经被取消了,请下台!”这就是陆听涛,嫉恶如仇、六亲不认,谁要是让他不爽,他会直接翻脸。 眼看着这么好的选手,因为打分问题,直接被取消了资格;当时我额头的汗都下来了! 因为最后一位,就是管凡,如果我刻意压低分数,陆听涛会不会当众,直接把我评委的资格给取消了?! 第268章 下一刻,管凡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在掌声雷动的氛围里,在聚光灯的照耀下,低调而不乏谦和的走上了台,彬彬有礼地鞠躬,仪表堂堂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不用说别的,单从形象、气质和礼貌上,管凡就跟刚才的19位选手,瞬间拉开了差距;就连我旁边的方怡,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嘴角发出“啧啧”的喜爱之情。 这就是印象分,虽然评分机制里,并没有“印象分”这个标准;但是人都有审美,都有自己的喜好;很显然,管凡给了在座评委和观众,一个十分不错的印象。 紧跟着身后的大屏幕亮起,那是管凡准备的电子演讲稿。 “各位敬爱的领导,在坐的观众,屏幕上的这块灰布,就是我管凡,在集团的帮扶下,研发出的最新布料:黑蛛!” 看到屏幕上的灰布,现场众人瞬间屏气凝神,虽然黑蛛的颜色,比不过将军灰,但也不差,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舒服的那种。 他继续又说:“这种布料,不仅结实耐用,外观漂亮,更重要的是,它的生产成本低,生产效率高,而且卖价便宜!最最重要的是,我们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开始技术授权,不仅让整个乳城,乃至全省的生产厂家受益,更让消费者受益;我的目标是,将来会努力把黑蛛,打造成咱们乳城纺织行业,最驰名的商标和品牌!” 这话说完,现场顿时掌声雷动!而我也终于明白,管凡为什么提早,就把黑蛛技术放出来了!他为的不仅仅是纺织大会,更是为了此刻的评选! 而且根据大赛规则,他的这样技术研发,以及尽早授权市场,乃至它产生的后续效应,都足以改变乳城,乃至全省纺织行业的走向!所以,给他打9.9分都不为过,因为他已经把大赛规则,彻底吃透了! 同样,管凡之所以找人,烧了我的参赛资料,阻止我进入终选;他怕的就是我手里的“飞纱”技术,会出现在这个台上;因为它的影响力,远比“黑蛛”的要大! 紧跟着,他继续打感情牌,大屏幕上的照片飞速转换,上面是他带领天仁集团的员工,参与贫困小学捐赠、到养老院看望孤寡老人、去乳城各地做义工的事迹。 有了劳动模范、创新模范、道德模范的三重光环加持,谁还敢跟他争第一?又有谁敢跟他打低分?!到底是蝉联了五届的冠军,他已经把活动的规则,摸得一清二楚了! 下一刻,现场不仅掌声雷鸣,观众们更是一致起立,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管凡、管凡、管凡…… 我用力皱着眉,捏着手里的打分卡,特别不情愿地给他,打了个9.1分的成绩!要怪,也只能怪前面那些选手,太不争气了吧;但凡能有一个,和管凡差不多的,我也绝不会让他拿冠军! 而管凡站在台上,更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净是挑衅和自大!那脸上洋溢的神情和满足,似乎早把冠军的头衔,装入自己的囊中。 我微微斜了下目光,方怡给管凡,打出了“9.3”的高分;而其他两位行长,神情激动地看着管凡,似乎给得分数也不低! 我记得之前,最高得分的选手,平均分是“9.0”分;而管凡现在,明显已经超出了那位选手很多。 主持人站在台边,热情洋溢地拿着话筒说:“请在座的评委亮分!” 下一刻,除了陆听涛之外,我们五个评委,全都亮出了手里的打分卡! 第269章 “9.1分、9.3分、9.3分、9.2分、9.7分!”念到最后一个数字,主持人直接惊叫了出来! 而管凡看我的眼神,更加挑衅了!他冷笑着,阴狠着,嘴角还带着不屑一顾,悄悄朝我竖了下中指。 这时候主持人又说:“下面,请主评委亮分!” 我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看来这次封堵管凡的计划,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陆听涛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而管凡的成就和贡献,也是有目共睹;所以哪怕陆听涛,给他打8.9分,管凡也是冠军无疑了。 下一刻,我的耳畔传来了“哇”地惊讶声,紧跟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心再次阵痛,看来陆听涛给管凡的分数,肯定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或许是9.9分也说不定! 咬着牙,我缓缓睁开眼;可当我把目光,转向陆听涛高举的打分卡时,自己也不禁跟着“哇”了一声! 0分!竟然是0分! 当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还使劲揉了揉眼睛。 而主持人不会骗我,他拿着话筒,哆嗦着嘴唇说:“主评委给出的分数是…0分!” 话音一落,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解地落在了陆听涛身上。 而站在台上的管凡,更是扛不住打击,直接哭着问:“为什么?!我不服!” 陆听涛站起来,面色极为冰冷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我到底干什么了?领导,请您明示!”管凡咬着牙,那时候他什么都不顾了,竟然跟陆听涛怼了起来。 “马会长,给我把人带上来,让他死个明白!”陆听涛一拍桌子,马会长直接拉着一人,狠狠推到了台上;紧跟着,他又拿着u盘,插到电脑上,在大屏幕里,放了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里的人物,正是被马会长,推到台上的那位中年男人;录像的内容,是他从一个资料柜里,抽出一份资料,当场焚烧的场景。 陆听涛冷冷地盯着那个男人问:“谁授意的?谁让你这个复选的主评委,焚烧参赛选手资料的?!” 那人都快吓死了,拼命指着管凡说:“是管凡的父亲,天仁集团的董事长;他说有一个叫陈默的人,万万不能让他进入决赛!因为他若参加,天仁集团的一亿投资金,就有风险了!” “你混蛋!你信口雌黄!我爸爸什么时候,让你干过这事儿?我就是不烧他的资料,也照样能拿冠军!”管凡顿时炸毛了,再也没了刚才的谦虚和气度,直接大哭着跳了起来。 第270章 可陆听涛却不管他这一套,直接快步奔上讲台,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说:“他信口雌黄,那之前的商会主委,收的那笔500万巨款,你又怎么解释?” 听到这话,管凡的脸色瞬间大变,甚至苍白如纸道:“什…什么巨款?我不知道!” 陆听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台下观众道:“就在昨天下午,有人往局里举报,说本届活动主评委,收到了500万来路不明的资金!我们有关部门得知此事后,连夜对其进行约谈、质询,最后这个主评委,供出了天仁集团的管天仁,向他塞了500万,帮他儿子夺冠的消息;而且焚烧参赛选手资料,也是这个主评委和管天仁授意所为!” 这么劲爆的消息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陆听涛更是咬牙愤怒道:“我曾三令五申,所有正能量的活动项目,都要力求公平公正,绝不能徇私舞弊!像前主委和管天仁这种,目无组织纪律,敢在我陆听涛眼皮底下搞动作的人,我见一个办一个,而且要从严从重,绝不姑息!” 这话说完,现场众人,瞬间起身鼓掌,热血沸腾!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一个大领导,怎么有闲心参加这种活动;原来是到这里,杀鸡儆猴、维护活动秩序来了。 “管凡,你的资格已经被取消了,回去告诉你父亲,等着被检察院起诉吧!”说完,陆听涛一甩袖子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忙,你们继续吧!还有马会长,以后再出现这种徇私舞弊的事,你们作为承办方,也逃不了干系!” 马会长吓得连忙上前,一个劲儿保证不会!接着又赶紧安排人,送陆听涛离开。 最终,管凡的成绩被取消,而且还丢了大脸;连路都走不稳了,是被人从台上搀下去的。 而我也彻底明白,为人低调,是多么可贵的品质! 大师傅曾教育我:一个人若是自大,就会害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本事;一个人若是自信,就根本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自己有本事。 而管凡,明显就属于自大狂妄,而且优越感十足的人;可优越感只是一种心态,它并不能证明,你真的比别人强!过高的估计自己,只会让自己摔的更惨! 一场腥风血雨的剧情过去以后,我们评委上台,给评分前十的选手,颁发了证书和奖杯;这次的冠军荣誉,被钢铁行业的一个青年获得。 当时看着他,我真的是满脸嫉妒啊!如果不是管凡从中作梗,这一次,我极有可能拿到这一亿投资金!可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总是不遂人愿。 大会落幕后,方怡叫着苏彩,一起带着我们,去会议中心吃了饭,都是好酒好菜。 可我却稍显疑惑地皱着眉,这次陆听涛突然参加活动,看似是惩奸除恶、弘扬正气;可我怎么就觉得,他是在帮我呢? 因为陆听涛的出现,管凡不仅没拿到一毛钱的投资金,而且他父亲牵扯行贿,还要被有关部门起诉;这也就意味着,天仁集团接下来,将群龙无首。 要知道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天仁集团,可陆听涛三下五除二,不仅断了他们的资金,还斩了天仁的支柱人物;所有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可明明又帮了我们大忙!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第271章 最重要的是,方怡之前跟我说,她已经找人,帮我处理资料被烧的事,要替我出口恶气;明显地,今天替我出恶气的人,就是陆听涛;难道她和陆听涛之间,还有密切的关系? 吃着饭,我疑惑地看着方怡问:“方总,您和陆听涛关系不浅啊?” 方怡手夹着菜,往苏彩盘子里递着笑说:“人家可是大人物,我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 “那您之前说找人,帮我申诉的事,找的是谁?难道不是他吗?”我更疑惑地问。 “商会的冯会长,是我的老同学,焚烧你资料的事,还是他告诉我的;后来我就托他彻查这件事,估计是冯会长,跟陆听涛举报的吧?!”她吃着菜,波澜不惊地看着我一笑。 虽然方怡的表情和话述,说的天衣无缝;可就是因为她太平静了,我反而起了疑心!那种感觉,就仿佛她早就准备好,要回答我这个问题了一样。 刹那间,我仿佛感觉自己,正在靠近某个真相;可这个真相,又究竟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天仁集团开始有所收敛了;因为他们的董事长——管天仁,被查了,整个集团,暂由管凡这个少东家接管。 办公室里,冯总抽着烟,拍着大腿笑道:“真特娘的恶有恶报!让他们再欺负咱,让那个混蛋管凡再得意!现在好了,他老子进去了,黑蛛在市场上,又遭到了咱们飞纱的围堵,更重要的是,他们还缺少现金流!我看这个天仁集团,是活不长了!” 老杨和苏彩,以及其他几个公司领导,都乐观的笑着;但我却不敢笑,也不能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仁集团到底是乳城纺织业的2号巨头,岂是那么容易搬倒的? 要想彻底整垮天仁集团,我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赶紧把公司体量做大;不仅是在灰布上,而且还要在各色花布,甚至坯布上,与他们形成竞争,并击败他们的产品! 而现在,趁着天仁集团羸弱,就是我们的最佳时机! 深吸一口气,我赶紧问:“冯总,我之前让你和老杨,研究公司扩建的事,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冯总立刻点头说:“陈总,规划已经出来了,可咱们手头的空余资金,只能扩建3个厂房;真要是面向全省市场,产量依旧杯水车薪!” 我皱着眉,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啊!如果我们手头,要是有3亿的资金,加大技术研发投入,把公司体量尽快做起来,又何愁碾不死天仁?! 见我沉默不语,冯总想了一下说:“陈总,苏总,要不咱们公司,上市吧?!只要一上市,把股票发行出去,就会有大量的热钱涌入,短时间内集资几个亿,应该不成问题。” 我眉毛一抬,又苦着脸笑道:“咱们公司体量太小,上不了市;这方面的知识,我多少也懂一些。” 可冯总却摇头说:“陈总,咱们可以走捷径!” 第272章 公司上市,其实是很多民营企业家,奋斗一生的梦想;因为上市最直观的好处,就是能在股市,集聚大量的资金,用于公司的扩张和发展。 可“上市”这个词,对于我们这种小厂子来说,却过于遥远了;因为上市的条件很苛刻,就连东山集团,那样的乳城大企业,也未必有上市的资本! 但冯总却说可以走捷径,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掏出烟,我递给他问:“你详细说说,有什么样的捷径?” 冯总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道:“借壳上市!” “怎么样借壳上市?”我继续问。 “有很多上市公司,由于经营不善,导致业绩快速下滑,企业内部出现了诸多不良资产;因此,为了让企业重新恢复活力,他们会吸纳一部分,具有优质资产的小企业,纳入他们公司旗下,来改善公司的运营和生态。”老冯抽着烟说。 “你的意思是,咱们公司的资产,要彻底纳入这家壳子公司,和他们一起运营,一起承担市场风险,对吗?”我皱眉问。 冯总点头道:“没错,虽然财务和资产上实现互通,但经营权,还是在咱们自己手里;如果咱们的良性运营,推动了整个壳子公司的发展,那股价势必会迎来大涨;待那时,咱们就可以按股权比例,从股市上拿钱,把公司发展的更好。” 听完冯总的话,我和苏彩都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么做,苏彩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因为资产重组,就意味着她母亲,给她留的这个厂子,将来要归股东大会管理,要并入别人的公司;而真到了那时,我们也只可能做个小股东。 但凡事有利有弊,一旦我们厂,纳入上市公司,别的不敢说,至少在乳城地界,那得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就连领导,也得给三分薄面;将来如果再参加什么大会,我完全不用再顶着宋二爷的名号,以我在上市公司的名分,别人就不敢小瞧。 最重要的,就是资金!目前我们厂,是有能力、有活力、有技术、有人才,唯独缺的就是资金!如果真能借壳上市的话,资本涌入我们公司,我们借助资本扩张发展,从而带动壳子公司的业绩良性循环,可以说是合作双赢、各取所需。 这是笔好买卖,真成了上市公司,别说一个天仁,就是省会的红河集团,也得惧我们三分;待那是,谁还敢像管凡一样,欺辱我们?! 抬起头,我微微看了苏彩一眼;她轻抿红唇,稍稍低头说:“我听你的,默儿,当初要不是你,妈妈给我留的这个厂子,现在早就不存在了;我也不希望你,天天在外面被人羞辱欺压,天天拼了命地维护这个厂子;如果你觉得可行,我没有意见。” 苏彩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酸涩;这个厂,是我和苏彩再次相遇的地方,它就像一艘飘在海上的破船,虽然风雨飘摇、四处漏风,但至少我和苏彩,相濡以沫地活在上面,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家;再破,也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可一旦借壳上市、资产重组,这个家就不是我们能说的算了;它会受股东大会牵制,虽然我们有独立经营权,可在财务营收方面,却要跟壳子公司绑在一起;万一壳子公司,这艘大船翻了,我们这家小公司,会被直接压进海里,连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第273章 一面是风险,一面是机遇,我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如果选择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等我发展起来的那天,或许就是10年以后了;而大师傅,就还要再蒙受10年的牢狱之灾。 但若借壳上市,凭我的能力和手段,这未必不是一个,能让自己快速发展的捷径!只要成为上市公司股东,再做出不错的业绩,或许用不了五年,我就能成为董事长,掌控整个上市集团! 要知道现在的乳城市,上市公司满共不到10家,而这些大型集团,哪个不把控着乳城一方的经济命脉?! “陈总,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不知不觉,老冯的一根烟都抽完了。 “老冯,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这个消息?如果真要借壳上市,咱们需要怎么运作?”我无比认真地问。 老冯一笑说:“就是前两天,跟一个朋友喝酒,他提到的!当时我也没当回事,就简单了解了一下;他说咱们省,有家境外投资公司,是专门帮民营企业,做借壳上市业务的。” 我继续又问:“这事儿靠谱吗?” 老冯点头说:“我那个朋友倒是挺靠谱的,而且他还说,这家投资公司,在国外实力强劲,曾帮助不少民营企业,成功在境外上市!当然,他们收的佣金也不少,一个单子要500万;但具体的运营,就不需要咱们操心了,他们会一条龙服务到底,直到上市为止。” 500万,可不是笔小数目啊?!深吸一口气,我又问:“那如果上不了市,他们还退钱吗?” 冯总笑着摆手道:“他们事成之后再拿钱,公司上不了市,他们分文不取!” 我眉毛一挑,那这事儿还是挺靠谱的!不用我们操心,他们负责运作;一旦上市,两家皆大欢喜,钱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如果上市失败,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这倒可以一试。 “老冯,赶紧跟对方联系一下,约他们到乳城见个面吧;如果对方靠谱,我觉得上市对咱们来说,利大于弊。” “好,那我现在就去联系。”说完,老冯起身离开,公司其他高管,也随之散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苏彩两人,我抿嘴问:“姐,如果可行,你赞成吗?” 苏彩难过地点了点头,轻轻抓着我的手说:“去做吧,我相信你!” 第274章 那天下午,苏彩虽然答应的特别干脆,可我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开心。 想想也是,这个公司,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重要的遗物;又有谁会忍心拿出来,跟别人分享,和别的公司掺和到一起呢? 但上市的诱惑太大了,如果能成功,能维持好整个集团的运转;那我们这个小厂,将会跟坐了火箭一般,直冲云霄!蒋晴再也不敢小瞧她,至于沈佳丽之流,更不敢再对她有所企图;我们不仅能赢得面子,还能赢得里子。 “陈默,下去陪我散散步吧,你一直忙,咱们两个谈心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她强忍着难过,用力朝我笑着说。 “好,我也好久没在厂里转过了,一起走走吧。”牵起她温热的小手,我们出了办公室的门。 三月的蓝蝶厂区,到处春意盎然;草坪上的几株迎春花,还招来了一群蝴蝶;夕阳挂在天边,斜照着厂里的一切;那些厂房,那些马路,那些匆匆工作的人们,宛如一幅美丽的油画,就那样定格在了我的眼前。 这就是我们的蓝蝶染织厂,虽然规模不大,但风景秀丽、气氛祥和;这也是我和苏彩风风雨雨,走过了一年艰辛岁月的地方。 沿着厂区大道往里走,张工正指挥工人,在车间门口卸料;见到我,他赶忙招手说:“陈总、苏总,下来巡查车间啊?!” 苏彩立刻笑说:“没有,就是陪陈默走走,你们忙吧。” 张工坐在货车沿儿上,给我扔了根烟说:“陈总,别嫌我烟孬,以前都抽3块的,现在抽7块的了,这烟在我们工人手里,算是好烟!” 捏着烟,我朝他抿嘴一笑说:“张工,现在工人的生活怎么样?有困难可以跟厂里提!” 张工立刻摆手道:“都过得很好!而且苏总还给大家涨了工资,每个季度还有分红;这一个月下来,工人手里能领到5000块的收入,大家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一边说,他赶紧又指挥工人干活,我和苏彩就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不管是男工女工,只要见到我们,都热情地打招呼,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感激。 走到工厂的最北头,苏彩拉着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又深深吸了口气问:“默儿,你有什么感受吗?” 我想了一下说:“感动吧,感觉厂里的工人,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觉得这个厂,就是我的家!” 苏彩微微点头,忧郁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说:“这里更是我的家,从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带着我,在这里上班;厂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条路,每一个车间,每一位老员工,我都无比熟悉。” 讲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我不反对你借壳上市,只是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要想想厂里的工人,想一想这个,给咱们留下无数回忆的厂区;你的每一个决定,或许会让大家,过得更幸福,更有钱;亦或会万劫不复,失去眼前的美好。” 抿着嘴,我刚要说话,她立刻又说:“姐姐没什么大志向,对上市也一无所知,我只是觉得咱们现在就挺好,工人们好,咱们日子也比从前好;我知道如果让我自己拿主意,我是不会同意上市的;但你不同,你很有主见,也很有实力;姐姐只想劝你一句,做任何事,都要多留个心眼儿,不要被人骗了。” 听完这些,我抬起头,无比深情地看着她,或许苏彩的经商能力不如我,但她这些朴实无华的话,却每个字都能渗透进我的心里。 第275章 而且大师傅曾经也忠告过我:在这世上,永远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那一定不是馅饼,而是陷阱! 冯总说的借壳上市,还有那个海外投资公司,给出的条件太诱惑了!而这种诱惑下面,是否也含着陷阱呢? “姐,你放心,我陈默虽然好赌,但没有把握的事,我绝不会拿着公司的未来去冒险!”紧抓着他的手,我无比认真地说。 第二天上午,大约是十点左右的时候,冯总来了电话。 “陈总,远航投资公司的顾问团队,已经到咱厂区门口了,您这边……” “好,我们马上下去迎接。”毕竟远来是客,而且这些人,要真能帮我们上市,那也算是我们的贵人,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我和苏彩赶紧下了楼,两辆黑色奔驰,缓缓朝我们驶了过来。 车停好以后,老冯忙着给人家开车门;下一刻,一个皮肤白皙,微胖,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很干练地下了车。 老冯立刻介绍说:“姜顾问,这位是我们的苏总,这是我们陈总陈默。”说完,他又跟我们介绍说:“这位就是远航国际投资公司,驻中国办事处的姜梅,姜顾问!” 我和苏彩赶紧上前跟她握手,她却只是很敷衍地握了一下,眼神不屑地瞥着我们公司道:“你们这公司规模,也太那啥了吧?就你们这点实力,还想借壳上市?老冯,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冯总赶紧解释说:“姜顾问,您有所不知,我们公司虽然规模小,但经营良好,全是优质资产!而且我们公司,最大的优势不是生产,而是染织的核心技术!光几套染布的方子,市值就接近一亿;不信您可以打听,整个乳城搞染织的人都知道。” 她斜眼看了下冯总,又很高傲地说:“勉勉强强吧,还有你们公司,这两位老总,他们才多大?你确定不是跟我们开玩笑?” 老冯又赶紧解释,说我们虽然年轻,但十分有魄力;厂子运转的这么好,都是我和苏彩的功劳。 眼前这个叫姜梅的顾问,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说:“就让我们在这里站着,谈你们公司上市的事?” 苏彩赶忙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你们里面请,茶我都给沏好了。” 他们跟着苏彩往前走,我就一把揪住冯总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确定她们,能帮咱上市?” 冯总顿时噤若寒蝉道:“我的陈总,您小声点儿;多少民营企业,都求着人家帮忙呢;要不是看了我朋友的面子,人家才不会来!再说了,有本事的人,不都这样嘛!狂点儿就狂点儿吧,谁叫咱们能用着人家呢?!” 他这话倒也没错,人家可是动动手,就能让企业上市的团队;突然接手我们这种小厂,有点抱怨也是应该的。 微微叹了口气,我迈步跟了上去;还是好好看看这帮大神,到底能用什么手段,帮我们上市吧! 第276章 回到办公室里,苏彩和老冯,忙着给远航投资公司的人端茶递水;我则站在一旁,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帮人。 他们一行五人,个个西装革履,言辞谈吐、行为举止都很干练;偶尔间的谈话内容,也透露着他们每个人,对于金融、公司运作都十分精通。 应该不是骗子,有这种学识的人,如果当骗子的话,那就太屈才了;而且眼前这个姜顾问,一再重复他们不是为了钱,就是看朋友面子;而且如果上市失败,他们分文不取。 我慢慢朝他们走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谦虚地问:“姜顾问,我们这个公司,借壳上市的难度大吗?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风险?” 她依旧是满脸的骄傲,抿了口茶,扶了扶黑框眼镜,张着肥厚的嘴唇说:“风险肯定是有,但不是在准备上市期间,而是在你们上市之后。” 我立刻问:“有什么风险?” 她故作不屑地仰头说:“一旦跟上市公司融合,你们的资产和营收,就会跟壳子公司牢牢绑定!我也不骗你们,壳子公司,大都是经营不善的上市企业,他们靠的,就是吸收优质资产公司,来帮他们企业实现转型!” 讲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如果转型成功,你们自然双方受益;若转型失败,像你们这种小公司,直接会被壳子公司拖死;陈总是吧,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利与弊,我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至于上不上市,取决于你们自己。” “那您觉得,我们公司需要借什么公司的壳?又有多少几率,能帮壳子公司,顺利实现产业转型?”我继续问。 “这个我现在回答不了你,得等我们,对你们公司的运营状况、资产分配,进行详细了解后,才能给出评估。”她虽然心高气傲,但话说的却十分中肯、专业。 那一刻,我又信了他们几分;毕竟他们若是骗子的话,肯定会急着让我们上市,不停地夸上市带来的好处;没必要跟我,揭露上市后存在的风险。 可这次的借壳上市,关系到整个公司的命运,还有厂里工人,几百号家庭的幸福,我万万不能马虎! 想了一下,我又问:“姜顾问,你们公司是海外的?” 她眉毛一抬,冷眼冷语道:“怎么?小陈总觉得我们是骗子?” “不敢、不敢!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咱们既然要合作,彼此总得加深一下了解吧?!”我笑着说。 “那是当然!”说完,她从包里,直接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说:“都在这上面,自己看吧。” 第277章 我拿起来一看,资料全是一水的英文;而我的英语水平,只停留在高中阶段;苏彩见我看得吃力,就赶紧接过去,帮我看了起来。 而对面的姜顾问,却斜着眼,故意小声嘲讽我们:“切,小农意识!” 听到这话,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我们是小公司,蓝蝶是我们的全部资产,我们赔不起,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待苏彩看完以后,她才抿嘴朝我笑说:“资料应该没问题,远航在国外,还属于大型投资公司呢;人家的年利润,高大5亿之多,你看还有专业的评估机构,出具的财务报表。” 我这才点头,却依旧继续问:“姜顾问,在咱们国内,有借壳上市的先例吗?还有,你们远航集团驻国内的分部,帮助多少家企业上市了?有没有典型的案例?” 她鼻子一歪,扭头故意不看我说:“国内借壳上市的先例有不少,而且大多都是成功案例,这个你在网上就能查到;至于我们国内的分部,是去年年底,才刚刚成立的;现在手头,正有几个公司在运作,而且人家公司的规模和体量,比你们大了十倍不止!” “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有成功运作过一家公司?”我认真地看着她问。 “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提前收了你的钱,还是拿你公司的股份了?!”她猛地拍了下桌子,一边收拾资料一边说:“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要不想上市,或者对我们有怀疑,那就没必要合作了!” “陈总,你这是干什么啊?人家姜顾问都说了,上市成功咱们再给钱,失败的话,人家分文不取!”冯总一边埋怨我,一边按住桌上的资料,乞求道:“姜顾问,您别生气,我们陈总也是为公司考虑,小家小业的,我们确实赔不起。这样,一会儿我请大家吃饭赔罪,晚上一起去蒸桑拿。” 姜顾问狠狠斜了我一眼,又靠回去说:“真是个井底之蛙!老冯我可告诉你,我们是看朋友面子才来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苏彩也赶紧跟人家道歉,又使劲把我拽到办公室门外说:“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啊?这件事你别管了,还是让冯总操办吧。” “姐,这怪我吗?初次见面,大家有疑惑不很正常吗?是他们不礼貌好不好?几句话不合适,就吹胡子瞪眼,牛气什么?!”我憋着火说。 “哎呀,求人办事就是这样,得看人脸色;再说了,事儿办不成,人家分文不取,合同都在那儿摆着呢,咱们又没什么损失,你怕什么?!”她推着我,把我弄到冯总办公室里以后,才松了口气说:“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和冯总来办吧。” 我还想开口反驳,可苏彩已经出了门;虽然一切看起来,这次的上市活动,都对我们公司有利,可我的心,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 后来我打开电脑,在网上搜寻“远航国际投资公司”,结果只能搜到,他们在国内的分部;至于在国外的总部,我一点消息也得不到;不过还好,他们在国内的分公司,是正规渠道注册的,营业执照、法人等等,都能在官网查到。 再接着,我又查询了不少,国内借壳上市的公司,他们大都还运营的不错,姜顾问倒是没怎么骗我。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而且骗子的学历,都已经高到留美硕士了!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姜顾问。 第278章 整整一天,除了中午吃饭外,我都一直窝在冯总的办公室里,绞尽脑汁地查找相关资料。 而冯总和苏彩,倒是跟远航投资的人,忙地热火朝天,又是评估公司业务和资产,又是了解公司财务和运营状况。 他们越忙,我心里就越没底;彼此信息的不对称,我对远航投资公司的一无所知,让我第一次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觉。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把电话打给了蒋晴,她专业就是做金融的,这种事情,她了解的应该比我多。 电话拨过去,不一会儿她接起来说:“你还知道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我尴尬地笑着说:“师姐,我想跟您咨询点事。” “没空!”她顿时冷冷地回拒我。 “师姐,我真有正事儿!”对着电话,我焦急道。 她沉默了半天,才语气抱怨道:“说吧,又让我帮你办什么事?” 我心里一喜,赶忙说:“帮我查一下远航投资公司的资料,我有急用。” 蒋晴冷冷地叹了口气,似乎还有点伤感地说:“你找我,从来都是让我帮忙,就没有别的事吗?我也是贱,早就说过永远都不再帮你了,可……” “师姐,对不起!只要不牵扯感情,其实我挺愿意见你的;而且某天,你如果需要我陈默,我绝不皱一下眉头。”对着电话,我保证说。 “可我就要感情!”她直接朝我吼了一句,又咬牙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你哪里好啊?你自己说你有什么优点?!长得一般,没钱没势,可就是你这样一个小屁孩,竟然敢拒绝我,还天天搞得我心神不宁!” 一听她又要扯感情,我赶紧打断她说:“师姐,谢谢你了!那副手镯,带着还合适吧?回头我再送你个耳钉,权当道谢了!” 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就知道,只要一联系她,她肯定会跟我扯感情的事。 因为我们之间,除了这事儿之外,也没什么太多可聊的。 大约是在傍晚的时候,蒋晴才让秘书小欣,给我回电话说:“陈默,远航投资公司,是一家境外跨国投资机构,而且主要投资业务就是股票;这些年,他们在多国股票市场,成功捞金,可以说实力雄厚。” 我继续问:“还有别的吗?” 小欣又说:“在美国,还有一个瑞恩集团,跟远航投资关系暧昧,而且还帮助过几家民营企业,成功借壳上市;我们所了解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 “那上市的几家民营企业,后来运行的怎么样?”我赶紧问。 “这个倒是不清楚!而且既然上了市,就跟远航没有任何关系了;经营的好坏,那是民营企业与壳子公司之间的事。”小欣语气简洁地说。 第279章 “好,谢谢你!还有,帮我跟你们蒋总,道声谢谢。”我说。 “我们蒋总生你气呢,没工夫搭理你,就这样吧。”说完,小欣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猛地往椅子上一靠,如今最头疼的事,就是我和蒋晴的关系!照理来说,我挺对不起她的,从出狱那天起,蒋晴就在义无反顾地帮我,照顾我;而且大师傅有言在先,他希望我和蒋晴在一起。 可感情的事,真的勉强不来;要怪,也只能怪当年,我在书店里认识的是苏彩,而不是蒋晴吧…… 头疼了半天,苏彩就推门进来了;我赶紧站起来问:“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冯总呢?” 苏彩笑盈盈地拉着我的手说:“冯总带着远航投资的人,去安排吃饭和住宿了;走吧,咱们回家。” 我站起身,跟苏彩下楼上了车;坐进车里后,我不放心地又问:“他们对咱们公司评估的怎么样?有资格上市吗?” 虽然我心里,还有着挥之不去的疑惑;可蒋晴那边都给出消息了,远航投资公司实力雄厚,而且人家也有帮民营企业上市的先例,如果我再继续怀疑,就有点不识时务了。 苏彩开着车,特别高兴地笑道:“姜顾问的团队,给咱们公司评估的等级,是a+级!她说咱们公司虽然小,但资产配置优良,而且市场业务潜力巨大!再加上手里有先进的染织技术,业界名声也不错,所以是比较适合借壳上市,融资发展的!” 我点了点头,又问:“跟哪家上市公司合作,敲定了吗?” 苏彩继续盈盈笑道:“有一家美国的大型染织机器制造企业,我觉得比较适合咱们。” 我一愣,这倒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那这家企业,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苏彩说:“这些年,美国工业一直在朝发展中国家转移,所以他们国内的染织企业越来越少,进而造成了,他们机器销量大幅下滑;姜顾问说,如果咱们跟这家企业融合,不仅业务相辅相成,而且真的是合作共赢;将来成了一家公司,咱们就可以无偿使用,他们生产的染织机器;而他们也会以咱们公司为跳板,打开国内的机器销售市场。” “那这是好事儿啊!”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一阵兴奋!本来我们就缺钱、缺机器,如果抱上这个大腿,那真的是如虎添翼! “怎么样?现在不觉得人家是骗子了吧?别人信不过,冯总你还信不过嘛?!”她一边开车,一边捏了捏我的鼻子。 晚上吃过饭,苏彩见我依旧心事重重,又拉着我到江边散步。 我们新别墅的旁边,就是风景如画的东江,时值春天,夜晚的凉风,更是沁人心脾。 “默儿,这次真要能上市成功,以后咱们在乳城,就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她抓着我的手,在江边的草坪上坐着说。 我刚要说话,苏彩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是冯总打来的。 “苏总,有个好消息!省会的顺发钢铁集团,已经成功借壳上市了,而负责操作的人,就是远航投资公司!”冯总激动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我赶忙问。 “千真万确,我专门打电话,问的顺发钢铁的高管,今天中午在美国上的市,下午传回来的消息!” 听完这话,苏彩轻轻打了我一拳,笑着抱怨说:“现在不用怀疑,人家是骗子了吧?你看你上午,还差点把人家姜顾问给气走。” 第280章 听着苏彩和冯总的笑声,我也强迫自己笑了一下,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好啦,不用顾虑那么多了!嚷嚷着上市的是你,现在真有人帮咱们了,犹豫不决的也是你;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骗子啊?我看人家姜顾问就不错,而且上市之前,还不要咱们一分钱,这种好事,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苏彩说着,就把我从草坪上拉了起来。 回到别墅以后,苏彩倒是睡得很香,嘴角里,还带着甜甜的笑意;可我却一点也睡不着,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似乎像是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上不了市,人家不要钱;而且不仅在国外,现在在国内,省城的顺发钢铁,也成功借壳上市;我几乎想不出对方,有任何欺骗我们的嫌疑,可心里,却依旧患得患失。 辗转反侧间,我悄悄从床上下来,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 记得今天下午,蒋晴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除了远航投资公司外,还提到了一个瑞恩集团。 可在国内上网,根本查不到国外公司的信息,我翻了好半天的网页,才找到一个,瑞恩集团,在国内设置的一个分公司。 在瑞恩分公司的网页上,我了解到这家集团,是专门做化工的,跟金融、管理,根本就不搭边儿;可为什么一个做化工的,能跟远航投资公司,关系那么亲密呢? 本着这个疑问,我继续查找,后来在他们公司的论坛里,我看到一个帖子;讲的是瑞恩集团的股东,炒股发家的事迹。 越往下看,我就越觉得不对!这瑞恩集团,明明是做化工的,可他们集团的股东,竟然跟股神一样,这些年所买的股票,竟然没有一个赔钱的! 紧跟着,我又到股市网页,搜寻了一些上市公司的信息;刹那间,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当时,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那一定是个陷阱!幸亏我多留了个心眼儿,不然的话,就这一遭,我们公司肯定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我赶紧跑到阳台,给老冯打去了电话。 当时他睡得迷迷瞪瞪,打着哈欠说:“陈总,大半夜的有事啊?” 我立刻问:“老冯,你之前的那个朋友,是做什么的?” 老冯依旧打着哈欠说:“是做策划营销的,不过人家是在国外。” 我继续又问:“那他供职的公司叫什么?以前又在哪儿上过班?”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想挖坑害我们;而老冯的这个朋友,要么心知肚明,要么就是被人利用了。 老冯哼哼唧唧道:“现在的公司不知道,但他以前,好像在一家很厉害的营销公司,叫…叫……” 听到这话,我立刻跑进卧室,把苏彩晃醒问:“姐,你那个同学王天耀,所在的公司叫什么?” 苏彩也迷迷糊糊道:“叫‘hn’还是什么来着?大晚上的不睡觉,你问这个干嘛?”她揉着眼睛看我问。 第281章 “对对!就是哈澜!”电话那头,老冯赶紧说。 明白了,所有一切都清楚了!王天耀身后的公司,明显还没有对将军灰死心;他们这是想借助远航投资公司,给我们下套,想整垮我们,进而得到方子。 长舒一口气,我对着电话说:“老冯,睡吧,没事了。” 挂掉电话后,我这才安心地躺在床上,闭眼进入梦乡。 第二天去到公司,我一早就把冯总叫过来说:“市场那边的业务,进展的怎么样了?” 老冯叼着烟说:“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飞纱技术,已经授权到60多家企业了,有的已经开始生产了。” 我点头说:“你再催一催,让他们即刻生产开卖!资金周转不过来的,可以缓缓再给咱们交授权费,甚至可以到羊毛市场,临时赊欠羊毛!总之就一句话,我要用飞纱,对天仁集团的黑蛛,进行极限施压,让他们的技术,还有他们的布料,完全卖不出去!我要让管凡缺钱,缺到走投无路为止!” 见我脸色极为认真,老冯赶紧点头说:“好好,我这就去办!” 交代完这件事,我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了许多;因为天仁集团的末日,就快要到了。 临近下午的时候,远航投资集团的那帮人又来了;冯总赶紧跟人家客套道:“姜顾问,酒店住的还舒服吧?乳城的饭菜,吃的还可口?” 姜顾问挺着微胖的身材,依旧傲气地往沙发上一坐,还故意瞥了我一眼说:“一般般吧,跟省城是比不了,但我明白,你们也尽心了。” 冯总立刻又说:“我们公司您也调研评估完了,所有的信息,您也都掌握了,您看上市的事……” 听到这话,姜顾问从包里,掏出一沓合同,往桌上一拍说:“拿给你们那个陈总,好好看看,别回头又怀疑我们是骗子!我堂堂一个留美硕士,竟然被人家当面怀疑,呵!要不是看你朋友面子……” “您息怒、您息怒!”冯总赶紧拿着合同,低三下四地道着歉,才转身看着我说:“陈总,您过目。” 攥着合同,我只是笑而不语;这个国际诈骗犯,在我面前装得可真硬气! 不对,他们不应该是国际诈骗犯,虽然带有骗子的性质,但更多的是“投机”“钻法律空子”! 一边翻阅合同,我一边故作谦虚地问:“姜顾问,咱们这合同一签,最快多长时间,能完成借壳上市的任务?” 她不屑地仰着下巴,双手抱在胸前说:“你们这个好弄,壳子公司跟你们业务相近,而且对方也很迫切合作;所以时间不会太长,最慢一个月,最快10天,基本就能完成整合。” 我点点头,继续翻阅资料,合同倒是没问题,而且所有的条件,都对我们公司有利。 姜顾问斜了我一眼说:“小陈总,要是没问题的话,就赶紧签了吧?” 我一笑,把合同完完整整地推给她说:“不好意思,我不签!” 第282章 听到我拒绝,整个办公室的人,包括苏彩在内,全都惊呆了! 老冯更是一把揪住我衣服,慌得语无伦次道:“陈总,你今天是怎么了?!顺发钢铁都上市了,人家远航投资给操作的,这里面没有风险,只有收益!” 我摇摇头,依旧不为所动地看着姜顾问说:“实在是抱歉了,我们小本买卖,思来想去的,我觉得还是不能拿整个公司的命运,来冒这个险。” 说完,我又看向苏彩道:“姐,回头给姜顾问他们,转10万块的劳务费;毕竟远道而来,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一场。” “混账东西!我们是在乎那10万块钱的人吗?”姜顾问一拳砸在桌上,愤怒地看着我说:“不愿合作就算了,我姜梅驰骋业界这么多年,你陈默是我见过的,最不识抬举的人!咱们走!” 话音一落,她抓起合同,愤愤的就要起身离开;冯总当时吓得,死皮赖脸拉着人家胳膊,就差下跪了。 深吸一口气,我问:“姜顾问,您跟王天耀认识?” 她立刻回头,满眼愤怒地看着我说:“什么王天耀、李天耀,我没工夫跟你胡诌八扯!” 我赶紧又问:“那你跟哈澜集团的人,有交情?”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陈默,我感觉你有病,精神不正常!”她瞪着眼睛嘲讽道。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姜顾问,应该没有撒谎,她并不认识哈澜集团的人;但这并不能否定,她是个骗子。而这个骗子,应该就是哈澜集团,让冯总的朋友请来的。 “姜顾问,虽然咱们之间的合作没有达成,但我陈默,绝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我手里有个机会,想介绍给你,就算作给您赔罪,您看行吗?”我抿嘴一笑,朝她抱歉说。 “什么机会?你说说!”她似乎来了些兴趣,稍稍压住了火气。 我说:“就在离我们公司,不足5公里的地方,有一家天仁集团!他们那公司规模可大啊,固定资产少说得有十几亿吧?!也是做纺织的,跟我们一个行业;尤其他们现在,特别缺钱!如果您能让对方,在10天内借壳上市的话,我相信他们,会特别愿意跟您合作。” 听到这话,姜顾问小眼一亮,顿时来了兴致;可苏彩和老冯的脸色,却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陈总,你疯啦?!这天仁集团,可正跟咱们打的头破血流!你不上市就罢了,竟然还把姜顾问这尊大佛,往管凡那里送,你是不是嫌咱们公司,死得不够快啊?!”冯总气得脖子都红了。 “老冯,听我的,马上利用你手里的关系,给姜顾问牵线搭桥,尽快联系上天仁集团的人,明白了没有?!”我不容置疑地说。 “我不干!这天仁集团本来就不好对付,他们若是上了市,那还能饶的过咱们?!我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咱们自己人的鲜血!”冯总耿着头,还义愤填膺地瞪着我。 我憋着笑,故作冷酷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干!要是再跟我犯横,立马卷铺盖滚蛋!” 冯总憋着涨红的脸,又看向苏彩说:“苏总,陈总这是自掘坟墓,您倒是说句话啊?” 第283章 苏彩虽然也疑惑不解,甚至吓得不轻,但她了解我,知道我做任何事,都是有自己考虑的;而且她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坑害公司。 于是苏彩抿了抿红唇,深吸一口气说:“冯总,照陈默的话去办吧,我相信他!” 听完这话,老冯死捏着拳头,一脚踹在茶几上说:“擦!爱情真特么让人迷失心智!我可说好了,将来天仁集团真的把咱公司搞垮了,我冯远征可不负一分责任!” 我仰头朝他笑说:“这是我和苏彩的决定,与你无关,赶紧去办吧!” 冯总虽然依旧气愤,但公司两大领导都发话了,他也无法再辩驳。 待冯总走后,我故意走到姜顾问旁边说:“姜顾问,您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件事要跟您聊聊。” 从我这里得到了天仁集团,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她自然不能再跟我置气;来到走廊里,我悄悄趴在她耳边说:“如果您真能把天仁集团拉下水,我自掏腰包,私下给您50万的酬金。” 听我这样说,姜顾问脸色顿时慌了一下,接着又用愤怒掩饰着紧张道:“陈总,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拉下水’?” 我掏出烟深吸了一口,又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有些事情,咱们彼此心里明白就行,没有必要戳破,不是吗?” 她的身体,再次轻微颤了一下,但却依旧嘴硬道:“明白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弹着烟灰说:“这几天,你们团队在乳城的吃住,全由我们负责;总之,希望您好好跟天仁集团谈,事成之后,别忘了到我这里领酬金就行了。” 她的眼角抖了又抖,最后语气稍稍收敛了一些说:“你放心,陈总介绍的客户,我们一定会尽心竭力,帮他们完成上市。” “那好!祝你们顺利。”说完,我直接往办公室走;她突然又“哎”了一声:“50万,是真的?” 我脚步一停,嘴角瞬间露出了微笑;看来我所有的猜测,都应验了,这帮人就是骗子,而且是智商极高的骗子!现在天仁集团群龙无首,就以管凡的智商,以及他们现在面临的处境;我敢肯定,他一定会上套儿! 把烟头扔掉,我转头朝姜顾问一笑说:“我陈默,一向说到做到!” 等远航投资的人走了以后,回到办公室里,我靠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 苏彩赶紧把门带好,跑过来问我说:“默儿,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咱们不上市就罢了,你还拱手把这个机会,推给天仁集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笑着摆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姐,你见我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吗?”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哦对了,技术部那边,你再腾几间办公室出来;回头天仁集团一完蛋,咱们要把他们,所有的技术员都招过来;毕竟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默儿,你是不是真受刺激了?天仁集团好端端的,怎么会垮掉呢?”苏彩手摸着我额头,满含担心地问。 “姐,不出20天,天仁集团,还有省城那个顺发钢铁,都会垮掉!”看着她,我自信满满地说。 第284章 很明显,我当时说这种话,说乳城的2号纺织巨头,资产十几亿的天仁集团,用不了多久就会完蛋,是没人会相信的!就连苏彩,都以为我精神失常了。 但我陈默,从来不说大话,也轻易不赌;但只要开赌,那我绝对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这个远航投资集团,曾搞垮过一个资产几十亿的大企业;至于天仁集团,这个没有管天仁坐镇的“傻瓜企业”,更是不在话下。 晚上回家的时候,苏彩依旧满含担心地看着我,又是摸我的头,又是给我捶肩,很温柔地说:“默儿,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太累了?我知道人的精力,都有极限的;实在不行,你休息一段时间吧,我看有那种跟团旅游的,你可以出去放松一下心情。” “姐,你不懂股市,有些东西,我可能跟你也讲不明白;但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有化险为夷的能力。”我轻松地往床上一躺,看着她靓丽的脸颊说。 “我知道,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家远航投资的人,那么有本事;回头天仁集团真的上了市,咱们这不是助纣为虐吗?我看冯总说的不错,早晚咱俩的双手,得沾满自己人的鲜血!”说完,她还置气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害怕。 我就拉着她的手说:“姐,请你相信我,上市,未必就是好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更不要担心;至于天仁集团会怎样,用不了多久,咱们自会见分晓。” 可苏彩依旧不依不饶,他觉得我可能病了,精神过度紧张和疲惫;“哎,要不这样,趁着公司目前没什么大事,你去学个驾照吧?!干妈送的那辆大奔,明显是给你买的,要是没人开的话,都放坏了。” 我顿时害羞地摆手道:“姐,我哪儿开得起那种车啊?”说实话,我是个只会干活儿的人,骨子里还是有些许的自卑、勤俭,觉得自己驾驭不了那种豪车。 可苏彩却打了我一下:“你现在可是大款,有什么开不起的?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就给你报名,学得好的话,不出一个月就能拿到驾照。” 说完,她赶紧打电话,找熟人帮我联系了一个驾校。 后来我想,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没事;索性我就去了驾校,学了起来。 那段时光,是悠闲而美好的;驾校就在开发区,离我们公司不远;早晨苏彩把我送去,中午再去接我吃饭;很多学员看到苏彩开跑车,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最重要的是对我体贴入微,他们都羡慕死我了! 晚上回家,苏彩还会拉着我,在小区的停车场里,再练上一两个小时;所以我学车的技术,突飞猛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驾照拿下来了。 时间转眼到了月末,那天远航投资的姜顾问,主动联系了我;我们在市区的酒店里见了面。 “这段日子,你们住的还习惯吧?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坐在楼上的套间里,我点上烟,看着姜顾问一笑。 “陈总这是哪里话?!您给我们介绍了天仁集团,那么大的客户;又出钱给我们住这么好的酒店,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她不再高傲,尤其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对我更是客气万分;因为她虚伪的外衣,早就被我识破了。 我弹着烟灰,依旧谦虚地看着她问:“姜顾问,这次约我过来,有什么事?” 第285章 她双手交叉在桌前,挺不好意地抿了抿肥唇,嘀嘀咕咕说:“天仁集团,马上就要上市了!咱们之前的约定……” 明白了,人家私下里约我,是来要那50万酬金的!我点头一笑说:“您放心,我陈默说话,一向算数。”想了一下,我问:“天仁集团,什么时候上市?” 姜顾问赶紧回道:“后天中午!都已经谈好了,而且由于天仁集团的体量很大,马克机械,也就是美国的那家壳子公司,同意企业更名为天仁集团;而且天仁集团,也将成为整个企业的大股东。” 我笑着抽烟说:“姜顾问,您知道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您也知道天仁集团,是我的头号大敌!我只问你,这次你们公司,能不能彻底搞垮它?!” 姜顾问尴尬一笑,抿了抿肥唇说:“陈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 “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再问你,你在远航投资,一年能赚多少钱?”我认真地盯着她问。 “年薪15万美金。”姜顾问顿时底气十足地说。 “再帮我办件事,我会给你5%的提成,够你十年的工资。”我把烟掐灭说。 “什么事?”她顿时来了兴致。 我一笑:“我手头有5000万的闲置资金,想买股票,而且现在就买!” 姜顾问一愣,眼神狐疑地看着我问:“陈总也懂炒股?您想买哪支股票?” 我说:“就买马克机械的股票,而且今天就买!至于怎么操作,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还得请您亲自操作!事成之后,我会给您5%的红利。” 姜顾问眼角猛地抖了抖,强压着震惊,尴尬地朝我笑道:“陈总,马克机械和天仁集团,刚刚完成重组,股市前景有太多不确定性,我劝您慎重!您真要想炒股,我倒是有几只不错的牛股,可以给您推荐。” 我顿时冷笑道:“姜顾问,这么装下去有意思吗?这么大的蛋糕,你们公司想吃独食,胃口也太大了吧?!” 她的身体瞬间又是一抖,却依旧嘴硬道:“陈默,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套路,现在马克机械的股价,如果我猜的不错,已经跌到白菜价了,对吗?而和你们有暧昧关系的瑞恩集团,恐怕早已经大量买入了,马克机械的低价股票,对吗?”看着她,我眼神锐利地问。 “陈…陈总,您说什么呢?”她瞬间就慌了,而且额头的汗哗哗往下流! “姜顾问,你们必须得分我一杯羹;否则,我会让美国法律,制裁你们!”对于这种骗子,我完全不需要留任何情面! 第286章 听到我决绝的语气,姜顾问再也绷不住,直接吓傻了! 她疯了般开始拽我、拉我,使劲往外推着说:“那50万我不要了,您说什么我也听不懂,陈总,请您离开!” 我一掌拨开她说:“现在后悔,晚了!我天天好酒好肉招待你们,这么高档的酒店住着,你以为我陈默,是搞慈善的吗?说说吧,天仁集团一旦跟马克机械融合上市,他们的股价,会翻几倍?” “我听不懂,你这人有精神病,我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这就报警!”她红着眼,竟然还敢威胁我。 “警察来了,恐怕先抓的人是你吧?!故意泄露别人公司机密,恶意操纵股价,判你们10年都是轻的。”咬着牙,我冷冷地笑着说:“你不懂,那好,我来告诉你,你们这把戏,是怎么玩儿的!” 紧接着,我细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他们的骗局不复杂,但很高明;对于不懂借壳上市的人来说,几乎一骗一个准! 首先,他们会在美国,联系一些快要破产退市的壳子公司,以救世主的身份,帮他们寻找优质企业,进行资产重组。 其次,他们会满世界寻找,想急于上市融资,又苦于没有门路,或者条件不达标的优质资产企业;以借壳上市的名义,让他们与壳子公司融合。 第三,他们会在上市前的这段时间里,让他们的伙伴瑞恩集团,低价买进壳子公司的大量股票。 最后,壳子公司一旦和优质资产,重组上市,势必会迎来股市大涨!而这个时候,远航会授意瑞恩集团,全力抛售股票,在股市上狠狠薅一把羊毛!而这么做所造成的后果,那就是股市瞬间大跌,重组企业毛钱都捞不到,甚至会直接宣布破产。 这是一场金融的大骗局,让人毛骨悚然的陷阱;幸亏我当时,多留了个心眼儿,不然回头倒霉的,就是我们蓝蝶公司。 “姜顾问,我说的这些对吗?您还有要补充的吗?”掏出烟,我再次点上说。 “噗通!”姜顾问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姜顾问,我的5000万放到里面,充其量就是喝口汤而已;如果你们连这点机会都不给的话,那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把你们的骗局公之于众,回头你们不仅吃不到肉,还极有可能吃牢饭!” “我帮,一定帮您!而且提成我也不要,但请陈总高抬贵手,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姜顾问慌得从地上爬起来,又惊又怕地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天仁集团是我的死敌,我巴不得他们破产;回头我会让冯总联系你,提成我也会照给,但能赚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我直接推门而出;这一次,我不仅要让天仁集团完蛋,而且还要从中,狠狠赚上一笔! 再次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了;当我跟苏彩和老冯,提起投资股市的时候,他们俩顿时异口同声地否决道:“坚决不行!” 第287章 “默儿,咱们对股市又不了解,而且多少人,因为炒股倾家荡产啊?远了不说,你看看宋吉的爸爸,这些年炒股,他赚到一分钱了吗?”苏彩拉着我胳膊,慌张地劝道。 “陈总,您真是越玩儿越大了!先是把姜顾问,推给天仁集团,让他们上市;现在又要把公司,仅有的5000万资金,投入到股市里!您这是怎么了?非要把咱们公司玩儿死,你才甘心吗?”老冯跺着脚,无比愤怒地指责我说。 “苏彩,老冯,你们觉得我是那种,会坑害公司的人吗?不出半个月,我会让咱们公司的盈利,瞬间翻几倍!如果不信,咱们可以走着瞧。” “那万一赔了呢?所有的现金流都没了,天仁集团再一上市,咱们还拿什么跟他们对抗?”冯总顿时嚷嚷了起来。 “钱是我赚的,怎么投资,我说了算!”皱着眉,我第一次发火说:“不要怀疑我的决策能力,照做就行了!” 说完,我一甩袖子,直接出了办公室的门,躲到车间里抽起了烟。 很多事情,我并不是要故意瞒着他们,更不是信不过他们;我只是怕万一,苏彩和老冯说漏了嘴,被天仁集团的人听到,那我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苏彩和冯总,虽然按照我的意思,给姜顾问那边打了钱;但他俩却开始有意疏远我,用怀疑的目光看我。 尤其苏彩,晚上还把我拽到阳台上,愤愤地说:“陈默,我觉得你变了,竟然敢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了!公司的钱是你挣的没错,可你也得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公司名义上的老板……” 她顿了一下,仰头望着江边的夜景,又说:“你先是让姜顾问,帮天仁集团上市,我虽然心里有疑虑,但我始终选择相信你,哪怕强迫自己,也要相信你;可现在,你又要拿那么多钱,去投资股市!我觉得你,正在把蓝蝶,带进无尽的深渊……” “姐,有些事情我实在没法说!但你们都误会我了,看看这一年,我陈默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又什么时候,伤害过公司的利益?!”我没想到苏彩,会误解我这么深。 “不说了,回去休息吧!我只是想忠告你,得势莫得意,尤其咱们年轻人,最容易摔跟头!”说完,她直接回了卧室,都没看我一眼。 不过我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这些日子我的做法,怎么看都像是天仁集团,安插在蓝蝶的内奸。 但大丈夫要想成大事,就必须学会忍耐;这份忍耐,不仅仅是对外部的敌人,还要面对身边人的误解。 时间转眼又是一周,那时天仁集团,已经成功借壳上市;这个消息,也在整个乳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随之而来的,就是黑蛛的布料,借助天仁集团上市的风头,在市场上起死回生,反倒将我们的“飞纱”,压得步步后退。 每天一到公司,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带着怨恨;因为我们公司的业绩下滑了,天仁集团也成功上市了,他们心里都清楚,用不了多久,公司就会因为我的决策失误,而彻底崩盘。 但我相信,那天永远不会到来,相反,真正崩盘的是天仁集团! 第288章 就在天仁集团上市的第五天,蒋晴突然给我来了电话。 她语气干脆道:“今天是我生日,下午在会馆里举办庆祝宴,来不来随你便。”说完,她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攥着电话,我呆了半天;照理说,我不应该跟她见面,尤其生日宴会这种场合;而且苏彩,明显还在因为炒股的事,生我的气。 可这次的危机,却是蒋晴从侧面,帮我查到了那个瑞恩集团,我们才躲过的难关;不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更何况她还是我师姐。 皱着眉,我看了一眼,正坐在电脑前忙活的苏彩,抿了抿嘴说:“姐,蒋晴要举办生日宴会,咱们一起去吧。”为了不引起误会,我只能带着苏彩一起。 听到我的话,她敲键盘的小手,微微抖了一下,又故作冷酷道:“公司里这么多事要忙,我就不去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吧。” 她的冷漠和不闻不问,让我心里有些发酸;但我确实能理解她,如今整个公司人人自危,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恰恰又是我;即便再亲密的关系,她一时间也无法原谅我。 摇着头,我微微叹了口气说:“那…我去了……” 说完,我转身要走,她突然叫住我:“哎!早去早回……别玩儿的太晚。” 我心里一暖,就知道苏彩,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我有成见;因为我们的爱情,与事业无关。 长长舒了口气,我到楼下开车,先去市中心的珠宝行,买了对金耳钉;之前我答应过蒋晴,如果她帮我,回头我会送她一副耳钉,来表达谢意。 买完礼物,已经到下午了;我刚一上车,旁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姜顾问打来的。 “喂,陈总?!”她笑着跟我打招呼。 “姜顾问,都这么久了,你们那边怎么还没动静?!”皱着眉,我直接抱怨了起来;要知道这些日子,我可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和误解。 她顿时一笑说:“天仁集团那么大一批资产注入进来,搞得股市连连上涨!我们舍不得下手啊,这块肉太肥了!” 我憋着气,尽量语气平和地问:“那什么时候能下手?给我个具体的时间!” 姜顾问立刻笑说:“跟您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下午2点,我们的股票开始出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你且看好,天仁的股价,是如何跌停的吧!” 挂掉电话后,我往车椅上一靠,随手掏出烟,深深地抽着;压抑了这么多天,被苏彩和公司同事,误解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我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抽完烟,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又赶紧驾车,朝市中心北面的会馆赶。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管凡,就是在这家会馆里;我们的恩怨,也是在这里结下的。 如今故地重游,冥冥之中,我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宿命;恩怨从哪里开始,就要从哪里结束…… 会馆门前,铺了很多鲜花;长长的红毯,一直延伸到会馆里面。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上流社会的习气;办个生日宴会,都奢华地让人炫目。 这次门口的服务员没拦我,因为是蒋晴,在门口接的我;当时她穿着天蓝色的长裙,长发高贵地挽在脑后,一身冰清玉洁的气质,外加目空一切的眼神,用“女神”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 手提长裙,踩着红毯,她朝我款款而来;本来冷若冰霜的脸颊上,稍稍露出一丝浅笑说:“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第289章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参加师姐的生日而已。”我故作勇敢地说着,眼看她要挽我胳膊,我赶紧躲到了一边。 “你怕什么啊?她又看不见!”蒋晴顿时一跺脚,竟然露出了小女人般的风情。 “不是怕,而是忠诚!彩儿虽然看不见,但我的良心,能看得见!”说完,我看她要生气,就赶紧拿出礼物说:“送给你的,一对金耳坠,不值什么钱,就是一份心意。” 她脸上的冰冷一扫而过,赶紧好奇地接过礼物,直接拆开说:“呵,你怎么这么会买啊?我想要什么,你就买什么;昨晚做梦,我还梦见耳钉了呢,跟你买的这对,一模一样。” 我浑身一个激灵,跟蒋晴在一起,说不到三句话,她就要往那方面扯;我就赶紧岔开话题,催她往会所里走。 一边走,她竟然直接把耳钉戴上,抿嘴拉住我问:“好看吗?” 转过头,当我看到她白皙的耳旁,那金光闪闪的耳坠时,真的是出奇的漂亮。 “是你长得好看,耳坠一般。”说完,我红着脸低头就往里走;她真的是太美了,我怕自己再多看几眼,会沦陷进去。 这次的生日宴会,蒋晴没请太多人;都是他们金融行业,关系比较好的一些年轻人,还有私下里的几个朋友。 大厅中央是自助餐,桌上还摆了块六层大蛋糕;灯光璀璨、红酒香槟,淡淡的钢琴曲萦绕在耳畔,宴会极尽奢华。 蒋晴把我带到沙发旁,刚要坐下,我突然停住问:“师姐,这回没人跟我抢座了吧?!” 蒋晴抿嘴一笑,瞪着漂亮的大眼睛说:“坐你的!哪儿那么多废话!” “哦对了,管凡不会再来了吧?”我继续又问。 “怎么?你怕他啊?”蒋晴眯着眼睛说。 “怕他抢我座位。”我笑着,直接转身坐了下来。 紧跟着蒋晴也坐了下来,可还没开口聊天,这时大厅的门就开了! 这人不是管凡,还能有谁?!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胸前还别了一束鲜花,头发梳的油光锃亮,志得意满地阔步走了进来。 周围的人一看是他,顿时都惊叫了起来! “是管大少来了,他好帅啊!” “别叫管大少了,人家现在,可是天仁集团的董事长!” “听说这次天仁集团成功上市,就是管大少一手操盘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蒋晴饶有兴致地笑道:“管凡这件事做的,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之前,我还真是小瞧他了。” 我就说:“那既然觉得他好,就赶紧嫁了呗?” 听到这话,蒋晴猛地转头,一脸怨恨地盯着我,还没来得及凶我,管凡就在众人的拥簇下,朝我们走了过来。 “这个位子,是你该坐的吗?赶紧给我起开!”瞪着眼,管凡自大又阴狠地盯着我说。 第290章 生活就是这样,你越不希望见到谁,他就越会出现在你面前。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座位,同样的人,宛如我第一次见到管凡时那样。 只不过第一次,他还虚伪的客气一下;而现在,他连虚伪都懒得装了,直接趾高气扬,居高临下地让我滚蛋。 可这次,我不想让了;第一,我们的恩怨,已经结下了;第二,我早已经不怕他了。 别过头,我刻意不搭理他,而且还故意伸手,对着蒋晴的小手摸了一下说:“亲爱的,你怎么什么人都请?不知道我讨厌他吗?” 被我一摸,蒋晴的手不自觉地微颤了一下,紧跟着脸颊微红,想缩又没缩,就那么让我摸着说:“都是圈子里的朋友,没必要闹得那么僵;陈默,要我说你和管凡的恩怨,就这么算了吧。” 可还不等我开口,旁边的管凡都气炸了!他阴狠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咬牙切齿道:“小杂碎,赶紧把你的脏手拿开!晴晴也是你能碰的吗?” 我憋着笑,皱眉看向他说:“能不能碰,那得蒋晴说了算,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他直接无视我,而是激动地看着蒋晴说:“晴晴,这混蛋朝三暮四,他身边有个叫苏彩的女人,天天如胶似漆的在一起;你可千万不要被这种渣男,给欺骗了啊!” 蒋晴顿时冷笑道:“我知道这件事,男人嘛,尤其咱们做生意的,在外面有点花花肠子很正常;但时间久了,外面的肉吃够了,他就知道还是家里的香了。”说完,她竟然反手一握,紧紧攥着我手腕说:“默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本来我只是想,借着蒋晴气一气管凡,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直接来真的了! 我赶紧挣了两下手腕,可她却握的死紧,还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表情好像说:“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这怨不了我。” 当时的情形,我尴尬,管凡更尴尬!他愣是直接上前,把我和蒋晴的手掰开,又朝我高声大吼道:“小混蛋,你信不信再过两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手腕被掰开,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要是被蒋晴这种女人缠上,我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有足够的定力,保持初心不动摇;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刻意跟她保持距离为好。 第291章 还不等我说话,管凡又红着眼,无比忧伤地看着蒋晴问:“晴晴,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管凡哪一点,比不过他?” 蒋晴不露声色地一笑,抬头看着他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的?你这个富家公子,又有哪点值得我看上眼的?” 听蒋晴这么问,管凡顿时来劲儿了,他整了整胸前的小红花,清了清嗓子说:“我知道,以前你觉得我靠家里,徒有虚名,自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就;可现在不一样了,晴晴,我如今可是天仁集团的董事长!天仁集团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他还刻意看了看周围的人,又抬高嗓门说:“现在的天仁集团,可是一家在美国上市的大公司!放眼咱们全市,都找不出来十家!这是我管凡,在接手天仁集团后,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做到的!试问咱们乳城,能有谁做到这个程度?” 说完,他又急切地指着我说:“他行吗?!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而已,你凭什么坐在这里?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这里的饭菜,你爸妈就是种一辈子地,都吃不起一口吧?!在这儿靠蒋晴,回去靠苏彩,除了躲在女人身后,你还有什么本事?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靠女人、吃软饭?!” 我眉头一挑,直接站起来,淡淡地看着他说:“你说的对啊,我就是靠女人、吃软饭啊!就在去年,我来乳城的时候,身上才只有2000块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后来是苏彩留下了我,供我吃穿,给我地方住;再后来,是蒋晴给我借了2000万,让我有了第一笔资金投资;其实仔细想想,我还真是靠女人。” “听听,大家都听见了吧?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他就是个靠女人、吃软饭,毫无能力的垃圾、寄生虫!这样的男人,凭什么留在晴晴身边?他有什么资格?!”管凡顿时大笑,表情无比猖狂。 我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朝蒋晴一笑说:“师姐,你都听见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们俩在一起不合适;今天的生日我来了,礼物我也送了,要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我家那口子,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像我这种吃软饭的也不容易;回去晚了,苏彩该给我脸色看了。” 首先,我本就不想参加这个宴会;其次,我是真的不愿跟管凡这种,虚伪、嫉妒,又狂妄自大的人置气;所以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最好不过了。 可我刚要转身,蒋晴就冷冷地说:“你敢走!今天可是我生日,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做梦都会恨醒你!”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别人不了解她,但我知道蒋晴的内心,是多么地孤独;她是孤儿,她也渴望得到亲人的陪伴,尤其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如今,大师傅深陷牢狱,她唯一的亲人,也只有我了。 叫住我以后,蒋晴也站了起来,眼神淡淡地看着管凡说:“现在还没明白,你和陈默之间的差距吗?” “我跟他一个野小子,还有差距?晴晴,偏袒也要有个限度吧?他哪里比我强?你说,哪怕我以后,把你得罪了,今天我也得弄个明白!”管凡又气又笑,觉得拿我跟他比,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真正强大的男人,源于强大的内心;刚刚,你那么出言侮辱、讽刺、诋毁陈默,可人家却一句都不反驳,这叫心胸!而在那么难堪的境地下,他还能保持足够的理智,把矛头指向我,跟我划清关系,这叫智慧;我长得这么漂亮,还主动拉他的手,他却不为所动,想尽早离开,跟我保持距离,这叫忠诚!” 说到这里,蒋晴依旧淡淡地看着管凡问:“心胸、智慧、忠诚,这三样品质,你具备哪一点?更不要说商业才能了,管凡,低调一点,认清现实吧,你真的给陈默提鞋都不配!” 第292章 当蒋晴的话说完以后,整个现场都静了! 而我更是被她夸的晕头转向,没想到我陈默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优点啊,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管凡更是哈哈大笑,那双狰狞的眼睛,就跟失去了理智似的,鼓着额头的青筋道:“我不如他?我跟他提鞋都不配?好,知道了,明白了,你就是不喜欢我,老子今天,也算彻底死心了!” 说完,管凡猛地转头,阴狠地盯着我,咬牙切齿道:“小杂碎,你没想到吧?!纺织大会你算计我,十大杰出青年评选,你让我难堪,可结果又怎样呢?我们公司上市了,一跃成为了乳城市,首屈一指的大集团;就在今天上午,我们公司增发了5000万支股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皱着眉,很同情地看着他问:“意味着什么?” 他死死咬着牙,无比骄傲地说:“原有股票是8000万股,再加上增发的5000万,这可是一亿三千万的股票发行量!而你知道这些天,我们股票的市值,翻了几倍吗?整整5倍!用不了多少天,我手里瞬间就会有十几亿的融资;你那个破厂,还拿什么跟我斗?你觉得红河和万昌,还敢保你们吗?” 听到这话,我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原来企业上市,能一下子聚集这么多的融资啊?!如果这笔钱给了我,我还会怕谁?! 这时候蒋晴却深皱着眉头,甚至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管凡,你是不是疯了?公司才刚刚上市,你就增发这么多股票,这可是公司大忌!” 管凡却冷笑道:“蒋晴,你少跟我在这里假惺惺的!怎么就是大忌了?你还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继续打压我,来抬高你的情郎吗?” 蒋晴却依旧皱眉说:“我并没有要刻意打压你,只是想给你句忠告;你们公司是借壳上市,如果有人,在你们企业融合之前,就大量囤积了之前的股票;然后借着你们融合上市的风头,恶意抬高股价,然后再疯狂抛售的话,你们就彻底懵了!” 很明显,管凡对于股市的了解,远逊于蒋晴;虽然他也听出了一点危机,却依旧死撑着面子说:“这怎么可能?你少在这里吓唬我!美国股市,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股市;蒋晴,你这是在羡慕我!” 蒋晴还要说话,管凡却立刻冷笑道:“如果你后悔,想回心转意,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你现在拒绝我,等将来我管凡彻底发达了以后,我会让你高攀不起!” 他话刚说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掏出电话,他得意地望着众人,故意把嗓门抬高说:“马克,咱们股市的行情怎么样?今天又涨了多少?”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管凡的脸色,瞬间苍白道:“什么?散户手里哪儿来的那么多股票?!什么?已经开始跌了?马克,你别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你盯着点儿,我身价性命都压在这上面了,可不能出任何问题啊!” 挂掉电话后,管凡再也猖狂不起来了;他艰难地抬起头,慌张地看着蒋晴问:“晴晴,现在我们的股市,有开始下跌的迹象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蒋晴倒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很冷静地思考了片刻说:“为什么会下跌?原因搞清了吗?” 管凡深吸一口气说:“我的合伙人马克说,可能有人提早屯了公司股票,然后又恶意抬高股价;现在涨不动了,他们就开始疯狂抛售;我们增发的5000万股,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卖不动了……” 第293章 蒋晴眯着眼,眉头微皱道:“看来你们这是被人给套住了!哦对了,你们的壳子公司,之前有债务记录吗?” 管凡赶紧说:“有3亿美元的外债!” “那这笔外债,是怎么处理的?”蒋晴又问。 “马克答应多给我10%的股权,至于外债,等融资之后,大家一起还。”管凡眼神落寞道。 “你呀你!真的是作死不嫌事儿大!”蒋晴咬着嘴唇,愤愤地盯着他说:“我有种预感,如果这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话,你们天仁集团,离破产就不远了……” “这怎么可能?!即便股市崩了,我们的企业还在!这有什么的?!”管凡咬着牙,强撑着面子说。 “有什么?股市一旦崩盘,你们天仁集团的信誉还有吗?再者,你们有足够的资金支撑集团运作吗?最重要的,那3亿美债你们怎么还?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上市,更不该答应合伙人,一起偿还债务!”蒋晴冷冷说。 听完这些,管凡的身体晃了晃,一把扶住旁边的桌子说:“晴晴,想办法救救我啊,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蒋晴深吸一口气道:“赶紧筹资救市啊!先把你们公司发行的股票买回来,稳定股票价格,增强股民信心!只要能挺过去这一劫,回头一切都好说!” “可我哪儿还有钱啊?就是因为缺钱,我们才上的市!”说完,管凡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着蒋晴的腿就说:“晴晴,我知道你有钱,你帮帮我好不好?算我求你,将来让我怎么报答都行!” 蒋晴却厌烦地皱着眉,把腿抽出来说:“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鬼知道那帮抛售的人,手里有多少股票?!如果他们连续抛十几亿,我还要借你十几亿救市吗?救过来还好,如果救不活,你拿什么还我?!” 话刚一说完,管凡的电话又响了,他慌得接起来,顿时一声惊叫道:“什么?还在抛售?马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股民观望又是什么意思?” 一番连续的质问后,管凡已经彻底懵了!他含着眼泪,无比狼狈地坐在地上,那样子真的挺可怜的!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在刚才,他还对我耀武扬威、出言侮辱;还张狂地跟蒋晴说,回头让她高攀不起。 这种人,我们又怎能对他施予同情?! “这样吧,你把之前,天仁集团在江北的地皮卖给我,拿钱救市吧!”最后,蒋晴淡淡地说。 “好,谢谢你晴晴!之前我们在江北,一共投资了8亿;您给我7亿就行,多出来的1亿,算是我对你的报答!”管凡忙着爬起来,满脸激动道。 可蒋晴却冷冷地说:“4亿!能卖就卖,不卖的话,你可以另寻买主。” 第294章 蒋晴的话,瞬间把我都吓了一哆嗦;从八亿,瞬间压到四亿,这特娘的比强盗还狠! 而管凡的脸色,更是惨白到了极致!本来还猖狂无比的他,此刻竟然两行热泪滑落,用力颤着嘴唇说:“晴晴,你不能这样!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而且咱们还是合作伙伴,你不能趁火打劫!” 可蒋晴却面若冰霜,把头转到一边说:“管凡,做生意的时候,不要谈私人感情;而且四亿,已经是最高价了!如果不信,你可以找别人问问。” 听完这话,管凡顿时苍白地冷笑道:“好,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我管凡今天就告辞了!但我把话撂这儿,如果将来,我管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你们这对狗男女,我绝不放过!” 说完,他猛地甩手离去;对于这句侮辱,我和蒋晴都没有回嘴,只是站在原地,同情地看着他。 因为我知道,管凡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有飞黄腾达那一天的;一个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更不愿放下虚荣和脸面的男人,又怎能成大事呢? 如果他此刻,直接把地卖给蒋晴,然后再通过蒋晴对股市的掌控能力,操盘天仁集团,兴许还会有转机;可他却为了所谓的“面子”,吃那些无谓的“醋”,错失了天仁集团,活下来的最佳时机。 管凡走后,整个生日宴会,瞬间又热闹了起来;只是人们不再谈论管凡,甚至有些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这就是上流社会的冷漠,你风光的时候,别人会对你无限吹捧;你落魄时,甚至连一个同情的眼神都不会得到;他们只会选择性的遗忘,直到把你,彻底剥离出这个圈子;因为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只是蒋晴的眼神里,还残存着那么一丁点的失落;所以从这点来看,其实蒋晴也是个感性的女人,她还没有彻底做到,上流社会的那种麻木不仁。 端着果汁,我走到她身旁,轻轻碰了下杯说:“生日快乐。” 她回过头,淡淡笑了一下:“今天你能来,我真的特别高兴;这是大师傅入狱后,我第一次在生日上,感受到那么一丁点的温暖。”说完,她还轻轻摸了摸,我送她的那副耳坠。 “你有这么多朋友,不挺好的吗?”我指着不远处,围在餐桌前的人说。 “他们啊,呵!刚才你没看到管凡吗?倘若某天,我沦落到和管凡一样的下场,眼前的这些人,也会选择性地遗忘我!”一边说,蒋晴把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有些微醺道:“你看看这些人,他们身上,都绑着一条看不见的绳子,这叫‘利益链’;如果利益不在了,彼此也就不来往了;那些掌声、鲜花和吹捧,也就不在了。” 那一刻,我在蒋晴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孤独;而这种孤独,与我初见苏彩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蒋晴拿起红酒,又倒了一杯,紧紧捏在手里说:“默儿,你知道我最羡慕谁吗?” 第295章 我摇摇头,像她这种才貌双全,有权有势的女人,我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值得她羡慕。 蒋晴却笑着,甚至带着点苦涩地说:“讲出来都可笑,我羡慕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我最不齿的那个人;她怎么看,都是个傻了吧唧的女孩,没我有钱,没我优秀;可为什么就有那么多人,围绕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呢?难道太聪明的女人,真的不招人喜欢?还是因为我不会撒娇,不会流泪,不会死缠烂打……” “你说的是彩儿吧?!”我深深吸了口气问。 “是,就是她!她凭什么?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蒋晴看着我,满脸委屈道。 “因为她从不想着占有,更不会瞧不起别人;就如刚才,你开口就敲诈管凡4亿,这种事对于苏彩来说,打死她都做不出来。”顿了一下,我抿嘴又说:“当然,这不能说你不好,只是你们的处事方式不一样;所以你在商业上,能获得巨大的成功;而她,连一个小厂子都经营不明白。” “那如果现在,我放弃所有的一切,也像她那样,去愚蠢的善良,你对我的态度,会有所转变吗?”她抿了口酒,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 “或许吧,也不好说;但某天,如果你真的变成了那样的女人,一定非常可爱!”我打趣地朝她一笑。 可蒋晴却没笑,只是把杯子里的酒,猛地一口咽下,冷冷地笑道:“我回不了头了!放弃现在的一切,我怎么救大师傅?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上天给我某些东西的时候,也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 说完,我们转身回到了沙发上,只是那时的蒋晴,看起来却更加孤独、忧伤。 微微叹了口气,我就岔开话题说:“哎,你觉得天仁集团,这次能挺过难关吗?他在江北的地皮,最终能卖到多少钱?” 蒋晴想了一下说:“管凡之前,太高调了!他们上市的消息,搞得满城风雨,多少人都盯着他呢;现在天仁股市下跌,自然没人会帮他,落井下石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他在江北的那片地,能卖出3亿的价格,就算他烧高香了;所以用不了多久,他还会来求我,届时我会给他5亿,就算是没白认识一场吧。” “那这5亿,能让天仁集团缓过来吗?”这事儿对我很重要,如果天仁能缓过来,那对我可就不利了。 “如果这次股市下跌,是有人故意想害他的话,就是再给他5亿,也缓不过来!我有种预感,这次天仁集团,会彻底毁在管凡手里;就是不知道,这背后的高人是谁!”说完,蒋晴还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我。 我赶紧摆手说:“你不会以为是我吧?我哪有那个能力?!” 蒋晴一笑:“也是,但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跟天仁集团有仇呢?” 我立刻打断蒋晴的思考,又问:“对了,我一直都没问过你,大师傅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有关他的事,你又知道多少?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第296章 这是一直以来,萦绕在我心头的疑惑,对于大师傅的身份,我也一直都在猜测阶段;但蒋晴不一样,她从小跟着大师傅,应该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而蒋晴这次,似乎是喝了酒,又加上过生日的原因;她微醺地看着我,眼眸明亮地笑了一下说:“大师傅啊,多年以前,可是咱们乳城市扫黑除恶第一人,手握实权,无比风光;放眼乳城,只要一提‘楚正阳’这个名字,谁不竖大拇指?!”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颤,原来大师傅曾经,竟然有这么高的身份啊?难怪监狱里的人,都称呼他“领导”! 当然,我这只是从蒋晴嘴里,得到的消息;直到后来,当所有谜底都揭开的时候,我才明白大师傅的身份,远不止如此! 他来乳城,其实是在下一盘大棋,而他的入狱,包括培养我和蒋晴在内,都是他的布局;大师傅称这盘棋为“天局”! 在这盘大棋里,大师傅信奉“道法自然、邪不胜正”,所以他不会过多的干涉我们的行为,同样,干涉过多,也容易被对手发现!所以我和蒋晴,成了棋盘上,两颗最不起眼的棋子,而这也是大师傅,制胜的关键。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而此刻,我却正被一颗,早已经叛变的棋子,诱导着走向另一个方向。 看着蒋晴,我继续疑惑地问:“那大师傅,是怎么入狱的?刑期又有多久?” 蒋晴仰着下巴,眼神哀伤地说:“当年的乳城很乱,恶势力、大家族横行;大师傅带头扫黑除恶,得罪了不少人;尤其后来,他扫到了陆听涛的头上;然后就稀里糊涂,被人栽赃了一亿,入了大狱,判了无期徒刑。” “混账!”听到这话,我顿时怒不可遏!就是陆听涛没错了,这个伪君子,表面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没想到他背地里,竟然干了这么让人不齿的事! “你别急着生气,陆听涛只是个马前卒,他背后的势力,才是咱们真正的对手。”蒋晴压低声音,轻轻拍着我的手说。 “那他背后的人是谁?”我皱眉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要是能找到,大师傅当年的日记本,或许一切谜底就能解开了。”说到这里,蒋晴又无比认真地看着我问:“陈默,你真没见过,大师傅的那个日记本?” 张着嘴,我刚要脱口而出,瞬间又把话咽了回去;因为出狱前,大师傅曾千叮万嘱,那个日记本上的东西,绝不能示人,亲爹都不行!他还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上面的东西,尤其那些高官的把柄! “我…我真不知道。”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我别过头说。 虽然蒋晴值得我信任,但大师傅说了,谁都不行;这里面,应该也包括蒋晴。 而蒋晴的眼神,依旧盯着我,最后又微微松了口气说:“如果你知道,请一定要告诉我;至少咱们能弄清敌人是谁,朝哪个方向去努力。” 我赶紧苦笑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我手里有,还用得着问你这么多问题吗?你说对吧?!” 蒋晴想了一下,这才微微点头说:“也是,行了,切蛋糕吧!” 那天在蒋晴的宴会上,虽然我还没能彻底搞清楚,最终的敌人是谁;但至少明确了一点,陆听涛就是我的头号大敌! 宴会结束后,都已经傍晚了,那天蒋晴挺开心的,既有我这个亲人,参加生日宴;管凡又即将,要给她送份儿大礼;那个下午,是我见过她脸上,笑容最多的一次。 只是还没吃完蛋糕,我手机就响了,是苏彩打来的。 第297章 我赶紧捂着电话问:“姐,怎么了?” 她声音清爽地笑说:“还没吃饭完啊?” 听她对我态度好转,我心里顿时滑过一丝暖流:“怎么?不生我气了?” “还生什么气啊?冯总说,你让姜顾问投资的那支股票,一下子翻了四倍;现在已经全部清仓,净赚了2个亿!”说到这里,苏彩激动地咽了咽口水,又说:“还有就是天仁集团的股票,正在下跌,姜顾问来电话说,天仁集团还有3亿美元的外债;照这么跌下去,他们天仁集团最后,只能卖厂抵债了……” “那就好!少了这个敌人,咱们公司就能松口气了。”我说。 “默儿,对…对不起啊!姐姐有时候,脑子真的特别笨,其实我应该无条件相信你的;只是有时候,你做得事太疯狂……” “没事儿,你用不着自责的;宴会马上就结束了,我一会儿就回去哈。”说完,我笑着就要挂电话。 可苏彩却急忙说:“等等!你现在就回来吧,有个人…有个人要见你……” 我疑惑地问:“谁啊?” 苏彩抿着嘴说:“总之,总之你回来就知道了……” 说完,她先把电话挂了;我则皱着眉,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苏彩这么犹豫呢? 看我打完电话,蒋晴走过来,还想趁宴会结束后,拉我到她那里坐会儿;我哪儿敢去?再加上有急事,我直接摆手跑开了。 再次回到公司,厂里的同事,看我的眼神又变了;尤其办公楼里的文职员工,见到我就热情地打招呼,眼里尽是崇拜。 看来股票大卖,和天仁受挫的消息,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这一次,我也终于扬眉吐气了! 打开办公室的门,苏彩无比欢乐地迎上我,还朝我打了一拳说:“以后你再有什么计划,千万不能瞒着我;现在搞得人家这么尴尬,都不好意思见你了!” 我抿嘴一笑说:“姐,股市上的事儿,我就是说了,你能听懂吗?” “听不听得懂,那是我的事;瞒着我不说,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要我看,你就是不信任我!”她抿着红唇,还故意掐了我一下,来掩饰先前对我的误会,而造成的尴尬。 我就挠头傻笑,岔开话题问:“对了,谁找我啊?” 听我这么问,苏彩竟然再次尴尬了一下,微微低头说:“你…你哥……” “我哥?哪个哥?”我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还有哪个哥?他说他叫陈发。” “我艹!谁让他进来的?!保安是吃屎的吗?马上让他滚,我没有这个哥哥!!!”咬着牙,听到陈发这个名字,我几乎失去理智地大吼了起来! 第298章 苏彩被我疯狂的吼叫,直接吓住了! 是的,我想如果这世上,还有能让我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人,也就我那个所谓的“家”了。 有些伤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它并不会随着我的生活转好,而慢慢弥合;我能做的,只有试图去忘记,把它藏在心灵的角落里,才能拥抱快乐的明天。 可苏彩的话,那个混蛋的到来,却一下子揭开了我,最疼痛的伤疤…… “默儿,他…他说你家里出事了,保安也不好拦着,毕竟…毕竟那是你哥。”苏彩颤巍巍地看着我,自从相识以来,他是第一次见我发这么大的火。 “他人在哪儿?!”紧咬着啊,我死死捏着拳头问。 “在冯总办公室。”苏彩抿嘴道。 我直接摔门而出,三两步走到冯总那边,一脚踹开了门。 当时他们正坐在沙发上,冯总还一个劲儿给他让烟,桌上冲着上好的茶叶。 转眼间,已经一年了;当年那个无所不用其极,想害我的哥哥,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穿着褪色的蓝外套,洗白了的牛仔裤,裤脚上还沾着泥土;脸也被晒得黝黑,下巴是杂乱的胡茬,曾经那桀骜阴毒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沧桑。 见我进来,冯总赶紧起身,哈哈大笑说:“陈总,真没想到你们兄弟俩,竟然长得这么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我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陈发;你们不要以为我现在,活得光彩了、有钱了,我就有自信了,天不怕地不怕了! 其实不是,当陈发抬头,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的骨头缝依旧微微地颤抖着;那种儿时被虐待、殴打的恐惧,根本就抹不掉,几乎融进灵魂里了。 “谁让你来的?!”看着他,我只能用更汹涌的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爸…爸出事了,你…你还是回家看看吧。”他微微低了低头,有些不自然地吸了口烟。 “陈发,你给我听好了,那是你爸,不是我爸!还有,我早就跟那个家,断绝一切关系了!现在,你给我滚,马上滚!否则,我会叫人打死你!”红着眼,我冷冷地咬牙说。 他抬起头,艰难地动了动嘴角,又低头说:“再怎么样,你也是父母生的;家就是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你的家;你有了钱,就能不认父母了吗?” 听到这话,我当时恨不得抓起水壶砸他!一个人,厚颜无耻道什么地步,才能说出这种话啊?!我鼓着额头的青筋,浑身颤抖地问:“当年你们虐待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家人?你们害我的时候,又何曾念过亲情?至于家里的那个酒鬼,他死了更好,这是为社会除害!” 第299章 “你混账!”他竟然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紫砂壶,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我吓得猛一哆嗦,冯总更是心疼地眼泪都下来了,“哎哟我的紫砂壶啊!我盘了半年,才刚盘出来一点儿油光……” 这紫砂壶是冯总,托战友在江南买的,花了7万多;平时遇到贵客,他才舍得拿出来泡茶,结果…就这么碎了。 我忍着愤恨交加的情绪,眯着眼睛说:“这里的东西,是你随便摔的吗?刚才这个茶壶,价值7万,你赔吧!赔不起,咱们公安局见!” 听到一把壶要7万块,陈发的脸色瞬间怔住了!我自然知道,他来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钱;因为家里,早就没钱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如今父亲出了事,家里能指望上的人,也只有我。 “赔钱!你今天要拿不出来7万,我直接让保安,送你进局子!”冷冷地看着他,想从我身上吸血,真瞎了你们狗眼了;我的钱,就是喂狗,也不会给你们花一分。 “算啦,陈总,这好歹是你哥,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吗?壶我回头再买一把,你们还是坐下聊吧。”冯总赶紧拿着笤帚,扫着地上的碎片说。 “怎么能算了呢?冯总,我跟眼前这人,可没有任何关系!钱,必须得赔!”深吸一口气,我寸步不让。 想一想曾经,他对我的种种恶行,打我、骂我,偷家里的钱污蔑我,抢我上大学的机会,还要骗我去黒煤窑;说实话,我宰了他都不过分!刁难他,那都是我仁慈。 陈发愣在那里许久,手又开始翻着破兜,最后掏出来70多块钱,放到茶几上说:“现在我就这么多,剩下的,我回头还……” 冷笑着,我刚要说话,这时候苏彩进来了;她以前见过我家人一次,也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进来以后,他赶忙拉着我道:“默儿,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再怎么样,这也是你的家人。” 说完,她又看向陈发道:“大哥,茶壶不用赔,您坐着慢慢说,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令我诧异的是,陈发这个色魔,以前看到漂亮姑娘,眼睛都拔不出来;可现在,他竟然低着头,像是害怕似的,根本不敢看苏彩。 “爸在村里的石料厂,上工的时候喝了酒;后来山里爆破疏散,他睡着了没听见,被碎石蹦断了腿,肉都烂了。”陈发低着头,紧捏着拳头说。 “所以呢?找我来要钱了?早干什么去了?当年为了给你买房子,他们不惜倾家荡产,还要把我骗去黒煤窑;我的亲哥,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我就是给你们钱,你们好意思要吗?”我当时真的想笑,可又笑不出来;那种情绪很复杂,我无法形容。 毕竟出事的,是我的亲爹;可我又打骨子里,恨透了这个亲爹!我真的不想帮他,一点都不想;可内心深处的那些伦理道德,又告诉我不帮是不对的,是不孝的。 “妈让我来的,她说咱们这一家,只有你还有点人性;总之话我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抓起桌上的零钱,塞进破兜里,直接起身出了办公室。 这时候苏彩劝我说:“默儿,不管怎样,那毕竟是你父亲。” 老冯也说:“是啊陈总,都是一家人,哪儿那么多的仇恨?还是赶紧回老家看看吧。” “都特么给我住口!”我红着眼,一脚踹在茶几上说:“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你们体会过被家暴、被出卖、被诬陷的滋味吗?!” 第300章 有些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真的没有任何资格评论! 就拿原生家庭这件事来说,一个苏彩、一个老冯,他们都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我们的家庭观不一样! 正如曾经,我在书店里看的那本书所说: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是永远都不会消除的;它会跟随你的一生,影响着你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大师傅告诉我的办法,就是抗争;与给我带来伤害的人抗争,与无形的阴影抗争;多少人倾其一生,都在跟这个“东西”,痛苦地抗争着。 而我在商业上的成功,在爱情上的收获,刚刚让我学会遗忘;没想到陈发这个混蛋,就出现了。 老冯依旧不理解我,张嘴还要再劝;苏彩赶紧挡住他说:“老冯,少说两句吧。”说完,她又拉着我,一直走出办公楼,进了车里,才微笑道:“好啦,别人不理解你,但姐姐理解你。” 我转头看着她,又摇头说:“姐,你理解不了的。” 她把车发动起来,抿嘴捏着我的脸说:“那我就用一生去理解。” 说完,她把车开了起来;而我的心里,瞬间滑过了一丝暖流。 我想我的生命里,幸亏还有苏彩吧?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又为了谁活着?!亦或许,我将永远活在,为大师傅伸冤的仇恨里。 那晚,苏彩在小区门口的饭店里,炒了好几个菜,又拿了一箱啤酒。 回到家里,我们坐在二楼大阳台的木桌前,她打开酒递给我说:“来,我知道你想喝酒,咱们就为今天的股市大收获,干一个吧!” 我勉强牵起一丝微笑,跟她碰了一下;可我的内心,却依旧思绪万千。 我的那个家,现在怎么样了?我那该死的父亲,虐待我的人,又如何了? 越想,我心里就越纠结;大师傅的话,还在我耳畔环绕:陈默,做人要话说九分满,做事留一线;尤其对自己的家人,更不能赶尽杀绝;适当的善良,你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可我没有赶尽杀绝他们啊?!今天这遭事,完全是那个酒鬼父亲,自作自受!他喝了一辈子酒,打了我无数次;最终也是因为酒,遭了报应!我应该高兴,应该哈哈大笑才是!因为恶人,终于有恶报了! 捏着啤酒罐,我强迫自己笑着说:“姐,你知道吗?没有任何事,能让我像今天这么高兴!曾经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终于遭报应了,我真的很开心,特别开心!” 一边说,我的泪就止不住地流;我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哭泣。 苏彩拿纸巾,给我擦着泪说:“既然高兴,为什么还要哭呢?” “我这叫‘喜极而泣’,这些年,我心里的恶气终于出了!”咬着牙,我骗着自己说。 是的,我并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竟然纠结的厉害!咧着嘴,我咕咚咕咚灌着啤酒,又说:“姐,我不想帮他们,真的一点也不想帮!这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活该这样,被石头砸死才好!” 苏彩紧紧拉住我的手,抿着嘴说:“去看看吧,姐陪你一起去;咱们不帮他,就是回去看看,意思一下,省得左邻右舍说闲话。” “对,我是应该回去看看!让那个老不死的恶魔,看看他自己狼狈的模样,再看看我在外面,混的有多好!我要告诉他,他错了,错的很离谱;我要让他发自内心地,跟我道歉、忏悔!”说完,我直接拉着苏彩的胳膊下了楼。 第301章 夜幕下的星空,带着忧伤的凉意;苏彩开着车,我靠在窗边抽着烟;望着前行的道路,那个曾经我一直想逃离的,家的方向,不知为何,我竟然想从自己的脑子里,搜寻父亲曾经,哪怕对我的一丁点好! 可是没有,即便有,那也是虚伪的,想骗我入狱,想骗我进黒煤窑的;而这种虚伪的好,也仅有这么两次而已。 而我为何要这么想呢?难道在内心深处,我依旧想得到那个家庭的认同?我这不是贱吗?我现在混得这么好,这么有钱,我凭什么还要获得他们的认同? 不需要,我什么都不需要;这次回家,我就是看他笑话的! 一路上,我就这么不停地告诉自己。 乳城离我家,倒不是太远,晚上8点多的时候,我们就到了。 我走在前面,苏彩跟在后面;家里围了很多人,好像从小到大,这个家里,第一次聚集这么多人。 “陈发,欠我们的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还?” “我家孩子还等着交学费呢!你一拖再拖,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人我不管,反正我家的钱,你们今天必须还上!” 原来是要债的,我就说父亲人缘儿那么差,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来看他。 挤开人群,我往屋里一站,几个邻居赶紧说:“是陈默回来了!听说这小子在外面,混的不错!” 另一个叔叔立刻说:“你想钱想疯了?他们家从小,是怎么对陈默的,你们不知道吗?这钱轮到谁身上,也不能让默儿掏钱,人家没那个义务!” 我哥蹲在地上,一看到我和苏彩,瞬间吓得低下了头。 是的,他竟然是吓得!我猜他现在,应该是怕我找他报仇吧。 而瘫坐在旁边的母亲,一看到我们,顿时从地上爬了过来,紧紧抱着我的腿说:“默儿啊,救救你爸吧?!咱们家已经走上绝路了,只有你能救我们。” 还不等我开口,苏彩就赶紧把她拉起来说:“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别哭,慢慢说。” 母亲顶着花白的头发,擦着眼泪道:“之前给默儿他哥买房,家里欠了8万的债;现在人家过来要钱了,我们拿什么给?默儿他爸又这样,我们连医院都去不起,只能让他躺在家里等死!” 母亲一边说,我就听到旁边的屋里,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低吼。 忍着心里的紧张,我走过去,缓缓推开了门。 当时父亲正躺在床上,周围的被子和床单,全是干涸的血迹;他的一条腿没了,另一条腿也被砸的稀烂;有几只苍蝇,正绕在他的腿边,来回飞舞。 他当时疼得浑身颤抖,手死死抓着床沿,胳膊青筋暴露,脸上全是汗,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似乎是看到了我,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恶魔回来报仇了,小恶魔要来收我的命了!” 第302章 做了亏心事的人,一般分两种:第一种,是诚心悔过的人,他会为当初的恶性,感到深深的自责;而第二种,是死不悔改的人,他的心里只有仇恨和恐惧,怕对方报复。 而我的父亲,明显就属于第二种;因为他对我的罪孽太深,他是无法想象,我能有原谅他的一天;所以他把我称为“小恶魔”,他一直准备着,恶魔来讨债。 看着眼前,早已经重度残疾,甚至奄奄一息的父亲,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我真的应该高兴,应该放声大笑才是!曾几何时,被他欺压虐待时,我也曾无数次幻想过,他不得好死! 可为何此刻,我笑不出来呢?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心里有畅快,有同情,有愤恨,也有着一种,淡淡的血脉情愫。 深吸一口气,我强压着五味杂陈的情绪,从兜里掏出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都到现在了,为什么还死不认错?如果你承认,当年是你错了,你不应该虐待我;我会救你,给你安排最好的医院,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他疼得双目殷红,太阳穴高高鼓起,额头更是青筋暴露,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说:“老子虐待儿子,那是…天经地义!我生了你,就可以打你!我…我有什么错?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我猛地一咬烟头,那一瞬间,我真想直接掐死他;为什么不认错?跟我低一次头,就那么难吗? 直到后来,我读了更多的书,有了更丰富的阅历,我才知道有一个词,叫“观念”! 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尤其是农村男人,要想改变他们的观念,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读书少,阅历浅,所有的为人处世规则,都是老一辈封建迷信传下来的;他们的思想早已固化,他们永远都意识不到,是自己错了;因为在他扭曲的世界观里,虐待儿子,是天经地义的。 “不疼吗?你腿都没了,苍蝇正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只要你跟我诚信悔过,咱们马上就去医院,我会帮你脱离痛苦。”捏着烟,我依旧不死心道。 他疼得似乎想打滚儿,可又没有那么多力气,脸上的汗,如倾盆的大雨般,浸湿了衬衣和床单,还一个劲儿翻着白眼;但他却依旧嘴硬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疼死,也不会认错!你是我生的,我…我就是打死你,也…也是天经地义!” 这让我感到很诧异,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只敢在窝里横;出了家门,他的胆子其实是很小的,别人欺负他,他连个响屁都不敢放!所以他才那么疼爱哥哥,因为哥哥是流氓,在外面吃得开,他把这当成了荣耀,觉得自己有个流氓儿子,能给自己壮胆! 但他不怕我,因为我从小就是被他打大的;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胆小如鼠的陈默;他觉得跟我低头,是件极其丢脸的事。 长舒一口气,我掐灭烟头说:“那你就等死吧!像你这种人,救了也是浪费粮食。” 说完,我直接摔门而出,身后,依旧是他痛不欲生的惨叫。 回到堂屋,周围的邻居还没散,他们把哥哥围起来,七嘴八舌地硬逼着讨债。 见我出来,母亲又扑到了我腿上,大哭着说:“默儿啊,救救我们吧!妈妈真的错了,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犯错;可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我改变不了,真的改变不了……” 第303章 看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模样,我眼里的两行泪,瞬间落了下来! 记得父亲第一次打我的时候,母亲是维护我的;可结果,她被父亲拿绳子,绑在了家里的槐树上,用鞭子狠狠抽了一顿,差点晕死过去。 也就是从那会儿起,母亲不敢再维护我了,渐渐变得麻木不仁,变得明哲保身,最后,与他们同流合污。 我仍记得幼年时,母亲偷偷藏煮鸡蛋,给我吃的情景;上了高中后,她还故意多给我几十块钱的生活费;这些看似不经意,却又刻意为之的举动,我陈默都记得!这至少证明母亲,骨子里的善良还没泯灭。 几个叔叔大爷看着我说:“默儿,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走,回你的城里过好日子去吧!你家这帮子人,乡里乡亲都看得明明白白,他们就应该不得好死!” “是啊默儿,你就是一下不帮,也没人说你闲话!这帮狗东西,小时候是怎么对你的,咱们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默儿,不要帮!他们早干什么去了?现在遇到难处,想着求你了!” 听着乡亲们的话,一旁的苏彩,早就不说话了;她怜惜地看着我,似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恨这个家庭了! 陈发坐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似乎早已万念俱灰;母亲依旧死死抱着我的腿,泣不成声;我看着苏彩提包里,装得鼓鼓囊囊的,这是她来时,拿的20万现金;她想通过这笔钱,帮助我的家庭,改善我和家里的关系。 她的心是好的,在她的意识里,肯定觉得一家人,没必要闹僵;只是啊,她太单纯了,有些东西,不是靠钱就能改变的;有些人,就是喂不饱的白眼儿狼! 但我还是选择了一次善良,只为我的母亲,为她曾经,对我善良过;深吸一口气,我说:“姐,先把叔叔大爷家的钱还了吧;他们从小对我不错,每人再多给5000块钱,权当是利息。” 苏彩先是一愣,接着忙不迭地打开包,把20万现金拿出来,码在桌上说:“叔叔大爷们,你们把欠条给我,到这边领钱吧。” 几个叔挺犹豫的,皱眉看着我说:“默儿,何必要这样?他们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抿着嘴,含着眼泪说:“不管怎样,是这个家养育了我;再说了,你们就是把他们逼死,这钱也要不回来;你们挣钱也不容易,他们害了我,不能再害你们了,拿着吧,权当我陈默,孝敬各位叔叔大爷。” 听完我的话,两个婶儿没绷住,一下子哭了出来。 “咱家要有这样的儿子,我疼还来不及呢!” “是啊,当年我就想把默儿,过继到我们家;可他那个死爹却说,儿子给了我,他以后还能打谁?!” “这家子人啊,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不然死了以后,阎王爷都不收……” 第304章 在邻居们的议论声中,苏彩把钱发完了;一共四家,欠八万,外加额外的5000,总共10万块钱。 领完钱以后,叔叔大爷们,还想再跟我寒暄几句;我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家这摊烂事儿,还等着处理呢!” 说完,我就把邻居们送出了门,转身回来后,我看着依旧坐在地上,不停抹眼泪的母亲说:“别坐着了,跟我走吧;妈,我带你去城里享福。” 伸出手,我要拉她,可母亲却倔强地坐在那里,又喜又慌地说:“默儿,你爸现在这样,我哪儿能跟你走啊?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你还管那个混账的死活干什么?!多少年了,你遭的罪还不够吗?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吗?”说完,我冷冷地瞥了陈发一眼,又说:“他一直疼那个儿子,现在这样了,就应该由儿子来尽孝道!而我,只是你的儿子,所以我只接你一个人回城里。” 我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无可厚非!两个儿子,两个家长,陈发照顾父亲,我照顾母亲,这很公平;于情于理,我都无愧于心! 可母亲却尴尬地笑说:“默儿,都是一家人,就你哥这样的,他照顾自己都成问题。” “怎么?你还指望我,来照顾那个老混蛋?都是一家人?你们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一家人?”我咬牙看着她,接她到城里享福,还成我求她了?! “默儿,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就是你爸现在这样,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苦也好、乐也罢,终究是熬过来了;再说他现在,已经残废了,他也没有能力再欺负你了。”母亲看着我,又看了看桌上,剩的那10万块钱说。 可我都要气炸了!“家庭”到底是什么啊?这么阴冷、灰暗、无情,可母亲却放着好日子不过,依旧维护着这个家不散;哪怕去照顾一个残废,还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哥哥,也不愿离开! “默儿,好歹这里是个家,我跟你走了,家就散了;以后活着,就没有念想了……”母亲低着头,又抹起了眼泪。 我当时真的特别不理解,母亲的这种想法;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一个词,叫“精神家园”! 这个家虽然又穷又破,阴暗晦涩,但却是母亲这一生,所经营和生活的地方;她已经离不开了,她的根儿和思想,已经深深扎在了这里。 长舒一口气,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桌上的钱说:“我只给你们留10万,具体怎么花,是给那个混蛋看病,还是留着给自己养老,你看着办吧!” 说完,我走到苏彩身边,拉起她胳膊说:“彩儿,走吧,在这种地方,我都怕玷污了你!” 苏彩拎起包,难过地看了一眼我们这个破家,又急忙跟我母亲说:“阿姨,以后要是缺钱……” “住口!以后他们是死是活,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说完,我用力拽了一下苏彩;路过陈发身边的时候,我真想对着他踹一脚,以发泄这些年,我心里的愤懑! 可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现在的狼狈模样,不比那个混蛋父亲好多少;手插进裤兜里,我看着他问:“以后有什么打算?还要去抢劫,去违法?” 他低着头,已经要25的年纪了,他似乎变得不再轻狂,不再那么好勇斗狠;因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拳头早已不再是硬道理;他更打不过那些,有钱、有势、有权利的人了。 第305章 我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冷冷地扔在他面前说:“这是当初,你在乳城买的那套房子,房贷已经不用还了,可以直接入住;趁着年轻,再拿着这套房子,赶紧成家吧;我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拉着苏彩就朝门外走,可陈发却突然大笑道:“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吗?陈默,在这个家里,你永远都是最卑微的那一个!你改变不了,除非你跟这个家,跟我这个哥哥,从此恩断义绝!” 听到这话,我脑子“嗡”地一下! 什么叫“喂不熟的狼”?什么叫忘恩负义?! 我含着泪,苦涩地笑道:“彩儿,你现在见识了吧?这就是我的家庭,这就是我的家人!你能理解我为何那么大发雷霆,那么不愿见到这些混蛋了吧?!” 苏彩赶紧拿纸巾,给我擦着眼泪;可自己脸上,却早已泪流不止! 深吸一口气,我说:“好,自今天起,我陈默跟这个家,跟你这个哥哥,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发誓!将来若再认我这个哥哥,你天打五雷轰!”陈发站起来,双眼血红地看着我。 “好,我若再认你陈发,下十八层地狱!”咬着牙,我针锋相对道。 听我发完毒誓,陈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即,他又悄悄看了苏彩一眼,紧跟着低下头,冷冷道:“还不快滚?” 母亲听着我们的争吵,她第一次站在我这边,抬手打了哥哥,骂他不是个玩意儿!而陈发也不还手,就那样躺在地上,任由母亲打骂。 今天的陈发,感觉有些反常,因为我发现,他似乎害怕的不是我,而是苏彩!可他为什么要怕苏彩呢? 后来我想,他可能觉得,苏彩是我老板,而且家里有钱有势吧;他得罪不起苏彩,所以才害怕;只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出了家门,刚一上车,我瞬间就绷不住了!拳头砸在座椅上,我咬牙含泪说:“姐,我是不是贱啊?!我明明知道,就是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感激,更不会对我道歉忏悔,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我真是贱到骨头缝里了;出力不讨好!” 苏彩抿嘴拍着我肩膀说:“默儿,别伤心,这至少证明你是善良的、正常的!今天这一遭,姐姐也算彻底明白了,有些人真的是十恶不赦!” 说完,她一边开车,一边摸着我的头说:“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至少你还有我,有咱们自己的小家,不是吗?” 是啊,我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太多的人要珍惜;又岂能为了这个破家,而影响情绪呢? 长舒一口气,我克制着自己收敛心神,思维又回到了乳城,回到了大师傅的事情上。 蒋晴说,在大师傅的日记本上,一定能找寻出,陆听涛背后的势力;所以今晚回去,我必须要把日记本,再仔仔细细看一遍,挖出幕后黑手! 第306章 再回乳城,已经是深夜了;看着眼前漂亮的别墅、宽敞的院子、温馨的爱人,我还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如今的我,早已经脱离了那个阴暗、晦涩的家庭;虽然骨子里,我依旧想得到那家人的忏悔、接纳和尊重,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得为那些,值得尊重的人活着! 而大师傅和苏彩,就是我值得活着的人;因为是大师傅教我本事,才有了我现在的财富、能力和智慧;更是苏彩给我的体贴和照顾,才有了这个温暖的家。 深夜里,苏彩有些疲惫地睡去,我则打开衣柜,找到了之前的旧西装,走进了书房里。 脱掉西装,我从衣服开线的缝隙里,掏出了那个日记本,借着台灯,和窗外的月光,细细看了起来。 日记本里的内容有很多,我专挑一些类似“案件记录”的内容看;后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重大信息! 大师傅在记录的时候,会把信息按重要程度,标注记号;但最令我吃惊的是,里面竟然记录了“东山集团”四个字,而且连续用了三个“星号”标注! 东山集团怎么了?难道跟大师傅的事情有瓜葛?我来回翻阅,结果却一无所获,上面只有“东山集团”四个字,其它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又打开电脑,详细查阅了一下东山集团的信息,却依旧没有收获;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他们跟陆听涛走得很近,一直在支援中小学教育事业,算是个慈善企业。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满心的疑惑,先去超市买了几条好烟,还有一些日用品,就开车去了东关监狱;我必须要问一问大师傅,这个东山集团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蒋晴,在监狱里也没有熟人,和大师傅见面,是在探视大厅里。 再次相见,大师傅似乎又老了一些,额前出现了很多白发,但精神状态还可以。 “大师傅,你还好吗?”我欣喜又忧伤地问。 “还是老样子!这次过来,有什么事?”他笑问我。 “给您带了点儿烟,还有些日常用品。”我抿着嘴说。 大师傅一笑,很想伸手摸摸我的头,但有玻璃墙挡着,他又悻悻地收回了手,无奈道:“只是给我送东西?” 抬起头,我赶紧用手语,给他发了一句话:“东山集团,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我的手势,大师傅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但随即又保持镇定,用手语回我说:“不要招惹他们!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 “大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山集团里,又有什么秘密?是不是跟你入狱的事情有关?”我急切地问。 第307章 “默儿,你听好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别去主动招惹他们,除非你已经有了强大的能力,大到整个乳城,没人敢动你为止!哪怕是这样,你也要谨小慎微!”他急忙用手势劝我。 能让大师傅这么慌张,看来这个东山集团,一定有鬼!深吸一口气,我又问:“如果他们主动招惹我呢?” 大师傅想了一下说:“不会的,他们根本不会把你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若真有一天,他们在商业上招惹了你,你可以反击,但一定不能暴露,咱们之间的关系;否则,他们会害了你……” 我赶紧又问:“那如果在不暴露咱们关系的前提下,我将东山集团打垮,是不是会对你的案件,有所帮助?” 我是这样想的,东山集团是一家企业,干企业,就要牵扯利益关系;如果我能打倒东山集团,破坏了这个利益共同体,兴许他们就会窝里斗,甚至会有人破罐子破摔,将大师傅当年的事,给捅出来! 可看到我的话,大师傅只是淡淡地笑说:“凡事尽力就好,东山集团,可不是那么好击败的!他们公司的体量,在乳城排前十都不为过;别说是你,就连蒋晴,都没那个本事。” 显然的,大师傅明显是不相信我,在短时间内能搞垮东山集团;但同样,他给我传递的消息里,分明透露着,捣毁东山集团,会对他的案件有帮助! 得到这个消息,我就知道该往哪方面努力了;东山集团,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后来我和大师傅,又闲聊了几句,探视时间一到,他就离开了;临走时,他还不忘叮嘱我: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从监狱里出来,我驱车回到公司后,发了整整一下午的呆;当时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整垮东山集团。 论实力,东山集团可比天仁集团,强大几倍不止!因为东山,不仅是乳城纺织行业的老大,更是乳城电力行业的老大! 东山集团最驰名的商标,不是他们的纺织技术和布料,而是东山电力!开发区、金西区,乳城两大工业区,以及下辖各县区,皆是由东山电力,还有一家赤阳电力,一起供电。 尤其最近这几年,东山集团还有要吃掉,赤阳电力的趋势,想垄断整个乳城的工业电市场。 如此的庞然大物,该怎么跟它斗呢?我目前手头,已经有了2亿多的资金;这听上去是个不小的数目,可跟东山集团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我查过了,一个电厂的发电机组,就需要上亿资金!如果我开电厂,跟他们对着干的话,那几乎是天方夜谭!而在纺织行业里,我虽然有一些技术优势,可东山纺织,可是乳城老大啊!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在染织行业,彻底打败了东山集团,那又能怎样呢?电力,才是东山集团的主营业务! 有些对手,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就如陆听涛,就如东山集团,你明明知道他们是敌人,却拿他们无可奈何,这种滋味,真的特别难受! 一连十几天,我都被这种压力笼罩着,这要换做一般人,可能早就放弃了、妥协了;可我是陈默,我没有放弃的资格;因为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大师傅给的,我必须要报恩。 大概是在五月末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而这个机会,竟然是草原的独狼大哥,送给我的。 第308章 记得那天上午,我刚在会议室开完会,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牧区的独狼大哥打来的。 一边回办公室,我一边接起来问:“大哥,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急事?” 独狼笑了笑说:“没啥事,就是跟你说一声,牧区这边一切安好,头两天还发了一批羊毛,宋宝亲自过来进的货。” 推开办公室的门,我往沙发上一坐说:“那就好,对了,宋宝跟你们分钱了吗?”之前我答应过独狼,每走一批货,都要给他分利。 独狼赶紧说:“这个你就放心吧,宋宝儿那小子挺实在,拿我们兄弟,当自己家人一样。” 我点点头,宋宝比我大几岁,但为人处世,要比他爹宋二爷强上不少,是个知恩图报的直肠子。 “大哥,您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儿?”我觉得不可能,独狼惜字如金,很少有找我闲聊的时候。 “呵,倒是有个事…算了,不说了……”他犹犹豫豫遮掩道。 “咱兄弟又不是外人,有话直说。”我皱眉点上烟。 独狼依旧哼唧了半天,才开口道:“之前的那个煤矿,你还记得吧?” 我点头吐着烟说:“记得啊,你不是说,已经让你们那边的警察给封了吗?” 独狼笑着说:“封是封了,可下面的煤,不还在嘛!” “怎么?你对那煤矿,还有想法?”我顿时来了兴致。 “不是我有想法,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几个月,牧区这边,又迁过来几个游牧族群定居;这人一多,就容易乱,警察离得远,也不好管理;这不县里的领导,就把这活儿给了我,成立了一个临时管理区,让我负责维持治安。”独狼哭笑不得道。 我顿时笑说:“大哥,这是好事儿啊!虽然不是正规公务员,但至少你在牧区,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叫苦的?” 独狼叹息道:“好个屁啊?属于义务劳动,不过好的一点就是,上头说可以把之前那个黒煤窑,授权给我开采;刚好也能带动牧区的就业,让剩余劳动力有活儿干、有钱拿,省得再闹事。” “我的哥哎,这可是大好事啊!你答应了吗?”听到这话,我激动地汗毛都立起来了。 “好什么好啊?我一个大老粗,又不懂经商;就算挖了煤,我卖给谁去?”一边说,他点上烟,深吸了一口道:“本来我是打算应下来,回头交给你开采的,知道你小子聪明,点子多、人脉广;只是……” “只是什么?”我咽着口水问。 独狼叹息道:“只是种附加条件太多;首先要按规定缴税,财务必须透明;再有,矿场的各项指标,必须得符合国家要求;第三,说真要开矿,公司的注册资本,不能少于一个亿,而且要进一流的采矿设备,确保工人作业安全。”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别的先不提,就这一个亿的注册资本,咱们去哪儿搞?” 第309章 “哥,答应他们,这事儿咱们干了!但我也有条件,就是所有采矿手续,要让他们有关部门帮忙给咱们办。”攥着手机,我两眼冒光地说;因为开矿,最难的就是办正规手续,有他们的关系帮忙,我们能省很多麻烦。 “默儿,你可想好了,这帮当领导的,可是在利用咱们呢!只要矿一开起来,不仅能解决牧区的就业问题,带动地方发展,同时还能维持良好的治安,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他们赚便宜!别回头咱们投了钱,再弄砸了!”独狼小心翼翼地劝我说。 我抿嘴一笑,煤炭,又称为“黑金”;只要挖出来,找到销路,直接就能卖钱!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虽然规矩多点儿,但他们也是为当地发展着想,完全可以理解。 深吸一口气,我说:“大哥,你赶紧打电话,就说这事儿咱们办了;晚些时候,我就让老冯,带着人和资金过去。” 独狼依旧犹豫道:“默儿,你可得想好了,要投资一亿呢,你有这么多钱吗?” 我抿着嘴,激动地憋着笑说:“放心吧,钱不是问题!” “那你可得找好销路,不然这一个亿,要是砸在手里,咱们哭都没有地方。” “赶紧联系吧,其它不用你担心;等厂子建起来,你直接干厂长就行了。” 挂掉电话后,我抓起水壶,手腕都颤抖了起来。 如果真能投资一家煤矿,而且还有县政府作保,那将来我们赚钱的速度,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正喝着茶,苏彩和老杨,就面带喜色的进来了;老杨还是原来那样儿,干什么事都火急火燎,热的满头大汗! 赶紧给他们倒上茶,我问:“什么事儿啊?看你们这么高兴!” 苏彩放下包,喝了口水说:“上午我和老杨,不是去二爷那边,核算市场账目吗?” 我点头笑着,羊毛市场里,有我们40%的股份,每次月底,苏彩都会过去核算账目,参与分红。 “姐,这个月咱们分了多少钱啊?” 她抿嘴一笑:“620万!而且是纯利!” 听到这话,我激动地水差点洒出来!这只是一个月的分红啊,羊毛市场,果然是日进斗金!当然,宋二爷更不少赚,因为现在,我已经把牧区羊毛的收购权,交到了宋宝手里。 “你先别激动,还有更振奋人心的事呢!”苏彩轻咬红唇,无比欢乐地看着我说。 “还有什么事?”我赶紧问。 老杨急得把水咽下去,直接抢着说:“天仁集团,已经彻底破产了!上午老冯,刚打听到的消息!” 我继续问:“那老冯呢?他上午不是跟你们,一起走的吗?” 老杨笑着说:“那家伙早跑天仁集团旁边蹲着去了,按照你的指示,他随时准备,把天仁集团的技术员,都给挖过来!” 第310章 听着一个个好消息传来,我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这可能就是“苦尽甘来”吧,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朝着正轨发展! 苏彩面色欣喜地坐下来,靠在我身边,满眼期待道:“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不是要拿刚赚的那两亿,收购天仁集团?” 老杨也跟着嚷嚷道:“对,收购了它!这帮狗日的,之前没少欺负咱们;厂子要是落到咱们手里,能狠狠羞辱他们一顿!” 我却摇头笑道:“天仁集团的规模太大,没有十几亿,根本拿不下来;如果只收购他们下面的几个厂子,意义也不大,而且人家未必会卖给咱们。” 苏彩就皱眉说:“那如果咱们新建厂区的话,费用太高了,不如买这种二手的划算;默儿,你想想办法,现在可是最好的出手机会。” 我继续摇头,看着苏彩和老杨一笑说:“咱们公司的那两亿,我还有别的用处,暂时不打算投资染织。” “染织可是咱的老本行,不干这个,那你想干什么?”苏彩皱着眉,突然又有些害怕地拉着我胳膊问:“你不会还想投资股市吧?!默儿,赚一次是运气,可咱们不能每次都靠运气啊!” “姐,你想到哪儿去了?有一个项目,跟投资股市一样赚钱,而且没有任何风险!等老冯来了,我再告诉你们。”端着茶水,我故作神秘道。 听到这话,苏彩气鼓鼓地看着我,憋着笑说:“你又要打什么歪主意?这次不管怎样,你都得先给我解释明白;省得回头,人家再误会你!” 我看着她笑说:“放心吧,这次的项目,你一听就明白。” 大约中午的时候,老冯回来了,隔着走廊,我就听他嘴里骂骂咧咧。 不一会儿,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从桌上摸起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 我就问他:“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老冯挠着头皮说:“这个狗日的管凡,还真的挺愣!” “到底怎么了?天仁集团不是已经破产了吗?”我赶紧坐下来问。 “管凡已经把天仁,卖给东山集团了!咱们现在别说吃肉,就算连口汤都喝不着了;人家那边的技术员,一听靠上了东山集团这颗大树,我开两倍的工资,人家都不离职。”老冯叼着烟,气喘吁吁道。 听完这话,我倒也不是太意外;放眼整个乳城,在同行业里,也只有东山集团,有能力和资本,一下子将天仁集团吃掉。 拍着冯总的肩膀,我说:“行了,咱们搞垮天仁集团,又从股市上净赚两亿,早就应该知足了;至于他厂子卖给谁,就随他去吧。” 毕竟我们现在,跟东山集团无冤无仇;他壮大他的,我们发展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这不正好吗? 可我刚想完这些,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个刺眼的名字:管凡! 第311章 接起电话,还不待我开口,他就直接咬牙说:“小杂碎,这回你满意了?” 我皱着眉,茫然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装,接着装!”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语气更是无比阴厉道:“我们天仁集团,今天已经卖了!我管凡以后,屁也不是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很骄傲啊?” “管凡,我并不开心,当然也说不上难过;如果当初你低调一点,收敛一点,不要那么狂傲,仗势欺人,天仁集团不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有的时候,跌到了,未必不能再爬起来,我希望你能把这次的事,当做一个教训,把它化作前进的动力。” “少特娘的在这里,给老子假惺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姜顾问来乳城,最先去的就是你们公司!可你却把她,推给了我,你们在合谋害我!”电话那头,管凡直接哭吼了起来。 我立刻回击道:“管凡,少跟我血口喷人!你们天仁集团的所作所为,都是你管凡下的命令,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要觉得姜顾问是骗子,你可以去告她啊?你冲我嚷嚷个什么劲?!” 电话那头,管凡大口喘着气,恨的咬牙切齿道:“老子要是有证据,早就把你送公安局,枪毙一万次了!但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事情还没完呢!” 我皱着眉,冷冷地咬牙说:“你还想干什么?输的还不够惨吗?管凡,认清现实吧,你斗不过我;再拼下去,我都于心不忍!” 可他却哭喊着大笑道:“是,我斗不过你,我承认!但总有人能斗得过你吧?东山集团,斗不斗得过你?东山集团的秦总,能不能弄死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东山集团无冤无仇,他凭什么要跟我斗?”我紧咬着牙问。 “你不知道吧?天仁集团,我是低价卖给东山集团的;老子对东山的秦总,就一个要求,低价收购天仁后,要替我管凡报仇,彻底碾碎你们蓝蝶那个破厂!”讲到这里,管凡阴狠地笑道:“东山集团的秦总,答应了!” “你!!!”我抖着手,没想到管凡到这时候,还不忘咬我一口;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听我不说话,他继续又说:“陈默,那可是东山集团啊?!乳城十大名企之一,不仅关系庞大,而且资金雄厚!最重要的,人家那些电厂加起来,资产近百亿!让这么强的企业,来当你的对手,还真是有点抬举你!所以…你们厂等死吧!” 说完,管凡就把电话挂了。 苏彩和老冯,赶紧凑过来问:“默儿,到底怎么了?” 端起桌上的茶,我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就把刚才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 只是听完后,苏彩和冯总瞬间脸色苍白,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里尽是恐惧。 放下茶杯,我淡淡地笑说:“怎么?你们怕了?” “陈总!那可是东山集团!!!”老冯抓着我胳膊,疯狂地摇了两下。 “东山集团怎么了?他不找咱们的麻烦,我还想摸摸他的老虎屁股呢!这样更好,省得我去上门找事儿了,还是那句老话:放弃幻想,准备战斗!”拨开冯总的手,我认真地说。 第312章 可听完我的话,苏彩和老冯,却依旧愣在那里,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我起身好奇地问:“怎么了?东山集团有那么可怕吗?” “陈总,东山集团那可是乳城的电力老大、染织老大;而且据听说,东山集团的老总秦东山,跟陆听涛走得很近;你了解过咱们的对手吗?还放弃幻想,这事压根儿不用幻想,咱们只有等死的份儿。”老冯艰难地看着我,微微抖着嘴唇说。 “默儿,这回咱们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如果当初,我要是不跟陆叔叔闹掰该多好?通过他,兴许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但现在,咱们真的谁也指望不上了。”苏彩捏着小拳头,近乎绝望地看着我说。 我摇头一笑说:“姐,永远不要指望任何人!而且我可以拍着胸告诉你们,东山集团再强,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你们谁都不要担心,万事有我!” 冯总张着嘴,还想教育我,让我认清现实,我直接打断道:“老冯,我问你个事儿,在煤炭开采方面,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老冯皱着眉,眼神绝望地坐下来,抿了口烟说:“我有个同学,在省煤炭大学干行政工作,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顿时一喜,赶紧看着他说:“你现在就联系,让他帮忙找几个,煤炭开采和勘探方面的专家,一定要专业的!劳务费咱们出,价钱高点儿也没事!” “不是陈总,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扯这些有什么用?咱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紧防着东山集团!那可是财大气粗的主,现在又吞并了天仁集团;一旦他们拿黑蛛降价,跟咱们竞争,咱们就是拿出来这2亿,也不够跟人家玩儿的!”老冯急得跺脚说。 “他们爱降不降,不用管那些!你听好,马上去联系专业的勘探和技术团队,然后立刻到牧区找独狼;那边有一个煤矿,现在需要咱们接手!到那儿之后,好好跟县领导谈,然后把采煤基地建起来!我需要你尽快执行,一个月内,我在乳城,要见到你的煤炭!”看着陈总,我无比认真地说。 听完我的话,苏彩和老冯,再一次傻了! 苏彩急忙问我:“默儿,这是真的假的?不会是骗人的吧?!” 我摇头一笑,没有比这事儿,更真的了!因为我曾经,就在那座煤矿里,呆了半年;而且据我对地质的了解,那座煤矿的储量,绝对不会小;当年的黒心煤窑,只是刨了一层皮而已,真正的东西,还在下面。 冯总“咕咚”咽了咽口水,瞪着牛眼说:“陈总,您没诓我吧?” 我摆手说:“我诓你干什么?事情紧急,赶紧去办!” “好!将来咱们就算不染布,也饿不死了!守着一个大煤窑,几辈子都吃不完!”说完,老冯早把刚才的压力,抛到了脑后,乐呵呵地出了门。 苏彩也微微松了口气,走到我旁边说:“幸好一切都不是太坏,只是可惜我妈,给我留的这个厂子了;记得曾经,妈妈还期盼着,蓝蝶能做出自己的服装品牌,只是现在……” 我抓着她柔软的香肩,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姐你放心,蓝蝶染织厂,永远都不会倒;东山集团真要找麻烦,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彩立刻苦笑道:“默儿,我知道你有本事,但现在情况,根本不是咱们能左右的;如果东山集团施压,咱们就妥协吧;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咱们。” 我还要说话,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第313章 接起电话,我问:“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十分沉稳的声音:“是陈总吧?咱们见过面,十大青年评选的时候。” “秦总?”没错,就是东山集团的秦总。 “你记性很好啊,一下就把我认出来了。”他爽朗一笑,又说:“怎么样?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一面?我这里有两壶上等的龙井,想跟年少有为的陈默小友,分享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我冷冷一笑,他话说得很漂亮,特别动听,一看就是经常跟政府人员,打交道的老手;可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好事儿吗? 但我不会拒绝,该见面的,终归要见! “秦总亲自邀请,那是我陈默的荣幸,您说地点吧,我马上就到。”对着电话,我也圆滑世故地说。 “好!我就喜欢陈总这样的痛快人!渤海湾,卧龙茶斋,我在这里沏好茶,等陈总的到来。”说完,他爽朗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苏彩,脸色顿时难看地问:“东山集团的秦总,找你干嘛?” 我长长舒了口气说:“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他这么客气,只是想让我放弃抵抗,直接投降而已。” “那怎么办?你要是跟他见了面,能说什么啊?”苏彩满脸担心地看着我,其实我明白,苏彩打心底里,不愿放弃染织,放弃蓝蝶。 “走吧姐,跟我一起去,让你看看,人家真正的高手,是怎么进行商业谈判的。” 那天我们开着车,沿着市区一路穿行,最后到了东面的渤海湾,卧龙茶斋。 这家茶馆建得古香古色,面朝大海;青翠的竹子,悠扬的古筝,伴着海风,别有一番风味。 门口的服务员,在得知我们的身份后,赶紧把我和苏彩,领到了二楼的平台上。 “哟,这么快就到了啊?没出门远迎,真是失礼了!”见我们过来,秦东山是相当客气,而且谦逊有礼,绝非像个坏人。 他穿着黑色唐装,略显消瘦,但行为举止却异常干练;尤其那双明亮的眼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来到茶桌前,我伸手介绍说:“这是我们蓝蝶的苏总,也是公司的实际控股人。” 听到这话,秦东山倒茶的手腕一顿,接着又缓缓倒着说:“苏总能大驾光临,真是给足了我秦某人面子啊!” 我则一笑说:“秦总,直入主题吧,这次约我们见面,到底为什么事?” 第314章 茶水倒好后,他轻轻推给苏彩,又给我递了一杯说:“小陈总年纪轻轻,却出手不凡,今天我秦某人自愧,想跟陈总讨教讨教生意经。” 大师傅说过,像秦东山这种人,是最难缠的!不仅处事老道,而且关系强硬、实力雄厚;可越是有本事,人家就越低调,甚至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上。 曾经的管凡也好,王天耀也罢,我之所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是因为他们出场,就狂的没边儿,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本事;可面对秦东山,我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这种老狐狸,三言两语,就能把你绕进他的圈套里。 “秦总真是太高看我了,我陈默就是个打工的,给我们苏总打工,给宋二爷打工,哪儿懂什么生意经?!”捏着瓷杯,我竭力谦虚道。 “陈总就不用谦虚了,之前你一招借刀杀人,直接把响当当的天仁集团,杀得片甲不留!招式又狠、又准,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连我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绝对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将来前途无量啊!”他很谦和的笑着,给我满上水说。 “秦总,我那是误打误撞!远航投资公司的人,的确是我们请来的;但后来,我觉得我们蓝蝶,家小业小,即便上市,我们也做不了大股东,还要跟壳子公司一起承担风险,所以我婉拒了那个姜顾问。”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可谁知道姜顾问,因为这事儿,对我怀恨在心;后来她打听到天仁集团,是我们的死对头,结果就跑到管凡那边去了;她本意是想联合天仁对付我,结果他们自己没玩儿明白,把天仁搞破产了,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我的话,秦东山顿时哈哈大笑,苏彩也跟着抿嘴笑了起来;她的眼神告诉我,你小子说瞎话,脸都不带红的。 秦东山就摆手摇头道:“陈总,不用跟我解释这些,你有意为之也好,误打误撞也罢,总归是帮了我秦东山的大忙!没有你,我不可能以10亿的价格,就把天仁集团揽入怀中;所以今天见面,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哦?那您想怎么谢我?”我直接堵了他一句。 “额…这个……” 我立刻说:“秦总,我们公司在染织界,有自己高超的技术和配方;而你们东山集团,又是乳城第一大染商,现在吞并了天仁集团,更是可以比肩省城的红河集团!您觉得这样行不行?咱们两家合作,我们出技术,你们出产品,咱们一起进军全国染织界!” 听完我的话,秦东山的脸色,顿时尴尬无比;我则憋笑看着他,这只老狐狸,今天过来,就是想劝我卖厂,替管凡报仇的,我岂能不知道? “来来,喝茶、喝茶!”他赶紧转移话题,又看着苏彩说:“早就听闻,蓝蝶的董事长,是个绝代佳人;今天见到本尊,果然名不虚传!这才子配佳人,将来肯定是乳城商界的一段佳话啊!” “秦总真是客气了,我哪儿算得上佳人?人家蒋氏金融的蒋晴,那才是风华绝代。”苏彩一边含笑,一边还不忘瞪我一眼。 秦东山立刻笑说:“都是佳人,都不可多得!这些年下来,咱们乳城商界,生意做得不怎么样,倒是颜值大幅提升啊!这其中,你和那个蒋总,居功至伟!” 第315章 苏彩被夸得脸都红了,我也暗自佩服秦东山的交谈能力;这马屁拍得不露声色,却让人晕头转向、心花怒放。 笑过之后,秦东山又转头看向我,微微抿了口茶说:“陈总,您觉得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皱眉想了一下,认真回道:“诚信!人无信而不立,这不仅仅是在做生意上。” 秦东山立刻点头,很和善地笑说:“没想到咱们俩,竟然有同样的共识!”他朝我竖起大拇指,想了一下又问:“那除了诚信,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商人逐利,诚信之下,自然是‘利’字当先。”我继续回道。 “呵!知己啊?!相见恨晚,真的是相见恨晚!”秦东山看着我,眼里竟然迸发出了,对我的喜爱之情。 这要换做普通的年轻人,被秦东山这样的大人物,夸赞成这样,早就找不到北了;可我不是,虽然我也很普通,但我时刻警醒着自己,千万不要落入对方的圈套。 秦东山眼神火热地看着我,“啧啧”地咂着嘴说:“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在一个小厂子里打拼,真的太可惜了!陈总,说实话,我真的打心眼里欣赏你!” “秦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抿着茶问。 “那我就有话直说!”他把杯子一放,眼神直直地看着我道:“如今东山染织,已经跟天仁合并!这么大规模的染织企业,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管理!而这个人,非你陈总莫属!过来吧,在东山集团,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会让你的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施展!” 我淡淡一笑:“我走了,苏总的厂子怎么办?” 秦总立刻说:“这个好办!我们东山集团,愿意出2倍的价格收购,苏总还任厂长!而且蓝蝶的经营权,完全归苏总所有;将来做什么品牌、染什么产品,全由苏总说了算,我们绝不干涉!” 听到这话,苏彩眼神顿时一亮,紧跟着就要开口答应! 我明白苏彩的想法,跟东山集团死磕,我们没有一丝胜算;而苏彩想要的,也并非是这个厂子,她只是想完成母亲的心愿,把“蓝蝶”这个牌子,打出去而已! 一把攥住苏彩的手,我决不能让她答应!因为蓝蝶,有宋吉,有宋家的技术,只要给我们时间,不出五年,我们会干得比东山染织还要大!现在投降,只能让东山捡大便宜。 更重要的,东山集团和陆听涛,可是我的头号大敌! 深吸一口气,我摇头笑说:“秦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我不会答应;蓝蝶,也不会被你们收购!” 第316章 这就是秦东山老狐狸的套路,先是礼贤下士,接着抛出巨大诱惑,把人搞得晕头转向后,再突施冷箭;如果一开始不防着他,你根本扛不住这种诱惑! 听我果断拒绝,秦东山并没有发怒,依旧风轻云淡地品着茶说:“小陈总啊,您这可让我为难了;刚才咱们聊到,做生意既要‘诚信’,更要‘逐利’,如果我做不到这两点,以后在乳城商界,还怎么立足?” 放下茶杯,他微笑地看着我,又说:“低价收购天仁集团,这是逐利;而在谈判时,我答应管凡,要将你们蓝蝶视作敌人,帮他报一箭之仇,这是诚信!小陈总,您一定不想让我秦东山,做个毫无诚信的商人吧?!” 我眼眉一抖,这只老狐狸,终于开始跟我施压了!深吸一口气,我掏出烟点上说:“秦总,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果您只是觉得我们厂子小,可以任人欺凌的话,你们东山集团尽管来;还有,您这不叫‘诚信’,只是仗着自己拳头大,想欺凌弱小而已。” 我静静地看着他,如果我们蓝蝶,要是跟省城的红河集团那么大,他敢答应管凡的条件吗?无非还是觉得,东山集团灭掉我们,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罢了。 “陈总,我并没有要欺凌弱小的意思,而且我秦东山,一向和气生财,所以我才给了你们,那么优渥的条件;来吧,我的确很欣赏你,来到东山,你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蓝蝶纳入东山,只是走一个形式,给管凡一个交代罢了。”秦东山依旧面不改色,朝我微笑道。 “秦总,您不要拿我们,当小孩子哄;我们蓝蝶风风雨雨趟过来,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经历的挫折也不少!我只说一点,如果蓝蝶答应被你们兼并,但技术所有权归我们,您愿意吗?”我认真地看着他问。 秦东山眼眸一凝,脸上稍露不悦之色道:“陈总啊,生意不是这么谈的!你们那个厂,最有价值的就是技术,不然我秦东山,还用坐在这里,跟你费尽口舌吗?” 我冷冷一笑,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如果蓝蝶被他兼并,那么将来的东山染织,手里将会握有“飞纱”和“黑蛛”,两大高超的染织技术!再加上他们集团体量庞大,资金雄厚,放眼整个省内,几乎无一家可以与之匹敌! 有了这么强大的实力,我敢肯定下一步,东山集团会在整个省内形成垄断,进而兼并各大染织厂商,形成独霸一方的局面!再然后,他们会进军全国,甚至将公司上市,把染织产品打向世界,都将不是难题! 这就是秦东山的考虑,也是他们这种大人物,对于市场的布局!如果真让他得逞,那我将来,还拿什么搞垮东山集团,探索大师傅的案子?! 长舒一口气,我说:“秦总,我想不自量力地奉劝您一句,别招惹我;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愣,要是把我惹急了,我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而且绝非是您能想象的!” 秦东山眼角一抖,突然哈哈大笑道:“小陈总啊,我可从来都没小看过您!单是你对付天仁的这一招,都把我吓得脊背发凉!所以我才想跟你做朋友,更想将你这种人才,拉入自己的团队,咱们共创大业!” 第317章 这个秦东山,真的太难缠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还不愠不怒,不惜拉拢我;通过这点,足见他做事有多么谨小慎微,又有多么防备我。 “秦总,我还是那句话,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别触犯谁,当然,有合作的机会更好!但是蓝蝶,绝不会接受兼并!”我喝掉碗里的茶,拍到桌上说。 “陈默,你先别激动,如果我们东山集团,真的对你们下手,你拿什么来应对?”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语气里渐渐有了火药味。 “那要看您,怎么对我们蓝蝶下手。”我说。 秦东山一笑:“最直接的一点,我先把你们厂的电断了,让你们厂子,无法再继续生产飞纱的金线和将军灰的染料!” 我的手腕猛地一抖!这才意识到,大半个开发区的工业电,都是东山集团提供的;而我们厂,用的就是东山集团的电。 “不是还有一家赤阳电力吗?我们完全可以用他们的电。”我克制自己冷静道。 “赤阳电力的每度电,可比我们贵3毛;你们那个小厂,用得起吗?即便用得起,你们厂的位置,离赤阳电力的线路那么远,他们会为你们一个小厂,专门铺设一条线路吗?这不太现实吧?!” 秦东山依旧不温不火地笑道:“即便他们,专门给你铺设线路,这没有几个月的工期,根本下不来!就在这几个月里,我会让黑蛛降价,在市场上全面狙击你们的飞纱;届时你和你们的合作商,布料产不出来,卖不出去,又该怎么办?你们的合作商,彻底反水投靠到我这边,你又该怎么办?” 听完这话,旁边的苏彩都傻了!是的,这是一道无解的题目,在染织行业上,与东山集团硬碰硬,无异于作死! 可我依旧捏着烟,深深吸了一口说:“秦总,您想尝一尝,脊背发凉的滋味吗?说实话,东山集团是咱们乳城的名牌企业,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它倒闭!” “混账!”秦东山猛地一拍桌子,他再也遏制不住怒火了;“小小年纪,竟敢口出狂言;我东山集团正在蓬勃发展,你怎么能让它倒闭掉?!” “您要是仗着自己拳头大,想欺负我,我就会让它倒闭!”站起身,我针锋相对地看着他说:“不信,咱们可以试试!当初天仁集团的管凡,就是没听从我的劝告,才有了如今的下场;但是秦总您,并不是管凡那种愚蠢的人,不是吗?” 秦东山的眼角,抖了又抖,他似乎觉得这种话,从我这种小屁孩嘴里说出来,很可笑;但他似乎又不敢轻视我,目光僵持了片刻,他淡淡一笑:“那小陈总,咱们就过过招吧。” 第318章 那天在卧龙茶斋,我们和秦东山,彻底谈崩了;临走的时候,他还故意拿出电话,放在耳边说:“断电!” 苏彩吓得猛一哆嗦,差点从楼梯上摔倒;我赶紧扶住她,回望了秦东山一眼;自此,我们和东山集团的血战,开始了…… 到了停车场以后,是我开的车,而苏彩状态很不好;沿着海边的公路,望着远处的大海,和沙滩上那些嬉笑的人们;苏彩咬着红唇说:“默儿,为人处世,过刚则易折;先前咱们完全可以答应,秦总开出的条件;只要蓝蝶的牌子还在就好,厂子归谁无所谓;咱们何必,要跟他硬碰硬呢?” “姐,你太天真了,如果咱们蓝蝶,真被天仁集团兼并的话,你觉得将来,咱们还能有话语权吗?蓝蝶的牌子留不留,甚至咱们的去留,还不是秦东山一句话的事?永远不要寄人篱下,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哪怕将来失败,也无怨无悔!”我紧攥着方向盘说。 “默儿,我知道你有本事,可这次的对手,真的太强大了!更不是姐姐不相信你,只是咱们用什么手段,才能躲过这场灾难啊?”苏彩含着眼泪,难过地看着我问。 我一笑说:“不用躲,我会堂堂正正,将东山集团打败!还有,煤矿的事,只有你我,和老冯知道;这件事,你一定不要传出去,知道吗?” 苏彩乖乖地点着头,又生气地掐了我一下说:“我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小祖宗啊?天天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不是大起,就是大落!害得我跟着提心吊胆,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是啊,自古富贵险中求,不与大人物为敌,你又怎能成为大人物呢?而东山集团,就是我迈向成功的垫脚石! 驾车回到公司,刚一进厂区,就看到所有工人,全都坐在树下的草坪上乘凉。 下车之后,宋吉和张工,立刻跑过来问:“陈总,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停电了?我看人家隔壁的几家工厂,都还在生产。” 我看着张工一笑说:“这样,公司临时决定,给咱们厂里的工人放假,为期一个月,工资照拿!” 张工顿时满脸欣喜,却又稍显疑惑道:“那厂里的活儿不干了?还有几批订单,正在赶工呢!” 我重重拍着他肩膀道:“放心,剩下的订单,我会让咱们的合作厂家,帮咱们提供;大家忙了一年,也没怎么休息;这次就好好回家,陪陪父母家人吧,算是公司的福利。记住,7月1号,所有人必须到厂上班!” 张工这才点头,喜笑颜开地过去组织工人开会;可宋吉却猛地拉住我胳膊,拧着眉问:“陈默,你疯了?咱们布可以不产,可飞纱的金线,还有将军灰的染料,总得拿出来吧?那么多家授权厂商,都等着咱们供货呢;这原料要是一断,怎么跟授权商交代?”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说:“来办公室里再谈!” 说完,我和宋吉还有苏彩,赶紧往办公楼里走。 第319章 回到办公室,我关上门,将宋吉按到沙发上说:“东山集团跟咱们开战了,咱们公司的电路和用电,都是东山电力提供的;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咱们公司都不会有电,明白吗?” 听完我的话,宋吉的脸上都没有血色了!他紧皱着眉头问:“那怎么办?供不上原料,下面的合作商,不得把咱们给宰了啊?!好多厂家,机器都改了,为的就是专门生产咱们的飞纱!” 可想而知,这秦东山的一招“断电”,几乎切中了我们的要害;如果正面跟他对抗,我们确实连幻想胜利的资格都没有;这才是经验老到的高手,绝非管凡之流可比的。 从兜里掏出烟,我递给宋吉问:“生产原料的设备和实验室,除了咱们厂之外,还有哪家有?”之前为了专门生产金线和染料,我可是给宋吉,投资了2000万,专门做高端实验室,来提取蛛丝成分,实现量产。 宋吉拧着眉,用力咬着烟嘴说:“真正大型高端的实验室,还能实现蛛丝提取物量产的企业,只有省城的红河集团!可你知道,每个染织企业的实验室,都是最高机密场所;别说租借,咱们就是进去参观都难;红河集团,又怎会帮咱们?” “放心吧,他会的!给红河的杜总打电话,我来跟他说。”点上烟,我默默地吸了一口道。 宋吉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杜总的电话,递到我耳边。 而杜总的语气,明显也不大好,直接开口就问:“宋吉,听说东山集团,把天仁给吞并了?” 我放下烟一笑:“杜总是我,陈默!” “哟,是陈总啊!”他赶紧问:“我今天中午,刚得到的消息,东山把天仁吞了?” “是的,他们不仅吞了天仁,还要吞并我们蓝蝶!”我直言不讳道。 听完这话,杜总直接沉默了;因为他比我要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东山、天仁合并,则会一跃成为,能跟红河比肩的大型染织企业;如果再兼并我们,那东山将手持“飞纱”“黑蛛”两大技术;待那时,红河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深吸一口气,我说:“杜总,跟你联系,我只有四个字:唇亡,齿寒!” 电话那头,我明显能听到,杜总“咯咯”地咬牙声;他问:“那你们蓝蝶,答应被兼并了?” “快了,东山电力,已经把我们厂的电断了;而且在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找到别的工业用电!所以飞纱的原料生产不出来,合作商肯定会暴动;东山一旦再将黑蛛降价,挤压市场,我们蓝蝶,将会成为风暴中的小船,直接被撕得支离破碎!”我毫不保留地跟他说。 “挺住!一定要挺住!陈总,飞纱是咱们最后一道,可以跟东山抗衡的防线;你那边一旦破了,我们红河集团,乃至整个省内的染织行业,都将会遭到血洗!”杜总狠狠咬着牙说。 何止是血洗?那是摧枯拉朽,东山集团会兼并大企业,挤死小企业,形成独霸一方的局面!在这个人人都要穿衣的年代,垄断一省的布料生产,那将会是何等的强大?! 第320章 这就是技术的力量,“飞纱”和“黑蛛”,不仅仅是灰布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织布技术!只要掌控了这种,既节约成本,又质量上乘的技术,东山集团可以给布料,染上任何一种颜色! 最重要的是,东山集团能当乳城的染织老大,靠得就是他们的染布工艺!手法虽比不上“将军灰”,但他们对其它色系的布料,都独占鳌头! 电话那头,红河集团的杜总,死死咬牙问:“陈总,您想让我干什么,就直说吧!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比你懂!” 攥着手机,我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想租借你的实验室,继续为合作商,提供飞纱的原料,稳住市场!” 听到这话,杜总彻底没声了;因为大家都明白,在我们这个行业里,让一家公司的技术人员,入驻另一家公司的实验室,无异于占人家祖坟!而红河作为省内,最大的染织企业,更是丢不起这个人!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杜总竟然咬牙大吼道:“我特娘的豁出去了!让你的人,马上过来;我杜仁义给你们腾地方,出人出力!” 此话一出,我脑子“嗡”地一下;真没想到这个杜总,竟然这么有魄力;“杜总,您可想好了,这种事传出去,并不光彩!” “将来被东山集团打败,更不光彩!”杜总喘着粗气,依旧咬牙道:“如果我的面子,能换来咱们全省染织行业的太平,我这脸也算丢得值了!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染织大会的会长!” “好!杜总,我不会让您吃亏!将来原料卖的钱,我会分一半给您;还有,接下来黑蛛肯定要降价,能与东山匹敌的,也只有你们红河。”我激动地说。 杜总冷哼一声道:“这东山集团有钱,我红河也不是赔不起!他想打价格战,那老子就陪他们玩玩儿!你放心,但使龙城飞将在,我决不让胡马度阴山;市场这一块,我会全力用飞纱,跟黑蛛死磕!” 我摇头一笑说:“杜总,不能总让您吃亏,既然咱们是同一战线,那我也会全力以赴。” 听到这话,杜总微微松了口气说:“就你们那个小厂,还是算了吧!真全面开展,你们那点体量,连塞牙缝都不够。” 我挠头尴尬说:“您误会了,我说的是原料!如果价格一旦拉低,你们就到乳城羊毛市场拿原料;回头我会跟二爷交代,把价格给你们压低到,每公斤20元。” “什么?这怎么可能?先不说宋二民是个铁公鸡,现在的羊毛行市,可是一路看涨,都到33块了;你们这么卖,岂不是要亏死?!”杜总狐疑地问。 “放心吧,亏不死,您就大胆的用,阻击住黑蛛就行了!”攥着电话,我淡淡笑了出来;牧区的羊毛,我们是15元收购的;就是卖20块,多少我们还能赚点儿。 想了一下,我又说:“哦对了杜总,您回头联系一下万昌那边,他们公司的体量也不小,多一个盟友,咱们就多一分胜算。” 可杜总却冷哼道:“刚才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万昌的那个狗东西,早已经叛变,做了东山集团的走狗了!当然,这也怨不得他,毕竟万昌的主业,是做服装生产的。” 我眉头一皱,看来这社会,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生意场上,像万昌这样逐利的老板,只能叫商人;而红河的杜总,能为整个行业着想的人,才配称“企业家”! 打完电话后,我抬头看着宋吉说:“赶紧带着咱们的技术团队,往省城赶吧!缺钱直接跟财务打电话,到了人家的地盘,要是有不愉快的地方,就忍着点儿、让着点儿。” 第321章 宋吉抿着嘴,重重点了点头,转身直接出了办公室。 仰起头,我长长舒了口气,可不自觉地,眼角却流出了泪。 苏彩赶紧抽纸巾,递给我说:“这不挺好的吗?怎么还哭了?” 我摇头苦笑说:“姐,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被东山收购吗?!咱们厂再小、再破,那也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不管宋吉、冯总,还是老杨,缺什么、少什么,只要一句话,咱们立刻就能商议就能办!因为咱们是一家人,有着坚固的信任基础!” “可要是被别人收购了,咱们还能这么自由吗?做任何事,不都得看人家的脸色?宋吉也好,冯总也罢,你以为他们是为了钱,才来公司的吗?不是,是尊重,是人情味,是抱团取暖、相濡以沫的情感!所以蓝蝶这个家,我拼死都要守住;谁敢拆我的家,我就刨他的祖坟!” 听完我的话,苏彩静静地坐到我身边,激动地咬着红唇说:“那就去做吧,放手去做!姐姐永远是你,最踏实的后盾!只要你不屈服,姐姐永远会陪你,站到最后。”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苏彩的话,宛如一场春风,瞬间给了我生机和动力;只要她相信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东山集团,来吧! 不一会儿,我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宋二爷打来的。 “二爷,什么事儿?”我问。 “东山集团,对你出手了?”二爷愤恨道。 “已经断电了,估计接下来,就是市场压迫!”我抿嘴道。 “默儿,别怕!咱别的没有,就是低价羊毛多,回头让你的那些授权商,到市场拿货。”二爷语气简洁道。 我嗓子猛地哽咽了一下,“二爷,您……” 二爷一笑:“我宋二民虽抠,但那得看对谁!就冲你当初,救了大宝一命,这个人情,我也得还!跟他们干,狗日的秦东山,还反了天了!” “好,我回头就让老杨安排!”有些恩情,其实不用表达出来,我和二爷心里都明白。 “老杨正在我这儿,跟宋宝商量进货的事呢,一会儿我跟他说,你那边也做好准备!还有,东山集团,可不是一般的对手,万事小心。”说完,二爷干练地就把电话挂了。 仰起头,我再次长叹,原来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在战斗! 人生的路上,我也并不孤独。 苏彩拉着我的手,轻轻问:“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 我一笑:“什么都不用做,只等一个消息!” 第322章 时间转眼,三天就过去了;在这几天里,我和苏彩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公司都没去。 倒是把家里的别墅,好好打理了一番;楼上楼下,我把地板擦得锃亮;苏彩喜欢玉兰花,我们还开车去花市,买了好多的花和种子,还有一些农具。 傍晚凉快的时候,我还把院子里的草坪,翻出来一块儿,搞了个小花园,撒了种子,种了花。 那几天的时光,真的无比惬意;我干活儿,苏彩就穿着短裤,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看着我笑;偶尔还会抱一本书,看得入神。 但苏彩并不像我这么潇洒,她时而也会惆怅,更会担忧;毕竟我们厂现在,已经大祸临头了;老杨那边传来消息,东山集团已经在市场上,对我们的飞纱下了手。 晚上的时候,我和苏彩还会在别墅的大阳台上,吹着凉风,喝着啤酒,欣赏着江边的夜景;难得有这么空闲的日子,干嘛不好好享受呢?那似乎是我和苏彩在一起,最闲暇舒适的一段时光。 “哎!就这么一直下去,好吗?”她趴在栏杆前,突然回头看着我笑,那笑容很甜美,风轻轻吹着她的长发,身后是璀璨的江边夜景。 “啊?什么啊?”我被她问得一愣,更被她的美丽,恍出了神。 “就这么一直下去,平静的生活;或许厂子会完蛋,或许蓝蝶会不存在,但至少还有你在我身边!”她走过来,从背后搂住我脖子,柔软的胸,压着我的肩膀说:“感觉你每天都在忙,好忙,我们明明有钱了,有了大房子,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呢?好想让你停下来啊,姐姐要求的不多,简单的生活就好。” 她的话像是乞求,又像玩笑;可是我能停下来吗?不能!因为我肩上,还扛着沉重的负担,我的大师傅,最敬爱的人,还在牢里蹲着。 抓着她白皙光滑的手指,我愧疚地说:“姐,很快的,有些事,等我彻底处理好了,我会拿出所有的时间来陪你!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停下!” 她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是那个秦东山打来的。 接起电话,他立刻说:“小陈总,怎么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了?我听人说,这几天你连公司都没去,一直窝在家里,跟你的女人风花雪月?!” 我淡淡一笑说:“大夏天的,公司又没电,热的要死,哪儿有躺在家里,吹着空调舒服?” “呵!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轻易服输的人吧?老实说,你要用什么计划来对付我?”秦东山笑着,像个老朋友一样询问。 “秦总,您家大业大,我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是很好嘛!反正我们厂,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一死。”我抿嘴笑道。 “看你这话说的,小陈总是聪明人,如果你真觉得斗不过我,那肯定早来找我,握手言和了,我猜的对吧?” 我捏起啤酒喝了一口说:“那我就告诉你吧,市场封堵这一套,你恐怕行不通;我的技术总监,现在已经到了省城的红河集团;而红河的杜总,还给我们提供了实验室,正全力协助我们,给授权商提供原料。” 听我这样说,秦东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小陈总,绝不是一般的年轻人;这招‘借力打力’,用得还是相当精妙。” 我继续笑着问:“那秦总,您觉得现在,我的胜算有几成?” 第323章 秦东山略作思考后,很认真地回答我说:“陈总,不是我打击你,你们还是一成胜算都没有!你要清楚一点,我们东山集团的主业,不是染织,而是电力!靠着电力带来的庞大营收,我们可以跟你们打持久战;可红河不一样,他们只有染织,如果在这方面,跟我们耗下去的话,不出一年,他们就会被耗死!” “嗯,还有别的事吗?”我故作惊恐地慌了一下。 “哟,小陈总现在知道害怕了?”他的语气虽然依旧低调,但却无法掩饰那一丝得意。 “没什么事,那我挂了!”我的语气继续匆忙,甚至表现出了慌乱的神色。 “呵,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谈谈兼并的事。”挂电话的时候,他得意地笑了出来。 放下电话后,苏彩依旧趴在我身后,紧紧地抱着我说:“难道咱们,真的就没有一丝希望了吗?” 我仰起头,看着她白皙的脸颊说:“姐,之前我有五成胜算,现在,有七成了!” “你说什么胡话啊?!”她直接推了我一下,气鼓鼓地坐下来道:“刚才秦东山都说了,咱们一成胜算都没有!” 我刚要说话,桌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老冯打来的;我歇了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个电话! 接起电话,老冯笑嘻嘻地抱怨道:“大晚上的,给哪个美女打电话呢?也不怕被苏总听见!” 我知道老冯好诙谐,但现在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攥着手机,我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冯立刻说:“可以直接动工,手续慢慢补齐就行了。还有就是采矿的机器,清一色的德国货,液压支架、刮板输送机和采煤机,三机配套,正在从海外发货,估计10就能到!” 我就知道像这种急活儿,交给老冯干,保准没问题!这才短短几天,他就把煤矿那边的事,处理的明明白白。 “对了,煤炭的储量,勘探出来了吗?”我继续问,因为这牵扯到,我是否能打败东山集团! “勘探出来了!陈总,我说出来,您可别害怕!”冯总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80亿吨的储量,够咱们开采200年!” 听到这个数字,我浑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我想过当初那个黒煤窑,底下肯定有不少东西;却没想到煤炭储量,竟然这么丰富!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问:“领导那边怎么说?合同上是怎么签的?” 老冯微微叹了口气道:“给咱们签了30年的开采协议!” “足够了!”我把啤酒罐往桌上一拍,30年的采矿权,足够支撑我把企业做起来;至于东山集团,你就等着哭吧! 挂掉电话后,我看着苏彩一笑说:“姐,我现在有9成把握,彻底击垮东山集团!” 第324章 第二天清晨起床,我就催着苏彩,赶紧化妆打扮。 她哈欠连天的扎着头发,又从衣柜里,给我翻着衣服说:“今天这么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着急啊?!” 我一边往卫生间里跑,一边说:“姐,一会儿带你,再去见个大人物!这个人,能帮咱们彻底击败东山集团!” 听到这话,苏彩忙不迭跑出来,拽着我胳膊就问是谁;我坏笑着,故意不说,就爱看她这幅心急的模样。 吃过早饭,我们沿着市中心一路向西,直接来到了金西区;说实话,金西区的环境,比开发区还要差;这里工厂林立,好多都是重工业,甚至还有不少化工厂。 汽车转过弯,我就看到了远处,几座高大的烟囱;烟囱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赤阳电力! 车子开进赤阳电力的厂区,我和苏彩踩着布满煤屑的路,往他们的办公楼前走。 “默儿,咱们来这里干嘛啊?”苏彩狐疑地问我。 “东山集团断了咱们的电,咱们厂不能就这么一直歇着吧?我得让赤阳的老总,给咱们铺一条线路!”我笑盈盈地说。 苏彩鼓着嘴,气呼呼地打了我一下说:“天天瞎说八道,咱们厂规模又不大,电费还不够铺线路的钱呢;除非赤阳的老板脑子傻了,不然谁会干这种赔本儿的买卖?!” 我继续笑说:“万一他的脑子,真的傻了呢?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我们刚推开办公楼的门,就被门口的前台女生拦下了。 “请问,你们找谁?有预约吗?”她笑着迎上来问。 “哦,您好,我们是蓝蝶染织……” 不等苏彩说话,我就赶紧打断说:“您好,我们是内蒙来的煤老板,想跟你们老总,谈一笔买卖,麻烦您通报一下。” 女生一愣,进而一笑说:“那你们稍等!” 说完,女生去前台拨电话,苏彩就拉着我问:“干嘛要说煤老板啊?咱们明明是做染织的。” 我摆手说:“姐,人家赤阳电力,也算是大企业;如果咱们提蓝蝶染织,估计人家根本没工夫见咱们;可要是以煤老板的身份,他们得下楼迎接。” “为什么啊?”苏彩瞪大眼睛问。 “姐,电是怎么来的?”我问。 “发电厂发的啊?” “怎么发电?” “当然是用煤了……” 第325章 说到这里,苏彩惊讶地捂住嘴巴,呆呆地看着我说:“咱们给赤阳供煤,然后让赤阳,在电力上打败东山集团!” 我赶紧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朝她眨了眨眼睛说:“不仅仅是供煤,而且是低价煤!煤矿是咱们自己家的,我就是无偿赠送,也得让东山集团完蛋!”说完,我继续趴在苏彩耳边说:“守住秘密,千万不要传出去。” 苏彩激动地赶紧点头,可爱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果不其然,还不到三分钟,天梯门就开了;赤阳电力一帮人,呼呼啦啦朝前台涌过来问:“那个煤老板呢?人在哪儿?” 我立刻招手一笑说:“您好,我们就是!”看来赤阳电力,已经被东山集团,压得喘不上来气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下来见面。 迎面为首的一位,五十出头,但额前的头发,却已经半白了;他的身材有些微胖,皮肤黝黑,但面相倒是挺和善。 “您好,我是赤阳电力的负责任,雷赤阳!”他伸出孔武有力的手,一把握住了我;从这个力道上判断,第一,他们急缺合作的煤商;第二,他是个实在人。 大师傅曾说过,再强大的事物,都有它脆弱的一面;电力,看似庞然大物,岿然不动,但煤炭就是它最大的软肋!没有煤,电厂就是一堆废铁! 还不等我介绍自己,雷赤阳就扯着嗓子说:“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到楼上办公室里聊吧。”说完,他热情地搂着我肩膀,就跟生怕我跑了似的,硬往电梯里塞。 到了楼上办公室,他又让秘书赶紧倒茶;坐下来后,他才想起来问:“哦对了,两位怎么称呼?内蒙来的?” 我笑着说:“雷总好,我叫陈默,旁边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苏总,也是我爱人!” “呵!你爱人长得可真够漂亮的,干买卖的人里,长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不多见!”他风风火火地说着,又急忙掏烟递给我。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有比老杨还着急忙慌的人;而且眼前这个雷总,抽烟特别猛,几乎吸三口,一根儿烟就烧没了;然后急忙再点,烟瘾出奇地大。 “哦对了,你们的煤什么价格?有多少储量?今天过来,是想打算长期合作,还是短期卖一笔?”他说话语速特别快,焦急完全写在脸上。 “雷总,您怎么这么着急?厂子里缺煤?还是因为别的事儿?”我冷静地问。 “能不着急嘛?!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子的电厂,都快黄个屁的了;而且这两年,煤炭价格一路走高,真特娘的急死个人!”他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地抱怨道。 我弹着烟灰,依旧波澜不惊道:“赤阳这么大的企业,再怎样也不至于倒闭吧?你们公司,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雷总急得又点上一根烟,挠着头皮说:“哎呀,就别扯那些没味的了!你们就直说,到底什么价格吧?!” 我一笑,掐灭烟头道:“雷总,您说什么价格,咱们就什么价格,可以吗?” 他猛地就愣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狐疑了一下问:“你确定?我看你年纪不大,这事儿你能做主?” “我陈默,一向说到做到!煤,你要多少,我有多少;但前提是,你要帮我干跨东山电力!”咬着牙,我压着怒火说。 听到这话,雷总手里的烟,“啪嗒”掉在了地上;他赶忙捡起来,又问:“你们跟东山电力,有过节?” 我冷冷一笑:“不是东山电力,而是东山集团!雷总,我看您是个爽快人,咱就开门见山吧!如果我供你低价煤,你能不能干跨东山电力?干跨他们,又需要多长时间?!” 第326章 听了我的话,雷总那黑黝黝的大脸,瞬间如憋闷已久的火山一般;先是出奇的平静,进而眼角处,有细微的抖动,接着是眼睛,再到嘴巴,最终整个脸,都迸发出了令人吃惊的微笑,大笑,狂笑! 声音更是如洪钟一般,高声喊道:“如果有源源不断的煤炭,我能把东山电力,按在地上往死里摩擦!” 他的声音太响了,震得我耳朵都“嗡嗡”直颤;苏彩更是忍不住,直接捂住了耳朵;整个房间,都跟地震了一般! 狂笑过后,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那力道,都快把我手腕捏断了:“兄弟,你要能助我打败东山集团,从今以后,我雷赤阳的脑袋,就是你的!” 我忍着剧痛,礼貌性地掰开他的手说:“这么说,您跟东山集团,也有不可化解的恩怨?” 雷总再次点上烟,一口气就把烟,吸了一半,接着长长吐着烟雾道:“何止是恩怨?!这么说吧,我和秦东山那只老阴狗,斗了快一辈子了!而今天,要不是你们到来,我估计自己,马上就要躺下了!这特娘的世道啊,实在人、老实人吃不开;反倒是那些老阴狗,活的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我好奇地看着他问:“到底怎么了?这个东山集团,又有什么来头?” 雷总又是一口烟下去,直接把烟蒂掐灭说:“我家祖上,就是乳城最早做电厂的;随着改革开放,我雷赤阳的‘赤阳电力’,也是乳城第一家民营电力公司!那个时候,秦东山还只是经营一家,小染布作坊!” “可是这个老狗,很会钻营;随着市场的宽松,社会的逐利,他开始用手里赚的钱,肆意妄为;大概是90年代末吧,开发区成立,一大批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本来我以为,这对我们赤阳电力来说,是个好事儿;结果却没想到,秦东山那个老阴狗,竟然给我来阴的!” 雷总继续又说:“当时陆听涛,专门负责开发区的建设;他大笔一挥,秦东山的电厂,就建起来了!你们要知道,建一个电厂,手续和审核,那是十分严格的,而且需要庞大的资金!可人家秦东山,没用多久就把电厂搞起来了!” 讲到这里,雷总气得一拍大腿说:“更可恨的是,他还到处抢我生意,用尽各种卑鄙手段,逼得我是节节败退!” “后来我不跟他争了,偏安一隅总行了吧?可这个秦老狗,这两年又开始对我步步紧逼!他仗着自己,能从乳城煤炭厂,用内部价买来煤炭;硬是把乳城的工业用电价格,一路调低,跟我打价格战!目的就是想把我彻底挤死,完成收购!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个月,整个乳城,你们就再也看不到赤阳电力了!” 听完这些,我和苏彩长长舒了口气;看来雷总这些年,活得也不怎么痛快啊?! 第327章 我掏出烟,给他递了一根问:“秦东山买来的煤炭,多少钱一吨?” 雷总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说:“市场价是650,他购买的价格,确是550!每吨可是一百元的差价啊,我们还怎么跟他玩儿?我在金西和开发区的两个电厂,加起来每天的用煤,高达一万吨,这来回的差价,就是100万!而这只是一天!” 我点点头,又问:“如果您的电价,比东山集团低,客户会选择你们吗?” 雷总顿时一笑:“当然,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当然谁的便宜用谁的!但据我估算,如果我一降价,秦东山肯定会跟着降,打价格战,是他惯用的手段!” “好!我就是想看着他,干这种赔本的买卖!”一拍桌子,我激动道:“雷总,如果你们打起了价格战,乳城煤炭厂,会帮着东山集团吗?” 雷总想了一下说:“能帮的限度很小,给他内部价,就已经是最大底线了!煤炭厂是国企,他们不敢太过拉低煤炭价格;这事儿万一要是爆出来,天皇老子都保不了他们。拿着国家资源,参与民间私斗,除非他们疯了!” “这样就好!秦东山的煤炭,不是550吗?雷总,我给你450!”看着他,我认真地说。 “不用!550就可以!论发电,我们雷家是他祖宗;不管是发电效率,还是技术成本,我们都比他做得好很多;真要以同样的价格,不出两年,我就能拖垮他!”雷总咬着牙,按捺不住激动地说。 “就450!我要你不出半年,就拖垮他!”红着眼,我攥着拳头说。 可雷总却挠着头皮,有些为难道:“陈总,你有所不知,东山集团家大业大,他们储备资金雄厚;即便您给我450的价格,那至少也得用一年时间,这都是保守估计!”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雷总,你可能还不知道,东山集团前些日子,刚砸出去十个亿,收购了天仁;而此刻,他们在染织界,又跟省会的红河集团杠上了,正在打价格战,而且杀得刀刀见血!如果再过些日子,您从电力市场,绝他的后路;这双线作战,腹背受敌的东山集团,还能有活路吗?” 听了我的话,雷总的眼睛都直了!他抖着黝黑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问:“你说的,是真的?!” “没有半个字是假的!我也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才来找的您!而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东山集团,走向灭亡的时刻!”我咬牙敲着桌子说。 “好,到底是苍天有眼啊!陈总,只要这次,你能让我们电厂活过来,并成功干跨东山集团;我雷赤阳手里的股份,分你一半!”雷总站起身,声音洪亮地朝我说。 第328章 赤阳电力的股份,分我一半?听到这话,我脑子再次“嗡嗡”响了起来! 电力,又被称为现代工业的“血液”;如果没有电,你就是大罗神仙,也做不了工厂! 而赤阳电力的股份意味着什么?一旦将东山集团打倒,只有赤阳电力,能拿下它所有的民营电厂!当然,除了赤阳电力外,有能力收购东山电力的企业,肯定也不在少数,但他们敢收购吗? 谁来,我们就能用低价炭、低价电挤死谁;明知道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谁接手谁赔钱,届那时还会有人收购吗?所以能够吞下东山电力的人,只有赤阳。 真到了那时候,赤阳电力将会成为乳城市,第一大民营电力企业;而我一旦掌控了,雷赤阳手里的一半股权,也就意味着,我控制了整个乳城的工业用电!这可能就是大师傅口中所说的,左右乳城经济的一个方面吧。 所以我真的不能拒绝,人这一辈子,机会可能就那么几次,错过了,兴许就不会再有了。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看着雷赤阳问:“雷总,您这话当真?” 雷赤阳无比刚烈地咬着牙,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说:“我雷赤阳在商界30多年,靠得就是以‘诚信’为本!说出去的话,就是砸在墙上的钉!” “好,煤炭价格,400元一吨!”我再次做出让步。 “不是…陈总,450就已经很低了,再往下降,你挣什么钱?而且最近煤炭价格,明显有上涨的趋势,我不能让你吃了亏啊?”雷总倒是的个实在人,与其他唯利是图的商人,完全不是一路。 深吸一口气,我说:“雷总,我就是开煤矿的!价钱或高或低,对我来说,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但是东山集团,必须要倒下!” 听到这话,雷总再次抖了抖嘴唇,无比认真地问:“你的煤矿里,有多少煤?” 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跟他摊牌道:“目前探明的储量,有80亿吨,够你们赤阳电力,用上几百年!我的这个回答,您满意吗?” “嚯!”听我说完,雷总先是一个激灵,紧跟着又攥住我的手腕,死死捏着说:“那你更得成为我们赤阳电力的股东了!如果能抱上你这个煤矿的大腿,我雷赤阳可以拍着胸说,放眼整个乳城,没有一个人会是我赤阳电力的对手!” “雷总,您真有这个自信?”我笑着问,如果真能独霸乳城的商业用电,那我今后的路,能少很多的困难!这不仅仅是赚钱,因为要想左右乳城经济,我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而稳定的电力,就是“帝国”的基础! 雷总哈哈大笑道:“陈总,电力公司盈利与否,全看煤炭的价格波动;如果能有价格稳定的煤炭供应,电厂基本就去除了后顾之忧;所以这个股东,我就是白给,也得拉你入伙!”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但现在首要的目标,还是先干跨东山集团!”我压着兴奋,尽量镇定地说。 第329章 “没问题!哦对了,你们的煤,什么时候能到?”雷总赶紧又问。 “最早,也得20天左右吧,煤矿是新开的,我的人正在那边筹建。”我毫无保留地说。 雷总点了点头,又皱眉说:“还有个事儿,我必须得跟你讲明白,而且还挺棘手的!” 抬起头,我给他递着烟道:“既然咱们在一条战线上,您有话就直说。” 雷总接过烟,深吸了一口道:“既然咱们想全面跟东山集团竞争,这就牵扯到铺设电网的问题;金西区这边还好说,但开发区那边,不好弄啊!那里是东山的大本营,我要是大张旗鼓地把电网铺过去,势必会引起秦东山的警惕!” “他警惕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一个私企老板,还能拦着不让你修不成?”我问。 “他还真敢这么干!”雷总一拳砸在茶几上说:“秦东山这混蛋,他什么事干不出来?如果我在开发区,扩张电路规模,他自己不会出面,但某些人可能会站出来阻挠,甚至给我穿小鞋;所以,怎么样不引起他的警惕,这个要好好琢磨琢磨!” 我弹着烟灰,想了一下问:“你们赤阳的分电厂,是不是在开发区的最东面?”我以前走过那儿,大体位置我还记得。 雷总点点头,我又问:“你们电网的主线路,要想覆盖整个开发区,是不是要从东面,一直修到开发区最西面?” 雷总再次点头,两口把烟抽尽,掐灭烟头说:“难题就在这里!工程量太大,根本掩饰不住;而且秦东山那人,十分多疑!尤其现在,我们厂摇摇欲坠,如果突然大张旗鼓的拓展业务,秦东山肯定会以为,我们找到了新的出路;这种反常的举动,他决不会坐视不管的,秦东山一定会背地里使阴招,给我捣乱!” “你放心,这个我来给你解决!保准你在施工的时候,可以畅通无阻!”我笑着,感觉自己有时候也挺坏的;当然,我的坏,只针对坏人! “陈总,这种玩笑可不好开!那秦东山的关系,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雷总满脸不信地说。 我一笑:“雷总,我们除了是煤老板之外,还是一家纺织厂的老板;我们的厂子叫‘蓝蝶’,位置刚好在开发区最西边!如今东山集团,断了我们厂的电;你们赤阳电力,借着给我们供电的机会,把电网修起来,不就行了?” 听到我的话,雷总先是一愣,接着又咬牙道:“呵!这倒是符合秦东山,一贯卑鄙的作风!” “哦?他以前也这么干过?”我顿时来了兴致。 “呵,你以为他们东山染织,是怎么干起来的?秦东山的卑鄙无耻,绝不是你能想象到的!乳城很多干染厂的企业,就没有不恨他们的!”雷总咬着牙,愤愤地说。 我疑惑地问:“东山染织实力雄厚,而且在花布印染方面,更是技术高超;难道他们,不是凭实力发展起来的吗?” 雷总顿时不屑道:“他秦东山,有个屁的实力!东山染织的发展,靠得全是见不得人的手段!” 第330章 紧跟着,雷总就说,当年的东山染织,在同行业里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秦东山,借助电力优势,却对整个乳城染织界,进行了一场收割。 他的做法很简单,只要是谁家有先进的技术,谁家的厂子经营的好;他就给谁家断电,跟如今对付我们的手段,如出一辙。 你再有本事,如果没电,你就生产不了,就得干等着厂子倒闭,手段极其下作,硬逼着人家接受兼并。 我就拧着眉问:“他这么干,就没人管管吗?就不会到法院告他们吗?他们这明显就是,不正当手段竞争!” 可雷总却无力地笑道:“谁管?不是没人上访过,可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怎么?”我惊讶地看着他。 “凡是想上访的人,个人信息都有备份!他们们连乳城市都走不出去,所有的火车站、机场、高速入口,全有人监视!一发现你要上访,直接给你劝回来,不停劝告的,直接拘起来!” 听到这话,旁边的苏彩都傻了,就跟听天书似的说:“这也太可怕了吧?就没有王法了吗?上诉可是我们公民的权利!” 雷总再次一笑:“苏总,您书念的太多了吧?公民哪有那么多权利,尤其在咱们乳城这种地方。” 我赶紧打断雷总的话,因为苏彩太单纯,我不想让这种肮脏的现实,玷污了她的单纯;人有时候活得傻一点,其实没什么坏处。 “那有关部门就不管管?这秦东山,还真能在乳城只手遮天?”我皱眉继续问。 “怎么管?人家秦东山就一句话:线路坏了,正在抢修!不是他们主动断电,而是因为自然等不可抗因素。结果一修,就是半年,甚至一年!当时神舟五号飞船,都载人上天了,他们一条电路,却迟迟修不好!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所以东山集团,就靠着这种手段,大肆兼并有实力的染织企业,成就了如今的东山染织!陈总啊,秦东山就是个赤条条的资本家,手上沾满了人民的鲜血!知道乳城纺织业,为什么这么多年,停滞不前吗?” 我长长舒了口气道:“有这种恶霸盯着,谁还敢研发新技术?!真要把厂子搞好了,最终不还得为东山集团,做嫁衣?” 雷总拍了拍我肩膀说:“就是这个道理!乳城这个‘纺织之都’的没落,不是没有道理的!想发展纺织业,就必须拿掉东山集团;可这何其容易啊?东山背后的关系,那可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行了,该聊的,咱们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不管东山集团,背后有怎样的实力,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彻底干跨他!雷总,您有这个胆识吗?”咬着牙,我盯着他问。 “陈总,我恨不得把秦东山,扔进锅炉里烧了,你说我有没有胆识?!”雷赤阳站起身,声音洪亮地喊道。 “那行,等我消息!我的事一旦办成,就会通知你施工,将电网铺过去!”说完,我和苏彩离开了办公室;雷赤阳更是亲自将我们,送到了外面的停车场里。 一路上,苏彩开着车,可我心里却窝着一股火;这个秦东山,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可背地里,竟然做出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他不完蛋,真的天理难容。 第331章 “默儿,咱们去哪儿?”苏彩转过头,朝我盈盈笑着说。 “继续玩儿,等秦东山给我打电话。”长舒一口气,我眯着眼睛;这个老阴狗,做了这么多坏事,无论如何,我也得阴他一次,让他知道天外有天。 听我能继续陪她,苏彩又乐了;因为她最喜欢的事,就是我能形影不离地陪伴她。 后来我们去了大悦城,买衣服、看电影、吃各种风味小吃;还去了游乐场、海边水上乐园,甚至还去了临市的地下溶洞景区。 总之那几天,我们玩儿疯了!有了赤阳电力的协助,苏彩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她甚至还买了很多文具,准备给我们资助的那些贫困小学送去。 转眼间,十几天就这么过去了;那天上午,我和苏彩正往车上搬文具,准备到开发区小学送温暖,我兜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老杨,怎么了?”我拿脖子夹着电话问。 “陈总,形势不妙啊!东山集团把黑蛛的价格,压得特别低,已经超出咱们的承受范围了!羊毛市场这边,二爷已经把价格,降到了15元一公斤;可咱们的授权商,却依旧赔钱,所以他们嚷嚷着,不想跟着咱们继续干了;还扬言,要倒戈到东山那边。”老杨急得说。 我皱着眉,这帮子授权商,真的是目光短浅!如果我们的飞纱败了,我们蓝蝶完蛋了,那接下来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东山集团的战略布局,绝不是针对我们蓝蝶,他们是想垄断,整个省的染织行业啊! 深吸一口气,我说:“老杨,让二爷再降一块钱!将来所有的损失,我会给补上!” 刚跟老杨通完话,宋吉的号码又打过来了;抿着嘴,把货搬到车上问:“宋吉,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宋吉语气稍显慌乱道:“两个事儿,第一,不少授权商,开始缩减生产,他们对原料的需求,越来越少了。” 我掏出烟点上,重重地“嗯”了一声;东山集团如此压价,这些授权商赚不到钱,自然要减少飞纱的生产;“还有个事儿呢?”我问。 “东山集团,开始在其它花色的布料上,对红河集团实行降价打压;虽然杜总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也急需实验室,来开发更优质的布料,应对这次冲击!”宋吉认真道。 “宋吉,你听好了,趁着这几天,你赶紧多生产一些原料出来;然后把实验室,归还给杜总。”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已经屯了一大批原料,足够一个月的用量。”宋吉说。 我点头说:“那好,实验室归还红河以后,你先别回来;继续留在省城,全力帮杜总,开发新的染色技术!宋吉,红河不能倒下,你们宋家的技术,得帮他挺住了!” 宋吉立刻说:“这个你放心,我就是豁出老命,也要让红河撑下去!” 跟宋吉通完电话后,我刚把烟头扔到地上,秦东山的电话,竟然也打过来了。 而我,等的就是你这个电话! 第332章 如今跟秦东山谈话,我必须要装出一副愤怒、冷酷,恨之入骨的样子;这样才能彻底迷惑住敌人! “喂,有事?”我冷冷地问。 “哟,小陈总忙着呢?”电话那头,秦东山还是那副虚伪、谦和的嘴脸。 “能不忙吗?现在我们的飞纱市场,正在被您血洗;说句不好听的,您很下作,我想宰了你!”咬着牙,我故作冷厉道。 秦东山淡淡一笑说:“行了,年轻人吃点亏,栽个跟头,未必是件坏事;我这边有人想见你,来卧龙茶斋吧。” 我微微一愣:“谁想见我?” 他故作神秘道:“来了你就知道了,尽快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这个时候,谁会见我呢?而且还跟秦东山一起。 抬手关掉后备箱,我朝前面的苏彩说:“姐,我临时有点事,可能去不了学校了。” “什么事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苏彩给我递了瓶水,擦着汗问。 “见秦东山,你还是别去了,那个人太脏,我怕玷污了你的眼睛。” 说完,我从苏彩包里,掏了她跑车的钥匙,直接往卧龙茶斋驶去。 半小时后,我从旁边的停车场下了车,而站在茶斋门口的人,竟然是陆听涛的秘书! “哟,陈总这么快就到了?赶紧上来吧,大家都等着您呢!”他很客气地在前面带路,可我依旧皱着眉;陆听涛见我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帮秦东山当说客,让我接受兼并?! 毕竟这么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政府更不愿看到,我们这些税收企业窝里斗。 还是之前的那个平台,木桌前,陆听涛正和秦东山,坐在那里举杯共饮。 “老陆啊,上次的十大青年评选,您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当场就把我的人拿掉,搞得我在业界,脸都丢尽了。”秦东山故作埋怨地说。 “怎么?你做了错事,还不能接受教训了?我不拿掉你,回头怎么处理天仁的管凡?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要跟着你一起徇私舞弊,到时候丢脸的,可就是我了!”陆听涛捏着茶杯,声音冷峻道。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俩人,是狼狈为奸的老狐狸,正坐在这里,聊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候秘书跑到前面说:“领导,陈默来了。” 听到这话,陆听涛只是斜了我一眼,又把头转过去,故意不看我说:“秦总,刚才聊到哪儿了?” 第333章 秦东山赶紧赔笑:“聊十大杰出青年评选的事儿呢!不过您说的对,我老秦的面子,怎么能跟您比……” 他们在那里聊,秘书就朝我讪讪一笑,摆手下了楼。 而茶桌旁,就两把椅子,他们一人一把;很明显,在他们眼里,我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我也不在乎这些,只是站在一旁,听他们闲扯;可站了十几分钟,这两个老家伙,竟然拿我当空气,一句也不搭理我。 最后我憋不住了,上前一步问:“陆市长,您要见我?” 听我说话,他的声音一停,手猛地拍在桌上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东山集团,是你能惹得起的吗?” 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虽然你是领导,可我们私营企业之间的事,你还管不着吧?!捏着拳头,我竭力压着火气说:“陆叔叔,是东山集团的秦总,先惹的我;我被动还击也有错吗?咱们得讲道理对吧?!” 他微微皱了下眉,抬眼看着秦东山说:“把刚才的条件,再跟他说一遍吧;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稳定,稳定压倒一切!谁敢破坏乳城经济的稳定,我就拿谁开刀。” 秦东山忙不迭地转头,看着我笑说:“小陈总啊,刚才老陆,可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还硬逼着我,要分给你东山染织5%的股权,来作为兼并你们蓝蝶的条件!你要知道,这5%的股份,能买你们10个蓝蝶都不止!” 他话刚说完,陆听涛就冷冷地看向我说:“还不赶紧谢谢秦总?要不是看你们厂,最近表现不错,我都懒得管你这个闹事儿精!” 说实话,东山染织5%的股权,绝对是一笔不菲的资本;多少人倾其一生,可能都得不到这种待遇;如果我手里没有煤矿,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这块肉,太肥了! 隐隐之中,我甚至有种感觉,分明地,陆听涛这是在帮我! 长舒一口气,我说:“陆叔叔的心意,我领了!但蓝蝶,不会答应兼并!” “混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要不是看在……”他红着眼,话突然顿了一下,又说:“我要不是看在,你还算个人才的份儿上,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陆叔叔,我真的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我把话撂这儿,我们蓝蝶不会死,东山集团,也未必有想象的那么强大。”掏出烟,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一旁的秦东山,抿嘴微笑道:“小陈总,都到现在了,还不认输吗?我真的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你们没有希望,厂里连电都没了,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拼?而且我还告诉你,不出俩月,红河也会跟着完蛋,真到了那时候,恐怕这5%的股份,您也一分都拿不到了。” 我弹着烟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冷笑道:“电厂又不止你们一家,等回头来了电,我们公司照样生产;省内卖不出去,我们就开拓省外市场;布料卖不出去,我们就专门搞技术;但是秦总,我这人骨头硬,就是不愿意屈服。” 听了我的话,陆听涛和秦东山相视一笑;秦东山说:“你觉得赤阳电力,会专门给你那个小厂供电?陈总,放弃幻想吧,他们在开发区的电厂,离你们有20多公里,光铺设电网的花费,就是笔庞大的数字!而且赤阳电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出俩月,他们自己就会宣布破产;你觉得他们还会有闲钱,来帮助你们公司吗?” 这时候陆听涛也说:“雷赤阳我了解,脾气又暴又臭,而且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陈默,别幻想了,加入东山集团,对你未必是件坏事。” “那咱们赌一把怎么样?”仰起头,我挑衅地看着他们问。 “赌什么?”他俩一愣! “就赌赤阳电力,会花巨资给我们铺电,而且专供我们蓝蝶染织厂!”咬着牙,我阴笑着说。 第334章 听到我的话,秦东山和陆听涛,再次相视而笑,嘴角却带着浓浓的轻蔑!因为任谁也不会相信,赤阳电力真的会为我们这家小厂,专门供电。 倒是陆听涛一挑眉毛,嗅着杯子里的茶问:“你认识赤阳电力的人?还是你们厂的某位领导,跟赤阳电力有关系?” 我抽着烟,仰头看向远处,蓝蓝的大海说:“有没有关系,秦总还不清楚吗?就以秦总这么谨小慎微的人,在对我动手之前,早已经把我们蓝蝶上下,祖上7代的关系,都查遍了吧?!” 秦东山倒是不避讳,他咂着碗里的茶,满面春风道:“商业竞争,不分对手强弱,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小陈总说的不错,我确实查了你们蓝蝶,所有人的社会关系;而且我也确定,您跟赤阳电力,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关系。” 听到这话,我立刻转过头,再次盯着他,逐字逐句地问:“那请问秦总,您敢不敢跟我赌一次?就赌我能在一个月内,让赤阳电力,专门为我们蓝蝶,修一条几十公里的高压电网!” 秦东山眼眉一抖,放下茶杯问:“赌注是什么?” 老家伙,终于要上钩了;我抿了抿嘴唇说:“如果我做不到,蓝蝶染织厂,外加将军灰、飞纱神迹的技术,我亲自送到您手上!如果我做到了,那某天,你们东山集团破产时,旗下所有的染织厂,都要按半价卖给我!而且,如果我临时拿不出钱来,可以分10年偿清!” “混账东西!我们东山集团,怎么可能会破产?!”秦东山顿时不愿意了,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那既然你那么坚信,东山集团不会破产,那咱们就开赌吧?”我一步一步,将他往我的圈套里引。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赤阳集团现在,就连自身都难保了,雷赤阳就是个脑瘫,他也不会愚蠢到,铺几十公里的电网,专门为你们一个,芝麻大点的厂子供电!”他红着眼,额头却冒了汗,他开始害怕了,因为他看不透我。 “赌,还是不赌?!”我再次紧逼。 这时候陆听涛也站起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向秦东山说:“我觉得这个赌注不错,而且刚好能化解你们的恩怨!咱们今天来,不就是为这事儿吗?!” 可秦东山却哆嗦了一下说:“老陆,你可能不太了解,这小子的过去;他们蓝蝶公司,之所以能发家,就是靠这小子,赌出来的!从宋家的宋吉,到钱家的少爷,全都在他手上栽了跟头!而且这小子只要开赌,就从来没输过。” 陆听涛却微微一笑,眯着眼睛说:“老秦,你好歹是东山集团的掌门人,在这种小屁孩面前认怂,是不是有点跌面子了?再说,你赌赢了,蓝蝶和技术都归你,这场恩怨就化解了,你更不用在市场上,跟红河杀得刀刀见血,赔得一塌糊涂;现在,是止损的最佳时机,不是吗?” 讲到这里,陆听涛重重地拍着他肩膀,又说:“赌输了,你更没损失;因为东山集团,根本就不存在破产的问题;所以陈默,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不是吗?这里里外外,都是你占了便宜,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听完陆听涛的话,秦东山防备的脸色,才稍稍缓和,进而又转着眼睛,思考了好半天才说:“领导分析的对,可能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吧?!” 说完,他这才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问:“小陈总,这种出力不讨好的赌局,您真愿意跟我玩儿?” 第335章 我冷冷一笑:“早死晚死都是死,趁着陆叔叔在,何不给他个面子,送个顺水人情?如果这次,你能赢我,蓝蝶和技术,我当着陆市长的面,直接奉上!” “好,咱们空口无凭,必须立字据为证!”秦东山压着激动的笑意,满脸志在必得的样子。 紧跟着,陆听涛就叫来秘书,从茶斋里找了个笔记本电脑,放在茶桌前,帮我们拟协议。 这时候,我赶紧插嘴道:“对了,我要加一条,如果赤阳电力,真给我们修电网,那任何人都不得干涉,不得在背后使阴招!如果工程受到任何干扰,那就判秦总输,而且外加一亿罚金!” “混账!如果你这边找人,干扰工程进度,那我岂不是要白搭进去一个亿?!”秦东山顿时不悦道。 我看着陆听涛,再次一笑说:“陆叔叔,绝对有为这项工程,保驾护航的能力,不是吗?而且在您的眼皮底下,咱们谁敢捣乱?陆叔叔,您可不能徇私舞弊啊!” “放肆!我陆听涛处事,一向以‘公平正义’为准则,怎么可能徇私舞弊?”他很不开心地瞥了我一眼。 “这可是您说的,所有的谈话,可都在我这里录着呢!”一边说,我一边拿出手机;刚才的内容,我全给存下来了;“陆叔叔,如果在这次的赌局中,您敢包庇东山集团,那我会将这段录音,还有您不公正的举动,全部传到网上!” “你这是在威胁我!”陆听涛上前一步,直接揪住了我的领口。 “陆叔叔,我就是个屁民,总得想点办法自保吧?当然,如果您真能做到公平公正,那我的录音,也没有任何价值,不是吗?”我反问道。 他一把推开我,转身回到茶桌上说:“赶紧打印出来,签字吧!咱们仨都签,谁也别想抵赖!” 秘书赶紧抱着电脑,下楼把合同打印了出来;又拿着印泥和钢笔,交给我们签了字,按了手印! 自此,合同生效。 既然我和东山集团的恩怨,有了解决方案,那今天的茶,也就没必要再喝下去了。 陆听涛跟我一起下了楼,而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东山染织的资产,保守估计得有25亿,毕竟他刚刚,吞并了天仁。 而这个赌约,一下子就为我将来,收购东山染织,省去了十几亿的资金! 秦东山害了那么多染织企业,霸占了那么多技术;今天,他也该被别人阴一回了。 出了茶斋,我刚要往车的方向走,旁边的陆听涛,却猛地拽了下我的袖子,趴在我耳边问:“你真有把握,弄垮东山集团?” 第336章 这话要换做别人问,我还能保持镇定;可从陆听涛嘴里说出来,我瞬间就打了个哆嗦!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我这话?镇定,一定要镇定!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东山集团,是穿一条裤子的;他这是在诈我,想套我的话! 借着自己瞬间仓皇的表情,我立刻苦着脸说:“陆叔叔,您觉得可能吗?之所以不妥协,是因为东山集团,给我开出的价码还不够!我拼命地去跟东山对抗,则是让他们,彻底看清我的实力后,将来重用我!” 陆听涛眼眉一凝,声音沉稳而压迫道:“小子,你不说实话!” “您想听什么实话?我说我能打败东山集团,您信吗?刚才我说的,就是实话。”看着他,我尽量保持镇定道。 一边走,我们来到了一颗竹子树下,陆听涛把我按进竹丛里,小声咬牙说:“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你对我,可能有很深的误会,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我更希望看到东山集团垮台!” 骗三岁小孩呢?赤阳电力的雷总,早就告诉我了,整个东山集团,都是你陆听涛捧起来的,你会希望看着它垮台?如果我真告诉了你,击败东山集团的办法,你转头就能跟他告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我表情依旧难为道:“陆叔叔,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一个穷小子,我们一个芝麻大点的厂,就是砸锅卖铁,也拔不动东山集团,身上的一根毫毛,不是吗?如果您真想帮我,就替我监督和履行好,我和东山的这份赌约,行吗?” 他把我按在竹子里,眼睛盯了我半天,才松开手说:“今天我跟你说的话,永远不要让第三个人听见!否则,你我都会有危险。”说完,他拍了拍肩上的竹叶,直接走回了自己的车里。 我则转头不屑一笑,两个老狐狸,想合起伙来从我嘴里套话,他们也太小看我陈默了! 回到车里,我就把合同收好,这可是十几亿的项目啊,全在这张纸上!最重要的是,陆听涛的名字和手印,都在上面。 如果将来,秦东山敢反悔,我就直接把这份赌约,公之于众!他不要脸,陆听涛那么爱惜羽毛的人,不会跟着不要脸;所以东山集团的染织厂,我是要定了! 看看时间,才刚过中午,苏彩这时候,肯定到学校做慈善去了;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我就开车去了市里。 想想我陈默,真的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男友,从认识到现在,除了给苏彩赚钱外,我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送过;反倒对蒋晴,又是送镯子,又是送耳钉。 但今天,我没有将就,直接开车去了乳城,最豪华的奢饰品大厦——凤凰珠宝城! 这家珠宝商行,据听说是我们省,某位高官领导的情人开的;当然只是听说,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你不能否定,它里面卖的东西确实好,而且贵! 走进大厦一楼,全是一水的黄金首饰;二楼,则是玉器、翡翠的柜台!今天来这里,我就是想给苏彩,挑一对上等的手镯。 “先生,请问您想买点什么?”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很有礼貌地朝我微笑走来。 “额,那个…我…随便看看……”不知道为何,我一进大商场,就浑身紧张的毛病,到现在都还没改掉。 记得上高中时,我也在我们县城的商场里转过;那时,为了提升自信心,我揣着兜里,攒了一年的200块钱,走进了商场。 第337章 可让我不敢相信的是,里面的一件t恤,能卖300多,一双篮球鞋要500多。 有个服务员问我要买什么?可以随便看看;当时我吓得扭头就跑,手里紧紧攥着那200块钱;因为穷,我什么都买不起,看见漂亮衣服,人家让我试穿,可是我不敢,连摸都不敢摸,生怕弄脏了,人家让我赔钱。 时至今日,我的毛病犹在,可我明明有钱了啊?我干嘛不能大方点呢?可就是做不到,跟个贼似的,左瞅瞅、右看看,小心翼翼。 服务员就一直跟在后面,搞得我特别不自在;“先生,您到底想选什么?可以跟我说,这样能省去不少时间。” “我就是随便看看,你别老跟着我成吗?”我皱着眉,不知怎么搞的,我连陆听涛都不怕,竟然怕一个服务员。 “先生,顾客就是上帝,来到我们店,我们就必须要服务周到!”她还是礼貌地笑着,一直跟着我。 其实我明白,这都是商家的套路;服务做好了,你都不好意思不买,人家抓的,就是这种客户好面子的心理。 后来被她跟烦了,我直接在玉镯的柜台前坐了下来;她赶紧跟上说:“先生,您想买镯子?是送给母亲,还是送给爱人?” “送…送我女朋友的。”我克制着激动说。 “那您往这边看,这些都是用玉料,手工打磨的,您相中了哪款?我可以给您拿出来看看。”她依旧面带微笑。 可我扫视了一圈,最便宜的2万多,最贵的接近10万;当然,钱不是问题,但就是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摇着头,我抿嘴说:“都…都不太合适。” 服务员眼眉微笑,尴尬了一下说:“哦,我懂了,您跟我到这边来。” 说完,她就带着我,朝一个角落的柜台走去;“您看看这里,有没有您相中的?送爱人东西,不分贵贱,只要心意到了,她肯定都喜欢。” 我看了一下价格和成色,顿时就有点不高兴了!这边的手镯,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便宜的200,贵的也就4000多,合着她以为,我是差钱啊? 仰起头,我微微松了口气说:“你们店里,最贵的镯子在哪儿?” 服务员一愣,赶紧笑道:“先生,最贵的镯子,要很多钱的。” “很多钱,是多少钱?”我反问。 “最贵的要200多万……” “哦,给我拿5副,打包带走。”说完,我直接掏出了银行卡。 第338章 听到我的话,服务员直接懵了!脸上硬是挤出一丝微笑,尴尬地说:“先生,这里不好开玩笑,我再跟你说一遍,最贵的镯子,要200多万。” “我没开玩笑啊?我卡里有3000多万,5副镯子应该能买得起吧?东西不用看了,直接帮我包起来,刷卡吧。”我把银行卡,往桌上一扔说。 或许是穷人乍富,不知道怎么烧包吧?!亦或许人家服务员,并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但我就想装一次,为我曾经的贫穷装一次,为我的爱人装一次;我不偷不抢,凭本事挣了那么多钱,难道我还不能,扬眉吐气一次了? 可服务员却犯了难,一个劲儿攥着手说:“先生,最好的镯子,满共就两副;再往下,就是100万以下的了。” “两副也行!帮我包起来吧,我也不怎么懂这个,反正价钱贵的,就一定不会差。”我把银行卡推给她说。 “那您跟我来,再怎么说,货还是要看的!”她抓起银行卡,有些腼腆,又有些尴尬地说。 起身跟她来到大厅西面,最豪华的柜台前,那里的镯子成色,都十分不错!旁边也就几个,打扮十分靓丽的女孩,正在看手镯。 服务员先拿出一款,纯白玉的手镯,小心翼翼用布托着,递到我面前说:“这副是220万,纯软玉打造,您看它的色泽,没有一丝杂质;我们店里的大师,给它命名为‘纯净之心’。” 这镯子确实不错,很符合苏彩单纯的气质,跟当初管凡,送蒋晴的那对和田玉镯,有的一拼。 我点头道:“行,包起来吧;另一副呢?” 她赶紧笑道:“另一副,就是这位小姐手中的这对!深海翡翠打造,虽然颜色极绿,但却晶莹剔透,名为‘海洋之心’,价格刚好200万。” 这两副镯子都好,都很符合苏彩的气质,正好两种颜色换着戴,还好搭配衣服;点点头,我说:“那就都包起来吧。” 服务员赶紧点头,忙对旁边,拿着镯子的女孩说:“这位女士,镯子已经被这位先生买了,真是不好意思。” 可那女孩一听,顿时不愿意了:“你们什么意思?我们都在这儿看半天了,刚准备要买,你就卖给别人?!” 女孩年龄不大,跟我差不多岁数,长得也算甜美可人;但这一开口,却有点泼妇的架势。我本意不想跟别人争吵,就摆摆手说:“那我就要这一副,另一对,卖给这位女士吧。” 服务员微微松了口气,朝我递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又跟那女生说:“这位女士,请您到旁边刷卡吧,我这就把镯子,给您包起来。” “谁说我现在就买了?今天带的钱不够,等回头过来取!”她又是一声嚷嚷,直接把我吓了一跳。 “这位女士,您现在不交钱的话,我们只能把镯子,卖给这位先生。”服务员为难道。 那女生却转过头,愤愤地瞪了我一眼,又回头说:“这镯子我一定买,明天就过来取!” 服务员一笑:“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义务,帮您暂存!您要是拿不出钱,我现在就给这位先生包好。” “谁说我们拿不出钱?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女孩旁边,还有个胖丫头,对着服务员骂了一句,又跟那长发女孩说:“给钱大少打电话,他不是最疼你吗?这点钱,对钱大少来说,算个屁?!” 钱大少?莫非就是那个,乳城开发银行的二世祖? 第339章 女孩扭捏掏出电话,咬着嘴唇道:“大少,今晚有空吗?我想跟你约一下。啊?暂时没时间啊?那后天也行!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哦对了,我在凤凰珠宝城,看到上一副手镯,才200万……” “我艹你玛的!什么叫‘才200万’?” 之前我没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可对方这么一吼,可不就是那个钱大少嘛! “我让你办的那件事,你到底弄得怎么样了?”钱大少扯着嗓子嚷嚷道。 “再给我点时间,她毕竟是我表姐,这事儿我一定帮您办妥!”女孩吓得赶紧说。 “指望你办个事儿,黄花菜都凉了!艹!一会儿把她地址给我,老子自己去办!”说完,钱大少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竟然是苏彩的表妹;她的父母,就是曾经在我们厂,大闹着要退股的大舅、舅妈。 而且我本以为,那个钱大少,被我教训了几次后,早就对苏彩死了心;可结果却没想到,他依旧贼心不改。 后来那副镯子,我也没要,直接带着“纯净之心”付钱离开了。 下午我去羊毛市场,找老杨和宋宝吃了顿饭,了解了一下目前的市场形势。 可饭还没吃完,苏彩的电话就打来了:“默儿,你在哪儿?赶紧回家好吗?” 我一听声音不对,赶紧起身问:“姐,怎么了?” “你赶紧回来吧,我被人给堵了!” 挂掉电话后,我急忙上了车;这特娘的,到底谁这么大胆? 难道是秦东山,他想跟我玩儿阴的? 脚踩油门,我疯狂疾驰! 还好羊毛市场,离我们住的别墅不远;十几分钟后,我就到了胡同口。 当时苏彩的车,正被几个人围着;中间那位,不是钱大少这货,还能有谁?! “小娘子,别躲在车里了,我钱金元看上的女人,就没有能跑得掉的!”他趴在车玻璃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个叫陈默的混蛋,他保不了你;现在都被东山集团,虐得跟条狗一样了,他迟早得玩儿完!小娘子还是赶紧下车吧,只要你跟我好,我回头就让我爸,去跟东山集团求情,放过你的公司,好不好?”他撅着屁屁,一边说,一边扭来扭去。 我也不说话,走到近前,我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杂碎,没完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家的银行,给一锅端了?!” 乳城开发银行,也不是什么好鸟;大师傅的日记本里,有这家银行的记载;本来我就要打算,等对付完东山集团,就腾手收拾他们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急着过来送死! 第340章 被我一脚踹翻在地,钱大少“噗通”打了个滚儿,又惊又愤地仰起头,呲牙咧嘴地看着我道:“你又打我!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我打你能怎么地?敢骚扰我爱人,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捏着拳头,我冷冷地看着他;像这种狗皮膏药,如果不给他来点狠的,他是不会对苏彩善罢甘休的。 “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敢惹东山集团,你知道它背后的势力吗?陈默,这回你死定了,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他甩着金闪闪的耳钉,还有额前的黄毛,咬牙切齿地说。 我微微一愣,不露声色地问:“东山集团背后的人,不就是陆听涛吗?” 可钱大少却不屑一笑,特狂傲地说:“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子,总之你摊上事儿了,就你们那个破厂,没人能救得了!而苏彩这个小美人,早晚得往我床上爬!” “你再说一遍?”我顿时上前两步,钱大少吓得赶紧往后缩,又指着旁边俩人道:“给我干他!” 听到这话,跟他一起来的俩青年,捏着拳头就朝我冲来! 说实话,我真懒得跟这种垃圾动手;身子一闪,胳膊肘直接怼在一人脸上;另一只拳头朝我砸来,我伸手一抓,直接提起膝盖,撞在了他的肚子上。 两人齐齐瘫在地上,我快步上前,一把掐住钱大少的脖子道:“东山集团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别看他平时横得要命,但越是这种仗着家里有钱,狐假虎威的富二代,骨子里就越怂包;他开始还嘴硬地不说,可随着我手上的力道加大,他憋得面红耳赤,不停地拍着我胳膊求饶。 我微微松了点力气,他这才猛地吸了口气说:“秦东山背后,是秦氏家族!” 秦氏家族?这个在大师傅的日记本里,倒从没提过;我皱眉问:“这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钱大少红着脸,无比惊恐地看着我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们家的银行,就是秦氏家族的人投资的;还有,现在负责政法的领导,就姓秦!” 听到这话,我眉头用力一皱!看来这个东山集团背后,确实不容小觑啊!而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点,东山集团就是个利益团体,而且跟大师傅的冤案,绝对有联系;因为大师傅当年,就主管这方面,后来被这个姓秦的取代了! 层层的迷雾,似乎在我眼前,正缓缓拨开;而只要弄垮东山集团这个利益团体,肯定会把它背后的某些人,给暴露出来!那大师傅的案子,也会跟着日趋明朗起来。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掐住他脖子问:“你还知道什么?!” 看着我凶狠的表情,他疯狂地摇头,使劲拍着我胳膊,示意自己就知道这些。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松开手,站起身道:“马上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骚扰苏彩,就把你的腿打断!” 钱大少屁股尿流地爬起来,使劲揉了两下脖子,这才带着后面俩人,慌张地上了车;车子开到胡同口,他又从里面伸出脑袋,呲牙咧嘴地朝我吼道:“小杂碎你等着,老子早晚要灭了你,苏彩那个贱人,我也不会放过!” 我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等处理完东山集团,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会打上你的家门,彻底绝了你对苏彩的念想! 第341章 长舒一口气,我这才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说:“姐,别害怕,那帮混蛋已经走了。” 苏彩打开车门,含着眼泪一把扑进了我怀里;“幸亏你来的及时,刚才那个钱大少,还拿着砖头,要砸我车玻璃呢!”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姐,没事的!用不了多久,他就狂不起来了;谁敢惹你,我就让谁好看!” 说完,我赶紧又跑回车里,把那副镯子,藏在身后道:“姐,回家吧,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苏彩抿嘴点了点头,回到家里,她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又吃了点零食,这才从惶恐中缓过来,朝我微笑着说:“默儿,你这家伙,看着高高瘦瘦的,没想到还挺能打架!刚才他们仨人要揍你,我还以为你会吃亏呢!” 我摇头一笑,只是骗她说,之前上学的时候,跟着武术社团练过几招;紧接着,我就把手镯的盒子拿了出来,往她面前一放说:“姐,打开看看!” “什么啊?”她好奇地看着我。 “你打开就知道了,送你的!”我朝她眨了眨眼睛。 当盒子打开的一刹那,苏彩顿时捂住嘴巴,瞪着大眼说:“太漂亮了!这…这是送给我的?” 我鼻子一酸,用力笑道:“送给你的!”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想想苏彩,又是给我买衣服,买手表,又给我买烟、买好吃的;可我却从没送过她一件像样的东西!即便这个镯子价值连城,却依旧无法弥补我心里的亏欠。 苏彩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爱不释手地放在眼前,看了又看,都舍不得戴。 “这挺贵的吧?”她看着我,特别心疼地问;其实苏彩,是个特别节俭的女孩,我们都曾有过一段苦日子,知道钱来之不易。 “才4000多,不贵!”我故意骗她道。 “什么叫‘才4000多’?默儿,有了钱也不能乱花,镯子就是个装饰品,4000多放到小学里,那能买很多文具的!要不……”她犹豫了一下,很不舍地把镯子推给我道:“你去退了吧,换个几百块钱的就行。” 我一脸发懵地看着她,苏彩就有一点不好,抠门! 当然,她不是对别人抠门,只对自己抠门儿;而且巨喜欢攒钱,都存在卡里,不舍得拿出来花。我要是告诉她,这镯子花了200多万,她能挠死我! “买都买了,还退什么退?当初你给我买的手表,还花了一万多呢!”我假装不开心道。 “那就这一回,下不为例!”说完,她摇了摇我胳膊,又把镯子套在手腕上,那可真漂亮啊!本来她长得就漂亮,而且特别有气质;戴上这副手镯,更显雍容高贵。 正美着呢,她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哎呀,忘了告诉你,我表妹要过来!”她一边拿手机,一边说。 “你哪儿来的表妹啊?”我疑惑地问。 “我不还有个大舅吗?你见过,之前到厂里闹事的那个!”说完,她就对着电话道:“菲菲,你到哪儿了?啊,都进小区了啊?对,第二排最东户,008号别墅。” 第342章 挂掉电话后,苏彩忙不迭地就把我拉起来说:“走吧,出门接我表妹,顺便介绍一下你这个小姐夫。” 我无语地看着她说:“姐,就你大舅家的德行,最好还是别跟他们来往了!再说,当初咱们两家,都闹得那么僵了,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可苏彩却掐了我一下,鼓着可爱的嘴说:“我表妹是我表妹,跟他们不一样;当年我在莱县就读,还多亏我表妹照顾呢!再说了,姐姐就这几个亲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表妹拒之门外吧?” 我知道,苏彩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别人对她有一分好,她肯定会拿十分来回报,只是她这个表妹,到底个什么样的人呢? 最后我还是跟她出了门,胡同口的一辆出租车,正缓缓朝我们驶来。 苏彩激动地不得了,还赶紧从钱包里拿钱,跑到车旁边掏车费。 紧跟着,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超短裤,长发细腰的女孩下来了。 “表姐,我可想死你了!”摘掉墨镜,她猛地跟苏彩抱在了一起;可我却愣住了,这不是中午,我在凤凰珠宝城,见到的那个女孩吗? “你这个傻丫头,一年多了都不联系我,干嘛去了啊?”苏彩笑盈盈地说着,脸上就跟吃了蜜一样。 这个叫“菲菲”的表妹,就苦着脸说:“还不是我爸妈,之前因为厂子的事,跟你闹僵了,我哪好意思联系你?!” 苏彩赶紧打了她一下,故作生气道:“你这个妮子,你爸妈是你爸妈,你是你!我和他们的恩怨,跟你有什么关系?哦,对了,之前在电话里,你说你在乳城工作?” 菲菲理着耳根的头发说:“嗯,去年毕业就来……”她话没说完,突然就愣住了,接着抓起苏彩的手腕,看着上面的镯子道:“姐,你可以啊?这镯子……” “咳哼!”站在不远处的门口,我赶紧咳嗽了一下;要是让苏彩,知道了这个镯子的价格,我估计她能一个月,不让我到床上睡觉。 苏彩和菲菲,同时转头看向我;苏彩说:“都忘介绍了,这个是陈默,我…我男朋友;不过再有两年,等公司彻底稳定了,就成你姐夫了!” 菲菲更是惊讶地看着我,抬手指着我说:“那个…你…不是……” “嗯,是我!”我立刻打断她,看着苏彩说:“上午给你买镯子的时候,碰巧见到了菲菲,不过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她是表妹,没认出来。” “真的假的啊?到底是一家人,竟然这么有缘分!”苏彩欣喜地拉着她的手,走进别墅的院子后,菲菲整个人都傻了。 “姐,两年不见,你也太土豪了吧?!这大别墅,大院子,还有门口那辆跑车,是你的吗?”菲菲一边说,腿都迈不动了,硬拽着苏彩道:“不行,我以后也要住这里,赖在你家不走了!” 我在心里冷笑,你当然不愿走,因为你来找苏彩,就是有目的的! 于是我赶紧走过去,把苏彩拉到一边,朝她摇了摇头。 第343章 可苏彩这个傻妮子,竟然掐了我一下,噘着嘴说:“家里房间这么多,菲菲你随便住!”说完,她还故意剜了我一眼,嫌我我不懂人情世故。 我无语地站在旁边,要是换做其他人,住就住了,我真没什么意见;可这个菲菲,明显不怀好意,她是受钱大少指使,过来害你的啊! 但就以苏彩一根筋的性格,这时候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所以一切,还是静观其变吧! 来到客厅里,这个菲菲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一下就扑倒了真皮沙发上,打着滚儿说:“姐,我嫉妒你,凭什么你有这么好的房子?!” 苏彩忍俊不禁地走过去,跟她闹着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好嫉妒的!对了,我还没问你呢,现在搁哪儿上班?干什么工作呀?” 菲菲明显慌了一下,但她掩饰的很好,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从背后搂着苏彩的脖子说:“就是在银行,干个小财务。” 我继续在心里冷笑,不仅仅是个小财务吧,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早被钱大少给包养了!即便不是包养,那关系肯定也不浅。 “在哪家银行啊?跟姐姐说话,别云里雾里的!”苏彩捏着她鼻子,故作生气道。 “就是乳城开发银行!”菲菲定了定神,小眼一转,竟然把实话说了出来。 苏彩却身子一颤:“姓钱的那家人,开的银行?” 菲菲立刻说:“可不是嘛!姐,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就是钱大少,让我过来当说客,给你俩保媒的!” 听到这话,苏彩猛地拨开她胳膊,转头愤愤道:“菲菲,以后离那人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菲菲赶紧说:“姐,我知道了!以前不知道你有男朋友,现在知道了,而且姐夫还这么疼你,我当然不能再干那种蠢事。” 苏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我一眼说:“呵,他才不知道疼人呢,就是个工作狂!” 可菲菲却笑着,眼睛在苏彩的手腕上,打着转道:“姐,你就不要谦虚了,姐夫给你买的这手镯……” “咳哼!”我吓得赶紧又咳嗽了一声,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本以为这镯子,我骗骗苏彩就过去了,反正她也不识货;可打死都没想到,菲菲竟然来了! 听我故意咳嗽,菲菲这丫头倒是挺精的,立刻话锋一转道:“姐夫给你买这手镯的时候,可用心了,挑了整整一上午呢!这么用心的男人,还不够疼你啊?!” 苏彩幸福地憋着笑,很羞涩地瞅了我一眼:“真的假的?我才不信!” 后来她俩就在那里聊,可我却放心不下!这个菲菲很聪明,她知道上午,我听见了她打电话的内容;所以她也不遮掩,直接就给我们瘫了牌,这样反倒不会引起我们的怀疑。 可这样一个聪明的丫头,到了我们家里,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晚上的时候,趁着苏彩忙着做饭,我本想找菲菲聊聊的;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推开卧室的门,找上了我。 第344章 “表姐夫,你忙着呢?”她理着柔顺的长发,把卧室的门一关,扭着细腰款款朝我走来。 “还行,不是多忙,你找我有事儿?”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有的时候,家里多个人给我斗心眼儿,倒也是件乐趣。 她步伐风情地往床边一坐,翘起白皙的大长腿笑道:“姐夫啊,我姐那个人,除了对吃舍得花钱以外,其它方面可是很抠门儿的!尤其对自己更抠门儿,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掏出烟点上,微微点头说:“嗯,勤俭难道不是一种美德吗?” 菲菲却抿嘴一笑说:“可保守秘密,也是需要有封口费的!她要是知道,手上挂着200多万的镯子,我敢肯定,她一年都不会跟你说话;而且我姐那人,还有个毛病,就是最恨别人骗她,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哦,你想要拿镯子的事,敲我竹杠对吧?!”我不由地乐了出来,想敲我竹杠的人多了,可有好下场的,却没出现一个。 “姐夫,我也想花4000块钱,买一对镯子,那个‘海洋之心’就不错。”她笑盈盈地看着我,明显话里有话。 我就故作疑惑道:“那镯子可200万,花4000块钱,怎么能买到?” 她再次一笑:“姐夫,我姐手上的‘纯净之心’,您花4000都能买到;‘海洋之心’,怎么就买不到呢?咱们初次见面,作为姐夫,你不得送我个礼物,当见面礼啊?!” 看来这个丫头,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才刚一见面,就跟我杠上了。 我就弹着烟灰说:“表妹啊,其实你只要不威胁我,我还真打算买那副镯子,送你当见面礼!可我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越是威胁,我就越不会屈服!再说了,为了一副镯子,你表姐还不至于跟我闹掰,不是吗?” “哦对了,钱大少不是能给你钱花吗?人家可是开银行的,比我有钱多了。”我笑着说。 “你!”被我戳中心事,她的脸色顿时变了变道:“只要你答应,给我买镯子,我绝不会坑我表姐,这样总行了吧?” “那你总得跟我说说,你和钱大少,想怎么坑你表姐吧?!”我饶有兴致地问,像菲菲这种嫩鸟,还想跟我耍心眼儿? 她顿时脸色一变道:“你少废话!就问你答不答应吧?!” 我说:“不答应,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200万不是小数目!最重要的是,你居心叵测,让我很烦!识相的,自己滚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好,这可是你说的!”她咬着牙,愤愤地看着我,还想继续撂几句狠话,这时候苏彩却推门进来了。 “在卧室里聊什么呢?饭做好了,赶紧洗手吃饭。”苏彩站在门口,笑看着我们说。 菲菲脸上的愤怒,瞬间化作笑容,起身一把搂住苏彩胳膊说:“表姐你真好,表姐夫也好!以后跟你住一起,你们可要疼我!” 她们俩一边往外走,苏彩就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啊?还有啊,以后少跟那个钱大少来往,实在不行,就把工作辞了,来我公司上班。” 我就跟在后面,也不说话,也没打算赶菲菲离开;有的时候,敌人并不是不可利用的,我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发挥菲菲这颗棋子。 那晚吃饭的时候,一切都十分融洽,苏彩还举着红酒杯,跟我们一起回忆往事;说她当年在莱县,怎么跟菲菲睡一个被窝;她在学校里,被男生骚扰,菲菲又是怎么替她出头等等。 第345章 只是饭刚吃完,菲菲竟然一把攥住苏彩的手腕说:“表姐,你知道姐夫,有多爱你吗?” 苏彩一愣,脸颊微红地问:“你这丫头,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可菲菲却说:“姐,我可是亲眼看到,姐夫花了220万,给你买了这副手镯,名字叫‘纯净之心’!现在像姐夫这样,疼女人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听完这话,苏彩直接愣住了!紧跟着,她的手腕微微颤抖,脸颊一点一点转向我,神色冰冷地问:“这副手镯多少钱?我刚才没听清。” “姐,220万!”菲菲赶紧跟上一句。 “我没问你!要他说,到底多少钱?!”她咬着嘴唇,继续盯着我。 “是!给我最爱的女人花钱,怎么了?我想让她变得更好,变得比蒋晴强,有什么错?”我看着她说,反正这事儿,我也没打算瞒着! “你什么意思?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比不了蒋晴吗?”她这话把我说的一愣,打死我都想不到,女人考虑问题的角度,竟然是这样的。 我苦着脸说:“姐,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挺亏欠的,所以才买了这么贵的镯子送给你!” 她小心翼翼地把镯子摘下来,又拿纸巾包好,推到我面前说:“把它退了吧,花220万,戴这么个东西,我真的承受不起。” “姐,这是我的心意!”我皱眉看着她,怎么送东西,还送出错了? “心意,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220万啊,不当吃、不当喝,你买它干嘛?明天赶紧退了,不然别回屋睡觉。”说完,她站起身又说:“菲菲,今晚你跟我睡,让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于是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抱着镯子,独守空房,睡了一夜。 其实后来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了;苏彩不是蒋晴,更不是那种,喜欢穿金戴银的女孩;如果她真戴了,那也就不是她了;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平凡的姑娘,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先是打电话,给了赤阳电力的雷总,让他们立刻施工,给我们铺设电网;接着又走出房间,却发现桌上早已经摆好了早餐,只是苏彩和菲菲不见了。 再次拿起手机,我打给苏彩问:“姐,大清早的,你们去哪儿了?” 她语气平静道:“带着菲菲,出来逛街买几身衣服;对了,你赶紧把镯子退了,听见了吗?” “你们在哪儿逛街?”我赶紧问。 “新世纪百货,不说了,赶紧去退镯子。”说完,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可我却浑身冷汗直流,再次拨号说:“大彪,干嘛呢?!” 大彪睡得昏昏沉沉道:“还能干嘛?在公司看厂子呢!对了陈总,咱们厂什么时候来电啊?都热死了!” “少废话,赶紧带人去新世纪百货,苏总在那边,你给我盯紧了!要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明白了吗?” “好!我这就去!” 第346章 有的时候,你真的不能小看,身边的任何一个敌人;就拿菲菲来说,我一个马虎眼的功夫,就中了她的离间计,和调虎离山计! 昨晚吃饭,她先故意把镯子的事说出来,让苏彩跟我置气;然后今早,她借着苏彩还在气头上,不愿意搭理我的机会,把苏彩带了出去;如果这回,她要是跟钱大少,在外面有什么阴谋的话,苏彩可就危险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我就赶紧下楼,驱车往市中心的方向跑;江北离市中心不近,我才开到半路,大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接起电话,我慌得问:“大彪,你们到了吗?苏总怎么样?” 大彪语气发懵地说:“没怎么样啊?正跟一个女孩,在商场里买衣服呢!陈总,到底怎么了?难道有人想害咱苏总?” 我微微松了口气说:“那个女孩是她表妹,也是乳城发展银行,钱大少派来的,苏彩跟她在一起不安全!所以大彪,你可得帮我盯紧了,一旦有突然状况,立即联系我。” 大彪还是一脸发懵地说:“陈总放心,反正厂里也没事,老子这些天,就是睡在车里,也会把苏总给保护好。” “那行,就辛苦你和兄弟们了,外出的一切费用,回头公司给报销。”我说。 “成,那我就先挂了,这事儿交给我大彪,绝不会出问题。”说完,大彪就把电话挂了。 我则放下手机,长长舒了口气;暗地里有大彪他们盯着,我也就彻底放心了;接下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菲菲,想玩儿什么幺蛾子。 车子开进市中心,我摸了摸兜里的手镯,顿时又头疼了起来。 这玩意儿买都买了,还怎么退啊?别看我外表坚强,其实骨子里,是个脸皮特别薄的人。 可是没办法,我不想跟苏彩,就这么冷战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又去了凤凰珠宝城。 来到二楼,昨天那个女服务员看到我,立刻热情地迎上来问:“先生,您这回要买什么?那副‘海洋之心’的手镯还在,用不用我现在给您打包?” 我苦着脸,哼哼唧唧说:“那个…就是随便看看。” “那好,您随便看,我不打扰您!有看上眼的珠宝,您叫我就行。”今天她的态度,明显比昨天,好了不止一个档次,果然有钱就是爷。 我就在里面,墨迹墨迹转着,也不好意思开口;那个女服务员也不走,一直在离我很远的地方,默默地跟着我。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就朝她走过去问:“哎,事情其实是这样,昨天我跟女朋友分手了,买的那手镯也没人送,您看我能不能退了?” “先生您真能说笑,发票都开好了,退不掉的!”她微笑地看着我,有些尴尬地说。 “那你们珠宝店,就没有回收的地方吗?”我试探性地问。 “这个当然有,不过价格方面……”她犹豫了一下。 “多少钱?”我问。 她再次尴尬道:“我们最多出120万。” 第347章 我靠!我昨天刚花了220万买的,今天让他们回购,一下子就给我砍掉了100万,这特娘的简直比土匪还狠! 咬着牙,我直接一甩袖子出了门,老子不卖了,爱咋咋地! 我拼了命地挣钱,好心买了个手镯,本想搏爱人一笑,结果却弄得里外不是人,我招谁惹谁了?! 憋着一股子气,我直接坐进车里点了根烟;可刚抽没两口,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秦东山打来的。 “有屁快放!”正在气头上,我连跟他虚伪的心情都没了。 “陈默,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赤阳电力愿意斥巨资,给你们一个小厂子铺电的?”电话那头,秦东山极为不解地问;而且语气里,还充斥着一丝害怕的味道。 我冷冷地说:“赤阳电力跟我们公司,同病相怜;既然都要完蛋,那为什么不抱在一起,对你们东山集团,拼命反抗一次呢?就是打不过,也得恶心恶心你!” 可他却沉默了片刻,微微松了口气说:“小子,你是不是想借赌约,骗我的钱?之前你说过,工程一旦受到干扰,我们就要赔偿你一个亿;你是不是想拉着赤阳电力,来坑我的钱?” 我一笑说:“秦总,我有你想得那么下作吗?” 他顿时冷笑:“你比我想得,还要下作!小子,我会派人盯着施工,要是你敢在背地里使阴招,找人干扰工程施工,那这个赌约,可就算我赢!”说完,他猛地就把电话挂了。 抽着烟,我“噗嗤”一笑,秦东山这是老狐狸,已经彻底被我搞蒙了;而接下来,可就是我要反击的时刻了! 反正苏彩现在,正在气头上,也不怎么待见我;索性我也不去找她,就直接开车往开发区的方向走,看看雷总那边,电网铺得怎么样了。 来到开发东区,好多的大型拖车,都在拉着高压电线杆,往农田里铺;他们的效率很高,这前后不到半天时间,工程就已经进行地有模有样了。 跟雷总简单通了个电话,我就把车开到他所在的施工地点;当时雷总带着安全帽,正站在一个电线杆下,拿着对讲机勘察施工情况。 跳下车后,我跑过去问:“雷总,工程进行的还算顺利吧?”说完,我给他递了根烟。 雷总接过烟,点上火,犹豫了一下说:“顺利倒是顺利,就是……” “怎么?”我疑惑地问。 他拿对讲机,指了指不远处的两撮人说:“这帮人从上午就跟在我们后面,搞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疑惑地问:“他们是谁?” 雷总皱眉道:“左边一批,是陆听涛的人;右边一批,是刚才过来的,东山集团的人;我感觉这帮孙子,没安什么好心;两眼一直盯着我们干活儿,估计是想找事。” 我抿嘴一笑,重重地拍着雷总肩膀说:“如果我告诉你,他们是来为你的工程,保驾护航的,你信吗?” 雷总一愣:“陆听涛的人,和秦东山的人,过来为我保驾护航?”听到我的话,雷总都懵了! “不管你信不信,他们现在,比咱们还害怕,别人给工程捣乱!所以,你就大胆放开了干,两大巨头给你当保镖,这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我憋着笑说。 第348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赤阳电力的电网建设,真的是出奇的顺利! 而秦东山更是如坐针毡,隔三差五地就给我打电话,探口风,想知道我背地里,会不会给工程使阴招。 这可是关系到,将来整个开发区,电力供应的问题;也是赤阳电力,跟东山电力展开竞争的最关键一环,我怎么可能使阴招,砸自己的饭碗呢? 而秦东山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他到现在,眼睛都还盯着那一亿的违约金;却全然没想到,我们的手,已经在他全力的保护下,伸进了他的地盘! 工程进度,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可家里来的那个小妖精,却着实让我头疼了一把;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菲菲大的动静折腾不了,恶心人的小手段,却是使了不少;若不是看在,她和钱大少关系那么近,还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我早让她滚蛋了! 那晚回到家,苏彩就拽着我胳膊问:“默儿,镯子退掉了吗?”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撒谎道:“退了,不过人家,要了800块钱的违约金。” 听到这话,苏彩才稍稍松了口,瞅着我一笑说:“退了就行,以后你记住,钱再多也不能乱花;公司没钱的滋味我尝过,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好汉,甚至能把人逼死;所以咱们要存着,留给公司应急。” 我听话地跟她点了点头,本以为今晚,能跟她一起睡了;可结果菲菲那丫头,竟然攥着电话,就给凤凰珠宝城的人打了过去。 完事儿后,她笑盈盈地看着我说:“姐,姐夫骗你呢!我刚才打电话问了,人家凤凰珠宝城,没接到退货通知;我猜姐夫是故意留着,等你过生日,或者结婚的时候,想给你个惊喜!” 我次奥你大爷!她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干崩溃!苏彩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冰霜:“陈默,这样有意思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我是傻,可你用得着这么骗我吗?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想对我好;可对我好的方式有很多,未必要做这种铺张浪费的事!” 我猛地说:“你以为我不想退吗?220万买的,人家回购,只给120万,你觉得我能再卖回去吗?还有,我就是想送你个礼物而已,钱多少,我根本就不在乎,更不是想在你面前显摆什么!我只想让你,活得更体面一些!如果你不理解,我也没办法。” 说完,我直接转身回了卧室,隔着门,我又听见菲菲,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表姐,姐夫确实是一番好意,不过花200多万买镯子,也确实有点太那个了!咱们都是普通家庭过来的,你说这么贵的镯子戴在身上,安全吗?就算没人抢劫,万一要是摔了、碰了,那不得心疼死啊?” 苏彩没有说话,不一会儿,我听到对面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是我第一次跟苏彩置气,当然,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她;可现在,这副镯子放在我手里,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我真的是服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那个菲菲更开始作妖了!她故意把自己的亵裤,藏在我的被子底下,然后再当着苏彩的面,故意翻出来,骂我是变态! 洗澡的时候也不关门,我万一从门口经过,她就大声嚷嚷,说我是色狼,说我偷看她洗澡! 我特娘的也是服了,蒋晴那么漂亮的女人,老子都不带多看一眼的,更何况是你个不检点的丫头! 我不知道是因为镯子的事,还是因为她表妹,天天诬陷的原因;苏彩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倒是天天跟菲菲泡在一起。 恍惚间,我越来越觉得,这像个阴谋;菲菲的目的,就是想离间我和苏彩的感情! 第349章 那天趁菲菲不在家,我一把揪住苏彩的手,拉到阳台上说:“姐,今天咱们,必须得把话说开了,我不能让事情,继续这么发展下去!” 苏彩皱着眉,挣开我的手,理着耳根的发丝问:“你想说什么?” “咱俩的问题,还有菲菲的问题!你知道的,蒋晴那样的女人,我都不爱,我会偷看菲菲洗澡?会藏她的亵裤?姐,你觉得我能是变态吗?”我无比冤枉地看着她。 “你不是吗?”她竟然还反问我! “我……” “噗嗤!”苏彩捂嘴一笑,赶紧拉住我的手,把我摁倒椅子上说:“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 “姐,你这是……”我微微一愣。 苏彩长长舒了口气道:“你以为我真是傻子啊?从菲菲到咱们家那天起,我就觉得不正常!” 我再次一愣,苏彩就说:“咱们家的地址,知道的人很少;可那天我从学校一回来,就碰到了钱大少,他还把我堵在了车里;而在这之前,我只给菲菲留过地址;而且菲菲,就在乳城开发银行工作。” “姐,原来你一直都知道,菲菲那丫头,对你没安好心啊?”我瞪着大眼道。 “那当然了,所以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我还能不能救她?毕竟是亲戚,又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妹妹,我不想看着她,跟着钱大少,毁了自己的一生;所以这些日子里,我给她买衣服,给她花钱,甚至跑车都给她开;就是希望她能回头,别再执迷不悟下去了。”苏彩抿着嘴,眼神忧伤地说。 我赶紧问:“那结果怎么样?她被你感化了?” 苏彩淡淡一笑:“还不知道呢,那丫头心思很深,至少现在,没对我做出格的举动。” “那你也不至于,一直冷落我吧?”我无语地看着她问。 “不冷落你,按照菲菲的心思来,我能试探出她到底想干什么吗?”苏彩白了我一眼,又说:“还有你也是,买那么贵的镯子,现在又不能退!你还藏着干嘛?还不赶紧拿过来,给我收好?!” 我再次一愣:“姐,你愿意接受那副镯子了?” 她气得掐了我一下说:“我家男人买的,干嘛不要?留着你送给蒋晴,送外面小狐狸精吗?!赶紧给我好好保管,等菲菲的事解决了,我就拿出来戴!” 听到这话,我长长舒了口气,煎熬了这么多天,我心里的弦,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回屋把镯子交给苏彩,我刚往床上一躺,旁边的电话就响了,是老冯打来的。 “陈总,煤矿这边已经就位了,一水儿的先进设备,而且煤炭工人,也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培训!昨天一天的产煤量,就高达1.8万吨;现在我们这边,就等着发货了!” 第350章 听到这个消息,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苦等了这么多天,煤矿那边,终于就位了! 深吸一口气,我说:“老冯,立即联系货运发货,这事儿不要拖,赶紧办!” “明白!”老冯说着,突然又犹豫了一下道:“陈总,咱们煤场,离火车站太远,要是长期租车的话不划算;所以我想组建个卡车队,还想把煤场,通往国道的公路,重新整修一下。” “这是应该的,说吧,大约需要多少钱?”我冷静地问;运输可是大事,而且我们修了公路后,也能方便周围牧民的出行。 冯总深吸了一口气说:“保守估计,要3000万;当然,这事儿可以等卖了煤以后,咱们慢慢筹划。” 我立刻说:“不用等!我现在就跟财务打电话,全力配合你那边的工作;交通运输,是咱们的第一要务,放手去做吧,我给你5000万预算,一定要把煤场的事安排好!” “成,只要有了资金,一切都好办!”冯总激动地说。 挂掉电话后,我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苏彩说的不错,公司要发展,真的方方面面都需要钱!而且冯总大夏天的在内蒙,风吹日晒地干着活,所以在资金问题上,我更不能拖泥带水;不然,会让忙在一线的兄弟寒心! 想完这些,我就给财务打了电话,让他们全力支持,冯总那边的事业;刚好赤阳电力的高压主干线,也在三天前修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时间转眼又是一周,那天中午吃过饭,苏彩就跟我商量着,怎么处理菲菲这事儿;是直接劝她回头,辞了银行的工作,彻底跟钱大少断绝关系;还是继续静观其变,看看菲菲这丫头,到底要弄什么幺蛾子。 我刚要说话,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是赤阳电力的雷总:“陈总啊?你们的煤,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您可不能坑我啊,电网已经铺好了,我也彻底跟秦东山撕破脸了;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准备来我们公司,谈收购的事!尤其他今天一早,又把电价降了一毛;我现在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 “雷总,您稍安勿躁,我马上就去你们公司,办了秦东山那个王八蛋!”挂掉电话后,我起身看着苏彩说:“姐,先静观其变吧;菲菲跟钱大少走得近,或许将来,能为咱们所用!当然,你也要注意安全,我会让大彪他们,暗地里保护你的。” 说完,我直接出门开车,飞奔向了赤阳电力的总厂。 秦东山,今天就是咱们,彻底摊牌的时候了! 在路上,我又给冯总打了个电话:“货到哪儿了?” 冯总赶紧说:“已经到乳城境内了,再有20分钟,就能到站!” 我点点头:“好,一会儿我就安排人,去车站接货。” 车子一路疾驰,当我赶到赤阳电力厂区的时候,秦东山已经过来了,他的车就停在楼下。 快速飞奔上楼,刚出电梯,我就听到了雷总办公室的谈话。 第351章 “老雷啊,咱俩斗了这么多年,您也该歇歇了!把电厂卖给我吧,价钱都好商量。”这是秦东山虚伪的声音。 “我就是把电厂炸了,也不会卖给你!秦东山,别人不清楚,但我雷赤阳可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卑鄙小人!攀附权贵、溜须拍马,而且手段阴险、虚伪至极;你敢跟我正面竞争吗?你是个正经的企业家吗?”雷总依旧是那个爆裂脾气,他一开口,整个楼层都能听得见。 “老雷,你随便骂!但成王败寇,你得接受现实!你雷赤阳是光明磊落,可等你的电厂一倒闭,谁还会记得你?可我不一样,别管我有多么不光彩的过去,可最后,乳城只有一个受人敬仰的电力大亨,那就是我秦东山!” 推开门,我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雷赤阳,和一脸虚伪笑容的秦东山。 “哟,咱们小陈总也来了啊?那更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了;既然你俩都在,那今天,我就一锅烩了吧!”他得意地掏出烟,给我扔了一根;另一根递给雷赤阳,可他那暴脾气,直接把烟拍在了地上。 “秦总今天,真的是满面春风啊!看来您这次,是志在必得了!”我笑着点上烟说。 他也不谦虚,只是饶有兴致地抽着烟说:“省城的红河,没跟你联系?他们集团的布料产品,已经快被我们东山的低价布,打成筛子了;我估计他们最多,还能挺一个月。” 我摇头一笑问:“那秦总,您这么血亏甩卖,你们公司的财务,就能支撑下去?” 秦东山淡淡地得意说:“小陈总啊,你要知道我们东山集团,最大的盈利项目可是电力!我们拿电力赚的钱,来补贴给染织,又何来亏本之说呢?” “那你就不怕,自己在电力方面出问题?万一你们的电力公司,先垮了呢?”我弹着烟灰,不露声色地问。 “混账!”他却猛地一拍桌子,两眼瞪着我说:“陈默,要不是看在陆市长,处处帮你说情的份儿上,你在我眼里算个屁?!我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小垃圾!” 我手里的烟微微一抖,依旧心平气和道:“秦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定了,不想再装下去了?!确实,装好人,比做好人更辛苦。” 他确实不再装了,先是雷赤阳怼他,接着我又咒他的公司倒闭,以他此刻春风得意的状态,根本没必要再对我们客气。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同意收购,之前的条件,依然有效!如果不同意,我会让你们什么也得不到!”秦东山一拍桌子,咬牙红着眼说。 我看了看他,又看着雷总说:“雷总,别愣着了,赶紧派车,去火车站接货吧?第一批已经到了,整整8000吨,后面还有两列车,晚点儿就能到;这一天下来,我能给赤阳电力,提供2.4万吨的煤炭!” 听到这话,雷赤阳和秦东山,全都浑身一颤!不过一个是喜,一个是惊! “小垃圾,你哪儿来的煤炭?!”秦东山顿时坐不住了,瞪着大眼朝我质问。 “秦总啊,我手里要是没个煤矿,敢跟你叫板吗?我说过你不要惹我,可你就是不听!接下来,你的下场,会和天仁集团的管凡一样!”说完,我也用力拍了下桌子! 隐忍了这么多天,也该是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第352章 186.秦东山崩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个小屁孩,哪里来的煤矿?就凭你们那个破厂的资质,又怎么可能开得了煤矿?!”秦东山明显是不信的。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慌得不得了,还不停地自说自话,随即又哈哈大笑,冷厉地看着我道:“小杂碎,我早就听闻,你爱说大话,爱撒烟雾弹迷惑别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还有什么计划?!” 我只是冷笑,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说:“秦总,我说假话你信,说真话你倒是不信了,所以你输,是有道理的。” “我输?毛头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怎么可能会输?我们东山染织,现在早已成为整个省内,最大的染织企业;我们的东山电力,更是在乳城独霸一方;我会输?你拿什么来赢我?”虽然他的话,依旧霸道无比,但语气里,却已经有了惊恐的成分。 “秦总,是你帮着我们赢的;而且是你,亲手往你们东山电力的地盘,砸了一根钉子;我和雷总,都要感谢你这些天,对我们的保驾护航啊。”一提这件事,我就憋不住想笑,如果秦东山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气吐血。 “我亲手帮你们,来对付我自己?呵呵,哈哈!陈默,你还不知道我秦东山的手段吧?纵横乳城商界这么多年,只有我利用别人,还没人能阴我!”他大笑着,脸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我也不想再跟他废话了,直接拍了拍雷总的肩膀,站起身说:“让你们公司的运煤车队,赶紧去煤运站吧;第一批货已经到了,人家火车站那边,正催着卸货呢!” 听了我的话,雷赤阳也跟着站起来,攥着电话就开始联系人;我则看着秦东山说:“秦总,如果有时间,就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我当然要去,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混小子,到底在跟我耍什么鬼把戏!”他红着眼,脸上仍旧是满脸的不信;但分明地,又带着几分,对我的恐惧。 联系完车队后,我们直接下楼,跟着车队一起,往煤运站的方向走;煤运站和货车客运站,不是一个地方;客运站在市中心,而煤运站,就在金西区,而且距离赤阳电力不远。 只是10分钟时间,我们的车队就到了;冯总手里拿着办好的手续,忙不迭地朝我这边跑过来说:“陈总,怎么这么慢?再晚来一会儿,人家车站都要罚钱了!”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看着他说:“有点事耽搁了,你也不容易啊,都晒黑了!” 冯总就挠头说:“只要有钱赚,辛苦点儿怕什么?牧区那边,现在是一片欣欣向荣,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带着苏总一起去玩儿;如今整个牧区周边的人,那都是咱的好朋友!” 这话我的确相信,就凭老冯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自来熟的情商,是个人他都能交上朋友。 第353章 我们在前面走,秦东山和雷赤阳,以及赤阳电力的几个领导,就在后面紧跟着。 回头间,我疑惑地问:“雷总,咱们的车队呢?” 雷总哈哈一笑,指着脚下说:“在下面等着接货呢!” 火车不是在上面吗?他们跑下面接什么货?后来我才知道,现在的煤炭装卸,全是自动化操作!只要货车在下面的通道里停好位置,火车箱里的煤,会自动倒入货车里。 继续往前,没走几步,老冯就热情洋溢地指着不远处,那比长龙还要长的火车说:“陈总,这就是咱们的煤!一截车厢70吨,整整120节车厢,总共8400吨煤炭!而且这还只是第一车,后面还有两辆,最迟今晚8点到!” 话刚说完,火车厢在大型翻斗设备的运作下,就开始朝下翻转;我沿着缝隙一看,下面可不是赤阳电力的运输车队嘛?! 回过头,我掏出烟,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根;最后递到秦东山手里的时候,我才抿嘴笑着问:“秦总,眼见为实,现在您该相信了吧?我陈默是好赌,也爱说大话,但我每次说的大话,都有真凭实据!” 秦东阳手里的烟,还没来得及点火,就“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张着泛白的嘴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声音颤抖地问:“那你之前,让赤阳电力铺设电网……” “是的,我的目的,不在于那一亿的违约金;而赤阳电力之所以给我们供电,也并非想跟您做最后的反抗;因为这只是开始,我们反击的开始!”看着他,我无比认真地说。 “那一趟高压电网,你们就是在我们东山集团的保护下,贯穿整个开发区,建设起来的?”一边说,他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所以要谢谢您啊!不仅没跟我们捣乱,还那么尽职尽责地充当保镖!秦总,我们能有今天的收获,您要记头功!我刚才说了,是您亲手,往自己的心脏里,狠狠砸了颗钉子!” 话音刚落,秦东山“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很难相信,所有的一切,竟然是这样的!所有事情的发展,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害怕,他的脸不停地抖动,又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质问:“你们的煤,多少钱一吨?!” 我用力拨开他的手说:“我们自己家的煤矿,想卖多少就卖多少!” “我买,我买断!只要你不给赤阳电力供煤,我愿意以高出市场价,200块的价钱,收购你们的煤炭!还有你们厂,我马上恢复供电,这些日子以来,你们遭受的损失,我们东山集团全额赔偿!”他红着眼,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几乎跳着脚朝我嚷嚷。 “秦总,现在说这些,您不觉得太晚了吗?我早就提醒过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和气生财,不要欺负我们弱小!可是您不愿意啊?东山集团有实力、拳头大啊!您觉得碾死我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啊?!您不想让我们活,您仗势欺人,想把我们蓝蝶逼死,我又怎能饶得了您呢?对吧?!” 第354章 “不能这样,您不能这样!陈默,救我一命,好吗?救我一命!!!”他瞪着惶恐的大眼,猛地揪住了我衣服;那个时候,我是真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所谓的“救他一命”,并非单指放过东山集团,而是真的救他一命!因为他只是利益集团的代理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把这么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给经营垮了,背后的人,还能让他活着吗? 见秦东山揪着我衣服,旁边的雷总,立刻上前一步,猛地伸手,从后面掐住秦东山的脖子,哈哈大笑说:“老秦啊!你阴险狡诈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竟然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阴沟里翻船了吧?!这就是报应,亏心事做得太多,老天自会派人来收你!” 可秦东山依旧看着我,惶恐地瞪着大眼问:“你到底是谁?这个年纪的人,不可能有这种城府!陈默,你背后的人是谁?你到底接受了谁的训练?又是谁指使你,来对付我们东山集团的?” “秦总,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要知道,是你们东山集团,先招惹的我,我是被逼得没招了,才出手反抗的!”咬着牙,我怎么敢承认,自己曾在监狱,系统地受过大师傅,和众位老师的指点呢?! “你背后一定有高人,一定有人在帮你;你骗不了我,凭你这个年纪,心思不可能这么缜密,更不可能有这种大手笔!”他依旧不相信,疯狂地摇着头,败在我手里,他分明不愿接受这种现实。 还不待我说话,雷总就用力把他的脖子一按,咬牙大笑道:“秦东山,你压迫了我赤阳电力那么多年,卑鄙无耻的手段,用了无数;而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把整个东山电力,按在地上摩擦,也让你们尝尝,被人欺压到极致的滋味!你刚才,不是把电降了一毛吗?老子一会儿就降3毛!从开发区到金西区,从市里到下面各县,老子全力降价,就跟你拼一次价格战,回头就咱们看看,谁能耗得起谁!” 说完,雷总猛地把秦东山一推,声如洪钟地大吼一声:“滚!滚回去等死吧你!!!” 听到这话,秦东山已经彻底崩溃了;他靠在旁边的柱子上,身子一点点沿着柱子滑落,最后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双眼含泪地摇头,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死定了,这次彻底死定了……” 后来我们谁也没搭理他,雷总拉着我和老冯,直接去市里的酒店喝了酒,庆祝了今天的大胜,今天的扬眉吐气! 可任谁也没想到,就在我们开怀畅饮的同时,秦东山直接沿着铁路,卧轨自杀了;他甚至都还没能等到,他背后的那些人,对他出手。 以前在报纸上,我经常看到,某某集团老总离奇自杀,某某高管,在家中跳楼;人们还说,他们可能是压力太大,也可能是事业受挫,更可能是有抑郁症,其实都不是。 试想一个能创建一个大企业、大集团的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那么脆弱吗?我本来就疑惑不解,但秦东山的卧轨自杀,彻底解开了我心里的疑惑。 因为他不是承受不住失败,而是他必须要死;为某些利益集团而“牺牲”,怀揣着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是吃饭完,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雷赤阳接到电话,才得知的这个消息。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很震惊,我更是心痛的以为,是自己逼死了秦东山;当然,他是该死,但死在我手里,我却有那么一丝的愧疚;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 第355章 雷总虽然粗枝大叶,但这不妨碍他有颗察言观色的心;大手压在我肩膀上,他摇头一笑说:“陈总,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你逼死的他;秦东山身上,有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东山集团陷入被动,就算他今天不死,早晚有一天,也不会活着。” “他背后的人,是谁?”我立刻转头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陆听涛,也有可能,是比陆听涛,更大的人物。总之东山集团,就是个藏污纳垢的贼窝,东山集团只要一垮台,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估计都会搬上台面。”雷赤阳拧着眉说。 被雷总这么安慰,我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而现在,更是我们乘胜追击的时候,越是有人不想看东山集团垮台,我就越要把它弄垮。 大概是在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厂恢复了供电,而且不仅是我们厂,周围好多家企业,都开始弃用东山电力,改用赤阳电力的低价工业电。 我们的厂子,终于恢复了生产,苏彩脸上的愁容,也渐渐得以舒展了;开着会,苏彩就说:“默儿,赶紧把宋吉他们,从红河那边调回来吧;老在人家屋檐底下,也不是个事儿。” 我刚要说话,冯总就急匆匆,跑进了会议室里,激动地大声喊道:“苏总,陈总,各位同仁,东山染织怂了!他们的黑蛛,正在逐步撤离市场,价格也开始往上抬了!历时近两个月的价格战,终于停战了!”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瞬间发出了一声,积压已久地长叹! 这时候我桌前的电话响了,是宋吉打来的:“陈总,停战了,终于停战了!要再晚两周,红河这边就彻底扛不住了!” 我激动地咬着牙,泪水都在眼里打着转;东山集团这是想收缩防线,及时止损,来应对赤阳电力的报复! “宋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帮我给杜总带个好,然后领着技术团队回家吧;咱们厂,已经来电了。”我抿着嘴说。 “好,我这就去说。”挂掉电话后,我感觉脑子都轻飘飘的;整个省内,腥风血雨的染织大战,终于告一段落了。 这时候冯总走过来,趴在我耳边小声又说:“陈总,还有个事儿。” 我一愣:“什么事儿?” 冯总说:“秦东山一死,东山集团的三大高管,也被直接换了下来,现在不知去向。” 我眉头一皱,看来东山集团背后的人,想要斩草除根,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部干掉! 第356章 怎么办?这件事我是否要继续追查下去?可又有谁帮我呢?政府里的人,除了苏彩的刘叔叔,我基本谁也不认识。 而刘叔叔的权利太小,在这么庞大的利益集团面前,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压根儿帮不上忙!尤其我和东山集团,现在只是商业上的竞争;如果掺和找人的事儿,万一被对方发现,我就曝露了。 大师傅曾千叮万嘱,说如果我想帮他,就先掌控整个乳城的经济走向,其它的一概不要管,更不要曝露自己,最真实的目的;他还说,当某些事情,你无能为力时,要学会静下心来,慢慢地积蓄力量,找寻时机。 想过这些,我猛然间发现,这会不会是对方的圈套?他们故意撤走三个高管,以此来试探我,或者试探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我真的动手,去查那三个高管的下落,保不齐真就会被对方发现!更会被对方认为,我和东山集团,不仅仅存在商业上的恩怨。 想到这里,我背后猛地冒出一阵冷汗,抬头就跟冯总说:“继续盯着东山集团吧,他们爱撤谁、就撤谁,跟咱们无关;还有,牧区那边的煤矿,你都安排好了吗?” 冯总立刻点头说:“都安排好了,有独狼大哥在那里掌管;他之前,有管理煤矿的经验,能力在我之上。” “行,老冯,接下来你就帮我,盯紧东山集团;一有别的消息,及时向我汇报。” “好,这事儿你放一百个心;放眼乳城商界,还没我打探不到的消息。” 跟老冯私下里聊完以后,我就加入了公司高层,庆祝的队伍里。 因为此刻,所有人心头的石头都落下了,而我们蓝蝶染织厂,将会迎来更美好的明天! 时间一晃,又是一周;雷赤阳一发力,整个东山电力瞬间就有些力不从心;首先,东山集团的秦东山,卧轨自杀;紧跟着,三大高管齐齐消失;没有这些人坐镇,东山集团能扛得住雷赤阳的压迫吗? 再有,雷赤阳把电价压得奇低,同时他的工业电质量,又特别好;不仅电压稳定,而且售后服务好;再加上这些年,口碑都还不错,倒是惹得诸多公司,陆续从东山倒戈,用上了赤阳电力的电。 没了客户,东山电力就是个摆设,他们灭亡,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那天清晨,我和苏彩吃过早饭,刚要去公司;兜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冯总打来的,我赶紧问:“冯总,怎么了?东山集团那边,又有新的动作了?” 老冯赶紧说:“不是东山集团,是你哥!之前他来公司那次,我们互留的电话,他不知道你的号码,就把电话打给我了。” 这事儿我记得,上次陈发,还摔了冯总的紫砂壶。 冷着脸,我皱眉问:“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以后他再打,你不要接,我早跟那个家,断绝一切来往了!” 可冯总却忙不迭道:“这回是有大事儿,你哥说,你父亲快不行了,他想让你回趟家,再看他最后一眼;陈总,不管什么恩怨,那至少还是你父亲;这都临终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抖了一下;当时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父亲要死了,我难过吗?悲伤吗?我不清楚,很平静,还有点复杂的情绪! 第357章 后来我才明白这种感觉,是“遗憾”!遗憾这些年来,他没能诚心对我悔过,没能真正地把我,当成是他的儿子。 长舒一口气,我说:“谢谢你冯总,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哦对了,你哥只让你一个人回去,他说你跟苏彩又没结婚,这种事不适合苏总过去。” “嗯,知道了。”我点点头,这话陈发说的倒也不错;没过门的媳妇,去参加葬礼,这在乡下人的规矩里,是不允许的。 挂掉电话后,我径直走向自己的车说:“姐,我回老家办点事,过两天就回来。” 苏彩在后面一愣:“什么事啊?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公司有冯总和老杨,业务上他们都能处理。” “不用,就办点小事,弄好了我就回来。”说完,我直接上了车,朝莱县的方向开去。 时值七月末,公路两旁,都是翠绿的大树;远处的农田里,好多农民都在忙着收割玉米;眼前的风景如画,只是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纠结。 我想试着和所有人一样,在父亲临终前,表现出悲伤、不舍,可我做不到,没有任何的忧伤可言;曾经我甚至巴不得他赶紧死,因为只有他死了,我才能解脱,才能远离家庭暴力。 只是到了今日,他再也奈何不了我了;而我想要的,或许也只是一份认同,一份忏悔吧;他在弥留之际,会给我吗?我觉得不会,因为我们,是一生的宿敌。 上午十点多,我就到了家;平时不怎么走动的亲戚,也都来了,门口也支起了大锅,一只猪绑在那里,等着被宰了办酒席。 “哟,是陈默回来了!” “呵,他这是开的什么车?奔驰有这么大个的吗?” “咱老陈家,总算是出了个光宗耀祖的人物了,只是他爹,没机会享福咯?!” 院子里的这些人,虽是我们家的亲戚,但我能认出来的,能叫上名字的,却没有几个。 俗话说的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上次我给家里还债的事,估计早传开了;不然家里这些亲戚,也不会跟苍蝇似的,蜂拥来我家里办丧事。 这就是农村社会,比城市里,还要现实的农村社会。 进到屋里,母亲就一直趴在床前哭,陈发靠在床边抽着烟,一脸的漠然。 我走过去,蹲在母亲面前问:“不就是砸断了腿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母亲一看是我,猛地抱住我胳膊说:“默儿,你总算回来了,趁着你爸,还吊着一口气,赶紧跟他说句话吧。” 我抬起头,看着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的父亲,神色复杂道:“我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第358章 听到我的声音,他竟然猛地睁了下眼,用力地抬起手,想打我、抓我! 是的,我没有看错,当时他的表情,着实我把吓了一跳! 他的眼神里是不甘,是觉得我在看他笑话。 他觉得像我这种,从小被他压迫,被他打大的孩子,是不配看他笑话的。 他没有多少力气,手打在我身上,甚至还不如挠痒痒;可我的心,却痛得在流血! 为什么?为什么临死了,还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和怨气?我到底哪儿做错了?从小到大,你打我骂我;后来你出了事,我还掏钱给你看病;想我陈默,到底有哪点对不住你? 忍着眼角的泪,我笑了,笑得很狰狞,很不可思议;“打吧,用力打,死了你就谁也打不着了!这一辈子,你除了敢在家里横之外,你还有什么出息?!爸,你活得太可悲了,可悲到你只敢伤害自己的家人,离开了这个家,你什么都不是!”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含泪笑道:“到了地狱里,你还能欺负谁?你活着悲惨,死了更悲惨;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人死了真的有魂儿,你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他可真硬气啊,虽然不能说话了,可他的两根手指,却还有力气,死死拽着我的衣角;那感觉就像,他就是死,也要拉我下去陪他似的。 母亲起身,哭着掰他的手,老混蛋都这样了,母亲竟然还特别怕他,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倒是陈发站起来,一巴掌揍开他胳膊说:“就是养条狗,也知道个对错!陈默给你医药费,让你住院,让你活了这么长时间;我就不明白了,你特娘的,就不能低一次头吗?” 老混蛋从来都不怕我,但他特别怕陈发;一看陈发盯着他、教训他,他就赶紧闭上了眼,在那里装死。 那个时候,我真的想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在这个家里停留;本来就乌烟瘴气,现在又躺了个活死人,这个家,就跟个鬼屋似的,气氛压抑的厉害。 只是家里的亲戚都在,无论从前怎么样,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真要是一走了之,这些亲戚将来,会戳着我脊梁骨骂。 后来我拽过一个小板凳,就坐在那里抽烟;不走也好,看着这个恶魔,从我面前死去,未尝不是件痛快事! 陈发就站在我旁边,有些扭捏地说:“家里的钱,全给爸看病了,所以办丧事……” 我抽着烟,冷冷一笑:“你不是说,这家跟我,早已经恩断义绝了吗?” 第359章 “我会还你!但现在,请你帮忙,把他的丧事给发了,别让邻居们看笑话。”陈发冷着脸,在我面前,他再也高傲不起来了!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都知道生活,是离不开钱的;大人的世界里,谁有钱,就得听谁的,你陈发也不例外,也得跟我低头。 “还?你拿什么还?这些年欠我的债,你还得起吗?”捏着烟,我咬牙盯着他。 “还得起要还,还不起也要还;虽然这个家,早已经不成样子了;可我作为家里的老大,还想给它留最后一丁点尊严,丧事,必须体体面面的办了。”陈发依旧低着头,掷地有声地跟我说。 “现在你知道,自己是家里老大了?哥哥,我喊你哥哥,你敢答应吗?你有脸答应吗?小的时候,打我骂我、诬陷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是家里的老大哥?你害我入狱,抢我上大学的机会,怎么不觉得自己是大哥?你坑我去黒煤窑的时候,怎么不喊我一声弟弟?!” 我把烟头猛地一摔,死死地咬牙说:“现在没钱了,知道叫我这个弟弟回来了?敢在我面前认错了?凭什么?陈发,我就问你凭什么?!” 陈发站在那里,双拳死死地紧握着;我继续笑道:“怎么?还想打我?哥啊,你知道我现在是谁吗?你敢动我一下,我能让你一辈子,从牢里出不来!不信你可以试试,来,朝我脸上打,就跟小时候一样。” 陈发的拳头,一点一点地松开,接着又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人总是要对现实妥协的,小时候,有爸妈护着你,宠着你,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现在咱们都大了,更可恨的是,我还比你有本事;尤其现在,你还得求着我,所以你不敢动我! 看着陈发颓废的模样,其实我对他的仇恨,早就不如以前那么深了;因为我们现在,早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了。 长舒一口气,我苦涩地笑了一下说:“放心吧,好歹我也是从这个家里长大的,不管曾经如何,好歹是活下来了;既然活下来,我就会为这家,出自己的那份力!陈发,你不是想给这个家,挣回点儿尊严吗?我再给你20万,全村摆宴席,让乡亲们大吃大喝一个星期;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咱爹死了,这个恶霸,终于被老天爷收走了!” “默儿,谢谢你。”陈发竟然从齿缝里,挤出了这样的字眼;从小到大,他可从没对我这样说过话。 “不客气,谁让我也是陈家的种呢?虽然我这个种,在你们眼里,是个歪瓜裂枣。”说完,我直接起身出了门,然后开车到镇上的银行,取了20万的现金。 说实话,我真的不愿再回那个家;反正父亲,永远也不会跟我认错,回去了,肚子里也只有满腔的怒火;可华夏几千年来传承的孝道,又不得不逼着我,到床前尽孝。 下了车,再次回到那个阴暗、压抑的屋子里,我把塑料袋里的钱,往桌上一扔:“20万,拿着摆酒宴吧,我会让咱爸,无比风光的离开!” 陈发吃惊地看了看,桌上那一堆百元大钞,又深深地低下头说:“谢谢了,这钱,我会还的。” “放你娘的臭屁!再不济,我也是陈家的人,这钱,还用不上你来还!”我咬着牙,愤愤地点了根烟;我生气,是因为他们,一直拿我当外人,从没在心底里,真正接纳过我。 第360章 可一连两天,父亲却没有丝毫咽气的迹象;最先受不了的,就是院子里的那些亲戚。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谁没事愿意在这里干耗着?所以亲戚们,陆陆续续都走了,还说等真咽了气,再给他们打电话。 接着就是周围的邻居,最初他们从地里干完活,还到我家里坐坐;后来人家也不来了,觉得我父亲,就是在“作妖”。 到最后,连我们都受不了了;父亲每天哼哼唧唧没完,虽然不会说话,但就是不让我们闲着;母亲一会儿递水,一会儿喂饭,一会儿又给他擦身子;我和陈发也跟着忙活,打下手。 尤其到了晚上,他不睡,也不让我们睡;只要一看到我们打盹,他就哼唧个没完。 又是两天过去,我实在扛不住了,只觉得他是在折磨我们;看我们活得好好的,他心里不痛快!我一提要走、要回城里,他就在那里翻白眼,就跟真的要咽气了一样;我说不走,他这才眯着眼,不闹腾。 我就问母亲,他到底是怎么了?能死还是能活?要是死,就尽早;要是能活,就赶紧送医院! 母亲理着花白的头发说:“医院的诊断报告都出来了,你爸是肝癌晚期;身上又有重伤,说是活不过三天;可谁能想到,他这都快一个星期了。” “肝癌晚期?怎么又闹出来这么个病?”我疑惑地问。 “他住院的时候,身上的伤刚好一点,就嚷着要喝酒;我不给买,他还打我;还说反正你有钱,他就使劲花,花你的钱天经地义!”母亲含泪道。 “那接着呢?”我继续问。 这时候,陈发冷着脸说:“后来一喝酒,直接犯了病;医院一查,就是肝癌晚期了!”说完,他哼了一声,又说:“他还恨你呢!说你要不给这钱,他也不会得肝癌,都是你的钱害的!” 听完这话,我直接被气笑了,我可悲的父亲,你得有多么愚昧无知啊?我给不给你钱,那肝癌都长在你身上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啊,真的什么屎盆子,都能往我头上扣,这给钱还给出错了。 这时候,陈发又说:“放心吧,知道你是大忙人,耽误不了你多少功夫,他活不过三天了。” 他话音刚落,母亲就要端着碗,给父亲喂水;陈发却一把夺过碗道:“还给他喝什么水?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那里作妖,让他自生自灭!”说完,陈发直接把水洒了出去。 傍晚的时候,我们坐在那里吃饭,父亲又开始哼唧;母亲吓得赶紧端着粥,要过去喂;陈发依旧拽住母亲,眼神狠厉道:“不准给他吃饭!” 母亲怕父亲,更怕陈发,她端着碗,抖着身子说:“你爸一天都没吃饭、没喝水了……” 第361章 陈发拧着眉,静静地看着母亲:“喂活了他,继续折磨咱们?今天我把话撂这儿,谁敢在管他一下,我就一把火,把这个家,连着他一起烧了!吃饭!” 转眼之间,又是一天过去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陈发在饭店买了些炒菜,还有两瓶白酒,摆在了客厅的桌上。 “过来吃饭吧!”一边说,他还给我倒了杯酒,平生,这是第一次。 “发儿,就给你爸喝口水吧,你看他嘴唇,都干的裂开了。”母亲皱着眉,心痛地求道。 可陈发完全不搭理她,端起酒杯,直接闷了下去;我转头往床边看,那个时候,父亲也正苦苦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似乎在向我求救,因为也只有我不怕陈发,能给他口水喝。 我必须得承认一点,我是个有良心的人;不管他们曾经,对我怎么样,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我还是放不下那一丁点,对于家、对于亲人的观念。 抓起桌上的水杯,我刚要起身,陈发却猛地伸手,一把按住了我胳膊:“默儿,我有话要说,等你听完了,再决定是不是给他水喝!” 听到这话,我把水杯放下,转头看着问:“什么事?说吧!” 陈发再次闷了口酒说:“从我有记忆开始,第一次打人,就是咱的父亲唆使的;而他让我打的人,就是你!” 我手里的酒杯一抖,陈发继续道:“当时还年幼的我,真的很不理解,我怎么能打自己的弟弟呢?你长得那么可爱,老老实实,我下不去手啊!” “可父亲却给了我一巴掌,说你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敢打,将来怎么打别人?就拿着他练手,胆子大一点儿!你要学会当恶人,这个社会,恶人才吃得开,才不会被人欺负!将来你要当恶霸,那样就没人敢欺负咱家,瞧不起咱家!” 讲到这里,陈发红着眼,冷冷地看了父亲一眼,又说:“这些,都是他从小给我灌输的思想!也就是从那天起,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默儿,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乞求你的原谅,我只是觉得,咱们的父亲该死,他毁了我,也毁了你!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做了好事得表扬,可唯独咱们家,我做了坏事,他才会喜笑颜开,还夸我做得好。” 听完这些,我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是陈发,有生以来第一次跟我吐露心事,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受原生家庭迫害的人,不只是我自己。 那天,我和陈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把自己的经历,父亲怎样一步步怂恿他,走上犯罪的道路,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深夜里,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曾经水火不容的两兄弟,竟然在那一刻,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我们的父亲,真的该死!是他亲手毁了我们的家,还差点毁掉我们的命运! 后来我们俩都醉了,陈发晃晃悠悠站起来,嘴角露出十分诡异地笑:“弟弟,你看好了,哥哥这辈子,从没干过一件正事儿;但今晚,我会做一件对的事!” “你…你要干嘛?”我拍着麻木的脑袋,也跟着站了起来;可陈发却推着我说:“弟弟,我杀过人,这儿我熟练;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反正杀这个恶棍,也是为民除害,为咱俩出一口恶气!” 第362章 说完,陈发就晃晃悠悠从外面,拿来一个洗脸盆;接着又打开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往脸盆里倒。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再加上喝了不少酒,我脑袋一阵阵发晕,几乎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母亲慌得跑过来,拽着我胳膊就问:“默儿,你哥这是要干嘛啊?他往盆里倒酒干什么?” 我摇着头,用力拍着脑袋;疲惫了一天,再加上喝了酒,我真的一句话也不想说,身子也不想动,更不愿管陈发到底要干什么。 后来陈发,拿了一沓厚厚地黄表纸,扔进脸盆里;又端起盆,晃晃悠悠走到床前说:“口渴了吧?我知道你想喝酒,我喂你喝两口怎么样?” 听到这话,本来半死不活的男人,竟然微微点了点头,那看陈发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陈发却很诡异地笑着,把脸盆放到床边,又从里面把浸湿的黄表纸拿出来,猛地按在了男人脸上说:“喝吧,好好喝,临死了,我让你喝个痛快!” 那么厚的一沓黄表纸,又被酒浸了个透;这样闷在脸上,别说是男人这种,只剩半口气的病秧子;哪怕就是个正常人,恐怕也得憋死。 下一刻,男人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拼了命地抬起胳膊,想要扒拉自己的脸;可陈发两手一按,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的两条腿都残了,只有身子还在不停地扭曲;湿漉漉地纸,紧贴在脸上,似乎怎么甩都甩不掉! 母亲当时都吓傻了,她疯了般就去拽陈发的衣服:“儿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这么做,真的太没人性了!” “滚开!”陈发猛地回头,狠狠瞪了母亲一眼说:“我早就没人性了!从第一次打陈默开始,我的人性就在泯灭;妈,我曾经是不是跟你,乞求过多次,让你带着我和弟弟,离开这个家?可是因为你的懦弱、胆小、无能,你就是不敢迈出家门一步!” 说到这里,陈发竟然哭了,平生第一次,我看到这个魔鬼般的哥哥,还能流泪:“你知道你的这一步,对我们兄弟俩的人生,有多么重要吗?可是你把步子缩回去了,所以才有了我们的现在,有了那么多想后悔,却再也无法回头的路!你也有错,不作为,也是一种错!” 母亲彻底被吓怕了,她惊恐地跑过来,又死死拉着我的手,小声哭喊道:“默儿啊,别让你哥哥这样,咱们家里,就属你还有点人性!赶紧阻止你哥哥吧,杀人犯法,天理难容啊!” 那个深夜里,眼前的那个场景,我惊恐地汗毛都立起来了!死死地紧握拳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和陈发,对男人都有着滔天的怨恨,他想报仇、想发泄,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 曾经,多少个夜晚,我不也曾恨的牙痒痒,也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跟陈发这样弄死他吗?!当然,我只是想想,可陈发,却真的这么做了。 “默儿啊,妈求你了!他确实作恶多端,他也该死;但无论怎样,他也不该这个死法啊?!”母亲哭着趴在地上,不停地晃着我的腿乞求。 第363章 再一次,我流泪了!这就是我的家啊,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我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从小,我就把它当做魔窟,如今,在这个静悄悄的夜晚,它真的就如魔窟! 人性泯灭、道德沦丧,世间所有一切的规矩、善恶,在这里都是不成立的!这个家庭,是扭曲的;而造成这一切扭曲的人,就是躺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被憋得,身体开始绷直,甚至成了“弓”形;那种垂死的挣扎,真的让人不敢直视! 咬着牙,我用力拍了拍脑袋,快步走过去说:“陈发,你够了!你这是在杀人,杀人你知道吗?!” 可陈发却笑了:“不杀他,难道还要继续留着、养着这个残废,继续祸害咱们吗?弟弟啊,他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儿狼,他的世界观是错的!你就是养活了他,他也不会感激你一分!还有,你应该感激我啊,想想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打你、骂你、侮辱你的时候,可曾念过亲情?” 我还要说什么,可这时候,床上“噗通”一声!男人绷直的身子,突然垮了下来,两条胳膊垂到床下,没了一丝力气。 晚了,所有一切都晚了;陈发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脖子,确认没有脉搏了以后,才掀开了那些湿漉漉的黄表纸。 当时男人张着嘴,眼睛还睁着,脸成了酱紫色,却没了一丝生机。 陈发一边盖住他的眼,合上他的嘴,一边长长叹了口气说:“你也应该感谢我,你喝了一辈子酒,最后死在酒身上,挺好的!” 可我的精神,在那一刻真的差点崩溃掉!男人老骂我是小恶魔,可我和陈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魔呢?他娇生惯养出来的,最后却亲手杀了他。 陈发把沾满酒的黄表纸,直接放在火盆里烧了;接着又拿湿毛巾,把男人脸上的酒液,擦得一干二净。 一边擦,他就看着我笑:“默儿,我对不起你;现在我杀了人,你也亲眼看见了;如果你恨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吧;有的时候人活着,真的还不如死了。” 听到这话,我先是震惊了一下,接着鼻子没来由地一酸,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曾经,我那么恨之入骨的哥哥,此刻,我却提不起一丝恨意! 他把男人的仪容,彻底清理干净后,又朝我一笑道:“如果不想报警,就哭丧吧,我出去叫人。”说完,他把毛巾一扔,转身直接出了门。 母亲顿时放声大哭,可我却瘫坐在了地上;颤着手、掏出烟,望着这个狭小昏暗的房子,望着那些旧家具,望着床上,刚刚死去的男人;那种感觉真的很压抑,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 不一会儿的功夫,左邻右舍的人都来了;他们不会怀疑,男人是怎么死的,他们甚至巴不得,男人早点死;因为他老那么半死不活地吊着,谁心里都不舒服。 所以这场故意杀人案,在周围人的眼里,成了再平常不过的生老病死;只有那坏事做尽的男人,死不瞑目而已…… 第364章 因为时值夏日,天气闷热,遗体不能久放;所以刚到中午,父亲就被亲戚们撺掇着,拉去火化了。 我没跟着去,就那么坐在屋子里,默默地抽着烟;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事情里,缓过来。 趁着周围没人,母亲就慌得擦着眼泪,跑到我面前小声说:“默儿,这事你一定不要往外传,你爸没了,你哥再没了,你还让我怎么活啊?” 我皱着眉,静静地看着她说:“你不还有我吗?发完丧,你跟我回城里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可母亲却苦着脸,抱着头蹲在地上说:“默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妈心里明白,我亏欠你,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我没脸去你那儿,也不指望你给我养老;总之以后,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不养你,陈发养?就他那德行,养活自己都成问题!而且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会懂得孝顺?”我不屑地冷笑,虽然他的一生,也被父亲迫害了,他也是受害者;但这并不能抹去,他曾经给我带来的伤害。 原谅一个人,其实是很难的! “不是,你哥的性情变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你跟那个姑娘来咱家,帮家里还了债以后;你哥似乎就变了,他总絮叨着对不起你,有的时候还会流泪;我能看出来,他对你,其实是挺后悔的。” “妈,够了!你说这些,还不是想让我,以后照顾那个饭桶?我告诉你,照顾你行,但那个混账,你就让他自生自灭吧;他的死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把烟一扔,我冷冷地说。 母亲胆子小,看我生气,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而我,更不会相信陈发那种货色,会改过自新!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就忙着办丧事;同样,我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在村里连摆了7天的酒席。 只是饭桌上,没有任何人再谈起父亲,谈起他的过去;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夸我有出息,出手阔绰;再就是田里的庄稼,今年又是大丰收。 折腾了7天,我也彻底从那晚的事件里,缓了过来;回眸间,我看着这个残破不堪的家,也就这样了吧;陈发我管不了,也没有义务管他;母亲心里愧疚,也不愿让我管;我该走了,平生最大的仇人,我心里最黑暗的阴影,我那暴戾成性的父亲已经没了;我的心,似乎开朗了不少。 临行的前一晚,陈发又要跟我喝酒,我没喝,只是简单吃了几口饭。 他喝了一些,有些醉,但意识看上去还清醒。 “跟我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放下酒杯,他直接往外走。 “你去哪儿?”我也跟着站起来,只是他没回答,自顾自地朝南面,大山的方向走去。 时值深夜,大山里静悄悄的,周围的虫鸣鸟叫,和悬挂在夜空的月亮,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越往里走,我的心就越往上悬!陈发叫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他想杀人灭口?因为只有我和母亲,知道他杀了父亲;而我和他,又有着说不清的恩怨。 第365章 “咕咚”咽了咽唾沫,我紧紧攥着拳头,停住脚步喊住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想杀人灭口,陈发,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放下那些邪恶的想法,跟我滚回家里去!” 走在前面的陈发,微微转过头,又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而他的手,在月光的照耀下,正往裤兜里掏。 我忍着浑身的紧张,腿不自觉地张开,随时提防着这个混蛋,对我突然下手。 可他却笑了,在离我2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说:“看看这个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石头,直接扔给了我。 伸手一把接住,我粗略看了几眼,就是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陈发掏出烟,深深吸了一口说:“光线太暗,你拿手机照着看看?” 狐疑地瞅了他一眼,我就掏出手机,打开上面的手电筒,围着石头照了一圈后,这才发现石头上面,真的大有文章! “这个是金子?”我惊讶地看着他,因为石头上,正镶嵌着一块,黄豆大小的金粒子。 “应该是吧,我说过欠你的债,我会还清。”他弹着烟灰,仰头望着皎洁的月光道。 “这块石头,你是从哪儿弄的?”我压着激动,赶紧问。 “头些日子,三毛家盖房子,我帮他们炸石头的时候,从前面的山夼里,炸出来的。” 我赶紧问:“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陈发深深吸了口烟说:“只有我自己知道,谁也没告诉;你要是有能力的话,就找人过来勘探一下吧!万一真是个金矿,也算是我这些年,对你的补偿。” 仰起头,我长长舒了口气,想想曾经,陈发对我做的那些恶性,我真的不愿接受他的任何东西!“陈发,你觉得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就会洗清你曾经的罪吗?” “我从没想过要洗清自己的罪,更没奢望过谁的原谅;默儿啊,我回不了头了,我只是想做点儿什么,让自己的心里舒服点儿;这个礼物,接不接受随你,但母亲我会照顾;毕竟,她也是咱们家里的受害者。” “陈发,我真的很诧异,你为什么会突然良心发现呢?这不正常,能告诉我原因吗?”我疑惑地看着他问。 听我这么问,不知怎么,陈发的脸色,瞬间苍白到了极致!他咬着牙,用力把头转到一边说:“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还有,以后别叫我哥,我也没有你这个弟弟,你跟母亲的关系,咱们这个家的关系,彻底断了吧,我这是为你好。” “呵!我对母亲也有感情,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我冷笑地看着他,母亲和我的关系,才刚刚缓和,我又怎舍得,扔掉这个亲人? 可陈发却猛地上前一步,死死揪住我的领口道:“跟我们彻底划清界限!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第366章 陈发的话,彻底把我给说懵了!父亲没死之前,不跟他们划清界限,我确实会后悔一辈子! 可现在,父亲已经死了;母亲对我的态度,已经有了彻底的好转,而且亲口跟我忏悔,说这么多年以来,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 我陈默不是小气的人,对于母亲,有她这句话就够了,我可以原谅她曾经,所有的错。 而对于你陈发,说实话,最近的表现也不错;至少你还顾家,还知道将来照顾母亲;尤其现在,你还把发现金矿的事,告诉了我,想挽回一些补偿。 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你却要让我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呢?拧着眉,我无比疑惑地咬牙说:“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我猛地拨开他的手,愤愤地转身道:“金矿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陈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我不屑一顾的表情,只得叹了口气道:“就在前面的龙夼山,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听与不听,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甩袖子,陈发快步离开;可我依旧疑惑不解! 曾经的陈发,贪财势力,而且脸皮极厚;如今家里,有了我这么个有钱的弟弟,他非但不攀着我,反而一再地跟我断绝关系,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当然,他怎么想,那是他的事,但我和母亲,和这个家,是不会断绝关系的;因为伴随着父亲死去,我看到了这个残破不堪的家,有了枯木发芽的希望。 曾经,我救过宋吉,救过水哥;如今,我想救我自己,救我的家庭;或许,我还会救你陈发,因为咱们同病相怜,都是遭受家庭迫害的人。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我又给母亲留了三万块钱;这钱是她自己花,还是留给陈发我不管;只希望他们从此刻起,能改过自新,好好过日子。 驱车赶回乳城,我把车停进车库后,先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又蒙头大睡了一觉;这些日子下来,真的太累了,我那个爹,临死了都不让人安生,活该他被陈发弄死。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中,我听到有人,在外面的客厅里打电话。 “大少,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姐那人精着呢,别看她平时一直跟我很好,可我能感觉出来,她一直都在防着我;行,我知道了!还有,你答应的2000万,一分都不能少!” 这不是菲菲还能有谁?小丫头片子,没想到城府还挺深的;我本以为,她住到家里以后,很快就会对苏彩下手;却没想到她这么能忍,转眼俩月,苏彩都快对她解除防范了,她这才露出狐狸尾巴。 我躺在床上没出声,现在还不是拆穿她的时候;我得想办法,利用她一次,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贼心不死的钱大少;虽然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菲菲在家里呆了一会儿,又跑出去了;我拍了拍发涨的脑袋,也睡不着;起床洗了把脸,刚想到院子里坐会儿,抽根烟,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苏彩打来的。 “默儿,老家的事情忙完了吗?”她语气忧伤地问。 “嗯,忙完了,我现在已经回来了。”我说。 第367章 “你…没事吧?冯总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伯父怎么样?还健在吗?”苏彩小心翼翼问。 “已经死了,丧事也办完了。”我摆了摆手,这事儿苏彩用不着跟着悲伤,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没什么悲伤可言。 见我满不在乎,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又说:“哦对了,既然回来了,就来趟公司吧;赤阳电力的雷总也在,刚好要找你商议事。” 我赶紧点头说:“那行,你让他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就到。” 穿好衣服换上鞋,我就开车往公司的方向走;十多天没见苏彩了,说实话,挺想她的。 来到公司厂区,整个蓝蝶公司,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机器隆隆运转,工人们忙个不停;夏日的风,把草坪和树叶,吹得哗哗响;温热的阳光,轻轻洒在脸上;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能感受到温暖、踏实的地方。 推开办公室的门,苏彩穿着花格洋裙,正背对着我,在那里收拾资料。 她还是那么美,长发扎成了马尾,活力动人;那挺拔的身姿,纤细的腰肢,更是让人春心萌动。 我悄悄走过去,猛地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嗅着她耳畔的芳香问:“姐,想我了没有?” 她吓得“呀”了一声,顿时就红着脸掐我,鼓着白皙的脸颊说:“回去这么久,也不主动给我打个电话,才不想你!” 我委屈地看着她,并不是不想联系她,只是我们家,那些乱糟糟的破事儿,早就把我搞得头晕脑胀了;苏彩是我生命里的一片净土,我不想让那些事,污染到苏彩身上。 噘着嘴,我在她光滑的耳根上,轻轻亲了一口;她痒得歪了下脖子,又推着我说:“别闹了,人家雷总,还在冯总办公室等着你呢,赶紧过去看看吧。” 我不舍地松开她,又可怜兮兮地问:“姐,那今晚,我能跟你一个屋睡了吗?”自从菲菲住进家里,我和苏彩就一直没亲热过。 她努了努嘴,憋着笑说:“我觉得菲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而且她昨天还答应我,月底就从乳城开发银行辞职,到咱们公司工作,彻底跟钱大少断绝关系。”讲到这里,她拉了拉我的手道:“要不今晚,你过来睡吧。” 看来苏彩,已经被菲菲迷惑地,彻底放下戒心了;但我还不能松懈,那个钱大少,为了得到苏彩,不惜花2000万收买菲菲,这我可是亲耳听到的;所以大彪他们,还得继续保护苏彩。 转身出门,走进冯总办公室的时候,雷总叼着烟,赶紧站起来说:“哎哟,陈总您可来了!” “雷总,怎么回事?”我让他坐下慢慢说。 “陈总,我感觉东山集团的情况,有点不对啊?!”雷总皱着眉,狠狠吸了口烟说。 “哪里不对?难道乳城煤炭公司,也降价给他们供货了?” 雷总摆手说:“炭价倒是没降,但东山集团的电价,却一直在降,而且降得特别狠!似乎想跟咱们,死磕到底!如果真这么拼下去,最先完蛋的,极有可能是咱们。” 第368章 听了雷总的话,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我问:“他们的电,怎么个低法?” 雷总抖着黝黑的脸,抬着如钢针般的白发说:“跟民用电价格一样!” “什么?”听到这话,我和冯总吓得浑身一哆嗦。 要知道一般的工业电价,要比民用电贵上一倍;他们这么降价,是疯了吗? 点上烟,我深深吸了一口,又说:“这不可能啊?前些日子,他们刚花巨资,收购了天仁集团,紧跟着又在染织市场,跟我们杀得刀刀见血,投出去的资金,更是不计其数!东山集团就是家银行,也不可能这么有钱吧?!” “嘿,陈总,你还甭说,这东山集团背后,还真有家银行,在给他们注资!”这时候老冯说话了,他捏着烟头,用力弹着烟灰说:“你不在的这些天,我多方位打听了东山集团的消息,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什么?”我和雷总同时转头。 “乳城开发银行,每隔几天,就会有一笔资金,注入到东山集团。”冯总面色冷峻道。 乳城开发银行?那个钱大少家的公司?皱着眉,我仔细思考了片刻,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我说这个钱大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东山集团,即将吞并我们的时候,过来骚扰苏彩,还让菲菲离间我们的关系。 原来他们家,跟东山集团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他知道,我早晚要完蛋,我们的厂子也要跟着完蛋;因此他借着这个机会,想拿厂子的命运,再次要挟苏彩。 “可乳城开发银行的钱,也都是储户的,而且它是一家私人银行;这么源源不断地给东山集团输血,他们就不怕自己的金融体系崩了吗?”我再次疑惑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他们银行,给东山集团输血这事儿,绝对是真的!而且每笔数额都不小,短短十几天,就送进去了几个亿!”老冯沉着脸,无比认真地说。 听完这话,雷总的脸上,彻底没有血色了;他抖着拳头,声如洪钟地说:“陈总,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咱们的麻烦就大了!最直观的,就是资金问题,我们赤阳电力,现在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跟他们消耗了;最重要的是,即便你们的煤炭价格低,我们也买不起了,最多只能再撑一个多月。” 我张着嘴,刚要说话,又把话咽进去了!虽然煤炭的开采权和定价权,在我们手里;可毕竟牧区那边,我们要给当地县政府,三成的红利;如果价格压得太低,人家那边的领导,肯定不愿意。 而且煤炭运输的费用,也是笔不小的开销;每吨400元的价格,就已经是我们,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或许东山集团的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破釜沉舟,想跟我们赌一次。 一时间,老冯和雷总,瞬间都没了主意;我尽力压着慌张,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能稳住局面说:“雷总,钱的事您不用操心,这事儿我来想办法!您先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千万别乱了阵脚。” “陈总,您真的有办法?”他疑惑地看着我问。 第369章 “放心,绝对有办法!而且我跟你保证,这一仗,咱们必赢!”咬着牙,我无比自信地跟他说。 “好!小陈总一言九鼎,我绝对相信你说的话;接下来,我雷赤阳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跟东山集团,死磕到底!”说完,他雷厉风行地站起来,朝我摆手说:“那我就回去,静候您的佳音了!” 我重重地点点头,送雷总离开以后,又回了老冯的办公室。 可老冯却急了:“陈总,刚才您这个话,说的太大了!东山集团本就实力雄厚,现在又有乳城发展银行给撑腰,源源不断地输血,咱们还拿什么跟他们拼啊?而且牧区的炭厂,有人家当地政府的股份,可不是咱们一家说了算的!” 我摇头一笑,抿嘴看着他说:“老冯,一个金矿,顶不顶得过,一个私人的银行?” “什么金矿?陈总,你胡说什么呢?”老冯不解地看着我问。 “对了,之前咱们找的勘探队,能不能勘探黄金储量?”我继续问他。 “这个当然没问题,人家专业,就是搞资源勘探的;不是,您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是什么金矿啊?” 我笑着压住他肩膀,深深吸了口气说:“我手里真的有个金矿,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储量有多少;你现在就赶紧联系专家,让他们火速赶过来,跟我一起到当地看看。” 听完这话,老冯直接傻了!“陈总,您没开玩笑吧?先是煤矿,现在又是金矿;这土地爷,难道是你家亲戚?” “少废话,赶紧联系!最迟后天,我要带着勘探队,回我们老家。只要把金子掘出来,一个乳城发展银行,顶个屁!” “好,我马上就联系,最迟明天晚上,我就给你把队伍弄齐。”老冯说完,急忙就转身打电话。 我则回了苏彩办公室,那时候,苏彩也在打电话。 “哎呀,你这么弄行吗?我别的不担心,就是怕你姐夫生气;好吧,我一会儿跟他说说,玩儿可以,就是别把家里弄得太乱。” 见她挂掉电话,我就走到她旁边,笑眯眯地问:“姐,谁啊?” 苏彩摇头叹了口气说:“菲菲!她说马上要离职了,想在咱家别墅,开个paty,宴请一下她的同事们。” “她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当时就生气了!家,是我和苏彩的小窝,是我们忙碌了一天,能安安静静在一起的地方;能让菲菲过来住,我就已经作出最大让步了;可她竟然还要带人过来,搞什么狗屁paty?!疯了吧她! 可苏彩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就这一次嘛!我知道菲菲那丫头爱面子,临走了,她想在同事面前显摆显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气呼呼地说:“你可真能惯着你家表妹,小心哪天,她把你给害了,你都不知道!” 第370章 当然,房子是人家苏彩干妈送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人家苏彩的名字,我还能说什么呢? 最后在苏彩,各种撒娇媚眼的折磨下,我妥协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只得冷脸说。 “嗯,爱死你了!”她抱着我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刚好第二天是周末,还没到下午,菲菲和苏彩就忙活了起来。 她们先是到外面,租了音响和灯光,接着又使唤我,跑到菜市场去买菜。 我也是服了,好歹我在外面,也算个有头有脸的男人;这下倒好,竟然被菲菲当成了佣人。 而且苏彩更能作妖,她还联系了干妈,专门从酒店里,调来两个大厨,一个西点师,还有一些自助餐具;把整个别墅的草坪,搞得跟婚礼现场似的。 不过我倒是好久没看到苏彩,笑得这么开心了;她虽然是老板,但她骨子里,还是个单纯的女孩;她也需要朋友,喜欢热闹;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喜欢咀嚼孤独,喜欢安静。 她们姐妹俩,想折腾就折腾吧;刚好用这个喜庆的聚会,冲一冲我之前,在老家那些压抑的情绪也不错,只要不出什么事就好。 傍晚,太阳刚刚落山,菲菲的那些同事们,就都蜂拥过来了。 一进别墅的院子,那些人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个个惊讶不已,连连朝菲菲竖大拇指,夸她土豪。 当然,这些人基本都是社会上,最平凡的职场白领,一个月也就赚四五千块钱;他们自然会惊讶,苏彩这个别墅里的一切。 而菲菲更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还故意打开车库,炫耀我们的豪车、豪宅;又领着一帮人,参观客厅,屋里的摆设,上下三层直接转了个遍。 我就躲在旁边的沙发上,故意玩儿手机不说话;而这帮人里,有的羡慕至极,对菲菲溜须拍马;自然也有人心生嫉妒,小声絮叨。 “呵,显摆什么啊?又不是她自己家。” “就是,这是她表姐家的房子,她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没看人家表姐,都躲进了厨房,表姐夫坐在那里不说话吗?这个菲菲,就是能出洋相!” 我抿着嘴想笑,可菲菲却猛地回头说:“是我表姐家的房子,又能怎么样?有本事,你们也找个这样的表姐啊?还有,我告诉你们,说不定过几天,我菲菲自己也会买套别墅,到时候你们可别嫉妒!” 听到这话,我手里的电话猛地一抖!有个女人就问:“那菲菲小姐,你什么时候,有钱买别墅啊?” 菲菲冷笑道:“呵,搞不好明天,姑奶奶我手里,就能变出来2000万!别看我年纪小,姑奶奶我本事可大着呢!” 明天,或者是今晚,她就要对苏彩下手了吗?想想也是,这么长时间下来,苏彩早已经对她,解除了戒心;而且借着从银行辞职,跟钱大少彻底断绝来往的噱头,她完全可以取得苏彩的信任。 第371章 我依旧没说话,只是捏着手机,给大彪发了条短信:这两天苏总会有危险,让兄弟们盯紧了,帮我守好她。 发完短信后,我就去了二楼阳台;因为站在这里,既能看得清院子,又能看得见外面,省得这个菲菲,再对苏彩耍什么花招。 宴会在晚上六点半左右开始,一帮子男男女女,在我家的草坪上又唱又跳;之前我给苏彩种的花,都被人给踩扁了;虽然有些生气,但这点度量我还是有的。 苏彩也参与到了他们的宴会当中,还不停地招手,让我下去陪她跳舞;我朝她摆手拒绝,她就噘嘴失望地看着我;我并不是不想跟她跳,而是不能离开,我必须要保护她的安全。 不过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也没别的事情发生;但我倒是发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 就是那天,跟菲菲一起,到珠宝店买镯子的那个胖女孩,好像不怎么受人待见;她穿着臃肿的连衣裙,坐在草坪的角落里,一个人捧着酒杯,又羡慕、又孤独地看着草坪中央,那些又搂又抱、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们。 她长得不好看,又自卑;眼睛总盯着一个很帅气的男生,看着他跟别的女孩卿卿我我。这场景不由地让人心酸,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容易被人利用;就比如今晚,我想利用她。 当时她喝了不少酒,好几次都想迈出脚步,想跟那个男生跳舞;可每每当男生的目光,直接略过她,把她当成空气的时候,她又绝望地坐下来,满眼妒意地闷着酒。 直到宴会结束,她的同事们都成双成对的离开了,只有她自己,还落寞地坐在那里。 “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吧?!”当时菲菲也喝醉了,面红耳赤地跟胖丫头说。 “没…没人送我,菲菲,要不你送我回去吧……”胖丫头站起来,晃晃悠悠说。 “就你这体格子,别把我们家跑车压坏了;你到小区外面打车吧,我喝了酒,也不能送你。”菲菲一脸嫌弃道。 “我送吧!反正我没喝酒,闲着也没事。”掐掉手里的烟,我径直从楼上,走了下来。 来到院子里,我伸手一扶,这胖丫头也确实够沉的,差点把我压倒,少说得有200多斤! 好歹把她弄进车里,我问她家住哪儿;她一说我才知道,住在江北的贫民窟,还是租的房子。 一路开车把她送到家里,其实就是一个公寓单间;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忙着倒了杯水递给她,她就红脸看着我说:“土豪,我认得你!那天你买镯子,出手可真阔!” 我笑着坐在她对面问:“你想变得有钱吗?” “怎么?你要包养我啊?”她咧着嘴,牙缝里还有块菜叶子。 “不是,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一边说,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说:“这里有20万,足够你买一辆车,或者供一套房子。” “你…你想问什么啊?”她醉醺醺地摸着卡,一把揣进了自己兜里。 我立刻问:“你们银行里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你们跟东山集团,又是什么关系?” 第372章 胖丫头虽然醉了,但触及到敏感问题,她还是一脸地谨慎,朝我干笑着说:“我们银行的钱,当然是储户存的;至于你说的东山集团是什么?我不清楚。” 这个胖丫头,还想在我面前耍花花肠子?你钱都收了,不说实话可不行!我抿嘴一笑:“丫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钱吗?” 她眼睛顿时一亮,抬着油乎乎的大脸,好奇地问:“是啊,咱们俩年龄差不多,你为什么那么有钱啊?” 我静静地看着她说:“因为我从不撒谎,更能抓住机遇;最重要的,一般人耍心眼儿,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就比如你,钱都拿了,却不说实话,这让我很失望。” “我跟你说的就是实话,银行的钱,不从储户那里拿,还能从哪儿弄钱?”她还故作委屈地看着我,但谎言却写满了脸颊。 “砰!”我猛地一拍桌子,冷脸朝她说:“你们是一家私人银行,哪儿有那么多的储户?而且短短十天时间,就给东山集团,输送几个亿的资金;就算国有银行,效率也不可能这么高,出手这么阔绰!” 说完,我冷冷地看着她,又嘲讽道:“你以为我不懂金融吗?这么大额的输血,如果没有后盾,你们银行恐怕都撑不到下个月!很多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想从你嘴里确认而已;如果你不实在,那你这个朋友,我也没必要交了!” 她被我吓得一哆嗦,赶紧从兜里,把卡掏出来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跟你说了,这是你的钱,你拿回去吧;求你别连累我,我们银行的背景太深,我不想引火烧身。” 看着桌上的银行卡,我抿嘴一笑,又说:“你放心好了,没人知道是你说的,我不会出卖你;这钱,你收着吧,就权当咱们交朋友的见面礼,怎么样?” 听了我的话,她激动地想拿,又不敢拿;无比纠结地皱着眉头,抖着肉肉的下巴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说什么,有些东西,并不是你能想象的。” 看来这乳城开发银行背后,确实有很深的水;而且我敢断定,东山集团背后的势力,跟乳城开发银行背后,是同一拨人。 深吸一口气,我说:“你很喜欢宴会上,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吧?” 她顿时慌了一下,脸颊通红地否认道:“你说什么啊?我谁都不喜欢。” “能看得出来,你很自卑;这种自卑,源于你目前的经济条件,更来源于你对自己,外表的不自信,对吗?”我饶有兴致地问。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跟我掩饰,自身的缺点。 “听说过‘蒋氏国际美容会所’吗?”这家会所是蒋晴开的,也是她经常去按摩享受的地方;我去过几次,里面不仅奢华万分,而且业务很广,集休闲、健身、减肥、养生于一体。 听到这个名字,胖丫头猛地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看着我道:“那可是咱们乳城,首屈一指的豪华健身会所,听说好多像我这样的女孩,都在那里减肥成功了;而且还学会了美容、化妆,变得特别漂亮。” 我点点头,蒋晴的那个会所里,确实美女如云;“丫头,你想去吗?” 第373章 她惊讶地张着嘴,动了动嘴唇,眼神又微微失落地垂下说:“那里面一张会员卡,要30多万,哪是我们这种工薪阶层,消费得起的?” “回答我,想去,还是不想去!”我果断地看着她问。 “当然想去,做梦都想去!因为我特别恨我的身材,恨自己的长相,为什么我要这么胖?为什么…不管男生女生,都那么讨厌我!”她一拳砸在桌子上,差点把折叠桌压塌。 我慌得扶了下桌子,又掏出电话,打给蒋晴的助理说:“欣助理,睡了没啊?” 电话那头,小欣依旧语气冰冷道:“手头还有些工作正在处理,干嘛?你要找我们蒋总?” “没有,就找你,想让你帮我办件事。”我说。 “说吧,干什么?”她毫不废话道。 “你们那个健身会所,最好的会员卡,是什么样的?” 她直接回我:“白金卡,怎么?你这个大忙人,也想着健身了?就凭你跟蒋总的关系,直接去行了,没人敢收你钱。” 我摇头一笑说:“那就给我弄张白金卡,我要送给一个朋友;哦对了,一张卡多少钱?” 小欣无语道:“我要敢收你的钱,蒋总回头能骂死我;就这样吧,明天你让人过去拿就行了,我这就给会所的负责人通电话。” 说完,小欣就把电话挂了;放下手机,我看着胖丫头道:“明天是周日,你直接过去拿卡就行了;到了就报我的名字,蓝蝶公司的陈默。” 可胖丫头已经彻底懵了,她无比惊讶地看着我说:“白金卡价值一百万!而且是最高级的会员,你确定把它送给我?” “丫头,咱们是一类人,曾经都很自卑,甚至自卑到骨头缝里的那种!所以我希望看到你改变,或许减肥不会成功,但我希望看到一个积极的、乐观的你,看到一个充满自信的胖女孩!还有,你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你,活出自己,才是最美丽的人生。” “好了,钱你拿着,会员卡你也拿着;不为别的,就当我交你这个朋友了,而且是真正的朋友,不掺杂任何鄙视、利益。”起身拿着钱包,我朝她笑着摆手说:“天不早了,我走了。” “哎,你等等!”她猛地叫住我,眼睛里带着些许惶恐,却又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手死死压着桌子说:“是黄金!乳城开发银行,有大量的黄金;他们把这些黄金,抵押到国有银行,然后从国有银行里拿贷款,给东山集团输送利益!” 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一颤,看来我还真的猜对了,就知道一个小小的私人银行,不可能有那么多储蓄金! 转过身,我立刻问:“那些黄金,他们又是哪儿来的?” 胖丫头颤着嘴唇,竭力压着惊恐说:“这个我不清楚,但来路肯定不明;我们这家私人银行,就是专门给背后的人洗钱的。” 第374章 听到这话,我脑子瞬间“嗡”地一下;专门开设一家银行,来洗钱? “他们为什么要用黄金来洗钱?”我疑惑地问。 “因为方便!他们把黄金,送到我们银行;然我我们再将黄金,抵押给国有银行,这样就能套出来大笔的资金;而这些资金,再由我们银行出面,投资到东山集团,然后东山集团的盈利,就会分给这些送黄金的人。” 听完这话,我冷汗都下来了!好高明的洗钱手段,资本经过这么一操作,所有非法的资金,就能合理合法,而且根本查不到证据。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愿意看到东山集团垮台了;更知道秦东山,为什么选择卧轨自杀了!因为东山集团垮了,他根本就活不了,还不如趁早死了,以示忠诚,给自己的家人留条活路。 深吸一口气,我不由自主地摸出烟,平复着情绪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胖丫头想了一下又说:“还有个事儿,我是猜的,但十有八·九是这样!” “你说!”我抖着手里的烟,赶紧问。 “你别看东山集团,那么大的规模,但我感觉他们跟我们银行一样,只是个空壳子;里面的资金和利益,恐怕早就被人给瓜分完了,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钱。”胖丫头一脸认真地猜测道。 我吸了口烟问:“你为什么会这么猜?” 她说:“因为东山集团,总是管我们银行要钱,尤其前几个月,他们好像要搞什么竞争,都快把我们银行给抽干了!如果他们自己有流动资金,还用得着管我们拿钱吗?” 我皱着眉,这应该是东山集团收购天仁,接着又在染织市场,跟我们打价格战的事。“那你们银行,现在还有多少钱?还有多少储备黄金?” “哪儿还有?!最多也就能拿出一个亿!而且我听说啊,最近有个叫陆听涛的领导,正疯狂地查扫金融乱象,有不少日子,我们银行都没进来黄金了。没有黄金,我们银行就不能到国有银行抵押拿钱,没钱,我们就是个空壳子。” 听完这话,我才长长舒了口气,原来东山集团和乳城开发银行,也到强弩之末了;他们现在,疯狂地压低电价,可能目的就是为了,想一次性打倒我们,作最后的一搏! 掐灭手里的烟,我看了看眼前的胖丫头,今天这20万花的不亏!我这一趟,也没有白来。“谢谢你啊!如果有一天,在银行混不下去了,可以到我的公司发展。” 说完,我转身要离开,她突然又叫住我说:“哎!小心点儿菲菲,她可能…可能对你女朋友,不怀好意。” 第375章 我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儿忘了;胖丫头可是菲菲的闺蜜,这事儿我倒是得好好问问。 回过头,我又坐下说:“哦?菲菲又怎么了?” 她有些犹豫地看着我,似乎是碍于,我和菲菲的亲戚关系,不好意思开口。 我直接就说:“你放心,我知道菲菲,是钱大少安排进我们家的,而且我也知道,她对她表姐,没怀好意;说说吧,她到底想干什么?!” 胖丫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说:“菲菲倒是没什么太坏的心眼儿,她就是想把你和她表姐,给搞黄了;然后钱大少会拿着你们公司,要挟她表姐嫁给他。” 我点点头,菲菲的这个意图,我早就看出来了;点上烟,我微微吸了一口,又问:“这个我知道,还有别的吗?” “有!最近钱大少,好像等得不耐烦了;那天我偷偷听到,他想让菲菲,把她表姐约到酒店里,然后就下迷药……” “混账!”我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个狗日的钱大少,他还什么都敢干! “你别生气,菲菲最开始是不愿意的!她表姐疼她,菲菲心里都知道;只是就在前两天,钱大少说,只要能跟她表姐弄一次,他就给菲菲2000万;菲菲那人比较贪钱,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抵御住这种诱惑……” 压着心里的怒气,看来这个菲菲,倒也不全是白眼儿狼,多少还能念她表姐的一点好;皱着眉,我又问:“你感觉,菲菲会对她表姐动手吗?” 胖丫头立刻道:“这可说不准!尤其今晚聚会的时候,几个同事那么刺激她,说她穷显摆,而且别墅又不是她家什么的;菲菲特虚荣,而且爱面子,被这么一刺激,保不齐她真会干一些出格的事。” “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今晚咱们的谈话,你对谁也不要说。”站起身,我攥着钱包直接出了门。 看来我对菲菲的小心翼翼,是没有错的;而她这么长时间,不对苏彩动手,也不是因为她城府深;而是因为她的良心,在左右摇摆! 而钱大少,承诺给她的2000万,势必会给她打一剂强心针,让她迷失方向,狠心对苏彩下手。 所以第二天下午,老冯找的勘探队一到,我就拉着苏彩一起,往老家那边赶;现在我还没工夫对付钱大少和菲菲,所以把苏彩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你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妈妈买点东西,就这么回去,多不合适?!”一路上,苏彩都在抱怨个不停。 “姐,如果见到陈发,你就叫他一声‘哥’吧,毕竟咱们金矿的信息,是他给提供的。”攥住她的手,我深吸一口气说。 第376章 人活于世间,谁不想要一个温暖幸福的家?谁不想被亲人环绕着、牵挂着? 我也想,甚至比任何人都想;因为有句话说得好,你越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而我,就是从小缺乏家人关爱的人。 看得出来,陈发想对我诚心悔过,母亲对我的态度,也大有好转;可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也拉不下来脸,主动跟家人搞好关系;但苏彩可以,她能作为我和家人的润滑剂,进一步缓和我们的矛盾。 “你不是挺恨你哥的吗?怎么……”苏彩疑惑地看着我,睁着漂亮的眼睛问。 “姐,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所有的坏人,都不能回头;我打算给他一次机会,当然,这需要你的帮助。”抿着嘴,我有些不好意思说。 “哟哟,还脸红呢?!其实上次你哥来公司,我就看出来了,他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对你浓浓的愧疚!所以这是事儿,就包在姐姐身上吧,保准没问题。”苏彩笑着,大包大揽地说。 带着勘探队员和苏彩,回了村子以后,家里竟然变了模样;院子里收拾的异常整洁,井台也换上了自吸泵,家里的茅厕,这些年终于有了房顶,是用几片石棉瓦盖上的。 屋子里,我听到了陈发的声音:“妈,你坐着歇息就行了,那排骨一会儿我给剁!” 母亲就笑着说:“这两天你忙里往外,又是收拾院子,又是给亲戚还礼,还是你歇着吧!不行回屋睡会儿,做好饭,我再叫你。” 脚步在院子里一停,我直接愣住了!这是我的家吗?我的家里,何时传来过这么和谐的声音?家里又何曾,这么干净敞亮过? 一点点走进屋里,我看到陈发,正蹲在地上,安装新买的彩电;母亲伏在桌前,正拿刀剁排骨。 “默儿要是在家就好了,从小到大,家里炖的排骨,他一口也没吃上过;想想这些年啊,真不知道他在咱这个家里,是怎么过来的;还好老天有眼,吃了那么多苦,最后算是熬出来了,到城里享福去了。”母亲一边说,一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哎呀,人家在城里,什么山珍海味吃不……”话没说完,陈发就看到了我;他先是一愣,又惊慌地放下电视说:“那个…呵,妈想看电视,我就拿你给的钱,买了个彩电……” 我抿了抿嘴角的泪,轻轻点头说:“买,钱不够再管我要;我陈默别的能耐没有,但对母亲的这点孝心,还是有的。” 一听到我的声音,母亲赶忙放下刀,惊喜地朝我跑来说:“怎么又回来了?头两天不刚回城里吗?” “哦,回来办点事儿!对了妈,我现在正式地跟您介绍,这位是苏彩,我女朋友,也是你将来的儿媳妇。”一边说,我就朝门口招手。 “阿姨,您好!”她甜甜地笑着,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接着又转头,看向陈发说:“大哥,您好!咱们之前,见过好几次了!” 听到这话,陈发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接着低下头,慌得“嗯”了一声,就没有别的话了。 第377章 我直接不屑冷笑:“彩儿,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这臭德行!” “哎哟,可千万别这么说,大哥这是性格内向,我理解的。”苏彩依旧抿嘴笑着,又抓着我母亲的手,过去聊家常。 可我就疑惑了!陈发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的性格可不内向,比我能说会道多了;可为什么一见到苏彩,话就这么少了呢?而且脸色很差,就跟他很害怕苏彩似的。 皱着眉,我朝陈发冷冷地凶了一句:“起来!带我去龙夼山,勘探队的人已经到了,都在车里等着呢。” 一听我来是为了办这事,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身说:“那走吧!”说完,他就跟逃似的,直接出了院子。 这混蛋到底是怎么了?总感觉他有点不正常! 山里的路不好走,我们只能步行;勘探队还带了不少机器,也只能靠人背着。 往山里走的时候,陈发貌似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他一句话不说,而且故意跟我保持距离。 我就凑上去,扔了根烟给他说:“家里收拾的不错,这才像个过日子的人家;还有,咱妈脸上的笑容,变得多了。” 他点点头,深吸了一口烟说:“我想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以前的屋子,又冷又黑,而且一年四季潮乎乎的;我打算把家里,那两扇小窗户拆了,换几扇大的铝合金门窗,让阳光照进屋子里;还有墙面,也想刮一层大白,地上再铺一层地板。”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止不住激动;曾几何时,我在脑海里幻想的,家的样子,就是这样的!没想到陈发,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就干吧!家里收拾干净了,媒人也好给你提亲;等结了婚,就搬到城里住,那套房子,我一直都在留着,给你结婚用。”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陈发,只要你改过自新,稳稳当当过日子,我就是看在妈的面子上,也会帮你的。曾经的恩恩怨怨,算了吧……” 说完,我直接走到了前头,因为我害怕被陈发拒绝,不认我这个弟弟;又害怕他接受,主动跟我缓和关系;真要那样,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龙夼山;领头的勘探队长,叫曲老师。 我说:“曲老师,开始吧!之前的金块,就是在这座山上发现的。” 曲老师点头,立刻让其它队员拿出机器,开始探测工作。 这事儿我也帮不上忙,最后就在山脚下,一块大石头上坐着;陈发对山里的地形熟悉,而且金块是他捡的;他就带着队员引路,给那些人讲解,这座山的相关信息。 我们从上午,一直忙到傍晚,最后收工的时候,我忙不迭跑过去问:“曲老师,结果怎么样?这里的黄金,有多少储量?” 第378章 看着我迫不及待的样子,曲老师先是皱着眉,接着又苦笑了一下,不停地摇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继续问:“怎么?不会没有吧?!”说完,我还看了陈发一眼,他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蒙我,因为很无聊! 曲老师从兜里掏出烟,深深吸了一口说:“有,肯定是有,而且还有不少。” “到底有多少?”我微微松了口气;只要有金子,那一切都好说。 “保守估计,得有十几吨吧。”他砸了咂嘴,吐着烟雾说。 十几吨?我大脑赶紧开始运算,当时黄金的价格,大约在400元每克;如果有10吨的话,那可是40亿啊!有了这笔金矿,我还怕什么东山集团,开发银行?!他们想打价格战,一个煤矿,加一个金矿,能跟他们玩儿到死! 深吸一口气,我抓着曲老师的胳膊说:“接下来我要怎么运作?这片山倒是好承包,它就是我们村的;开采手续的话,我回头就找人去办;就是机器和工人,曲老师,还得麻烦您帮我们培训!” 曲老师却摇着头,抿着烟嘴说:“陈总,您先听我把话说完!之前陈发炸出来的那块金子,只能说他运气好,那是‘浅层金’,而且数量稀少;刚才我们把整座山体,都进行了侦测和检查,周围的河流,以及地下水源,也做了相应的探测……” 我越听越不对味,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曲老师继续道:“金子有是有,但浅层金,估计连2公斤都到不了;剩下的金子,都在这座山底下压着呢。” “您什么意思?曲老师,您就告诉我,怎么才能把矿挖出来就行了!”忍着心里的惊慌,我看着他说。 “挖不出来,底下有覆盖岩层,而且很深;这么说吧,如果想挖这桶金,您首先得把山移开,接着再下挖几百米,最后将坚硬的覆盖岩层击穿后,才能挖到里面的金子!但说实话,目前国内,还没有这么先进的技术;即便有,下面的金子,也只够施工成本的钱;所以,您还要挖吗?” 听完这话,我身子猛地晃了晃,看来老天,并不是什么事,都眷顾我啊!也是,我有些太贪了,一个煤矿,我就应该知足了;何必再去奢求,自己有一座金山呢? 只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东山集团背后,有乳城开发银行,银行的身后,还有很多看不见的手;没有资本,我就没有跟他们抗衡的实力! 同样,大师傅曾经说的那话是对的,你只有让自己强大到,能掌控乳城经济走向时,才有资格来干涉这个案子;此刻,我深有体会了。 不过好在,我从胖丫头嘴里得知,东山集团和乳城开发银行,也是强弩之末了;现在就看谁能撑到最后,谁还能剩最后一口气,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一旁的陈发,面色愧疚地看着我说:“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我摆摆手,这事儿不怨他,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又怎会知道这个矿,是个虚的呢?我惆怅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赤阳电力,能否挺过这一难关! 那天我什么都没说,回家后连饭都没吃,直接带着勘探队回了城里;苏彩问我金矿的事,我也没说,但我的表情,就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第379章 回乳城后的几天里,经过我和冯总、苏彩的商议后,最终做了个搏命的决定!那就是我们,把染织行业和煤矿赚的钱,全部投入赤阳电力,就是死,也要打赢最后这一仗。 “陈总,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这件事你们就此收手,把低价炭供给东山集团,不仅能换来和解,而且还不会有任何损失;可您要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我雷赤阳身上,我可担待不起啊!”雷总到底是个痛快人,都这时候了,他还能说出这种话,足见其为人,值得结交! “我们撤了,你们赤阳电力怎么办?雷总,我陈默朋友不多,但只要我交一个,那肯定就是过命的交情!既然咱们选择了联合,那我就绝不会抛弃战友;继续跟他们杠吧,赢,是运气,输,是天命!” 大师傅曾说过:万事万物,虽遵循“道法自然”“阴阳平衡”,各有各的规律;但人类几千年的历史,却逃不过“邪不胜正”这四个字! 所以我们既然选择了,站在正义的一方,至少我们自认为,是正义的一方;我就坚信,最终赢得胜利的人,是我们! 可越往后的情况,却越不乐观;因为乳城开发银行,不知道从哪儿弄的钱,总是源源不断地朝东山集团输送,似乎永远都没有止境。 脑海里正想着这件事,我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大彪打来的。 “大彪,怎么了?”我拿起电话问。 “陈总,苏总刚才跟她表妹,进了一家快餐店。” 我眉头一皱,今天上午,苏彩确实跟菲菲出去逛街了,难道那丫头,要对苏彩动手了? “然后呢?”我继续问。 “刚才趁苏总上卫生间的时候,我看到她表妹,往她的饮料里,倒了一包东西,估计是迷药一类的。”大彪忙着问,“陈总,我现在要去揭穿她,把苏总救出来吗?” “不用,你们现在在哪儿?”一边问,我就赶紧往楼下跑。 “在江北区的商业街,大悦城停车场。” “盯好了,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直接跳上车,就往那边赶! 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而那个钱大少,应该也要出现了吧?! 今天,我倒是要问问这个孙子,他们银行里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第380章 十分钟后,我就赶到了江北区的大悦城停车场,因为我现在就住江北,离这里很近。 翻身上了大彪的车,他和几个兄弟赶紧给我打招呼。 我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大彪指着快餐店,透明的落地窗里面说:“就是苏总手里的那杯可乐,她还没喝。” “你确定看到,她给苏彩下药了?”我皱着眉问。 “你看看这个。”大彪赶紧把手机递给我,点开里面的视频,可不就是菲菲,鬼鬼祟祟往苏彩的可乐里,撒了一包东西,还用吸管搅拌了半天吗?! 这只白眼儿狼啊,苏彩对她那么好,可她最终还是露馅了,沦陷了!人心啊,在金钱面前,真的是脆弱不堪。 看完手机里的视频,再次抬头望去,菲菲那个丫头,竟然托着苏彩的手,硬让她喝可乐;而苏彩却全然不知,依旧跟她又说又笑,咕咚咕咚喝着可乐。 大彪坐在我旁边,热得满头大汗,还咂了砸嘴,馋的不行! “怎么?你也想喝一口?”我无语地看着他。 “不敢不敢!这迷药要是喝下去,亲娘都认不得,万一有哪个不怀好意的女人,把我拖到宾馆里,那我可就晚节不保了……”一边说,大彪还故意挡着胸前,那一撮凶神恶煞的护心毛。 只是他玩笑还没开完,我就看到菲菲,扶着苏彩出来了! 是的,她是扶着苏彩出来的;当时苏彩,看上去似乎还有意识,但就是走路有些发飘,老揉自己的额头。 路过我们车旁时,我赶紧低下了头,接着就听菲菲道:“姐,前面就有家酒店,我去给你开个房,先睡会儿吧;你这估计是天热中暑了,睡一觉吹吹空调就能好。” “那你快点,我感觉浑身都没劲儿了……”苏彩还软绵绵地回了一句。 我对着后座,猛地一踹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一个人跟着,看看他们开的哪个房间?!还有,在隔壁也开一间,一会儿给苏总休息。” 车后一小弟,赶紧打开车门跑了出去;我和大彪,还有一个兄弟,一直等他们进了酒店门口,才从车里下来。 跑到酒店旁,我刚好看到菲菲,扶着苏彩进了电梯;那个时候,苏彩似乎已经迷糊了,整个人都趴在了菲菲的肩膀上。 等她们彻底关上了电梯,我们才跑进去;之前跟来的小弟,把房卡交给我说:“她们去了五楼的8号房,陈总,这个是我刚开的9号房间。” 我点点头,看着电梯从5楼停住之后,我们才再次按电梯,也直接上了五楼。 出电梯口,我就看到菲菲把苏彩扶进去了,她没关门,似乎还跟苏彩说着话:“姐,姐你睡了吗?你醒醒……” 我们赶紧贴墙靠过去,不一会儿,就听到菲菲在里面打电话说:“大少,事情已经办妥了;药效能维持4个小时,你赶紧过来吧!还有,那2000万,赶紧打到我卡上!好,就这样,508房间,我给你敞着门,房卡就放在电视柜上。” 第381章 听她打完电话后,我再也压不住火了!好一个不知报恩的白眼儿狼,你连自己的表姐都害,老子不打你,真的天理难容! 咬着牙,我一把推开房门,站在里面的菲菲,顿时吓了一“咯噔”! “姐…姐夫,你…你怎么来了?!”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我,牙齿都跟着抖了起来。 “你大爷!”抬起手,我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她抽在了地上;“我看你要疯,要作死!” “你凭什么打我?!我姐中暑了,我扶她到酒店里休息一下,不行吗?!”她捂着脸,竟然还跟我信口雌黄?! “大彪!录音给她听听!”我猛地一吼,大彪在出电梯的时候,就把录音打开了,我为的就是拿到证据! 刚才的录音一播放,菲菲和钱大少的阴谋,全都露馅了;我冷着脸道:“先给我把她绑到隔壁,把嘴堵上,回头我再收拾你!” 说完,我又跑到床边,把不省人事的苏彩抱起来,也放到了隔壁9号房间。 “兄弟,把苏总照顾好,看好这个贱丫头!我们在隔壁办完事儿,再过来。”对身边的小弟嘱咐了两句,我又看了一眼,已经被床单五花大绑,嘴里塞着臭袜子的菲菲一眼,这才关门离开。 到了508房间,苏彩的包还扔在这里;大彪敞着胸膛,又打开空调吹着风问:“陈总,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看了看大彪毛发浓密的胸膛,和满脸的络腮胡须,突然坏坏一笑说:“大彪,你把衣服脱了。” “干…干嘛?”大彪一脸发懵地看着我。 “少废话,让你脱你就脱!”说完,我小声把自己的恶作剧,给大彪和另一个小弟,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这话,大彪顿时哈哈大笑:“陈总,你特娘地蔫儿坏!” 笑过之后,大彪赶紧光着身子,爬到床上盖了被子;我又赶紧把苏彩的包,放在枕头边上,仔细看了看,确认没问题以后,我才跟旁边的小弟,直接躲进了卫生间里。 大约五分钟左右,房间的门就开了;我听到钱大少,一进门就忙着解裤腰带,嘴里还无比紧张地说:“小娘子,我来啦!你可想死我了,不行了,要爆炸了,今天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你!” 一边说,透过毛玻璃,我就看到他的影子,着急忙慌往床边跑。 下一刻,我和小弟弯着腰,慢慢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而不远处的钱大少,光着雪白的身子,猛地铺在了被子上:“我的小娘子啊!你可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了!受不了了,老子这就要办了你,在你身上好好爽爽!” 说完,他刚要掀被子,底下的大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露着充满野性的护心毛,和两块扎实的肌肉,哈哈大笑说:“兄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也想死你了,来吧,咱们到被窝里,一起爽啊!” “我曰你祖宗!!!”当时把钱大少吓得“嗷”一嗓子,整个人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大哥,我一定是走错门儿了,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大彪依旧含羞带笑地看着他说:“没走错,就是这里!我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带劲儿!” 第382章 当时的情形,大彪给钱大少带来的视觉冲击,无异于在他心底,投放了一颗原子弹! 而人的心里防线,在受到极端的恐吓之后,是最容易崩溃掉的;尤其接下来,我们还要跟钱大少,玩儿点更狠的! “小兄弟,赶紧过来吧,哥哥我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男人,过一会儿啊,我一定能让是爽到巅峰!”一边说,大彪就伸手去拉他。 可钱大少都吓疯了,白皙的翘屁,猛地一紧,他慌得抱着衣服,就往床下跑。 而我则端着手机,给他录着像说:“钱大少啊,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玩玩儿吧;我们三个男人,还满足不了你吗?” 回过头,一看是我,当时他脸上的血色都没了,眼睛更是无比惶恐地看着我,不停地颤着嘴唇说:“陈…陈默,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爱人晕倒在这里,我当然会在这儿;倒是你,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啊?”一边笑,我还拿着手机,在他身上仔细录了一圈。 “你…我……”他慌得捂着身子,跟一只待宰的羔羊似的,苦着脸看了我半天,最后又猛地一咬牙:“混蛋!今天你要是敢动我,我爸绝不会放过你!” 我不屑一笑:“大彪,你还等什么?把他给我摁到床上,暴了!” 话音一落,大彪连同小弟,直接抓着钱大少的胳膊,往床上狠狠一摁;尤其大彪更恶心,他挺着胸前的护心毛,不停地在钱大少,白皙的肌肤上蹭着说:“兄弟,哥哥我的身材野不野性?喜不喜欢?别着急,我马上就让你开心开心!” “住手!你们这帮混蛋,我要喊了,我要叫保安!”钱大少挣扎着,可就他那体格,哪儿是大彪和小弟的对手。 “你使劲喊,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你!”大彪说着,粗大的手掌,不停地在钱大少身上摸来摸去。 “陈总啊,爹啊!你饶了我行不行?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打苏彩的主意了!你开条件,什么我都答应你!”钱大少趴在床上,流着眼泪,身子更是无助地扭来扭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彪竟然抹着口水,眼里冒火地盯着钱大少白皙的长腿,有点要假戏真做的样子。这家伙,不会男女通吃,真有那方面的嗜好吧?! 我赶紧挡了一下大彪,手拿电话对着钱大少问:“好,那我问你,你们银行里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什么银行?什么钱?!”钱大少苦着脸,故作茫然地看着我。 “好,不说实话对吧?大彪!!!” 第383章 听我一吼,钱大少顿时吓得扭着腰说:“钱当然是储户的!最近银行业绩好,有不少储户过来存钱!” 我再次一笑,摇着头说:“大少啊,你真不老实;看来只有让你做一次女人,你才会服服帖帖地交代!”说完,我跟大彪说:“还等什么?动手!” “嗷!”一瞬间,钱大少直接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我说,我说!是黄金,我们银行有黄金!我们把黄金,抵押给国有银行,从他们那里拿钱!” “你们哪儿来的黄金?我可是听说,你们银行里的黄金,早就空了!大少,在我面前不要耍花样,我知道的不比你少,现在,我只是想从你嘴里,得到确认而已!”捏着手机,我冷冷地看着他说。 “陈总,少跟他废话,还是让我先把他干了吧;干完他就老实了,等爽翻了天,就是你不问,他也会主动交代。”说完,大彪竟然迫不及待地,就朝钱大少后面走。 “我滴娘啊!我招,什么都招!!!”眼看着大彪站在他身后,钱大少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他不停地抖着双腿说:“是假黄金!我们用假黄金,从国有银行套钱,然后再把这些钱,转移到东山集团,来跟赤阳电力竞争!” 我一愣!他们竟然敢这么干?深吸一口气,我又问:“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掉脑袋吗?” 钱大少依旧抖着腿,床单都湿了,黄色的液体,沿着床单滴滴往下流着说:“一般不会,我们银行经常在国有银行抵押黄金,上头不会查得那么严!” “那这些假黄金,以后你们怎么处理?”我疑惑地问。 “目前的任务,就是把赤阳电力干倒;只要完成了对它的收购,届时东山电力会一家独大!等那时候,东山集团会全力提高电价,把钱挣回来,再到国有银行,把假黄金买回来;或者用真黄金,把假的替换出来!” “好啊,你们还真是目无王法!”听完这些,我整个人都是震惊的!社会永远都不像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美好;很多在四五线城市,开豪车、住豪宅的年轻人,他们的钱,有几个是靠正当收益得来的?我敢说像钱大少这种家族,绝对不在少数。 深吸一口气,我又问:“你们银行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没有强大的保护伞,这么危险事情,你们自己玩儿不转!” 钱大少扭着头,无比惊恐地看着我说:“陈总,这个我真不知道!像这种机密的事情,都是我爸爸亲自操作;您今天就是暴了我,我也说不出来啊!总之,我知道的全说了,你一定不要传出去;否则,我和我们家,就全玩儿完了!” 我点点头,给大彪使了个眼色;可大彪却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摸着钱大少的腿,咂着嘴说:“陈总,真…真就这么放过他啊?要不你们先出去?他这么害苏总,怎么也得给他点教训吧?!” “陈默!我求你了,放过我吧!以后我真的不敢了,真的不了……”钱大少扭着身子,不停地在床上挣扎着。 “希望你说到做到吧!如果再敢对苏彩图谋不轨,你的这段视频,会第一时间传到网上;到时候丢人是小事儿,但你供出来的这段话,可不是小事儿!”说完,我直接让大彪松开了他。 而接下来,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而这个计划,不仅会让东山集团和乳城开发银行,一起完蛋;而且我还能赚到一笔,巨额的收入! 第384章 那天,钱大少是夹着屁股离开的;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却回头怨毒地看了我一眼,明显不想善罢甘休。 “你特么再看一下试试?”大彪站起来,眼睛一瞪;钱大少直接吓了个激灵,扭头就跑了。 “陈总,就这么放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大彪挠着头,有些惋惜地咂着嘴说:“你看那孙子,明显口服心不服,说不准回头,他还会找你的茬。” 我摆手一笑说:“我就是要让他,对我贼心不死;要不然,谁给咱们送钱花?行了,这件事暂时解决了,你们累了这么多天,也回去休息休息吧。” 说完我出门,直接回了苏彩所在的那个房间;当时丫头还在熟睡当中,菲菲被绑在地上,正靠在墙边流泪。 我把负责看守的小弟支走以后,弯腰又把菲菲嘴里的臭袜子,拽出来说:“菲菲,你告诉我,该怎么处置你吧?!是去公安局自首,还是等你表姐醒了,你亲口跟她解释?” 菲菲抿嘴嘴,眼睛里含着大泪,似乎还想张嘴辩驳两句;我直接举起手机说:“你们通话的证据,还有钱大少的视频,可都在我手里捏着呢!你以为你表姐是傻子,还会听你妖言惑众吗?” 听到这话,菲菲死死咬着嘴唇,低头在那里装哑巴;我就长长舒了口气说:“菲菲,你表姐对你不好?” 她低头不语。 “说话!”我猛地朝她吼。 “好,待我不错。”她声音细微地回答。 “是不错,还是很好?”我皱眉看着她,冷冷地说:“你身上这件衣服,上万块吧?彩儿给你买的吧?!你见她自己,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吗?家里的跑车,那是人家彩儿的干妈,买给自己干闺女的;你倒好,都快成你的了,天天长你腚上,你表姐也没说什么吧?!从吃穿到住行,彩儿哪点亏待了你?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得起她吗?!” “姐…姐夫,你别说了行吗?”菲菲抬起下巴,眼泪打着转,咧着嘴说:“我知道她对我好,是我鬼迷心窍了!我不该这么做……” 皱着眉,我把窗户打开,掏出烟点上问:“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菲菲咬着牙,红着眼睛说:“我…实在不行,我…我去公安局自首,我把钱大少给揪出来!请你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我表姐,否则,她能伤心死的;我爸妈就对不起她,我现在又这样……” “原来你还有点良知啊?我以为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呢!”狠狠瞥了她一眼,我缓缓吐着烟雾说:“钱大少背后的势力,你应该清楚,就是你举报了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搞不好,他还会反咬你一口。” “我就是不举报,他也不会饶过我!钱大少那人,特别记仇;今天这事儿没成,刚才你们在隔壁屋,又那么吓唬他;回头这笔账,他一定会算在我头上!”菲菲甩着眼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把烟头掐灭,狠狠扔出窗外,又蹲下来,愤愤地盯着她说:“我要不看你,是苏彩在这世上,唯一的妹妹;我真想把你从楼上,给扔下去!” 第385章 我一骂,菲菲哭得更大声了!现在,她不仅得罪了我们,还得罪了钱大少;狐狸没抓着,还惹了一身骚,做坏事的人,就是这种报应! “别哭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以后对你姐,还敢不敢起这种歹心了?这种龌龊的事,还要不要再做了?”红着眼,冷冷地盯着她问。 “不做了,姐夫,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好吗?别告诉我姐,还有钱大少,您能不能帮忙,让他以后别找我麻烦啊?!”菲菲的手脚还被绑着,她一头拱进了我怀里。 我把她身上的床单解开,又扶起来说:“只要你愿意改过自新,诚心诚意对你表姐好,这事儿我就替你瞒着,不让她知道;至于钱大少那边……” 我犹豫了一下,又摆出一副,特别肉痛的样子说:“菲菲,我知道一个金矿的消息,而且里面的储量,高达几十吨!你是在银行工作的,知道这几十吨黄金,到底值多少钱!回头,你就把这消息,带给钱大少吧;他们银行,现在就缺黄金,你只要你把这个重要线索,提供给他,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找你麻烦。” “姐夫,你……”听完我的话,菲菲震惊地都说不出来话了。 “一个姐夫半个哥,摊上你这种小姨子,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故意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可是金矿啊!姐夫你……” “没什么可是的,家人安全,对我来说才是第一位的。”摆摆手,我瞥了她一眼,又说:“别愣着了,拿着你表姐的包,收拾收拾回家吧。” 说完我转过身,把苏彩从床上抱起来,直接下了楼。 那天一直到家,苏彩都还没醒来;倒是菲菲接到了钱大少的电话,被一通乱骂,还说要找机会,弄死菲菲。 菲菲就赶紧哭着说:“大少,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昨晚听说,我姐夫发现了一座金矿,储量高达40多吨!” “什么?真的假的?!菲菲,我亲爱的美人儿,这事儿你得帮我,一定要帮我打听到,这座金矿的下落!”钱大少忙不迭地说。 “好,只要你不找我麻烦,我回头就帮你打听……”话说到这里,我赶紧给菲菲使了个眼色,又搓了搓手指;菲菲立刻会意道:“那大少,之前2000万的酬金……” “我给你!只要你能帮我办妥这事儿,我立马给你打钱!”钱大少赶紧说。 “行,有消息了,我就给你回电话。”说完,菲菲就把电话挂了。 回过头,她问我说:“姐夫,你真打算把金矿给他们啊?” 我抿嘴一笑说:“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照顾好你姐就行了,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来办!” 说完,我直接起身出门,往公司的方向赶;这一次,我不仅要乳城开发银行完蛋,还要狠狠敲诈他们一笔钱!让钱大少那个混账,再也嚣张不起来! 第386章 来到公司后,我直接去了老冯的办公室;当时他正忙着打电话,跟省城的杜总,聊得不亦乐乎! 如今东山染织龟缩,我们“飞纱”的市场前景一片大好;杜总又怎能不高兴呢?要知道就在前些日子,他差点就被东山集团压垮。 我走过去,老冯一看我进来,就忙说:“杜总,我们陈总过来了,您要不要聊两句?” 紧跟着,老冯把电话递给我,杜总就在那头,开怀大笑道:“陈总啊!让我说什么好呢?你虽然年纪轻轻,可脑子里究竟都想些什么啊?这一招前后夹击,借助赤阳电力,绝东山集团的后路,都快把对方吓傻了吧?!” 我摇头叹了口气说:“往事就不用再提了,对了杜总,我想跟您打听点儿事。” “您说,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这么客气。”杜总爽朗道。 “省城的各大银行,您熟不熟悉?”我问。 “干买卖的,少不了跟银行打交道;那边的人我都熟,怎么?你们公司想贷款?”他疑惑地问。 我摇头一笑说:“是这样,我们发现乳城开发银行,拿假黄金到国有银行作抵押,以此兑取大量的资金,来给东山集团输血!如果您有认识的领导,希望您能赶紧举报这件事,让上头的人来查一查!” “真的假的?这事儿你放心,我这就联系!东山集团如今日落西山,我们决不能再让他缓过来!不说了,我这就把这事儿办了。”聊完,杜总直接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还给老冯,转身坐到沙发上,喝了口茶;老冯就凑过来问:“这事儿真的假的?他们也太猖狂了吧?!拿假黄金换钱,这可属于诈骗,加非法挪用资金啊!” 我摆手说:“乳城开发银行的钱大少,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对了老冯,你马上给勘探队的曲老师联系,让他给咱们开个金矿的勘探证明。” “要那玩意儿有啥用?不是都说了吗?那矿里的黄金,在覆盖层下面,根本挖不出来。”老冯疑惑地看着我。 “老冯,有的时候,假金矿,也能变成真金矿!只不过这个金矿,来自乳城开发银行。”我抿嘴一笑,拍着他肩膀说:“赶紧联系吧,哦对了,跟曲老师说一声,金矿的具体内容不要写;总之,这份证明要让人一看,就是个真矿,明白吗?” 老冯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着头,拨起了手机号。 想了一下,我又嘱咐道:“对了,你问问曲老师那边,有没有金矿的样本,给咱们寄回来几个,直接寄到我老家。” 老冯再次疑惑地点点头,就跟曲老师那边联系了起来;坐在旁边,我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要做戏,就要做全套的,这样乳城开发银行的人,才能上钩。 等老冯联系完以后,就朝我说:“最迟明天上午,金矿证明和矿石样本,就能给寄过来;陈总,您这又是想搞哪一出啊?” 我微微一笑,弹着烟灰说:“看不懂了吧?” 第387章 老冯摇着头:“真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你不懂,别人更不懂;但我懂就行了!”站起身,我朝他使了个眼色说:“走吧,再跟我回一趟老家,带你谈一笔大生意。” “好嘞!陈总,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深藏不露的表情!”冯总搓着手,满脸兴奋地跟我一起下了楼。 那天我们到老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了;这次我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村里的主任的家里;主任在我们村,十分有威望,这么多年了,村书记换了不少,但主任却只有他一个。 记得小时候,父亲打我,好几次都是主任路过我家门口,进来劝阻的;他是个善良的人,也帮过我,所以有恩,我就要报答。 推开他家的门,主任一家正在院子里吃饭;见我进来,他忙不迭的起身说:“哟,是默儿啊!怎么有功夫,到大伯家里坐坐了?” 我赶紧上前给他递烟,寒暄了几句之后,我就让他进屋,说有要事相谈。 回到屋里,我把门关上,主任打开电风扇,这才疑惑地问我:“默儿,到底什么事儿啊?” 我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来,才小声问:“大伯,龙夼山的山头,所有权归谁?” 大伯抽着烟说:“那当然归咱们村集体,由村委代管;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大伯,我想把山承包下来,至于资金方面,您开个价。” “默儿,你承包那破山头有什么用?”主任疑惑地问。 “有大用!我是这样想的,直接给您2000万,您帮我以村委的名义,把山头包下来;回头要是有人来买,您就以村委的名义,来跟他们谈,记住了,那片山,少10亿不能卖!而且他们一定会买。”我认真地看着他说。 主任更加疑惑道:“默儿,你这到底想干嘛啊?不会是坑人吧?!” 我一笑,摇头说:“大伯,您了解我的性格,我是那种坑人的人吗?而且就算坑,也坑的是坏人!总之这件事不违法,村委还能净赚2000万;以后这笔钱,是直接发给村民,还是建设咱们的村庄,完全由您支配。” “真…真不违法?”主任压着兴奋问我。 “绝对不违法!而且咱们有合同为证,即便违法,也查不到您身上,不是吗?” “好!村里早就有些传言,说你陈默出息了,在外面挣了大钱,却从不想着,给村里做贡献!今天你这2000万一掏,我看谁还敢再说闲话!”大伯一拍桌子,为我鸣不平道。 紧跟着当天晚上,我们就跟主任拟了合同,签字盖戳。深夜我又把冯总,带到我家睡了一晚上。 那夜,我竟然做梦笑醒了,因为在梦里,我看到乳城开发银行,和东山集团彻底倒闭了!而他们倒闭的原因,就在龙夼山。 第388章 第二天一早醒来,陈发正忙着跟母亲一起做早饭。 我和老冯,先打水洗了把脸,接着又开车去镇上,把曲老师给我们邮寄的东西,取回了手里。 回家吃过早饭后,我看着陈发说:“听说你会炸山?走吧,跟我一块进趟山,帮我炸几块石头出来。” 陈发一愣,狐疑地看着我问:“你炸石头干什么?” “没那么多为什么,不会让你白忙活;回头我会再给家里3万块钱,权当你和母亲的生活费。”我站起身说。 “默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哥帮你,这不是天经地义嘛!发儿,快去吧,看看你弟弟需要忙什么,你也跟着帮一下手。”母亲赶紧说。 “好,等我一下。”说完,陈发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又提着一个背包出来,挎在肩上说:“走吧。” 出门沿着山路往里走,老冯这个话痨,又跟陈发聊了起来:“兄弟,你这包里,装得是什么啊?” 陈发低头笑着说:“一些雷管,钻头,和烈性炸药。” 听到这话,老冯吓得赶紧躲到一边说:“你怎么搞得这些东西?雷管、炸药,可是国家违禁品啊!” 陈发继续笑说:“那是在你们城里,就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儿有那么多规矩?只要不犯法、不死人,没人会跑你家里查。” 他这话说的没错,小时候我就经常看到,有人拿着雷管,在河里炸鱼赚钱;谁家盖房子,也是到山上炸石头,运回去垒墙。 走到龙夼山下,我们找了个,比较好爆破的地方,陈发就开始在石头上钻眼儿,然后插雷管,最后又把引信扯出来。 我们找了个掩体,远远地躲着;不一会儿,一声炸响传来,惊起了整个山林里的飞鸟。 从掩体后面站出来,我朝老冯问:“金矿样本呢?拿一个给我。” 老冯赶紧从包里,取出一块,带有金粒子的石头,扔给了我。 看着陈发刚刚炸出来的一个缺口,我直接把金矿石,扔在了乱石堆里,接着又赶往下一处。 整个上午下来,我们一共炸了六处,扔了六块矿石;办完这些以后,我给陈发递了根烟说:“你跟村里的小流氓都熟,回头发动他们,在村里散布谣言;就说龙夼山上有金矿,然后发动村民过来捡金子。” 陈发又是一愣:“之前勘探队的人,不都说了吗?山里的金子,根本挖不出来。” 我不想跟他解释太多,直接不耐烦道:“你去做就行了,其它的不要问,也不要把实话,告诉村里人!” 看我不耐烦的样子,陈发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说实话,我骨子里,其实是想跟他和好,想认他这个哥哥的;可他却总对我冷冰冰,动不动就要跟我断绝关系;所以我对他,也拿不出好脸色。 回村以后,陈发负责去帮我散播消息,我则带着冯总,又去了主任家里。 第389章 “默儿,还有别的事?”主任把我拉进屋里问。 “有!大伯,您听好了,最近这段时间,您发动一下村民,帮我严守龙夼山;除了咱们本村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尤其一些勘探队的,带着仪器过来的,直接轰走,不要留任何情面!”我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 “行!这事儿你放心好了,正好今天上午,镇上也下发了防火护林的文件,本来就不能让外人上山。”主任拍着胸跟我保证。 “哦对了,这是我电话,您这边有什么事,谁要过来承包山头,您都要及时跟我联系。”一边说,我们俩互留了一下电话。 主任挠头笑道:“行啦!大伯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再说了,你2000万都给了,村委怎么着,也得帮你办点实事。” 从主任家出来以后,我和老冯就直接开车,又回了乳城;如今钓鱼的饵料已经撒好了,现在就差一根线,把大鱼给引过来了。 傍晚回到家,苏彩早已经康复了,她和菲菲正在院子里,拿着小锄头翻地,准备重新种些花。 “姐,我来吧!”撸起袖子走过去,菲菲看到我的时候,吓得赶紧低着头;我知道她亏心,怕我把昨天,她和钱大少,害苏彩的事说出来。 “姐,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我故意这么问,就是想敲打敲打菲菲;不能你犯了错,什么责任都不负。 苏彩皱着眉,很可爱地想了一下说:“昨天太热,逛街的时候,我好像中暑了!不过幸亏有菲菲在,她好像把我扶进了宾馆里,后来又把我弄到了家里。” 说到这里,苏彩又摇着我的手,轻轻趴在我耳边道:“默儿,都是一家人,昨天要不是菲菲,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以后你对她好点吧,毕竟是我表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听到这话,我故意抬高嗓门说:“菲菲,你听见了吗?你姐说,你们打断骨头连着筋!情同手足明白吗?!” 菲菲吓得猛一哆嗦,手里的铲子都掉了,“听…听见了,我以后会对我姐好!” “你嚷嚷什么啊?看你把菲菲吓得!”她竟然还扭了我一下,这个憨丫头啊,我真的被她单纯给弄笑了。 后来我忙着干活儿,苏彩看看时间,就跑去屋里准备晚饭去了;一边松土,我就跟菲菲说:“钱大少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催你?” 菲菲赶紧点头说:“催了,急得要命!说是有人举报,我们银行拿假黄金套钱,上头正开会研究这事儿,准备派人来查呢!” “省里什么时候能下来人?”我继续问。 “这个不好说,钱家势力不小,他们有可能会找关系,暂时拖住调查组。”菲菲说完,又着急问我:“姐夫,金矿的消息,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钱大少催的紧,他说我明天要是再弄不到,他就找人对付我。” 我不屑一笑,要不是看在,你是苏彩的表妹,不看在你能帮上我的份儿上;就你这种臭丫头,被钱大少打死,我都不愿多看一眼! 深吸一口气,我指了指旁边的包说:“里面有金矿的勘探证明,你拿去复印一份儿,明天交给钱大少吧!菲菲,我只帮你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听到这话,菲菲含着眼泪,不停地点头说:“姐夫,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行了,赶紧拿去复印吧。”我朝她摆摆手,只要菲菲把证明,送到钱大少手里,那么鱼儿,就咬钩了。 第390章 第二天清晨,菲菲早早就去上了班;苏彩还纳闷儿:“这丫头怎么了?平时起得那么晚,还死皮赖脸地开我的跑车;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车也不开了。” 我憋着笑,菲菲现在,对你不知道有多亏心呢;要是还敢开你的车,那她做人,可真就没有底线了! 这事儿我也不拆穿,只要菲菲能改过自新,好好对待苏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带着苏彩来到公司,我其实也没别的事;倒是苏彩挺忙的,因为染织行业市场转好,我们的“飞纱”布料,甚至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不仅省内的服装厂,就连临省的一些客户,都闻风赶来,想跟我们合作。 苏彩跟老冯忙得不可开交,又是开会,又是接待客户,被人恭维的面色红润,简直是风光无限;我则成了个闲人,本来就不太善于交际,那些小合作上的事儿,我也懒得掺和。 一连几天,我都在闲暇中度过,倒是苏彩更美了!如今公司干得如火如荼,见得人也越来越多;她渐渐学会了精心打扮自己,晚上还抱着书,背一些商业话述;有时她还跟我抱怨,说苏南的老板,都精的跟猴子似的,谈判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们钻空子压价! 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睡一个房间了;她还把我之前,买的那副镯子戴上了;说实话,她戴着真漂亮,人更漂亮;女人喜欢珠宝,真的是天性;因为那种贵气,通过珠宝的衬托,一下子就能凸显出来。 但她特别搞笑,只在卧室里戴着美,都不敢戴出去,生怕被别人抢了;嘴里一边美得不行,一边还要抱怨两句:“以后可不准这么花钱了哈!要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只是笑而不语地看着她,这就是苏彩,单纯的她,平凡的她。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时,这些平凡的点滴;因为她后来变了,变得无比高贵、骄傲、不可触碰;她甚至混的不比蒋晴差,身上的一件衣服,都没有低于一万的! 虽然我们依旧在一座城市,可那种距离,却像是在地球的两极;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似乎再也找不回,此刻的温暖了…… 有些人,终将要离开;有些恩怨,也终将要暴露;我们怨不得谁,因为谁都没错;只是现实的残酷,能摧垮一切甜蜜的爱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大约是在第五天的时候,村主任给我回了电话:“默儿,最近有一拨人,来了咱们村子;他们身上都带着设备,好像就是你说的那种勘探队!” 我猛地从办公室的沙发上站起来问:“他们进山了吗?” “没有,山下都是咱们的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主任赶紧说。 “那他们都干什么了?”我继续问。 “正在村里打听呢!而且有好几个村民,在山上捡到了金矿石!现在十里八乡的,都说咱们的龙夼山有金矿,默儿,你当初承包这座山,是不是早就发现这个秘密了?”他激动地问。 第391章 我既没否认,也没回答,而是又问他:“那些勘探队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主任立刻说:“他们从村民手里,拿矿石做了化验,还说这是什么裸矿,下面一定有金子!哦对了,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会儿有人过来,要跟村委谈龙夼山承包的事。” 我眯着眼睛一笑,乳城开发银行这条大鱼,终于上钩了!这次不让你们出点血,都对不起苏彩,喝的那杯迷药! 挂掉电话后,我直接揪着老冯,再次回了老家;这次,乳城开发银行和东山集团,必亡!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把车开到了村委;还没进主任办公室,我就听到里面,有个沙哑的声音说:“主任啊,1亿就不少了,咱们只要签了承包合同,我们立马打钱!这笔资金到了你们村里,家家户户瞬间就能成为百万富翁!” “钱总,不是我们不想卖,现在谁不知道,我们龙夼山有金子啊?!您总得等我们,请勘探队过来查一下,里面到底有多少金子,咱们才能商议承包价吧?!”主任虽然没见过太多世面,但活了这么大岁数,多少还是有谈判经验的。 那个沙哑的声音继续说:“我们的勘探队,就可以帮你们查!只是那些村民,不让我们进去;目前谁也不清楚里面的储量,所以一个亿的价格,不少了!万一是个废矿,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推开门,我冷冷一笑;菲菲早把勘探证明,送到你们银行手里了;几十吨的黄金储量,你想花一亿购买?真当我们村主任,是个傻子啊? “大伯,您身体还好?”我掏着烟走进去,看了看银行那边的人,就连钱大少都来了,这阵容可不小! “哟,是默儿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着回家看看了?”主任这演技,不去拍电影都白瞎了。 一看是我,旁边的钱大少,竟然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屁屁,呲牙咧嘴地喊道:“陈默,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瞅着他一笑说:“这里是我家,你说我来这里干什么?!倒是你们,怎么跑我们村儿来了?!” “我…你……”钱大少张着嘴,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竟然没把菲菲给出卖,这倒还有点江湖义气。 我就不搭理他,而是直接跟主任说:“大伯,我就明说了吧,咱们村有矿,我之前找人悄悄勘探过了;这次过来,我想承包龙夼山,花10个亿!”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而坐在主任对面,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更是拳头一握说:“陈默是吧?!你这么半路截胡,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我不地道?抿着嘴,我点上烟说:“您应该就是钱少的父亲吧?干买卖没什么先来后到,谁出的钱多,谁拿东西,是这个道理吧?!” 这时候主任也跟着说:“钱总,您请回吧;一来默儿出的价钱这么高,二来他又是我们村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承包给他,您说是吧?!” 听到这话,钱总猛地把墨镜一摘,眼红地盯着我说:“我出12个亿!这座金矿,卖给我!” 第392章 急了!因为我的出现,这个钱总,明显有些绷不住了! 因为他手里的勘探证明,就是从我这里偷的,龙夼山上有多少金子,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急缺黄金!再加上省里的国有银行领导,要成立调查组,来乳城核实情况;真要是发现他们,用假黄金做抵押,挪用国有银行资金,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所以他们越着急,我就越平静;给主任点上烟,我自己也抽着说:“12亿啊,钱总真是大手笔!可是我想出13亿,把这座金矿买下来!” 听到我的报价,在场的所有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旁边的钱大少,更是嘶牙咧嘴地朝我吼:“陈默,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傻逼玩意儿,你少在这里哄抬物价;还13亿,你能拿出来这么多钱吗?!” 我不屑一笑,回头看了看旁边的老冯;冯总就夹着包,面色极为得意道:“钱家大公子,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在内蒙有座煤矿吗?现在有多少人,争破脑袋想承包我们的煤矿,我们拿它卖个十几亿,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钱大少气得瞪着牛眼,抖着金灿灿的耳钉,还想继续反驳;这时候他父亲,直接抬手打断道:“够了!15亿,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主任,卖不卖,您给个准话吧!” 听到这话,我的手微微一抖!看来这个钱总,是被我们逼到份儿上了;而15亿的价格,也确实超出了我的预估! 主任不露声色地看了我一眼,我跟着微微点了下头,又故作愤怒道:“我就是不明白了,我们村有金矿的消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钱总,明明是我先发现的金矿,您这么仗势欺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见我炸毛般的怒吼,钱总却冷冷一笑,抓起桌上的墨镜,得意地戴起来说:“陈总,您刚才不是说了嘛?做生意不分先来后到,谁出的钱多,东西自然就归谁!” 钱大少也跟着得意起来,他伸出手指,故意戳着我胸膛说:“狗日的,你还敢在酒店里欺负我,现在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吧?!实话告诉你,这才刚刚开始;等我们拿下了赤阳电力,回头就收拾你这个瘪三!用不了多久,我不仅会好好玩儿弄苏彩,还要让你这混蛋,跪在我面前求饶。” 我刚要说话,钱总立刻打断道:“够了!儿子,跟这种小人物,没必要废话!”说完,他抬头看向主任问:“那现在,咱们把合同签了吧?” 主任故作艰难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他说:“签可以,但你们今天就得把钱打过来!” “主任,15亿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怎么着,您也得给我们一周时间来运作吧?”钱总皱着眉,他们本身就没多少钱,这确实有些难为他。 “钱总,您也看见了,现在全村的人,都在守着金矿;我今天要是跟您签了合同,却拿不到钱分给大家,人家不得把我们村委会给砸了?就今天,晚一天都不行!”主任寸步不让道。 听完这话,我立刻转头,问老冯说:“冯总,咱们煤矿出让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老冯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说:“呵!陈总,只要您一句话,我2个小时就能把矿卖出去,拿到十几亿的资金!” 第393章 我点点头,又看向主任道:“大伯,既然他们掏不出钱来,那这金矿,还是以13亿的价格卖给我吧;我今天下午就能打钱!再说了,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您可不能为了钱,帮着外人是吧?!” “混账!谁说我们拿不出钱来?”一听我要跟主任攀亲戚,钱总当时就急了,他用力拧着眉,死死捏着拳头,跟旁边一个人说:“马上通知公司,全力筹资!今晚之前,一定要把15亿资金,打到他们村委的账户上!” 说完,他还生怕主任反悔,猛地转头又说:“主任,咱们刚才可都定下了,您现在反悔可不行!” 主任故作为难地抽着烟,瞥了我一眼说:“默儿啊,外财不富咱们穷苦人,这个矿,就卖给人家钱总吧!” 我张着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主任就一拍桌子说:“那行,这事儿就定了,等账户转了钱,咱们立马签约!” “好!今天我就在这里等着,直到咱们把合同签了为止!”钱总激动地捏着拳头,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也没走;毕竟事关重大,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牵扯到乳城开发银行,和东山集团能否灭亡;所以我要亲眼看他们签合同、打钱! 在主任办公室里坐了半天,钱大少那孙子,又不老实了;他晃着金灿灿的耳钉,故意走到我身边找茬说:“这里早就没你的事儿了,还赖着干什么?” 我不屑一笑说:“这里是我们村,卖矿赚的钱,也有我的一份,我自然要在这里,看着村委跟你们交易。”说完,我想了一下又问:“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村有矿的?” 钱大少冷冷一笑,还故作神秘道:“老子手眼通天,整个乳城就没我不知道的事儿!陈默,你完蛋了!只要有了黄金,我们就会给东山集团,源源不断地输血;赤阳电力活不久啦,而接下来就是你!还有,彩儿是真漂亮啊,老子早晚有一天,会把她弄到床上,往死里折磨她!” 听到这话,我死死捏着拳头;你们就得意吧,疯狂吧,狂的越厉害,离死亡就越近! 后来他无论说什么,怎么挑衅,我都不再搭理;跟一个即将完蛋的二世祖,犯不上生气。 大约在晚上六点左右的时候,村里的会计,着急忙慌跑进了办公室里:“主任,钱已经打过来了,整整15个亿,一分不少!” 这时钱大少的父亲,立刻从包里,掏出早就打印好的合同,推给主任说:“签字吧?!” “等等!”我立刻打断他们,走过去拿起合同,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推给主任说:“行了,签吧!” 当主任的名字和村委的戳,以及乳城开发银行的钢印,稳稳地印在合同上之后,钱大少一把揪住我领口道:“小混蛋,从今天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冷冷一笑:“钱大少,谢谢你啊!谢谢你。” 第394章 当时钱大少,并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但第二天,他就彻底明白了;不止是明白,而且是绝望! 待乳城开发银行的人走后,我才问村里的会计:“二叔,那15亿的资金,转到我们公司账户里了吗?” 会计立刻笑说:“放心吧,一接到钱,我就立刻去银行,办了转账业务;毕竟龙夼山的事儿,是你委托我们村委办的,所有权一直在你手里。” 这时候主任却疑惑地看着我问:“默儿,咱们村的龙夼山,真的有金子啊?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历朝历代,这么多年,要是有金矿,不早就被人给挖了?!” 我摇头一笑,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尤其乳城开发银行,这个不干净的底子,我也跟主任大体解释了一下。 听完之后,主任和会计都震惊了!“他们竟然拿假黄金,到银行里套钱花?这不是疯了吗?” 我不屑一笑:“他们就是疯了!所以对待这种混账,咱们没必要心慈手软!” 晚上带着冯总,回到我老家,还没来得及坐下,苏彩的电话就打来了:“默儿,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村的村委,怎么突然给咱们公司,打了那么多钱?!” “姐,村里那座金矿卖了,整整15亿,是钱大少家里出的钱!而且明天过后,钱大少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攥着电话,我长长舒了口气说。 “不是…那山上的金子,不是挖不出来吗?怎么卖掉的?!”苏彩依旧疑惑不解。 “姐,你就好好休息吧,等我回去了,再跟你解释;还有,东山集团撑不了多久了,你回头给雷总通个电话,让他放心。” 挂掉电话后,那夜我兴奋了好久,都未能入睡!如果我猜的不错,这15亿资金,依旧是钱家,用假黄金从国有银行套现出来的;这么庞大的资金支出,怎么可能不惊动省里? 他们从山上,挖出来金子还好;要挖不出来,乳城开发银行,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第二天上午吃过饭,我就让冯总先回去了;毕竟现在,我们手头有了资金,现在需要拿出一部分,先给赤阳电力注资,让他们继续扛下去。 更重要的,东山集团马上就要完蛋了,而东山旗下的染织厂,将来可是要以半价卖给我的!老冯这次回去,主要就是为了,加紧核实这些资产,方便我们后续的收购工作。 但我没走,好不容易跟家人缓和了关系,我想留在家里,多呆几天。 快中午的时候,母亲做饭,陈发切菜,我就跟着烧锅。 袅袅的炊烟升起,伴着乡间的清风;我的这个家,再也没了黑暗、暴力、压迫,有的只是家人,为了做一顿午饭,而忙碌的身影。 这些,不就是我曾经,一直想得到的幸福吗?! 母亲一边炒菜,一边就说:“默儿,妈想请你再帮个忙,你不愿意也没事儿,就当妈没说。” 第395章 我拿着烧火棍,点上烟说:“妈,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我不喜欢听见外的话。” 听我这样说,母亲微微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发,才说:“不管以前怎么样,发儿毕竟是你哥;而且他现在也长大了,知道好歹了;我就是想……” 她顿了一下,抿着嘴说:“你哥马上都25了,连个媳妇都没有,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天天闲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你能耐大,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工作,给你们公司当个保安也行!有了工作,人家媒人也好提亲,你说是吧?!” 我皱着眉,瞥了一眼正剁鸡的陈发说:“乳城羊毛市场里,有装卸工的活儿,虽然累点儿,但一个月5000不成问题;他要是愿意,我回头找人,帮他考个叉车证,就到市场里工作吧!正好他那个房子,离市场也近,来回工作也方便。” 听我这样说,母亲开心地眼泪都下来了,张着嘴,刚想说些感谢的话,井台边上的陈发,却把刀往案板上一扔说:“妈,我的事儿,不用他掺和!而且我说了,我们兄弟俩,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直接冷笑,看着母亲道:“妈,看见了吧?这种人就是喂不熟的狼,不识好人心!我想帮,他不愿意,那我有什么办法?” 母亲气得把锅铲一扔,过去就捶陈发说:“你个不懂事的东西,一个月5000呢,这么好的美差你不干,你还想作什么妖?难不成你还想去抢劫?去社会上当混子?!” 陈发被母亲弄得不耐烦,直接一甩胳膊出了门。 那时我想,他也就这吊样了,我只要照顾好母亲就行;至于他,随便吧…… 他不认我这个弟弟,老子还懒得认他这个哥呢!这些年,他那么欺负我,我是永远不会拉下脸,主动跟他缓和关系的。 下午吃过饭,我就带着母亲,去村小卖部里买东西;都是些油盐酱醋的日常用品,买完之后,商店老板,还给母亲让了两块大白兔奶糖。 母亲就赶紧把糖拿出来,跟做贼似的,塞进我兜里说:“赶紧吃,别回头让你爸,还有你哥哥看见。” 听到这话,我身子猛地就怔住了!因为这话特别熟悉,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带我来商店,就偷偷买糖给我吃,这是我脑海里,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妈,爸早就去世了,现在的家,也不是从前的家了。”说完,两行泪水蜿蜒而下;母亲的这个举动,至少能证明,她骨子里一直都是爱我的;只是她害怕父亲,所以这些年,她才故意对我麻木不仁。 “哦!你看我这记性!老啦、老啦,这脑子都不听使唤了。”母亲笑着摇头,我就赶紧把糖拨开,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 奶糖的味道没变,只是当田间的微风吹来时,我搂着母亲的胳膊,却是那样的幸福!因为此刻,我们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吃糖了,再也不用害怕任何人了。 一边往家里走,我就听到路上,有人议论说:“勘探队的人,已经上山了;这村委也是,到底卖了多少钱,也不跟咱们通知一声!” “怕什么?反正他们签了合同,到时候给咱们村民分钱,都得按照合同来!” 听到这里,我微微一笑说:“妈,你先回家吧,我到山上去看看。” 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怎能不去凑凑热闹? 钱大少那么狂,我倒要看看,挖不出来金子,他还怎么狂! 第396章 龙夼山上,一批批勘探队员,就跟鬼子扫荡似的,沿着山脚往上爬。 远远地,我还听到钱总,哈哈大笑说:“儿子,这次的事,你办得不错!等挖出来金子,爸爸再给你买辆跑车!” “爸,我不要跑车,就想看着陈默那个杂碎完蛋!还有爸,我想要他女朋友,无论如何,你得帮我搞到手!”钱大少一脸撒娇地说。 “好!只要赤阳电力一完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那个叫什么陈默的,咱们碾死他,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嘛!但我有言在先,等你搞到了那个女人之后,要好好过日子,以事业为重;千万不能跟现在这样,天天混日子了。” “爸你放心,只要能把苏彩搞到咱们家,我绝对好好干!不仅帮着您,打理好银行的事务;而且我明年,就让您抱上个大孙子!”钱大少厚颜无耻地乐道。 “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你要真能给我生个大孙子,那爸爸这辈子,也就没什么追求了!”钱总一边开怀大笑,一边又招手说:“这山底下还挺热的,咱们上山吧,山上风大,凉快!” 接着他们一帮人,背着大包小包上了山;我就在后面跟着,一群王八羔子,死到临头了还打苏彩的坏主意;待会儿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龙夼山不算太高,半小时就到了山顶;远远地,我看到钱大少那帮人,还真是会享受! 他们摆开折叠桌,还切了西瓜,一帮人吹着凉风,有说有笑地在那里聊着。 “哟呵,这不是咱们陈总嘛!您怎么过来了?怎么,矿被我们买下来,你不服气,想跟着捣乱使坏?”钱大少手里端着西瓜,满脸贱笑地朝我说。 “我就一个人,怎么给你们捣乱使坏啊?还有,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金矿什么样呢!所以过来开开眼界,你们不介意吧?!”我一边朝他们走,一边说。 钱大少还想继续得意,他爸就拦住说:“陈总,过来吃口西瓜吧,村委给的,挺甜的!” 我吓得赶紧摇头说:“15亿买个西瓜,我可吃不起!你们吃,大口吃。” 钱总却是一笑:“行了,能找到这个金矿,我们还是托了你的福;这要按常来说,我们都得感谢你啊陈总!”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全笑了;而且他们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我就故意问:“钱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待他开口,钱大少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证明说:“陈总,看看这个,熟不熟悉?40多吨的黄金啊,你胃口可真不小;要不是我们提早得到消息,先下手一步;这将来的事,可还真不好说!” 我继续装作愤怒道:“这个证明是我的,你手里怎么会有?” “呵,那得多谢你那表妹啊!我们只花了2000万,她就屈服了;这亲戚啊,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钱大少一边说,一边就撕着那份证明说:“现在这东西,留着也没用了!待会儿,我们的勘探队,会开一份正经的证明!” 第397章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只是冷笑,接着就靠在旁边的树上抽烟;大约下午4点多的时候,勘探队的人过来了,只不过脸色很差,额头上全是汗。 “钱总,事情可能有点不妙……”那人抖着嘴唇说。 “怎么个意思?难道这山里没有矿?村民们捡到的金子,是天上掉下来的?”钱总顿时冷冷地问。 “不是,有是有,就是……” “有多少?”钱总忙不迭地问。 “保守估计,有40多吨。”那人回答。 “那你还弄这熊样干什么?马上联系你们的技术团队,准备炸山开金啊!”钱总乐得直接摘掉墨镜,站了起来。 可那勘探队的人,却苦着脸说:“金子虽多,但压根儿采不出来!货都在覆盖层以下,而且周围的地质不太稳定;如果深入开采,极有可能会导致矿区坍塌;更重要的,就当前的技术而言,想击穿坚硬的覆盖层太难了,而且成本不允许。”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这底下是不是有金子?有金子为什么不能挖?赶紧给我联系人,我要立马开矿!”那一刻,钱总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 “钱总!这不是在地里刨红薯,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出来几个!这是采金,金子埋得太深,能探测到,但是挖不倒!”那个勘探队员也急了。 “我特娘的花了15亿,你告诉我挖不倒?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是你们的设备出了问题!是你们这帮混蛋,水平不行!”他把手里的瓜皮一扔,死死地咬牙说:“再给我重新探,仔仔细细的探!村民都能捡到金矿石,我买下来整座山,怎么可能挖不到金子?!” 被一通臭骂后,那帮人又开始重新忙活了起来;可有什么用呢?当结果已经注定的时候,再多的过程,也只是徒劳。 站在一旁,我依旧风轻云淡地抽着烟,只是银行的这帮人,却再也得意不起来了;钱总更是一脚踹翻折叠桌,叉腰痛骂道:“吃吃,还吃尼玛个蛋!今天要是挖不出来金子,咱们这些人,全都从山上跳下去得了!” 我弹着烟灰,抿嘴一笑说:“钱总,要跳山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就在你们后面不远处,有个一线天,从上面跳下去,保准能死得透透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你!!!”钱总红着眼,紧紧捏着拳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地看着我问:“小混蛋,你是不是给我,下什么套儿了?” “钱总,您这可别诬赖我!本来这座山,是我打算要承包的;可您非要跟我抢,我能怎么办?”捏着烟头,我故作无辜地说。 可钱总的脸上,以及钱大少的表情,早已经没了刚才的得意,剩下的只有恐惧和担心。 太阳渐渐落山,夜幕缓缓降临,山间的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地呼啸声,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些勘探队的人又回来了,他们依旧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地说:“钱总,我们还是那句话,这里的金子,压根儿开采不了!您的15亿资金,打水漂了!” “噗通!”听完这话,钱总直接坐到了地上;而钱大少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第398章 如今,看着眼前这些人惊恐的表情,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坐实了! 金矿,确实没有;而他们,也摊上大事了!花15亿,买个了废矿,别说假黄金的案子,政府不会饶了他们;单是这一锤子买卖的损失,他们背后的人,就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扔掉手里的烟,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呆在这儿了;热闹看了,结局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着他们如何倒闭,我们如何完成收割了。 转身刚要走,却没想到钱大少,猛地朝我扑来,死死抓着我胳膊问:“陈默,是不是你害了我?这些事情,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我猛地挡开他说:“钱大少,说话可要讲证据!是我让你们来掘金的?还是我让你们来买矿的?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们鬼迷心窍,想过来截我的胡!现在金矿砸在了自己手里,难道屎盆子还要往我头上扣吗?” “就是你,肯定是你设计陷害的我们!你故意给菲菲那个贱人假证明,然后引我们过来,最后再哄抬物价,让我们以15亿的资金,买下这座废山,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坑!”说完,他还想拉我胳膊。 我直接躲开说:“无理取闹!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告你诽谤!”说完,我抬腿就走。 可钱大少再次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说:“陈总,爹,你不能这样,救救我们好吗?这锤子买卖,要真砸在了我们手里,我和我爸就死定了!求您网开一面,饶过我们这次好吗?” 我皱眉看着他说:“难道我没给过你机会吗?钱大少,我何曾伤害过你?!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我们却没完了!你自己数数,我饶了你多少次了?” 深吸一口气,我又说:“不想跟你扯了,山是村委卖的,我可没有权利,替他们违反协议;你要求人,就去主任家里求吧。” “你不要这样!真的,我以后再也不骚扰苏彩了,我对天发誓!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们真的死定了!”钱大少依旧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呵,不再骚扰苏彩?你钱大少说话,还不如放狗屁;像你这种人,一旦翻过身来,指不定会怎么报复我呢;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陈默不是傻子! 从兜里掏出烟,我点上问:“你们怎么就死定了?钱赔了就赔了,还不至于去死吧?!” 钱大少猛地说:“可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家只是替别人开银行的,帮助东山集团对付你们,也不是我们的本意……” 听到这话,我忍着浑身的激动,刚要问对方是谁;这时候他父亲猛地说:“够了!你这个混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害了我还不够,难道还要把咱们一家老小,全都害了吗?!赶紧给我住口!” 钱大少猛地一哆嗦,顿时死死咬住了嘴唇! 这个时候,如果我拿15亿的资金,来跟他们交换信息,我想就以钱大少的德行,一定会交代的! 但同样,那我也就彻底曝露了!这么有指向性的,愿意花这么大的价格,来探听他们背后的人,简直就跟不打自招一样。 第399章 所以我不会干蠢事,尽管我特别想知道,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但大师傅说得对,活着,永远是第一位的!只有活下来,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所以即便诱惑摆在面前,我也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真不知道你嘴里,在瞎咧咧什么!我更没工夫跟你扯淡,再见!”说完,我一脚踢开他,直接下了山。 后来他们在山上怎么样了,事情又是如何处理的,我一概不知! 第二天我倒是开车,带着母亲去县城逛了一天。 从我有记忆开始,父亲就从没给母亲,买过几件像样的衣服,至于到县城的商场闲逛,那更是天方夜谭。从小到大,我受罪,其实母亲也没过过好日子;她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里、恐惧里。 所以到了商场,有漂亮衣服,我就给她买;看见什么保健品,就直接拿;母亲吓得不敢要,怕我多花钱;可如今,我还缺钱吗?钱大少,可是我的送财童子! 傍晚回到家,刚一下车,我就听见村民,在路边讨论;说是今天,那帮买矿的人,到我们村委讨说法,说龙夼山上跟们就没有金矿,让他们退钱,还跟村委的干部打起来了。 我只是冷笑,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人家村委卖的,是龙夼山的承包权,又不是金矿的承包权!村委又没有违约,这钱怎么可能退?! 傍晚时分,老家这边的事,算是彻底处理完了,本来我想趁着夜色,直接回乳城;可母亲舍不得,硬拉着我胳膊,非要让我再住一晚上。 尤其陈发今天赶集,买了不少猪棒骨,母亲还要包饺子,非要让我留下来吃饭;想一想,以后工作忙起来,我陪母亲的时间,肯定少之又少,索性就再留一晚吧。 后来我蹲在井台边上剥蒜,陈发就烧锅煮棒骨,母亲在屋里剁着馅儿,家里一片温馨祥和的景象。 可不一会儿,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擦擦手,我接起来问:“喂,哪位?” “陈默,我是钱金元!”电话那头,钱大少声音低哑地说。 “钱大少,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疑惑地问。 “陈默,我爸爸死了,今天钱没要回来,他直接从你说的那个断崖上,跳下去摔死了。”钱金元沙哑着声音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地一痛!又是一条人命啊,虽然他父亲,绝不是什么好人,可突然就这么死了,我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纠结。 咬着牙,我克制着情绪说:“节…节哀吧,很多事情,并不是咱们能左右的;钱大少,以后你要好好的,换个角度看世界,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他长长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打这个电话,我不是跟你兴师问罪的;你来龙夼山吧,有些话我想告诉你。”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第400章 钱大少,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难道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逼死了他父亲;所以他要见我,想借我的手,来对付背后那些人,替他父亲报仇?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恨我恨到了极致,想把我引到山里弄死我;可弄死了我,钱大少有这个勇气吗? 思索再三,最终我还是决定赌一次;我觉得钱大少,不可能有杀人的胆量;但借我的手,对付他背后的人,来换取自保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妈,我去山上一趟,处理点事儿。”说完,我放下蒜臼子就往外走。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忙完赶紧回来,一会儿就开饭。”母亲站在门框前,看着我说。 “知道了,不耽误吃饭。”摆摆手,我一脚踏出门外。 山里的夜色,冰凉如水,凄婉的月光,斜挂在天边;蛐蛐的叫声,呼啸的山风,似乎给人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 走在去龙夼山的路上,有好几个瞬间,我都想调头回家,因为我当时的感觉很不好!可那个答案,乳城开发银行和东山集团,幕后操手人的信息,却在不停地吸引着我,一直往里深入。 一路上,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就钱大少那个二世祖,不可能有杀我的勇气;只是最后,我却忽略了一句话: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那时候,钱大少已经彻底绝望了! 穿过狭窄的一线天,我来到了山的南面;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有个声音,极为阴森恐怖的叫住了我:“陈默,你来了?” 抬起头,我看到钱大少,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烟头的红点儿,忽亮忽暗。 忍着心里的恐惧,我深吸一口气问:“叫我来干什么?有话直说吧。” 他突然一笑,胳膊紧紧抱着双腿,声音低哑道:“我爸死了,从山顶跳下来的,刚好摔在你站的那个地方。” 我低头一看,脚下真的有一滩,早已经干涸的血迹;刹那间,我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大半夜的,脚踩在死人的血上,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赶紧退后两步,我竭力压着惶恐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钱大少却依旧蹲在那里,跟个捕食的秃鹫一般,蜷缩着身子道:“这个金矿的陷阱,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 “不是!”我矢口否认道。 “呵,你可真能装啊!如果不是,那村委的15亿,怎么会跑到你们公司的账户里?你不要忘了,我们家可是开银行的;哪家公司,有什么样的资金流动,我可是一清二楚!”他红着眼,抖着苍白的嘴唇说。 “好吧,是我设计的又怎么样?你们那么欺负我,你甚至还给彩儿下迷药,对她图谋不轨;难道我不应该报复吗?难道我就该,站着一动不动,任你们宰割吗?钱金元,坏事做多了,总会遭报应的!” 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还想再拉你一把,如果你肯跟我冰释前嫌,我会保护你,不让你背后的黑手伤害你!” 第401章 听到这话,钱金元顿时哈哈大笑,那凄凉的声音,瞬间环绕在了整个山林里;“陈默啊,你还真是不知好歹,我们背后的人,到底有多厉害,有多大的能量,我都探不到底,你凭什么保护我?” “既然不是为了自保,那你把我叫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问。 “把你叫过来,当然是报仇啊!我咽不下这口气,明明你那么弱小,我们动动手就能干倒你;明明所有的胜利,都在倒向我们,再过不久,赤阳电力就要完蛋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这个金矿?!为什么要被你这个小混蛋算计?!” 他咬着牙,发出“咯咯”地响声说:“我爸死了,是你害死了他!我们银行也要完蛋了,金矿一废,那些人不会再保护我们,我钱金元什么都没了;所以今晚,我要让你给我爸陪葬!” 我拳头猛地一握,抬头看着他说:“就凭你?钱大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可钱金元却“咯咯”一笑,发出渗人般地声音说:“我当然打不过你,但职业杀手,应该能弄死你吧?!” 话音一落,他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瞬间,在大石头后面,走出来四个人,人手拿着一柄,明晃晃的砍刀。 眼看这些人,走路的姿势四平八稳、气势不凡,我就知道今晚,是遇上硬茬子了!我不是胆小,单从这些人举手投足的动作来看,我就知道自己,一个都打不过。 转过身,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撒腿就要跑;可身后,突然又冒出来三个人,手里清一色地端着砍刀! 完蛋了!前后两条路,全被人封死了,难道我陈默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吗?! 7个杀手,步伐稳健地朝我逼近,钱大少依旧蹲在那里,“咯咯”发出渗人的笑声。 而我唯一的机会,就是逮住钱大少,拿他当人质,才有可能逃脱这里;可他蹲的那块大石头,太高了,我压根儿就爬不上去!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他们故意让钱大少蹲在那里,既能跟我对话,还能确保自己的安全;这帮子杀手,是专业的。 忍着浑身的冷汗,我的拳头死死地紧攥着!不能倒在这里,苏彩还需要我照顾,大师傅的事情,才刚刚有点眉目;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办! 怎么办?我该如何逃脱? “给我劈了他,剁成肉馅!”大石之上,钱大少猛地站起身,呲牙咧嘴地朝我吼了起来。 下一刻,我只看到眼前的砍刀,映射着凄凉的月光,一片一片朝我身上奔来。 真的无法反抗,7个人、7把刀,而且对方都是练家子,我还怎么打? “等等!等等!!!”就在刀尖,即将落在我衣服上的时候,钱大少突然“嗷”一嗓子,叫停了所有人的动作。 他颤着嘴唇,浑身发抖地问:“你…你是谁?刚才你往我脖子里,塞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 这时候,我竟然看到陈发,背着大包从钱大少后面走出来,搂着他的脖子说:“那是雷管儿!他们只要敢再动一下,我保证把你的魂儿,都给炸散了!” 第402章 看到陈发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怎么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但不得不说,曾经那个不学无术、打架抢劫、无恶不作的哥哥,第一次在我眼前转变了形象;因为此刻,他不仅成了好人,而且还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钱大少的脖子,被陈发紧紧搂着,下面的杀手,顿时就不敢动了! 而钱大少更是哆嗦着嘴唇,强撑着胆量说:“你特么唬谁呢?雷管可是国家管控的违禁品,一般人不可能持有,少在这里唬老子!还有,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滚蛋;一会儿杀人,要是被你看见了,你也活不成!” 听完这话,陈发冷冷一笑,那笑容,就如当初般那么狠厉;只是这狠厉,再也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钱大少,和眼前的这些杀手。 他说:“我是陈默的哥哥啊,你说我能走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他;除了我之外,谁也别想动他一根头发!”说完,他举起手里的遥控器,又说:“你觉得这雷管是假的?那你想不想试试?” “你…我……”钱大少哆嗦着双腿,看了看下面的杀手,又壮着胆咬牙道:“好啊,有本事你炸一个给我看看?!” 陈发就把遥控器,放到钱大少眼前,伸手轻轻一按!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顿时掀起了一股气浪和烟尘。 刹那间飞沙走石,泥土四溅,山林中的小鸟,更是拍着翅膀,惊走了一片又一片。 陈发搂着陈大少,依旧冷静地笑道:“要不要按按这个?你衣服里的雷管,就是这个键控制的!” 说完,陈发动手就要按,可钱大少都吓蒙了!顿时“嗷”一嗓子,吓得抖着腿说:“别按!按了你也活不了!” “呵呵,你觉得我是怕死的人吗?实话告诉你,我早就不想活了;如果临死前,能给某个人,还上一笔债的话,我倒是很乐意直接死掉。”陈发阴狠地笑着,是的,他似乎真的不怕死,仿佛一切都看淡了。 “兄弟,别冲动!我错了,真的错了;饶了我行吗?以后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下一刻,我看到钱大少脚下的石头上,有水流了出来,他早已经被吓尿了。 试想一下,脖子里缠了根雷管,换谁不会被吓尿啊?这要一个不小心,直接按了键,整个人瞬间就会被炸得,连肉渣都不剩。 陈发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下面的我们道:“怎么?还不赶紧把刀扔了?保不齐你们脚下,就有我埋的雷管,想不想试试?” 听到这话,围在我身边的杀手,几乎动作一致地扔掉手里的刀,吓得连连退到了一边;毕竟杀手也是人,也怕死,更怕被雷管,稀里糊涂地炸死。 但我只是憋着笑,因为雷管必须得连电线,很明显我的脚下没有电线,而且陈发,也没有机会过来埋雷管。 第403章 “你们这些人,双手抱头,沿着山路一直往南走;谁要是敢回头,我第一个就炸死谁!不是吓唬你们,这周围都是雷管,你们的命,可都在我手里捏着呢!”陈发冷冷地看着他们,明显是在唬人;可这些杀手,却不敢不信!因为谁也不愿拿自己的命,来跟陈发赌。 听陈发说完,杀手们很听话,再也没了刚才的冷静和凶残;毕竟刀再厉害,也干不过炸药! 他们纷纷抱着头,一路往南,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后,陈发这才回头,看着我问:“这个混蛋怎么处理?”说完,他直接把钱大少,从石头上推了下来,“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钱大少哪儿受过这种罪?那石头最少有两米高,这么一摔,直接疼得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眼前的这个机会太好了,只要我问,就以钱大少的胆量,绝对什么都会招出来!可那样,我就必须得让他永远闭嘴;不然,等他回了乳城,一定会跟背后的人,揭露我的身份。 左思右想,我始终觉得,钱大少再恶心,也罪不至死;虽然他今天,想弄死我,但也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 深吸一口气,我无限惋惜地说:“让他滚吧!我不弄他,他背后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的!”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隐瞒身份!因为我心里有数,就是现在知道了他背后的人是谁,我也弄不了人家;更何况,钱大少不是他父亲,更不是秦东山,他知道的消息,估计也不多。 陈发从石头上跳下来,对着他又狠狠踹了两脚;这才看了看我问:“你…没受伤吧……” “没事,今晚的事,谢谢你了!”说完,我直接转身往回走,心里对陈发的怨恨,似乎也在悄然转变着。 他将背包里的东西收好后,又快步赶了上来;我掏出烟,假装不在意地给他扔了一根说:“你怎么会过来的?” 陈发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说:“大晚上的,约你在深山里见面,八成不是什么好事!陈默,你很聪明,但社会经验太少,尤其对付坏人的经验更少;以后,要多长个心眼儿。” “这么说,你是在关心我?”皱着眉,我微微看了他一眼。 “关心算不上,我只是想还债而已;你也不用想太多,因为咱们俩,这辈子注定不会成为兄弟!”说完,他直接走到前面,再也不吭声了。 我抽着烟,特不屑地笑了一下,就跟谁想跟你成为兄弟似的!有你这种哥哥,我只会觉得让自己丢人。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回了乳城;如今压在我心头的石头,都被搬开了,接下来,我就要静观其变,看看乳城开发银行,和东山集团倒闭后,会产生怎样的效应;那些背后的黑手,又会有哪些动作! 只是我的车,刚开进乳城,旁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而且竟然是蒋晴打来的。 “师姐,怎么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我问。 “来蒋氏养生会所吧,我有要事跟你商量。”说完,她果断把电话挂了。 而这一次,我怎么也没想到,蒋晴竟然要支使我,对付苏彩的干妈,万豪地产的方怡。 第404章 来到蒋氏养生会所,我径直坐电梯去了顶楼,那个专属于蒋晴的奢华房间。 推开门,蒋晴正半靠在沙发上敷面膜;她的对面是一张咖啡桌,桌上摆着两杯咖啡;大大的落地窗前,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但房间里并不热,中央空调正静静地吹着凉风。 那天她穿了件青绿色的裙子,朴素却不失高贵;见我进来,她转头朝我这边看,两枚金色的耳钉,闪闪发光。 我在她对面坐下来,她优雅地揭掉面膜,又拿起旁边的护肤水,在脸上、脖颈和胳膊上,反复擦了几下,才开口笑着说:“有日子没见面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她笑起来很美,大气的那种美;当时她也没化妆,但有些女人,其实不化妆,比化妆还要好看,比如蒋晴,比如苏彩,他们都是这世间的精灵。 我抬手推开窗户缝,又点上烟看着她问:“师姐,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呵,这话真让人不爱听,我没事就不能约你吗?”她故意把脸转到一边,冷笑了一下,还带着点吃醋的味道。 “当然可以,咱们是师姐弟,比亲姐弟还亲的关系,见面不很正常嘛。”我尴尬地笑着,竭力跟她撇清那种关系。 听了我的话,她倒也没太生气,只是将桌上的咖啡推给我,微皱着眉头说:“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她的关心,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而且看我的眼神里,还带着淡淡的柔情;我就知道她一见我,肯定要扯感情的事,我就赶紧岔开话题问:“师姐,你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谈,到底是什么事?” 她抿着红唇,洁白的牙齿一笑说:“对付东山集团这件事,你干得很漂亮,甚至都出乎了我的预料;大师傅果然没看错人,而我之前,也确实太小看你了!只是这次,有乳城开发银行掺和了进来,你们那边,还能顶得住吗?需不需要我出手,往赤阳电力注资?” 我赶紧摆手说:“不用,这事儿我能应付,谢谢你的好意了!”说完,我疑惑地又问:“您约我过来,就是为这事儿?”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挺感激她。 可她却继续一笑,品着咖啡说:“师姐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微微一愣,心思缜密地回道:“只要不牵扯感情上的事,你尽管开口,我决不皱一下眉头!” 听我这样说,蒋晴故意撇了撇嘴角,还斜了我一眼,才说:“我就那么可怕吗?我还能把你吃了?” “可怕算不上,但美得可怕是真的;师姐,我和苏彩在一起挺好的,你就不要插在中间,考验我们的感情了。” 她抿嘴微笑,再漂亮的女人,也经不起别人的恭维;“我听人说,苏彩的干妈,是万豪地产的方怡,对吧?!你们跟她的关系很好?” 第405章 我点点头,关系确实不错;尤其她对苏彩很好,送房送车,隔三差五地还约出来吃饭,亲妈对自己的闺女,也不过如此。 “那就好办了,默儿,我让你办的事很简单,就是帮我从方怡那里,搞一份他们公司,未来两年的企业规划;你们跟方怡的关系那么近,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蒋晴优雅地放下咖啡,白皙的双手,托着下巴看向我。 “你这是扯淡!”我当时就不愿意了!企业规划,可是公司,尤其房地产公司,最核心的机密文件;这牵扯到将来,他们投资哪里的地皮,能承受的最大价格是多少;买下的地皮,是建商品楼,还是建居民区,等等等等! 这东西要是被别人知道,尤其被敌对的公司知道,那方怡在生意上,能赔得怀疑人生! “怎么?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事都愿意帮我,怎么翻脸就不认账了?”蒋晴依旧笑看着我,不骄不怒,和颜悦色。 “我的师姐,企业规划的重要性,不用我跟你重复吧?而且你还让我去偷?这明显是犯法的勾当,你觉得我能替你干吗?”我生气地看着她问。 可她却依旧优雅地笑着,还微皱了下眉说:“默儿,你就没想过,方怡为什么要认苏彩,当自己的干闺女?” 我赶紧问:“为什么?!” 蒋晴一笑:“为了监视你呀!我问你,之前你是不是在陆听涛面前,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我的手不自觉地一抖,当初确实被陆听涛,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没有证据,我也没承认!深吸一口气,我问:“陆听涛没有证据,他应该不会怀疑我;再说了,这跟方怡有什么关系?” 蒋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桌下的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说:“看看吧,你已经上钩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些照片,而且竟然是陆听涛,和方怡在一起的照片!私下里交谈的、吃饭的,甚至还有一起进酒店房间的照片;是他们俩,绝对没错! 看完这些,我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拧着眉,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蒋晴问:“方怡和陆听涛,是一伙儿的?” 蒋晴认真地点着头,又微微松了口气说:“你太聪明,他们不好接近;但苏彩那丫头,你也知道,愚蠢的善良,没什么心机;他们接近苏彩,不就间接地接近了你吗?苏彩了解你的一切,所以他们从苏彩口中,就完全可以达到,对你一举一动的监视,明白了吧?!” “这不可能!方怡不是那种人,而且我明明感觉,她就是喜欢苏彩!”看着蒋晴,我矢口否认道。 “默儿,你还是太年轻了,真正的老狐狸,又怎会在你面前,露出狐狸尾巴呢?尤其你现在,事业越做越大,某些人肯定开始防着你了!而方怡,就是你身边的一颗钉子!”蒋晴无比认真地看着我说。 “那你想怎么办?!”我掐着眉心,如果方怡的目标,真的是为了监视我,那我们的对手,就太可怕了!我完全是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人家的套儿。 第406章 谈到正题,蒋晴面色极为凝重地看着我说:“我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在江北新区,在房地产行业上,彻底打败方怡的万豪地产!只要能将她击败,我们蒋氏集团,就能统治整个乳城的地产!” 她这话倒也没错,万豪地产虽不能说,是乳城独树一帜的地产企业;但它的的确确,是实力最雄厚的地产商!如果蒋晴能将它击败,甚至吞并,那么整个乳城的地产行业,还真就能被她垄断。 “默儿,乳城经济的几架马车,金融、地产、纺织、重工业;目前我手里,已经牢牢掌控了金融方向,所有的民间投资,都得看我的脸色行事,这个你应该清楚吧?!”蒋晴看着我说。 确实,单从去年政府召开商会,拉动投资时,蒋晴能坐在第一排,居中的位置,就足以证明,她在投资界的地位;她的公司虽没上市,但背后的实力,绝不亚于那些上市公司;因为就连我现在,都不知道蒋晴手里,握有多少资本,又有多少人脉和能力。 见我微微点头,蒋晴接着又说:“然后就是地产,借着市区北迁,江北新区成立的机遇,我通过手里的人脉关系,已经在江北地产方面,做出了不小的规模;但同样,我的头号大敌,就是万豪地产!只要将它击败,那整个乳城的主要经济,我手里就握住了两个!” 听完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震!接下来,只要我再收购东山染织,全力控制染织行业,那我和蒋晴加起来,不就四得其三了吗?大师傅出狱的日子,还会远吗? 东山染织,可是东山集团和天仁集团,两座厂加起来的庞然大物;再有我手里的羊毛市场,这些统统算起来的话,我绝对有控制乳城染织行业方向的实力! 真到了这一步,大师傅出狱的日子,还会远吗?待那时,谁还敢动我们?光是我和蒋晴,给政府缴的税,就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即便是陆听涛想动我,他也得掂量掂量。 可是我真要这么做吗?首先这是违法,其次,我始终觉得方怡,应该不是蒋晴所说的那种人! “蒋晴,这事儿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办不到,如果这么做了,苏彩能恨死我。”深吸一口气,我艰难地拒绝了她。 “混账!陈默,是大师傅重要,还是你女朋友,那个所谓的‘干妈’重要?这些年,大师傅白养你了吗?你不要忘了,你身上的这些本事,你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谁教给你的!”蒋晴愤愤地看着我,紧紧咬着银牙说。 “给我点时间好吗?这件事我需要仔细考虑考虑。”抿着嘴,我满脸亏欠地看着她说。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机会就在眼前,而且江北新区,第二批城市规划,马上就要下发了!届时政府会再次开放土地开发权,我不能让方怡抢了先机!真要是被敌人,把地产行业控制住,咱们还怎么翻身?怎么救大师傅?”蒋晴寸步不让,步步紧逼道。 我用力攥着拳头,特别艰难地看着她说:“给我几天时间吧,为了大师傅,我愿意冒险!”说完,我直接起身,无比痛苦地走出了房间。 第407章 进到车里,我死死地抓着方向盘,为什么非要是方怡?为什么非要是彩儿的干妈?!苏彩在这世上,本来亲人就不多,而且方怡对她还那么好! 我情愿相信,方怡不是坏人,更不是陆听涛,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可是之前,我明明问过方怡,她认不认识陆听涛?可方怡当时就矢口否认,跟陆听涛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没有,那这些照片怎么解释?他俩都到酒店开房了,明明就是情侣关系;她没为什么要瞒着我?结果不言而喻,或许真就如蒋晴所说,她是来监视我的。 而且她无缘无故,就认了苏彩当女儿,又是送房,又是送车;这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一个地产女老板,那么聪明的商人,会干赔本的买卖吗?她一定是有目的的。 想过这些,我猛地把车开了起来;苏彩单纯,而且重情重义;如果让她知道,她的干妈是这种人,那她得有多伤心啊?她还会相信,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吗? 驱车回到公司,苏彩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她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甚至还有些故作严肃,样子特别搞笑;但我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她是开心的;她信任身边的每一个人,觉得我们都是她的家人。 她的这份单纯,真的特别美好;我真的无法将一些现实,那些感情上的利用,撕破在她面前。 回到办公室,刚点上烟,老冯就乐呵呵地进来了:“陈总,你这招移花接木,真的是把我给惊呆了!本来一个废矿,到了你手里摇身一变,竟然以15亿的价格,卖给了乳城开发银行,这回那帮孙子,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我摆摆手,想了一下问:“东山集团和乳城开发银行,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老冯立刻说:“东山集团没有,倒是乳城开发银行要黄了;听说钱大少的父亲死了,钱大少也不知去向;现在整个银行里,全都人心惶惶;更重要的是,省城的杜总说,之前一直有人,阻碍调查组来乳城;可这钱总一死,调查组的阻力,瞬间小了很多,估计今天下午或明天,他们就会下来,查假黄金这件事!” 我刚要开口说话,这时候苏彩已经开完会回来了;我就跟老冯说:“那好,你继续看着他们,有什么重要消息,咱们及时沟通。” 等老冯走了以后,苏彩给我接了杯水,递到桌前说:“看你不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摇着头,淡淡地看着她笑说:“没有,咱们刚收获了15亿资金,乳城开发银行和东山集团,又岌岌可危,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少骗我,快说,到底有什么心事?!”苏彩坐过来,刚要跟我闹,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谁是陈默?请跟我们走一趟。”进来的人,竟然是几个警察! 第408章 我当时一愣,警察来找我干什么? 倒是苏彩先站起来,忙不迭地拿起我的烟说:“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家陈默没犯什么事儿吧?!” 警察直接不搭理她,而是掏出警官证和传唤证明说:“你就是陈默吧?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站起身,狐疑地看着他们问:“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一个警官站出来说:“有人举报,说你牵涉到一起,金矿诈骗案;我们现在只是例行传唤,找你谈话,希望你能配合。” 苏彩张着嘴,还想辩驳什么,我直接挡住她说:“姐,没什么大事儿,我过去跟警官聊几句就回来,你放心好了。” 说完,我直接就跟他们,出了办公楼!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乳城开发银行的人,举报的我;但这没什么用,因为他们手里没有证据!所有金矿的手续,都是合理合法的;我和村委,也从来没说卖给银行的是金矿,我们只是承包土地而已。 而且警察对我的传唤很松懈,没带手铐、没坐警车,我是开着自己的车去的。 只是进到开发区分局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些不对了;正常的传唤谈话,是在办公室里;可他们却直接把我,推进了审讯室,而且还给我戴上了手铐,锁在了椅子上。 不对,事情绝不应该是这样!而且他们把我弄到审讯室以后,就不管了,什么人都没有,就让我一个人呆坐在这里。 难道是银行背后的那些人,想对我公报私仇?还是想从我身上,得到别的消息? 那天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两男一女三个警察,在我对面的审讯台坐了下来;接着打开一盏刺眼的白炽灯,照得我两眼昏花。 “叫什么名字?”高个男警官问。 “陈默。”我回答。 “性别?” “……” “有屁就快放,否则,我告你们非法拘禁!”当时我真的火了,他们这叫“传唤约谈”吗?直接就是审犯人,对我毫无尊重可言! 高个警官一拍桌子,冷冷地盯着我说:“你这个骗子,还敢告我们非法拘禁?赶紧给我交代,你是怎么设计龙夼山的金矿骗局,让乳城开发银蒙受损失的!” 我直接冷笑,这种事儿我会承认吗?而且我所有手续,都合理合法,他们没有证据,根本奈何不了我。 第409章 所以接下来,我就跟他们耗;这帮人审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从我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紧跟着,旁边的矮个警官,直接站起来,绕到我旁边问:“你跟楚正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大师傅的名字,我顿时浑身一紧!这帮狗日的,原来目的是这个;他们假借金矿的名义,把我骗过来;真正的目标,是想打探我的身份吧?! “什么楚正阳?没听说过。”我直接扭过头,跟我玩儿这套,他们还嫩点儿。 “少给我放屁!你去东关监狱,不知道探了他多少次,你跟我说,你们不认识?”矮个警官拧着眉,目光阴厉道。 “哦,你说我未来岳父啊?监狱里的那个人,是我女朋友蒋晴的养父,我过去看看他,讨好一下未来的老丈人,难道有错?”看着他,我反问道:“对了,你们怎么对我岳父那么上心?” 矮个警官冷着脸,死死咬着牙道:“少给我玩儿这种文字游戏!既然你和楚正阳,没什么关系;那你为什么要打击报复东山集团?为什么要坑害乳城开发银行?” 明白了,这几个警察,明显就是那只幕后黑手的人;如今我连拔了他们的两个聚宝盆,这些人坐不住了,而且已经怀疑到,我和大师傅的关系了。 但我不怕,大师傅之前让我隐藏身份,看来是正确的;我就不屑地说:“警察同志,您先搞明白事情的起因,再来对我吆喝行吗?!我之前只是跟天仁集团有仇,可东山集团,收购了天仁以后,要替天仁的管凡报仇,所以是他们找上的我!” 讲到这里,我又说:“东山集团打我,我不能站着被打,不还手吧?!结果我一动手,东山集团就挺不住了,还拉着乳城开发银行当帮手;现在他们自己没玩儿明白,把企业搞破产了,跟我陈默有什么关系?!警察同志,他们都是坏人,总欺负我,你们可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他猛地在我胳膊上揍了一拳,呲牙咧嘴道:“就凭你一个臭小子,能打得过他们?老实交代,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楚正阳在社会上,还跟谁有联系?” “警察同志,您怎么能骂人呢?我真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还有,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儿,别动手动脚;否则,我会让律师告死你!”抿着嘴,我冷静地看着他说。 “你特么地还想告我?告你姥姥!”说完,他一脚将我的椅子踹翻,对着我就开始拳打脚踢!当时我被拷在椅子上,浑身动弹不得,这混蛋可算是抓着机会了,对着我的小腹,拼了命地往死里踢! 一边打,他一边怒吼:“交不交代?!今天你要是不招,看老子怎么弄你!”说完,他猛地在我腰眼,又狠狠踢了一脚! 当时把我疼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刚要开口怒骂,这时审讯室的门,猛地被人给踢开了! “秦东,你好大的胆子!”话音一落,我就看到一个头发半白,但身材魁梧的老警察,愤愤地走了起来。 “马叔!您…您怎么来了?”一看来人,审讯室里的三个警官,顿时都傻了! 这个叫马叔的人,把帽子往桌上一摔说:“谁让你们抓的人?谁让你们在这里审讯的?!” 那个女警官吓得赶紧说:“是秦德斌亲自下的命令,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这个姓秦的家族,应该就是幕后黑手,大师傅的敌人! 第410章 听完女警官的话,老警官稍显黝黑的脸,微微抖了两下,又继续咬牙说:“秦德斌让你们抓人,你们就去抓?证据呢?没有证据,怎么能抓人?戴手铐?还动用私刑?!” 刚才打我的那个秦东,红着眼、攥着拳头,愤愤地瞥了一眼老警官道:“我们秦家的事,你最好少管!他牵涉到十几年前的一个案子,我堂哥也是奉了上级的命令!” “奉上级的命令?到底谁的命令?这里是开发区分局,不是你们秦家的一言堂!”他冷冷地看了秦东一眼,又转头看向我这边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手铐解开,把人给我扶起来!” 听到这话,周围的几个警察,连忙把我扶正,接着又给我开锁、解手铐;干完这些,老警官才清了清嗓子道:“秦东,你无故抓人,还动手打人;先停职反省吧,如果屡教不改,我就扒了你这身皮!” 听到这话,一旁的秦东却只是冷笑,最后很不屑地瞥了我们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老警官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没事儿吧?用不用去医院?” 我拍了拍衣服说:“三脚猫的拳脚,还伤不了我;马叔叔是吧,我可以走了吗?” 他摆摆手,直接带我出了审讯室,然后下楼,到了警局外面的停车场。 拉开车门,我刚要上车,马叔立刻“哎”了一声。 回过头,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朝我招了招手,让我上车再说。 紧跟着,他也上了我的车,关上门以后,又左右看了看,才开口道:“陈默,这回你玩儿的有点大了!一个东山集团,就足以打草惊蛇,结果你却连乳城开发银行都给端了;所以现在,某些人已经盯上你了!” 听到这话,我的手不自觉得颤了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认识大师傅?深吸一口气,我不露声色地说:“马叔,您这话怎么说?东山集团和乳城开发银行,一个要置我于死地,一个要抢我女朋友;我还手反击还不行了?” 马叔抿嘴一笑,饶有深意地看着我道:“楚正阳,是我以前的老上司,这回你该明白,咱们之间的关系了吧?” 我眉头微微一皱,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他真跟我是一伙的?不行,我们只是初次见面,我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大师傅曾千叮万嘱,让我到了社会上,对谁都不要透露我们的关系,亲爹都不行。 “马叔叔,您真把我绕糊涂了!咱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楚正阳又是谁?我只知道监狱里那位,是蒋晴的养父,我未来的岳父;其它的我真不之情,也不知道你们警察是怎么了,把我揪过来,就问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我现在比你们还疑惑!”皱着眉,我故作茫然道。 “小伙子,我跟楚正阳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你跟我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叔叔跟你说实话,虽然你有些年少冲动,但我并不否认,你在东山集团和乳城开发银行这件事上,干得漂亮!这样一来,兴许整个乳城官场,都会掀起一场斗争,重新洗牌。”一边说,他手压在我肩膀上,使劲拍了两下。 第411章 “马叔叔,您就别说话绕我了,对于东山集团和开发银行,我真没有别的目的;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就拉着人跟他们干!说句不好听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我爱人都被银行的钱大少,下了迷药,拖到了酒店里;遇到这种事,是个爷们儿都不能忍吧?!” 深吸一口气,我无奈地又说:“我们之间,就这点破事儿!那你们要故意放大这件事,还把我搞得,还牵扯什么十几年前的案子,那我也没辙!但丑化说在前头,以后没有证据,少把我拉过来;不然,我会请个100人的律师团队,一直把你们分局,告倒闭了为止!” 听我这样说,马叔却依旧笑着摇头,手拍着我肩膀道:“傻孩子啊,叔叔跟你说这些,可不是想害你,套你的话;我只想忠告你,以后做事小心点儿,别再这么东挡西杀,把动静搞得这么大!回去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你记住,我是跟你一伙儿的;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单独来问我。” 说完,他就要下车,那一瞬间,我真想张口问他,秦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大师傅的案子,到底又牵涉了多少人?那背后的黑手,究竟又是谁! 可我还是忍住了,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忍,必须要忍;因为只要我一开口,那自己的身份,瞬间就暴露了;他是大师傅的人还好,如果不是,那我可就死定了! 眼看着马叔叔下了车,我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能让大师傅都讳莫如深的人,又岂是我现在,能对付得了的? 把车子开起来,我心头却不免遗憾,因为刚才的马叔,又是救我,又是跟姓秦的人撕破脸;最后又来到车上,跟我掏心窝子说了那些话;从情感上来判断,他应该是大师傅的人,应该值得信任! 所以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去大师傅那里,核实一下他的身份;毕竟多一个帮手,我身上的压力就会小一些,而且知道的讯息也会多一些。 沿着市区往东走,还没出外环,我车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我问:“喂?哪位?” “陈默,我是老陆的秘书,咱们见过面。”他说。 “哦,是王秘书啊,您给我打电话,有事?”我疑惑地皱着眉。 王秘书赶紧说:“你现在千万不要去东关监狱,只要你一进去,身份就彻底暴露了!因为你身后,正有人跟踪你!” 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一颤:“什么?!”说完,我赶紧回头看,确实有一辆黑色大众,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从我出警局开始,它就一直在后面开。 当时我也没了主意,就赶紧说:“王秘书,第一,我不去东关监狱;第二,跟踪我的人是谁?还有,我现在该去哪儿?直接掉头吗?” “别掉头,不然对方一定会怀疑!你就径直往前开,绕到环海路;只要你不去东关监狱,我估计他们就不会继续跟踪了!”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甩开那辆车后,你来卧龙茶斋,领导要见你!” 第412章 跟王秘书通完电话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捅马蜂窝了! 我这才刚从老家回来,先是秦东无故抓我,恶意报复;紧跟着那个马叔,又跟我说了那么多暧昧的话;现在,他娘的连跟踪的人都来了;更让我费解的是,陆听涛要见我?! 这到底是怎么了?感觉整个乳城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仿佛有无数只眼睛,都齐齐看向了我。 说实话,心里不慌那是假的,我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秦东山的买卖,干得够大吧?乳城开发银行的钱总,够有钱吧?这些人物,哪个不比我牛?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还没有动手,这俩人就直接自杀了!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那只幕后黑手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劲! 额头的汗哗哗往下流,车子开到环城东路后,我克制着紧张,把车转向辅路,然后一路往南,朝环海路开去。 这样一来,我就驶离了东关监狱的方向,甚至是背向而驰;再回头看看后视镜,那辆黑色大众依旧跟着,但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跟踪我的这些人,究竟是好是坏?而陆听涛找我,又究竟是为了何事?总之当时,我脑子里充满了疑惑;更可恨的是,我现在还不敢去见大师傅。 沿着环海路一直向南,开了大约20多分钟后,路上终于没什么车了;我的身后,也彻底清净了! 脚踩油门,我继续又往前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海边的卧龙茶斋。 把车停好以后,我快步走向二楼;王秘书站在门口,朝我招了招手,又左右看了看,这才把阳台的门关上。 当时陆听涛的茶桌上,几乎栽满了烟头,见我一来,他抬腿就要踢我;我赶紧一闪身,他气得猛地揪住我领口道:“我看你是要疯!要作死!弄一个东山集团还不够,还要把乳城开发银行也掀了;小子,你知道自己,惹多大的祸了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用力掰开他的手说:“陆叔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人不知情,您不能不知道吧?!当初秦东山,当着您的面欺负我,后来又拉着乳城开发银行,合伙给我们施压!还有,就钱行长那儿子,给苏彩下迷药,想在酒店里对她图谋不轨;我特么要但凡还是个男人,这种事就不可能忍!所以,我对付他们怎么了?我哪里错了?!” 当时我也是被吓破胆了,今天一连串的事情,让我感到无比危机;所以我对陆听涛说话,也没了以往的客气,直接就戳他脊梁骨道:“陆叔叔,我知道东山集团,是您一手扶持起来的,你们是穿一条裤子的!怎么着?你要是想给他们报仇,尽管来啊?!我陈默又没犯法,你能怎么着我?!” “你再给我说一遍?!”听了我的话,陆听涛的眼睛都红了;他本来个子就高,而且不怒自威;现在被我戳了软肋,更是凶狠的可怕。 “难道东山集团,不是您一手扶持起来……”我话没说完,他却抬手打断我问:“上一句,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我…那个…钱大少,给苏彩下了迷药,还把她弄到酒店里……” “我艹特妈!”他一脚把茶桌踹翻,对着地上的茶具,狠狠踢了起来。 “不是…陆叔叔……”我当时都懵了,难道他是在为苏彩的事生气?我知道以前,他对苏彩挺有好感的,可后来,他不是跟苏彩撇清关系,不再联系了吗? 第413章 一通发泄之后,他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柱子,望着远处蓝蓝的大海,久久不语。 我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吱声;只能站在一旁,等着他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弯腰从地上,把烟和打火机捡起来,深深吸了一口说:“陈默,你这次闹的动静有点厉害,我建议你离开乳城,三年内不准再回来!” 听到这话,我顿时就笑了,现在我们公司,正是事业的蓬勃发展期;只要兼并东山染织,再加上我手里的羊毛市场,那整个乳城的纺织行业,就归我陈默掌控了!你现在却让我离开?究竟是何居心?! “陆叔叔,我到底该怎么做,还不劳您费心!只要您完成当初的承诺,让东山染织,以半价卖给我就行了!这事儿,您可不能食言!”我盯着他,冷冷地说。 “陈默,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我命令你,三年之内,不准回乳城!”转过头,他面色严峻地看着说。 “为什么?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我点上烟,压着惶恐地情绪问。 “如果你非要理由的话,那我告诉你,这是你保命的唯一办法!淡出乳城,脱离某些人的视线,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听见了吗?”陆听涛依旧认真地说。 我低头冷笑,你这分明是想调虎离山!我一旦离开,公司根本无人可以掌控大局,届时你们再杀个回马枪,苏彩和老冯他们,能应付得了吗? 长舒一口气,我说:“对不起陆叔叔,我一个做生意的,又不是您手下,您还命令不到我。” “那我再奉劝你一句,自己作死不要紧,但不要连累了你身边的人!陈默,现在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你!听我的,离开!” “陆叔叔,如果今天,您叫我过来,就是为这事儿,那我谢谢您!”说完,我转身就走。 这时陆听涛猛地又说:“默儿!不管谁找你,说什么;记住一句话,谁也不要相信,谁都不能信!!!” 我脚步一停,陆听涛到底想干什么?!他这么忠告我,又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和东山集团是一伙儿的,这事儿赤阳电力的雷总,完全可以作证;但此刻,他又跟我说这种话,难道他也想充当大师傅的同伴,诈出来我的身份?! 忍着心底的疑惑,我直接出了茶斋;在路上,我就给老冯打电话说:“冯总,帮我找个生面孔,到东关监狱去探视楚正阳!记住了,让他悄悄帮我问一句,乳城官场里,到底谁是我们的人!” “陈总,怎么了?”他疑惑道。 “马上去办,这事儿我没法解释。”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可后来,让我彻底崩溃的是,大师傅竟然转狱了;具体转到了哪儿,谁也不清楚。 我和大师傅,彻底断了联系…… 第414章 回到公司后,我依旧坐立难安;虽然自己身份暂时没有曝露,但明显的,一个东山集团,一个乳城开发银行,对手的两大聚宝盆,都毁在了我手里,他们一定对我有所怀疑了! 这时候,蒋晴的电话,突然又给我打了过来;我赶紧接起来,无比烦躁道:“蒋晴,你交代的那件事,我会考虑的,但要给我点时间,你不要总逼我行吗?!” 蒋晴深吸一口气说:“陈默,现在省银行的调查组,已经来到了乳城,而且剑指乳城开发银行;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我压着心底的惊恐道:“别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我都被别人问烦了!要没别的事,我挂了!” “等等!”她声音冷峻地叫住我,又说:“刚才上面有人旁敲侧击地问我,有关于大师傅的事,还有东山集团以及乳城开发银行的事;某些人现在,已经怀疑到了你头上,你现在危险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拧着眉,我抖着手问。 蒋晴立刻说:“第一,对谁也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别人要问你,当初到监狱探监的事,你就说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替我到监狱里探望养父。” 我赶紧点头,本来我就是这么说的;不然的话,那帮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还有呢?”我继续问。 “再者,咱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你赶紧想办法,拿到万豪地产的企业规划;只要在这次的地产竞争中,击败了方怡,那乳城的主要经济产业,咱们就掌握了一半;我在领导面前的话语权,也会变得更有分量!” “最重要的一点,等你办完这事儿以后,赶紧来我这里;我会直接任命你,出任蒋氏集团的常务副总裁,有了这个身份,谁也不敢对你下黑手,明白了吗?”电话那头,蒋晴条理清晰地跟我说。 我拧着眉,蒋晴给出的办法,的确是目前,让我摆脱困境最好的良策;只是这样一来,苏彩会误会我吗?我又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长舒一口气,我克制自己冷静道:“好,我会帮你拿到,万豪地产的企业规划;但去你公司上班就算了,第一我怕苏彩误会,第二,我还有自保的能力。”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因为只要我们公司,成功兼并了东山染织;那我们蓝蝶染织厂,就会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厂子,一跃成为乳城市的龙头染织企业;真到了那时候,某些人再想动我,那就得掂量掂量了。 靠在沙发上,我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现在自乱阵脚的人,不应该是我,因为我之前所作的任何事,都是被动反击;幕后的那只黑手只是怀疑,但他们完全不能确定,我和大师傅有关系。 而对方明显已经慌了,两大企业岌岌可危,再加上省银行的调查组,已经来了乳城,他们的压力要比我大得多。 第415章 因此现在,我只要静静地等待大师傅的消息,分清楚到底谁是我们的人,谁是对方的人就行了!陆听涛、马叔,可能后来还会有人陆续接触我,我必须得擦亮眼睛,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 在公司一直坐到傍晚,我却没有看到苏彩的影子;倒是冯总回来了,他推开门,脸色又惊又喜,同时还带着点失落地说:“陈总,我感觉咱们乳城,要变天了。” 我赶紧坐直身子问:“什么意思?还有,我让你找人去监狱的事,你办了吗?” 冯总点着头,坐下来喝了口茶说:“转狱了,你说的那个楚正阳,现在已经不在东关监狱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听到这话,我脑子“嗡”地一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大师傅怎么就突然转狱了?还是背后的那只黑手,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把大师傅弄走的? “是真的,昨天就转走了,监狱里的人,也不知道转去了哪里,听说是被秘密弄走的。”老冯点上烟,看着我说。 皱着眉,这下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大师傅一消失,我瞬间就成了无头苍蝇;而唯一能指望上的人,也只有蒋晴了;就是不知道,她对乳城领导的事,到底了解多少,消息又是否准确。 见我沉默不语,冯总又疑惑地问:“陈总,这个楚正阳是谁?您为什么要见他?” 我摆摆手,面色极为冷峻道:“老冯,今天的事,不准跟任何人透露半个字,明白吗?” 见我讳莫如深,老冯立刻点头说:“你放心吧,我老冯虽然油嘴滑舌,但不该说的,我死都不会往外吐半个字!”说完,他想了一下又兴奋道:“对了陈总,还有个事儿,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我一愣,转头看着他问:“什么事?” 老冯顿时激动道:“省银行的领导,把乳城发展银行彻查起来了;而且有关部门的人,要入驻东山集团查账,结果却遭到了遭到了阻挠,这两拨人也对峙起来了!总之啊,咱们乳城现在闹成了一锅粥,各路神仙都跳出来了……” 听完这话,我浑身猛地一怔!这应该就是东山集团和乳城开发银行完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因为利益团体的倒闭,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现象,那就是“鸡飞蛋打”“分赃不均”“反目成仇”“人人自危!” 可究竟谁是大师傅的人呢?陆听涛吗?可任何迹象都证明不了,他跟我们是一伙的;首先,大师傅的日记里,明显证明当初大师傅入狱,是陆听涛搞得鬼;其次,东山集团又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这点雷赤阳可以作证。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陆听涛几次跟我示好,目的都只是想套出我确切的身份,想对付我,甚至对付我背后的大师傅。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第416章 晚上开车回到家里,苏彩依旧不在;倒是菲菲挺让我意外的,她不仅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跟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了好多。 “表姐夫,赶紧洗手吃饭吧,我刚做的几道小菜,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她拿围裙擦着手,很腼腆地朝我笑说。 “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我放下手里的包,到厨房一边洗手,一边又问:“哦对了,你表姐呢?我下午在公司就没看见她。” 菲菲赶紧说:“去她干妈那里了,我刚才给她打电话,她说你下午被警察带走了;这不赶紧去找她干妈,要到警局捞人嘛!后来又听说,你被放了,然后她就留在那边,陪她干妈了。” 原来是这样,我被警察带走,苏彩估计能指望上的人,也只有方怡了。 后来我和菲菲就坐在那里吃饭,丫头抿着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我就问:“哼哼唧唧干嘛呢?都是一家人,有话直说。” 她这才很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说:“姐夫,这是钱大少给我的那2000万,现在物归原主。” 我抿嘴一笑,故意岔开话题说:“你手艺不错啊,虽然都是凉菜,但拌的很入味。” 菲菲再次腼腆地笑着,给我夹着菜说:“刚在网上学的,您就凑合吃吧。” 我悄悄瞥了她一眼,自从苏彩被下迷药的事件过后,菲菲性格就变了很多;毕竟是小姑娘嘛,容易犯错,也容易改过;只要她真心呆在这个家里,我自然会和苏彩一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对了,你们银行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两天你去上班了吗?”我吃着饭问。 “哎哟,我们银行都乱套了,我今天也辞职了!你不知道,连警察都去了,说我们银行藏污纳垢,好多高管都被抓了!”菲菲瞪着大眼,心有余悸地看着我说。 “你们银行假黄金的事,还有洗钱的事,你有没有参与?”我再次皱眉问。 “连你都知道了啊?”菲菲惊讶地看着我,抿着嘴又说:“我这种底层员工,哪儿伸得上手啊?但我们银行,给别人洗钱那可是真的,银行里的保安都知道。” 听完这话,我赶紧又问:“那警察抓到证据了吗?”这次只要能查出乳城开发银行黄金的来源,就能揪出背后的一大批黑手;毕竟之前的黄金,都是这些人送来的。 可菲菲却摇头说:“这个很难!那些黄金都是秘密送来的,真正经手的人,只有我们钱总知道;现在他死了,而且钱大少也死了!听说是跳海死的,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 “钱大少死了?”我浑身猛地一颤!这这怎么可能,那个怂包,手指破了都得叫唤半天的主儿,怎么可能有勇气自杀? “我们也怀疑这事儿呢!好多人都传,钱大少是被人弄死的,就是没有证据而已。”菲菲颤着嘴唇,有些害怕地说。 看来这幕后的黑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啊!为了掩藏肮脏的秘密,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已经出了三条人命,而且都是知情人! “假黄金的事,你真没参与?”我再次担忧地看着菲菲。 第417章 “真没有!而且我也辞职了,跟银行没有任何关系了!”菲菲赶紧解释道。 我这才点头,又把桌上卡推给她说:“这钱你自己留着吧,但不要招摇知道吗?还有之前我安排你的事,不要跟任何人透露。” 看到我把桌上的卡推回去,菲菲顿时又高兴了,她笑眯眯地说:“你放心,这钱回头我让表姐给我攒着,等着以后结婚买房子用。” 我微微一笑,这才像个懂事的孩子嘛! 吃完饭之后,我就泡了壶茶,来到卧室前面的大阳台上,静静地坐着。 如今大师傅已然不知去向,所以此刻,我必须得让自己,保持更冷静的头脑才行! 因为这盘棋太大了,大到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尤其现在,乳城乱得厉害,我必须得沉寂下来,竭力保持低调!毕竟枪打出头鸟,这时候如果还继续折腾,那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过了多久,苏彩的车开回来了;她从车库里走出来,怀里还抱了一大堆东西。 我笑着朝她“哎”了一声,她也抿嘴看着我问:“默儿,吃了吗?我从干妈那里,给你们带了点夜宵。” 我起身看着她笑道:“吃完了,菲菲做的饭。” “真的假的?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苏彩笑盈盈地进了门,叽里咕噜地跟菲菲闹了一会儿,才走进卧室,来到阳台上说:“少抽点烟,喝杯饮料吧,都是鲜榨的果汁。” 一边说,她拿着两个杯子,还有一大桶果汁,给我倒了一杯。 我把烟掐灭,看着苏彩满面春风的容颜,和红扑扑的脸颊问:“姐,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儿吗?” 苏彩咬着红唇,把杯子推给我说:“哎,你知道我干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 我当然知道,她自然是想利用你,来监视我而已;但我没挑明,依旧笑着问:“为什么?” 苏彩笑盈盈地看着我,又理着耳根的头发道:“干妈跟我妈妈以前是同学,更是最要好的姐妹!而且我跟我妈长得像,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她才死缠烂打,想认我当干闺女的。” “哦?那既然是这样,她当时为什么不说?”我皱眉问。 “干妈是怕我伤心,毕竟我妈妈,死得不明不白,总不能我们俩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吧?她只想让我开心一点,不想跟我提及那些伤心的事。”苏彩喝了口果汁,漂亮的眼睛,稍显忧伤地望着远处的江面说。 “那她现在告诉你,就不怕你伤心了?彩儿,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怎么证明自己,跟你母亲是好姊妹?”我继续深问。 “当然有证据了!”苏彩噘着嘴,赶紧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往桌前一推说:“你看,这个是我妈,这个是方姨,高中的、大学的,还有刚参加工作时候照的,全都有!” 说完,苏彩赶紧又道:“还有啊,干妈这次跟我表明关系,是因为当年,杀害我妈妈的凶手,已经有一个落网了!” 第418章 听到这话,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苏彩,虽然她性格大方、外向,但胆子却很小;而且不管好人坏人,她从来都不敢得罪,即便有人伤害了她,她也只会默默地躲起来,孤独地承受委屈和伤痛。 这所有的起因,就是因为她妈妈被害死了,她又恐惧、又无依无靠;如果当初杀害她母亲的人,被绳之以法,我相信苏彩的性格,会有所转变的;因为这件事,是积压在她心头,最沉重的石头,一旦搬开,她将会获得更靓丽的人生。 “姐你快说说,凶手到底是谁?怎么被抓住的?咱们现在有钱,就是托人找关系,也得把这个混蛋给弄死,绝不会让他活在这世上!”咬着牙,我激动地说。 “默儿,谢谢你啊!”她含着眼角的泪,紧紧抓着我的手腕说:“当年杀害我妈妈的凶手,一共有三个;现在只抓到了一个,那人在省城抢劫,被当地警方抓住后,顺藤摸瓜审出来的!其他两人,还没有落网。” 深吸一口气,我激动地又问:“那被抓的这个罪犯,他把同伙交代出来了吗?” 苏彩摇头道:“干妈说还没有,那边正在加紧审讯!” 这样也好,只要抓住了一个,那俩人落网,是迟早的事。而且苏彩本来就很聪明,她只是因为心里的阴影,做事情才束手束脚;等这个案子结了,我相信苏彩一定会更自信,她在商业上的才能,也会有很大的提升。 可话又说回来,这个方怡到底是谁?她接触彩儿,真的只是因为和彩儿的母亲有关系?而非是帮陆听涛监视我?还是说这两者都有,她利用和彩儿母亲的关系,来接触我的? 当时我的脑袋都大了,大师傅在的时候,虽然不会告诉我很多秘密,但至少他能给我指明一个方向,而且会时刻提点我,让我避开危险。可他现在一消失,我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看谁都不像是好人! 一连几天,我都在纠结,该不该出卖方怡,该不该帮助蒋晴?!尤其现在,彩儿跟方怡的关系更近了,一旦被她们发现,我拿了万豪地产的企业规划,还要帮助蒋晴击败方怡,那苏彩会怎么看我?! 所以我迟迟没动手,倒是不少在乳城有头有脸的人,经常来我们公司做客;这些人个个面带微笑,而且名头都不小,而他们来的目的,都是在试探我,到底跟大师傅有没有关系,我又知道大师傅背后的多少秘密! 猛然间我才发现,他们把大师傅弄走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对付我,甚至有人还跟我提起了,那个“神秘日记本”的事。 一时间,我似乎成了乳城的名人,每一位来宾,临走时都会说一句:“默儿,咱们是自己人,以后有事,直接说句话就行!” 我只能满脸赔笑,很谦虚地跟他们摆手,矢口否认我和大师傅的关系;因为我心里明白,这些人里真真假假,肯定有不少是幕后黑手派来的。 第419章 一连两周过去,东山集团终于宣布破产了!而乳城开发银行,也直接黄了;有不少储户,甚至还联合起来,对乳城开发银行发起了打砸抢烧的泄愤举动,最后都被警察给驱散了。 而乳城的商界里,也扯出来几条大鱼,其中一位,竟然是某上市公司的二股东;这些年他偷税漏税,光他一人在乳城开发银行洗的黄金,就高达6000多万。 后来还是省里派人入驻乳城,才把当前的混乱压下去;而被抓的那个股东,在审讯期间,就咬舌自尽了;这事儿当时在乳城闹得很大,很多老百姓都议论,说这个股东后面,肯定还有人;他为了保护上级,才选择的自杀。 当然,更深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人脉有限,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大师傅这边的人,又掌控了多少证据和线索。 虽然乳城表面平静了,可我清楚这里面依旧暗流滚滚;有时候暂时的平静,只是在等待更大的波澜而已;所以我仍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某些人依旧在盯着我。 那天上午,我们在公司里,一直研讨收购东山染织的事;只要这件事一办成,那往后我就不用再这么谨小慎微了;乳城是纺织之都,而我又是乳城的染织大亨,待那时,谁还敢轻易动我? 可会刚开到一半,蒋晴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让苏彩和冯总他们继续,自己就捏着电话,走到外面问:“师姐,怎么了?” 蒋晴深吸一口气道:“不要收购东山染织,不然的话,你的目的就太明显了!” “什么意思?我和秦东山,之前都约定好了,东山集团一破产,他们旗下的染织企业,会以半价的形式卖给我!”对着电话,我赶紧说。 “陈默!咱们知道控制乳城经济走向,对方就不知道吗?他们比咱们,还要清楚收购东山染织的意义!你现在的身份很特殊,断然不能再冒险;如果你一旦掌控了乳城的染织行业,不管对方是否找到了,你和大师傅之间的证据,他们都会做了你,永绝后患!” 听完这话,我脑子再次“嗡”地一声;蒋晴这话说的没错,如果此刻,我现在做得太冒进的话,对方不管我是不是大师傅的人,肯定都会在收购期间,直接把我干掉! 死死捏着电话,我最后只得擦着额头的汗说:“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挂掉电话后,我一拳砸在了墙上;现在该怎么办?这到嘴的肥肉,我就眼睁睁看着它飞了吗? 沉思良久,我脑门儿突然一亮!我不能收购,但省城的杜总可以帮我;如果他以纺织会长的名义,将东山集团纳入红河旗下,这不就能完成“借鸡下蛋”的计划了吗?! 虽然不会以半价的形式收购,但东山染织,也绝不能落入对方手里;乳城的染织行业,我控制定了!因为这是我目前保命的护身符,更是我帮大师傅翻案,最好的跳板! 第420章 后来我就跑到会议室里,中断了这次收购东山集团的商讨,把苏彩和老冯,叫进了办公室里。 “什么?放弃收购?”老冯一听就不愿意了,东山染织可是块大肥肉,而且我们手握契约,以半价的形式就可以购买!但前提是,我们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钱才行啊?! “对,暂时放弃收购,你联系一下杜总,咱们出资15亿,跟红河集团联合,让他们出面帮咱们完成收购任务。” 目前东山染织的估值,价格在23亿左右;我们拿大头,杜总那边出一部分,再从银行借一部分资金,应该能完成这次收购。 而且这件事,只有杜总能办到,因为他是纺织大会的会长,他要是把收购消息放出去,整个染织行业,没人敢从他嘴里抢食。 可老冯却拍着脑门儿说:“陈总,这事儿我就看不明白了!明明咱们自己,有收购的能力,而且还能省下一大笔资金;您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干赔本的买卖?!” 苏彩也很不理解,但她知道我做任何事,都是有考虑的,所以并没有像冯总那样反驳我。 “赔就赔了,照我说的做吧,现在就联系!”紧咬着牙,这一次,我确实是在做亏本的买卖!但是没有办法,因为某些人,不愿意看到我成长起来,做大做强;所以不管有多大的遗憾和不舍,我都得忍着,哪怕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后来冯总就忙着操办这事,直接离开了办公室;苏彩则轻轻地坐到我身边,擦着我额头的汗问:“默儿,我总感觉你有很多事瞒着我,虽然我知道,你善意的;但姐姐真不愿看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么多压力,所以,能跟我说说吗?” 我哪儿敢告诉她?!我和大师傅,还有蒋晴的事情,一旦让她知道,那我曾经坐牢的事,也就瞒不住了!即便是说,那也要等到杀害苏彩母亲的罪犯被绳之以法,苏彩的心结打开了以后。 摇摇头,我刚要跟她岔开话题,这时候苏彩的电话响了,是菲菲打来的。 “姐,你快回家吧,出事了!”菲菲在那头,直接哭了起来。 “菲菲,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慢慢说!”苏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家里招贼了,东西都被砸烂了……”电话那头,菲菲明显吓得不轻。 招贼了?这怎么可能?我们那个小区的安保,可是出了名的规范;而且四处都有摄像头,什么贼能这么大胆?! 当时苏彩也吓得不轻,忙不迭地就问:“菲菲,你到我卧室里,看看床头柜里的镯子还在不在?!”一边说,苏彩脸上都没有血色了;那副镯子220万,要真被偷了,苏彩能心疼死! 我们一边忙着下楼,菲菲那边就来了消息:“姐,镯子还在,家里好像也没少东西,就是被翻乱了,马桶盖子都被揭下来了。”话说到这里,菲菲突然又是“啊”地一声尖叫! 我赶紧夺过电话问:“菲菲,又怎么了?” “照…照片……”她哆嗦着说。 “什么照片?”我疑惑地问。 “我…表姐的照片,被…一把刀子插在了墙上!” “混账!”我当时直接气蒙了,这是威胁,明显的威胁!! 第421章 车子开到厂区门口,我对着旁边的岗亭喊:“大彪!带着兄弟们,跟我回一趟家!” 大彪赶紧带人冲出来,问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直接开车就往家里赶。 到底是谁敢这么猖狂?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开车回到家里,菲菲正吓得坐在院子里哭;苏彩跑过去安慰她问:“丫头,这到底怎么了?你今天不是一直在家吗?” 菲菲哽咽地说:“上午我出去,找以前的同学玩了一会儿,中午刚回家,就看到这样了!” 我咬着牙,大彪他们也来了;带着人,我急匆匆跑进了屋里,眼前的一切,真的是一片狼藉! 餐桌都被掀翻了,沙发东倒西歪,电视柜的抽屉被拆得七零八落,我和苏彩的衣服,也被扔的满地都是! 再往里走,卧室里的床垫子都被掀翻了,而在床头的墙上,一把匕首插着一张照片,那是苏彩以前照的。 “我曰他先人,到底谁这么大胆,敢威胁到咱们头上?!”大彪摸着短发,气得怒目圆睁道。 我摇着头,竭力压着内心的滔天怒意;是东山集团背后的人吗?他们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呢?想赶我离开乳城?还是想让我低调一点?或是有别的目的?! 将匕首拔下来,照片缓缓飘落,无意间,我看到照片的背面,好像写着一串数字。 扔掉匕首,我摸起照片一看,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看来这帮人,是想让我联系他们。 “大彪,让兄弟们帮忙,先把家里收拾干净;你跟我去保卫处,调监控看一看,对方到底是谁。”说完,我捏着照片就朝外走。 急匆匆来到保卫处,我说我们家被人偷了,保卫处的人还不相信!各种吹牛,说他们安保是全市最好的。 只是监控一调出来,这帮保安就傻眼了;胡同口的摄像头里,确实拍到有几个人,直接翻墙进了我们家;但这些人很专业,根本看不到脸。 视频快进了一会儿,这帮人又翻墙出来了,而且身手极为矫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更令我诧异的是,他们非但没有转身,朝远离监控的方向走;反而一步一步,走到摄像头前,朝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那眼神和笑容,十分嚣张! “陈总,这人我见过!”旁边的大彪,直接嗷一嗓子。 “是谁敢这么猖狂?都偷到咱们小区来了,还真是翻了天了!告诉我他的身份,我们这就报警!”旁边的保安队长,把水杯往桌上一拍,气势汹汹道。 “他…他是秦德斌!而且据听说,他大伯还是咱市里的领导!”大彪张着嘴,整个脸上都没有血色了。 旁边的保安更傻了,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报警,现在个个都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我则捏着拳头,秦家这帮人,看来是坐不住了;他们是想当面,跟我会会啊?! 第422章 我抬起颤抖的手,拿着电话走到岗亭外面,拨通了照片上的那串号码。 “喂,我是陈默!”对着电话,我竭力压着怒火说。 “谁?垃圾?”对方故意轻浮道。 “请问您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我捏着拳头,故意问道。 电话那头一阵冷笑,伴着牙齿的“咯咯”声说:“带着之前,你跟秦东山签的那张赌约,来白玫瑰ktv,28号房间找我!”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恍惚间,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们到我家里,是来搜那张赌约的;要知道东山染织的估值,可高达23亿;如果我真以半价收购,对方将会损失十多亿!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愿看到东山染织,落到我手里。 大师傅曾教育我,在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时,首先要保持冷静,接着要学会忍耐,不管有多么难捱,都要忍下去!很明显,这个秦家,就是我目前,难以对付的敌人。 回到家里,我先是去二楼书房,从我那被扔在角落的破西服里,掏出了大师傅留给我的日记本;那张赌约,就夹在这个本子里。 拿着赌约,我又急匆匆下楼,看着满脸苍白的苏彩和菲菲说:“姐,这事儿我来处理,你们不要害怕,没什么大事!对方想要的,只是当初,我跟秦东山的赌约而已;只要我把东西交给他们,一切就没事了。” 苏彩和菲菲,吓得一个劲儿点头,我就拉着大彪上车,往市中心的方向赶去。 坐在车里,大彪就问我,怎么得罪了秦德斌?!还说那人很不好惹,背景特别硬。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是坐在副驾驶上沉默不语;而这个秦德斌,敢直接道家里威胁我,那肯定不是个善茬。 这一次的见面,绝对是一场心理上的较量;干得好,我会彻底摆脱他们的猜忌;干不好,我极有可能会暴露身份。 所以我在不停地思索,假如我只是一个商人,我并不知道大师傅的事;那么我会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秦德斌?! 紧张、害怕、讨好! 对,就是这些! 一个普通的商人,被一个有背景的人报复,绝对会紧张、害怕,委屈讨好;而不是自信满满、针锋相对! 这是大师傅教我的哲学思维,也是心理学当中的换位思考;要想不被别人猜透你的心思,就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因此到了市区以后,我做了件世间最俗、最怂的事,那就是“送礼”,委曲求全!因为正常的商人摊上这种事,都会这么干。 而且我猜测,这个秦德斌约我见面,拿回赌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应该是想试探我! 开车来到凤凰珠宝城,我先把曾经那对“纯净之心”的镯子买了下来,接着才让大彪,开车带我去了ktv. 在前台打听好房间号,我拎着礼盒,跟大彪一起迈步上楼,来到了28号豪华包间。 第423章 推开门,里面歌声喧嚣,沙发上坐了6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中间穿插着三个男人;居中的一位,正把手插在女孩的衣服里,抱在一起亲吻。 “那个…我是陈默,请问谁是秦德斌大哥?”我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听到我的话,中间那人猛地抬头,眼神犀利地看向了我;他个子并不是太高,但有一身壮硕的肌肉;脸颊白净,嘴角有些许胡茬,眉毛上挑,给人的感觉戾气十足。 简单瞥了我几眼,他就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两口说:“把音乐关一下。” 可能是他声音太小,旁边的人光顾着撩·骚,没听见他的命令。 “砰!”他抬起手,猛地把酒瓶,狠狠砸到我脚下说:“聋了吗?给我把音乐关了!” 这时候离点歌台最近的那女孩,才慌张地把音乐停掉;我则赶紧赔笑说:“秦哥您好,早就听闻您能力非凡,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年轻。” 他却冷冷地盯着我,眼睛血红地冷笑说:“呵!论能力非凡,我可比不上您陈总啊?小小年纪,竟然把东山和开发银行,搞得鸡飞蛋打,现在您都成乳城商界的一大佳话了!” 我吓得赶紧摆手,故作慌张地跟他解释说:“秦哥您可别误会,我纯粹是误打误撞!知情的人都知道,是东山集团欺压到了我头上,我被逼得没有办法才反击的;还好我手里有个煤矿,不然的话,我们厂子早就倒闭了。” “呵,你跟我不用解释那么多,我也不在乎这个!”他眼神犀利地看着我,依旧冷笑道:“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吗?” “带过来了!不过我不明白,您让我带这个干什么?”我故作疑惑地问。 “干什么?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老婆就是东山集团的股东,你不仅断我财路,还想半价收购东山集团,胃口不小啊?!下一步,你是不是还要搞垮我们秦家?骑在老子头上拉屎?” “秦哥,您这可冤枉我了!我要是知道您老婆,跟东山集团有联系,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对他们动手是吧?!”我继续慌得说。 可他的眼睛,却无比锐利地看着我,似乎我的每一个表情,都被他给牢牢盯死了! 但我只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句话:我不认识大师傅,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 他抓起桌上的果盘,咬了口哈密瓜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手里的这张赌约?” 我立刻把赌约亮出来,不假思索地说:“如果这妨碍到秦哥的利益,我现在就把它撕了;只要您能网开一面,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就行!” 说完,我作势就要撕,可秦德斌却冷冷一笑:“等等,先拿过来给我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我毫不犹豫地递过去,他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又塞到我手里问:“你真舍得把它撕了?这可有大领导的签字,拿着它,可以给你省十几个亿呢!” “秦哥,这些天我被各路神仙搞得,真是不胜其烦!因为我压根儿就不认识楚正阳,更不知道什么秘密,今天撕了也好,只要秦哥信得过我,别再拿我家人开玩笑就行了!” 说完,我嘶啦一声,直接把赌约撕得粉碎,挥手扔进空气里。 “秦哥,现在您应该相信,我没什么目的了吧?!”忍着肉痛,我看向他说。 可他却猛地站起来,一把打翻桌上的果盘,又抬脚把地上的哈密瓜,踩得稀巴烂才说:“把它们捡起来都吃了,你就可以走了。当然,不吃你也可以走!” 第424章 地上的哈蜜瓜,被他踩得稀巴烂,汤汁都流了一地。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可作为一个秦家子弟,那么厉害的家族,秦德斌少说也30岁往上,应该沉稳老练一些,他真的有这么无聊吗? 悄悄瞥了他一眼,秦德斌的眼神,却依旧犀利地看着我,这分明还是想继续试探我!而他所作的文章,就在这吃与不吃里。 如果我不吃,那就是不给他面子,彻底得罪了他;但如果把地上的烂瓜,捡起来吃了,他会对我善罢甘休吗?还会继续怀疑我吗?要知道吃了这些烂瓜,我的尊严可就彻底没了。 整个ktv包房里寂静的厉害,沙发上的男男女女,全都齐齐地看我笑话;一边的大彪死死捏着拳头,却敢怒不敢言;毕竟面前的人,可是秦家的子弟,他背后更是有可怕的靠山。 缓缓弯下腰,我把地上的瓜皮、烂肉、泥汤,全都捧进手心里;而秦德斌看我的眼神,却更加锐利了! “等等!”见我要往嘴边送,秦德斌上前两步,鹰一样的眼神盯着我问:“你真的肯吃?” 我没回答他,而是将手里的瓜皮,狠狠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狗日的,想用这招套出我的身份,那你还真是小看我了,老子选择不吃! 因为真吃了,我就上当了! 试想一个能把天仁集团、东山集团,甚至乳城开发银行打趴下的人物,会有这么怂的性格吗?而且我一直在强调,谁逼我、侮辱我,我就跟谁对着干,不管对方是谁! 所以无论管凡、秦东山,还是钱大少,我都一个个地反抗了;而到了秦德斌这里,我却怂了,这难道不值得让人怀疑吗?如果我真忍了,吃下了烂瓜,默默承受了这份屈辱;就只能证明,我在秦家人面前,想竭力掩饰什么。 这是一场心理上的较量,而眼前的秦德斌,绝也不是一般没有头脑的二世祖;他的眼神十分犀利,如果我做出任何,与之前行为不符的事,都会被他看穿。 “秦德斌,我陈默的为人,一向是和气生财、与人为善,能让一分我就让一分,能不得罪别人,我就尽量不得罪;但这并不代表我陈默,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咬着牙,我冷冷地看着他说:“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的,赌约我撕了,错我也认真了,而且我还带了副镯子,专程来跟您和解。” 说完,我把手镯往茶几上一拍,又抽了两张纸巾,擦着手说:“如果您还要继续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的话,那就来吧!我知道你们秦家厉害,但我陈默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儿;真要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我不介意像对付东山集团那样,来对付你!” 听到这话,秦德斌眼角抖了两下,冷哼道:“陈默,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你知道我们秦家,在乳城市有多大的势力吗?小杂碎一个,就凭你也想对付我?” 我也跟着冷笑,咬牙盯着他说:“你把我的家都给砸了,现在又这么羞辱我,那你要我怎么办?!我陈默别的优点没有,就是骨头硬!干得过就干,干不过我顶多回乡下种地!” 说完我转身就走,刚到门口,秦德斌猛地叫住了我:“等等!你真不是楚正阳的人?” 第425章 我回过头,无比费解地看着他:“楚正阳到底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问我这个问题?我又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把我往这件事上扯?!你听好了,我就是个干买卖的,我只想挣钱发财!” 听我说完,秦德斌的眼神,才微微放松了下来;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礼盒,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镯子说:“东西不错,挺贵的吧?” “200万,这是我的诚意;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吓唬我身边的人。”我皱着眉,厌烦又恳求道。 “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明明说蒋晴是你女朋友,可苏彩又是怎么回事?”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镯子,淡淡地问道。 “两个女人我都爱,现在还没想好,到底选哪个;你知道的,男人就那么回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继续皱眉说。 听到这话,秦德斌忍不住一笑:“你还真是个渣男啊!不过也对,像你这么有钱,又年少得志的年轻人,玩儿几个女人倒也正常。” 我冷冷地看着他,直接问:“还有别的事吗?我可以走了吗?” 他摸着晶莹剔透的镯子,又对着包间里的灯照了照说:“镯子我很喜欢,但我仍要忠告你一句,东山染织的收购,希望你不要插手;不然,我们可不管你,跟楚正阳有没有关系,明白吗?” “放心,您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陈默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从兜里掏出烟,我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 “那就滚吧!你记住了,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要是再敢做出,毁坏我秦家利益的事,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动,我都不会放过你!”说完,他把镯子收起来,又坐到沙发上,搂住一个女孩说:“咱们继续嗨!” 转过身,我把包间的门关好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大彪,扶一下我,赶紧回车里。” 大彪赶紧搂住我肩膀,当时我都不会走路了,双腿吓得发麻;刚才若是露出一丁点的马脚,我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结局跟钱大少一个样! 所以大师傅让我低调一点,老老实实做公司,甚至不要插手他的事,还是有道理的;因为敌人太强大了,目前的我,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而我更要感激蒋晴,若不是她提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收购东山染织的利弊关系,兴许现在,我早就跟秦德斌干起来了! 回到车里,我连续抽了三根烟,才彻底缓过劲儿来;不过回头想想,虽然赌约撕了,我损失巨大;但好在我弄明白了一个事儿:秦家,就是大师傅的头号敌人!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所以即便大师傅消失,我也有奋斗了目标! 下一步,我就要干跨秦家,替大师傅沉冤昭雪。 第426章 下午回到家,刚到门口,我就看见方怡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是苏彩把她叫来的。 “行了,别哭了!那个秦德斌可不好惹,赶紧收拾东西,去我那儿住吧。”方怡搂着苏彩,站在客厅门口,皱眉心疼地安慰道。 从车里出来,我急忙跑进院子里,看着他们说:“姐,方姨,事情都解决了,没什么大事。” 可方怡却回过头,满脸怒意地看着我凶道:“这叫没什么事?家都让人给掀了,你还想怎样?!还有陈默,你没事招惹那个秦德斌干什么?” 我无奈看着她说:“之前我跟秦东山有个赌约,他来我们家,就是搜那东西的。” “你跟秦东山的赌约,他秦德斌管得着吗?这不是狗拿耗子吗?!”方怡皱眉疑惑道。 “秦德斌的老婆,是东山集团的股东;而且东山集团背后的靠山,就是秦家!”我不露声色地看着方怡,如果她和陆听涛,跟秦家是一伙的,就应该明白这件事。 可方怡却表情震惊地问:“你说的这事儿是真的?” 我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却发现方怡的反应,并没有任何异常;这就奇怪了,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还是陆听涛故意隐瞒,没告诉她? “是真的,刚才我去见了秦德斌,他亲口承认的。”我松了口气说,“好在这事儿已经和解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什么叫应该?那万一人家跟你没完呢?不行,你和彩儿都去我那儿先住着,毕竟我家周围,住着不少政府领导,在那里他们不敢乱来;等什么时候,风头彻底过去了,你们再搬回来。”方怡冷着脸,不由分说道。 “干妈,默儿说没事,肯定就没事了!再说了,我们过去住,多不方便啊?”苏彩擦了擦眼泪,撅着嘴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家里就我一个人,外加一个保姆;你们去了,还能热闹热闹。”方怡怜惜地摸着她的脑袋,暖意十足道。 我赶紧插话说:“姐,听方姨的吧,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说完,我轻轻捏了下拳头,现在我正愁怎么帮蒋晴,拿到万豪地产的企业规划;若是住进方怡家里,那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尤其此刻,我们的敌人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秦家!只要我帮助蒋晴,在地产行业击败方怡,然后再通过省城的杜总,收购东山染织;那时我就再也不用怕秦家了! 只要我和蒋晴联手,将乳城的地产、染织、金融三大行业,稍稍动点手脚,那将直接影响整个乳城市的经济和税收;届时我们在乳城领导的眼里,我们可就成重点保护对象了! 那天,我、苏彩还有菲菲,将家里收拾干净以后,就搬到了市中心北面的豪宅,方怡的家里。 这里依旧是三层的别墅洋房,但没有院子,周围全是草坪和花园;方怡拉着苏彩,往沙发上一坐说:“到这里就安全了,门口的保安,都是退役武警;小区里的居民,好多也都是市里的领导。” 我就纳闷儿道:“方姨,咱们乳城当领导的,也太有钱了吧?就他们的工资,能住得起这种豪华别墅?” 第427章 方怡摇头一笑:“这是我们公司,无偿给他们提供的;他们只是在这里住,房子依旧是我们公司的资产。”一边说,我就看到方怡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上面正写着“万豪地产年度计划书”。 “行了,你们没事儿就在家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吧;我去二楼书房,再忙会儿工作。”说完,她抱着文件夹,直接朝二楼走去。 “默儿,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动用那张赌约,收购东山集团了。”苏彩舒了口气,又疑惑地朝我喊:“默儿,默儿!” “哦,呵!姐,怎么了?”我赶紧把目光,从方怡手里的文件夹上移开。 “看什么呢你,那么入神!”苏彩噘着嘴,狐疑地盯着我问。 “没…没什么,姐你不用害怕,那个秦德斌应该不会找咱们的茬了,我把赌约也还给他了。”挠着头,我尴尬地笑说。 苏彩抿了抿红唇,点点头说:“是啊,给了人家就好;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你赌来的,人家心里自然不痛快;还有,以后少做这种冒险的事。” 我听话地朝她一笑:“嗯,听你的。”说完,我又看了看楼上,“姐,方姨家里真漂亮,要不咱们转转,参观参观?” 还不等苏彩搭话,菲菲就急得不行了,拉着苏彩就到处跑,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住上这种豪宅。 我就跟着她们姐俩,从一楼一直转到三楼;方怡确实有钱,家里的摆设就不多说了,她竟然还是个收藏家;很多的花瓶、玉器,甚至还有酒柜,里面的酒一看就价值不菲! 菲菲激动地到处乱蹦,特别好奇,想摸又不敢摸,生怕给人家弄坏了;倒是苏彩大方,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拿过来看看,但只是欣赏,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占有欲。 后来回到二楼,我看到方怡,正在那里一边看计划书,一边打电话:“没什么问题,接下来就照着这个计划执行吧;速度要快,毕竟后天上午,政府就开放第二批土地产权了,一定要抢占先机。” 她正说着,我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是蒋晴打来的电话。 苏彩笑着问我:“谁的电话啊?” “哦,是冯总打来的,你们先玩儿着,我过去忙一下。” 说完,我急匆匆下楼,跑到卫生间里关上门才说:“又怎么了?” 蒋晴冷声道:“交代你的事,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后天上午可就到时间了,咱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我咬着牙,皱眉说:“再给我点时间,先挂了!” 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我心里万分纠结!偷,还是不偷? 因为只要拿到计划书,我就再也不用惧怕秦家的威胁了,而大师傅出狱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第428章 曾经在出狱时,我就给自己定下了两个目标:第一,报答苏彩;第二,救大师傅出狱! 如今第一条,我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至少在我和苏彩相处的日子里,不仅让她衣食无忧,而且每天都看到她开心。 而第二条,我却迟迟没有结果;尤其此刻,大师傅消失了,人到底是死是活?转走他的势力,到底是好是坏?我不清楚,一点讯息都没有。 成功就在眼前了,只要拿到方怡的计划书,所有的一切,或许都将迎刃而解;可苏彩会恨我吗?她会发现吗? 那天我在厕所里,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苏彩在门外叫我说:“默儿,你在厕所干嘛呢?” “哦,有点拉肚子,好像是吃东西吃坏了。”抿着嘴,我撒谎说。 “你不要紧吧,用不用我出去给你买点药?”她担心地问。 “不用,我再蹲会儿就好了。” “那你快点儿,干妈要带咱们,去会议中心吃大餐,现在就等你了。”苏彩焦急催了一声。 我赶紧说:“姐,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反正身体不舒服,我想在家里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方怡也说:“默儿,不着急,我们再等等吧;一会儿到了酒店,我让大厨给你煲个养生粥,暖暖肚子。” 我使劲搓着脸,又捏紧拳头说:“方姨,真的不用麻烦,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快去吃吧,回头给我捎点回来就行。” 听我百般推辞,最后苏彩说:“别管他了,咱们去吧;他天天忙忙叨叨,也挺累的,就让他在家里休息吧。” 说完,我就听到她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站起身,我微微拉开卫生间的门,又悄悄走进客厅,刚好看到她们出门;而方怡手里,除了一把车钥匙,别的什么都没带。 回身跑到二楼窗前,我躲在窗帘后面,一直看着方怡的车,带着苏彩的菲菲离开后,这才赶紧跑到了书房门口;而那本计划书,就放在她的书桌上。 要偷吗?机会就在眼前,可若是这么干了,就是在犯法,窃取商业机密! 方怡明明那么好,对苏彩好,待我也不错;我要这么恩将仇报吗?这还是我陈默吗? 不对,不能叫“恩将仇报”!她明明是跟陆听涛一伙的,而陆听涛又是跟东山集团一起的;他们都是坏人,是陷害了大师傅的人!我这么做没错,兴许她故意把我叫到家里,就是想替秦家的人,刺探我身份的也说不准! 想过这些,我两步跑进了书房,拿起手机就对着计划书拍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原来做房地产,远非买地盖房子那么简单,这里面都是有计划的,就如下棋一样。 政府在江北新区的地皮,不会一下子都开放出来,他们会分批次,按照市区规划,和经济发展的情况,每年发放一批地皮。 第429章 而这些房地产商,就猜测政府的规划,提前布局;比如眼前这份万豪地产的规划,他们就猜测到,政府会在江两岸,设立金融圈,大力发展金融、文化、服务产业。 因此方怡早早就布局,把之前在江边买的地皮,都建成了商铺和高层住宅,来满足都市白领的生活需求。 而这一次,只要他们把十子河南路,周围的地皮再拿下来,万豪地产就赚发了!因为策划书上写道,他们会把十子河南路周围,打造成金融街,又名“小华尔街”。 我一边翻阅、一边拍照,明显这个“小华尔街”,就是万豪地产的重中之重;如果被蒋晴得知并抢占,那方怡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给蒋晴做嫁衣了! 把资料完完整整地拍了一遍,我后背的汗都下来了;颤着激动地手,我又把资料摆回原来的位置,这才悄悄出门,回到了房间里。 攥着手机,我要把这东西,发给蒋晴吗?一旦发出去,方怡在整个江北新区的战略布局,就被全部打乱了;而且极有可能,会损失惨重! 晚上苏彩她们回来,还给我捎了不少饭,都是好吃的;方怡还亲自给我热了养生粥,让我多吃点儿。 可我怎么能咽的下去嘴啊?草草吃了两口,我就回到房间,蒙头睡了。 第二天苏彩看我不正常,还问我是不是病了,用不用去医院;我甚至愧疚地不敢看她,只能搪塞几句,就开车去了公司。 下午蒋晴约我见了面,还是在养生会所里。 “东西拿到了吗?”她看着我笑,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蒋晴,我这是在犯法,方怡…方怡对我和彩儿,都挺好的。”抿着嘴,我死死攥着手机说。 可蒋晴却把头一转,脸颊恢复了以往的冷峻:“她对你好,我对你就不好?大师傅对你就不好?!陈默,胳膊肘朝里还是朝外,你心里必须要有杆秤!” 转过头,她顿了一下又说:“我昨天去监狱,得知大师傅失踪了;你觉得这是好事吗?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危吗?成功就在眼前,我们只差一步,就一步明白吗?” 我皱着眉,无比纠结地捏着手机说:“我知道,可方怡并不像坏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坏人?!有什么证据吗?”蒋晴反问我。 “没有,就是凭感觉,我感觉她不是坏人。” “感觉?!陈默,你还是大师傅的徒弟吗?他什么时候教你,做事要凭感觉了?”蒋晴很鄙视地瞅了我一眼,继续冷声问:“那份计划书,你到底拿没拿到?!” “我……”桌上的电话,在我手里转了又转,闭上眼,我猛地咬牙说:“没拿到!方怡很精明,我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前思后想,我最终还是没能过去良心这一关!尽管方怡可疑,甚至跟陆听涛关系密切,但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她在我眼里,依旧是好人!所以我不能出卖她,更不能犯法。 听完我的话,蒋晴深深皱了下眉,接着又冷笑道:“就知道什么事,都不能指望你!回去吧,以后做事尽量低调,别再被人盯上了。” 那天从蒋晴的会所里出来,我长长舒了口浊气;可后来让我没想到的是,蒋晴依旧拿到了那份计划书,虽然不是我给提供的,但我却被人误会了…… 第430章 虽然那天,我没把计划书交给蒋晴,更没能完成解救大师傅的宏伟计划;但我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至少我没昧着良心,做亏心事。 驱车赶回公司,我状态也渐渐好了起来;冯总还专程过来找我,说省城的杜总已经同意帮忙,替我们收购东山染织了;现在他正以纺织会长的名义,跟东山那边的人接洽。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赤阳电力的雷总,打来电话说,东山电力已经彻底熄火了,乳城周边各大公司、厂房,都开始在他们那里采购工业用电;他还让我抽个时间,去他们公司把股权书签了,他给我预留了赤阳电力35%的股权。 一连两天,我都在忙着这些事,不管赤阳的股份授权,还是东山染织的收购,一切都是我在暗地里进行的;因为此刻,我成了秦家的眼中钉,他们见不得我做大;所以保持低调,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到了第二天傍晚,我和苏彩刚回家不久,方怡就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干妈,怎么样?这次的地皮拍卖,你们公司肯定收获颇丰吧?!”苏彩甩着乌黑的长发,高兴地迎上去,挽住方怡的胳膊问。 “唉……”方怡却叹了口气,她在门口换好拖鞋,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最后在我对面坐下,微微侧着头说:“出内奸了!公司的计划书,被人泄密到了蒋氏集团手中;今天我们万豪地产,损失惨重!谋划了一年多的几个战略要地,都被蒋氏集团给高价抢走了。” 听到这话,我们都震惊了!尤其是我,更是万分不解!我偷拍的计划书,并没有给蒋晴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会泄密啊? 苏彩特别难过地摇了摇方怡的胳膊说:“干妈,怎么会这样呢?计划书可是公司的机密文件,不可能轻易被被泄露吧?!还有,你们万豪地产这么大的集团,还竞争不过蒋氏集团吗?” 方怡垂着眼眸,怜惜地摸了摸苏彩的头发说:“傻姑娘,房地产开发商只是看上去有钱而已!我们大部分的资金,都是从银行借的,真正赚钱的是银行利率,和政府税收;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给银行和政府打工的。” 一边说,方怡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又道:“可蒋氏集团不一样,他们本来就是搞金融的,资本实力雄厚;尤其蒋氏集团的背景,几乎深不可测!这些年,那个叫‘蒋晴’的女孩,几乎从不缺钱,也不知道她的这些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听了方怡的话,苏彩竟然猛地转头看向了我;手里的杯子一抖,我无辜地问:“姐,你看我干什么啊?” 苏彩却不说话,眼睛依旧倔强地看着我;旁边的菲菲,心直口快地插嘴道:“表姐夫,这两天一直感觉你不太正常,该不会是你……” 我咕咚咽了咽唾沫,顿时就皱眉说:“菲菲,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舌头给揪下来!” 第431章 我敢肯定,这事儿绝不是我干的!我确实拍了照,也去见了蒋晴,但我没把东西给她,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默儿,我问你,前天晚上你闹肚子,是不是装出来的?趁着我们去吃饭的空档,你有没有进过干妈的书房?而且干妈拿计划书上楼的时候,我看你眼睛都直了,你是不是偷看了计划书?!”苏彩知道方怡不好意思问,她直接开口了。 “姐…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出卖方姨,我可以发誓,这事儿真要是我干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咬着牙,她前半段确实猜对了,可后半段却错了。 “够了彩儿,我相信陈默这孩子,不会干这种傻事;而且他又不缺钱,干这种事有什么好处?!”到底还是方怡明事理,赶紧替我挡了一句。 可苏彩却依旧咬着牙,含着眼泪盯着我说:“你说啊,到底是不是你?!干妈,他和蒋晴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好!到现在,我都弄不明白,他和蒋晴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要开口反驳,这时候客厅的门被敲响了,是送快递的。 方怡赶紧起身过去,把快递签了下来;这是份同城快递,上面连寄件人姓名都没有。方怡问他谁寄的,快递员却一问三不知;还说可能是揽件员工作马虎,直接就给发出来了,以前也碰到过这种事。 等快递员走后,方怡赶紧打开快递,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白色u盘;紧跟着,她让保姆到卧室里,拿来笔记本电脑,把u盘插在了电脑上。 那是一个视频,地点就是方怡的书房;拍摄的角度是在外面,应该是对面那幢楼;不一会儿,我站在了书房门口,犹豫了半天后,我掏出手机,走进了书房里,对着方怡桌上的计划书,一边拍照一边看…… 视屏到此结束,可我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猛地站起身,我红着眼大吼:“你们看到了吗?这都是有预谋的!为什么我进书房的时候,会有人偷拍?他们这是想陷害我,不然对方干嘛不敢写名字?!” 可方怡却抬起头,又疑惑又气愤地盯着我问:“咱们先不说视频的来源,陈默,我就问你,这个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你有没有看过这份计划书?有没有拍照?!” 那一刻,我真的是百口莫辩!因为我确实做了,也拍了;但我没给蒋晴,从会所出来,我就删的一干二净,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 “方姨,彩儿,我真的没泄密啊!蒋晴确实想委托我,搞到你们公司的计划书;我答应让彩儿来这里住,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可最后,当我见到蒋晴的时候,我后悔了,我没有把东西给她;如果不信,咱们可以找蒋晴对质!”那一刻,我委屈地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你竟然还带着东西,去见了蒋晴?陈默,你太过分了,就是找蒋晴对质,她会承认吗?这可是违法的,你拿我们当三岁小孩吗?”苏彩哭着,伸手狠狠掐了我一下。 我真的懵了,彻底懵了!到底是谁,要对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第432章 当时的情形,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我的的确确偷拍了计划书,而且这属于窃取商业机密,就是找到蒋晴为我作证,她们也不会相信! “干妈,求求你,饶过陈默这回好吗?您损失了多少钱,我们给赔偿!可能一下拿不出来,但我们会努力赚钱,慢慢还给您的。”苏彩含着眼泪,惊恐地抓着方怡的胳膊,就差下跪了。 “孩子,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最重要的几处要地失陷,我们万豪地产在江北新区的战役,就已经彻底打输了!我也不相信是陈默干的,真的不愿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方怡死死捏着拳头,紧皱着眉头说:“陈默,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这事儿我不起诉,也不声张,就这样吧。” 说完,方怡用力把电脑合起来,含泪上了楼。 可我真的要憋炸了,满眼惶恐地看着苏彩,口不择言地说:“姐,真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呢,你是了解我的!而且这明显是有预谋的,我被人给下套了!” 可在那种情况下,大家都愤怒的要命,苏彩又怎会理智地听我解释呢?“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默儿,你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瞒着我,你身上永远都有解不开的谜;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不问;可现在,今天这件事你怎么解释啊?!” 我站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或许苏彩是对的,现在我还留在方怡家里干什么?我哪儿还有脸?! 迈着沉重的脚步,我流着眼泪出了门;苏彩没有跟我,她上楼去安慰方怡去了;确实,她应该安慰她的干妈,方怡此刻受到的打击,不比我小。 走到停车场,我钻进车里,点上烟,接着把车子开出了小区,开得飞快;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更不知道谁这么孙子,竟然想这种手段来诬陷我! 后来我买了很多酒,又回到了我和苏彩的那个别墅;要说这里我也不该来,毕竟这套房子,也是人家方怡送的。 最后我又开车,去了市里,去了曾经我和苏彩一起,住的那个小屋,我们的老房子。 客厅的落地窗前,大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偶尔有几丝微风吹进来,对我来说却是冰凉刺骨! 闷着手里的啤酒,我含泪望着灯火璀璨的都市,所有的一切,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冷静,越是在最低谷的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明显的,这是有人陷害我,而且对面楼上的摄像机,肯定是早就架好的,他们正等着我上钩呢! 那么陷害我的人是谁?首先就是蒋晴,因为只有她知道,我接近方怡是为了那计划书!可蒋晴没有理由这么干啊?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当然,好处倒是有一个,那就是迫使我和苏彩决裂,然后回到她身边,回到蒋氏集团,跟她一起努力经营企业,营救大师傅;再者,她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喜欢我什么。 然后就是方怡,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把计划书放在了书房;而摄像机对准的位置,就是书房!可她更没有理由陷害我啊?毕竟损失的是她自己,而且这个损失,是她本人都无法承受的! 第433章 但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方怡,是跟秦家一伙儿的;他们想借助这个手段,来逼我入狱!可方怡却把我放了,并没有要告我的意思啊? 思来想去,我直接拨通了蒋晴的电话。 “有事?”她声音冰冷清脆道。 “你手里万豪地产的策划书,到底是哪儿来的?”红着眼,我捏着酒瓶狠狠喝了一口。 “哪儿来的可不能告诉你,真要泄了密,可是要坐牢的。”蒋晴不咸不淡道。 我咬牙继续问:“既然你能搞到计划书,为什么还要我去偷?” 蒋晴镇定自若道:“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你这边要是干不成,那我这生意就不做了?还有,你这是什么语气?事儿没办成,我没责怪你就算了,你冲我嚷嚷什么?” 我猛地把酒瓶往地上一摔,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蒋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就那么想我吗?想我回到你身边吗?!” “神经病啊你!我怎么陷害你了?大晚上的发什么疯?”蒋晴也不愿意了,直接跟我吵了起来。 “不是你还有谁?只有你知道,我去偷那份计划书;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找人,在对面的楼里偷拍的我?然后又把视频,发给了方怡,让她们彻底误会我、痛恨我?!”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别的我真想不出来了。 “你真是有病!我陷害你什么?让你坐了牢,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有陈默,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没帮过你,我蒋晴又何曾亏待过你?!而你,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真是个渣男,没良心!” 骂完我之后,蒋晴直接把电话挂了;我愣在原地,难道不是蒋晴?那又会是谁呢?! 其实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蒋晴安排的;只是那时候我还是个傻子,对蒋晴深信不疑!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深夜;外面的门开了,苏彩拿手机照着亮,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姐,你怎么来了?”我慌地想从地上坐起来,可因为喝了太多酒,脑袋一晕,又坐了回去。 “你不在家里,给公司打电话你也不在,而且你又不是爱泡夜场的男人,我就想你可能来这儿了。”苏彩放下手里的包,一步步朝我走来,也跟着坐到地上,静静地看着我问:“默儿,这件事真不是你做的?” “姐,不是啊!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真不是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让我去讨好蒋晴吗?我用得着讨好她吗?还有,对面那栋楼,住的是谁?你们打听到了吗?”我急得皱眉问。 苏彩缓缓松了口气说:“对面那幢别墅是空的,没有人家住。” 她顿了一下,又说:“我想跟你谈谈蒋晴的事,还有你一直瞒着我的那些事。既然两个人选择了相爱,就应该彼此信任对方,不是吗?我不想我未来的老公,一直揣着秘密跟我过日子。” 第434章 那个夜晚,苏彩的语气异常平静;但我知道这种平静下,带着多少压迫和逼问,今天她是想让我,跟她彻底摊牌。 可我又怎能说出口啊?苏彩的母亲,就是被抢劫犯杀害的;我能解释的清楚吗?她会理解我吗?而且我和大师傅之间的关系,需要严格保密,苏彩又能为我守住这个秘密吗? 用力咬着嘴唇,我甚至不敢看她,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望着那些看似璀璨,却无比冰冷的城市霓虹。 “默儿,你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不然,你让我怎么理解你、原谅你?你要明白,我今晚过来找你,就是出于对你的绝对信任;我相信我的默儿,不是那种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见我沉默不语,苏彩一把揪住我胳膊,难过地说。 “姐,我怕跟你说了以后,你不会原谅我;我害怕…害怕失去……”垂下头,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那时的我,心里真的没底。 可苏彩却皱着眉,含泪看着我:“难道你不说,我就能原谅你吗?你知道这次,干妈的损失有多大吗?人家对咱们好,咱们就应该好好报答人家,而不是恩将仇报!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说不清楚和蒋晴的关系,我又该站在什么角度去原谅你?” 说到这里,苏彩顿了一下又说:“如今外界都在疯传,你和蒋晴是恋人关系;你以为我不在意这些吗?我是女人,我比谁都在意,虽然我嘴上不说,但不代表你就可以这么混下去!有些事情,你瞒不了我一辈子,今天不说,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何况…何况会有以后吗?” 我难过地看了一眼苏彩,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握;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我似乎很难再去保持理智,去隐藏这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仰起头,我深深吸了口气,那一刻,我打算豁出去了!通过这么久的相处,我相信苏彩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她能理解我的苦衷,她一定会相信我,当年是被冤入狱的。 所以在那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我说了,什么都交代了;从那年考大学开始讲起,接着又说到陈发如何抢劫,我如何被冤入狱;再到遇见大师傅,再到跟蒋晴结识,以及往后所发生的一切。 在讲述这些的时候,我的大脑是空白的,甚至不敢去看苏彩的表情;而苏彩也很有礼貌,只是静静地倾听,没有打断我的任何一句话。 聊到最后,我猛地攥起她的手说:“姐,如果你不信,可以回老家问我妈,问陈发!他们可以为我作证,今天我所说的一切,没有任何一个字是假的!” 可苏彩却坐在旁边,木木地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眼里似乎有震惊,有失落,有同情,也有淡淡的理解。 第435章 “默儿,我怎么感觉你的经历那么梦幻啊,这能是真的吗?”苏彩张着红唇,无比惊讶地问我。 “是真的,不仅我的家人,大师傅也可以作证!只是他现在,被转移走了,生死未卜;我之所以帮蒋晴,去偷方姨的计划书,就是想把大师傅救出来;但那天,当我见到蒋晴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没有给她!因为我过不去良心这一关,更怕你误会我、抛弃我啊!” 如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我也预想到了所有的后果;或许苏彩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直接跟我闹掰;或许她认为,当年我就是个抢劫犯,而对我深恶痛绝;亦或许她觉得,我和蒋晴是穿一条裤子的,蒋氏集团手里的计划书,就是我送去的,而和我决裂。 可最终,她却扑过来,一把搂住了我,紧紧地抱着,含泪望着外面的夜空说:“孤独的人啊,我们都是孤独的人;这世间能理解我们的,又有几人呢?但姐姐理解你,因为我相信当年那个自卑、懦弱的男孩,他是善良的;我相信他来到我身边,是来守护我的;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信任和依靠;所以你不该瞒我,应该早就告诉我这些。” 听她这样说,我瞬间泪崩了!是的,积压了这么多年的苦楚,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理解我啊?!如今我找到了,她就是我的苏彩,我曾经日夜思念的姐姐。 那夜没有争吵,没有波澜,我所预想的一切坏事都没有发生,反而我们彼此的关系更近了! 她抬手摸着我的脸,大大的眼泪挂在睫毛上,很怜惜地咬着嘴唇说:“这才是你,清晰的你;虽然你坐过牢,有过不光彩的过去,可又有谁是十全十美的呢?我的确痛恨抢劫犯,但我相信那不是你;即便是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人总是要改变的,变成了好人,就是好人。” 后来她还跟我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我这才发现苏彩的心胸,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狭隘;之前,确实是我多想了。 接下来,苏彩和菲菲,悄悄搬离了方怡那里,江北的别墅我们也没去住,方怡曾经买的车,苏彩也放回去了。 我们又回到了这个老房子里,回到了我们初次相识的地方;苏彩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她是站在我这边的,她是信任我的;她甚至连每晚必看的《法治进行时》都戒了,因为她怕刺痛我脆弱的自尊。 “默儿,总有一天干妈公司里的事,会水落石出;如果不能还你清白,那咱们就还她钱!她损失了多少,咱们就还多少;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把咱们的公司经营好。”那天在办公室里,苏彩特别要强地跟我说了这话。 那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苏彩的内心;她是爱我的,为了我,她甚至可以跟方怡划清界限。 所以那段日子,我带着满满的感动,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只是我始终感觉,在我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盯着我。 那种感觉看不见、摸不到,但很不舒服;仿佛我整个人,都在置身于危险当中;当然我并不惧怕,只是害怕背后的那只眼睛,会伤害苏彩。 第436章 我的这种感觉,并不是没有来由的;比如我和苏彩外出吃饭,不经意地回头间,我就能看到有陌生人的眼睛,在盯着我们这边看。 苏彩长得是漂亮,但那种眼神,绝不是从审美的角度;更像是一种监视,一种威胁。 还有一次,我和苏彩去赤阳电力,老冯的车跟在我们后面;可刚一到厂区,老冯就跟我说,好像有一辆车,跟了我们一路;老冯还故意按了两下喇叭,那车后来才开走。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不是巧合;我更觉得这些跟踪我的人,和诬陷我偷计划书的事有关!因为那次,方怡只要到法院告我,我肯定就坐牢了;但方怡没告,所以对方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他们似乎是在找寻某种时机,想再来一次诬陷,把我彻底搞垮。 还有一次是深夜,陆听涛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听我的,赶紧滚出乳城,现在你周围很不安全!” 我就对着电话,跟他掰扯了几句,最后又挂了;我甚至想,那些跟踪我的人,兴许就是你陆听涛找来,故意给我施压的;因为现在,只有你猜测出了我的身份,你觉得我成了威胁,可又没有办法对付我,所以想把我支开! 我甚至想到了那次的诬陷,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毕竟他跟方怡那么熟,我和蒋晴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料定我会接近方怡,来偷计划书,因此提前布好了局。 但方怡应该不知道陆听涛背后的事,所以她才没选择告发我,看在苏彩的面子上,饶过了我,导致陆听涛的计划没有得逞。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口头警告了,我不意思一下,也太显得自大狂妄!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苏彩,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一来算是放松心情,二来则是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 再次推开家里的那扇门,这里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墙上贴了白色的瓷砖,以前的小窗户,改成了大大的铝合金推拉窗;院子里用水泥铺了起来,客厅也铺上了整齐的地板。 屋里的家具焕然一新,沙发、冰箱、彩电,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还是曾经,我那个阴冷灰暗的家吗?它变得光明了,让人一走进去,就心底透亮! 苏彩也惊讶不已,母亲赶紧从里屋出来,开心地抓着苏彩的手,又嚷着要做好吃的。 “阿姨,我哥呢?”苏彩嘴甜地笑问。 “出去给泥瓦匠结工钱去了,丫头,这回咱家好多了吧?!”母亲激动地拉着她,又往旁边的卧室里走去说:“发儿说了,你和默儿来一趟,总不能睡以前的破床,住以前的老屋子;你们城里人,哪儿受得了这份苦?!” 我也跟着走进卧室,母亲继续说:“这不发儿专门给你们买了大床,还有梳妆台,还给你们安了个空调;等以后结婚啊,都可以直接当婚房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苏彩感动的要命,忙着从钱包里掏出卡,就往母亲手里塞;还说过来也没买太多东西,这钱一定要让母亲拿着,留给哥哥花。 而我最感动的,就是我房间里的这扇大窗户;记得小时候,陈发一来这屋,就嘲笑我说,这里是鬼屋,黑布隆冬的,只有鬼才住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 第437章 如今,曾经那个嘲笑我的哥哥,亲手把窗户扒了,还给我弄了这么大的窗,还装上崭新的窗帘;窗帘上的花纹,是一个个的大太阳,露着笑脸的太阳;看上去特别幼稚,可我心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尽管有很多的事,我依旧没有解决;但生活似乎正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温暖人心。 后来陈发回来了,一进客厅,他看到苏彩就低头;当时我认为,他可能是羞涩吧,毕竟哥哥见到弟妹,没有几个敢瞪眼盯着看的。 苏彩则热情地迎上去说:“大哥,你真有本事,家里让你改造的,我都不敢认了。” “哦,呵!”陈发惊慌失措地望着别处,又赶忙说:“那个你还没吃过野味吧,我这就上山,给你们抓几只野兔子回来;那肉新鲜,你们在城里都吃不到。” 说完,陈发慌得背起包,急匆匆就出去了。 后来苏彩还故意走到我身边,特小声地说:“默儿,在哥哥面前,我表现的还不错吧?!” 我看着她无奈一笑,今日陈发的表现,确实让我无比感动;说实话,我想跟他和解,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曾经的仇啊、恨的,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发还开了白酒,炖了野兔子;从不沾白酒的苏彩,第一次端起酒杯,很正经地说:“阿姨,大哥,我敬你们一个!我苏彩没有妈妈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我的母亲和大哥。” 说完,苏彩直接一饮而尽,然后就憋得脸通红,最后张着大嘴扇风,不停地喊着“辣死了、辣死了”!那样子特别搞笑,把母亲和陈发都逗乐了。 母亲就拉着苏彩的手,很怜惜地说:“只要你跟默儿好好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拿你当亲闺女一样待。” 苏彩开心地点着头,又看向陈发问:“大哥,你呢?愿意认我这个弟妹吗?”苏彩这话问得很有含量,因为陈发只要认了她,就间接认同了我这个弟弟;我们兄弟俩的恩怨,就算彻底了结了。 陈发原本的笑脸,却突然僵住了;他捏着酒杯的手,微微哆嗦了几下,最后一饮而尽,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我顿时就来气了,猛地拽了苏彩一下,刚好发怒;陈发却仰起头,微笑地看着苏彩说:“弟妹,以后陈默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他可是从小被我打大的,怕着我咧!” 此话一出,他们瞬间都笑了,我也腼腆的笑了;曾经那个一直打我的哥哥,如今从嘴里说出这句话,竟是感觉那样的亲切、温暖。 我心里的那个结,那些受原生家庭影响的阴影,似乎也在慢慢褪去…… 后来苏彩又喝了些酒,还装作不经意地问:“大哥,你对我和陈默真好啊!是因为当年,陈默替你坐牢的事,你心里过意不去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苏彩,并没有完全信任我,她这是想从陈发口中求证,当年我被冤入狱的事,是不是真的。 而陈发,会怎么回答呢? 第438章 听到苏彩的问话,陈发捏着酒杯的手,突然猛抖了一下,酒都撒出来了。 他似乎很恐惧,很害怕,忙不迭地站起身,直接就钻回了屋子里。 这时候母亲赶紧说:“丫头,这事儿是陈默告诉你的啊?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听着母亲的抱怨,我也有些不高兴了,捏着酒杯,我一饮而尽道:“怎么就不能往外说?苏彩是外人吗?妈,今天您就摸着良心,跟彩儿讲讲当年的事;我需要跟苏彩,澄清自己的过去,这对我们都很重要!” 苏彩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母亲皱着眉,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深深吸了口气说:“是!都是他爸爸的主意!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当初拿不出彩礼钱,发儿就出去抢劫了,还把人打成了重伤;他们爷俩看默儿好欺负,又刚考上大学,正好那时候,他们兄弟长得又特别像!最后……” 苏彩忙问:“这么说的话,当初默儿真的是被你们冤枉的?” “这事儿做不了假,村里的人其实都知道,只不过人家不爱管闲事儿而已;默儿那年没上大学,被他爹给坑进去了;然后发儿顶着默儿的名字,上了经贸大学,躲过了那么一截。这人心都是肉长的,默儿啊,原谅你哥吧,他…他知道错了,是真的打心底里悔过;毕竟他…他……” “他怎么了?”母亲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他没事,就是突然大彻大悟,想获得你这个弟弟的原谅而已。默儿啊,不要等着人不在了,再想着去原谅什么,真到了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母亲说着,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更加疑惑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话说的很奇怪!” 母亲赶紧摇头,抓着我的手腕道:“没什么,妈就是瞎说的;现在我活着,你多少还能回家,要某天我真的没了,你和发儿还真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妈,您不会是得什么病了吧?”她这样说,真的把我吓了一跳。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说这么个意思,不要再跟你哥斤斤计较了。”母亲擦着眼泪道。 心里的疑惑终于释然,苏彩先是怜爱地看了我一眼,又赶紧安慰我妈,说其实陈默也想跟大哥和好,就是拉不下来那个脸而已。 听到这话,母亲才擦干眼泪,又开心地跟我们聊了起来。 到了晚上,苏彩更是紧紧地搂着我,脸贴在我额头上亲昵道:“小家伙,我就知道你不是抢劫犯!” 我立刻不高兴道:“姐,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啊?还专门借着吃饭的机会搞试探!” 听我这样说,苏彩立刻打了我一下,特不好意思说:“不试探能行吗?毕竟你说的那些话,自己的亲人,竟然诬陷儿子入狱,这种事谁会信啊?!而且你也知道,我妈妈当年……” 我抿嘴一笑,轻轻拍着她胳膊说:“那你现在信了?不怀疑我了?” 她羞涩地点点头:“你妈都亲口承认了,而且你哥那样儿,也间接承认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但是嘛,干妈那事儿还没完呢,老实说,到底是不是你?” “真不是我!姐,救大师傅的路有千万条,我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极端的一条呢?而且你和大师傅在我心里的地位,都是最重要的;我会愚蠢到用伤害你的方式,去营救大师傅吗?”我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第439章 “就是不信!但现在我暂时原谅你,并和你一起,去寻找事情的答案,可以吗?”她亲昵地搂着我,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嗯!事情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我会给方怡一个真相,也还我自己一个清白。”说完,我就闭上了眼。 只是我和苏彩都没有睡意,彼此咬着耳朵,说着情话。 深夜里,我听到陈发那屋,一直咳嗽,好像是生病了;但我没有勇气,过去关心他一句。 后来我听他出了院子,又点上了一根烟,嘴里还是不停地咳嗽。 苏彩就推着我,让我出去关心一下陈发,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什么的,刚好也能沟通一下情感。 我就故意说:“他可是抢劫犯,跟他走得太近,你不害怕啊?” 苏彩抿嘴一笑,悄悄掐了我一把说:“他又没抢我妈,更没有杀人;更何况他是你哥哥,现在又改邪归正,我有必要害怕吗?再说了,你不就希望,想跟他和好关系吗?” 我感动地看着苏彩,还想继续逗她;可陈发却在院子里,突然大喊了一声:“谁?!你们是干什么的?!”说完,我听他操起棍子,直接出了门。 “默儿,怎么了?”苏彩被陈发的喊叫,猛地吓了一哆嗦。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说完,我穿鞋就要往外跑。 苏彩赶忙吓得拉住我说:“你别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掰开她的手说:“不会的,应该是小偷什么的吧,你呆在屋里别出去,知道吗?!” 撂下这句话,我赶紧就出了门,一路跑到门外,我这才看到陈发,正站在我车前打量;而远远地,有三个黑影从大路尽头拐了弯儿。 “怎么了?”我着急问。 “刚才从门缝里,我看到有几个黑影,对着你的车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陈发拧着眉,眼睛依旧盯着远处说。 我赶紧拿手机照着,把车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他们把刹车给我卸了;而且还在电瓶上,扯了一根电线,插进了发动机的油管里。 这帮孙子,是想趁机要我命啊!一旦车子打火,整个车都会烧起来;而且我万一再把车开起来,刹不了车;回头烧不死,也得被摔死。 咬着牙,我刚要咒骂,这时陈发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样?是不是感冒了?”抬起手机上的灯,我朝陈发一照;竟然发现他捂嘴的指缝里,有血渗了出来! “不是,你怎么了这是?!”我猛地拽开他的手,当时他嘴角全是血,脸色异常苍白。 第440章 可陈发却推开我胳膊,不耐烦地挡着我手机的光亮说:“没怎么,应该是胃出血,老毛病了,喝点酒就这样。” 我皱着眉,想关心他一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得冷言说:“明知道有老毛病,你还喝酒,不要命了吗?” 陈发却不理会,直接转身朝家里走着说:“苏彩敬我酒,我能不喝吗?我要是不喝,那你不得把我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我们就不该对你有敬意?呵,真是搞笑,自己一身臭毛病,倒还怪到我们身上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在后面愤愤地说着,他也不搭理我,最后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可我依旧在气头上,不单单是因为陈发刚才的话,更可恨的是背后,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都躲到老家来了,他们还不放过我,这就有点过分了! 左思右想,再联系前因后果,我脑海里始终只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陆听涛,以及那个秦家!尤其陆听涛,各种让我滚出乳城,而我没有走,我老家还是在乳城地界;他一定是觉得我不听话,才要给我来一手绝的。 越想越愤怒,我直接在院子里,把电话打给了他。 不一会儿,电话通了,他明显还没睡醒,语气松懒地问:“喂,怎么了?” 我用力咬着牙问:“陆听涛,还有完吗?我都躲到老家了还不行吗?再次重申一遍,搞垮东山集团,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是秦东山当初太欺负人了,你是亲眼目睹的;还有,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楚正阳,更不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事,你们要是再对我图谋不轨,狗急了也会跳墙!” “不是,你这大晚上的,突然来这么几句,到底是什么意思?”陆听涛语气干练地问我,明显是被我给吵清醒了。 “什么意思?!派人跟踪我,现在又到我老家,把我的刹车卸了,用电线连着电瓶和油管,想置我于死地;你说什么意思?”我红着眼,死死咬着牙质问。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跟踪你,谁想置你于死地?”他语气茫然道。 “这么装下去有意思吗?别玩儿这种小把戏了行吗?你要是个男人,你要真的恨透了我,咱们就面对面的来,有事儿你冲我,别连累了苏彩!”我用力攥着手机道。 他猛地问:“你什么意思?苏彩跟你在一起?她有没有危险?” 我一愣,又疑惑地说:“差点儿就有危险了,如果不是我们发现的早,明天车子一发动,我和彩儿都会没命!陆听涛,你够阴的!” 可他却顿时严肃道:“马上带着彩儿离开,连夜离开乳城!陈默,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不要当做耳旁风!” 呵,离开乳城?大师傅现在生死未卜、不知去向,你让我离开乳城?眯着眼,我冷冷地回道:“陆听涛,咱们不要扯这些没用的行吗?如果你想干我,那就直接来,咱们别弄这些弯弯绕!还有,苏彩要是真出了事,我什么都干得上来,你可以当这话,是我对你的威胁!” 说完,我猛地就把电话挂了! 第441章 长舒一口气,我发现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我必须得去面对它,然后将敌人彻底击溃;不然我会被这种麻烦,纠缠一辈子。 只是让我疑惑的一点是,陆听涛怎么那么在意苏彩呢?难道是他装出来的?还是因为苏彩是方怡的干女儿?陆听涛深爱方怡,所以他才在乎苏彩?!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对方,还要连带着苏彩一起害呢?他们明知道苏彩,肯定会跟我坐同一辆车;难道是手下的人办事,没通知陆听涛? 甩甩脑袋,不管怎样,只要他们不害苏彩就行了;至于我自己的安危,早就置之度外了。 第二天上午一早,苏彩就打了售后电话,接着4s店里面专门来人,把我们的车修了一遍,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这才算是把故障彻底排除。 “默儿,到底是谁啊?是你说的那个,你大师傅的仇人……”她话没说完,我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苏彩赶紧会意,不停地点着头。 之前,我之所以瞒着苏彩曾经的事,就是怕她知道后,无意间说漏了嘴! 点上烟,我深深吸了一口,现在老家是不能呆了;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还不如住在乳城市里安全。 回家跟母亲交代了几句,我又看了眼陈发说:“有病就赶紧治,苏彩给妈留了钱,足够你吃药的!我有事儿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可陈发却突然叫了一声:“哎,多注意安全!” “用不着你说!”撂下这句话,我直接出了门外;但我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因为这是平生第一次,陈发真正关心我的安危。 开车带着苏彩往市里走,我知道眼前的事,根本就躲不掉;所以现在,我能保命的手段只有两个,第一,到蒋晴那里,蒋氏集团根基深厚,而且蒋晴又有人脉关系,等我成了蒋氏集团的高管和股东,背后的那些人肯定会有所收敛。 另一张护身符,就是赶紧兼并东山染织,把我们蓝蝶公司,彻底拔升到乳城一流企业;届时我再借助乳城政府商会,公开自己染织大亨和电力大亨的身份,让所有人都认识我这个乳城商界的新贵,那样依旧没人敢轻易动我! 所以一回到公司,我就把老冯叫来,问他收购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老冯给我递着烟说:“杜总那边正在压价,现在已经压倒21亿了;杜总还说,再抻上一段时间,20亿就能拿下来!” 我直接摆手道:“等不了了,让杜总赶紧出手吧,就21亿,咱们买了!杜总要是觉得亏,回头咱们另行补偿!” “好,我这就跟那边联系。”说完,老冯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那一刻,我本以为收购东山染织以后,我和苏彩就万事大吉了,可生活的事,谁又能预料呢?老天总会出其不意地,往你心口上狠狠捅一刀…… 第442章 一连两天,日子都过得很平静;尤其杜总那边,对东山染织的收购不再压价,谈判进行的相当顺利,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第三天的中午,我和苏彩刚准备下楼吃饭,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干妈?怎么了?”苏彩无比歉疚地一笑,“啊?什么好事啊?行,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见她挂掉电话,我忙问:“姐,你干妈找你有事?” 苏彩开心地点头说:“让我去她酒店吃午饭,还说我妈妈的那起案子,已经有新的进展了!走吧,你陪姐一起……” 她的手刚拉住我,突然就停住了,接着微微皱眉,松了口气说:“你去跟冯总他们吃吧,我忙完了就回来。” 我更加歉疚地看着她,若不是当初我手贱,进了方怡的书房,动了那份规划书,现在也不至于让苏彩,夹在我和她干妈之间为难。 点点头,我摸着她白皙的脸颊说:“有好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快去吧,别让方姨等急了。” 苏彩抿着红唇,轻轻打了我一拳,就带着一身的香气,直接下了楼。 后来我就找老冯、老杨他们,在食堂吃了一顿;下午又跑了一趟赤阳电力,跟雷总商议工业电定价和煤炭价格的问题。 毕竟现在,东山电力已经倒闭了,赤阳电力没了竞争对手,电价肯定要往上提的;电价一升高,我们煤炭的价格,自然也要跟着提高,他说不能总让我吃亏。 聊到半下午,把事情定好以后,我又让老冯开车,拉我回了公司;那时候,苏彩已经回来了。 当时她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神有些呆滞,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 “姐,那案子有什么进展?那个抢劫犯都招了吗?”我开心地走过去问她。 可她却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宛如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就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一下窜到她面前,朝她做了个鬼脸。 “哦!呵,你回来了啊?吃了吗?要不我带你出去吃点饭吧?!”她赶紧站起来,声音有些激动,又有些彷徨无措,手猛地攥住了我胳膊,特别用力。 “姐,这都下午四点多了,你说的是午饭还是晚饭啊?”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她似乎更慌了,有点想哭,可她似乎又不愿哭,就那么用微笑强行掩饰着,慌张地拿起桌上的梳子,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又补了补妆,特别客气地说:“你…你忙吗?不忙的话,陪我转转吧,咱们好像很久都没逛过商场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见完方怡以后,怎么突然这么反常了?“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是你母亲的案子吗?到底怎么了?那人供出来同犯没有?” “哦,说了,警察说正在缉捕;我没事,就是高兴的,等了这么多年,母亲的案子终于有进展了。”她一边说,一边又拿头绳扎头发。 想想也是,苏彩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人的地位,能超越她的母亲;此刻案子有了这么大的突破,苏彩能不开心、能不慌张吗?! 我理解她情绪的复杂,如果换做是我,早就恨不得拿着刀,把那些王八蛋亲手宰了! 第443章 后来我就和苏彩一起,去了市中心的商业街;她似乎是高兴坏了,看见漂亮衣服就给我买,看见有好东西就给我拿;她甚至还带我,去奔驰店给我订了辆车。 我本来不想要,她却说我天天跑生意,没车开不行;我不想扫了她的好心情,又想着给她买一辆;可她不要,还说只要我好就行。 可越往后,我就越觉得不对劲了;她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情绪,又极度不愿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天黑了,她就开着车,带我围着乳城转;车里放着淡淡的音乐,她却一声都不吭。 后来我们到了海边,潮湿的风迎面扑来;我们站在一个观景台的护栏前,她凝望着远处,依旧无语。 “姐,你心里一定有事吧?!”苏彩是那种藏不住事儿的人,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没…没有啊?我今天就是高兴,特别高兴!你看看我,我一笑牙槽都能露出来。”她转头看着我,故意把嘴巴长得很大;可那却让我感觉,她笑得很牵强、很痛苦! 我猛地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说:“姐,到底怎么了?你不正常,不正常知道吗?!方怡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心事,是不能跟我讲的?” 她不停地摇头,突然趴在我怀里失声痛哭!我赶紧掏出纸巾,一遍一遍地给她擦着泪,却没想到一向乐观的她,竟然有这么伤心欲绝的一面。 她的哭声弄得我心里特别难受,我也不停地跟着瞎猜,“是那个犯人跑了吗?” 苏彩摇头。 “他什么都没交代?” 苏彩继续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还是说方怡因为规划书的事,要告我?” 苏彩含着眼泪,再次扑进我怀里,强忍着哽咽,又亲吻着我的耳根说:“默儿,你相信命运吗?” 我愣了一下,又点头说:“相信,如果不是命运,我也不会遇见你。” “可你相信世间的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吗?”她用力抓着我的肩膀问。 “或许吧,但我们也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是吗?”我没头没脑地劝着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可苏彩却猛地推开我,眼里含着大大的泪水说:“改变不了,有些事注定是无法改变的!默儿,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即使没有我的存在,即使生活变了模样……” 我的心“咯噔”一下,呆呆地看着她问:“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吗?我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的,我不离开你,我只是这样想,怕有一天会离开你……”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或者发生了别的事?”她越来越不正常了。 “没有,都没有,挺好的;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些,我不会离开你!”她哭着又抱向我,紧紧地搂着。 可那时我真的没有想到,苏彩第二天就消失了;和大师傅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么没了…… 第444章 总之那天晚上,苏彩的所有的表现,都是不正常的;她说着前后不一的话,强撑着笑容,却又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 我想她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应该是她母亲的那个案子;毕竟今天,苏彩只接触了方怡,只办了这一件事。而且第二天早上,苏彩的情绪也不大好,她说她想在家里休息,头有点疼;我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她就推辞说让菲菲带她去,让我赶紧去公司忙活,毕竟收购东山染织的事,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 临走的时候,我又嘱咐菲菲,一定要将她表姐照顾好;转身拎着包,我刚要出门,可苏彩却从背后,猛地抱住了我,抱得特别紧! “姐,你怎么了啊?”我感受着她胳膊的力道,她似乎又不想让我离开。 “没事,就抱一下,抱一下……”她把下巴压在我肩膀上,声音有气无力地说。 我刚要开口说话,她却猛地又把我推出门外,特别牵强地笑着说:“去工作吧!好好干,好好努力。” 我点头朝她一笑,故意扮着鬼脸逗她开心说:“等我挣了大钱,一定娶你当媳妇!” 听我这样说,她一下子就乐了,牙齿特别白,很整齐的那种;她靠在门边,朝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走。 我再次朝她微笑,接着把包甩在肩上,心情愉快地下了楼;可后来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是我们当时,最后一次的见面;晚上我一回家,她就不在了,找不到了……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毫无预兆,我高高兴兴地去了公司,上午开会布置工作,下午跟杜总那边通电话,商讨收购东山染织后,将来怎么发展的事宜。 宋吉半下午,还来办公室找我喝茶,闲聊了半天;快下班的时候,我又和老杨一起,到后仓库检查一下防火安全。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我们的厂区还是那么和谐,这里是苏彩的家,也是我的家。 忙活一天后,刚一下班,我就赶紧给苏彩打电话,想问问她好点没有,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只是电话打过去,对面传来的却是关机声;苏彩一般是不不关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她感觉不舒服,然后忘给手机充电了吧。 我这样想着,走到半路我又给菲菲打电话;可奇怪的是,菲菲竟然也关机了!那一刻,仿佛是某种预感降临,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心里有种患得患失的忧郁。 一路疾驰回家,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的一切都没变,而且还收拾的很整洁,只是苏彩和菲菲都不在;微微松了口气,我又给她们姐俩打电话,可手机依旧不通。 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又出去逛街去了?我知道菲菲贪玩儿,好不容易苏彩休息一天,她肯定得拉着苏彩,逛到半夜才回来;兴许是在外面,手机没法充电吧。 第445章 我就这样骗着自己,竭力不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打开电视机,我随意翻看着节目,后来饿了,我又去冰箱里,拿了些速冻水饺煮了吃。 再后来都深夜了,她们依旧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在关机的状态!望着窗外凄冷的月色和满天繁星,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这时候还联系不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们出事了! 毕竟这些日子,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是那个幕后黑手,要拿苏彩对付我吗?猛地跑到阳台前,我看到有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在我家楼下转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老早就发现了他们。 深吸一口气,我默不作声地下了楼,绕到那两个黑影身后,语气极为冰冷地问:“苏彩呢?你们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会把你们所有人碎尸万段!” 那俩人吓得猛一哆嗦,手里的烟都掉了;他们回过头,一个长发男子强撑着语气道:“兄弟,你认错人了吧?什么苏彩?我们不认识!” “几天了?你们一直在我家楼下鬼鬼祟祟的,以为我瞎吗?告诉我,苏彩去哪儿了?是不是你们的人把她弄走了?”红着眼,我步步紧逼道。 “兄弟,你神经病吧,谁鬼鬼祟祟?这大路是你们家的?我们在这里转悠,碍着你什么事了?”男子甩着长发,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我没跟他废话,冷不丁抬起一脚,直接把他踹在了地上;另一个矮个男见我动手,操起一块砖就朝我砸;我身体一歪,两手一架,直接扭住他脖子,狠狠按在墙上问:“我再问你一次,苏彩和菲菲呢?别怀疑我的话,她们俩要是有危险,我会杀人的!” 说完,我手上的力道加大,矮个男直接就喘不上来气了;他蹬着腿,不停地拍着我胳膊;一旁的长发男赶紧说:“我们没抓她,她们半下午就开车走了,没人伤害她们……” “说实话!”冷着脸,我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矮个男已经翻了白眼儿。 “兄弟,我说的全是真的!我们抓她们干什么啊?确实是有人,给了我们2万块钱,但他只是让我们监视你们家,并没有让我们干别的;再说了,为了2万块钱,我们还不至于绑架别人吧?!”长发男跑过来,扒拉着我胳膊说。 “没骗我?”我拧着眉,手上的力道小了一些。 “没骗你,是真的!她们自己开车走的!”长发男苦着脸解释。 我一愣,车被我开走了,苏彩哪儿来的车?我又问:“她们开的什么车?” 对方立刻激动道:“奔驰跑车,尾号668!” 这不是方怡给苏彩买的那辆吗?她不是说不开了,还给方怡了吗?怎么现在,又开上了?! 看来这俩人没骗我,车牌号说的这么清楚,他们编是编不出来的;而且苏彩和菲菲,要真落入了对方手里,他们也就没必要监视我,早给我打威胁电话了。 “是谁派你们来的?”皱着眉,我冷声又问。 第446章 听我这么问,两人猛地一哆嗦,长发男声音颤抖道:“兄弟,这可不能说!放我们一条生路好吗?” 我直接不理会,手上的力道猛地加大,矮个男顿时又憋得瞪起了眼珠子;“我说,说!是开发区分局的秦大队长,他经常到我们ktv里消费,跟我们经理熟;后来看我们哥俩机灵,就给了我们两万块钱,让我们跑过来盯着你,看看你跟什么人接触;就这些,其它的真没了!” 又是这个狗日的秦家!而且我敢肯定,上次车子被人动手脚的事,也是这些混蛋干的!看来无论我和大师傅有没有关系,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了,毕竟东山集团,也姓秦,他们这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猛地松开手,矮个男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我咬牙说:“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说完,我拎着车钥匙,直接上了车;苏彩既然开了方怡买的车,而且昨天她又见了方怡,这只能说明,苏彩应该在方怡家里,而且没什么危险。 那个时候,我也不管什么尴不尴尬了,我要去方怡家,要见到苏彩,确认她真的安全后,我才能放心! 车子一路疾驰,我从市中心一直开到方怡家门外;当时她似乎还没睡,客厅里亮着灯。 我下车后推开门,方怡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深吸一口气,我站在门口说:“方姨,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她微微抬头,摘掉金丝眼镜皱了下眉,很不客气地朝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彩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我怕她出事,所以……”抿着嘴,我微微低头说。 “她没来我这儿,请你离开。”说完,她直接把头转回去,又看起了手上的资料。 可我没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一会儿,她猛地把资料一摔,朝我吼道:“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吃里扒外的东西;实话告诉你,别说我真不是道,就是知道,我也不会跟你说,滚!!!” 我依旧盯着她,目不转睛地问:“你昨天跟苏彩都说了什么?她回家后很不正常,像是受了刺激!方姨,我需要知道答案!” “我要是不告诉你呢?”她冷眼盯着我。 “你必须告诉我,苏彩是我爱人,也是我亲人;而你,只是她干妈而已!苏彩要是因为你的话,而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红着眼,我竭力压着怒火说。 “不会放过我?呵,口气倒不小!昨天我只是告诉了苏彩,当年害她母亲的凶手是谁,别的什么也没说;至于苏彩现在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我依旧盯着她问:“难道你就不担心苏彩的安危吗?” 方怡往沙发上一靠,翘起白皙的长腿说:“那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有你们这些热恋中的小情侣,才一刻不见,就患得患失。放心吧,彩儿有自理能力,该担心的时候,我自会去找她的。” 第447章 说完,她抓起桌上的资料就上了楼;我看了看门旁的鞋架,没有苏彩和菲菲的鞋子,外面的停车场里,也没有苏彩的跑车;这说明俩丫头,确实没来过这儿。 离开方怡家上了车,我掏出手机又打,可对面还是关机,还是那句冰冷的提示音! 最后我又开车去了江北的别墅,那会儿已经是深夜了,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车库里的跑车不在了,整个别墅也没有任何她们影子;我来到二楼的阳台上,放眼远眺着江面的霓虹,她们到底去哪儿呢? 大师傅曾告诉我,就是天塌下来,也要保持冷静!而从下班到现在,我也确实在保持冷静,没让自己失去理智。可我不知道这种理智,还能保持多久! 因为彩儿和大师傅,现在都没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突然就消失了!这种感觉于我来说,真的就跟天塌了一样,我苦苦追寻的、努力的、拼搏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两个人!如果他们都没了,那我努力还有个屁用?! 站起身,我一脚踹翻木桌,对着远处的江面,失声痛吼了起来! 彩儿,你去哪儿了呀?为什么临走时,连声招呼都不打?! 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因为你这两天的举动,真的特别不正常,你似乎早就做好了抛弃我的准备! 可总得有个理由,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自问我陈默,从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哪儿做的不够好,哪儿伤害了你,你可以说,可以告诉我啊! 姐,我会改,一定会改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跟我说就行;可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你负责任吗?你想过我心里有多痛、多害怕吗?! 那夜,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彩儿为何就这么离开我,我又哪里对不起她?我想发泄、想痛哭,甚至想找到她,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可我现在还不能哭,不能发泄,我不能让自己就这么倒下,我需要一个答案! 强忍住眼里的泪,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又开车回了市区;我甚至还骗自己,兴许是苏彩和菲菲,在外面玩儿过头了;亦或如方怡所说,苏彩是大人,而且她还和菲菲在一起,她们有自理的能力,是我太敏感了而已;搞不好现在,她们已经在家里了。 可回到小区,楼上依旧漆黑一片;我疯狂地跑进家里,屋子里还是空无一人。 坐在沙发上,我烟还没来得及抽,泪水就先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是的,我崩溃了,再也保持不了理智了;别人不会理解,大师傅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苏彩又意味着什么。 那是我全部的生命和青春,那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我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没了他们,天真的就踏了,我所作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夜未睡,第二天上午,我疯了般就跑回公司,让老杨给我找了菲菲家的地址;她爸妈以前是公司的股东,档案室里都有资料;拿到地址后,虽然我不确定,菲菲是否在家,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必须要去寻找,寻找我的彩儿,我的姐姐…… 第448章 又是那条通往莱县的路,曾几何时,我多次带着苏彩回老家,又从这条路上回来;路边的风景依旧,只是到了初秋,片片落叶凋零,有种凄凉的感伤。 如果苏彩没出事,除了方怡家,她没别的地方可去;唯一的亲戚,就是莱县的姥姥、姥爷家,还有菲菲的大舅家里;她是和菲菲一起的,我觉得她应该来了这里。 那天我把车开得很慢,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努力让时间过得再慢一些;因为至少此刻,我还是有希望的,至少苏彩有很大的几率在莱县。人只要有希望,一切就都还是美好的,还有奋斗下去的目标。 只是这次,她还能坐在我旁边的位置,如当初那样,跟我一起回来吗?姐,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让你一声不吭地就离开? 那是幢陈旧的两层别墅,曾经县城的富人区;只是现在莱县大力发展东城经济,西城这边显得有些荒凉。 我下了车,刚一转头,就隔着栅栏门,看到了菲菲;她当时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似乎是有条裤子掉地上了;我就看到苏彩的舅妈,那个200多斤的胖女人从屋里走出来,朝菲菲吼道:“都这么大人了,你有什么用?连个衣服都晾不好!” 菲菲气得猛一转头,朝她妈反驳道:“刚才被风刮的,又不是我故意的!” “还敢顶嘴?你就不能拿夹子夹一下吗?你还能干什么?!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这么大人了,找个工作还能干黄了,连个有钱的对象也没有!你看看人家苏彩,人家那男朋友多能干?这才一年多,当初的厂子都发展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给我争口气,也找个那样的女婿吗?!”舅妈针锋相对,各种数落菲菲。 还不待菲菲还嘴,我就赶紧敲了敲栅栏门;说实话,我当时真的特别高兴,因为只要见到菲菲,我就知道苏彩去哪儿了,或许就在这里,或许去了她姥姥姥爷家。 她们娘俩立刻转过头,菲菲是吃惊,舅妈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哟,你是呀!你不就是那个…彩儿的对象,咱们之前见过!” 她记忆力还真好,一下子就把我认出来了;舅妈赶紧过来迎我,菲菲却慌得跑进了屋里。 舅妈笑着说:“你叫那个什么……” “舅妈好,我叫陈默。”我赶紧礼貌地说。 “对对,陈默,你来这里找菲菲?”舅妈忙着问我。 “哦,我找彩儿,顺便过来看看菲菲;她们姐俩昨天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就是担心,怕出什么事。”我朝她笑着说。 舅妈一拍我肩膀,扯着肥厚的嘴唇道:“哟,你这小男友当的,可真够称职的!这才一天不见,就想得不行了啊?快进来吧,别搁这儿站着了。” 我腼腆地走进去,急忙又问:“对了舅妈,苏彩在你们家吗?” 她一愣:“不在啊?昨天就菲菲一个人回来的;兴许彩儿那丫头,是去她姥姥家了吧;毕竟你知道,当初咱们两家有点矛盾,她肯定拉不下脸过来见我们。” “哦,那姥姥家住哪儿?我直接过去找她吧,就不叨扰你们了。”一边说,我就迫不及待地看着舅妈;那个时候,我一刻都等不了了,只想立马见到苏彩。 “哎呀,来都来了,就到屋里坐会儿吧;回头我让菲菲带你去,也不在乎这一会儿。”舅妈拉着我,死乞白赖地把我往屋里推。 后来我进了客厅,菲菲却躲在卧室里不出来见我,舅妈就朝里面嚷嚷:“死丫头,家里来客人了,赶紧出来倒茶!” 第449章 菲菲不搭理她,舅妈就直接冲进卧室;没过三秒钟,娘俩又吵了起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衣服要叠好,房间要收拾干净!你看看你,才来家一晚上,就作成什么样了?” “我房间还不够干净吗?衣服我也叠了啊?!”菲菲据理力争道。 “你这叫干净?地上的瓜子壳怎么说?还有你这衣服,都团成一团了,这叫叠衣服?”舅妈扯着嗓子吼。 “妈,我都多大了,你别老管我行吗?在您老眼里,我浑身都是毛病,从小到大,您就没夸过我一句!”菲菲嚷嚷道。 “你要是做得好,我会絮叨你吗?你看你那样,瞅着就让人来气!” “难道我按照您的标准做,就是好吗?你说的话,就全是正确的吗?” 我当时听得头都大了,这娘俩聊不到三句,就能把屋顶掀翻了…… 走到卧室门口,我看着她们说:“舅妈,我找菲菲有点事,您看我能不能跟她说两句?” 见我开口,舅妈强压着怒火,硬挤出一丝微笑道:“那行,你们聊!哦对了陈默,回头你跟苏彩说说,让她给菲菲安排个工作,丫头学会计的,脑子聪明着呢;可别因为咱们两家的矛盾,耽误了菲菲的前途。”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菲菲却气冲冲推开我,直接出了门。 我赶紧跟上去,一直跑到门外,才问她说:“你姐呢?你们电话关机,家也不回,到底是什么意思?!” 菲菲猛地转头,含着眼泪朝我吼道:“连你也要教训我吗?”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彩儿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一边说,我就朝她走;可菲菲一扭头,又快步朝前走去。 后来我们一直走到小区的广场,菲菲才坐下来,闷头在那里哭。 我赶紧蹲在她面前,着急问她:“好好的,你哭什么啊?还有,你姐是不是也在莱县?” “姐夫,你知道原生家庭吗?我一回家就害怕,我妈那人特强势,干什么都要压我一头!你别看我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我胆子其实特别小。”菲菲含着眼泪,紧紧咬着嘴唇说。 “行,我知道了,等咱们找到你表姐,我就带你们回乳城,咱不在这里住行了吧?”那个时候,我真的没心情跟菲菲扯淡。 可她却摇着头,含着眼泪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昨天她带我吃了个饭,然后就把我送到了车站,让我回家住段日子,不要回乳城;再后来我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那她就没说点别的?”我眉头紧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听我这么问,菲菲立刻揪着自己的衣角,左右为难了起来! 明显的,她肯定知道苏彩的下落! 第450章 深吸一口气,我盯着菲菲的眼睛说:“丫头,我对你不错吧?当初你害苏彩,我没有揭穿你,还替你从钱大少那里,赚了那么多钱!我陈默没有亏待你的地方吧?!” 听我这样说,菲菲抓着衣角的手,更加用力了;我点上烟,死死捏着烟嘴,又说:“总得有个理由吧?菲菲,我对彩儿怎么样?我有哪点对不住她?你来帮我评判,苏彩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连你也瞒着我,你们姐俩还有良心吗?你觉得这样做对吗?我招谁惹谁了?” 是的,我当时特别委屈,一个大男人,曾经东山集团都打不倒的男人,此刻竟然在菲菲面前抱头痛哭:“我真的好委屈啊,不就是动了她干妈的计划书吗?我又没出卖方怡,至于这样吗?她说好了要跟我一起,去调查事情真相的,她说暂时相信我;可她竟然骗我,还说不会离开我……” 抬起头,我早已泪流满面,那种委屈,真不是用言语能够表达的。 “姐夫…你…你别哭!我姐离开了,你或许能找到更好的,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菲菲倒是不哭了,还安慰起了我。 “找更好的?菲菲,你不理解我和彩儿的感情,你不知道!”我用力摇着头,她曾经救过我,又是我在狱中,唯一的希望和念想,那种感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至少在我心里,苏彩永远是唯一的,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她。 猛擦了一把眼泪,我揪住菲菲的胳膊问:“你告诉我,她到底去哪儿了?她都跟你说过什么?!菲菲,不要让我做冤大头好吗?我现在很茫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菲菲用力咬着嘴唇,很同情地看着我,艰难地开口说:“表姐临走之前交代,如果你找到了我,就让我转告你,把…把她忘了吧;她说…你们俩不合适,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些话她没有当面跟你说,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死缠烂打。” “你撒谎!她一直爱我,我能感受的到!”我含着眼泪,根本就不可能相信,苏彩会说这样的话。 “千真万确!我姐说这话的时候,还哭得不成样子;她说这都是命运,都是安排好的,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和体谅,就能改变的!”菲菲含着眼泪,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 从她的眼神里,我没看出有撒谎的成分,这也就意味着,菲菲说的是真话;再说了,她没有任何理由骗我。 我把烟用力按在地上,使劲拧着,把烟丝碾成了沫,却依旧发泄不出心中的苦闷;“总要有个理由吧?!不爱也需要理由,她总得有一个说法吧?!” 菲菲仰起头,控制着眼里的泪说:“我问了,甚至比你还疑惑,可是我姐没说,她的心情也很不好;我姐那人就这样,她要是不想说,谁问她都没用。” “那她去了哪儿?菲菲,告诉我好吗?即便分手,我也得当面跟她说清楚;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姐,我只想问清楚,别让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乞求地抓着菲菲的胳膊,当时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菲菲依旧咬着嘴唇,胳膊颤抖地说:“她…她说想去外面散散心,还说想去云南西双版纳那边看看。” 第451章 我激动地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听我这么问,菲菲猛地低下了头:“或许…或许不会回来了,她说在大山里当个支教也挺好的。” 听完这话我都懵了,苏彩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呢?不,这不是怪异,而是厌世,是一个人逃避现实时,最常有的想法。 可到底又是因为什么,让她这么厌世的呢?我想不到,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我们明明好好的,可突然就这样了,仿佛一切发生的都匪夷所思!所以我要找到她,我必须得讨个答案,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活着。 后来我又问了菲菲一些问题,她应该是真不知道,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她是诚心想帮我。最后我只得跟她说:“你要是不愿在家里呆,就去我们厂子工作吧,到那儿找老冯就行,他会给你安排。还有,我会找到你姐的。” 说完,我含着眼泪直接就走了;虽然心里极度悲伤,但至少苏彩还是安全的,她并没有被我的仇人抓走,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而且现在,背后的那只黑手,一直在对我蠢蠢欲动,威胁不断;我适当的离开,去寻找苏彩,也未必不是个最好的选择。 只是后来我才明白,其实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的,他们是想保护我,才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搞离了乳城。 那天回到公司,我简单安排了一下事物,就让老冯开车,把我送到了机场;还好现在公司渐渐稳定了下来,而且东山染织的收购,杜总那边也到了收尾阶段,应该不会出任何问题了。 “陈总,到了那边及时给我打电话,苏总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也会及时联系你;记住了,手机要一直保持开机。”候机大厅里,老冯特不放心地嘱咐我。 “放心吧,我是去找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公司这边你照顾好,稳步发展就行!生产上多问老杨,技术上多问宋吉,咱不求一步登天,你把大本营守好就行了。”继续交代了几句,我就检票上了飞机。 那是一夜的旅程,望着高空外的漆黑一片,就仿佛进入一架时空穿梭机,那个尽头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我又能否找到她呢? 清晨六点多的时候,我从昆明转机,又往西双版纳赶;最后到地方,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 西双版纳这个地方,我以前只是在地理课本上见过,本以为它只是一个很小的旅游城市,可来了我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州,比乳城市还要大的州!站在机场外的马路上,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么大的地方,我能找到她吗? 打车去市里,我草草吃了点饭,就让司机师傅,带我去了当地一家很有实力的旅行社;如果苏彩是来旅游的,那她在各大景点,就一定会买票,留下足迹;这样找她,就方便多了。 第452章 来到旅行社的前台,我没有太多废话,直接就说自己是老板,要过来跟他们公司谈大单,而且要直接见他们老总。 前台的女生虽然有些疑惑,但看我穿着打扮,和说话的气势不像是闹着玩儿,就赶紧给他们领导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楼上下来了人,40多岁的中年女人,打扮的很精致,带着淡粉色的眼镜;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我跟她进了办公室,直接开门见山地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谢总,我有话直说,我和我女朋友过来旅游走散了,现在也联系不上她,所以想请您帮个忙,帮我查查她的下落。” “呵,陈先生,您应该报警才是啊,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谢总很有礼貌地一笑。 “还没过48小时,警察不给立案;我现在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想尽快见到她。”一边说,我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又说:“你们干旅游的,各大景区都有熟人,所以我觉得你们的效率,会比警察高。” 说完,我把银行卡往前一推,又说:“这里是五万,找到了人,我再给您十万;算是帮我个忙,您看可以吗?”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喜欢钱的人,尤其是女人;而且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认识个正经公司的老总做朋友,万一有事还能帮个忙。 待谢总欣然答应后,我就交代了一下苏彩的信息,又让她拿手机,拍了一下苏彩的照片,这件事才定下来。 “对了谢总,我再跟您打听个事儿,你们这边支教的应该挺多吧?他们大概都在什么地方?”我继续又问。 “哦,都往南部山区走,那边少数民族比较多,相对也比较落后,苗寨就有不少去支教的,您打听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跟女朋友吵架了,我怕她一生气,直接去那边当支教老师。” 后来我又跟谢总简单聊了一会儿,她知道我是开厂子的老板,公司里有不少员工,顿时又高看了我几眼;还一个劲儿跟我推销,他们公司的旅游产品,让我有时间带着公司员工,来这里旅游什么的。 有了朋友事情就好办多了,谢总还专门让人,给我订了酒店;让我先住着,有消息她会及时通知我;她还想安排导游,专门带我四处逛逛;我当时真的没什么心情游山玩水,就婉言拒绝,在酒店里躺了两天。 两天后,谢总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她说各大景区都打听过了,并没找到苏彩这个人;最后实在没办法,我报了警,按照失踪立的案。 可大家心里都清楚,警察找人,那有一半以上是碰运气;尤其这种人口流动频繁的旅游城市,想找到一个人很难的;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能放过;我必须要找到她,把事情说清了,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更不想因为什么误会,错失了彼此。 在酒店又住了两天,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我就打电话,让谢总帮忙,托人到教育部门打听了一下,有没有一位叫苏彩的人,做了支教备案。 可结果依旧没有,毕竟苏彩不是刚毕业的学生,更不需要“支教”的身份来镀金,回头到大城里谋个好工作;她如果想奉献教育,肯定直接就去偏远小学了;她有这方面的经验,毕竟乳城很多贫困小学,她都去过、捐赠过。 最后谢总跟我说,如果您爱人诚心做支教,那去苗寨那边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那边缺老师,而且极度贫困。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就赶紧上了大巴车,朝苗寨的方向奔去;只是这一行,路比我想的要远,周围也比我想的要荒凉;我从下午出发,天黑了都没到地方;大巴司机还一直提醒乘客,注意自己的随身物品,谨防偷盗行为。 后来我迷迷糊糊就睡了,后来是司机按喇叭,我才从梦中醒来。 第453章 “苗寨的下车了!” 听到声音,我回头望了一眼问:“师傅,哪儿有苗寨啊?”周围全是山,只有中间有条小路。 “沿着小路一直往上走,翻过山就到了!”司机叼着烟,轻车熟路地说。 “……”这怎么还要爬山啊?难道不能直达吗? 后来到了苗寨,才重新刷新了我对世界的认识;原来国内,还有这么贫瘠的地区…… 我拿手机照着亮,沿着山路一直往上爬,还没走到半山腰,手机就没电了;这时不远处,我看到有一帮人,正拉着地排车,急匆匆朝我这边赶。 “师傅,苗寨还有多远?”我赶紧凑上去问。 “再往上就是!”一个老人扔下一句话,就拉着车往下跑;而且推车的都是一帮孩子,还穿着校服。 我立刻跟上去问:“你们是苗寨小学的?这是怎么了?” 那老人头也不回地说:“孩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必须马上送到镇上的医院!” 一个老人,带着一帮孩子救人,这时候,我哪儿还能袖手旁边?!两步上前,我拦住老人说:“我来拉车,你在前面引路!”说完,我开足马力,拼了命地朝沿着山路往前跑。 那一趟可把我累坏了,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而且都是崎岖的山路;好不容易送到镇医院,老人拿着单子下去交钱,却迟迟都没上来。 中毒的是个小女孩,正面色铁青地躺在床上,旁边的大夫,焦急地等着老人拿药回来;几个穿校服的男孩,围在一边哇哇大哭,我急得直接下楼,刚好看到那个老人,也在缴费大厅里抱头痛哭。 “老伯,怎么了?”我赶紧问。 “还差300块钱的医药费!不然人家不给拿药!”老人抖着花白的胡茬,满脸褶皱地擦着眼泪说。 艹!这特娘的什么医院?!人命关天,钱不够就不给治了吗? 我赶紧往兜里插着说:“老伯,我有钱,咱们马上……”话没说完,我整个人就定住了!我的钱包呢?明明就放在裤兜里的! 再往下看,不知什么时候,我裤子被人割了个口子,大腿肉都露出来了。 一定是坐大巴车的时候,当时我睡了一会儿,小偷肯定就是在那时候下手的,不然我不会察觉不到! 怎么办?孩子的性命,不能因为差这300块钱,就不治了啊…… 第454章 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明显能看出来,那个小女孩中毒不轻;而且经过这一路的折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可没钱怎么办?这种事没遇到就算了;但只要被我遇上,那就是一条人命,我必须得救她!孩子是无辜的,她还有太多美好的年华。 紧捏着拳头,我根本没有心情,再去想钱包失窃的事了;而是直接抬头,看着大厅里那些等待交费的人说:“大家行行好,我们是苗寨小学的,孩子乱吃东西中了毒,现在生命危在旦夕,就差300块钱;你们谁有钱的,一人10块、20块,就能救孩子一命,大家行行好可以吗?” 可让人震惊的是,听了我的话,那些人竟然有的低头,有些把脸转向别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如果放在乳城,哪怕乳城的乡下小镇,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谁也不会为了20块钱,而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而不救。 但在这里它就能发生,我是后来才知道,当地的这些农民,他们一天的收入,也就十几块钱,谁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20块钱,能顶他们一周的生活开销。 “你们还是人吗?我们又不是骗子!孩子现在就躺在上面,都快没命了,医生等着我们拿药呢!”至少当时我是很不理解的,直接朝他们吼了起来。 可眼前这些人,大概得有20多个,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掏这300块钱;他们脸上似乎有愧疚,有挣扎,但就是不掏钱! 旁边的老伯再次捂脸痛哭,我急得直接朝抓药窗口说:“先赊着行吗?回头我给你们把药费补齐,别说300,就是三万都行!” 可里面抓药的那个女孩,直接抬手指了指玻璃窗上的牌子,上面写着“钱药两清、概不赊欠”。 我当时都要气炸了,还有人性吗?这还是救死扶伤的医院吗?红着眼,我冷冷地盯着她说:“拿不出钱来,你就眼睁睁看着半大不点儿的孩子,直接死吗?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们医院还有医德吗?” 可那女生却直接面目狰狞地朝我吼道:“还有完没完,大家要是都赊账,我们到哪儿赚钱进药品?!没有药,还怎么治病?医院不是善堂,谁交钱谁看病,这是规矩!你要是没钱,就别耽误后面的人抓药,请你离开!” 我瞬间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转头想想也是,人家救人是情面,不救是规矩;我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强迫人家医院怎样。 可孩子不能就这么完了啊?!拧着眉,我浑身上下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落在了当初,苏彩给我买的那块表上。 如今苏彩消失了,我身边唯一对她的念想,也就剩这块表了吧?!记得这还是曾经,我们公司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苏彩给我买的,花了一万多块钱。 强忍着揪心的不舍,我直接把手表摘下来,往窗口一拍说:“我把手表给你总行了吧,这表值一万多,我拿它顶300块钱药费总可以吧?!” 可那女孩却完全不识货,直接把头转向一边说:“我们这里不是当铺,如果真想拿药,你就出去把表卖了,换了钱再回来。” “你疯了吗?!孩子现在急需用药!而且黑天半夜的,外面街上哪儿还有人?我找谁卖?!”红着眼,我简直要爆炸了。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女孩瞥了我一眼,又往窗外看着说:“下一位!” 冷静,一定要冷静,现在生气、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转过身,我两步走到大厅中央,气沉丹田地高声喊道:“各位乡亲,我手上这块,是卡地亚的手表,在外面卖一万多块钱!现在我就卖300,只为就孩子一命!你们谁有300块钱,就赶紧买下吧,明天转手就能卖好几千!” 第455章 可我话音刚落,周围的那些人,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什么手表能值一万啊?除非是金子做的。” “一看就是铁的,怎么可能是金子的?” “他还真以为我们是傻子啊?家里那么大的挂钟,一个才几十块钱;他这么小的手表一万多,唬谁呢?” 是的,他们不相信!后来我才明白,他们连“卡地亚”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觉得手表顶天了,也就卖200块钱。 坐在地上的老伯,轻轻拽了拽我裤脚说:“年轻人啊,谢谢你了,忙你的去吧,孩子要是救不活,那就是她的命;命到了,躲也躲不过。” 不知为何,当时我听到这话,瞬间怒火中烧!我陈默从来都不信命,更不相信苏彩口中所说的,我们的分离,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人定胜天,这是大师傅曾经说过的话! 所以小女孩要救,苏彩我也一定要找到,要跟她在一起!红着眼,我看着周围这些麻木不仁的群众,死死咬着牙,是你们逼我的! 转头看向老伯,我问:“您兜里现在有多少钱?” 老伯赶紧从兜里,把钱掏出来说:“240块钱。” 我一把将他手里的200块钱拿过来,高举到空中说:“各位老乡,我手里的这200块钱,现在以20块钱的价格拍卖;如果有人愿意付钱,我立马给你们,绝不抵赖!” 听到我这话,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有这种好事?” “他是不是急疯了?” “钱不会是假的吧?!” 我转身快走两步,把钱扔到抓药窗口说:“帮我验一下钱的真假,省得大家不放心!” 那女孩直接抬眼瞪我,觉得没义务帮我;我赶紧又说:“我马上就能筹到钱,赶紧帮我验,等救活了小女孩,你自己也能积一份功德!” 听我这样说,最后她还是不情愿地给我验了一下;很多人都探头看,钱确实是真的。 把200块钱收回来,我再次举在空中说:“现在开始拍卖,低价是20块,每次叫价不能低于10块!” 听我这样说,老伯都吓死了;他急忙抱着我的腿哭道:“小伙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200块钱,你直接卖20块,你是帮我还是害我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就直接说:“老伯,你现在只有相信我这一条路!”说完,我又看向周围的人道:“还有一条,叫价第二高的人,我不会退钱!如果明白了规则,咱们现在就开始!” 第456章 一听有这么大的便宜赚,眼前这些人全都乐坏了!他们觉得我像个傻子,可到底谁才是傻子呢?! 片刻的犹豫后,就有一人高声喊道:“我出100块!买你手里的200块钱!” 我抿嘴一笑,上钩了!高举着手里的钱,我指着他说:“这位大哥出价100,还有没有更高的?如果没有,这200块钱,可就归他了!” 听到这话,地上的老伯,瞬间泪眼婆娑,无比绝望地拽着我的裤脚;毕竟我手里这200块,是他给孩子的救命钱;此刻却让我拿在手里赌博,换谁能受得了? “我出120!”紧跟着,一个女人立刻举手道。 “好,这位姐姐出120,还有没有比这更高的?”我环视着众人,又把目光放在那位男子身上说:“大哥,她可出120了,如果后面没人跟价,你这100也得掏出来!” 可还不等大哥开口,又有一个中年妇女,扯着嗓门喊:“我出150!赚50块钱就不少了,回头还能给我家孩子,买身漂亮衣服穿。” 我抿嘴一笑:“好!有人出到了150,这位大哥的100块钱安全了,但这位姐姐的120可就危险了!我刚才可说了,排在第二的人,也是要掏钱的。” 那女人一听,顿时不愿意了,扯着嗓子就喊:“我出180!挣20块钱就行,刚好能租个车回家。” 她出180,那中年妇女可就要损失150块了!不知不觉,通过这场拍卖,我手里的钱,就已经超过了300块钱。 “我出200!真不该参与这个游戏,忙活了半天,竟然一分没挣!”中年妇女抱怨了一句,脸上还带着失落。 可听到这话,那年轻女人却不干了:“你出200是不赚不赔,可我却要损失180块钱,凭什么啊?我出220!赔20就赔20吧!” 一听这话,中年妇女顿时呲牙咧嘴道:“什么叫你赔20?你这样一搞,老娘得搭进去200!不行,我出250!亏的50块钱,就权当给孩子看病了!” “你也太欺负人了吧?我出280!”年轻女人寸步不让道。 她们俩现在,已经彻底跌进了我设置的金融陷阱里;此刻她们不在想着怎么占便宜,而是想着该如何止损!因为任何一方加价,另一方都要面临超过200元的损失;谁最终能拿到我手里的这200块钱,谁的损失就能降到最低。 最终,我手里的这200块钱,被中年妇女以390元的价格揽入怀中,但她看上去似乎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损失了190;而旁边的年轻女人,净损失380元!这就是贪便宜的下场,天上永远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拍卖是自愿的,而且这么多人都看着;更重要的是,我要拿这钱救孩子的命,于情于理她都不敢不给! 最后,我把200块交给大姐,又朝她俩鞠了一躬说:“谢谢你们,如果孩子能救活,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 年轻女人苦着脸,又故作潇洒道:“哎呀,行了,权当穷帮穷吧,我住镇上,干点儿小买卖,还不差这点钱。” 最后,390块加380块,一共是770块钱,我直接塞进老伯手里说:“阿伯,赶紧去拿药吧,孩子还等着救呢!” 当时老伯都傻了,看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沓票子,似乎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本来的200块钱,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么多。 第457章 后来眼前的这位老伯,还把我的事迹,编成了小故事,以此来激励山区的孩子,知识就是财富,知识真的能救人。 再后来,我们拿药上了楼,医生赶紧配药,给娃娃注射,然后又挂了吊瓶;其它几个孩子,就那么趴在床边,无声地睡去了。 老伯掏出旱烟丝,刚要卷烟,我则把自己的烟掏出来说:“阿伯,咱们出去抽吧,病房里禁止吸烟。”我指了指墙上的标语。 后来我和老伯走进楼道里,他激动地攥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地说着感谢的话。 我则拍着他的手,又给他点上烟问:“您是苗寨的老师?” 老伯点头道:“嗯,我是苗寨小学的校长。” 听闻这话,我顿时激动地问:“那你们学校最近,有没有来过一个女支教老师?” “来了几个,你说的是哪一个?叫什么名字?”老校长擦着眼角的泪,急忙看着我问。 “她叫苏彩!对了,我有她的照片……”话没说完,我就止住了,因为苏彩的照片在钱包里,钱包却让人偷了…… 老校长皱着眉,沉思片刻说:“没听说有叫苏彩的老师啊?这样吧,我跟周围其他学校的老师都熟;过两天我们还要到镇上开会,回头遇到了他们,我帮你打听打听;有支教的学校,就我们这几家,如果她真来了这里,一问就知道。” 我赶紧点头感激道:“那谢谢您了校长!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在你们这里等消息吧。” 老校长顿时眉开眼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而且你这么有文化,要是能给我们孩子,上几堂数学课就好了。” “这个没问题,只要您帮我找到我爱人,我拉着她一起,在你们学校支教一年都行!”我大包大揽地说。 仿佛一切都看到希望了,苏彩如果没去旅游,那她一定就是来支教了!这边有老校长的人脉,旅游那边有谢总帮忙查找,如今双管齐下,找到苏彩已经指日可待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去当地派出所报了案,让他们帮忙找我的钱包;接着又将身份证件和银行卡挂失。回到医院后,我又给手机充了电,让老冯那边找人,到我家拿户口本,帮我重新补办身份证。 安排好一切后,再次回到医院,中毒的小女孩已经醒了;可脸色依旧差的厉害,什么也吃不进去,就连医生也没有办法。 “我建议你们去市医院查查,咱们这镇上,医疗条件有限,能救活孩子就不错了。”医生一边摇头一边说。 “那…那得多少钱啊?”老校长害怕地问。 “至少准备3000块吧,到市里看病花销很大的。”医生叹了口气说。 我立刻站出来道:“老伯,我马上找人安排车,咱们下午就去市医院!”这时候我想到了市区旅行社的谢总,这个忙她应该能帮我。 可老伯却摇头说:“还是去找神阿婆吧,孩子的病,她一定能治好。”说完,校长直接抱起小女孩,缓缓朝医院外面走去。 第458章 我赶紧从后面跟上,来到外面的地排车前问:“校长,神阿婆是谁?” 校长把女孩放到车里,又拽起车上的缰绳,勒到肩膀上说:“神阿婆是我们当地,有名的赤脚医生,什么疑难杂症都能看。昨晚就是孩子发病急,我们离神阿婆家又远,还要爬山;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到医院里糟蹋钱。” 听到这话,我一把按住地排车说:“校长,孩子的病镇医院都弄不好,一个赤脚医生能治好吗?咱可不能拿孩子的生命开玩笑!”说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又道:“请你相信我,下午我就能搞到车,咱们把孩子送到市里大医院去看,医药费我出!” 校长一脸为难地看着我说:“小伙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神阿婆肯定能治好丫头的病;而且你看孩子这么难受,这送到市里,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说完,他拉起地排车,几个男孩跟在后面推着,就往医院外面走。 我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情,也赶紧跟了上去;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人的生活,真的在冥冥之中被命运掌控着;你认识什么样的人,会经历怎样的事,一切看似巧合,却又那么自然地发生着。 如果不是昨晚我出手,救了这个小女孩,如果不是因为跟着校长,去见神阿婆;到后来也就不会出现,我击败秦家的场景!而秦家之所以没落,就是因为我结识了神阿婆。 做好人、行好事,终将会有回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天上午,我和老校长换着班拉车,一路翻山越岭,走了将近4个小时,才来到一个叫“前寨”村的后山上。 那是一幢竹楼,周围种了很多植物,应该是草药一类的;竹楼前围了很多人,居中坐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眼睛失明的瞎老太太。 “把绳子勒紧了,千万不要让毒血流到心脏。”瞎婆婆忙着大喊,嘴里还嚼着草药,牙都染绿了。 她旁边一个汉子,应该是被蛇咬了,整个腿又青又紫,正闭眼咬着牙,忍受着痛苦。 瞎婆婆赶紧把手放在他的腿上,摸着那人被蛇咬的部位,用力地往外挤淤血;这种治疗方式,既简单又粗暴,而且看上去还很恶心!腿上的污血往外喷,还伴着令人作呕的浓水。 男子疼得直哆嗦,瞎婆婆使劲挤了半天,又问旁边的人,血变红了没有;后来正常的鲜血流出来,瞎婆婆这才把草药,从嘴里吐出来,一把按到伤口处,又拿纱布给缠上说:“一周不准下地,再把这几副草药喝了,就没什么事了。” 说完,她摸着旁边的脸盆,洗了洗手又说:“下一个!” 这时一个年轻女人上前,激动地坐在瞎婆婆面前说:“阿婆,您那药真好用,我抹了一个星期,腿上这道疤明显小多了。”女人挽起裤管,我看到她白皙的小腿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瞎婆婆擦干净手,这才对着女人腿上的疤,反复摸了摸说:“再抹上半个月,你这道疤就能完全消掉,记住了,用药期间别沾水、别洗澡。” 听到这话,我当时就忍不住了:“骗人的吧?这么长的疤,抹点草药就能消掉?!”是的,虽然我不懂医术,但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我还从没见过,人身上的疤痕能消掉!因为我后背上就有疤,小时候父亲打的。 可一听我的口音,瞎婆婆顿时就急了,她一脚把旁边的脸盆踹翻,站起身就骂:“哪个不开眼的,把外面的人领进来的?不知道我瞎婆婆的规矩吗?!” 第459章 老校长顿时一哆嗦,赶忙解释道:“神阿婆,是我,老白!这个年轻人,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专门过来送孩子看病的。” “那也不行!赶紧让他滚蛋,我这里容不下外面来的人!”瞎婆婆一拍大腿,声音冷厉道。 “好好,我这就让他走,让他走的远远的!”老校长拉着我胳膊,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说:“站这儿就行了,只要你不出声,她瞎,看不见的。” 我就疑惑地小声问:“这婆婆怎么这么古怪?我们外头来的,怎么着她了?” 校长一边卷旱烟,一边叹了口气道:“两年前,外面来过一帮人,想买神阿婆祛疤的药方,你也看见了,这阿婆脾气古怪,人家开多少钱,她都不卖;后来那帮人,就绑了她孙子,管她要那个方子。” “那她给了吗?”我继续小声问。 “没给,报了警,后来孙子被警察寻回来了,那帮人也进了监狱。”老校长点上烟说。 听完这话,我还真佩服这老太太,为了一个方子,竟然置孙子的安危于不顾,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她这方子是真的,刚才那个女人,腿上那么狰狞的伤疤都能治好,那这药方可真是无价之宝啊!难怪别人,会起歹心。 紧着着我就看到神阿婆,弯腰进了竹楼;透过敞开的大门,我还看到屋子里,放了不少晾晒好的草药;她摸瞎在那里,东抓一把,西捏一撮,然后把草药放在葫芦瓢里,又进了里屋。 最后里面传来了研磨的声音,不大一会儿,她又拎着包好的草药,递给那个年轻女人说:“拿去吧,一天抹一次,用纱布包好;等你结婚的时候,疤就彻底好了。” 女人千恩万谢,还要掏钱给阿婆;可阿婆不要,女人又赶紧说,下个月一定请她下山喝喜酒。 女人的事情解决后,神阿婆才高声喊道:“姓白的,你学校的小家伙,又怎么了?” 老校长赶紧过去,把女孩抱下车,放到神阿婆旁边的草席上说:“昨天开学,孩子不知道在上学路上,吃了什么野果子,晚上就上不来气了,我们连夜拉到镇医院,才给保了命。” 神阿婆点点头,先是给孩子号脉,又沿着孩子的全身,反复摸了几遍后,才跟旁边的女人说:“花儿,去屋里把银针给我拿来。” 那女人应该是她女儿或儿媳,赶紧跑屋里拿出来一个布袋;袋子打开,那是针灸用的银针,还有一个酒精灯。 花儿把酒精灯点上,又把针头烧了烧,下一刻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 当时神阿婆手握三根银针,左手在孩子背上捋了一遍后,右手猛地一抖,我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弄的,那三根银针就插到了孩子背上,而且针尾还微微抖动着。 第460章 眼前的一幕,真的是把我震惊了!使劲揉了揉眼睛,要不是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用针的手法,我还以为自己瞎了! 其实在神州大地上,真的不乏有天赋之人;就如宋吉,他传承了宋家的染布技艺,能用现代机器织出飞纱;再如眼前的神阿婆,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这种针灸技艺,却远非常人可比。 下一刻,孩子开始剧烈咳嗽,可神阿婆却一把按住她脖子,另一只手控制着三根银针,一浅一深、一进一出,手指快速地旋转银针,方法既粗暴又细腻。 神阿婆个子虽小,但力气却不是盖的,大约过了五分钟,她竟然一把将孩子提起来,左手狠狠往孩子胸口上拍。 那“砰砰”的撞击声,打得孩子直翻白眼;我当时心都提起来了,她这是打人还是治病啊?这小姑娘一看还不到8岁,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带着惴惴不安,我刚要上前,寻思着实在不行,就赶紧带孩子去市医院;可下一刻,孩子竟然“哇”地一声,吐出来一堆白色的颗粒物,腥臭腥臭的那种。 神阿婆凑起鼻尖,闻了闻气味,这才松了口气说:“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娃娃得留在我这里住几天,多给她针几次,喝几副药,才能痊愈。” 说完,她右手沿着孩子的肩膀往下,麻利地把针拔了出来;下一刻,本来还病恹恹,连路都不能走的小女孩,竟然活蹦乱跳地自己穿上了衣服。 神了,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真的很难相信!这应该就是正统的中医,绝非大街上那种,又卖老鼠药、又拔牙,还专治阳痿早泄的中医骗子所能比的! 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我不大好意思地开口说:“阿婆,我身上也有疤,您能不能给我开两副药?” “你怎么还没走?给我滚!!!”话音刚落,神阿婆直接操起旁边的脸盆,“咣当”一声,特别精准地砸到了我身上。 我揉着发麻的胳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敬佩她了;眼瞎了都能砸得这么准,她眼睛要是好,估计都能当狙击手了。 “瞎婆子你干什么?!陈默是我们学校的客人,昨晚要不是他全力帮助,娃娃的命早就没了!”老校长赶紧护住我,朝阿婆吼了一句。 “呵,外面来的能有几个好人?老白,你可不要轻信这些人;世道变了,不是咱们年轻时,人心那么淳朴了。”神阿婆不屑道。 老校长再次皱眉道:“人家跟女友走散了,是专门过来寻人的!再说我们那个破学校,有什么好惦记的?” 神阿婆再次一笑:“哟,还是个情种!但今天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给他治;我老婆子既然立了规矩,就不能破!” 老校长还想再说什么,我赶紧劝住他说:“没事没事,孩子的病治好了就行,我这个无所谓,疤又没长在脸上。” 后来神阿婆继续看病,老校长就把娃娃安顿好,这才带着我们往山下走。 第461章 一路上,我就惊奇地问:“校长,这神阿婆医术这么高明,怎么不在医院工作啊?” 老校长叹了口说:“她年轻的时候,就在镇医院里工作,还是医院的一朵花呢;可后来就不行了。” “不过最近这些年,神阿婆的名气传开了,镇医院倒是流露出,想聘请她的意思。”老校长卷着旱烟边走边说。 我赶紧插话道:“就阿婆那脾气,肯定也不愿去了吧?!” 校长却摇头说:“她当然愿意去,这是她多少年来,心里的愿望,她想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就是啊…说必须得让院长亲自去请;可当领导的谁愿拉下架子,去请个赤脚医生?” 听完这话,我忧伤地叹了口气,神阿婆的一生,原来还有这么曲折的经历;我们每个人,或许都并非表面的那么光鲜。 后来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了;这学校可真穷啊,就是两排屋子,前排是教室,后排是宿舍和食堂;操场就是一片空地,没有篮球场、没有运动设施,就连国旗的旗杆,都是用木头做的。 校长先带我们,去食堂吃了饭;当时我都震惊了,孩子们的饭菜,就是盐水煮韭菜,外加一碗米饭;倒是给我弄了俩煮鸡蛋,还煮了一碗挂面,几个孩子全都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鼻子一酸,剥着手里的鸡蛋问:“孩子们平时就吃这个?” 校长尴尬地一笑说:“挂面和鸡蛋,是给客人吃的;寨子里穷,谁能天天吃这些好东西?!” 泪从眼角夺眶而出,眼前的一切,简直刷新了我对贫穷的极限认知!跟他们一比,我觉得我们乳城的贫困小学,简直就是天堂。 有些事不遇到就罢了,只要遇到我就得管!别的小学我没去,我也管不了,但苗寨的这所学校,我管定了! 我把剥好的鸡蛋和面条,推给眼前几个陪我们奔波的小家伙说:“大家分着吃,别抢。” 说完,我抓起旁边的盐水韭菜和大米饭,直接扒了起来! 说实话,真难吃!少盐寡油,还剌嗓子,我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怎么咽下去的! “校长,等找到我爱人后,我们会给你们学校投资的。”说完,我再次猛扒着米饭,和眼角滑落的泪。 吃过饭,校长给我安排一间狭小的住处,刚往床上一躺,校长又说:“陈默,你把裤子脱了,我找人给你补补;我们学校的冯老师,手特别巧,缝完了跟新的一样。”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最后把裤子脱下来,递到了老校长手里。 再后来,我遇到了那位冯老师,人很好,有礼貌,长得也白净漂亮;可任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是个人贩子,而且是专门来这种偏远山区,拐骗留守儿童的。 第462章 后来我就躺在床上睡了,可能是太疲惫了吧,折腾了一天一夜,跑了那么多山路,我似乎连梦都没做,连苏彩也没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有人敲门,我才从床上坐起来。 那是一位说不上特别漂亮,但很文雅的女人;一身白色长裙,散着长发,个子不算太高,但身材玲珑有致。 “您是陈默老师吧?我姓冯,也是学校的老师,教音乐的。”她带着很温暖的笑意,把裤子放到我旁边的桌上说:“手艺不是太好,就给纹了个卡通图案,跟你这西装裤子不是太搭配。” 我挠着头,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她缝补的手艺还真不错,在那道裂缝处,给纹了一个电子琴图案,卡通又可爱。 “谢…谢谢你啊!这么漂亮的图案,花了不少功夫吧?”我不好意思地问她。 “没用多少时间,孩子们的衣服破了,平时也是我帮着缝的。”她抿着嘴,似乎有些放不开,扭捏地跟我聊着:“您是教数学的?” “哦,呵,我是来找我爱人的,顺便帮学校里,带带孩子!等人一找到,我可能就要离开了。”我笑着跟她说。 她抿着嘴,也朝我温雅地笑说:“我就知道这里留不住人的,做支教需要信仰,没有恒心的人,很难吃这份苦。只是苦了这些孩子们,一年不知道送走多少位老师。” 我一愣,不解地问:“这话什么意思?” 她微微皱眉说:“来支教的年轻人,大都是混个资历,有的一年,又的半年就离开,到大城市发展去了;他们只奔前程、不讲感情,可孩子们是有感情的。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尤其年轻人,谁不想有更好的发展呢?” 讲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又说:“哦对了,您是做什么工作的?您爱人也来这边做支教了吗?” 我就谦虚说自己干点小买卖,跟女朋友闹了点矛盾,她就置气跑过来了;一边说,我赶紧又问:“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苏彩’的老师?”说完,我赶紧又把手机掏出来,给她看了下苏彩的照片。 她先是惊讶,夸苏彩长得真漂亮;接着又摇头,说从来没见过这人;再后来她就让我去食堂吃饭,说给我留了面条。 穿上裤子起床,我先到食堂吃了饭,接着又到校长那屋聊了一会儿,我还把苏彩的照片,传到了校长的手机上,让他后天到镇上开会的时候,帮我打听打听。 再后来我就融入了这所贫瘠的学校,他们没有一至六年级,只有小班和大班。 9岁以下的孩子上小班,学一至三年级的课程,全在一个屋里上课;9岁以上的在大班,学高年级的课程。 老校长还说,这里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平时在学校里吃住;他们的父母都在广东那边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 上课的时候,大部分孩子都很听话,有个孩子还跟我说,他要努力读书,将来到大城市里,跟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有个孩子说,她想当老师,成为冯老师那样的好老师;还有的想学体育,长大了参加奥运会夺金牌。 他们的理想幼稚而简单,可我听了,心里却五味杂陈!这些天真的孩子并不知道,以他们现在的这种教学条件,哪怕这么简单的理想,都是很难实现的;有的时候,人生如果没有奇遇,还真的就能输在起跑线上。 好在我来了,我会用我现有的力量,帮他们一把;毕竟有些事情一旦摊上,你是无法袖手旁观的。 第463章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学校里的人,相处的特别融洽;尤其跟冯老师,还有她老公古老师,很能聊得来。 冯老师温文尔雅,而且长得漂亮,有股艺术家的气质;古老师教体育和语文,长得五大三粗,但性格豪爽!他们俩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两位,不管上课下课,身边总能围着很多孩子。 古老师还会做家具,为了欢迎我,他亲手用竹片,给我做了个枕头,晚上凉凉的,睡起来很舒服;他们夫妻俩还经常外出,给学校采购各种教学用品和日用品,每次回来,还要给我带几包烟,虽然便宜,但情义在这儿。 我曾一度把这两人,当成是最高尚的老师,因为他们不管从人品、教学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苗寨小学的孩子们,能摊上这种老师,真的是莫大的福气。 冯老师还组建了唱诗班,都是7岁以下的孩子,说是要去市里参加歌唱比赛;如果能拿到前三名,就有8000块钱的奖金;他们还要把这笔钱,用来给孩子买文具。 只是学校里没什么乐器,唯一的伴奏,就是冯老师的口琴;如果以这种条件参加比赛的话,能拿到名次的可能性不大。 后来我就打电话,让市里旅行社的谢总,帮我订了架电子琴,准备送给冯老师夫妇当礼物。毕竟人家又是给我买烟,又是做枕头,又在我裤子上纹了个电子琴图案;我觉得送他们这个礼物,刚好合适。 第三天的傍晚,校长从镇上开完会回来了,而且还把谢总买的电子琴一起捎了回来,放进了我的宿舍里。 “校长,我爱人有消息了吗?”把琴竖到一边,我赶紧问。 “几个学校的校长,我都问了,他们说没见过这个人;要按说不应该啊?有支教老师的学校,周围也就这么几家。”校长卷着旱烟,摇着头说。 “真没有吗?照片您给他们看了?”我无比忧伤地问。 “给看了,您爱人长得那么漂亮,如果他们见过,肯定不会记不起来的。”校长点上烟,顿了一下说:“可能她真没来这里吧?!” 带着无限的失落,我用力点了点头;不在这里,又能去哪儿呢?而且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长舒一口气,我说:“校长,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把电子琴,回头您就帮我转交给冯老师吧。” 校长拍了拍我肩膀道:“东西你自己给吧,毕竟相识一场,也好道个别。”说完,校长刚起身,赶忙又说:“哦对了,你的钱包派出所已经找到了;卡和证件都在,就是现金没了,说是有人在镇上的路边捡到的。”说完他把钱包递了过来。 我赶紧接到手里,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无比欣喜道:“找到了就好,只要卡和证件都在就行。” 老校长走后,我就在宿舍里抽了半天的烟;即为苏彩的不辞而别感到忧伤,又为离开这座贫穷的学校,而依依不舍。 深夜里,我就抱着电子琴,往最角落的那间宿舍走去;那里是冯老师和古老师的宿舍,毕竟人家是夫妻,为了两人生活方便,校长专门给他们安排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可刚走到窗前,我就听到里面说:“要成仙了,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你别光顾自己,赶紧给我也来一根!”说完,我就看到打火机亮起来了;同时也照亮了冯老师和古老师的脸,他们点上烟,就那么瘫在地上抽着;那一刻的情形,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他们好像在吸毒! 第464章 当然,打火机的光亮,只是一闪而逝;而且我并没有真正见过,吸毒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接下来,冯老师却开口问她老公:“都联系好了吗?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这一票干完,至少能赚60万。”古老师压着粗大的嗓门说。 但我却震惊地不能走路了!两个山区支教老师,到底干什么能赚60万?即便在大城市里,作为老师来讲,这都是不可思议的收入。 忍着心里的万千疑惑,我故意压低身子,一动不动地趴在窗前;可接下来他们却不聊了,我只听到两个人,在屋里传来一阵阵糜烂的呻吟,似乎还有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不知道电视上演的,那些吸毒的场景是不是真的;但此刻,我眼前的这两位,却跟电视里的一模一样。 又等了片刻,他们依旧没有说话,我这才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门前,抬手敲了敲问:古老师、冯老师,你们睡了吗? 听到我的问话,里面顿时传来了仓促的声音;下一刻古老师声音萎靡地问:“是陈老师啊?我们睡了,您有事?” “哦,给你们买了架电子琴,专门送给冯老师当礼物的;我可能过两天就走,想过来跟你们道个别。”是的,我决定暂时不走了,这俩人今晚的举动很怪异,我必须得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那个…您把电子琴放门口吧,我穿好衣服就过去拿。”古老师声音有些颤抖道,而且里面传来了仓促收拾东西的声音。 忍着无限的疑惑,我跟着笑说:“这琴挺贵的,8000多呢;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儿吧,马上要走了,你们又这么照顾我,我想跟你们好好聊会儿;毕竟下次再见,又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站在门外,我深深皱着眉,这俩人心里肯定有鬼;正常情况下,他们夫妻俩对我是相当热情的,怎么可能把我拒之门外呢?尤其现在我要道别,而且还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请我到屋里坐坐才是。 站在门口,我整整抽了两支烟,古老师才把门打开;“陈老师你这是怎么说的,这么贵的琴,我们哪儿敢收?” 我摇头一笑:“这些日子以来,你们那么照顾我,送个礼物是应该的;而且冯老师又要带孩子参加比赛,没个正经的乐器说不过去。” 一边说,我就把电子琴递给了他;古老师把琴抱在怀里,朝我笑了笑说:“天色不早了……” “古老师,我要走了,不请我到屋里坐坐?”我故作疑惑道。 “哦,呵!那行,进来坐吧。”他的表情特别不自然,本来黝黑的脸颊,嘴唇却有点泛白。 刚进到屋里,一股呛人的烟味顿时迎面扑来;我皱着眉问:“好大的烟味啊,你也不怕呛着人家冯老师。”说完我抬起头,冯老师正靠在床边,衣服裤子很整洁,就连鞋子和袜子都没脱;但她的脸颊非常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着,一抽一抽的。 我继续又问:“冯老师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身体不好吗?” 古老师扶着桌子,虽然人高马大,但似乎有些站不稳,他强撑着笑意说:“我爱人…贫血,刚才又刚…呵,你懂的!” “你这么大的个子,可轻点儿折腾。”我跟着一笑,但他明显撒了谎;干那种事,不用脱衣服和鞋子吗?而且床上的被子,叠的很整齐,根本就没有折腾过的迹象。 第465章 “陈…陈老师,您真的要走…走啊?”冯老师靠在床边,说这话的时候,连打了两个哆嗦,似乎还有点神志不清。 “嗯!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省得到时候突然一走,你们再说我没情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朝他们俩再次一笑,又对着古老师打了一拳说:“不打扰了,以后轻点儿折腾。” 可我这轻轻的一拳下去,古老师竟然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他一米九的大个子,壮得跟狗熊似的,怎么突然这么弱不禁风了? 古老师连忙掰着桌子,稳住身体说:“那行,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你也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尴尬地朝我笑着,但眼神很着急,似乎想催着我离开。 后来我走了,出门的时候特别心痛!因为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夫妻俩,肯定吸了那玩意儿! 其实我早就听说过,在南方边境一带,毒品屡禁不止;有的整个村子的人,都染上了毒瘾;可我怎么也不愿相信,这种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而且还是我最敬重的两位老师身上! 而更令我疑惑的是,他们到底干什么,能赚60万?!之前无论在医院,还是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见识到了这里的贫瘠;别说60万,一年哪怕赚6万,这里的人也不会背井离乡地去打工,更不会有这么多留守儿童。 唯一的解释,能有这么高的收入,只有犯罪! 本来我都计划好,明天离开这里,继续寻找彩儿的下落。可如今摊上这种事,我怎么还能走得了?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查明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一直在学校猫着;古老师和冯老师,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有了电子琴的伴奏,教室里到处是动人的歌声;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一把漂亮的电子琴,仿佛给这所贫瘠的学校,带来了新的希望。 可这希望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那天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卷着土烟说:“临沧那边,前两天来了一批支教,陈老师,你可以到那边去看看,说不准您爱人去了那儿。”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顿时一喜!校长接着又说:“正好明天一早,冯老师和古老师,要带着孩子去市里,参加歌咏比赛,你可以搭个顺风车,到了市里再转车。” “校长,冯老师和古老师,有教师资格证吗?他们是按照正规手续,来这里支教的吗?”我压着激动问。 “哎!正规的留不住,真正想做支教的人,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再说了,我们这种小学,初中文化的就能教,哪儿有那么多繁琐的手续啊?”校长抽着旱烟叹息道。 “这俩人来这里多久了?”我继续问。 “快四个月了吧?!陈老师,您问这个干什么?”老校长皱了皱眉。 “校长,您就没发现,这两位老师有什么异常?” “陈老师,您这话我很不爱听!”他顿时就不高兴了。 后来我也没继续问,毕竟那两位老师,在这所学校里的地位声望,绝非我一个刚来几天的人能比的;即便我说了,校长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对我心生不满。 而更令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参加歌咏比赛时,他们就原形毕露了。 第466章 次日清晨,我早早地就来到了操场上;记得那天阳光特别好,晴空万里,还伴着清凉的微风。 孩子们在冯老师和古老师的组织下,在操场上排起了队,鲜艳的红旗迎风招展。 旗杆下,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十个男孩、十个女孩;他们不知道城里什么样,带着懵懵懂懂的眼神,有一丝希冀、一丝渴望。 校长夹着旱烟朝我走来,说着离别的话,还祝福我早日跟爱人团聚;我也跟他寒暄着,可心里却没有底,因为眼前的两位老师,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多孩子放在他们手里,我真的特别不放心。 再后来,一辆大巴车开进了操场,孩子们纷纷上车,校长也推了我一把道:“走吧!以后要是有时间,可以再来!” 我点点头,可刚要往车里走,冯老师却突然一愣问:“陈老师,您…这是干什么?” 我笑着说:“我也要离开了,顺便搭你们的车到市里。” 她还要说什么,这时候古老师从里面探头问:“怎么了?” 冯老师明显有些不自然地说:“陈老师也要上车,他…他要离开这里了。” 古老师黝黑的脸颊微微一抖,突然又大笑道:“那就一起上车啊?这样不更好吗?咱们刚好到市里,直接把陈老师捎过去。” 冯老师眼神闪烁地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又很客气地把我让进车里,还挨个给孩子们系安全带。 可我的心早已经凉透了,通过他们的表情,我就能判断出,他们这次去市里,绝非参加歌咏比赛那么简单;而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这些六七岁的孩子;这两个混账,到底要干什么?! 车子一路疾行,冯老师怕孩子们无聊,又站在车里拍手说:“各位同学,你们的陈老师,今天就要走了,要回家了;咱们唱首歌送给他好不好?就唱咱们今天要比赛的歌曲。” 孩子们很懂事地说“好”,冯老师就笑面如靥地看了我一眼,又微微抬起了手;下一刻,幼稚而动听的歌声,瞬间传遍了整个车厢。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这首歌的名字叫《送别》,多么应景的歌曲啊!如果不是那晚,我看到她们吸毒,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听到了她们要赚60万的计划,我真的打心底里感激冯老师,感激她们夫妻俩,这些天为我做的一切! 但我还是哭了,为这些孩子而哭;他们都是留守儿童,本身就缺乏关爱,终于有了两位可以依靠的好老师,可他们却要害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大人的世界是肮脏的,可孩子的心却是干净的!我不知道当所有的谎言,在天真的孩子面前拆穿的时候,他们会受到怎样的打击;但有些事,终将要曝露在阳光之下。 车厢中间,阳光透过树隙,一片一片洒在冯老师的脸上;她依旧慈爱善良,依旧温文尔雅,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所有人心中的好老师,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甚至开始祈祷,这就是去参加歌咏比赛,他们不会伤害别人;或许他们的生意与孩子无关,他们只想挣一笔钱,来援助学校;他们可能吸毒,但他们人不坏! 第467章 后来想着想着,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人总要面对现实的,骗自己,不代表事情不会发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拿起手机,我给市旅行社的谢总,发了条短信说:“麻烦您帮我租一辆普通的轿车,停在车站附近就行了;回头的一切费用,我会给报销。” 不一会儿谢总就给我来了信息,说没问题,还把车牌号和司机姓名发给了我。 大约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我们到了市里的车站,下车时,我还故意问了句:“冯老师,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参加完孩子的歌咏比赛再走吧。” 听到这话,冯老师的脸色突然大变,还有些慌张地说:“不…不用了,市剧院离这儿还挺远的;再说了,比赛要下午进行,您那么忙……” 我点头一笑:“那好,再见了!冯老师,临走前我送您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说完,我直接转身离去,可心里却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他们要干坏事;所有的行为都已证实,他们想极力摆脱我。 走到车站周围,我给谢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黑色雪铁龙轿车,就开到了我面前。 上车后,我直接跟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大巴车,别跟的太近,盯住了就行。” 曾经我在乳城,被人跟踪了那么多天,都练出来经验了;所以一路上,那辆大巴车都怎么产生什么怀疑。 只是让我心寒的是,他们并没有在市区停留,而是一路向西,朝着郊区的方向驶去。 手里紧捏着电话,现在还不到报警的时候;不然打草惊蛇,拿不到证据不说,回头他们还能在老校长面前,反咬我一口;真闹到那种程度,我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了;所以斩草要除根,我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 车子沿着郊区,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是在一个山村大院停的车。 冯老师和古老师下来,让孩子们排起了长队,接着把他们引到了那个大院子里。 深吸一口气,我左右看了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确是一个作案的好地方。 转过头,我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报警吧,前面那些是人贩子!他们手里有20名孩子,事关重大,让警察一定重视此事!”说完,那辆客车开走了,大院门口空无一人。 我赶紧下了车,大院是铁门,而且好像上了锁,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好在院墙周围,种了不少遮阴树,我就紧了紧腰带,直接沿着大树往上爬,借助树叶的遮挡,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呵,这次你们俩收获不少啊?10个男孩,10个女孩!男孩3万一个,女孩2万一个,一共50万!”一个身穿牛仔裤,尖嘴猴腮的男人,叼着烟说。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颤,手一用力,树叶都跟着抖了起来! 这两个王八蛋,他们竟然拐卖儿童! 第468章 听到50万的报价,古老师明显不愿意;他赶紧上前道:“老麻,这些孩子都是我们在学校,精挑细选出来了;50万太少,必须60万!” 这时候冯老师也跟着说:“是啊麻老板,我们干完这票,就准备偷渡去缅甸了,而且你看看这批孩子的质量,绝对能卖上个好价钱!” 那个麻老板叼着烟,贼眉鼠眼地一笑,目光猥琐地盯着冯老师的身体说:“孩子的质量我不知道,但你这个小美人的质量,可是有目共睹的!给你们60万,也不是不可以……” “你特妈想干什么?!”古老师猛地站出来,直接把冯老师挡在了身后。 “不仅60万,再给你们加一公斤的粉儿!怎么样?愿意不愿意让你老婆,到屋里来一下?”麻老板眯着小眼睛问。 听到这话,古老师明显犹豫了,他紧捏着拳头,微微转头看向冯老师道:“就这一次行吗?咱们粉儿也有了,钱也有了,只要到了缅甸,60万够咱们逍遥一辈子了!” 可冯老师明显不愿意,但她脸颊有些苍白,似乎是毒瘾又要犯了;这时候那个麻老板又说:“进来吧,里面就有货,咱们一起舒服。” 说完,麻老板直接推门进了里屋,而冯老师虽然极不情愿,但她的身体却很不听使唤,最后迈着颤抖的脚步,缓缓朝屋里走了进去。 那一刻我三观都碎了!这还是那俩积极阳光、备受尊敬的老师吗?他们可是孩子的榜样啊,但此刻,他们这种丑陋的行为、嘴脸,全都曝露在了孩子们面前;虽然这些孩子,还不是太懂事!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吱嘎”地晃床声,还有冯老师阵阵地呻吟;古老师站在院子里,冷着脸不说话,有几个比较聪明的孩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哭着嚷着要回学校。 “艹特妈的,哭什么哭,都给我闭上嘴!”猛地转头,古老师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到了孩子身上。 “古老师,我们要回学校,我们不要在这里!哇哇!!!”这个男孩一哭,其他孩子瞬间也跟着哭了起来。 而且古老师身边还有一人,染着黄发,应该是跟那个麻老板一起的;他笑着拍了拍古老师肩膀,又冷冷地看着孩子们说:“谁再哭,我就打断他的腿,划了他的脸,让他到大街上去乞讨!” 可孩子们哪儿管那些啊?其中有个男孩,是神阿婆的孙子,哭得最凶、最闹! 黄毛就一把揪过他,直接按在了旁边的花坛上,冷冷地咬牙说:“再哭一声,我就打断你的腿!小屁孩,外面可有不少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都在帮我们要饭呢!不哭,叔叔回头把你卖到好人家;你要是再哭,我就让你再也站不起来。” 这些心狠手辣的罪犯,真的什么都能干得上来;而且我早就听闻,那些沿街乞讨的残疾儿童,有很多都是被人拐骗,打断了手脚,才到街上要饭,为后面的这些黑手挣钱的。 当时古老师和黄毛,都是背对着我的;而我已经等不到警察了,周围就三个男人,而且有一个还进了屋里,我应该能对付得了。 想过这些,我纵身跳到墙上,接着猫腰又从墙根跳了下去;而对面有一摞砖头,刚好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第469章 悄悄抓起一块红砖,我绕到他们背后;黄毛抬起脚,刚要往孩子的腿上踹;我立刻挥起手里的砖,狠狠闷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刹那间鲜血直涌,黄发立刻变成了红发;他身子晃了两下,都没来得及回头,就直接趴在花坛边上,晕死了过去。 回眸转身,古老师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是你?!你不是走了吗?” “我要是走了,孩子们怎么办?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还有人性吗?!”红着眼,我死死咬牙问。 “陈默,我奉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不要管;好好去找你的爱人,这件事与你无关!”他冷冷地盯着我,明显做出了要打架的动作。 “路不平、众人踩,碰到了就得管!”说完,我一个健步上前,挥手就朝他脸上打去;古老师明显练过两招,但也就练过点儿皮毛而已。 他仰头闪掉了我一拳,我直接拿膝盖,狠狠撞在了他的肚子上;接着伸出双手,揪住他头发往下一按,膝盖硬生生顶在了他的鼻梁上。 那一刻的情形,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做人的底线在哪儿?留守儿童你们都敢下手,良心被狗吃了吗?!所有的善良都是装出来的,他们潜伏在学校里,为的就是现在的目的! 咬着牙,我拿膝盖不停地顶撞着他的脸;往昔的回忆仍旧历历在目,冯老师给我补裤子,你给我做枕头,我们在操场的土地上踢皮球,你还给我买烟捎酒…… 如果没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去,我还不至于这么愤怒!因为人们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欺骗,就是把所有美好的事物,生生在你面前撕碎,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 对着他的脸,我不知道自己顶了多少下;壮如狗熊的古老师,如一滩烂泥般,在我手里晃晃悠悠、几欲倒下。 可下一刻,一阵阴风伴着脚步从我身后袭来;我立刻松开古老师,本能地往地上一滚! “嘶啦”一声传来,我背后的衬衫被利器划了一道,忙不迭地起身,我看到那个麻老板,正攥着匕首,阴狠地盯着我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我是你阎王爷爷,今天就是过来收你命的!”说完,我猛蹿过去,他抬手就要拿匕首捅我,而我脚步一闪,直接摁住他的手腕;然后纵身一跃,两腿向上夹住他脖子,用力一拧! 下一刻,我们俩齐齐倒地,但他的脖子却被我锁住了!这招“锁颈擒拿”,曾经连独狼都没抗住,更别说是他了! 紧跟着我用力一掰,他的胳膊“咔吧”一声,我翻身对着他的脚踝,再次用力一扭,又是“咔啪”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我揪住他的另一支胳膊,再次一掰! 最后,这个麻老板的两只胳膊一条腿,关节全让我卸了下来,整个人就跟毛毛虫似的,在地上疼得乱拱! 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在我身后,突然又传来声音说:“陈默!你给我马上滚,否则,我这就宰了他!” 转过身,我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冯老师出来了;她手里也拿着刀,正对着神阿婆孙子的脖子。 第470章 当时的情形,我真的懵了;就在前几天,我们的关系还那么好,他们夫妻俩那么受人敬重;尤其冯老师温文尔雅,就像只白蝴蝶一般,围绕在孩子身边,比母亲还要亲! 可现在,她却拿着刀,对着孩子的脖子;脸上的温婉没了,有的只是狰狞、颤抖、血红的眼睛;宛如揭掉天使的外衣,露出獠牙的恶魔。 “把刀放下,我只说一次!”红着眼,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跟她说话。 当时她很不正常,似乎是吸了那东西的缘故,嘴角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你别往前来!给我滚,不然我这就割了他的喉咙!”她尖叫地看着我,刀子直接在男孩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而她怀里的孩子都吓傻了,眼泪哗哗往外流,张着大嘴不停地说:“冯老师,冯老师我怕!” 我不敢再往前去,身后还有一帮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我把那些孩子拢在身后,又看着她说:“冯老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对这些孩子没有感情吗?我不相信你在学校里,那种慈母般的关爱是装出来的!你爱他们,你骗不了你自己,你下不去这个手!” 听我这样说,她身体依旧哆嗦着,牙齿咬着嘴唇,齿缝里都流出了血:“我能下得去手,你别逼我,你现在马上滚,只要你滚蛋,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们!” “你觉得可能吗?!”我顿时朝她大吼,用力捏着拳头说:“这么多孩子,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他们给卖了吗?!回头我怎么跟学校交代,又怎么跟他们的父母交代?!” “你真是多管闲事!谁让你交代了?再不走,我这就宰了他,反正都是死!要么你就滚蛋,该忙什么忙什么,不该管的不要管!”她死死抱着孩子,刀子又近了一分。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血都沿着孩子的脖颈,缓缓流了下来;怎么办?如果我冲上去,孩子绝对必死无疑! “冯老师,这些孩子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忍心这样对他们吗?”说完,我缓缓回头,对着一个小姑娘问:“阿丫,你的理想是什么?再说一遍给冯老师听听。” 小女孩怯怯地站出来,泣不成声地说:“我…我的理想,就是长大了,要成为冯老师这样的人,当一个好老师!” “啊!!!”对面,冯老师顿时泣不成声,那纠结的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老师不是好人!不要拿我做榜样,老师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啊!” “冯老师,回头吧!只要你把刀放下,把孩子还回来,我会让你离开,会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你老公身上;我相信等他醒来,也愿意为你承担这份罪!你走了以后就好好的,不要再吸了,咱们回头好吗?”我苦苦地看着她,我坚信冯老师的心底,仍旧坚守着一份善良! 可她却大哭着摇头,甩着眼泪说:“回不了头了,再也回不去了!当我被老公,逼着吸第一口的时候,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不是没有做过抗争,我想戒,可怎么也戒不掉,一切的信仰、意志、人伦,在它面前真的脆弱不堪!为了吸它,老公甚至把我们1岁大的孩子卖了,你知道吗?我们卖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第471章 听到这些,我鼻子一酸,泪水瞬间蜿蜒而下;毒品这个东西,真的太罪恶了,有多少人因为它,而家破人亡,甚至走上无法回头的道路啊?! “冯老师,那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的家庭,也支离破碎吗?回头吧,总会有办法,人生可以重新开始的。”我似乎渐渐明白了,冯老师对孩子的爱,都是真的;因为她的孩子没了,所以她把心血,都倾注在了这些学生身上;如果她不吸这玩意儿,如果她能戒掉,我相信她会是这世间,最美的老师。 可她却不停地摇头,嘴唇都咬出了血:“再也回不了头了,你不明白的,我的人生早就一团糟,所有的一切都毁了!现在,我只希望你离开,放过我们。”说完,她再次仰头,狠狠勒着怀里的孩子说。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警铃声四起,接着外面有人开始砸门,墙上呼啦一下,上来了好多持枪的武警;很多的激光小点,纷纷照在了冯老师的头上。 “里面的犯人听着,赶紧放掉手里的孩子,放下手上的凶器;只要你配合,我们会尽最大限度,对你进行从宽处理!”外面的门缝里,一个大喇叭的声音传了进来。 “冯老师!还愣着干什么?!把孩子放下来了吧,你没犯多大的错,一切都可以回头的!但如果你坚持下去,拿孩子的命做要挟,他们会击毙你的!”我似乎有点后悔报警了,因为她现在的罪名,已经彻底坐实了;而且还手持凶器,成了危险份子;再不放下孩子,她真的有生命危险。 可冯老师已经懵了,她看着地上的古老师,又看着周围墙上的武警说:“你们滚,都给我滚啊!再不滚,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冯老师!大家!都听我说,听我说好吗?一切交给我,咱们谁也不要冲动!”虽然冯老师有罪,但她是被老公害的,她本质上应该不坏,只是因为对那东西有瘾而已。 “孩子们,听我说,咱们把歌曲,再唱给冯老师听好不好?冯老师不是坏人,她只是迷路了,她需要循着你们的歌声,再走回来……”说完,我轻轻抬手,轻轻打着节拍。 紧跟着孩子们止住哭声,特别听话地站成了两排;在那个荒凉的院子里,在那个紧张的时刻,孩子们幼稚而童真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那声音宛如天籁,我相信它能融化一切。 对面的冯老师,眼角的泪滴滴滑落,手里的刀子,也在一点一点朝外拿;明显地,她的情绪松动了,她想放过孩子了。 只是在她弯腰,刚要把孩子放下来的时候,“砰”地一声枪响传来,我直接看到冯老师的脑袋被打穿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孩子们的歌声,依旧在耳畔回荡着,可冯老师却“噗通”趴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第472章 我一个健步冲上去,直接把孩子揽入了怀中;下一刻,大铁门被打开了,好多武警和警察冲进来,领头的队长面色冷峻,指挥着现场的抓捕工作。 “谁特妈让你们开的枪?!她都知错了,她想放过孩子了,你们看不见吗?瞎了吗?!”对着那位队长,我直接红眼吼了出来!冯老师不该死,她已经有悔过之心了。 可那队长却朝我走来,冷声训斥道:“你嚷嚷什么?按照法律规定,拐卖儿童超过三人以上,就足够判无期徒刑了!可这些人,竟然拐骗了20个孩子,而且还持刀要挟警察,就是枪毙十次都够了!法律面前,生命面前,岂容你儿戏?!” 是的,警察也没错,他们首先要确保的,是孩子的生命安全;如果有机会、有把握击毙罪犯,营救人质,他们是绝不会犹豫的。 缓缓转过头,我看着冯老师洁白的裙子,早已被染成了红色;她那头飘逸的长发,如杂草般散落在了地上;一切恍如隔世,一切宛如梦境;我甚至告诉自己,这或许就是个梦,梦醒了,她和古老师,依旧是校园里最阳光的那两位,依旧是受人爱戴的老师。 他们依旧会给我补衣服,给我买烟,用我送的电子琴,弹出动人的音乐…… 后来我们都被警察带走了,孩子们被几位女警官,带到食堂吃了饭;我则去办公室,做了笔录;而且警察还联系我们学校的校长,老伯听到消息后,顿时在电话那头,哭得死去活来。 我不知道他因何而哭,或是担心孩子的安危,或是惋惜两位老师的生命,或是其它的,谁知道呢?但我相信,老校长心里的情绪,比我要复杂、难过的多。 再后来是警车把我和孩子,送回了学校;当时好多爷爷奶奶都在,孩子们从车里出来,扑进家长怀里就放声大哭;老校长朝我走来,激动地攥着我胳膊,含着浊泪问:“冯老师和古老师,真的是人贩子?!” “校长,您还是问警察吧,古老师什么都招了,他们来学校,就是拐卖孩子的。”说完我回过头,含着眼泪点上烟,望着黑漆漆的校园,这里再也不会有那两位,如神仙伴侣般的老师了。 一跟烟没抽完,神阿婆被孩子拉着,快步朝我走了过来:“阿奶,这就是我们陈老师,是他救了我们。” 神阿婆激动地抓着我胳膊,手一个劲儿往我脸上摸着说:“陈老师,谢谢你啊,谢谢你!” 我轻轻摇头说:“阿婆,没什么的,这是我作为老师的职责。” “哎?咱们是不是见过?我听你声音……”她微微一愣。 “头些日子,我和校长还去过您那儿;您还拿脸盆,砸了我一下,那个准哟!”我故意活跃气氛说。 “哎呀!你看我这个瞎婆子!我真的是老了老了,好坏不分了!但是陈老师,今天我瞎婆子把话撂这儿,以后只要是你陈老师,或者你介绍来的人,我都给治病!”她一边拍着腿,一边感激地说。 跟阿婆聊了一会儿,校长又点了名,确认孩子一个没少之后,大家这才安心地离去。 只是那夜校长没睡,我也久久不能入眠;他拿着旱烟来了我的宿舍,跟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冯老师和古老师的事,还说他们看起来真不像坏人,就这么死了,真的可惜。 第473章 我则长输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说:“校长,这个卡里有30万,你先拿着改善孩子们的伙食;等我回了乳城后,会专门再派人过来,帮你们盖一所好学校,给你们捐款!还有,您以后再招老师的话,一定要招那种有正规手续和证件的人,不能谁识字,就把谁拉过来当老师;不然很容易被不法分子,给钻了空子。” “可正规的老师,咱们也留不住啊?!”校长挠着头说。 “放心吧,学校环境好了,生活提高了,工资待遇优厚了,自然就能留住人了;这些我回头想办法,您把孩子看好了就行。”说完,我重重拍了拍他肩膀。 后来校长又跟我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说我爱人的事,他也没帮上忙,反倒是我,一个劲儿给学校帮了那么多;我只是摆手谦虚说:“人与人之间,只有相互帮扶,这个社会才能变得更美好,不是吗?” 第二天上午,我只是跟校长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去了;因为我还要寻找苏彩,我们之前的事,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完了,我必须要问个明白。 我是在下午到的市里,先跟谢总见了一面,然后又问她这些天,有没有找到苏彩的踪迹;谢总摇头说没有,警察那边也没有消息。 带着无限的失落,我刚出旅行社,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蒋晴打来的。 “你人在哪儿?”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冰冷清脆。 “在云南呢,怎么了?”我急忙问。 “马上回来帮我,大师傅当年入狱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就是秦家人和陆听涛干的!等你回来后,咱们联手,将他们彻底击垮,为大师傅报仇!”蒋晴声音冷峻道。 听完这话,我顿时热血沸腾,紧攥着手机,我问:“有证据吗?” 蒋晴立刻道:“当然有,你先回来再说吧!” “等等!”我赶紧又说:“再等我几天行吗?苏彩走了,来了云南这边,等我找到她以后,马上就回去帮你!” “什么?你胡诌八扯!我前两天还见过她,她人就在乳城!”蒋晴语气疑惑着,又埋怨我说:“你要是不想为大师傅报仇,就直说!” “不是…你说苏彩在乳城?你确定亲眼看见她了?”听到这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 “应该是她,在万豪地产新开发的楼盘看见的,怎么?你们闹矛盾了?”蒋晴疑惑地问。 可我都要气炸了,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么遥远的地方?这特娘地再往南,都要出国了!苏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见我你可以直接说啊?! 其实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某些人故意让苏彩这样做的;因为秦家人一直想弄死我,所以他们才骗我来这里,让我找寻苏彩…… 但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些,更无法忍受苏彩对我的欺骗;那天我直接乘飞机,拼了命地往乳城赶,我必须要当面找她问个明白! 第474章 再次回到乳城,一切就如做了场梦一样;这里没有极端贫瘠的学校,没有望不到尽头的山路;有的只是车水马龙,和繁华炫目的楼宇。 那天是蒋晴的助理小欣,到机场接的我,然后我们直接去了蒋氏集团总部,那幢在乳城数一数二的高楼。 推开办公室的门,蒋晴工作的地方依旧是那么奢华;紫檀木的办公桌,漂亮的印花沙发,柔软的羊绒地毯,墙上挂着几幅艺术感十足的油画。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之前在局里替我解围的那个马叔叔,竟然也在这里!看我进来,他赶紧挥手给我打招呼;蒋晴却用异样的眼神瞅了我一下说:“都晒成黑球了,哪儿还像个大老总的样子?!” 我挠了挠头,在他们对面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问:“苏彩在哪儿?你打听到了吗?” 蒋晴眉头微微一皱,嘴里含了颗薄荷糖说:“是你那点儿私人感情重要,还是大师傅的事情重要?!在我面前,不要提她行吗?!” 我赶紧闭嘴,这女人明显是在吃醋;“那大师傅的事情……”一边说,我犹豫了一下,又看着旁边的马叔。 蒋晴嚼着薄荷糖,口气清新地看了看马叔说:“自己人,马叔以前是大师傅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也是大师傅这边的人;这次的线索,还是马叔提供的。” 我微微一愣,狐疑地瞅了马叔一眼,蒋晴顿时不耐烦道:“马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是大师傅一手提拔起来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我疑惑,马叔立刻摆手说:“无妨,你们越是小心谨慎,就说明老楚看人的眼光不会差;事情是这样,当年栽赃老楚的那一亿资金来源,我已经彻底查清了!” “真的?到底是谁干的?”我捏着茶杯,心里既有欣喜,也有愤怒;但只要查明了资金来源,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大师傅就可以沉冤昭雪了。 “莲花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当年叫‘莲花洗化厂’;他们的厂长叫‘朱权贵’,当年跟秦传文走的特别近!”马叔无比认真地说。 “秦传文又是谁?”我疑惑地问。 第475章 “当年老楚被陷害以后,就是他顶了老楚的职位,你说他是谁?!”提起这茬,马叔顿时握紧了拳头。 听到这里,似乎重重的迷雾,马上就要揭开了;深吸一口气,我克制着激动又问:“那证据是什么?怎么才能证明,那一亿资金的来源,是朱权贵栽赃的?” 马叔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我查到了当年,莲花洗化厂的财务账目,就在老楚被陷害前夕,他们厂少了一亿资金;他们表面做账,看似是投给东山电力的;如今东山电力一垮台,纪委那边出手查办,却从没发现有一亿外来资金,是莲花洗化厂注入的!他们两家公司,从来就没有过资金往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子“嗡”地一下!难怪大师傅,当初不反对我和东山集团为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因为只要东山集团倒台,势必会暴露出当年的账目,再加上马叔这边不遗余力的追查,那他被冤入狱的事,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大师傅似乎猜测到了很多的事情,但他没有证据;而马叔、我以及蒋晴,就是帮他实现猜测的帮手;显然地,大师傅全都猜中了。 “那这件事,跟陆听涛有没有关系?”我急忙又问。 “肯定有关系!因为当年,陆听涛在开发区的时候,着力培养的企业,就是这两家!而且当年老楚被冤入狱时,正在查的人就是陆听涛!”马叔捏着烟,眼睛都红了。 明白了,所有一切的真相,似乎都清楚了!拧着眉,我再次问:“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陆听涛和秦传文,都不好对付啊?!” 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这两位,在乳城跺跺脚都能颤三颤的人物!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蒋晴,条理清晰地开口说:“计划分两方面,第一,朱权贵那人贪生怕死,而且极度爱财;只要咱们能在商业领域打败他,把他逼上绝路,就以他的性格,为了保住公司,应该会跟咱们把实情说出来。” 我赶紧打断道:“这方法恐怕行不通吧?秦东山和钱行长就是例子,还没等咱们出手,对方就直接自杀了!” 蒋晴却是一笑:“我说了,朱权贵那人特别贪生怕死,他不会自杀的。” “那万一秦家的人,对他下黑手呢?而且万一朱权贵出卖了咱们,又该怎么办?秦家那些混蛋,我可是见识了,他们才不管你在乳城商界,有什么样的身份;真要是逼急了,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我声音颤抖地说。 “这就是我要说的,咱们计划的另一方面。”蒋晴自信地看着我,白皙的指尖,轻轻点着桌子说:“再过几天,上头就会派一员大将来乳城任职!这位大将,不仅从政是把好手,而且极为重视经济发展,对企业家更是敬如上宾!只要咱们能跟他搭上话,大师傅的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第476章 听完蒋晴的话,我顿时激动不已;真要是能来这么一位青天大老爷,那陆听涛和秦传文,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再加上蒋晴,如今已是乳城有名的金融和地产大亨;而我私下里收购东山染织后,也成了乳城的染织大亨;这些身份一旦爆出来,就能成为一道最结实的防线;秦家那些混蛋,还敢动我们吗?! 其实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大师傅安排的,而马上要来的这位领导,就是大师傅的人!所有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与东山集团的战争,既是偶然、也非偶然,只是以我当时的智慧,还看不透这些。 后来我们简单聊了一会,马叔就悄悄离开了;办公室的门关上,蒋晴立刻换了个慵懒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样子万分撩饶。 “咳哼,那个…要没什么事……”我斜眼瞥了她一下白皙细腻的大腿,和胸前诱人的饱满,浑身发毛地说:“厂里还有事儿呢,要不我走啦?” 蒋晴从包里拿出一张面膜,一边撕开一边说:“去云南都干嘛了?跟我讲讲呗?听说那里的风景挺不错的,等闲下来以后,你带我去吧,给我当个导游什么的。” 我挠着头,跟个傻子似的尴尬说:“你要是想去,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旅行社;那边的谢总跟我很熟,而且人也不错。” “我想跟你一起去,可以吗?”她微微侧着脸,朝我笑说。 “那个…厂里一堆事儿呢,我得赶紧回去看看;要是再有什么事,咱们及时联系。”说完我起身就走,这女人要是撩起来,尤其像蒋晴这种冰冷高洁,又倾国倾城的女人,那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你就不想知道,苏彩的下落?”我刚站起身,她就说了这话。 对啊,我来不就是为这事儿嘛!当然,还有大师傅的事;猛地坐下来,我无比急切地问她:“师姐,彩儿到底在哪儿?你查到她的下落了吗?” 她也不回答我,只是很细心地把面膜打开,往脸上敷着说:“答应带我去云南玩儿,我就告诉你。” 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告诉我,“这个有什么难的?等找到了彩儿,咱们仨一起去!”我大包大揽地说。 可蒋晴却一边敷脸,一边摇头道:“默儿,认清现实吧,你和苏彩这辈子都没可能了!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命运,无法改变的命运。” 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一颤!因为苏彩曾经,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红着眼,我控制不住地大声吼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等你见到她的时候,自己问吧!”蒋晴依旧慵懒地躺着,眼神却有些怜惜地看着我说:“她是陆听涛的人,她和方怡都是;所以我们跟她是宿敌,你选择大师傅,就不能选择她,明白了吗?” “什么?彩儿是陆听涛的人?蒋晴,咱们之间,用得上这么胡诌八扯,搞离间计吗?我承认,在感情上我愧对你,愧对大师傅的期望;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感情这种东西能勉强吗?” 蒋晴却不屑一笑说:“我用得着拿这种事,来离间你们吗?苏彩现在,应该就在万豪地产江北新区的售楼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亲口问她。” 第477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即便方怡跟陆听涛是一起的,但彩儿也绝不会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感情,绝不是一个方怡能比的;她又怎会为了一个干妈,而跟我这个爱人生生分离呢?而且还投到了陆听涛麾下,这不明显跟我作对吗?! 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了,我起身直接离开,到外面打车就去了江北;彩儿啊彩儿,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为何要离开我?我是绝不相信蒋晴刚才那些话的,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一小时后,我坐着出租车,沿江来到了万豪地产售楼处。 “先生,您是看房还是买房?”一进大厅,两个售楼小姐就围了上来。 “苏彩呢?把她给我叫出来!”拧着眉,我恨恨地咬着牙;说实话,我爱她,更恨她,凭什么当初你一走了之?一句话都不留下?! “先生,请问您是……” 我猛地看向她:“我是她老公,这个身份够了吗?!” 女孩赶紧点头,接着又打电话,最后站到我旁边说:“苏总不在,她去临江工地视察了。” 我继续冷声问:“临江工地在哪儿?” 她赶紧指了指东面,那片正在建设的工地。 “谢谢,还有,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了。”说完,我立刻离开大厅,又打出租绕到江对面,那个临江工地上。 远远地,我看到还未建完的大楼下面,正围着一群人;继续再往前,我看到了她,虽然只是背影,但我知道一定是她! 当时她戴着白色安全帽,粉色衬衫,黑色西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正跟一帮人对着图纸,指指点点说:“西面的地基要打牢了,钢筋的质量也要有保证;还有工人施工这一块,一定要确保安全。” 她可真能装啊,你懂个屁的建筑?还好意思跟人家工程师指指点点?!我冷冷地笑着,一步步走向她,我必须得承认一点,至少在那一刻,我心里的恨,是大于爱的! 快走到她背后的时候,我停住脚步,紧紧咬着牙问:“苏彩,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听到我的声音,她指指点点的手,突然就停住了;紧跟着她把图纸一推,头也不回,快步就朝远处走去。 我跟着她,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但仅仅一个回眸,就把我的心融化了;我终于看到了她的容颜,还是那么漂亮、可爱,那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额前还有几丝碎发。 可她接下来又开始跑,往楼洞里跑;我也跟着跑了起来,一直把她堵到楼洞里,才咬牙说:“你跑啊?继续跑!老子云南都去了,都干到西南边境了,我还怕抓不住你吗?” 她不跑了,停了下来,微微低着头,却一直背对着我。 第478章 时至今日,我都无法形容,当时自己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望着苏彩的背影,我只想上前抱住她,紧紧地搂着她,或许我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只要她能回来,能在我身边就好。 “说话啊?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一声不吭地就走?为什么让菲菲,直接把我骗到了云南?为这么这些天,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换…换号了。”她胆怯地回了我一句。 “换号了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联系我?!”我真的被她气晕了,“换号”是理由吗? 她依旧不回头,也不说话,我走到她身后,猛地张开胳膊把她抱进了怀里,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忍着哽咽说:“姐,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问,什么都不问;咱们回家好吗?就跟从前一样,我们把厂子经营好,把属于咱们的家经营好。” 那一刻,她就像个受惊的小鸟般,蜷缩在我怀里,似乎有些害怕,有些惊慌;最后用力挣开我,猛地回头说:“你还想纠缠到什么时候?!咱们不合适,就这样吧!” 说完她抬脚就要走,我一步上前,直接按住她肩膀说:“什么叫不合适?姐你怎么了?是我啊,是你的默儿,那个永远都深爱你,不会害你的弟弟!不公平你知道吗?这对我很不公平!即便分手,也总得有个理由,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她紧紧咬着嘴唇,仰头看着我,我甚至在她眼睛里,看出了淡淡的寒意;是的,她似乎变了,再不如从前温柔、善良了,她甚至用怨毒的眼神看我,语气冰冷地说:“分手需要什么理由?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抓着她柔软的肩膀,看着她乌黑的眼眸,我的心却被伤透了;深吸一口气,我极力克制着愤怒道:“是因为陆听涛和方怡吗?是因为当初那个计划书吗?姐,我没偷,更没出卖方怡,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我?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她轻轻把头转向一边,眼睛里含着泪,轻咬着红唇不说话。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跟陆听涛走的很近,对吗?曾经你跟我说过,你喜欢那样成熟又有权势的男人;苏彩,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一定是这样的,去年陆听涛一约你,你就忙不迭地往外跑,每次都到半夜才回来;现在好了,都不用约了,你是不是已经跟人家住在一起了啊?”红着眼,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陈默,你给我住口!我承认当初,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心里真的特别感激;所以我才把蓝蝶交到你手上,咱们算是两清了;还有,请你离开,我不想跟你继续纠缠下去。”说完,她竟然用力推了我一下。 可我却要崩溃了,人在那种情形下,你是很难保持理智的;我没有松开,而是更用力地抓着她肩膀,嘲讽地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干妈,方怡就是陆听涛的情人!然后你也做他的情人,你们母女俩也是够可以的,很刺激对吗?” “你混蛋!”这一次,苏彩是彻底怒了,她一把挡开我的胳膊,愤愤地朝我说:“陈默,你给我听好了!陆听涛是我爸爸,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们,这种话很难听你知道吗?!” “什么?!”我眼前一黑,感觉脑子都要炸了!陆听涛是她父亲?这么说当年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怎么可能啊,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你有你的大师傅,我有我的爸爸,既然在你眼里,他们两个是宿敌,咱们还怎么在一起?我帮着你,对付我爸?还是你帮着我爸,对付你的师傅?陈默,这就是命运,我们都改变不了的命运。”说完,她扭头就走。 第479章 我赶紧拉住她胳膊说:“姐,咱们之间的感情,还比不上那位,从没给过你关怀的父亲吗?!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你不可能为了这个陌生的父亲,而生生离开我。” 她带着含泪的眼睛,摘掉安全帽,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我爸爸不与我相认,是有苦衷的;所以我选择理解他,更不想任何人去伤害他。” “什么苦衷?能告诉我吗?”我万分难过地看着她问。 “这种事情,用得着告诉你吗?”说完,她转身继续要走。 我猛地说:“你就是个贪图权贵的小人!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现在,找到了靠山!多牛啊,自己的爸爸是大领导,干妈是土豪,你再也不会感到自卑了,你比蒋晴厉害了!你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你身份高贵了啊!所以你瞧不上我,这个陪你一起吃苦的穷小子了,对吧?!你不要不承认,你就是这么想的!” 听完我的话,苏彩沉寂了两秒钟,突然放声大哭道:“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你满意了吧?!” 吼完这句话,她把帽子往地上一摔,直接含泪离去。 可我依旧不能想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更无法理解,她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而抛弃我。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苏彩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她有更难说出口的苦衷,她其实是怕伤害我,伤害我那个,刚刚有点光明的家庭。 如果选择不在一起,能够保护两个家庭的话,她一定会选择这样做;因为苏彩就是这么善良的女人,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伤害任何人。 只是当时我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只是跟个傻子一样,蹲在楼洞里抽着烟,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所有的事情,都因陆听涛是她的父亲,是大师傅的仇人,面对命运,我似乎真的无法去改变。 那天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公司,先把老杨叫来说:“你带300万,再叫上几个员工,去一趟西双版纳的苗寨;到了那里联系校长,帮他们建一所好学校,再招聘一批正经的老师。” “行,我这就去办。”说完,老杨又皱眉问:“陈总,您…没事吧?!” 我摆摆手,又让他把老冯叫了进来;我说:“老冯,帮我查查莲花生物科技公司的老底,接下来我要对付它!” 既然苏彩这么绝情,那我就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和负担了! 接下来,谁惹我,我就干谁,大不了一死,老子豁出去了;还有那个狗日的秦家,有本事你就来! 第480章 后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从感情的打击里缓过来;失恋过的人都能明白这种痛苦,犹如扒了层皮一般。 可摊上了这种事,又能怪谁呢?我和苏彩都没错,错的是陆听涛,他陷害了大师傅;而苏彩更不该站在坏人的一边,尽管那是她父亲。 然而转头想来,我连自己的哥哥,陈发那样的恶棍都能原谅;苏彩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原谅自己的父亲呢?这可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啊! 上帝仿佛给我们出了一道无解的命题,任谁都没错,但谁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答案;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苏彩绝起情来,真的十分可怕;自那天见完面后,她就再也没联系过我,再没回公司看一眼。 倒是蒋晴与我走动的频繁了许多,她时常来家里,或是公司看我;有时也会约我,到她的会馆里吃饭;我其实一点都不愿意去,刚失恋过的男人,看任何女人都像仇人,提不起精神。 可她却总以“商讨对策”为由,把我约过去,聊为大师傅翻案的事;可聊着聊着,她就对我有种过分的关怀,那让我很不适应;尽管我和苏彩掰了,可我心里想的、嘴上念的,还是那个跟我一路走来,相濡以沫的姐姐。 “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人家不爱你了,不爱了,还不明白吗?大师傅怎么会收你这个情种,一遇到感情上的打击,就跟个废物似的。”那天在会馆顶楼,蒋晴冷冷地盯着我骂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爱了?我能感受到,她其实是爱我的,只是她不能选择而已。”看着蒋晴,我针锋相对地说。 “呵,你能感受到?”她冷笑着,瞥了我一眼又说:“好,即便她爱你,那又能怎么着?你去跟她在一起,一起对付我,对付大师傅,你去啊?” “你别说这种话行吗?我说的是感情,并不是父辈的那些恩恩怨怨!”别过头,我难过道。 “可只要你跟她谈感情,就永远避不开这份恩怨!我觉得苏彩的选择很正确,男人千千万,但父亲就那么一个;缺了你,人家照样嫁人生子;但缺了父亲,那却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蒋晴冷笑着,又鄙夷地朝我说:“退一万步讲,她跟了你有什么好的?说句不好听的,你连最起码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可你看看人家现在,老爸是市长,后妈是土豪,谁还敢动她?我前两天在房展会上见了她,你知道人家活得多滋润吗?身上那一件风衣就几万块,用得那都是顶级化妆品,还有那耳钉,项链,都是全球限量款的!” 我本来就难过,蒋晴这么一说,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其实苏彩跟我在一起,也并不是多缺钱;只是她总说,钱都是我拿命挣来的,她舍不得花;她还老担心,等我将来万一栽了跟头,好留着钱应急。 但现在不一样了,人家花着父母的钱,当着房地产大老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怎会再为穿衣打扮而节省呢?尤其方怡财大气粗,现在又成了苏彩的后妈,那不得使劲往自己女儿身上,穿金戴银啊?! “行了,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看看这个吧。”蒋晴皱着眉,从包里拿出一袋面膜,直接扔在了我面前。 第481章 “老婆都没了,我敷个面膜顶屁用?!”看着桌上面膜,我崩溃道。 “谁让你用了?我是让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做出更好的产品!”蒋晴皱眉说。 抓起桌上的面膜,我反复看了看,虽然大师傅给我的日记本里,写了跟多的技术工艺;但洗化方面的技术,却一个都没有,我更没学过相关的知识。 微微一愣,我抬头问:“你要进军化妆品行业?”说实话,蒋晴的养生会所办得挺好,如果她进军这一行,至少在乳城是很容易的;将来在全省发展连锁,也不是不可能。 蒋晴摇头一笑,从果盘里拿出橘子剥着说:“你知道这一张小小的面膜,有多暴利吗?” 我疑惑地看着她,对于化妆品什么的,我几乎一无所知;蒋晴继续笑道:“这张面膜的造价,只有5毛钱,但卖到市场上,就值20块钱!这里面是40倍的暴利,而莲花生物的朱权贵,目前就在生产这东西!” 听到这话,我赶紧翻看了一下,包装后面的生产地址,上面正写着“乳城市开发区甲尾路2号”,这里正是莲花生物科技公司的地址。 再次把面膜翻过来,我疑惑道:“这不是‘em’的韩国品牌吗?难道朱权贵跟外企有合作?” 蒋晴点头说:“莲花生物科技公司,就是专门给‘em’,也就是‘伊美’做代加工的!他们的面膜卖的相当好,就连我旗下所有的养生馆里,用的都是这款面膜。” 明白了,我让老冯打听了那么多天,都没搞到什么有用的资料;没想到在蒋晴这里,却抓到了朱权贵的软肋。 “他们公司,不是主营洗衣粉和和洗洁精吗?怎么又做起面膜了?”这个消息,还是老冯打听到的。 “呵,朱权贵那人精着呢,他的面膜厂,在隔壁的临安市,总厂在开发区;现在你明白,他的面膜厂有多挣钱了吧?!”蒋晴吃着橘子说。 原来是这样啊!临安市相对比较落后,而且对大型企业,有很多优惠政策;朱权贵把赚钱的面膜厂搬到那里,一年能省下不少税收。 更重要的一点,厂区开在那边,他就能更好地给秦家输送利益,只要账目做得好,乳城这边的领导也不好调查,可谓是“一石二鸟”。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我顿时激动地问。 “只要咱们能拿出更好的面膜技术,把伊美的加工代理权抢到手,朱权贵就傻眼了;而且他那人脸皮极厚,我敢肯定他会跪着上门,来找咱们求饶;待那时,让他交代当年陷害大师傅的事,就容易多了!不然厂子被搞垮,秦家人肯定会做了他;如果他想自保,就一定会跟咱们合作的。”蒋晴无比自信地看着我说。 第482章 蒋晴提出的这一点,看似是朱权贵的软肋,但实际上,也是最难啃的骨头! 人家伊美为什么选择跟他合作?这证明朱权贵手里,肯定有拿得出手的技术,但我却没有。 深吸一口气,我看着蒋晴问:“那你手里,有能跟朱权贵竞争的面膜技术吗?如果没有,这一切不都是空谈吗?” “所以我才找你啊,我来提供资金建厂,你来搞技术,咱们俩通力合作一次,绝对能把朱权贵拿下来!待那时只要他一招供,他背后的秦家,以及陆听涛都得跟着倒霉;大师傅的案子,也会跟着沉冤昭雪。”蒋晴站起身,无比火热地看着我说。 “不是…你让我去哪儿……”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蒋晴绕过来,重重地拍着我肩膀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还要说什么,这时候蒋晴的电话响了,也不知道谁打来的,她赶紧借机跑开,攥着电话问:“喂?怎么了?什么?!你确定是意外?” 一连串的疑问过后,蒋晴的脸色大变,握电话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 “新来的领导,出车祸了……” “啊?!!!”听到这话,我汗毛都立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他来上任的路上;是在乳城与临安交界的高速路口,被一辆大货车给撞了。”蒋晴咬着泛白的嘴唇,有些惊慌地看着我。 我则死死地捏着拳头,本来我们还指望这位新领导,能替大师傅主持公道,帮我们排除一切外来干扰,全力对付朱权贵;可没想到他还没到乳城,就遇上了这种事! 我慌得擦着额头的汗,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一定是有人故意谋杀,一定是这样!太无法无天了,太猖狂了!”竭力压着心底的震撼,我赶紧又问:“人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蒋晴摇头说:“正在抢救,现在消息已经封锁,谁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那货车司机呢?这背后肯定是受人指使的!”红着眼,我控制着浑身的颤栗说。 “货车司机当场死亡,他后面拉的是钢筋,刹车的时候,钢筋因为惯性作用,直接把车头插穿了。”蒋晴长长叹了口气,又无比冷静道:“你赶紧想办法,搞一份面膜的技术吧;如果真让秦家继续做大,咱们可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说完,蒋晴抓起手机和钱包,就急匆匆往楼下走;我也赶紧跟上去,又问她:“你现在去哪儿?还有面膜的技术,我一个从不化妆的人,你让我到哪儿去搞啊?” 蒋晴按着电梯说:“我去医院看看新领导的情况,面膜技术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我咬牙点头,硬接下了这活儿,又问:“不是封锁消息了吗?你怎么能去探病?” 第483章 “我的人脉比你广,这个你不用多问;只管按照我的意思办就行了。”说完,蒋晴直接出了电梯。 可我脑海里,却“嗡嗡”响个不停;这起看似意外的车祸,绝对有幕后黑手;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里是乳城,这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尤其东山集团一垮,仿佛整个乳城都跟着乱了;风雨飘摇中,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渺小,力不从心;或许苏彩离开我是对的,在这个混乱的环境里,别说保护她,我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然而更令我头疼的是面膜技术,我到哪里去给她搞啊?回到公司,我把所有人问了个遍,一帮大老爷们,个个都不停地挠头。 时间一晃,又是两周过去了;冯总四处找人打探,也有几个专门搞化妆品的专家,被我们请了过来;只是他们的样品,跟莲花生物的一对比,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 半个月后,乳城商会再次召开;这次商会名单里提到了我,专程邀我参加。 我是在第二天,跟蒋晴一起去的;随行的还有几位金融界的朋友,而且我还沾了蒋晴的光,坐到了第一排的左侧。 “那个领导怎么样了?脱离生命危险了吗?”会场里,我小声问蒋晴。 “救过来了,但苏醒的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只是他老婆受伤很重,一直处在昏迷当中,所有的办法都用了,可就是醒不过来;医院已经下了诊断书,说是植物人。”蒋晴面色冰冷道。 我开口还要继续再问,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眯着小眼,稍微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过来了;他是真能嘚瑟啊,直接跳到台上,跟条哈巴狗似的,一个劲儿跟台上领导握手、套近乎。 我疑惑地问:“他是谁啊?怎么这么不老实?” 蒋晴冷哼了一声说:“他就是朱权贵,乳城第一‘马屁王’!记得小时候,他为了求大师傅办件事,连‘亲爹’都能喊出口,还当场下跪磕头;这种不要脸的程度,堪称奇迹!” 我憋着笑,这家伙跟我们公司的老冯,倒是有一拼啊!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难缠!因为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毫无下限。 在台上撺掇了一会儿,他又拽着肥胖的身子,带着肥嘟嘟的笑脸跑下台,似乎是有意走到我面前,眯着眼睛笑道:“哎哟,这应该是蓝蝶的陈总吧?幸会幸会!” 一边说,他给我递了张名片,我也赶紧掏出名片跟他互换,毕竟做生意的,面儿上总要过得去。 可他接过名片后,却突然来了一句:“听说你最近,正在想方设法地搞面膜技术?陈总,您这是要干嘛啊?不会是想对付我吧?” 我拳头猛地一握,这孙子明显就是过来挑衅的;“哪儿敢啊?朱总真是会说笑。”我压着怒火,朝他和气道。 “兄弟啊,我劝你适可而止,赶紧消停点儿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说完,他还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跑到最左边的位置坐下了。 我忍着怒火,刚想臭骂两句,这时候苏彩和方怡竟然也来了! 她们娘俩一出现,似乎整个大厅都静了,甚至比蒋晴入场的时候,还要震撼!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美的苏彩;宛如一朵高洁的雪莲,迈着轻盈的步伐,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朝我们这边走来。 第484章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女人的高贵气质,真的需要华丽的衣服、高档的化妆品和奢侈的珠宝来衬托。 以前的苏彩,花200块钱买支口红都要心疼半天,她朴素的就像个邻家姐姐,大老远你就能感受到她清纯、可爱的天性。 可现在我感受不到了,因为她的眼神变了,曾经那双一尘不染的乌黑眼眸,此刻却给人深不见底的感觉;那一袭白裙,不用猜就知道价值不菲;虽然只是简单地带了副耳坠和项链,但那种精巧的质地和做工,却与她周身的气质完全贴合。 她走来了,穿着亮晶晶的、镶着水钻的高跟鞋,身姿轻盈、带着一袭幽香,被人前呼后拥地来到了第一排;我曾对她发过誓,总有一天,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她坐到第一排,让她成为场中最靓丽、最受人瞩目的一个。 可现在没必要了,因为她已经做到了,但帮助她的那个人,却不是我;而是他的父亲、干妈,我永远的死对头! 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情绪有多么复杂,曾经我们那么穷,欠了一屁股债,还总遭人找茬、欺负;但那时候我们却是那么快乐,我们有相濡以沫的爱情,我们会把彼此,当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依靠。 生活再难、再累,只要稍稍看彼此一眼,仿佛一切都还能挺住,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有希望的! 如今我们都有钱了,也混成了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都坐在了商会的第一排,获得了曾经无比渴望的地位;可为什么你不跟我说话了?甚至都不再看我一眼? 她和方怡一帮人坐了下来,而她就坐在我旁边;可她却对我的存在熟视无睹,完全就像两个陌生人,甚至连头都不转一下。 我们就这样坐着,第一排的左侧,是我和蒋晴的人;右侧,则是她和方怡的人。无形当中,我感觉我们成了两个阵营,两拨针锋相对的敌人。 有几个认识方怡的年轻俊杰,刻意借着打招呼的机会,给她递来名片;她竟然来着不拒,脸上带着标志性的职场微笑,声音清脆地说着那些职场上的话。 更有一位老人走来,跟方怡谈儿女婚姻大事,说他家的孙子,是英国留学硕士,学的也是土木工程专业,现在已经接手了家族的合金生意;将来他们两家,要是结成了亲家,不管在孩子的幸福上,还是生意上,都是喜上加喜。 这话我听了心酸,当然就以苏彩的美貌,和她背后的实力,提亲的人肯定会踏破门槛。但苏彩应该不会答应,我们都刚刚失恋,她又怎会立刻移情别恋呢?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方怡转头询问她的时候,她竟然微微颔首,还饶有兴致地说:“可以安排见个面,有个土木工程专业的硕士老公,将来对我们万豪的发展,肯定大有裨益。” 第485章 “丫头,你真这么想啊?”方怡立刻高兴道:“他家那孩子我见过,挺老实的,人长得也精神,将来要能在一起,他肯定能把你宠上天。尤其咱们女人这辈子啊,爱不爱的其实无所谓,有个疼人的老公,才是第一位的。” “干妈,我听您的。”她微微低头,甚至还脸红了,特别扭捏地交叉着手指,又故作端庄地坐在那里。 可我要气炸了,真的!咱俩是完蛋了、掰了,我也理解你的选择,或许咱们谁也没错!可你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聊这种事?老子就坐在旁边呢! 蒋晴看我身体不停地发抖,赶紧拍着我的手,很小声地趴在我耳边说:“分都分了,还有必要为这种事生气吗?我听一个感情专家说过,这女人一旦分手,就会立刻再找个男人,作为感情的寄托;别怪她薄情,这是女人的天性决定的。” 可这特妈的也太快了吧?曾经的那些经历,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是假的吗?多少次为了她,为了保护她母亲的厂子,我连命都差点没了!我们在一起海誓山盟,我们说过的永不分离,都是狗屁吗?! 越想就越气,尤其想到某天,她嫁给了那个硕士,她还生了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样子,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样子,我都要疯了! 不公平,这对我真的不公平!尤其当我抬头的瞬间,看到蒋晴精致美貌的脸颊时,我真的憋不住了,犹如置气一般,狠狠吻在了蒋晴冰凉的嘴唇上! 是的,你都做渣女了,你把之前的感情都忘干净了,我凭什么还要痛苦,还要陷在里面折磨自己?你敢当着我的面谈婚论嫁,老子就敢当着你的面,跟别的女人亲热。 被我吻了一口后,蒋晴猛地推开我说:“干嘛啊?都是人呢!这种事要留着回家,别再这里胡闹。”说完,她还故意挑衅地看了眼苏彩,师姐到底还是师姐,她知道怎么维护我的尊严。 只是苏彩对我的举动,依旧麻木不仁,她故作冷笑地看着前面,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刚才的事情,就跟没对她产生任何刺激一样。 她越是不在乎,我心里就越愤怒!靠在椅背上,我缓了好大一会才说:“我和蒋晴也快要结婚了,你不祝福我们吗?” 她似乎听到了我的话,脸上还是那副商务性的笑容,脸也不转地说:“恭喜!你们很般配。” 我的手猛地一握,继续说:“我还要带她去云南度假,那边特别美,青山绿水、风景宜人,还有很多少数民族,能歌善舞、热情好客;谢谢你把我骗到了云南,让我知道祖国还有那么美的地方。” “嗯,别沉沦,好好努力,陈默,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特别优秀的人,我希望你一直能这样下去;某天,当你站在了另一个高处,我会诚信祝福你的。”她依旧笑着,微微转头看着我说。 “苏彩!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为什么?!我不服气,真的不服气!我想带你去云南、去苗寨,我想你穿上苗寨的衣服,肯定会特别漂亮;我想在青山绿水间,紧紧拉着你的手;只要你愿意,我…我可以放你爸爸一马!” 第486章 在感情上,谁的心不够狠,谁受的伤就越深,就越没有尊严和地位。 可我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我,而无比善良的苏彩,却成了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所以我妥协了,甚至向她服软;我告诉自己这一次,只办了朱权贵和秦家,把大师傅救出来就好;我不再对陆听涛下手,我决定放他一马。 可苏彩却微微转头,眼里尽是寒意地盯着我说:“我爸爸是好人,他还用不着你放过!陈默,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大师傅是坏人吗?他对你好,并不一定就是好人啊?好人怎么会进监狱呢?你不要被别人洗了脑,成了别人的棋子。” “混账!”听到这话,我觉得我们再也聊不下去了,她竟然敢这么说,敢当着我的面,侮辱大师傅的名声! 只是还没来得及发火,今天的商会就开始了;主持人站在台上侃侃而谈,我则气得手不停地颤抖。 这不是苏彩,我认识的那个姐姐,那个善良的女人,又怎会是现在这样薄情寡义之人呢?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还是无法相信,我们之间的矛盾,源于他的父亲,我不相信是因为这个! “今年的这次商会,有别于往年;因为咱们乳城,真正迎来了一位,能给乳城商业带来腾飞发展的领导;下面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咱们的领导,齐世新上台!” 主持人话音一落,紧跟着在后台,就走出来两位大员;其中一位我无比熟悉,不是陆听涛还有谁? 而在陆听涛旁边,正搀扶着一位,拄着拐杖、但英姿勃发、十分帅气的男人;他的鼻梁很高,眼神比陆听涛还锐利,但笑容却十分和善,不停地朝台下挥着手。 落座之后,他把桌上的稿子放到一边,半开玩笑地对着话筒说:“刚才主持人的话,还真是高举我了,乳城经济的发展,靠得是在坐的企业家,靠得是乳城人民,而我们只是人民的公仆;今天我推掉了所有的事务,专程来参加这届商会;目的就是给在做的各位,打一剂强心针!接下来的乳城,会更大限度地开放营商环境,为大家提供更多的便利政策,所以各位一定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取把咱们乳城,做成全国百强市!”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掌声雷动!因为我们做生意,尤其做大生意的人,最大的限制就是营商环境;如果在这方面能得到保障,能够获得公平竞争的资源,乳城将来的经济,肯定能翻上几番。 接下来就是各领导讲话,但让我心寒的是,新到的这位领导,竟然跟陆听涛的关系很好,两人私底下密言密语,聊得还挺热闹。 这时蒋晴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悄悄趴在我耳边说:“看来齐世新秘密转院,是被陆听涛接走的;他已经先我们一步,跟齐世新交好了;陈默,这不是个好的消息,咱们必须得想办法,把人争取过来。” 听到这话,我死死地捏着拳头!好一个陆听涛啊,果然是只老狐狸;一旦齐世新倾斜到他那边,我们还怎么查下去?还怎么搞垮秦家?!在这点上,我和蒋晴已经输了一筹。 而更震撼的还在后面,江北新区的领导,竟然放出了继续扩大,江北土地的承包权限,集中精力先把地产业发展起来。 第487章 当时蒋晴的脸瞬间就白了,因为只要有土地,方怡的万豪地产,就还有机会翻身,重新抢夺新的市场!尤其在房产质量这一块,万豪地产在整个乳城都有口皆碑,她们只要拿到地,建起来房子,就会成为蒋晴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种事想都不用想,就连我自己,都会倾向于买万豪的房子,而不是选蒋晴这个,刚刚成立一年的“蒋氏地产”。 新一轮的战争,似乎已经酝酿了起来;我们该怎么办?本来的优势,瞬间成了劣势;目前,只有接触齐世新,得到他的帮助,这一条路了…… 再后来的会议,就没有太多有用信息了,基本都是老生常谈;两小时后会议结束,陆听涛又赶紧起身,扶着齐世新往台下走。他可真殷勤啊,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么会拍马屁呢?! 眼看着他们往门外走,我捏了捏拳头,似乎卯足了浑身的力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的走廊里,齐书记被领导们前呼后拥,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是能让乳城颤三颤的人物。 压着内心的激动与惶恐,我两步上前,却被几个保卫拦住了;“干什么的你是?往后退!” 我不搭理他们,而是直接朝前面吼道:“领导,我有话要说!” 此话一出,前面那些领导顿时一停,接着纷纷朝我看来。 这时陆听涛竟然来了一句:“嚷嚷什么呢你?没看大领导身上还有伤吗?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狠狠训斥了我一句,他就扶着齐世新往前走。 这个老狐狸,明显是不想让我接触齐世新;忍着浑身的愤怒,我继续又喊:“大领导!我有办法救您的爱人!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让她苏醒!” “嚯!”听到这话,前面那些人顿时一片哗然;而齐世新更是瞬间转头,眼神锐利地盯着我问:“小伙子,我最烦的就是别人,拿我爱人开玩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他转身又要走,我猛地又喊:“相信我一次!如果治不好,您就把我脑袋砍下来!” 当时我真的豁出去了!因为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更好地跟他接触了;得不到他的帮助,那大师傅的事情就不好办,甚至连我和蒋晴都会面临危险。 “你确定?”他微微转过头。 “确定!拿性命做担保!给我三天时间,奇迹一定会发生。”我抿着嘴,郑重其事地看着他说。 第488章 那天,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压了在云南的神阿婆身上! 所以不管陆听涛在在齐世新面前,怎么花言巧语,只要我能把他的爱人救活,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紧跟着我给齐世新的秘书,留了联系方式;回到公司以后,我就直接给老杨打了电话。 现在老杨正在苗寨那边,忙着筹办学校;所以用不了三天,或许明天他就能把神阿婆请来;毕竟我对神阿婆的孙子,有救命之恩,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陈总,您别开玩笑了,一个山村赤脚医生,能救得了植物人?”电话那头,老杨难以置信地对着电话说。 “老杨,没那么多疑问,你马上拉着校长,让他带你去前寨村,把神阿婆请到乳城来!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十万火急!”咬着牙,我抖着手挂了电话。 虽然神阿婆肯定会帮我,但她能治好齐书记的爱人吗? 深吸一口气,我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能的,一定能! 她的那一手神针,简直超乎想象;我相信奇迹会发生,正义会站在我们这边。 大约是第二天下午的3点多,蒋晴给我打来了电话:“陈默,你简直是胡闹!齐世新的爱人,已经是植物人了,医院早就给下了定论;你竟然还拿这件事,跟他套近乎,疯了吧你?!万一治不好,你非但跟他搭不上话,反而会被对方针对!” “你放心好了,我有一半的把握,能治好她!您先忙着建洗化厂吧,面膜技术的事,我这边正在想办法。”话还没说话,老杨的电话又给我打了过来。 挂掉蒋晴的电话,我赶紧又接起来问:“老杨,你们到哪儿了?” 老杨着急说:“刚出机场,我们是回公司,还是……” “直接去市医院吧,我这边也马上赶过去;对了,先带婆婆去吃点饭,毕竟上了岁数,身体是第一位的。”我立刻嘱咐道。 “好,待会儿咱们医院见。”老杨挂掉电话后,我又跟齐书记的秘书通了电话,告诉他们的医生到了,一会儿就开始就诊。 安排完这些,我就赶紧下楼,开车往市医院的方向赶;所有的一切,都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成与不成,就看今天下午了。 把车停到市医院,刚一出来,远远地,齐世新的秘书就赶忙迎了上来:“领导他们已经到了,陈默,我再忠告你一句,大领导很爱他夫人,如果你敢拿这事儿开玩笑,后果不堪设想!” 我摆着手,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后果?如果这次齐世新不帮我们,那大师傅的事,可真就无望了! 来到三楼的重症监护室,齐世新、陆听涛,还有几位领导手里抱着鲜花,正静静地看着玻璃窗后面的病床。 那上面躺着的,是一位浑身缠着纱布,身上插着管子的女人;机器的滴滴声,敲动着每个人的心弦,那床上的病人,却一动不动。 第489章 见我过来,齐世新扔掉拐杖,一把揪住我问:“你请的大夫呢?人在哪儿?” “马上就来,已经在路上了!”我说。 “陈默是吧,只要你能救活我爱人,我齐世新就欠你一条命!。”他红着眼,牙齿打着颤又说:“但如果你敢涮我,我齐世新从来不跟别人开玩笑!” 深吸一口气,我压着惊慌说:“齐叔叔,我们会尽全力,来医治您爱人;如果实在治不好,那我任凭您发落。” 话音刚落,背后的电梯门就开了;老杨先一步走了出来,紧跟着就是神阿婆住着拐棍,背着竹篓,在她儿媳的搀扶下,缓缓朝我们走来。 我赶紧迎上去,拍着阿婆的手问:“婆婆,这种病您真的能治吗?” 之前我打过电话,婆婆说要看具体情况,她也没有十分地把握。 听到我的声音,阿婆赶紧抓着我袖子道:“我会尽力的,还有啊,谢谢你啊陈老师,还给我们建学校;现在我们苗寨前后,都夸您是大善人呢!” 我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可对面那一群领导却愣了!尤其齐书记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这就是你所谓的‘神医’?一个盲人赤脚医生?陈默,这个玩笑开大了吧?!”齐世新红着眼,因为愤怒,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齐叔叔,神阿婆在当地很有名气的,尤其她的针灸医术,那绝对是神乎其神!您就让她看看吧,或许会出现奇迹!”我苦着脸,说实话阿婆的打扮,确实不像什么隐世高手;倒跟个土老太太似的,裹着头巾,背着竹篓,一身灰色布衣,胸前还有块大补丁。 “陈默,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让她治病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她针灸?一个盲人老太太,谁敢让她拿针扎身体?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这时候陆听涛站出来,直接指着我鼻子骂了一顿,又转头跟齐世新说:“他就是个小屁孩,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从国外请的专家,估计一会儿也就到了,嫂子的病肯定能医好的。” 听到这话,齐世新的脸色才稍稍缓和;这时陆听涛又朝我说:“领导都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还不赶紧滚蛋?!”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他;原来他也请了大夫,想让齐世新欠他人情;而这个人情一旦欠上,那我和蒋晴,以及我们的大师傅,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陆叔叔,您的手段可真高明啊?!凡事都先我们一步,真是不给我们活路了!”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任何隐瞒了;因为彩儿是她闺女,她又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如今我要对付陆听涛,苏彩又怎会不告诉她爸爸? 陆听涛刚要说话,这时候电梯门又开了;迎面走来的,是一群洋大夫;看人家那气场,个个人高马大,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而且一行数十人,整整的一个医疗团队。 “马克大夫,我是陆听涛!”他赶紧迎上去说。 “你好,咱们事不宜迟,马上就诊吧;像这种病例,拖得越久,越难以康复。”那个马克医生,竟然还会说中文。 这时候老杨问:“陈总,要不咱们走……” 我拳头一握说:“不走,留在这里!他们要治不好,还得阿婆上阵。” 第490章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真的没底了;这群国外的大夫很专业,但看外形和气势,以及眉宇间流露出的自信,就知道是顶级高手。 而且他们还是带着设备来的,陆听涛跟围在病房门口的一群领导说,这仪器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神经检测仪,甚至能够检测人的脑部信号波动;还说这个医疗团队,国际驰名,治好了不少重度植物人患者。 此话一出,很多领导都跟着竖大拇指;而病房里面也跟着忙活了起来,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他们正在拆绷带、架设备、做检查。 而齐世新是真爱他夫人啊,那些医生在病床前忙活,他就站在旁边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可那天下午,这群医生一诊就是4个小时,天都黑了,却迟迟没有出来的迹象。 外面的几个领导有些着急了,还特别厌恶地看着我们,嫌我们碍眼。 还好婆婆眼睛失明,不然就以她那怪异的性格,早就忍不了这种眼神,拍大腿开骂了! 我就问老杨:“之前带婆婆吃过饭了吧?!” 老杨却摇头说:“哪儿有!婆婆说救人要紧,直接就让我带着来了医院;她还说自己带了干粮,不用咱们管饭。” 听到这话,我我赶紧拉着婆婆的手说:“让老杨带您下去吃一口吧,我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完事儿。” 婆婆却摇着头,摸黑把竹篓拿了过来;竹篓里有很多草药,装在塑料袋里面,一包一包的;她把手伸到底部,抓出几个用叶子包裹的饭团,放在嘴里嚼着说:“你们城里的饭菜都贵,干粮我自己带了;等治完病,我跟花儿就赶紧回去,家里还有病人等着呢。” 我看着朴实无华的婆婆,看着她嚼着饭团的样子,鼻子一酸说:“婆婆,我有钱,你就让老杨带你们下去吃吧,花不了几个钱的。” 可婆婆性格倔,还说她饭团里加了冰糖,挺好吃的。 当时若不是等着救人,我真想带婆婆,去住住五星级酒店,尝一尝乳城的大餐。 可婆婆一吃东西,对面有个领导就看不惯了,他走过来,冷冷地盯着我们问:“你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走,少在这里碍眼!” 我拳头一握,抬头盯着他说:“里面的人,不还没治好吗?等他们真把人救活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我俩这么一嚷嚷,病房的门就开了;齐世新面色苍白地看着我们这边说:“嚷嚷什么呢?不知道这里是医院,需要肃静吗?!” 我立刻起身问:“齐叔叔,您爱人的病怎么样了?他们能治吗?” 齐世新没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我,这群专家也没有办法;尤其病房里,那些人已经开始收拾设备了。 第491章 我赶紧又说:“让婆婆试试吧!反正都这样了,不管好坏,试一下至少还有希望。” 可还不等齐世新开口,刚才那个领导却猛地嚷嚷道:“试什么试?!一个山村赤脚医生,她有行医资格证吗?出了问题谁负责?” 听到这话,旁边的婆婆顿时冷哼了一声,但没怎么搭理他;可这人又来劲了,骂我不知天高地厚,还敢找个坡脚医生,过来忽悠领导;最后竟然还诬赖我,说车祸是我搞的,还说我要拉着婆婆,害死齐叔叔的爱人。 我真的是忍不了了,刚要开口反驳,婆婆却站起来,一步一步朝他走着说:“你骂我可以,但骂我们陈老师不行!他是好人,当初在我们苗寨,他不知救了多少孩子,还给我们投资建学校;你凭什么骂他?你有什么资格?!” “你这老婆子,你想干什么?他一个小屁孩,天天不务正业、投机取巧,我训他两句怎么了?”那领导哆嗦着嘴唇,看着神阿婆说。 “嘴贱,就得治治!”说完,阿婆抬手,轻轻往他腰上拍了一下;紧跟着,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那个领导张着嘴,“咿咿呀呀”地竟然说不出来话了!而且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只有上半身还能动,下半身几乎定在了那里。 当时所有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婆婆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结果刚才还耀武扬威,扯着大嗓门嚷嚷的男人,突然就跟疯癫了似的。 “陈默!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疯婆子,她…她到底……”虽然陆听涛极不情愿,但那句话还是脱口而出:“她到底用了什么巫术?赶紧让她解了!” 是的,“巫术”这个词形容的很恰当,因为当时的情形,也只能用巫术来解释! 我立刻拉住婆婆的胳膊说:“阿婆,你别闹了,这些人都是我们乳城的领导,可不好让他们闹洋相!” 听我开口求情,婆婆才点点头,苍老的手一挥,不知何时手里竟然多了根银针! “嚯!”看到此景,周围所有的人,包括齐世新在内,皆是一片哗然!真的神了,比变魔术的还厉害! “麻了,下半身麻了!”刚才的那个领导,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他满脸惊慌地看着阿婆说:“婆婆啊,我不乱说话了,你赶紧给我解开,我腿还不能动弹。” 齐世新赶紧上前,满含激动道:“阿婆,您先给他解了,别人不信,我信您!您是高人,绝对的高人!” 婆婆再次冷哼一声,右胳膊一挥,又是一根神针捏在了手里! 顷刻间,那位领导直接仰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嘴里喘着大气说:“我滴个娘哎,刚才我差点以为,自己残废了……” 这时候的齐世新,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满眼含着泪,激动地看着婆婆说:“我年轻时在边境当兵,就遇到过一个针灸高手;他凭借三根银针,救了我战友的两条命!这是中医,是神针,我信,我信您!婆婆,救我爱人一命啊!” 说完,齐书记竟然要给婆婆下跪,可婆婆却一把拖住她说:“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你犯不上这样;书记的老婆也好,穷人的媳妇也罢,只要送到我瞎婆子面前,那都是一样的病人!赶紧带路吧,我瞎,不知道你爱人在什么地方。” 第492章 听了阿婆的话,齐世新拉着她胳膊,忙不迭地就朝里面走。 然后那群洋专家就出来了,但他们领头的马克医生,却依旧在里面。 我立刻上前,对着一个女大夫,操着生硬的英语问,他怎么还不出来? 女大夫瞥了我一眼,用生硬的中文回答道:“你们中医不行,是形而上学的东西,完全缺乏科学依据。马克在里面,是为了预防突然事件的发生。”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我很不高兴,中医如果不行,那我们华夏几千年来,得了病是怎么治的? 虽然心里堵得慌,但我没有反驳;更何况跟她争论这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回头望向玻璃窗后面,我就看到那个马克医生,正竖着手指摇摆说:“no!no!你这样不卫生,要用消毒剂。”当时花儿正拿着酒精灯,给银针消毒。 紧跟着神阿婆撸起袖子,手刚要沿着病人的身体检查,这时那个马克医生又阻止道:“手没消毒,她身上有伤口,会感染!” 阿婆顿时怒了:“还让不让我看了?你那么能耐,你来治啊?!” 就阿婆那嗓门,和怪异的脾气,直接把对方吓了一哆嗦。 “滚一边儿去!”阿婆用力推开他,继续探查病人的身体。 然而她那一摸,就是半个多小时;然后又抓着病人的手腕号脉,再次过了十多分钟。 当时阿婆额头的汗都下来了,花儿一直拿手帕给她擦着;阿婆就坐在旁边不动,手一直贴在病人的脑门上,来回轻轻地按压着。 那一刻的情形,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要知道阿婆治病,一向简单暴力、单刀直入,从来没沉思过这么久、犹豫过这么长时间。 又是五分钟过去,阿婆这才站起身,指挥花儿和旁边的一位护士,将病人的身体翻过来,趴在床上。 下一刻,更神奇的事情出现了;花儿把一指多长的银针递给了她,而且整整五根!那针简直太长了,感觉都能把人的身体刺穿。 神阿婆手握银针,不停地甩动胳膊;可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的银针竟然不见了;而病人的背部,不知何时已经插上了五根银针,而且针尾剧烈地颤抖着。 “再来!”阿婆大喊一声,又是五根银针插在了背部;那些针尾,似乎是沿着病人的脊椎,一字排开,宛如一条长龙。 再接着,她又拿起了那种短针,对着病人的头部,飞速地往上甩;当时的场景,毫不夸张地说,齐世新爱人的头部,就跟个刺猬似的。 那位马克医生,站在旁边不停地摇头,眼睛里尽是鄙视的神色;旁边的小护士,也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阿婆则张开胳膊,一手控制着病人头部的银针,一手捻着脊椎上的长针,一根根试探,一根根旋转。 那是一项很大的工程量,光银针就有六七十根!后来针不够了,还是现从医院里拿的,甚至都惊动了医院里的大院长,跟我们一起站在外面围观。 第493章 时间一晃,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看着阿婆那佝偻的身板,和苍老的面容,我真怕她体力不支。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快速转动着头部的银针,接着把脊背上的长针一拔,病人的手竟然动了!是真的动了!!! “ohmygod!”里面的马克医生,顿时双手抱头,两眼圆睁地看着神奇的一幕,嗓子眼儿都露出来了! 阿婆的手继续忙活,脊背上又是一根长针拔下来,病人的脚指头,竟然也跟着动了! “我的天哪!太神奇了,太神奇了!”那个马克医生,嘴唇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狼嚎什么呢你?!一惊一乍地,再叽叽歪歪,就给我滚出去!”阿婆猛地回头,愤愤地训了一句,接着又转身,继续转动这些细密的银针。 我们站在外面的人,更是个个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眼前的神迹,仿佛让我们忘记了时光的流逝,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些银针上。 不知多了多久,婆婆把那些银针全都取下来了;而床上的病人,虽然还没睁开眼,但她的手指和脚趾,竟然可以轻微地蠕动了。 后来我才知道,对于植物人而言,只要身体的某个部位能动起来,这就是最大的希望,就证明她已经开始有意识了。 病房里,我看到齐世新抱住瞎婆婆,含泪大哭;而婆婆则轻轻拍着他肩膀,自己的嘴唇和脸色却泛白。 最后婆婆硬撑到门口,突然身子一晃,就倒下了;我赶紧冲过去抱住她,婆婆摆着手皱着眉说:“老啦,不中用了,身体赶不上年轻人了。” “婆婆,您要是不中用,那这整座医院,就没有中用的人了。”齐世新赶紧蹲下来,把婆婆的手,拉到他脸上说:“谢谢!谢谢您给我爱人,带来了希望。” 我赶紧让老杨拿水,给婆婆喝了两口;她疲惫地摆着手说:“这才刚开始,要想彻底治好,得一个月左右呢!默儿啊,可能这些天,我这个瞎婆子要麻烦你了。” “婆婆,不麻烦!您就在这儿好吃好喝,给阿姨看病就行了。”说完,我抱起婆婆就要走,可陆听涛却站出来忙说:“让她到会议中心住吧,里面条件设施好,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 “呵,多谢您好意,但婆婆是我请来的,我有责任照顾好她。”说完,我抱着婆婆就下楼;真要是落到你陆听涛手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那晚我直接带婆婆,去了蒋晴的会馆;不是说大话,就蒋晴这所会馆的布置,不比五星级酒店的档次差。 安顿好婆婆后,我刚出门,就碰到了蒋晴。 “你能活着从医院回来,还真是奇迹!齐世新爱人的病,你给治了?”她冷冷地看着我问。 “治了!”我憋着笑说。 “那领导没砍你脑袋?”蒋晴不屑道。 “能治好,他干嘛要砍我脑袋?”我笑着反问她。 “看把你能的……”她还想鄙视我几句,却突然一愣,猛地攥住我胳膊问:“你刚才说什么?能治好?!” 我笑着说:“现在已经有了生机,再有一个月,他爱人不仅活蹦乱跳,而且身上连道疤痕都不会留下!师姐,这次咱们要胜利了。” 第494章 我当时的话,似乎给了蒋晴足够的震撼,连市医院都解决不了的病情,只因我的一次冲动,便有了奇迹,这是任何人,包括之前的我都没能想到的。 她瞪着漂亮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白皙的手指抬起来,对着我胸口戳了一下,眼睛里甚至还带着崇拜的神色问:“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陈默,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太多的事情,都让人猝不及防。” 我则点上烟,把身后的窗户拉开,故作神秘地笑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我越来越相信,大师傅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了。” 蒋晴漂亮的眉毛一抬,还带着一丝妒意,微微噘着红唇问我:“到底什么话啊?大师傅教了你好多东西,我现在都嫉妒你呢;到底还是男孩好,大师傅那人,就是重男轻女,呵,我早看出来了!” 我憋着笑,真没想到蒋晴,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她故意把头转到一边,又拿眼睛斜着我,跟个在父母面前争宠的孩子似的。 我深吸了一口烟,望着北窗外,被落日余晖笼罩的城市说:“大师傅告诉我,万事万物,皆有规律;而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就是善良。” “可大师傅曾经也告诉我,有阳就有阴,有善就有恶;这个世界的规律是平衡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并非正义就能战胜邪恶啊?”蒋晴也靠在床边,跟我论起了“道”。 “你看看窗外!”我捏着烟,指着被霞光笼罩的城市问:“你觉得这座城市,是光明多,还是黑暗多?” “废话,大白天的,当然是光明多。”蒋晴白了我一眼,很不服气道:“那到了晚上,不就全是黑暗了吗?你这个观点,根本站不住脚。” 我摇头一笑:“到了晚上,我们还有灯,还有火!当人类从木头里,钻出第一撮火苗的时候,就注定了人类文明的发展,是沿着光明行走的。大师傅把这丝火光,称为‘天道’。” 蒋晴疑惑地皱着眉,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又说:“你扯远了,我刚才问你的是,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来医治了齐书记的爱人,赶紧告诉我。” 扯远了吗?似乎没扯远,我弹着烟灰看向她问:“师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幸运?每次遇到难以化解的困难时,总会有贵人相助,或者有出其不意的办法?” “对对!我真就纳闷儿了,你这个人总是那么…那么……”她抿着嘴唇,轻轻皱了下眉,才从牙缝里,羞涩地挤出来一句话:“总是走狗屎运!” “哈哈!”我眯着眼睛,蒋晴说这种脏话的时候,真的太可爱了;你无法与那个冰冷高傲的女人联系起来,她也有让人暖心的一面。 我说:“这就是大师傅所说的规律,因为人的本性,都是趋善的;所以咱们只要不停地做善事、积厚德,规律就会倾斜到我这边,所有的机遇也会降临到我身上。” 紧跟着,我就跟蒋晴解释,当年我进入黒煤窑,只因一个善念,救了独狼一命;后来在黑贩子抢我羊毛的时候,独狼就出现了,不仅帮我化险为夷,而且还成了我的得力干将。 第495章 再就是宋二爷,当初我们闹得那么凶,可在最后关头,我却放过了他,还救了他儿子;因此我才有了羊毛市场的股份,有了在染织行业的一大助力。 最后就是神阿婆,如果不是我帮校长,紧急救治了那个小女孩;如果不是我从人贩子手里,救出了那么多孩子,如果不是我捐款建学校,神阿婆会来吗?会帮我们救治齐书记的爱人吗? 善恶真的只在一念之间,很多我遇到的事情,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多管闲事;但我却管了,而且还一管到底;这种处事的风格,在当时看来,我是得不到任何回报的。 但当时得不到,不代表将来不会有所收获;所以总结起来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命运总会在某个时间节点,给予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了我的话,蒋晴依旧半信半疑,还出言反驳我道:“你可真能鬼扯!我只举一个例子,就能把你所有的理论推翻。” “哦?你说说?!”我把烟掐灭,饶有兴致地问。 “那你对苏彩够好吧?对她够善良吧?可结果怎么样?她是怎么对你的?!你所说的回报呢?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换来的就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结局吗?陈默,别在师姐面前拽大道理,我懂得可不比你少。”她鄙视地看着我,如一只骄傲的大公鸡般,得意地仰起了头。 听到这话,我胸口顿时一闷,差点吐血!轻轻捏了捏拳头,我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咬牙说道:“师姐,不管你信不信,我总觉得我和苏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中间,还有太多的谜底没有解开,当某天,所有事情都摊开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的。” 蒋晴却不屑一笑,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说:“如果真有那天,如果你所说的善有善报,真的应验,我蒋晴说不准,会为你而做出改变!” 微微一愣,我当时并没听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大师傅之所以想让我和蒋晴在一起,想让我跟她结婚,目的竟然是想通过我,来改变蒋晴。 大师傅知道所有的事,包括蒋晴的事;他不想看着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爱的女儿入了魔道;他想让我,拉蒋晴一把。 顿了一下,蒋晴又说:“还有啊,接下来我有件事要让你办,而且只有你能办到。” “什么事?”我再次皱眉,蒋晴能让我办的事,那绝非易事;就如那个面膜技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头绪。 “这事儿对你来说轻而易举!江北新区第三批地皮,马上就要开放了;我从内部消息了解到,金融街以南的位置,将来会发展成新的市中心;所以我想让你出面,拿下这次的地皮竞拍。”蒋晴手搭在我肩上说。 “没那么容易吧?方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真到了那时候,他们一定会破釜沉舟、跟咱们鱼死网破的。”我皱眉看着她,而这块地皮,应该是方怡在江北,翻身的唯一一次机会。 可蒋晴却冷笑说:“对别人来说,跟万豪竞争有难度;但对于你来说,肯定不难。” 第496章 听到这话,我狐疑地看着蒋晴问:“我对地产一窍不通,怎么可能是方怡的对手?蒋晴,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红唇微微一抿,招手把我带到会所三楼,一间书房里坐下说:“看看这个吧。”她把桌上的几张资料推给了我。 那是万豪地产的股东及股份构成图,而江北的分公司里,竟然还有苏彩的名字,而且她还是二股东!带着疑惑,我继续皱眉问:“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蒋晴一笑说:“三天后的竞拍活动,方怡会让苏彩带头参加;所以到时候,我们直接面对的对手,就是你的老情人。” “那我就更不能过去了!现在跟她见面,我都尴尬的要死;这要在拍卖会上跟她竞争,那得是个什么场面?”拧着眉,没想到蒋晴,连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出来;我说:“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我去也可以,但我不认识齐书记啊?这次的土地拍卖,是齐书记点头,并让他的亲信,亲自操刀的;你刚刚救了齐书记的爱人,这时候你来参加这次竞拍,那齐书记怎么不得给点照顾?”蒋晴含着笑,眼睛里迸发出了商人的狡黠。 我直接把资料推到一边说:“死了这条心吧,齐书记我见了,这种开小灶的事,他干不上来。” 蒋晴却继续摇头,起身冲了两杯咖啡,推给我我一杯说:“开小灶的事不愿干,但违纪的事情,他总得管吧?!” “什么违纪?!”我更疑惑了。 “法律明文规定,厅级以上干部的直系亲属,是不能经商,或在公司参与股份的;苏彩作为陆听涛的女儿,却在万豪地产当二股东,你说这算不算违纪?”蒋晴抿着咖啡,翘起白皙的长腿踢着我说。 我故意躲开她的脚尖,哼哼唧唧道:“他们父女又没相认,咱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怎么证明,她是陆听涛的女儿?” 蒋晴放下咖啡一笑:“我不能证明,但你可以啊?你是苏彩的前男友,又是齐书记的救命恩人;只要你在竞拍会上,直接把这件事爆出来,即便没有证据,万豪地产也会被取消竞拍资格,接受纪检的调查。我们只要这个时间差就够了,万豪地产一出局,市中心的地皮,我志在必得!” “你这是卑鄙无耻知道吗?这么干很孙子!”我直接就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看着她;因为这招太毒了,真要是现场曝光,苏彩能一下子昏过去。 “卑鄙?”蒋晴也跟着站起来,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冷冷地盯着我说:“做生意的,不卑鄙能行吗?你看看哪家公司,是光明正大发展起来的?你就不卑鄙?当初坑害乳城开发银行,买假金矿的时候,手段比我还狠吧?” 一边说,她直接把我顶在了墙角,大胸压着我说:“只因为对方是苏彩,你就下不去手了?这要换做旁人,你肯定眼都不眨一下,对吗?” 当时她的鼻子,都顶在了我下巴上,红着脸,我赶紧别过头说:“蒋晴,你…你这是想把我和彩儿的感情,彻底撕裂了;如果我这么干,那以后就彻底成仇人了。” “呵,什么叫‘以后’?你们现在不是仇人吗?”蒋晴抬起手,捏着我下巴说:“陈默,放弃那些不该有的幻想吧,人家早不爱你了,搞不好现在,已经跟别的男人谈婚论嫁了;你之前所谓的‘报恩’,也都做到了。” 第497章 说到这里,她伸出白皙的胳膊,直接搂住我脖子说:“现在,你该为大师傅做点事,该报我们的恩了;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的。” 说完,她踮起脚尖,轻轻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这个算作奖励,等你真把地皮拿下了,师姐还有更好的奖励。” 她松开我,浑身带着一阵幽香,迈着高贵而妖娆的步伐,又重新回到了书桌前,朝我抿嘴一笑说:“去做吧,任何人爆出来这件事,都没什么作用;只有你可以,因为你现在,是齐书记的红人;你的每一句话,都会获得他的重视。” 我愣愣地靠在墙边,这就是我的师姐啊;任何消息到了她手中,她都能第一时间利用上,而且出手果断、直击要害!如果换做别的事情,我肯定会对她无比敬佩;可这件事的主角是苏彩,是方怡,是曾经那些对我关爱的人们。 时至今日,不管苏彩伤我有多深,我都无法想象,自己扛起屠刀,架在彩儿脖子上的情景;可机会就在眼前,如果我放弃了,伤害的人就是我的师姐,一直默默关心我的蒋晴。 那天从蒋晴书房里出来,我感觉整个脑袋都发飘了;因为此刻,万豪和蒋氏,已经死磕上了;任谁都不会让步,谁退缩谁输。 而更痛苦的是,我竟然被她们夹在了中间。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阿婆和花儿,又去医院给齐书记的爱人做诊疗。只是刚进行到一半,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快步走到楼梯口,我接起电话问:“喂,那位?” “是我,见个面吧。”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苏彩的声音! “姐…你……”我惊讶地挠着头发,泪水猛地就涌上了眼眶,她居然主动联系我了;“这个是你的新手机号吗?” “来江北的海岸餐厅吧,我有事要跟你谈。”说完,她立刻就把电话挂了,语气冷冷的。 可那声音对我来说,却是那样的美妙!她竟然主动约我了,要跟我见面?! 来不及多想,我直接就下楼开车,往江北的方向赶。 紧跟着,我又给老杨打了电话,回头让他来接阿婆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江面上,尽管深秋时节,万物凋零,可我眼前这条通往苏彩的路,却充满了光明。 只要她能回来,回到我身边,我可以答应她任何事;包括放弃蒋晴的这个计划,还方怡一个人情;虽然当初的那份计划书,并不是我偷的。 第498章 车子开到沿江东路,远远地,我就看到了“海岸餐厅”的大牌子。 这里并不靠海,但是靠江,迎面就是翠绿的江水和怡人的景色;下车后,隔着透明的玻璃墙,我看到了她,那个我日思夜想的女人。 当时她在靠窗的位置坐着,穿了件纯白色的长衫,下身是黑色七分裤,白色运动鞋;她似乎没有看到我,只是一个人托着下巴,手里摆弄着刀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走进餐厅,当时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她抬头就看到了我,她的手腕上,还带着当初我送她的那副镯子。 我缓缓朝她走去,她似乎变得更美了,长发扎成马尾,露着白皙光洁的额头;脸上略施粉黛,却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她似乎又不好意思看我,微微低下头,手挠了挠大腿。 我赶紧在她对面坐下,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前男友和前女友见面,总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尽管我的心未变,我依然爱她。 后来我们就那样,僵持了两三分钟吧,是我先打破的沉默,故意开玩笑说:“这么贵的镯子带出来,不怕被别人抢啦?你这耳钉也不便宜吧,干妈送的?” 她轻轻皱了眉头,样子还是如往常那么可爱;只不过她的脸色是冰冷的,你很难想象曾经那个,笑起来一排白牙的女孩,冰冷起来的样子,超级搞笑! “你…你吃了吗?”她故意转着头不看我。 “早饭还是午饭?早饭没吃,不过再过两小时,就该吃午饭了。”我抿着嘴,可刻意不让自己,想那些悲伤的往事;只要我们重新开始就好,我不想把氛围打乱。 她还是依旧皱着眉,可能大腿被蚊子咬了,她老拿手去挠;我说:“被蚊子咬了啊?虽说是深秋,可工地上的蚊子还是挺多的;旁边有药店,要不我去给你买瓶风油精擦擦吧?!” “我来找你有正事,咱们直接开门见山吧。”她说这话,也不看我,就那样冷着脸,理着耳根的发丝。 “好,咱们边吃边聊吧。”我招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点了两份椒盐小牛排;我又让对方,代我去药店买了瓶风油精。 后来我们吃着饭,她蛮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我问冯总了,蓝蝶的账户上,还有一亿的闲置资金;我想把这钱拿出来,借用一下;你放心,回头我会按银行利息还你的。” 我点点头,看来这次,方怡是要大干一场了;市中心那块地,对她们万豪来说,起着关键性的作用,不然苏彩也不会直接约我借钱。 第499章 “公司本来就是你的,到现在还写着你的名字;里面的资金,你可以随意支配,用不着专门来跟我商量。”微微低头,我失落地望着别处;本以为这次,她是来跟我和好的,可结果却是来借钱的。 “我说过公司送给你,就一定不会食言!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咱们去过一下手续。”她故意把声音抬高,显得自己很讲诚信。 可我却不愿那么做,因为蓝蝶现在,是我和她唯一的联系;只要她的名字还在公司,她还是我的老板,我就觉得她没有走远,一直是跟我在一起的。 深吸一口气,我说:“彩儿,回来好吗?有我在,你们赢不了蒋晴的;钱我当然可以给你,但最后的结局,还是你们输,我不骗你。除非……”我顿了一下,又说:“除非我不帮蒋晴。” 听到这话,苏彩却顿时不愿意了,她抬起头,抿着嘴说:“我知道你们厉害,你有本事;我脑子笨,我比不过你,可为了干妈,我什么都愿意做!输了又能怎么样?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会跟你们斗到底。” “你说这种话有意思吗?我没说你脑子笨,只是你不够阴险而已!彩儿,我真的想帮你,但帮人总需要一个理由;我不能因为一个曾经伤害我,现在又拿我当敌人的女人,去出卖我的师姐!”看着她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特别心疼。 “我不需要你帮!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的馈赠,陈默,咱们是死敌,或许很早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这件事!时至今日,我都觉得自己恶心,我竟然在你的庇护下,活了一年多,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留在公司!”她看着我,眼神里竟然还带着厌恶。 可我却要疯了,红着眼,我一拳砸在桌上问:“苏彩,我到底怎么了?哪里惹你厌烦了?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了你,为了你母亲的厂子,我两次去牧区,都差点死掉;我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答案好吗?而且我更不相信,你是为了你父亲,才跟我闹掰的,这不符合逻辑!” 听了我的话,她不说话了,只是抬起头,望着远处的江面,含着眼泪说:“妈妈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你不知道她有多爱我,你不会懂的。” “可这些事,跟你妈妈有什么关系?!我只问你咱们俩,咱们到底怎么了?”我伸手想去抓她的胳膊,这个磨人的妖精,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电话响了,是陈发打来的;瞥了眼苏彩,我接起电话问:“怎么了?” 陈发立刻紧张道:“咱妈在家里晕倒了,你回去看看吧,我在外地打工,得明天才能回去。” “你什么时候出去打工的?我不是告诉你,让你照顾好她吗?!”攥着电话,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两个星期前就出来了,不说了,你赶紧回去吧,隔壁二婶儿,已经把她送到卫生室了。”说完,陈发就把电话挂了。 回过头,我再次看了苏彩一眼说:“公司的钱是你的,你随便花;还有苏彩,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我,你觉得咱们从一开始认识,就是个错误;那好,开战吧!我陈默没错,更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说完我直接转身出了餐厅,却没想到那次回老家,我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第500章 我是中午12点多到的老家,一进村子我就去了卫生室。 那会儿母亲正在挂吊瓶,邻居家的三婶帮忙照顾着;掀开帘子走进门,三婶儿忙说:“哎哟,默儿你可来了,刚才都吓死了我。” 我赶忙问是怎么回事,三婶就说,她跟我妈在河边洗衣服,我妈想站没站起来,一头就拱进了水里。 这时候诊所的大夫过来了,她给母亲号了号脉,又弹了弹针管里的药说:“没什么大碍,就是低血糖,再加上骨质疏松,都是上年纪人的常见病;回头多给吃点保健品,多晒晒太阳,睡觉的地方不要太潮就行了。” 再后来三婶就忙着下地干活去了,母亲倒是很开心,毕竟陈发走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怪孤独的;我能着急回来看看她,她自然高兴的不行。 “妈,陈发这是要搞什么洋相?!家里又不缺钱,他出去打的哪门子工?!”我皱眉埋怨道。 “你哥不想指望你,再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光花你的钱,我都看不过去;他想出去赚钱,那就去吧,我一个人在家里能行的,又不是老的走不动路了。”母亲拉着我的手,轻轻拍着说。 我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再看看旁边的母亲,心里有种莫名的心酸;其实她年纪不大,还不到50岁,可常年累月在我们那个家里,提心吊胆的受父亲折磨,心似乎早就老了。虽然父亲早已去世,但我清楚,他给母亲心里留下的阴影,那些生活习惯,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等母亲打完针、付完钱,我又把她接到家里,服侍着把药吃了。 现在母亲住的那屋靠北,尽管陈发重新装修过,但采光依旧不是太好,毕竟位置在阴面。 我就说:“妈,回头到我那屋去睡,阳面采光好,还能多还晒太阳。” 可母亲哪儿敢?她忙不迭咽着热水摆手说:“那是你跟彩儿的房间,我一个老婆子哪儿能睡?!回头人家儿媳妇,不得骂我啊!再说了,你那屋弄得那么好,可不能给弄脏了。” 我鼻子一酸,把头转向了别处,母亲并不知道,我和苏彩早黄了;直到今天上午,她还跟我说,她厌恶我,当初悔不该认识我。 这些话,都是她当着我的面说的,虽然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而从今以后,尤其等明天,市中心地皮拍卖过后,我和苏彩就彻底完了,彻底成了死对头。 但我还是要为自己辩驳一句,从认识到现在,我从没对不起她,更没犯任何错误;我不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是她伤害了我!所以明天的拍卖会,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更不会出卖蒋晴。 见我站在旁边不说话,而且脸色不好看,母亲以为我生她气了,赶忙又讨好地说:“你要不放心,就把发儿那屋收拾出来,我睡他那床吧;反正他也出去了,不在家里常住。” 我点点头,长长舒了口气,收拾好心情后,我推开了陈发那屋的门。 第501章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从没来过他的房间;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如今第一次踏进门,我还是挺好奇的。 他的屋子没怎么装修,只是把前面的窗户改造了一下;墙上贴着90年代的港台明星海报,床头的桌子上,是一盒盒的音乐磁带;磁带旁边,有个小书架,书架上放着两只老旧的钢笔。 眼前的这些,都是小时候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可父亲只给他买,从来没给我买过;有次我偷拿了他的随身听,刚把耳机挂到耳朵上,还没来得及惊奇,这么小的东西里,竟然能唱歌时,就被陈发看见了;他把我打了一顿,鼻子都打出血了;父亲还在一旁叫好,骂我手贱。 陈发的床垫子是新换的,这事儿他跟我提过,说当初给我那屋装修的时候,家具店说床垫子买二赠一,他就拿了三个,正好我们三张床,一人一个。 母亲扶着腰,趴在门框前,朝我笑着说:“你把你哥那些床垫什么的,都给换过来吧;你们年轻爱干净,我可不能给他睡脏了;还有席子、被子,都给他抱我那屋去吧。” 我点点头,先把陈发的被褥,送到了母亲那屋,又把陈发的床垫卷起来,往母亲的屋子里扛。 只是刚走到一半,母亲却突然在后面问:“咦?这个是什么?” 她身子虚弱,不好弯腰,就指着地上的一张照片问我。 当时照片背面朝上,不大,跟一块小邮票似的,似乎是一张很老的那种黑白照片。 我也没怎么在意,就先把垫子放进了母亲的屋里,接着才走出来,抓起那张照片说:“估计是小时候……” 话没说完,我猛地就愣住了!紧跟着是震惊,是惶恐,脊背一阵阵地发凉,晃着身子没站稳,一下子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照片里的这个人,不就是苏彩吗?不对,不是苏彩,因为这是张黑白老照片,80年代末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这种照相馆了;而照片上的人,却有20多岁,和苏彩长得一模一样!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裂开了!紧紧捏着照片一角,我咬牙切齿地问母亲:“这张照片,是从哪儿飘出来的?” 母亲也疑惑地看着我说:“刚才你搬东西的时候,从你哥睡觉的床垫子里漏出来的啊?!默儿,怎么了?” 怎么了?天要塌了!照片上的女人,明显就是苏彩的母亲,可陈发的床垫子底下,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还有,那天苏彩去方怡那里,打听杀害她母亲凶手的事情;可回来之后,整个人就不正常了,难道被抓的那人,供出来的同伙,就是陈发?! 再回忆苏彩母亲出事的那年,刚好是陈发高考落榜,在外厮混的那一年;这应该不是巧合,尤其陈发看到苏彩时,表情和性格都很怪异;他似乎很怕苏彩,眼神里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明白了,通过这一张小小的照片,我似乎全明白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第502章 泪从眼眶里哗哗向下流,我浑身都在跟着发抖,冷汗直冒! 为什么会这样,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巧合?为什么是陈发,为什么是苏彩的母亲…… 当时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太多的“为什么”,甚至有些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很吃力!难怪一向善良的苏彩,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绝情!为什么今天上午,她没头没脑地说,她妈妈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一切都不是胡说的,一切都有缘由!苏彩之所以选择不告诉我真相,选择不找陈发报仇,是因为她的心底,还存有善良! 她说自己后悔当初认识我,那是因为她现在还爱着我,不想看到我家破人亡;如果当初我们不认识,苏彩肯定早就把陈发,给送进监狱枪毙了! 她见证了我为这个家的付出,见证了陈发的改变,见证了我们这个,曾经暗无天日的家庭,正渐渐走向光明、走向幸福;她之所以觉得,跟我在一起恶心,那是因为她曾亲口,管陈发喊“大哥”,还说我们是一家人。 而陈发,可是害死她母亲的凶手啊!那个丫头,当她得知真相后,她的心情是何等的复杂?似乎早已经不能用“恶心”来形容了,而是绝望,发自骨髓里的痛恨! 她竟然把自己的杀母仇人,当成自己的大哥;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她是我爱人。 我再也不敢想下去了,那个丫头这些天,心里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啊?饶是这样,她还依旧在我面前,保持着礼貌的态度,这又是怎样的宽容和大度?! 母亲见我趴在那里泪流满面,赶紧扶着腰过来,轻轻拍着我脑袋问:“孩儿啊,你怎么了?咋一下子就哭上了?” 我摇着头,不想说话;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我要亲手,将自己的大哥,将那个渐渐变得孝敬父母,渐渐对我好的人,送入监狱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我和苏彩再也没有可能了! 仰着头,死死捏着电话,那一刻我特别想跟苏彩说些什么;可说什么呢?还怎么能开得了口呢?我想若不是因为资金的事,苏彩或许一辈子都不愿见我了!因为我和陈发长得像,看到我,她就能联想到陈发,就能记起她的仇人,所以她恶心,她看到我恶心!!! 后来我又想给陈发打电话,想质问他,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可电话刚拨出去,我就给挂了;此刻不能打草惊蛇,万一让他知道了这件事,这个混蛋保不齐就跑了! 他说明天一早就回来,所以即便有滔天的愤怒,我也得忍着,等着他回来;我要亲手宰了他,宰了这个混蛋! 再后来我擦着眼泪,继续帮母亲布置房间;我还专门跑了趟县城超市,给母亲买了一大堆保健品。 那晚我一夜没睡,也不知道脑子里该想什么,心慌的厉害,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一样;但我明白一点,无论将来,我和苏彩还能不能在一起;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苏彩母亲的大仇,我都会替她报的! 第503章 因为无论我,还是陈发,我们欠苏彩的,都太多太多了…… 第二天清晨,我和母亲刚准备吃早饭,院子里的大门就开了;当时陈发手里,大包小包买了好多东西,走进客厅,他一股脑地扔在沙发上,又提了一兜化妆品说:“给弟妹买的,回头放你们屋的梳妆台上吧;每次见弟妹过来,都不怎么带化妆品,这回咱在家里,也给她摆一套。” 陈发一边说,一边笑着把东西往我怀里塞;可我已经说不上来话了,难怪他突然性情大变,难怪他对彩儿如此地好;干了亏心事的人,他良心难安,能不用尽全力去弥补自己的错吗?! 我一拳把他手里的化妆品,狠狠打在了地上,紧跟着冲上去,疯狂地踩跺着说:“谁特么稀罕你的东西?!你给我滚出来,马上滚出来!” 说完,我转身就朝院子里走,他一脸茫然,还带着几丝愠怒地站到我面前问:“你发什么疯?!” 我没答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了那张小照片,缓缓放在了他眼前:“解释一下吧。” 看到那张照片,陈发的脸色瞬间煞白,连站都站不稳了!深呼吸了两口气,他手扶着井台,死不承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照片上的人,不是苏彩吗?” “是不是苏彩,你心里不清楚吗?”咬着牙,我微微后退,手轻轻摸到了靠在墙上的扁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照片不是我的,我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要走。 我操起扁担,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抡在他后背上说:“陈发,我宰了你个杂碎!狗娘养的东西,你把我害惨了,也把彩儿害惨了!你还不承认,还特么给我装,我让你装!” 咬着牙,我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手里的扁担,更是对着他往死里砸!我当时真的想杀了这个混蛋,他毁了我的童年不说,现在还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一切! 真的,这些年他干得这些事,真的死不足惜!而我竟然还瞎了眼,还要对他好,想跟他重拾兄弟情。 扁担一下一下往他胸口砸,我的愤怒也蹭蹭往上窜;我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了苏彩的过去,想到了太多美好的、残酷的事。 母亲疯了般从屋里跑出来,大哭着喊道:“我的天爷啊,你们这是怎么了?默儿,你怎么这么打你哥啊?” “妈,他害死了苏彩的母亲!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苏彩的妈妈!现在我和苏彩完蛋了,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妈你知道吗?人家苏彩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告这个混蛋!”说完,我又是狠狠一脚,咬着后牙槽说:“陈发,是让我亲手打死你,还是自己去投案,你选一个!” 陈发嘴里吐着血,身子弓在地上,跟个龙虾似的;母亲却哭喊地说:“默儿啊,你就是不打,他也活不久了!你哥得了肺癌,去年在监狱里拘留的时候查出来的,已经是晚期了、晚期了……” 第504章 什么?陈发得了肺癌?当母亲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脑子猛地“嗡”了一下! 难怪他去年出狱后,一下子就消停了,再也没找过我的麻烦;按照陈发以往的性格,我把他弄进监狱,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可他明知道我在苏彩厂里,但却一次没找过我,原来是这样,他不仅仅是对苏彩有愧,更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再折腾也没意义了! 还有,他在乳城的那套新房,我早就还给他了,可他一次都没去过,甚至很不在意;而且好色成性的他,如今弟弟有了钱,家里不愁吃穿,他却连个老婆都不讨;本来我还纳闷儿,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好,很好,这是老天有眼,一个父亲、一个你,这都是报应!”咬着牙,我再次朝陈发背上,狠狠踹了一脚说:“我不会因为你得了肺癌,就放过你;说吧,自己去自首,还是我送你去自首?!” “弟…弟弟,给…给我点时间好吗?”他弓在地上,嘴里吐着红色血丝,眼神绝望地看着我说:“弟弟,我确实杀了人,但那人绝不是苏彩的妈妈,给我点时间证明,很快了,很快就好了。” “还要狡辩,都死到临头了,你还狡辩什么?陈发,我不会放过你的,谁求情都没用!”说完,我掏出电话就要报警。 这时母亲一下子抱住我的胳膊,不停地含泪摇头说:“默儿,你不能这样,你哥没多少日子了,饶他一次吧,就这一次!他已经遭到报应了,你们兄弟俩,何必要手足相残?!” 我转头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看这个,正渐渐恢复温暖的家庭;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陈发一点一点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哇”地吐了口血;这绝不是我打的,应该是他的病犯了。他晃晃悠悠扶着墙,走到井台边,半跪在地上洗了把脸;最后又摇摆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门外挪着说:“弟弟,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个公道,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一点……” 那天他走了,我没有阻止,因为就他当时的样子,我感觉他都活不过明天。自首和死亡,结果都一样,就是他会得到报应;但同样的,苏彩永远都不会再原谅我,因为我和陈发长得很像,苏彩只要一见我,就能想到杀害她母亲的凶手,这是死结,无人可解。 当所有的谜底都揭开以后,我才知道苏彩没错,整个事件中最委屈的人就是她!而我却还很混蛋地朝她吼、朝她骂,如今想来,错的人却是我、是陈发。 那天我在家里,发了好久的呆,人在那种情况下,是根本流不出眼泪的;因为比悲伤更难捱的,是震惊、是害怕、是无能为力。 一直到了晚上,我才开车回去;夜里我喝了好多酒,不知道为什么而喝,整个人都处在很茫然的情绪里;因为这不仅仅是我和苏彩之间,感情的纠葛;更重要的是,我的哥哥杀了陆听涛的老婆,我还怎么去为大师傅,报复人家?我凭什么? 第二天一早,蒋晴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没有接,就那么木木地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照进客厅里。 第505章 后来是她带人找到了家里,我开了门,她对着我的胸口就揍了一拳,气得柳眉倒竖说:“疯了吧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拍卖会还有一小时就开始,你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你知道今天的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话在我耳畔嗡嗡作响,可我依旧提不起精神;因为我亏欠彩儿的太多了,我现在还要举起屠刀,往她脖子上砍吗? 今天的拍卖会,我不应该去;不,我应该去,我要帮彩儿,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但我要帮她,为我自己,也为陈发还债。 急匆匆被蒋晴一帮人拖下楼,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拍卖现场;远远地,我就看到了苏彩,她坐在第二排居中的位置,头发似乎剪短了一些,看上去很干练。 而蒋晴则一路嘱咐我说:“这次市中心的地皮竞争,除了万豪地产外,没人敢跟咱们抢!陈默,你听好了,咱们能承受的最高价格,是每亩150万;只要苏彩那边,报价接近了这个价格,你就把她和陆听涛的关系,当众捅出来,知道了吗?” 我迷迷糊糊地点着头,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苏彩的方向;而蒋晴似乎是有意为之,她竟然带着我们,直接坐到了苏彩的旁边。 是的,这次我又和苏彩挨在了一起,胳膊只有两厘米的距离;可就是这毫厘之距,我们两个曾经深爱的人,却咫尺天涯,再也没有相逢的可能了。 我微微侧头,看着她白皙的脸颊,靓丽的容颜,看着那双我亲吻过无数次的红唇,牵过无数次的白皙小手,泪水瞬间在眼里打起了转。 “彩儿,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一开口,泪就沿着脸颊,无声地蜿蜒而下。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生意就是生意,你用不着让我。”她冷冰冰地开口,却再没回头看我一眼。 可你又是否知道,我说的“对不起”,并非是今天的竞拍会,而是我发自内心地,想跟你说一句抱歉!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今后的日子里,该如何弥补你。 当时所有的人都误会了我,蒋晴更是得意万分;因为当听到我跟苏彩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就误以为今天,我下定决心要对付苏彩了。 竞拍会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拉开了帷幕,蒋晴就小声趴在我耳边说:“看见第一排那人没有?他是齐书记的亲信,这次的拍卖也是由他全权负责;待会儿只要你把事情爆出来,苏彩肯定当场完蛋!” 我眼角微微下垂,又怎能不认识那人呢?当初神阿婆给齐书记爱人治病时,我们都见过。 蒋晴一边说,又紧紧握住我的手道:“默儿,只要今天的这件事办成,那咱们在乳城,就再也不用害怕秦家了;大师傅出狱的日子,也不远了;所以待会儿,就出手吧!” 第506章 拍卖会在紧张有序的氛围中展开,前半个小时的地皮竞价,都是些边边角角,虽然其他人争得面红耳赤,可苏彩和蒋晴,谁也没出手。 半小时后,等江两岸的几块地皮拿出来,苏彩和蒋晴,才开始拿着牌子竞价;两人根据彼此公司的需求,倒是打得有来有往,各有收获。 然而最重要的东西,永远都是留在最后;台上的大屏幕,亮出一片绿色的区域,那里紧邻金融街,往西就是市政府周围;傻子都知道着块地皮的价值,和将来的发展。 只是竞拍师刚一喊出低价,全场至少90%的人,都望而却步了!每亩80万起拍,这个价格在一二线城市,或许不值一提;但这里是乳城,连全国百强都排不上的地级市,80万的价格,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当然,现场也不乏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他们开始怯生生地举牌,每举一次,就加价五万;当价格一直攀升道110万的时候,现场瞬间静了下来;因为除了万豪和蒋氏这样的大财阀,没人能承受更高的价格。 这时候苏彩举牌了,而且她直接让旁边的助理,喊出了120万的价格。 刹那间,现场静的落针可闻;对面的拍卖师,对着台下嚷嚷了一番后,才喜笑颜开地说:“这位老总出价120万,还有没更高的了?” “120万一次!” “举牌啊?还愣着干什么?”蒋晴猛地拽了下我胳膊。 “120万两次!!”竞拍师再次催促道。 “陈默,你到底想干什么?!”蒋晴顿时红了眼。 我呆呆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牌子,最后直接将竞价牌,一脚踹碎在了地上。 “120万三……”还不等竞拍师敲锤,蒋晴猛地站起身说:“我举报!万豪地产的苏总,跟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竞拍!”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一片哗然!就连坐在第一排的领导,都纷纷起身,转头看向了我们这边。 而那位齐世新的亲信,微微皱眉开口问:“这位女士,打断我们的竞拍工作可不好吧?!” 蒋晴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脸庞转向苏彩说:“这位万豪的苏老板,是陆听涛的私生女,所以他们一家,已经牵涉到了违纪行为!尤其这位苏彩女士,不仅参与了这次竞拍,还是万豪地产江北分公司的二股东,明显是知法犯法!” 听到这话,现场又是一片喧哗!而苏彩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都愣住了!紧跟着她把眼睛转向了我,那是一种鄙视和痛恨;因为她只跟我说过,她和陆听涛之间的关系;而我却用这个秘密,在紧要关头对付她。 这时前面的大领导,深深皱着眉,跟周围的几人商议了一下后,又抬头看着蒋晴问:“你有什么证据?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据我们所知,陆听涛清正廉洁,而且一生未娶,他哪里来的女儿?” 第507章 蒋晴抿嘴冷笑,又看了看旁边的我说:“领导,我虽不能作证,但苏总曾经的男朋友,那个曾救过齐书记爱人的陈默先生,绝对可以证明!”说完,她一把揪住我胳膊,把我拉了起来。 一看是我,大领导先是冲我一笑,毕竟之前都见过面,而且我还是齐叔叔的恩人;紧跟着他就问:“陈默,这件事是否属实?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可要有一说一,不许有任何隐瞒!” 我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身边的苏彩;那时她的眼神里,已经不是厌恶了,而是愤恨、绝望,生不如死! 毕竟这次的竞拍,是方怡翻身唯一的机会;而在上一次地皮竞价的时候,我还偷了方怡的计划书。 “原来看清一个人的面目,了解一个人的品行,竟然这么简单;一次感情上的分手就够了,就足以让对方,变成彻头彻尾的仇人,对吗?”苏彩也站了起来,她看着我笑了,可面色却是那样的苍白,眼睛里带着绝望的忧伤。 “赶紧说话,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蒋晴皱着眉,用力拉了下我胳膊。 我看了看蒋晴,又看了看苏彩,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做出抉择! 上一次的竞价,是蒋晴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窃取了方怡的计划书;而这一次,我还要让方怡吃亏吗?大师傅要救,但绝不会以这种方式来救!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看着前面的领导说:“她不是陆听涛的女儿,至少我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你们可以去查,在这20多年的时间里,陆听涛几乎没跟苏彩接触过;唯一的几次,还是做慈善的时候,有过短暂的交集。” “陈默!你疯了吗你?你不能信口雌黄,你知道这件事,对咱们的重要性!你不能出卖我,更不能出卖大师傅!赶紧跟领导说真话,她伤你伤得那么深,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了!”那一刻,蒋晴紧攥着我胳膊,狠狠朝我劝道。 “对不起师姐,我说的就是真话!我不能拿没有根据的事情,来污蔑自己的竞争对手。”说完,我再次仰头说:“领导,我们扰乱了会场的秩序,按道理应该接受怎样的处罚?” 大领导瞅了我一眼,面色有些为难;我紧跟着又说:“领导,凡事都要公事公办,您可不能偏袒谁。” 听到这话,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说:“按照规则,你们这么扰乱秩序,污蔑竞价对手,至少会被赶出场外!但……”他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是留下来吧,但你们蒋氏集团,对这块地皮的竞价权已经被取消了!” 此话一出,蒋晴身子猛地晃了两下,直接倒在了座位上;少了我们的竞价,也无人再跟万豪地产竞争,最后那片地皮,被苏彩以120万每亩的低价,收入了囊中。 “你不要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挽回我,陈默,咱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我只当你这次,是为了偿还上回,你偷我干妈计划书的事。”苏彩坐在旁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而旁边的蒋晴,更是无比愤恨地看着我;因为这次,我非但没帮她拿下地皮,反而还帮苏彩,以低价赢得了胜利。 但我问心无愧,至少蒋晴的这种方式,太卑鄙了。 而我,绝不会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苏彩。 第508章 那天竞拍会结束后,我和蒋晴坐在她那辆劳斯莱斯里,彼此谁也没跟谁说话。 她似乎是在压制着某种愤怒,脸色冰寒的厉害;但她的眼睛却左右闪烁,似乎正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后来我们我们回了她的养生会馆,吃饭的时候,她把一大杯红酒,咕咚咕咚咽下去,又冷冷地盯着我笑说:“默儿,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你是不是对我还不够信任?!” 当时她的话,直接把我问懵了!我怎么可能怀疑她呢?她怎么突然这么问?皱着眉,我拿纸巾擦着嘴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本来好好的竞拍会,只要你几句话,就可以把对方置于死地;可你非但没对付她,反而还倒打一耙,让我失去了竞拍资格!我现在很茫然,想不明白!你也不要再跟我说,‘你还爱她’这种话!你这人虽然痴情,但理智还是有的,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出卖我!” 深吸一口气,她又说:“还有啊陈默,我拜托你办了那么多事,可你一样也没给我干成过,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拖我后腿?或者,你被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想反过手来对付我?!” “师姐,你不要说这种话!现在大师傅失踪了,我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你让我做的那些事,要么就是违背良心,要么就是我根本做不到,我怎么帮你啊?!”我艰难地看着她,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蒋晴这是在试探我。 她以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以为我已经怀疑到了她身上;可是没有,至少在那时候,我还是对她无条件信任的。 “如果你信任我,为什么还出卖我?!市中心的地皮被方怡拿去,我在整个江北的布局,就完全被打乱了!你不是不知道,方怡是地产老手,现在失去了优势,我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蒋晴红着眼,又愤愤地倒了杯红酒说。 “那你让我怎么办?这种事情,你本来就不该指望我!”我咬着牙,一拍桌子,直接把头转向一边说:“你不懂我的,谁也不懂我现在,心里有多么煎熬!我甚至想过要退出,不愿再掺和大师傅的事;有些事我真的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听到我的话,蒋晴柳眉微微一皱,看我的眼神,也从怀疑变成了疑惑:“你到底怎么了?我想不明白对你而言,这世间还有比救大师傅,更重要的事!” 从兜里掏出烟,我深深吸了一口说:“我的哥哥,曾经杀害了苏彩的母亲,陆听涛的老婆;而苏彩真正跟我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师姐,我有罪啊,我们全家都有罪;你又怎能让我举起屠刀,再对着苏彩的脖子砍?我欠她的,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蒋晴又震惊又气愤地看着我,微颤着红唇问。 第509章 “我是昨天才知道的这件事!所以你要明白一点,咱们都很卑鄙!之前苏彩完全可以拿这件事,来逼迫我在竞标的时候让步,可是她没这么做,而你却想着算计她;所以你让我怎么选?恩将仇报吗?”攥着拳头,我凝视着她问。 听完这些,蒋晴长长舒了口气,又把头转到一边说:“算了,即便这次没有你,我也竞争不过万豪地产;但大师傅的事,你既然参与了进来,就必须要管下去。” 我抿着嘴,望着窗外的阳光说:“我会把大师傅救出来,但以后,你们跟陆听涛的恩怨,我将绝不会再插手。” “好!”蒋晴回答的很果断,更用理解的眼神看着我说:“如今大师傅消失了,也没人给咱们指引;扳倒莲花生物公司的朱权贵容易,拉着秦家下水也不难;但难点在于,怎么搜集陆听涛的犯罪证据!” “你有什么计划吗?”我赶紧问道;当年陷害大师傅的事,现在能查到的情况,就是朱权贵栽赃的一亿;而且朱权贵从当年到现在,一直跟秦家有利益往来;所以朱权贵一完蛋,秦家肯定脱不开干系。 但陆听涛就说不好了,这人隐藏的极深,而且马局长那边只是怀疑,却连最起码的线索都拿不出来;所以想扳倒他,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难。 蒋晴抿了口红酒,手托着白皙光洁的下巴,沉思了片刻才说:“当年大师傅入狱,是因为查到了陆听涛的头上,而且他一定是掌握到了,陆听涛某些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被陷害!因此……” 说到这里,蒋晴眯着眼睛看我说:“默儿,大师傅的那个日记本,真的不在你手里?只要你拿出来交给我,这件事你就可以出局了;我不会让你为难,更没人说你闲话;我相信大师傅的日记本里,一定记载着关于陆听涛的犯罪证据!” 又是这个“日记本”,蒋晴已经是第三次管我讨要了!可那里面,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啊?我都看了,甚至都能背下来;可她为什么就这么笃定,里面有重要信息呢? “你想什么呢?难道那本日记,真的在你手里?”蒋晴眼眸深邃,甚至无比热切地问。 “没…没有!我跟大师傅在狱中相处了四年,从没听他提过这个。而且如果我手里有,早就拿出来,报复这帮王八蛋了,你觉得我会藏着掖着吗?”我故意反问她。 蒋晴盯着我的脸,凝视了半天,才长长舒了口气,垂下肩膀道:“那你还是先去搞面膜技术吧,咱们目前唯一的任务,就是打垮朱权贵,让他交代当年陷害大师傅的事。” 我也悄悄松了口气,日记本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给看,这是大师傅千叮万嘱过的。 而到了后来我才明白,蒋晴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那本日记;为了得到它,对方的人,不惜断尾求生,让蒋晴帮着我对付秦家;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仅此而已! 第510章 那天的事过后,我和苏彩似乎就再无交集了;虽然我时时想念她,偶尔还开着车,在万豪地产新开发的盘前转来转去;也见到过她两次,都是跟方怡一起,到工地视察工期的,但我也只是远远地望着,不敢靠近半分。 再后来我就不去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或早或晚,人总要面对现实。 倒是齐叔叔爱人的病情,正在一天天好转;经过阿婆一个多月的治疗,现在不仅手脚能活动,而且还能下地走路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阿婆的医术,简直太神了!”那天晚上,齐叔叔一边扶着他爱人,在地上练习走路,一边激动地说。 “齐叔叔您千万不要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给阿婆揉着肩膀,朝他们笑道。 “哦对了陈默,你抽烟是吧?!”不知怎么,齐叔叔突然跟我说了这话,然后转头看了看外面。 他应该是有话想对我说,我就赶紧掏出烟道:“您也抽吗?要不咱出去抽?” 他点点头,把爱人又扶到床上,这才带着我出了病房,然后坐电梯到了医院顶楼,上了外面的大阳台。 齐叔叔的腿伤已经好了,石膏也卸了;他站在天台顶上,长长伸了个懒腰,又回望了一眼说:“把门关好。” 我赶紧关上大铁门,这才朝他走过去;他从兜里掏出烟,扔给我一根,接着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说:“曾经有人跟我说,乳城这潭子水挺混的,开始我还不信;但现在啊,不信是不行了!” 我手里的烟一抖,看来齐叔叔今天,是想跟我谈点别的;我就赶紧拿着打火机,给他点上烟说:“齐叔叔,我总觉得您这次意外,是有人故意干的,您觉得呢?” 他抽上烟,呆呆地俯瞰着远处的乳城,微微一笑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太巧了!您是省里下派的大员,结果还没到任,就摊上了这种事;高速路上那么多车,为什么唯独撞了您?而且有常识的大货司机都知道,如果车上拉了重物,车速是不能太快的,尤其是在岔路口!可结果撞您的这辆车,不仅速度奇快,而且司机就是冲着自杀去的!这样死无对证,谁也没有办法深究此事。”我说。 “如果真有人要害我,那你觉得会是谁?”他夹着烟,饶有深意地看着我问。 “陆听涛,保不齐还有秦家!敢铤而走险做这种事的人,放眼整个乳城,也只有他们俩!”我紧捏着拳头说。 “默儿啊,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猜;更不要随意揣测领导,知道吗?很多的事情啊,你只是看到了皮毛,或许连皮毛都不到!我们这些从政的,不是你们老百姓的敌人,我们的责任是保护你们,保护广大人的利益不受损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齐叔叔背靠在栏杆边,很潇洒地说了这话,颇有几分大师傅的风采。 “可不是他们,又能是谁呢?谁还有这个胆量?!”我皱眉疑惑道。 第511章 他微微一笑:“农耕时代,老百姓的大敌是土匪,有些土匪,就连官府都没有办法肃清;那么如今的市场经济时代,就没有土匪了吗?我可以告诉你,如今也有土匪,敢和我们顶着干的土匪!他们携裹一方经济,拉帮结伙,吸老百姓的血汗,远比你想象的坏人更可怕!”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你有企业家的胸怀,如果你想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那就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挤压那些‘经济土匪’的生存空间;你听好了,这些经济土匪,目前连我都无从下手,所以很多事情,任重而道远。” 听到这话,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他刚才说的这些,跟当初大师傅交代我的一模一样!大师傅也是让我和蒋晴,埋头发展自己的事业,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只是我俩都没听他的话,几乎哪儿危险就朝哪儿钻。 “还有啊,做事要沉住气,看不透事件本质的时候,不要轻易出手。”说完,他重重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又说了一句:“我是你值得信任的人。” 说完他就出去了,可我却愣在了原地。 刚才他的话很绕、很模糊,但冥冥之中,似乎又在给我做着某些指引;我是后来才明白,什么是“经济土匪”,什么又是“土匪经济学”的。 乳城前两次规划市中心,一个开发区,一个金西区,让很多投资家血亏,也并非只是为了发展经济;更重要的是,领导们想削权,削经济土匪的权;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了解的,当时我完全没想到这些。 阿婆是在初冬的时候离开的,那时齐叔叔的爱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靠着医院的康复训练,就能完全恢复健康。 临走的时候,我给阿婆钱,可她死活不要;最后我就让老杨,买了很多吃的、用的,一起带上了飞机。 回公司的时候,天边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我却没想到,那却成了我最难捱的一个寒冬。 后来我刚到公司,冯总就着急来了我办公室;他气急败坏地关上门问:“陈总,您和苏总到底是怎么搞的?本来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说分就分了?!” 我摆摆手,不想跟他提这些;可他却把手机,往我面前一拍说:“自己看吧,她现在已经跟别人好上了!我路过江北商业街的时候,无意间拍到的。” 手机屏幕上,是苏彩逛街的场景,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位高高帅帅的男人,正紧紧搂着她肩膀。 看到这张照片,我顿时感觉连呼吸都困难了!那男的30岁左右,看苏彩的眼神里,净是满满的爱意!我没想到苏彩是这种女人,她竟然说干就干了,这才分手不到两个月,她就另寻新欢了! 可能也怨我吧,那天我不该当着她的面,去亲吻蒋晴;她或许早以为,我和蒋晴已经在一起了。但无论怎样,我们之间,都不会有任何希望了。 推开手机,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分都分了,你还跟我看这些干什么?难道她离开了我,就不嫁人了?” 冯总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打断了他;现在争论这些东西,早已经毫无意义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那个男人,竟然跑到我们公司,想让我滚蛋,把公司还给苏彩…… 第512章 那晚回家,我又是一夜未眠;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苏彩和那个男人的照片。 男人很帅,30岁出头,衣着得体,个子也很高,看上去温文尔雅;我觉得他和苏彩是般配的,我应该学会去祝福!我深爱的女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她吃了那么多苦,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应该有一个安稳的家,一个体贴她的男人来照顾她。 可道理谁都会讲,但这种事若摊在自己身上,却是那么难以释然!因为我爱她,那个漂亮的、善解人意的女人,我们从苦难中相逢,从艰难的日子里相濡以沫,有些回忆你始终无法抹去;而一想到那些美好的、温暖人心的瞬间,就这么离我远去,我心里就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舍不得,却又无能为力。 我甚至还想再给她打一个电话,做一次最后的挽回;可电话捏在手里,却久久无语;因为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她是不会原谅我的;即便原谅,即便她知道所有的错,并不是我造成的,她也无法面对我。 无限的煎熬中,我脑海里又回忆起了齐叔叔的话,那些“经济土匪”,那些隐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事;我还想到了朱权贵,想到了秦家和陆听涛,想了好多好多,几乎一片混乱,脑子里理不出一根思路。 第二天清晨,我照旧如往常一样,到卫生间洗脸刷牙;记得曾经,每次我来卫生间的时候,苏彩就急匆匆跑到来,坐在马桶上大解;她毫不避讳我的存在,还说就是要故意臭我! 只是现在,我再也不敢再往马桶前看一眼了;因为不看,至少我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看了,就什么都没了,那种感觉也荡然无存了。 洗漱好以后,走到门前,我还神经质般地说了句:“姐,别捯饬了,你已经够美了;赶紧去公司吧,人家老冯和老杨,还等着咱开会呢。” 说完我就关门下楼,去小区外的包子铺吃早饭;一切都如往常,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只是我的生活里,少了那么一个人;她在的时候,你不觉得有什么;可当某天,她突然不见了,你才知道那种感觉,是抽离了半条灵魂的空虚。 我开始学着去忘记很多东西,开始努力去适应没有她的日子;可我总也忘不掉,脑海里全是她,开的车也是她的,车里的香味,就是她身上的香味,飘在鼻间,久久都不能消散。 回到公司,我照旧要跟公司的高层开早会,了解公司目前的运营状况;一切都很好,公司的布卖的不错,羊毛下半年价格看涨,牧区的煤炭开采量屡创新高,赤阳电力已经拿下了整个开发区的电力市场…… 这就是苏彩想要的“安稳”,我们公司的月毛利润,已经突破了1200万;虽然跟方怡那种地产大亨不能比,但我们作为一个小厂,能有这么好的业绩,就已经不错了! 姐,我再也不忙了,更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跟别人以命赌钱了!只要你回来,我会好好陪你,做什么都行,天涯海角,我可以陪你到任何角落,我有的是时间。 可是你却不在了;早会后,我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烟,而忘掉一个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因为我眼前的一切,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都充满了苏彩的影子。 大约是上午10点多的时候,大彪往我办公室里打了电话,说是有客户要过来洽谈生意,还说是直接来找我的,问我要不要见。 第513章 掐灭手里的烟,我反正闲着也没事,就见见吧;毕竟我们公司的布卖得好,往来于公司的客商也有很多,甚至还有一些外地的客商,慕名而来。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天来的人,竟然是照片里的那个男人,是苏彩新结识的男朋友。 办公室的门推开,当我见到他的一刹那,瞬间就愣了,而他也愣了! 我愣是因为,他是苏彩现任男友,他来找我干什么?更重要的是,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朱权贵那条狗!而他愣,我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紧跟着我们都没说话,他落落大方地往沙发前一坐,翘起二郎腿点上了烟;而朱权贵真的就跟条狗一样,忙不迭地去接热水,然后用我的茶盘,给那人冲茶喝。 “小主,您喝茶!”他殷切地笑着,全然把这里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公司,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也没搭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这架势就知道来着不善;但不得不说,这人长得确实很帅,远超管凡那种货色。 后来我就抽烟,既然他们上门,肯定是找我有事,总会开口的。 见我很牛气地坐在那里不说话,朱权贵就拽着肥膘,呼哧呼哧跑到我面前,猛地一拍办公桌说:“小屁孩,你装什么装?我们小主亲自来见你,还不赶紧过来招待?真是没有教养!” 我皱眉疑惑地瞅了他一眼问:“小主?他的名字叫‘小主’?还是说,他是你的小主人?朱权贵,你该不会是他养的一条狗吧?!” 听我这么说,朱权贵猛地瞪大眼睛说:“当一条狗,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当,还当不上呢!我们小主有话跟你说,赶紧给我过来!” 我也猛地一拍桌子,手里的烟头,直接弹在朱权贵的脸上说:“你脑子被驴踢了吗?他是你的主人,不是我的!还有,这里是我陈默的地盘,只要踏进这个厂,谁都得听我的!” “呵?你的厂?我怎么听彩儿说,这个厂是她的?而你只是个打工的,在这家公司里,你一毛钱的股份都没有,对吗?”他终于开口了,脸上带着和善的冷笑,并不是让人太讨厌,但这话却十足地扎心! 是的,蓝蝶染织厂的股份,我一点都没有;因为我从没有想过,我和苏彩会分手,会闹到现在这一步;我更没想到,苏彩会让现任男友,来赶我离开…… 当爱情不在的时候,一切的承诺都不再生效;我们彼此也会变得现实,尤其在利益的分割上;而苏彩让他过来,应该就是来跟我划分利益的吧。 第514章 站起身,我冷冷地看着他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又是谁?你凭什么能代表苏彩?!”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我还是要这么问,因为我始终无法相信,苏彩移情别恋。 他也缓缓站了起来,很优雅地整了整大衣的领子,朝我很温和地一笑说:“我是苏彩的男朋友,还有,我们已经订婚了,而且很快就会结婚;我未婚妻的公司,被一个毫无股份的前男友霸占着,你觉得我心里能舒服吗?陈默,你该走了,这里没有一样东西属于你。” “这是苏彩说的,还是你个人的意思?要我走可以,让苏彩当面跟我谈;而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我冷冷地看着他,压着心里的火气说。 “苏彩要是愿意见你,我也没必要跑这么一趟;陈默,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只想让你体面的离开;不然,咱们真走了司法程序,你既丢了公司,也会丢大人,对吗?”他很温和地看着我,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可我却摇着头,仍旧不敢相信!苏彩之前说了,她会把公司留给我,她说的话还是靠谱的,她不可能这么反复无常! 我咬牙道:“我马上跟苏彩打电话,如果她让我走,我眉头决不皱一下!”说完,我摸起电话就要打。 他立刻说:“你还要无赖到什么程度?你哥害了她母亲,你又害了她干妈,你还有什么脸面给她打电话,赖在她公司里?我要是你,真的就一头撞死了!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算什么本事?!” 我的手猛地一抖,我敢肯定眼前的这孙子,学过心理学或者哲学,他深谙人心的弱点;从他进门到现在,短短的几句话,几乎都戳在了我的心窝子上! 可我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因为蓝蝶能有今天,全是我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它不仅仅是为了让苏彩过上好日子,这更是我为大师傅伸冤的跳板!除非苏彩撵我走,否则,我断然不会轻易离开! 电话拨过去之后,她等了好长时间,才接起来,但语气却极为冰冷。 “喂,还有事?”她认得我的号码。 “是你让他来的?”我忍着心痛问。 “什么意思?谁在你那里?”她疑惑道。 “还有谁,一个号称你‘未婚夫’的男人,现在正站在办公室里,要撵我滚蛋!”咬着牙,我恨恨地说。 电话那头,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长长舒了口气说:“就当是吧!” 我紧捏着电话,冷冷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真的要赶我离开吗?苏彩,你知道我为这家公司付出了多少,你也明白它对我的重要性!我不是贪图你什么,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以后,我会还给你的;而且你当初也答应,要把公司给我!” 第515章 她沉默片刻,竟然张嘴就说:“咱们只是口头协定,并没有相关的合约。” “这么说,你真的要赶我走?你想赖账是吗?!”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家公司,本来就是我妈留给我的,我如何能让一个…一个……”她犹豫着,那些话始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一个害死你母亲的凶手的弟弟,留在你母亲的公司里,对吗?”我替她把话说了出来,“我都知道了,全知道了!而且陈发得了癌症,活不了多少日子了;苏彩,我们一家都欠你的,如果你非要我们偿还这笔债,那我还,公司给你!”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最后她开口说:“这家公司对我未婚夫也很重要,如果不是他求我,或许我会让你继续……” 我冷冷一笑,直接打断她说:“不要再假惺惺了!这很正常,我理解;人家那些离了婚的,为了分割财产,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也比比皆是;更何况这家公司,从法理上来说是你的,我确实不该赖在这儿!” 我强忍着大脑的眩晕,努力让自己还像个正常人一样,紧紧地咬牙又说:“苏总,您下命令开除我吧,只要你开了这个口,将蓝蝶染织厂常务副总裁陈默,开除公司,我立马就走,而且决不带走公司的一针一线!” 听到这话,她瞬间就犹豫了,再也不像刚才那么果断了;蓝蝶虽然是她母亲创办的,但却在我手里,获得了第二次新生;更重要的,这家公司里,有着太多太多我们的回忆。 然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又开了,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陆听涛和他秘书。 “哟,挺热闹啊?”他干练潇洒地走进来,转头看到旁边的年轻人时,微微一愣,接着又一笑说:“这不是远鸿制药厂的梁公子吗?您怎么有雅兴,到这里做客了?” 看到陆听涛的到来,我的身子再次一颤;这是老丈人加女婿,是要一起过来对付我啊!深吸一口气,我冷冷地对着电话说:“苏彩,你可真厉害,想让我走,还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你一个电话就可以的;你知道我陈默,是个有骨气的人!”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而那个梁公子,面对陆听涛的笑脸相迎,竟然只是看了一眼,淡淡地笑说:“陆叔叔怎么也有雅兴,来这种小地方了?” 陆听涛竟然赶紧解释说:“呵,陈默这小子,不是找人把老齐的爱人给救活了嘛,今天我刚好路过,就代表老齐过来看看,顺便表示一下感谢。” 我微微一愣,难道陆听涛不是跟他一伙的?不是专门过来,对我逼宫的? “陈默,你出来,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陆听涛朝我招了招手,又跟秘书说:“留在这里,好好招待一下咱们的梁少爷。” 接着我就跟他一起出了门,然后到了冯总的办公室;陆听涛直接说:“你出去一下,把门看好了,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一看来人,冯总赶紧起身,立刻跑到外面,把门关了起来;这时候陆听涛才抓着我肩膀,无比急切地问:“刚才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想让你把厂子交出来?默儿,听叔叔一句话,切勿感情用事,一定不要交;哪怕彩儿亲自下命令,也不要交!” 第516章 当时陆听涛的话,直接把我搞懵了,苏彩是他女儿,那个姓梁的是他准女婿,这个老丈人非但不帮他们,怎么反而还要帮我这个外人?! 深吸一口气,我说:“陆叔叔,您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懵了,彻底懵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苏彩已经告诉我了,你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此刻你过来找我,刻意帮我,你老实说,到底又要给我下什么套?” 陆听涛摇着头,红着眼睛说:“是,我是她父亲没错,可她不听我的啊!那丫头沉不住气,而且方怡嘴又长,有很多事情,本来不应该告诉她;可现在,就连我这个父亲也没办法了!”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皱着眉,我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没我想得那么简单。 “你听好,当年杀害彩儿母亲的幕后主使,就是在你办公室里的这个梁公子;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方怡把这事儿告诉了彩儿后,她们娘俩就擅作主张,由方怡拉媒,让彩儿嫁给他!以此来获取接近他的机会,寻找当年的证据,知道了吗?彩儿是有危险的,她愿意把蓝蝶给梁公子,也是为了要取得他的信任!” 陆听涛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他不是在骗我,他的眼神、声音、表情,无不透露着对女儿的关切;更重要的是,我相信苏彩为了她母亲,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得上来! 这时候他又说:“默儿,叔叔不是坏人,我们之间也有很多误会!但太多的事情,我不能提前告诉你,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但请你相信我,叔叔没有恶意,从来都没有!” 他的这句话,在某个瞬间,似乎就如一把钥匙一般,直接拧开了我心底的纠结;是的,他似乎从来对我都没有恶意,尽管表面上挺凶的。 从最开始,他识破了我的身份,到后来我收购东山集团,击败乳城开发银行,他都只是从旁劝我,让我不要冲动,保护好自己;但他从没真正对付过我,而且有好几次,还在暗中帮了我! 难道他真的不是大师傅的死对头?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把他误认成死对头了呢? 对,是蒋晴!自从我有次,在她面前提起陆听涛,并表示怀疑的时候,她就不停地在引导我,一点一点地拿出一些证据,来佐证陆听涛就是大师傅的仇人;可她手里的那些佐证,只能证明陆听涛有嫌疑,但并不能直接证明,他就是当年陷害大师傅的幕后主使! 这是蒋晴分析错了,还是她有意为之?不觉间,我感觉脊背都凉了,大师傅一消失,我身边的这些人,到底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难道蒋晴…… 或许只是她分析错了吧,她可是大师傅一手养大的,又怎可能是大师傅的敌人呢?我不愿相信这是事实,这从情感上是说不通的。 深吸一口气,我又问:“陆叔叔,您应该知道,我的哥哥陈发,就是当年杀害您爱人的凶手之一吧?!难道你不恨我吗?何故还要跑来帮我,跟我说这些话?” 第517章 陆听涛先是一愣,接着猛地握紧拳头说:“你哥是你哥,你是你,我不能因为他是个杀人犯,就否定你也是坏人,也十恶不赦!而且你的表现很好,不仅能力出众,而且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你分得清丑恶是非,更嫉恶如仇!所以孩子,努力吧,或许将来,你能帮得上我们大忙,但现在要沉住气,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听到这话,看着他满脸的真挚,有那么一瞬间,我眼里竟然涌出了泪;他说话的语气,行为方式,真的跟大师傅太像了,跟齐叔叔也很像;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不是陷害大师傅的人;但从情感上来说,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 紧跟着他又说:“陈默,你这家公司太重要了,不仅有举世罕见的染布秘方,而且还掌控着羊毛市场的股份;更重要,它还控制着一座煤矿!万一这些东西,都落入了梁家手里,那你之前所作的一切工作,就全都白费了!” 深吸一口气,他颤着嘴唇又说:“你知道吗?先前你的误打误撞,已经撬动了乳城经济的一角,所以那些人慌了,他们想弄死你!想把你手里的资源,再重新掠夺回去;他们是一群经济土匪,处处钻法律的空子,就连我们这些当官的,拿他们都没办法!所以你是我们的希望,凭借你出色的商业头脑,再加上我们政策的倾斜,终有一天,我们能重新夺回经济掌控权,你明白吗?” 又是经济土匪,又是掌控经济;大师傅,齐叔叔,乃至眼前的陆听涛,竟然都在我面前,说出了同样的话!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清楚的了解,我接下来的目的,就是全力发展自己手里的企业,挤压某些人的生存空间,为大师傅的人,创造更有力的条件。 显然地,我越来越觉得,陆听涛值得信任了! 长舒一口气,我抿了抿嘴唇说:“陆叔叔,您的要求,我一定会答应;但我和彩儿的事,您能不能……” 听我这么问,陆听涛缓缓垂下了眼皮;他转过头,望着窗外深深吸了口气说:“默儿,我和彩儿以及方怡,从没怀疑过你是个坏孩子,而且我们都很欣赏你!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左右的,它是一个死结,彩儿心里打不开的死结;无能为力的,谁都无能为力,放弃吧,我相信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 那一刻我哭了,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说:“记住我的话,不要让姓梁的得逞;我这个便宜父亲,劝不了苏彩,所以只能来劝你。”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我似乎看他拿胳膊,擦了擦眼睛;他是为我和彩儿的事,感到惋惜吗?其实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我和彩儿在一起了,也是一步一步,看着我们从苦难中过来的。 如今,就连这个父亲都束手无策,我还能指望什么呢? 擦干眼泪,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因为彩儿最大的敌人,当年的幕后黑手,还在我办公室里坐着呢!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想从我陈默嘴里掏食的人,我定要咬断他的手指头! 第518章 后来我叫上老冯,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那个梁公子和朱权贵,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一个慢慢悠悠,很有修养地品着茶;另一个斜靠在沙发上,跟头猪似的抽着烟。 看我们进来,梁公子很文雅地把茶杯一放,斜眼盯着我问:“跟陆听涛聊完了?都聊什么了?” 我不屑一笑,掏出烟给老冯递了一根说:“聊什么,用得着跟你汇报吗?识相地,我请你赶紧离开,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我可就不客气了!” 还不等梁公子回话,那个朱权贵却顿时来劲了;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跟个肉球似的喘着气说:“怎么说话呢你?小子,被我们家公子盯上,也活该你倒霉!赶紧从公司里滚蛋吧,还想打我面膜厂的生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我也没说话,倒是老冯站出来说:“哪里来的肥猪?敢在我们公司吆五喝六?!我今天就告诉你们,陈总是我们蓝蝶的定海神针,虽然他不占股份,但要想辞退他,那得经过股东大会,半数以上的投票表决才能生效;这种事儿,就是我们苏总说了也不算。” 听到这话,那个梁公子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刻从沙发前站起来,冷冷地盯着我笑道:“陈默,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啊!害死了人家的母亲,霸占人家的公司,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 “首先,苏彩的母亲不是我害的;其次,我并没有霸占任何人的公司,我只是个打工的,股东大会让我留,我就留,不让留,我立马走人;最重要的一点,苏彩现在占比,只有48%的股份,所以她的命令,代表不了股东大会。”我不屑一笑说。 “那听你的意思,只要你们厂里,再有超过2%的投票,让你离开,你就可以走了?”梁公子放下优雅,眼神阴寒地盯着我问。 “当然,只要你有能力,争取到那2%!”我笑着说。 “那就赶紧组织开会吧?我作为苏彩的代理人,应该有这个权利,发起股东投票吧?!” 转过头,我朝冯总一笑说:“代理人都发话了,那咱们就赶紧组织吧?” 说完,老冯就开始打电话叫人,一会儿的功夫,厂里的张工、大彪、宋吉,全都来到了会议室;老杨在云南出差建学校,一时间来不了,所以我们只能先开会。 进到会议室里,我刚要往主座上坐,后面的朱权贵,就猛地挡住椅子道:“这里也是你能坐的?我们梁少爷,可是公司老总的代理人,这个会议,应该由他来主持。”说完,他赶忙把凳子拉开,让梁少爷坐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会议室里的几个人,当场就要发怒;我赶紧抬手压了压,让他们稍安勿躁;一个座位而已,当初我能给管凡让座,今天我就能给这位梁少爷让座。 人齐了之后,我先一一介绍了一下,在场的几位股东;接着股东大会就开始,梁少爷再次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态度,还用收买人心的话,对着在场的人循循善诱。 第519章 可老冯、大彪、宋吉、陈工,那都是我的铁杆儿兄弟,别说你砸钱,就是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都不会出卖我。你还想收买人心开除我?! “少特娘的扯这些没用的,到底干嘛?直说吧!”大彪第一个就不耐烦了。 “兄弟,你听我说,这是你们苏总的命令,必须要将陈默开除!只要除掉这一大患,苏总说了,你们手里的工资都会翻倍!”梁少爷坐在主位上,仰头高傲地说。 “什么?我没听清,你说谁是公司大患?是说我们陈总吗?”张工掏了掏耳朵,一脸茫然地问。 梁少爷和善一笑:“就是你们陈总,他哥哥是杀人犯,而且还害死了你们苏总的母亲,所以现在已经到了,咱们全厂上下、同仇敌忾的时候了!” 宋吉也微微一愣,抠着耳朵问:“同什么仇?敌什么忾?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一起对付陈总?” “我话说得不够明白吗?你们这些人,听力有问题?”梁少爷不大开心,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特娘的是个傻子吧?!”大彪第一个装不下去了,直接一拍桌子道:“你去厂里打听打听,大家是因为谁,才甘愿在这里工作的?你以为是冲着我们苏总?实话告诉你,我们陈总要是一走,整个公司的人,全会跟着他离开!” “陈总的哥哥犯了罪,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同仇敌忾,来对付我们的恩人?”宋吉也装不下去了,眼神犀利地盯着他问。 “陈总跟他哥哥的关系向来不好,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兄弟,你这招不灵啊,想让我们把陈总踢出局,这纯粹是扯淡!”老冯叼着烟,抖着二郎腿说。 “行了,甭废话了,车间里还有一堆活儿呢!不就是表决吗?我现在就举手,陈总绝不能离开蓝蝶!”陈工不耐烦地皱着眉,第一个举起了手。 紧跟着宋吉、大彪、老冯,也跟着举起了手;宋吉冷着脸问:“这回你满意了?可以滚了?” 看着众人的表决,对面的梁少爷顿时面色阴寒,眉头抖了又抖道:“你们这群人,不要不识时务!现在我出1000万,谁投反对票,我立马打钱!” “艹尼玛没完了是吧?你信不信老子削你?!”大彪直接站起来,撸着袖子就要打架。 “大彪,干什么呢?坐下,别没规矩。”我朝大彪喊了一句,又看向梁少爷问:“这回你满意了?我也想走,可是股东大会不同意啊?!” “你!”他猛地一咬牙,接着又看了看桌上的股东资料说:“这不还有一个人,没举手表决吗?这个老杨占股5%,如果他没来表决,那就等同于弃权!而我手里,掌控着公司48%的股份,而你们只占47%!所以我一人表决,就能代表公司的半数以上!” 第520章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顿时一惊!当然,我们惊讶地不是老杨没投票,而是这个梁少爷,找的这个角度还挺刁钻!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老杨表决!真特娘的奇了怪了,这世上竟然还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老冯掏出电话,直接拨了老杨的号码。 这时梁公子的脸色无比阴沉,因为只要老杨表了态,他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而且分明地,老杨也是我的人,他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可老冯在那里忙活着,却迟迟打不通电话;“还真是奇怪了,他一般不关机啊?怎么今天就打不通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苗寨那边信号不好,当初我在那里打电话,也是这样,信号时有时无;如果今天没有老杨的表决,那就真的要被这个梁公子得逞了! “还有完没完了?我们梁公子可没工夫,在这里跟你们闲耗!再过一分钟,如果还联系不上人的话,那他手里的票,直接作废!”朱权贵抖着肉嘟嘟的脸,冷冷地说道。 “你们说作废就作废,你算老几啊?”大彪再次站起来,针锋相对地看着朱权贵问。 梁公子却笑了,脸上紧张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他掏出烟,很优雅地点上说:“我是公司的代理董事长,我召开股东大会,这个老杨不仅没来,而且还联系不上,所以我完全有权利,将他手里的票作废!你们这些股东应该懂这个道理才是,董事长有这个权利的。” 听到这话,我们所有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本以为必胜的局,因为老杨的缺席,我们就这么败了吗? 一分钟过去后,那个梁少爷把手里的烟掐灭,眯着眼睛朝我们笑说:“那好,现在反对陈默离开的,占47%;而我,就是要让他滚蛋,代表公司48%的股东利益!”说完,他缓缓举起了手,还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笑。 “通了,这回打通了!”梁少爷话刚说完,老冯就忙不迭地把手机喇叭点开,听到了老杨的声音。 “老冯,干啥呢这是?!”老杨在电话那头,累得呼哧呼哧说。 “哎哟,可算是联系上你了!现在有人要代表苏总,把咱们公司的陈总,给开除出公司,正举手表决呢,就差你那一票了!”老冯忙不迭地说。 “啥?开除陈总?你们吃错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老杨直接就怒了! “不是我们要开除,是苏总现在的男朋友,来公司找茬了!人家还说,只要投辞退票,他当场给大家一千万!老杨,你什么意思?”冯总再次问道。 电话那头,突然出奇地平静;“喂,喂?老杨,你到底什么意思?倒是说句话啊?!” 那一刻的平静,简直太吓人了,我绝不相信老杨,会在这时候为了钱出卖我!可梁少爷的脸上,却露出了狡黠的微笑;朱权贵的小眼,也跟着得意地眯了起来,他鄙视地笑说:“我还真没见过这世上,有不爱钱的人!什么狗屁兄弟,有句话说得好:所谓的‘忠诚’,都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 第521章 他话音刚落,这是电话里面,又传来了老杨的声音:“靠,刚才信号不好,我爬到房顶来了!对了老冯,你刚才说什么?要给我一千万,投辞退票?” 老冯抿着嘴,用力握着手机说:“对!他们还说了,一千万不够,就两千万!你到底什么意思?赶紧给句准话啊?” 电话里的老杨,顿时气急败坏道:“哪个狗日的这么损?你替我告诉他,拿着这些钱,给他老娘买棺材去吧,买给镶钻的,好好孝敬他老娘!敢对我们陈总下手,老子第一个不愿意!还有你们几个,也给我小心点儿,谁要是敢背叛陈总,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挂了!”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顿时传来了一阵长叹;这回我们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而对面的梁少爷,也该彻底死心了吧。 老冯把电话收起来说:“这位兄弟,刚才老杨已经表态了,他让你拿着收买我们的钱,给你老娘打副棺材,镶钻的那种;只要你脑子没问题,就应该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吧?!” 梁少爷咬着牙,面色狰狞地看着我们道:“好,很好!陈默,我没想到你耍阴谋诡计,还真是有一套!” 我则微微一笑说:“梁少爷,这叫‘人心所向’,赶紧滚吧,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你让我滚?好,好啊!”他很不服气地抿着嘴,朝我竖了竖大拇指说:“我走也可以,但我是代表苏彩退出公司!我们手里,持有48%的股权,所以你要把公司近一半的资产,都切割给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苏彩前些日子,刚从你们公司,抽走了一个亿的资金,所以你们现在没钱偿还股份,对吗?!” 听到这话,我顿时冷笑地问:“那您有什么高招?我们确实没钱,但你应该不会放过我们吧?” 梁少爷拍手一笑说:“当然不会,你们虽然没钱,但公司里有将军灰、飞纱神迹,在内蒙有座煤矿,在羊毛市场和赤阳电力里,有40%的股份!这几样东西,咱们现在就分了吧。” 明白了,眼前的这位梁大少,能如数家珍地把我们公司,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说出来,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啊! 抿着嘴,我长长舒了口气,点上烟说:“梁大少,我不是我唬你,你嘴里所说的这些,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你一样都拿不走,信吗?!” “我不信!股权书现在就在我手里,48%的股份,我至少可以拿走一半!如果你敢不给,咱们就法庭上见!”他针锋相对地看着我,满脸的志在必得。 本来我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更不想苏彩从公司里撤股离开;可现在,她的未婚夫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我即便留住了苏彩的股份,也留不住她的人了,所以就这样吧;对于眼前的这个梁大少,我也没有必要客气了! 接下来,我会把他收拾得,连他亲娘都不敢认! 第522章 片刻的沉寂过后,我眯着眼睛笑问:“敢问梁大少,如果公司切割给你一半,你会选什么?” 听我这么问,他似乎觉得我认怂了,毕竟他手里那48%的股权,可是实打实的;就是说破大天,我也得分苏彩一半的财产。 他往老板椅上一靠,故作沉思地想了片刻说:“就把你内蒙的煤矿,切割给我吧,听说里面的煤炭储量有不少,我觉得可以抵半个公司的价值。” 他这话刚一出口,老冯直接就笑了;“这位兄弟,你想多了吧?!虽然内蒙的煤矿,也叫‘蓝蝶煤矿’,但实际持有人,是我们陈总!跟现在的蓝蝶染织厂,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拿资料;人家内蒙那边的领导说了,煤矿公司的注册地址,必须要在当地,不然他们找谁收税?!” 听到这话,梁大少的脸色一抖,文雅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说:“这怎么可能?陈默,你竟然敢背着苏彩干这种事?” 我不屑一笑道:“这事儿苏彩知道,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分彼此;当时也是为了稳定煤矿公司那边的人心,才填了我的名字;这件事合理合法,没什么好意外的。” 深吸一口气,他咬牙又说:“那就把另一半给我,尤其将军灰和飞纱神迹的方子!” “哎!你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什么时候我们宋家的将军灰,还有飞纱技术,成了公司资产了?陈总,咱们之前,没有这方面的协定吧?!”宋吉站起身,手压在桌子上,满脸不爽地说。 “从来都没有过这方面的协定啊?之前我挖你来公司的时候,已经明确保证过了,你宋家的技术,包括你宋吉在公司,所有研发出来的技术,都归你个人持有!如果哪天,你在公司干得不开心了,想离职了,所有的技术,你都可以带走。”我这话真没骗梁大少,当初我和宋吉就是这么约定的。 听我说完,宋吉朝梁大少一笑说:“这位大哥,我们宋家的技术,您可带不走,因为我不同意!” “你!你们……”那一刻,梁大少的眼睛都绿了,他忍着极度的愤懑,狠狠捏着拳头说:“那赤阳电力和羊毛市场的股份,应该属于公司的资产吧?!” “老冯,把合同的副本拿来,给咱们这位梁大少看看,让他彻底死心!”我朝老冯招了招手。 听到这话,老冯立刻出门,去了公司的资料室;这时候对面的梁大少,紧紧皱着眉头问我:“你不要告诉我,那些股权也不属于公司,这不可能,苏彩说了,当初这些股权,都是以蓝蝶的名义签下的。” 我也不回答他,只是等老冯,把几份资料拿回来之后,我才扔给他一份说:“这是当初,羊毛市场的股权证明,你看一下。” 第523章 见我把副本推过去,那个朱权贵赶忙抓起来,简单扫了两眼后,才殷勤地递给梁大少说:“少爷,这回是真的,合同上白字黑字地写着,蓝蝶公司控股羊毛市场40%股份!” 梁大少赶紧把副本拽过去,上下看了一遍后,才长长舒了口气说:“那这笔股份,归我们了!” 我则摇头一笑,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说:“梁少爷,别着急嘛,你再好好看看,看下面的小字部分;难道你父亲没教你,看合同要看‘小字’吗?”当下的很多合同,都会把最重要的东西,写成很小的字,放在最不起眼的位置;这是宋二爷当初对我使得小伎俩,我以前也没注意,是后来才发现的。 “此股权书,只对陈默个人有效,不得买卖或转交他人;如有违背,合同作废!”梁大少一边念,一边吃惊地看着我。 “怎么样?我说你拿不走吧?”我抿嘴一笑,宋二民那个人,鬼心眼子多得很;他连苏彩是谁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把羊毛市场的股权,直接归到蓝蝶旗下?他只信任我一个人,他也预料到了某天,万一我从蓝蝶离开,这份股权的归属问题。 当初宋二民之所以给我股权,目的就是把我陈默个人,跟羊毛市场牢牢绑定在一起,帮他的儿子宋宝;倘若我拍屁股从蓝蝶走了,然后在他对面开个市场,跟宋宝对着干,那他岂不是亏大了?这是宋二爷限制我的一计,没想到今天却帮了我。 老冯在旁边笑着说:“羊毛市场的股权,可不是随意相授的,他只属于我们陈总;而且一旦离了陈总的手,就作废了!” 听到这话,梁大少的眼睛都红了;他再也没了先前的高雅,反而怒目圆睁地看着我说:“那赤阳电力的股份呢?!” 我接着又把另一个副本,推给他说:“赤阳电力的雷总更不傻,当初我确实是以蓝蝶的名义,拿了赤阳电力的股份;但那个蓝蝶,是内蒙的蓝蝶煤矿!你可以想想,煤矿才是赤阳电力的血液,雷总会傻到,把股权分到染织厂里来吗?所以他只有把赤阳电力的股份,跟我的煤矿绑在一起,才能远远不断地,从我们手里拿到低价煤炭!” “所以煤矿是我们陈总的,赤阳电力的股份,也是我们陈总的;一切的利益,跟蓝蝶染织厂没有任何瓜葛;而苏总在这里,只掌控48%的染织股权。”冯总适时地补充道。 “你们这是什么狗屁公司?资产乱得一塌糊涂,完全没有个正规公司的样子!彩儿也是,她怎么就能眼睁睁地,把这些重要东西放在你手上?!”梁大少把资料一摔,咬牙切齿道。 靠在椅背上,我长长舒了口气说:“梁大少,我们公司是靠人情来管理,而不是靠制度;而且我和苏彩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分彼此,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步!最重要的,蓝蝶的江山,是我打下来的,这些东西于情于理,都应该写我的名字!” 听完我的话,他张着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算了,就剩下一个破染织厂,还有什么价值?咱们走!”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我则猛地站起来说:“别急着走啊,你的事情完了,我的事情还没完呢?!” 第524章 我之前说过,想从我陈默嘴里掏食的人,都得被我咬断几根手指头! 尤其这个梁大少,混账东西,你害了彩儿的母亲,现在又要跟彩儿结婚;此刻,你竟然还跑到我的地盘上,吆五喝六,撵着我滚蛋?! 我陈默是好脾气,一般我不会跟别人较劲;但今天,你对我、对我的兄弟们,所做的一切,已经彻底触及了我的底线!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我要是再不放个响屁,那我得窝囊成什么样子?! 听了我的话,老冯和宋吉他们,顿时虎躯一震,赶紧叼上烟,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因为他们都知道,当我要对付别人的时候,那绝对会出其不意,极具观赏性! “你什么意思?瞅你这架势,还想报复我们家梁少爷不成?”旁边的朱权贵,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却在梁大少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舔得跟条狗似的;难怪蒋晴说他没骨气,乳城第一马屁王! “报复还谈不上,刚才梁少爷不是说,苏彩前些日子,刚从我们公司,借走了一个亿吗?现在她要嫁人了,也跟我们闹掰了,而且还让自己的未婚夫,跑来讨债;那既然要讨债,咱们就得好好算算这笔账,对吧?!”我看着梁大少问。 梁大少顿时回头,眯着眼睛看向我问:“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董事长,用你们公司的钱,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我抿嘴一笑说:“当然不需要,可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苏彩是不可能再回来了!而且您刚才,也亲口提到,要让苏彩撤出公司,对吧?!” 他眉头一抖,冷冷地盯着我说:“是有这话,回头我就派人过来,对你们进行资产清算,跟你们这些猪朋狗友,彻底断绝来往!” “别回头啊,资产很好算,蓝蝶染织厂的所有资产加起来,也就6000万!你们占48%的股份,我直接分给你们3000万的资金,不就行了?”我眯着眼睛笑道。 “哦?小陈总竟然是这么痛快的人?如此更好,趁早跟你们断绝往来,尤其你这个前男友!”他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 我点点头,虽然很不情愿让苏彩的影子,从公司彻底消失,可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人家未婚夫都找来了,我还抱着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做什么呢? 长舒一口气,我说:“苏彩从公司借走了一亿,而她在这里的资产,只有3000万;所以这么算下来的话,你们还欠我7000万!我知道苏彩没钱,她刚刚帮方怡拿了地皮,估计还欠银行不少债;所以作为他的未婚夫,这笔你来出,不过分吧?!” “你…你!”听我这么说,梁大少瞬间惊讶地说不出来话了;他本来是想来捞好处的,结果凭白要掏7000万进来,是个人都反应不过来。 “你等等,我先捋捋!”他挠着头,眉头深深地皱着,接着又跟朱权贵商量道:“咱们不是来替彩儿,讨回公司的吗?这什么都没捞到,怎么我就要掏7000万进去?不对啊,跟咱们之前想得不一样啊?!” 朱权贵也挠着头,擦着脸上的汗说:“按道理来讲,他们算的账也对;我觉得关键问题,就出在苏彩借的那一亿上面;如果她不借那笔钱,咱们多少还能捞回3000万。” 听着他们的讨论,我不屑一笑道:“梁大少啊,如果你出不起这笔钱,就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那7000万我也可以不要,但你回头帮我给苏彩捎句话,让她有空常回家看看,多陪陪我!还有,连这点钱都出不起的男人,你就是娶了彩儿,她也瞧不起你,出轨是早晚的事。” 第525章 “谁特么说我出不起?7000万虽多,可在我梁博眼里,还算不上什么!”咬着牙,他明显被我激怒了,几乎红眼朝朱权贵道:“先从你们公司账上,支7000万打过来,回头我再给你们补上!” “少爷,你真要给他这么多钱啊?苏彩还没过门呢!这万一你们俩要是黄了,这钱不就打水漂了吗?咱们找谁说理去?!”朱权贵擦着脑门儿的汗道。 “混账东西!”梁少爷一巴掌,直接扇在朱权贵脸上说:“你说谁会黄?我和彩儿怎么会黄?!能博得美人一笑,这7000万我也花值了!” 朱权贵捂着脸,满眼地委屈说:“那您到时候,可一定要把这笔巨款还给我啊?!” 梁大少气得怒目圆睁,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说:“你特么能不能别给我丢人现眼?赶紧通知公司转账!我梁大少长这么大,还没丢过人!” 被对方一顿呵斥后,朱权贵抖着腮帮子,极不情愿地拨通了电话,通知他们公司的财务,给我们蓝蝶这边转账;而我们也手脚麻利地拟好了退股协议,让梁大少这个总裁代理人签了字。 企业间的转账都是很快的,尤其大企业的账面上,都保有充足的流动资金;所以没出五分钟,我们这边就收到了那7000万。 临走时,梁大少还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让我以后走路小心点儿。 咱也不是被吓大的,我依旧笑脸摆手,将他们送出了会议室。 待他们彻底走后,会议室的兄弟们,顿时爆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陈总啊,我可真服了你了!本来人家是来要债的,结果却被你几句话,直接套进来7000万!”冯总激动地拍着桌子说。 “你说苏总跟他的婚事,万一要是真的黄了,那这个梁少爷,会不会气得吐血啊?”宋吉也跟着眯眼笑。 后来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婚礼还真没办成,彩儿也没有嫁给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再后来,大家见我一脸沉闷,就不怎么笑了,也不敢再讨论,梁博和苏彩的婚事了;因为这会刺激到我,会让我很难堪。 时间转眼又是两周过去了,那天在家里,我刚刚起床,蒋晴就给我打了电话。 “陈默,面膜技术的事,你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我再想想办法。”自从那天,跟陆听涛谈完之后,不知怎么地,我竟开始对蒋晴有些防备了!或许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判断失误,但谨小慎微是我的性格! 而且大师傅曾忠告我:“谁也不要相信!”这其中或许也包括蒋晴。 “没有时间了,伊美的大区总裁,还有一周就要来乳城,召集各大洗化厂进行技术测验,确定新的代工厂!如果咱们抓不住这次机会,那胜利的依旧会是朱权贵!合同一签就是5年,待那时要想再对付他,就得5年后了;所以这个机会,我们不能放过!” 第526章 那天蒋晴火急火燎地跟我说了这话,而且着重强调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这次不能将伊美的代理权,拿回我们手里,接下来朱权贵的事,就不好办了。 虽然我听了,也有些着急上火,但很多事情,光着急是没用的;洗化技术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你非要逼张飞绣花,我也做不来。 更重要的是,蒋晴那么精明的女人,凡事都会做两手准备;而且她知道我办事,一向不怎么靠谱,所以我断定,除了我之外,她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因此挂掉电话后,我还是该干嘛干嘛,穿衣洗漱,下楼吃早饭;后来我又想到了那个日记本,东西还放在江北新区,苏彩的那间别墅里。 蒋晴一再地跟我提这东西,而且信誓旦旦地猜测,这里面肯定有很重要的秘密;可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我真的有所遗漏?还是没有透过文字的表面,领会更深层次的内容? 于是那天清早,我鬼使神差般地又去了江北,家里的钥匙我还有,只是苏彩已经不在了;或许她住在了方怡那里,亦或许她早跟那个梁少爷同居了吧;一想到这些,我胸口就闷得不行!因为我始终忘不掉她,还爱着她,我接受不了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把车开到别墅门口,这里依旧大门紧闭;曾经热闹喧嚣的家,我和苏彩有过很多美好的地方,菲菲办过宴会的地方,如今早已人去楼空,苍凉万分。 拿钥匙打开门,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那片草坪;冬天以至,院子里的草坪泛起了黄叶,但曾经我给苏彩种花的地方,竟然有人用塑料膜,建起了一个拱形的棚子;里面的花儿长势很好,虽未开花,但枝叶繁茂。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二楼的大阳台上,就传来了她的声音。 我没想到苏彩会在这里,她穿着白色睡袍,外面披着一件红色羽绒大衣,正坐在阳台的木桌前,手端着一杯咖啡。 我抬头看着她,她似乎刚起床,都没来得及打扮;长发慵懒地散在脑后,脚上穿着棉拖鞋,有一截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但看我的眼神却有些惊讶和厌恶。 “哦,呵,你在啊?”我傻傻地挠了下头,很尴尬地看着她,又把眼睛转向别处说:“想过来收拾点东西,一些衣服、书什么的。那个…你那位起了吗?现在进去方便吗?” 我是故意这样问的,她和梁博已经订婚了,现在的年轻人又这么开放,同居应该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但尽管这样,我还是想求证一下,获得一种心理的安慰,亦或伤害。 她抿着咖啡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还是那么可爱漂亮,尤其在她白皙容颜的衬托下,更显娇美动人。 “什么那位不那位的?!赶紧进来收拾,收拾好了立刻走,这里不欢迎你。”她把咖啡放下,扭过头就不看我了。 长舒一口气,我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丁点的窃喜;至少此刻,她是没跟梁博在一起的,也没有来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家里同居,这让我稍稍得到了安慰。 走上二楼,刚进走廊,她就从阳台回来了;屋子里有暖气,比较热,她把羽绒服脱了,脚上穿着kt猫的粉色棉拖鞋,跟个侦探似的盯着我:“你想拿什么东西?我给你找,是衣服吗?” “那个…我先上个厕所行吗?”我指了指她旁边的卫生间问。 第527章 “随便!”她微微侧身,把门口给我让了出来。 当时我也是憋急了,起床后没撒尿,吃完饭就往这边赶,这泡尿在我体内存留了近一个小时了。 跑进厕所,我解开腰带就释放了出来,“呼……”我一边大喘气,一边舒爽地哆嗦了一下。 “你!你上厕所不知道关门吗?”她站在门口,脸颊微红地朝我凶,又愤愤地转过了头。 “那你不能不看吗?我又没让你站在门口!”她这人真奇怪,偷看我她还有理了。 “陈默,我们不是当初了,请你自重!”说完,她抬起长腿,愤愤地踩着棉拖鞋,“呱唧呱唧”就朝远处走。 可我心里却涌上来一股甜蜜,因为今天,我又跟她见面了,还吵了嘴;这让我甚至开始幻想,我们又在一起生活了。 系好腰带后,我打开水龙头洗手,却发现这里的洗漱用品,还是曾经那些;这也就意味着,那个梁博从没跟她在这里住过。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一管新牙膏,记得当初我们搬走时,以前的牙膏被进来翻东西的人给踩烂了;而眼前的这管牙膏,明显是苏彩后买的,而且都用了一半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闹翻了以后,她一直住在这里,并没有跟那个梁大少同居,甚至都没回方怡那里住。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杀害自己母亲的幕后黑手,苏彩又怎会同意,跟他婚前同居呢?她厌恶那个梁博的程度,肯定要远远大于我。 想过这些,我竟然笑了,虽然我知道,我和彩儿永远不会再有破镜重圆的一天,但我还是止不住欣喜! 转身去到书房,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坐着;扬起白皙的下巴,她皱着可爱的眉头问:“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不就是收拾衣服吗?都在卧室里,你赶紧拿了东西走人。” “那个…我有几本书放在这里,想拿一下。”我再次尴尬道。 “真服了你了!”她直接站起来,又“呱唧呱唧”出了门。 待她走远以后,我才把日记本拿出来,然后又坐在椅子上,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跟之前一样,真的没什么重要信息!我甚至还拿着书页,对着阳光照了照,看看有没有什么夹层什么的,结果啥也没有。 把日记本揣进兜里,我走向卧室推开门,刚要开口道别,苏彩却“呀”地一声尖叫:“你流氓!不知道敲门吗?” 当时她正在换衣服,看我站在门口,赶紧扯着被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那些,只是认真地看着她说:“彩儿,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知道你接近梁博,到底想干什么;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你们的婚结不成,你最好成熟一点!” 第528章 “陈默,我的事情你少管!你知道吗?我现在看到你,只有恶心,恶心你知道吗?”她裹在被子里,眼神凶恨地盯着我说。 “凭什么?苏彩,伤害我的人不是你,是陈发!我有什么错?我们俩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我也恨他,他也是我的敌人!就因为我跟他长得像?所以这件事就牵连到了我?你知道这对我不公平,我没有办法改变我的样子!”咬着牙,我真的快要憋死了。 她缓缓低下头,把脸转向别处说:“那是你的事情,而选择跟谁在一起,也是我的权利!总之你管好你自己吧,我是死是活,将来怎么样,跟你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你走吧,不要让我继续讨厌你!” 捏着拳头,我还想继续反驳,这时候我兜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问:“喂,哪位?” 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女人笑说:“默儿,我是你丁姨啊?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丁姨?齐叔叔的爱人?她找我干什么?!对着电话,我疑惑地问:“丁姨,您有事?” 她微微一笑:“如果有时间,就来趟医院吧,我在康复科这边,找你确实有点事,但不是什么大事。” “好,我马上过去。”挂掉电话后,我又瞥了旁边的苏彩一眼说:“你好自为之吧,那个梁博我见了,算不上什么好人;为了你的母亲,去牺牲自己的幸福,反正我觉得不值!而且你妈妈,也不会愿意你这么干的。” 说完我转身就离开了,言尽于此,我也劝不了太多;而且苏彩现在恨我,或许我越劝,她就越会跟我顶着来。 开车回到市里的医院,我在三楼的康复中心看到了丁姨;如今她恢复的很好,正站在器械旁,做那种伸展手臂的锻炼。 快步走过去,我笑着说“丁姨,恢复的不错啊,现在都能自由行走了。” 丁姨是那种长相大气的女人,40岁出头,但保养的很好;只是因为车祸,脖子上留了道疤,不过用了神阿婆的药以后,疤痕明显减轻了许多。 见我过来,丁姨露着整齐的牙齿一笑,又转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也让我跟着坐下说:“没耽误你工作吧?我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摇头看着她说:“我现在也不忙,丁姨您说,到底要我帮什么?” 丁姨先没回答,而是卷起运动裤,把丰腴的小腿露了出来;她指着腿上的那道疤痕说:“阿婆给我弄的那些药膏,简直太神奇了;你看这个疤,之前有一个巴掌大小,可这才不到两个月,竟然只有一根手指这么长短了。” 一边说,她指着皮肤周围道:“而且她这草药,还有美白的功效;你看到没,这疤痕附近的皮肤,明显比其它地方的白了许多,也水嫩了许多。” 这草药祛疤的功效我倒是知道,可美白的功能,我倒是没怎么注意。 她接着又说:“前些日子有个姐妹过来看我,她从小长得就黑,用什么美白产品都没有效果;后来我就给她拿了一点阿婆的药膏,让她回去后敷在脸上试试;可才短短一周的时间,你猜怎么着?” 第529章 我浑身一震:“怎么着?” 丁姨吃惊地说:“她明显变白了许多,而且是肉眼可见的改变;尤其她内分泌不大好,之前脸上还有一些暗斑、痘痕,可那天我见到她后,那脸竟然光滑剔透,还说她最近排便也舒服多了。” 讲到这里,她激动地又说:“你不知道,我老家就是乳城的,好多同学姐妹都在这里;她们过来看我的时候,一听说有这种药膏,那都激动坏了!求着让我托人,给他们弄一份呢!可我联系不上阿婆,而且就以她那古怪的脾气,也够呛能给我;所以我就想到了你,看看能不能……” 听到这里,我浑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蒋晴让我找的面膜技术,不就在眼前吗?而且还是经过临床实践的,又有齐叔叔的夫人,这么重要身份的人给我做代言,这件事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啊! 深吸一口气,我说:“丁姨,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回头这种药膏,您要多少,我就送您多少,但是要给我点时间行吗?” “那当然没问题,届时我让他们付给你钱,你把价钱抬高点儿,我的那些姐妹朋友的,都不是缺钱的主。”丁姨含着笑,很随和地跟我说。 “钱不钱的先不说,您就帮我在您的圈子里,宣传一下这个药膏吧,名字就叫‘阿婆美白膏’,跟她们说这东西很稀有,都是限量发售的。” “行,这个没问题。”待丁姨答应了之后,我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计划!这一次我要让朱权贵,彻底完蛋! 急匆匆出了医院,刚钻进车里,我就给老冯打了电话;好大一会儿,他才接起来说:“喂,陈总,您有事?” 我赶紧说:“老杨,你现在在哪儿?忙什么呢?” 老杨忙说:“正从市里往苗寨赶呢,我亲自带人买了批运动器械,还有一些学生上课用的乐器什么;还有啊,学校主体已经建成了,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 “那倒不用,你办事我最放心!但现在有个重要任务,需要你马上去神阿婆那里,管她要一下祛疤配方,就说我要的,有大用!回头我一定会给她报酬,感谢她!或许…或许我还能让镇医院的领导,亲自请她回医院工作。” “好,我这就过去。”说完,老杨那边就挂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我救过阿婆孙子的命,也给苗寨援建了学校;在她眼里我不是坏人,我想她应该能把那个秘方,授权给我的! 就这样,我回公司后,一直等到下午,才等来了老杨的电话。 “阿婆怎么说?”我赶紧问。 老杨语气苦涩道:“阿婆让我滚!” 我皱眉又问:“那你没提我吗?还有让她回医院工作的事!” 老杨继续郁闷道:“说了,没用,她让你也滚蛋,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第530章 我就知道老杨这张笨嘴,除了埋头干活儿,其余的啥也搞不成! 捏着电话,我用力皱着眉问:“你现在在哪儿?还在阿婆家里吗?你把电话给她,我来说!” 老杨却呼哧呼哧喘着气说:“我被赶下山了,而且婆婆这两天给人看病累坏了,一直躺在床上,脾气暴躁的很!这个时候,就是你跟她说,估计她也不会听。” 我挠着头,思考了半天才说:“那行,你先把给学校买的器械送回去,然后开车来机场接我;4点这边有趟去云南的飞机,我马上就出发。”说完我挂了电话,接着就启程去了机场。 我知道阿婆把祛疤药方,看得比命还重,当年她孙子被人绑架,她都狠心没拿出来,更何况是我管她要。 但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必须得说服阿婆,用尽一切办法搞到药方!因为这是我营救大师傅,最重要的机会;一旦错过,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从机场坐上飞机,然后又在昆明转机,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那时距离伊美大区总裁来乳城,距离重新选择代理商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天了。 我在出站口见到了老杨,随行的还有一位老人,我之前没见过;我猜应该是老杨在这边建学校,临时找的帮手吧。 简单寒暄了几句,我就上了老杨的车,往苗寨的方向赶;车子刚出市区,那个老人就转头朝我笑,又跟我握手问:“您…您就是陈总?给我们苗寨援建学校的那位?” 我点点头,压着内心的焦躁,朝他一笑说:“您好,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哦,我姓谢,是镇卫生院的院长,早就听说您陈总是个大善人,给我们学校又捐钱、又捐物的,所以专程来见见您,表示感谢。”他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 可我却疑惑了,学校的事,跟医院有什么关系?转过头,我狐疑地看了眼,在前面开车的老杨;他立刻不爽道:“听说我要接您,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硬是厚着脸皮跟了过来,想让您给医院捐款,继续搞慈善。” 听到这话,我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想当初小女孩中毒,就差300块钱医药费,可他们医院却死活不给开药!我承认他们医院有规定,但我也有我的原则,你们见死不救,还好意思管我要钱? 深吸一口气,我说:“原来是谢院长啊,我去过你们医院,服务态度相当好,而且医德高尚、救死扶伤,我是真的相当——敬佩!”最后两个字,我刻意加重了语气。 可谢院长却脸色一白,无比羞愧地低下头,紧紧攥着衣角说:“陈先生,您当初救小女孩的事,我也听说了;但你真的不能怪我们医院,谁都有难处,不能说当时我们不救人,就证明我们医院为了钱黑心!” 第531章 “我没说你们黑心啊?挺高尚的,有钱看病,没钱等死,古今中外都是这样,我可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冷着脸,我淡淡地笑说。 “呼……”谢院长长长舒了口气,他转头看着窗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们医院,不比你们大城市,一个乡镇医院,能有什么资金来源?我们需要买药品,需要发工资,医护人员也需要养家;更重要的……”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说:“我们医院从来就没盈利过,这些年一直都在亏本经营;山区的人都穷,哪怕有医保,他们大多数人照旧看不起病,尤其是大病!所以我们的药价,都已经降到了进货价以下,可仍旧有很多人花不起钱,到医院里赊账!” 我微微侧脸看着他,这个谢院长似乎并没有撒谎;因为当时小女孩的那种情况,如果放在大城市的医院里,没有三五千的医药费,绝对下不来;但当时他们医院,只收了500块钱的医药费,就把人救活了,而且还包含住院的费用,绝对的良心价格。 谢院长理了理满头的白发,又说:“尤其那些赊账的病人,十个有八个不会还钱,哪怕你上门讨要,他们也不给;就在前年,我们医院差点就因为资金问题,经营不下去了!所以我才立了那个规矩,钱药两清,概不赊账!每个地方的医院,都有每个地方的难处,见死不救,你以为我们医护人员心里,就能过意地去吗?我们恨不得自己掏腰包,来给病人垫付,可我们也要养家,上有老、下有小……” “好了,明白了!您需要多少钱,开口吧。”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能片面地去理解,尤其这几年药价飞涨,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都说医院黑,但真的是医院的问题吗?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原药垄断”,也就是齐叔叔口中所说的“经济土匪”之一;而不管大师傅、齐叔叔,乃至路听涛等等,他们就是来对付这帮,钻法律空子的混蛋的! “不多,100万就足够了!有了这笔钱,我们医院绝对能撑过今年。”听我应允,谢院长赶忙说。 “撑过了今年,那明年呢?”我又问。 “明年…明年再说吧!兴许我们能争取到更多的上级拨款,问题就解决了。”谢院长咬着牙,深深皱起了眉头。 “谢院长,你们是医院,是救人的;可不能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而且医院必须盈利,才能维持下去。”我忧伤地看着他说。 谢院长立刻说:“没有办法啊,病人手里没钱,我们指望什么盈利?药价要是提上来,在我们那里,尤其是老人,直接就放弃治疗,在家躺着等死了,我们更不愿看到这种局面出现!”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以帮你们医院实现盈利,但前提是,您要陪我亲自上山,把神阿婆聘到你们医院里去,这是她一生的夙愿,也是我帮你们的前提条件。” “没问题!这个绝对没问题!只要能让医院好起来,又能让病人看起的病;别说请她,就是下跪都行!”谢院长立刻激动地说。 “好!今天我陈默回来,不仅要帮助苗寨的教育,还要彻底改变他们的生存面貌!”捏着拳头,我用力地看着前方,看着这边贫瘠的土地;而改变的前提,就是一定要拿到阿婆的祛疤药方! 这一次,我也一定能拿到! 第532章 后来到了前寨村山下,车就上不去了;更令人忧伤的是,村里有一群五六岁的孩子,看到我们的车进村,就一直跟在后面跑;待我们下车时,全都一窝蜂涌过来,管我们要钱、要吃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你必须得面对现实,这都是贫穷导致的!他们的父母,趁着年轻都去了外面打工,留下的这些小不点,都跟着爷爷奶奶过活;这些长辈没什么文化,见到村里有陌生的车,就撺掇孩子过来要东西,这是种很不好的行为。 可是没有办法,偏远的地理位置,复杂的山区环境,和落后的交通面貌,致使外部资本,根本不可能朝这里流动;所以这里的贫穷,也不能全归结在这里的人身上。 老杨被烦得不行,说前两次过来,这帮孩子就缠着他要东西,这种毛病不能惯着!但我还是从车里,拿出了矿泉水、小面包什么的,一一给他们分了下去。 孩子虽然不懂事,但他们至少知道,我们是从外面来的;所以要给他们一个好印象,让他们明白外面的人,并非都是凶叔叔。 沿着山路一直往上走,这里虽然贫困,但有一点很好,那就是空气潮湿、物种多样、自然资源丰富;山路两旁疯长着很多草药,光我能认出来的,如三七、天麻、灯台叶等等,就不下五六种。而这些在当地人眼里,并不起眼的野花野草,也成了我以后,发展事业的天然宝库和最佳资源。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神阿婆的竹楼前,当时外面人满为患,把竹楼的门都挡住了,全是来找神阿婆看病的。 硬着头皮挤进屋里,我才看到阿婆,正半躺在床上,气色虚弱地给一个病人号脉,花儿负责帮忙抓药。 眼前的场景,着实让人心酸又心痛;跟阿婆在乳城相处的一个多月里,我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奶奶,她虽然脾气古怪,但心眼儿特别好! 带着愤怒走到床前,我一把挡开阿婆的手,看着那些过来瞧病的人大吼道:“还有良心吗?阿婆都累成这样了,你们还赖在这里,镇上没有医院吗?!” 我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去镇上看病得花钱,但阿婆看病不要钱;他们为了省那俩钱儿,全然把阿婆当成了免费看病的机器!给他们看了还好,要是看不好,他们还得背后诋毁你!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是默儿啊?你怎么来了?”阿婆听到我的声音,赶忙要坐起来;我赶紧扶住她说:“行了,您就躺着吧!都累成这样了,还给别人看病,也不知道是欠了谁的!”说完,我冷冷地扫视了那些病人一眼。 当然,我不反对他们来找阿婆看病,但得分时候吧?现在阿婆都这样了,还赖着不走,你们想把阿婆累死吗?累死了你们以后找谁看病?谁还给你们免费?! 可那些人个个低着头,斜着脑袋,全然不理会我愤怒的目光;他们肯定还想呢,阿婆都能给别人看,就能给我看;凭什么我们排了半天队,就不给看了? 倒是跟我过来的谢院长,对待病人经验丰富;他赶紧站出来说:“各位乡亲,我是咱镇卫生院的院长,阿婆现在身体不好,你们都去镇医院吧,到了就提我的名字,那边会尽量给你们减免费用,但仅限今天。” 第533章 一听这话,那些病人才起身,一个劲儿朝院长道谢! 遣散了众人之后,我才拉着阿婆的手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累到死吧?” 阿婆叹了口气,紧紧抓着我的手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又都是带病之身,人家都找上门了,总不能撵出去吧?医者父母心,累也得干呐!” 我之前就在新闻上看过,说程序员和医护人员,是猝死率最高的两大职业,原因就是太劳累;乳城曾经有个挺有名的外科大夫,有次动手术救人,三天两夜没合眼,最后病人救活了,自己在出手术室的一刹那,却猝死了。 所以我不想这种事,也发生在阿婆身上;因此这里的所有一切,我都要竭力去改变它! “阿婆,镇卫生院的谢院长也过来了,是专门请您到医院里坐诊的;到时候您就8点上班、6点下班,完全按照医院的规定来,其余时间概不看病,这样就能堵住别人嘴里的闲话了。”我拍着她的手说。 “什么?!”听到这话,阿婆猛地坐了起来,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着;那拉我的手,更是因为激动,而攥得死紧!毕竟这是阿婆一辈子的心愿,她想堂堂正正的,再回医院里吃国库粮,她想重拾曾经被时代淹没的尊严。 “阿婆啊,休息两天,就下山去医院吧;那边我给您准备宿舍,您眼神不好,跟护士们住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这回我代表医院,以外聘中医的名义,恳求您回来,行吗?”谢院长站到床前,语气真挚地问。 可阿婆却沉默了,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时候想起我瞎婆子来了?你们早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默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所以你才拉着脸,过来求我的吧?!” 谢院长尴尬一笑,倒是个实在人,直接就回答说:“他决定给我们医院,捐资一百万进药品,所以……” “那我就更不能下山了!你这不是冲着我,更不是冲着我手里的医术和我瞎婆子的名声,你是冲着默儿手里的钱,才低三下四过来的!不去,你给我滚!”阿婆直接把胳膊一别,冷冷地扭过了头。 “我也是冲着您的名声来的,其实医院早就讨论过,要把您请过去;可没人牵这个头,又知道您脾气不大好,所以这事儿就一直搁置着。” “那也不去!早干什么去了?”这阿婆犟起来,就跟个孩子似的,怎么都是请,这理由没她对心思还不行了! 我就赶紧说:“阿婆,您要是不去,这钱我就不捐;医院没钱买药,那更多的病人,就得往您这儿跑,到那时候,您还要活活累死不成吗?”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阿婆直接推开我,冷冷地说:“你给我弄这些好处,不就是想要我手里的方子吗?实话告诉你,我谁也不给!” 我:“……” 第534章 “阿婆,您不能这么理解,给医院捐钱,我首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更多的人!顺带着以这个名义,来请您出山;跟药不药方的,没什么必然联系。”我哄着她说。 “哦,原来你这次过来,不是冲我手里的药方啊?这我就放心了。”她微微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说。 “……”我一脸发懵地看着她,如果不是冲着方子,我干嘛要千里迢迢,摸黑坐飞机往这儿跑啊?! 深吸一口气,我刻意岔开话题问:“阿婆,之前谢院长说,镇卫生院一直在赔钱经营,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所以我想改变现状,让医院盈利,所以需要您的帮助!” 阿婆一愣,侧着耳朵疑惑地问:“我一个瞎婆子,能帮上什么忙?” “您肯定能帮上,而且是举手之劳,就看您愿不愿意!”我说。 “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我当然愿意帮。” “那就把您手里的祛疤方给我,我绝对能让医院扭亏为盈!”厚着脸皮,我抿嘴笑说。 “想得美,门儿都没有,这事儿免谈!”她直接侧过身,躺在那里不说话了。 我就说:“阿婆,您留着那方子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如果少了传承的人,这还是医学界的一大损失。” 阿婆直接冷哼道:“我留着方子,当然是要救人,而且还要传给有能力、心地善良、而且懂医术的人!” “那又能救得了几个?说好听点儿,您这叫‘医德’,说不好听的,您这是自私;有好的药方,就应该去为大众服务,而不是跟您一样,死死攥在手里,只传给自己的徒弟!” “那是我自己的事,还用不着你一个外行,来对我说三道四!”阿婆倔强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深吸一口气,我又问:“阿婆,您觉得这里的人,尤其是老人,连病都看不起,这正常吗?” 阿婆微微侧身,但没有说话;我继续又问:“阿婆,您觉得‘贫穷’是一种病吗?从老人到孩子,一代又一代,难道就要这么过活吗?” 阿婆立刻反驳道:“谁说我们就这么活?有不少孩子都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大山,我们一代更比一代好!” 我顿时皱眉道:“那些混好的孩子,还会再回来这里吗?会建设自己的家乡吗?他们有这个能力吗?他们是混好了,可更多的人,却还在这里忍受贫瘠!要想改变现状,就得先消灭贫穷!还有,你看看那些留守儿童,没有父母的陪伴,他们人身安全都得不到充足的保障!难道您就不想让他们的父母,都回来吗?” 听到这话,婆婆还没开口,儿媳妇花儿已经落泪了;因为阿婆的儿子,就在外面打工,一年才回家一次,跟媳妇团聚一次。 “你…你扯了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有办法改变这些?”阿婆皱着眉,开始认真了起来。 第535章 “阿婆,您请我细细说;首先,我会在苗寨附近,建一座大型洗化公司,以生产面膜和美白产品为主;其次,我会大量雇佣当地村民,尤其是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来,到我的厂里工作!这样他们不仅能赚钱养家,而且还能照顾家人;第三,公司一半的利润,我会拿来援助给镇医院,以及周围几家资源贫乏的医院,并成立一个救助基金,就以您‘神阿婆’的名字来命名!” 深吸一口气,我接着又说:“这样大家有了工作,有了不菲的收入,就不愁钱看病;医院有了我们公司的基金,就不愁买药品;更重要,那些在外打工的游子们,在家门口就能就业,再也不用背井离乡了!” “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真能给我们苗寨,盖一座大工厂?”听完我的话,阿婆激动地坐起来,紧紧攥住了我的胳膊。 “阿婆,我说到做到,而且立马就动工!等今年年底,那些在外打工的人回来以后,明年就不用再出去了,可以直接到我厂里工作。”我说。 “默儿啊,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你这孩子有大德,你一定会有好报的!”阿婆张开胳膊,一把搂住了我。 我却抿着嘴,憋着笑说:“阿婆,有大德的人是您!您的医术,不仅能治疗疑难杂症,更能治疗贫穷!阿婆,终有一天,这里的人会记住您的!” 阿婆微微一愣:“默儿,你这话怎么说?” 我深吸一口气,紧张地看了她一眼说:“阿婆,让这里摆脱贫穷的前提,是我们公司的美白产品销量要好!产品卖的好,公司才能赚钱,大家的工资才能提高,生活质量才会有保障!” “那…那怎么能卖得好?我不是太懂这个。”阿婆有些担心地犹豫道。 “阿婆,您配制的那种祛疤草药,不仅能祛疤,还能美白!所以只要把它量产,然后销往全国市场,不出五年,整个苗寨周围,就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阿婆,贫穷这种病,治与不治,就全看您一句话了。”我直接把选择的权利,扔给了她。 阿婆搂着我胳膊,沉寂了半天后,才噗嗤一笑,狠狠揍了我一拳道:“你这个混小子,绕了这么大一圈,最后还是惦记我这个方子啊?!” 我也抿嘴笑说:“阿婆,我是诚心想帮助这里!当然,方子的所有权归您,我们只负责生产;如果您还不满意,我可以再给您个人两成分红。” 婆婆立刻摆手说:“什么分红不分红的,我一个瞎婆子,也花不了几个钱!只要你能做到刚才说的那些,我愿意把方子传授给你;但没有我的允许,这东西绝不能外传,知道了吗?!” “哎!知道了,我拿性命保证!” 婆婆又是一笑,拉着我的手说:“扶我起来,我现在就传授给你,其它人都出去吧,花儿,给我把门看好。” 说完,其他人纷纷出了屋子;这时候阿婆才教我辨识草药;外面的堂屋里,一共是六种草药,都是周围常见的;待我记下之后,婆婆又把叫到里屋,又让我辨识了五种草药。 其中有一种草药,只生长在云贵山区,别的地方根本见不到;所以我把厂子建在这里,看来还是明智的。 最后,婆婆还手把手,教会了我草药的配比、研磨;至此“祛疤方”的所有内容,我才完全掌握。 这下好了,等回到乳城,我可以把朱权贵,吊起来打! 第536章 靠在阿婆的小屋子里,当时别提我心里有多高兴了! 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我有丁阿姨给秘密做宣传;在这边建工厂,有关部门肯定会大力支持我们这么种扶贫企业,保不齐还会给不少优惠政策;再加上阿婆传授的药方,我已经预见到未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了! 可我在那里偷笑,阿婆却不闲着;她拨开竹篓,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阿婆,您找什么呢?我来帮你吧!”两步跑过去,我赶紧扶着柜子说。 “你帮我找找,有个用花布包着的书,我记得就放在这里的啊?”阿婆疑惑道。 我赶紧帮着找,忙活了半天,才从墙根处,看到一本垫柜子脚的布,方方正正的,像是阿婆找的东西。 伸出手,我用力把柜子抬起来,接着把东西抽出来,打开花布问:“阿婆,您要找的书,是不是这个《苗针八法》’?”这本书明显已经很老了,书页泛着淡淡的黄色,里面是用细毛笔手写的繁体字,还配有插图。 阿婆立刻说:“对对,就是这本书,你拿着带回家,每天至少看两个小时以上;回头你再留一下花儿的电话,有不懂的就打电话问我。” “不是阿婆,这是关于针灸的,我可学不会!”我赶紧摆着手,阿婆这也太胡来了!况且我那么多事,哪儿有时间学这个?! “少废话!给你一年时间,要是学不会,祛疤方我直接收回来,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婆婆直接冷着脸,跟个严厉的师傅似的,语气冰冷道。 “阿婆,您别为难我行吗?这不是逼张飞绣花吗?回头实在不行,我给您推荐一个医学院毕业,德智体美劳全面的学生,来专门传承您的医术,总行了吧?!”我继续苦着脸哀求。 “再说一遍,你少跟我废话!让你学你就学,没你想得那么难!而且你只有一年时间,要是搞不明白里面的东西,我才不管你什么面膜厂呢!”说完,阿婆就摸着门往外走。 可我却懵了!“阿婆,您这是威胁我!” 她微微侧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就是威胁你!还有你听好了,这本书除了自己,不要跟任何人看,尤其是懂医术的;最重要的,学会了上面的内容,给别人治病不许收钱,明白了吗?!” 我吓得猛一哆嗦:“明…明白了……” 后来我陪阿婆,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拎着自己研磨好的那份草药,还有那本书,跟老杨他们一起下了山。 坐进车里,我随手翻看了几眼,那本书里的内容;别的不说,就光那些斑斑点点的穴位,就让我眼前发晕,浑身毛躁;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成了阿婆的徒弟了?! 回苗寨小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老校长亲自带着几位老师,在校门口迎接了我,而校园的主体也已经完工了,一座三层的教学楼,一座两层的宿舍楼;操场那边正在修,校园的主干道也铺上了地砖;放眼望去,这所小学虽然不大,但配套设施却不比那些城里的小学差了。 第537章 后来我们在食堂吃了饭,虽然饭菜依旧朴素,但至少盘子里有肉丁了,而且蔬菜的花样也比以前多了。 长舒一口气,我看着老校长说:“饭菜的分量还得再加,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一定要跟上;再有什么困难,直接跟老杨提,我直接给他打钱。” 老校长立刻千恩万谢,周围的几个年轻老师,也忙着朝我点头;看着那几位老师,我又问:“都是正规大学毕业,来这里支教的?” 有个男老师一笑说:“在市劳动局看到招聘信息,直接过来应聘的;你们这里的工资待遇,不比市里差,所以我们几个同学,就结伴过来了。” 这时老校长也跟着补充道:“都是国家正规认定的老师,有大学毕业证和教师资格证的,我都验过了!” 我这才点点头,像之前冯老师、古老师那样的事件,真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再后来吃过饭,我就让老冯把之前,梁少爷给我们的那7000万,全都转到了老杨这里;下一步的目标,我们就是建厂生产,彻底改变这里的医疗、教育、生活面貌。 这是一个企业家应有的责任和担当,我更没忘记出狱时,大师傅交代我的一句话:“陈默,既然你学了一身本事,就要去帮助更多的人!” 大师傅,我正在做,而且会越做越好! 晚上在学校睡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我才走出苗寨,搭上了飞机;再次回到乳城,又到了深夜凌晨。 “陈总,老杨那边的学校,建的怎么样了?我怎么听您说,又要在那边建厂?”冯总在机场门口接到我,嘴就跟连珠炮似的问:“还有,苗寨离咱们乳城太远,这方便管理吗?” 我上了车,点上烟,才跟他解释说:“厂子必须建在那儿,而且现在交通方便,距离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那边草药资源丰富,而且遍地都是,便于咱们取材。” 老冯这才点点头,开着车又说:“哦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伊美大区总裁,好像已经到乳城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老冯一笑说:“咱不刚跟朱权贵和梁少爷结仇嘛,而且又要进军美白市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那天他们一离开,我就派人盯上了。不过要说也奇怪,他来了不住酒店,怎么跟朱权贵他们混在一起了?” 我想了一下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朱权贵是他的代理生产商,不找他找谁?” “可这跟梁家没什么关系吧?我的线人告诉我说,他一来就去了梁家,而且神神秘秘的,就跟生怕被人看见似的。”老冯一边说,一边皱眉道:“而且我还让人查了,这个韩国的伊美集团,跟梁家的远鸿制药还有财务往来;不过他们账做得很隐秘,要不是我一个朋友,在远鸿制药财务部当个小领导,这个消息外人根本打听不到。” “你说什么?还有这种事?!”我微微一愣! 朱权贵是梁家的狗,而伊美的高管,又跟梁家联系密切;那明天的代理招商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吧?!阿婆的这个方子,比我的命都重要,我可不能中了别人的计啊?! 第538章 那夜回家,我很晚都没能睡去;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疑问,就是伊美集团和远鸿制药,为什么会有财务往来,而且还要做得那么缜密;伊美的大区总裁,为什么要秘密去梁家拜会,而且生怕被人发现?! 难道他们有故交?或仅仅是纯粹的商业往来?明天的代理招商会,伊美的大区总裁,会不会偏向朱权贵?毕竟朱权贵对梁博溜须拍马,又给刚刚替他还了7000万的债务。 而朱权贵那么接近梁家,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们要对付他,所以他才找上了梁家这个靠山,然后借助梁家与伊美的关系,帮他从这次招商会中胜出? 只是我所有的猜测都没有证据,明天的招商会更是疑云密布;因此明天,我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能把阿婆的方子拿出来! 第二天清早起床,我按部就班地想要去刷牙洗漱,可在回眸的一瞬间,我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本书,是阿婆给我的《苗针八法》。 这个阿婆也是够气人的,我本来时间就紧张,她却非要逼我学这东西;如果学不会,她还要收回药方;真到了那时候,那我在苗寨的所有投资,就全都打水漂了。 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一咬牙,把那本书抓在了手里;一边蹲马桶,一边细细阅读。 我陈默别的不敢吹嘘,但对于看书,对于学习,我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因为我从小就没有朋友,所以书就是我的伙伴,是我心灵的慰藉;也正是因为喜爱看书,我才有机会在书店,结识了苏彩。 摸着泛黄的纸页,看着眼花缭乱的插图,以及下面用手写下的毛笔字;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校园,回到了和大师傅一起的监狱,回到了曾经,那个青春懵懂的年纪。 不管什么样的书,只要静下心来,我就能看上瘾;而且这本《苗针八法》,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枯燥无聊;除了那些星星点点的穴位之外,里面介绍的一些药品知识,针灸的行针手法,还是特别有趣味的。 而且里面还详细记载了一些,对于臂力和指法的练习动作;这东西不仅对施针有帮助,而且还能锻炼身体;我仔细地看,认真地学,似乎早已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将我从马桶上惊醒;我赶紧收拾了一下个人卫生,这才跑到卧室拿起电话,是蒋晴打来的。 “陈默,你睡过头了?!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有,我交代你的事情,到底办好了没有?!”电话那头,蒋晴批头盖脸对着我,就是一顿痛骂! “那个…准备的不是太充分……”我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回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正往万豪国际会议中心赶,你也赶紧过来,咱们门口碰面!”说完,蒋晴直接把电话挂了。 微微松了口气,我赶紧把书放进柜子里,又把当初在苗寨,研磨的那盒草药膏带在身上,这才出门开车,急匆匆往会议中那边跑。 只是在路上,我脑海里却全是《苗针八法》那本书里的内容,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还有点上瘾,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就照着书里的插图,一个劲儿地抖手腕;模仿着当初,阿婆给人针灸时的那种神奇指法。 第539章 20分钟后,我下车到了会议中心门口;当时蒋晴她们都等急了,见我过来,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招商会,对咱们有多么重要?!” 我自然知道,如果今天我们能击败朱权贵,夺取伊美的代工生产权,那朱权贵就彻底废了!秦家不会放过他,而他只有选择跟我们合作,扳倒秦家,自己才能保命,而我们也能为大师傅澄清冤屈。 一边快步往里走,蒋晴用力踩着高跟鞋又问:“我让你找的面膜技术,到底怎么样了?” 我微微皱眉,故意撒谎道:“找是找了,可能…可能不会让你满意。” “我就知道你办事儿不靠谱,什么都不能指望你!”蒋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说。 “那你这边搞到技术了?”我赶紧问。 “废话!不然我来这儿干吗?”说完,她还气得拿高跟鞋,狠狠踢了我一脚。 走进会议中心的会场,里面倒是来了不少人,蒋晴小声嘀咕说,伊美这是全国招商,来的这些人,也都是全国很有实力的面膜代工企业。 我就立刻问:“既然有这么多竞争者,那朱权贵胜出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吧?!” 可蒋晴却摇头说:“你不要小看朱权贵,他是咱们省内,第一个做洗化起家的商人,当年他出产的‘莲花牌雪花膏’,更是家喻户晓的品牌;他手里肯定有过硬的技术,不然前几年,伊美也不会选择他做代理。” “可我听说,代工厂都是从原厂家拿技术,这个伊美怎么要代工厂提供技术?”皱着眉,我老早就有这种疑惑了。 “这就是伊美的商业生态链,毕竟一家公司的研发技术有限,而面膜市场的竞争又特别激烈;所以他们把研发环节抛给了代工厂,让他们拿技术竞争,来获得伊美的生产代理权限。”蒋晴耐心地跟我解释道。 “如果我手里有更好的技术,那我为什么不自己生产?干嘛要把技术给他?”我再次疑惑地问。 蒋晴微微松了口气说:“洗化市场,不同于工业市场;它的生产成本很低,但营销成本却很高!‘伊美’这个品牌,能在众多面膜中脱颖而出,靠得就是砸钱营销;我可以告诉你,单凭‘伊美’这两个字,就价值十几亿!” 听完这话,我瞬间就明白了;之前就听人讲过,有的保健品厂家,每年光在电视台打广告的费用,就高达几个亿;所以这些代工厂,即便有好的技术,也不一定能竞争过人家,毕竟人家牌子打的响;而消费者,尤其是女性消费者,就认牌子。 与其被对方灭掉,不如选择合作共赢,这才是明智之举。 这时候蒋晴又说:“当然,如果你手里,真有过硬的技术,能超越伊美好几个档次的话,跟伊美集团竞争,甚至灭掉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那种技术,应该不会存在。” 听到这里,我顿时微微一笑,真的不存在吗? 第540章 正当我跟蒋晴聊着的时候,朱权贵就带人进来了;而且他似乎很有目的性的,直接来到了我和蒋晴旁边坐下,拽着肥硕的大衣说:“哟,这位就是素有‘乳城第一美女’之称的蒋晴,蒋总吧?幸会幸会!”说完,他掏出肥大的手掌,就朝蒋晴伸来。 而蒋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直接转头说:“一条哈巴狗而已,也配跟我握手?就连你的主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我是后来才知道,蒋晴的高傲和冷漠,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因为她的身份的确很特殊,特殊到令我都瞠目结舌;不管朱权贵背后的主人,是秦家或是梁家,还真都没有跟她握手的资格。 只是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些,朱权贵更是脸色发青地瞪了她一眼,冷冷地阴笑道:“美女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对我干什么!但我把话撂这儿,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都是打不垮我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听到这话,蒋晴更是冷笑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收拾一条狗而已,我还真不把你放在眼里。”那时的蒋晴,真的无比自信;她双手抱胸,敲着纤瘦的二郎腿,脚挑着高跟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可我却没有蒋晴这么乐观,因为梁家跟伊美的关系不清不楚,保不齐这次的代工招商,他们会来个暗箱操作。但后来,这种疑虑就被打消了,因为伊美的招商,的确是公开公正,凭实力竞争的。 接下来前面的台上,就有人往上搬设备,又用电脑连接大屏幕;当时我对这方面的知识,还是一窍不通,就小声问蒋晴:“他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弄了这么多机器?” 蒋晴的脑袋,微微靠在我耳边说:“都是检测面膜用的仪器,待会儿各家都会拿出产品,上台检验;孰优孰劣,在大屏幕上一目了然,谁也不能造假。” 我点点头,还想继续问几句,紧跟着招商会就开始了。 那是一个长相古板的男人,个子不算太高,但相对沉稳干练;他拿着话筒,梳着背头,先朝台下鞠了一躬,接着中气十足道:“很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们伊美品牌的代工招商会!作为伊美的大区经理,在这里我衷心地表示感谢!” 台下掌声齐鸣,他接着又说:“这次的代工招商,我们本着公开公正的原则,专门从国外,请了最权威的第三方鉴定机构,来对各位的技术产品进行权威测验;在这里谁也造不了假,更没有暗箱操错,各位可以安心竞争。” 话音一落,台下又是一阵掌声雷动;紧跟着,他又开始介绍伊美集团,介绍代工合作方式;可当我听到,一旦达成合作,他们就要垄断技术专利时,我浑身的汗都下来了。 “这怎么还要垄断技术专利?”看着蒋晴,我无比疑惑地问。 “合作期间垄断技术专利,是很多大公司常用的手法;怕的就是代工厂利用手里的技术,再接别的品牌生意;比如说伊美的死对头靓佳人,如果对方也得到了同一代工厂的生产权,那伊美在竞争上的优势就没了!而且垄断专利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伊美能找其它代工厂,一起用这项技术为自己提供服务。” 我还想再问,这时候台上的大区总裁,就抛出了诱人的合作红利;技术专利不是凭空买断的,他们给的红利很高,代工厂几乎能拿到伊美面膜,40%的利润!难怪有这么多厂家,纷纷前来竞争,因为伊美给出的油水太足了! 第541章 开场的介绍完毕后,紧跟着一帮洋专家就走上了台,纷纷坐在了各个检测仪器面前;而旁边的主持人,就手持花名册,依次念着代工厂的名字,让他们带着产品上前检测。 不得不说,这次的竞争的确公开公正;所有的检测数据,在台上的大屏幕里,几乎一目了然;虽然我不是太懂,但在场的都是行家,孰优孰劣,一眼便知。 厂家一个接一个的上,一个接一个的介绍、检测、出结果;眼前的这些面膜产品,什么芦荟的、活性炭的、硅藻泥的,甚至还有超导体的面膜,纷纷呈现在眼前,真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见我坐在那里目瞪口呆,蒋晴立刻朝我回眸一笑说:“傻不傻啊你?这些都只是噱头,面膜真正的技术含量,是它的精华液!谁的精华液功效最好,美白元素含量最高、最健康,那才能彻底胜出。” 我依旧傻傻地点头,看来女人的钱,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赚啊!这一张小小的面膜,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学问;深吸一口气,我赶紧又问:“对了,咱们的产品什么时候上?” 蒋晴看了看旁边的小欣,微微一笑说:“最后一个,因为我是掐着时间投标的;好戏,总要放在压轴的部分。”说完,蒋晴还轻蔑地瞥了朱权贵一眼。 可朱权贵依旧冷笑,嘴里还嘀咕说:“一个对洗化产品狗屁不的懂妮子,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他话刚说完,台上就念到了“莲花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名字;朱权贵再次讥讽地一笑,对着旁边人说:“让那些不开眼的人,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技术吧!” 说完,朱权贵的助理就走上了台,简单介绍过后,他把产品递到了那些专家手里,开始了检测环节。 几分钟过后,大屏幕上开始出现数字,那时就连台上的专家,都开始“啧啧”称奇,满脸的不可思议!而台下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不行。 “怎么了?他的技术很厉害吗?”我赶紧问。 蒋晴冷冷地盯着屏幕说:“确实厉害,比我想的还要强!” 听到蒋晴的评价,朱权贵直接悠哉地斜靠在椅子上,眯眼看着蒋晴说:“小美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现在怎么样?你干不成了吧?我倒有个办法,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以后好好服侍我,把老子伺候舒服了,我就帮你救他!怎么样?” 蒋晴顿时面色一寒,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朱权贵,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这么无礼的人,我相信也是最后一个!说实话,你的技术确实强,但在我眼里,还不怎么入流!今天,我会让你彻底完蛋!” 话音刚落,前面的主持人,就叫到了“蒋氏集团”的名字。 第542章 听到主持人的声音,欣助理直接冷冷地站起身,和蒋晴一样,轻蔑地斜了朱权贵一眼说:“该开眼的人是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见识见识吧!” 说完,小欣直接拎包上台,把面膜小样拿出来,简单的介绍过后,她也按照流程,直接把东西递给了旁边的专家。 “呵,一帮子小屁孩,还真以为捯饬出一点东西,就能赢得了我?”朱权贵抖着脸上的肥肉,往我们这边斜着眼说:“等我把这笔合同拿下后,就挤死你们那个新建的面膜厂!当然,你们想活下来也不是不可能,有句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对吧,我的蒋美人儿!” 听到这话,我拳头猛地一握,要不是碍于面子,我真想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可蒋晴却按住我的手,微微摇头说:“狗咬咱们一口,咱们没必要咬回去,除非把这条狗炖了吃肉!” “就凭你们?呵,口气倒是不小!”朱权贵咬着牙,还想逞口舌之快,这时候台上的专家,却“嚯”地一下站了起来!而台下的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瞬间雅雀无声。 下一刻,蒋晴漂亮的红唇微微一翘,而旁边的朱权贵却傻眼了! “不可能,你这面膜是怎么做的?就凭你一个干金融的,怎么可能研发出这么厉害的技术?”朱权贵擦着额头的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是我从国外,专门花重金买下的最新技术专利,整整2亿五千万,结果是不是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时候蒋晴笑了,眼神无比轻蔑地看着他问。 朱权贵抖着肥腮,瞪着大眼道:“我看你是疯了!花这么多钱买个专利,最后还要送到伊美手里,你五年都不一定能回本!” 蒋晴更是冷笑说:“朱总啊,我是做金融的,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而且我买下技术,并不是为了要盈利,而是要打败你,逼得你这条狗无路可走!识相的,招商会结束后,立刻来蒋氏总部见我,不然的话,秦家的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你…你们…全都是疯子!”说完,朱权贵顿时愤然离场,慌得连路都走不稳了。 而毫无疑问的是,蒋晴这花重金买下的技术产品,直接力压群雄,获得了伊美面膜的代工合作权。 这一刻,我似乎更敬佩蒋晴了,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两手准备;尤其是第二手,绝对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关键作用。 擦着额头的汗,还好她是我师姐,这万一要是我的敌人,那真的是一场噩梦! 紧跟着伊美大区的总裁,亲自过来邀请了我们,到楼上的会议间议事,而且态度无比亲和,给人的印象很不错。 来到会议室后,伊美总裁朝我们笑说:“真的是青春于蓝而胜于蓝啊!本以为这次,还是老朱那边得到代工权,却没想到你们竟然成了黑马,而且这项技术,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面对他的恭维,蒋晴只是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无比高傲地说:“我不想听废话,赶紧签约吧!哦对了,你们跟朱权贵那边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第543章 对方立刻答道:“只要咱们这边的合同生效,他那边的合作会自行废止!” 听到这话,蒋晴的眼神微微一眯,带着惊喜的神采,点了下头说:“那就赶紧签约,我要朱权贵立刻失去跟伊美的合作权限!” “快快,拿合同、公章、签字笔!”对方似乎比我们还着急,毕竟这项技术,是蒋晴大出血买来的! 这一刻我似乎又相信了,相信蒋晴是大师傅的人,相信她之前只是对形势误判,才诱导我对付陆听涛;她绝不是大师傅的敌人,不然,她也不会花这么多钱,救大师傅出狱。 一沓厚厚的合同递过来,蒋晴虽然激动,但她的克制能力,绝非常人可比的;尽管只要在合同上签了字、盖了印,朱权贵就彻底完蛋了;但蒋晴依旧不紧不慢,把合同一页页地翻阅,又交给旁边的小欣,重审第二遍;直到彻底没什么问题了之后,她才开始签字盖印! 忍着内心的激动,擦着额头的虚汗,当蒋晴和对方的名字,以及双方公司的公章,全都印在合同上的那一刻,我才长长舒了口气! 大师傅,你的案子有希望了!朱权贵马上要倒霉了!为了保命,他一定会找我们的,现在也只有我们,有实力跟秦家硬抗,有能力护住他的性命。 合同签好以后,小欣又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面膜的配方;而伊美的大区总裁,也谨小慎微地把秘方,递给旁边的助理,让他找下面的专家验证真伪。 大约20分钟过后,那个助理回来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朱权贵竟然也跟着进来了。 助理小心翼翼把秘方叠好,又放进了一个带有密码的箱子里,才开口笑着说:“老板,秘方是真的!”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而朱权贵却大摇大摆地往桌前一坐,叼着小烟笑道:“蒋总啊,我们真的要谢谢你!2亿五千万的方子,您还真是大手笔啊?!” 听到这话,不待蒋晴开口,我直接就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有,谁让你进来的?马上给我滚出去!” 可朱权贵却厚着脸皮,弹着烟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伊美集团是远鸿制药在韩国注册的企业,也就是说,梁家才是伊美集团的实际掌控人!现在伊美那个所谓的‘韩国老总’,只是梁家的代理人而已。” 听到这话,就连宠辱不惊的蒋晴,脸色瞬间都惨白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就是一个面膜公司而已,为什么非要建在韩国?” 朱权贵一笑说:“因为韩国的化妆品驰名全球啊?!我们在韩国建了厂,起个模棱两可的洋名字,就能忽悠国内的消费者了!你不是不知道,很多国人,尤其女人都有崇洋媚外的心里,这才是高级营销!” “可你跟远鸿制药的梁家,又有什么关系?!”蒋晴红着眼,咬着银牙问。 “我是梁家养的一条狗啊,汪,汪汪!”朱权贵在我们面前,得意地学着狗叫说:“当一条狗真好,有主人护着,谁也奈何不了我,包括秦家!” 第544章 看着朱权贵小人得志的模样,莫说是我,就连蒋晴那么冷淡的女人,都气得嘴唇泛紫了!人可以不要脸,但像他这么不要脸到极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明知道被人算计了,可你就是拿他,拿这个以做“狗”为荣的人,没有一丁点办法!而更让我后怕的,还是自己手里的方子;当初幸亏老冯长了个心眼儿,知道找人去监视梁大少,亏得他一个朋友,在远鸿制药的财务部当个小领导;不然今天栽跟头的就是我,就是婆婆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祛疤方”。 “行,很好,朱权贵你厉害啊!没想到你为了自保,竟然连梁家都扯出来了!”蒋晴阴冷地盯着他,那一刻我竟然看到了杀意;是的,冰冷的杀意。 我从没想过蒋晴有这么凶狠的眼神,就连我都有些毛骨悚然了;朱权贵也被吓了一跳,都不敢说话了,嘴里只能不停地“汪、汪汪!”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蒋晴背后势力的这招断尾求生,并没有获得成功;因为朱权贵阴差阳错下,把远鸿制药给暴露了,后来我也阴差阳错的,跟远鸿制药杠上了! “咱们走!”扔下最后一句话,蒋晴转过身,带着一身冷气出了会议室;我刚迈步离开,旁边的朱权贵,竟然被蒋晴吓得坐在了地上。 出了会议中心后,我一把拉住蒋晴的胳膊说:“师姐,你先别上火,他们今天怎么算计你的,早晚有一天,我会十倍百倍地帮你赢回来!” 蒋晴猛地转头,面色寒冷地盯着我问:“你怎么赢?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这个朱权贵靠上了梁家,梁家你知道吗?远鸿制药是咱们乳城的上市企业,实打实的大财阀!这可不是管凡那种,借壳上市的软柿子!” “那我就连梁家一起对付!把朱权贵背后的靠山,一个个都给扳倒!”红着眼,我无比冷静地看着她说。 “你在说什么疯话?!上市公司你知道吗?知道他们手里,有多大的实力和资源吗?”蒋晴红着眼睛,紧咬着嘴唇说。 “我不管他有多大的实力!而且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先对付他们的伊美集团,让他们在化妆品市场,彻底消失!待那时,朱权贵的莲花生物依旧保不住,秦家照样会找他麻烦,最后他还得乖乖过来求我!” 蒋晴呆呆地看着我,张了张嘴问:“你…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这不可能实现的,尤其现在,我花重金买的最新技术,都被他们垄断了,你还拿什么跟他们拼?!” 深吸一口气,我轻轻攥着她肩膀说:“拿什么去拼,我暂时不能说;但我在这里跟你保证,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拿命去拼!”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知道打不过!”蒋晴咬着嘴唇,悲伤地看着我问。 第545章 “为了大师傅,更为了你!我陈默身边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损失的那个方子、那些钱,我一定会让他们还回来的。”看着她,我无比认真道。 下一刻,蒋晴的眼睛里,竟然有泪水落了下来;认识这么久,这个冰一样的女人,竟然也有脆弱的一面;她猛地扑进我怀里,下巴蹭着我的脖颈说:“默儿,谢谢你!谢谢你能为了我,下这样的决定!”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推开我说:“这事儿你不用参与,朱权贵我会想办法对付!还有,你不要与远鸿制药为敌,你弄不过他们,听我的好吗?答应我!” 当时我以为蒋晴说的这话,是出于关心我;可后来我才明白,这不仅仅是关心,更重要的是,她怕我这个莽夫,万一真把远鸿制药给搞翻了,那更大的秘密,就彻底暴露了! 我没有回答她,她却再次扑进我怀里哀求:“相信师姐,这笔钱虽然数额巨大,但我还承受的起!而且给伊美打五年的工,兴许还能赚回来!但你一定不要招惹远鸿制药,那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我刚要说话,这时方怡和苏彩,竟然手挽着手,从会议中心里出来了;她们看到了我和蒋晴抱在一起,看到了我们亲密的举动。 更揪心的是,方怡还故意大声说了句话:“彩儿,你都看到了吧,男人就是这种德性;你对他念念不忘,甚至还想打退堂鼓,想跟他破镜重圆;可是人家呢?早就另寻新欢了!” “妈,我知道了。”彩儿看着我,眼神极度轻蔑地一瞥,紧跟着就上了方怡的车,远远地离去了…… 可方怡刚才的话,还在我耳畔萦绕;苏彩想打退堂鼓?她不想嫁给梁少爷了?是因为那天,我们在别墅的相见吗?我跟她说的那些话,说她母亲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她那样去报仇;说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对不起她,我只是跟陈发长得像,这是我不能改变的,我都委屈死了! 彩儿那么善良,她一定把我的话都听进去了,而且事后一定有过深思熟虑的思考,所以她不嫁了!可后来,正因为我和蒋晴,这情到深处的一抱,却被她看见了,误会了,彻底死心了,是我把她浪子回头的心,推到了绝望的边缘。 猛地推开蒋晴,我直接上了车就去追,可到了外面的马路上,苏彩的车却早已不知去向;我赶紧拿出电话给她打,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无法接通”。 她肯定是把我拉黑了,再也不愿见我了;后来我甚至跑到江北别墅,蹲在她家门口等她,可一连几天,她都没再回来住;我甚至去了方怡的那个别墅,人家保安却拦着不让我进。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无论再怎么努力,我和苏彩注定都不会在一起;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机缘巧合的事,我和蒋晴就抱过这一次,还刚好被她们看见了。 而后来事情的转折,还是在年后的二月份;那时我不得不感谢陈发,是他拼了性命,才让我和苏彩,有了再次相遇的机会…… 第546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旧强迫自己,按部就班的工作,一门心思把精力扑在事业上。 我甚至把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苗寨,花在了我们蓝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上。 再次回到苗寨,那时的学校已经基本竣工了,而我们公司也注册了下来,当地有关部门,还给了不少优惠政策;其中最有利的一条,就是重修了市区通往镇上的公路,由原先的单车道,修成了双车道,旁边我们跑货车。 当地领导对我们只有一句话,只要你们企业,能带动当地村民致富,能让人才回流,能让劳动力留在当地;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县里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们解决。 因此厂区的建设,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不管征地还是建厂,县里给我们亮了一路绿灯;而我们的厂区,就建在镇子西面的公路旁。 婆婆也如愿到了镇卫生院工作,成了正规的外聘中医师;我白天跟老杨忙着建厂区,晚上就跟婆婆一起住,她还特意让我买了个人体的仿真模型,硅胶的那种,天天教我练针灸。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那时我们的厂区,已经初具规模了,而且还高薪聘请了一批,有丰富行业经验的洗化管理技术人员;剩下的就是购买机器,招工培训,开拓市场。 老杨干起活儿来不要命,年底也没回家,一直在厂里帮我操持这些;他这人虽然脑子不精明,但绝对的忠诚,有着老牛般的创业精神;看见老杨,就俩字:放心! 但我必须得回去了,因为很长时间没见到陈发了,他是死是活,苏彩母亲的案子该怎么了结,他必须得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他没死,过年就应该回家,应该把这些事跟我摊开了说明白。 一夜的路途疲惫,从乳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除夕的上午了;到公司简单开了个会,强调了几句年假期间的防火安全,我就驱车回了老家。 那时母亲的身体好多了,但家里没有贴春联;我们那儿的乡下有规矩,家里的长辈去世,三年不能张灯结彩。 但是陈发没回来,就连母亲也联系不上他;年后的几天里,母亲一直郁郁寡欢,还说陈发可能在外面发了病,死在了外头;她甚至还求着我,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终究要魂归故里的,想让我找人打听一下陈发的下落。 那个年我们过得并不愉快,因为母亲思念她的大儿子,我则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苏彩母亲遇害的结果;但所有事件的主角,陈发却没有出现,甚至没往家里打一个电话。 初五我又回了乳城,托付老冯帮我打听他的下落;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老冯那边说,好像有人见过我哥,他也可能就在乳城,但就是没有找到人。 后来我就把这事儿搁置了,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我每天早早起床,先看一小时的书,练习一小时的针灸;然后出门上班,忙着厂里的那些事。 第547章 同样我也会思念苏彩,日日夜夜的思念,我们的诀别,并没有让我对她的思念减弱,反而更深了! 那是农历的二月初七,我刚在办公室里,跟老杨通完电话,冯总就急匆匆跑进来了;而他手里,分明还拿着几张请帖。 “陈总,要出大事儿了!”他两步走到我办公桌前,把请帖一放说:“苏总的结婚请帖,她和梁少爷,明天在东江花园的草坪上举行婚礼!陈总,你难道就真的狠心,让苏总嫁人吗?如果你还是个爷们儿,就趁着今天,把她劝回来!” 看着桌上的请帖,我心里顿感五味杂陈!我和苏彩的感情,早已经穷途末路,这时候再劝,还有用吗? 尤其翻开那堆请帖,有老冯的、老杨的、宋吉的,却唯独没有我的!我知道她一定是不想看到我,尤其在结婚的时候。 老冯看我不说话,顿时气得拍着桌子说:“反正我话带到了,具体怎么弄,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还爱她,我现在就可以找人,先把她给绑了,让她明天结不成婚!要是不爱,我冯远征也懒得操这份闲心。哦对了,她现在又搬回江北别墅住了,跟她那个表妹一起住。”说完,老冯没再打扰我,直接转身出了门。 可我却坐在椅子上,发了整整一下午的呆;我和苏彩,真的就走到尽头了吗?我们恩怨,真的就无法化解了吗?还有,我真的忍心,去看她以身犯险吗? 后来我把电话打给了陆听涛,抿着嘴,我用力咬牙问:“作为一个父亲,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犯错吗?去嫁给一个危险人物,做危险的事?!” 电话那头,陆听涛沉默了半晌,才为难地说:“彩儿现在不愿见我,而且她根本不听我的话;默儿,你有办法阻止她吗?” “我这是来问你的,你反倒问我?你权利那么大,怎么就不能阻止她?!”皱着眉,我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权利再大,我也干涉不了别人结婚啊!尤其我和彩儿还没有正式相认,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过度干涉;不然暴露了我们的关系,我怕某天,自己会连累了彩儿。”陆听涛艰难地说着,又赶紧劝道:“默儿,去帮我劝劝苏彩吧,你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或许你的话,她能听进去。” 我真是服了!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许会听;可自从那次,我和蒋晴在她面前闹了误会后,她还会再听吗? 挂掉电话后,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下楼开车,迎着傍晚的小雪,朝江北驶去;不管能不能成,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得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哪怕苏彩不再爱我,哪怕她将来跟了别人,但只要不是梁博就好,只要她不再冒险就好!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当时大门半敞着,我轻轻走进去,却听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语言。 “姐,等举办完婚礼仪式,回酒店敬酒的时候,你就穿这件红色的衣服吧,显得喜庆。”这是菲菲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出来。 “菲菲,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婚后的日子,所有的时间,都会静止在婚礼当场……” 第548章 听到这话,我顿时冷汗直冒,后脊梁骨都跟着蹿凉风!我敢发誓,苏彩说这话的语气,绝不是开玩笑! 下一刻菲菲就哭了,直接大声喊了出来:“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可不要想不开,干别的事啊!” 可是苏彩没有回答,她似乎是笑了,还问菲菲说:“丫头,你觉得我妈这人怎么样?她对你好不好?” 走到门前,透过玻璃,我看到菲菲一下扑进了苏彩怀里:“姑姑当然好,小时候那么疼咱们姊妹俩,待我就跟亲生的一样;当年要不是姑姑,带着我爸妈开工厂挣钱,我们家现在,还住在郊区的民房里呢,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苏彩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亲昵地摸着菲菲的脑袋说:“知道我妈待你好就行,其它的就不说了;还有,将来你要是想找工作,就去蓝蝶找陈默吧,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一定会帮你的!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姐,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发现这些日子,你一直不对劲儿,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好吗?”菲菲仰着头,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能有什么心事呢?一切都挺好的,都挺好的……”苏彩念念叨叨说了几句,就微微低头,把下巴压在了菲菲的肩膀上。 可我再也忍不住了,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有事,不然正常人不会说出这种话!猛地推开客厅的门,我也顾不了什么尴尬不尴尬了;走到客厅里,我冷冷地盯着她说:“苏彩,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都25了,该成熟了,已经不是意气用事的年纪了。” 她抬头看向了我,很惊讶,同时又带着厌恶,冷冷地抿起红唇,把头转向一边说:“出去!以后不准再踏入这个家,这里没人欢迎你!” 我知道她在为上次,我和蒋晴暧昧的事情生气,于是就赶紧解释说:“苏彩,你真的误会了!那天在你干妈酒店门口,我确实跟蒋晴抱在了一起,但那不是感情的事,她当时刚被人骗过,损失了不少钱,她需要我这个亲人安慰!”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听,你也用不着解释,现在我只请你出去!”她皱着漂亮的眉毛,可脸上再也没了笑容,没了对我的一丝亲近。 “好,抛开这个不谈,咱们就说你结婚的事;我知道你接近梁博,是想拿到阿姨曾经遇害的证据!可是你拿到了吗?你跟他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婚前你拿不到,婚后你就能拿到吗?梁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么多年,警察都没侦破的案子,就凭你也想跟他们斗?我告诉你,即便你嫁给了他,也拿不到任何东西,梁家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你说完了吗?”她猛地仰起头,白皙的小手紧握,一拳砸在茶几上凶道:“我说了,咱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我以后怎样,还用上你指手画脚!还有,我讨厌看到你这张脸,看见就想吐,所以请你离开!” 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绝情,完全听不进我的任何一句话;可我不想就这么认输,依旧站在那里,做着最后的努力说:“姐,回头吧,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不与蒋晴有任何来往,可以跟我的家庭,断绝一切关系,只要你回来,别再继续错下去!” 听了我的话,明显地,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触动,那冰冷的眼神,都稍稍眨动了一下;可我还是低估了她的倔强,那天我没能劝得动她。 第549章 她站起身,拉着菲菲的手腕说:“丫头,他不走,咱们走!去我干妈那儿,准备婚礼的事吧。”说完,她真的就走了,与我擦肩而过时,我闻到了她身上的玉兰花香,看到了她楚楚动人的眼眸。 那一刻,我多么想伸手拦住她啊,一下把她搂进怀里,去亲吻她、去给她温暖,让她不要结婚,不要做那些没有理智的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我却再也做不到了,没有资格了!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压根儿就不是感情问题,而是家庭矛盾、杀母之仇! 回头间,我看到了她靓丽的背影,依旧那么美,走起路来轻盈飘逸,带着时尚女郎的气质,同时又夹杂着邻家姐姐的那种亲和。她曾属于我,我们有过如胶似漆的生活,难舍难分的感情;她曾依恋过我,每次我出差离开,她都紧紧攥着我的手,满含不舍。 只是如今那些美好,都已经不在了;她明天就要嫁人了,我的劝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后来我又去了二楼阳台,仿佛所有的事物都依旧,宽敞的卧室,精致的木桌,远处美丽的江面,只是那个女人不在了,所有的美好,如泡影般消失在了眼前。 那一夜我甚至都没离开,就那么坐在阳台上,抽着烟,吹着冷风;我在想明天会发生什么?!怎么所有的时间,都会静止在婚礼当场?! 难道苏彩掌握了某些证据?要知道梁少爷大婚,现场肯定要去很多达官显贵;若是她在婚礼上,把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捅出来,就是天皇老子,恐怕也救不了梁博!这也是最简单粗暴,最有效地让梁博落案的方法。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她有没有掌握什么证据,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尽力了,毕竟分了手,就是两个陌生人,她说的没错,我不该干涉她的生活。 第二天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公司,早会的时候,似乎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整个会开得一片死寂,无人发言。 最后还是管理车间的张工说:“那个…陈总,今天…今天是苏总结婚的日子,请帖我们都收到了,10点开始;咱们都是老熟人,你说要是不去,总归有些不太合适……” 老冯却猛地一拍桌子说:“谁也不许去!还有这事儿,谁也不要提!” 我则摇摇头,挥了挥手说:“该去的都去吧,总归…总归她是咱们的苏总。” 说完我直接站起身,竭力压着内心的情绪,保持微笑说:“散会,大家去的时候,帮我带上一份祝福!” 后来我直接回了办公室,死死地关上门;整个人就那么靠在门后,泪水蜿蜒而下…… 第550章 我相信人在年轻时,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深爱的那个女孩,就要嫁人了! 我们不是不爱,也不是感情出了问题;只是生活有着太多的无奈,我无力去改变。 靠在门后,泪就那么沿着我的脸颊,无声地往下流;走廊里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有人议论给苏彩随多少份子钱,有人说用不用去花店,在胸口别一束鲜花;还有人问自己的西装合不合身,会不会给苏总丢面子…… 那些看似平常、理所应当的话,传进我耳朵里却是那样的扎心!因为新郎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苏彩会出什么样的事。但这一切,似乎都将与我无关了,我成了一个外人,再也干涉不了苏彩的生活了。 大约九点半左右的时候,我桌上的手机响了;扶着麻木的双腿站起来,我晃晃悠悠走到办公桌前,竟然是菲菲打来的电话。 她是跟苏彩穿一条裤子的,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除非有重要的事,她解决不了的事! 猛地攥起手机,我立刻接起来问:“菲菲,怎么了?” 电话那头,菲菲语气惊恐地说:“哥,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你慢点说!”那一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刚才…刚才……”菲菲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她刻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刚才我姐拿着一瓶酒,去了卫生间里;我偷偷从门缝看了一眼,她…她好像往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加了什么?!”我赶紧又问。 菲菲立刻说:“不…不知道!她现在把酒给了我,让我在婚礼仪式上,等她跟梁博喝交杯酒的时候,让我负责给他们倒酒,而且还千叮万嘱,就倒我手里的这一瓶!” 有问题,这酒一定有问题!深吸一口气,我说:“菲菲,你听我的,马上把手里的酒扔了,听见了吗?我会想办法帮你姐的,她不该走这种极端!” 可菲菲竟然给我来了一句:“我不能违背我姐的意思!你不知道我姐,和我姑姑的感情有多深,她们娘俩从小相依为命,姑姑是我姐的一切,一切你懂吗?!我姐虽然胆子小,但她为了我姑姑,什么都愿意付出!” “菲菲,你现在在哪?”我知道劝不了她,这丫头跟她表姐一样,死脑筋一个。 “哥,你还是想想办法,劝劝我姐吧!如果你劝不了她,我只能听我表姐的!”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第551章 可我却要气死了,怎么劝苏彩?她要是听我的,就不会出现此刻的局面了!狠狠把手机揣进兜里,那一刻我仿佛想通了很多事。 苏彩举办婚礼仪式的地方,在东江花园,而东江花园旁边的大桥,正是当年她母亲遇害的地方! 如今苏彩走这种极端,显然她并没有掌握梁博,暗害她母亲的一丝证据,甚至她都想到了,即便结了婚,她也得不到证据,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于是她才做了这个计划,在她母亲遇害的江边,用毒酒帮母亲报仇!我感觉苏彩能干上来这种事,因为她骨子里,真的倔的要命! 再也来不及多想了,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我疯了般就往楼下跑;必须得阻止她,不然她这是故意杀人,她也活不了!为了一个杀人犯,一个人渣,她不值得搭上性命! 可刚跑到厂区,远处的大门前,却围了一群人;大彪挤在那里说:“马上给我滚蛋,我们陈总说了,永远不会让你踏进公司半步!” “我是他哥,我来找他有重要的事!麻烦您通报一声行吗?”快步往前,我听到了陈发的声音。 “有什么好通报的?你这个杀人犯,你把我们陈总害得还不够惨吗?我们苏总今天要结婚了,但新郎却不是我们陈总,这一切都是你害的;王八蛋,再不滚,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一边说,大彪直接挽起了袖子。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有办法阻止婚礼,有办法让你们的苏总回心转意!麻烦您通报一声,把他叫下来好吗?”说完,我又听到一声干呕,挤开人群,我看到陈发捂着胸口,吐出了一滩污血。 咬着牙,看着他现在,瘦的跟鬼一般的模样,我心里已经不知道是悲是恨了!“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苏彩母亲的事,你到底想怎么了结?”他是可怜,但还没到值得我同情的份儿上。 陈发抬头看到我,猛地一下扑过来,紧紧抓着我胳膊,又是一口污血流出,他用力抹了把嘴说:“弟弟,你…听我说!当年真不是我害了苏彩的母亲,一切都是一个叫‘梁先生’的年轻人指使的!” 梁博?听到这话,我赶紧扶住他问:“你都知道什么?跟我说,快跟我说啊!”仿佛所有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了!一边吼,我又赶紧冲大彪喊道:“赶紧拿个凳子出来,让他坐下休息!” 大彪立刻从保卫室,搬来一个凳子,我扶着陈发坐下后,他用力咽了口气道:“当年那个梁先生,买通了我、阿飞,还有一个在乳城的大混子,让我们杀人;但杀害的人,并不是苏彩的母亲,而是杀害苏彩母亲的凶手!” “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上去这个梁先生,还是个好人?要为苏彩的母亲报仇?”我更加疑惑了! 陈发却摇头说:“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让我们杀那些凶手,目的也只是怕事情曝露而已,这叫‘斩草除根’!” 原来是这样,苏彩的母亲被害,紧跟着凶手又被杀害,这样就死无对证,谁也没法查下去!“那后来呢?”我急忙又问。 “还好阿飞聪明,他怕到时候,这个梁先生赖账不给钱,所以提前就跟踪了那两个杀手,还给他们录了像,就是当晚,他们在江边杀害苏彩母亲的视频!那晚,我是亲眼看到苏彩的母亲,是怎么被杀害的;弟弟对不起,我没有救她,只是坐在车里冷眼旁观……” 第552章 事情讲到这里,我已经难掩内心的震撼了!梁家的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做事滴水不漏;先是苏彩的母亲,再是凶手,几乎干净利落,毫不留任何把柄。 可陈发接着却说:“那个梁公子想得很好,可后来,我们一路跟踪杀手,来到郊区对他们行凶的时候,事情却出了纰漏;对方有两个人,我们还是偷袭,但没想到只杀了一个,后来那个受了重伤,他捂着肚肠子,拼命爬上一辆大挂车逃跑了。” 顿了一下,他又咬牙说:“如今被抓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当年逃跑的那个;当时他看到了我们的样子,对我们恨之入骨,所以才诬赖我,杀了苏彩的母亲。” “再后来呢?还有,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我皱眉压着激动,无比关切地看着他问。 “再后来阿飞带着我们,去找梁先生要钱;可那个混账说我们事情没干成,非但不给钱,还要报警抓我们;紧跟着阿飞,就拿那个视频威胁他,再后来他给阿飞打了钱,可阿飞却独吞了酬金逃跑了;临走时,阿飞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梁先生要弄死他,我也逃不了干系。” 皱着眉,我继续又问:“那你身上,怎么会有苏彩母亲的照片?” 陈发捂着嘴,血又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他深深咽了口气说:“我在那个被杀的凶手身上,搜出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不少钱;后来我把现金揣在了自己兜里,钱包当场就烧了;只是后来数钱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张照片,刚好夹在了钱里。” “那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我拧眉问他。 “有,都在这张内存卡里。”陈发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张黑色内存卡,塞进我手里说:“阿飞已经被他们弄死了,这张卡还是我这些日子,跑到南方,找到了当年阿飞的女友,从她那里要到的;我们三人里的另一个乳城大混子,也被弄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我可以证明当年所有的事!” 说到这里,陈发无奈一笑,又说:“弟弟,当年还真多亏了你,幸亏我借着你的身份,远赴他乡上了大学;而你也进了监狱,咱们兄弟俩才躲过了这一劫!不然咱俩长得这么相,兴许也会惨遭毒手!” 我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很难相信命运的离奇和巧合;当年父亲的偷梁换柱,我在监狱忍受的那些屈辱,竟然在此刻,换来了苏彩母亲遇害的真相! “这张卡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有你说的那个梁先生,是不是高高瘦瘦,鼻尖上有颗痣?”我激动地又问。 “对对,就是他!还有这张卡,当年苏彩母亲被害的录像,还有阿飞跟梁先生讨价还价的录像,都在这里面!” 陈发捂着嘴,鼻子里却冒了血;“弟弟,这些东西完全能澄清,我和苏彩母亲被害无关,也是你和苏彩重归与好的证据!哥哥这些年愧对你,尤其当我在拘留所,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时候,我就知道报应来了,知道自己曾经做的事,都是错的!我不祈求你的原谅,所以现在你可以报警抓我了!” 第553章 “你特么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些?!”红着眼,我无比心痛地看着他;如果我早知道这些,兴许我就不会那么恨他,兴许我们那个家里,还能过上几天和睦的日子。 可陈发却摇着头,面色苍白道:“没有证据,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兴许你还会为了苏彩,直接大义灭亲!弟弟,无论怎么讲,都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不亏欠苏彩什么;我只是怕当年的事情暴露,更同情你们这对苦命的人,能走到一起!”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说:“对了,你报警的时候,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因为我怕局子里,有梁家的人,他们会害了我!明白了吗?快找人来抓我!” “你让我怎么下得去这个手啊?!”红着眼,泪水猛地夺眶而出,我原谅他了,一切都原谅了!“哥,你让我怎么举报你啊?!” 蹲下来,我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陈发是有错,小的时候对我又打又骂,还陷害我坐牢!只是此刻,当我看着他干枯的身子,吐血的嘴唇;他都肝癌晚期了,却还忍着病痛的折磨,远赴千里帮我寻找证据,让我和苏彩破镜重圆;这说明他不仅彻底悔过,也从骨子里认同了我这个弟弟! 我怎么还能举报他,亲手把他送进大牢?他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希望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能体体面面的离开这人世间! “你个怂货!哭什么哭?!”陈发猛地推开我,血都喷了我一脸:“我活不了几天了,赶紧让人来抓我取证!不然我死了,谁还来给苏彩当证人?!你不亲手弄死我,又怎能抹掉曾经,我给你带来的心里阴影?!为了你,为了苏彩,赶紧举报我啊?找你最信赖的人,过来抓我!” “哥!!!”我咬着牙,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我曾一直极力避免,我们手足间相残,可最终,也逃不过这样的宿命吗?! “陈默,别让我瞧不起你!实话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怂货,你一辈子都要被我欺负!打你可真爽啊,把你按在井台上,打得头破血流,我真的太兴奋了!还有你坐牢的时候,我看着你那双绝望的眼睛,想着自己这个杀人犯,能去上大学,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美吗?!”他看着我,嘴里带着阴狠的笑,可眼里的泪,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够了!!!”我掐着脑袋,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种痛不欲生的记忆,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 掏出电话,我用力翻着电话簿,最后找到了陆听涛的电话,拨过去说:“我要举报,举报我的哥哥陈发,是一个杀人犯,他还牵涉到苏彩母亲的案子,请您立刻派人过来拘捕他!” 电话那头,陆听涛惊讶了半天才问:“陈默,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彩儿不是已经答应,不追究你哥的责任了吗?” “追究她奶奶个屁啊?!陈发没有杀害她母亲,一切都是梁家少爷指使的!您马上派人来我厂里取证,最信任的那种人!我现在要立刻去婚礼现场,阻止苏彩!” 挂掉电话,我直接把内存卡塞给大彪说:“拿好了,待会儿交给警察!”说完,我对着停车场,直接疾驰而去。 我的爱人,你不能嫁给他;你更要好好地活着,跟我一起活着。 第554章 车子一路往江北疾驰,看看时间,当时已经9点50了,距婚礼仪式开始,只差十分钟的时间! 我倒不怕苏彩跟梁博拜堂成亲,我害怕的是那杯毒酒;真要是被梁博喝下去,即便我手里有了充足的证据,证明梁博就是凶手,可苏彩依旧是故意杀人! 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我一边掌控着方向盘,一边给菲菲打电话;现在只有这个丫头能阻止她,能帮我给苏彩传话。 可电话打过去之后,菲菲却关机了,死活都打不通! 一边操控着方向,我又给苏彩打,这回竟然通了,她也接了,我赶紧说:“姐,姐你听我说,梁博当年指使人,杀害你母亲的证据,我已经拿到了!你不要做蠢事知道吗?听我的,把毒酒放下吧!” “陈默,都到现在了,你还说这些谎话骗我,有意思吗?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死心吧,忘记我吧,忘记我……” “姐!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一切都是真……”我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她把电话挂了,我再打过时,她也关机了。 一把抹掉额头的汗,我赶紧把车转向环城北路,快马加鞭地开了起来;再看看时间,已经9点58了!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2分钟,我就是插上翅膀也赶不到了。 紧跟着我又给方怡打,没想到她也关了机;最后我只得打给老冯说:“冯总,你到现场了吗?” 他赶紧说:“已经就坐了,而且婚礼马上开始,陈总,您这是……” 还不等我开口,对面就传来了一个冷峻的声音:“婚礼马上开始,请把你的手机关机!” “哦好!”冯总应了一声,又小声朝我抱怨说:“这梁家还挺横的,规矩真不少,陈总先不说了,有什么事,咱们回聊。” “不是…冯总你听我说……嘟嘟嘟嘟!”我艹啊!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啊?! 那一刻,我再也不报任何希望给任何人了!脚下的油门用力踩,饶是这样,当我赶到江北花园的时候,已经10点10分了。 远远地,江边礼炮齐鸣,周围还拉起了警戒线,还有不少保安站岗,场面蔚为壮观!现在只有硬闯了,看现在这局势,梁博应该还没有把毒酒喝下去,不然气氛也不会这么祥和了。 猛地停好车,我立刻从车座下面,掏出了自己防身的匕首;自从那次在老家,我的车被动了手脚之后,我就在车里藏了这把刀,不过一直都没用上。 抓起手里的刀,我直接冲下车,疯狂地跑到对面的草坪上,一脚越过了警戒线。 下一刻好几个保安朝我这边跑来,拿着橡胶棍指着我,问我是干什么的,有没有请帖! 他们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大音箱里,就传来了婚礼司仪的声音:“喝了这杯交杯酒,日子越过越长久!新郎新娘,请交杯!” 那一刻,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好几个保安也立刻朝我围了过来! 第555章 手里的匕首一挥,我呲牙咧嘴道:“谁敢再上前一步,老子就捅了他!”说完,我拼了命地朝婚礼现场跑去,可刚到嘉宾席后面,我就看到苏彩和梁博,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嗡!”我身体猛地晃动了一下,仿佛周围的掌声、喧闹声,瞬间都静止了!那时我的眼里只有苏彩,只有她手里的酒杯,没想到她也喝了,她想和梁博同归于尽! 迈起脚下的步子,我感觉自己无论怎么跑,都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就是跑不快,似乎再也无法阻止眼前的一切发生了! “彩儿,不要啊!”泪水夺眶而出,我眼睁睁看着她和梁博,把喝完的空酒杯,又放回了盘子里。 那天她是美丽的,穿着洁白的婚纱,高挑的个头,脖颈上的耳钉闪闪发光,手腕上还带着那副,我曾经给她买的镯子;她在抿着红唇笑,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呼喊,大大的眼眸凝视着江面,那是她母亲曾经死去的地方。 我一步又一步,在身后保安的追逐中,在周围宾客的惊讶里,在梁博阴狠地注视下,一脚蹿上了礼台,猛地将苏彩抱进了怀里。 “彩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泪水蜿蜒而下,我用力搂着她问。 “你…你没病吧?这里是婚礼现场,你…你这么抱着我合适吗?”苏彩都惊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脸颊微红地问。 我刚要开口,旁边的梁少爷,顿时一蹦三尺高说:“保安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这个混蛋闯进来了?!马上给我轰出去,赶他滚蛋!” 一帮保安朝我冲来,我赶紧把苏彩扶起来,挡在身后,手持匕首道:“我看谁敢?!不想死的就给我过来!” 保安不是杀手,谁会为了这么点钱卖命?看着我手里明晃晃的匕首,那帮人全都围在台下,不敢上来。 “好啊,还敢持刀威胁?赶紧给我报警,把他抓起来!我们梁家的婚礼也敢来捣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活得不耐烦的人是你!”拧着眉,这个混蛋已经喝下了毒酒,应该猖狂不了多久了。 可梁博却冷笑地指着台下说:“我活的不耐烦?你好好看看台下,坐着的都有哪些人!” 听到这话,我猛地转头,却发现嘉宾席第一排,竟然坐了不少领导,而且在场的很多人,都是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把手里的匕首一别,我倒是无所谓,顶多就是被拘留两天;可彩儿已经喝下了毒酒,我该怎么办呢?! 回过头,我再次看向苏彩说:“姐,你不应该这样,更不该抛下我离开!一切都是错的,你误会了,彻底误会了!我哥没有害你母亲,他是清白的,我可以证明!” “少特么废话!我们婚礼都举行到一半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梁大少红着眼,血气方刚地指着我说。 “你特么才废话……”转过身,我还想跟他呛呛两句,却发现梁大少根本没事,依旧活蹦乱跳、面色红润,哪儿有一丁点中毒的迹象?! 这时候苏彩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默儿,我曾说过,你是姐姐在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相信你,手里已经掌握了证据;至于那瓶酒,早被菲菲倒掉了。” 第556章 那一刻,苏彩的话在我耳畔嘤嘤环绕,那是种从地狱,一下跃升到天堂的感觉。 尽管我们不再相爱,尽管我们闹出了那么多误会,甚至仇恨,可她依然选择了相信我,她并没有意气用事!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也呆呆地看着我;当时的那种情景,就仿佛这场婚礼,是为我们俩举办的;因为只有我们彼此的眼神,饱含深情。 “哪里来的小瘪三,你闹够了没有?!今天我们梁家,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滚下台,让婚礼继续!”这时候台下,一个50岁出头,带着墨镜,叼着雪茄的男人站了起来。 “胡闹的人是你们,今天有我在,这个婚谁也结不成!”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那是我第一次跟远鸿制药的老板,梁家的掌门人交锋;但只是匆匆一眼,我又转头看向苏彩问:“姐,如果我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你母亲遇害,并非我哥所为,你能原谅我吗?你还愿意结这个婚吗?” 可还不等苏彩回话,旁边的梁博已经彻底慌了!因为他才是罪魁祸首,他害怕我知道什么,所以他猛地揪住我胳膊,咬牙切齿道:“狗娘养的,敢持刀扰乱我的婚礼,你特么真是活够了!来人,给我拉下去打死他!” 是的,他要报复了,原形毕露了;这个没脑子的混蛋,竟然忽略了台下,坐着那么多领导,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已经失了方寸! 那些保安听到命令,赶紧拿起对讲机,把外面所有的保安都叫了过来;当时整个婚礼舞台,都被他们围起来了;梁博更是高声喊道:“谁今天要是能把他擒住,我赏一百万奖金,外加一套房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胆子大的保安,立刻拎着橡胶棍上了台,围着我转起了圈! 其实我真的不敢捅他们,尤其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万一真的伤了人,那可就不是批评教育、拘留几天的问题了。 只是我没想到,苏彩竟然站出来,把我挡在身后说:“梁博,这婚我不结了,让你的人都下去吧。” “什么?你说不结就不结?苏彩,你看看下面,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坐在下面;这婚要是结不成,我们梁家的脸,以后还往哪儿放?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已经不是你能反悔的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又道:“把这个混蛋给我拿下,婚礼照常举行!” 话音刚落,不知道哪个孙子,偷偷绕到了我身后,对着我后脊梁骨,猛地抡了一棍子。 那种橡胶棍打人特别疼,我一个没站稳,直接趴在了地上,手里的刀子,也摔到了远处。 紧跟着,一帮保安直接冲过来,叠罗汉似的把我压了起来;当时我浑身上下,只有嘴和眼还能动! 脸贴在地上,我挣扎了半天无果后,只得斜眼看着梁博;可那个混蛋,竟然朝舞台边上使了个眼色;紧跟着有位穿西装的男人,一脸麻木地走到台前,挤进混乱的人群里。 第557章 我看不见他,但能看到他那双黑色的皮鞋;迎着混乱的人群,那双皮鞋竟然绕到了匕首处,接着一只戴戒指的手,将匕首捡了起来;然后那双黑皮鞋,竟然挤着人群,往我身后绕去。 被一群保安压着、围着,我本来就透过不气;现在那双黑色皮鞋消失了,匕首也消失了,我更感觉背后有丝丝凉气往外冒。 梁博这是要趁乱杀人灭口,周围有这么多保安打掩护,即便我被人给捅了,下面的人估计也看不见是谁;最终的结果,也极有可能是赔钱了事,不了了之! “啊!”我鼓着额头的青筋,用力想把胳膊支起来,想摆脱现在的窘境;可没有办法,一动都动不了。 下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腰眼处,有人拿尖头皮鞋踢了我一下,好像是在确认下刀的位置!而刚才那双黑皮鞋,就是尖头的。 “梁博,你就是杀了我,也掩藏不了你的罪行!你完了,彻底完蛋了!”红着脸,我瞪着眼朝他嘶吼。 可刚刚吼完,一股不祥的感觉,瞬间就袭遍了我的全身;常年搏命的人,都有一种对危险的嗅觉,我完全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腰间,有冷风直窜! 完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吗?没人会帮我,没人能阻止这一切;陆叔叔、齐叔叔,甚至那个马局长,都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这里没有一个是我的人。 带着绝望的神情,我刚要闭眼认命;却突然听到身后“咣当”一声,刚才那个西装男人,竟然直接横飞到了舞台下面,手里的匕首也摔了出去。 紧跟着一位穿着中山装,带着方框眼睛的老人,站在我前面,朝着台下问:“你是什么人?想拿刀干什么?!” 那西装男被摔得不轻,捂着胸口咬牙说:“我…我就是怕刀子伤到人,想捡回来扔了。” 老人冷冷地蔑视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看向我这边道:“行了,这小子虽然有些胡来,但他持刀并没有行凶的意图,先把他放了吧!” “秦爷爷,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啊?!您都看见了,是他扰乱我的婚礼,是这个混蛋胡闹在先的!” “那你也用不着取他的性命吧?!”姓秦的老爷子,怒目圆睁地盯着梁博,冷冷地咬牙问:“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这小子传出去?” “秦爷爷我冤枉啊!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说了,谁想要他性命了?!”梁博的脸色都白了,在这个老人的威严下,他似乎很难再保持镇定。 老人还要说话,这时梁博的父亲,就是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上来了;他哈哈一笑,拽了拽老人的胳膊说:“老秦,孩子们小打小闹,你怎么悄默声地也掺和进来了?行了,咱们下去吧!”说完,他又对着旁边的保安说:“把他给我拉下去,先关起来,回头再说这事儿!” 听到这话,老人猛地一甩袖子,看着梁博的父亲道:“梁总,这件事已经报警了,警察自会处理,就不劳你们大驾了!还有,虽然他扰乱了婚礼,但您也不能非法拘禁,这是犯法的!” 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位老人竟然是秦德斌的大伯,那个位高权重的秦传文;至于他为什么救我,我当时是不明白的,但他的的确确救了我! 第558章 看到秦老爷子的阻拦,旁边的梁博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他悄悄走到父亲身旁,趴在他耳边悄悄说着什么;而这个梁总的脸色,也越发阴沉了起来。 仰起头,他摘掉墨镜,我这才发现他的眉毛又黑又浓,眼神比我想象的还要狠厉;但他的嘴角依旧笑着,露出两颗被雪茄熏黄的牙齿问:“小子,你到底知道什么?有些事,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很多后果,都不是你能承受的。” 这是绝对的威胁,看来陈发给我的那些证据,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梁先生”,就是眼前的梁博无疑了!远鸿制药的人,确实不好惹,可我已经惹了,如果今天我不这样,也无法将苏彩从婚姻的深渊里拉出来,所以我不后悔! 抬头看着他,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如果没干坏事,你们心虚什么?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梁博活不了了;苏彩母亲的事情,也都已经查清楚了!” “你!”梁总粗黑的眉毛一竖,死死咬着牙,又转头看向旁边的秦老爷子问:“老秦,今天无论如何,我要将这小子带走,谁也拦不住我!” “梁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把人从我眼前带走,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放?!别人会怎么样?乳城还有王法吗?你们梁家的面子是面子,我秦传文的面子,就连个屁都顶不上吗?”秦老爷子更是上前一步,把我挡在了身后。 “老秦,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这关系到…关系到……” “关系到什么?”秦传文步步紧逼地问。 “老秦,我知道你好面子,但这件事真的事关重大!所以……”见秦传文寸步不让,梁总只得在语气上退了一步。 这时候秦传文才微微一笑,抬手重重地拍着梁总的肩膀说:“真进了局子,梁总还不放心吗?我确实不认识这小子,但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当着我的面非法拘禁,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眼看双方都有所让步,梁博赶紧跳出来打圆场说:“爸,梁爷爷您还不放心吗?他可是您的故交,咱们自己人!”说完,他立刻抬起头,又看向我说:“小杂碎,一会儿警察把你弄进局子里,有你好看的!” 听到这话,我拳头猛地一握,难道眼前的秦传文,真的只是为了面子才救的我?毕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人命,而且还是梁家干的,这事儿他更难处理;而且将来一旦有人为我伸冤到底,一旦他包庇了梁家,只会给自己引火烧身。 仔细想想也是,他的侄子是秦德斌,那个混账我见过,十足的恶少做派,而且跟朱权贵的莲花生物公司,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们应该都是一条线上的,他今天救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已;但如果我要是进了他的局子里,结果就不好说了。 刚想到这里,不远处的马路边,顿时警报声四起;那一刻苏彩,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想拉我胳膊,她是打心底里害怕我出事;可她抬起的手,还是没能触碰到我的胳膊;因为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当初她母亲的死,是否与我哥有关。 望着远处的警察走来,梁大少更是哈哈大笑,指着我嘲讽道:“小混蛋,你这就要大难临头了!还想弄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知道乳城是谁的天下吗?有人敢动我们梁家的人吗?” 说完,他又眯着眼睛,欣喜地看着苏彩说:“彩儿,咱们的婚礼依旧要继续啊,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在现场,你可不能让我们梁家丢了面子啊!” 第559章 他话音刚落,那帮警察就到了礼台下面;梁博顿时兴奋地指着我,怒目圆睁道:“警察同志,就是他!这个叫陈默的混蛋,持刀扰乱我婚礼的秩序,而且还拿命要挟,有故意伤人的企图;你们赶紧把他抓了,判他个重罪!” 可领头的那个警察,却眉头微微一皱说:“我们不是来找陈默的,你们谁是梁博?” “疯了吧你?!放着持刀凶犯不抓,你们打听我干什么?!”梁博红着眼,朝警察怒骂道。 “哦?这么说你就是梁博?”警官仰着头,目光死死盯着他问。 “老子就是,怎么地!”梁博一手叉腰,得意从兜里掏出了烟。 警官立刻从手里,拿出一张逮捕令说:“据我们调查,你涉嫌参与了一场故意杀人案,而且还是幕后主使,现在人证物证确凿,请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这话,梁博的身子猛地一颤,嘴唇泛白地看着他们吼道:“放屁!你们这是污蔑,我马上就找律师告你们,你们这是恶意诽谤!” 警官摇头一笑说:“有没有诽谤,你跟我们到局里就知道了!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几个警察刚要上前,梁总立刻护住自己的儿子说:“我看今天谁敢动我儿子?!”冷着脸,他猛地转头看向秦传文,“老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想从背后,捅我们梁家的刀子吧?” 秦传文也皱着眉,看向警察问道:“老耿,谁让你们过来抓人的?不知道今天,是梁家大婚的日子吗?这也太没规矩了吧?!有什么事,等婚礼结束后再说,这么多领导在场,给个面子!” 可那耿警官却目空一切道:“老领导,我们是总局的人,归省里直接调遣,您还没资格对我们办案,指手画脚吧?!抓他是省里的命令,我们只负责执行!” 听到这话,秦传文冷冷地皱了下眉,又对着梁总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 而对面的梁博,再也没有刚才得意忘形的架势了,他紧紧躲在父亲身后,抖着嘴唇惊慌地看着我们这边。 而他的父亲梁总,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是发了一条短信,接着又仰起头说:“今天,我儿子谁也带不走!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你们可以走了。” “您说了可不算!”警官把帽子一摘:“抓人!” “我看谁敢?!”梁总顿时一吼,周围穿西装的保镖,竟然直接把警察围了起来! 第560章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完全不配合! 正常的老百姓,见到穿制服的腿都软了,要么逃跑、要么伏法,像这种直接把对方围起来,处处透露着威胁的场面,几乎刷新了我的三观;可更令我震惊的,竟然还在后面。 然而这就是上市公司老总的实力,这就是能左右乳城经济的实力!我是后来才知道,什么掌控乳城经济的几架马车,染织、地产、金融等等,这些都是蒋晴对我的误导;真正把控经济的,是七大上市公司,他们几乎掌控了乳城一半以上的财富! 可是蒋晴从没跟我提过他们,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些大家族;那才是大师傅的敌人,我的死对头! “梁总,您这是什么意思?”耿某冷着脸,额头都冒了汗。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让你们滚蛋!至于我儿子的事,回头我会找你们上级领导澄清。”梁总声音冷厉道。 “那如果我今天,非要把人带走呢?”耿警官上前一步,似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警察那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威严。 梁总再次冷笑道:“那我就只能告你们,跟陈默勾结,恶意破坏我们梁家的婚礼,以此来打击我们远鸿制药的形象,让我们股价大跌!你们这属于投机倒把,我保准能治你的罪!” 无耻,这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我和耿警官连面都没见过,更何来勾结之说?但我并不怀疑,这个梁总能做到这一切! 耿警官的头上,再次冒了汗;这时嘉宾席上有不少人也围过来,进行劝说;但大多数人都不了解情况,只是站在道德一边,劝耿警官离开,毕竟人家正在结婚。 但我没想到这个耿警官,真的太耿直了!他愣是顶住压力,红着眼说:“法律不容任何人侵犯!今天我就是死在这儿,也得把人带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人!” 他话音刚落,远远地,我听到了好多车辆的声音;对面的公路上,有轿车、有货车、甚至还有拖车;那几乎是排山倒海的人,手持棍棒从动车里跳下来,直接来到婚礼现场,把参加婚礼的嘉宾清场! 不一会儿,整个江北花园里,几乎站满了人,就跟高中时的颁奖大会似的,放眼望去,周围不下300人! 梁总的胳膊微微一举,下面的那些人,顿时齐声大喊:“吼、吼、吼!”手里的棍棒,也跟着节奏高高举起。 “耿警官,还要玩儿下去吗?万一失手杀了人,我有300多个替罪羊,而你们的命,只有一条!”梁总淡淡地笑着,又把墨镜戴在了脸上。 懵了,一切都懵了!这不仅仅是暴力抗法了,简直就是威胁、作对,完全无视法律的存在!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大师傅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对付这帮人了,因为我们的社会,不允许有这种民间土匪存在。 第561章 “我说过,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要把人带走!”耿先生的眼睛彻底红了,他带来的几个人,也紧紧靠在了一起;现在已经不是抓不抓人的问题了,他们在苦苦地坚持一个底线。 我悄悄把苏彩护起来,很小声地说:“一会儿发现事情不对,你赶紧跑!”当时苏彩身后有条路,她一定能跑得了;不然真打起来,误伤了她就麻烦了。 这一次苏彩,竟然直接攥住了我胳膊,神色慌张地说:“你也跑,你不能掺和这事儿。” 我怎么跑?梁家的人,就是冲着弄死我来的;我跑不掉,也不能跑;尤其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要与耿先生他们共进退;如果连我这种老百姓都不维护,那公正何在? “很好,有骨气!但耿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梁总说完,朝梁博招了招手说:“儿子,咱们走,台下的这些流氓,可跟咱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还有老秦,一起走吧?!” “你!”秦传文面色冷峻地盯着他说:“梁权仁,我劝你不要把事情搞大;这种影响极其恶劣,到时候捂都捂不住!请你不要让我为难,把我拖下水!” “你这只老狐狸,早该被我们拖下水,跟我们一路了!老秦啊,在乳城,你得识时务,明哲保身这一套,在这里不好使!”秦传文笑着,从兜里掏出雪茄点上火说:“要么,你可能会被这群流氓打死,要么,就跟我们一起离开,顺便帮我善后;怎么来比较好,你自己选吧!” 听到这话,我再次愣住了!原来秦传文不是跟他们一伙的?那他的侄子秦德斌又是怎么回事?! 可还来不及回答,梁权仁就把手里的雪茄,狠狠往台下一扔;紧接着排山倒海的人,踩着震慑人心的步伐,直接朝我们冲了过来! “苏彩,走!”说完,我猛地用力,直接把她推到了礼台的侧面;她扑到草坪上,眼前就是一条小路。 而旁边的耿先生,更是用力一扑,直接把梁博摁在了地上;接着其它几个同志,也把梁博紧紧围了起来,我更是捏着拳头,挡在了他们身前。 看着台下奔跑的人群,那股震慑人心的压力,那种迎面扑来的气势,吓得我头皮都麻了!别说打架,就是一人一脚,都能把我们踩死! 这时我没想到,那个秦老爷子,竟然没有走,而是直接挡在我前面说:“梁权仁,既然你想把事情闹大,那咱就玩儿个更大的!我这把老骨头,如果今天死在了这里,那整个乳城就有好戏看了!现在的乳城,已经不是20年前了,我不相信,我秦传文被这些流氓打死的案子,也能被你们躲过去!” 他话音刚落,我再次从舞台的背后,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所有人员立刻止步,再敢上前,按照法律处理!” 大喇叭里,竟然传来了陆听涛的声音,下一刻无数手持盾牌,荷枪实弹的制服哥哥,直接在我们中间,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堡垒! 后来我没想到,就是这场婚礼的冲突,彻底激活了大师傅,花费20年布下的棋局! 那一刻,所有的棋子都活了,乳城也正是从那天起,迎来了光明与邪恶的较量…… 第562章 台下的那群流氓,在距离我们有10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因为谁也不敢再往前了,欺负几个警察容易,但要跟荷枪实弹、手持盾牌的武警对抗,那只有死路一条。 紧跟着陆听涛过来了,他把手里的大喇叭,往旁边人怀里一扔;两步跳到台上,朝还没走下台梁权仁笑着说:“哟,梁总,好久不见!您可是咱乳城市,经济发展的大功臣啊!这儿子结婚,怎么也不给我发个请帖?你这可瞧不起人啊!” 梁权仁的胳膊,猛地抖了两下,但还是强迫自己笑着说:“哪儿敢瞧不起您啊?只是我梁家高攀不起,谁不知道您老陆铁面无私,大义灭亲啊?!” 陆听涛也跟着一笑,两人握了下手,他突然问:“哦对了,谁叫梁博?听说他年轻有为,还是留学硕士,我想见识见识!” “陆叔叔,搁那儿呢!”我插了句嘴,指着被耿警官按在地上,面目狰狞的梁博说。 “哟,人家今天可是新郎官,老耿啊,你这人也是,就不能给人家一点面子?赶紧把他扶起来,多丢人啊!”陆听涛依旧笑着,眯眼看着梁博说。 待耿警官把梁博,从地上揪起来以后,陆听涛才迈步走过去,和善地笑着说:“你就是梁博?” 见陆听涛这么客气,梁博顿时松了口气,还满脸赔笑地说:“陆叔叔,我是梁博,远鸿制药的少东家!” “哦,就凭你这身份,放眼整个人乳城,应该没人敢惹你吧?”陆听涛微微弯腰,很亲善地笑问道。 “那是!我们梁家是谁……”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梁博脸上。 “你……”梁博瞪大眼睛,不可以思议地盯着陆听涛。 “啪!!”又是一记耳光,陆听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朝他笑着说:“我敢不敢惹你?” 眼瞅着儿子被人打了两个巴掌,旁边的梁权仁,顿时把墨镜一摔,冷声威胁道:“陆听涛,我请你慎重!” 可陆听涛压根儿就不搭理他,反手一巴掌,正手一拳头,直接把梁博揍在了地上;其实以他的身份,真的不适合动手打人;可他也是人,梁博害死了他的爱人,彩儿的母亲,如今证据确凿,作为一个男人,有血性的男人,又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陆听涛什么话都不说,跟上去又是一脚;旁边的梁权仁,猛地咬牙道:“陆听涛,你放肆!真要是把事情闹僵了,是会出人命的!你看看台下,万一真的冲突起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陆听涛停住动作,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他满脸疑惑地问:“梁总,您这是威胁我?这么说台下这些人,是你找来的?你要暴力抗法?” 第563章 “我……”梁权仁一顿,嘴巴张了又张,却最终没敢承认!因为他只要承认,估计立刻就会被拉走,到局子里喝茶。 “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你还拿什么威胁我?我在教训一个杀人犯,一个借助家族保护伞,暴力抗法的杀人犯,你觉得他不该打吗?”陆听涛面无表情地问。 “该…该打!”梁权仁黄牙一咬,直接别过了头。 “好,就连你爸爸都觉得你该打,那我就不客气了!”路听涛说完,直接半跪在地上,对着梁博的脑袋,一拳一拳就砸了下去!而且从他出手的姿势看,我敢肯定陆听涛也练过。 只是一瞬间,梁博的脸上就冒了血,而陆听涛咬着牙,嘴里更是愤恨道:“我让你暴力抗法,我让你有家族庇护,我让你猖狂!” 当时所有人都傻了,而只有我,以及远处的苏彩明白,陆听涛为何会这样愤怒,为何会不顾身份地打他!如果换做是我,如果是苏彩被人杀害;别说碍于身份,我就是不当这个官,也会亲手宰了这个混蛋! 那天不知道打了多久,梁博都要翻白眼儿了,陆听涛才站起来,拿纸巾擦了擦手说:“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带走!” “等等!”这时候梁权仁,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咬着黄牙,死死盯着陆听涛说:“人也打了,气你也消了,老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这事儿就这样了,行吗?” “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你儿子是杀人犯,他犯了罪!你跟我一个公务人员谈条件?找错人了吧?!”陆听涛惊讶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 “陆听涛,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结束!”梁权仁怒吼一声,再次抬起胳膊;不远处的那帮暴徒,顿时上前压了一步! 可陆听涛更狠,他直接拽过来大喇叭,对着眼前的武警喊道:“给我上前三步!谁敢动再动一下,当场击毙!有任何责任,我陆听涛一力承担!” 听到这话,眼前的武警顿时手持盾牌,硬生生往前走了三步。 转过身,陆听涛一笑说:“梁总啊,曾经咱们见面时,我跟你说过,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里!现在你儿子犯了罪,如果你再敢有维护的举动,我会连你一起抓起来!因为这不是土匪的时代,而是法律的时代!” 还不待对面的梁权仁开口,地上的梁博,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直接沿着礼台,爬向他父亲脚下,抱着他的腿说:“爸,救我啊,救我!!!” 梁权仁弯腰,从地上捡起墨镜戴在脸上,遮住了眼角的泪说:“儿子,你放心;到了局子里,就是喝喝茶茶、看看报纸;不出三天,爸爸就能把你弄出来,记住了,不要乱说话,明白了吗?” “我不!我不想进去,爸爸你救我,送我出国,我再也不想回来了!”梁博抹着眼泪,用力晃着他父亲的腿。 “梁博,我再说一遍,到了里面不要乱说话,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就你出来!你的舌头要是敢乱嚼一句,我就没你这个儿子!”说完,他一脚把梁博踢开,面色阴冷地盯着陆听涛说:“从东山集团倒闭那天起,我就意识到你有问题了!好,你挺狠,藏得挺深,咱们走着瞧吧!” 扔下最后一句话,梁权仁愤愤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了趴在台上,满含绝望的梁博。 第564章 最后,一场错误的婚礼,在一场大规模的冲突对峙中,就这样结束了! 可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刚刚拉开帷幕…… 之前耀武扬威的梁博,被几位警官,像拖死狗一般,拉到了警车上;武警们扛着盾牌,驱散了江北花园里的众流氓;而不远处的台下,我看到了苏彩,看到了我日夜思念的姑娘。 抬起腿,我刚要朝她走去,这时陆听涛突然开口道:“还有一个没抓呢?持刀大闹婚礼现场,有危害公共安全的倾向;老耿,把他弄到局子里反省两天,也好给公众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我和耿警官顿时一愣!耿警官说:“这…没必要吧?他虽然持刀,但又没冲着谁;而且今天这小子表现不错,关键时刻,还知道维护我们人民警察。” “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和稀泥!直接把他带到总局,收工!”陆听涛从兜里拿出烟,冷冷地瞥我一眼,可是把我气得不轻! 你闺女的婚礼,自己不好出面,来委托我办这事儿;结果我办了,还亲手举报了我的哥哥,给你提供了证据;你现在竟然还让人来抓我?陆听涛,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我刚想反驳两句,他却直接皱眉,给了我一个暧昧的眼神说:“还愣着干什么?非要给你带上手铐,才肯上车?!” 我咬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本想跟苏彩说两句话的,结果却被耿警官给拦住了;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我听到了陆听涛和秦传文的对话。 “老家伙,骨头挺硬啊?你不是挺怂,挺怕事的吗?”陆听涛故意带着嘲讽问。 “怂,也得站出来啊!法律的底线,是我们官员的脊梁;脊梁要是断了,就再无最后一丝颜面了。”秦传文仰起头,几丝白发在江风中摇曳。 “呵,别的地方倒好说,可在乳城,这根法律的底线可不好守啊?!你老了,还有两年就退休,我劝你明哲保身吧;这趟浑水,你这个老家伙恐怕顶不住!” 可秦传文却仰天长叹说:“在其位、谋其事,只要我没退,我的良心就不允许我敷衍;陆听涛你听好了,我是乳城法律的第一道防线,如果我倒了,你们一定不要慌,更不要失了方寸!20年前,乳城七大领导的性命,不能就那么白白牺牲掉!” 听到这话,陆听涛眼眉猛地一抖:“老秦,你是不是预料到什么了?” 秦传文苍凉一笑说:“咱们在布局,对方又何曾不在谋划?老陆,我一倒下,你身上的担子只会更重,所以你一定要扛住了!” “老秦,你听我的,马上办内退吧!只有你现在急流勇退,才能安度晚年。”那一刻,陆听涛的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了惋惜。 “急流勇退?咱们都退了20年了,已经不能再退了!若想安度晚年,我刚才也不会站出来!乳城是我的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只想看着它更美好。” 第565章 再往后的对话,我就听不见了;因为耿警官拉着我,直接朝着远处的警车走了过去。 这次进警局,没有带手铐,也没有进审讯室;老耿直接把我安排在一间办公室里,有茶水,有报纸,手机随时可以打电话,除了不能出门,也没人限制我其它方面的自由。 但梁博不一样,被揍成那样,结果还是被拉到了审讯室;什么请律师、先看病,那都是电视剧里演的;真到了局子里,你作为一个罪犯,警察能给你一张纸巾,擦擦鼻血就算不错了。 那天我从中午,一直呆到晚上,有人给我送吃的,还有人给我送了两盒烟,但就是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老冯他们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样,我也没法回答,就说挺好的,看看报纸、抽抽烟;我这么说他们还不信,以为我被揍得不轻,不敢说实话;还说要花钱找人,进来捞我。 大约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陆听涛来了,手里还拎着好几个饭盒,两罐啤酒;他也不说话,直接把饭菜摆在桌上,筷子放好了,才朝我招手说:“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倒汤。” 我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把手里的烟头一掐,直接就朝他嚷:“陆叔叔,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您这么不地道的!你让我阻止苏彩,我帮你阻止了;可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让人把我抓了起来,我也是服了!” “我让你阻止,可没让你带刀;虽然你是出于自卫,但台下坐了那么多人,总得拘你一天,意思意思吧?!不然法律的威严何在?”一边说,他把汤倒进碗里,又朝我招手:“过来吃饭吧,哪儿那么多事!” “不吃,你自己吃吧!”我皱着眉,总感觉自己委屈的要命。 “这是彩儿亲手给你做的,她说…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哥;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录像也看了,她现在巴不得立刻见到你!”陆听涛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说。 “彩儿真是这么说的?”听到这话,我顿时来劲儿了;彼此误会了大半年,我们终于可以再次相会了。 陆听涛大口吃着菜、喝着汤说:“她要不原谅你,会亲手给你做饭吃吗?”这家伙一边大口吃,还不停地夸赞道:“没想到这妮子的手艺真好,比当年她妈妈地手艺还好!” 我赶紧拉着凳子坐过去,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把菜都划拉了一大半了!“不是,这是彩儿给我做的饭,你抢什么啊你?!” 陆听涛压根儿不搭理我,嘴里咕叽咕叽嚼着说:“你都吃了她一年多的饭了,我这才第一顿,还不让我多吃点儿啊?!” 我赶紧捧起饭碗,跟他抢着菜说:“你老实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还有,你要想吃她做的饭,那就搬回去跟她一起住得了呗!” 陆听涛突然一愣,接着微微垂下眼眸道:“吃完饭你就可以走了,但是陈默,你现在还不能跟彩儿在一起,而且离她越远越好!” “为什么?我不是疯了吗?之前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为了跟彩儿化解矛盾,你竟然让我离开她?”我把饭碗一摔,都要气炸了! “为了彩儿的安全!”他缓缓转过头,无比认真地看着我说:“默儿,你如今彻底得罪了梁家,‘安全’这个词,对你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彩儿的安全之前,你愿意她跟着你,去过惶恐危险的日子吗?” 第566章 陆听涛的话,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了锅!一想到曾经我被人跟踪,想到他们往我车上动手脚,我脊梁骨都跟着发凉! 这时候他又说:“默儿,再忍忍吧,当初我也是为了彩儿的安全,才让方怡跟彩儿,透露了她母亲的案情;目的就是想让彩儿离开你,这样她才能彻底地安全;我已经对不起她的母亲了,更不能连自己的女儿,也保护不了。” 我挠着头,痛苦地捏着拳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所有一切都澄清了,我却不能和彩儿在一起?! 那一刻,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大师傅的话,他曾不停地忠告我,让我不要掺和他的事,让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是我不听,硬是跟他拧着干;现在想来,大师傅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他是打心眼儿里为我好。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梁家我已经得罪了!而且陆听涛的每句话都在理,我又岂能让彩儿跟着我,过那种毫无安全感的日子?! “明白了,你把我带到这里,甚至不给我任何机会跟彩儿说话,就是这个目的吧?”我悲伤地仰起头,看着他问。 “对!趁着你们矛盾还没化解开的时候,就继续误会下去吧;你们之间离得越远,苏彩就越安全;而你孤身一人,没有牵绊,做什么事也方便!对方知道你的出身,也知道你跟家人不和睦;所以你唯一的软肋就是苏彩;如果没有这根软肋,你自己再机灵点儿,他们拿你会毫无办法!” “行,知道了!”深吸一口气,我强忍着心里的酸涩问:“这件事要多久才能解决?还有,当年梁博,为什么要杀害阿姨?” 陆听涛眉头猛地一皱,心痛地连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咬着牙,他说:“为了一个日记本,但他们没能得逞!而这些年来的明争暗斗,也在为那个日记本!行了,话我只能说到这里,吃饭吧,吃完了你就可以走了,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又是这个“日记本”?!已经不止蒋晴了,就连梁家,甚至陆听涛都知道这件事;可这个本子里,到底有什么呢?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个本子里到底有什么?”我问。 陆听涛一愣,接着冷脸道:“不该问的不要问,除非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那晚,我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来警车把我送回了江北花园,我又开着自己的车回了家里。 只是我心里堵得慌!明明我和苏彩的矛盾化解了,明明我现在就可以去找她,和她重逢,过回以前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我不能,更不敢,与彩儿的安危比起来,片刻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 深夜里睡不着,我就拿出银针,对着房间里的硅胶假人,不停地扎、不停地刺!如今的《苗针八法》,我已经掌握了大概,不敢说能像婆婆那样治病救人,但随手扎几处穴位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发泄到半夜后,我才缓缓睡去;那时我什么都不管了,目前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干跨朱权贵,以及他背靠的伊美集团!那个孙子知道不少秘密,只要将他搞垮,为了保命,他自会出卖梁家,还有那个秦德斌!这样的话,我就能帮大师傅翻案了。 第567章 第二天去到公司,我们正开着早会,外面的门就被推开了。 那是一张惊艳的脸庞,那是我日思夜想的姑娘,她本来就属于这里,属于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不好意思地笑着,理着耳鬓的发丝,朝我们这些人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年后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主要是今天带的礼物太多,不然我早就来了。” 苏彩穿着白色长衫,很亲和地朝我们挥挥手,她似乎不敢看我,特别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袋子打开;先朝冯总一笑说:“紫砂壶,我让干妈托人,专门从苏州买的。”说完,她把礼物推了过去。 “哎哟我的苏总啊,都是一家子人,看你客气的!”看到苏彩重回公司,老冯笑得后牙槽都露出来了。 “宋吉,这是给你买的手表,本来是干妈送客户的,我看不错,还是进口手表,就拿来送你了!”苏彩眨着眼睛一笑,像只蝴蝶般,带着一身清香,把东西送了过去。 宋吉挠着头,也是憋不住笑说:“行了,人来了就好!咱们这拨人啊,还真是雷打不散、雨冲不垮,蓝蝶一家人,终于又团聚了。” 苏彩特别不好意思地笑着,脸都红了,接着她又给其他人分发礼物,准备的特别贴心周到。 后来老冯就开玩笑问:“苏总,这大家都有礼物,可我们陈总没有啊?您打算送他什么?” 苏彩悄悄看了我一眼,轻咬了下红唇说:“忘…忘准备了,再说了,我们之间用不着弄这个。” 老冯叼上烟,眼睛都笑出了褶,他坏坏地跟宋吉他们撺掇说:“咱们苏总这是准备,把自己送给陈总了,当然不需要礼物了?!”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笑了,只有我没笑,冷冷地坐在那里,甚至都没正眼看她一下。 “哎呀行了,你们这帮人,我才走了半年,就越来越下道儿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边说,她还故意瞥了我一眼,又在我身边坐下来说:“继续开会吧,离开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咱公司,发展成什么样了。”说完,她故意往我身边靠了靠。 我知道,她不好意思当面跟我道歉,所以她只是不停地示好,想稀里糊涂混过去;如果放在以前,我自然不会难为她,可现在,彩儿,不一样了,我必须得保护你,对你负起责任;更不想你成为我的软肋,被对方攻击。 “谁让你坐下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冷冷地说出这话,我的心都要碎了!可我必须要推开她,越远越好。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静了,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地样子。 深吸一口气,我说:“苏彩女士,你的股份已经从这里抽出去了,你不再是这里的员工,更不是这里的老板!所以,请你离开。” 第568章 我不知道当时说出这些话,赶苏彩从公司里离开,而且是从她母亲的公司离开时,我的语气和脸色是多么地决绝;但我的心已经彻底被伤透了,我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 可我没有办法,尤其现在的处境,我不能给苏彩任何接近我,跟我重归于好的机会;她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如果她知道我有难言之隐,我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肯定不会离开我,就是死,也要跟我挨在一起。 因为我是她在这世上,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我了解她的性格,犟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一定会跟我一起,来面对所有危险的;所以不能这样,我不能让这个敢爱敢恨的愣丫头,跟我一起面对那些可怕的敌人。 “没听见吗?我让你起来,滚蛋!”冷着脸,我再次狠狠瞥了她一眼。 她愣住了!似乎很难相信这种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更难相信自己会从母亲的公司里,被别人赶出去。她觉得我在开玩笑,觉得我在生她的气,她以为自己厚着脸皮,对我软磨硬泡,不停地跟我示好,这件事就能翻过去。 所以她拉着我胳膊,轻轻晃了晃,还皱眉憋着笑,幽怨地低头说:“都是人呢,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啊?你要是生气,咱们私下里说。” “私下里有什么好说的?苏彩,我不知道当初,梁博来公司赶我滚蛋,让我下不来台的时候,是不是你授意的;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堪吗?而且他代替你从公司离职的时候,你并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这说明你对这个公司,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既然离开了,就不要死皮赖脸再回来!这已经不是曾经的蓝蝶了,虽然名字还是这个,但这里跟你,跟你的母亲,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到我决绝的话语,不仅苏彩,就连老冯、宋吉他们都看不下去了;老冯皱眉抽着烟说:“陈总,差不多就行了!谁还不知道你的?以前要死要活地想让苏总回来,不就是点误会嘛,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你就别摆谱了。” 宋吉也跟着说:“陈总,你这样说话,会寒了大家的心的!谁不知道这家公司,是你和苏彩的?你们俩都在,这才是完整的蓝蝶,要是走一个,说不通的,我们也接受不了。” 张工也捏着烟头道:“陈总,你们小年轻闹点矛盾很正常,但拿着事业开玩笑,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再说了,蓝蝶是老苏总一手创立的,我也是跟着厂子一路趟过来的;私下里让彩儿跟你道个歉吧,你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大家都明白。” “呵!怎么突然间,一切都成我的错了?各位兄弟,我陈默这半年来,承受了多少压力和委屈,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谁同情过我?又是谁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先是把我骗到云南,接着又在感情上,狠狠捅了我一刀;饶是这样,我在地皮拍卖的时候,还为某个人,出卖了自己的师姐;可她非但不领情,人家转头就去跟别的男人结婚,她何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们这些人,只要能找出任何一个,值得我原谅的理由,我就让她回公司!” 第569章 听了我的话,周围的人再次沉默了;是的,他们找不出来,我曾对苏彩怎样地掏心掏肺,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这时候冯总又说:“默儿,那不是闹误会了嘛!苏总摊上那种事,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你冷漠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时候苏彩看向了我,眼神很难过,委屈地像个小姑娘一般,拿手用力摇了几下我胳膊;她微微鼓着脸颊,嘴角往下拉,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个孩子般跟我无声地撒娇。 看到那一幕场景,我的心都要化了;她分明是舍不得我的,这么倔的女人,从不在我面前认错的女人,能摆出这幅模样,在我面前委屈求全,就证明她是真的爱我、离不开我的! “默儿,不说了好吗?你不想我来公司,那我就不来,晚上我回家等你,去江北别墅住吧,干妈还说了,让我以后对你好点,毕竟…毕竟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她跟我认错了,蓝蝶曾经的老板,当着所有股东的面,跟我低三下四地道了歉。 老冯、宋吉他们,全都看不下去了,似乎都觉得我再不原谅,真就太过分了!可我就是不能原谅,我不能刚把你从深渊里拉上来,就把你带入火海;傻丫头,你不知道接下来,我会遇到怎样的敌人,会面临多少危险。 深吸一口气,我冷冷地点上烟,看着她说:“苏彩,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既然今天大家都觉得我不对,那咱就好好说说!陈发你知道吧,那是我哥,我亲哥!他不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虽然他目的不纯,也是杀人犯,但他好歹变相地,帮你母亲报仇,宰了一个凶手,对吧?!” 苏彩咬着嘴唇,微微点了下头;我继续又说:“可我哥为了帮你,为了澄清你母亲的真相,他都肺癌晚期了,我记得他走的那天,嘴里一直吐血!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不远千万里,去寻找当年梁博,指使杀害你母亲的证据!昨天我在厂子门口见到他的时候,他都瘦成骨头架子了,嘴里哗哗往外吐血;可饶是这样,为了你母亲的案子,为了你,他还要我这个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亲手举报他,把他送进监狱!” 长舒一口气,我冷冷道:“你母亲是人,我哥就不是人吗?他曾经是犯过太多太多的错,可当我拿出电话,亲手举报他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可是我无法原谅你,是你生生撕裂了我们兄弟的感情。” 说完,我转头看向大家,又问:“现在,谁还有话要说?” 被我一问,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老冯更是第一个站起身说:“老杨那边还有点事,我的赶紧去跟他沟通一下。”说完,老冯第一个出了门。 紧跟着是宋吉、张工他们,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谁也劝不了,说再多的话,也是于事无补。 待众人走后,苏彩站起身,猛地从背后,搂住了我脖子;她含着眼泪,下巴紧紧贴着我的肩膀问:“就不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就一次,一次好吗?” 第570章 嗅着她身上传来的芳香,感受着她脸颊的温热;我的眼里,缓缓溢出了泪!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这是我一直想要的亲昵,我一直深爱的女人;她就这样抱着我,趴在我肩膀上;只要开口,只要说一句软化,我曾努力追寻的那些幸福,我日思夜想的女人,就会立刻投入我的怀抱,跟我拥吻。 甚至有好几个瞬间,我心里的那根弦儿都松了,我无法将自己的爱人推开,真的做不到!可一想到曾经那些事,在楼下监视我们的人,在路上跟踪我们的混蛋,还有在车里动手脚的恶棍,你是防不胜防的! 别说是我,就连陆听涛,她的亲生父亲都不敢跟她相认,这是为什么?因为敌人会不择手段,就连齐叔叔都能惨遭毒手,在乳城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见我冷冷地坐着不说话,苏彩顿时就哭了;她用力抱着我脖子,光滑的脸颊,不停地蹭着我的耳根说:“你昨天还问我,如果你哥不是凶手,我会不会还爱你;我现在就告诉你,即便你哥是凶手,即便咱们不在一起,我的心也永远都爱着你!默儿,是你给了姐姐一切,在最难熬的那段时光里,不离不弃地陪着我!所以我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满脑子都是你!” “你别说了行吗?!”我死死捏着拳头,她的话就像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要绷不住了,真的绷不住了!爱一个人,你怎么掩藏啊?控制不住的,身体和大脑都是不听使唤的。 “我们重来吧,一切都从头开始;或许我们可以去另一个地方,开一家小公司,就跟当初那样,在一起吃苦,一起面对困难,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可以坐在阳台上说说话、聊聊天!回到当初好吗?我特别喜欢那段没钱的日子。” 听到这里,我猛地拨开了她的手,站起身,背对她朝外走着说:“你真是胡言乱语!我陈默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会因为你一个女人而放弃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苏彩,我现在只有一句话:马上给我滚蛋,咱们之间完了!” 说完,我快步离开了会议室,却早已泪流满面…… 回到办公室,我反手将门锁上,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办公桌前;似乎是过了好久,我看到了苏彩在楼下的身影,她抹着眼泪,哭得很大声;好多工人过来跟她打招呼,她咧着嘴挥手,最后钻进了车里,一脚油门蹿出了厂外。 姐,就这样吧,某天,当我把那些十恶不赦的混蛋,统统打败的时候,当大师傅安然无恙,出现在我面前时,今天我对你做出的伤害,会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再后来我就忙活洗化厂的事,现在老杨那边,已经开始投入生产了,但我们的产品包装设计和营销,还存在很大的短板;老杨让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招几个人才进来。 我对化妆品方面的经验,以及消费市场根本一无所知,老冯也是半瓶子水,拉客户谈生意还行,但做营销、搞宣传,他似乎还差点儿。 最后没办法,我给蒋晴打了电话,一来她人脉广,二来她又有做养生会所的经验,这事儿找她最靠谱。 下午的时候,我们是在她新建的洗化厂见的面,那天蒋晴不大开心,在门口接我时,脸色一直冰冰冷冷的。 “谁又惹你了?你不会还在为上次,伊美算计你的事耿耿于怀吧?!”我疑惑地看着她,并排往厂里走着问。 第571章 “朱权贵!”蒋晴皱着眉,嘴巴噘了一下,又故意往我身边靠了靠说:“伊美背后的实际掌控人是梁博,现在梁博被抓了起来,朱权贵却咸鱼翻身,成了伊美的实际代理人;这个混蛋只要手里有点权力,就能发挥到极致,最近找了我不少麻烦,嘴里还污言秽语的。” 我眼神一凌,咬着牙问:“他都怎么你了?” 蒋晴长长舒了口气,仰着头说:“现在我们厂,不是伊美的代工厂吗?这混蛋老借视察为名,天天往这边钻,而且非要我跟着一同视察!我不来,他就在厂里找事儿,说产品质量不合格,员工操作不规范等等,要求厂里整改;可我要是一来,那混蛋嘴就不干净,老占我口头便宜。” 我也真是服了朱权贵了,这种癞皮狗、下三滥,谁要是惹上他,烦都能烦死,更何况是蒋晴这种一顶一的美女。 “他今天会来吗?”一边进办公楼,我一边问。 “估计一会儿就来!”蒋晴皱着眉,看了看腕上的表说。 进到办公室以后,蒋晴很殷勤地给我沏了茶,又坐到我旁边问:“你来找我干嘛啊?肯定不是想我。” 我抿嘴一笑,赶紧岔开话题道:“来帮你教训朱权贵!但前提是,你要帮我找几个,洗化营销方面的专家,要特别专业的那种!师姐,这次我打算对伊美宣战,把朱权贵彻底干跨!” 蒋晴大眼睛顿时一瞪,抬手掐了下我胳膊说:“少跟我装得冠冕堂皇,想让我帮忙,直说好了,用得着绕弯子吗?还为我好?!” 我臊得赶紧喝茶,在蒋晴面前,真的不用耍这些小手段;她太聪明了,根本不听我忽悠。 “对了,你找这方面的专家干什么?你又不做洗化生意!”蒋晴也端起茶杯,捧在手里问。 “师姐,你先帮我就行了,不出一个月,我会让伊美,还有掌控伊美的朱权贵,跪在我面前求饶!”捏着茶杯,我无比认真地看着她说。 “真的假的?你真有办法对付朱权贵?”蒋晴眼睛一亮,猛地抱住了我胳膊。 “哦,呵!真的,你相信我,只要营销团队实力到位,或许用不了一个月,我就能让朱权贵害怕!”一边说,我赶紧把胳膊,悄无声息地抽了出来。 蒋晴也没怎么在意,而是直接拿起电话,帮我联系了人,挂掉电话后,她满脸兴奋地说:“默儿,营销团队明天下午,就能到你公司!而且是国际知名的团队,很多著名的化妆品牌,都是他们做出来的!本来我还打算留着自己用,但现在只要能打垮朱权贵那只苍蝇,我帮你了!” 这是第一次,我请蒋晴帮忙办事时,她这么痛快! 但我没想,她帮我是有目的的,一切都是算计。 第572章 后来我才知道,只有朱权贵完蛋,才能把秦家牵扯出来;而秦德斌一落水,这将直接关系到他的大伯秦传文,乳城的第一道法律防线! 只是我没想到,乳城法律的第一道防线,竟然是我给打破的!我被人利用了,硬生生毁了秦传文的仕途生涯;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盘棋;我们在谋划对方,对方也在算计着我们,在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彼此杀得腥风血雨。 但这些都是后话,当时面对蒋晴这么痛快的回答,我还是挺惊讶的;毕竟她找我帮忙办事,我一次也没给她干成过;现在我找她,她非但不生气,反而答应的这么痛快。 “师姐,你这回…怎么这么爽快?不会是在背地里,又要难为我吧?!”我有些胆怯地看着她问,而最怕的,就是她拿感情做文章。 “嘁!”她下巴一扬,特别暧昧地给了我个大白眼,又说:“最近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老是一阵阵空虚;尤其那次,你在会议中心门口抱了我,还有之前土地拍卖会上,你亲了我那一口之后,我就特想打你、揍你,天天满脑子都是你!默儿,我以前没有这种感觉的……” 她的话,顿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就知道她要来这套,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下道儿了!而且更可怕的是,她以前说这些话,我在她眼里看不到爱意,那只是一种倔强、不服输、控制欲;但现在不一样,她看我的眼神开始秋波涟涟,有种特别暧昧的味道。 还好下一刻,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蒋晴笑容一僵,面色一寒,来的人正是朱权贵! 这混账还真有排场啊,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嘴上叼着雪茄,身后还跟着两个美女秘书,晃着肥嘟嘟的身子就往里面走。 “哟!小陈总也在啊,您大闹梁家婚礼的事迹,已经在乳城传开了;佩服,我老朱真是佩服!”他朝我走来,把墨镜一拉,露出了绿豆般的小眼睛,极为狡黠。 “你佩服我就好!之前是梁博,往后有可能就是你!所以我劝你,最好给我收敛着点儿,再敢对蒋晴无礼,我会让你变成下一个梁博!”站起身,我冷冷地盯着他说。 “哎哟,小陈总你是不是飘了?还真以为你能弄倒梁少爷啊?咱们走着瞧吧,我敢跟你打赌,梁少爷不出半月,就会安然无恙地出来!”说完,朱权贵噘着肥厚的嘴唇,吧唧吧唧抽着雪茄。 我眉头一皱:“他可是杀人犯,而且证据确凿,他怎么可能出来?!” 朱权贵抖着粗腿,满脸不屑地说:“因为他们是梁家,在乳城,白的能变成黑的,黑的也更变成白的。” 我还要说话,这时候蒋晴直接站起来道:“你不是要视察吗?赶紧去吧,视察完了赶紧走,我这边还有不少事呢,没工夫跟你扯淡!”说完,蒋晴冷冷地就朝外面走。 一看蒋晴离开,朱权贵赶紧跟上去,死皮赖脸地跟蒋晴搭讪;进到车间之后,朱权贵更是大摇大摆;尤其面膜厂里,女工比较多,他色眯眯地看着周围,故意把手背在身后,跟个大领导似的,看见漂亮女工,就过去指指点点,顺便在人家腿上摸一下。 难怪蒋晴会生气,就这种无赖,要换做是我,早就把他按在地上打了!而且越往前走,他就跟蒋晴挨得越近,胳膊总时不时地蹭蹭蒋晴的衣服。 第573章 我立刻走上前,故意插在他们中间,把蒋晴护在了一边;可这个无赖,又赶紧绕到另一侧,就是想跟蒋晴来点亲密接触,占两句口头便宜,来满足他中年油腻男人的猥琐心里。 最后我实在憋不住了,直接揪住他领带说:“朱权贵,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尤其在我面前,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哟,小陈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无耻了?我怎么就不尊重人了?”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脸皮比城墙还厚。 “你故意跟蒋晴挨得这么近,还老拿胳膊曾她,你以为我瞎吗?”红着眼,我冷声道。 “过道就这么宽,偶尔碰一下怎么了?你有本事去告我啊,告我骚扰、告我猥亵!”他一把将领带揪回去,强词夺理道。 我真是被他给气炸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无赖,突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 可他却来劲了,竟然抬起肥硕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脸说:“陈默啊,该收敛的人是你才对!等梁家解决完梁博的事情,抽出手来之后,你可就惨了!还有啊,不要以为自己干了几件事,别人吹嘘你年少有为,你就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的手继续加大力道,把我的脸拍得“啪啪”响说:“你什么狗屁年少有为啊?充其量就是点小聪明而已!还想对我下手?你们倒是弄我啊?怎么就没弄垮我?反而自己苦心建起来的面膜厂,还要为我打工服务?你倒是来啊?!” 我忍着心里的愤怒一笑,猛地攥住他打我脸的胳膊,回头看着蒋晴问:“蒋晴,他刚才打我了,打得啪啪响,你们可都听见了吧?!” 蒋晴疑惑地点了点头,虽然很响,但是不疼;谁都知道这是朱权贵,在挑衅我而已。 我再次一笑道:“他打我,我是不是得还手自卫?哎哟,我的脸好疼,牙都要被打掉了,朱权贵你下手好狠!” 说完,我猛地变脸,一把揪住他领带,直接在他脸上打了一拳;这胖子虽然劲儿大,但完全不会打架!他捂着脸想躲,我一脚又踹在了他的小腹下面;紧跟着,他就跟个皮球似的,直接滚在了地上。 “打人啦,快来人啊!我要报警,我要抓了你这个混蛋!”朱权贵缩在地上,我拳脚相加地对着他就揍!无耻混蛋,将来怎么样先不说,但现在我得揍你一顿,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别打了,我的蛋都被你踢碎了,我要去医院,我认怂了!”朱权贵捂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说。 停住手,我长舒一口气道:“蒋晴,以后他要再来你这里找茬,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见一次,打他一次!” 说完,我又看向朱权贵道:“人渣,我还告诉你,不出一个月,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叫‘爷爷’!” 第574章 或许那天,我不该动手打朱权贵吧;因为这次的动手,让危险提前找上了我。 后来朱权贵被两个秘书,扶着出了厂区;临走他还跟我撂狠话,说这事儿没完。 我倒不怕他报警,毕竟是他先动的手,而且没打多严重;再说了,我们都是乳城企业家,遇到这种小事儿,警察一般都是劝我们私了。 只是朱权贵走后,蒋晴看我的眼神却更暧昧了,她故意问:“好好的,你打他干什么啊?” 我咬牙盯着远处说:“就是看不惯他占你便宜!这种人渣该揍,打一次他就知道收敛了。” 听到这话,蒋晴的脸微微一红:“你…你吃醋啊?对他这种人,没必要吃醋的。” “什么吃醋不吃醋的?!我就是看不惯而已!而且大师傅不在,我有责任照顾你!”说完我转身就走,蒋晴跟在我后面,却小声絮叨:“吃醋就吃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从蒋晴厂里回来,已经是傍晚了;我又把老冯叫过来,安排他明天接待营销团队的事;总之就一句话:我们不看文凭,只看本事,只要有本事,工资对方随便开。 跟老冯聊了一会儿,我又回办公室,无聊地耍了一会儿针灸,就开车回了家;其实那时候,回家和在公司,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有时我甚至觉得,还不如呆在公司,至少还有人跟我说话;而回到家里,等待我的只有孤独和黑暗,以及那些无尽的思念。 一想到今天早晨,我那么决绝地伤害了苏彩,想到了幸福离我那么近,我却冷漠地将她推开,忽然一阵心痛袭来,我就连呼吸都无法控制了! 开着车,我就在车里放声大吼,我想要发泄,把那些悲伤的、无力的、残酷的一切,全都吼出来!然而车子才开到半路,就出事了。 从开发区回家,绕近走的话,我要经过一片田间小路;那条路我经常走,可没想到今天,路上却橫了辆皮卡车,直接把小路堵了起来。 放慢车速,我连续按了几次喇叭,可那辆车应该是坏了,我看到有人趴在车前,拿着工具修理。 把车停到路边,对方就朝我招手,问我车上有没有扳手、钳子什么的;我下了车,可刚打开后备箱,一股阴风蹿来,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因为我后面又来了一辆车,也是直接横在中间,直接把后路堵死了!紧跟着车里就蹿出来四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西瓜刀;而前面的车里,也涌过来两人,手里拿着扳手。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边盯着他们,我一边看着周围的地形;路两旁是林荫大树,再往外是排水沟;沟很宽,里面还有水,根本跳不过去。 一个光头男人,满脸横肉地站出来说:“劫道的!” 听到这话,我微微松了口气,直接把钱包掏出来说:“里面有2000多的现金,你们拿走吧!我不想惹事,咱们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你这辆车我们看上了,不知道你能否割爱?”他摸着大光头,一脸阴笑道。 这车还是之前,苏彩在4s店,给我订购的那辆奔驰;满共开了没有几个月,这光头眼神倒是挺好使。 “可以,这是钥匙,你们开走吧,道儿上的规矩我懂,回头绝不报警,就算孝敬几位大哥了。”说完,我直接把钥匙卸下来,拍到了车顶上。 “呵,你倒是好说话!开着奔驰,戴着名表,瞅你这一身打扮,应该不缺钱吧?我干脆把你绑了,勒索个1000万,岂不是更好?”他摸着大光头,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第575章 我镇定一笑,摆摆手说:“大哥,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现在把车挪开,我马上给你写1000万支票,随时都可以到银行里取;我这人喜欢结交绿林好汉,说不准将来,咱们还能拜把子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么配合,倒是把光头给整蒙了!“兄弟,你不能这样,你这么配合,显得我们这行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哦?那我该怎么办?”皱着眉,我疑惑问。 “你很好办,直接把命交出来!”说完,他第一个冲上来,直接挥刀就朝我砍。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根本不是劫道儿的,正常的劫匪,不会直接冲着人命来。 眼看着刀片袭来,我快速退后,侧身躲开他一刀,接着手腕一抖,在他腰眼上用力拍了一下。 紧跟着身后的俩人朝我冲来,我立刻往旁边的大树前一绕,蹿到他们身后,再次抖起手腕,狠狠地拍在了他们的腰上。 剩下还有三个人,舞着短刀就朝我跑,可那个光头却猛地一吼:“都特娘的给我住手!”吼过之后,他无比惊讶地看着我:“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怎么…两条腿动不了了?” “大哥,我们也是!腿麻,好麻,快要麻死了!” “我这是巫术,千里之外就能取人首级,你们害不害怕?”微微退后,我靠在自己的车旁,点了根烟说。 “不是,大哥,您能不能给我们解开?我的腿麻死了,要受不了了!”秃头红着眼,手里的刀,“咣当”掉在了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我就抽着烟问:“谁派你们来的?” 光头胳膊自然还能动,他挠着头皮,难受地咬牙说:“您别难为我们,说出来就是个死!” “你不说也是死,而且死的不明不白!没人知道是我干的,因为我会巫术!”叼着烟,我调侃地看着他们;但他们都吓死了,因为我的手法的确诡异;当年阿婆用这招,就连市里领导都没看出来破绽。 “是梁家,梁家要害你!今天朱权贵,去梁家打了小报告,我只能说这么多!”秃头抹着脸上的汗,似乎是尿了,裤子都湿了。 仰起头,我长长舒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啊,或早或晚,躲不掉的。 扔掉手里的烟,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仨身上,已经被我下蛊了,想活命,以后就要听我的;梁家要是有什么动向,也要及时打电话通知我知道吗?” 光头苦笑道:“大…大哥,您别吓唬我们,这世上哪儿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明显慌得不行。 “这叫‘同生蛊’,从今天起,咱们四个的性命,都是连在一起的;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但你们死了,我照样没事。你可以不信,如果你敢拿自己的命赌的话。”说完,我在他腰间一拍,直接把银针收到了掌心里。 “哦对了,如果我身边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把我惹怒了,我照样会要你们的小命!”咬着牙,我又不露痕迹地又把另两根银针收了回来。 可听到这话,光头直接就急了:“大哥,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叫‘苏彩’?梁家还有一波人,估计现在已经快到你家了,你还是赶紧去救她吧!” “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我猛地掏出手机,打给苏彩问:“你在哪儿?” “在…在老房子里,你住的这个地方!”苏彩犹豫道。 第576章 听到苏彩去了我那儿,当时我脑子都懵了!她是不是傻啊?早晨我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来找我干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攥着手机,我小声告诉她:“锁好门,别出去,就呆在家里等我。”说完我挂掉电话,不露痕迹地擦了下额头的汗,冷冷地看着光头道:“你们找她麻烦干什么?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见我瞪着血红大眼,光头本来腿就麻,这回直接吓得坐在地上说:“人不是我们找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分手了啊?” “赶紧打电话,让那帮人滚回来,否则我这就要了你们的命!”咬着牙,我冷冷地看着他说。 “大哥,我们真不认识那帮人,去你家的是另一伙儿;我联系不上他们,真的!就算联系上,他们也不听我的!”光头委屈地看着我,都要哭了。 “艹!”我一脚踹在车门上,接着抓起钥匙,直接进了车里,狂按了两下喇叭说:“还不赶紧给我把车挪开?!” 听到我的嘶吼,几个人赶紧上前,把拦在路上的皮卡车开到了路边;我则把脑袋伸出来,看着坐在路中间的光头道:“这个是我名片,有事你最好及时联系我,否则……”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扔下名片,直接踩着油门离开了。 当时我一边开车,心里就不停地打鼓!苏彩啊苏彩,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当初果断决绝离开我的人是你,现在死缠烂打的人又是你,咱们现在,真的还没到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能连累了你呀! 快马加鞭地开着车,还好今天走小路,而且离住的地方不远;一路从开发区行驶到西江路,然后连过了三条街;十几分钟后,我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只是刚一下车,我就看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在楼的另一侧抽烟;而苏彩竟然下来了,手里拎着好几包垃圾,正往垃圾桶那边走。 这时候对面的几个男人,立刻迈起步子,装作若无其事地朝苏彩那边走;怎么办?如果跟这帮人打,他们才三个人,我应该能打得过。可打过了之后呢?梁家依旧不会善罢甘休,可能还会拿苏彩来做文章! 深吸一口气,我直接朝苏彩喊:“你特么还有完吗?!咱们早就分手了,从此以后,谁也别干涉谁!苏彩,你这样真的很令人讨厌,让我恶心!” 听到我的大喊,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猛地被吓了一哆嗦;我假装没看到他们,而是姐冲到苏彩面前,把她手里的垃圾袋打掉说:“谁让你到我这里收拾卫生的?谁稀罕你啊!苏彩,我再说最后一次,马上给我滚,从我眼前消失,我再也不愿见你了!” “啊!!”被我突如起来的一骂,苏彩直接疯了!她捂着头发,朝着我大声喊了一句:“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为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那么多,我更不是有意要害你哥的,我从没想过要撕裂你的家庭!” 第577章 “你确实没想过,但你的行为,却造成了同样的结果!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现在对你只有恨!恨你懂吗?!”一边对着苏彩谩骂,我一边悄悄瞅着那几个人;他们都愣住了,眼里有些茫然。 这是个好机会,是我跟苏彩,在梁家面前彻底澄清关系的最佳时机!红着眼,我说:“去做你的地产女老板吧,享你的清福去吧;苏彩你变了,再也不是我曾经喜欢的那个了,走吧,滚得越远越好!” 可她非但不走,竟然一把揪住我胳膊,大声哭吼道:“我到底怎样做才行?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你脾气很好的,从来没跟我发过火。” “你以前也没害死我哥,也没说那么多绝情的话,做那么多伤害我的事!苏彩,我的心早就碎了,再也拼不回来了!即便你赖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以后你是生是死,到底怎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也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我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红着眼,我克制着悲伤说。 “好,陈默,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这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吗?”她不哭了,只是无比认真地盯着我问。 我别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三个盯着我们的男人;仰起头,我深深吸了口气说:“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呢?是你说了再也不见,彼此再没任何关系了;所以我答应你,我们谁也不要再见谁,走吧,以后各奔东西。” 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满脸茫然地看着我们问:“不是,真闹掰啦?” “你眼又不瞎,看不见吗?我哥是因为他,才坐的牢,而且还要被执行死刑;换做是你,你怎么办?”我瞪眼看着他问。 “这……”那人尴尬地挠着头,苦着脸说:“这种事儿确实难办!” 我冷笑着,瞥了苏彩一眼说:“听见了吗?就连一个过路的,都知道该怎么办,你就应该知道,我心里有多么恨了!走吧,我不想跟你再纠缠。” 苏彩呆呆地看着我,她的眼里也有很多委屈,因为她事先并不知道,我哥不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她也很难理解我,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仿佛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她含着泪,微微点了下头;最后强忍着悲伤,用力吸了口气说:“好遗憾啊,真的好遗憾!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是我错了;总之以后的日子里,你照顾好自己;虽然不在一起了,但我依旧希望你能好,好好活着;我走了,再…再见吧,我不想你因为我而烦恼。” 说完,苏彩一甩头发,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那个男的还站在我身边,我却猛地转头问:“对了,您是干什么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哦!呵,过来走亲戚的,兄弟你看你,凡事想开点儿;女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尴尬地朝我笑说。 “我还不用你这个傻·逼教育,跟我滚!”说完我直接上了楼,那仨男的没有跟上来,后来也没有跟着苏彩,出门的时候,他们跟苏彩的车,走了相反的方向。 第578章 站在家里,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茶几上的烟灰缸,也被苏彩刷的干干净净;她还给我带了两条烟,买了很多水果;她中午是在这里吃的饭,我看到餐桌上,还有一些剩菜。 回到卧室,床铺被她收拾的干净平整,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她还拿出了自己的枕头,那双我送她的镯子,应该是干家务的时候,没舍得戴,就那么放在床头柜上;刚才她下楼扔垃圾,就被我撵走了,连这副镯子都没来得及带走。 我其实是个性情挺温和的人,很少有茫然、暴走、愤怒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可此刻,我却用力抓着苏彩的手镯,紧紧地抱在怀里,一个人就那么跪在床上,泪水蜿蜒而下。 那些混蛋、狗东西,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死绝啊?大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开始变得茫然了,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掌控;孤独中,我就像棋盘上的小卒子,除了往前拱,我似乎再也没有退路了…… 或许我曾经,就应该听大师傅的,踏踏实实干自己的事业,其它的什么都不要管、不要掺和!我以为自己挺聪明,会把所有事都做得不漏痕迹;可结果没想到,敌人比我想象的要可怕,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 那晚我一夜未睡,只是抱着那副镯子,在怀里暖的温热;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危险已然临近了! 第二天上午去公司,我给独狼打了个电话,抽着烟,我问:“大哥,煤矿那边的运营还好吧?!” 独狼开心地笑说:“放心吧,一切都步入了正规;羊毛市场那边搞得也不错,宋宝还自掏腰包,又给牧区修了条路,建了所中学;你有空就过来看看,这里真的大变样了!” “哦,有时间我一定去,只是…大哥,如果你能走得开,就来一趟乳城吧,带着老猛一起过来。”我抿嘴嘴说。 “兄弟,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独狼顿时认真了起来。 “也没什么大事,不着急,等下回宋宝去进货,你跟他一起回来就行。”我说。 “好,我回头安排一下手头的工作,马上启程。”说完独狼就挂了,我也长长舒了口气。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害怕了,以前他们对付我,还藏着掖着,赶在晚上;可现在大白天,找个没人的地方,他们就敢对我动手了! 昨天能从光头手里逃出来,我纯粹就是侥幸!一来,我先是打了光头一个措手不及,二来,我用婆婆传我的针法,把对方唬住了!如果我当时没带针,赤手空拳跟他们打的话,未必能讨到好!而且我还看到了皮卡车里的汽油,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是想把我弄死后,当场焚尸灭迹! 这种事看起来天方夜谭,可一联想到秦东山、钱行长、钱大少,甚至齐叔叔的车祸等等,仿佛一切都说得通了;危险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现在,落到了我头上。 第579章 下午蒋晴介绍的营销团队来了,我刚好手头也没别的事,就跟冯总一起,将他们带到了会议室里。 这些人一看就是专业的,因为有能力的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自信,眼神里透露着高傲光芒。 团队的核心人物姓王,大家都称他“王主任”;50多岁出头,脸上一直带着笑,爱抽烟,说话声音很浑厚。 “陈总,刚才的面膜我看了,各项测验指标我也掌握了!说实话,这么好的产品,根本不需要营销,短则两年,长则五年,一定会大卖的。而且我们这帮人,工资又很高,请我们真的没必要,您完全可以省下这笔钱。”王主任嘬了口茶水,咂着嘴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对方绝对是一流的营销团队,因为只有能力高超的人,才不会做没有难度的事情。 我微微一笑说:“王主任,您是觉得给我们的面膜做营销,没有挑战性?” 他也不含糊,眯着豌豆眼一笑说:“是太没有挑战性!洗化方面的产品,我也接触过,但像你们这种,高出同类产品好几个档次的面膜,我倒是头一次见!酒香不怕巷子深,你们只管生产,然后往市场上投放,消费者的眼睛是雪亮的,用不到一年,你们的牌子就能打响;花钱做营销,那几乎是多此一举。” 我点点头,又看向他问:“那如果我想,让我们的品牌在一个月内,彻底占领伊美的市场,你们能做到吗?这项工作有挑战性吗?” 听到这话,王主任眼眉猛地一抖!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觉得我年纪小,并没怎么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要给他们来点猛的,直接用激将法说:“听说你们营销一流,不会是吹的吧?!觉得我们厂子小,不愿意跟我合作?老冯,给他们介绍一下,咱们厂里的实力!” 老冯赶紧把烟一掐,攥着厚厚的资料说:“王主任,你们所在的这家染织厂,是我们蓝蝶旗下,最小的一处产业;前东山集团,如今的红河印染厂乳城分厂,有我们公司60%的股份;省内最大的乳城羊毛市场,我们占40%的股份;乳城最大的民营电力公司——赤阳电力,我们同样占40%的股份;在云南苗寨,我们的洗化厂投资近一个亿,当然这只是开始,后续随着产品销量的增加,我们还会继续追加投入。” 听完老冯的话,这帮高傲的营销团队,瞬间都被震傻了!王主任张着嘴,难以置信地问:“就凭你们公司现在的实力,只要整合一下资产,完全可以上市了!” 不待我说话,冯总直接不屑道:“为什么要上市?我们不缺钱!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在内蒙,还有个煤矿!所以不要小瞧我们陈总,营销方面,你们尽管花钱,我们公司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虽然老冯这话,带着吹嘘的成分,但听着还真特娘的提气! 深吸一口气,我看着王主任说:“资源和产品,就放在你们面前;一个月内,若是能击败伊美,我就承认你们是一流团队;如果做不到,你们就是一群狗屁!” “陈总,不用一个月,给我们两周时间;不能说击败伊美,但绝对能动摇他们的根基!我在这里跟你立军令状,如果做不到,我们团队分文不取,而且所有费用,我们自己承担!”说完,他转过头,接着又说:“别愣着了,赶紧干活吧?!如果真被陈总这种小孩子看扁,那咱们以后还怎么混?!” 第580章 那天跟王主任的营销团队见完面,我心里基本就有底了;这一次,只要我在市场上,彻底打败以朱权贵为首的伊美集团,那梁家绝不会饶过他,秦家也不会! 所以他想活命,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选择跟我合作;借助他所知道的一切,以及我们的实力,来搞垮秦家和梁家,这样他才能活下来;否则,那么大的集团在他手里破产,他只有死路一条,跟秦东山、钱行长的下场一样。 接下来王主任的团队,就开始对伊美的市场做调研,我对化妆品行业不是太懂,但王主任说,伊美的实力比想象的还要雄厚;主要的市场就在大陆,而且是在发达的一二线城市,有着庞大的消费群体和品牌效应。 再后来,我本以为王主任他们,会伸手管我要钱,大砸广告,快速树立品牌形象,跟伊美形成对立之势;可结果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没这么干,王主任还笑说,砸广告、拿钱堆品牌形象,那是二流营销团队才做的事。 一连三天的调研和情报搜集过后,王主任突然找到我说:“王总,带我们去趟苗寨的洗化公司吧,下一步我们要对你们公司的产能、效率,以及品牌包装,重新做一次考察和校对。” “王主任,两周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你们的时间来得及吗?”我疑惑地看着他问。 “您放心,我说了两周,能动摇伊美的市场,就绝对没问题;您现在要做的,就是无条件信任我们!”王主任看着我,中气十足地说。 我还想说什么,甚至觉得他们做事有些拖拉;毕竟梁家一天不除,我的人身安全,就一天得不到保证!但后来我又把话咽下去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两周的时间,我等得起。 我们是在第四天的上午坐的飞机,可在检票口排队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苏彩!是她没错,当时穿着一件暖黄色的大衣,带着墨镜,下身是一条粉色运动裤,白色平底鞋。 她拖着一只蓝色的行李箱,跟我们坐的同一趟飞机;她没有看到我,只是认真地检票、过安检,然后又在候机处坐着,手里捧着手机。 当时我和她只隔着一排座位,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感受到她很不开心,一个人郁郁寡欢地低着头,手压着行李箱的拉杆。 后来登机的时候,她那个箱子很大,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感觉挺沉的;她吃力地拉着,随着人流,快步朝通道里走去;我就那样一直跟在后面,有好几次,我都想冲上去,帮她拉着行李,跟她说几句话。 我甚至想跟她澄清一切,告诉她我依然爱她,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已,我是有苦衷的!但最终,我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我选择了退缩,在这个连我自身都难保的环境里。 可上天总爱捉弄人,没想到我的座位竟然跟她挨着;当我拿着机票,找到她身边的座位时,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她张着嘴,漂亮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没开口,只是把脸转到了窗外;我把行李装上去,转头要跟王主任他们换一下座位,不管跟谁,只要别跟苏彩坐在一起就好。 第581章 可这时空姐过来了,她微微一笑说:“先生,飞机马上起飞,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 当时我堵在过道里,后面还有几个乘客没进来,情急之下,我只好坐在了她旁边。 那会儿我们是不说话的,能说什么呢?尽管我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她去云南做什么,为什么就一个人出来,她干妈知道这事儿吗?跟家里打招呼了吗? 太多太多的担心,因为爱一个人而放不下,只是我不能再开口了;我怕自己苦心营造的一切,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前功尽弃;彩儿,你要明白,你的安全,你能好好地活着,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她似乎没怎么坐过飞机,当起飞的一刹那,汹涌的后坐力和音爆传来时,她吓得脸都白了,手猛地抓住了我胳膊,紧紧闭着眼,光洁的额头上,甚至有汗流了下来。 那一刻我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啊,告诉她别害怕,飞机起飞就是这样,一切都有我;即便飞机从空中坠落,我也会紧紧抱着你,把我垫在你的身下。 可是不能,我强忍着,甚至不敢再去看她;更痛恨命运的巧合,为什么老天非要安排我们相遇,在彼此最尴尬的时候。 后来飞机平稳了,她才缓缓睁开眼,手一点一点从我胳膊上拿了下来;然后冷冷地转过头,望着窗外的云彩的说:“对…对不起,就是条件反射;这飞机也真是的,前面也不安个把手。” “没…没关系,多坐几次就好了,我第一次乘飞机也这样,还老担心半路会不会掉下去。”我不看她,就那么望着别处说。 再后来我们就不说话了,她拿着飞机上的杂志看着,偶尔还会把遮阳帘打开,很好奇地望着天空;我记得那天,她格外的美丽,阳光穿过云层,把她的脸照得格外白皙,她眨着长长的睫毛,像是在看云朵的形状;有好几次,她都兴奋地想说话,可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就那么憋着,瞅我一眼就赶紧闪躲开目光。 中午空姐发了午餐,吃小面包的时候,有一些面包屑,掉在了她白色的毛衣上;吃完以后,她很仔细地捡毛衣上的面包屑,然后拿纸巾包好,把垃圾放进前面的塑料袋里。 她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女孩,一直都是;那一次的长途旅程,没人跟她说话,她孤独的厉害,后来就哭了;手捂着脸,肩膀微微抖动,我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与无奈;爱人就在眼前,隔着不到2厘米的距离,可我们的心,却早已咫尺天涯。 再后来她睡了,脸上还带着些许泪斑,她的脑袋微微倾斜,无意识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次我没有再拒绝,没有把她吵醒;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闻着她耳鬓的芳香,泪突然沿着我的脸颊,就那么无声地流了下来。 那时我多想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让那些土匪恶棍都完蛋,让那些残酷复杂的事都过去;然后我抱着她,认真地告诉她:我爱你,心里一直装着你,这份爱,从来都没改变过! 第582章 我们是下午从昆明转的飞机,她仍旧跟我们坐了一趟航班;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来西双版纳玩儿的;菲菲曾经告诉过我,她向往这里,当初我也是因为这句话,才来的云南,发生了后面的那些事。 到市区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先下的飞机,后来在出站口等到了她。 “哎!”我上前叫她,她惊得一缩身子,皮箱和脚步都定住了。 “这个给你,我跟谢总是朋友,她是干旅行社的;回头想去哪儿玩,住什么酒店,你给她打电话提我,她一定会给安排好的。”说完,我把名片塞进了她大衣兜里。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地低头;这时候老杨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已经到停车场了,问我们在哪儿。 我捏着电话,又看了看苏彩说:“老杨也在这边,你去哪儿?要不让他先送你吧,我们打车走。”当时大半夜的,她一个女人在外,我真的很不放心。 她依旧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了谢总的那张名片,打了上面的电话。 这样我就放心了,转身离开时,我再次回望了一眼,最后收回目光,就这样不舍地离开了。 我们是在凌晨以后到的洗化厂,老杨先安排了住宿,然后又跟我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度;第二天早晨,我们才去的厂区,这里的规模很大,光厂房就有六间,外加一个三层的办公楼,一幢员工宿舍楼。 王主任他们忙着对公司进行各项调研,我没什么事,只是陪同了一上午,下午我就买了些吃的、衣服、保健品什么的,去了镇卫生院。 阿婆的体格还行,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好多了;毕竟在医院坐诊,环境条件好了许多,也不用像以前那么劳累,整个人的气色都不一样了。 下班后,院长还带着几个领导,请我和阿婆吃了饭;只是回宿舍休息的时候,阿婆让我扎针,想看看我的针灸技术练得怎么样了;结果针扎在假人上,阿婆用手摸了半天后,就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后来我和阿婆一起住了两天,还带她去县里买了些东西,大都是给她孙子、儿媳买的;阿婆这人嘴毒心善,似乎我接触的好多云南人都这样,说话特别拧,但心眼儿特别直。 到第三天的时候,老杨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王主任这边要开会,确定下一步的营销方向。 回到厂里的会议室,没有太多废话,王主任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营销策略。 “陈总,先说第一点:你们的产品这么做,简直就是浪费资源!所以生产模式要改,而且要立马改!”王主任毫不留情面地说。 “王主任,我们物尽其用,怎么就浪费资源了?”老杨不解,甚至还有些不服气。 第583章 王主任嘬了口茶水说:“在市场营销上,任何一款产品,都只能主打一个特点,也就是一个卖点!可你们的面膜,卖点定位紊乱,又是美白、又是祛斑、又是祛疤……”他皱着眉,很不屑地说:“美白就是美白,祛斑就是祛疤!这种定位一定要明确,一款面膜,只能有一个产品特点。” 我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目前市场上很多产品,走的都是单一特点的营销路线,这样消费者才容易记得住。 深吸一口气,我又问:“那王主任,咱们的产品,要主打哪个特点?我觉得都挺重要的,舍了哪个都可惜!” 他摇头一笑说:“改进一下面膜的方子,咱们出三款产品;第一款就是美白,第二款祛斑,最重要的一款,咱们主打祛疤!这样不仅能节约生产成本,而且市场定位也极为明确。” 我点点头:“这个好办!”只要改变一下方子的配比就行,不用阿婆出面,我自己都能做到,毕竟咱也学了半年多的中医。 王主任接着又说:“再就是产品名称,你们这个名字太low了,‘神阿婆’面膜,这给人的印象,一听就是装神弄鬼,而且一个满脸褶子的婆婆去卖面膜,你让那些年轻的小姑娘怎么敢买?首先在形象上就输了!” 我红着脸,说实话,我和老杨对洗化行业,真的就跟白痴一样;“王主任,那您觉得该怎么命名?” 他想了一下说:“这个不难,就以‘蓝蝶’命名!这个名字很上档次,而且很有艺术气息;最重要的,人们一听到‘蓝蝶’两个字,首先想到的是美丽、高贵、稀有,蓝色的蝴蝶,纯净又和谐,非常能迎合女性的消费心理。” “蓝蝶美白面膜、蓝蝶祛斑面膜……”我反复倒腾了几句,觉得这名字,还真是挺有档次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竟然是苏彩站在深山的竹林里,一点点揭开面膜,露出她美丽容颜的场景。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还有吗?”我兴奋地看着他继续问。 王主任微微点头,嘬了口茶水又说:“最重要的,是咱们如何在剩下的10天内,动摇伊美的根基!走正常的竞争路线,显然不可能,所以咱们要借力打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顿时一愣,赶紧开口问:“王主任,您这话是……” 他双手压在桌上,满脸自信道:“跟伊美的死对头,靓佳人集团合作!借助靓佳人目前在市场上的影响力,绝对能将伊美逼入死角!” “不行!这个配方有使用权限,绝不能授权给蓝蝶以外的公司。”我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 可王主任却不紧不慢地一笑说:“陈总,您误会我的意思了,配方当然不能给,但咱们可以拿出30%的产能,来给靓佳人做代工!而且合约明确规定,要用咱们‘蓝蝶’这个牌子来命名!这样借靓佳人之手,不仅能把咱们的牌子打响,还能迅速挤压伊美的市场。” 我再次疑惑道:“靓佳人会同意吗?人家的品牌影响力,可是苦心多年,靠钱砸出来的;咱们这样占便宜,我估计够呛。” 王主任再次一笑:“他们肯定会同意!因为再犹豫的话,他们极有可能会被伊美打垮;跟咱们合作,才是他们求生的唯一一条路!” 第584章 后来王主任解释说,伊美现在得到了一个秘方,而且首期产品的推广效果特别好;这直接威胁到了靓佳人的市场,再不自救,不出半年,他们这个牌子,就会在市场上消失。 明白了,王主任说的那个秘方,肯定就是蒋晴,从国外花高价买来的那个技术!而靓佳人在产品功效上一旦落后,势必要被伊美吃掉! “没问题,这事儿请你们赶紧联系,接下来咱们厂,会开足马力生产,尽全力满足靓佳人的市场供应。”我语气决绝地说。 “等等陈总,还没完呢!咱们给靓佳人代工的,只是美白面膜这一款产品;剩下的祛斑和祛疤面膜,咱们自己留着;等‘蓝蝶’这个牌子真正打响后,咱们再把这两款产品推出来,绝对能起到轰动市场的效应!”王主任激动地看着我说。 “好!就按您说的办!现在我把蓝蝶洗化厂的营销权,全部交到你们手里;任何事情都无需上报,你们自行决断就可以。” 王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又说:“对了,听说您还认识领导家属?这样,咱们把目前生产的这些,定位不准确的库存面膜,先交到这些领导家属手里,让她们在高层圈子里,对咱们进行秘密宣传!只要这些面膜,有祛疤奇效,绝对会在上流社会引起轰动,而且价格也会水涨船高!等吸引了这部分人的眼球以后,咱们的祛疤面膜就成了奢侈品;等市场彻底稳定下来,蓝蝶再推出平民版的祛疤面膜或祛疤膏,绝对能引起市场疯抢!” 高,实在是太高了!这份营销策略,简直一环扣一环,紧密的滴水不漏;就哪怕我们的美白面膜,在市场上压不垮伊美;只要祛斑和祛疤这两款产品往外一放,也会瞬间提升品牌形象。 朱权贵,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那天上午开完会后,我们就定了傍晚回乳城的机票;趁着还有点时间,我本来是想去跟婆婆道个别,可结果,苗寨小学的白校长,却给我打来了电话。 “那个…默儿啊,听说你来镇上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来学校里看看啊?孩子们都想你呢。” “校长,我这次过来,是出差办公的,时间有点赶;这样吧,我一会儿就过去,顺便给孩子带点零食什么的。” 校长赶紧说:“好好!刚好这边来了个应聘的老师,想在学校里做支教;她人挺好,而且看着不像坏人,就是没有教师资格证,也不是正规部门介绍来的,我正愁着收不收呢;你要是过来,还能帮我拿个主意。” 我点头说:“行,我回头帮您把把关。” 挂掉电话后,我先开车去镇上,给孩子们买了一些零食、玩具,又给老校长捎了两条烟,这才往苗寨小学赶。 要说老杨做事就是靠谱,他不仅重建了小学,而且还往山下铺了一条沥青路;这次回来,我是直接把车开上去。 随着小学变得越来越好,学校门口的经济,竟然也带动起来了;有卖水果的、开快餐店的,摆摊的、开商店的,曾经贫瘠的苗寨,渐渐出现了集市的繁荣景象。 第585章 把车开进学校里,老校长过来迎上我,又帮我搬着车里的东西,挨个班给孩子们分发。 弄完这些,老校长才松了口气说:“来我们苗寨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多了;现在十里八乡的都传,说苗寨富起来了,还建了大工厂;那些在厂里上班的工人,死皮赖脸把孩子往这边送,现在搞得学校宿舍都不够用了,教师队伍也严重缺人。” 我笑着给他递了根烟说:“校长,宿舍不够了就继续建,缺钱了就去找老杨伸手;咱们不怕孩子多,他们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有了好的教育资源,咱们就要给他们用,不要分这村那乡的;还有,厂里工人的孩子,要格外照顾,毕竟他们的父母,都在给我的厂子出力。” “那行!只要您全力支持,我巴不得孩子都来这边上学;哦对了,你帮我去看看那位老师吧,脾气还挺倔的,非说自己喜欢做支教,喜欢教孩子……” 我点点头,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只是刚一进门,我整个人就愣住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又似乎不是巧合;如果我不给她那张名片,她不去认识旅行社的谢总,兴许就不会来苗寨这边;后来我才知道,谢总的老家,就是苗寨镇上的,她自然会把支教老师,极力朝这边推荐,我当初就是被她给推荐来的。 “那个…你……”当时苏彩背对着我,但她身上的那件白毛衣,运动裤,还有那个蓝色的行李箱,足以证明过来应聘的老师就是她。 听到我的声音,她缓缓转过头,看到我的一刹那,她也愣住了! 命运这个东西,你真的是很难捉摸;曾经,我想见都见不到她,可如今,我躲都躲不掉;她就是这样如影随形,一直在我眼前出现。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她惊讶地看着我问。 “哎哟,苏老师您有所不知,我们苗寨的小学,能有现在的环境,就是陈默给援建的!他真的是个大善人,不仅给我们投资教育,还在我们当地,建了蓝蝶洗化厂,帮我们老乡致富呢!”白校长赶紧解释道。 再次听到“蓝蝶”这个名字,苏彩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因为这是她母亲起的名字,也是她母亲的心血;她完全想不到,“蓝蝶”企业,不仅延展到了内蒙牧区,也发展到了云南苗寨。 长舒一口气,我皱眉看着她问:“好好的地产老板不当,跑来干什么支教?吃饱了撑的吗?” 这下轮到白校长惊讶了,他张着嘴问:“你们…认识?” 我摆摆手,让他先出去,接着我坐在苏彩对面问:“你这么出来,方怡知道吗?” 苏彩微微低下头说:“默儿,我都知道,干妈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说我留在乳城,跟你在一起,只会给你添乱;而你那么拒绝我,说那些绝情的话,也只是想保护我的安全!默儿,我都知道,都知道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跟你在一起。” 第586章 苏彩的话,仿佛瞬间就把我的心击穿了;我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以为她一直都在误会我。 我说前几天,我们一起坐飞机的时候,她就有点不正常;当时我们挨在一起,她老想跟我说话,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正常被我伤得那么深的女人,又怎会再搭理我?!就以苏彩的脾气,就算我不换座,她也会要求换座;她的脸皮特别薄,根本不可能一路都跟我坐在一起的。 尤其下了飞机,我给她谢总名片的时候,她几乎想都不想,就给谢总打了电话;正常两人闹了那么深的误会,对方根本会接受这种帮助,可苏彩却表现的很坦然,原来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只是没跟我明说。 或许她只是不想给我太大的压力吧,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更知道这两年我一路走来有多难;所以她不说,只想一个人呆在离乳城遥远的地方,等着我把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完。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轻轻抿着嘴唇,用力朝我微笑说:“我知道的,都知道,是我太没用了而已,我无法跟蒋晴那样,与你一起并肩作战;我能力不行、脑子笨,还常常拖你后腿;有很多时候,我自己都怀疑跟你在一起,到底是对是错!” “姐!别说了,不要再说了!你不是笨,只是心不够狠,你做不到算计别人,更不会和别人针锋相对!但这不是缺点,更不代表你比别人差;这才是你的魅力,是真正的你。”抬眼望着她,我真的没想到,我们是在这种情形下,打破那层隔阂的。 没有任何波澜,更没有歇斯底里,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相互理解彼此,都知道对方的难。 我长长舒了口气,想伸手拉住她的手;可半年间的离别,突然又显得那么陌生,我把手微微缩回来说:“这样也好,整个苗寨周围,都是咱们的人;你在这里教书也不错,没人能找到你,更没人知道咱们的关系。这所学校是咱们公司援建的,彩儿,蓝蝶一直都属于你,它是你母亲的,也是你的。” “谢谢你,你完成了我妈妈,曾经没完成的梦想!如果我妈妈还在,她一定会特别开心的!”一边说,她竟然直接拉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攥着。 还是那双熟悉的小手、熟悉的温热,当你曾失去她时,才知道现在的一切,有多么地珍贵;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一直让我们两个相爱的人,不曾走远;即使来到云南,我们也能在一起。 只是还没来得及温存片刻,我的电话就响了,是老杨打来的;他说马上就要启程了,从这里到市区,得将近三个小时,我们是下午4点多的航班,时间很紧迫。 带着浓浓的不舍,我缓缓松开苏彩的手说:“姐,暂时就留在这里吧,等我把乳城的一切,都处理好了以后,就回来接你!我陈默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有事,明白吗?” 她赶紧点头,很礼貌地朝我挥着手;我想了一下又说:“镇卫生院有个阿婆,没事儿帮我照顾照顾她,她眼睛不好,而且对我有恩,彩儿,拜托你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可苏彩再也绷不住了,她从后面一把抱住我,轻轻趴在我耳边说:“照顾好自己!我听干妈说了,那些人很坏,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你一定要小心,小心知道吗?” “我会活着回来见你的!”拨开她的手,我猛地走出了办公室;再也不敢说话了,我怕再多说两句,就不愿离开了;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大师傅,我宁愿跟苏彩一起,一辈子厮守在这里;再也不回那个勾心斗角、刀尖舔血的商业战场了。 第587章 这一次和苏彩的相会,没被任何人发现,一切都挺好,误会也解除了,所以接下来,我会有更充足的信心,来弄倒那些对我居心叵测的人;尤其朱权贵和梁家,你们可要准备好了! 大概是回乳城的第三天晚上,我刚躺到床上,陆听涛的电话就给我打来了。 “睡了吗?”他语气冰冷地问,似乎情绪不大好。 “还没,有事吗?”我问他。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保不齐梁博那个混蛋,得放了!”路听涛咬着牙说。 我当时就愣了!捏着手机,我不解地问:“这怎么可能呢?他是杀人犯,而且杀害的还是你爱人,怎么可能会放?你会把他放了吗?!” 陆听涛深深吸了口气说:“默儿,很多的事情,完全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想得怎么简单了?梁博指使杀手行凶,现在证据确凿,有视频、有人证,他早就应该吃枪子儿了,怎么可能被放了呢?”我愤懑道。 “视频是晚上拍的,大体轮廓和声音,能辨出来是梁博,但这只能作为佐证,并不能成为直接证据;还有你哥,现在病得厉害,我们已经请了乳城最好的大夫,可最多也撑不过月底了!” “所以呢?”我问。 “所以梁博现在很猖狂,什么都不交代;他在等着你哥死,等着没人站出来指认他!”陆听涛语气急切道。 我立刻说:“那为什么现在还不上法庭?还不对他进行审判?!” 陆听涛沉默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说:“梁博的事被压下来了。” “呵!梁家的势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我都震惊了,能把杀人犯的事情压下来,这得多大的能耐啊?! “不是我们的问题!”陆听涛直接凶了我一句说:“远鸿制药手里,掌控着一种治疗神经疾病的药品生产权利!只要我们一动他儿子,他们就会涨价;你知道药价一涨,会影响到多少病人吗?万一他们不产了,我们又到哪里去寻找替代药品!所以梁家的事要从长计议。” 我脑子“嗡”地一声,这是绑架,绑架整个社会,来营救他儿子出来! 第588章 “那你呢?你是什么意思?给我打这个电话,想让我做什么?”皱着眉,我竭力压着悲愤问。 “我自然是要按法律办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而你是他的徒弟,陈默,从我猜出来你身份的那天起,就从没小看过你!所以,帮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新的证据,彻底把梁博犯罪的事情坐实!”陆听涛咬牙问我。 我想了一下说:“我确实有个办法,莲花生物的朱权贵,跟梁博走得最近,他应该知道不少秘密;给我点时间,这事儿我会办妥。” 听到这话,陆听涛才微微松了口气道:“那你速度要快,老秦那边一直在顶着上面的压力,硬是抓着梁博不放;但我知道他快顶不住了,时间紧迫懂吗?” 秦家的老爷子,竟然是这么硬气的人?皱着眉,我又说:“如果要办朱权贵,会直接牵连到秦德斌,这对秦老爷子有影响吗?” 陆听涛直接说:“秦德斌是秦德斌,他跟秦传文没有任何关系;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秦老爷子我了解,他是咱乳城的老政法,从不会干违纪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再给我一周时间,或许一切都会有所改变!”挂掉电话,我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病越来越贵了!至少在乳城这边,药价跟医院是没太大关系的,最终的问题,出在这些药企身上;尤其一些稀有药品,他们自己掌控定价权,垄断整个市场,而且别的厂家还没有替代性药品;所以他们想涨价就涨价,不高兴了还会直接停产,以此来要挟有关部门,这真的是新时代的“土匪”! 一夜无话,大概是在回乳城第八天的时候,我们的第一批产品已经出来了,而且王主任那边,跟靓佳人集团达成合作后,已经完成了市场的第一批铺货;至于我们以前生产的那些面膜,也被分批次,按照丁姨的关系网,发给了乳城上流人士。 那天我去了蒋晴的面膜厂,在路上王主任就给我打电话:“陈总,线下的铺货已经完成,再有10分钟,靓佳人集团,就会帮咱们打响反击伊美的第一枪!而且我敢肯定,这一枪会打得格外响亮!” “好,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告诉靓佳人那边,让他们使劲卖;咱们厂就是不存货,也要帮他们提供充足的子弹,争取两天内,把伊美给打成筛子孔!” 挂掉电话后,我快步来到蒋晴的办公室;当时她眉头深皱,正坐在办公桌前思考问题;见我进来,她直接就朝我说:“陈默,你到底靠不靠谱?我这几天,都被那个朱权贵给烦透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治治他?” “放心吧,你现在就打电话,让马局长那边派人,把朱权贵盯死了,省得东窗事发,这混蛋再跑路。”我掏出烟,自信地点上说。 第589章 “你真的有办法对付他?”蒋晴站起身问。 “回头你就知道了!”我抽了口烟,又问:“对了,朱权贵今天怎么没来?” 蒋晴冷冷一笑:“早来了,在下面厂子里,骚扰女员工呢!我今天称病没过去,也不知道他在下面,怎么为难我的那些员工呢。” 只是她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开了;朱权贵挺着大肚子,嘴里叼着雪茄,满脸阴邪地瞅着蒋晴说:“蒋总,您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什么叫我为难员工?那些小姑娘不正经工作,我教育教育也不行啊?我们伊美可是大品牌,不能因为你们工作疏忽,而砸了我们的牌子。” 说完,他晃着大脑袋,又走到我面前,别有深意地一笑说:“你还活着呢?陈总,不得不说,你小子的命还真是大!可那又能怎样呢?我们梁少爷,可马上就要出来了!等他一出狱,你可就惨了,他现在恨不得抽你的皮、扒你的筋!” “你觉得梁博能出来?我怎么觉得他要死了?!”冷冷地看着他,我针锋相对道。 “口气不小!你可能对梁家的实力不了解,实话告诉你,就连省里的人想动他们,那都得掂量掂量;知道什么叫垄断性的药品‘专利’吗?这个东西,在当今的社会,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 看看时间,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长长舒了口气,我看着朱权贵说:“他能不能免死我不知道,但你是死定了!如果伊美在你手里干垮了,秦家和梁家,会饶了你的狗命吗?” 朱权贵睁着大眼,猛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能把伊美干垮?就是个三岁的小孩当总裁,伊美都不会垮!我们手里可是有先进的技术啊,是吧蒋总!两亿多的技术,就连我们的死对头靓佳人,都被我们逼得节节败退,你说我会垮?” 可他话刚说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喂,靓佳人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把他们的产品,从北方几个大城市里给挤出去?什么?你再跟我说一遍?这不可能!这纯粹是扯淡!马上给我查,靓佳人绝对是采用了不正当的竞争手法,他们的面膜一定有问题!” 挂掉电话后,朱权贵脑门的汗,哗哗就下来了;我猜这时候,蓝蝶的面膜已经全面开销了! “朱总,天气不热吧,您脸上怎么这么多汗啊?不会是伊美面膜的销售,出什么问题了吧?!”我笑看着他,王主任这招借力打力,还真是直接摁住了朱权贵的七寸。 “蓝蝶面膜、蓝蝶面膜……”他没有回我的话,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这几句话;猛然间,他的眼睛一红,直接抬头看向我问:“你们公司,不就是叫蓝蝶染织厂吗?你老实告诉我,靓佳人手里的蓝蝶面膜产品,跟你们公司有没有关系?!” 我抿嘴笑着,把手里的烟掐灭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可是已经晚了!朱总,自从你上任伊美以来,对靓佳人的打压可不小啊;对方都恨死你了,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所以这次,靓佳人对伊美,绝不会留任何情面,会直接跟你鱼死网破,血拼到底!” 第590章 听完我的话,朱权贵傻傻地瞪着绿豆眼,脖子里的汗哗哗往下流,连衬衫都湿透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一直在派人盯着靓佳人,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技术;如果有,他们为什么不早拿出来?靓佳人已经被我们伊美逼到了死角,这肯定是回光返照,他们不可能击败我!” 朱权贵惊慌地自言自语,突然又看向我道:“你更不可能!你一个做染织的,怎么可能懂洗化产品?!还有,你要是有这么好的技术,蒋晴何必再去花高价,到国外购买新技术?还有那天代工厂招商,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是啊,我为什么不拿出来呢?应该是老天都在帮我吧!我本想拿出来的,可恰恰就在前一晚,老冯告诉我,伊美的大区总裁,去朝拜了梁家,而且伊美的财务,跟梁家的企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我犹豫了,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陷阱!如果我当初拿出来,被你们骗了,又怎会出现此刻的绝地反击?! 这时朱权贵身后,他秘书的电话又响了,“什么?这怎么可能?从哪里冒出来的蓝蝶洗化厂?整个省里的官员家属,都开始疯抢了?你确定是蓝蝶洗化厂?” 一系列地疑问过后,那个秘书挂掉电话,脸色苍白地看向朱权贵说:“朱总,可能…可能要出大事了……” 朱权贵猛一回头,抖着浑身的肥肉,又惊又愤地问:“到底又怎么了?我想听好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好消息!” 可那秘书却紧咬着嘴唇,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说:“现在咱们省城,很多的干部家属,都在疯传和疯抢一种面膜和祛疤膏,名字叫‘阿婆’祛疤面膜。” “这特娘的‘阿婆’祛疤面膜,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朱权贵红着眼,气得一脚跺在了地上。 “是从云南来的,生产厂家为‘蓝蝶洗化厂’;以前从没听过有这家公司,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可就是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厂子,一下子在干部家属群里,引起轰动了!据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啊?有屁赶紧放!”朱权贵整个人都不好了,再也没了刚才的得意。 秘书紧抿着嘴唇,有些慌乱地说:“据传闻说,齐世新老婆车祸时,身上留下的疤,就是用这种面膜膏治好的;而且好多干部家属,都是亲眼所见!因此这个‘阿婆’祛疤面膜,都被传成神话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突然之间,就有一批面膜,免费送到了这些干部家属手里!如今从省城,到下面各市区,凡领导干部的配偶家属,全都传遍了,她们托人找关系,都想要弄几瓶祛疤膏呢!” 听到这里,朱权贵再也绷不住了;他缓缓转过头,眼睛一点一点看向我问:“这个蓝蝶洗化厂,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它跟你们公司,又是什么关系?” 第591章 我冷冷一笑,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跟我们公司没关系,但跟我个人有关系!蓝蝶洗化厂,是我在云南苗寨,新开的一家公司,目的就是为了干倒你们伊美!”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不可能啊?你一直在我们的视线范围里,怎么可能突然建一个厂呢?”朱权贵都懵了,他看我的眼神里,只有不可思议。 “建厂子,非要我亲自动手吗?我们公司的老冯和老杨,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大将,蓝蝶虽然规模不大,但人才辈出!”眯着眼,我自豪地看着他说。 “对!对对!我们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们公司那个老杨了!你这个混账,你竟然悄无声息地把他派到云南来阴我?!”聊到这里,朱权贵就是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不紧不慢地说:“朱权贵啊,现在我们蓝蝶和靓佳人,只是在市场上投放了美白面膜;饶是这样,估计你们的伊美,都顶不住我们的冲击;如果祛斑、和祛疤产品,再冲入市场,你们的伊美,还有立足之地吗?我实话告诉你,你们伊美的市场在哪儿,我们的货就冲到哪儿,专门跟你对着干,让你们伊美的产品,一个都卖不出去!” 听我说完,朱权贵面色惨白,身体晃了两下,猛地靠在了旁边的办公桌上;他用力吸了两口气,继续硬撑着脸面咬牙道:“那咱们就打价格战,我就不相信你们蓝蝶和靓佳人,能干得过我们伊美;小子,你不要忘了,我朱权贵的背后,可是梁家,我们有的是资本!” “价格战?”我微微一愣,甚至觉得他有些可笑;从兜里掏出烟,我不紧不慢地点上说:“朱权贵啊,你知道我们面膜的成分是什么吗?” “什么?”他红眼盯着我问。 “纯中草药成分!”我说。 “哈哈,那更好,中草药的成本可不低吧,我就说功效那么好的面膜,造价肯定在我们伊美之上!真要打价格战,你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朱权贵瞬间又得意了起来。 我冷冷一笑:“那可让你失望了!朱权贵,你去过云贵山区吗?那里的草药漫山遍野,比白菜还便宜;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收购草药的吗?论吨称!我们发动当地闲置的劳动力,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孩子,来帮我们采集草药!饶是这样,那些草药都采不完;而明年开春,草药又会春风吹又生,漫山遍野地长起来!”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所以我手里,掌控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宝库;而且制造成本,要远远低于你们这些靠化工,来生产原料的企业;你还拿什么跟我拼?打价格战,你打得起吗?还有,我就不相信梁家,会傻到不遗余力地出钱,来给你填补这个无底洞!” 听完这话,朱权贵“咕咚”咽了咽口水;我本以为他还会挣扎两天,等伊美彻底经营不下去了,他才会认怂。 可结果却没想到,这家伙胆子是真小啊,竟然当场就给我跪了下来!而且还义正言辞地说:“陈总,我错了!咱不闹了行吗?蒋晴的那份技术,我原价奉还,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第592章 我冷眼看着跪在地上,跟个肉球似的朱权贵,以及他那张毫不知廉耻的大脸道:“你说不闹就不闹?朱权贵,咱都不是三岁孩子,你知道我和蒋晴,想要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朱权贵脸部的肌肉,猛地扭曲了一下,额头的大汗,更是哗哗往下流着说:“陈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梁家不好惹,秦家也不好惹!收手吧,只要你帮我这一回,就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后绝不会让梁家,再找你麻烦!” “朱权贵,这种废话就不用再说了吧?!我陈默现在是过河的卒子,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而且就如你刚才所说,梁博一旦出狱,他会饶了我吗?我可是破坏他婚礼,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的人!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现在我需要你给我提供,梁博所有的犯罪证据;以及当年,如何栽赃楚天阳入狱的事,这幕后的主使,到底又是谁!” 聊到这里,朱权贵浑身都湿透了,他抬起头,上前一把抱住我的腿说:“爷爷,陈爷爷啊,咱别这么绝情行吗?我要是说了,早晚都是个死啊!你不知道梁家有多厉害,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们背后到底还有谁!饶了我这一次吧,只要你把产品,撤出我们伊美的市场,从今往后,我朱权贵愿做您陈总的一条狗!” 我猛地一脚踢开他,冷眼咬牙说:“我从不养狗!现在你就给句准话吧,帮我对付秦家和梁家,帮我弄死梁大少,你还有活着的可能;但如果你不帮,那秦东山、钱大少,就是你的下场!他们死得可都挺惨啊,一个卧轨,一个被扔到海里淹死;我真想不出来,回头你的死法是什么样。” 朱权贵“咕咚”咽了咽口水,满脸绝望地坐在那里,我想他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人有多么心狠手辣! 似乎是过了好久,他才冲身后的两个女秘书,挥了挥手说:“你们走吧,伊美也要完了,都另寻高就去吧。” 那俩秘书早就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再多留,全都一溜烟出了办公室,朱权贵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和蒋晴说:“当年栽赃楚天阳的事,幕后主使就是远鸿制药的梁权仁,梁博的父亲!但那人做事极为缜密,我当时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也不敢抓!所以你们要为楚天阳翻案不难,直接把我告了就行;但要想抓到这位幕后主使,估计根本不可能。” 听到这话,我拳头猛地一握,如果不借着这个势头铲草除根,那就功亏一篑了!可旁边的蒋晴,竟然微微松了口气,仿佛是心里的某根弦,突然松了下来似的。 “师姐,你……”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感觉她的反应,有些异常。 “哦,呵,默儿,这是好事啊!大师傅终于有翻案的希望了!”蒋晴朝我开心地笑说。 “是,这样确实值得高兴!可朱权贵刚才说了,幕后主使是梁权仁,不把他揪出来,这算是为大师傅报仇吗?”我皱眉看着她问,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师傅比咱们厉害多了,等他出狱后,自会对付梁权仁,所以咱们目前唯一的任务,就是先把大师傅救出来,不是吗?”蒋晴再次一笑,她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我后来才知道,蒋晴高兴,绝不是因为大师傅即将出狱;而是因为朱权贵手里,没有梁权仁的把柄!毕竟到了梁权仁那个级别,知道的秘密就多了,他一旦伏法,蒋晴背后的大势力,恐怕会直接被曝露出来。 第593章 思考片刻后,我又转向朱权贵问:“现在人证有了,那物证呢?当年你们,又是怎么污蔑楚天阳的?” 朱权贵赶紧说:“是梁权仁指使的,他让我把钱,交给了秦德斌!而他不知道从哪儿弄的钥匙,直接就进入了楚天阳家里,把现金给放了进去;然后开发区的警察就去了,抓了个人赃并获!” “那秦德斌这么做,秦老爷子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有没有参与?”我继续问。 “应该是不知情!而且秦德斌最恨他这个大伯,明明手握重权,却从不提拔他这个侄子,而是让他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所以秦德斌才靠上了梁家,借助梁家的关系往上爬。”朱权贵毫无保留地交代道。 “这些都有确凿的证据吗?还有梁博,这些年你跟他走得那么近,应该知道他很多秘密吧?!”我问。 朱权贵赶紧点头说:“都有证据,就在我一个情人的家里藏着呢!当年他策划杀害苏彩的母亲,跟两个杀手对话的时候,我也在场,而且还悄悄录了音!” 听到这话,我眼神瞬间一亮,直接把他从地上抓起来说:“那还等什么?现在我就跟你一起,先把证据拿出来,送到公安总局里去!” 说完我们就朝外走,临出门前,我回望了蒋晴一眼说:“师姐,等我!等大师傅出来,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蒋晴咬着嘴唇,眼睛里似乎有泪流了出来:“去吧,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蒋晴的内心,早就松动了;或许在她眼里,早已经把我和大师傅,当成自己的家人了吧。 出门到停车上,我让朱权贵上了我的车,紧接着我们就往东关区的海景别墅方向赶;只是一路上,我似乎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可每每去看后视镜,却又没发现任何异常。 可能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吧,毕竟此刻要做的事,可是我这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它直接关系到大师傅的自由,苏彩母亲的仇恨,绝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朱权贵情人的家里;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可当我们走进客厅的时候,里面却一片狼藉,就跟被强盗洗劫过一样。 “完了,他们找上来了,他们一定开始怀疑我叛变了!陈总,我不想死,救我,一定要救我啊!”看到眼前的场景,朱权贵吓得腿都软了。 “那就别废话,赶紧去看看证据,有没有被他们拿走!”红着眼,当时我都有些害怕了;对方的人反应实在太快了;伊美在市场上,才刚刚出事,他们就找到了朱权贵家里;我们的对手,绝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第594章 听到我的怒吼,朱权贵吓得不会走路了,他哆嗦着双腿,一点点朝客厅里面走。 我则赶紧注视着周围,然后挨个房间查看了一下,确认家里没有外人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再次绕回来,我看到朱权贵蹲在卫生间里,正拿着刀片,对着马桶底下的玻璃胶,使劲乱刮。 站在走廊的过道里,我谨慎地看着周围,又朝里面说:“让你去拿证据,你对着一个马桶使什么劲?!” 朱权贵擦着额头的汗说:“证据就在这里面,外面的玻璃胶没被破坏,就证明资料没被他们拿走!”一边说,他咬牙用力拆着马桶,又说:“陈总,我这算是将功补过吗?如果我自首,是不是有人能保我?让我少坐几年牢?” 我随手点上烟,依旧神情紧张地望着周围说:“栽赃陷害,罪不至死;如果你主动投案,而且还有立功表现的话,肯定会从轻处罚的。” “那就好、那就好!”他一边把马桶挪开,一边又说:“我知道你跟陆听涛和秦传文的关系不错,那天在梁博的婚礼上,我都看见了!所以陈总,您一定要保我,最好把我关到省监狱里去,我不要在乳城这边,否则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知道他胆子小,却没想到能小到这种程度;当时朱权贵都吓傻了,只能通过不停地说话,来缓解内心的恐惧;而这一刻,他也别无选择,只能无条件地相信我。 皱着眉,我回望了他一眼,就看到他从马桶后面的凹槽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袋子里放了一些干燥剂,还有一些海绵;再往里就是几张资料,还有一个小内存卡。 他抖着手,小心翼翼把证据塞进口袋里,才抹了把脸上的汗说:“走…走吧,带我去自首,一定要找陆听涛和秦传文的人,千万不要把我送到开发区分局。” 我点点头,这下好了,只要朱权贵进了局子,把证据一递交;不仅大师傅能沉冤昭雪,而且梁博那混蛋,也会直接被枪毙,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他! 从卫生间出来,朱权贵扯了块毛巾,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走到门外,我按下车钥匙,可还没来得及上车,在侧面的胡同里,突然就走出来两位身穿黑西服,带着墨镜和口罩,留着干练板寸头的男人。 刹那间,我就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了!因为他们的西服有点脏,应该是之前,翻找证据时留下的;这俩人一直没走,估计就是在等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掏出手机,我刚要报警找人,这时一个黑西装男子,直接就朝我冲了过来;当时根本来不及打电话,我把手机一收,对着朱权贵就大喊:“先回家把门反锁,然后立刻报警!” 可话刚说完,另一名西装男子,速度迅疾地冲到门口,直接把后路堵住了。 朱权贵当时就吓得坐在了地上,他一个奸商,靠溜须拍马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哪儿见过这种场面?! 然而还不待我多想,对面那人的腿,直接就朝我蹬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手里的一把短刀。 第595章 我惊得赶紧侧身后仰,躲过了他踢来的一脚;可胸前的羽绒服却“嘶啦”一声,直接被短刀划开,白色的羽绒瞬间迎风飘落。 那一刻,我本以为自己躲过去了,可腰还没有站直,对方的另一只脚顺势抬起,直接蹬在了我肚子上;那种感觉,就像被火车撞了一下似的,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哐当”一声,后背砸到了地上。 扯着嗓子,我张嘴深吸了两口气,今天算是碰到硬茬子了!别说一打二,就连眼前这一个,我都对付不了;他们是专业的,而且相当专业。 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废话,手里的短刀一挥,动作果断地再次朝我袭来;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快速从腰带的布包里,抽出三根银针,这是我唯一防身的武器。 眼看着他的短刀朝我扎来,我用力转过身,拼了地往侧面一躲,手里的银针对准他的腰眼,刚要扎下去;“砰”地一声传来,我又被撞飞了出去! 这次出手的,是刚才站在门口的男人;朱权贵已经被他撂倒了,而且手机被踩得粉碎;朱权贵疼得捂着手腕,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所以这个杀手才抽出空档,狠狠撞了我一下! 他可真壮啊!被他撞飞之后,我感觉自己的两片肺叶,都挤压到了一起,连呼吸都困难了! 怎么办?这里是东关海边,二月时节又冷又潮,放眼望去就跟鬼城似的,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而眼前这两位,我真的一个都对付不了,现在连银针都不好使了,他们根本就不给我出手的机会! 忍着心里的惶恐,我再次把手插到腰间,可还不等银针掏出来,前面那人就朝我冲来,纵身一跃,直接用腿绞住了我的脖子,狠狠把我压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真的不能呼吸了,手不停地扒拉着地上的小草;而不远处那人,手里则握着短刀,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仿佛一切都完了,所有的努力,所作的一切,大师傅的自由,苏彩母亲的仇,真的都要中止在这一刻了吗?我和朱权贵一死,证据一旦被销毁,所有的事情,就都灰飞烟灭了。 因为缺氧,我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而那个手持短刀的人,直接双手攥刀,纵身一跳,对着我的心脏处,就从天空狠狠扎了下来。 完了,结束了…… 正当我要闭眼,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时;结果从上面下来,想要拿刀捅死我的那人,竟然直接斜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下一刻,一个铁塔般的男人,直接笼罩住了阳光,蒲扇大的手一抓,竟然将我身后,那个杀手的腿给硬生生掰了下来! 再然后,我看到这人,直接拎着杀手的腿,就跟拎小鸡一样,硬生生甩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来的人不是老猛还有谁?紧跟着我就看到了独狼,他一巴掌下去,直接把手持短刀的那个杀手,打了一个转;紧跟着一个鞭腿,直接把对方踹得,在地上连翻了四个跟头。 “敢动我独狼的救命恩人,我会把你们的心给挖出来!”独狼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他们说。 第596章 看到独狼和老猛,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得救了! 此刻想来,前些日子我给独狼打电话,让他带着老猛到乳城保护我,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啊! 对方的人太精明,他们专挑没人的地方下手,只要我有一丝松懈,就有可能被他们给弄死;如今果不其然,而且来的人越来越厉害;今天要不是独狼和老猛,我真就栽了。 “陈默兄弟,你没事吧?伤着哪儿没有?”独狼转过头,无比急切地看着我问。 “没事,就是有点皮外伤!”我被老猛扶起来,摆了摆手,刚才那一刀,只是划了我的羽绒服,并没有伤到身体。 用力拍了两下胸口,我使劲缓了口气,刚要开口说话;这时候在地上打滚的朱权贵,却扯着嗓子大吼说:“他们跑了,跑了!” 听到这话,我们赶紧转头,却看到那俩西装男,直接仓皇进了胡同,紧接着就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独狼起身要追,我立刻说:“算了,我知道是谁干的!” 那俩杀手只是拿钱办事,就是把他们抓了,估计也够呛能揪出来幕后主使;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朱权贵,以及他手里的证据,送到总局里去。 独狼气得一甩手,朝我走过来,刚刚寒暄了两句,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陆听涛打来的。 “陈默,你说的那件事,到底办得怎么样了?老秦那边快扛不住了,省里已经知道了他在抗命,没放梁博,现在大领导已经动怒了!还有,省里已经给老秦,下了强制内退的命令,而且明天中午,替代他的人就会从省里过来!所以不管证据是否充分,趁着老秦还在位,明天都必须要对梁博开庭审理!”陆听涛语气急促,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已经办妥了,您马上让总局的老耿,来东关海景别墅这边拿人;朱权贵要自首,而且他手里掌控着很多重要证据,包括梁博当初,策划杀害彩儿母亲的证据!”攥着电话,我激动地说。 “好好,我马上就派人去办!你确定朱权贵倒戈了,对吗?”陆听涛不放心,急忙又问了我一句。 “确定,他现在正跟我一起,而且就在刚才,对方的人还想过来抢证据,要我们的命!”深吸一口气,我压着激动说。 “很好,只要有了确凿的证据,那我现在就让人递交程序,明天一早,正式对梁博进行审判!”陆听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又关切地嘱咐道:“你们照顾好自己的安全,我马上就让老耿过去。” 挂掉电话后,我再次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只要明天,把梁博送上法庭,审判程序开始;即便是省里下令,那也阻止不了了,这个混蛋必须死! 独狼看着我狼狈的模样,眉头紧皱地问:“陈默兄弟,你这边到底是怎么了?” 我摆摆手,从兜里掏出烟,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根说:“大哥,有人想弄死我,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让你带着老猛过来,保护我的安全。今天,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的话……” 第597章 “是谁想弄你?”独狼眼神一冷,微微捏着拳头说:“把他的名字、长相和地址报出来,我和老猛今晚就动手,绝不让他活过明天!” 这话我绝对相信,就以他俩那种草原汉子的野性和身手,干死梁权仁,还不真不是什么难事!可这里是乳城,各方关系纷乱复杂,并不像草原那样快意恩仇;有的时候在这里,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引来一大堆麻烦。 “大哥、老猛,你们别冲动!很多东西三言两句解释不清,也并不是弄死谁,事情就能解决的;从今天起,你俩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吧,咱们仨在一起,相互都能有个照应。” 简单聊了几分钟,远处的警车就拉着警报过来了;还是老耿带的队,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身上,被刀划破的羽绒服;接着又看向独狼和老猛,觉得他们不是好人,还想抓他们。 我赶紧劝阻道:“耿警官,他们是我兄弟,自己人;要杀人灭口的凶手,已经跑掉了。” 耿警官面色严肃地问:“知道对方是谁吗?往哪个方向逃窜了?” 我摆摆手说:“耿警官,都知道是梁家干的,即便抓了他们也没用,根本揪不出背后的大老鼠。” 听我这样说,耿警官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草,咬牙咒骂道:“这群王八羔子,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他铐起来!” 简单聊了几句,耿警官就把朱权贵押上了车;我作为当事人,也跟他们一起,到局里录一下口供。 因为这件事太过重大,朱权贵一进警局,直接就被拉到审讯室提审;我和独狼、老猛,则被安排在一个办公室里,等着耿警官的提审消息,然后配合一个女警官,在那里录口供。 大约是晚上6点半的时候,耿警官回来了;他的眼睛有些发红,肯定是从朱权贵嘴里,知道了很多惊人的内幕。 进来以后,他把帽子往桌前一拍,狠狠灌了两口水后,才叹息着说:“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我赶紧上前问:“怎么了?” 耿警官皱着眉说:“朱权贵当年栽赃楚天阳的事,竟然还牵扯到秦德斌!而秦德斌,可是秦传文的侄子啊!如果现在对秦德斌实施抓捕,估计会对秦老爷子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刻,秦老爷子还在为审判梁博的事,顶着上面的压力;这万一要是把他牵扯进来……” 我立刻摇头说:“这个你放心,秦德斌犯罪,跟他大伯肯定没什么关系!实施抓捕吧,我估计朱权贵叛变自首的事,对方已经知道了;现在不抓人,万一秦德斌闻讯逃跑,再抓可就难了!” 耿警官左右思索了一下,最后点点头说:“好,那咱就给他们来个一锅烩!” 只是话刚说完,陆听涛的电话就打来了,是给耿警官打的。 简单聊了几句后,耿警官的脸色,却无比难看道:“刚才老陆给了指示,秦德斌暂时不能抓!即便抓,也得等到梁博开庭为止!” 第598章 听到这话,我瞬间就愣住了!现在证据确凿,正是收网的最佳时机,可为什么不去抓秦德斌呢? 猛地夺过耿警官手里的电话,我直接问陆听涛:“秦德斌牵扯到当年,陷害楚天阳的案子,为什么不抓他?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这个时刻,我没法不激动!因为这牵扯到我的大师傅,关乎他的人身自由;我陈默努力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天吗?只有让秦德斌,交代出当年他陷害大师傅的事,案子才能了结!否则,单是朱权贵一人认罪,够呛能翻案。 可陆听涛却深深吸了口气说:“默儿,你先别激动,咱们的人,已经彻底把秦德斌盯死了,他跑不掉,明天只要一开庭,我们会立刻实施抓捕行动!所以不要冲动,我有种预感,秦传文可能已经被对方下了套,如果秦德斌被抓,极有可能会连累他!所以这关乎到明天,是否能开庭,所以你一定要沉住气!” 听到这话,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苏彩婚礼那天,齐叔叔与秦老爷子的对话;秦老爷子说,他是乳城法律的第一道防线,而且他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很可能会被对方攻破;难道他所说的,就是大师傅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整个人又懵了!但我总感觉在我身后,有一只手在控制着我,这种感觉的源头,又在哪里呢?我又是否被人,给利用了呢? 那晚从警局出来,我带着独狼和老猛,先吃了饭,最后又回了住处。 只是那一夜我都没睡好,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感觉自己就像是飘在海上的一叶孤舟,只要有一阵风吹来,就能改变我的航向,给我错误的引导。 只是这种感觉,待第二天的时候,我就彻底明白了,所有一切的真相,也在我眼前揭开了!我没想到是她,但结果真的就是她,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感觉不会错! 梁博的案件,是定在上午九点开庭审理;我们八点半就开车,来到了法院门口。这是为彩儿的母亲,讨回公道的一次庭审,丫头不在这里,所以我必须要亲眼为她见证,当年杀害她母亲的人,认罪伏法! 只是今天的法院门口,显得格外热闹;当中来了不少记者,有电视台的、报社的,还有一些网络上的。 同样,找事儿的人也有不少,他们举着大横幅,颠倒是非地写着:乳城领导,只手遮天;诬陷好人,颠倒黑白。 他们在法院前游行示威,不停地给领导们施加压力;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媒体,完全没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就开始为群众发声,说梁博是被冤枉的,说乳城的领导要抗命害人,等等等等! 后来法院门口,甚至还派出武警来维持秩序,生怕发生什么大规模冲突!大约八点四十分的时候,旁听的人开始入场,走到审判庭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陆听涛,也看到了秦德斌,没想到他们俩竟然都来了! 我是后续才知道,今天的这场庭审,不仅仅是宣判梁博那么简单;这更是乳城领导,与当地的势力家族,第一次真正的交锋!这更是一场,维护法律尊严的战争! 第599章 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我问:“现在证据都齐了吧?开庭之后,可以直接宣判吗?” 陆叔叔重重拍着我肩膀,无比感激地说:“默儿,叔叔谢谢你了!如今有了朱权贵提供的证据和证词,梁博就是说破大天,都没什么用了;除非今天不开庭,只要开庭,他必须死!” 他的话刚说完,几个法官就进入了庭审现场;只是还没宣布开庭,远远地,秦德斌竟然从门口冲了进来,高声大喊道:“法官!先别急着开庭,我要举报,举报我的大伯秦传文,他有罪!”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都炸锅了!首先,这是侄子举报大伯,血脉相残;其次,秦传文可是我们乳城的领导,被家人举报,怎能不引起轰动?! 霎时间,那些记者的摄像机、照相机,全都齐齐朝向了我们这边;而不远处的梁权仁,和梁家的那些走狗们,脸上更是露出了小人得志的微笑。 这个时候秦传文要是被拉下马,那事情就糟糕了!本来就是由他,来顶着上面的压力,才有了这次庭审;如果他一旦涉了案,栽了跟头,谁还敢管这件事?! 秦传文发白的眉毛,猛地一皱说:“德斌,你在这里发什么疯?赶紧给我出去!” 可秦德斌却咬着牙,眼神有些绝望,又带着狠厉道:“我举报秦传文的老婆,利用丈夫的社会地位和特殊身份,收受各项资金达800万!并通过原乳城开发银行的账户,转给了其在海外的儿子;我手里有证据,而且证据确凿!” 听到这话,现场又是一片哗然!我也终于明白,昨晚陆听涛,为什么阻止老耿对秦德斌下手了;他害怕打草惊蛇,更害怕像这样的突发事件爆出来,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秦,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知情吗?”陆听涛赶紧问。 秦老爷子微微摇头说:“不知情,但我有预感!我爱人从前年开始,就有些不太正常,可我不敢问你知道吗?一来,我天天忙于工作,愧对家人;二来,我真怕她有问题,万一被查出来,我被撤了职,换另一个人来做这个职位,我不不放心呐!这些年,在这个位置上,我拒绝了多少威逼利诱?那是对一个人灵魂的考验,不是谁都能经受得起的!” 我立刻说:“秦老爷子,反正拿钱的人又不是您,怕什么?!” 可陆听涛却说:“傻孩子,家属收钱达一定数额,不管知情与否,我们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听到这话,我脑子瞬间“嗡”地一声;原来这就是官场啊,光你自己洁身自好还不行,你还得规范自己的家人,防着所有可能的利益诱惑和侵蚀。 “对方的这招棋,埋的太深了!听涛,你看到了吗?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了吗?他们只是商人而已,可为什么这些年,咱们就是斗不过他们呢?”老爷子深皱着眉头,那眼神像是一种遗憾,一种憋屈,一种说不出的愤怒。 第600章 “秦德斌,他是你大伯,你疯了吗?!”红着眼,我再也按捺不住愤怒了!自己家的人,怎么能窝里反呢? 可秦德斌却冷笑着,擦着额头的汗道:“大伯?他也配?!这些年,他提拔过我吗?他重用过我吗?他拿我当过亲侄子吗?他只爱惜自己的羽毛,天天抱着法律六亲不认!尤其现在,你们竟然派人跟踪我?!呵,你们不让我好,我也不会让你们好,反正早晚都得出事儿,把他拉下马,我心里痛快!” 我觉得秦德斌疯了,但似乎又没疯;朱权贵投案自首,他肯定知道自己,当年陷害大师傅的事情瞒不住了!所以他眼前,出现了两个选择:第一,他可以直接逃跑,但他已经被我们的人盯上了,跑不跑得了,都是个未知数;即便跑了,也会被警方通缉,同样梁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他知道不少秘密。 第二,就是主动站出来,帮助梁家对付我们;虽然他会因当年陷害大师傅的事入狱,但罪不至死;尤其此刻,只要将他大伯干下去,救了梁博的性命;那梁家肯定不对对他坐视不管,兴许用不了几年,梁家就会想办法,将他从监狱里弄出来。 我明白这个道理,陆叔叔和秦老爷子,似乎更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狠,直接把黑手,伸到了亲老爷子的爱人身上,埋下了定时炸弹。 现在该怎么办?秦老爷子被举报,就没人敢顶着上面的命令,审理梁博的案子;那今天的这个庭,到底还开不开了?如果不开,那造成的影响会更大,因为现场来了不少媒体,刚才又有人在外面游行示威,摸黑官员。 梁博的案子一旦停滞,反而会引起外界的猜测,会被老百姓误认为他是清白的,乳城官场才是黑暗的;再加上梁家的财力人脉,操纵媒体扭曲事实也并非难事;所以仔细想来,朱权贵之前说,梁家能把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这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都到开庭时间了,到底还审不审?莫非今天的案子,还真有莫大的冤情不成?”庭审现场的一些记者,顿时就按捺不住了;而且很明显,这些人偏向梁家一方,应该是花钱雇来的。 这时候秦老爷子仰起头,猛地看向周围的人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犯了罪的人,就得受审,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谁干涉都没用;没有任何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听到这话,梁家的人,包括秦德斌在内,顿时哈哈大笑;他指着自己的大伯说:“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扯这些假大空的话,忽悠在场的老百姓,有意思吗?大伯,你的名声已经臭了,这次的庭审,你开不起来!” 此话一出,现场好多人都跟着起哄、唏嘘,倒是秦德斌和梁家的人,成了正义的一方;而秦老爷子因为家属受贿,开始被人唾弃了起来。 可秦老爷子却顶住压力,硬生生抬起头,看向审判席说:“法官,时间到了,怎么还不开庭?马上对梁博指使他人,行凶害人的案件开庭审理,不得有任何延误!” 第601章 法官微微点头,手里的木槌刚刚拿起来,秦德斌却猛地吼道:“不准开庭!他是个贪污犯,他的命令现在已经无效了!” 秦老爷子却不屑一笑说:“德斌啊,有空多读读法律吧,你想举报我,夺我手里的权利,拉我下马可以;但前提是,你要先到相关部门举报,递交资料证据;再由他们跟我约谈、审查,才能拿掉我手里的权利;别的先不说,就这一套流程下来,没有一天你都完不成!所以在没对我进行正式调查之前,我说的话仍然有效,我还依旧在这个职位上坐着!” 讲到这里,秦老爷子再次转头,看向前面的大法官说:“开庭,速度审理!上面真要追究责任,由我秦传文一人承担!” 听到这话,大法官不再犹豫,手里的木槌干净利落地敲了下来:“开庭!” “你敢!”这时候梁权仁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红眼看着大法官说:“你可要想好了,秦传文一旦完蛋,接下来有可能就是你们!” 大法官眉头一皱,冷冷地看着梁权仁问:“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在法庭上威胁一个法官?谁给你的底气和权利?看到我身后的天平了吗?我既然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维护天平的尊严!再敢废话,我这就把你抓起来!” “你!”梁权仁怒目而视,可终究没能再说什么;因为这里是法院,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那也得先听法官的。 下一刻,案件开始正式审理!在台前,我再次看到了陈发,那时他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双目无神,皮肤干黄,但好在还能说话,思维意识还清楚。 我想告诉自己不要心痛,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可这一切,又全怪他吗?若不是父亲,从小没给他正确的引导,没好好教育他,他何至于有今天的下场? 某一个抬头的瞬间,我和陈发的目光相撞,他笑了,看我的眼神里,再也没了狠厉;倒像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弟弟的自豪;同时还带着一种解脱,对自己所犯错误的救赎和道别。 那一刻我哭了,无声的眼泪缓缓落下;脑海里再也没了童年时悲伤的往事,反而是陈发,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把我的房间装修的干净敞亮;他打野兔子,给我和苏彩炖汤喝;在钱大少算计我的那晚,他背着雷管炸药,去救我的场景。 那种原生家庭的恐惧阴影,似乎在我心里正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暖关怀;微微张开嘴,我擦着滑落脸颊的泪水,朝陈发做了一个“哥哥”的口型。 他又笑了,也朝我做了个“弟弟”的口型,无声的交流中,我仿佛感受到了久违已久的亲情;只是那次庭审过后,陈发就去世了;我想他离开这世间的时候,是比父亲幸福的,他是带着笑远去的…… 第602章 接下来的案件审理,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因为证据太充足了,录音、影像、人证、物证;就连从省城押来,亲手杀害苏彩母亲的那个犯人,也不再污蔑陈发,而是直接承认了梁博当年,雇佣他们杀人的事实。 整个案件审理的过程,快速高效,梁家请来的律师团队,甚至一句话都没发出来;因为他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抓住任何漏洞。 而台下的旁听人员,也是恍然大悟,甚至瞠目结舌;只要不是瞎子或聋子,都能看得出这起案件不是污蔑,而是梁博穷凶极恶,目无王法的买凶杀人! 那几个之前吆喝的记者,也不吭声了;但乳城几大主流媒体,依旧在录像、实时报道!这些应该是陆叔叔找来的人,目的就是还公众一个事实真相,把这件事情闹大。 最终,法院一审判决,梁博买凶杀人事件成立,而且手段残忍,穷凶极恶,当庭被判处死刑! 听到宣判,梁权仁再一次站起来,直接朝前面吼道:“我们要上诉,你们这个判决很不公正!” 这时候大法官一笑说:“上诉是公民的权利,当然可以!但是梁权仁,你看看现场周围,有多少记者和媒体!我们庭审现场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是公开公正的,今天只要出了这个门,这件事就会尽人皆知!你觉得就是上诉到高院,还有转圜的余地吗?老百姓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没人会为了维护一家药企,来激起民愤!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试。” 可梁权仁依旧不甘心,甚至在法庭上大喊道:“儿子,别怕!有爸爸在,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就让人上诉,直到把你救出来为止!” 是的,他就是这么猖狂,公然在法庭上,质疑宣判的公正性,并扬言要把儿子捞出来!这才是真正的狂人,钱大少、管凡之流的狂妄,在梁权仁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庭审结束后,我和陆听涛全都微微松了口气;那时已到中午,他想带着我去吃顿便饭,只是邀请秦老爷子的时候,他微微摇头说:“你们去吧,我得回家收拾收拾,接受调查了。” “老秦,你…你不该啊!当初要是不掺和这件事,你完全可以功成身退,可是你……”陆听涛难过地看着他,记得婚礼当天,陆听涛确实劝过他,让他不要掺和;而秦老爷子似乎也早预感到,自己会有今天了。 “听涛,下棋就要有舍有得,没人会一子不舍,就能赢下整盘棋局的;说实话我不亏,梁权仁的儿子被拉下来,这对他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且我敢肯定,因为愤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露出更多的破绽!所以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还有咱们背后的那位高人了!” 摆摆手,秦老爷子直接在秘书的搀扶下,走向了停车场;而陆听涛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第603章 所以我越来越理解,当师傅当初对我说过的话了;他说我压根儿就不是敌人的对手,兴许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能就被对方给干掉了! 以前我年轻气盛,根本不信;但现在我信了,就连秦老爷子,都能被对方捅刀,更何况我这样一个小屁孩?!敌人永远没我想得那么愚蠢,反而很强大,深不可测;如果这回不是秦老爷子,顶着莫大的压力,兴许我们连梁博都弄不垮,对方就是这么厉害。 后来我和陆听涛一起,在方怡的国际酒店里,吃了一顿便饭;席间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停地喝着酒。 再后来他电话响了,屋里没有旁人,他接起来,叫了对方一句“领导”。 “哎!老秦这又是何必呢?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再等等,不用急于这一时的。”对方有些惆怅地说。 “领导,咱们都等了多少年了?!您就告诉我一句准话,到底什么时候,能对这帮王八蛋,连根拔起?!”陆听涛捏着酒杯,红着眼睛问道。 “听涛,沉住气!隐藏最深的那股势力,在没暴露出身份之前,咱们绝不能轻举妄动!打黑除恶,如果不能连根拔起,事后他们一定会死灰复燃,而且会更加野蛮生长。而且那个人说了,现在的一切,都还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所以接下来……”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下,又说:“你先想办法,找人将远鸿制药手里,几大药品的生产权限夺回来吧,没有这个作依仗,梁权仁肯定会慌,也极有可能会倒戈到咱们这边,供出更深层次的势力!再者,咱们动了他儿子,作为报复手段,梁权仁手里的药价一定会上涨,所以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你们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最好能找到替代药品。” 待他们交流完以后,我整个人都懵了!难道梁家还不是最后的大势力?梁家的背后,还有人?! 这是一条多么深的利益链条啊?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看到希望?! 陆听涛把手机放到桌上,长长舒了口气,才看向我说:“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全力保护你,隐瞒你的身份了吗?你的大师傅,曾经因为轻敌,在对方手里吃过亏,而且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而你作为他的徒弟,如果开始就曝露了身份,你根本活不了这么久!” 听到这话,我忍着背后的冷汗问:“那我现在,应该也还没曝露身份吧?!” 陆听涛点头说:“后来你做得不错,不管对付东山集团,还是乳城开发银行,都有理有据;而如今牵扯进梁家的事,也是因为你和彩儿的关系,这个在情理上是讲得通的。但以后就不好说了,不管你跟楚大师有没有关系,你都动了那些人的利益,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所以再做事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为了楚大师,也为了彩儿,明白吗?” “明白!”我用力点头,继续又问:“对了,我大师傅现在人在哪儿?只要朱权贵和秦德斌招供,说出当年陷害大师傅的事,他就能洗脱冤屈,放出来了吧?!” 第604章 可听了我的话,陆听涛却深深皱起了眉头;他微微摇头,也是满脸疑惑地说:“楚大师一向神秘莫测,上次他转狱,连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手里掌握的情况,是查无此人。” “什么?”听到这话,我额头的汗,瞬间就落了下来!“查无此人”是什么意思?我那么努力、那么拼命,终于迎来了大师傅出狱的这一刻,你们竟然告诉我这个消息? “默儿,你先别着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两种可能:第一,楚大师被对方的人弄走了,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他们的权利应该没有那么大;第二种可能,就是楚大师故意消失,就连对方也掌控不了他的行踪;这样一来,对方必然会方寸大乱,因为他们也摸不透,楚大师究竟藏在哪儿,又对他们进行着怎样的计划。” 深吸一口气,我咬牙问:“那我大师傅的案子,到底还翻不翻了?翻了案,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听涛放下酒杯,微微松了口气说:“案子肯定是要翻的,因为楚大师若是洗脱了清白,对方会显得更加慌乱,保不齐就会露出什么马脚,被咱们掌控到证据!” 捏着拳头,我想了一下又问:“据我了解的情况,当年大师傅入狱,您是知情的对吗?听说是大师傅,查到了您头上,所以他才被陷害!” 听到这话,陆听涛没有否认,而是认真点着头说:“没错,这是楚大师的一计!当年他来乳城,目的就是为了查明,当初乳城五大领导被害的事;只是他操之过急,低估了乳城地头蛇的实力;打草惊蛇以后,对方就彻底隐藏了起来,而且躲在暗处,处处针对他。” “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楚大师明知道会被陷害,但还是成全了对方;同样他让我参与进来,跟那些人同流合污;目的就是把我推上去,推到他们那伙人里当一枚暗棋。” “那结果呢?您那边有什么收获?!”我赶紧问。 “结果啊,我探知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但最后那人的神秘面纱,却怎么也触及不到!尤其现在,我没能守护好东山集团,又为了女儿,以及我爱人的案件,站到了敌人的对立面;所以对方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事情只会越来越难办!”陆听涛咬着牙说。 “更深层次的人是谁?难道不是梁家吗?”我疑惑不解地问。 他却摇头,再次满上酒说:“你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些,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扳倒了梁家,我知道的那帮人肯定会乱起来;因为梁家跟他们的利益往来,更加密切!顺着梁家这根线,咱们早晚能把最后的人,给揪出来的!” 我点点头,似懂非懂地又问:“你们为什么非要揪出这根线?!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听我这么问,陆听涛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他紧咬着牙齿,攥着拳头说:“20年前,发生的9.13大案!” 第605章 “9.13大案?20年前?到底是什么案子?!”这似乎是一件很久远的事,20年前我还穿开裆裤呢,但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当时的乳城,上到市区,下到各县镇,恶势力横行,乱得一塌糊涂;后来是省里下重拳整改,才有了如今乳城的繁荣面貌。 陆听涛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当初省里,为了治理乳城的乱象,就从别处调来了五位能征善战的领导,想携手改变乳城当时的面貌。可五位领导,来到这里不到一个月,就跟几个企业家一起吃饭时,被毒酒毒死了!尸体连夜被拉到火化场火化,直接死无对证!而且据目击证人说,领导们吃饭时,火化车就停在酒店楼下,等着给他们收尸;所以这是一场有预谋、而且是极端猖狂的犯罪行为!”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懵了!还有人敢这么干?简直太猖狂了吧?! “这件事为了顾及影响,省里直接封锁消息,把事件压了下来!但仇恨一直还在,法律的底线一直还在,所以楚大师来了,他用了不到5年时间,大体查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并写在一个日记本里;而且那个本子里,还有不少确凿的证据。” “那大师傅为什么不把日记本交出来,办了这些混蛋?”我皱眉咬牙问。 “因为最终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查清!那个人不除,光收拾这些爪牙走狗没什么用!”陆听涛红着眼说。 明白了,似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搞清楚了!大师傅入狱,只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而大师傅培养我的目的,或许根本不是让我救他出来;而是要帮着他,完成这盘大棋! 聊到这里,陆听涛似乎觉得,跟我说的已经够多了;他摆摆手,深吸一口气说:“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从今以后,咱们就一起携手吧!楚大师能看上你,传你本领,就证明你一定有过人之处,或许还能帮上我们的忙;但万事要小心谨慎,如今连老秦都进去了,后面的事有多危险,连我都不敢想象!” 我点点头,紧跟着又问:“对了,咱们到底能用什么办法,除掉梁家?” 陆听涛思考片刻说:“梁权仁表面霸道,但心思却极为缜密;如果我猜的不错,不管是朱权贵,还是秦德斌,乃至他的亲儿子梁博,都不知道他背后的那些事;所以除掉他的唯一办法,就是弄垮他的药企;因为据我掌控的资料来看,他也是打工的,给背后的那个神秘人,或者神秘家族打工!” 听到这里,我再次咽了咽口水,就连远鸿制药这样的大公司,都在给那个人打工,这得是多么庞大的利益集团啊?! 大师傅当初说的没错,我要想帮他,首先就得掌控乳城的经济走向;因为只有具备了这种实力,才有跟那个庞大利益集团叫板的资格!大师傅应该早就预料到了,经济与资本,才是击溃对方最有利的武器。 然而下一刻,我突然救意识到,自己的路好像走偏了!乳城经济的走向,现在看来是被几大上市公司牢牢把控着的;跟什么地产、纺织、金融,完全就不搭界! 可蒋晴却在一味地引导我,往错误的方向上努力…… 第606章 那天跟陆听涛吃过饭,我脑子被震得“嗡嗡”响,仿佛整个人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回公司的路上,老猛在前面开着车,我和独狼坐在车后;抬眼望着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望着路边那些或是欢笑、或是匆忙的人们,听着商场传来的喜庆大促销,几个老人带着孩子在公园里玩耍;这个世界,这座城市,真的不像我表面看到的,这么和谐安宁吗? 还有就是蒋晴,虽然我很不愿提及,更不愿去相信,可有些事情,你是无法不去面对的!远了不说,就提昨天的事;我和朱权贵刚到东关海景别墅,杀手就比我们先到了,知情的人除了我和朱权贵,就只有蒋晴,这难道是巧合吗? 再往远了说,朱权贵之前跟我提到,当时秦德斌带着现金,去栽赃大师傅的时候,说手里是有钥匙的,很轻而易举地就到了大师傅的住所里;而和大师傅在一起生活的人,只有蒋晴!除了大师傅之外,也只有蒋晴有家里的钥匙,这难道也是巧合?也能解释得通? 再就是对付朱权贵和秦家,蒋晴几乎不遗余力地帮我,当然她是以拯救大师傅的名义;可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当我们要对梁家动手时,却一下子把秦老爷子给牵扯了出来?他是乳城法律最坚实的防线,担当着曾经和大师傅一样的职责!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扫黑,秦老爷子就是乳城第一大干将,是黑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然而就在我们触及到了梁家,要接近某些真相的时候;秦老爷子却被举报了,或者说是被“栽赃”了,只不过现在的手法,比当初栽赃大师傅高明了一些而已。 而且我怀疑到秦德斌身上,也是蒋晴和那个马局长引诱的;她的目的到底是帮大师傅出狱,还是想借我的手,逼迫秦德斌狗急跳墙,引爆秦老爷子的爱人,这颗定时炸弹?! 我现在谁也不敢相信了,感觉到处都是算计和套路;周围发生的一切,看似都是那么自然,都能说得通,可偏偏又是那样的巧合,几乎所有事情都能联系到一起。 蒋晴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她是大师傅的养女,好像八九岁就被大师傅,从孤儿院里领出来抚养,虽无血缘关系,可情比金坚,她会辜负大师傅的养育之恩吗? 那天坐在车里,我整个人都是茫然的;有些事情彻底明白了,可有些感情却彻底糊涂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那是我第一次,对蒋晴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兄弟,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独狼从兜里掏出烟,摇下车窗给我点了一根。 我深深吸了口烟,把烟雾用力吐向窗外说:“大哥,这个世界,真的有眼前这么美好吗?是不是看不见的东西,就真的不存在?!” 第607章 听我这样说,独狼先是一愣,随即微笑道:“兄弟,我知道你骨子里挺善的,所以有些话,我真的不想跟你讨论;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事,你看不见,就不代表不存在;善与恶,永远是人性的两大主题,不管世界再怎么发展,但它永远遵循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那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虽然我知道答案,可我依旧很难相信;很难相信一股恶势力,能谋杀领导大员,很难相信这世间,还有领导们治不了的人物。 独狼却拍拍我的手说:“知道我脸上的这道疤,是怎么留下的吗?知道为什么我是老大,老猛是老三,而我们从没提过老二吗?” 我轻轻皱眉说:“听说您是跟草原上,一个黑老大拼命,才留的这道疤是吗?” 独狼点点头,深深吸了口烟说:“当年老二,跟那个黑老大闹了点过节,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而已;结果那个黑老大,把我兄弟抓住后,直接吊在树上把皮给剥了,而且是活着剥的!我们赶到现场时,我那兄弟都还没咽气,最后是活生生疼死的。” “什么?还有这么残忍的事?!”听到这话,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叫残忍吗?那个黑老大气还没消,最后把我兄弟生活的牧场,连大人带小孩,一共22条人命,全部赶到羊圈里,一把火烧死了!这种事情说出来,放在你们这种大城市里,会有人相信吗?恐怕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演吧?!可是生活,却在一幕幕地上演着!”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老猛在前面开着车,哈哈一笑说:“陈默兄弟,如果你觉得生活一直很美好,那只能说明你单纯!远了不说,就我跟狼老大身上,背了不下30条人命,都是那次跟黑老大恶斗,拿猎枪打死的。在有些人眼里,人命和羊羔没什么区别。”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俩,还想反驳地问问,这种事警察就不管吗?后来我直接把话咽了下去,牧区那地方我呆过,本身警力就有限,而是草原太大;像这种黑势力的恶斗,警察才懒得管!等打完了、死得差不多了,然后再去封锁现场,发几张通缉令,意思一下而已。 “站得高了,自然看到的就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人越有权利、越有钱,就越不快乐的原因!因为他们看到的世界,跟普通人看到的不一样,所以承担的责任也不一样。兄弟,我看你现在,就有那么点儿意思。”独狼笑看着我,拍着我肩膀说。 可我们聊了没一会儿,看守所那边就给我打了电话,内容很简短:“陈默先生,你哥哥陈发,已经去世了,从法院出来之后,我们就把他送到了二院抢救,只是…我们尽力了,您过来处理一下后事吧……” 我本来还有些微笑的脸颊,突然就静止在了那里;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我们兄弟在法庭上,彼此间的唇语交流,竟然就是最后的诀别。 无声的泪,从我脸颊缓缓流下,深吸一口气,不知怎么,我的嗓子一下就沙哑了许多:“老猛,掉头往东,咱们去乳城第二人民医院。” 第608章 那天下午,我在医院停尸间里,见到了陈发;那时他早已经瘦成了骨头,双目紧闭,因为冷冻,脸上还带着斑斑点点的霜。 我是强力克制着情绪,给母亲打的电话;当得知死讯的一刹那,母亲彻底哭成了泪人。 “妈,您要是想再见他一面,我就开车把遗体送回去;要是…要是怕伤心,我就…我就在这边火化,把骨灰带回去。”我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为什么这么平稳,可能是真的长大了吧,生老病死见得多了,人间惨剧经历多了,自然就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了。 可还不待母亲说话,在我家串门的三婶,就把电话夺过去说:“人都死了,还见那一面有什么用?你妈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是别刺激她了;在那边火化后,把骨灰带回来吧;我这就安排你三叔,帮忙找人办后事。” “婶儿,让我妈定夺吧。”毕竟陈发是她儿子,见不见最后一面,得她说了算。 母亲哭了半天,最后才来了一句:“别拉了,省得把你车弄晦气了,路那么远,你直接火化了带回来吧。” 挂掉电话后,我再次联系了火化场,然后自己背着陈发的尸体,出了停尸间。 其实我和陈发的感情,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深;但那天我的泪,在我脸上就没断过。 可能人总愿意记住一些美好的东西吧,总之当时,我脑海里想到的只有陈发,对我和彩儿关怀的影像;他话不多,但已然有了大哥的模样。 傍晚我们带着火化后的骨灰回了家,一路上独狼和老猛,也没少安慰我;其实我不需要安慰,只是心情很复杂,应该是遗憾吧,遗憾老天,没能给陈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其实他应该有这样一次机会的,因为他早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努力地改正着、弥补着。 因为陈发是小辈,没结婚,膝下也无子;尤其曾经,他在村里还得罪过不少人;所以葬礼办得很简单,只有母亲在放声大哭,我偶尔也会流泪,但还没到伤心绝望的地步。 第二天下葬完,我才打电话,跟苏彩通知了一声;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因为她是我陈默的女人,也是曾管陈发叫“大哥”的女人。 彩儿听到这个消息,哭着就要从云南赶回来;我直接朝她说:“别幼稚了行吗?我不想下一个送葬的人,是你!” 是的,她不能回来,更不能来我家;我们的关系,不能被他人发现,否则,对方绝对会拿苏彩来跟我做文章;那些人到底有多阴暗,早就见识过了。 彩儿憋得没办法,最后只得放声大哭道:“大哥…大哥他是个好人!” 或许吧,我觉得陈发,有彩儿这句评价,就死而无憾了;至少在苏彩眼里,陈发是好的,照顾我们、客客气气,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为了苏彩母亲的事,带病奔波千里。 所以我觉得,陈发这辈子还算没白活,至少他给彩儿留下了好印象,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那天我在陈发坟头,一直坐到深夜;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拍了拍他坟头的土说:“好好的吧,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千万别再来咱们这种家庭了,别再来了……” 第609章 其实我是打心底里,感谢陈发帮我走出了原生家庭的阴影;只是他没能走出来,他尽力了,我能感受到他想做一个好人、一个好哥哥的愿望,只是老天不允,收走了他的命;当然,即便老天不收,他故意杀人的事,最后也是个死刑。 我一连在家里呆了两天,安慰着母亲的情绪;第三天上午的时候,陆听涛的秘书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江北制药集团的人想见我,而且还是陆听涛介绍的,有大事要商议。 跟母亲再三道别后,我又嘱咐邻居家的婶婶,帮忙照看着点,这才跟独狼、老猛一起,回了乳城。 来到公司办公室,老冯正负责招待;见我进来,他赶紧起身说:“陈总,这位是江北制药的常务副总裁——华总。” 我过去跟他握了手,简单寒暄了几句,落座之后,华总穿着白衬衫,鼻梁高挺,但脸颊有些削瘦,两鬓稍显斑白地看着我说:“陈总,有件事您无论如何得帮忙。” 我微微一愣,他是陆听涛介绍来的,我自然比较重视,就问:“华总,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他一笑,稍显拘谨地交叉着双手问:“丁夫人当初的车祸,听说是您找人给治好的?” “嗯,这不是什么秘密。”我点头答道。 “丁夫人当初可是植物人,而且脑部遭受过重创,你们是用什么办法给治好的?”他继续问。 “针灸,怎么了?”我疑惑道。 “只是针灸?这不可能,肯定还用了别的药。”华总斩钉截铁道。 我仔细想了一下说:“哦,确实用了一些中药,有内服的,也有外敷的。” 这个我倒没撒谎,当初婆婆确实备了不少中药,都是她从苗寨带过来的;外敷的药膏是祛疤的,至于内服的那些,我倒不知道是什么用途;但丁姨曾说过,她每喝一次那种中药,就会感觉浑身轻快几分,脑子也会变得清亮一些。 听到我的回答,华总赶紧忙不迭地说:“我就说嘛,单靠针灸,绝对治不好神经性创伤和疾病!你们用的那些中药成分里,一定有修复神经的功能。” 我呆呆地看着他,聊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他见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我疑惑,华总立刻笑说:“是这样,远鸿制药手里,掌握着一种从外企授权,治疗神经性疾病的药物生产权!而且咱们全国,只有他们一家药企有权生产!如今他们把药价抬的很高,已经超出了普通老百姓承受的范围;所以老陆那边,硬逼着我们江北制药,要么搞到替代药物,要么将这种药物的生产专利,转到我们江北制药名下,打破远鸿制药的垄断。”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震!陆叔叔那边,看来是想直接对梁家动手了!而当初阿婆,连植物人都能治好,所以华总才找到了我这儿,想咨询阿婆的药方,生产替代药物! 如果这种药真能产出来,那梁权仁就彻底歇菜了;他手里的那道免死金牌,也将一文不值! 第610章 听完华总的讲述,我一边兴奋,一边又深深皱起了眉头;虽然我不懂医药生产,但以前在相关资料上也了解过,一种新药的发明和专利申请,光走手续就要十几年,甚至是二十年!难道干跨梁家,还需要再等这么久吗? 十几年的光阴啊,我等的起,彩儿等得起吗?尤其梁家心狠手辣,早就把我视作眼中钉了,如果不尽快打败他们,我还能活那么久吗? 深吸一口气,我说:“当初治疗丁姨的药方好弄,这个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时间,华总,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你们新药生产出来!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走第二条路,想办法把远鸿制药的专利授权给抢过来吧。” 华总却微微一笑,稍显拘谨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朝我摆手道:“陈总,您可能对我们江北制药了解不多;我们公司从创立之日起,就在研发中成药物,而且是专门研究针对神经性疾病的药物!我们手里有专利,也有药物;只不过药效,没有远鸿制药产出的药品功效好。” “那您的意思是?”我疑惑地看着他问。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老药改进,根据您提供的方子,以及相关的草药成分,在我们老药的基础上进行改进,争取将药效发挥到更好,甚至能跟西药比肩的地步!而且当初,你们在短期内,就将丁夫人的病治好了,这说明你们手里的药方,疗效并不比西药差,而且还更胜一筹。” 讲到这里,华总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您能提供药方和相关草药,不出半年,我们就能完成‘老药改进’和专利审核,届时投放进市场,肯定能引起轰动,更能为老百姓争取实惠!” 明白了,我就说陆叔叔,绝不会干那些不靠谱的事,原来这个华总,今天是有备而来啊;点点头,我真诚地看着他笑说:“给我三天时间,药方和中药材,我会完完整整地送到你们手里!” 听到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华总顿时激动地站起来,抓着我的手说:“那陈总,我等您好消息!而且这件事一旦达成,我们公司会根据药方的价值,给您提供相应的分红。” 我摇头一笑说:“真想分红的话,就把钱给这个药方的持有者吧;东西是阿婆的,她身在南部山区,那里的人相对贫瘠;如果你们有心,就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帮看不起病的人,报销医疗费用。” “好,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当然,我不敢打包票,改进后的药物,就一定能替代远鸿制药生产的药品;所以我们这边,也做了两手准备。”松开我胳膊,华总又坐下来说。 “哦?你们要对远鸿制药的专利出手?”我问。 他认真地点头说:“再有四天,远鸿制药的专利授权即将到期,届时专利的持有者,古德先生会来乳城,跟远鸿制药重新签订合同,那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我一愣,赶紧看着他问:“你们是要从这个古德手里,把专利授权的机会争取过来?这可能性大吗?” 第611章 华总深皱着眉说:“事在人为吧,虽然他跟远鸿制药合作多年,但只要是合作,就得牵扯到利益;到时候就看古德先生,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了。” 我点点头,但觉得这事儿不怎么靠谱;远鸿制药可是上市公司,无论财力还是人脉,都是江北制药无法比拟的;真要是谈价码,远鸿制药完全可以碾压他们。 跟华总聊完之后,我们又在一起吃了个便饭;随后我跟婆婆打了个电话,提了药方的事。 本来我以为,婆婆听到这事儿后,首先会对我破口大骂,然后再冷冷的拒绝,毕竟她把药方,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可结果却没想到,她出人意料地好说话,还让我有什么要求,别扭扭捏捏,尽管跟她提就是了。 紧跟着她话锋一转,就说:“默儿,彩儿那丫头可真好啊,不仅讨我家孙子喜欢,学校里一放学,她就来这里照顾我;给我做饭、洗衣服,昨天还给我梳了头,给我讲很多你们城里的事。要我说你这小子就是命好,摊上了这么个姑娘,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我一愣,接着就问:“彩儿过去找您了啊?” 婆婆乐得哈哈笑说:“你走那天就过来了,这丫头善良啊,第一次接触我就喜欢,心很细,说话也好听、有礼貌;现在儿子、媳妇,都跑到你们厂里赚钱去了,身边有彩儿这丫头跟我说话,别提我有多开心了!” 说到这里,婆婆顿了一下又说:“你在外面的事,彩儿都跟我说了;孩子,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世界,也怪不容易的;所以万事要小心,多长个心眼儿,有用得着我瞎婆子的地方,你就开口。” “婆婆,我知道了,你和彩儿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我无比感动地说着,猛然间我才发现,真正的家人,并非仅是血缘关系;相互体谅、相互关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与血缘其实并没多大关系。 后来我就安排婆婆,让她把方子和草药,回头交给苏彩;然后让彩儿带给老杨,再让老杨专程回来一趟,把方子送到我手里。 想想老杨也怪不容易的,过年就没回家;正好借着给我送方子的空档,顺便回来看看家人也不错。 跟婆婆聊完后不久,蒋晴的电话就打来了;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我抽着烟,瞬间陷入了纠结。 事到如今,我还该不该相信蒋晴?该不该跟她接触?连日来她的行为,似乎一直都在误导我,她到底是跟我一伙的,还是一个叛徒呢? 但后来我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因为我必须要搞清她的身份和真相,所有的事情,我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抓起电话,蒋晴在那头笑说:“忙什么呢?来一趟养生会所吧,我找你有重要的事商量。” 第612章 这一次我很果断地答应了蒋晴的邀约,也是我第一次站在“不信任”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位师姐。 独狼和老猛把我护送到养生会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两位哥哥,你们先找地方吃个饭吧,等我这边忙完了,再给你们打电话。” “兄弟,不用我们陪你进去?”独狼有些担忧地问。 “这是我师姐的公司,没什么危险。”摆摆手,我下车后直接上了楼。 还是那间熟悉的休息室,只不过里面摆了一张餐桌,蒋晴和佣人,在里面忙活着,桌上是一顿丰盛的晚宴。 见我进来,蒋晴赶忙一笑说:“这么快就来啦?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我挠着头,尽量做出曾经的样子,不露破绽地朝她说:“师姐这样的大美人邀约,我哪儿敢迟到啊?还有,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竟然搞了这么多好吃的!” 蒋晴红着脸一笑,把佣人支出去,才拉我坐到餐桌前,递上刀叉说:“不是重大的日子,就不能请你吃饭了啊?!”说完她坐到我对面,轻轻咬起了红唇。 那天蒋晴穿的衣服很温暖,一件粉色带卡通图案的毛衣,扎着很年轻的马尾,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白色喇叭裤,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曾经的冷傲,多了几分亲和、几分朴素。 落日的余晖,从宽敞的落地窗前照了进来,红色的霞光,甚至把她的脸颊都照得粉嫩;她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满含柔情。 我想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柔情多姿的一面;多好的姑娘啊,我真的不愿她成为我的对手,我的敌人!因为她曾帮过我多次,她对我一直很好,我不愿对付她,我宁愿相信一切都是错觉! 深吸一口气,我摇着杯子里的红酒说:“师姐,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所以你要常笑。” 她的脸突然更红了,就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白皙的手指,理着耳根的发丝,手腕上还带着我曾经,送她的那副镯子。 “你…喜欢看我笑啊?”她咬着饱满的红唇,别有深意地瞅了我一眼。 “不是我喜欢,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而且你今天这身打扮很好,显得…显得很善良。”我说。 “那你什么意思啊?我以前不善良呗?”她突然就生气了,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你以前那叫善良啊?天天冷着脸,就跟谁欠你二五八万似的,一看就不像个好人!”我故意玩笑道。 她气得一皱眉,从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我一脚,突然又一笑说:“也就你敢跟我这么说话,没大没小!” 我疼得揉了揉小腿,又侧脸看着她问:“叫我来干什么?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 第613章 她嘴巴一噘,竟然露出了一副可爱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相信她这个冰美人,竟然还会卖萌!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朱权贵和秦德斌,把当年陷害大师傅的事,都给交代了!回头只要开庭复审,大师傅的案子就能沉冤昭雪,你说这件事够不够重要?咱们是不是得庆祝一下?”她举起酒杯,眼里含笑地看着我说。 “是啊,确实该庆祝一下!师姐,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风里雨里,总算是熬过来了!”我长长舒了口气说。 她朝我碰杯,我们干了手里的红酒,她又给我倒上说:“等大师傅出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此刻在我眼里,却感觉她是在试探我。 我就反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她抬手把发丝理到耳根后,抿着嘴说:“我想把旗下的产业变卖了,回归普通人的生活;这些年经商,真的劳神费力,其实我骨子里,是不愿做女强人的。” “这样也好啊,你这么美,又有钱,如果真的愿意放下身段,好好经营家庭,相夫教子,那你的男人一定会爱死你的!”我无比羡慕地说。 “你呢?你会爱我吗?大师傅的案子了结后,你有什么打算?”她看着我,又把话题引了回来。 我朝她尴尬一笑,不自觉地摸出烟点上说:“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梁家已经把我盯上了,我们之间结了死仇,我必须得干跨他们,或者被他们干跨!” 可听到这话,蒋晴的表情瞬间就不对了,她竟然一拍桌子,无比激动地朝我吼道:“结束了,都结束了!!!大师傅的案子一了结,咱们的使命就完成了!默儿,听我的,咱们远走高飞吧;只要离开乳城,梁家不会抓着你不放;我请你不要再陷下去了,现在抽身,就是最佳的时机!” 抽身?怎么可能抽得了?!我不知道蒋晴是装的,还是她不知道大师傅背后的事;但我知道,这盘棋还没下完,甚至才刚刚开始;我必须得留在乳城,帮助大师傅! “师姐,咱不谈这个好吗?吃饭吧,菜都凉了。”说完,我拿叉子挑起一块牛肉,满足地放在嘴里嚼着。 “陈默,听我一句劝好吗?别再跟梁家作对了,等我把产业变卖了,这些钱咱们几辈子都花不完,天涯海角随处可去。而且你已经把梁博弄死了,你哥哥的仇也报了!” 深一口气,蒋晴依旧不依不饶地地说:“现在你和苏彩也闹掰了,我觉得咱们可以在一起!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你很有本事,而且总是出其不意;尤其这一次,你杀了朱权贵一个措手不及,就连我都没反应过来!默儿,跟我走吧,我可以对天发誓,会好好照顾你的下半生,爱你、呵护你!” 我不否认当时蒋晴,跟我说这些话时的情真意切;我们认识快两年了,彼此也经常走动,有感情是正常的;如果不是我和彩儿和好,蒋晴绝对是我的第一选择。 但现在不行了,我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得仔细推敲! 抽着烟,我摇头一笑说:“师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真把梁家给端了?” 她猛地一愣,随即就朝我吼道:“我是怕他们把你弄死!你太高估自己了!” “那我就更想看看,梁家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捏着拳头,我淡淡地说。 接着我们就不说话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片刻的沉默后,蒋晴竟然又给我抛出了一个,更劲爆的信息,而且还是关于江北制药的。 第614章 沉默半晌,她摇着红酒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夕阳;脸上的笑容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她曾经的那种冰冷。 “本来有些事,我是不愿告诉你的;但你这么执着,对大师傅的事又那么上心,那我就说了吧。”她抿着嘴唇,缓缓转头看向了我。 “什么事?”我赶紧问。 “据我了解的情况,当初朱权贵手里,栽赃大师傅的那一亿,其中有5000万,是来自江北制药!”蒋晴认真地盯着我说。 “什么?江北制药?!”我前脚才刚跟江北制药华总谈完,后脚蒋晴就告诉我这个消息,是不是太巧合了? 蒋晴放下酒杯,双臂交叉在胸前,淡淡地开口说:“江北制药的老总,名字叫朱权富,他是朱权贵的堂哥;而江北制药发迹之初,还蒙受过梁家的帮助;所以陈默,如果江北制药的人找到你,你可要小心了;我猜测江北制药跟梁家,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当初伊美招商,骗取我手里技术的时候,咱们就吃过一次亏了!所以我希望你多长个心眼儿,万一江北制药,也跟梁家关系密切,那你极有可能会重蹈我当初的覆辙。” “你这话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后背的冷汗都下来的。 “不信你可以去查,而且朱权贵已经交代,当初他们公司的那一亿,有5000万是借了他堂哥的!在那个年代,5000万可不是小数目,朱权富为什么给他借?是不是受人指使,一起帮朱权贵诬陷大师傅的?” “好,这件事我一定回去核实,谢谢你提醒了!”看着蒋晴,我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虽然有些后怕,但我感觉更多的是巧合,为什么华总刚跟我聊完,蒋晴就跟我提这些?冥冥之中,我似乎觉得是蒋晴在误导我,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后来我强装镇定,跟蒋晴把饭吃完;而且那晚,她竟然还很大胆地让我留宿;我是后来才知道,蒋晴本意是不想害我的,她想跟我发生关系,最好能怀上孩子,然后为了家庭,我一定会听她的,远离这场风波;她本意是想保护我,但是我没听,而且断然拒绝了她的所有劝告。 回到楼下车里后,老猛开车拉着我们回家,我就直接把电话,打给了陆叔叔。 “陆叔叔,江北制药真的值得信任吗?您对这家药企了解吗?”我狐疑地问。 “怎么了?”他也疑惑地问。 “我刚得到消息,江北制药的老总朱权富,是朱权贵的堂哥;而且当年诬陷大师傅的资金里,有一半来自江北制药;而且朱权富在发迹之初,还受过梁家的恩惠。”对着电话,我把自己从蒋晴那里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地陈述了出来。 陆听涛沉默片刻说:“默儿,江北制药我了解,朱权富我更了解,他们绝不是梁家的走狗,更不会干那种诬陷别人的事;任何一家公司,在起步的时候,被别的公司帮助一下,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咱们不能凭这个来判定,江北制药就和梁家有密切往来!默儿,相信叔叔的眼光,江北制药绝不是圈套,他们是良心药企。” “好,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接下来的事,就看我们的吧。”挂掉电话后,我长长舒了口气;对比于蒋晴,此刻我更信任陆听涛,而且蒋晴骗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肯定又是误导,让我拒绝跟江北制药的人合作。 第615章 因为蒋晴说过,她看不透我,每次我做的事,都会出乎常人的预料;所以他们害怕了,害怕我和江北制药产生联系后,再搞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蒋晴,如果这次江北制药,真能全力以赴帮助我对付梁家,那你就彻底曝露了!一次行,两次行,可你三番五次的误导我,就是个傻子,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时间转眼,又过了四天,这段时间因为有独狼和老猛的保护,以及我们不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但独狼却说,暗处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这是他的直觉。 四天后的上午,老杨从云南那边赶了回来,同时带来的,还有婆婆手里的药方和草药。 拿到东西后,跟老杨简单寒暄了几句,我就联系了华总,并直接驱车赶往他们公司。 江北制药按说也是个大公司,周围厂房林立,工人们来回穿梭,一副繁忙的景象;只是他们跟远鸿制药还不能比,毕竟人家是上市公司。 坐电梯来到12层,我刚推门进去,就看到办公室里,坐了几个洋人;居中的一位有些驼背,脸上带着不少暗斑,头发也有些干枯发黄。 自从学了《苗针八法》和一些中医知识以后,我就对人体的一些症状,不自觉地产生了兴趣;而眼前的这个洋人,明显是气血不和、经脉淤堵,体内沉淀了大量毒素,才导致的症状。 像这种慢性病,西医是很难治疗的,因为它需要的是调和,是养气,是疏通筋络;这也是对比于西医而言,中医具备的优势特点。 见我们进来,华总赶紧起身道:“您这么快就来了啊?要不先到隔壁等会儿吧,碰巧古德先生临时有时间,也被我们请来了,所以…我得先招待一下他们。” 看着华总手指的方向,原来中间这位头发蜡黄、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就是那位拥有药品专利的古德先生啊?! 我点头说:“那行,你们先聊,要不我们就去隔壁……” 我话还没说完,那个古德先生就站起来,微微低头,好像是故意遮挡着自己脸上的暗斑说:“华先生,您不用再说了,咱们之间的合作,完全没有可能;在你们这里,我们只认远鸿制药,他们才是最靠谱的合作伙伴。” “古德先生您留步,有什么条件,您可以提,我们完全还有商量的余地!”华总当时就急了,伸着胳膊想拦住他。 “这件事不可能商量,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古德摇着头,似乎想站直身体,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话;可是他有些驼背,想直又直不起来,最后只能很自卑地弯下腰,低着头说。 听到这里,我直接把手里的银针抖出来,对着古德的脖子就扎了下去! “嗷!!!”因为疼痛,古德顿时大吼一声,眼睛都红了。 我则一笑说:“古德先生,现在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第616章 被我一针捅下去之后,古德疼得整个人都僵了;他红着眼,直直地站在那里大吼道:“你们这帮疯子!你对我做了什么?想威胁我合作,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就是把专利烧了,也不会授权给你们!” 见我莫名其妙地惹怒了古德,旁边的华总直接吓傻了!他抖着手,手足无措地说:“陈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古德先生咱们惹不起啊,您就别跟着添乱了行吗?” 古德的两个手下,也跟着朝我瞪眼,还说让我赶紧放手,不然他们这就请律师告我们,让我好看! 我只是一笑,手上的力道加大,把银针再次往他后脖颈上捅进去一分;眯着眼,我淡淡地问:“古德先生,现在还疼吗?” 他“咕咚”咽了咽口水,一动不敢动地说:“不疼了,就是麻,整个脊椎都跟着麻,后背也麻了!” “陈先生啊,您就别再跟着胡闹了!本来古德先生就不同意合作,您要是再这么一弄,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旁边的华总,见我还不收手,气得脚都跺了起来。 “这回呢?”一边问,我手里的银针,再次往里捅进一分,而且手指轻轻转动了起来。 古德跟个木桩似的站在原地,牙齿微微打着颤说:“现在是凉,感觉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 我对着他的后背用力一拍,古德又是“嗷”一嗓子,整个人似乎站直了几分!他的这个驼背,并不是先天性的,应该是后天性外力造成,颈椎压迫到了神经,所以才弓起了腰。 我继续拽着他胳膊,走到门旁的穿衣镜前,指着里面的影子问:“古德先生,看看你是否有什么变化?” 古德仓皇地抬起头,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眼睛都直了!因为他的驼背,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虽然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像他这种格外注意自己外形的人,哪怕出现一丝轻微的变化,他都能察觉的到。 再一次,古德用力咽了咽口水,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我说:“太神奇了,你…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我一直不相信自己的驼背能够治好,哪怕用我自己发明的药物,也只能维持现状,镇痛而已。” 我点点头,这就不奇怪了;他脸上有那么多黑斑,应该就是常年服用西药,使得大量药物残留存在体内,无法分解和排除导致的。 那根银针还插在他后颈上,我随手又掏出了一根银针,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古德先生,针灸听过吗?” “当然听过,而且我也用过你们的针灸,但是没什么效果;可是你刚才……”他依旧惊讶地看着我。 第617章 “稍等!”我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华总问:“您这边有没有空余的房间?我想跟古德先生好好聊聊。” “有有,请跟我来!”见到事情有转机,华总忙不迭地就起身,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会客间里;落座之后,我让其他人都出去,这才回身看着古德问:“我可能有办法,治好你的驼背,以及你脸上的黑斑;古德先生,您信任我吗?” “信信,我绝对相信!”他不停地点着下巴,有道是“急病乱投医”,而且我分明看得出来,古德无比在意自己的形象,甚至都到了自卑的程度。 拍拍他的肩膀,我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后又让他脱掉上衣,这才掏出银针,拿打火机烧了烧,对准他的穴位刺了起来。 说实话,拿银针扎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救人还是第一次;但我不慌,因为针灸这东西,即便治不好,也不会给治坏;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病人,是被针灸给扎死的。 一边施针,我一边就跟他闲聊道:“古德先生,您的驼背是后天性的吧?什么原因造成的?” 他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说:“小的时候,车祸造成的;当时颈椎出现了问题,动了很多次手术,也没有解决;所以我的童年很压抑,为了止痛,常年服用药品,可渐渐脸上就出现了黑斑,而且驼背!陈,我的童年是很自卑的,所以我发誓,长大了要从医,要发明一种治疗神经的药物;可我的药品发明了出来,也救了很多人,却唯独救不了我自己。” 他们外国人说话,真的很耿直,尤其这个古德,几乎瞬间就对我建立了信任;我则紧跟着他的话说:“古德先生,我的童年也很自卑,家里贫穷,父母哥哥天天对我打骂,我有好多次想过自杀!” “是的,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尤其被我暗恋的女孩,狠狠地嘲讽后,我真的有过自杀的举动!还好我的妈妈,及时劝阻了我;不过转眼间,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古德有些惋惜地摇着头,又问我:“陈,你现在还自卑吗?” 我轻轻捻着手里的银针说:“不了,我也要感谢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善良的种子,让我体会过温暖的滋味;后来还有我的哥哥,他用生命挽救了我,抹除了我心里的阴影。” “哦!你也是苦难的,没想到我们竟然有这么相似的经历。”古德一边感叹,一边疼得呲牙咧嘴;正常针灸是不会疼的,但他驼背太久,身体的穴位都出现了扭曲,所以我必须得先帮他矫正,然后再一点点调和。 “古德先生,我真的很敬佩你这种,身残志坚的可贵精神!你没有被自卑打败,反而研发出了治病救人的药物,你是可敬的。”我真诚地跟他说。 可古德却微微低头,有些尴尬道:“陈,别这么说,我的合伙人这几年,持续调高药价,以此来谋取暴利,这已经改变了治病救人的初衷!我不值得敬佩,我们都是可恶的商人。” 我抿嘴一笑,看来这个古德,心眼儿并不坏;“古德先生,您的这个病,至少得需要四个月的治疗时间,但我跟你保证,我可以把你治好。” 听到这话,古德身体猛地一颤,眼睛里透露着兴奋,又有些防备地问:“那…那您的条件是什么?” 第618章 到底是外国人啊,说话从不绕弯子,我就直说道:“古德先生,我跟江北制药的华总是好朋友,同样,我跟远鸿制药的梁总是仇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再跟梁权仁续约,而是把专利授权给江北制药?”古德有些为难地看着我问。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您可能不知道,梁权仁现在想对付我,如果我被打倒了,甚至被杀害了,就没人帮你治病了,不是吗?我在救你,同样你也在救我。”一边给他做着颈部按摩,我一边说。 可古德却皱着眉,稍显犹豫道:“陈,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我的合伙人约克,这些年从梁权仁手里,捞了不少好处;我的专利有一半也属于公司,所以事情不会太好办。” 听到这话,我直接从他身上,拔出一根银针说:“那您的意思,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不不,我只是说很难办,但我一定会尽力游说,只要你能把我治好,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这个能力的,但你要给我点时间。”古德忙不迭地说。 “好!你这病得四五个月才能痊愈,我就先给你治着,等你痊愈的那天,希望就是咱们携手合作的那天!”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还有,让梁权仁先把药价压下去,不然我们的老百姓,可消费不起你们这种特效药。” “这个没问题,我还是可以办到的。”古德立刻回答我。 “还有,不要暴露我给你治病的事;否则被对方知道,他们肯定会对我下手,来阻止咱们之间的合作。” 古德立刻点头道:“这个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守咱们之间的秘密。” 微微松了口气,我才心安道:“那以后给你施针,咱们就在江北制药这里见面吧,你先不要着急回国,针灸需要每天都进行,不能中断。” “明白!我会通过电话,来对我的合伙人进行劝说的。” 事情达成共识以后,我们才闲聊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童年、上学、爱情等等。 其实不论东方还是西方,大家的经历和心境,都是一样的;外国人也会自卑、会遭人鄙视,会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所以自那天起,相似的经历,让我和古德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深夜去给古德治病,白天就忙于公司的工作;现在主要是忙着面膜产品的销售方面,尤其我们的祛斑面膜和祛疤膏问世以后,整个市场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梁家的伊美集团,已经被我们挤压的毫无生存空间,很多柜台纷纷下架。 那天我刚开完早会,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回办公室接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喝水,那头就传来了梁权仁的声音。 第619章 “小子,你闹够了没有?蓝蝶的化妆品,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他的声音既霸道、又阴冷。 “原来是梁总啊?怎么?伊美要扛不住了?梁总,咱们这可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谁有本事谁使,我可没有欺负别人。”灌了口茶水,我放下杯子说。 “马上让蓝蝶,给我们伊美腾出一部分存活的空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听明白了吗?”他依旧霸道地说。 我顿时不屑一笑:“梁权仁,你凭什么命令我?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有本事你弄死我啊?当然,你也没少在背后下手,可你就是弄不死我,对吧?!” 听到这话,梁权仁顿时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地说:“你不要跟我太猖狂!小子,火玩儿大了,也不怕烧到自己!” 我继续冷笑道:“我玩儿的还不够大吗?我让伊美活下来,你就能饶过我吗?梁权仁,咱们早就是死敌了!哦对了,我还听说,你们特效药的价格,已经降下来了?我还听说,那个外国公司到现在,还没给你们重新签订授权合同?梁总啊,你手里的免死金牌,不会是要被人给收走了吧?” “你!”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因为我的每句话,都刺到了他的软肋!没有特效药的授权,他就威胁不了市场,也就没人会罩着他! “古德迟迟不授权我们专利,是不是你在里面捣的鬼?他现在跟江北医药打得火热,到底又是怎么回事?”梁权仁愤怒地低吼着,又说:“你每晚都深夜里出门,到底又去了哪儿?” 我一直都知道,他在派人从暗处监视我,所以每次夜里出门,老猛都会把车开得飞快,甩掉那些小尾巴之后,我们才去江北医药,给古德治病。 但这事儿我不能承认,一个伊美集团,就让他如此怒火中烧;要是让他知道,我和古德的关系,我估计他光天化日,就敢对我动手。 “梁总啊?古德是谁?江北医药我倒是知道,我还跟他们华总认识。” “你真的跟古德没有联系?”他语气阴沉而狐疑地问。 “你废话还真多!我们跟伊美,只是正常的市场竞争,如果为了这事儿,您想要我的命,大可以过来!但您知道我和陆叔叔、齐叔叔的关系;如果我不明不白的死掉,你绝对逃不了干系!”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往沙发上一坐,我心情真的是无比地畅快!被这个混蛋压迫了这么多天,我终于也见识到,他狗急跳墙,想弄我又弄不了的样子了!现在的我们,已经开始反击,而且会一波接一波,一次比一次更狠! 时间转眼来到了六月份,当时我迎来的第一个好消息,就是梁博被枪毙了!这个消息传到云南,苏彩在电话里猛地就哭了;但她流出来的,是高兴的眼泪,她母亲的大仇,终于报了! 而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大师傅的案子翻了,经过重申之后,终于得以沉冤昭雪;只是大师傅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又是否还活着。 第三就是伊美彻底退出了市场,而蒋晴旗下的面膜厂,也被我收购了;饶是这样,两个厂子一起生产,我们的化妆品牌在市场上,依旧供不应求。 最重要的一点,是古德的病情,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好转;再有几天,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永远不用再自卑了!同样,我们之前的承诺,他也该兑现了! 第620章 大概是在六月中旬的时候,老杨那边的蓝蝶洗化厂要扩建,一方面是我们的产品卖得火,再一个就是靓佳人集团,在这次狙击伊美的过程中,帮了我们大忙。 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只能再成立一个代加工工厂,为靓佳人生产美白面膜;当然,厂区扩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容纳当地更多的劳动力,促进地方经济发展。 本来一些合同,老杨是准备邮寄过来,让我签字的;但考虑到苏彩还在那边,我们也有几个月没见面了,所以我还是决定去一趟。 一天一夜的奔波,我先是去了厂里;老杨创业不行,但守业绝对是把好手;蓝蝶洗化厂不仅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厂区周围,还吸引来了地产商,在这里建起了楼房。 只是一年的时间,曾经贫瘠的小镇,竟然有了城市的模样;而且听说厂里不少工人,还贷款买了房。 在老杨办公室里签完相关合同,接着他又组织公司骨干领导,一起开了个会;好在公司整体发展不错,虽然也存在一切缺陷,但问题不大。 开完会以后,我让老猛开着老杨的车,带我往苗寨学校的方向赶;只是走到半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喂,哪位?”我疑惑地问。 “是陈总吗?我是那个光头老大,以前咱们在开发区的小路上见过。”对方极为小心地跟我说。 我眉毛一挑,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梁家派了几个流氓,想在路上要我命的场景;我当时拿银针刺了几个人,还吓唬他们说,我会巫术,在他们身上下了蛊;我估计时间过了这么久,只要他们不是文盲,就应该知道我是忽悠他们的了。 “哦,我记起来了,光头老大,你找我有事?”我问。 “陈总啊,我这两天总是胃疼,到医院拿了药,也没什么疗效;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给我身体里,种的那个蛊发作了?我也上网查了,说‘蛊’这东西,都是些小虫卵,是不是这些虫卵长了成虫子,在吃我的胃?”他吓得牙齿打着颤问。 我当着憋着笑,差点没绷住!这没文化还真够可怕的,封建迷信的事,他竟然还当真了!不过这也能理解,在文盲群体里,尤其在农村乡下,信鬼神邪说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所以我就吓唬他说:“应该是吧,算算时间,那些虫子也该苏醒了!” “哥、大哥!我错了大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赶紧帮我解了行吗?而且我这两天胃里老胀气,放的屁超级臭,简直就不是人屁!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更不想被虫子吃了内脏。”电话那边,光头竟然哭了起来。 我实在憋不住了,只能拿牙咬着胳膊,尽力忍着笑;像他们这种流氓混混,天天啤酒烧烤,吃一些不卫生的东西,而且作息无规律,肠胃出现点毛病,都是正常的现象。 而且医生又不是神,一些慢性肠胃病,都需要慢慢调理才能养过来,医院哪有那种神药,你吃几顿就好的?可这个没文化的家伙,竟然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了“鬼神邪说”上。 第621章 使劲忍着笑,我用力严肃地说:“光头,要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你总得给我拿点儿见面礼吧?!比如梁家的什么内幕,或者他们企业内的一些违法勾当。” “哥哎,我就一打手,哪儿知道什么内幕啊?您高抬贵手好不好?饶了我这回行不行?”他依旧苦着声音哀求道。 “那是你的事,等你搞到什么内幕,再来跟我联系吧,否则免谈!”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本来我只是想,跟他开个小小的玩笑,毕竟他不算什么好人,精神上折磨折磨他,也算是为民除害;可后来却没想到,这个光头竟然帮了我大忙,虽然那个忙帮晚了…… 再次来到苗寨小学,这里的变化又大了不少;最直观的就是校区扩建了,孩子们也多了;宿舍楼又加盖了一幢,每间教室里,都有四五十个孩子。 围着学校转了一圈,最后我在二年级的教室门口,看到了苏彩;当时她穿着一条白色短裤,蓝色t恤,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正对着黑板写字。 我就从教室后门绕进去,坐在一个空位上,静静地看着她;她转过脸,笑容还是那么阳光美丽,洁白的牙齿,漂亮的眼睛,看着台下很温柔地问:“孩子们,小明有五个苹果,吃了三个,又买了两个,那他手里还剩几个苹果?” 我憋着笑,直接站起来说:“老师,我抢答,还剩四个!” 当苏彩看到我的一刹那,手里的粉笔“啪嗒”掉在了地上;我们四目相对,转眼间,又是将近半年没见了。 “你你你……”她激动地指着我,眼睛里有泪光闪动;紧跟着她勾起嘴角,半侧着脸,忍着眼角的泪水,缓了好大一会儿后,才看着台下说:“孩子们,你们先自习,老师有点事要处理一下;班长和纪律委员,帮老师维持一下秩序。” 她这个老师当的,还真是有模有样啊!我们从教室里出来,她一下子就扑进了我怀里,激动地抖着肩膀说:“你…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摸着她乌黑透亮的长发说:“想给你个惊喜!姐,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的腰,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没有你,怎么能过得好呢?” 我鼻子一酸,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姐,很快了,等我打败了梁权仁,就接你回乳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会等太久。” 那天苏彩请了假,由我陪着她,在苗寨里转了好久;这里的环境,她比我都熟悉,还带我去了竹林,竹林深处是一片小溪;我们就坐在大石头旁,把脚伸在溪水里,聊着这半年来的境况。 我想这世间,没有什么比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即使什么都不做,就那么静静地靠在一起,都是一种静谧而甜美的时光。 那时我本想在这里多留两天,好好陪陪苏彩;可第二天的夜里,老家就出事了,我老家的房子被人烧了,连带着旁边三婶儿家,也跟着遭了秧…… 第622章 事情爆发的太突然,当三婶把电话打来时,我都没反应过来。 “默儿,怎么了?”深夜里,苏彩睡意朦胧地搂着我的腰问。 “姐,我得马上回一趟乳城,处理点急事。”说完我下床就穿衣服。 可苏彩不开心了,她把灯打开,幽怨地坐在床边;挠着慵懒的头发,鼓着脸说:“这才来了两天,你就急着要走,你…你……” 穿好上衣,我立刻走过去,对着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一口,手摸着她柔润的头发说:“姐你听好了,只要你安全就好,千万不要做冲动的事,更不要回乳城找我!只要你没事,就没有任何困难能打倒我!” 再一次地拥吻过后,我直接打电话,把老猛和独狼叫起来,连夜开车往机场赶;太匆忙了,每次和彩儿见面,还没有好好温存,我就不得不离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那些恶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伏法?! 我是第二天下午到的老家,根本顾不上什么旅途疲惫了;三叔和三婶人没事,因为大火是先从我家烧起来的,蔓延到他们家屋顶的时候,三叔和三婶已经起来了。 只是母亲被烧伤了,当时躺在镇医院里,好在烧的不严重,只是小腿和背部,有中度的烧伤,再加上一氧化碳中毒,母亲整整昏迷了一夜,我到的时候才刚刚苏醒。 三叔就蹲在病房里问我:“默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你哥以前得罪了人?这起大火明显是有人故意放的,你们家墙根上,还被人泼了汽油。” 应该是梁家人干的,也只有那个混蛋,能不择手段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深吸一口气,我问三叔报警了没有;三叔说报了,消防车还专门来灭了火;但是警察说,纵火犯很专业,现场没留下任何证据,要抓人很难。 我点点头,那这件事肯定就是梁权仁干的了!因为只有他,才能请来这么专业的人,干这种坏事。 不过还好三叔反应的快,及时把母亲从火坑里背了出来;不然在这世上,我唯一至亲的人,也将离开这人世了。 母亲伤的不是多严重,我觉得对方也没有杀人的意图,这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让我收敛,让我向梁家低头认错。 后来我给三叔留了笔钱,他家的房子是因我而烧,而且又救了母亲的性命;所以修缮房屋的钱,我必须得出;而且还嘱咐三叔不要心疼钱,烧了旧的,咱们再盖新的,盖更好的。 第二天,当母亲彻底没什么大碍了以后,我才从老家回了乳城;进到办公室里没多久,老冯就过来了。 “陈总,您可算是回来了,那个古德先生,天天给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他针灸,我都快被烦死了!”老冯坐在沙发上,无奈地抽着烟说。 “古德怎么会有你的电话?”我皱着眉,当初为了保密我们的关系,我甚至连自己的电话都没给他留;只是每天夜里,按时给他针灸而已。 第623章 老冯就弹着烟灰说:“昨天下午,他来了咱们公司,说你两天没给他针灸了,怕自己旧病复发。”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的一颤,紧跟着又问:“古德来的时候,身边还有谁?他有没有被人盯梢?!” 老冯拧着眉道:“这我哪儿清楚?不过当时蒋晴也在,还跟古德先生聊得很开心呢!而且蒋晴还自命为你‘女朋友’,说实话,这种话我听了不舒服,虽然你跟苏总…嗨!虽然你们分了!” 蒋晴?!自从我跟苏彩闹掰以后,蒋晴确实经常来这里看我,有时候是为了公事,有时候只是单纯的请我吃个饭;但这次古德被她撞见,我似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蒋晴都跟古德聊什么了?”我捏着拳头,额头的汗,却早已渗了出来。 “没聊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谈你给古德看病的事;蒋晴听了很挺惊讶的,还夸你有本事、藏得深,竟然连中医都懂。”老冯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抽着烟说。 明白了,那一刻即便我再难接受现实,可蒋晴就是叛徒无疑了!梁权仁突然对我母亲出手,一把火烧了我老家,这是在警告我啊!警告我不要再跟古德来往,不要打技术授权的主意。而这个告密的人,就是蒋晴! 还没来得及往下想,我的手机就响了,说曹操,曹操到,竟然是梁权仁给我打来的电话。 “小陈总啊,这两天过得还好?”他语气里带着得意地问我。 “梁权仁,咱们闹归闹,但祸不及家人,你连这点做人的底线都没有吗?”红着眼,我咬牙切齿地问。 “哟,小陈总您话这可就严重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今天给你打电话,我就是想劝你收敛一点儿;尤其在一些重大的事情,您可要慎之又慎!就比如古德先生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听到这话,明显地,他已经不打自招了;这个混蛋烧我老家,就是想给我警告,让我不要在技术授权上玩儿花样。而告密的人,除了蒋晴以外,还能有别人吗?! 长舒一口气,我压着愤怒就笑了,显然地,梁权仁对我已经毫无办法了,所以他才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想吓唬我!他们这是慌了,所以蒋晴在我面前,也露出了马脚。 对着电话,我冷冷一笑说:“梁权仁,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我告诉你,你就等着洗干净脖子被宰吧!” 挂掉电话后,我想了一下又说:“老冯,安排人去我老家一趟,把我妈送到云南,咱们的厂子里住着,现在就去!” “陈总,怎么了?事情有那么严重吗?”老冯惊得掐灭烟问我。 “暴风雨就要来了!现在我和古德的关系已经暴露,梁权仁坐不住了!所以越是在这种时候,我就越不能被对方,抓到任何软肋,快去办吧。” 老冯干练地起身就走,我则深皱着眉头,成与败,就在这一刻了!只要我能成功让古德,完成对江北制药的技术授权,那梁权仁就彻底歇菜了!届时我就不相信,他还能这么猖狂! 第624章 坐在沙发上,我咕咚灌了两口水,心里却无比难过! 蒋晴怎么能是叛徒呢?她可是大师傅的养女,我的师姐啊!她性格虽然冷淡了点儿,但自从我出狱那天起,她就一直在帮我,照顾我,对她,我真的下不去手;更重要的是,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我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与这种女人为敌,简直就是灾难! 片刻的纠结过后,我又开始思考,自己还有什么事,能让梁家抓住我的软肋?!苏彩肯定是不可能了,因为只有我知道她的藏身之处;母亲即将被送走,也不会有大问题;再就是我们的公司,除了染织厂以外,我做法人的企业,基本都在外地,他们不可能在那里搞我。 所以现在的我,除了自身的安全外,基本没什么软肋了;梁权仁要想用别的方式要挟我…… 想到这里,我后背突然汗毛直立,一股莫名地恐惧,瞬间袭上了心头!面膜厂,在乳城的面膜厂!这个厂子是我从蒋晴手里买来的,当初出于信任,我连里面的管理人员都没更换!他们会不会在这里面做文章?要知道当初转手,可是我亲手签的字,作为法人代表,如果厂里出了事,或者产品出了事,我就是第一责任人! 根本来不及多做考虑了,冲出办公室,我直接去老冯那里问:“乳城的面膜厂,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当时老冯正打电话,安排人接我母亲的事;“行,马上就去办,路上注意安全。”挂掉电话后,老冯才看向我道:“没…没什么异常啊?陈总,你是不是神经过于紧张了?” 我用力摇着头,现在我和古德事情已经暴露,梁权仁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我们的合作!古德是专利持有人,梁权仁自然不敢动;但我不一样,他可以对我背地里打黑枪的。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问:“财务方面,产品方面,都没有问题?” 老冯一笑说:“这个您放心,财务是经过咱们这边,严格审查过的;产品这才刚开始生产,而且原料都是从云南运过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话虽这么说,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任何一丝疏漏,都有可能功亏一篑!仰起头,我看着冯总道:“马上叫着咱们公司的财务,跟我一起到面膜厂,重新审计一下,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听我这样说,老冯虽然觉得我大惊小怪,但最后还是拿起电话,给染织厂的财务总监打了过去。 下午2点半,我们刚到面膜厂门口,就有不少代理商,拥堵在那里急着提货了;因为我们的面膜产品,现在很好卖,不仅功能好、见效快,而且绿色健康,价格亲民。 冯总带着财务挡开人群,往里面走的时候,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现在我们蓝蝶面膜声名大噪,可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这时候只要出现任何一点问题,都会引发社会舆论,而直接承担后果的人就是我。 如果蒋晴是跟梁家一伙的,我就不相信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不会在这个厂里动手脚!因为只要我摊上官司,甚至入狱,中断了对古德的治疗;那我们的约定,就不好说了。 第625章 到了厂里之后,我先是让财务,对整个公司的财政情况进行了详细审核,包括之前,蒋晴管理时的财务状况,也一并都拿了出来。 可忙活了近三个小时,结果却没查出一丁点问题;正常要想搞垮一个公司,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对财务下手;可我们的财务没问题,那蒋晴…真的不是叛徒吗? 忍着心里的疑虑,我又带着老冯下了车间;别的先不说,蒋晴管理公司确实是一把好手,车间里的环境不仅干净整洁,而且员工技能素养也不错,放眼望去,一切都很正规,甚至特别优秀。 “陈总啊,我看是你这两天,压力太大了!好好的一个厂子,怎么会有问题呢?走吧,我带你去蒸个桑拿,好好放松一下。”老冯搂住我肩膀,轻轻揉着说。 再次扫视了整个车间一眼,我才长长舒了口气;或许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吧,亦或许蒋晴,并没有出卖我;梁权仁或许只是看我不顺眼,只是胡乱的猜测,才对我老家下的手。 然而就在我回头要走的一瞬间,却发现了一件令人生疑的事情!那个坐在机器前,正忙着生产面膜的小姑娘,满共也就20岁左右,细品嫩肉的;而且她手上,还带着透明的薄手套,可我竟然发现她的手指,有很严重的脱皮! 继续往里看去,当时好多人的手指上,尤其与面膜接触的部分,都有脱皮的现象!这不应该,我们的面膜都是纯中草药提取成分,没有任何化学添加,更没任何腐蚀性元素,这么多工人的手指脱皮,一定不正常! 两步走过去,一把揪住小姑娘的胳膊问:“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吓了一哆嗦,忙不迭地就说:“我…我也不清楚,好多工友的手指都暴了皮,我们主任还问领导呢,领导说这是新型面膜,让我们只管加工就行,不要问那么多。” “艹!”松开小姑娘的胳膊,我顿时一声怒吼;紧接着我就跟老冯说:“打电话,叫他们领导出来,到原料车间找我!” 说完我就往原料车间走,厂房里有很多大桶,里面装着的,都是用于生产面膜的中草药提取物。 “车间主任呢?给我滚过来!”对着那些大桶,我狠狠踹了一脚问。 “哟,是陈总过来视察了?怎么了这是?”车间主任赶紧从办公室跑出来,满脸惊慌地问我。 我指着对面的大桶说:“把盖子打开,我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他赶紧点头,跑过去把盖子拧开后,我把鼻子凑上去一闻,里面有股淡酸味和刺激性气味。 这时候老冯也带着众高管过来了,我抬头看向一个管技术的单位领导说:“这里面加了什么?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老子就废了你!” 第626章 听到这话,技术员顿时吓了一哆嗦,赶忙走过去,把脸凑到了大桶前,又伸手捞了一把原料,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下一刻,他的脸色骤变,甚至煞白到毫无血色说:“陈…陈总,有人往桶里倒了酸。” “什么叫‘有人’?你是主管技术的领导,现在原料出了问题,你告诉我‘有人’?那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你自己?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红着眼,我一把揪起了他的领口问! “冤枉啊陈总!我就是再傻,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真要出了事,我作为主管技术的领导,要承担主要责任的!”他慌得看着我,人的第一反应是装不出来的,他应该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去给我调监控,看看谁这么大的狗胆,敢栽赃陷害我,往原料里投酸!”那一刻,我真的被气蒙了,这种手段也太下三滥了。 我无法想象这种面膜,要敷在人脸上,尤其女孩的脸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爆皮、毁容,这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更重要的是,我陈默努力经营的声誉,可就毁了;而古德那边,本来就跟合伙人,因为专利授权的事情沟通不畅;如果再被对方得知,我是个黑心商人,干了这种可耻的事,他们断然不会再选择跟我们合作! 毕竟做医药,“安全”这个东西,是谈判最基本的条件;如果我连这点基础都毁了,那专利授权的事就彻底黄了。 不一会儿保安室的人也来了,保安队长低着头,面色惶恐地说:“陈…陈总,这两天厂里的监控坏了,正在及时抢修。” “什么?监控坏了?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告诉我什么都没拍到?!”忍着心里的怒火,我真想狠狠给他两拳!可打了又有什么用呢?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栽赃陷害!结果不言而喻,就是蒋晴在帮着梁家对付我。 深吸一口气,我赶紧跟冯总说:“马上停止厂里的所有生产,先整改,还有这些原料和面膜,全都给我倒了,一把火烧了!然后还有这些领导干部们,给我挨个问;问不出来就报警,走法律程序!” 当时老冯也气得不轻,顿时红眼看着这些人说:“你们惨了,玩儿大了!一个个的都给我等着律师函吧!” 老冯留在下面处理,我忍着怒火直接上了楼;点上烟,我擦着额头的虚汗,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梁权仁这招真的又阴又狠啊,只要我们的面膜出了事故,那蓝蝶的产品声誉和我个人的声誉,将会瞬间跌到低谷;这个时候,他不仅能撕开我和古德的合作,更能让伊美的产品卷土重来,可谓是“一箭双雕”! 而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稍不留神的功夫,我极有可能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狠狠栽一个大跟头,甚至被抓入狱。 而更令我难过的是蒋晴,她刚在我公司,了解到古德和我的关系,晚上我老家就被烧了,而且我还遭到了梁权仁的威胁;现在,在她曾经的厂子里,在她曾经老部下的管理中,又出现了这样的事,你要说这里面没有她的干涉,连鬼都不相信! 可这是为什么呢?大师傅将她从孤儿院里领出来,供她吃穿,给予她养育之恩,她就是这么来回报大师傅的吗?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第627章 蒋晴,对不起了,既然你帮着别人对付我,那我也只能不客气了! 半根烟的功夫,我手机又响了起来,竟然是蒋晴打来的;呵,这个电话打的还真是及时啊?! 咽下所有的愤怒和猜忌,我接起电话淡淡一笑说:“师姐,您有事?” 她语气担忧地说:“听说面膜厂出事了?陈默,这事儿你一定要严查!之前朱权贵还在的时候,他往厂子里安插过不少眼线,所以我怀疑,极有可能就是这些人干的。” 我无奈地憋着笑,朱权贵都进监狱里了,而且我也帮忙保了他的命;这个时候他安排眼线栽赃我,他吃饱了撑的吗?还有你啊蒋晴,干嘛要这么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懂心理学的人都知道,做了亏心事的那人,就是第一个跳出来急于解释的人。 长舒一口气,我说:“这件事我正在查,但监控坏了,问谁谁也不承认,估计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话,蒋晴也跟着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说:“总之你万事小心吧,对方的人现在已经盯上你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你一口。” “行,谢谢你关心,我会注意的。”长舒一口气,我刚要挂电话,她突然又来了一句:“哦对了,听说你会针灸?” “会点儿,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我最近总是腰疼,连着腿也疼,估计是久坐时间长了,腰椎出了点问题。要不你过来,给我针两下吧,听古德先生说,你还蛮厉害的呢!” 我憋着气,这个时候我还不能跟她撕破脸;你蒋晴利用我,我也要好好利用一下你!紧捏着拳头,我一笑道:“好,那咱们会所见?” 她顿时开心道:“行,我现在就出发,在会所等你。” 虽然此刻,我对蒋晴已经产生了极度厌烦的情绪,可为了大师傅的大计,为了搞清所有事件背后的真相,我还是要见她,甚至跟她更好!能忍的人,才能成大事,这是大师傅的原话。 驱车来到蒋晴的会所,老猛还跟我开玩笑,问我到底找了几个老婆;独狼也跟着劝我,说云南那个苏彩老师,就已经是倾国倾城了,让我别玩儿翻了,最后一个也得不到。 我笑着摆手,知道他们是拿我开涮;就凭我陈默的人品,绝不是拈花惹草、朝三暮四的人。 只是那次去蒋晴那里,我却怎么也没想到,那竟然是一个圈套;后来要不是光头老大帮我,我可能真的就栽进去了! 同样,我更不敢相信,蒋晴会那么狠,出手那么迅速;为了保护梁家不被我干倒,她竟然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第628章 来到会所顶楼,蒋晴已经比我先到了;她还是那么优雅地坐在窗前,喝着咖啡,目光孤独而迷惘地望着窗外。 “师姐,哪里不舒服?久坐不好,是最容易伤害脊椎的,你要经常站起来活动活动。”一边往里走,我一边保持微笑说。 “呵,你小子瞒我瞒得够深的?竟然有那么好的医术,还能帮古德先生看病!”蒋晴放下杯子,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 我没想到她第一时间,就承认了自己,知道我和古德关系的事;如果我继续问下去,她是否跟梁权仁泄了密,我想她肯定不会承认,而且已经想好了说辞。 所以我没问,就全当从没怀疑过她;只是拍了拍旁边,那个她平时做按摩的床说:“躺上来吧?不是腰疼吗?” 她立刻抿嘴一笑,起身坐到床边说:“针灸归针灸,别的地方可不准你瞎看,更不准乱摸!” “师姐,现在我是医生,在我眼里你只是病人而已!”我斜了她一眼,就跟谁愿意看她似的。 她还想说什么,而且我能看得出来,她在没话找话说;正常干了亏心事的人,都会用不停地说话,来掩饰紧张的。但后来她没再多言,因为她从我脸上,似乎没看出来有怀疑的成分。 紧跟着她趴在床上,我则从腰间的布兜里,掏出几根银针,拿打火机煅烧消毒。 “哎呀,你是江湖郎中啊?这么消毒卫生吗?”说完,她又拿着自己的手机,给小欣打电话说:“小欣,给我从楼下的养生馆里,拿一瓶消毒酒精上来,还有那件衣服也拿上来。” 挂掉电话后,蒋晴红着脸朝我一笑:“你…你先把头转过去。” 我疑惑地问:“干…干嘛?” 她说:“我…我总得把衣服掀起来,你才能针灸吧?还…还有裤子。” 我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把头转过去说:“你们女人真是奇怪,到海边游泳的时候,穿得那么少也不怕被人看;可平日里露一点文胸,都得大惊小怪半天,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还有,把腰露出来就行了,不要露的太多。” 听到我的话,她竟然还侧身,狠狠蹬了我一脚,气鼓鼓道:“多嘴!” 不一会儿小欣就上来了,她把酒精递给我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件西装。 “陈默,我们家小姐对你,那可真够好了!知道这套西装多少钱吗?专门找意大利设计师,手工缝制的;上面的每一颗纽扣都是定做的,在这世上你都找不到第二颗一模一样的。” “小欣,别多嘴,出去忙你的去吧。”蒋晴立刻凶了她一句。 小欣一笑,抬手拍了拍我肩膀道:“对我们小姐好点儿,她可是第一次对男人动心。” 等小欣走了以后,我也把银针消好了毒;转身来到蒋晴身边,我眼睛一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腰太漂亮了,柔软的曲线,白皙的肌肤,背部极为平滑细腻,你甚至都看不到汗毛孔;这样的身材,是怎么养出来的呢?宛如羊脂白玉,碰一下都是奢侈。 第629章 “还愣着干嘛啊?你摸一摸我的左背,就是腰的那个地方,这两天总有种说不出的酸疼。”她趴在那里,侧脸看着我说。 “哦,好!”从幻想中醒来,我赶紧把手放在了她的背上;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跟蒋晴亲密接触了;可这样的场所,孤男寡女,难免会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心里发痒。 克制着激动,我按了按说:“是这里疼吗?” 她说:“再往下点儿。” “这里?” “中间一点。” 我再次一按,她立刻说:“对对,就是这里!” 微微松了口气,我说:“应该是脊椎膨出,压迫了坐骨神经,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替你针上几次,回去睡硬板床,平时不要久坐,没事儿多走几步就好了。” 一边说,我对着她的脊椎穴位开始施针,蒋晴就特享受地趴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默儿,如果某天,师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我吗?” 我一愣,手里的针稍稍歪了一下,她顿时疼得皱起了眉;“对不起!刚才走神了,没扎疼你吧?!” 她微微摇头,朝我一笑说:“回答我,你会恨我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凭心而论,蒋晴对我一直很好,虽然这些天,发生了种种不愉快的事,但我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猜测和怀疑而已。 但若某天,她真的站在了我和大师傅的对立面,我可能会恨她,恨之入骨的那种;因为她就是个白眼狼,大师傅不该养她。 所以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假装不在意地给她针灸;她微微叹了口气,又说:“默儿,如果为了大师傅,让你承受一些委屈,你应该能接受的了吧?!” “那是当然,只要大师傅能好好的,就是要我的脑袋都可以。”我转着银针,冷静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蒋晴嘴里念叨着,最后微微把头转向了别处。 后来她就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之间,屋子里的氛围,陷入了一种冷漠的尴尬当中;她似乎已经猜到,我在怀疑她了,只是我们都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而已。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又问我:“默儿,‘亲情’这种东西,是取决于血缘,还别的呢?” 我一笑说:“这你可算问对人了!按照我自己的理解,亲情跟血缘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比如你有一个父亲,但他从小抛弃你,没给过你任何的关怀和陪伴;可大师傅呢,他伴随了你的童年和青春,给了你关爱和父爱,仔细保护你、呵护你;那你说,你跟谁会有亲情呢?” 顿了一下,我又说:“亲情两个字,首先是‘亲’,谁跟你走得近,爱护你,这就是亲!情就更不用说了,感情都是靠时间来培养的,谁陪伴了你的成长,谁就跟你有情;你觉得我这么理解,对吗?” 听到我的见解,蒋晴竟然哭了! 淡淡的眼泪,一滴一滴从脸颊滑落了下来。 第630章 我不知道她因何而哭,如果她能及时悬崖勒马,她能回头的话,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信任她,和她携手并肩作战!可是后来啊,她让我失望了,彻底的失望了…… 给蒋晴上完针以后,我走到阳台前,大口喝着水;针灸这看似慢工细活,其实相当耗费精力;尤其对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人来说,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就不错了。 见我后背一身汗,蒋晴侧着脑袋说:“看把你热的,衣服都湿了;赶紧换下来吧,就穿我给你定制的那件西装。”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那身西装确实好看,而且外观精致,一看就造价不菲;只是在这里换衣服,总归有些不妥;“谢谢你啊,还是等我拿回去再换吧。” “现在就换!我想看看你穿上这身衣服是什么样子。”她一边笑,一边指着窗帘说:“到窗帘后面换吧,我保证不偷看。” 也是,人家给我买了这么一套名贵西装,我要是不穿起来给蒋晴看看,这也说不过去。反正她现在趴着,离阳台又远;我索性就拿起西装,拉上窗帘,在帘后换了起来。 不得不说,衣服这东西,就是一分钱一分货;布料的质地先不说,单是这些缝线部位,穿起来就特别合身;西装最大的优势就是笔挺,而这件衣服,简直把“笔挺”发挥到了极致! 从帘后出来,我对着窗户上的影子照了照,不说别的,单就这西装的外形,就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我拍了拍衣角,站直身子美了美,像我这样长相一般的男人,穿上这么一身,都显得格外精神,甚至还带着一丝高贵,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穿好了没有,过来给我看看!”蒋晴依旧趴在那儿,硬侧着头问。 我赶紧走过去,特腼腆地红着脸,朝她一笑说:“虽然很舒服,但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西装,怪不自在的,你花了不少钱吧?!”一边问,我就摸着袖口上的纽扣,这些应该都是金子打造的,阳光一照,简直熠熠夺目。 “就这点钱,咱俩谁也不会在乎!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个企业家,形象还是挺重要的;尤其你穿上这身西装以后,跟之前大有区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乳城商会的会长呢!”蒋晴眼里含笑说。 “哦对了,这衬衫是什么料子啊?穿起来很丝滑,特别凉快。”一边说,我一边往下摸了摸,却发现衬衫底部,少了颗纽扣。“师姐,这是新衣服吗?怎么还少了颗扣子?” 蒋晴一愣,目光落在我里面的衬衫上,也跟着狐疑道:“这不可能啊?衣服是新定做的,怎么能少颗扣子呢?不会是从国外邮寄的时候,给弄掉了吧?!” 我点点头,从国外到国内,一个邮包不知道要过多少次安检,有的甚至还要拆包检查,弄掉一颗纽扣也正常;不过这些扣子都是金子的,上面还有专门雕刻的花纹,就这么弄丢了,怪可惜的。 蒋晴趴在那里一笑说:“没事,反正也不耽误穿,实在不行,我回头再打电话,让设计师重新给你做一个;但我估计做不了重样的,艺术品这种东西,一旦造出来,为了凸显它的独特,设计师肯定早把模子给毁了。” 第631章 我赶紧摆手说:“别那么麻烦了,就这样吧;反正衬衫底部,一般都掖在裤腰带里;有没有这一颗,都无伤大雅。”说完,我满意地再次照了照窗户,心里美的不行。 人都是爱美的,我也不例外,一个良好的外在形象,真的能提升一个人的气质和自信;只是我并不知道,蒋晴在这时候,送我这套西装,到底是什么意思。 “师姐,你为什么突然要送我衣服啊?”我假装轻描淡写地问。 “呵,你不是送了我一副镯子,一对耳钉吗?大师傅从小就教育我,做人不能只懂得索取,适当地回报,才能增进彼此的感情。”蒋晴趴在那里,咬着红唇说。 “真的只是这样?”我再次疑惑地看着她。 “那你觉得还能怎样?”她挑着嘴角反问我。 说实话,我当时真没怀疑,她送我这件衣服的目的性;我们是敌人也好,朋友也罢,至少当时彼此还没撕破脸;我只当是她心虚,想送件衣服讨好我,以此来消除我对她的怀疑和猜忌。 而且我更不是傻子,那天跟蒋晴针灸完以后,一回到车里,我就把衣服脱下来,扔给老猛说:“三哥,帮我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这衣服有没有什么问题,装没装什么窃听装置。” 老猛赶紧接过去,对着衣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给独狼大哥检查了一遍,最后才松了口气说:“没什么问题,倒是样式挺好看的,默儿,你这师姐对你可真够好的。” 我笑着摆摆手,没有问题就好;而且我也不相信蒋晴会在衣服里,安装窃听器、追踪仪;这样的小把戏一看就透,她还没愚蠢到这个地步。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了;连续近5个月的治疗,古德先生的病也彻底康复了! “陈,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总之,我的合伙人马克,已经明显有松动的迹象了;而且江北制药经过我这些天的了解,说实话他们公司很棒;等我回国以后,会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合伙人,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反对,而且会很乐于接受,跟江北制药合作的。”那天在江北制药门口,古德紧紧攥着我的手,无比激动地说。 现在他的驼背已经没了,整个人也挺拔了不少,脸上的暗斑少了很多,但是还有一些;毕竟药物残留这种东西,并非短时间内能排干净的。 我就从提包里拿出一沓祛斑面膜,塞到古德助理的箱子里说:“这些面膜是我们公司产的,纯中药成分,你每天往脸上敷;等下次过来签约的时候,你脸上的斑肯定会更少!” “好,不说感谢的话了,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古德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又重重拍了拍我肩膀,这才钻进了车里。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我长长舒了口气!古德,这次就看你的了,只要把专利授权到江北制药,梁家就傻眼了;上市公司又能怎样?只要将他手里的免死金牌一摘,陆叔叔他们,有一万种办法对付来对付你。 第632章 送走古德之后,江北制药的华总,显得比我还要不舍;毕竟这些天,古德一直跟江北制药走得很近,更是跟华总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陈总,这次我们能和古德先生说上话,真的要多谢你了!他人很不错,耿直、诚信、乐于助人,如果不是你帮他治病,我们的项目进度,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快。”华总掏出烟,他不抽,而是给我递了一根。 “那个项目,他也参与了?”我把烟点上问。 “嗯,他现在对中医和中草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说等我们两家建立合作以后,他还要借助我们江北制药的平台,好好研究中医药呢;他的技术非常高超,经验也很丰富,将来一旦跟我们达成合作,所开发出来的药品专利,也会跟我们江北制药共同分享。” 华总一边说,一边笑,又道:“他说乳城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很善良,尤其在这里,他多年的隐疾被治好了,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感激。所以接下来,他会用实际行动,帮我们研制更多的新药,来为国内的老百姓服务,以此来报答这份恩情。” 抽着烟,我长长吐了口烟雾;其实大多数自卑的人,骨子里都是善良的;就比如古德,他的性格似乎跟我一样,别人对我有一分好,我定回报他人十分。 再后来华总想请我吃个便饭,我委婉的拒绝了;面膜厂那边,还有一堆乱糟糟的事,我怕冯总忙不过来,就让老猛开车,带我去了那边。 进到厂里以后,曾经那些被投了酸的原料和面膜,已经处理干净了;因为这事儿,冯总还报了警,把公司管理层的人,挨个审查了一遍;可没什么大用,这种事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承认。 所以冯总只能壮士断腕,把面膜厂所有高层全部清理辞退,然后从云南那边调了一批骨干过来,再从社会上重新招人,来构建公司的管理系统。 后来我就跟冯总聊了一下,公司管理和安全生产方面的事;闲暇之余,他还夸我身上的西装漂亮,显得我特别帅气,还问我从哪儿买的,他自己也想搞一套。 我不露声色地得意着,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长得帅气;人总是虚荣的,尤其对于自己的外表。 再后来冯总就忙着去面试招人,我就靠在办公室里抽烟,静静地等待着古德先生回国,然后给我传来好消息;这件事只要一达成,远鸿制药就彻底傻眼了,他们是有钱,也有实力,但有钱的,永远干不过有权的;尤其像他们这种大企业,基本一查一个准,不可能不存在问题! 可那天还没到中午,总公司那边的人,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警察找我;我问他们找我什么事,对方也没说清,就说让我赶紧回公司。 略作思考后,我起身直接下了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陈默可没干什么坏事,唯一被人投酸的面膜,也被我们及时处理掉了,并没有给社会造成危害,所以我断定警察找我,应该不是什么坏的事情。 来到蓝蝶总部,也就是蓝蝶染织厂的时候,我办公室里竟然来了十几位警察!看着眼前的阵仗,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去问:“各位同志,你们找我什么事?” 领头的警官一笑说:“刚刚发生了一起车祸命案,我们想请陈总到局子里,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车祸命案?谁出了车祸?!”我皱眉看着他们问。 第633章 “这是传唤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到了局子里,你自会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警官拿出传唤令,给我看了一眼,确实是正规下发的文件。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自然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后来就直接跟警察上了车,去了警局里。 那是个类似审讯室的房间,但环境比我曾经呆的地方要好很多;他们对我也很客气,没带手铐,只是面对面的询问;周围有摄像头,也有做笔录的人。 简单的身份信息问询之后,领头的男警官清了清嗓子问:“陈默,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叫‘古德’的外国人,来往密切?” 我点点头,自从我和古德的关系,被蒋晴看到以后,这事儿我就没再隐瞒,所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继续问:“你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皱眉说:“没什么目的,就是相互合作,我给他看病,他帮我授权一种药品专利。” “那这项专利至今为止,授权到您手上了吗?” “还没有,他要回国跟他的合伙人商量。” “那古德先生是什么态度?”他又问。 “态度很积极,也非常愿意把专利授权给我们。”我一五一十地回答。 可旁边的一位警官,却顿时不耐烦道:“少胡诌八扯!陈默,你的底细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古德先生跟远鸿制药合作多年,他们有着深厚的信任基础;可你却半路截胡,捣毁了他们的合作,对吗?古德先生本人并不愿意跟你合作,所以你恼羞成怒,直接制造车祸害死了他!这样古德的合伙人,因为仇恨,就会拒绝与国内任何一家药企合作,这样远鸿制药也得不到那项专利!” 讲到这里,他红眼盯着我又说:“你和远鸿制药的梁家,是有过结的;所以你一直想中断,他们手中这项专利药品的生产权,对吗?” 他一连串的话语,直接把我给说懵了;我呆呆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眼问:“您刚才说什么?古德遭遇了车祸?!” “装,继续装!我看你这个凶手,还能装到什么时候!”那警官冷冷地咬牙说。 中间的警官打断他,回头看向我说:“陈默先生,古德先生今天上午10点,在去机场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他和助手三人,以及一名司机,当场身亡。” “什么?!”听到这话,我头皮都要炸了!这怎么可能呢?古德的病才刚好,他刚刚恢复自信,他不该死,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呢?! “这枚纽扣,应该是你身上的吧?!肇事车辆已经逃逸,唯一的线索,就是现场留下的这枚纽扣。”警官提起一个透明塑料袋,那正是我衣服上,少掉的最后一颗纽扣。 第634章 看到那颗纽扣,我彻底懵了,甚至整个世界观都塌陷了! 我想过蒋晴要帮梁家对付我,我甚至想过,她会在衣服里安装窃听器、追踪仪,掌控我的一切秘密;可我唯独没怀疑过,这颗少掉的纽扣,更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来诬陷我! 是的,这个手法很简单、很大胆,甚至还很直接!可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出奇不易;我更没想到蒋晴会这么心狠,直接把自己曝露出来,将我置于死地。 “陈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对面的警官,狠狠一拍桌子,冷眼看着我问。 “我当然有话要说,这颗纽扣,是不是我衣服上的还不一定;再者,我这身衣服,是蒋氏集团的蒋晴送的,她给我的时候,就少这么一颗纽扣;所以我觉得这是栽赃!因为我有不在场的证据。”克制着复杂的情绪,和内心极度的悲伤,我无比冷静地跟他们说。 大师傅曾教育我,无论遇到何种困难,都要沉住气,让自己保持最大限度的冷静;因为人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和最大的潜能;因此我不能被吓倒,我有人证! 紧跟着,我就特别配合警察的审讯,从衣服的来源,到那天我和古德先生分别后,去了哪儿,身边都有什么人,做了哪些事。 我所有的证词,都真真实实,而且与时间节点,都能对应起来;但唯一的漏洞,就是我们进开发区以后,有很长的一段路,是没有监控录像的;而那段路也直通机场路,也就是古德出事的地点。 所以在我没有被监控的20分钟里,完全有作案和逃逸的时间,这成了这起事故最大的疑点。 再后来,我被反复审讯了48小时,按照正常的流程,如果这时候,警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应该把我释放了。 可那个面色和善的警官,有些为难地说:“陈默先生,因为这起案件,涉及到外国公民,而且还是国外的企业家;所以……” “所以什么?没证据就应该放人,不然的话,那咱们就直接打官司。”本来古德遇害的事,就让我无比悲伤和绝望;如果回头,再有人将我当做替罪羊,那我岂不是冤死了?! “陈先生,您先别激动,我们自然会放了您,但在事情没完全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会限制您的人身自由,所以除了您的住处以外,您不得随意外出,只能等到这个案子调查清楚为止。”警官无比为难地看着我说。 “混账!我手底下那么多公司,你们却不让我出门?公司赔了钱谁负责?有了问题谁去处理?警察同志,我真的是被陷害的,这么明摆着的问题,还用再继续纠缠吗?”红着眼,我简直被气炸了。 警官无奈地摇头说:“陈先生,请您理解我们的难处,毕竟这件事涉外,造成的影响也很大、很恶劣;所以目前,我们必须得将您这唯一的嫌疑人,牢牢看住,给别人做一个姿态;不然人家国外的律师一来,国外的媒体再添油加醋的一抹黑,咱们乳城的形象可就毁了。” 听到这些话,我真的无力地笑了;明明我和古德是好朋友,他的去世我比谁都伤心;可此刻,我这个真正为古德伤心的人,却要被拉出来,为这件事作姿态! 蒋晴你太狠了,而梁权仁,你也太阴险了!我陈默发誓,不会让你们有好报的,不会! 第635章 那天我被放出来了,但也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楼道里,楼下,以及小区里,到处布满了警察的监视;我接触什么人,谁来我家,都得被连翻盘问后,才能放行。 后来我电话响了,是陆叔叔打来的:“默儿,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沉住气,稍安勿躁;这起事件毕竟涉外,影响特别不好;但你要相信警方,只要你没犯罪,早晚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 我用力攥着手机,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咬着牙,我只能说:“陆叔叔,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让耿警官的人,过来监视我吧,他为人正直我看得见,也放心。” 陆叔叔当即就说:“这个没问题,我马上就来安排。” 他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三天中午,周围的警力就撤了下来,换上了耿警官的人。 老耿还专门来屋里安慰了我一下,说他们总局,已经亲自接手了这起案件,正加大力度查办。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上午老冯过来了,给我带了不少吃的,还有烟什么的;放到沙发上以后,老冯抹了把汗说:“陈总,事情有些不妙了!” “怎么了?”我一边拆烟,一边抬头问。 “梁权仁又跟古德的公司搭上话了,尤其你现在成了嫌疑人,本来跟江北制药谈的事,也彻底崩盘了!再有一天,古德的合伙人,那个马克先生,就会到远鸿制药,跟梁权仁重新签订专利授权协议。” “什么?!”听到这话,我后背的汗都下来了;当初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承受了背后的人,那么多的暗杀、诬陷、栽赃;事情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结果…结果却还是被梁权仁捷足先登了! 见我面色惨白,冯总张着嘴,还想说什么,结果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用力皱着眉,掏出烟深吸了一口说:“还有什么事,继续说吧!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老冯一拍大腿,仰头叹息道:“因为你现在成了嫌疑人,导致咱们公司的声誉大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帮记者,对着古德车祸的事,大书特书!所以目前咱们公司产品的销量,急剧下滑,业绩也是惨不忍睹!” “混账东西!”我把手里的烟头一摔,气得牙都打起了颤;“我只是嫌疑人,不是罪犯!事情在没有定案之前,谁让他们造谣生事的?” 骂过之后,我又压着愤怒,长长舒了口气说:“老冯,立即缩减产量,及时止损;这件案子总局那边已经接手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水落石出的。” 那天老冯走后,我的心情特别不好;公司做大了就是这样,“声誉”比任何东西都金贵;稍微有点捕风捉影的坏消息,都会影响消费者对我们产品的购买欲望。 可下午我怎么也没想到,梁权仁竟然过来看我了…… 第636章 那天下午,我刚吃过饭,本想着睡会儿,或者跟苏彩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可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起身开门,老耿冷着脸朝我说:“这个人想见你,你要不要见?”说完,他微微闪身,我就看到了后面的梁权仁。 你们知道那种恨之入骨的滋味吗?当我看到梁权仁,戴着大墨镜,叼着雪茄,仰头一脸得意的样子时,我真恨不得蹿上去,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这世间最可恨的事,不是你被栽赃诬陷,更不是找不到仇人;而是明明仇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却拿他无可奈何。 压住心底所有的愤怒,我倒是想看一看,他来找我到底是何意?! 松开紧攥的拳头,我松了口气说:“进来吧。” 老耿这才点头,又对梁权仁仔细搜身后,才把他放进来。 关上门以后,梁权仁踩着“哒哒”响的皮鞋,对着我家里左右看了看说:“陈总,好歹你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怎么住这么小的房子?这不符合你的身份啊?!” 我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掏出烟,冷冷地瞥着他说:“有话就说,我没闲工夫跟你扯淡。” 他淡淡一笑,仰着极为得意的下巴,拉着凳子坐在我对面,摘下墨镜说:“你心里应该很憋屈吧?!是不是想弄死我?把我千刀万剐?” 瞅着他得意到疯癫的模样,如果桌上有把刀,我真能直接捅了他! 紧捏着手里的烟,我用力弹了弹烟灰说:“如果你来这里,只是想在我面前炫耀,或者是让我生气;那我告诉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滚了!” “哟,小陈总火气还挺大!”他把嘴上的雪茄拿下来,按进烟灰缸里说:“听说你们公司,最近的生意不太好?你是不是很想摆脱现在污名啊?陈总,或许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要满足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我眉头微微一抖,就知道这种老狐狸,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个日记本,应该在你身上吧?我把所有地方都搜过了,包括楚天阳曾经住过的监狱,可就是没找到!所以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因为你是他的亲传徒弟,不是吗?”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第637章 可听到这话,我当时就浑身一紧,手里的烟“啪”一下捏断了;“我不认识什么楚天阳,更不知道什么日记本,这种空穴来风的事,你听谁说的?”虽然我明明知道,这是蒋晴泄的密,可我还是要问,我必须要证实蒋晴,就是出卖我的人! 可梁权仁却得意地摇头,靠在椅子上说:“谁说的不重要,你承不承认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能帮助你!陈总,只要你把日记本拿给我,咱们以前的债一笔勾销;我梁权仁对天发誓,以后决不为难你!” 我深皱着眉,静静地盯着他问:“是蒋晴吧?!你们没必要再掩饰了,衣服是她送的,纽扣也是她摘的,现在还遮遮掩掩,真以为我陈默是傻子吗?” 梁权仁再次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眯着眼说:“‘怀疑’是个好东西,它能给你心理上的安慰,但却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警察已经找相关的人问过话了,可有什么用呢?衣服毕竟穿在你身上,你说对吧?!” “你敢这么直接过来,询问我日记本的事,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曝露了吗?就不怕我们将来,对付你吗?”我冷冷地盯着他问。 “孩子啊,你背后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当梁博承认当年杀人,就是为了那个日记本的时候,我梁权仁就已经曝露了!可那又能怎样呢?我们的厂子里,依旧在生产着那种药品,而且明天下午,药品专利唯一的持有者马可先生,就会直接到我们厂里,跟我签订续约合同!你们的人再厉害,也不敢轻易动我;毕竟特效药的价格一上涨,那造成的影响可是巨大的,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讲到这里,他目光极为狡黠地盯着我说:“怎么样?我觉得这个交易很合算,你能获得自由,还能受我梁家庇护;而我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咱们这是合作双赢!你看看乳城现在,发展的多好啊?商业繁茂、经济坚挺,何必再惹那些事呢?” “梁权仁,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狂妄的一个!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某天会输吗?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会很惨?”我看着他问。 “哈哈!”梁权仁顿时仰头狂笑,目光极为霸道地看着我说:“我永远不会输!而且你们就是拿我没办法!” 看着他,我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商人而已,他以为拿到专利授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我不屑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梁权仁,别怪我没提醒你,别说你拿不到授权专利,即便你拿到了,那东西也保不了你!我还把话撂这儿,就是那个马克亲自来,我动动手也能收拾他!” “小子,没想到你比我还狂妄!就冲这一点,我梁权仁欣赏你;所以…把日记本交出来,我可以保你平安,否则,用不着我动手,你现在是案件唯一的嫌疑人,搞不好你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即便不会,你的声誉也将跌到低谷,你苦心经营的企业,以及你个人今后的发展,都将没什么出路。” “那我也告诉你,我根本就没听过什么日记本,还有,咱们走着瞧!”说完,我把头一转说:“慢走,不送了。” “好!真没想到,你跟那个姓楚的骨头一样硬!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到什么时候;听好了,明天下午,马克就会把专利,授权到我们公司,待那时,我看谁还能奈何得了我!”说完,梁权仁一甩袖子,直接愤愤地离开了。 我只是冷笑地靠在沙发上,你以为我陈默是软骨头吗?我曾告诉过蒋晴,为了大师傅,就是要我陈默的脑袋都行!你们想拿这事儿,要挟我交出日记本,门儿都没有! 那天我靠在沙发上,平复完心情后,就美美地睡了一觉;大师傅说过,机会需要创造,也需要等待;自古邪不胜正,我相信总有机会,会降临到我身上的。 但我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机会就降临了,甚至降临的有些意外,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第638章 第二天清晨,乳城迎来了夏季的第一场雨;这场雨开始不大,细如牛毛,站在阳台上,在炎热的夏季,似乎还能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意。 而远处的乌云却越积越厚,伴着电闪雷鸣,那种压抑的感觉,像极了梁家,以及他背后的那些势力!乌云蔓延至远方,铺天盖地;但在尽头处,却有几缕阳光,从密布的乌云里挤了出来,那是一种希望的感觉。 临近中午的时候,倾盆大雨瞬间落下,伴着怒吼的狂风,摇摆的大树;电视新闻播报,这是台风登陆,提醒大家注意出行安全。 我想我还是庆幸的,庆幸苏彩留给了我这么一个,虽然不大,但能遮风挡雨的小屋;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我身处的地方还是温暖的,我比外面那些,在风雨中挣扎的行人们,要幸福了许多。 可只是几根烟的功夫,我就听到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大喊大叫的声音。 “你们让我进去,我找陈总有重要的事交代!” “到底有什么事?你这个光头,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老耿在门外,厉声训斥道。 “警察同志,我找陈总真的有事,你们行个方便好不好?对了,我找他看病,我得了病,这病只能陈总医治。”外面的声音嚷嚷着,我皱眉起身,这不是曾经,在路上抢劫我的那个光头老大的声音吗? 疾步走过去,我把门打开,果然是他!可他来找我干什么?微微防备地看着他,我冷冷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可是梁权仁的爪牙,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毕竟我现在,身负重大嫌疑,如果警察那边,破不了案,而我万一又被梁权仁找人害死的话,那古德车祸的案子,也只能安排在我身上,给大众一个交代。 见我露面,光头激动地一下扑在地上,紧紧抓着我的腿说:“陈总,我找你有重要的事,绝对对你有利!”说完,他还看了看周围的警察,紧紧抿了下嘴,讳莫如深。 “这里都是我的熟人,你有话直说无妨。”我抬腿甩开他,冷冷地说。 “古德先生被害的事,我有证据!”光头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湿漉漉的衣服说。 什么?!我浑身一怔,一股难言的喜悦,瞬间袭上了心头!是的,我曾跟光头开玩笑,说他身上被我下了蛊,我还忠告过他,要想解这种蛊,他就必须要为我提供点儿梁家的猛料;难道今天,他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长舒一口气,我朝他挥了挥手说:“进来吧。” 光头抹着脸上的雨水和汗液,刚要抬脚往里走,老耿猛地伸手挡住他说:“等等,先搜身!” 第639章 紧跟着,老耿把光头身上的手机、钥匙链、钱包,全都搜出来以后,这才推着光头进了屋说:“默儿,我陪着你吧,这混蛋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确实,光头老大一身纹身,左青龙、右白虎的,老耿哪能单独把他放进来,跟我相处?! 光头老大倒也不在意,倒是面色煞白地抖着嘴唇说:“太危险了,要不是下这场大雨,我指定会被他们发现,肯定的。” 我给他接了杯水,推到他面前说:“你絮叨什么什么?还有,过来找我干嘛?” 光头赶紧灌了两口水,再次抹了把头上的汗说:“陈总,最近两天,我胃特别不舒服,大夫说我是脾胃不好,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所以我觉得…是你那个东西在我胃里作祟,您这回可一定要救我啊,我都感觉自己都快死了。” 我憋着笑,抬手压着他肩膀说:“救你不是不可以,可你不要忘了,我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你。” “我有证据,确凿的证据!陈总,为了这事儿,我把脑袋都别在裤腰上了,而且我这次跑出来,肯定会引起梁家人的怀疑,我也回不去了!所以您赶紧给我治病,我把证据给你,然后我就要离开乳城,再也不回来了。”光头立刻激动地说。 “哦?什么证据?我总得见到之后,才能相信你吧?!”压着心里的激动,我淡淡地问。 光头慌得去摸自己的裤兜,又左右看了看说:“证据…证据就在我手机里,祸害古德先生的事,是梁权仁指使人干的;那天我也在,因为我对开发区的路熟,所以是我开车一路跟在古德他们的车后面,负责给杀手提供信息的。”当时为了保命,光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听到这话,老耿赶紧拿出手机递给他,光头打开手机,里面有两段视频;第一段视频,是行车记录仪拍的,画面一直跟着古德乘坐的车子,在开发区和机场路交汇的快车道上,突然有一辆无牌照的猛禽皮卡车,从侧面窜出来,狠狠撞在了古德的轿车上;车子先是翻滚,接着就起了火。 紧跟着那辆皮卡车上,下来一位穿西装、戴墨镜和口罩的男人,他先是看了看车里的情况,最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直接扔到了轿车下面,随即转身开车,朝着郊区的方向逃离。 “刚才他手里,扔的是什么东西?!”我狐疑地皱眉问。 这时候光头老大,又点开了另一段视频,这是用手机录的;放大之后我才看清,那是一枚金色的扣子,独一无二的扣子,我衣服上少掉的那颗金扣子!那人朝车下扔的,就是这个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老耿更是气得黑着脸,红着眼睛道:“这是栽赃陷害,简直目无王法!”说完,他猛一回头又问:“你说这事儿是梁权仁指使的,有证据吗?” 光头吓得一哆嗦说:“没…没证据,我一个小头目,根本接触不上梁权仁那种大人物;但至少我的这个证据,能帮陈总洗脱冤屈不是吗?陈总,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光头大哥,我陈默今天谢谢你了!”看着他,我无比真诚地说了一句,因为只要有这段视频在,那我就可以彻底洗脱冤屈了。 然而就在这时,老冯又给我来了电话:“陈总,那个马克来乳城了,现在已经进了会议中心的酒店,梁权仁也去了,他们估计一会儿就要签合同,咱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第640章 坐以待毙?那是我陈默的风格吗?昨天梁权仁,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狂妄至极;今天我要是不给他的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吗? “老冯,剩下的事交给我吧,下雨风大,你把厂子里的安全照顾好就行了。”挂掉电话后,我长长舒了口气说:“老耿,这份视频我想拷贝一份行吗?” 老耿眉头微皱道:“默儿,你想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我说:“我现在就要去见梁权仁,阻止马克跟他的合作,让梁权仁永远也得不到那份专利授权!” 听到这话,老耿顿时眼神火热地看着我问:“你有把握?” “把握十足!”我说。 紧跟着我用手机,把两段视频都拷贝了下来;收起手机后,我重重地拍了拍光头的肩膀说:“你先跟老耿回局子里吧,你身上的病,回头我就给你治。” 听到这话,光头忙不迭地起身道:“陈总,您可要说话算话啊!还有,这件事我只是帮忙盯梢,杀人放火我可没干哪!还有警察同志,我这算是自首,戴罪立功吧?!” 老耿一笑说:“算是吧!有什么话,跟我到局子里再说。” 下一刻,我们齐齐离开了家中,由于这段视频的爆出,我的冤屈也彻底洗清了,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不被监视了。 迎着大雨,我钻进车里,赶紧又给江北制药的华总打了电话:“现在在哪儿?” “陈默先生啊,我在药厂呢,怎么了?”华总急忙问我。 “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发动车子问。 “万无一失!但现在还缺点手续没办齐,怎么?您要用?”他继续疑惑道。 “华总,您马上带样品和资料过来,就到国际会议中心酒店找我,我离得近,先过去;这回我要给梁权仁,来一个下马威,让他彻底断了杀人放火、逍遥法外的念想!” “好,我这边也马上启程。” 挂掉电话后,我迎着磅礴大雨,直奔方怡的会议中心酒店而去;而远远地,在乌云的尽头,那一束阳光也越来越明亮;这似乎是一种好的预示,预示着暴风雨过后,终会迎来明媚的晴天。 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酒店门口;多日不联系的我,再次把电话打给了方怡。 第641章 “喂,方姨,您在酒店吗?”我克制着激动问。 “哟,是你这个臭小子啊!我都听彩儿说了,你们在云南见了面……”她顿了一下,又说:“我不在酒店,你找我什么事?” 我说:“您帮我问一下,刚才梁权仁和一个叫马克的人,在哪个房间里,我要见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谈。” 方怡说了句“稍等”,就把电话挂了;不一会儿酒店的一个大堂经理朝我走来,她认识我,以前我和苏彩经常来。 “陈先生,您这边请,他们包下了五楼的小会议室,应该正在开会。”大堂经理一边按电梯一边说。 “谢谢你!”我朝她一笑,直接进电梯,去了五楼;到了走廊里,还没等走近,我就听到了梁权仁的声音:“马克先生,古德先生遇害的事,一定是江北制药,联合那个陈默干的!他知道您跟古德意见不合,您不同意跟江北制药合作,所以他们才出此下策,故意杀人,来挑拨您和我们国内企业家的仇恨!” 下一刻,是一个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梁,我真没想到,你们乳城竟然这么乱,人心这么黑!我和古德虽然在公司发展上有分歧,但我们是好伙伴,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梁,如果我把专利授权给你,你能替古德报仇吗?一个陈默不足以偿命,我还要那个江北制药完蛋!” 明显的,这个马克已经被梁权仁误导了,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引到了我和江北制药身上,而且还扬言拿到专利授权之后,替古德报仇,这招不得不说,很阴毒! “马克先生放心,只要有了专利授权,不出半年时间,我就能搞垮江北制药!他们是你的仇人,同样也是我梁权仁的仇人,咱们现在,可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梁权仁这个狗东西,连这种鬼话,他都能说得这么情真意切,脸皮真可谓厚到了极致! “那好,这是合同授权书,咱们签了吧!但我声明在先,药价我要再翻一倍,因为你们这里的人很不友好,我的朋友也是在这里被害死的,你们的老百姓,需要为这件事买单。” “马克先生,只要您一句话,别说涨一倍,就是两倍都可以;但也不能涨的太凶,真的太过分了,我也不好办,您说对吧?!”梁权仁扯着嗓子,抑制不住地激动说。 马克立刻一笑:“签字吧,咱们是老朋友,我对你怀有绝对的信任。” 然而就在这时,我直接把门推开了,“马克先生,您还是等等再签字吧,不然被人家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 见我进来,梁权仁脸上是惊讶,而马克是疑惑不解;他转头问:“梁,这位是谁?” “陈、默!”梁权仁咬着牙,红着眼睛站起来,抬手指着我,刻意掩饰着紧张问:“你不是被限制自由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原来你就是陈默?!你这个凶手,你害死了我的朋友古德,你真的太卑鄙了!这里不欢迎你,我请你马上离开!还有,古德的事情不会完,我会找律师,直到让你偿命为止!”马克也跟着站起来,瞪着蓝眼睛说。 我淡淡一笑,全然没理会他们的要挟,而是直接走进会议室里,看着梁权仁道:“梁总,案件要是没有新的进展,你觉得警察会放了我吗?真正的肇事司机,我们已经找到了,而且我手里,还有录像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胡诌八扯!古德就是你害死的,那颗金纽扣就是证明!”他顿时就有些慌了,忙得抓着马克的手说:“就是这件衬衫,车祸现场找到的,就是这衬衫上的纽扣;马克,这种扣子,世间独一无二,他就是杀害古德先生的凶手!” 马克刚要张嘴说话,我直接掏出手机说:“马克先生,我希望您能花一分钟时间,看完我手机上这段车祸视频,再来下决断!” 第642章 马克不是傻瓜,警察能把我放出来,而我又能信心满满地站在他面前,这就足以证明所有的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马克先生,你不要听信这小子的谗言!他在我们乳城,是出了名的滑头、奸商,他不值得你信任!”见我要把手机递过去,梁权仁一下子就慌了;或许他也不知道,我手机里的视频内容到底是什么,但这次只要能洗脱我的嫌疑,他想拿到授权专利就没那么容易了。 “梁总,您激动什么?我又没说古德先生的死,与你有关!”冷冷地看着他,我把手机视频点开,塞到马克手中说:“马克先生,您作为古德的好朋友,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对吧?!” 话说到这里,马克再也没什么犹豫了;他转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手里端着手机,仔仔细细把手机视频看了一遍;尤其到最后的时候,我赶紧上前按了暂停,指着屏幕上的纽扣说:“马克先生,您看到这颗金纽扣了吗?这位肇事司机,往车底下扔的这一颗。” 马克没有说话,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人的手;我说:“我身上的这身衣服,是别人送我的;当时我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少了这么一颗纽扣;但我出于信任,当时并没有怀疑什么;可才短短的几天,这颗纽扣就被肇事司机,扔到了车祸现场;马克先生,如果这起车祸,是我安排人做的,我会愚蠢到让肇事司机,把我的纽扣,这种世间独一无二的金纽扣,扔在现场吗?” “这是陷害,陈默先生,是有人陷害你对吗?”他终于扬起了头,深深皱着眉说,“你们乳城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没有这段视频,我真的以为古德的死,是你做的!” “马克,你知道我和古德的关系,他身上的病都是我治好的;你觉得我会治好了一个人,然后再去要他的命吗?而且古德是站在我这边的,他一直在力劝你跟我们江北制药合作,对吧?!我会害一个拼命帮助我的人吗?”我再次反问。 马克用力点头,蓝眼睛无比深邃地看着我说:“陈,开始我也不相信,因为古德对你的评价很高,他说你是一个不错的朋友,神奇的朋友;古德内向,他轻易是不会夸奖别人的,你能获得他这么高的评价,又怎会害他呢?” 讲到这里,马克转过头,更加皱眉疑惑地看着梁权仁说:“可是梁先生,一直在告诉我你就是凶手,江北制药就是凶手;而且我来到这里以后,你们的警察也说,你是最大的嫌犯,已经被拘禁了起来;对不起啊,是我没把事情搞清楚。可是陈,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呢?” 我抬头看向梁权仁,那时他的脸色早已经变了,之前的狂笑没了,得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是额头滚滚下落的汗珠。 从兜里掏出烟,整个会议室变得格外寂静;我点烟的时候,打火机发出“啪”地一声轻响,却把梁权仁吓得猛哆嗦了一下。 深深吸了口烟,我缓缓朝梁权仁吐着烟雾说:“马克,我和梁权仁有仇,他的儿子,就是被我亲手送进监狱,最后伏法认罪,被枪毙的!他不止一次地想弄死我,而我也一直想打败他。” 第643章 听我这样说,马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这跟古德车祸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因为你们手里的药品专利,是梁权仁最大的软肋!他之所以敢在乳城有恃无恐,靠得就是你们对专利的独家授权,而且你们的特效药,全国只有梁权仁一家可以生产!但如果这项专利的授权没了,甚至转到江北制药,你说梁权仁会不会慌?” “可是陈,即便没有我们的专利授权,远鸿制药也是一家上市公司,你确定能打败他吗?他有必要以杀害古德的性命,来栽赃陷害你,寻求自保吗?陈,你的这些话站不住脚,梁的经商能力我知道,即便没有我们的专利,凭你的能力,也不能将他怎样。”马克摇着头,显然对我的说法不以为然。 “马克,我当然对付不了他,但有很多人,能弄得过他!而且一旦失去了你们的专利,梁权仁将瞬间毫无还手能力。”我弹着烟灰,冷冷地盯着梁权仁说。 这时候梁权仁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说:“马克先生,你少听这小子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我们凡事都要讲证据,仅仅凭一段视频,就往我梁权仁身上泼脏水,陈默,你是不是太幼稚了?”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也敢肯定,制造这起车祸的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即便是抓到凶手,那人也不一定会把梁权仁供出来,所以我也没打算,仅凭这段视频,就将梁权仁送进监狱。 掐灭手里的烟,我转头看向马克说:“马可先生,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至少能够证明,马克的车祸与我无关,甚至我还受到了牵连!所以现在,我想代表江北制药,跟您谈一谈专利授权的事。” 听到这话,马克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梁权仁,接着又看向我说:“陈,从感情上来讲,你是古德的好朋友,而且又因为这件事受了牵连,所以把专利授权给你们,这无可厚非。” “马克,你不能这么干!咱们才是朋友,这些年我为你们,可是捞了不少钱,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梁权仁顿时就急了,雪茄上的烟灰,瞬间抖落了一桌子。 马克一笑,又说:“是的,我和梁也是好朋友,就如你跟古德一样;所以我决定,药品的专利,我会给远鸿制药和江北制药,各自授权一份!” 此话一出,我拳头猛地紧握,梁权仁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因为如果我们都持有这种药品生产权的话,接下来的市场,又将是一片腥风血雨;因为梁权仁肯定会跟我们打价格战,彻底把江北制药逼死。 毕竟远鸿制药是上市公司,他们完全有财力和实力,打垮江北制药;而只要江北制药一完蛋,药品专利的授权,又会被远鸿制药重新垄断! 第644章 “哈哈,马克先生果然重情重义,我觉得这样不错!两家都授权专利,既对得起死去的古德先生,也对得起咱们多年的友谊,这真的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梁权仁憋不住哈哈大笑,虽然价格战,会让远鸿制药有损失,但只要扛过来,最终受益的人,依旧是他梁权仁!因为拼财力,我们压根就弄不过他,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人。 这时候马克抬手打断他,接着又说:“梁,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为了照顾古德的朋友,我不会让你们把价格战打起来;而且你们一旦降价销售,我也会面临损失,不是吗?” 听到这话,我这才微微一笑,看来马克这人,比我想象要的善良;本来我还想着,如果今天的事情谈不拢,我就对他下手,结果一切比我想象的都要好。 然而下一刻,马克就原形毕露了!所以你永远都不要相信商人是善良的、讲义气的,尤其外国商人,他们眼里只有资本,只认钱!有句古话说得好:“慈不掌兵、义不养财”,这话古今中外都适用。 眼看着马克,否定了自己打价格战的想法,梁权仁的脸色,瞬间又阴冷了下来;可马克完全不在意他的脸色,而是眼神狡黠,甚至带着精明的光亮说:“价格将由我来控制,如果你们想得到我手里的专利授权,就必须要做出保证,将我的专利药品,价格抬升到目前的两倍!” “什么?!”听到这话,我和梁权仁一个是惊,一个是喜! 梁权仁是喜悦的,因为价格抬得越高,他从中牟取的财富就越多;可我却被震懵了,因为现在的老百姓,靠着医保的帮助,才将将能用得起这种药;如果价格翻升两倍,那普通人谁还敢吃?又有多少人,因为吃不起这种特效药,而忍受病痛的折磨?! 我高看这个马克了,他比古德差远了,他只是一个商人,无利不起早的奸商,完全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可言。 从兜里掏出烟,我再次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说:“马克,你不能这么做,如果价格翻升两倍的话,我们的老百姓为了治病,那得砸锅卖铁,甚至倾家荡产!我们没有你想得那么富裕,这是有违道德的事情。” 可他却摇头一笑,朝我摆着手指说“no、no!陈,古德是在你们这里出事的,所以你们国家的人,要为古德的死买单,价格的事情不容商议,除非你不要我手里的授权。” 他看着我笑,眼里露着狡黠的精光;或许他来乳城,根本就不是为了古德的事,他就是来薅羊毛的! 我红眼咬牙说:“马克,你这是在利用古德的死,来为自己谋利!古德早就觉得药价过高了,而且他生前还跟我承诺,要将药价降下来;你这样做,已经违背了古德的初衷。” “陈,我想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现在古德已经去世了,药品专利只有我一个人说的算!所以在我面前,永远不要再提古德,他长了一个不开窍的大脑,有一种愚蠢的善良。这些年我早就忍受够了,因为他的愚蠢,一直在阻碍我们公司的发展。”马克往椅子上一靠,脸上竟然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第645章 所以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虽然我跟梁权仁打得火热,甚至可以降价跟对方死耗,但不到万不得已,就连梁权仁也不敢把药价升上去!因为这是要背负骂名的,是要被老百姓戳脊梁骨,骂“黑心商人”“汉奸走狗”的。 作为中国人,被别人辱骂祖宗十八代,只要能获得利益,有些人也可以不在乎;但要是被人骂成“汉奸走狗”,那简直是对灵魂的侮辱,没有几个人能承受下来。 现在梁权仁被我逼到了角落,他自然会接受马克的条件,来寻求自保;可我不行,江北制药更不行,我们之所以跟梁家竞争这项专利授权,最终的目的也是想把药价压下去。 所以我深深吸了口气说:“马克,你的如意算盘,可能要落空了;我不会接受你的条件,而且你的话,简直不可理喻!” 马克竟然不怒反笑,得意地看着我和梁权仁说:“陈,你要想好了,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如果你不好好把握的话,那梁会放过你吗?他们有技术,又是上市公司,你怎么来应对他?” “还有啊,你们国家有个词叫……”他想了一下,接着兴奋道:“对,叫‘卡脖子’,我们就是要在技术上,卡你们的脖子;所以你们都要听我的,你们没有反抗的权利,除非你不合作。” “马克,你这是土匪行为,‘经济土匪’!”咬着牙,我那是平生第一次,体会到“经济土匪”这个词的含义。 马克顿时拍手一笑道:“陈,你这个形容很贴切,可我更喜欢把它称之为‘割韭菜’!一茬又一茬,收割你们的财富,这就是专利的力量。只是你们国家在医药研发领域太落后了,落后就要挨打,不是吗?” 他话刚说完,我就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紧跟着还有华总的声音:“陈先生在这间会议室里?” 听到华总及时赶来,我长长舒了口气说:“马克,我刚才没听清,您说谁落后?谁要挨打?” 马克脸色一愣,蓝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说:“你们落后,落后就要付出代价!” 我顿时不屑一笑说:“马克,你听说过‘替代药物’吗?你知道中医药吗?你信不信用不到半年,我就会让你的药品,彻底滚出我们的市场?!”说到这里,我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特玛的,老子忍你半天,你还给鼻子上脸了!一个药品专利而已,还卡脖子,还打我们,还割韭菜;狗日的洋毛子,谁给你的有优越敢?! 红着眼,我冷冷地盯着他又说:“马克,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不讲古德的情,那我对你也没什么义!识相的,立刻把你们的药价,给我降到现在的一半;否则,我会打得你连亲妈都不敢认!” 第646章 看到我和马克骂起来,旁边的梁权仁倒是乐了;他还悄悄向我竖起大拇指,露着被雪茄熏黄的牙齿,无比得意道:“小陈总真不愧年轻气盛、豪气冲云!就凭这一点,我梁权仁佩服你!” 他当然要高兴,因为接下来,马克往椅子上一靠,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烟说:“陈,你是个不识时务的人,靠嘴巴嚷嚷,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而且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十分厌烦!所以现在,我请你离开,不要耽误我和梁先生的授权仪式。” 听到这话,梁权仁已经高兴地没边儿了,他站起身,直接走到我面前,抬手拍着我的脸说:“小陈总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承认你很狂,可你这种狂,只是一种愚蠢的傻狂!知道我为什么敢狂吗?因为我有实力,别人弄不了我的实力,而你没有。” “梁总,打我的脸,很舒服吧?!”我憋着愤怒,淡淡地笑问。 “那是!不仅舒服,而且还很爽;羞辱比自己弱小的对手,这是我梁权仁人生的一大乐趣!”梁权仁不仅拍,还狠狠捏了一把我的脸,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我就任凭他肆意妄为,依旧笑着说:“梁总,那您想不想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听我这样说,梁权仁粗黑的眉毛轻轻一挑,露着大黄牙笑说:“我梁权仁从小到大,还真没尝过被人羞辱的滋味,小陈总啊,你有这个本事吗?” “那梁总,您先回去做好,给我五分钟时间,我一会儿就过去打你的脸,而且你绝不会还手,还会心甘情愿的被我打。”我眯着眼睛笑说。 “哟,那可真是喜闻乐见啊!小陈总,我这就回去坐着、等着,我欢迎您大驾光临,在我不反抗的情况下,过来打我的脸,羞辱我!”梁权仁也笑着,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一般,就连掏烟的手,都乐得直抖。 再次转身,我朝门外看了一眼说:“华总,您人都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听我叫他,华总这才带着助手,很扭捏地一笑,走进来说:“我看你们在里面谈事,就没好意思打搅。” “坐吧。”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和他一起坐了下来;其实华总这人,哪哪都好,就是有点儿腼腆、放不开;当然,搞技术的人,似乎很多都是这种性格。 见我们赖着不走,马克顿时不乐意了;他直接站起来,手压在桌子上,冷眼朝我说:“陈先生,我刚才的话,您没有听清吗?我让你离开,立刻、马上!” 我摇头一笑,看了眼旁边的华总说:“东西都带来了吗?” “带了!”他赶紧从助理手中接过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沓资料、证书,还有我们的药品小样。 我把药品小样拿起来,放到马克眼前说:“知道这种灰色药片是什么吗?” 第647章 马克满脸不屑道:“鬼知道是什么!” 我说:“这就是你们的‘替代药品’,而且药效是你们的一倍,但造价,却是你们的十分之一!” “呵,陈,你真是鬼话连篇,我们的特效神经药物,一直都走在国际最领先的地位,而且只有古德,才具备研发这种药物的经验和技术;就凭你们,怎么可能呢?你这个跳梁小丑,不要在我面前卖弄这些!”马克冷笑着,眼神极为鄙夷道。 我也不生气,只是抓过旁边的资料,一边看一边说:“马克先生,你知道古德在中国的这五个多月里,都干了什么吗?” 马克冷冷道:“不是看病、养病吗?他还能干什么?” 我一笑说:“他确实是在看病,但在他看病房间的隔壁,就是江北制药的研发中心!整整五个月,我帮古德先生看病,他帮江北制药,研发改进新药物,而我手里的这几颗药片,就是古德先生亲自操刀,带着江北的技术团队,改进出来的。” 其实早在古德病情转好的时候,他就对中医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古德那个人闲不住,尤其对药品研发,有着狂热的执着!更重要的是,他有强迫症,最见不得别人在研发的时候犯错误。 记得有次我去江北制药,跟古德一起参观;在进入研发部的时候,古德看着有位技术员,把某种药品成分添加过量了,他当时就怒了起来,还高声大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你这么做的,你来看我,这样,知道吗?” 当时我也不懂这个,但古德做实验的手法却相当娴熟;也就自那天起,古德加入了药品改进的队伍,而且是总工程师;他晚上治病养病,白天就泡在实验室里帮忙;所以江北制药的这项中成药改进项目,不仅比我们预想的要顺利,而且药效也更好。 把手里的资料大致浏览完以后,我推到马克眼前说:“自己看吧,这是我们中成药的相关资料,和临床实践证明。”一边说,我又看向旁边的华总问:“哦对了,咱们什么时候能生产出来,投入市场?” 华总两手交叉,有些拘谨地笑说:“还得再等三个月,虽然是旧药改进,但该走的程序是不能少的。” 我点点头,随手又点上了一根烟;可这时候,对面的马克已经懵了!他是专门搞药的,这些资料他比我看得要明白。 摇着头,他瞪着无比惊恐的眼睛,不停地絮叨说:“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造假了,这资料是假的。你们手里怎么会有这种药呢?这说不通!” 听到这话,华总有些不开心地说:“这位先生,请您不要胡言乱语,文字能造假,那下面的印章也能造假吗?我们国家对药品的审核有多严格,您应该清楚吧?!” 话讲到这里,马克猛地抬头,无比惊慌地看着我说:“陈!你们不能这么干,我们联手好不好?反正你们药品的造价便宜,我们彼此制定一个合理的价格,在市场上良性竞争可以吗?” “马克,你觉得我会答应吗?”看着他,我冷冷地问。 第648章 “陈,你们真的不能这样,看在古德的情分上,刚才你也说了,这种药品你们能做出来,是古德帮的大忙。我们是朋友,你们不能对付我。”当时马克已经傻了,我们的药品还没上市,他就已经吓傻了! 因为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我们的药品一问世,价格又低于他们的十几倍,而且药效又比他们的还好;马克的药,将会在短短半年内,彻底从国内消失! 抽着烟,我淡淡一笑说:“马克,你刚才不是让我,不要再提起古德了吗?又是谁骂古德愚蠢,不开窍,阻碍公司发展的?” “陈,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很爱开玩笑;这是西方人的幽默,幽默你懂吗?”他站起身,紧紧抓着我的手,幽默我没看出来,惊吓我倒是看出来了。 “马克,可我不爱开玩笑,更不懂你们什么西方的狗屁幽默!”猛地甩开他胳膊,我把烟狠狠插进烟灰缸里说:“马克,中国有句古话: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想从我们的市场上割韭菜,掠夺我们的财富,你真是瞎了狗眼了!” 听着我的话,马克面色惨白地张着嘴,甚至在我面前,露出了可怜的眼神,要跟我求饶。 “本来啊…本来……”我忍着忧伤说:“本来我觉得,你是古德的合伙人,又是好朋友,我应该对你以礼相待,从不曾想过要对付你!我甚至跟华总,早就做好了打算,我们的药品问世以后,绝不冲击你的市场,咱们都把药价调整到合理的区间,老百姓愿意买谁的、就买谁的,我们全是看在古德先生的面子上。” “可是你,竟然为了钱六亲不认,甚至还拿古德先生的死,来当做跟我们谈判的筹码,来谋取更大的利益!马克你知道吗?在我们中国,利用死去的人做生意,是对道德最大的侮辱!” 马克苦着脸,无比惊慌地又拽住我胳膊说:“陈,不为我,就为了古德;我们的药品专利,是他发明出来的;而你们国家,目前是我们产品最大的消费市场,我们不能失去这个市场你知道吗?” 我不屑一笑说:“马克,你还知道这里,是你们最大的市场啊?我们还有一句谚语,来形容你这种人: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我们国家给你的药品,提供了这么广阔的消费人群,可你特么却净想着薅我们羊毛,到底是谁给你的优越感?谁给你了你高人一等的权利?大清早就亡了,我们早就不跪着,伺候你们这些洋大爷了!你们对我们的观念,也该改改了,不是吗?” “改,我一定改!陈,古德一直夸你,说你是个神奇的人,说你很讲情义!所以我觉得你不会对付我,我是古德最好的朋友!”他本来中文就不好,因为激动,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古德说的没错,我确实很讲情义,可是你不讲情义!”我继续盯着他,也跟着站起来说:“拿着死去的朋友,来当做自己生意的筹码,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古德的朋友?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你说,我照做,马上照做!”那时马克已经彻底懵了,或许他说的没错,这就是技术的力量;只要掌控了更为先进的技术,你就可以碾压一切,而且完全不用讲道理;因为成年人的世界里,永远不是靠嘴嚷嚷,一切都是凭实力说话。 我想了一下说:“第一,马上取消远鸿制药,对该药品的生产、销售权利!我说的是马上!” 第649章 马克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汗,猛地抬头朝梁权仁吼道:“听见了没有?!你们远鸿制药,自此刻起,将无权生产、销售这种特效药!”说完,马克又紧张地看着我说:“我们的合同,早在五个月前就已经到期了,他们公司只是帮我们临时代生产而已;陈,这一条我已经做到了。” 听到马克的怒吼,旁边的梁权仁,已经彻底说不出来话了;虽然他没有看我们的资料,但从马克的表情和行为上,他就已经判断出,我们的药品完全可以替代了。 我接着又说:“第二,你们这么一小瓶药片,竟然能卖到5000多?!够黑啊!它的生产成本,应该还不到300块钱吧?!”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华总,冷冷地插了一句:“准确来说,成本只有215块钱;他们就是占了独家专利的便宜,所以才把药价抬的这么高!” 听到这话,我再次皱眉冷笑,真的是服了!这个经济土匪,这些年从我们国内,到底摄取了多少利益啊?造价200出头的药,竟然卖到5000块,连特么土匪都不敢这么狠吧?! “马克,你听好了,我不为难你;我的条件就是,让你们的药价马上降10倍!哪怕是500块一瓶,你们也是暴利,这个条件,你能接受吧?!” “我…你……”马克皱着眉,像他这种赚惯了巨额财富的人,收入突然缩水10倍,在心理上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好,不答应就算了!等我们的药品问世后,我会把你们吊起来打!”说完,拉着华总起身就要走。 “ok!我答应,我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不是吗?”马克红着眼,豆大的汗珠滴滴滑落。 我这才转回身,朝他一笑说:“对嘛,这才是来我们中国做生意的态度!你要学会谦虚,更要学会尊重我们国内的消费者,我们是平等的,不是吗?” 马克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惊慌地点着头说:“对,我们是平等的,回头我还要登一篇报道,给你们国内的消费者真诚地道歉!” “你敢?!”听到马克的话,旁边的梁权仁再也坐不住了!因为马克要是一道歉,说出了这种药品背后的利益和内幕,首当其冲地就是远鸿制药;因为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帮外国人,赚国人的血汗钱!说的不好听一点,他们就是个汉奸厂。 “梁,这里已经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了!还有,你不要忘记,当初要不是我们公司给你们授权专利,生产这种特效药,你们能成功上市吗?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闭嘴!”马克盯着他,直接吼了出来。 我则转头一笑,看着梁权仁说:“梁总,咱们俩是不是该聊聊了?” 第650章 见我站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时,梁权仁怎么还能淡定的起来? 他先是找人弄我,又是栽赃陷害,最后还把古德先生给害了;可千万万算,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我依然顽强地活着,而且手里还攥着一颗重磅炸弹吧?! “陈…陈默,我觉得咱们之间,应该有些误会,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梁权仁也不自觉地站起来,手里的雪茄因为紧张,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是啊,做事留一线,可是你给我留了吗?要不是有人录了这段视频,我现在还是嫌疑人,还被拘禁在家里;你挺狠呐!一箭双雕,古德一死,你直接把仇恨引到我们身上,既报了你儿子的仇,又能拿到合作权,你真的不简单呐!” 看着我的气势压来,梁权仁想硬气,又硬气不起来,最后只得低头说:“陈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古德先生的死,可跟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我咬牙冷笑道:“好,那咱就聊点儿你知道的,梁总,现在就算你拿了这项专利,也没用了,当不了你的护身符了,对吗?今后你无法再利用药价,来威胁市场了,你的免死金牌作废了,不是吗?” “我…我……” 那一刻,我看到了梁权仁眼里的恐惧。 他觉得这事万无一失,这些年,他们给古德、马克的公司,摄取了那么多利益,他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终止他们的合作;而且这种药品,只要没过专利保护的20年,就没人能动得了他;当然,20年后,就凭古德先生的经验和技术,肯定能研发出更好的药品,届时依旧没人能动得了他;所以他才敢狂,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呢?风水轮流转,坏事做多了,迟早都是要遭报应的! 我微微伸头,看着他稍显黝黑的脸说:“梁总啊,刚才你好像打了我的脸,而且还打得很爽啊!你说欺压比你弱小的对手,是你平生最大的乐趣;我现在也想尝尝这种乐趣,不知道梁总能否赏脸?” 说完,我抬起手,冷不丁地在他脸上,狠狠拍了几下! “陈默!你不要太过分,好歹我也是上市公司的老总,你们想弄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梁权仁躲开我,眼神血红地盯着我道。 “上市公司?对了,你不提这茬,我差点忘了!好像上市公司的声誉,比命都重要吧?而且你们公司的底细,我不是没了解过;你们之所以能上市,就是因为有这种特效药的生产权;而且这些年,你们一直都在靠这种特效药,来维持市场对吧?!” 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你们的公司,太依赖国外技术了,因此也就造就了,你们公司的整体研发能力很弱,甚至都没什么研发成果;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那些论文和成就,都是你们从外包公司里买来的对吗?” 梁权仁抖着眉,我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他的心窝里子;只因冯总的一个朋友,就在他们远鸿制药里上班,所以我早就对他们公司的事,了如指掌了;而且老冯还在私底下,帮我办了件重要的事,这些都为远鸿制药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第651章 伸出手,我重重地拍着他肩膀说:“梁总,如果你们公司,失去了这种药品的生产权,你们的股价,会不会暴跌?如果马克在媒体上,当众对国内的消费者道歉,说他们借助远鸿制药,来搜刮大家的血汗钱,你们的市值是否还能坚挺?再如果,我能扒出来你们公司,这些年从外包公司购买专利的证据,告诉大家你们公司完全没有研发能力,你们的股市会不会跌停?最重要的一点,古德的事儿,还没完呢!你以为那个司机跑了就没事了?” 听着我一连串的炮轰,梁权仁顿时面色煞白,一下子仰在了座位上;“梁总,你狂啊?不是号称咱们乳城‘第一狂人’吗?” “陈总,总会有一个解决的办法,我知道你不会对我赶尽杀绝。”梁权仁斜躺在那里,嘴唇泛白地说。 “没错,我确实不想对你赶尽杀绝,而你也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比如蒋晴的秘密,比如你背后的事。”我冷冷地盯着他说。 可梁权仁却无力地笑了,他轻轻摇着头,甚至有些劝诫地说:“陈总,到此为止就好了,我劝你不要再深究下去,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收手吧,你能做到这一步,打到我梁权仁头上,就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而且我还告诉你,只要这时候收手,就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了。” 仰起头,我长长舒了口气,真的该收手了吗?我想这个时候,梁权仁已经没有必要再骗我了!只要我收手,彩儿就能重新回到我身边;只要收手,我所期盼的幸福生活,马上就能到来。 可是我真的还能停下脚步吗? 所有的一切,等我见到大师傅再说吧。 可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 会议室的门打开,一帮警察围在门口,领队的人正是耿警官。 “梁权仁,之前古德车祸的案子,我们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根据相关人员的举报和证据,我们确定当时的肇事司机,就是你的保镖!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调查。”一边说,老耿直接把手铐掏了出来。 而这一次,梁权仁非但没暴力抗法,没狂妄自大,反而很顺从地站起来,像是释然了一般,直接朝警察走去。 大师傅曾说过:杀人诛心,打垮一个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击溃他的精神! 如今,专利药的授权被取消,马克临时倒戈背叛,梁权仁似乎已经预示到了自己的下场。 待他们走后,马克赶紧又朝我问:“陈,我们之间的事,是不是应该能得到解决了?” 我点头说:“马克,最后一条,把你们的专利,独家授权到江北制药,我不想看到药价再上涨!”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因为我亲身经历过,没钱看病时,躺在医院里等死的场景,而且还是个6岁的小姑娘!” 第652章 那天下午,我让华总留在会议室里,跟马克商讨专利授权的事,自己则出了会议室。 说实话,若不是我们那种特效药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走完申请流程,我真的一点也不想放过马克!可药品供应是大事,如果市场真的出现了断货的情况,那造成的影响将是巨大的。 所以我给了马克一次机会,这也就是所谓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马克说的没错,我们的西药研发技术,确实落后发达国家太多;如果能借助我这次的让步,使得江北制药跟马克的公司,进行研发领域的合作,又何尝不是件利国利民的事呢? 出了酒店大门,那时暴风雨已经停了,温暖的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一点点撒落下来,远远地,我还看到蓝蓝的天空下,映射出了一道清晰漂亮的彩虹。 拨开乌云,便是晴天,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预兆;只是让我心痛的是,蒋晴卷入了这场风波,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而大师傅,却依旧毫无消息,就连陆叔叔他们,都没有线索。 所以接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梁权仁算是被我摁住了,现在唯一知道的敌人,就是蒋晴!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付她,她是大师傅的养女,如果我们相互厮杀,大师傅是否会心痛;如果我真有幸,把蒋晴打倒,大师傅又是否会怪我? 那天我让老猛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一场特大暴雨过后,乳城的空气格外清新,还伴着一点即将入秋的凉意。 不觉间,我们开到了沿海公路,放眼望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很多海鸥在波光粼粼的映照下,盘旋在海上觅食。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命运的巧合,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回首间,我就在一处观景台上,看到了蒋晴的身影。 “老猛,停下车。”跟老猛说了一句,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开门下车,独狼想跟出来,我朝他摆手,独自朝蒋晴走去。 我不得不承认她是美丽的,尤其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阳光下;她穿着宽松的白色休闲裤,腰肢柔软,微微露着白皙的肚脐;她的脸上带着墨镜,长发被海风吹得飘起;旁边的小欣,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与她一起欣赏着海景。 是小欣先看到的我,有些惊讶,她碰了碰蒋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蒋晴当时侧对着我,手扶在木制的栏杆上,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小欣就走开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朝她走来;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们早已经无话可说,甚至没什么感情可讲了;或许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吧,蒋晴亲口承认的答案。 第653章 站在栏杆前,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吱声,我们并排地望着蔚蓝的大海,久久无语。 我是做不到像蒋晴那样冷漠的,这种女人,只要她不愿开口,你就是跟她站一天,她都不会主动说一句话。 从兜里掏出烟,我若无其事地点上说:“暴风雨过后的乳城好美啊!都把你这种养尊处优、从不再公众场合露面的大美女给吸引出来了。” “是啊,谁不想看看美丽的景色呢?虽然我身在乳城,却很少来这里欣赏海景;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养父带我来的;那时他的肩膀好宽厚啊,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在沙滩上奔跑;用他特别有力量的胳膊,教我游泳;有个淘气的小男孩,往我身上扔沙子,养父直接把我抱进怀里护着,一眼就把那小男孩给瞪哭了。” 蒋晴仰着白皙的下巴,声音很有磁性的娓娓道来,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我想这些画面,在她内心里一定是美好的。 “可是啊,那个被大师傅紧紧搂在怀里呵护的小女孩,手里却藏了一把刀子,趁着那个善良的男人不注意,狠狠插进了他的心窝子里;恩将仇报这种事,其实离我们并不远,对吗?”我深深吸了口烟,手拍着栏杆问。 “或许吧,很多事情谁能说得清呢?你看看这海面,波光粼粼、微风和煦,一切都是美的景象;可你能说大海就是这样的吗?海底下的事情,你又了解几分呢?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所以我无论怎么跟你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我也不会跟你解释。”她微微侧脸,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掐灭手里的烟,并没有朝她笑,而是转头看向远处说:“还要再继续误导我吗?别的先不说,纽扣的事情,你总归要给我个说法吧;蒋晴,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我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再遮掩了。” 可蒋晴却再次一笑,她摘掉墨镜,带着那双漂亮的,有些泛蓝的大眼睛,望着别处说:“你认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很多事情无需解释。” “可我需要一个解释!蒋晴,你到底是怎么了?大师傅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对不起你吗?有愧于你吗?时至今日,我都不相信你是狼子野心,我更不想成为你的敌人;所以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能说服我的理由。” “他对我一直很好、很好!好到超越了所有人的父爱,简直无可挑剔!他从没愧对过我,没有!”蒋晴抿着红唇,眼睛里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忍着心里的愤怒,我冷冷地盯着她问。 蒋晴并没有解释,只是转头看向我说:“默儿,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更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洗脱冤屈;听师姐一句忠告,你的使命到这里就完成了;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好好过你的生活吧,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么多成绩,说实话你比我强!因为你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凭你自己打拼出来的,这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 我微微一愣:“听你这话,你手里的蒋氏集团,还是靠别人帮助建立起来的?谁帮的你?难不成你也是给幕后黑手打工的?” 第654章 被我死死盯着质问,蒋晴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她只是笑,那笑容有些苍凉,似乎还有种说不出的苦衷。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蒋晴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压力,她的心里到底又有多纠结!她之所以误导我,只是不想让我陷得太深;因为她曾答应过大师傅,要照顾我、看好我,不要让我莽撞行事。 可是我每每都会突破她设置的界限,尤其在朱权贵的问题上;她本来只是想让我手刃了朱权贵和秦德斌,还大师傅一个清白,这样我就会收手,完成自己的使命;可任谁也没想到,朱权贵竟然把梁博牵扯了进来,进而又是梁权仁! 这些都是蒋晴没预料到的,她低估了我能力;而她借助梁权仁,对古德下手的事来陷害我,也是想保护我而已;限制了我的自由,我就不会再掺和进这个旋涡,等一切风平浪静以后,她会站出来替我洗脱清白,还我自由。 但我屡屡都从她设置的框架里跳了出来,尤其我今天的出现,把她都吓了一跳。 只是当时我并不了解这些,甚至对她有些恨之入骨!大师傅对她那么好,她却恩将仇报,还转而陷害我,这种事是说不过去的。 “如果你不甘心,那就把我当成敌人吧;我希望你来打我,越狠越好!”蒋晴微笑着,白皙的指尖,轻轻摸了摸我下巴上的胡茬。 “你知道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陈默没有几个亲人,我曾亲手把我哥哥送进了监狱,那是我一生的愧疚;所以师姐,回头吧,没什么是大不了的;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问题,而且等大师傅来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看着她,我无比难过地说。 可蒋晴又笑了,她轻轻地摇着头,眼角很艰难地眨了一下,似乎有泪光闪动了起来:“可能大师傅…不会回来了,默儿,对你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你们的人,把大师傅怎么了?”我觉得蒋晴肯定知道更多的东西,她知道大师傅的下落。 “默儿,听师姐一句劝,收手吧!当然你不收手,也找不到敌人在哪儿。”说完这话,她微微转身,张开胳膊轻轻抱了我一下,接着就要离开。 我猛地朝她大喊:“你真的就不能回头了吗?!” 她停了一下,没有转身,更没有回答,接着继续往前走。 “蒋晴!你永远不要小看我,你并不了解我的所有,我也并非不是你的对手!”再一次,我朝她怒喊。 可她依旧没有停,那漂亮的背影,脚踩着高跟鞋,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低头坐进车里,远远地离开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吧,蒋晴成了我的头号大敌,因为除了她之外,我还真就找不出任何敌人了;而她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蒋晴,你太小看我了,其实你并不知道,我已经跟陆听涛坦白,甚至还认识了齐叔叔,他们都是大师傅的人,他们知道的事情,并不比你少。 第655章 那天过后,或许是仇恨使然吧;我把所有的愤怒,几乎都发泄到了梁权仁,以及他的远鸿制药身上。 第一,我强迫马克,在媒体上揭露了这么多年来,远鸿制药利用独家专利权,赚了多少国人的血汗钱;同时抬高江北制药的形象,我们获得专利授权后,会第一时间把药价拉下来,维护消费者的利益。 第二,我曾作为嫌疑人时,梁权仁利用媒体虚张声势,破坏我的形象,导致我们公司声誉和产品销量下跌;现在他成了嫌疑人,我又怎能放过这个机会?而且他们可是上市公司,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导致股价波动,公司业绩下滑;更何况他梁权仁,还是远鸿制药的掌舵人! 第三,我借助冯总那个朋友的关系,早就搞到了他们远鸿制药,从别处购买论文和研发成果的财务资料,他们公司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研发能力,他们这是在欺骗股民! 所以这些消息爆出来以后,整个远鸿制药的股市,发生了海啸般的震荡。 而最感激的是这场暴风雨,因为来势汹汹,直接导致了金西区大规模停电;而远鸿制药的排污系统也跟着出了问题,导致大量污水溢出,流到了北江里。 一时间,周围的很多村民开始举报,甚至还把远鸿制药围了起来,找他们讨说话、打官司。那一刻我相信了,真的是人作孽,天来收! 曾在乳城红极一时的远鸿制药,瞬间陷入了麻烦不断的困境当中!而一家企业的灭亡,往往都是从名誉受损开始;更可况现在的江北制药,已经完全有能力替代它了;所以我清楚的知道,梁家抗不久了。 时间转眼来到了秋天,方怡在江北的地产,也开始对蒋晴出手了!可虽然万豪地产声誉在外,而且实力雄厚;但我们还是小看了蒋晴,小看了她背后的财力。 在这个房产价格急速增长的年代,蒋晴竟然低价销售;而且由于房子的质量、外观等等,虽不及万豪,但也挑不出毛病;倒是搞得消费者更青睐蒋氏地产,只因它价格亲民。 所以我曾经说过,蒋晴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物,她若是成了我的敌人,那将是灾难性的! 但好在八月底的时候,远鸿制药完蛋了;它被一家国企大药厂抄底,直接完成了收购;只是梁权仁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怎么消失的。 自梁家的企业完蛋以后,我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因为曾经盯着我的那些人,也跟着消失了,独狼连续跟了我两个月,都没再发现什么异常,仿佛生活又回归到了平静。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天我无比开心地打了电话,并跟苏彩承诺,马上去苗寨接她回家。 只是机票还没来得及订,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竟然是齐叔叔打来的。 “默儿,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就在你们染织厂的门口。” “有!齐叔叔您直接进来就行了,我马上下去接您。” 挂掉电话后,我匆忙就往楼下赶;齐叔叔这么大的人物来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说不准跟大师傅有关。 第656章 出门下楼,我在厂区里迎到了齐叔叔;他笑着朝我招手,眼里尽是爱惜之色。 我刚要说话,他就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即让手下的人在外面等着,他穿着白衬衫,很阳光地搂着我肩膀说:“到里面再聊吧。” 我点点头,这回他连秘书都没带,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 进到办公室以后,我把门关紧,又沏了茶,推到他面前问:“齐叔叔,您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齐叔叔摆手一笑,很阳光地看着我说:“默儿,梁权仁的事情,华总都跟我汇报了;说实话,你干得漂亮!” 看着齐叔叔竖起的大拇指,我心里瞬间有种抑制不住的高兴!因为他的言谈举止,跟大师傅太像了,记得曾今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在学业上每每有所进步,大师傅都会像齐叔叔这样,朝我很阳光地竖起拇指,鼓励我。 但我没敢太得意,只是用力压着兴奋问:“对了齐叔叔,梁权仁到底去哪儿了?该不会是被幕后黑手,给干掉了吧?!”想想曾经的秦东山、钱大少,我就觉得梁权仁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齐叔叔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把手插进头发里,往后梳了梳,背靠在沙发上说:“默儿,你就没有发现,对方的表现很异常?”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愣! “哪里异常?”我问。 “平静,太平静了!”齐叔叔突然认真了起来。 “对,不仅是平静,而且很顺利!”我也跟着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说:“梁家再不济,也算是上市公司;虽然他们公司名誉大损,而且还牵扯了官司,可那么庞大的一个集团,却几乎没怎么反抗;如果他们挣扎,再撑个一两年绝不是问题;可就在前些日子,他们竟然直接被吞并了,这不符合常理。” 齐叔叔微微点头,朝我一笑说:“更诡异的是,远鸿制药没查出来一丁点的问题!我们暂时能查到的,就是梁家这个家族企业,有涉黑的历史。但仅凭这些是不够的,因为所有的线索,到了梁权仁这里就断了,我们再也深入不下去了。” 我一愣:“那怎么办?梁权仁呢?我大师傅呢?” 齐叔叔再次摇头,岔开话题说:“你这边还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 听到这话,我深深吸了口气;那个名字,我真的不愿说出来,可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至少凭我的能力,拉不回来她了。 “蒋氏集团——蒋晴!”当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心就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往昔的时光,依旧历历在目,当年我一出狱,她就帮我找到了苏彩;后来又是给我借钱,又是帮我处理问题,还为苏彩的事情争风吃醋。 第657章 人都是有感情的,朝夕相处近两年,我早把她当成了至亲的人,自己的姐姐;却怎么也没想到某天,我依旧要面对这样的手足相残。 “就是现在,跟万豪地产在江北,打得火热的那个女孩?”齐叔叔微微皱眉。 “就是她!她是大师傅的养女,只不过…只不过叛变了,从背后捅了我黑刀;之前古德车祸的事,应该就是她和梁权仁,一起诬陷的我。”讲到这里,我长长舒了口气,说实话,心里既别扭,又忧伤。 “楚老大竟然还领养过一个女孩?”齐叔叔一愣,接着又叹息说:“也是,那些年我跟他一直没见面,后来乳城这边发生了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想了一下,他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按辈分排的话,她应该算你姐。” 我仰起头,深呼吸了两口气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现在我已经私下联合方怡,也就是万豪地产的老板,对蒋晴出手了;而且蒋晴肯定也清楚,方怡突然出手,背后肯定有我的影子。” 可齐叔叔却微微摇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默儿,做任何事,都要先三思而后行,万不能打草惊蛇。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在商业上打败了她,结果也于事无补?” “不会的,她的蒋氏集团,背后肯定有人资助;说句不好听的,她或许也和梁权仁、秦东山一样,是给背后的人打工的;所以她的公司一完蛋,那些人肯定也饶不了她!说不准到时候,她会选择跟咱们合作;而且我清楚,蒋晴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默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到了现在这个级别,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只要她参与了这个利益链条,即便对方自首,那也难逃一死;所以像梁权仁,或是你说的这个蒋晴,无论公司垮与不垮,他们都不会站在咱们这边,知道吗?” 听到这话,我背后地汗都下来了;难怪梁权仁,当初想不遗余力地弄死我,原来他自己就先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或许真如蒋晴所说,到了这个级别的较量,我就该退出了。 “所以这件事,大家都先稍安勿躁;毕竟咱们在明,对方在暗;以前你的身份没曝露,我们还可以借助你的掩护,对敌人出手;可现在,你已经彻底曝露了,所以谁先出手,谁将处于劣势。”齐叔叔眯着眼睛说。 “对方就那么强吗?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疑惑不解地问。 “一帮掌控经济,和核心技术的人呐!梁权仁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凭借一个药品专利授权,就能绑架整个市场;所以不是我们不想动,而是牵扯的范围太广,会损害大众的利益。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经济土匪’,经济绑架!” 讲到这里,齐叔叔又说:“而且对方这么干脆地把梁家推出来,我猜他们是想跟我们讲和,让我们不再深究下去,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一愣:“真的要到此为止吗?” 齐叔叔猛地摆手说:“犯了罪的人,推出来一只替罪羊,就想天下太平,那犯罪的成本岂不是太低了?要法律还有何用?”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赶紧问。 “你先看看这个吧!这是楚老大出狱前,留给你的信!”一边说,齐叔叔就把信封推给了我。 第658章 看着桌前那张黄色的信封,我直接就愣住了!这是自大师傅转狱消失以来,我们第一次有了联系。 “齐叔叔,这…这真是大师傅留给我的?”我当时的心情,只有难以置信,和久久的怀念。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今天过来找你,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齐叔叔微微弯腰,重重地拍着我肩膀说。 点点头,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有三张纸,第一张是写给我的信,第二张好像是一封推荐书,第三张应该是一份契约。 我先把写给我的那张端起来,是大师傅的笔迹;字体俊秀,但不乏刚猛力道,每一个偏旁部首,似乎都像极了大师傅的性格;沉稳、内敛,同时又包含着满满的力量。 “默儿,提笔之时,我不知该怎样跟你说第一句话,但我思念你,也思念晴儿;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 只是第一行,我的泪水便蜿蜒而下;我又何尝不思念你呢?何尝不想早日与你重逢?! “我虽身在监狱,但我对你们的情况,大体都有所了解;默儿,你很优秀,虽然有时不听话,甚至有些莽撞,但我明白,这是你性格使然,并非缺点;同样,我更加感动你为我所作的一切,我们虽不是父子,却有父子情缘,我们的相遇,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我捂着嘴,抑制着眼里的泪,继续又往下看;“默儿,这次我真的要交给你一个任务,我想你也一定能出色的完成;所以去宛城吧,那里有家龙矿集团,他们的老板,以前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在信中附加了一封契约,用它可以拿到龙矿集团一半的股份。” 再下一行,他又写到:“世事变迁,也不知道这封契约还能否奏效,但我的好友何山,是一个很讲契约精神的人!如果他还在位,就一定会履行承诺;如果他不再掌权,你也一定要想办法,将龙矿集团掌握到自己手里,这对我很重要,十分重要!” “还有,你一定要谨记,到了人家那里,一定要以礼相待,切勿巧取豪夺;收敛起你性格里的锋芒,凡事都要以德服人。这是我拜托你的第一件事,而且我也坚信,你一定能完成的很好!” “最后,依旧思念着你,还有晴儿,祝你们永远健康平安!” 看到信的末尾,我总感觉他的话是那么简短,大师傅,你就不能再多写两句吗?你知道我多想跟你说句话吗?我甚至觉得,当年在狱中,那段有你陪伴的时光,才是最美好、最充实、最值得留恋的;可是信就这么长,读到末尾,只剩失落。 而你是否又知道,您心爱的晴儿,已经叛变了,我和她打起来了!大师傅,我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你,是我无能,没能够劝她回头。 闭上眼,切掉脸颊的泪;我再次把第二张、第三张纸都看了一遍,但信里的内容,却不再谈及感情,那只是一封推荐信,和一张泛黄发霉的契约。 仰起头,我长长舒了口气,接着把信纸小心翼翼地叠好,又放回信封里,仔细地装在了身上。 这时齐叔叔才坐直身子问我:“楚老大跟你说了什么?” 第659章 我抿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泪说:“让我继承他一点东西,宛城的龙矿集团的一些股份。” 齐叔叔眉头微皱,沉思了片刻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龙矿集团可不简单;他们手里目前拥有,全球十分领先的精密仪器制造技术。” “制造什么样的仪器?”我好奇地问。 “听说是提炼稀有元素的仪器,你要知道,咱们国家可是稀土大国,所以在元素提炼方面的技术,更是全球领先;而这个龙矿集团,就是生产这种提炼设备的,技术相当先进。” 讲到这里,齐叔叔伸手,重重地拍着我肩膀说:“楚老大对你可真够上心啊,这么宝贵的财富,都塞进了你的口袋里。” 我却苦着脸说:“齐叔叔,您就别笑话我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好活儿!大师傅的这张契约,是20年以前的,鬼知道龙矿集团现在成了什么样子,那个老板还在不在,这张契约又能否生效?!而且他再三嘱咐,这件事对他特别重要,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掌控龙矿集团。” 听到这话,齐叔叔微微一愣:“那他就没说,为什么要你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我摇摇头,“没有!但大师傅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全力办好。” 齐叔叔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掐着眉心说:“那你就放手去干吧,楚老大做事,一向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他不会无缘无故把你安排过去的,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的意义。” 讲到这里,齐叔叔站起身又说:“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也出去放松一下;毕竟你把梁权仁,收拾的那么惨,他背后的那些人,虽然没对你动手,但骨子里肯定都恨的牙痒痒。” 说完,齐叔叔转身就要走,我赶紧又问:“对了齐叔叔,您还没告诉我,大师傅人在哪儿?这封信您又是从哪儿得到的?还有梁权仁现在怎么样了?是被咱们的人控制起来了吗?” “默儿,不该知道的,你暂时还不用知道,去完成楚老大的任务吧,其它不用你操心。”齐叔叔朝我摇头说。 “齐叔,你不能这么干啊,我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事,我可是大师傅的人!”我不依不饶地看着他说。 “你有什么权利?告诉了你,你再去莽撞惹事吗?默儿,当初楚老大转狱,就是因为有人要对他下手;而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你经常去监狱看他,而且还惹了东山集团和乳城开发银行!是你的冲动牵连了他,知道吗?”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所以该知道的事情,我们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不会跟你透露半个字,因为你这小子太不安定!” 说完,齐叔叔直接转身离开,我一直将他送到楼下,他才给了我一个微笑。 而这就足以证明,大师傅应该还是安全的;而接下来,我只要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就行了。 长舒一口气,我仰头望着南方:彩儿,我来了,我会接你一起去宛城,咱们共同完成这件事。 第660章 那天送走齐叔叔以后,我就把公司骨干成员叫到会议室,开了整整一下午的会。 其实公司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而且冯总对公司各产业都熟,甚至比我都精通,人脉也广,早就可以堪当大任;所以即便我离开公司,只要不出现灾难性的危机,冯总都能替我处理。 傍晚的时候,我在机场与独狼、老猛道了别;牧区那边还需要人照料,而梁家一倒,我身边也不怎么有人打黑枪了;再者,我也要离开乳城一段时间,只要没人针对,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独狼、老猛先坐飞机去了牧区;我是在近五点的时候,才上了去南方的航班。这回我要先把苏彩接到身边,然后再去宛城,完成大师傅的嘱托! 一路的折腾过后,我是在第二天中午,来到的苗寨小学;光阴似水、岁月如梭,记得也是在去年这时,我来的这里;当时的学校很贫瘠,几间瓦房、几间宿舍,连操场都没有,周围都是土路,孩子们一下课,就在土地上打滚,浑身粘的跟泥猴子似的。 而如今,这里已经建起了两座教学楼,三座宿舍,楼面上粉刷着卡通的颜色,操场上的红旗迎风飘扬。 宽阔的柏油路两侧,是高大的树荫;只是时值深秋,片片落叶凋零,但却能给人一种凄婉的美;那是一种浪漫,我和苏彩相见时的浪漫景色。 我去的时候,应该是午休时间,整个校园寂静地,甚至能听到鸟叫声;带着往昔的回忆与哀愁,我围着校园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苏彩的宿舍,我之前陪她在这里住过。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我就听到苏彩的宿舍里,有说话的声音,而且还是个男的。 “苏彩老师,这是我新写的诗,你看看怎么样?”那个男声音说。 “张老师,谁不知道你是咱们小学的大才子啊?那我可要好好拜读拜读。”这时候,苏彩清脆的声音想起,还伴着动人的笑声,又说:“哟,名字够诗意的,《爱的距离》。” 紧跟着,苏彩就用标准的普通话,将诗清亮的念了出来。 我们在黄昏下相逢,顷刻,我止住了匆忙的脚步,那是一种爱的距离,我似乎无法靠近你。 我们在落叶下相遇,稍顷,我走近了你,我试着缩短这种距离,可你却总是刻意逃避。 我们在理想中交融,刹那,我想大声告诉你:有种爱,叫做“距离”。 属于你的,我的距离…… 我靠在门旁,点起一根烟,说实话,这个老师确实挺有才的;苗寨小学的孩子们,能迎来这样一位好老师,真的是一大幸事。 “张老师,您真厉害!这首现代诗,写得很有意境嘛!”苏彩很大方地说着,还伴着爽朗的笑声。 “苏彩老师,如果你喜欢,我想把这首诗专门送给你;你知道我的想法,更知道我对你的仰慕。”这个张老师一开口,我手里的烟差点惊掉了!合着他大中午不睡觉,是跑苏彩这里来表白了?! 第661章 也是,我常年不在苏彩身边,而她长得又那么漂亮,性格开朗、招人喜欢;如果没有男人围着她转,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这时候苏彩说:“张老师,这个我可不能收,您知道我有爱人,我们之间很相爱的。” “爱人?那他在哪儿?爱人是朝夕相处的陪伴,不是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再说了,你们又没结婚,没有法律的约束,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那个张老师,无比苦恼地问,“就因为你先认识了他?就因为我们相逢的时刻晚了?这对我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我用力拍了拍脑袋,当自己的爱人,被别的男人死缠烂打,甚至肉麻表白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特别不舒服!于是我忍着极大的愤怒,一把推开了宿舍的门。 宿舍不大,苏彩坐在床边,而那个张老师,就坐在苏彩对面的写字台前;他们纷纷看向我,我也打量起了这个张老师。 他的年龄应该跟苏彩相仿,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衣服很朴素,个子不算太高,但人长得还蛮俊,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 “你…你是?”他狐疑地看向我。 我刚要开口,这时候苏彩赶忙站起来,压着无比的惊讶和兴奋说:“他…他是我表弟,城里来的。” 这个张老师也很有礼貌,立刻起身跟我握手;寒暄了几句后,他才朝苏彩摆着手说:“那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搅了。” 直到他离开以后,苏彩关上门,这才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怎么总是这么搞突然袭击啊?!” 抬起手,我想摸一摸她白皙的脸颊,可她却生气般地躲开说:“这次又要呆几天?你不要告诉我,一会儿就走。”她坐到写字台前,转头不看我。 那一刻,她真的美得不可方物,虽然身在这种贫瘠的大山里,但她周身的气质没变,那种善良中带着倔强的性格也没变,身材容颜,和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对我来说依旧有着致命的诱惑。 走过去,我张开胳膊搂住了她,下巴压在她乌黑的头发上说:“姐,这次我是来接你离开的!今生今世,永不再分离。” 她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接着抬起惊讶的脸庞,大眼睛含泪看着我问:“真的吗?乳城的事情,都解决了?” “算是解决了吧,至少咱们暂时不会再有危险;姐,对不起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连累了你!” “傻子,说这些干什么?”她轻咬着红唇,开心地想笑,可目光里,却闪过了一次浓浓的忧愁。 “怎么?你还有事?”我问。 “突然就这么走了,我心里好舍不得啊!舍不得那些孩子,他们都拿我当妈妈一样。”苏彩微微低头,白皙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我理解她,曾经我也有过这种心情;手拍着她柔软的肩膀,我说:“姐,我们终将不属于这里,而你的能力,也要得到更好的发挥;走吧,我这就去给你们校长说。” 本来我以为,过来接苏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后来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张老师竟然从中作梗,把事情搞得极为复杂;但我得承认,他是好人,而且后来还帮了我大忙。 第662章 见我起身要去见白校长,苏彩赶紧拉住我的手,忙不迭地说:“还是我去吧,我亲口跟他说。” “也好,咱们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老校长了,刚好叙叙旧。”说完,我牵着苏彩的手,一起朝老校长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在那个秋天落叶的季节,校园是美丽的;微风和煦,吹着苏彩动人的脸庞;她的头发又长了,散落在肩头,几缕青丝迎风飘摇。 我痴痴地看着她,她也紧紧拉着我的手,在街道的中央,突然一把抱住了我;但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抱着,脸颊贴在我胸口,静静地倾听着我的心跳。 我也搂住了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红脸仰起头,望着周围的风景说:“好舍不得这里啊,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产生感情的。” 一边说,她牵起我的手,又指着周围给我介绍,说那边的小树苗,是她带着三年级的学生栽种的;那边的体育器材,是她跟老杨一起,到市里买回来的,当时孩子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还有那幢教学楼,那间宿舍,也是在她的监工下完成的…… 越说,她的脚步就越慢,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舍,但我知道,她更爱的人是我;我们历经磨难才得以重逢,她不会不跟我离开的。 到了校长室,白校长见到我以后,激动地不成样子;彼此寒暄了大半天,当得知苏彩要走时,老校长脸上,却带着浓浓不舍道:“我知道的,苏彩老师一直都不属于这里;就是那些孩子们啊,又该伤心了。” “校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早地接触离别,对孩子们未尝不是件好事。”我解释说。 “好吧,那我下午就准备一个欢送仪式,毕竟苏彩老师,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对学校的贡献也很大,应该要有这么个仪式。”老校长抽着旱烟,一声长叹道。 “校长,仪式就不用了吧,我悄悄地离开,我不想看到孩子们脸上的眼泪。”苏彩咬着嘴唇,还未离开,忧伤就早已爬满了脸庞。 可老校长却坚持要办,还说要大办,紧跟着他就拿起电话,下发通知,来组织这件事。 打完电话后,他不舍地看了苏彩一眼说:“不耽误时间的,今天下午就能组织好,我们要让苏彩老师,风风光光地离开这里,你们先回宿舍等着吧,课也不用上了,回头我再安排别的老师。” 聊完之后,我和苏彩又重新回到了宿舍;但她的心情依旧复杂,既想着要跟我在一起,又舍不得离开这里,这可能是很多支教老师,都要面对的纠结吧。 “行了姐,咱们的厂子就在镇上,以后有的是时间过来,你用不着这么悲伤。”我皱眉看着她说。 可她却朝我踢了一脚,噘着可爱的嘴说:“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这里;现在我不想走了,你偏偏又要带我离开,真是个冤家!” 我看着她美丽的模样,不觉间,我燃起了一股对爱人的冲动。 俗话说得好,爱人之间,没什么是一觉解决不了的;让她开心了、顺从了,她心里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抿着嘴,我两步走到了她面前;她坐在床上,大眼睛看着我问:“你…想干嘛?” 我憋着笑。 第663章 这里的环境蛮好的,小小的宿舍,简易的床铺,但床上坐着的,确实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我的爱人。 躺在床上,她手托下巴,脸颊微红,长发飘落间,风情万种地看着我说:“不去找你的蒋晴了?” 我一愣,爱惜地看着她说:“我跟她从来就没什么关系。” “骗谁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跟她一起,那不是干柴烈火啊?!”她带着几分醋意,小手在我腰上扭了一下,又问:“我好还是她好?”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说:“姐,我和蒋晴真的没那种关系,而且…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仇人了。” 紧跟着我给她讲起了在乳城发生的事,苏彩听后,难免唏嘘。 再后来,我们穿好衣服,收拾起了宿舍里的东西。 其实也没有太多东西要拿,苏彩把一些化妆品、小饰品什么的,端出去分给了几位女老师;她只带了几张跟孩子们的合影,还有几件随身的衣服,就不舍地关上了宿舍的门。 临走时,她回望了一眼,眼眶里除了不舍,还有泪光在闪动;苏彩是个念旧的人,更是重感情的人;我知道这次的离别,对她来说很不好受。 欢送仪式,是在教学楼前的操场举行的,而主持人,竟然就是那个给苏彩写情书的张老师。 他手里拿着话筒,把苏彩请到了台上;随即看着下面问:“同学们,苏彩老师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 “苏彩老师漂不漂亮?!” “漂亮!” “那你们想不想让她留下来?!”张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想!” 当孩子们回答完以后,旁边的音箱里,突然就响起了音乐,紧跟着就是台下,全体学生的大合唱,那首歌的名字叫《每当我走过老师的窗前》。 孩子们童声嘹亮,处处透露着挽留之情;苏彩没绷住,一下子捂着嘴,蹲在地上就哭了出来;我真的能特别理解她的心情,因为当初,我和孩子们呆了不到10天,临走的时候,那种伤感都撕心裂肺。 然而更可恨的是,那个张老师还下台,把一个坐轮椅的小女孩,推到了台上,然后把话筒递到了她嘴边。 小女孩一边哭,一边拉着苏彩的手说:“苏老师,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们都舍不得你走,特别想你留下来。” 苏彩忍着眼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张老师又拿过话筒说:“苏彩,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家学校,而且自从我来了以后,这里的教学水平,又得到了多少提高!我能给这所学校的孩子带来希望,但你要是走了,我也就不留了……” 第664章 那一刻我都懵了!本来就是个屁大点儿的事,我把苏彩,我的爱人接走,然后我们去宛城,完成大师傅交给我们的任务就行了!可怎么就扯出来这么多屁事儿呢?我接我爱人回家还不行了?!我找谁说理去! 一场欢送会,最后竟然搞成了挽留会;我知道苏彩肯定会跟我走的,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可现在这个张老师一搞,直接把苏彩弄得哑口无言,她又怎能当面拒绝这些学生?拒绝眼前这个坐轮椅的女孩? 这个张老师,还真是个心机男,他只是在利用孩子们的感情,来达成自己自私的目的! 还好白校长及时救场,他跑到台上说:“孩子们,你们的老师也有苦衷,他爱人是来接她回家,你们的老师也有家、有亲人。” 可张老师却朝校长道:“校长,我说了,苏彩要是离开,我也会跟着走,您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直接拂袖而去。 校长尴尬在原地,最后不得不说:“孩子们,大家都先散了,回教室学习吧;你们苏老师的事情,我们再商议商议。” 一场欢送会,最后竟然是在尴尬中结束的;这个张老师可真欠呐,本来我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但现在,我得好好治治他! 众人散去之后,白校长和彩儿走到我面前;校长叹了口气说:“哎,这个张老师,真不让人省心,最后将我的一番好意,给搅得天翻地覆。”顿了一下,老校长摆手又说:“行了,你们赶紧走吧,算我老白对不住你们。” 可苏彩却忙不迭地说:“校长,要是张老师也走了,那咱们学校的损失就大了。一下子少了两个骨干老师,咱们的教师队伍心里会慌的。” 老校长拧着眉说:“苏老师,你走你们的就行了,其它的事我来想办法。” 听到事情没我想得那么简单,我就问:“这个张老师是什么来头?他走或者留,对学校影响有那么大吗?” 苏彩抿了抿嘴唇说:“年初我跟校长去市里,参加骨干教师培训会认识的;他确实很有才能,不仅是市里的优秀教学标兵,而且还是我们的培训讲师。后来…后来他为了追我,直接就放弃了市里的优厚待遇,来到了咱们学校教学。短短不到三个月时间,咱们学校的教学质量,在他的规划下明显提高;暑期升学考试,咱们学校有近三分之一的孩子,考上了市重点初中,还有三个拿了全额奖学金。” 从兜里掏出烟点上,这个张老师还真有两把刷子,难怪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威胁校长和彩儿。 我弹着烟灰道:“校长,马上把他给我辞了!回头我让老杨给学校打钱,咱们挖十个这样的老师过来,气死他的狗日的!缺了这碗米,咱们还能不做饭了吗?” 可老校长却苦着脸说:“默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像这种骨干教师,不是花钱就能请到的。张老师要不是为了苏老师,他可能一辈子都不屑来咱们这种地方。” 也是,能混到市级骨干教师,倒也不怎么缺钱花了,他们要的是荣誉和社会地位;可身处他乡,咱们在市里也没有熟人,这倒是个难办的问题。 这时候苏彩说:“默儿,你想想办法,姐跟你走是一定的,我做梦都想着跟你重逢的这一天;但张老师的话,我希望他能留下来;毕竟这所学校,也有你的心血。” 是啊,我是看着这所学校成长起来的,但我只是个商人,除了砸钱以外,在教学方面,还真帮不上别的忙。 第665章 长长舒了口气,我轻轻捏着苏彩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搏说:“姐,这事儿交给我吧,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先回宿舍休息,我保证把这个张老师,收拾的服服帖帖。” “默儿,你可不能动手啊!张老师人不错,他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才干出了这种事,他本意不坏,毕竟…毕竟喜欢一个人,都是自私的。”苏彩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说。 “姐,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想,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更何况你现在啊,可是我的心肝大宝贝,万不能出问题。”一边说,我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哎哟,校长还在这里呢,肉麻!”说完,苏彩红着脸直接转身离去,这个傻丫头啊,真的是傻头傻脑、不谙世事。 仰头长长舒了口气,好久没跟人赌了,而今天,我要跟这个张老师,好好赌一把。 转身走到他所在的教室门口,我敲了敲门说:“张老师,请您出来一下,我想跟您好好聊聊。” 他惊慌地看了我一眼,还有些防备地攥着手里的三角尺,挪着步子走出来说:“你…你想干什么?” “你别紧张,就是跟你谈谈心。”随手掏出烟,我一边点火,一边朝不远处的篮球架走去。 他跟过来,手里依旧攥着尺子,有些害怕地说:“我知道你是苏彩的男朋友,但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有追她的权利!你…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报警。” 我笑着弹了弹烟灰,指着旁边说:“坐吧,都是文明人,什么动手不动手的?我跟你讲道理行吧?!你们文化人,不都喜欢讲道理吗?” 他这才放下戒备,但手里依旧攥着尺子,从我旁边坐下说:“让我放弃苏彩,绝不可能!因为你不知道,我为苏彩放弃了什么,我连事业都不要了!” 我点点头,他这点倒是值得赞赏,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放下自己蓬勃的事业,这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 缓缓吐着烟雾,我抬手指着周围问:“张老师,你知道这个学校,是怎么建起来的吗?” 他一愣,随即说:“是蓝蝶洗化厂的杨总一直资助,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他是个好人。” “那你知道蓝蝶洗化厂,是谁的吗?”我又问。 “难道不是杨总的?”他转头疑惑地问。 “是我的!也是我授意,让他给学校资助的。”我说。 听到这话,张老师眼眉一抖,脸色稍显煞白道:“你有钱就了不起吗?!爱情是无价的,而且我能看出来,苏彩老师跟本就不是那种拜金的女人!” 第666章 我去,他还真是个杠精!教书教傻了吧?虽然我们很不愿承认,这是个物欲横流的年代;但事实就是这样,有钱,能做很多事情!没钱,骨气就是个屁,学校不会建起来,那些老师,也不会甘愿来这里教学,当初的小女孩,也不会眼睁睁等死! 长舒一口气,我又说:“张老师,那咱们不谈钱,就谈感情;我和苏彩老师,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多少次徘徊在危险的边缘,甚至都差点送命;我让她在这里教书,也只是想保护她的安全而已。如今,所有的磨难都已经过去,我们终于迎来了相逢的时刻,您就愿意在我们这对苦命的人中间,插上一脚吗?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张老师,这可是道德问题啊!” “呵,你们又没结婚,我怎么就有道德问题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法律效力,我完全有权利追求她,我们是平等的,我们只是认识的晚而已!”他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冷哼道。 “可是她并不爱你!她爱的人是我!”我直接按灭烟头说。 “我会让她爱我的,我有这个自信!”他竟然拍着胸,无比自信道。 我也是服了,他要是个坏人还好,我有一万种方法来治他;可他偏偏是个好人,而且在爱情上,还爱钻牛角尖,对于这种人,我真的很无语! 不待我开口,他直接又说:“你可以带着苏彩离开,但我也会离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她,她人都没了,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混蛋!你这是自私自利,是威胁!”我猛地一拳砸在篮球架上,冷冷地看着他说:“你跟孩子们就没感情?他们就不值得让你留恋?” “我只知道为了爱情,我会奋不顾身,甚至倾其所能!”他针锋相对地看着我,又仰头说:“人的这一生,遇到一个真正心爱的人很难;而我既然遇到了,就绝不会放弃!除非你能给我一个,不得不放弃的理由;但是你没有,所以你没有权利来指责我。” 听到这话,我真的被气笑了,要不是爱惜他的教学才能,想把他留在这里,我真恨不得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因为他比朱权贵那种人,还要恶心!光明正大的挖墙脚,还满口的法律爱情,觉得自己理所当然。 长舒一口气,我说:“张老师,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怎么赌?”他转过头,不太友好地盯着我问。 “就赌我能让你心甘情愿地退出!我赢了,你要老老实实留下来教学,至少在这里呆10年,把学校的教学系统,彻底建立起来。”我说。 “那你要是赌输了呢?”他有些热切地看着我问。 “我会离开,而且三年内不跟苏彩联系;如果她能接受你,我别无二话。” 听我这样说,张老师激动地手里的尺子都掉了,整个人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我就说:“不许反悔!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要能找出一个,让我心甘情愿退出的理由,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我抿嘴一笑说:“不用三天,今天下午就可以!” “那好,咱们要签字按手印,省得你反悔!”他激动地指着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后来我们去校长室,各自签了份赌约;搞定之后,他把东西赶紧揣进兜里说:“你说吧,怎样才能让我心甘情愿地退出?” 我当时没回答他,而是带着他去找了苏彩,然后让司机拉着我们,往镇医院的方向走去。 第667章 坐在车里,苏彩就小声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怎么看张老师的脸色,那么开心啊?他答应留下来了?” 我眯着眼睛,趴在她耳边说:“拿你打了个赌,我赢了,带你离开,他留下来教书;我输了,你就跟他!” 听到这话,苏彩气得直接揍了我一拳,憋着怒火道:“你疯啦!陈默,你什么时候才能稳当一点、成熟一点?!感情这种事,怎么能拿来这么儿戏?!” “姐,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敢赌吗?你知道我的,但凡立赌,我就从来都没输过。” “那你们赌什么?”苏彩不放心,小眉头紧皱地看着我问。 可还不等我说话,前面的张老师就笑说:“苏彩老师,陈默先生说,他能让我心甘情愿地退出,不再纠缠你;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是真诚的。” 听到这话,苏彩的脸都绿了,她抬手再次想掐我,可嘴巴却“呕”了一声,有点想吐。 我就轻轻拍着她后背,很爱惜地说:“姐,这些日子,你是不是没来照顾阿婆啊?” 苏彩抿着嘴,强咽下干呕说:“阿婆被医院举荐,去参加市里举办的中医药论坛研究去了,为期一个月,还有几天才能回来;我这边还教着孩子,抽不开身,就没陪她。” 这就可以理解了,彩儿这个傻妮子,缺少父母的关爱,在很多方面的认知,都是空白啊! 转眼我们来到了镇医院,可无论是苏彩还是张老师,都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默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 我摇头一笑说:“走吧,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走到大厅,我先给院长打了电话,紧跟着他下楼,风风火火地把我们接进了办公室里。 “陈先生,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这边,也好准备一下,迎接您这位大善人啊!”院长特别不好意思道。 “不用麻烦,我过来就是想让医院,给我爱人做个检查。”我说。 “哦?您…爱人怎么了?”院长试探性地问。 我说:“有喜了!肚子里有了我的宝宝,之前我给她号了下脉,但为了更准确,我觉得还是来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比较好。” 听到这话,苏彩和旁边的张老师更愣了!尤其彩儿,直接捏了把我的胳膊说:“瞎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怀上啊?我自己都不清楚!” “姐,两个月之前,咱俩不睡过一觉吗?就是上回,我半夜爬起来走的那次!之前欢送仪式的时候,我无意间给你号了下脉,你应该是怀上了;而且你家的亲戚,是不是有一阵子没来了?” 听我这么一问,苏彩先是吃惊,紧跟着脸红地低头说:“确实哦,我以为经期推迟,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可这回,推迟的时间,确实有点长。” 第668章 此话一出,旁边的张老师脸色瞬间就变了!如果苏彩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你还好意思跟我谈什么爱情,谈什么公平的话,那我真就无话可说了。 “不可能!苏彩老师,你都没结婚,你怎么能怀上别人的孩子呢?我们是为人师表的,未婚同居、未婚先育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你身上呢?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张老师摇着头,惊慌地看着我们说。 深吸一口气,我说:“张老师,第一点,法律没有规定,不准别人未婚先育吧?第二点,我早跟你说过,苏彩来这里支教,只是暂时地躲避危险,她可没有立志要当一辈子老师;第三,苏彩是大老板,大城市里过来的,时代在发展,人们的思想在进一步开放;最重要的,我们是深爱的两个人,我们更不是不想结婚,而是碍于现实的压迫,暂时没领那张证而已!我们早就是夫妻了,至少在彼此的心里,我们装不下其它人;我们所经历的任何磨难,都是为了彼此在一起。” 这个时候苏彩站出来说:“张老师,爱情真的不能勉强,我也特别尊敬您,欣赏您一身的才华,但那也仅仅是一种欣赏而已;圣人有云:发乎情、止乎礼。我希望您能跟我一样,做到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可这个张老师,典型的一个倔头,几乎不到黄河心不死;他猛地站起来说:“咱们去做检查,万一没怀孕呢?苏彩老师,我也不是不开明的人,真正喜欢一个人,我不会在意她以前有过什么。” “现在就要做检查吗?我这就给下面打个电话。”院长在旁边,赶紧插了一句,生怕耽误了我的事。 “院长,不用麻烦,我们和其他病人一样就行了,不要搞什么特殊待遇。我来这里找你,就是想见见你,简单地聊两句而已。” 说完,我拉着苏彩的手就往楼下走,而眼前的这个张老师,似乎比我们俩还要积极;挂号,缴费,排队问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呢。 我和苏彩想抢着办,他还不同意,生怕我们造假骗他。 后来在妇产科,忙活了大约一个小时,最后人家医生给出了诊断,所有的资料证明也摆在了眼前;彩儿确实怀孕了,就是两个月前,我和她睡在一起的那两晚怀上的。 医院的走廊里,张老师手里拿着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眼里的不甘,和额头的汗珠,渐渐化作了茫然。 我站在他面前说:“张老师,要不是再让彩儿做个b超,给你看看孩子长什么样?” 听到这话,苏彩脸颊一红,轻轻拍了下我胳膊,羞涩地笑说:“傻啊你,才两个月大,b超能看见什么啊?” 我抿嘴一笑,压着心里的喜悦说:“就是个细胞,你肚子里也是我的孩子!”说完,我仰头看向张老师问:“还要继续追吗?咱甭说别的,哪怕你现在追到了彩儿,你让她怎么办?!把肚子里的孩子杀死?还是生出来你帮我养着?你的爱情有多伟大我不管,我更不管你肚子里,装了多少文人骚客、浪漫主义情怀!但孩子是我的,你愿意让孩子,离开他的父亲,生生拆散他们这一家吗?” “我…我……”张老师结巴着,手里的资料都攥出了褶。 第669章 “张老师,爱情不是自私,而是责任!我和彩儿都有责任,为了我们的孩子,这已经不仅仅是爱来爱去的问题了,懂了吗?” 说完,我又从兜里,掏出了那张契约,直接当着他的面撕掉说:“张老师,我相信您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人,所以这张纸没有必要留着,但我们男人之间的承诺还在;十年后,我希望苗寨小学,因为有你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美好。” 说完,我拉着彩儿的手就要离开,而苏彩艰难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张开胳膊,跟张老师来了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张老师,我发自内心地感激你的仰慕之情,这个拥抱,是我能给你的最大限度;我希望你将来,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一个真正爱你,你也深爱的女人。” 松开以后,苏彩再次微笑道:“走了,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转过身,苏彩轻轻牵起了我的手,只是没走出几步,张老师突然说:“我会遵守我的承诺!还有陈默,好好照顾她,现在这世道,爱情比金子还珍贵!” “张老师,谢谢你一直帮我照顾彩儿,若再有缘,我会跟你把酒言欢。”摆摆手,我们直接出了医院。 那时我的心情该怎么说呢?兴奋要大于其它吧,当然还有点茫然、发懵!我想要做父亲的男人,总会遇到跟我同样的心情;老感觉自己还没长大,竟然就要当别人的父亲了。 彩儿更是幸福的不得了,我们分离了那么长时间,而最终的相遇,竟然还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我们爱情的结晶。 她温婉地靠在我肩膀上,手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嘴里时时念叨:“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默儿,我们现在真的有家了,一个三口之家。” 我轻轻搂着她柔软的肩膀,是啊,我陈默也有家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我的孩子将来,绝不会遭受家庭暴力,更不会遭到父母的偏心、冷落,我会好好爱他,用尽我所有的能力。 后来我和苏彩,在厂里呆了一晚,第二天上午,老杨的司机才把我们送到市区机场。 一路上,我倍加呵护苏彩,因为她和肚子里的小家伙,都是我陈默至亲至爱之人,她们就是我活着的全部。 半天时间,飞机降落在了宛城,那是我们第一次来这座城市,鱼米之乡,风景秀丽,在这个深秋时节,让人神清气爽。 “默儿,你说龙矿集团的人,会把股份给你吗?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而且你大师傅留的契约很不正规,连手印都没按,能有法律效力吗?”苏彩看着我问。 “我也不清楚啊!但这件事对大师傅特别重要,无论想尽任何办法,我都得替他完成。”抓着苏彩柔软的小手,我认真地说。 第670章 那天到宛城,已经是傍晚了;因为苏彩怀了宝宝,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拼了命地去工作了。 我打算先找个酒店住下来,可苏彩却拉着我胳膊,特别兴奋地笑说:“你看你,到哪儿都是老一套,来到宛城,还住什么酒店啊?!” 我一愣,看着她问:“咱们不住酒店住哪儿啊?” 苏彩抿着嘴,在机场外的候车长椅上坐下来,拿着手机上网说:“宛城最出名的就是民宿,来了这里,当然要住民宿了!这样才能感受到‘鱼米之乡’的人文风情嘛!” 我抿嘴一笑,没想到她懂得还挺多,至少在吃喝玩乐上,我是完败苏彩的;“姐,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她脸颊一红,低头轻轻打了我一下说:“死样儿吧你就!” 后来她查了个不错的民宿,然后又打车,让司机把我们送了过去。 那里真是古香古色的南方建筑,青瓦白墙、回廊环绕;入住之后,推开一扇小窗,迎面就是小桥流水、木舟悠悠。 可苏彩是坐不住的,刚在床上休息了不一会儿,她就穿着拖鞋往楼下跑,跟人家民宿老板打听,哪儿有好玩儿的、好吃的。 接着再“呱嗒呱嗒”跑到屋里,换鞋拉着我往外跑;那个傍晚,我们去了小吃街,看了民俗表演,还坐着船游览两岸的风景。 我想若不是大师傅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我真想跟苏彩一起,常住在这里;因为那段时光太幸福了,有风景如画的江南,有舒适静谧的时光,还有我心爱的姑娘,和我们未出生的孩子。 我们是在第二天上午去的龙矿集团,那里紧邻市区,却不属于市区;但南方的城市大都很发达,有时你根本分不清市区和郊区的界限。 下车之后,那是一幢全蓝色钢化玻璃装饰,高达22层的大厦;楼顶挂着四个大字:“龙矿集团”;而在大楼的后面,就是他们的厂区。 我和彩儿穿着一身正装,来到他们前台,对着一个小姑娘问:“您好,我们是你们集团董事长,何山的朋友,请问他现在有时间吗?” 前台女孩微微皱了下眉道:“不好意思,何山董事长前年就内退了,不过他的女儿何棠,是我们现任董事长,您需要我通报吗?” 我赶紧点头,这对我来说是个好事,至少公司还在何家手里握着;大师傅的信中曾写道,何老爷子是个很有契约精神的人;如果见了面,他应该不会为难我。 女孩把电话打过去,然后又礼貌地笑问:“请问您贵姓?” 我赶紧说:“你就报‘楚正阳’的名字,哦还有,我叫陈默,她是苏彩,我爱人。” 听到这话后,女孩又赶紧传达了一下;接着她又问:“我们董事长问,你们过来找老爷子有什么事吗?” 第671章 我顿时眉头一皱,见个人怎么这么费劲!?大师傅的名号都报出来了,他们本该以礼相待才是啊,怎么老问东问西的? 见我不大开心,苏彩赶忙说:“是这样,我们是代表楚叔叔过来,拜访一下老友的,并没有特别的事。” 听到这话,女孩再次汇报上去,不一会儿她才一笑说:“请跟我来吧,董事长在18楼办公。” 我点点头,却不得不佩服彩儿说话的艺术,若我真在一怒之下,说自己是来拿股份的,估计人家都够呛能见我们。 电梯停到18楼,前台女孩带着我们穿越豪华的走廊,到了尽头的办公室。 推开门后,我和彩儿走进去,对面正坐着一位穿着西装,长相精致的女人;她大约30岁左右,有着南方女人的小巧玲珑,眼神很光亮,一看就是个很精明的企业家。 见到我们进来,她赶紧起身,朝我们走来笑问:“你们真是楚叔叔介绍来的?” 我立刻从兜里,掏出举荐信说:“您好何总,这是我干爸写的举荐信。” 何总伸出小巧精致的手,轻轻拨开信件,只是看到末尾的时候,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因为信件的末尾,提到了股权的事。 但她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很开心地把我们让到了沙发上,又让秘书沏茶,笑看着我们说:“您就是楚叔叔的义子陈默?这位是……” 我赶紧介绍:“我爱人苏彩。” “哎哟,您爱人长得可真漂亮啊,个子还这么高,真羡慕你们北方女孩。”何总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言谈举止都很体贴。 “何总过奖了,您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仅人长得漂亮,手里还经营着这么大的企业。”虽然苏彩在山区呆了那么长时间,但她对商业上的交谈,依旧大方得体,甚至比之前还有进步。 “哟,彩儿姑娘也不简单啊,话一出口,就显得很有高度。”何总一边说,一边很亲昵地拉着苏彩的手,经商的人就这样,初次见面,都要来一波商业互吹。 说完她又转头看我道:“楚叔叔还好吗?我爸爸好像很多年,都跟他没联系过了。” 我抿嘴点头说:“还行吧,不好不坏,也就那样。”顿了一下,我又问:“何总,您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得遵循干爸的嘱托,过去见他一面。” “哦,呵!这个不着急,我爸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休养呢;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完全可以代表他。”何总一边笑,一边把茶推到我面前说:“楚叔叔对我爸,乃至我们公司都有大恩;当年要不是他在危机时刻,变卖家产倾囊相助,兴许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龙矿集团了;所以不要避讳,咱们有什么就说什么,都是一家人。” 我真的没想到何总能这么痛快,还深明大义;于是我把那张契约拿出来,推到她面前说:“何总,说来也挺尴尬的,干爸让我过来,拿一部分龙矿的股份;就是不知道这份契约,还有没有效?!” “只要是我爸立的字据,那当然有效!”何总一边抿嘴笑,一边拿起契约,左右看了看道:“这是我爸爸的笔迹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呢?陈默,这50%的股份,您可不能造假契约,跟我开这种玩笑啊?!”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顿,难道她想赖账不成?! 第672章 那一刻,办公室里的氛围,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尴尬;但何总却眼睛一转,话锋一绕,“噗嗤”一笑说:“是这样,我爸这些年,一直研习书法、修身养性;他20年前的笔迹什么样,我早就不记得了;契约上的字体,跟我爸现在的笔迹比起来,有出入也是很正常的嘛!” 我微微松了口气,这个何总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玩笑呢?不待我继续说话,苏彩就先问她:“那何总的意思,这张契约该怎么处理?” 何总捂着樱唇小口,微眯着眼睛笑道:“这样吧,你们先把这份契约给我,回头我带给家父看看;如果真是他当年留下的,我们龙矿集团决不食言!如果不是,我们何家就是看在楚叔叔的份儿上,也不会亏待两位,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努力满足。” 渐渐地我才发现,这个何总真不简单;不仅说话滴水不漏,大方得体,而且还处处透露着陷阱;如果这张契约真被她拿去,万一再搞丢了,那我们的股份,岂不是直接泡汤了? 这时候苏彩一笑说:“何总,我看您办公室里有打印机,要不我们把契约复印一份吧;只要老爷子还记得当年的事,我想他定不会食言的,对吗?” 听苏彩这么说,何总又是一笑,还抱怨自己考虑不周说:“你看看我这鲁莽性子,这么贵重的东西,确实不能让我带走,万一要是弄丢了,这可就不好说了;还是彩儿想得周到啊,复印更好,如果真有这么回事,老爷子一定能记起来的。” 何总一边笑,一边就把契约拿过去,复印了一份;然后又把原文本递给我,很有礼貌地说:“来这儿有地方住吗?不行我给你们安排酒店吧;宛城不算大,各产业上我都有熟人;如果时间充足,这些日子你们就在宛城好好玩儿,好好住,一切费用都由我们集团来承担。” 苏彩赶紧摆手,笑面如靥地说:“何总您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住了一家民宿,蛮好的,就不劳烦您了。” “看你这丫头说的,既然是楚叔叔介绍来的,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她坐下来,再次拉起苏彩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竟跟相识多年的亲姐妹似的。 “何总,何老爷子住在哪儿?我们来乳城,不仅仅是因为股份的事,我更要代替干爸,拜访一下何伯伯,所以……”我试探性地看着她问。 “嗨!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医生说要静养,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尤其你们是楚叔叔介绍来的,我爸跟楚叔叔感情深,又十几年没联系,万一情绪激动,有个好歹的话,这不是让我为难嘛!这样吧,你们先在宛城住着,等什么时候方便了,我第一时间带你们过去。” 听到这话,我和彩儿对视了一眼;接着彩儿笑问道:“何总,那契约和股份的事,您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答复?” 何总很亲昵地笑说:“最晚一周吧,你们就留在宛城好好玩儿,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助理打电话;咱别的不敢说,只要在宛城地界,我们龙矿集团绝对能把你们照顾周到。”说完,她把一张名片递给了苏彩。 苏彩接过去,又稍稍看了我一眼,我长长舒了口气,直接站起身说:“那何总您忙,我们暂时就不打搅了;至于股份的事,还得麻烦您尽快跟老爷子说一声,我陈默在这里拜谢了。” “哎哟,陈默兄弟,瞧你客气的,再这样见外,我可生气了!”一边说,她也站了起来,一边侧身让着门,一边又假惺惺道:“别急着走嘛,等中午我忙完了,怎么也得请你们吃顿饭,尽尽地主之谊呀!” 苏彩憋着嘴,微微撇了一下说:“何总那么忙,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等有机会,我们请你。” 第673章 说完,彩儿拉着我的手,跟何总礼貌性地道别后,我们就出了公司;而且这个何总,看似礼貌有加,骨子里却高傲至极!好歹我们是大师傅的人,她却连送都没送我们,助理都没出来。 到了外面,苏彩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回望了一眼大楼,气呼呼地说:“真虚伪!默儿,我感觉股份的事,八成她不会给咱们。” 苏彩能察觉到,我又怎能不明白呢?何总话里话外,都不想让我们见老爷子,她心里到底想什么,我大概也有数了。 想了一下,我说:“姐,既然何棠阻挠咱们不让见老爷子,那咱们就必须要见,而且是立刻、马上!万一她想办法,把老爷子骗走去了外地,那事情只会更复杂。” “可咱们不知道何伯伯住哪儿啊?”苏彩疑惑地看着我。 “姐,后面就是他们的厂区,打听何老爷子的住处,应该不难吧?!”我微微一笑,拉着她的小手,就往后面走。 大约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赶上厂子里面下班,我和彩儿就站在门口,专挑那种穿着西装,看着像领导的人询问。 我一个男的不太讨人喜欢,张口一问,人家就让我到前面的总部打听,还满脸防备地看着我。 但彩儿不一样,不仅长得俊俏,而且特别有亲和力,尤其嘴角那温柔的笑容,是个男的都抵挡不住;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问到了何老爷子的下落,而且竟然离我们住的民宿不远。 “姐,你可以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呢?”坐上出租车,我爱怜地看着她;之前跟何棠聊的时候,我就发现苏彩的脑筋,转的不是一般地快,而且很自信。 “以前里里外外都有你,我就是太依赖了;后来我在干妈的房地产,历练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在苗寨,思考了大半年;最重要的,我妈妈的案子,已经彻底沉冤昭雪了,默儿你知道吗?我总感觉自己,比以前自信多了,脑筋转的也快了。” 是啊,人之所以不自信,都是因为心里,有一个难以逾越的梦魇;这种梦魇或是贫穷、或是经历、或是曾经遭遇的伤害;尤其对苏彩而言,母亲去世带来的伤害,已经开始弥合,所以她的转变并非偶然。 可我却故意说:“姐,你少得意,用不了多久,你还会变成傻子!” 她一愣,故意露出不开心地样子说:“你才会变成傻子呢,我可不会,姐现在的脑子,转得比你都快。” “姐,你没听说过,‘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吗?”我憋着笑,轻轻摸着她的肚子问。 “小坏蛋,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坐在车里,她直接跟我闹了起来,那段时光真的太幸福了!我想我们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 一路打打闹闹,不觉间,我们来到了何老爷子的住处,那是一个园林大院,很美、很漂亮。 第674章 下车之后,脚下全是青石铺路;近处是一座弯弯的小桥,桥下是清澈见底的河水;秋风拂面,几片落叶飘入水中,南方的秋天,能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而苏彩就如一只高大的精灵一般,欢快地往小桥的方向跑;之所以说她是精灵,因为她长得确实美,即便在宛城这种美女如云的城市里,她依旧特别出众;而说她高大,是因为跟江南这些小家碧玉的女人一比,她还真显得高人一头。 我似乎从认识苏彩开始,就没好好陪过她;有的只是忙碌、争吵,和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往事;但以后不会了,我会尽我所能地陪她;即便做不到风花雪月,我也会朝夕陪伴。 过了小桥,苏彩站在门口,抬手叩响了黑色木门上的门环;“有人在家吗?” 不一会儿,那个门上有个小洞,里面露出一张脸问:“您找谁?” 苏彩赶紧笑说:“我们找何山,何伯伯;麻烦您跟老爷子说一下,我们是楚正阳家的,过来探望他。”一边说,苏彩又赶紧让我掏出推荐信,沿着小窗口递了进去。 “那您稍等,我进去问问。”那个女人接过信,急匆匆进了院子里;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门就开了,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拘谨地看着我们说:“快进来吧,老爷子说你们是贵客,千万不能怠慢。” “谢谢!”我和苏彩礼貌地应了一声,彼此又对视了一眼;看老爷子这待客之道,就知道他跟大师傅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所以我觉得股份这事儿,还是有希望的。 走进园林大院,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土豪;以前在我的印象里,所谓的“有钱人”,那肯定都是别墅豪宅,再配个游泳池什么的。 可何老爷子的这个园林里,假山奇石林立,满满的艺术气息;有几块石头的成色浑然天成,一看就价值不菲;脚下是九曲回廊,回廊下是池塘;鱼儿在水中游动,几束荷花亭亭玉立。 这是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建筑,回廊顶部一些漆皮的脱落,更显它历史文化的厚重;来到这么美丽的地方,虽然苏彩比我还好奇,但她却装得一本正经,像一个认真做事的领导似的,直直地就朝正厅走去。 抬脚迈进客厅,迎面的红木椅上,正坐着一位身穿唐装的老人;他给人的感觉似乎年龄不大,应该跟大师傅相仿;可他的状态很不好,眼皮下垂,动作缓慢,呼吸里带着杂音,有些吃力。 “正阳…正阳家的孩子吗?”他抬起手,似乎想站起来,可只是动了一下,他又坐了回去。 我赶紧上前,靠在老爷子身边说:“何伯伯,楚正阳是我干爸,他…他没有孩子,但我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 第675章 听到这话,老爷子眼里瞬间含满了泪;他激动地攥着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说:“好啊,真好!正阳怎么样了?快20年没见面了,想他,特别想;临死前,还想再见一面,不然就真成遗憾了。” “何伯伯,干爸很好,只是他现在有别的事,临时来不了;等什么时候我见了他,一定会把您的思念,传达给他的。”那一瞬间,我被老爷子手上传来的力道,还有他那种热切的眼神给感动了。 我甚至想,如果某天,我和老冯、老杨、宋吉他们20年不见,我会不会也这样想他们!我觉得应该会吧,因为我们曾在青葱的岁月里,一起抱团取暖,风雨兼程地拼搏过;这样的友谊,让人毕生难忘。 何伯伯当时激动地都不行了,可话却说的很吃力;保姆给我们递来了凳子,我坐在老爷子面前,他依旧紧攥着我的手说:“你不知道啊,正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恩人!那年为了帮我,他甚至变卖了所有家产;后来他去参加高考,我们就很少联系了;再后来又听说他当了领导,我也忙、他也忙,只是在电话里说过几句,这些年连面都没见上。” “老爷子,肯定会见面的,我干爸也特别想见您,只不过现在,他有一些脱不开身的事。”一边说,我反手捏住老爷子的手腕,替他把起了脉。 说实话,他没什么大病,就是身体劳累、透支过度,严重损耗了精气神;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老得特别快,反倒是那些没心没肺的乐天派,老得慢的原因。 龙矿集团能做到现在这种规模,绝对是何老爷子夜以继日、拼尽性命奋斗出来的;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获得财富的同时,必定也会失去健康。 跟老爷子聊了半天,苏彩才把那张契约拿出来说:“何伯伯您好,这是您当年,给楚叔叔写的契约吗?” 老爷子颤着手接过去,泪水再次蜿蜒而下;“是,是我亲手些的!我认,绝对认!别说一半的股份,就是全拿给他,我也心甘情愿;当年要不是他的资助,我带着年幼的何棠,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听到这话,我顿时燃起了一股兴奋!大师傅没骗我,他告诉我何老爷子,是个无比信守承诺的人,这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啊……”他话锋一转,突然又说:“只是你们要早来两年就好了!现在的龙矿集团,归我女儿何棠掌控,就怕…就怕她不听我的啊;尤其现在我这个样子,已经不顶用了,说话也没什么权威了。” “她是您女儿,公司又是您创立的;而且楚叔叔当年,又倾尽全力帮助过你们;最重要的,契约就放在这里,何伯伯,您不能食言啊?!”彩儿先着急了,直接皱着眉问。 老爷子却摆着手,用力摇头说:“你们不了解何棠那丫头!他小的时候跟我吃过苦,穷怕了,所以现在对金钱和权利的掌控,让我都感觉到害怕;尤其那年,因为钱的事,我跟她母亲吵了一架,她母亲心眼儿小,直接喝药自杀了,这给何棠那丫头,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所以现在啊,她长大了,我管不住了,想劝她交出股份,难呐!” 听老爷子说完,我倍感凄凉地仰起头,脑海里又出现了四个字:“原生家庭”。 第676章 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要复杂啊!当然,如果动动手就能办的事,大师傅估计也不会把我派来;尤其大师傅在信中写道,掌控龙矿集团,对他尤为重要;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 微微皱起眉,我看着老爷子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何伯伯,这件事对我干爸特别重要!”说完,我又跟他讲了这些年,大师傅的经历,他被人陷害的事;而现在的龙矿集团,就是替大师傅扬眉吐气,干倒背后那些人的助力。 听完我的话,老爷子倍感唏嘘,却又深深皱着眉说:“孩子,我真的不是不愿帮忙,只是何棠那丫头啊,你从她手里拿股份,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她不会给的,尤其公司的董事会,也都听她的,事情比你想的要难办啊。” 听到“董事会”三个字,我心里顿时又燃起了希望;看着老爷子,我说:“何伯伯,有句话我说了您可别生气;为了当年的承诺,如果您有能力,您会履行诺言吗?” 何老爷子手拍着椅子扶手,长长叹息道:“孩子,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想立足于社会,首先就要以‘诚信’为本;我怎么能背信弃义呢?只是我现在,能力达不到了,其实我比你们还着急。” “何伯伯是这样,据我了解,只要获得董事会,三分之二的股东支持,就可以更换董事长的席位;我干爸在信中的意思,也并非想让我拿到股权,他应该只是想让我,在龙矿集团有绝对的话语权就够了;所以我只要公司的掌控权,至于股份,我可以不跟何棠争;而您作为老董事长,在股东心里的地位和影响力,应该能把何棠撤下来吧?!” 如果我猜的不错,大师傅应该是想让我掌控龙矿集团后,在经济市场上去对付谁;所以股权不重要,重要的是决策权,能把龙矿集团,变成我们手里的一杆枪。 可何伯伯又是一声长叹,力不从心地拍着椅子说:“有两点啊,第一,主要是我现在的身体不行了,要是再能活个二三十年,还能重返公司,处理事务的话,股东们当然愿意支持我、听我的!这第二点啊,就是你们是外来的,虽然我和老楚交情至深,可这只是我私人的关系。”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所以你要想做龙矿集团的董事长,首先,你要进入公司,拿出能力,让董事会信服;其次,就是我身体转好,有望重返公司,树立威信。可这两点……” 他抬头看了看我,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能力,更不相信自己的身体,最后只得摇头道:“这很难做到的,不现实!” 他话刚说完,之前的那个保姆,就端着一碗参汤过来了;“老爷,赶紧把汤喝了,我好去做饭,招待您的贵客。” 老爷子刚要伸手接碗,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腕说:“何伯伯,这种东西以后少喝,它对您的身体不会有帮助,只会更糟!” 何伯伯一愣,微微皱了下眉问:“这可是东北的野山参,价值不菲,怎么会有害呢?” 我一笑,自信地看着他说:“像我样的年轻人,如果气弱体虚、精神不佳,喝点参汤确实有益,毕竟我年轻,身体各项机能都好,完全能消化的了;可是您的身体不一样,本来就处在衰老的年纪,而且身体各部位透支严重,大虚大补,对老年人来说,就跟吃慢性毒药一样。” 我看着他嘴角,泛起的斑斑点点的燎泡,又问:“您是不是总感觉大便干燥,胃火旺盛,而且精神越来越衰弱,浑身使不上力气?” 第677章 老爷子顿时惊讶地看着我,微微颤嘴道:“你…你懂医术?你说的不错,而且经常腰疼,眼睛也火辣辣的。” 我用力地点点头,他这个根本不是病,医院也不可能治好;像他这种情况,只能慢养调理,再配一些温和的补品,慢慢提供能量。像人参这种东西,补性太冲,别说老爷子,就是我天天喝,恐怕也受不了。 从凳子上站起身,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拿打火机消毒擦净后,先是绕到老爷子身后,给他做了片刻的头目按摩;老爷子斜躺在椅子上,微微闭眼,嘴里缓缓发出舒爽的声音。 “默儿,你这是怎么给我按的?感觉太好了,浑身都放松下来了。” “老爷子,您坐直了,我再给您针一针,疏通一下经脉。” 说完,我把老爷子扶正,然后对着他头顶的穴位,轻手轻脚地下了两针,然后指尖轻捻,另一只手则按摩着他浑身的关节。 老爷子坐在那里,嘴里更是发出阵阵细叹:“好清凉啊,感觉就跟有一股凉水,从我身体里往下流似的;默儿,你这是跟谁学的?这些年我也请过中医,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抿嘴一笑说:“老爷子,光针灸没用,施针只是帮您活血放松;至于您的身体,必须得食补调理,慢慢把营养供上来,让各器官恢复活力才行。” 一边说,我松开手里的针,又两手齐用,对着他背部穴位拍打;“您以前肯定经常熬夜吧,而且饮食很不规律,还经常生气劳神对吗?” “是啊,龙矿能做到现在这种规模,那是我带着董事会的人,拿命拼出来的;当时我们每天只睡4个小时,那吃饭更是没准头的事;我本以为没什么,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可就在前年夏天,我突然就倒下了,而这一倒啊,就再也没站起来!”老爷子捏了捏拳头,明显有些不甘心。 “何伯伯,您的健康,以后就交给我吧,不出半年,我至少能让您回公司上班。而至于我个人能力的事……” 何伯伯赶紧说:“这个你放心,回头我就跟何棠打电话,让她在公司里,给你们俩安排职位!小伙子,只要你好好干,不出什么乱子,属于你的东西,我何山会一分不少地都给你。” 聊到这里,我把他头上的银针拔下来,对着老爷子的后背一拍说:“何伯伯,起来走两步吧!” “什么?我能走吗?”他回头看着我惊讶地问。 我伸出手,直接把他从凳子上扶了起来,老爷子脚步一迈,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可以微微前行了。 第678章 老爷子曾经,之所以行动不便,并非身体存在残疾,而是气虚导致的;再加上很长时间不运动,关节肌肉僵化,以及精神状态的萎靡,所以才下不了地。 但经过我简单的施针、按摩后,既调理了他体内的脉络,又唤醒了他僵化的肌肉骨结,尤其我在言语上的自信,给了老爷子精神上的鼓舞;所以此刻的他,一手扶腰,一手扶着膝盖,在地上无比惊讶地走了起来。 “默儿,你真人不露相啊,小小年纪,竟然还有这种本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经过这么一活动,老爷子的脸上,瞬间有了几分血色。 我则从客厅旁边的书桌上,拿起纸笔,写了几道饮食菜谱,还有一些性情温和的草药配方说:“老爷子,您以后就让保姆,按照这个上面的食谱做菜,同时戒烟戒酒,少吃油腻;还有,没事多散散步,打打太极拳什么的。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给您针灸按摩,做做护理;不出半年,您这一身的毛病,应该能好个六七成。” 听完我的话,老爷子弯着腰,缓缓走到我面前,激动地抓着我说:“默儿啊,你要我说什么呢?正阳帮我,现在你作为他的义子,也过来帮我;我们何家欠你们的,真的无以为报了!” 我把他扶到椅子上说:“何伯伯,只要您信守承诺就行,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还有,您回头跟何棠好好解释,我不夺她的股权,只要公司上下听我的就行。” “嗨!那孩子傲气的很呐!”老爷子一拍大腿,又紧紧捏着拳头说:“不过这事儿你们放心,我就是得罪自己的女儿,拼上这把老骨头,也会帮老楚的;我何山一诺千金,就绝不会戏言。” 再后来我们在老爷子家里吃了午饭,桌子上又是一堆大鱼大肉,还开了瓶白酒;我没让老爷子喝,只是让他配着鱼肉,吃了碗米饭;然后让他平时多喝水,促进血液循环和代谢;如果饮食方面不注意,他这毛病就是吃龙胆也好不了。 但我不得不佩服保姆的手艺,做得一手地道的淮扬菜;苏彩这个吃货,光米饭就扒了两大碗;旁边的保姆一直瞪着眼夸她:“难怪你们北方女孩个子高,闺女这一顿,都够我吃一天的了。” 吃过饭后,我又让老爷子趴在床上,给他做了次全身按摩,然后留了联系方式,这才起身告辞。 我们住的地方,离老爷子家不远,而宛城最好的地方,就是你出行可以打车,可以坐公交,也可以坐船。 对于苏彩这种出笼的金丝雀来说,她自然什么都想尝尝新鲜;那天我们坐着船,欣赏着两岸的异地风光,迎面凉爽的秋风,把河水吹得波光涟涟。 “默儿,你说回头,何棠会给你安排个什么职位呢?还有,你时间不赶吗?咱们公司里的事,你不需要亲自处理?”苏彩坐在船上,对着我疑惑地问。 “咱们公司的事,有老冯他们,我倒是不担心;而大师傅给我安排这个任务的时候,并没有具体的期限,所以时间也不是问题。”微微松了口气,我又说:“但也不能拖得太长,我觉得半年时间是我的底线。” 第679章 “可半年时间,怎么能让董事会对你的能力信服呢?你对精密仪器制造这方面的认知,几乎是空白;光学习恐怕就不止半年吧?!而且要想引起董事会的关注,你至少得是副总以上的级别,才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手里没权,你又没有技术,这事儿太难实现了。”苏彩担忧地看着我,有些心疼地说。 长舒一口气,我头枕着手,斜靠在船上,望着两岸的风景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机会需要等待,也需要创造;只要让我打入了他们内部,就总会有办法的。” 苏彩鼓了鼓嘴,漂亮的眼睛白了一下说:“你大师傅也是,还要让你对他们客气、谦让,不能来硬的;否则,就以你的鬼点子,估计不出两个月,他们就得倒霉。” 我憋着笑,真不知道她这话是在夸我,还是骂我;但凭良心讲,真要是不设规则,无底线竞争,我绝对能把那个何棠,给收拾的“哇哇”大哭。 所以啊,对付坏人难,对付好人更难,更何况是大师傅的至交好友,这种感情摆在前面,倒是束缚了我的手脚。 不过好在我有了闲暇的时光,曾经给予苏彩的承诺,我也终于实现了;那天下午,我们又出去玩儿了一圈,还在商场的包房里,看了一场私人电影,晚上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 总之彩儿开心,她肚子里的宝宝平安,就是我目前最大的幸福。 大概是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我们刚吃完早饭,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之后,对方问我:“是陈默先生吗?” 我应了一声,对方又说:“您好,我是何总的助理;是这样,昨晚接到老董事长的委托,让我们何总给你们在公司安排个职位;如果方便的话,请您务必10点之前,来公司这边应聘。” “嗯,谢谢你,我们一定准时赴约。”挂掉电话后,苏彩赶忙问我什么事,我跟她讲了一下,又说:“姐,你现在都怀孕了,就别掺和这件事了,我过去工作就行。” 可她不愿意,漂亮的眉头一皱说:“我都离开商业圈快一年了,再不历练历练,以后就真的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了;再说了,才怀孕2个月,一点也不碍事,到时候帮你处理点行政方面的工作,还是能应付来的。”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带着彩儿一起过去;有她在身边也好,毕竟初来乍到,而且又是在别人的公司,身边要是没个信任的人,做事肯定不方便。 可后来让我没想到的事,这个何棠董事长很不地道,而且小心眼儿一套一套的;她压根儿就不想留我,更不想交出手里的权利,所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把我们挤走! 可我会走吗?我陈默盯上的猎物,从来就没失过手。 第680章 龙矿集团会议室,当助理把我们带到门口的时候,里面正进行着热烈的会议讨论。 “omg的系统工程建设,推进的怎么样了?要知道这可是咱们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任务!”会议室中央,何棠面色严肃地坐在那里问。 “董事长,各方面准备都已就位,而且那帮德国来的洋毛子,已经开始忙活上了;他们给出的工程预期是6个月,如果顺利的话,4个月左右就能完成。”一个中年脱发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可何棠却不领情,面色依旧严肃道:“我不管什么工程预期,只给他们三个月时间!尤其这种核心技术的研发,对于占领市场份额,有着决定性的作用;omg工程一旦完成,在这个领域里,所有人都得看咱们龙矿集团的脸色,所以为了公司能尽快独占鳌头,我只给你们三个月时间!” “可是董事长,三个月时间太赶了,这根本就不可能……” “能干吗?不能干就换人,哪儿那么多废话?!”何棠眼睛一瞪,那股东吓得直接闭上了嘴。 转过头,何棠看到了站在会议室门口的我们,可她竟然没有搭理,而是对着另一个股东又问:“云尚、联合、昆乐这三大稀有元素制造集团,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那股东赶紧答道:“云尚和联合,自然是咱们公司的铁杆盟友,光上一季度的核心零部件采购量,就超出了以往的一倍;至于昆乐集团,他们正在寻找新的采购商,想把咱们替代掉。” “呵,早就知道他们不老实!不用管它,等咱们的omg工程一旦建成,到时候他们会上门,求着咱们合作!待那时,咱们的产品,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钱了。” 何棠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才重新把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我们,而且还假装吃惊,忙不迭地站起身说:“哎哟,你们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直接进来啊?!” 她嘴上热情,可身体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正常来了贵客,你多少要起身迎一下吧?可这就是何棠,只会玩儿“口活儿”的女人,骨子里却傲得厉害。 我和苏彩走进去以后,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我感觉何棠就是故意想让我们出丑,打压我的形象。 但她嘴上依旧热情,抬手指着我们说:“这是家父故人介绍来的,也怪我昨天疏忽,没有细问;昨晚我爸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他们是来找工作的;这位年轻有为的叫陈默,那位是他爱人,叫苏彩。”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我们,我也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可让我憋气的是,何棠竟然对股权的事只字不提,而且话里话外,就跟我们来投奔她、跟她讨饭的似的;这个女人的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可听了何棠的介绍,就有人不明就里地拍马屁了:“既然是老董事长介绍来的,又是咱们何总的贵客,那至少也要安排个副总职位吧?何总,我行政部那边,还缺个帮手,而且活儿也轻快,平时让陈默搞搞接待什么,钱不少挣,也对得起老董事长,以及何总的面子是吧?!” 第681章 “砰!”听到这话,何棠一拳砸在桌子上,面色冰冷地盯着他:“副总?老吴,人事的任命,什么时候轮着你说了算了?我这个董事长,是不是也得经过你的任命?!” “董事长,我……”那个老吴瞬间吓得面无血色,脑门儿的汗都下来了。 “董事长,这人事的任命,自然要看能力;我觉得先给陈先生三个月的实习期,到厂里做个车间主任吧,真要是做出了成绩,再往上提拔也不迟。”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很会察言观色地说。 可听着我的职位越来越低,苏彩气得直接捏起了拳头;如果要论市值,我们蓝蝶现在的发展,比他们龙矿集团不遑多让;想我一个大集团的老总,竟然跑到这里做车间主任,要是换做旁人听到这话,早就掀桌子了。 我则轻轻拍了下苏彩的手,让她稍安勿躁;毕竟大师傅明确嘱咐我,来了这里,凡事都要以礼相待;我就是不看何老爷子,也得看大师傅的面子。 这时候何棠再次冷笑说:“老金,你别这么瞧不起人,陈默先生可大有来头,家父对我千叮万嘱,说要把陈默培养成咱们龙矿集团的接班人,所以别说副总,就是给他一个大区经理的职务,那都屈才了。” 听到这话,我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何棠,还没我想得那么心胸狭隘;至少她没在职位的任命上,来打压我;这一次,如果他能给我一个大区经理的职务,说不准用不了半年,我就能让董事会刮目相看。 然而下一刻,我却彻底失望了;何棠看着众人微微一笑说:“既然我爸爸,要把他当董事长候选人来培养,那我这个当姐姐的,就更应该照顾他才是啊!默儿,做董事长难呐,公司大大小小、方方面面都得熟悉、操心;你刚来,对咱们龙矿集团还一无所知。” 讲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这样吧,你就先去采购部,当一个采购专员;等熟悉了业务后,我再把你调到其它部门;这样不出五年,你把整个公司的业务都熟悉了以后,我再把你提上来,咱们稳步发展、打好基础,你看行吗?” 我傻傻地看着她,当时差点一口闷血吐出来!她得有多心机啊?竟然让我做一个普通采购员,还要在公司熟悉五年!这明显地是针对我,她压根儿就不想让我留下来,履行她父亲当年的承诺! 苏彩气不过,刚要开口辩解,这时会议室门口,又匆忙走进来一个外国人。 那人满脸的络腮胡,看上去有50多岁,怒气冲冲进到会议室里,他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摔,就开始大声嚷嚷。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傻了,何棠更是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愤愤道:“这个洋毛子嚷嚷什么呢?谁懂德语?赶紧翻译一下!” 可放眼望去,整个会议室里的股东,全都一脸茫然;倒是苏彩赶紧上前两步,语言流畅地跟那个大胡子交谈了起来。 趁着空档,我悄悄拉着苏彩问:“他是谁啊?” 苏彩抿嘴小声说:“omg工程的总设计师,约瑟夫先生。” 第682章 听到苏彩的回答,我刚要继续问下去,这时候何棠却一笑,朝着苏彩道:“彩儿你行啊,没想到还会说德语?!怎么?你在国外留过学?” 苏彩虽然很不愿跟这种虚伪的女人聊天,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和颜悦色道:“以前我妈妈开厂子的时候,招聘了几个德国技术员;我跟那些叔叔在一起相处了几年,所以懂一点儿。” “哟,彩儿,在咱自己家里就不要谦虚了!跟德国人朝夕相处好几年,那你的德语水平,不得是专业级的啊?!比那些外国语学院,刚毕业的学生可强多了!”何棠的嘴,就跟抹了蜜似的,特别会赞美别人;可往往这种赞美之下,都掩藏着一个陷阱。 眼看着她俩聊得起劲,那个约瑟夫又怒了!他扯着嗓门,呜哩哇啦絮叨了半天,我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何棠再次眉头一皱,手猛地一拍桌子说:“这个洋毛子要翻天吗?一个月拿上百万的薪水,还敢在这里跟我嚷嚷,能干就干,不能干赶紧滚蛋!” 听到这话,旁边那个负责技术的经理,吓得差点坐到地上;他忙不迭地说:“何总,约瑟夫先生,可是omg工程的总设计师,您要是把他开了,咱们的工程又得无限期拖延了。” 何棠冷冷地白了一眼,又坐下来,朝苏彩一笑问:“彩儿,他在那儿嚷嚷什么呢?!” 苏彩抿了抿嘴说:“约瑟夫先生说,您请的翻译水平太次了,不够专业,而且…而且就是个木脑袋,他想换人,不想跟这个翻译合作。” 听到这个消息,何棠的脸顿时气成了酱紫色:“还有完吗?这是他辞掉的第几个翻译了?现在这位,可是研究生毕业,还有2年的翻译经验,这个约瑟夫也太过分了吧?!我请他来是帮我干活的,不是拿他当祖宗供着的!” 约瑟夫的脸色也不好,他礼貌性地拽了下苏彩的胳膊,似乎在询问,何棠在说什么。 然后苏彩就赶紧跟他交谈,哇哩哇啦说了一大推;这时候苏彩才转向何棠道:“何总,他说这些翻译都不专业,他需要专业的,能领会他意思的。” “我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领会个什么意……”说到这里,何棠突然一顿,眼睛看向苏彩道:“呵,咱们这不是骑驴找驴嘛!彩儿,刚好你这边的工作,我还没有落实,不如你就跟着约瑟夫当翻译吧。” 我眼角一抖,这个何棠还真是虚伪到家了;她刚才一直盯着苏彩,估计早就想好了这个主意。 她站起身,走过来搂着苏彩的肩膀说:“翻译这活儿轻快,约瑟夫人品也不错,你是默儿的爱人,我可不能安排你干重活儿,所以这个工作,对你来说最合适。” 苏彩抿着嘴,稍稍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约瑟夫,跟他聊了两句。 而约瑟夫也一本正经,跟苏彩说了一大堆话;我急得小声问:“彩儿,他问你什么呢?” 苏彩一笑说:“他考我呢!不过问题都不难,稍微牵涉点儿技术上的事;默儿,我要不要答应这份工作?” 我眼睛左右转了两圈,随即点头道:“答应吧,翻译这活儿也轻快,适合你干。” 第683章 苏彩朝我笑着点点头,又跟约瑟夫聊了起来;而且我一点都不担心苏彩的德语水平,当年跟她一起的那些技术员就是搞机器的,虽然机器的门类不一样,但大体的知识应该都差不多。 而且约瑟夫可是条大鱼啊,他是龙矿集团目前,最重要项目的总工程师,能跟他搭上关系,那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出现了无限的可能性! 当一个小员工没什么的,但核心技术若是被我掌控,那以后就有的玩儿了! 这时候苏彩结束了跟约瑟夫的谈话,转头朝何棠说:“何总,约瑟夫先生说,我可以试一试翻译的工作,他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何棠顿时大笑,两手一拍说:“那行,事情就这么定了,陈默到采购部历练,彩儿当翻译,咱们皆大欢喜!” 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可我却要气炸了!按道理来讲,我是带着契约来的,公司有我50%的股份,我才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可结果,我和彩儿,一个做了采购员,一个当了翻译,这就是她所谓的“皆大欢喜”,她一个人的欢喜! “那行,我这边的会议还要继续,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去人事部那边,办一下入职手续吧。”何棠朝我们挥了挥手,声音依旧亲切道。 “那以后,就承蒙何总关照了!”我笑着,眼睛里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想我陈默做事,那都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你何棠要是给我玩儿阴的,那咱们两家的交情,就得先抛在一边了。 出了会议室之后,我直接让苏彩跟约瑟夫说:“问他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他喝一杯。” 苏彩问过之后,约瑟夫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这才朝我们一笑,说快到中午饭点儿了,可以答应我的邀约。 我们出了总部,在斜对面街边的饭店里吃了饭;当时苏彩充当翻译,我就跟他聊:“约瑟夫先生,在龙矿干得还顺心吧?!我们中国人向来热情好客,何总肯定待您不薄。” 可听到这话,约瑟夫却红着眼,一拳砸在桌子上,脾气火爆道:“她就是个剥削人的资本家,你们中国的周扒皮!”苏彩翻译这句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我点头继续又问:“那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干呢?难道是因为他们开得钱多?” 约瑟夫摇头解释说,跟钱没关系,他们的omg工程,只有在龙矿集团的实验室里,才能得以实现!而且龙矿集团,有能力为他提供所有的实验原料。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带着团队离开了。 “那你恨何棠董事长吗?”我继续问:“您不要误会,我也是今天刚到的,她对我也不怎么友善。” 约瑟夫当时也是在气头上,直接红眼就说,他恨不得把何棠,按在地上打一顿,那个女人太势力,太能压榨,他早就受够了! 听完这些,我微微一笑说:“约瑟夫先生,请您相信我,用不了半年,我就能做到龙矿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到那时候,我不会压榨你们团队;相反,龙矿的实验室,也永远为你们团队敞开;但前提是,您得帮我办件事!” 第684章 听到我的话,约瑟夫脸上明显带着些许犹豫;虽然何棠不好相处,而且压榨员工、势利眼,但这些并不违法犯罪;你可以说她人品有问题,但不能说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所以约瑟夫在了解了,我在龙矿集团的身份后,吞吞吐吐地说:“陈,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可不干,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不能因为你的私利,而做一些有损公司的事。” 我抿嘴一笑说:“这件事并不会违法,而且不会伤害公司利益,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何棠咎由自取。”说完,我就把自己的计划,完完整整地跟他讲了一遍。 约瑟夫微挑着眉毛,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问:“陈,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omg可是个大工程,何棠董事长,会做那种卸磨杀驴的事吗?” “约瑟夫先生,我学过哲学、心理学,而且很会察言观色,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为;如果您不相信,咱们可以试一试。”我无比自信地看着他说。 “好,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她想损害我们团队利益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帮您。”说完,约瑟夫抓起桌上的啤酒,咕咚灌了两口。 “哦对了!”我突然又说:“约瑟夫先生,我相信您的性格是善良的,但您的脾气太暴躁了;彩儿跟你当翻译没问题,但我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语气,我爱人怀孕了,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她可受不起你大嗓门的惊吓;如果她身体出了问题,我可要拿你是问。” 约瑟夫一愣,随即惊讶地笑道:“天哪,这可是个惊喜!陈先生请放心,苏彩跟我的交谈很流畅、也很舒适,我觉得我们能在工作中相处的很好。” 我点一笑,随即跟约瑟夫吃起了饭;这时候苏彩又好奇地问我:“默儿,何棠真会卸磨杀驴,把约瑟夫先生赶走吗?” 我温柔地看着苏彩说:“姐,约瑟夫先生的工资,可是月薪百万,再加上他的技术团队人员,加起来一个月,至少要三四百万的薪水吧?!何棠那么抠门,会舍得花这么多钱吗?这也是为什么,何棠要让他们在三个月内完成工程;因为何棠很拖得越久,她花的钱就越多。” 顿了一下,我又说:“还有啊,如果我没猜错,何棠早就在约瑟夫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来偷学他的技术;一旦大体掌握了工程技术,估计就以何棠的性格,还等不到完工,她就会把约瑟夫的团队辞掉。” 听我这样说,苏彩才理解地点了点头;其实在大公司里,安插眼线偷学洋老外技术的例子屡见不鲜,毕竟洋人的工资都很高,长期供养这些人,对公司来说并不划算;所以最省钱的办法,就是将他们的技术学到手后,直接将这些人扫地出门;而就以何棠的性格,她八成会这么干。 那顿饭吃的还算比较愉快,最主要的是彩儿漂亮可亲,而且说话大方得体,这给了约瑟夫一个很不错的印象,连连称赞彩儿的德语说得好。 后来我就跟彩儿去办了入职,只是我们却分到了不同的部门;临分开的时候,她给我整着西装的领口说:“何棠明显是想给你穿小鞋,把你挤走,而且她后面,肯定还会有很多小动作;所以到了岗位上,你凡事忍着点儿,不要跟别人打架,知道吗?我现在都有宝宝了,你也快当爸爸了,要学会沉稳,不要再跟以前那样锋芒毕露了。” 我点着头,被家人关爱的滋味,宛若清泉般滑进了我的心田;“姐,下了班以后,我在厂子门口等你,一起回家!” 苏彩幸福地抿着嘴,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约瑟夫说了,我现在怀了宝宝,所以不需要我加班,还可以让我提前10分钟下班;到时候我去找你,接你下班!” 第685章 说完,她开心甩着长发,就往技术部那边离去;我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也转身朝采购部的方向走。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仿佛一切都回归了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危险、没有胁迫,更没有战场上的风起云涌。 如果没有大师傅的事,我真的想就跟苏彩这样,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因为平凡没什么不好,因为幸福,就藏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 来到采购部以后,我的年龄和周围的同事基本相仿,谈话间也没什么隔阂;靠在椅子上,我的脑子又开始闲不住了,其实光有约瑟夫的帮助还不行,我必须得引起董事会的注意,在公司里闹出点动静,让所有人认可我才行。 说白了,就是增加自己的“曝光量”,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公司未来的“接班人”,这样的话,某天我直接跟何棠对峙的时候,才能得道多助。 可正想着呢,我们部门主任就过来了,他叼着烟,挺着大肚子,走到我办公桌前斜了一眼问:“新来的?” “嗯!您是?”我疑惑地看着他问。 “没规矩!有你这样,坐着跟领导说话的吗?还有,办完了入职,怎么不第一时间到我那里报告?”一边说,他还故意把烟灰,弹到了我桌上。 说实话,我一出狱,就到了苏彩的公司,然后就成了常务副总,把蓝蝶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所以我没有做底层员工的经验,更不知道当个底层员工,也要注意职场规则,更要溜须拍马。 赶紧起身,我朝他笑说:“主任您好,我…呵,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还要跟您汇报。” 听到这话,他更是怒不可遏,直接一甩袖子说:“来我办公室一趟,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我憋着笑,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定是何棠授意,让他来排挤我、穿小鞋、给我脸色看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紧把我这个瘟神送走。 进到办公室里以后,主任就坐在那里不说话,手里端着茶杯,但杯子里没有水。 “咳哼!嗓子有点发痒,嘴有点发干。”他故意瞥着我说。 “来来,主任我给您倒杯水。”我笑着迎上去,这点眼力价咱还是有的。 拿出茶叶泡好水,我赶紧递到他面前说:“主任您喝水!” 他嘬了一口,却突然往外吐着说:“谁让你倒热水的?!我说了我口渴,我想大口喝水解渴,你弄这么热的水,想烫死我吗?” 我忍着心里极端的愤怒,咬牙笑了笑,老子还真想看看,这种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小主任,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第686章 转身我又倒了杯凉水,殷勤地递到他面前,还随手掏出烟,给他递了一根说:“主任,您抽烟、您喝水。” “嗯,还算你有点眼力!”他叼上烟,我又赶紧给点了火;他深深吸了一口,突然一愣,看了看手里的烟说:“不错嘛,极品黄鹤楼,专门买来给领导抽的?” 我憋着气,这狗日的越来越过分了,明摆着是想要我的烟;长舒一口气,我直接把烟掏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说:“主任,麻烦您以后多照顾照顾我,毕竟在一个部门工作,和谐最重要嘛!” 看着桌上的好烟,他忙不迭地揣进了兜里,那种小农意识,瞬间就曝露了出来;但我不想惹事,也不差这点钱,只要他以后不找茬,一天孝敬他一盒烟,我还是花的起这个钱的。 可这个混账却来劲了,他喝了口杯子里的水,猛地又吐出来说:“谁让你倒凉水的?不知道都深秋了吗?这么凉的天气,你想让我喝凉水拉肚子吗?” 我拳头用力一握,真想冲上去干他娘的!可沉默片刻,我再次把火气压了下去;这是何棠给我设的圈套,我要是真打了主任,或者跟他闹起来,那她就完全可以顺理成章,把我从公司辞掉了;这个女人的心计,绝非一般人可比。 长舒一口气,我转身又拿凉水和热水,给他兑了杯温水;他冷冷地把杯子接过去,喝了一口才说:“这还差不多!陈默是吧,我告诉你,职场有职场的规则,既然到了这里,你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办事;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 后来跟这个主任接触久了我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人,他们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背景,靠着溜须拍马,好不容易当上了小领导,却能把手里的那点整人的权利,发挥到极致!这种人是有病的,性格扭曲的心里疾病。 深吸一口气,我抿嘴笑着说:“主任,您就不怕我真的是条龙?万一哪天我翱翔九天,当了公司的董事长,你说我该咱们面对你啊?” “就凭你,一个北方佬?小子,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他完全听不进去我的劝告,反而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说:“待会儿你去跑一趟业务吧,公司要采购一批模具原料,你直接去找永发公司的余总。” “好,我马上就去办。”点点头,我怕他回头再找茬,就继续又问:“主任,咱们进什么样的原料?买多少,公司能承受的低价又是多少?” 主任一愣,明显没预料到,我对采购这方面的事,竟然这么精通;他有些不自然地抖了抖黑脸说:“这种小事儿也用得着问我吗?出去让同事跟你讲!” 我竭力压着怒火,这狗日的,只是一个小采购部的主任而已,架子倒是不小!点点头,我抿嘴笑着出了办公室,你想让我出丑,可以;那我陈默,也得好好跟你玩玩儿。 好在同事们都挺不错的,有几个南方哥们儿,看我第一天过来,晚上还想请我吃饭,给我接风;我就问他们说:“宛城最好的酒店是哪儿?就是消费最高的那种。” 一听这话,几个要请我吃饭的哥们儿,脸都绿了。 “默儿,别开玩笑行吗?” “陈默,我们好心请你吃饭,可你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啊?” “我们一个月的工资,在宛城大酒店里,都吃不起一桌;默儿,你挑点儿便宜的地方行吗?大家都是打工的,哪儿有那么多钱。” 我点头一笑说:“宛城大酒店,是这里最好的饭店?” 第687章 部门里的一个叫“小婉”的女孩,也是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她凑过来说:“那当然,四星级的,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可消费不起。” 我再次一笑,看了看部门里,大约有十五六个人,直接就朝他们说:“承蒙各位同事关照,今晚我陈默请客,咱们就到宛城大酒店,摆两桌!”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瞠目结舌;而我和这些同事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有钱,特别有钱的那种!但我从不会瞧不起别人,因为我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也曾一无所有过。 紧跟着同事们就热闹了起来,而我也成了他们议论的焦点人物;想增加自己的“曝光量”,就得干几件轰动的事,而这个只是前戏,好戏还在后面。 我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跟何棠宣战:是龙,你压不住;是虎,你也得敬三分。 可我们这边一喧闹,主任立刻就从办公室里冲出来,朝我们训斥道:“干什么呢?!不用工作了吗?都给我坐好了,该忙什么忙什么。” 那个小婉立刻说:“主任,晚上陈默要请咱们部门所有人,到宛城酒店吃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我立刻说:“主任日理万机,恐怕抽不出时间吧?!所以我没打算请他,咱们这些底层员工,低调地聚一聚就行了;人家是领导,可不屑跟咱们一起吃饭。” 听到这话,主任脸都绿了!他红眼瞪着我,冷冷地咬牙说:“你有钱了不起吗?” 我一笑说:“没什么了不起,但就是比你强!有本事,你也可以请大家吃一顿!” “好,你就得意吧你!我不管你下了班怎样,但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还是赶紧把手头的活儿干完吧;今天要是完不成,直接给我卷铺盖滚蛋!”说完,他愤愤地又回了办公室里。 几个同事赶紧过来劝我,让我低调点儿,说主任不好惹,而且心眼儿特别小什么的;我则不屑一笑,一个小小的部门主任,却敢骑在我头上拉屎,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能给鼻子上脸。 后来我也没在意这事儿,直接就跟同事们,聊起了采购的事。 可几个哥们儿一听,我是要去永发采购原料,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对了。 “默儿,主任这是想整你啊!” “永发的余总,可是块难啃的骨头,不仅要价高,而且还特别难伺候。” “熟人从他那里拿货,每件是1500,你要是去了,估计少不了2000;虽然2000也不贵,但主任肯定会拿这事儿做文章,给你穿小鞋的。” 我冷冷一笑,想给我穿小鞋,有那么容易吗? 还有,我可没工夫跟主任这种人闲耗,得早早地把他解决了,绝不能因为这种小角色,耽误了我的大事。 第688章 打车往永发公司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这个主任肯定会在价格上,狠狠整我一把;所以要想不被他抓到把柄,我就只能低价进货;可永发公司的余总,会给我低价吗?如果不给,主任会不会借题发挥,把我赶出公司? 摇头一笑,我陈默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实在不行,我就自己掏钱补贴,毕竟跟龙矿集团50%的股份相比,跟大师傅的大事相比,这点钱还算不了什么。 点上烟,望着沿途美丽的风光,宛城总体来说,给我的印象很不错;不仅风景秀丽,这里的人大部分也都很热情;当然,我只是遇上了何棠,这种不讲诚信、满腹鬼胎的女人而已;但这种人哪儿都有,我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而去憎恨一座城市。 到永发公司门口,我给保安说明来意后,他就打电话报了上去;不大一会儿,厂区里来了个职员,把我带到了余总的办公室里。 之前听同事说,余总这人难伺候,如今一见面,果然名不虚传! 他穿着花衬衫,50岁出头,两鬓有些白发,个子不高,身体削瘦,但却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坐吧。”他指了指沙发,却没怎么搭理我,而是对着电脑,忙了近一个多小时。 最后我实在憋不住了,才起身问:“余总,我来是想跟您谈谈,我们公司原料采购的事。”一边说,我把材料拿出来,推到他桌前礼貌道:“这是我们公司的采购清单,请您过目。” 他往老板椅上一靠,只是扫了一眼清单,就直接说:“龙矿采购部新来的?” 我点头一笑:“希望余总以后多多照应。” 他立刻摆手,很不屑地用余光看着我说:“原料的价格,一件是2300,你这一百件的采购量,我给你按22万算,够照顾你了吧?!” 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一怔,这混蛋就是想敲竹杠!来之前我都问过了,熟人拿件是1500,新人是2000,可到了我这里,怎么就成2300了? “余总,您真能开玩笑,我觉得1600的价格,是我能承受的最高价。”我依旧很有礼貌地看着他说。 “1600?小兄弟,你还没睡醒吧?你以为你是谁?你到外面打听打听,放眼全省,只有我们永发能生产这种原料件,22万够合算了,再说你们龙矿集团,也不差这点钱,对吧?!”他靠在那里,吹着茶叶说。 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一百套原料件,老员工拿是15万,我来拿却成了22万,这中间相差的7万块钱,完全有理由让主任,直接把我开除出公司;尤其主任专门让我来永发拿货,而这种件目前省内也只有永发能生产;所以他们俩,这是串通好了要对付我啊?! 深吸一口气,我说:“余总,是我们主任让您来对付我的?还是我们何总?” 第689章 余总一笑,顺手摸出烟点上说:“你一个小小的采购员,还没资格这么质问我吧?今天这生意,你能买就买,不能买请离开,我们不缺你这单生意。” “余总,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抖着眼角问。 “我跟你一个小孩子,用得着回旋吗?小伙子啊,要做事、先做人,不要什么人都得罪,不然自己被人家玩儿死,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弹着烟灰,一副瞧不起我,又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还不待我继续说话,这时候办公室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女人;她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性格蛮开朗的;“爸爸,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见到这女人,余总赶紧起身,无比溺爱地跑过去说:“丫头,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还有啊,你那个服装厂,到底搞得怎么样了?我可是听你妈说,上个月你赔了不少钱,还被人给退了货;这对你们服装厂的声誉,可是个不小的损失啊!” “损失一点有什么的啊?我这么年轻,不得需要历练啊?”女人顿时就不开心了,故意说话怼他。 “哎哟,我的心肝宝贝,老爸把永发一大半的资产,都注入到你那个服装厂了,你万一要是干黄了,让老爸可怎么办啊?!”余总既心疼,又爱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 “爸爸,我就那么让你不放心吗?实话告诉你,不出两个月,我会让服装厂的生意,彻底火起来!比你这个破厂子,挣得还多!”女人跺着脚,自信满满道。 余总却苦着脸说:“丫头,咱别说大话了行吗?你设计的服装当然没问题,可布料是个大问题啊!上次就因为劣质布料原因,差点上了宛城新闻,丫头,做生意可要讲诚信呐!” 女人气得直接坐到老板椅上,瞪着眼睛道:“上次不是被不良商家给坑了吗?又怨不得我!但这次不一样了,爸爸你知道吗?我们跟乳城的蓝蝶说上话了!人家那飞纱布料,既结实又便宜,关键是声誉还好;如果我的设计,能用上他们布料的话,咱们的服装,将来一定能大卖!” 余总一愣,接着又苦脸笑道:“丫头,你就别骗爸爸了,人家蓝蝶的牌子,在省内就供不应求,怎么可能会给你一个外省的服装厂开小灶呢?” 女人抿嘴道:“我和妈妈,赖在人家蓝蝶厂三天三夜,最后那个冯总,见我们太可怜了,又这么有诚意,所以才答应了下来。而且人家只给了咱们一家供货,所以将来我的服装品牌,在省内同价位的服装领域,绝对有竞争优势。” 听着他们在那里激动地聊天,我则坐在一旁,静静地抽着烟;飞纱这个牌子,并非在省内供不应求,我们只是不想把这种布料,大规模发往省外,冲击友商的市场而已;那样会很得罪人,不给别的染织厂留活路;而我陈默,包括省城红河的杜总,都不是砸人饭碗的那种小人。 紧跟着余总又说:“那丫头,你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蓝蝶的老总,咱们能傍上这可大树,将来那肯定是财源滚滚啊!” “咳哼!”我故意咳嗽了一下,因为蓝蝶的老板,就在他们面前。 “你咳什么咳?有病赶紧去治!毛都没长齐的瘪三,还敢直接跟我要1600的价格?读书读傻了吧你?!赶紧给我滚,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打扰了余总跟女儿说话的兴致,他竟然批头盖脸朝我一顿痛骂! 第690章 我用力点了点头,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淡淡一笑说:“余总啊,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原料1400一件,我觉得这个价格,特别公平合理!” 可听到我的话,余总直接气笑了;“小伙子,疯了吧你!就是你们主任亲自来,也拿不到这种价格;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里碍眼,否则我这就叫让保安把你架出去!” “行,知道了!但是余总你不要后悔,我敢说用不了五分钟,你就会哭着求我。”掏出电话,我眯着眼睛笑说。 “我哭着求你?小子,你不仅嗓子有毛病,我看你脑子也有毛病!小小的北方佬,馒头啃多了,把脑子噎坏了吧?!”这一次,他不再笑,而是冷冷地盯着我,眼神极为愤怒道。 我也不跟他犟,直接拨通了老冯的电话问:“冯总,一天到晚忙什么呢?” 冯总赶紧说:“我的陈总啊,你这拍手一走不要紧,整个公司的事,都压在了我身上;宋吉那小子更可恨,明明是公司股东,却屁事儿不管,天天窝在实验室里躲清闲。现在面膜厂那边,又要加大力度生产,我正往那边走,准备安排下一步的生产任务呢。” 我抿嘴笑说:“行了,买卖这么好,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我问你个事儿,头些日子,是不是有个宛城姓余的,去咱们厂里进过货?” 老冯一顿,语气惊讶道:“我靠,陈总你神了!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跟你说,那对母女啊,简直就是极品!赖在咱们公司不走,晚上还在大厅里打地铺,死活要跟咱们合作!这事儿最后弄得,公司里都有了传言,说我把那女人的肚子搞大了,人家这是带着丈母娘,来公司找我讨说法了!最后我实在烦得不行,才答应给他们供货。” “签合同了吗?”我抿嘴问。 “还没签呢,他们要的批量比较大,我这边正跟咱们的授权厂家商议,从别处来给他们调货;等这事儿协调好了,再签约也不迟。”冯总长长叹了口气道。 “哦,那既然没签的话,就不用合作了;这件事我拍板儿,其它的你也不用问。”我淡淡地说。 可冯总却犹豫了一下道:“陈总,您就别给我找麻烦了行吗?你是不知道那母女俩有多难缠!这次要是取消合作,估计他们还会赖在厂子里不走。” 我顿时冷笑道:“那厂里的保安是吃素的吗?她们要是再去,你就直接让保安,把她们架出去,不要给任何面子。”说完,我淡淡地看了眼前的余总一眼;你还想找保安轰我?咱们可以过过招啊?! “这…这合适吗?毕竟也是客户……”老冯犹豫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立马给她们打电话,告诉她们,让她们彻底死了这条心,蓝蝶永远不会跟他们合作!”说完,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旁边的余总,却呆呆地看着我问:“你…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 第691章 我站起身,再次点上烟说:“给蓝蝶的冯总啊?还能有谁?” 听到这话,余总呆呆地盯了我三秒钟,突然“噗嗤”大笑道:“哈哈!忽悠,接着忽悠!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认识蓝蝶的冯总?而且还能左右他的意见?小子,跟我玩儿这套下马威,想从我手里骗货,你还太嫩了吧?!” 我摆手一笑说:“余总啊,我再劝告您一句,跟我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客气一些,尊重一些;把姿态稍稍放得低一点,说话不要那么冲!不然的话,咱们真的没办法往下聊。” “你还想让我跟你继续聊?小子,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不要脸的混蛋!再不给我滚,我马上就叫保安,把你给‘请’出去!”他把“请”字说得很重,就跟要打我似的。 “你确定要赶我滚蛋,一句话也不想跟我聊?”我把手机装进兜里问。 “半句都不想,我看着你就觉得恶心,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狠话刚撂下,他女儿的电话就响了;“妈,怎么了?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都谈好了吗?这可怎么办啊!我工人都扩招了,正准备大干一场呢!他们不能这么干,这简直是要把咱们厂,往火坑里推啊!” 见女儿咧着嘴,大眼泪挂在脸上,余总赶忙就问:“丫头,怎么了?你怎么还哭上了?” “爸爸,蓝蝶临时取消了跟我们厂的合作。”话音一落,她直接扑进了余总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余总皱着眉,这才有些胆怯地,把余光瞥向了我。 “冯总…冯总那边说,咱们得罪了认,而且还是个大人物;他说不仅不给咱们供货,将来兴许还会对付咱们;爸爸,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蓝蝶在染织界的势力那么大,就连咱们省的纺织商会,都要给几分面子;这真要是得罪了人家,咱们厂可就黄了!”女人越哭越大声,余总那担忧的表情,仿佛心都要跟着碎了。 我则慢悠悠地抽着烟,又缓缓坐到了沙发上;想我陈默,从不愿欺负别人,更不愿恃强凌弱;但前提是你们别得罪我,更不要跟别人串通一气来坑我!泥人还有三分火呢,你余总对我又骂又羞辱,我怎么也得讨点公道回来吧?! 他缓缓推开自己的女儿,一点点张开嘴,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我,颤抖着声音问:“你…您刚才,真的是给蓝蝶的冯总,打的电话?”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哦对了,您刚才要撵我滚蛋来着!”站起身,我不屑一笑说:“那余总,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我就往外走,余总顿时从后面,猛地拽住我胳膊说:“陈…陈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贵手行吗?我有一大半的资产,都压在了女儿的纺织厂里,您不能这样啊?!” 我轻轻拍着脑袋说:“余总,我脑袋吃馒头噎住了,有点拐不过来弯儿!您知道我就是个小屁孩,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我可没有资格跟您说话啊,您是什么级别,我高攀不起,还是走吧!” 我抬脚又要走,余总更是用力抓着我,满脸仓皇道:“是我吃米饭,把脑子呛着了,陈先生,只要您高抬贵手,我原料会按成本价卖给你,一件1200块钱!只要您打个电话,帮我们求求情,可以吗?” 第692章 仰起头,我长长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至少他这个女儿的人品还不错,从进屋到现在,没对我有任何的不敬,也没跟他沆瀣一气地来羞辱我。 转过身,我淡淡地看着余总问:“怎么?又想跟我聊下去了?看见我不恶心了?不让保安把我‘请’出去了?” “陈先生啊,是我有眼无珠,没想到事情这么赶巧,您竟然跟蓝蝶的冯总还认识!”他苦脸看着我,再也没了刚才的傲气和不屑。 “余总,合着我要是不认识冯总,您依旧会帮着我们主任,一起来对付我是吧?!我看你还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啊?”皱着眉,我故意盯着他问。 “我知道、知道错了!我不该狗眼看人低,更不该为难新人、小员工;都是你们主任搞的事,我毕竟跟他关系熟,而且…而且……” 我冷笑道:“而且收拾一个职场菜鸟,也不用负任何责任对吧?!余总,你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更要学会尊重别人;兴许今天的你,就是明天的他们,甚至他们比你还要厉害!做人,要留一线,你就能拍着胸保证,将来没有用到别人的时候?” 余总赶紧捣蒜般的点头说:“是、是!我以后改,一定改!今天您让我长见识了,您就是不批评,我以后对待年轻人,也得悠着点儿。” 杀人不过头点地,余总都快给我跪下了,如果我再端着架子,也着实有些不识抬举;长舒一口气,我问:“对了,您刚才说,我要的原料,多少钱一件来着?” 余总立刻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对着采购清单就签了字;“陈先生,我按成本价给您,一件1200,放眼全国,都没有这么低的价钱,而且我也确实想交您这个朋友。” 我一把将单子拽过来,瞅了一眼上面的签单价格,才微微点头道:“余总,交朋友就不必了吧!您这个朋友交的太利益,不过就是看在,我和蓝蝶冯总关系的份儿上,对吗?” 可他却猛地摇头说:“不是!我是冲您这个人,这么年轻,就如此低调;说实话,要不是你们主任提前交代,要整你一顿;您这么有礼貌的一个人,我还真不想为难你,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余某也不是没有素质的势利小人。” “姑且信你吧!”我叹了口气,接着又掏出电话,给冯总打过去说:“还是给她们供货吧,大老远的也不容易,告诉她们一声,她们要多少货,咱们就给发多少货!实在调度不过来,可以直接找杜总帮忙。” 见我挂掉电话,杜总忙不迭地又说:“陈先生,您够仗义!我余某人是傲了点儿,但别人敬我一分,我会回敬别人三分;以后,只要是您过来拿货,或者您的朋友来拿,我一律按成本价给你们算!” 抬起手,我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又看了看旁边的女人说:“还不赶紧让你妈妈,派人去乳城拿货?外省的布料,我们可不负责运输。” 余总的女儿瞪着眼睛,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忙不迭地点头,掏出电话往外打。 再后来,是余总亲自带我去仓库验的货,又找来货车,当场就给我发了过去。 第693章 回公司的路上,我长长舒了口气;采购的事,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今天也算是凑巧了,没想到余总的女儿,竟然是做服装生意的,而且还盯上了“飞纱”。 所以有句话说得好,只要你努力前行,老天都会为你开路;暂时的委屈、磨难没什么,我们都要相信坚持的力量;坚持做一个好人,坚持做好属于自己的事业。 回采购部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当时主任正趴在小婉的桌前,神情暧昧地“指导工作”。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婉那姑娘挺烦他,身子一直往椅背上靠;后来不知道小婉说了句什么,好像是嫌弃主任嘴里有臭味;那一刻,主任当场就怒了! “小婉,我好心来指导你工作,你竟然…竟然……” “主任,您就是有口臭!而且我工作干得挺好,不需要您指导!”小婉直接怼了他一句。 “好,行!真是不知好歹啊,不让我指导是吧?觉得自己有能耐对吗?我回头就给你布置任务,我倒是要看看,就凭你的能力,到底能不能完成?!” 我微皱着眉,这个主任的素质,可真是渣啊;可有什么办法呢?社会就是个大染缸,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不能保证所有的人,都能有很高的品德,只能力所能及地,做好我自己,以及我能管的事。 眼看着小婉要哭,我赶紧走上前解围说:“主任啊,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您干嘛呀这是,至于吗?” 周围的同事也看着他,而且眼神里都带着些许愤怒;所以他不敢再朝小婉发火,倒是直接冲我过来了! “我让你办的事,你给我办明白没有?!” 我赶紧笑说:“主任,都办好了,这是采购的清单,您过目。” 他一把将单子拽过去,怒气冲冲地咬着牙,甚至连单子都还没看,嘴里就怒骂了起来:“你这是干得什么玩意儿?!才进了一百套原料,够干什么吃的?!” 我抿着嘴说:“同事们说,咱们采购部每次买这些东西,都是按一百套进货的。” “谁告诉你的?我说过吗?这次至少要300套!你就给我买一百件,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这个混账东西,他还真能找茬! “主任您息怒,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余总那边再给发一批!”说完,我忙着就要掏手机。 可他又是一声冷哼说:“不必了!余总也是你能使唤的吗?还有你看看这个价格,我看你是要疯!明明1500就能进来的货,你竟然花了2200!”他往单子上瞥了一眼,估计也就看到个“2”,抬头又朝我炮轰道:“你跑这一趟业务,竟然给公司损失了7万块钱!陈默,你走吧,这是你工作上的重大失误,我们龙矿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 我风轻云淡地听他骂完,淡淡地看着他说:“主任,骂完了?请睁大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我是花了2200,还是花了1200!还有,我看你才是废物,明明1200就能进的货,你竟然要花1500?公司的钱不是钱吗?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吃回扣?!” 第694章 “你…我……”他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赶紧把单子拿起来,挂到眼皮上看了看;似乎还是有些不信,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一遍。 “看清楚了吗?单价1200,总价12万!”我不屑地往旁边的桌上一坐。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余总写错了,1200的价格,他连利润都赚不到,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要么就是他真的马虎,把数字填错了。”主任抖着黑脸,特别不甘心地咬牙说。 听到这话,我更是憋着笑,冷眼掏出手机,拨通了余总的电话,打开手机外放说:“有没有填错,咱们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余总那边就传来了询问声:“是陈先生啊?怎么?货您不满意?还是……” 我一笑道:“挺满意的!就是我们主任不太满意,他非说是您把价格填错了。” 我刚说完,主任就一把抢过手机,对着电话焦急道:“余总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1200呢?!你是不是马虎填错了?” “老金呐!你听我几句话:第一,我眼睛没瞎;第二,我的手也没抖,就是1200的价格!第三,咱们做人呐,要多一些真诚,少一点套路,对年轻人更要宽容一些。不然啊,有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得罪了谁,自己是怎么死的!最后,我余某在这里保证,以后只要是陈默先生,或者是他的朋友来这里拿货,我一律会按成本价来计算,决不食言!” 说完,余总直接挂了电话,而我也赶紧把手机,给拿了回来。 主任站在那里愣住了,我估计就以他的脑子,明天他都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时候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同事们更是全体起立,为我鼓起了掌声! 因为大家都被他压迫够了,尤其小婉,那可是我们办公室里的一枝花,刚才主任那么骂她,谁能看得过眼?!善恶是一杆秤,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标准。 面向众人,我大声呼喊说:“以后到余总那里进货,你们就提我陈默的名字!我保证大家,不仅能低价拿货,而且还能受到最高的尊重和待遇!”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因为永发的余总,是我们采购部最难啃的骨头;现在我把他给制服了,大家能不高兴吗? 而主任则黑着脸,怒气冲冲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紧跟着,同事们纷纷朝我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到底是怎么把余总制服的?还说这么低的价格,干嘛不弄点儿假发票,趁机捞一笔? 我摆手笑说:“各位同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是咱们龙矿集团,老董事长钦点的继承人!我来采购部,也只是暂时的历练而已;所以我做的所有事,都在为公司的利益考虑;咱们同事归同事,但我不希望看到,有假发票、吃回扣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话,现场又是一片吃惊!很多人又开始议论,说我张嘴就能请他们,到宛城酒店吃大餐,就知道我来头肯定不小;可结果没想到,我的身份竟然这么高,是龙矿的继承人?! 第695章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何棠越是想打压我,让我低调,让高层不认识我;我就越要搞出动静,而且动静越大越好!我要让他明白一件事:如果我真是条龙,你压是压不住的! 正跟同事们聊着,我桌上的座机就响了,把电话拿起来,主任就在那头,怒气冲冲道:“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一愣,这孙子还没完了!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看到小婉的笔筒里,放着一根室内温度计;“小婉,借我用一下,待会儿还你。”说完,我直接推门进了主任那小屋。 他似乎被我气到了,整个人斜躺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主任,您找我还有事?这都快要下班了。”我抿嘴朝他笑说。 “没看见我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吗?!”他抖着愤怒的脸颊,手拍着桌子说。 我赶紧过去端起杯子,转身又问:“主任,您是喝热水,还是喝凉水,还是喝温水?”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红眼朝我吼道:“少给我油嘴滑舌,赶紧给我倒!” 我点点头,直接把温度计插进杯子里说:“主任,您就说想喝多少度的水吧,我照着温度计上的刻度给您倒,保准让您满意!” “啊!!!”当时主任被我气得,简直跟条疯狗似的,直接大声吼了出来! 我则把他的杯子一扔,走到他面前说:“金主任啊,我真的是龙,你压根儿就镇不住我;我更是老虎,翻翻身就能把你压死!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自不量力;今天我也送你一句话,我陈默既然来了采购部,这里的一切,就都得听我的;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 说完,我在他油嘟嘟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直接拔出温度计,扬长而去。 而身后,依旧是我们金主任,“啊啊”的大喊声;因为他除了喊,已经对我毫无办法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主任倒是老实了不少,因为他就会那“三板斧”,对我用完之后,就没什么招了。 反倒是我的声望,在公司里日趋升高;不仅请同事们,在星级酒店吃饭的事,在全公司传开了;而且我能以成本价,为公司拿货,节省利润的事,也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有意思的事,好多部门的人,都跑到我们办公室门口,想看看陈默到底长啥样,是何许人也。 那天下了班,在往何伯伯家去的路上,苏彩就憋着笑,不停地打着我说:“你到了哪儿都不安分,都得折腾出个大动静!现在好了,全公司上下都在议论你,你都成名人了!” 我抿嘴一笑,成名人好啊,只要有了群众基础,董事会就不敢小瞧我;所以何棠,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被你贬到尘埃里的小员工,有那么一丝丝的危险了呢? 但好戏,才刚刚上演呢! 第696章 时间一晃,转眼就是半个月过去了,可我还是小看了何棠;虽然在公司里,我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我更以为这件事,会引发何棠的愤怒,直接与我对峙;可是她没有,甚至连面都没跟我见过。 不得不说,她这么做是聪明的,能忍的人,才更危险;如果她作为公司董事长,直接跟我这个小员工对峙上,那她几乎是自降身份,或者说直接把的地位,提升到了跟她同样的等级;虽然董事会,依旧会站在她那边,但无疑我的身影,也会瞬间走入董事会的视线范围,引起他们的注意。 所以她采取了不闻不问的做法,而时间又能让一切归于平静;所以我处心积虑营造的光环效应,才仅仅过了半个月,就慢慢地消沉下去,别人也很少再谈论我了。 这段日子下来,唯一让我感到高兴的,就是何山伯伯的身体,有了明显的改善;在我的食补配方和针灸按摩条理下,他现在不仅能下地走路,还能在院子里打打太极,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浑厚了一些。 但要是凭现在的状态,到公司重新掌管事务,还是远远不够的;大集团的事物纷繁复杂,而且劳神伤身,我就是再着急,也不能逼着何伯伯,以性命为代价,拿着身体健康来为我冒风险。 “默儿,小彩儿,你们俩在公司,干得都还不错吧?!”那天在何伯伯的院子里,他亲手为我们沏了茶,带着慈祥的笑容庞问。 苏彩气不过,抿着嘴就要为我鸣不平;我赶紧拿脚踢了她一下,让她不要乱说话。何伯伯本来让何棠给我安排的职位,是我们省的大区总裁,而且这么安排,就是要照顾我,让我早日做出成绩。 可何棠却直接把我贬成了小员工,而且手里没有任何权利可言,更不用说,何棠在背后,对我使的那些绊子。尤其何伯伯跟何棠的父女关系也不好,至少在我来的半个多月里,从没见何棠,看过老爷子一次! 如果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我在公司的待遇,估计轮不到他为我出头,就得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他的身体正在恢复期,所以绝不能动气。 抿了口杯里的香茗,我微微一笑说:“挺好的,一切都好,何棠姐也很照顾我。” “呵,那丫头会照顾你?默儿,你不用哄我,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我比谁都了解。咱抛开正阳的关系不说,单凭你给我治病这件事,我就有义务照顾你。所以有什么难处,就尽管开口,我虽然老了,但在大部分股东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老爷子放下茶杯说。 “真没什么难事儿,您就好好养身体,您能彻底康复,就是我目前最大的心愿。”我这话绝不是溜须拍马,一来他和大师傅是至交,待我和彩儿又不薄,我理应尽孝;二来,回头只有老董事长出面,我才能彻底镇住何棠,不然事情依旧会很难办。 略作思考后,我想了一下又说:“何伯伯,我有个事儿,不知道当不当讲?!当然,我也是为公司考虑,为龙矿的omg技术工程,做一个双保险。” 老爷子白眉微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哦?你说出来听听?” 接着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第697章 老爷子听后,仰头微微叹了口气说:“真没想到,你把何棠那丫头的性格和处事,摸得这么透彻啊?!你这个想法不赖,凡事做两手准备,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虽然有那么点儿算计何棠的意思,但你是为公司的大计着想,我觉得可以实行。” 聊到这里,老爷子顿了一下又说:“明天傍晚,我就把技术部的老徐叫过来,你们好好聊聊这个事儿。”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一喜,这事儿只要有了老爷子的授意,那我就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干了!何棠,omg工程完成之日,就是你让位之时;当然,这中间最大的前提,还是我要拿出真本事,让董事会的人对我另眼相看才行。 第二天上班,一切如常;我们部门的金主任,还是跟往常一样,喜欢游荡在办公室里,来宣誓他领导的威严;只是他不敢再招惹我了,每次快到我办公桌前的时候,他都绕着走。 大约是上午11点多的时候,我们公司的小婉,急匆匆跑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却早已泪流满面。 可小姑娘很坚强,愣是忍着哭泣,走到主任面前,紧紧咬着嘴唇说:“主…主任,我想跟您请个假,我家里出了点事。” 因为小婉曾经得罪过他,当着众人的面嫌他有口臭,这下金主任可算是抓到把柄了,瞪着牛眼就朝小婉批评:“请假?请什么假?!不知道公司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吗?还有我前天交给的事,都办完了吗?搞个工作拖拖拉拉,你不是觉得自己挺有能力的嘛?!” “主任!我爸爸出车祸了!现在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知,我总得回去看他一眼吧?!”小婉仰起头,泪水瞬间抑制不住地流出了眼眶。 “那…那你也得先把工作完成了,才能走!你家里有事,公司就没有事吗?你一撒手不管,工作谁来干?!”主任黑着脸,想硬逼着小婉,给他说几句软化。 而周围的同事,全都怒了,可怒有什么用呢?大家都是小员工,根本不敢得罪领导,这就是社会现实,好多人都在为一份工作、月底的房租、房贷的首付活着。 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我,长舒一口气,我直接站起身,走到小婉面前拍了拍说:“安心回家吧,你手里的工作,我来给处理。” 主任当场就要发怒,可一看到我狡猾的眼睛,又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请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不…不知道,还有主任,我想预支一部分工资;我妈说,爸爸这次手术费,至少要9万块;我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说到这里,小婉再次泪如雨下。 “不可能!何棠董事长亲自制定的规则,任何人都不准预支工资!而且9万块钱,都顶你2年的工资了,公司怎么可能给你预支这么多?!”主任冷冷一笑,眼睛转悠了两圈又说:“不过你可以让公司的人募捐啊?是吧!只要你能拉下来面子。” 听到这话,我当即怒不可遏!“募捐”虽然不是贬义词,可这个社会是虚荣的;如果小婉真的让大家募捐,那她以后的面子还往哪儿放?而且我很清楚,小婉是个特别要强的姑娘! 青春年华里的女孩,也是最虚荣的年纪,如果真这样干了,那会对她的自信,造成很大的打击。 第698章 我说过我们金主任人品很渣,这绝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我更知道,他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骂他人渣,简直就是抬举他。 小婉的家庭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还有点穷,如果通过募捐,打击了小婉那残存的最后一丝自信,小婉会怎么办呢?她会寻找一个依靠,尤其她父亲要是落下残疾,就更要找一个经济上的依靠。 而我们主任工资不低,每月8000多块钱,而且他分明对小婉有意思!任何的高傲,总会向现实低头的;迫于现实和家庭的压力,爱情真的算不得什么,嫁一个有经济基础的男人,才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我觉得,金主任会在小婉落魄,声誉大跌时,对这个女孩下手!一来他有经济基础,二来作为一个领导,小婉成了领导夫人,也能快速地挽回颜面。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如果小婉跟了金主任,天天有吃有喝,车接车送,别人还会在意曾经,她接受募捐的事吗? 但我不会让金主任得逞,还有何棠那个抠门的女人,连预支工资这种事都要干预,就算我不夺她的大位,公司在她手里,早晚有一天也得干黄! 深吸一口气,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卡说:“小婉,这卡里有15万,你先拿着去应急;如果不够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小婉一听,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陈…陈哥,这怎么能使得?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而且你为我们这些同事,做得也够多了。” 见我一出手,主任直接就慌了,因为他心里的小算计,已经被我识破了;紧跟着他也掏出一张卡,硬往小婉怀里塞着说:“我卡里有18万,赶紧拿去应急吧!好歹我是你领导,摊上这样的事,我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你。” 憋着笑,这个金主任还真是鸡贼啊!小婉要是用了他的钱,那万一还不上的话,他还不得借题发挥,逼着小婉嫁给他啊?! 我说:“主任,您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这15万给小婉,是不用还的;就是不知道您这18万,将来要不要收回去?如果您也是诚心帮小婉,不让他还钱的话,我代表咱们部门所有的同事,都感激您!” 听我这样说,主任的黑脸猛地抖了几下;我的15万,那是零花钱,你的18万,估计是所有的积蓄;在我面前玩儿阴谋诡计,你还太嫩了! “陈默!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他赶紧把自己的卡收回去,心有余悸地说:“你是不是想给我下套儿,骗我的钱?我不会上你的当,你也少在我面前玩儿花花肠子。而且这可是15万啊,我倒是想看看,这么多钱你会不会白白送给小婉!” “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就他这种小市民思想,是绝对想不到,能有人白白扔15万给别人的,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 深吸一口气,我直接转身看向同事们说:“这样吧,我自己出钱,给公司建立一个救助基金!凡在龙矿集团上班的正式员工,只要本人或直系亲属,有大病的,家庭困难的,都可以申请这个基金,最高额度可申请五万元!” 第699章 此话一出,整个部门的人,全都瞪大眼睛,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一个基金的成立,需要庞大的资本支撑;这在我们小员工身上,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但我可以实现,不仅要成立,而且要把名头打响!你何棠不是一直想压着我吗?那我就搞出来更大的动静,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下一刻,整个部门又传来了欢呼声,因为我给他们,带了更多的奇迹和希望! 小婉请好假后,就着急回了老家;而我则和同事们,利用工作闲暇的时间,疯狂地印宣传单页,在整个龙矿集团的各个部门,负责张贴。 基金会的名字,就叫“陈默基金”;我不为别的,就为打响我“陈默”这个名字,而且后面还附上了一句,“龙矿集团未来接班人——陈默”! 这个未来接班人,可不是我自封的;当初开董事会,是何棠亲口承认的;所以我这么给自己加头衔,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要往肚子里咽。 仅仅三天时间,整个公司又轰动了,我陈默的名字,再一次点燃了员工们的讨论热潮;尤其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采购部更是门庭若市;有申请基金的,有来打听的,也有凑热闹的;但最多的,还是来看看我这个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到底长啥样。 那一刻,我的威望再次提高,别人只要一提起陈默,尤其底层员工,就会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说:“咱们这个未来的董事长不错,我觉得是个好领导,比现在何总强多了,那个女人,不仅抠门儿,还把我们压榨的厉害!” 这就叫人心所向,不管多大的公司,你只要赢得了人心,别人就不敢再小看你,包括何棠在内。 “简直就是胡闹!陈默,龙矿集团是你家吗?你想怎样就怎样?!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董事长,放在眼里?!”那天,何棠再也压不住了,她把我请到会议室里,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对我展开了声讨。 而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敢把我拉过来对峙,就证明你已经变相承认了,我这个继承人的地位了;只要站在了同一平台上,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故意装傻充楞道:“何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没违反公司规定吧?我自己出钱,建立慈善基金,也是为了公司员工着想啊?这种事您应该鼓励支持才对,怎么就成了我乱来了?各位股东叔叔评评理,今天大家要能挑出来,我陈默一丁点的错,我马上引咎辞职!” 周围的股东顿时集体沉默,全都缓缓低下了头;何棠见状,更是怒不可遏道:“陈默,你要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采购员,不好好干你的工作,却利用工作时间,弄这些职责以外的事情,难道这还不是玩忽职守吗?!” “何总,我工作一直干得很好啊?!我目前对接的采购厂家,就是永发公司的余总,我能从他手里,按成本价进来原料,这一年能为公司节约上百万的资金,难道这也叫‘玩忽职守’?!” “还有,基金会的事,我都是在中午和傍晚,下班后搞的,没有占用一丁点工作时间,您这么诬赖我可不行啊?!”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最重要的,您可是让我以公司继承人的身份,到底层锻炼;我也是站在一个继承者的角度,来为公司考虑问题,何总,我错在了哪儿?!” 第700章 “你…我……”被我连翻质问,何棠憋的面色涨红,却久久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眼看着董事长陷入尴尬,她的那些追随者们,自然要站出来解围,帮腔说上两句:“陈默啊,要我说这事儿还是你的错!成立基金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向公司汇报?而且你还是以个人名义,甚至把自己的名字都加了进去,叫‘陈默基金’;你不要忘了,这里是龙矿集团,不是你陈默自己的公司!” 听到这话,我直接无奈地笑了;“这位叔叔,咱说话得讲道理吧?!首先,何总亲自下令,不准任何员工预支工资,一个公司有这样的规定,又怎么可能会出钱,来做慈善、搞基金呢?我们部门的小婉,父亲出车祸躺在医院里,可我们的主任却麻木不仁;您觉得我作为公司下一任继承人,能看到这种惨剧发生吗?会让员工心灰意冷吗?” “其次,基金里的钱,是我个人出的,我陈默的名字,也没卖给龙矿集团;我自己花钱成立的基金,怎么就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难道我花了钱,还要往何总脸上贴金吗?”微微冷笑了一下,我掏出烟点上问。 “你……”那人被我一怼,气得一拍桌子道:“你这是居心叵测,明显对我们何总不怀好意!” “哟,您这话就过了!我怎么不怀好意?又是谁违背老董事长的承诺,把我下放到基层,不遗余力打压我的?还有啊,我可是老董事长,以及现任的何总,钦点的继承人,我为公司做点贡献怎么了?怎么就有那么多人,见不得我好呢?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如果你们要因为我做了好事,给我安一个罪名的话,那我陈默无话可说。” 这时候,坐在何总旁边,主管技术领域的老徐,终于开口说话了;整个会议室里,除了何棠之外,就属他股份最多、威望最高;“我看这件事啊,陈默这小子做的不错,非但不应该声讨,而且还要奖励。” “徐叔叔,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饶是何棠霸道,跟老徐说话的时候,也不得不客气三分;因为他是跟着老爷子,第一批打江山的人,也是对龙矿集团,感情最深的人。 “什么叫‘往外拐’?难道我还要颠倒是非不成?妮儿啊,一个人最大的美德,就是要学会赞美别人的优点,赏识别人的才能;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你董事长的位子,谁也夺不走!但如果你只是一味地打压别人,倒行逆施,干这种违反社会规律的事情,早晚会害了你自己的。叔叔话不多说,只能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何棠明显是桀骜惯了,虽不敢直接出言反驳,但还是对徐叔叔,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她抬起头,脸色再次恢复了笑容,甚至朝我很和善道:“默儿,你看你,今天把你叫过来,我和在座的股东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我们可没有要声讨你的意思。” 我抿嘴一笑,借坡下驴说:“既然何棠姐姐这么深明大义,那我就放心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 “哦等等!是这样,我和董事会商量过了,这里毕竟是龙矿集团,基金的事让你一个人出力,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所以……”她顿了一下,眼神狡黠地盯着我笑说:“我们董事会决定,把你手里的‘陈默基金’接过来,由公司出资,来为员工提供福利;这件事,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拳头稍稍一握,何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她这是想趁机削弱我的影响力,而并非真的想乐于助人。 第701章 可即便生气,又能怎样呢?如果我不识好歹,那只会引起股东们的反感,毕竟现在公司的董事长,依旧是何棠;从人情世故的角度来讲,我是就不能抢她风头的。 长舒一口气,我说:“何总心怀仁爱之心,我自然要成人之美!只要您能为龙矿的发展,员工的生活着想,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你们设立基金吧,只要建立起来,我就立刻撤销‘陈默基金’!” “那行,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办得不错,回头我会给你嘉奖的!”何棠狡黠一笑,微微抿着嘴说。 从会议室出来以后,我微微松了口气,脸上更是露出了,比何棠更狡黠的微笑!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今天的这次交锋,明显是我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尤其我在工作当中,干得也十分出色,股东们的心里,应该对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对我的能力,也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但这些还不够,毕竟我跟很多董事,都还比较陌生;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一个陌生人,尤其是我这种,没有任何交情的外来户。 所以接下来,我得想办法跟这些人接触,培养感情才行啊?!可能用什么办法呢?大家都在不同的部门,我直接去找,又显得太刻意,同事还会引发何棠的反感和阻挠!更何况那么多股东,我就是跑断了腿,估计也联系不了几个,人家也未必肯跟我做朋友。 回到公司后,我苦思冥想了一上午,也没想出个更好的主意;下午的时候,我们金主任,却得意地朝我走了过来,带着满脸欠揍地模样说:“陈默儿啊,公司的基金已经成立了,而且已经把消息,下发到了各部门;所以何总的意思是,你的‘陈默基金’该废除了。” 看着主任手里的那张通知单,我微微点头说:“好,我这就让同事们,帮我也下发通知,取消‘陈默基金’。” “不用了,这事儿何总已经帮你办了。”主任得意地拿着单子说:“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陈默基金’是何棠董事长,亲自授意你办理的;如今效果不错,所以因为发起人是何总,这个基金的名字,也将更名为‘何棠基金’。” 一听这话,不仅是我,就连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怒了!当初我成立基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就成何棠授意的了?她那种抠货,什么时候舍得花这份钱了? 更无耻的是,她竟然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简直比朱权贵还不要脸! 咬着牙,我冷冷一笑;何棠,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我给你埋的炸弹,还没开始点火呢! 所有的小伎俩,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第702章 傍晚下班后,我和彩儿依旧在厂区门口汇合,然后一同打车,往何伯伯的住处走。 这样的生活是悠闲自在的,虽然在工作上,还存在一定的困难和不如意;但至少我和彩儿在一起,还能坐在车里,共同欣赏沿途的风光。 “哎,我问你个事儿,之前你弄得那个救助基金,怎么取消了?现在还改成了‘何棠基金’,又是怎么回事?”苏彩斜靠在车里,朝我鼓着嘴疑惑道。 “没办法呀,权利在人家手里掌控着,今天又开董事会,把我批评了一顿。”长长叹了口气,我摸着苏彩,还没怎么显形的小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她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彩听完以后,顿时就柳眉倒竖,气呼呼道:“这个何棠,真是欺人太甚了!默儿,既然她不讲交情,咱们也没必要这么束手束脚!反正咱们公司也不缺钱,我跟约瑟夫的关系也不错!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建造实验室,把约瑟夫他们挖过去,等omg的工程技术到了咱们手里,我看那何棠还能怎么样!” 我微微摇着头,揉着她柔软的小腹说:“她不讲人情,可何伯伯还念着旧义;再说了,这是大师傅的人脉关系,咱们釜底抽薪也不好;而且你之前不是说,omg工程的建设,要依托龙矿集团现有的技术体系吗?如果没有龙矿内部的技术做支撑,约瑟夫的工程构架就是再好,也完不成不是吗?” 苏彩噘着嘴,不服气地说:“技术部的人,早就受够何棠的压榨了!反正我觉得只要钱到位,再加上我从中说和,就是在龙矿干了10年的老员工,也未必不会跳槽!” 是啊,何棠对技术人员,尤其是omg工程的参与人员,压榨的太厉害了;或许只要我们把实验室建起来,工资待遇给到位,未尝不能挖墙脚,把整个技术团队,从龙矿这边转移出来。 可毕竟像这种高新科技的实验室,建一座的话,要投入庞大的资金;而且能不能达到要求,都还是另说;最重要的,大师傅的命令,我不能违背,能好好相处,我定不能下手太狠。倘若真挖空了龙矿集团的技术员,何伯伯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摆摆手,我还是把苏彩的这个念头打消了,只是爱怜地看着她说:“姐,再等等吧,一切按照咱们先前的计划行事,最多也就三个月,何棠自然会知道咱们的厉害。” 不知不觉间,我们又来到了何伯伯的家里;一切如往常一样,彩儿帮着保姆做饭,我则给老爷子做针灸按摩,并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开一些养生的食谱。 当时我给老爷子,正施着针,院外的保姆,就引进来一人,正是今天在董事会上,替我说话的徐副总。 他的岁数跟何伯伯相当,但走起路来,手总扶着腰;这是积劳成疾,再加上了岁数导致的;别说是他这年纪,就是我这种小年轻,天天坐办公室里不运动,也会腰疼腿酸。 第703章 “呵,老何啊,看这架势,你还真没诓我啊?!陈默这小子,还真懂医术?”他把带来的茶叶放到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问。 “老徐,咱们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默儿这孩子啊,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孝顺!我以前什么样你是知道的,可现在你看看……”一边说,老爷子抑制不住炫耀地,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光脚在地上走了两圈说:“你看我现在的身子骨,都快赶上大小伙子了!” 徐总吓得赶紧扶住他,忙不迭劝道:“老家伙啊,你就让人省点儿心吧,我都看见了,你恢复的不错,赶紧回床上趴着去,别回头再一个跟头扎下去,把我给吓个半死。” 何伯伯笑着摆手,乖乖趴回床上,可嘴却闲不住说:“默儿,这就是前些日子,我给你提到的咱们公司,主管技术领域的徐叔叔;他前些天出差,应该是刚回来的吧?!他的腰也不太好,等给我治完,你也帮他看看。” “哟,我也有这荣幸?默儿,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这可是老毛病了,出了两趟国,找了好几家洋大夫,都没给我整明白。”徐叔叔理着大背头,言辞爽朗道。 “放心吧徐叔,不能保证给您治好,但肯定治不坏;别的不说,我给你疏通疏通经络,也能让您轻快不少。”一边笑,我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这几天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触董事会的人呢! 彼此闲聊了一会儿,我又开始给徐叔诊病;其实像这些老年人,真没什么大病,就是积劳成疾,再加上到了一定的年纪,身体机能跟不上导致的。 这玩意儿说实话,根本治不好,除非他们退休,好好养着,勤加锻炼;不然就是华佗在世,也于事无补。 一边给他施针,何伯伯就把我曾经的计划,跟徐叔说了一下;他们都是从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言辞间也没什么避讳。 “老何,何棠高低是您女儿,这么做合适吗?她虽然在很多方面存在缺点,但也不是不能改正;你再给我点时间,总有一天能培养起来的。”徐叔到底是看着何棠长大的,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更倾向于何棠。 “老徐啊,我给她的时间还少吗?马上都三年了,她那一身的毛病,什么时候改过?我早就说她不行,咱们得聘请职业经理人;可你们这群老家伙不听啊,丫头是你们看大的啊?可现在怎么样?他们记你们的恩情了吗?就连我这个爹,她半年都不来看一眼,这样的女人,能管理好公司吗?”何伯伯更倾向于我,当然,治病时小事,最重要的还是看大师傅的面子。 “老何,这事儿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何棠是我们看大的,突然让我们这些叔叔大爷对付她,这不合适的。” “不用再考虑了!事情就按我说的来,你明天就帮陈默,开始安排这件事;有必要的话,也把他请出来吧。”何老爷子皱眉道。 “请他啊?这恐怕不好办吧?!当年他跟何棠闹得那么僵,答应人家的股份也没给,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回龙矿了。”徐叔无比为难道。 第704章 听着他俩的交流,我顿感疑惑道:“你们口中的这个‘他’,到底是谁啊?!” 徐叔趴在床上,长叹了口气说:“他叫张之道,以前是龙矿集团的技术骨干,我们集团实验室,以及所有技术研发,都是他带头干起来的!说句不好听的,龙矿能有今天的发展,他得记头功。” 这时候何伯伯立刻插话道:“可前年年初啊,我倒下的时候,把公司交给了何棠;但那丫头不懂事,非但没遵守我的承诺,给人家张之道应有的股份和权利;而且还把人家扫地出门,大闹了一场。这孩子啊,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张之道还在,那omg的工程建设,早就结束了!他是最了解我们公司技术框架的人,有他跟洋人合作,何至于今天这么拖拖拉拉?” 听完这些,我都无语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人家可能还会来公司帮我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请他了,让徐叔叔临时抽调一批技术员,来完成这项工作不行吗?”我疑惑地问。 “默儿啊,你把omg工程想的太简单了!它不仅仅是研发新材料,更重要的是这项工程,能提高我们机器产品,提炼元素的精度和效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项技术一旦研发出来,将直接革新现有的提炼技术!而能完成这项工作的人,除了约瑟夫的团队以外,就只有张之道能办到!所以你的计划要想实行,就必须要有他的加入。” 我这才用力点头说:“那行,反正明天是周末,这事儿我跟跟徐叔一起去办吧。” 徐叔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又把话咽下去了;既然何老爷子都发话了,而且也是为了公司大计着想,他也不能再反驳什么。 几分钟的施针按摩过后,我把银针拔出来收好,拍了拍徐叔的腰说:“徐叔,您起来走两步,感觉一下有没有轻快点儿?” 徐叔赶紧从床上下来,原地转了两圈说:“哟,嘿!还真是神了!”他扭了扭腰,抬了抬腿道:“你这手法可以啊,虽然腰还有点酸,但不像之前那么疼了!默儿,你这针法从哪儿学的,够可以啊?!” 我一笑说:“徐叔,您这毛病不太好治愈,但如果每天让我针一次的话,缓解还是有可能的。” “行!能缓解就好,我这辈子都没打算能把这毛病治好。”他惊喜地弯了弯腰,又说:“哦对了,咱们董事会里,不少老家伙的身体都有毛病;如果你方便的话,回头下了班,我都给叫过来,你给针两下怎么样?价钱你可以开,我们也不缺钱,几万块钱的医药费,我们也都出得起。” 我赶紧摆手,谦虚地笑说:“能跟董事会的叔叔们搭上关系,那是我陈默的荣幸,收钱就不用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大家治疗的。” 说完我抿着嘴,心里却乐开了花;本来我还瞅着,怎么跟董事会的人打好关系呢;结果机会来得总是这么突然,让我都有点猝不及防。 第二天上午吃过饭,我就带着苏彩一起,跟徐总在公司门口碰了面,接着又去了那个张之道的家里。 那是个离我们厂不算太远的村子,但村子的发展很好,青砖绿瓦、景色秀丽,而且交通方便。 徐叔抬手叩响门环,不一会儿门就开了;那是个戴着大方眼镜、胡子拉碴,脑袋跟鸡窝似的、眼神木讷的中年人。 第705章 “老张啊,好几年没联系了,你这边过得还好……”不等徐叔说完话,张之道就要关门;徐叔赶紧把脚插到门缝里,挡住他说:“老张,你别不识抬举!我可是你的恩人,当年要不是我,把你从下岗人员里揪出来,你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吗?” 张之道微微低头,木讷地把门拉开说:“进来吧。” 他家的小院不大,甚至还有点乱糟糟的;老婆正用洗衣机甩衣服,地上一片湿滑。 进到他家的屋里,更是简陋万分,墙上没什么装饰,倒是贴满了一些纸片,都是关于数学、物理一类的公式,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 “有什么事说吧。”他倒是耿直,都没请我们坐下,明显心里有怨气。 “你看看你,还是那副犟脾气;再说公司这些年,也没亏待你吧?怎么住这么个地方?公司给你发的钱,都跑哪儿去了?”徐叔皱眉疑惑道。 “给我闺女了!她现在成了家,男人对她也很好,没在意她的过去;所以…我但凡有能力,都要让我女婿闺女,过上好日子。”张之道木讷地望着别处,而徐叔突然也不说话了。 缓了好一会儿,徐叔才有些尴尬地说:“当年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得啊?” 可张之道顿时就怒了,抬脚直接踹在桌子上说:“因为那不是你闺女!你们为了挣钱,呵,可以忍、可以让,可我是丫头的父亲啊,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尤其后来,何棠当了董事长以后,答应让我做股东的事,也出尔反尔,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你们龙矿集团!” 我皱着眉,越听越糊涂,就赶忙问:“徐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徐叔有些尴尬,更有些愤怒道:“这件事,还要从你们乳城说起,当年老张的闺女,就在你们乳城上班,那家企业你肯定听过,叫‘万鑫集团’!”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苏彩顿时不自觉地一颤;万鑫集团可是我们乳城的上市企业,更是国内少有的几家,特殊芯片制造商;其在乳城的影响力,要远远高过曾经的远鸿制药。 “在万鑫集团上班,不挺好的吗?”苏彩插了句话问。 “好个屁!”张之道一拳砸在墙上,因为用力过大,血都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徐叔叹了口气道:“万鑫集团的老板,那年酒后乱性,把…把老张的闺女给糟蹋了!后来还怀了孩子,流了产,那年她闺女因为这事儿,还差点自杀!” “什么?!”听到这话,我顿时怒不可遏!但转念又能理解,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伤害了一个小姑娘,如果这小姑娘没有背景,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而当时我更没想到,大师傅让我掌控龙矿集团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对付这个万鑫集团!还有那个禽兽不如的狗杂种! 第706章 听完张之道女儿的遭遇,我顿感羞愧万分,心里更是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 乳城啊、乳城,我的家乡,你让我拿什么来爱你?! 我们的脸面,都被丢到省外了…… 空气中,尴尬的氛围缓缓弥漫,尤其听到我和苏彩,是乳城人时,张之道更是厌恶地盯着我们,逐客之意,瞬间爬满了脸庞。 “老张,凭良心讲,我们董事会的人,全都理解你的委屈;咱的老董事长,还一直为你的事情牵肠挂肚,所以……” 可不等徐叔说完,张之道就猛地抬头,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吼道:“为我的事情牵肠挂肚?这都几年了?他女儿没收我股权的事,他放个屁了吗?之前承诺我做大区经理的事,他兑现了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就是卸磨杀驴的小人!” 徐叔顿时皱眉道:“老张,你真的是误会老董事长了!他那次晕倒后,连床都下不了,怎么还能帮你出头?再一个,老何跟她闺女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他左右不了何棠的想法,尤其他还病成那样。” “好,咱不提何山,就说现任的龙矿集团董事长何棠,她对得起我吗?她对付我的时候,你们董事会的这帮人,又何曾站出来,为我说过一句话?!”张之道咬着牙,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老张,董事会是逐利的!当初要是让你成为股东,坐上大区总裁,就以你的脾气,肯定会把公司绑在你的战车上,跟乳城的万鑫集团拼命!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董事会的人,你会为了别人的一己恩怨,去承担本不该有的风险吗?” 说到这里,徐叔叔深吸一口气,又说:“而且当年,咱们龙矿的技术,还没能处于垄断地位;真要是因为你,跟万鑫集团闹翻,那咱们的竞争者们,就会跟疯狗一样,死咬住咱们,甚至将龙矿集团拖垮!你心里都明白的,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呵,老徐,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教训我的?”张之道惆怅地一笑,木讷地眼睛哀怨地望着别处说:“如果你来的目的就是这个,那你达到了,可以走了;我家地方小,就不多留你们了。” “老徐,我是跟你讲道理,你怎么就死脑筋一个,听不进去呢?集体利益,永远大于个人利益,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徐叔也是词穷了,而且就照他这个方法劝下去,用不了多久,张之道肯定会翻脸,甚至抄起扁担把我们打出去。 深吸一口气,我微微上前站了一步说:“徐叔,我觉得张之道叔叔做得没错!而错的,是你们董事会,是何棠!” 听我力挺自己,张之道猛地转头,木讷地眼神中,少了几丝厌恶和戒备,倒是稍显好奇的看向了我。 第707章 我继续说:“什么叫‘集体利益,永远大于个人利益’?真正的集体,是这个社会的法则,是公平正义!龙矿集团的董事会,只能算一个弱不起眼的小集体,而人间正道,才是一个大集体!” 这时候彩儿也站出来说:“徐叔,你们董事会为了赚钱,为了自保、不得罪人,竟然可以将公司里,立下汗马功劳的人赶出公司,置他遭受的伤害于不顾;这不叫‘集体利益’,这叫‘自私自利’!而陈默说的对,真正的集体,是社会法则,是人间正道,糟蹋了别人的闺女,就要有个说法,不能因为对方强大,你们就默不作声。” 我紧紧捏着拳头又说:“自己家员工的利益,都得不到保护,不敢奋起反抗,那社会的公平正义,又有谁来维护?将来,又有谁为龙矿集团卖命?!” 讲到这里,我愤怒地长长舒了口气说:“张叔叔,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吧!今天我们来找您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帮我,把何棠给干下去!等我做了董事长,你应得的股份,你该有的地位和权利,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最重要的,你想对付谁,我都会全力帮你!我陈默一向言出必行,而且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 我是后来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大师傅的计划;他让我来乳城,就是两个目的:第一,从何老爷子手里拿到股权,掌控龙矿集团;第二,就是认识张之道,了解他背后的仇恨!这样我们对付万鑫集团,就师出有名,而且会不死不休。 大师傅真的太厉害了,他通晓人性,知道我嫉恶如仇;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了伤害,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这些看似自然发展的一切,其实都在大师傅的掌控范围以内。 只是大师傅没预料到的,就是何伯伯早已内退,更没预料到,三年前张之道,就被驱逐出了公司;所以我才走了这么多弯路,耽误了不少时间。 听完我和彩儿的话,张之道眉头紧皱,瞬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赶紧说:“张叔叔,就因为我们来自乳城,所以您对我有偏见?就因为乳城的某个人渣,伤害了您的女儿,所以你就恨上了那座城市,以及那里的所有人?” “说句不好听的,您这叫‘地域黑’,狭隘的地域歧视!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坏人,你就能保证,你们宛城全都是好人?宛城的人就没伤害过您?”顿了一下,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合作吧,如果您想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如果您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只有选择信任我这一条路!” 听我这样说,张之道的拳头捏得更紧了;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问:“我凭什么信任你?!” 我也用力看着他说:“不凭什么,就凭一种直觉!如果你的直觉,认为我陈默值得信任,那你就来!还有,您闺女现在在哪儿?她对乳城现在的形势了解吗?” 张之道咬牙说:“她还在乳城,跟丈夫一起,开了一家芯片厂;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干跨万鑫集团,报当年的仇恨。” 我点点头说:“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那就打电话,问问您女儿,看看她知不知道,乳城有一个能翻江倒海的臭小子,名字叫‘陈默’!” 听到这话,张之道的身子突然一怔! “你…你就是陈默?!” 第708章 是的,我就是陈默;那个从监狱里出来后,曾一无所有的青年! 可就是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在无数次的挫折、困难,甚至性命攸关的时刻,击败了天仁、东山、乳城开发银行,甚至包括宋二爷,乃至远鸿制药!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陈默嫉恶如仇、打抱不平,专爱管自己碰到的不平事!所以做了坏事的人,不要被我知道,否则,我陈默就一定会管下去。 张之道颤抖着双唇,两手哆嗦地抓住我胳膊,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说:“你真的是陈默吗?我女儿提到过你,她说你是乳城第一‘刺儿头’,更是很多人心目中,值得敬畏的企业家!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你这么年轻?!” 我抿嘴一笑说:“张叔叔,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们不能以年龄,来评价一个人的能力,不是吗?” 听完我的话,张之道木讷的眼神里,终于绽放出了光彩;似乎所有的事情,也都出现了新的转机。 “陈默先生,您想让我做什么?”他眼神火热地看着我问。 “重回龙矿集团。”我斩钉截铁地说着,又转头看向徐叔问:“这件事应该没问题吧?!” 徐叔立刻激动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老张本来就是我们龙矿的栋梁,但…前提是不要再跟何棠,提股份和大区经理的事。” 张之道虽然还有些愤怒,但硬是压住火气说:“只要能为我女儿,出了这口恶气,我不在乎那些东西。”说完,他顿了一下,又看向我问:“回到龙矿集团,我能做什么?” 我这才放松地笑了出来,把自己的计划,完完整整跟他说了一遍;最后又嘱咐道:“张叔,目前唯一的难题,就是您不能跟约瑟夫接触;毕竟这件事牵扯到omg工程,而且您又跟何棠有矛盾,就以她的小心谨慎,如果您跟约瑟夫接触,她肯定是看不过眼的。” 张之道长长舒了口气说:“这个没问题,但我也有要求:第一,把2号实验室给我;第二,我需要omg所有的框架资料;最最重要的一点,我需要把那些德文资料,准确的翻译出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听到这里,苏彩抿嘴一笑说:“张叔叔放心,翻译的事情,您就交给我来做吧,绝对不会耽误您的大事。” 我也立刻看向徐叔问:“实验室的事情,能搞定吗?” 徐叔立刻大包大揽道:“这个你们放心,一来,2号实验室本来就是老张负责的,他重回岗位,没人会说什么;二来,何棠当年蛮不讲理的夺权,其实她心里也有愧,我们这些股东更是歉疚。因此,只要老张不提股权和职位的事,何棠巴不得把这件事遮过去,跟老张和好呢。” 我点头说:“那行,事情就这么定了!还有彩儿,你马上联系约瑟夫,让他提供所有的技术资料,咱们这边要加紧工作进度!”因为有了何伯伯的授权,我们这么做,可不算窃取公司机密。 再者,约瑟夫跟龙矿集团,只是合作关系;只要omg的工程未完成,专利没有正式被龙矿集团拿下,那约瑟夫手里的资料,依旧属于他个人,所以他有权给我们相授。 第709章 安排好一切后,我又转头看向张之道问:“您女儿叫什么?在乳城的厂子又叫什么名字?现在规模有多大?” 张之道立刻说:“女儿叫张晶,厂子叫‘蓝晶科技有限公司’,规模不大,但我女儿、女婿,都是特殊芯片研发领域的佼佼者;他们只是缺乏资金,而且芯片这种东西,研发成本高、风险大,所以很难拉到投资。因此凭他们想打败万鑫集团……” 不等张之道说完,我的电话就打了出去:“老冯,你听好了,马上去蓝晶科技有限公司,找一个叫张晶的女人,就说是张之道介绍的;去了之后,直接跟他们谈合作入股,咱们目前有多少财力,就给他们投入多少财力。” 老冯听后,顿时无比惊讶道:“陈总,您这是要干什么?科技领域的市场,咱们可一窍不通,贸然进入的话,极有可能会赔钱!” 我淡淡一笑,怎么可能会赔钱呢?龙矿集团,可就是一个科技大佬啊!再加上张之道这边,以及他的女儿女婿,我虽然不懂科技,但有懂得人帮我们。 深吸一口气,我说:“就照我说的话办,不出一年,所有投入应该都能收回来,马上去!” 挂掉电话后,我再次抬头看向张之道说:“张叔,我的这份大礼,够诚意吗?” 听到我的话,张之道厚厚的眼镜下面,顿时流出了两行热泪:“陈先生,什么都不用说了,从此刻起,不管将来能不能打垮万鑫集团,我张之道都记你的恩情!” 那个上午,张之道终于让我们坐了下来,而且还让老婆端茶递水;我们详细把计划聊了一遍,再次回眸间,已经到了下午。 临出门的时候,徐叔搂着我的肩膀,长长叹了口气说:“要怪,就怪何棠那丫头命不好吧,摊上你这么个机灵鬼当对手,真是她的灾难啊!” “徐叔,您觉得如果龙矿集团,在何棠手里的话,将来会有怎样的结局?”掏出烟,我递给他一根反问道。 “会走下坡路的,搞不好还会破产。”徐叔其实看得很透彻,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来帮我;毕竟龙矿的发展,在他们这些股东心里的地位,要高于何棠。 临别之后,苏彩又约了约瑟夫,从他那里拿了半纸箱子的德文资料;回去的路上,苏彩一直憋着笑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名号啊,‘乳城第一刺儿头’,听上去蛮霸气的嘛!” 我也是无语了,真不知道这个名号,是褒义还是贬义。 不过我倒是挺开心的,至少咱在乳城,也算是有个名号了;有名号,别人就不敢轻易再动我!而“刺头”,更不好惹。 而后来大师傅,则把我形容成了棋盘上的小卒子,虽然不起眼,但卒子要是过了河,那就堪比大車,有时甚至比大車还要猛,还要让人难受! 因为卒子,也可以将军! 第710章 虽然目前,龙矿集团的掌控权,还在何棠手里握着;但所有的力量与机遇,却都在朝我倾斜。 何棠,你想以权压人,甚至想把我挤走,这可能吗?小看一个人,总会要付出代价的! 周一上班的时候,彩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何棠辞职。 “哟,妹妹啊,公司没亏待你吧,你这么突然一辞职,搞得就跟我没照顾好你似的,回头老爷子那边的面子,也说不过去是吧。”办公室里,何棠眼神精明地看着我们,嘴角带着微笑道:“再坚持几个月吧,等omg工程完工以后,我给你放个长假。” 我坐在旁边不屑一笑,别看何棠掌控着这么大的集团,可她骨子里的抠门,那种受原生家庭影响的性格,却依旧没变,这限制了她成为一个大老板的格局。 而她让苏彩留下来,无非就是工资低,一个月才6000块钱;但按照她的理念,6000就不少了,反正翻译这活儿也轻松;但如果要是从外面请翻译,至少要一万五的工资,而且未必有苏彩干得好。 因为科技领域的翻译,尤其德文翻译,特别奇缺,不是你有钱就能请到的;所以之前何棠,只能到大学里挖那些学生,而即便是研究生,也不会让约瑟夫满意。 “妹妹,留下来吧,工资可以商量,一万怎么样?都快赶上下面,一个厂长的工资了!”何棠依旧想继续挽留,毕竟苏彩担任翻译的这段时间,约瑟夫很满意,而且从来没闹过。 我抬头一笑说:“何棠姐,您觉得我们是缺钱的人吗?彩儿怀孕了,都三个月了;现在正是安胎期,所以为了宝宝的安全,我必须得让她在家静养。” 听到这话,何棠顿时惊讶地捂着嘴,装出一副开心样子,跑到苏彩面前说:“丫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这个当舅妈的,怎么也得为我将来的小外甥,置办点营养品、玩具什么的吧。” 我憋着笑,她真的是虚伪到家了;别的不提,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儿,而且都这么长时间了,她却连顿饭都没请我们,更别谈给我未来的孩子,去买什么礼物了。 “何总,肚子里的宝宝,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因为工作劳累,再让孩子出了什么差错。”其实苏彩压根儿就不想跟她说话,只得强颜欢笑。 “那是当然,孩子才是第一位的嘛!可你要是走了,那翻译的工作谁来做?再等两天吧,你总得给我点协调的时间吧?!” 我直接说:“先前的那个研究生翻译,不是被你留在公司,当外联部主任了吗?” 苏彩也跟着说:“约瑟夫说了,我走以后,还是让那个翻译过去吧,毕竟他总体来说,水平还凑合。” 听我们说完,何棠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道:“那行,就让他先顶上吧,妹妹,你回去好好养身体,再不行的话,直接回乳城老家;老家好啊,亲戚朋友的都能照顾,你留在这里,我这个姐姐这么忙,也帮不上你什么。” 我憋着气、皱着眉,这个何棠还真是极品啊!明显地就是给我们下逐客令,让我们彻底离开龙矿。 第711章 “这个不劳您操心,我懂点儿医术,肯定会照顾好彩儿的。”说完,我拉着苏彩站起身,又瞥了何棠一眼说:“姐,凡事不要太计较,而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权,不是为了股份;但如果某天,您做得太过分了,我也不介意把股权给收回来。” 听到这话,她没有掩饰住,眼里顿时露出了一丝寒芒;我则微微一笑,直接和彩儿一起出了门。 因为接下来,何棠就要倒霉了,而且所有的祸端,都将会是她一手造成的! 辞职以后的日子,苏彩并没有闲着,她就在我们住的民宿里,一直忙于翻译工作,而且工作量比之前的还要大。 有时看她熬到深夜,我都不自觉地感到心疼,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帮她干;可无奈我不懂德语,更不懂这种专业领域的德语;我想这次的宛城之行,要是没有彩儿的陪伴,我所有的计划都不会这么顺利,是她帮了我大忙。 而我每天要做的,除了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外,还要把苏彩整理好的中文资料,带到公司悄悄送给张之道;每每到了傍晚下班,我还要去何伯伯家里,给他治疗;包括很多股东也去了,在我的治疗下,他们身上的老毛病减轻了很多,跟我也越来越熟悉了。 那段日子虽然很累,但好处就是,这些股东叔叔们,不仅把我调离了采购部门,而且还安排我,到他们所属的部门工作,想看看我能力到底怎么样。 而我也不负众望,不能说做得特别好,但我兢兢业业、态度认真,倒是赢得了他们不少的好感。 大约是在深冬的12月份,omg的工程建设,已经进入了尾声阶段!那一天,何棠发飙了! 原因无它,本来何棠给约瑟夫团队设立的期限,是三个月内完工;可转眼已经四个月了,工程才进入尾声期;所以何棠就是要拿这个理由,将约瑟夫扫地出门! 真的是好算计啊,之前何棠把工程交付日期,设置成三个月,其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因为工程即将完工,而约瑟夫手里的技术,也被她的人给偷学走了,所以她不怕约瑟夫滚蛋。 因为后续的收尾工程,何棠自己的人就能完成!如果把约瑟夫留在这里,亲自把工程做完,那就牵扯到专利分配问题,而且正常情况下,约瑟夫和龙矿,都将共同持有这项专利。 可何棠不愿花大价钱买断,更不愿跟约瑟夫分享;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损人的计谋,把约瑟夫给耍了! “陈,你真的是料事如神啊!何棠怎么能这么干?她的心太黑了!”临别之际,我和彩儿请约瑟夫吃了饭,当时这家伙都快哭了。 “先回你的国家休息休息吧,或者去乳城也行,那里是我家,到时候我安排人,陪你散散心、旅旅游;公司欠你的东西,等我做了董事长以后,绝对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拍着他的肩膀,苏彩给翻译说。 “好,希望你们不要食言!反正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已经做到了;真的希望何棠赶紧下去,否则,就算你们龙矿有再好的实验室,将来我都不会跟你们合作了。” 我重重地拍着他肩膀说:“不会的,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而且何棠下台,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放轻松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712章 那天,我和苏彩送走了约瑟夫之后,回公司的路上,我就把电话打给了张之道。 “张叔,目前项目的进度怎么样了?您有把握完成吗?” “陈先生,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约瑟夫的omg项目,依托的是我们龙矿集团,这些年自己发展出来的技术体系;而龙矿集团的技术体系,可是我带头构建的!而且我手里,又有了苏彩准确翻译的德文资料,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天,这项工程就能在我手里完成。” 张之道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为自信,就跟喝水吃饭似的;看来何伯伯当初说的没错,这项工程当初要是有张之道,联手约瑟夫共同开发,兴许两个月内就能完成,根本不用拖到现在。 可是何棠啊,她把股份和权力攥得太紧了,以至于错失了这么重要的人才!当然,社会上很多大公司之所以渐渐没落,起因也是内部争权夺利、卸磨杀驴造成的,这不仅仅是龙矿一家。 那次的事情过后,时间转眼就来到了月末,当时苏彩的肚子已经隆起,孩子都7个月大了。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时光的飞逝,眨眼之间,我们来宛城已经五个月了,距离我给自己设定的半年,也仅差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傍晚黄昏,我给何伯伯施完最后一针后,就站起身长长舒了口气说:“何伯伯,您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以后多注意饮食和锻炼,作息规律一些,再活个二三十年,也是很轻松的事。” 而何伯伯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病恹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的耄耋老人了;从床上坐起来,他整了整身上的棉线睡衣,又披上黑色的大风衣,随手点起一根烟,深深吸着说:“默儿,你也看到了,在这近半年的时间里,何棠那个丫头,竟然一次都没来过!所以这回,真怨不得我这个父亲夺权,而是这个丫头,太不孝了!” 我也从床头,摸了根烟抽着说:“何伯伯,你们自己家里的事,我本不想掺和;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还是想说一句,何棠变成今天这样,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吗?你们做父母的,就没有责任吗?” “默儿,你这话伯伯可不爱听,我从小视何棠为掌上明珠,董事会那些叔叔们,也对她疼爱有加;我供她上学,花钱让她享受最好的教育,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教出来这么个不孝女,这是她自己不争气!”说到这里,何伯伯一拳砸在了床边。 “何伯,我也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以前我没怎么发现,后来还是董事会的叔叔们,来这里让我治病,我才发现的。”我说。 “你发现了什么?”何伯伯转头看着我,眼神明亮地问。 “发现您很强势,那些股东都怕您;而且您的强势,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转过头,我缓缓吐着烟雾说:“我没说强势不好,对于一个集团领导来说,强势的性格,反倒是一种凝聚力!但对待家人就不一样了,一个强势的父亲,势必会导致孩子的性格,走向两个不同的极端。” 第713章 何伯伯一愣,我又说:“要么性格极度卑微不自信,要么性格强势到坚如钢铁!而何棠姐,这两种性格都有!她口头上特别会说话,这是因为小时候怕您,所以她只能用语言来讨好,这是一种自卑的表现;而她一旦得势,瞬间就六亲不认,包括董事会的叔叔们,也被何棠打压的不敢抬头;这么强势的性格,是因为她在害怕,害怕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尤其是您的阴影下。” “伯伯,她不来看您,不是不孝顺,只是害怕而已,我说的对吗?” 听完我的话,何伯伯的眉头,连续抖动了好几下,才缓缓仰起头,望着窗外说:“或许…或许你说的对吧!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当年要不是我太霸道,她妈妈也不至于喝药自杀……” 我抿着嘴,把手里的烟掐灭道:“这些年,虽说您跟何棠姐相依为命,可你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她,而且即便在一起,大多数也是批评教育对吗?” 被我猜中心事,何伯伯眼眉又是一抖道:“你这个小子,怎么把人看得这么透?!” 我咬着嘴唇,微微低下了头;因为我也是原生家庭出来的,我的伙伴宋吉、水哥、菲菲,还有很多的人,都是受父母家人影响,导致性格有了缺陷;见得多了,又岂能不明白这些事呢? 所以尽管何棠对我再坏、再无理,我也没对她采取极端手段,因为我理解,她心里也很纠结,也在痛苦地挣扎;那些表面的风光,也不过只是心灵伤口的遮羞布而已。 “何伯伯,试着跟何棠沟通一下吧,原生家庭受到伤害的孩子,弥合伤口最好的良药,就是父母先做出改变!如果…如果您还爱她的话,就要从她身上看到优点,并试着去鼓励她!”我忧伤地看着他说。 “什么?她能有什么优点?!从小到大就不争气,心胸也不宽,为人处世更是流于表面!默儿,她比你差远了!尤其现在,翅膀硬了,连我这里都不来了,你让我拿什么去鼓励她?”何伯伯当即就怒了,直接把烟摔在了地上。 我抬脚把烟头踩灭说:“何伯伯,我还真不相信,何棠姐身上,一个优点都找不出来!这就是你们做父母的固执和偏见,再这样下去的话,何棠姐只会更糟!而且我相信,何棠姐在公司里,之所以那么干练,拼命想把公司经营好,也只是想给你证明,她是行的,她没你想得那么不济!只是她格局上还存在问题,而这个问题,恰恰是你这个父亲造成的。” 讲到这里,我长长舒了口气又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把龙矿据为己有,我想大师傅也不会让我干这种缺德的事;我们只是暂时的借用,等事情完成后,龙矿还是要何棠姐来掌控;您老了,继承人只有何棠姐,如果您想看到龙矿集团,在何棠姐手里毁掉的话,那您大可不用跟她沟通,更不用说那些难以启齿的、鼓励她的话。” 说完,我重重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说:“言尽于此,您好好考虑考虑吧!明天的董事局大会,就是你们父女,敞开心扉最好的契机,也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 转过身,我直接离开了何伯伯的家里;明天,就是兵戎相见的时刻了,何棠姐,我希望你能挺住! 第714章 第二天清早,宛城难得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江南的雪景美如画卷,但更美的,还是我身边的女人。 “姐,赶紧收拾打扮一下吧,何棠也邀请你了,等了近半年的大戏,你不得好好观战啊?”手摸着窗外飘零的雪花,我看着苏彩一笑说。 “你就少得意了,我警告你啊,真到了会上,你多多收敛一下自己的锋芒;这回何棠一下从董事长的位置上跌下来,心里肯定不好受;她虽然有些小算计,但终归不是坏人,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苏彩一边给我系着围脖,一边温柔地嘱咐道。 我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说:“放心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就算不为别人,也得看大师傅的面子。” 那天迎着小雪,我和彩儿打车去了公司;而且我知道,何棠这次是要跟我示威,因为在omg工程框架下,生产出来的第一批机器,马上就要组装完成了;这项工程一旦圆满竣工,那将会给龙矿集团未来的发展,带来质的飞越;而她这个董事长的地位,也会在公司里不可动摇,恐怕就连何老爷子重新掌权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但同样,omg工程是她一手抓的,倘若这里面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工程失败,她也将肩负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会直接遭到董事会弹劾,把她从高位上拉下来。 到了公司以后,我和彩儿就在采购部坐着,毕竟这里的人我最熟,顺便也打听打听,我们那个主任,这段日子有没有为非作歹。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何棠的秘书打来了电话,让我们上去参会;牵着彩儿的手,我刚要离开,这时候那个金主任,又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他直接堵住我,面色不善道:“上班期间,你竟然把自己的老婆,带到我们部门,影响其他同事工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申请,把你给开除了?!”兴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主任跟我说话的语气,比以前强硬了多了。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说:“主任啊,我本以为你会改变,变得让大家喜欢,变得乐于助人、好相处;可都快半年了,你还是当初那个德行,难道你就没想过,某天我要是当了董事长,第一个就先砸了你的饭碗?” “呵!你当董事长?陈默,疯了吧你!实话告诉你,现在omg工程,已经圆满竣工,何棠董事长的地位,谁也不能动摇,就是老董事长来了,也不顶用!所以啊,你还想开除我?你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给开了?!”他红着眼,又愤怒又得意道。 “随便吧,烂泥扶不上墙,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拨开他胳膊,我直接拉着彩儿的胳膊,朝门外走去。 而身后,依旧是主任的叫嚣,他嚷着要把我开除,而且这就去人事部打申请,告我扰乱工作秩序。 苏彩皱着眉,鼓着红润的嘴唇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主任啊?他怎么这么讨厌?” 呵,他讨厌的可不止这些!自从同事小婉的父亲,车祸残废以后,这狗日的明里暗里,都在对小婉威逼利诱,甚至拿开除小婉来做要挟;如果不是我私下里的开导,还有上面主管采购的董事会叔叔罩着,小婉可能早就被逼得离开了。所以这个混蛋,我早晚得办他! 乘电梯来到会议室,当时股东们都已经到齐了,难得何棠今天心情不错,还给我和苏彩,在墙角准备了两把椅子,估计是为了照顾彩儿的身体,毕竟怀孕站着不方便。 “好,既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何棠看着我,狡黠地一笑说:“omg工程下的第一批机器,再有10分钟就能组装完成;咱们先开会,开完会以后,大家跟我一起到车间里,参加剪彩仪式!” 第715章 听到这话,全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和苏彩也像模像样地鼓起了掌;但只有一人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就是主管技术领域的徐叔叔,而在场的股东,除了我和彩儿,也只有徐叔叔知道,我已经在何棠的手里,埋了颗重磅炸弹。 “这omg工程,可是咱何总一手操办的,果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可不?这项工程专利一旦拿到手,咱们在精密仪器制造领域,至少能领先市场10年!” “何棠大侄女,这回你可真是头功一件啊,咱们龙矿集团未来的发展,又有新的希望了!” 众人马屁纷纭,而何棠似乎很享受这种赞美;毕竟人缺什么,就希望得到什么;而何棠缺的,就是别人对她发自内心的鼓励和敬佩,更希望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待众马屁尘埃落定之后,何棠面色红润地坐直身子,看着众人很谦虚地一笑说:“既然omg项目顺利竣工,那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所以……” 她故意顿了一下,又说:“所以我也该退位,完成家父的心愿了!陈默这些日子,在底层历练的不错,我觉得他应该有能力,胜任董事长这个职务了。” 这就是何棠的精明之处,在这个时候抛出退位的消息,董事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她这招欲拒还迎,用得还真是精妙! “何总,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集团哪儿能离开您掌舵啊?!” “是啊,陈默这小子虽然不错,也在底层做出了一些成绩,但跟omg工程一比,那简直就不值一提!” “丫头啊,继续干下去吧,能把omg工程,完成的这么顺利,就足以证明了你的能力!至于换什么董事长的事,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这就是何棠想要的效果,她在利用股东的嘴,来向我宣誓主权,告诉我谁才是龙矿集团的主人! 何棠看着我彩儿,装出一副特别为难的样子说:“默儿,不是姐姐不想让,我真的是打心里,想完成家父当年的承诺;可你也看见了,龙矿家大业大,没了我不行,这些叔叔们,也劝着不让我离开,我真的是左右为难啊!” 我长长舒了口气,朝她一笑说:“何棠姐,听您的意思,谁能完成omg工程的开发,谁就有资格坐董事长的位子,是这样吧?!” 何棠无比精明地一笑:“原则上是这样!” 我点点头说:“希望您能遵守自己的原则。” 话音刚落,旁边徐叔叔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顿时惊讶道:“什么?机器组装不了?组装完的也不能用?!” 第716章 徐叔简单的两句话,直接让热闹的会议室,瞬间陷入了宁静! 股东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何棠得意的表情静止了,徐叔是主管技术的大领导,他的每一句话,传达的每一个信息,都将直接影响整个会议的进程。 “徐总,什么情况?你说的是咱们龙矿集团吗?”何棠惊讶地看着他,就连身体都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手激动地压着桌子问。 “何棠,omg工程出问题了,刚刚车间打来电话,第一批次出产的三台机器,有两台已经组装完成,但是无法使用;还有一台,压根儿就组装不起来!”徐叔叔面色阴沉地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忧虑地抽起了烟。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约瑟夫所有的技术框架,已经被马翻译给记录下来了,咱们按步骤操作,再加上咱们龙矿集团,这么强大的技术团队,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何棠不信,因为在工程的推进当中,约瑟夫的技术步骤,一直被龙矿的技术人员和翻译记录着,约瑟夫能做好,他们照理来说,也应该能做到才是。 然而这就是我给何棠埋的雷,而且是一颗“通天大花雷”;不爆则已,只要一爆炸,那整个omg工程,都将瘫痪! 第一次跟约瑟夫见面,我就了解到何棠请来的翻译,总是把一些专业词汇弄错;举个例子来说,约瑟夫明明想要一颗螺丝,翻译却能给说成要一把铁锤!语言上的沟通不畅,才造成了我和约瑟夫的第一次见面,他在会议室里的大发雷霆的场景。 所以后来我就跟约瑟夫说,如果翻译再出现错误,你无需给他纠正;就让他们按照错误的方式,来记录整个工程的步骤;尤其当约瑟夫得知,何棠安插眼线,想偷学他的技术,最后再将他卸磨杀驴、赶出公司的时候,约瑟夫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自己能干的活儿,绝不麻烦别人;翻译错误时,也懒得去纠正了。 紧跟着我就让苏彩,以怀孕为由辞了职,再次让何棠,重新启用那位“半瓶子水”的马翻译;因此他们后续的工程技术翻译记录,有很多地方都是错误的。 最最重要的是,何棠真的没出我所料,不待工程彻底完工,她就动用小计谋,将约瑟夫的团队扫地出门,想独享技术成果;而约瑟夫一走,龙矿现有的技术团队,拿着翻译错误的技术知识,又怎能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呢? 这就像是盖楼一样,你前面的图纸出了问题,后面的高层想圆满竣工,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可何棠明显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没来由地一阵愤怒道:“究竟是哪里出的问题?是不是约瑟夫那个混账,故意给工程使坏?!马上给我联系律师,我要告他,我要他全额赔偿所有的工程款项!” 这时候徐叔皱了下眉,声音沉稳地说:“何棠,在问题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希望你能冷静!” “徐叔!你让我怎么冷静?omg工程资金投入那么庞大,而且对咱们公司未来的发展,几乎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现在出了这么重大的问题,我能不第一时间追责吗?”何棠紧捏着小拳头,白皙的额头,都鼓起了青筋。 “何棠,你就那么确定,是约瑟夫那边出的问题吗?你要明白,是你亲手把约瑟夫扫地出门的,如果真是他的问题还好,如果不是,你又让人告了他,那以后还怎么见面?omg工程的损失,将来还怎么挽回?”徐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因为何棠连日来的作风,确实不怎么让人满意。 第717章 何棠还想反驳,这时候几个技术部的骨干技术员,叩响了会议室的门。 “进来!”何棠朝门大吼一声,胳膊交叉在胸前,又冷冷地坐回了老板椅上。 “何…何总,各位领导……”几个技术员吓得嘴唇哆嗦,脸都煞白了。 何棠忍着怒气,手指用力点着桌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查出来了没有?” 几个人怀里抱着资料,哆嗦着身子说:“具体问题,还…还没查出来,但我们手里的这些中文翻译技术,一定存在问题!不然,不然咱们自己研发出来的新型机器,不可能组装不起来。” 听到这里,我就更加明白了,前两套组装起来的机器,是约瑟夫负责的;而后面那套,则是何棠找人,私下里拿着错误的翻译技术,自己研发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约瑟夫提供的技术有问题了?”何棠冷着脸,眉头不停得抖动着说:“我花那么高的价钱,来供养他们,最后这帮洋毛子,竟然背地里使坏,给我留了错误技术!这件事我必须要告他们,让他们赔偿龙矿集团,所有的损失!” 我抿嘴一笑,这时候该我们出场了;转过头,给了苏彩一个眼神;她会心一笑,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后腰站起身说:“何总,刚才技术人员也说了,是中文翻译的技术有问题,这并不代表原文有问题。我德语还算过关,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看看?” 何棠没好气地白了我们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苏彩也不在意,而是走到会议桌前,拿起桌上的中德文资料,仔细对比了半天才说:“何总,约瑟夫先生留下的资料并没有问题,反倒是这些中文资料翻译,错误百出,又很多同义词,上面都给翻译错了。” 听到这话,徐叔立刻插话道:“这么说,责任不在约瑟夫一方,而在咱们何总,请来的那个蹩脚翻译身上?” 苏彩点头说:“根据目前的资料来看,确实是这样;整个omg项目无法完成的症结,就在翻译错误。” 话说到这里,何棠再次站起来,态度直接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说:“妹子,你可以正确翻译是吧?!姐姐请你帮忙,给我把所有技术翻译一遍行吗?只要omg项目顺利竣工,我记你头功一件!” 苏彩顿时不屑一笑,但还是保持克制,努力和颜悦色说:“何总,翻译当然可以,但原有的德文核心技术,不知道约瑟夫先生,有没有留下。” 听到这话,几个技术骨干苦着脸说:“咱们公司卸磨杀驴,约瑟夫先生临走时,早就把核心资料全都带走了;虽然我们剽窃了资料,也把核心原文翻译了下来,但估计里面也会存在问题……” 这时苏彩再次一笑,抿着嘴说:“何总,如果没有原文的话,我真的爱莫能助。” 第718章 看着会议室的主位上,何棠阴晴变幻的脸色,我则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提前设计好的,包括约瑟夫把核心资料带走;当然,即便没有我的嘱咐,何棠卸磨杀驴,在工程收尾阶段,背后捅人家约瑟夫刀子,人家也照样会这么干! 听到眼前的这些消息,何棠整个人都懵了;但她表现的足够坚强,硬是忍着眼里的泪,转头看向旁边的徐总说:“徐叔,约瑟夫先生是您请来的,这下还得麻烦您,再回请一次,让他重新回咱们龙矿集团,把工程给彻底做完啊!” 可徐叔却皱着眉,冷着脸,转头看向窗外说:“你把他们都逼成那样了,还怎么请?何棠啊,叔叔这几年一直都在忠告你,干大生意,千万不要耍小心思;商场不是锱铢必较、争得你死我活,商场是人情世故、礼尚往来!” “徐叔,我错了,我给您道歉,就麻烦您这一次行吗?为了龙矿,为了集团的所有人。”何棠拽着他胳膊,眼神里带着乞求道。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约瑟夫!如果你真想挽回损失的话,现在就打电话,给约瑟夫致歉!”徐叔直接甩开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 不得不说,即便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徐叔的内心,还是向着何棠,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的! 可你们知道何棠有多么不争气吗?她竟然为难地开口说:“徐叔,好歹我也是董事长,这种道歉的话,我怎么能跟约瑟夫那种技术员说呢?我们地位不对等,真要是道了歉,他脾气又那么火爆,将来的合作,他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混账东西!都到现在了,你还端着架子给谁看?你信不信我这就联合董事会,把你从董事长的位子上给拉下来?!”徐叔真的是被气到了,这哪是还是恨铁不成钢,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徐叔,我请你说话尊重一点!omg工程,即便出了问题,又有谁敢弹劾我?龙矿是我们家的,是我爸爸留给我的!难道你们这些人,还想造反不成?今天谁要是敢动我,我立刻就将手里的股份抛售!你们不要忘了,我手里可持有集团78%的股份,我有这个决定权!” “你!”徐叔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么多股权要是一向外抛售,将直接影响到龙矿集团整个高层的震荡!这对龙矿这样的大企业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好在所有的事情,并非无可挽回;这时候会议室的门又开了,何伯伯在一个秘书的陪伴下,披着黑色大衣,戴着老花镜,手里拄着文明棍,一步一步朝会议室里走了进来。 第719章 抬起头,他淡淡地看着何棠说:“丫头,胡闹够了吗?要是闹够了,就跟爸爸回家,公司交给陈默来掌管吧。” 见到老爷子的那一刻,何棠的瞳孔明显放大,甚至有些畏惧地缩在了椅子上;但随即她又鼓足勇气,猛地站起身,扯着嗓子吼道:“他凭什么?!就凭那一张没有法律效力的契约?就凭他一个毛孩子,就能抢走我龙矿集团一半的股份?就能顶替我做董事长?!爸爸,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何伯伯微垂着眼皮,抓着拐棍的手因为用力,都露出了白皙的骨结;他明显是在忍着愤怒,而我昨晚的话,他似乎也听进去了;所以他没有发怒,依旧克制着冷静说:“丫头,陈默不是毛孩子,他的能力完全在你之上,龙矿由他来掌控,才会有更好的明天。” “胡诌八扯!他有什么能力?他能让omg工程起死回生吗?他又为咱们龙矿集团,做过什么贡献?”何棠怒不可遏看着我,那一刻,所有的虚伪都撕开了,她再也不掩饰内心的想法了;而我们真正的对决,也开始了。 站起身,我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何伯伯问:“何伯,2号实验室和2号车间,您刚才都去过了嘛?跟张之道见过面了?!” 何伯伯微微点头,又看向何棠说:“既然你想知道陈默的能力,那我现在就告诉吧;他其实早就料到,omg工程,会出现如今的情况,而且早猜出来,你会卸磨杀驴,得罪约瑟夫!所以是陈默将张之道,就是曾经你逼走的那个叔叔,请回了公司!” 说到这里,何伯伯顿了一下,把拐棍往桌上一扔,又说:“陈默替你做了另一手准备,那就是让苏彩这丫头,早早地完成了资料翻译工作,并交给了张之道,替公司在暗地里研发omg工程。我刚从张之道那边过来,整个工程的体系,他在两周前就已经完成了,而且新研发的机器,也已经通过了测试,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什么?”何棠眼角再次一抖,难以置信地看向我说:“你…你什么时候干的这些?为什么不向我汇报?还有,你们私下里窃取omg资料,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何棠姐,我问过了,所有的德文资料,都属于约瑟夫先生个人持有,跟龙矿可没有任何关系;再者,我们这么做,是何伯伯和徐叔亲自应允的,又何来违反公司规定之说?难道我们为omg工程,多做一手准备也是错吗?”我皱眉看着她,咱们总得讲道理对吧?! 可何棠却不管不顾,直接咬死了污蔑我道:“都是你安排的,你故意陷害我!你不让苏彩做翻译,你故意让我用那些蹩脚翻译出错,这都是你跟约瑟夫安排好的,对吗?陈默,你就是个小人,而且还耍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我憋着气说:“何棠姐,谁耍见不得光的手段,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我确实给你设了圈套,可我没推着你往里走吧?!当初要不是你赶走约瑟夫,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omg工程,也会在你手里顺利完成!可是……” “够了!你这个北方佬,还没有资格来教育我!”何棠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地看着众人道:“今天谁要是敢动我,我就全力抛售股权!老爸,公司这个章程,还是你当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设立的;只要持股人股权,占公司的三分之二以上,就有私自处置股权的权利!说实话,我要谢谢你啊,谢谢你让我的地位,在公司里无法动摇;不然,我手里的股权一抛售,那对咱们龙矿来说,将会是场灾难!” 第720章 当时的情形,整个会议室里,瞬间又静了下来! 我想过何棠不会轻易交出权利,可没想到她会这么无理取闹,竟然拿整个龙矿的未来做要挟。 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何棠手里的股权一旦外放,更多新的股东涌入进董事会,那将直接打破龙矿现有的管理体系,而眼前这些股东的权利,也将面临极大的削弱,龙矿危矣! 所以为了龙矿的安全,为了自身的权利得到保障,我敢肯定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支持何棠继续担任董事长,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我旁边的彩儿,已经气得说不上来话了,甚至脸色煞白,身子不停地抖了起来;伸出胳膊,我轻轻抱着她,抚慰着她的肚子,让她不要担心;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的! 而对面的何棠,看到周围股东的脸色阴晴变幻,甚至还有些微微向她靠拢时;她看父亲的眼神,从最初的愤怒和恐惧,缓缓转向了挑衅和自大。 何伯伯则捏着拳头,用力砸了砸自己的胸口,长长舒了口气说:“何棠啊,我知道你心里恨爸爸,更想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你行,来得到我的鼓励和赞赏!今天,只要你听我的话,爸爸肯定会以你为荣的;放弃吧,你已经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承担应有的责任。” “我不需要你的赞赏!爸爸,你压迫了我那么多年,现在我终于自由了,你也压不了我了!所以我不会放弃手里的权利,更不愿被你小看!你们今天,谁也奈何不了我,谁都不行!”何棠红着眼,直接朝她爸爸吼了出来;那吼声中,似乎带着积压多年的愤怒与惆怅,但更多的是报复、是扬眉吐气。 何伯伯深深皱着眉,再一次抬起眼皮,难过地看着她说:“丫头,你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了吗?” 何棠立刻针锋相对道:“我听了你那么多年的话,你让我往东,我决不敢往西;我想学音乐,可你非逼着我学管理;我有喜欢的男孩,可你非说人家不务正业,帮不上公司的忙,爸,你何曾了解过我的内心?你只是一味地霸道,强行压迫我的想法,所以现在,我都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何棠早已泪流满面;深吸一口气,她抹了把眼泪又说:“可现在你已经老了,收起你的霸道吧,我不会听你的,你管不了我!” 何伯伯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似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呼吸了两口气,才从兜里掏出那张契约,也就是大师傅让我带的那张契约说:“那你就不要怪爸爸了!这张契约,只要我何山承认,它就有法律效力!而且我跟正阳签订契约在前,你继承股权在后,因此你手里78%的股份当中,有50%属于非法继承,是我没经过正阳同意,授予给你的。” 第721章 讲到这里,老爷子再次握拳,砸了砸自己的胸口说:“如今正阳来拿股权了,于情于理,你都必须要交出来;这事儿就算闹到法庭,说破大天,也是人家陈默的!我本不想跟你闹得这么僵,而且人家陈默也表示,只要公司的掌控权,不要这部分股份;是你太过分了,咱们何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见老爷子要发怒,我赶紧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子;何棠面临这样的打击,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他这个父亲,再恶言相向的话,我真担心何棠会走什么极端!毕竟这不是小事,而是何棠最在意的东西。 听完老爷子的话,在场的股东们,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很多人微微侧身,又倒向了我们这边,明显地,若不是何棠拿着股权作威胁,他们早就受够何棠这个领导了,又岂会再帮她? 这时候何伯伯说:“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陈默的能力也被大家看见了,最重要的是,陈默凭自己的努力,为龙矿集团的omg工程,挽回了重大的损失!所以我决定,公司董事长现在进行重新选举,同意何棠继续留任的,请举手!”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全都低下了头;只有徐叔一个人,缓缓举起了手。不得不说,徐叔是一个特别重情义的人,都到这时候了,他依然给何棠,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一票!”何伯伯冷着脸,中气十足地抬起头,再次高声大喊道:“同意陈默继任董事长的请举手!” 说完,何伯伯第一个举起了手!老董事长的影响和威严,在股东心里绝不是盖的,他的振臂一呼,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这时候何棠已经彻底懵了,她的身体一点点往后退,眼睛里挂着泪,既惊恐又害怕地摇着头,看着她的父亲以及所有股东说:“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你们竟然都帮着外人,这么狠心地对付我;我再也不敢相信什么亲情了,一切都是虚假的,在你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么不争气,扶不起来对吗?” 话说到这里,何棠已经爬上了窗户;徐叔吓得刚要上前,何棠扒着窗口,猛地回头大吼道:“谁也别过来!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没了!我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更不想被人左右一生,被别人天天骂得一无是处!我要去见我妈妈,只有她觉得,我才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最棒的!” 咬着牙,我就知道会这样!受原生家庭影响的人,特别容易走极端,尤其她心灵的依靠,被人彻底摧毁以后,真的会有生活无望的感觉。 当初,我心灵的依靠就是苏彩,而此刻,何棠的心灵依靠,就是公司的权利;所以我昨天晚上,才不遗余力地劝说了何伯伯,让他先做出改变,让他对何棠说话的时候,转换一下方式,给她一种希望! 可是何伯伯,最终还是将那一句,“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说了出来,再加上所有股东的倒戈,何棠的精神崩溃了…… 第722章 “你这个混账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赶紧给我下来,不要再胡闹,再给我何家丢人了!”看着一只脚跨出窗户的何棠,何伯伯瞬间勃然大怒!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何伯伯发火,太可怕了,说句难听的,那眼神简直能吃人!就连站在一旁的我和苏彩,都吓了一哆嗦。 而窗台上的何棠,更是无比惊恐地看着他,唯唯诺诺地颤着嘴唇说:“爸爸,我不给你丢人,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我只要从这里跳下去,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在你眼里那个不成器的孩子,永远不会再给你添堵了!” “何棠姐!不至于,一切都可以商量,你下来好吗?”我当时也是被吓懵了!万一真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何伯伯的女儿,那我将来还有什么颜面见大师傅,又怎么跟他交代?! “棠儿啊,你可千万别犯浑呐!”离窗台最近的徐叔叔,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想上前,又不敢近前,只得伸着胳膊,朝何棠张开说:“下来好吗?别闹了,你在叔叔眼里,一直都很优秀!叔叔看得见,你爸爸也看得见,只是他不善于表达,他希望你能做得更好而已。” 何棠骑在窗户上,泛白的嘴唇苦涩一笑说:“别骗我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他那么霸道的一个人,他会觉得我优秀?徐叔,我今天就是下来了又能怎样?回到家里被他数落、抨击?天天被他骂什么都做不好?这样的生活,还不如直接死了!叔儿,我没有筹码了,我不能跟他叫板了!” 徐叔急得跺着脚,擦着额头的汗说:“丫头,他是你爸爸,你为什么非要跟他顶着来呢?你爸爸很爱你,真的非常爱你;每次我在他面前夸你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你真的是他的骄傲啊!” “呵,徐叔,谢谢你在这时候,还义无反顾地维护我,谢谢你了!”说完,何棠再次抬头,看向她父亲说:“爸,再见了,公司你愿意给谁,就给谁吧……” “等等!!!”我当即大吼一声,吓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我说:“何棠姐,股权我不要了,董事长我也不当了,你下来,下来好吗?没有什么比人命还要珍贵,你先回来,你依旧是董事长、大股东,依旧可以跟你爸爸叫板;你更需要通过自己的实力,来向他证明你可以,不是吗?” 何棠微微转头看向我,咬着发白的嘴唇,无比颓丧地说:“你赢了就是赢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而且这一次,我已经让他彻底失望了;自此以后,他不会再对我,抱有任何希望了,不会了……” 听到这话,我赶紧又跟何伯伯说:“说话啊?!都到这时候了,你这个父亲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女儿在你面前跳下去吗?快说,你错了,一开始你就错了!伯伯,如果您还爱她的话!” 何伯伯紧紧咬着牙,眉头都皱起了褶儿,他明显拉不下来这个脸面,因为想让父母在子女面前认错,那是件很难的事,尤其当着这么多股东的面。 第723章 我哆嗦着嘴唇又说:“你已经害死了她的母亲,现在又想害死她吗?伯伯,有些人不要等着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何棠姐要的,或许并不是公司,更不是股权;她之所以这样强势,完全就是想以暴制暴,让您为她做出改变;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或许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听完我的话,何伯伯再一次拍着自己的胸口,微微低着头,却久久不语。 这时骑在窗户上的何棠,惨淡地笑了笑,朝我们摇头说:“不会的,他绝不会为我做出让步的!在他的眼里,我永远都没有别人家的孩子优秀,我永远都是最差的那一个!这个老顽固,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包括当年逼死我妈妈!” 窗外的小雪吹进窗棂,吹乱了何棠的长发,吹得桌上的资料四处飞扬;不知是什么时候,一直沉默不语地何伯伯,突然仰起头,难过地看着何棠说:“你不是最差的,你是最好的。” 那一刻,不仅窗前的何棠,就连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我们从何伯伯的脸上,看到了蜿蜒而下的泪水。 “三年级的时候,你拿了全校第二名,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真的无比开心!可是我却想让你做得更好,想让你拿第一名,因为我何山的孩子,一定要做最优秀的那一个!可是,我错了。” “高中那年,你想学音乐,我不是没让你学,当你兴冲冲拉着我,让我听你弹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时,爸爸真的很为你开心;我的女儿,终于找到了一样,自己心爱的东西了!可你痴迷于音乐,却让我感到彷徨,因为龙矿集团,将来需要你掌控;所以爸爸逼你,学了管理。” “大学毕业,你带着一个学音乐的男友回家,还让我资助他,发展音乐事业的时候,我打了你一巴掌,还把那小子赶出了门外,说他不务正业;爸爸又错了,人这一生,找到真爱很难,我也看得出来,你们很相爱。” 讲到这里,老爷子早已泪流满面;苏彩拿纸巾递给老爷子,他却轻轻推开了,任凭脸上的泪,缓缓滑落说:“当第二名,也没什么不好,学音乐,做自己喜欢的事,跟相爱的人在一起,也不错!可是爸爸,当时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儿呢?当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挺好,可爸爸为什么就非要望子成龙,想让你变得出类拔萃呢?” 听完这些,何棠早已泪如雨下,或许这半辈子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从老爷子口中听到这些话吧。 “何棠,你一直很优秀,只是啊,是爸爸错了!我给了你太多的压力和批评,昨晚陈默劝诫我的时候,我也想了整整一夜;自己真的错了吗?或许吧,抛开对错先不谈,爸爸是真的打心底里对你愧疚!因为咱们父女俩,从前过过苦日子,所以我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变得优秀,再也不要吃糠咽菜了,你能理解爸爸的苦心吗?” 何棠猛地抹了把脸上的泪,仰头长长吸了口气说:“我理解,也谢谢您今天,敞开心扉跟我说这么多;可是爸爸,我真的累了,我想解脱了……” 第724章 我都明白的,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绝非一次敞开心扉的谈话,就能彻底化解。 这需要时间的温养,彼此间用实际行动做出改变,设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以后,才能慢慢弥合那些情感上的伤口。 可明显的,何棠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因为她在害怕,害怕今天的事情过后,一切都会回归到原来的模样;她怕眼前的美好,只是短暂的。 “爸,我这辈子最感激你的,就是在弥留之际,你能跟我说这些话,真的很暖心、很感动;我知道的,只要我这只脚迈回去,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模样;所以……” “何棠姐,你别这样行吗?”这时候苏彩实在气不过了,直接挺着肚子,站在前面说:“你死不要紧,可你会连累陈默!他将来怎么面对楚叔叔?又怎么面对你爸爸和这些股东叔叔?做人不要太自私,更不能光为自己着想!默儿从没想过伤害你,可你却一再地打压他,做人要将心比心,否则不会有人瞧得起一个,自私自利、光为自己着想的人!” “呵,用得着你来教训我吗?你们就是强盗,明目张胆地来抢我龙矿集团!要不是你们的出现,我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吗?”何棠脸色一冷,愤恨地盯着苏彩说。 “你!到底谁是强盗?当年要不是楚叔叔,能有现在的龙矿吗?能有你们富足的生活吗?而且我们有契约在手,我们是合理合法,来拿回自己的东西,又何来强盗之说?”苏彩皱着眉,明显被何棠气到了,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可何棠依旧不屑地笑着说:“你们就是强盗,想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所以我为什么要替他考虑?他以后怎样,又与我何干?” 苏彩还想说什么,可一口气没上来,身体晃了两下,“咣当”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幸好徐叔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拖住了她。 那一刻我都傻了,刚才光顾着劝阻何棠,都把苏彩的身体情况给忘了!她现在可是孕妇啊,最忌讳的就是动怒;三两步跑过去,我赶紧抓着苏彩的手腕,给她号起了脉。 一边诊断,我一边红眼看着何棠说:“何棠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彩儿出了什么事,我的孩子出了事;我不管你是真跳楼,还是假跳楼,我都会一脚把你踹下去!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而且你真的是一无是处,烂泥扶不上墙!像你这种人就该死,活着就是个祸害!” 被我一骂,何棠直接慌了!能看得出来,她骨子里还是善良的,她并不想故意伤害别人;而且我更能看出来,她对苏彩身体的担忧。 “默儿,小彩儿怎么样了?”何伯伯那时候都吓疯了,因为这不仅牵涉到彩儿,更关系到他和大师傅的关系;如果彩儿出了事,大师傅还会原谅他吗?不会了,这份几十年的至交情谊,将会就此破裂。 “彩儿的脉象不稳,应该是气火攻心导致的,必须得赶紧送医院!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克制着头脑的冷静,却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栗;如果彩儿出了事,那我的世界就坍塌了。 伸手将彩儿抱起来,还不待我转身,彩儿却用力抓了下我胳膊,努力把眼皮,睁出一条缝隙说:“默儿,把我抱过去,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第725章 我难过地咬着牙,快步转身过去,可何棠又是“嗷”一嗓子说:“你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要跳下去了!” 我直接朝她怒吼道:“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个屁关系?!彩儿只想跟你说句话,听完以后,我劝你立马跳下去!” 怀抱着彩儿,走到何棠面前;苏彩用力抬了抬手,轻轻拉住何棠的衣角说:“何棠…姐,我从小没有…没有父亲,母亲也在几年前,被别人杀害……我过得比你苦,更理解你的不容易。你…你可否做我的姐姐,让我们在一起…相依为命?” 何棠一愣,我难过地咬牙说:“你觉得她有必要骗你吗?彩儿真的很命苦,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连母亲唯一的遗物,留给她的厂子都保不住了;可她依旧坚强,即便被很多人围着欺负,即便被亲戚上门讹财产,她也依旧保持希望!何棠,这叫就差距,活着的差距!” 这时候苏彩强撑着呼吸,又微微开口说:“我希望…希望我能摆脱孤独,有一个姐姐照顾我……” 听完这话,何棠顿时泪如雨下,整个人直接从窗户上跳下来,用力推着我说:“你这个傻蛋,还愣着干什么啊?先救人要紧!赶紧送下楼,开我的车去医院!” 那天是何棠开车,连续闯了六个红灯,才把苏彩送到的医院。 进去抢救的时候,我整个人的脑袋都在发飘,虽然从脉象上来看,苏彩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若真正爱一个人,那种担心就会被无限放大。 而何棠只是坐在那里哭,强忍着哭声,却泪流不止!我不知道她因何而哭,或许是为自己的遭遇,或许是为彩儿的遭遇;可我真的不想再关心她的死活,我只在乎彩儿母子的安危。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何伯伯、徐叔他们也来了;而我也算是见识了,当着我的面,何伯伯二话不说,脱掉脚上的皮鞋,抡起来就要朝何棠打。 我赶紧拦住他,死死咬着牙说:“何伯伯,别冲动,大家都先压住火气,平复一下心情!现在彩儿正在接受治疗,需要安静,我不允许任何人,在医院里闹,听见了吗?” 何伯伯气得把鞋一摔,用力皱着眉头道:“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将来真见到了正阳,我…我还有什么脸面示人?!”咬着牙,何伯伯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打了几巴掌。 那巴掌打得特别响,不远处地何棠,吓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我拽住他胳膊,用力压低声音说:“都别闹了好吗?何伯伯,你看何棠姐都吓成什么样了?这个是一个女儿,看到父亲时,应有的反应吗?她都30岁了,还这么怕您,您应该反思一下自己身上的问题。” 说完,我抬头看向远处的何棠说:“虽然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但彩儿能原谅你,我就能原谅你;这世间没有解不开的结,只要你愿意敞开心扉。” 第726章 再后来,医院的走廊里静了下来;徐叔和几个股东,走过去安慰何棠;何伯伯一直站在我旁边,眉头紧紧地皱着,眼角的余光,还时不时往抢救室里瞥。 大约是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苏彩被推出来了;当时她脸色蜡黄,嘴上还戴着氧气罩,额头的长发有些凌乱,似乎是流了很多汗;但好在她微微睁着眼,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抚慰着我们的孩子。 跟上前来的大夫,不等我先开口,何棠就先冲上去问:“医生,我…我家妹子怎么样了?没事吧,孩子还平安吗?” 大夫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幸亏送来的及时,孕妇急火攻心,导致大脑缺氧和肌肉痉挛,要是再晚上十几分钟,那孩子可能就有危险了。你们这些做家属的,回头一定要宽慰病人,不要让她再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更不能出现过激的情绪!”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您!”何棠赶忙拉着大夫的胳膊,不停地跟人家握手;我一边跟着病床往前走,一边轻瞥了她几眼;至少那个时刻在我看来,何棠是善良的,她并无意要伤害苏彩。 后来进了病房,何伯伯和股东们也蜂拥跟了进来;负责照顾苏彩的护士皱眉说:“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需要静养;过来探病的亲属,没别的事就出去吧,留下一两个照顾就行了。” 何伯伯难过地皱着眉,很小声地捏着拳头,靠在我旁边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正阳当初那么帮我,你又治好了我一身的顽疾;现在倒好,正阳的俩孩子到了我这儿,却摊上了这种事!耻辱啊,这下我何山的人丢大了,我…我还真不如就躺在床上,直接等死算了!”说完,他还狠狠盯了门口,正颤颤巍巍往病房里看的何棠一眼。 我赶紧拽着他胳膊,小声转身说:“何伯伯,您千万不要这么想,彩儿现在没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还有,以后对何棠姐好一些,她都30岁了,少一些责骂,多一些鼓励,我不相信这世间,没有解不开的结。” 何伯伯咬着牙,还想怒斥何棠几句,我再一次打断他道:“这是我期盼的,也是彩儿期盼的;何伯伯,你可能不知道,彩儿也有父亲,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父女却暂时不能相认,甚至连面都不能常见;你和何棠所拥有的,或许就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为什么还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抿着嘴,我继续又说:“还有,我把楚正阳当成自己的亲爸爸来看,他也待我如亲儿子一样;可我们这对父子,已经好久没见面了,您不知道我有多么思念他,我想和干爸在一起,朝夕相处、好好孝敬!可是我们身上,都背负着很多东西,团聚,却成了无比奢侈的一件事!好好善待自己的家人吧,至少你们还是在一起的。” 说完,我还看了看靠在门口的何棠;这话我既是说给老爷子,也是说给何棠听的。 后来老爷子把股东们带出去了,他也把何棠叫到了外面;再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的,只是转身来到病床前,看着彩儿发呆。 彩儿的鼻子上,依旧带着氧气罩,她看上去有点虚弱,但依旧努力从嘴角,朝我挤出一丝微笑。其实彩儿从来都不是一无是处,多少次苦难磨砺中,正是她这种乐观的精神,开朗的性格,才促使我有了面对困难的勇气和信心。 窗外的小雪一直飘落,但几束阳光,却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射出来,照进了病房的窗户里;医院里开着空调,不大一会儿,苏彩似乎有些热,她光着脚丫,故意把被子蹬了下去。 我怕她受凉,又赶紧给她盖上;她的脸色渐渐有了几丝红润,似乎故意想跟我对着干,又把被子蹬到了床尾。 “姐,你是不是没事了?”我有些开心地看着她,可能是热得吧,她脸颊带着几丝绯红,眼神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第727章 可她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又微微眯了起来;我说:“你说句话啊?别吓唬我行吗?” 她闭着眼,轻咬着粉红的嘴唇,嘴角还带着几丝坏笑。 这个小妖精,她肯定是没什么事了,不然也不能这么得意。 微微弯下身,我趁她不注意,直接掀开氧气罩,在她饱满的红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她惊得一下子睁开大眼睛,还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才稍稍放松了情绪,又抬手把氧气罩盖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我笑着靠在床头,靠在她的耳鬓处,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热;其实我和苏彩,很少有这种细腻的情感交流,而我更不懂什么是浪漫。 唯一的一次,想给苏彩浪漫的惊喜,还是曾经花重金,给她买了副镯子,结果却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将近一个月没跟我说话。 兴许苏彩眼中的浪漫,并不是那些豪车豪宅,金银首饰吧;她更希望我就这样陪着她,猝不及防地吻她一下,时时地陪在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何棠和护士一起进来了;护士给苏彩摘了氧气罩,何棠拿水壶和纸杯,给苏彩倒了热水。 看到苏彩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何棠就那么站在床尾,拘谨地含着泪说:“妹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更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只是,如你所说,可能是我太任性、太自私了吧。” 是的,不管以前何棠怎么对付我,但她对彩儿是尊重的,而且从没对彩儿使过坏、穿过小鞋;而且我明显能感受到,何棠对彩儿的态度,一向都是善意的。 苏彩这回说话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笑得特别开朗,整齐的牙齿都露了出来;“何棠姐,都过去了,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何棠这才敢坐过来,轻轻握住苏彩的手说:“妹子,这些年下来,我以为自己过得就够苦了,却没想到你……” 苏彩摆摆手说:“何棠姐,等我身体恢复了,我就打算带着默儿离开了;股份我们不要,权利我们也不争,我只希望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你们龙矿集团能不遗余力地帮我们一把,这个您能答应吗?” 听到这话,何棠羞愧地直接转过脸,含着眼泪望着窗外说:“陈默,你不赶紧回公司,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妹子有我照顾,你放一万个心就行了!还有,龙矿集团要是在你手里走了下坡路,我还是要夺你的权!” 我和苏彩顿时一愣,何棠抿嘴一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说:“赶紧去吧,股东们都等着呢,公司不能群龙无首。” 第728章 所以我相信这世间,能够融化一切的,还是善良、是宽容,是对彼此的相互理解。 如果我一开始,就对龙矿集团采取极端手段夺权,暴力夺权,又怎会迎来现在这么美好的结局呢? 那天我放心地把苏彩交给了何棠,回到公司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夕阳普照大地,公司的厂房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乘电梯来到会议室里,股东叔叔们都已经就坐,而中间董事长的位子,却空了出来。 “大侄子,坐吧!”何伯伯坐在旁边,拍了拍,中间的空位说。 抬脚往里走去,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虚伪与推脱,毕竟我来宛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弯腰刚一坐下,偌大的会议室里,就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时候何伯伯起身说:“经董事会一致推荐,现龙矿集团董事长,将由陈默先生来担任!” 这时候徐叔也站起来,抬眼看着众董事们说:“我知道有些人,觉得陈默太年轻,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实话告诉你们,在相隔1000多公里外的乳城,有一家蓝蝶集团,他们的公司的体量,不亚于咱们的龙矿集团,更涉及染织、煤矿、电力和洗化产业!你们知道这家公司是谁的吗?”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徐叔看了我一眼,语气里甚至带着自豪地说:“是陈默一手建立起来的!而他今年,还不到25岁!” “嚯!”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我则抬手压了压说:“徐叔叔过誉了,蓝蝶能有今天的成就,那都是跟着我的那些兄弟们,努力打拼出来的;而且我相信,咱们龙矿集团,有这么多栋梁之才,将来一定会发展的更好。” 掌声再次响起,众人对我能力上的疑虑,也瞬间打消了。 会议继续进行,何伯伯就疑惑地问我说:“默儿,正阳让你来龙矿这边,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又想借助我们公司对付谁,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摇头一笑说:“何伯伯,我还真不知道,干爸那人做事,向来神秘莫测,咱们龙矿这边,就先做好自己的事业吧,其它的先不用管。” 这时候徐叔又插话道:“陈总,咱们omg工程,已经彻底竣工,张之道那边的机器样本,在试运行阶段也表现不错;现在就等着您拍板,看看什么时候量产,向市场发布消息了。” 听到这话,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其实直到现在,我对omg工程,都还没有太深入的了解。 徐叔看出了我的尴尬,立刻解释道:“omg工程,其实是一项针对精密仪器制造的专利技术,其中最主要的领域,就是稀有元素提取设备。咱们国家是稀土大国,而稀有元素的提取和应用,又是高科技领域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原材料;最直接的一点,就是特殊芯片的加工与制造。” 第729章 我这才点点头,若有所悟道:“也就是说,咱们公司生产机器,先卖给元素提炼商;然后他们再通过咱们机器的生产,将稀有元素卖给芯片厂商,是这样吗?” “没错,这就是咱们这一领域的生态链!而且随着现在,咱们的omg工程项目的完工,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接下来的五到十年,咱们龙矿在精密仪器制造领域,将会一直处于领先且垄断的地位!” 我再次点头,想了一下又问:“对了徐叔叔,我们乳城的万鑫集团,就是一家特殊芯片制造商,他们的稀有原料,是从哪家进口的?” 徐叔摇摇头,可何伯伯却淡淡一笑说:“万鑫在你们乳城是大企业,但放眼全国还排不上什么名号;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应该就是从昆乐、联合、云尚这三家企业购买原料;默儿,你该不会是想为张之道的女儿出头吧?!” 我微微一笑,看向何伯伯问:“真要开战,会给咱们龙矿集团,造成损失吗?” 何伯伯笑得合不拢嘴道:“你现在是董事长,就算会造成损失,我能阻止得了吗?干吧,别让那些为龙矿集团,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寒了心。” 有了何伯伯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抬起头,我看向众人道:“现在,我宣布一下公司接下来的几项任务;第一,快速量产咱们的omg机器,并对外放出消息,为产品造势!第二,当初承诺张之道的股权,以及他在公司里的职位,都要一一兑现;第三……” 转过头,我看了看旁边的徐叔说:“还得麻烦您,将约瑟夫的团队请过来,合作也好,将他们纳入到公司麾下也罢,这样的人才,咱们绝不能放过。” 徐叔一笑:“放心吧,我和约瑟夫先生,一直都在保持着良好的沟通。” 我点点头,又看向众人说:“最后一点,我过几天还要回乳城,所以自即日起,我任命何棠为代理董事长,行使董事长权利,但要由何伯伯做监理,纠正何棠在工作中的不足;大家对我的这个安排,还满意吗?” 听我说完,现场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毕竟在坐的诸位,都是看着何棠长大的,她就像这些人的孩子一样,虽然有些不争气,但到底还是自己家的;真要是被我扫地出门,不管是面子上,还是心理上,肯定多少都有些难以接受。 但如果我让何棠继续担任代理董事长一职,并让何伯伯来监管,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还显得我这个新任董事长有气度、有人情味;尤其何伯伯的脸上,瞬间对我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那时候苏彩的身体也彻底好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后,是何棠开车把我们送到的机场。 “妹子,要是闲下来的时候,一定要多来宛城转转!还有默儿,你背后那些乱糟糟的事,彩儿都跟我说了,人心叵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机场大厅里,何棠拉着苏彩的手,特别不舍地说。 “何棠姐,赶紧回去吧,龙矿集团,还等着你过去掌舵呢!不要忘了,你永远是龙矿的大股东!”我朝她一笑,那50%的股份,我最终还是没要。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相信不拿这50%的股份,效果要比我拿了好;拿股份,是赚钱,不拿,是赚人心!人心有了,钱还会少吗? 离别之后,我带着彩儿,搭上了回乳城的飞机;我的故乡啊,时隔半年,我陈默又回来了,而你,又是否还是曾经的模样? 第730章 记得那天出机场的时候,乳城的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白云环绕。 而苏彩虽然怀了孕,但身材却没怎么走样,还是像之前那么飘逸轻盈,只不过肚子大了一圈。 我们打车去了江北,也就是之前,方怡送我们的那套别墅里;因为苏彩曾经,一直就住在那里。 时值深冬,北方的天气有些干冷,坐在出租车里,我把大衣盖在彩儿身上;而窗外的江面也结了冰,但并不妨碍这座城市的美感。 苏彩把大衣拽了拽,给我盖着腿,靠在我肩膀上很幸福地说:“好开心啊,又回来了,干妈、爸爸,还有我最心爱的蓝蝶厂,我的同事们;彩儿回来了,想你们了。” 我抬手搂住她柔软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不仅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家伙回来了;回头要是让老冯、宋吉他们知道,肯定能惊掉大牙。” 苏彩立刻抿嘴一笑,拳头轻轻砸了我一下说:“还好意思说呢,当初把我从厂里赶走的时候,你看你那个样子,都要把我吓死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妈妈的厂子里了,当时心都要碎了。” 我下巴压着她的秀发,长长舒了口气;是啊,世事的变迁,谁能说得好呢?我仍记得当时赶苏彩离开时,她哭泣的模样;我亲爱的人,对不起啊,只是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 不过好在一切都不坏,万事万物,只要拼命努力,总会有奇迹出现的;就如此刻,我们依旧能彼此相拥。重返乳城一样。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我拉着苏彩的手,来到别墅门前,打开了久违的大门,我们曾经朝夕相处过的地方。 院子里的草坪已经黄了,秋千上的漆皮也有些脱落,曾经苏彩自己搭建的,养花的小棚子也塌了,但至少家里还算干净。 当时走得仓促,苏彩都来得及把家里收拾好;现在踏入客厅,里面的家具都落满了灰尘。 我把沙发给彩儿收拾出来,让她先坐下;接着又挽起袖子,扛起拖把和笤帚,打扫起了卫生。 可彩儿闲不住,老是跟着我,就跟个小尾巴似的;她说她喜欢看我干活的样子,说我很认真、有责任感,这样才像一个家,一个能照顾她、给她温暖的家。 从一楼到三楼,我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彩儿又指挥我,把一些床单被罩,都放在二楼的大阳台上晾晒。 晚些时候,我们又去市场,买了桶油漆、塑料膜,在物业借了个割草机,回到院子里,我拿油漆把秋千粉刷了一遍,又端着割草机,把草坪里里外外修剪了一下;最后把她坍塌的小花园,又用塑料膜重新搭建了起来。 而她就跟个领导似的,手背在身后,有时候还会在草坪上,欢快的跳两下,脸上尽是微笑。 第731章 我想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老婆开开心心,孩子健健康康,我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在这个小窝里,一切都由我们自己掌控;累了,她会给我递杯水,无聊了,她就在旁边喋喋不休;只是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 我知道,背后的那股势力不除,我永远是不得安歇的;有些事情一旦掺和进来,想回头就难了,更何况现在,正是大师傅用到我的时候。 临近傍晚时,方怡过来了,她带了不少饭菜,我帮着往屋里提,她跟彩儿就搂在一起哭;娘俩也不知道哭什么,可能是感动吧;毕竟彩儿这一别,就是近一年的时间。 “孩子,乳城这段时间,变化挺大的,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少了,社会环境也太平了。”坐在沙发上,方怡爱惜地摸着苏彩的肚子说。 把饭菜放好后,我赶紧凑过来问:“方姨,蒋晴那边怎么样了?我记得当初我走的时候,你们就在江北打得火热,现在有结果了吗?” 方怡很大方地转过身,朝我微笑道:“你的那个师姐,别看年纪轻轻,可真的是相当难缠啊!发自内心地说,我不是她的对手!” “什么?”听到这话,我和彩儿都愣住了!方怡可是万豪国际的总裁,乳城最有名的地产商人,而且她从事地产几十年,竟然还弄不过蒋晴,这样一个入行没有两年的新人? “不要惊讶,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蒋晴是一个非常沉稳老练的对手,我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反倒是我自己,被那个丫头逼得破绽百出,差点乱了方寸。”方怡皱着眉,微微叹息道。 这要是换做别人,我不会相信,但若是蒋晴的话,我由不得不信!因为我知道自己的那个师姐,到底有多么恐怖;她能在不知不觉中,把我耍得晕头转向,而且我从来没在她身上,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这就足以证明了她的能力。 深吸一口气,我又问:“那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万豪集团,在江北已经败了?” 听到这话,方怡却摇着头,甚至还有些疑惑地皱眉说:“非但没败,反而发展的越来越好。”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彩儿,直接被她给搞糊涂了。 “如果我说,蒋晴好像是有意让我、帮我,你们会信吗?”方怡依旧皱着眉,她似乎也特别不解;“你们知道蒋晴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吗?她甚至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引导着我往她设计好的方向走。就拿江北湾的地皮来说,谁都知道那里没什么投资价值。” 顿了一下,方怡继续又说:“可蒋晴却四处圈地,把我们万豪逼到了那个角落;无地可拿的我们,只好把江北湾圈了起来,可仅仅两个月后,上头却发布公告,说要把江北湾打造成国家一级湿地公园;仅这一次,江北湾的地皮,一下子涨了五倍。” 苏彩疑惑地说:“那是凑巧了吧,您赶上了好时候而已,怎么能说是蒋晴引导的呢?” 我也觉得这是凑巧,可方怡却摇头,说一次这样,两次三次也是这样吗?蒋晴看上去对万豪地产针锋相对,可暗地里却总是把最关键的地方,推给了万豪;从表面上看,蒋氏地产是节节胜利,可真正懂行的人一定能看出来,随着江北新区不断的开发,从整体战略上而言,反倒是蒋氏地产落入了下风。 这时候方怡看着我们说:“我总觉得那丫头在让我,想借助蒋氏地产,来扶持万豪地产,成为乳城第一大地产商。” 第732章 听完方怡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蒋晴会帮助方怡,将万豪地产做成乳城第一大地产商?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呢? 我惊讶地看着她问:“方姨,你可要小心一点,蒋晴那人心思很深,保不齐她在哪里,就已经给挖好坑了,等着你往里跳呢!” 方怡抿嘴一笑,拉着彩儿的手说:“我不是傻子,时时刻刻都在防着她呢;但平心而论,我实在想不出来,她能有什么办法坑害我。” 苏彩这时候也坐直身体,疑惑地看着方怡问:“干妈,咱们万豪地产现在,不已经是乳城第一大地产商了吗?放眼整个乳城,还有谁能比得上你的公司?” 方怡摇了摇头,怜惜地拍着苏彩的手说:“丫头,千万不要自大,万豪地产只是在市区这片一家独大,现在又冒出来个蒋氏地产,如今连独大都算不上了。” 我也跟着点头,思考片刻说:“要说咱们乳城最大的地产商,应该是‘嘉林国际’吧?!” 苏彩转头疑惑地问:“嘉林国际是什么公司?怎么我没听说过?!” 方怡深吸了口气,端起桌上的热水喝了一口说:“丫头你不要忘了,咱们乳城可不止市区这一块;乳城还下辖了11个县,而这11个县的地产,有一半以上都被嘉林国际垄断着。” 方怡说的没错,我们莱县的很多房子和小区,就是嘉林国际建的;这是一家很低调的地产公司,从来不做任何宣传,但你不能因此就否定它的实力,因为实力从来不是宣传出来的。 想了一下,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又问:“方姨,要说你们公司的实力那么强,为什么只在市区这边建房子,而不深入到下面的县城呢?听说这两年楼价猛涨,县城很多小区的价格,都快赶上市区这边了,您要是把市场打过去,应该不少赚才是。” 可方怡却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下面的市场,早就被嘉林国际给牢牢的控制了,没人能把手伸进去的,我们万豪国际也不例外。” “为什么?难道县城的地皮,不卖给你们?”我问。 “这倒不是,而是嘉林国际的背景很深,而且涉黑!乳城所有的土方石建材,基本都是从嘉林国际掌控的采石场里出的,就连我们万豪也不例外。”方怡面色严肃地说。 可我却皱着眉道:“这…这不可能吧?我看到很多村里人,都挖山炸石,搞土方生意,我们村还有个石材厂呢!嘉林国际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控制住?” 方怡微微叹了口气说:“不信你可以试试,在农村乡下,真正有威慑力的不是警察领导,而是混黑的流氓地痞;石材厂再多,也没人敢得罪嘉林国际;只要对方一声令下,我们万豪的原料采购,直接就会被断货。所以默儿,看不见的,不代表不存在,你不相信的,也不代表不是事实。” “那就没人查他们吗?”我不解地问。 “人家又没犯事儿,你怎么查?而且黑势力的网络错综复杂,你怎么能摸到嘉林国际头上?社会关系不是快意恩仇,善与恶的界限,也并非你们年轻人想得那么泾渭分明;很多事情,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解决了的。” 聊到这里,方怡长长舒了口气,摆了摆手突然笑说:“哟,怎么扯到这里来了?生意上的事不提了,聊聊你们的吧;尤其彩儿,这一年吃了不少苦吧?!” 第733章 苏彩抿着嘴,看着我暧昧一笑说:“也没吃什么苦,都是…都是默儿照顾的好;我支教的那家学校不错,而且还是默儿出资援建的,里面的校长老师,都待我特别好;后来我们又去了宛城,光顾着玩儿了,蛮幸福的。” 方怡亲昵地搂住苏彩,又看着我笑说:“缘分这东西啊,还真是奇妙,当初你们俩,都闹成那样了,谁能想到还会复合呢?可这才短短一年,彩儿的肚子都7个月了。” 我傻傻地挠着头,特别憨厚地朝苏彩笑;一提自己要做爸爸,我就有点转不过弯儿,总感觉自己还没长大似的。 彼此间聊了一会儿,我就赶紧说:“方姨,彩儿,天都快黑了,要不我把菜热热,咱们边吃边聊吧。” 方姨看了看腕上的表,抿嘴一笑说:“再等等吧,我和彩儿再说会话。” 她们娘俩在那里聊,我就跑到二楼,先把床单被褥收起来,然后又回卧室铺好。 北方比南方好的一点,就是冬天屋里有暖气,尤其我们这个别墅区,暖气还烧得特别暖和。这也是我为什么急着从宛城回来的原因,因为南方特娘的太冷了,比北方还冷,真正两地待过的人,肯定能明白我的感受。 铺好床,整理好家务,我就把方怡带来的饭菜,拎到厨房里回锅;正忙活着呢,客厅的门似乎被人推开了,紧跟着我听到了陆叔叔的声音。 “爸爸,您…您怎么来了?”苏彩有些惊讶地问。 “傻丫头,这里可是我闺女的家啊,你好不容易回来,爸爸能不来看你吗?今晚我连老齐组织的会都给推了,就陪咱家闺女说话。”客厅里,是陆听涛爽朗的笑声。 我躲在厨房里没露面,毕竟还没结婚,我就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总归不是那么回事。 紧跟着我就听到陆叔叔,又惊讶又欣喜地说:“哟,这小家伙是不是在踢我?还蛮有力气的嘛,跟你小时候一样,还没出生就不老实!” 方怡紧跟着也笑说:“瞧你爸那样儿,这些日子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 手头的饭热好之后,我又赶紧从酒柜里,拿了瓶白酒放在餐桌上,强撑着微笑说:“哟,陆叔叔也来啦?赶紧过来吃饭吧,都是方姨从饭店带过来的。” 可陆听涛看到我,脸色猛地就沉了下去;他直起身子,一步一步朝我走着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他,稍显彷徨道:“陆…陆叔叔啊?” “我女儿现在都要生了,你还喊我叔叔?”他走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口。 “爸…爸?”我有点摸不清他的脾气。 “臭小子,真是便宜你了!”他手一松,又给我整了整领口说:“行了,一家子总算团圆了,吃饭吧。” 第734章 虽然我跟这个老丈人,已经无比熟悉了,可彼此的关系一确立,我竟然还有点怕他。 落座之后,我战战兢兢给他满上酒,自己也赶紧倒了一杯;又给方怡和苏彩,倒了两杯果汁。 “唉!真好啊,一家人终于团圆了,只是我那苦命的姐姐,她要是还在这世上,看到彩儿能有今天的幸福,肯定会乐开花的。”方怡第一个提杯,却说起了一个伤感的话题。 而本来还乐呵呵陆听涛,脸色顿时一僵,手用力捏着杯子,一口就把酒闷了下去。 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陆听涛红着眼,顶着双鬓的白发说:“苏辛的仇,还没报完呢!背后的那股势力不揪它个一干二净,我陆听涛决不罢休!” “爸,干妈,你看你们,怎么突然就提起我妈妈的事了?不说这个好吗?”其实彩儿比谁都要难过,但又比我们任何人都要乐观。 “是啊,彩儿现在怀着孩子,大夫说最忌讳情绪波动了;咱们吃菜,喝酒。”一边说,我赶紧又给他满上了酒。 陆听涛依旧一饮而尽,然后就坐在那里发呆,后来他看了看苏彩,又看了看她肚子里的孩子,脸上才能稍稍绽放出一丁点的笑容。 而且我发现,陆听涛这一年下来,似乎又苍老了一些;最明显的就是头上的白发,以及眼角的皱纹。 “爸爸,您别愣着,赶紧吃饭吧;干妈,您给他夹点菜。”苏彩难过地看了陆听涛一眼,小声絮叨说。 “嗨!不提了,难得今天这么高兴,默儿,陪我使劲喝两口!”说完,他抓过酒瓶,自顾自地满上;苏彩立刻瞪了他一眼,像个小家庭主妇一般说:“少喝点儿,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注意身体。” 陆听涛这才绽放出笑脸,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说:“不多,我跟默儿就喝这一瓶。” 接下来的饭,吃得就轻松了,因为没人再提苏彩母亲的事,大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酒过三巡,陆听涛才跟我聊起了正事儿,他缓缓靠在椅子上,微醺地眯着眼睛说:“默儿,新的敌人已经出现了,将来这盘棋怎么下,结局真的说不好!我万一要是出了意外,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彩儿;毕竟这次,我们要面临的对手,很强大,也很棘手。” “爸,对手是谁?需要我做什么?”放下酒杯,我赶紧看着他问。 “不需要你帮忙,我更不希望,你再掺和进这些事;现在彩儿怀了孕,你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她,知道吗?”这一次陆听涛,是正经的劝诫我,也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为我们着想。 可我怎能就此收手?大师傅教了我一身本事,好不容易能帮上他了,我又怎能撤出来?深吸一口气,我说:“那我总得知道是谁吧?爸您知道,我之前可没少被这些人迫害;要说有仇,那我跟他们早就不共戴天了。” 陆听涛眉头微微一皱,松了口气说:“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帮不上忙。”他顿了一下,又指着杯子让我倒满,才开口说:“万鑫集团的沈万鑫!当初老齐在高速路上的车祸,就是他安排的。” “什么?!”听到这话,我和彩儿,以及方怡全都惊讶地叫出了声。我们惊讶,是因为事情太巧合了,张之道女儿的仇,就是跟这个沈万鑫结下的,我这次回乳城的一个目的,就是帮张之道报这个仇!而方怡惊讶,又是为什么呢? 放下手里的筷子,方怡立刻说:“沈万鑫可是咱们乳城的知名企业家,而且还是有名的慈善家!还有他的万鑫集团,那可是老牌上市公司,还是咱们乳城的一张商业名片,他怎么会做这种事?这说不通的!” 第735章 陆听涛半靠在椅子上,用力掐着眉心说:“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有些不敢相信!挺好的一个人,说话办事也很有礼貌,这些年他的集团经营良好,也没留过什么污点;可事实就是事实,这件事我们可以肯定,就是他干的,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是的,当初在齐叔叔的那场车祸当中,肇事司机当场就死了,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结果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这么重大的转机。 “爸,您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消息?!”我疑惑地问。 “梁权仁亲口交代的,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 “什么?梁权仁当初不是失踪……” 话没说完,他就赶紧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千万不能往外泄露。” 我赶紧点头,他接着又说:“事情比较难办啊!一来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来万鑫集团,在乳城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真要是动了他,那乳城的商业生态圈,就会遭到破坏;更别说他们厂里,那近一万名员工的就业问题了。” 看着他焦虑的模样,我微微一笑说:“爸,你们不用担心,这个万鑫集团,交给我来对付就行了!不出半年,我会给你们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陆听涛一愣,紧跟着坐直身子,眼神犀利地看着我问:“你小子可别胡来!更不能打草惊蛇!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已经彻底曝露给对方了;如果师出无名,那咱们将会很被动!” 师出无名?沈万鑫把人家女儿都给祸害了,最后却连个屁都没放,我是不是该替张之道,讨回一个公道?!这个名分,足够我将万鑫集团给干翻了吧?!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大师傅,让我接触龙矿的本意;所有的矛盾点,原来都在这个万鑫集团身上。 “爸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不提齐叔叔,不提大师傅,更不提他们背后的那股黑势力!我有办法对付他们,您等着看好戏就行了。”说完,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后来我对这件事,也没有多做解释,但第二天一上午,我就让老冯开车,带着我去见了张之道的女儿张晶。 路过金西工业区的时候,我看到了万鑫集团的工厂,很大、很壮观,单是厂区的规模,就有一个村子那么大!到底是老牌上市公司,实力绝不容小觑! 但再强大的敌人,也有弱点,巨人被对方捏住了蛋,他也得乖乖求饶;而现在,沈万鑫的蛋就在我手里把玩着,老子要是不高兴,随时都能把它给捏爆了! “老冯,你觉得万鑫集团厉害吗?”我笑着跟他聊天。 “这不明摆着的吗?人家这规模,咱蓝蝶再发展五年,都不一定能超越人家。” “那咱回头就干翻他,占他的厂子怎么样?”我眯着眼,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老冯就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尴尬一笑说:“陈总,你有点飘了,人家可是老牌上市公司,乳城商业的名片!” 伸出手,我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冯,你听好了,我干得就是比咱强大的敌人!” 第736章 车子一路向西,在穿越金西区最繁华的工业地带后,我们在郊区的一片荒地里,看到了一家孤独的小厂,远远地,门牌上写着一排小字:“蓝晶科技有限公司”。 我想过这家企业不会太大,可没想到竟然这么落魄;从外观上看,公司连一座楼房都没有,厂房是彩钢瓦做的,行政办公的地方,是一排低矮的红瓦房;门口没有保卫室,里面的工人也三三两两。 下车后,我惊讶地看着老冯问:“这就是张晶的高科技公司?” 老冯挠着头,朝我尴尬地笑说:“我之前还纳闷儿呢,您干嘛要让咱们公司,倾全力注资这家公司?这不扯嘛,像这样的公司,怎么可能会有发展前途?” 皱着眉,我站在厂区院子里左右看了看,按道理说不应该是这样啊?张之道作为龙矿集团的技术骨干,也是核心成员,当初肯定没在公司少赚;而且他把这辈子的积蓄,都投资给了女儿,就算再不济,张晶也能建一座像模像样的厂子吧? 带着无限的疑问,老冯把我引到了张晶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那是一间很朴素的瓦房,还好里面开着空调;不远处的办公桌前,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哎呀,是冯总啊,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女人赶紧站起来,我这才发现她和彩儿一样,也怀孕了。 张晶的个子不算太高,但身材玲珑有致,长得格外眉清目秀;而且她的眼神很明亮,有南方女人特有的那种精明韵味,额头光洁,长发干练地挽在脑后,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大衣。 这样的女人温婉柔情,而且长相可人,是非常讨男人,尤其是占有欲强大的老男人喜欢的!难怪当初,那个沈万鑫会酒后乱性,不得不说,张晶真的是一个难得的漂亮姑娘。 “快坐吧,您看看我这边,也没什么准备,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她很有礼貌,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先是拿着铁壶烫水,又把茶叶放到一次性杯子里,转身朝我们问:“哦,还没来得及问,您旁边的这位小兄弟是……” “这是我们陈总,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的陈默先生。”一边说,老冯习惯性地就要点烟,我赶紧压住他胳膊,指了指张晶隆起的肚子,孕妇是最忌讳抽二手烟的。 老冯赶紧把烟收起来,可张晶却愣住了!片刻之后,她才艰难地轻启红唇,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您…您真的是陈默先生?” 我抿嘴一笑,朝她友好地点点头说:“我就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乳城第一刺儿头’!” 张晶忙得赶紧放下杯子,挺着肚子朝我走来,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天呢,您…您这么大的企业家,怎么来我这种小…小地方了?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搓着手,特别激动。 第737章 我摆摆手,指着旁边的沙发说:“张晶姐,先坐下再说吧,还有,您现在怀着孕,情绪不要太激动,更不要过度劳累过度知道吗?” 她坐下来,满含真切地看着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说:“我知道您的事,在咱们乳城商界都传遍了;只是…只是我们这种小厂子,哪有机会跟您碰上面啊?但我心里是崇拜你的,你真的很厉害!” “张晶姐,你父亲帮了我大忙,而且现在又是我们龙矿的股东,所以咱们是一家人,千万不要跟我见外。”我朝她笑着,又看着她肚子问:“几个月了?我爱人也怀孕了,快8个月了。” “是嘛,这么巧啊,我的也8个多月了。”她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尽是母爱的温柔。 “那这个时候,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孩子才是第一位的,千万不要太操劳。”说完,我左右看了看又问:“对了,姐夫去哪儿了?把他叫过来,咱们一起聊聊公司上的事吧。” 听我这么问,张晶的脸色突然一沉,有些不自然地笑道:“他啊,在忙别的事,临时赶不过来;陈总您放心,公司里的事我可以做主。” 我微微皱了下眉,感觉她好像有什么不愿说的事情;当然我也没深问,就继续看着她说:“张晶姐,你们公司跟我想得有点出入,照理说你爸爸那么有能力,这些年也应该赚了不少钱吧?而且我还听说,他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你,可你的公司……” 顿了一下,我又说:“你爸爸也说过,你和你老公,都是挺有能力的人,公司再不济,也不能是现在这种规模吧?” 听我这样问,张晶轻轻咬住嘴唇,低着头说:“钱都买地了,还贷了银行的不少贷款;这两年公司的营收,全还了利息;我们…我们就是缺资金,不然的话,早就做起来了。” 我更加疑惑地看着她问:“你们一个科技公司,不好好做产品,怎么想着去买地?是江北的地皮吗?”皱着眉,她要是真买了江北的地皮,倒也不算投资失败;毕竟这两年,江北的地皮价格疯涨,够她大捞一笔的了。 可张晶却摇着头说:“就是我们厂区周围的这块,当初建厂的时候,以蓝晶科技公司的名义,买下来的工业用地,厂区周围的这些荒地都是的。” 我再次一愣问:“你们买这里的地干什么?金西这边的地皮,可没什么投资价值。” 张晶抿了抿嘴,小拳头也跟着握起来说:“因为万鑫集团,也看上了这片地皮;他们公司,早在三年以前,就对这边做出了规划,想把万鑫的规模,扩展到高速路这边;而我买下的这片地皮,刚好是他们建厂的重中之重!” 原来是这样啊,张晶以前就在万鑫集团工作,而且能接触上沈万鑫那种人物,就证明她的职位肯定不低,所以得知万鑫集团发展规划的消息,就不足为奇了。 还不待我继续问,这时候外面的门又被推开了,那是位穿着风衣、头戴棉帽的中年男人;只是他一进门,张晶的脸色就变了,甚至瞳孔都跟着放大了起来! 第738章 进来的男人,长得尖嘴猴腮,眉宇间透着几分傲气,但嘴上却带着微笑,虚伪的笑。 “张晶啊,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吧?厂子还能继续维持下去?”他大大方方地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声音里带着让人很不舒服的嘶哑。 “伍…伍总,您来我这里做什么?”张晶有些害怕,甚至惶恐,她强撑着情绪,两手紧攥着问。 这个叫伍总的男人一笑,露出了他镶金的大牙说:“好歹咱们在万鑫是老同事,我又是你的顶头上司,过来看看你,那不是应该的吗?”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万鑫派来的;而且他之前是张晶的领导,那也就说明,他极有可能参与了那次,沈万鑫侮辱张晶的事件。 因为恐惧,张晶的嘴唇都泛白了,她慌得把头转向一边说:“谢谢老领导关心,我挺好的。” 伍总眯眼一笑,抖着二郎腿继续问:“身体挺好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挺好的?就没…没点儿别的反应?” 张晶的身子再次一抖,明亮的眼神瞬间失去了光泽,额头间似乎还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怒道:“都挺好的,老领导,要是没别的事,您就请回吧,我这边还有客人要接见。” 可那个伍总非但不走,反而还随手掏出烟说:“张晶啊,你这丫头哪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太执拗!你说你当初,要是给咱们张总当个小的,何至于沦落至此啊?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你思想也太保守了!还有,你死守着这片地,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想凭这个,来打垮我们万鑫集团?乳城的上市企业?” “伍总,我请您离开行吗?我要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万鑫没有任何关系,我早就跟那家公司一刀两断了!”张晶红着眼,面色苍白地气愤道。 “张晶,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没关系呢?你可占着我们公司,最重要的一块发展要地呢!”伍总捏着烟,顿了一下又说:“我们张总可是很讲情义的,他说了,你这片地皮,我们会照着原价收回,决不让你承受一丁点损失;还有你这个毛毛雨大的厂子,虽然对我们企业没有任何作用,我们张总还是打算收购,给你们两倍的价钱。张晶啊,做人要识时务,切不要螳臂当车。” 听完这话,张晶大口呼吸了两口气,手不停地抚摸着肚子说:“你回去告诉沈万鑫,要地可以,但他必须为当年的事,跪在我面前道歉,并告诉所有人,当年他对我的恶行!否则,我就是死,也会跟他对抗到底。”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张总那么大的领导,他会承认吗?我们可是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形象是很重要的!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张总说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这次,就别怪我们心狠了。”说完,伍总得意地把烟塞进嘴里,点火就要抽。 我则立刻站起身,还不等他把烟点着,就抡圆了一巴掌,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传来,他嘴里的烟直接被我抽飞,连带着还有他那颗大金牙。 第739章 “哎哟!”伍总疼得大喊一声,整个人都从沙发上滚了下去;他捂着脸,缓了半天才愤怒地看着吼道:“你特么是谁?竟然敢打我?小子,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不屑一笑,冷冷地盯着他说:“一条狗而已,谁给得你猖狂的资本?这里是你该撒野的地方吗?” 他红着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问:“你到底是谁?敢打我,老子这就让你吃官司!” 我再次冷笑,对着他的腿又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在地上说:“我是张晶的弟弟,我姐怀孕期间,你故意说话气她,到底是何居心?还敢来我们厂闹事,当着孕妇的面抽烟?你打电话啊?让警察来抓我啊?我告诉你,老子打你打得名正言顺!”说完,我跟上去又是一脚!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抱着脑袋爬向一边,才捂着腰站起来,无比惊恐地看着我问:“你到底是谁?敢不敢报上名来?” “我是你爷爷陈默,就是号称‘乳城第一刺儿头’的那个!实话告诉你,张晶是我姐姐,我们家在宛城跟她有亲戚关系!你这条狗回去给我传句话,让沈万鑫小心点儿,当年的事情,可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红着眼,我怒目而视道。 “你…你你……你就是陈默?蓝蝶的那个?”这回他是真害怕了,满眼惊恐地看着我问。 “再不滚,还想继续挨揍吗?”说完,我故意上前两步。 这个伍总顿时吓得抱头鼠窜,出去的时候,脑袋都撞在了门框上;狐假虎威的东西,这样的杂碎,我见一次打一次! 轰走烦人的苍蝇以后,老冯却害怕了,他赶紧朝我凑过来,拉着我胳膊说:“陈总啊,你闯祸了!那可是万鑫集团的人,咱们招惹不起啊?!” “招惹不起?”我眉毛一挑,看着冯总说:“老冯,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惯了,胆子越来越小了?咱们蓝蝶碰上的敌人,哪个是咱能招惹起的?可结果怎么样?” “可万鑫集团不一样啊!人家可是老牌上市公司,乳城的明星企业!”老冯吓得抖着手,忙得又要掏电话,嘴里碎碎念道:“我现在就找人托关系,咱们跟那边说和说和;听说沈万鑫还是很好说话,人品方面也不错。” 我直接捏住他的手腕道:“老冯,我再忠告你一句,放弃幻想,准备战斗吧!沈万鑫就是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 说完,我直接坐回沙发上,看着张晶一笑说:“姐,刚才没吓着你吧?!” 张晶慌得赶紧摆手说:“没有,真解气!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我都恨死这个伍总了,当年要是不他把我灌醉,我…我也不会被……” “行了,你的事情我都清楚,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聊聊怎么对付万鑫集团吧!”摆摆手,我松了口气说。 第740章 紧跟着,我们就聊起了他们公司的一些情况;蓝晶目前的业绩,说实话不怎么乐观,他们只是给一些杂牌电脑和机器,生产一些电路板、配件什么的,连自己的品牌都没有。 唯一让我值得庆幸的,就是张晶在万鑫工作了不少年,而且职位不低,又是技术领域的骨干;她几乎了解万鑫集团,所有的技术信息,以及生产流程;如果资金充足,把厂区建设起来的话,她可以立马复制万鑫集团的芯片制造,而且有过之而不无极。 “我老公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硕士,更是这一领域的人才;这两年他倾尽全力,还找他同学帮忙,改进了这项技术;所以只要能有资金投入生产,我可以肯定,我们蓝晶的特殊芯片,质量要绝对优于万鑫集团。”聊到这里,张晶无比自信地看着我们说。 点点头,我又看向老冯问:“之前我让你跟这边谈合作的事,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冯总顿时尴尬地皱起了眉,张晶却抢先一笑说:“怪不得冯总,就我们这个厂子,是个投资商都不会放在心上;而且冯总也很照顾,已经给我们厂,投资了150万了。” “才150万?这够干什么的?”拧着眉,但我没有埋怨冯总,毕竟我刚才来的时候,也被这公司的落魄吓了一跳;若不是有张之道这层关系,说实话我也不会投资。 “这150万,还不是法人当面签的字,陈总,您可不能怪我,我只是按照正规流程办事而已。”冯总苦着脸,满是委屈道。 “不是法人当面签的字?”我疑惑地看了冯总一眼,又转头看向张晶问:“你不是公司法人吗?” 张晶抿着嘴,尴尬地摇着头,甚至有些羞愧地说:“法人是我丈夫。” 我立刻又说:“张晶姐,我可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诚心想拉你们一把;可在投钱这么重大的问题上,你丈夫都不出面,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们了?” 张晶直接把头埋在胸口,深深吸了口气说:“陈总,我丈夫听我的,公司里的事,我可以全权代理。” “这不是听谁的问题!这是一个彼此互信、尊重的问题!您别怪我说话难听,就你们这个小厂,说实话我们蓝蝶还真的看不上眼;但我们却放低姿态,来找你们投资合作,可你丈夫也太不识时务了吧?!”说到这里,我真的怒了,难怪冯总之前就不太高兴,还不太愿意听我的命令,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被我说了一顿,张晶却直接不说话了,只是把头压得很低,一个人在那里抹眼泪。 我皱着眉,缓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说:“行了,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既然你手里,有能替代万鑫集团生产芯片的技术,我还是愿意帮你们,而且要继续追加投入。但前提是,你丈夫得出来跟我们见一面吧?!” 听到这话,张晶忙不迭地抬头说:“这样行吗?我回头就把公司法人,转到我的名下,你们等我几天,最迟两周就能办妥。” 我再次一愣,刚才进门的时候,谈到她丈夫,张晶就遮遮掩掩;现在竟然还要更换法人,她明显是有事情瞒着我。 第741章 其实公司规模小没什么,实力差点也可以接受,可他们内部要是出了问题,我们还怎么敢投资?这件事我必须得问清楚,万一她跟丈夫有矛盾,我们钱刚投进去,两口子再闹分家,瓜分我们的投资,那我找谁说理去? “张晶,想合作的前提,就是先建立信任;如果你丈夫这么遮遮掩掩,你又这么不上心的话,于情于理,这钱我们都不会出。”我认真地看着她说。 张晶咬着嘴唇,似乎想极力掩饰着脸上的悲伤,可她掩饰不住,泪水从眼眶滑出,她深吸着气说:“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见,那就跟我来吧。” 说完,张晶起身拎着包,接着开车带我们往外面走;沿着西环路,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我们到了一个相对老旧的小区里;但里面的风景还不错,种了很多松树,有种满满的年代感。 下车以后,张晶把我们带到二楼,她掏出钥匙一开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晶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晶没回答,抬头看我们的时候,眼泪却早已蜿蜒而下;她伸手示意让我们进去,可刚走进门口,在抬眼的瞬间,我和老冯吓得猛一哆嗦,差点叫出来! 那个男人个子还蛮高的,但脸上却起了一大片肉瘤;紫色的、特别吓人! “啊!”男人一声吼叫,随即抬手遮住了脸,疯了般就朝屋里跑;一边跑,他还狂吼道:“你疯了吗?怎么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啊,啊!” 那一刻的情形,我和老冯都傻了!而张晶却泪流满面,手死死地抓着门框,一点点蹲下,最后坐在了地上。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艾滋病人,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当然,那一刻我还不知道,张晶的丈夫是染的这种病。 我赶紧把张晶拉起来,想往客厅里走,可张晶却反手拽住我说:“还是到楼下说吧,我丈夫得了艾滋病,别传染到你们。” 听到这话,我和老冯全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当然,我们并不歧视病人,但这种病对我们来说,确实难以接受。 来到楼下的花坛边,我哈了口寒气问:“怎么会这样呢?我听你爸爸说,你们两口子不是挺好的吗?你老公…怎么会染上这种病呢?” 张晶抹着眼泪,仰头抑制着哽咽说:“都是万鑫集团害的!我老公…中了他们的圈套。” 顿了一下,她努力缓和着情绪,又说:“这几年下来,万鑫集团为了拿到地皮,对我们公司用尽了招数;可我和我老公,一直死守着,就是再难、再苦,我们也绝不低头!我们没什么大本事,但为了心里的这口气,我们就是要跟他们对抗,不让沈万鑫称心如意。” “这这跟你老公染病,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疑惑地看着她,这事儿若真是沈万鑫干的,那他真是混蛋头顶,死不足惜了! 第742章 听我触及到最敏感的话题,张晶眼里的泪,再次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们永远无法想象,沈万鑫到底有多么卑鄙,你们想想不到的,那都不是人干的事。”她捂着嘴,眼睛红红地说。 “难道他还能干出来,比当年伤害你更恶心的事吗?他有必要再这样迫害你们吗?”我疑惑地看着她,做坏事总要有个限度吧,人的良心也应该有个底线吧?!他已经糟蹋了张晶,怎么还会对张晶的丈夫,再下狠手呢? 张晶咬着嘴唇,不停地平复情绪说:“我们厂子周围的那片地,对万鑫集团来说尤为重要!他们害我丈夫,就是为了逼死我们,把地拿下来。” 这时候冯总插话说:“金西区虽然工业用地较多,但都很分散;东一块,西一亩,小公司开厂自然没问题,投入少、占地小;但若是万鑫那样的上市大集团,一旦决定公司扩建,那动辄都要占地几百亩,甚至上千亩。放眼整个金西区,能满足他们要求的工业地皮,似乎也就蓝晶厂周围那一片了;而且张晶,你们当初应该买了不少地皮吧?” 张晶立刻点头说:“银行贷款加上我们家的所有积蓄,一共买了150亩地,但这些地并不是在一起的,而是分散开来,跟棋子一样星星点点,插在了万鑫想要的那片厂区规划上。所以这两年沈万鑫很憋屈,他们厂明明可以扩建,成为国内规模一流的大公司,可就是因为我们的阻挠,他迟迟拿不到地。” “哎!”听完这些,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张晶的做法不可取,这样虽然能阻碍万鑫集团的扩建,却不能给对方致命的打击;反而还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不是拿自己的命,来螳臂当车吗? 但转念想想,他们一没有庞大的资金,二没有深厚的背景,又能对万鑫集团怎么样呢?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样,恶心恶心沈万鑫,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毕竟需要很大的勇气。 聊到这里,张晶白皙的小手,再一次紧握起来说:“头两年吃的苦,我们公司被打压成什么样子,我就不提了;可就在今年初春,有人找上门,想给我们厂投资;尤其聊到我老公手里,还有更先进的芯片制造技术的时候,双方几乎一拍即合,仿佛希望就要来了。” 我一愣,像他们这种厂子,竟然能有投资商找上门,这里面肯定有鬼!我问:“这个投资商,是沈万鑫派来的吧?!” 张晶恨的咬牙点头说:“他们装模作样地跟我老公谈,一切都聊得很好;我老公还热情的招待他们,陪吃陪玩儿。可有天晚上喝醉后,那人非要拉着我老公,去找小姐;我老公这人吧,怎么说呢?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自制力差一些,而且又不好驳客户面子,最后那个客户,就带他去了夜总会。” 说到这里,张晶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小手抬起来,狠狠揪了一把头顶的松叶,放在手里掐着说:“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个小姐有艾滋病,把我老公传染后不久,就消失了;那个投资商也不见了,后来我只能想到是沈万鑫干的,因为我们占了他想要的地皮,我们也只有这一个仇家。” 听到这话,我顿感头皮发麻!就连老冯的眼睛,都差点瞪出来;因为这招太狠了,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第743章 张晶的老公一旦染病,作为夫妻,那将直接会传染给张晶;届时俩人双双都染上这种绝症,能活几天都说不准,谁还有心思经营公司,跟万鑫集团对着干? 转过头,我艰难地看着张晶问:“那你呢?没被你老公感染吗?” 张晶捂着嘴,猛地就哭了出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我们的孩子,救了我一命!那时候我刚刚怀上,我老公也很爱惜我和孩子,没有在怀孕期间同床。后来我老公的身体,就越来越不正常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夫当场就给出了确诊,我老公没救了,而且他还是敏感体质,对病毒没有太大的抗性。” 明白了,似乎一切都清楚了;难怪那个伍总,之前在厂里问张晶,身体有没有问题,孩子有没有问题;而他老公染病不到一年,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我艹特妈的,这简直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冯总一脚踢在花坛上,整个人都怒了!是啊,别说摊上这种事,就我们这些旁观者听了,心里都怒不可遏!商业竞争可以不择手段,但一定是在法律与道德的底线之上。 而这个沈万鑫,明显已经打破了这个底线,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底线!就比如当初,他糟蹋了张晶后,一个屁都不放;比如当初,策划了齐叔叔的车祸;比如此刻,张晶的老公…… 这个社会啊,永远都不像我看到的那样美好,而利益更是个肮脏的东西;有多少人为了这东西,而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原则?!钱是美好的,也是丑陋的。 这时候冯总又一把拽住我,忙不迭地说:“对了陈总,你不是懂医术吗?你连古德先生的怪病都能治好,那能不能给张晶的丈夫试一试?” 我抿着嘴,满脸无语地看着他说:“你以为我是华佗啊?而且就算华佗在世,估计也治不了艾滋病这种世界性的顽疾。”说完,我转头看向张晶,手压在她肩膀上,用力拍了拍说:“张晶姐,我虽然治不好你老公,但我能治得了沈万鑫,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跪在你面前忏悔的!” 听到这话,张晶赶紧抹掉脸上的泪,忙不迭地看着我问:“陈默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您只要安排,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决不皱一下眉头!” 我点点头,用安慰地眼神看着她说:“不需要做别的,我们回头就给蓝晶科技注资,你只要把公司发展好就行了!某天,万鑫集团真的倒下了,咱们乳城的芯片加工产业,还需要你们来顶上呢。” 说完,我又看向老冯问:“现在你觉得,咱们该不该对付万鑫集团?” 老冯咬着牙,红眼攥着拳头说:“干特娘的狗日的东西!” 第744章 那天从张晶家里离开以后,我就立刻嘱咐老冯,马上组织人员,与蓝晶科技那边进行准确对接;前期投入需要多少,公司规模怎么扩建,要买哪些机器设备,招多少工人,这些我们都需要事无巨细,马上沟通、商议、实施! 回到公司后,老冯立刻去执行任务,我则拍着脑袋,回了自己办公室。 只是门一打开,我就看到了彩儿,正一脸认真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公司资料,聚精会神地看着,颇有点职场女老板的架势。 “姐,你怎么跑公司里来了?孩子都7个多月,你要多注意休息,现在可是养胎的关键期。”一边脱大衣,我一边埋怨她说。 彩儿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笑,背靠在椅子上说:“这不是想家了嘛,刚才我还去车间了,张工看我怀了宝宝,都高兴坏了;宋吉嚷着下了班,要请咱们吃饭,到时候你叫上老冯一起啊!” 说完,苏彩长长伸了个懒腰又说:“哦对了,蓝晶那边怎么样?张叔叔的女儿还好吧?!” 我抿着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晶承受的压力和委屈,远比他父亲张之道,在龙矿遭到的那些不公正待遇,还要悲惨!这真的是苦命的一家人啊,哪怕想想,都能让人鼻子一酸。 可我还是没把事情告诉彩儿,因为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脏、太邪恶!所以我只得长舒一口气,假装微笑说:“蛮好的,就是公司有点小,但技术、能力方面,都还挺有潜力的。” 苏彩点点头,也跟着舒了口气说:“张之道曾经那么帮咱,这回无论怎样,咱们也得拉一拉他女儿;还有那个混蛋沈万鑫,怎么着也得让他给张晶有个交代!” 彩儿的话刚说完,我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苏彩赶紧接起来,有些惊讶地说:“什么?他怎么回来?!” 我立刻问:“姐,谁打来的?” “大彪在保卫处打的,说是张万鑫来了,而且点名要见你。”一边说,苏彩又皱着眉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咱们要不要见?”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那自然得见;我倒想看看,这个混账东西能在我面前,使出什么花招!”咬着牙,我望着窗外说:“让大彪把他们放进来吧,我先会会他。” 彩儿拿着电话回复,我就呆立在窗前沉思;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个沈万鑫,在我的脑海里,他应该跟朱权贵那种人是一路货色;又胖又丑、高傲自大、而且好色成性。 可后来让我没想到的是,沈万鑫的形象和素质,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大约5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苏彩回了一句,紧跟着大彪就把门打开说:“陈总,就是这个人要见你。” 第745章 大彪指着身旁一人,他看上去50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正派,方脸浓眉、眼神明亮;而且身材保持的不错,一身笔挺的名贵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嘴角还带着很谦逊的笑容,快步走来就要跟我握手。 “哎呀,原来您就是陈总啊,英雄出少年,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他很低调地跟我双手相握,还朝我微微弯腰以示尊重。 “哦?请问您是……”我故意装作不认识他,淡淡地笑问。 他赶紧让助理拿出名片,双手递到我面前说:“不才沈万鑫,是咱们乳城万鑫集团的老板。” 接过名片,我故作吃惊了一下,满脸堆笑地问道:“哟,原来是沈大老板啊,您这座大神,怎么降临到我这座小庙了?” 沈万鑫赶紧谦虚地摆手,单从表面上看,他是个十分有亲和力、善良、正派的人物;“陈总您真会说笑,你们蓝蝶可不是小庙啊,单从体量上来说,跻身咱们乳城,十大明星企业都不为过!再加上您个人,那更是个传奇人物,现在乳城商业,谁不知道咱们小陈总的名号啊?今天能跟您面对面聊天,那是我沈万鑫的荣幸!”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我心里憋着万千怒火,可看到他如此地谦虚、有礼貌的样子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聊。 “沈总,您突然造访,到底为了什么事?我陈默没有得罪你的地方吧?!”收起他的名片,我笑着问。 “哎!都是我那个伍总惹的祸,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招惹上了您,我这不专程过来给您赔罪了嘛!”说完,他抬手拍了拍;紧跟着之前的那个伍总,就被五花大绑地给推进来了。 这时候沈万鑫,从助理手中拿出一根甩棍说:“陈总,我沈万鑫一向和气生财,更愿意结交您这样的年轻企业家;可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在您面前撒野,您说吧,到底怎么处置他?” 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伍总,我皱眉问:“那沈总,您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话,那个伍总赶紧嚷嚷道:“小陈总啊,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混账东西,以后到外面办事的时候,先擦亮你的狗眼,别什么人都给我招惹!”一边说,沈万鑫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接着转过身,朝我递着甩棍说:“陈总,今天我把他交给你打,死活不论,只要您心里能出气就行。” 听到这话,那个伍总腿都吓软了,哪儿还有之前,在蓝晶的霸道气势? 我抿嘴一笑,推开他手里的甩棍说:“沈老板,咱们有话就直说吧,您是不是不想让我掺和蓝晶的事?” 沈万鑫先是一愣,接着满含笑意道:“陈总果真聪明,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蓝晶科技那帮人,真的很没商业道德;尤其那个张晶,以前还是我们万鑫的高管,后来她探知到公司的发展规划后,直接从公司辞职,跟丈夫一起,提前买了我们公司规划的地皮,想跟我坐地起价,讹诈我万鑫;所以陈总,像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人,我希望您远离,更不要助纣为虐啊!” 看着他委屈的表情,他正派而谦逊的形象,再加上他大企业家的光环;若不是我早早了解了事情的内幕,还真能被他给骗过去! “沈老板,对不住了!我们已经给蓝晶注资,签订了战略合作;自今天起,你们找蓝晶的麻烦,就是找我蓝蝶的麻烦;我的这个回答,您满意吗?”看着他,我眼神犀利道。 第746章 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要成为敌人,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因为我现在并不怕他,沈万鑫刚才说的也没错;我们蓝蝶,再也不是曾经,任人蹂躏的小染织厂了,我们公司虽没上市,但跻身乳城十大明星企业,也绝非一句空话。 而且我更知道,沈万鑫很顾忌我;因为不管是天仁集团,还是东山集团,甚至远鸿制药,他们的没落都是出自我陈默的手;一次是侥幸,那两次、三次还能算侥幸吗?他是一个聪明人,深谙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谦虚、低调,也并不是怕我,一个乳城老牌上市公司的大老板,绝对是有能力跟我一较高下的;但是他有顾虑,因为他的背后不干净,更怕我把他背后的人给扯出来。 听到我决绝的语气,沈万鑫不怒反笑,态度依然礼貌有加道:“小陈总啊,咱们可都是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将来更是低头不见抬头间;做生意嘛,最讲究的就是个人脉,是人情世故;你们蓝蝶要是想投资科技领域,我们万鑫可以帮忙,而且绝对要比投资蓝晶那样的小厂子划算的多;所以,只要您从这件事里撤出来,我们万鑫一定跟你们蓝蝶,携手共赢。” 皱着眉,我抬眼瞥了一下沈万鑫,这家伙还真是个难啃的骨头!如果他一进门,就耀武扬威、居高临下,我倒是好跟他聊;可这人偏偏很有礼貌,而且处处谦让,能坐上这么大企业老总的位子,单凭这份忍耐力,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长舒一口气,我看着他一笑说:“沈老板啊,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我们现在已经跟蓝晶签了合同,也谈好了注资问题,您要我怎么去反悔?这不是让我里外不是人吗?” 沈万鑫上前一步,顺着我的话立刻说:“您开个价!或者说,您打算给蓝晶投资多少钱?这些钱我们万鑫出,直接打给你们蓝蝶,算是我沈万鑫的一点诚意,怎么样?” 这是要拿钱收买我啊,当然,就蓝晶厂那点规模,沈万鑫知道我们也投不多,撑死了几百万的资金,对比于他们万鑫的战略扩张,这点钱简直不值一提。 但我也不想再跟他废话了,直接就朝他一笑问:“真的?” 沈万鑫赶紧点头,眼神严肃而认真道:“只要您不干预我们万鑫的扩建工作,不干预我们和蓝晶的事,我们愿意出这份钱。” 我点头一笑说:“那好,我们打算往蓝晶,投资100亿,您回头只要把钱打过来,我立刻从蓝晶那边撤回。” “你!”听到这话,沈万鑫再也忍不住了!100亿是我胡邹的,因为他不可能出这么多钱,哪怕把他们的万鑫集团卖了,估计都凑不出这个数。 “陈总啊,做人要懂得退让,我可以原谅你的年轻气盛,但不会原谅你的胡作非为;好歹我是乳城明星企业的大老板,今天我不仅带着手下负荆请罪,还低三下四跟你求情,早就给足了你面子!作为你的前辈,我只想忠告你一句:话说九分满,做人留一线。”他的脸色渐渐沉寂了下来,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压迫的气势。 第747章 可我直接上前一步,眼神对着他的眼神,很玩味地一笑说:“沈老板,你似乎很顾忌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想招惹我对吗?” 他稍显苍老的眼角,微微抖了一下,但依旧掩饰着自己的表情,把眼睛望向别处道:“当然,在商业领域跟同级别的对手开战,永远都没有赢家;所以我希望陈总,能三思而后行。” “那如果我要是站在一个稳赢的角度上呢?那你说,我该不该替我的张晶表姐,以及我那染病的姐夫,出一口恶气?”眯着眼,我凌厉地看着他问。 “什么张晶、姐夫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直接把头转向一边,而且眼神里,明显出现了一丝慌张!“陈默,你赢不了的,咱们两家的产业不在一个领域;如果你想靠蓝晶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厂子,来打垮我们万鑫集团,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我再忠告你一句,别往蓝晶投钱,否则你出多少,就赔多少;我们万鑫完全有能力,将那个厂子收拾到破产!” “那就来吧!你有什么招尽管使,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强坚犯,能有什么本事!”咬着牙,我依旧保持着微笑,又说:“还有啊,千万不要给我耍什么阴招,更不要在我家人身上动心思;否则,我会刨了你们家祖坟!” “好,别人都说你陈默不好惹,说你是乳城第一大刺儿头!我沈万鑫还真就不信了,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还能翻江倒海不成!”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我接着又说:“你的小女儿,还在美国读书呢吧!那边我有熟人,所以你最好不要拿我的家人开刀;否则,我会比你做得更狠,不信你可以试试!” 沈万鑫浑身一颤,脚步骤停道:“对付你一个小屁孩,我还用不上下三滥;但我也请你手脚干净点儿,如果我女儿出了事,我会拿你的命祭天!” 那是我们最后的谈话,这帮人呼呼啦啦离开以后,我才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点上了一根烟抽着。 苏彩稍显忧伤地看着我,抿了抿嘴唇说:“默儿,对不起啊,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是我在乳城,你也不会有那么过顾虑。” “姐,说什么呢?!有你在,我心里才踏实;而且上次在宛城,要不是有你的帮助,我怎么可能顺利掌控龙矿集团?别担心了,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 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担心,沈万鑫那个老阴狗,会背地里拿我家人做文章!所以我才提前把他小女儿抛出来,给他打个预防针。 而这一回,我也真的感谢有苏彩在我身边;因为后来,不是我保护她,而是她保护我,她救了我一命! 第748章 既然对手都已经跳了出来,那我的目标也就明确了;人最怕的不是对手过于强大,而是根本找不到对手在哪儿;就比如大师傅,一直苦苦搜寻的那只幕后黑手,牺牲了那么多人,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过;所以对比于大师傅,我还是幸运的! 接下来,在连续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我都和冯总一起,忙着蓝晶科技有限公司扩建的事;好在张晶这边手里有地,而且是正规的工业用地,手续齐全;所以我们省去了很多麻烦,直接破土动工。 对于厂区的建设,我们更是倍加负责;毕竟蓝晶科技公司的发展潜力巨大,而且张晶手上,还掌控着比万鑫还要先进的芯片生产技术;这座工厂一旦扩建开来,将会直接动摇万鑫在同类芯片领域的地位,甚至能替代万鑫,成为乳城科技领域的新名片。 所以老冯还亲自跑了趟省城设计院,找了一批相当专业的学者,来为我们厂区做设计规划,争取做到所有的建筑都质量一流、安全放心。 那天我在工地上视察,张晶就把电话打给我说:“陈总,有个事可能不太乐观。” 我皱眉问:“怎么了?” 她说:“之前跟我们蓝晶合作的厂家,开始集体断货;现在就连少量的稀有原料,也没法买进来。” “问明是什么原因了吗?”我掏出烟点上问。 “问谁谁不说,但肯定是万鑫集团搞的鬼;他们在这个领域里关系网庞大,而且实力雄厚,让友商断我们一个小厂子的原料,那是轻而易举的。”张晶有些忧虑道。 我则淡淡一笑问:“那你们厂的稀有原料,都是从哪儿进的货?” 张晶叹了口气说:“我们要的货比较少,大都是从一些代理商手里拿;但万鑫不一样,他们每月的采购量庞大,都是直接从原厂家,比如昆乐、云尚这样的大型集团里直接买进!而且我敢肯定,这次给我们断货的消息,肯定就是从这些,跟万鑫集团有商业往来的大公司里发出来的。” “行!断货就断货吧,你怀着孕,也不要太操心;现在扩大厂区规模才是第一位的,你就把精力,都放在厂区建设上吧;后续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我缓缓吐着烟雾道。 “可是陈总,这个问题咱们是绕不开的!将来即便完成了厂区扩建,把机器和流水线都做起来,可咱们依旧需要原料来生产啊!尤其那几种稀有元素,只有这几家大型集团能生产;届时他们继续断货的话,咱们只能干着急,厂区设备就是弄得再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继续一笑说:“张晶姐,还是那句话,既然选择了合作,你就要相信我!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听我的话,别干着急,先把精力放在厂区建设这块吧。” 挂掉电话后,我用力把烟头踩灭;商业间的竞争,无非就那几个套路而已;至于切断我们原料这件事,我早就考虑到了,只不过没想到,沈万鑫会这么快出手。 第749章 跟几个工程师和包工头转了一圈后,工程的进度我还算满意;虽然速度是慢了点儿,但我不着急,一切以求稳为主;而我越是沉得住气,沈万鑫肯定就越着急,因为他根本看不透我。 从工地出来后,我刚钻进车里,旁边的电话就响了,竟然是沈万鑫打来的。 “陈总啊,近来还不错吧?!”他似是有些得意,但态度依然谦和。 “还行吧,沈老板,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悠哉地问。 “陈总,都到现在这份儿上了,您还能沉得住气?”沈万鑫不解。 我则一笑说:“不就是断个原料嘛,多大点儿事?!我以前也碰到过,当初羊毛市场的宋二爷,也对我干过这种缺德事儿,最后我不也解决了吗?” 听到这话,沈万鑫一愣,过了好半天才笑说:“小陈总真是好魄力啊,现在想来,你的成功还真的不是偶然,如今你火都烧到眉毛了,还能有这份定力,当初的东山和远鸿,输得不冤。” 话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可你不要忘了,当初羊毛断货,你可以找到货源;可稀有元素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断了货,你又能从哪儿搞到货源呢?这可不是羊毛,拿剪子剪两下就能出来!全国能生产这种元素的公司,满共不超过10家,而且这些厂家,都跟我们万鑫集团,有着深入的合作啊!” 我不屑一笑道:“沈老板,你就那么肯定,这些公司会一直给我们断货下去?您就没想过,某天他们会给您断货?” “呵!哈哈!小陈总啊,我之前一直挺高看你的,怎么你现在说话,这么有失水准?!我们万鑫集团,可是老牌上市企业,更是那些公司拉拢的大客户,我们之间的合作,最少的也超过了5年;让他们给我的公司断货,陈总,您是不是还没睡醒呢?你觉得这可能吗?就是天塌了,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发生。” 他确实不相信,而且是个人都不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会发生;我摇下车窗,又点上烟抽着说:“反正我话带到了,信不信由你!还有,您给我打这个电话,到底想做什么?跟我示威?” 沈万鑫立刻笑说:“陈总,您虽年轻气盛,但我不能跟您较真;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如果你现在放弃蓝晶,我们万鑫这边,会立刻接手你们正在扩建的厂区,并全力弥补你们的投入,怎么样?” 他这绕来绕去,还是想对我劝降啊!也是,公司最重要的原料都被断了,这时候抽身,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机会。可我还是笑道:“沈老板,咱们才刚开始,再玩玩儿嘛,如果哪天我实在扛不住了,肯定会登门给您赔罪的。” 听到这个回答,沈万鑫明显不怎么满意,最后稍稍咬了咬牙说:“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就坐在这里,看看你怎么拿蓝晶,来跟我万鑫斗法!” 我也针锋相对地回道:“那你可要坐好了,因为最终的结果,能吓死你!” 第750章 时间一晃,又是两周过去了;或许是觉得自己稳胜了吧,沈万鑫的确没怎么跟我来阴的,我和我的家人,一切都相安无事。 倒是方怡经常来家里,主要是为了照顾彩儿,还请了个月嫂;苏彩这段时间,可以说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爱人陪着,干妈照顾着,还有月嫂做饭、收拾家务,他脸上的微笑多了,生活就跟抹了蜜似的。 “你看看干妈,非让我穿这件,幼稚死了!”那晚回家,苏彩穿了个粉色泰迪熊的孕妇装,那样子超级搞笑,哪儿还有曾经,蓝蝶大老板的架势?! “蛮好看的啊,你皮肤又白,脸蛋儿又水润,特别可爱!”我笑着趴在她身前,听着孩子的心跳说。 苏彩咬着嘴唇,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很幸福地又问:“对了,蓝晶厂那边的事,推进的怎么样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总是不放心,总感觉患得患失,跟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我就站起来,抬手刮着她挺翘的鼻梁说:“姐,别瞎想,没什么事的,一切都挺好;厂区的地基已经打起来了,新的办公楼主体构架也完成了;顶多明年2月份,蓝晶厂就能正式开工。” 苏彩嘟着嘴,皱着漂亮的眉头,想了一下又问:“对了,省里的工程设计团队走了吗?干妈也是盖房子的,说想请他们吃顿饭,看看将来有没有别的项目,可以一起合作。” 我一笑说:“方姨怎么不早说啊?半个月前就已经走了,现在是承包方那边在负责。要不我给方姨电话号码,让她单独联系?” 我俩正聊着,方怡就从外面进来了;她手里拎着不少孩子的玩具、奶粉什么的,想得特别周到;毕竟彩儿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该置备的东西,都得提前准备好。 “哎哟,可累死我了!”方怡把东西递给月嫂,伸了伸腰,就笑盈盈地朝苏彩扑过来说:“快让我看看大外孙,今天有没有闹啊?在肚子里还老实吗?” “它可一点都不老实,今天踢了我好几次呢!”苏彩开心地摸着肚子,尤其又穿着那身卡通版的衣服,简直太搞笑了。 娘俩聊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方怡又说:“默儿,以后你可要好好爱护彩儿,你看看怀孕的女人多不容易?而且彩儿命苦……” 我立刻说:“方姨,我知道,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给彩儿顶着的。” 方怡一笑,手端着碗里的米饭,刚吃了一口,又稍皱了一下眉头说:“我觉得蒋晴,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这些日子她的举动,似乎越来越反常。” 我一愣,赶紧放下筷子问:“她又怎么了?” 方怡抿着嘴,沉思了片刻说:“丽景路周围的地皮那么重要,她竟然主动让给了我,而且最近,她还故意抬高了房价,让买房客户朝我们万豪这边回流。” 第751章 我眼眉一抖,蒋氏地产之所以能跟万豪分庭抗礼,原因就是蒋晴把自己的房产价格压得很低;因为如果同等价位的话,消费者肯定更青睐万豪地产这边。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不是在从侧面,帮万豪赚钱吗?这时候方怡又说:“还有她的那个欣助理,前两天莫名其妙给我发了条短信,我一联系才知道,对方是临安市那边,一个很大的建材集团;而且对方特别意愿要跟我们万豪合作,提供建材用品。” “那她这是什么意思?”房地产方面的事,说实话我还如不苏彩明白。 方怡依旧皱眉说:“按照我的推测,蒋晴好像是有意要退出地产行业,而且是诚心要帮我们万豪集团;再有就是这个建材公司,我们一旦能从别处拿来原料,万豪就不惧嘉林国际的威胁了!届时我们完全可以进军乳城下辖的各县区,跟嘉林国际抢市场。” 听完这些,我更是难以置信道:“方姨,您可千万不要中了圈套啊!没人比我更了解蒋晴,她是一个相当难对付的人物,有时候咱们还不知道陷阱在哪儿,就已经中招了!” 可方怡却摇着头,没有说话,她有自己的判断,而且并不比我傻。 但我永远不相信,蒋晴会帮我们;别的不说,就凭当初她联合梁权仁,陷害我那一件事,就足以证明她是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而且是跟我站在对立面的。 再后来我们就没提这个话题,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彩又搂着我说:“默儿,我心里怎么还是那么不踏实呢?总是一阵阵发慌。” 我就轻抚着她的长发问:“是因为蒋晴的事吗?” 她摇摇头,眼神明亮道:“干妈比你想得厉害多了,我一点都不担心她;可我担心你,现在你跟沈万鑫对上了,我总觉得他会背地里给你使坏。” 我松了口气道:“放心吧,他已经利用手里的关系,给蓝晶科技断货了!但这个我不担心,毕竟里面的事,你应该也清楚。” 苏彩抿着嘴唇,却又沉思了片刻说:“哎,明天带我去工地上转转吧,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刚好我做过房地产这一块,工程上的事我也懂。” “那哪儿行啊?你现在挺着肚子,工地上又乱,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我怜惜地搂着她说。 “还是去看看吧,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很准的;尤其建筑工程,是最容易被人动手脚的!沈万鑫那混蛋人面兽心,保不齐他就会在工程上,对你们下手也说不定。”苏彩依旧担忧地看着我,不容置疑地说。 “行吧,那你到时候站得远一点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就相拥进入了梦乡。 但后来我没想到,那个沈万鑫真的安插人,在我们工程上做了手脚,而且还真被苏彩给发现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苏彩去了蓝晶科技;那天的天气不算太好,刮着风,阴沉沉的;乳城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夏冬两季最多;望着头顶的乌云,我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不上来,但总感觉不太舒服。 第752章 包工头见我和苏彩过来,赶紧拿着安全帽递过来,陪我们到工地去视察。 包工头姓孙,整个工程就是他的团队负责的,而他作为监工,也是尽职尽责,说话也很和气,很有眼力价的一个人。 沿着工地往里走,苏彩就问他一些专业上的问题;我听得一知半解,但包工头却对答如流,而且自信满满。 既然是厂区,检查的自然就是厂房建设;那天有些冷,北风呼啸,把苏彩的头发吹得飘起;但她很认真,几乎一丝不苟,包工头偶尔开两句玩笑,也被苏彩给瞪了回去。 当时我都觉得,苏彩有些不近人情,孙工在工地上,那是出了名的人缘好,而且干工作尽职尽责;你老冷着脸,跟审犯人似的质问,确实面子上有些说不过去。 后来苏彩跟我解释说,有些包工头,你是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的;你越是好说话,他就越是给你偷工减料;这是她在方怡的地产公司,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但好在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厂房这边检查完以后,苏彩还想去办公楼那边看看;可偏偏天上飘起了小雨,还夹带着一些黄豆大的冰雹。 “姐,算了吧,天都下雨了,我还是带你回家歇着吧。”撑开身上的大衣,我我给她遮着雨说。 苏彩左右看了看,小眉头微皱了片刻说:“要不先找地方避避雨吧,等一会儿雨停了,咱们再到办公楼那边;反正就最后一处了,都检查完了,我才能放心。” 那时候我真觉得苏彩小题大做,估计是在家呆烦了,想找点事情做吧;最后没办法,我只得将她带到了张晶的办公室里,那间红色的小瓦房。 见我们进来,张晶赶紧起身,也挺着大肚子;两个怀孕的女人一碰面,那感觉还蛮搞笑的。 “您就是苏彩吧,我听我爸,还有陈总介绍过,赶紧进来坐吧。”张晶一边说,一边挺着肚子就去烫水。 我赶紧把水壶接过来说:“我忙活,你们姐俩聊吧,刚好都怀了孕,也有共同话题。” 我到旁边烫水,彩儿就跟张晶聊了起来;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还有些关于孩子的事。 彩儿善良,看着张晶挺着这么大肚子,还在公司干活,言语间特别理解张晶的不容易;同样,她还问起了张晶丈夫的事,我之前没把张晶家的遭遇告诉她,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张晶就闪烁其词,说丈夫去外地出差;又说自己辛苦点没什么,摊上了我们蓝蝶的帮忙,就更应该努力才是。 我把热水倒好,刚坐下不久,有个工地上的工人,就推门进来,说是要用复印机,印几份工地上的图纸资料。 之前彩儿到工地检查,只是看了施工的质量,像图纸、建材等等都没仔细看;现在来了图纸,苏彩又来精神了,那个工人在那里复印,苏彩就站在旁边看。 这时候张晶赶紧说:“苏彩妹子,打印机有辐射,你别靠得那么近,对孩子不好。” 苏彩朝她一笑,点头抿了抿嘴,又跟那个工人说:“多复印一份儿给我。” 第753章 工人看了看苏彩,又看了看我;我一笑说:“她是我爱人,也是这个工程的投资人。”听到这话,工人才赶紧赔笑,连忙点头。 图纸和资料复印完以后,苏彩拿了一份;工人要走,我立刻又说:“外面下雨了,你回去跟孙工说一声,安全第一,咱们也不赶工期,就先给工人放个假,等雨停了再干吧。” 等他出去以后,苏彩又坐下来,把图纸递给我,又跟张晶聊了起来。 其实生活里,苏彩是个很孤独的女人;她朋友不多,听说菲菲又去外地旅游去了,唯一能说上话的,就是我和方怡,还有家里的月嫂。 而张晶有文化,相对也比较健谈,两人又都是搞公司的,还都同时怀了孩子,自然就有了聊不完的话题。 只是外面的雨雨下越大,后来彩儿的身体也有点不舒服,想找地方躺着;我这才拿着张晶递来的雨伞,开车把她送回了家里。 中午我陪彩儿在家睡了一会儿,可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而且越下越大,院子里都出现了积水,窗外远处的江面,更是水势汹涌。 苏彩睡了一会儿,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就披着衣服,拿着图纸往书房里走;我轻轻拉着她的小手说:“姐,没什么好看的了,你挺着个大肚子,就消停一会儿吧。” 她抿嘴一笑,扯开我的手说:“哎哟,没什么的,怀个孩子而已,而且现在都八个月了,不会有事了!” 她不听我的,还故意一路小跑,钻进了书房里;我叹了口气,她就这样闲不住。 后来我切了些水果给她送到书房,然后又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拿起了我曾经的那件旧西装;大师傅曾经给我的日记本还在,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可彩儿坐在那里,眉头却越皱越厉害,她甚至还拿出计算机,“滴滴”按着,不知道在计算什么。 “姐,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她问。 可她不说话,表情十分严肃,而且眼睛老在图纸上转悠,时而疑惑、时而皱眉。 “默儿,这份图纸,是之前省设计院给提供的那份吗?”她猛地抬头问我。 “我…我不知道啊?”这种东西我哪儿清楚,设计团队走后,都是承包方负责的。 “之前设计院的原版图纸还有吗?我记得你带回了家里一份。”彩儿思考了一下,拿笔挠着头发说。 “有!就在你后面的柜子里,我这就给你拿。”说完我起身就去开柜子,当初设计院那边,确实给了我一个副本;主要是怕原样本被工程队弄丢了,有备无患。 把图纸拿下来以后,我赶紧打开,摊开在苏彩面前;“姐,到底怎么了?瞧你一惊一乍的,可别吓唬我啊。” 苏彩摇着头,眼睛却更加锐利地将两副图纸,以及一些资料比对后,才沉着脸说:“我就说有问题!现在施工方的这份图纸,明显被人改动过!” 第754章 “什…什么意思?”她的话,直接把我给说愣了! 苏彩就拿着铅笔,对着图纸又圈又画说:“你看看这些地方,包工头明显在偷工减料,私下里省去了不少钢材!” 我还是不明白,苏彩就耐心地说:“你不要不相信,这种事情在房地产行业里,是经常出现的事故!之前万豪在临江花苑那套小区里,就出现过类似的事,当时承包方私改图纸,暗地里省掉了80多吨的钢材;要不是干妈眼尖,一般的外行根本看不出来。” “不是,这人住的房子,也有人敢动手脚?”我当时都惊呆了! “有些人为了利益,心都被熏黑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苏彩冷着脸,愤愤地看着图纸又说:“默儿,蓝晶的这座办公楼,如果按照目前这份图纸建的话,回头可是要出问题的!你看看这些承重柱,还有这些地基上的用材,他们都是按照最低的保险系数建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现在外面的大雨,再下上两个小时,咱们的那幢楼就有危险!” 我呆呆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地又问:“姐,你是说包工头中饱私囊,骗咱们的工程款?” 苏彩微微摇头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看看他们用的钢材,这个牌子的钢材含碳量高,虽然很硬,但韧性不够,极易断裂!还有这个地基,挖的深度明显不够;如果地基一旦下沉,楼体的承重力发生倾斜,说好听点楼会开裂;说不好听的,整栋楼都可能会直接断掉或塌掉。” 听到这里,我眼睛都红了;彩儿是不会骗我的,但那个孙工可就不一定了!而他的背后,肯定有万鑫集团指使,将来楼万一倒了,那么多人死在了里面,我陈默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沈万鑫,你够阴的啊,连这种下三滥的办法,你都能想到,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正憋着气呢,这时候我兜里的电话却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张晶打来的。 “喂,张晶姐,您有事?”我压着怒火问。 “陈总,您方便来一趟公司吗?我老公也过来了,他…他想见见您,当面跟你道谢。”张晶笑着,但周围却狂风呼啸,明显是在外面。 “你老公在家里好好的,跑去公司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张晶犹豫了片刻,尴尬一笑说:“发展蓝晶科技,一直都是他的梦想;听说咱们公司扩建厂区以后,他早就按捺不住了;正好趁着今天刮风下雨,工地上没什么人,他这才敢偷偷跑出来,让我带着他转转。” 我深皱着眉头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张晶赶紧说:“就在咱们新建的办公楼里,不过雨水挺大的,咱们这个地方又洼,也没做排水沟,一楼下面灌了不少水呢!” “离开,马上离开那儿!”想着刚才苏彩的话,听着电话那头,风雨交加的呼啸声,一股恐惧袭来,我身上那种不祥的预感,竟然越来越近了! 第755章 “不是,陈总您怎么…啊!”张晶话还没说完,就在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尖叫! “喂,怎么了?”我急得满头大汗,都来不及给苏彩道别,我攥着手机就朝外跑去。 可电话那头不仅没人接,而且还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再后来信号就中断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有的时候你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尤其像灾难这种东西,它压根儿都不给你反应的时间!我吓得钻进车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抖着手给孙工打电话,因为工地那边,我只有他的联系方式。 可那时候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人就在工地周围,出了事肯定第一时间跑路。 带着无限的惶恐,我又赶紧打了120,随后又报了警;车子开到金西区的时候,都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当时雨还在下,下车的时候,水都淹没了脚踝;远远地,我就看到那幢楼塌了一半,几根单薄的钢筋露在外面,寒风呼啸,把雨水吹得东倒西歪;警车的灯光,一闪一闪地停在不远处。 我几乎是拼了命地朝里跑,我答应过张之道,要照顾好他女儿,更答应过张晶,要帮她报仇雪恨!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你需要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连栽了几个跟头,我连滚带爬跑到了垮塌现场,抬眼间,刚好看到了两个担架,其中一个是张晶,另一个是她丈夫;她丈夫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根将近半米长的钢筋。 那一幕,直接把我给震懵了!赚钱可以,为什么非要搭上人命呢?沈万鑫,你太过分了,史无前例的过分! 而我更加庆幸,今天幸亏彩儿跟来了,幸亏她临时不舒服,让我送她回了家里;如若不然,这幢垮塌的大楼底下一定有我,因为我是不会拒绝,在雨天陪着张晶的丈夫,那个苦命的男人一起视察工地的! 担架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猛地跑上前问:“大夫,人怎么样了?都没事吧?”当时张晶已经昏迷,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可她丈夫不一样,我看到那根钢筋,是直接从他胸口刺穿的。 大夫拉下口罩,有些不耐烦地说:“男的当场死亡,女的目前没有明显伤痕,但惊吓过度,再加上缺氧,我们也不敢保证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 说完,他们夫妻俩分别被抬上了救护车,紧跟着车在雨水中急速前行。 我立刻又跑到旁边的警察身边问:“警察同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是这家公司的投资人,这幢楼也是我投建的。” 警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按照现场的情况判断,女的应该是被男人,硬塞进了角落里,然后拿身体护住了她。当时我们救人的时候,那根钢筋直接刺穿了男人的身体,离下面的女人,只差两厘米的距离!” 我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泪水伴着雨水,哗哗地往下流;深吸一口气,我扯着嗓子说:“警察同志,我要举报!三石建筑公司的人,作为我们的承包方,他们偷工减料!不仅私自修改图纸,而且还用了劣质钢筋,我手里有证据,你们赶紧把那个姓孙的混蛋抓了,我要他被枪毙,老子要亲手宰了那个畜生!” 第756章 大雨滂沱,狠狠地拍在我的脸上,地上的血迹,被雨水冲散,流向了远方。 可张晶那个苦命的人呐,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沈万鑫带来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一定报! 后来警察驱散了围观的工人,我则坐上警车,去局里录口供;一路上,我又给老冯打了电话,让他先去医院照顾张晶,帮着处理张晶丈夫的后世。 来到局里已经是傍晚了,那时候雨还在下,整个乳城都阴冷的厉害;警局的办公室里,开着小太阳电热器,烘烤着我早已湿透的衣服;一男一女两个警官,认真给我做着笔录,问明事情的原因,并对那个孙工展开缉捕。 再后来雨小了一些,警察又开车把我送回了家里,并对苏彩问询了一番;书房里,彩儿拿出了两版图纸,一版是省设计院给我们的副本,另一版是包工头私自改动的图纸;我是个外行看不懂,但警察里有内行,仅仅几眼,就发现了图纸上的缺陷。 “他这是在作死、害人性命!楼体承重部位,用这么少的钢材,根本达不到最低的安全标准!”一个警官红着眼,当场就怒了。 “所以这不是偷工减料、侵吞工程款那么简单;警察同志,这是一场有谋的计划,是有人想害我们公司人的性命!幸亏老天及时下了这么一场大雨,若是等到明年夏天,我们的大楼建成,乳城雨季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们公司要死多少人?”彩儿捏着拳头,脸上既愤怒又后怕。 “还有,您看看三石建筑公司采购的钢材,高碳螺纹钢,而且是细螺纹钢,这根本就不是建房子该用的钢材!”苏彩咬着牙,愤愤地又说。 几个警官点了点头,又把图纸资料,全部收起来带走,因为这些都是最有利的证据,整个案件的经过也十分明朗。 他们临走时,我赶紧又说:“警察同志,那个孙工一定是受人指使的!这次天降大雨,突然导致楼体断裂,估计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所以如果抓到他,请你们进行突击审讯,定能揪出幕后黑手!” 警官转身,用力拍了拍我肩膀,“随时保持联系,你们公司的损失,我们也会尽快破案,让三石公司的人予以补偿。” 把警官送离家门以后,我站在客厅门口的廊檐下,点上烟深深吸了两口;苏彩挺着肚子走出来,手一遍一遍抚着我的后背,最后整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好险啊,差一点,你就跟着埋进去了;你要是出了事,以后让我和孩子怎么啊?”她的身子微微抖动着,彼此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姐,谢谢你啊,谢谢你!”我仿佛觉得冥冥之中,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就如苏彩这两天的情绪低落,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事;又在无限的巧合之中,救了我一命。 我轻轻拉起她柔软的小手,看着她圆滚滚的大肚子;惊恐之余,我又想到了张晶,她怎么样了?以后又能怎样呢?她的老公虽然得了绝症,但至少还能陪在她身边,也算是有个依靠;只是此刻,我躲过去了,可他们夫妻俩…… 院子里的雨渐渐小了,我松开苏彩的手说:“姐,你在家休息吧,我得去趟医院,看看张晶到底怎么样了!” 第757章 苏彩立刻攥住我的手说:“一起去吧,好歹我还能跟她说几句宽慰的话。”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最后我还是点了点头,将她扶进了车里。 出门开到沿江路,那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是细如牛毛地洒在车窗上,带着冬日的寒冷;江面的冰早就破开了,奔腾的黄水泥流沿江而下;那似乎是乳城冬季,为数不多的大雨,江水都漫到了岸边。 来到医院之后,老冯和公司里的几个女员工,以及张晶公司里的两个职员,都在抢救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样了?人还没救过来吗?”我难过地看着冯总问。 “她老公进了停尸房,她现在还在抢救,已经四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老冯掏出烟,看了看周围,又把烟塞了回去,只得一声长叹。 大约是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个大夫,说是人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意识有点模糊;然后问我们谁是家属,说必须得做剖腹产,才能保住孩子的性命,需要家属签字。 左右看了看周围,我二话不说,直接就在单子上签了字;只要能活着就好,孩子早产就早产吧。 笔迹落下,苏彩捂着嘴,差点哭出声音;因为就在今天上午,苏彩还跟张晶,讨论了很多孕产方面的话题;聊孩子是顺产还是剖腹产,聊妊娠的阵痛什么的;张晶想顺产,说为孩子痛一次,才能知道母爱的伟大;苏彩怕疼,坚持打麻药剖腹产。 夜色渐黑,医院的窗外依旧寒风呼啸,快八点半的时候,抢救室的门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匆匆推着一个小车往电梯里跑。 我上前一问才知道,孩子早产,各项生命体征不稳定,需要立刻进重症监护病房;紧跟着张晶也出来了,她眯着双眼,脸色蜡黄,整个人就跟刚死过一次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仍记得第一次见她时,我都被她的美丽惊艳了,小巧玲珑的一个女人,五官精致、眼神明亮,皮肤带着南方女人特有的细腻,温婉如水。 可谁又能想到,这才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是彩儿先跑过去的,跟护士们一起推着病床,她不停地说:“张晶姐,孩子挺好的,一切都过去了……” 再后来我们去了病房,可能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张晶一直痴痴傻傻地望着窗外的霓虹。 我和老冯跑下楼,先给张晶续了医药费,然后又在医院护士的介绍下,请了一个护工过来。 忙活完这些,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张晶拉着苏彩的手,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好吗?一定要打败沈万鑫,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是啊,沈万鑫那个混蛋,我定饶不了他! 第758章 当时苏彩半坐在床边,难过地拉着她的手说:“张晶姐,我们一定会的,你现在安心养病,照顾好孩子;如果你要真的害怕,等病好了,你就先回老家,或者到别处躲着。” “躲不了的,我可以逃离乳城,可心里对沈万鑫的恐惧,却永远都逃不开!很多时候,我做噩梦都能梦见他……”张晶微微抖着身子,似乎真的被吓破胆了。 眼前的场景让人心酸,自古红颜多薄命,也并非没有道理;女人一旦长得好看,肯定就会被有钱有势的盯上;你顺从还好,要是敢反抗,那下场一定是凄惨的,就如眼前的张晶姐。 深吸一口气,我刚想进门,说两句安慰的话;这时候我电话就响了,竟然是沈万鑫那个混蛋打来的。 好啊,你不给我来电话,我还想问问你呢!这人一旦做了亏心事,总会第一时间跑出来解释,沈万鑫也逃不出这个规律。 “小陈总啊,我刚在新闻上看到,你们公司新建的办公楼,被大雨冲塌了?真是天灾人祸啊,听说还死了人?哎,节哀吧,碰上这种事,谁也没办法。”他虚伪地叹息着,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 “沈老板,是不是天灾,您心里还不清楚吗?整个乳城,就我们公司的楼塌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咬着牙,尽量保持冷静地问。 “陈总,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是我让老天下雨,专门了淹你们公司?我好心过来宽慰你几句,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顿了一下,他又说:“照我看啊,蓝晶科技周围的风水不好,你们蓝蝶根本镇不住;还是交给我们万鑫吧,反正楼也倒了,人也死了,多不吉利?我沈万鑫替你接盘,当初你们投入了多少,我一分不少地给你退款。” 紧捏着拳头,我凌厉一笑说:“既然不吉利,那你为什么还要接盘?你就不怕张晶的老公,从地里爬出来找你?” 听到这话,沈万鑫顿时冷笑道:“我跟他又不认识,他犯得上找我吗?倒是陈总你,还不愿放手吗?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即便蓝晶厂建起来,没有原料的话,你们照样无法生产;届时,你再找我谈的话,可就不是现在的价钱了。” 我不屑地冷哼说:“沈万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干了坏事的人,迟早是要还回来的!” 他则继续笑道:“小陈总啊,你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我可是咱乳城,有名的企业家、慈善家,我干得都是好事,你出去打听打听,有谁说我沈万鑫手里不干净的?还是那句话,我不想与你为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不是更好吗?” “可是你已经犯了,我也不想跟你废话,想让我撤出蓝晶,门儿都没有;金西的那片地,我就是养猪,也不会让给你们万鑫集团;还有啊,如果你再敢出阴招,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不是吓唬你,我陈默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第759章 沈万鑫干得这些事,绝对不可原谅;不管是因为张鑫,还是大师傅的计划,我都不会饶过他;而且反击,就在此刻打响! 转身走到老冯身边,我说:“明天一早,找附近最好的律师团队,先把三石建筑公司告上法庭!我不管这次的事故,是他们三石公司授意的,还是孙工一人所为,他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给我往死里告,把他们逼上绝路的那种!” 老冯咬着牙说:“成!我现在就联系,这群狗日的东西,不给点颜色看看,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没出三天,我们就把三石建筑公司告到了法庭上;他们老板直接被吓蒙了,带着一群人跑到我办公室里求饶,说自己真不知道这回事,都是那个姓孙的包工头一人所为。 可我管不了那些,直接就跟他们说:“磊总啊,这事儿不仅仅是楼的质量问题,关键还死了人;死了人就得承担责任,孙工找不到,那就只有你亲自顶雷!我们蓝蝶可不是平头老百姓,你花点钱就能摆平的;这事儿没完,我会一直把你告到死,除非你把那个孙工给我揪出来!” 那时候,我也确实没有办法了,因为警察迟迟抓不到人,那个包工头又狡猾的跟个兔子似的,破我们的案子是小,揪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才是我的最终目的;而那个孙工,明显是知情人。 有的时候,压力越大,奇迹就越大;警察那边还没有头绪,三石公司的人,却传来了好消息;那天傍晚磊总急匆匆跑到我们家,擦着满头的虚汗说:“陈总,求您赶紧撤诉吧,孙工我们已经查到了,就藏在他一个工友家的地窖里。”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颤;有些人不是不好抓,就看你尽不尽全力;真被逼到份儿上,磊总这不也给查出来了? 通过他的解释,我才知道孙工那混蛋,到底有多狡猾;那天出事后,他一没出城,二没躲回自己和亲戚家里;因为走这两条路,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早晚被警察逮住。 所以他找到了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工友,那人就住在郊区的一个村子里,而且离金西区还不远。 怕被人发现,工友家里有个装大姜的地窖,他人就躲在下面,等着风声过了再出城。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工友家隔壁的邻居,也是三石建筑公司的工人,在北方农村生活的人都知道,大冬天没人会开姜窖;可隔壁家却一天开三次,而且都是饭点儿时间,因此他就产生了怀疑。 紧跟着,三石建筑公司贴出悬赏令,有谁能提供孙工的信息,悬赏5万;能亲手抓到的,悬赏20万!这笔钱对于建筑工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天价,所以就在今天傍晚,那个员工已经组织亲戚朋友,把井窖给团团围了起来,还报了警。 这时候磊总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警察去了嘛?真的?人已经带走了?好!”说完,他挂掉电话忙说:“陈总,那个狗日的孙工,已经被金西的警察带走了!” 第760章 听到孙工被抓的消息,我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因为他只是一个包工头,而且我敢肯定,他是为了钱,才干的这件事,并不是沈万鑫的心腹;所以面对楼房倒塌的巨额赔偿,以及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肯定不会为背后的人顶雷,所有事情都会如实招供。 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把揪住磊总的领口道:“立即在你们公司内封锁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孙工被抓,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只要您放过我们公司,你说什么我们都照办!”磊总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地跟我说。 松开他的衣领,我赶紧又打电话,给总局的老耿说:“耿大哥,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老耿在电话那头道:“是你们蓝晶大楼坍塌的事吧,这件事金西的警察已经在查了,你放心,事情总会解决的。” 我立刻摇头笑道:“那个包工头已经被抓了,估计现在,正被押往回警局的路上了;但我不放心,所以想请你们总局那边帮忙,把包工头押回你们总局审讯看管;还有,不要放出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老耿沉默片刻,立刻应道:“好,我这就给上级领导汇报,应该问题不大。” 我赶紧又补充说:“耿哥,事关重大,这件事还牵扯到万鑫集团,所以你们一定要重视起来!” “好,我这就帮你办!”老耿干练地挂掉电话,我也把手机收起来,再次看向磊总问:“行了,你们公司已经从主要责任,变成了次要责任,回去准备钱吧,我们大楼的赔偿款,你们可得给付了!” “付付,一定照付!但请陈总高抬贵手,赶紧先撤诉吧;不然我们公司的生意,根本做不下去!”磊总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建筑公司出了这种事,确实没人敢找他们干活。 “少废话,先把钱付了再说!联系我们公司的冯总,这事儿你去跟他谈;他如果满意了,再提撤不撤诉的事。”说完,我一甩袖子直接回了客厅,虽然这件事他不是主使,但毕竟孙工是他的部下,我用不着给他好脸色。 回到客厅,月嫂正在煲鸡汤,彩儿拿出来几个饭盒,一边往里装菜,一边抬头问我:“事情怎么样了?实在不行的话,就跟我爸说一声吧,有他督促下面的警察,案子能破的快一些。” 我叹了口气,帮她一起装着饭说:“人已经抓到了,总局的耿警官会亲自审讯;这一回,我定要把沈万鑫这个伪君子给揪出来!” 盛好鸡汤,把饭盒摞好以后,我就带着彩儿去了医院,探望张晶。 那会儿她的孩子还没出监护室,一直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但张晶姐的身体好了一些,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第761章 当时老冯也在,还拿了不少水果;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倒是把张晶悲伤的情绪压了下去,脸上也有了笑容。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我说什么好呢?你们又是给我的公司投钱,又是这么照顾我,冯总昨晚一夜都没回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张晶说着要坐起来,彩儿赶紧给她床头垫了个枕头说:“姐,不用客气,既然你在乳城,那就是我们的家人;还有,我刚才问大夫了,孩子挺好的,再过几天就能转出来了。” 张晶咬着嘴唇,老冯就在旁边痛骂;说实话,梁权仁可恶,但他至少不遮遮掩掩,倒算得上是条汉子;可这个沈万鑫,简直就是个老阴狗、伪君子,表面礼貌有加,还顶着慈善家的名号,背地里干的,却是丧尽天良的事。这种人,才是最可恨的! 时间转眼,又两天过去了;那天在公司办公室,老冯过来找了我,他叼上烟,甚至有些得意道:“三石建筑公司那边的事,已经谈妥了;公司大楼的钱,他们全额赔偿;并且无偿为咱们公司,重新建一座办公楼,这次保质保量,绝不会再出意外;但前提是,得让咱们撤诉。” 我皱着眉,抬头看着老冯问:“这家公司还值得信任吗?不行换一家吧,咱们找省城那边的,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可老冯却弹着烟灰笑说:“都出了一次事故了,这三石建筑公司,还敢再出第二次吗?磊总说了,他这回亲自上阵,给咱们公司搞最好的材料,建一座能拿得出手的办公楼!以此来借助这个机会,挽回他们公司的声誉;他说了,所有费用他们自己出,而且还会请第三方进行监管,让你放一万个心。” 听到这里,我才长长舒了口气,冯总说得没错,晾他们三石公司,也不敢再闹花样了,除非嫌自己的命不够长。 简单聊了一会儿,冯总看了看时间,赶忙又说:“那行,快中午了,我先去趟医院,有什么新情况,我下去再找你汇报。” 我微微一愣,别有深意地一笑问:“老冯,你去医院的态度,可是够积极的啊?!怎么着……” “陈总,你说什么呢?!张晶可是咱们的合作伙伴,而且是你亲自下令,让我照顾好人家的。”老冯竟然急了,脸和脖子都红彤彤的。 “行了,我懂!你也老大不小的,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虽然张晶生了孩子,但平心而论,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而且性格很好,温婉如水。” “哎哟,不跟你扯了!净整这些没味儿的!”扔下最后一句话,冯总直接遁走;但我觉得这事儿,冯总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转身坐回办公桌前,我刚点上烟,还没抽两口,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耿警官打来的。 我赶紧接起来问:“耿哥,有消息了吗?我们公司的事故,到底是谁指使的?” 老耿深吸一口气说:“那个包工头都交代了,是万鑫集团的伍富指使的;他给了包工头一百万,让他来操作这件事。” 好一个伍富啊,这个混蛋就是当初,我在蓝晶厂胖揍的那个伍总,后来还被沈万鑫五花大绑,来我们公司负荆请罪;咬着牙,我真后悔当初没直接打死他! 第762章 捏着电话,我微微松了口气说:“伍富是沈万鑫的爪牙,这件事不用问,肯定就是沈万鑫指使的;只要将伍富拿下,审出来他的口供,沈万鑫就该倒霉了。耿哥,你们什么时候抓人?” 可电话那头,耿警官却犹犹豫豫道:“上头领导指示,暂时…暂时还不能抓伍富。” “为什么?那个姓孙的包工头都招供了,怎么就不能抓人?”皱着眉,我深吸一口气问:“是怕打草惊蛇吗?” “不仅仅是怕打草惊蛇,而且还怕资本出逃!”耿警官咬着牙说:“领导对伍富和沈万鑫之间的关系,了解的比你更深、更透彻;尤其沈万鑫那人做坏事,从来不自己出面,而是让这个伍富顶在前头;所以我们一旦动了伍富,沈万鑫一定会打草惊蛇;可能还不等我们问出来什么东西,那混蛋就会逃跑。” 说到这里,耿警官憋气地长叹一声,又说:“最关键的是,一年时间,乳城两大上市公司出事,在经济领域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届时,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大老板,极有可能会成为惊弓之鸟,个个都从乳城撤资,将资本转移,那对乳城经济来说,将是重大的打击。” “再有,资本一旦外逃,外面的投资商就更不会来乳城投资;领导说了,一旦惊动沈万鑫,将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所以这件事只能先压着。” 我皱着眉,抬手点上烟,深深闷了一口问:“那这件事就管了?张晶的老公就白死了?我们的楼就白塌了?” 耿警官赶紧解释道:“不是!领导的意思,是先让万鑫集团没落,让大家都知道,他的公司出了问题,失去了上市公司这个挡箭牌以后,再对沈万鑫动手;所以事情要有先后顺序,才能往下推进。” 虽然肚子里憋着气,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耿警官和领导们分析的不错,动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确实顾忌的方面太多;但若是他的这个公司经营不善,开始走下坡路,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这种下坡路,一定是市场竞争和商业对手造成的,不能有任何政策的干预,和领导的影子在里面;所以这就是市场经济下,沈万鑫这种人得到的护身符。 这种事如果摊在别人身上,我可以肯定,所有的一切,到姓孙的包工头那里,到三石建筑公司这里,就可以结案终止了;包工头判刑,三石建筑公司赔偿,我们得到回了复,凶手得到了惩罚,彼此皆大欢喜,也给了公众一个交代。 可沈万鑫依旧可以逍遥法外,就连他的爪牙也可以相安无事,事情就是这样简单,而这也是我见到的,最真实的社会;普通老百姓,永远不会知道更深层次的东西;除非某天,万鑫真的倒闭,领导们再跟他清算,才有可能将真相公布出来。 跟老耿通完电话后,我轻轻弹着烟灰,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先撂着,我得给沈万鑫点儿颜色看看,最起码也得吓唬吓唬他,省得他再胡作非为。 摸起手里的电话,我把大彪叫了进来;这家伙近两年伙食不错,而且还练了散打,一身的腱子肉;作为公司股东,只让他天天当个保安队长,岂不是屈才了? “大彪,我有个重要的事要你办!”把烟掐灭,我看着他说。 第763章 “陈总,您有什么活儿,就赶紧给我安排吧!每次开董事会,看到老冯、宋吉他们,为公司做了那么大的贡献,我都有点无地自容。”其实大彪早就摩拳擦掌、按捺不住了,可怎奈学历太低,公司管理上的事,他压根儿插不上手。 我想了一下说:“前些日子,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伍总,你还记得吧?” 大彪一笑:“就那孙子啊,记得!而且他那么大岁数了,还老混迹什么夜店、夜总会;我…我偶尔还能碰到他。” 我摆手一笑,像大彪这种以前放高利贷、混社会的人,他经常去那种地方,我一点都不惊讶;他赚了钱能干什么呢?只要不给我摸黑,不危害社会就行。 沉思片刻,我说:“你找几个机灵的兄弟,把这个伍总,给我悄无声息地请到内蒙去,然后让独狼看管,这事儿应该没问题吧?!” 大彪一拍光头,顿时兴奋道:“那这事儿太简单了!就在前几天,夜总会还来了个内蒙的妹子,那个伍总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这事儿交给我,只要花钱买通了那个妹子,引那个伍总去牧区,不就简单了吗?” 我点头一笑,真是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大彪这个粗汉子,竟然还能想出这种鬼主意。“行,那就赶紧去办吧,回头跟独狼交代一声,抓到伍富以后,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知道的一切,都给我榨出来!” “成,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大彪摸着脑袋就出去了。 我则靠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警察临时不动你们,可我陈默却没什么顾忌!等伍富真到了牧区,独狼的猎枪往他脑袋上一顶,就是再硬的骨头,估计也得吓尿裤子。 时间转眼又是一周,那天张晶出院了,孩子恢复的也不错,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眼睛像她妈妈,就是体重偏瘦;毕竟八个月就剖腹产,而且还是在她母亲面临危险的时候,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是冯总去医院接的她们,直接来了我家;一来家里有月嫂,方便照顾;二来家里房间多,也能陪彩儿说说话;最重要的,之前她老公有艾滋病,孩子的体质又弱,万一被她老公用过的东西,感染到了孩子,那可就成大事了。 张晶倒也没推辞,反正已经接受了我们那么多帮助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我们在院子里迎接了她们,彩儿开心地不得了;之前方怡给买的奶粉、玩具、婴儿车什么的,她也毫不吝惜地都拿给了张晶的孩子。 自从张晶住进来以后,倒是老冯这家伙,来这里的频率比以往多了;而且看张晶的眼神,明显有些慌张和害羞。 这个家伙啊,看来也是动了凡心,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第764章 好在一切事情推进的都很顺利,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曾经倒塌的办公楼,再次拔地而起;而且是三石建筑公司的磊总,亲临现场指挥。 整个楼体的地基,重新开挖再建,钢材的用量,也比之前多了五倍不止;彩儿还来工地视察过一次,说这回是正经的建设,而且用的料子,都是上等的好货。 那天回到公司,下午开完会以后,老冯又屁颠屁颠来了我办公室;“陈总,今晚咱们吃点什么?听说江北有家羊汤馆,做的羊肉那是一绝!而且女人吃了大补,还有助于下奶。” 我就抿嘴笑着,半靠在沙发上,端着手里的茶说:“你老去我家蹭饭,到底什么意思啊?” 老冯当时就不愿了,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我每次去,都是自带酒菜,怎么能是蹭饭呢?是我请你们吃饭才对吧?!” 我憋着笑,点着头说:“嗯,都是给产妇补营养的东西,也不知道你是请我吃饭,还是请某些人吃饭;我可告诉你啊,人家老公刚去世,而且是为了保护她娘俩才死的;老冯,这个时机挑得不太合适。” “陈总,您这话可就误会我了!我到你家,纯粹是冲苏彩去的,咱蓝蝶的老板娘怀孕了,我不得好好拍拍马屁啊!”这家伙就是巧舌如簧,看似厚脸皮,其实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我压压手,示意让他坐下说:“老冯,咱们兄弟之间,就别来这套了!你要喜欢她,我就让苏彩给你吹吹风;张晶现在谁都不信,但就听彩儿的话。还有,你要想好了,张晶可是结过婚,带着孩子的女人,而且之前,还被沈万鑫那个杂碎给……” 我话还没说完,冯总顿时猛地站起来,竟然直接朝我吼道:“那是张晶的错吗?这不怨她,为什么你们总是带着有色的眼镜,来歧视一个受伤害的女人?!” 当时的情形,我真没想到冯总的反应会这么大,他从来不敢在我面前嚷嚷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 “对不起陈总,我…我刚才有点失控!”他坐下来,捧着彩儿曾经送他的紫砂壶,闷了口水说。 “没事,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容不得别人有一丝一毫的侮辱。我只是不太理解,你现在也就三十出头,而且有钱有势,人长得也不赖,浑身都是本事。只要你想找,有知识、有文化,年轻貌美的女人随便挑,可为什么会看上张晶呢?”那天我也是闲得蛋疼,更是出于好奇;当然,我是奉旨办事,因为彩儿比我还好奇,是她想弄明白老冯的想法。 见我不像是拿他开玩笑,冯总又坐下来,从兜里摸了摸,自己的烟没了,又管我要了一根,点上抽着说:“陈总,你和宋吉,都是原生家庭出来的吧?” 我点点头,挑眉疑惑地看着他;他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着烟雾,就跟个大神儿似的,若有所悟道:“我也是原生家庭出来的!” 第765章 “滚!”我就知道这货,不可能老老实实跟我坦白心事;而且还敢拿“原生家庭”这种事,来跟我开玩笑,当时我真想抽他。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确是原生家庭出来的!”他还不乐意了,吧唧吧唧抽着烟,嘴角带着得意说:“咱们公司的高层,大都受原生家庭影响,我要是不被影响一下,那不是太不合群了嘛!” 听到这话,我直接脱掉皮鞋就想砸他!都三十出头的人了,开玩笑也不分个话题,他这张嘴,是该好好治治! 见我攥着皮鞋,老冯吓得赶紧掐掉烟头说:“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家庭是个重组家庭,7岁那年,后妈带着妹妹嫁给了我爸;一开始我特别排斥后妈,在家里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还时常捉弄后妈和妹妹,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我微微一愣,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后妈,没拿鸡毛掸子,把你打得血肉模糊?” 冯总却摆手道:“不仅没有,后妈还特别宽容我,总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引导我走正道;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先紧着我,反倒是委屈了妹妹,总眼巴巴地看着我。最初我是不懂事的,总觉得所有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但8岁那年,我因为一点小事,把妹妹的头打破了,后妈忍无可忍,带着妹妹直接走了。” 听到这里,我也玩笑不起来了;冯总的童年,没想到还是个混世魔王,也曾犯下过大错。 他接着又说:“没几天爸爸又找了一个女的,虽然没带孩子,但对我很不好,我爸要是不在家,她连饭都不做,还逼着我做家务、伺候她。也就从那天起,我记起了后妈的好,想到了自己曾经,犯下了多大的罪孽。那天我饿着肚子,走了十几里的路,找到了后妈的娘家。你知道吗?见面后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那你后妈呢?”我问。 “她忙不迭地就开始做饭,做了很多好吃的;当时我就坐在妹妹对面,她头上的纱布都还没拆,那伤口是我打的,后妈却从没抱怨我一句;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当时号称‘校园一霸’的我,竟然一边吃饭,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聊到这里,冯总抬头看着我,眼睛里还带着湿润道:“张晶跟我后妈的性格太像了,也是带着一个女孩,丈夫去世!所以我有这种情结,我更不在乎她以前经历过什么;我只想保护她,就像当年,后妈爱护我一样。” 我抬头看着他,冯总无疑是幸运的,这世间能遇到那样的后妈,又有几人呢?我继续问:“那后来呢?” 他长长舒了口气说:“后来成了遗憾,她没有再回那个家,因为没多久,我爸就和领来的那个女人结婚了。这成了我的一个心结,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的爱情观;仿佛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要爱,就要爱一个后妈那样的女人,这样我的人生,才没有任何遗憾!” 话题刚聊到这儿,我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是沈万鑫打来的。 “伍富呢?陈默,你到底把伍富,给弄到哪儿去了?”电话那头,沈万鑫着急了,言辞无比阴冷道。 第766章 我想再能装的人,也有忍不住的时候;而伍富作为沈万鑫的逆鳞,一旦碰触,他所有的虚伪都将不在,而深藏在虚伪之下的面目狰狞,也在瞬间显露无疑。 可我就是要这么吓唬他,给他找点事情干干,省得这个混蛋,总把坏心思放在我和张晶身上,阻挠我们蓝晶科技的扩建工作。 攥着电话,我故作疑惑道:“沈老板,您怎么了?还有,谁是伍富?” 电话那头,沈万鑫牙齿咬得“咯咯”响,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不明物种般,语气阴沉道:“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伍富到底被你弄到哪儿去了?已经好几天了,我联系不到他的人,这事儿一定是你干的!” “哟,您说的这个伍富,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你们公司的那个伍总吧?沈老板,我跟他又无冤无仇,我犯得着去找他麻烦吗?”抿着嘴,我靠在沙发上问。 “真不是你干的?”他的语气稍稍松弛了一下。 “我总得有个理由吧?难不成伍富手里,有你见不得人的把柄?沈老板,您也太紧张了吧?!如果伍富对你这么重要的话,那我可得好好找找,毕竟现在,你们万鑫集团,在稀有原料上,还卡着我们蓝晶的脖子呢。”我抿嘴一笑道。 “你!”他气得再次咬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伍富我自会找人去查,但别怪我没警告你,这件事你少掺和,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则笑着放下手机,摸出烟点了一根;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因为他最肮脏的一只手,已经被我给剁了下来,他开始急眼了。 长舒一口气,我起身拍了拍老冯的肩膀说:“下班了,一起去买羊汤,给家里那俩女人,补补营养去吧。” 老冯立刻欢喜地站起身,还有些手足无措;那天我们不仅买了羊汤,他还买了很多孩子的衣服、玩具什么的;别看老冯生意上巧舌如簧,但真到了我家,跟张晶见了面,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可能就是爱情吧,爱一个人,总是卑微的。 时间转眼到了年根儿,那时候苏彩已经到了预产期,我们住进了医院里,妊娠带来的阵痛,有时候会让彩儿疼得叽歪乱叫,还没到临产,她就嚷着要剖腹。 张晶就在旁边笑话她,还羡慕她说:“你们年轻就是好,早点生完孩子,体型还能恢复,就偷着乐吧你!再看看我,28了才生的这娃娃,身材都走样了,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恢复好。”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冯,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现在也挺好的,身材很好,跟个十七八的大姑娘似的。” 他这样一说,张晶就有些脸红,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反感;但我们是合作伙伴,老冯又那么照顾她,所以她也不好发作,只得尴尬地笑笑。 我和苏彩自然也理解,毕竟人家跟丈夫那么恩爱,而且她丈夫,又是因为救她才去世的;这才短短几个月,就想忘记一个男人,而去接受另一个男人,这对张晶来说确实有难度。 那天在病房里正聊着,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龙矿集团的徐叔打来的。 第767章 “默儿,最近还好吧?听说彩儿那丫头快生了?”徐叔笑着问。 “嗯,现在已经在医院待产了,徐叔,您打电话,可不仅仅是为这事儿吧?”我笑着反问道。 徐叔一笑:“还有个事儿,咱们omg第一批次的五台机器,已经全部检验合格;下一步就是投放市场,在生产中做检验;试运行两个月,如果各项参数都达标的话,将来的订单,我估计会挤破咱们龙矿的大门。” 我心里顿时兴奋道:“这是好事儿啊,这下咱们集团,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徐叔继续又说:“是这样,咱们这五台机器的分配,是只给一家厂,还是分别发到五个厂家?您是董事长,尤其这种高新技术的科研成果,也得您亲自拿主意才行。” 是啊,omg机器的性能优势,早在之前我就见识过了;这种领先于目前市场5年以上的技术,确实会引得不少人围观、哄抢,更是那些稀有元素提炼厂商,嘴里的大肥肉。 顿了一下,我问:“徐叔,目前跟万鑫集团合作的厂家,都有哪些?” 徐叔思考片刻道:“最大的厂家有两个,就是昆乐集团和云尚集团,其它零零散散的,还有七八家吧!虽说万鑫不是国内一流制造商,但实力也不容小觑。” 我点点头又问:“我记得还有个联合集团,也是提炼稀有材料的厂家,对吗?” 徐叔立刻道:“是的,联合集团跟咱们公司的关系不错,而且是这几家里的龙头企业。” “那如果咱们把omg机器,只供给联合集团,将来会对稀有原料市场,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呵,那冲击可就大了!按照目前omg机器的性能,完全可以提高50%的提炼效率,降低50%的生产成本;这一来一回,就是一倍的差价;联合作为龙头老大,一旦降价销售原料,估计能瞬间挤死一大片稀有原料生产商。”电话那头,徐叔得意道。 我用力点了点头,真没想到大师傅能那么深谋远虑,他一切都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仅仅那一封信的指引,就让我省去了诸多麻烦。 长舒一口气,我说:“徐叔,先把机器供给联合集团,进行生产检验;将来omg的名声一旦打出去之后,谁想买这种机器,让他们直接来乳城找我。” “那行,我现在就去安排。”挂掉电话后,我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沈万鑫,我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可你却依旧浑然不知吧?! 下午我和老冯回公司的时候,刚好大彪回来了,他手里鼓鼓囊囊拿了一包东西,火急火燎地就进了我的办公室。 “大彪,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我问。 “沈万鑫的犯罪证据!那个狗日的伍富,全都招了!”大彪把纸袋往我办公桌上一放,摸着茶杯猛灌了两口水说。 第768章 听到大彪的话,我顿时一喜;我就知道以独狼的手段,你就是满口金牙,他也得给你崩掉两颗,露出点消息出来! “这包里装得是什么?”冯总比我还好奇,忙不迭地就去拆封。 “一个硬盘,几沓资料,这个伍富也够鸡贼的,你们永远都想不到,他把这些东西藏在了哪儿!别说是咱们,就是沈万鑫都猜不到。”大彪得意地摸着光头说。 “怎么?不是藏在他哪个情人家里?哪个马桶底下?”一般像伍富这种好色之人,跟曾经的朱权贵都一个德行,情人肯定有好几个,而且很多重要的东西,都会藏在马桶下面。 可大彪却摆手说:“伍富自己手里有个超市,他就把这些东西,藏在了超市的一个废弃的储物柜里;还美名其曰:人越多的地方,肯定就越安全!” 听到这话,我先是一愣,不过转念想来,他这招还真是高啊!任谁会能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藏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我们不会想到,沈万鑫更不会想到。 而且我敢肯定,这些年沈万鑫也一定在查伍富,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伍富手里;而伍富能一直活到今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手里要是不捏点把柄,就以沈万鑫的狠辣,恐怕早就灭口了。 “伍富还交代什么了?”给大彪递上一根烟,我靠在办公桌前又问。 “聊起了沈万鑫那个人!”大彪点上烟,疲惫地吐着烟雾说:“他说沈万鑫那人,有人格分裂症;白天表现的斯斯文文,可一到了晚上,就跟个禽兽似的,甚至连禽兽都不如。他很喜欢找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陪床,当然,长得好看的,有气质的女人,即便年龄大点儿,他也从不放过。而且干那事儿的时候,还喜欢虐待,四年前有个女孩,硬生生被她给折磨死了,最后是伍富出面,花钱摆平的,这个硬盘里,都有视频记录,都是伍富那个混蛋偷拍的。” “他可真是个杂碎啊,斯文败类!”咬着牙,我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所以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你永远都不知道,别人斯斯文文的背后,有没有一颗黑得烫手的心。 “伍富交代说,这跟沈万鑫小时候的家庭有关;他妈是个中学老师,古板守旧,而且性冷淡,在家里跟他父亲的关系很不好,时常打架吵闹,但又碍于教师的身份和影响,不跟他爸离婚。所以他爸就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找小姐,他妈有气没处撒,就拿沈万鑫出气,对他要求特别严格;说是有一次,沈万鑫没考全校第一,他妈三天没给饭吃。” 说到这里,大彪顿了一下又说:“更重要的,他妈怕影响沈万鑫学习,从不让他跟女孩子接触!有次沈万鑫跟班里的女同学,简单聊了几句,结果被她妈看到了;最后他妈拿着棍子,在教室里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把沈万鑫打了个半死。” 听到这里,我心里莫名地一颤,又是一个被原生家庭,被自己母亲毒害的人呐!大彪弹了弹烟灰说:“所以从那时候起,沈万鑫受父母的影响,既好色,又恨女人!晚上他爸找她妈办那事儿,他妈因为性冷淡,总是拒绝;所以每到深夜,家里都会闹翻天;沈万鑫还想,为什么就不能干?不能满足父亲的心愿呢?听着家里的摔锅砸碗声,这给沈万鑫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第769章 “所以……”大彪顿了一下,又说:“所以给他造成了双重人格,而且一到晚上,就喜欢报复、蹂躏女人;因为他童年的阴影,都是她母亲,不愿配合他爸造成的。” 长舒一口气,这世间给孩子留下阴影的事情,真的千奇百怪啊!我没想到沈万鑫,也是从这种家庭里走出来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值得同情,因为他所犯下的罪孽,已经超过了原谅的底线。 我和大彪正聊着,老冯就已经把硬盘,连到了电脑上;画面打开后,那里面的视频不下上百部!老冯每点开一个,都是沈万鑫赤膊露体,跟女孩在床上的那些事。 而且他真是一个变态,好多女孩的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而沈万鑫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做,一边掐着女孩的脖子。 “这些女孩,都是他自愿的?还是强迫的?”我皱着眉问。 “有强迫的,也有自愿的;不管什么样的,都是一夜5万,很多女孩为了钱,又碍于沈万鑫的庞大背景,都敢怒不敢言;毕竟都是平头老百姓家的孩子,谁会无知到去挑战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我咬牙点着头,用力一笑说:“好,大彪你这件事干得漂亮!有了这些视频,我会让整个万鑫集团,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那个沈万鑫,更应该千刀万剐!” 长舒一口气,老冯跟大彪,在旁边欣赏视频,我则拿出那沓资料,自己看了起来;这是一些财务往来的账目,似乎年代已久,而且还是八九十年代,用那种劣质油墨打印的。 但材料上出现的一个名字,却让我触目惊心!因为那竟然是“嘉林矿业”,多年以前,嘉林矿业私下里给了沈万鑫不少黑钱,从账目上来看,这些都是没走过税,没经过正规渠道拨发的款项。 继续往下看我才明白,当初的万鑫集团,只是嘉林矿业的壳子公司;为了偷税漏税,嘉林矿业故意转移资金,将钱都纳入了万鑫旗下;不过这两家公司,于10年前完成了切割,再无商业往来。 10年前,正是大师傅带人打黑扫恶的时候,这个时间点,似乎出奇的微妙!而且从那年起,嘉林矿业正式更名为“嘉林国际”,放弃了矿业市场,转投房地产。 所以根据眼前的这些资料,我隐约可以判断出,嘉林国际似乎就是那只,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它跟大师傅要解决的事,绝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长舒一口气,我还没来得及压住震惊,这时候老冯却怒骂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要宰了沈万鑫那个畜生!” 第770章 老冯的一声怒吼,吓得我手里的资料差点撒出来;转头一看,电脑上的视频里,不是张晶还有谁? 那画面我真的不好描述,可老冯作为张晶的暗恋者,又怎么能接受这难堪的一幕呢?如果里面的女主角换成彩儿的话,我恐怕气得连电脑都砸了! 一脚踹开办公椅,他甚至连视频都没关上,就咬牙撸着袖子说:“大彪,马上给我联系人,老子要搞死沈万鑫那个混蛋!” 大彪一拍脑门,跟着咬牙切齿道:“对,弄死这狗日的!不是人的玩意儿,连做人起码的底线都没有,这种人不死,天理难容!”怒吼一声,大彪就掏着电话要打。 我则张开胳膊,拦住他们说:“干什么?!都给我坐下!老冯,你先压住火气,沈万鑫长久不了,我自有办法对付他,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老冯咬着牙、红着眼,抬头想跟我顶嘴,但最后还是硬压了回去,狠狠坐在办公椅上,用力把视频关掉,把硬盘拔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我说:“这事儿谁也不要往外透露,大彪,你现在就带着这些证据,去总局交给耿警官;后面的事情,他知道该怎么办,记住了,谁也不要往外透露任何风声,嘴都给我严实点儿!” 大彪赶紧点头,接着把硬盘和资料,重新装回纸袋里,急匆匆就出了门。 我掏出烟递给冯总,他没接,只是把眼睛转向窗外,抖着额头的青筋道:“陈默,你总说你有办法,你能弄垮沈万鑫;可你的办法呢?那种丧尽天良的东西,他真的该死,多活一天都是罪孽!” 我起身绕过去,用力拍着他肩膀说:“老冯,永远都不要愤怒,要保持理智!不然咱们非但弄不垮沈万鑫,反而还会被对方看出破绽!我说过我有办法,那就一定有,你还信不过我吗?” “那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说啊?说出来咱们赶紧干,趁早弄死那只老王八!”冯总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 “机会需要创造,更需要等待!还是那句话,即便你心里有万千愤怒,也要沉得住气;能忍的人,才能成大事。”我用力捏着他的肩膀,使他能感受到我的决心和真诚。 那个下午,冯总的心情一直不好,还是到了医院,再次看到张晶的时候,他才缓和过来;而且还冷不丁朝张晶说了一句:“你和你丈夫的仇,我们一定给报!沈万鑫那个狗杂碎,我早晚让他完蛋!” 说完,老冯就跑出去抽烟了,张晶愣在原地,苏彩也皱着眉说:“老冯这是怎么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们掌握了点儿,沈万鑫的犯罪证据。”我尴尬地别过头,都不好意思看张晶了;毕竟那个视频里,沈万鑫在她身上,干了那种事。 听到我的话,张晶的手猛地颤了一下,脸色稍显苍白地问我:“什…什么证据啊?” 第771章 我哪儿好意思说?就干咳了一声道:“一些财务上的往来,他手里不干净;咱们别在医院讨论这些,小心隔墙有耳。” 张晶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微微松了口气,又跟彩儿聊起了家常。 彩儿就抿嘴笑说:“默儿,我把老冯的心思,还有之前的那些事,都跟张晶姐说了;她…她的意思是蛮感动的,而且冯总人也不错,很有担当。” 可张晶的脸色依旧不大好,估计是从我们的表情上,猜到了什么吧;但她依旧保持微笑说:“冯总人品确实不赖,不但明里暗里地照顾我们娘俩,还亲手将我老公安葬了;大恩不言谢,如果他需要,我会尽量满足他的一些要求;但我配不上他,而且我也不想再谈什么感情了,将来带着女儿,好好经营公司就够了;所以陈总,麻烦您跟冯总说一下……” 我赶紧摆手道:“说这些干什么?很多的伤口,都需要时间来愈合;而且感情这种事,谁能说的好呢?” 彼此间正聊着,方怡也来到了医院;她手里拎了不少饭菜,满面笑意地扑到彩儿面前说:“傻丫头,这两天就该生了,害不害怕啊?” 苏彩嘟着嘴说:“有点害怕,但也不是太害怕;有你们陪在身边,尤其这个大傻瓜对我这么上心,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啊!”说完,苏彩还不老实地踢了我一脚。 方怡就抿嘴笑道:“是啊,像陈默这么负责任的男人,可是不多见!”方怡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又说:“手术方面的事,我已经打点好了,都是最优秀的大夫,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感激一笑,真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方怡不算老,但很多生活上的事,都比我们想的周到。 “对了方姨,您生意上的事还好吧?”我岔开话题问。 “我还正想说这事儿呢!蒋氏地产开始撤离江北区了,他们很多新开发的楼盘,也张罗着要拍卖;其实行内人都清楚,只有我们万豪有实力,一口气吞下它们;所以我反倒是觉得,蒋晴在有意帮我壮大万豪。”方怡一边剥橘子,一边皱着眉说。 “您确定她在帮您?”我当即怀疑道:“方姨,这事儿您可要谨慎啊!之前我们办公楼倒塌,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万一她在自己的楼盘上动了手脚,然后再卖给您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我的话,苏彩直接捶了我一下说:“你这是杞人忧天!我干妈做了这么多年房地产,你觉得她会中这种套路吗?如果蒋晴想算计干妈,她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我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兜里的电话又响了,竟然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是从那种公用电话亭里打来的。 接起电话,我疑惑地问:“喂,哪位?” “默儿,是我!”电话那头,瞬间传来的熟悉声音,直接把我给镇住了! 攥起电话,我几乎疯了一般,跑进卫生间里关好门,抖着激动地双唇说:“大…大师傅,你在哪儿啊?” 第772章 时隔这么久,当再一次听到大师傅的声音时,我激动地几乎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大师傅也很激动,但他还是克制着情绪说:“默儿,不要激动,先听我说;你现在马上去南岛,晴儿在那边度假,我要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晴儿回头,听见了吗?” 我抿着嘴,愤愤地咬了咬牙说:“大师傅,那种女人还有什么好挽回的?!她不是咱们的人,当初她不仅一次次误导我,还联合梁权仁诬陷我;她或许从来就没想过要帮你、救你,她就是个白眼狼!” 可大师傅却说:“默儿,那些都是我让晴儿做的,你的性格太冲动,锋芒太露,是我让晴儿一直误导你,不要靠近雷区太近的!蒋晴所作的一切,都不是针对你,她是在保护你知道吗?” “大师傅,事情都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了,您还用得着替她解释吗?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孰好孰坏!”咬着牙,我愠怒道。 “默儿,你要相信我,大师傅是永远不会害你的!虽然当初她帮梁权仁,并非是我授意的,但晴儿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那个想法很危险!所以我才要你去劝她,让她回头知道吗?”一向冷静的大师傅也急了,硬是强压着情绪道:“我现在还不便露面,只有你能劝住她,让她回头,拜托你了。” 深吸一口气,我问:“我该怎么劝?难道劝她不要跟咱们作对吗?” 大师傅立即说:“她从来就没跟咱们做过对,你见了她的面就知道了,她过得比你要苦,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我,哪怕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哪怕付出生命。她是我女儿,我这个养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明白吗?” 虽然我还不是太明白,所有的一切又把我给搞糊涂了,但大师傅的命令,我不会违背;他要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我马上就动身。”应了一声,我又问:“对了大师傅,您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你,宛城的何伯伯也想你。” 电话那头,他沉寂了许久,似乎还有抽泣的声音,好半天才说:“默儿啊,你很优秀,龙矿那边的事,我已经清楚了,你办得特别漂亮!而且你也越来越成熟,懂得隐忍了,我为你感到骄傲,你的成长都超出了我之前的想象!但你要记住,保护好自己,我们终有一天会重逢的!” 话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又说:“快去办吧,太晚了我怕来不及!晴儿将来能不能平安,就全看你了!记住地址:南岛金沙滩度假别墅,她住6号院。” 我还想再跟他聊几句,大师傅却把电话挂断了;自从出狱后,他似乎一直在忙,当然具体忙什么,我一概不清楚。 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包括齐叔叔、陆叔叔,身上也有太多的秘密;但我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他们都是在保护我,给我营造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让我倾其所能地发挥实力,来帮助他们。 收起电话后,我匆忙走进病房说:“彩儿,方姨,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可能要出差两天,所以……” 听到这话,彩儿还好,可方怡却不愿意了;“刚夸你有责任心,怎么这时候突然又要出差?彩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生,我从外地请的大夫都到了,你却要走?你不知道产妇生产的时候,最希望自己的老公,陪在身边吗?还有,到底多大的事儿啊?能比你自己的孩子还重要?!” 我皱着眉,总不能说自己要去见蒋晴吧?而且大师傅一般不会给我打电话,既然选择跟我直接通话,这就说明蒋晴的事情尤为重要! 第773章 “干妈,你看把默儿急得,你就别为难他了!我身边有你们就行,再说了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彩埋怨了方怡两句,就拉着我的手,特别理解地说:“快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不知为何,虽然我去见蒋晴,并不是约会或者偷情什么的,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彩儿;毕竟我跟蒋晴以前,关系也是乱糟糟的,被苏彩误会了不少次。 所以我没有选择告诉苏彩,我要去见谁,干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转身看向冯总说:“老冯,公司和彩儿这边,就拜托你了!一定帮我防着沈万鑫那个混蛋,省得他再给我来阴的。” 老冯立刻点头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只要有我在,就决不允许那混蛋胡来!” 交代完这些,我直接下楼开车,沿着高速往南走。 南岛是我们省最南面的一个岛,距离乳城有500多公里;那里夏季旅游,冬季养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一路开车向东南行驶,我还给蒋晴打了电话,只是她曾经的号码,早就不用了;当初我们在海边,偶然碰到的那次,也是彼此见的最后一面。 500公里,我开了近六个小时的车,深夜在海边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坐轮渡,往南岛的方向进发。 时值深冬,海风有些冰凉刺骨,海面上腾起一层薄薄的白雾,远方是冉冉升起的太阳。 那景色美的宛如仙境,只是我搞不明白,蒋晴到底是好是坏,她又做了什么事,才让大师傅如此地心神不安。 两小时后,轮渡入港,厚厚的船闸放下,我跟着零星的几波人流,走上了南岛。 这个地方,我以前只在地图上看过,也听学校的同学们提起过,但却从没来过这里。 脚踏在小岛的地面上,清新湿润的空气迎面扑来;虽说天气有些寒冷,但我不能否认这里的美! 欧式建筑的船运站,被绿色环绕的群山,山下是一片片的城市建筑,虽不繁华,但却能给人一种世外桃源般的安静。 在路边打上车,我们一直沿着环岛公路,绕到了岛屿的最东面。 下车之后,迎面就是金色的沙滩,沙滩往北,是一片片独具特色的别墅。 沿着别墅群往里走,说来也赶巧,我竟然在胡同口,就碰见了蒋晴。 当时她带着黑墨镜,黄色风衣,怀里还捧着几束鲜花;见到我的时候,她愣了,我也愣了…… 第774章 短暂的目光接触后,她以为我不是来找她的,只是碰巧在路上遇到;她认出了我,但没有说话,更没有打招呼,抬脚低头就要离开。 我依旧站在原地,声音不大,眼睛望着别处说:“你觉得世间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黑色的高跟鞋停住了,墨镜下我看不到她的眼神,她也刻意不看我,故意把头望着远处的大海说:“听你的意思,是专程来找我的?” “聊聊吧,虽然我很不愿再跟你说话,可这是大师傅的意思。”我习惯性地掏出烟,点上火抽着说。 “既然不想说话,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你请回吧,我现在谁也不想见。”说完,她转身就沿着道路远处走。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在她面前,我似乎永远都是最先妥协的那一个;急忙扭身,我说:“大师傅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就甘愿在我心里,做一只恩将仇报的白眼儿狼吗?我始终觉得你不是那种人,但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停了一下,没转身,也没回答,怀里抱着几束鲜花,又继续往前走。 我就厚着脸皮跟在她后面,那天她穿着黑色打底裤,黑丝袜,走路的姿势,跟大师傅有点像,都是那种大气,又很有力度的姿势,只是在她身上多了几分柔美的姿态。 别墅是那种开放式的,没有院子,两面环海;踏上木质的台阶,她一手捧花,一手拿钥匙开了门,自顾自地走进了客厅里,并没有反对我进去。 打开客厅的门,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平滑的地板上,反射着温暖的阳光,大大的落地窗,把整个客厅照得透亮。 她把墨镜摘下来,又脱了大衣挂到衣架上;她的身材还是那么完美无瑕,眼睛依旧水润透亮。这一刻的相逢,仿佛一切都变了,又似乎一切都没变;我们不再如当初那样亲密,可她依旧是从前的样子。 她把花从地上抓起来,又从柜子里拿出剪刀,一边裁剪,一边往花瓶里插。 我又掏了根烟,但看看周围收拾的这么干净,也没好意思抽,又放了回去。 “你能先放下手里的活儿,咱们心平气和的聊聊吗?”我皱着眉,很不爽她这种冷冰冰的样子。 “有什么好聊的?现在就可以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拿剪刀,细心地剪着花束上的叶子说。 我气得盯着她说:“蒋晴,我连夜开车,跑了一千多里地;而且彩儿现在就躺在医院,等着生孩子;我把这么宝贵的时间都挤出来见你了,请你重视一下行吗?” 她手里的剪刀一抖,花“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漂亮的玫瑰花瓣摔落了一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片刻后,她疑惑地看向我,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问:“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在一起了?” 第775章 我抿嘴走到她面前说:“后来又和好了,她去了云南,就是我那个面膜厂所在的位置;我们在那里相遇的,后来还有了孩子。” 听完我的话,她的嘴角微微抖了一下,并没有掩饰自己难堪的情绪,放下剪刀仰起头,她看着我说:“那你是什么意思?不远千里跑到我面前秀幸福?告诉我你们过得很好是吗?是,我很难过,大师傅给我找的男人,终于成家了,可那个女人却不是我!如果你只是想羞辱我,那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 这女人话题的点,跟男人的还真是不一样,我什么时候想跟她秀幸福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告诉她认真一点,我来一趟也不容易罢了。 可她却来劲了,把手里的剪刀一扔,脸上带着冰冷的表情,转身就往里面走,看都没看我。 我赶紧跟上去,那是一间茶室;茶室三面都是落地窗,有两面直接能看到大海。 这里的风景真的好怡人啊,远处碧海蓝天,近处阳光海岸;而茶室里开着暖气,温暖而清雅。 她用茶盘煮了红茶,给我倒了一小杯,推到我面前问:“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说吧!”扔下这句话,她就把头扭到了一边,本来挺雅致的环境,可她却这样冷着脸,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我抿了口红茶,轻轻放下杯子说:“大师傅告诉我,你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在保护我,对吗?”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否定,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又拽了拽胸前白色的毛衣说:“我只是按照养父的命令做事,请你不要误会,我可不会闲着没事,去保护一个男人。” 我点点头,她这算是默认了;我继续又问:“以前你误导,我可以理解,这算得上是你对我变相的保护吧;但那次,你帮梁权仁对付我,又是意欲何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问过我一句话,说‘为了大师傅,让我受点委屈愿不愿意’,你这话指的,应该就是陷害我那次对吗?”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我说:“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那我总得弄明白,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吧?!” “好人如何,坏人又如何?”她反问我。 “你能不能好好聊了?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我和彩儿的事!可你也要明白,我爱的人永远是她,而不是大师傅当初的一句话!”我有些压不住火气地说。 可蒋晴却笑了,笑得很苍白,很苦恼,甚至带着感伤;“默儿,你永远都领会不了养父的意思,你不懂他的心;而他也太惯着你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结果。” 我一愣,不解地看着她问:“什么意思?今天的什么结果?” 蒋晴咬着红润的嘴唇,漂亮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水雾说:“养父当初要咱们在一起,为的就是不要让我犯傻;只要咱们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就不可能再那么义无反顾了!就如此刻的你,如果为了大师傅,你还会去死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如实回答我!” 我嘴巴一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我有了家,有彩儿,有孩子,我已经不再是为自己活着了,我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更不是当初那个敢抛头颅、洒热血,不顾一切报恩的毛头小子了。 “蒋晴,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难道你出卖我,接近梁权仁,还有别的目的?你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我皱眉看着她问。 第776章 沉默许久后,蒋晴最终还是开口了,但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苦恼地闭上眼,洁白整齐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说:“为什么非要有斗争?为什么非要不死不休?大家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过日子吗?一切都相安无事,不是更好吗?” 她的话让我无比疑惑,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忙不迭地就问:“谁跟谁斗争?是大师傅和背后的敌人吗?蒋晴,你一直知道的比我多,告诉我真相好吗?” 她依旧没有直面我的问题,而是又绕回了之前的谈话说:“是,当初我帮梁权仁陷害你,确实有我自己的打算!我必须得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忠心,这样才能彻底取得对方的信任,我才能更加接近事实的真相!你是大师傅最亲近的人,帮他们除掉你,就是我最好的‘投名状’。” 明白了,我之前的猜测,看来基本都是正确的,蒋晴跟背后的那只黑手,的确是有联系的;但她到底站在哪边,我却依旧不知。 还不等我说话,蒋晴脸上的泪,却滴滴落了下来;那长长睫毛下紧闭的眼睛,似乎透露着无限的悲哀;“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么纠结,我不知道该帮谁,又该对付谁!”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或许我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是你帮我理清了,什么是‘亲情’;陪伴我成长的才是‘亲’,朝夕相处的才是‘情’;所以你的一番话,让我不再摇摆,甚至下定了决心,要站在大师傅这边。” “所以你暗地里,让蒋氏地产撤出了江北区?无形当中,又让万豪地产做大做强,帮助了方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蒋晴长长叹了口气说:“幕后的那些人,并不知道陆听涛和方怡的关系,更不知道他和苏彩是父女关系;这些我都没透露,自始至终我都没出卖过你们。” 确实,如果方怡早早地曝露了身份,那她们万豪地产的生意,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顺风顺水;深吸一口气,我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撤出地产市场?和方怡联手不是更好吗?” 蒋晴微微低头,紧咬着红唇说:“因为背后的人,急需一笔庞大的资金;而他们手里,真正干净的企业,只有我手里的蒋氏集团这一家;只要我把公司卖掉,将这笔巨资拿出来,我就会彻底取得他们的信任,甚至有机会,见到最终的那个人。你知道的,看不见的敌人才最可怕,但只要我见到了,就会给大师傅省去很多麻烦。” “那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目前跟你联系的人又有哪些?还有啊,他们拿着你手里的这笔巨资,到底要干什么?要是干好事儿还行,如果…如果要是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那你就是帮凶,你早晚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越说我就越后怕,似乎明白大师傅,让我迫不及待来找蒋晴的原因了。 “是啊,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上了贼船的人,就不可能再脱身了。”蒋晴凄婉地笑了一下,接着又给我满上水,自己也拿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那你到底上没上那条贼船?在我的印象里,你出了误导我,诬陷我那次之外,你似乎并没有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我急切地看着她问。 第777章 她抿嘴一笑,脸色稍显苍白地说:“已经一只脚踏上去了!另一只脚,也快了!” 我一把揪住她胳膊道:“那就赶紧给我下来,趁着现在,你还能脱身的时候;师姐,别犯傻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千万条,但绝不是像你这样走极端!” 蒋晴苦涩一笑,眯着眼睛看向我说:“你…你真不希望我上那条船?” “不希望,大师傅也不希望!”我难过地看着她,当得知一切真相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师姐,活得比谁都累,都危险。 “那你想用什么方式挽回我呢?”她轻轻擦掉眼角的泪,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说:“知道大师傅当初,为什么催着咱们两个在一起吗?因为他早就猜到了,我会走今天这条路;而阻止我的人,只有你。只要咱们产生了感情,有了家庭和孩子,谁还会再去拿命冒险呢?你不会,我同样也不会,大师傅是为了保全咱们,才想着包办婚姻;可是你这个傻二愣子,永远都不了解他的心。” 听到这里,我心里顿感酸楚!“那那他为什么不明说呢?” 蒋晴直接朝我冷脸道:“说了你会听吗?你会抛弃苏彩那个丫头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说实话,我确实不会放弃彩儿,大师傅是我的恩人,彩儿同样也是。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能回头?我不想看到你陷下去,不想!”我咬着牙说。 “把我娶了吧,让我也尝一尝,被家庭温暖的滋味,你做得到吗?”蒋晴眼神明亮地看着我,无比玩味道。 “师姐,咱就别开这种玩笑行吗?彩儿现在都快生了,那可是我的孩子!我是不可能背叛自己家庭的,你了解我的性格。”皱着眉,我看着她说。 蒋晴顿时抿嘴一笑,仰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别处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把你吓的!让我收手也可以,你就在南岛上,陪我住一周吧;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咱们就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在岛上逛一逛;一周后,咱们一起回乳城,可以吗?” 我为难地看着她说:“彩儿快生了,我必须得赶紧回去,换个时间好吗?” “不行!就这一周!而且你的手机必须要关机,不准跟任何人联络;如果你做得到,我就会答应你的请求,不卖蒋氏集团,不给那些人提供资金,不去以身涉险。”她睁着漂亮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又说:“而且我还会告诉你,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包括那个日记本里的秘密!” 第778章 这似乎是一个很无礼的要求,我留在岛上可以,但为什么不让我跟外界联络呢?看着她,我狐疑地问:“师姐,你不会又要跟我下什么套儿吧?我可是好心好意来找你,想帮你的!” 蒋晴抿嘴一笑,后背缓缓靠在椅子上,慵懒地眯着眼睛看我说:“我知道你会答应的,因为你不会违背大师傅的意思,更不会不想知道,背后的那些真相。” “但我手机必须要开机,彩儿正在医院临产,我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人,不能玩儿人间蒸发这一套。”我寸步不让地看着她说。 “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依旧会走之前的路,背后的那些事,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还有那个日记本,我敢肯定就在你手里,但你找不到里面的秘密,不是吗?”她淡淡地笑着,一副我逃不出她掌心的模样,又说:“如果你坚信爱情,那苏彩又怎会为这点小事,而误会你呢?” 我皱着眉,或许吧,反正彩儿有那么多人陪着,更有方怡请的大夫来接生,几乎是万无一失的事;那时候我是没想那么多的,因为对比于彩儿生育这件事,我觉得搞清背后的一些东西,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长舒一口气,我把电话掏出来说:“好吧,我答应你。” 蒋晴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眼眸间带着得意的笑,直接把我手机拿过去关了机,又转身去卧室,打开保险柜,把我的手机,以及她自己的手机,全都锁了进去。 “至于这样吗?我陈默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私自跟外界联系。”我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说。 她转过身,依旧笑眯眯地说:“现在好了,没有外界的干扰,你是不是觉得浑身放松了?咱们都是忙碌的人,此刻终于闲了下来,就好好享受生活吧。” 我怎么可能好好享受生活?这一失去手机,我感觉就跟少了个肾似的,浑身都不自在。 靠在门口,我问:“现在可以告诉我,背后那些事了吧?” 蒋晴抿嘴一笑,接着把手腕上的皮筋儿拉下来,挽起长发说:“看把你急的,先陪我出去转转吧,南岛的风景很美,而且盛产海鲜;哦对了,你应该喜欢吃海鲜吧?我带你去海鲜市场,咱们买一些回家做着吃。” 我知道她不会现在告诉我,蒋晴这个师姐,简直就是个人精!她了解我的脾气,真要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我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最后我陪她出了门,蒋晴在这里有一辆黑色奥迪,应该是通过轮渡运过来的;我起先不知道轮渡能把车运过来,是到了船上才知道的,所以我把自己的车,停在了海对岸的停车场。 南岛的路并不宽,都是八米左右的双车道,但这里的车很少,景色非常宜人;虽然是在冬季,但路两旁的植被依旧繁茂,叶子更是五颜六色;再往远处眺望,就是茫茫的大海,身处在这种环境里,你真的能有种脱离世俗、拥抱自然的清新感。 我们在渔港市场买了海鲜,大都是岛上的居民养殖的;皮皮虾、扇贝、鲅鱼什么的,蒋晴拎着手袋问价钱,我就跟在身后帮她拎东西;可心里放不下的,还是乳城,是躺在医院临产的彩儿。 第779章 那一周的时间,虽说不长,但于我来说,却像煎熬了一个世纪般长久;因为我要和另一个女人朝夕相处,还会被别人误认为是情侣,这让我有种负罪感,虽然我竭力解释。 蒋晴不大会做饭,第一次熬粥就把锅底给烧了个窟窿;我多少会一些,炒出来一般的家常菜,却能得到蒋晴夸张的赞赏。 她让我教她做饭,可手指总是不经意间的触碰;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一直拿她当姐姐一样;可她分明和我想得不一样,似乎在幻想着,是和一个男人过日子。 我不想打破她的这种幻想,毕竟她也是命苦之人;更怕把她得罪了,最后一怒之下,上了贼船!毕竟我这次来得目的,就是劝她回头的。 所以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我都会尽量满足,偶尔也会背着良心,说一些讨好她的话,哄她开心。 我们时常在岛上闲逛,各大景区虽然冬日萧条,但美景依然还在;有时我们也会去岛上的娱乐场所,比如电影院、ktv、小吃一条街,但始终都保持着最本分的距离,甚至连彼此的手都没拉过,虽然…虽然蒋晴有那个意思。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和蒋晴在一起的举动,竟然被人偷拍了,而且全都寄到了家里;尤其拍摄的角度,都极为刁钻、暧昧。 转眼一周就那么过去了,那天清晨起床,我忙不迭地就叩响了蒋晴的房门,因为时间到了,必须要了解所有的情况,我信守承诺,她也得遵守诺言。 房门打开,她穿着黑色睡衣,慵懒地挠着头发说:“干嘛?这才早上六点多。” “师姐,已经过了一周了,现在你总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吧?!”我无比认真地看着她问。 她抿嘴一笑,很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把我让到卧室里,指着床边说:“坐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坐下来,想了片刻说:“你现在对背后的那股势力,到底了解多少?” 蒋晴也跟着坐下来,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瓶护肤水,一边在光洁修长的腿上涂抹,一面笑盈盈地看着我问:“我的腿白吗?这么个大美女坐在床上,你就没一点别的想法?” 我也不做作,直接开诚布公道:“当然有想法,恨不得直接把你给办了,但我知道不能!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底线和感情;一旦跟你发生了关系,那以后的麻烦事就扯不清了。咱们还是说正题吧,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聊完之后,我还得尽快回乳城。” 她顿时不开心地白了我一眼,把头发理到耳根后说:“万鑫集团的沈万鑫,是对方一个很重要的爪牙,如果你能将他制服,就能给大师傅提供很大的帮助。” 我叹了口气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蒋晴一愣,似乎很惊讶我的能力;沉默片刻后,她又说:“嘉林国际,你应该听说过吧?当年最凶狠的黑势力,靠着霸占地方矿产起家的。” 第780章 点点头,嘉林国际的事情,我已经从伍富提供的材料上,知道他们跟万鑫集团有往来了。 深吸一口气,我刻意避开她妖娆的身姿问:“除了嘉林国际,你还知道什么?” 她惊讶了一下,随即瞪着大眼睛问:“你连嘉林国际的事情都知道?” “一星半点吧,具体的情况不清楚,只是知道十年前,他们跟万鑫集团有财务往来,而且不少是黑账,万鑫集团以前是他们的壳子公司。”我说。 “默儿,你的能力还真是超出我的想象了!”她朝我靠过来,带着温热的香水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感。 我赶紧侧了侧身,那时我想,也就彩儿此刻,怀了我的孩子,在医院里遭罪吧;否则的话,我真有点把持不住,想跟蒋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毕竟这里孤男寡女,而且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就算做了也没什么大事。 可人毕竟要讲良心,老婆怀孕期间出轨,更是世俗所唾弃的渣男行为;我管不了蒋晴,只能努力克制着自己说:“你还知道什么?我敢肯定,你了解到的信息,远不止这些。” 听到这话,蒋晴眉头微皱了一下,又转身坐回去说:“目前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再多了,就会超出你的能力范围;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对你未必是件好事。” “难道嘉林国际,还没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吗?那可是乳城的老牌企业,曾经又有经营矿业的底子,无论从财力,还是公司规模上,在下面的各县,都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我皱眉看着她,这话本就自相矛盾。 可蒋晴却抿嘴一笑,朝我摇了摇头说:“默儿,你自己身上有那么多优势,难道你都没发现吗?目前在乳城,嘉林国际真正害怕的人,可就只有你啊!只要你一出手,方怡的万豪地产再一跟上,嘉林国际必败!” “什么意思?我能帮上什么忙?”我疑惑地看着她,感觉我在蒋晴面前,就跟个傻子似的。 “回头你就知道了,而且你的合伙人,已经提前为你铺了路。”蒋晴淡淡一笑,眯着眼睛又说:“这也是我为什么,低价将房产出售给万豪,然后还给他们介绍原料供应商的原因;默儿,路我给你铺好了,具体怎么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完,她起身在床头柜里拿了钥匙,又转身打开了旁边的保险箱,把手机拿出来说:“你走吧,用不了多久,一切你就都明白了。” 我无语地把手机接过来问:“我明白什么了?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方怡和我联手,去下面对付嘉林国际?” 蒋晴一边开机,一边点头说:“陆听涛以前跟东山集团走得那么近,他应该知道一些内幕;其实嘉林国际,很早就暴露了,只是陆听涛没找到更好办法,收拾他们而已;现在我把所有的时机,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只要万事小心,切中嘉林国际的要害,万豪地产可以轻松击败嘉林的商业帝国。” 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一颤,当初陆叔叔确实说过,他利用东山集团,探知了不少后面的事情,难道就是蒋晴嘴里所说的,这个嘉林国际? 我还想问她几句,这时候她已经把电话打了出去;“喂,小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好,知道了,你这些日子辛苦了,出去度个假,好好休息休息吧。” 挂掉电话后,我抬头疑惑地问:“师姐,怎么了?” 第781章 她摇头一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多年以前,养父拿这张卡,对着日记本写过东西;如果日记真在你手里的话,我想它会对你有帮助。” 顿了一下,蒋晴又说:“曾经你肯定误会过,我为什么非要拿到这个日记本吧?其实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秘密,但现在不需要了,你拿走吧。” “怎么?那些背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疑惑地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朝我叹了口气道:“走吧,等你回乳城以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把那张镂空的卡片收好,我站起身刚要走,猛地又回头说:“师姐,你的条件我都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头了?咱们一起回乳城吧,或许用不了太久,就能和大师傅见面了。” 可蒋晴却摇头一笑:“还是你先走吧,咱们俩要是一起回了乳城,被熟人看见,苏彩岂不是该误会了嘛!你先回,我随后就到。” “那行,总之你注意安全,回头有什么事的话,咱们随时保持联系。”说完我起身就离开了,到了门外打上车,我一开机,就是各种未接来电提醒。 匆忙地把电话拨给彩儿,是方怡接的电话。 “这些日子,你跑到哪儿去了?”她当即就怒了! “对不起啊方姨,我临时有点急事,电话也没电了;对了,彩儿还好吗?她生了吗?”我特别愧疚地问。 “彩儿很好,先回家再说吧,你路上也注意安全。”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当时我也没太当回事,毕竟消失了这么多天,家里人有情绪也是正常的。 坐轮渡回到岸上,我又从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一路疾驰了6小时,才回到乳城市区;只是当我走到蒋氏大楼附近的时候,却远远地看到,那幢大楼正在摘牌;原本气势雄伟的“蒋氏集团”四个大字,也被替换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蒋晴不是说她不卖公司吗?她不是不给那股暗中的势力,提供资金支持吗?把车停到蒋氏集团楼下,我先是跑到大厅,可公司的前台已经不在了,整个一楼空荡荡的。 就在我转身要离开时,恰巧看到了欣助理,她正拎着包,往电梯外面走。 三两步迎上去,我直接拦住她问:“小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总部大楼,怎么还摘牌了?” 小欣皱了下眉,冰冷的脸色,带着几分难过说:“我们公司已经出让,被南方一家大型金融机构兼并了,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蒋晴不是说过不卖吗?”我当即就怒了。 “女人的话,你也敢信吗?”说完,她直接转身,快步出了办公楼;我想追上去再问几句,可她却已经上车离开了。 第782章 蓦然回首间,我才知道自己又被蒋晴给耍了!她故意将我留在南岛,并中断我与外界的通讯,就是怕蒋氏集团出让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毕竟这么大的集团并购,肯定会在乳城商界引起轰动,如果能联系上,老冯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可我的手机关了机,没人能告诉我这些;而蒋晴却在背地里,早就安排了小欣,处理了蒋氏集团出让的事情。 所以我没能将她劝回来,她依旧选择了那条不归路;我这次的南岛之行,算是白跑了,大师傅交给我的任务,也被蒋晴给戏耍的支离破碎。 胸口憋着一股气,我猛地踹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蒋晴啊,你真的有病,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穿越那条捷径呢?真要是被对方的人发现,你是我们的卧底,他们能饶了你吗? 出了办公楼,我靠在车边,连续抽了好几根烟;接着又给蒋晴打电话,可她的手机号早就换了,而小欣也不接我电话,现在全都不知去向。 看看时间已经半下午了,刚钻进车里,方怡就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到哪儿了。 我说已经来了乳城,问彩儿是否还在医院里;方怡语气忧伤地说:“你直接来家里吧,我们都在。” 挂掉电话后,我开车就往江北走,不知为何,方怡刚才的语气有些怪,但具体那里不对,我也说不好;可能是因为这些天,我突然消失的缘故吧,毕竟这种事,换做谁都会生气。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推门进了家里;虽然蒋晴的事,依旧让我愁云密布,可一想到彩儿已经出院,我已经做爸爸了,那种兴奋之情,便盖过了一切忧愁。 一边往家里走,我一边就止不住地幻想,我的孩子长得什么样?是长得随我,还是更像彩儿呢?男孩还是女孩?我想女孩更好一些吧,我喜欢小丫头,能如她妈妈那样美丽可爱就更好了! 推开客厅的门,家里可是来了不少人;方怡、陆听涛,还有他的秘书小王,侧面还坐着张晶,正哄着孩子吃奶;月嫂正在泡茶,可我唯独没看到彩儿。 “哟,陆叔…爸也来了啊?!”我欣喜地挠着头,家里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这彩儿一生孩子,家里的氛围就是不一样。 可陆听涛却猛地一拍桌子说:“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女婿!” 我吓得一哆嗦,疑惑地躬身问:“爸,到底怎么了?还有彩儿呢?” 方怡怀里抱着包,脸色不悦地低头说:“彩儿在我那里住着,她挺好的。” “怎么跑您那儿去了?在我们自己家里不是挺好的吗?月嫂也有,张晶姐也陪着,我现在也回来了;要不我这就开车过去,把她们娘俩接回来吧。” 第783章 说完我刚要转身,方怡却干咳了一声说:“默儿,你还是看看这个吧。”方怡拉开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一沓厚厚的照片,直接扔在了桌上。 转过脸,我定睛一看,当时整个人都懵了!那是我和蒋晴,在南岛上的照片,有在市场买海鲜的,有一起看电影、逛街的,还有在沙滩的长椅上,喝饮料、晒太阳的,更有一起回别墅开门的照片。 所有照片的角度,都拍得很暧昧,不知情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以为,我和蒋晴是情侣关系,而且是特亲密的那种。 我瞪着眼、憋着气,所有的一切,就跟当初我到方怡的书房,偷计划书的经过如出一辙!这分明地是种诬陷,是有人想故意抹黑我,挑拨我和彩儿之间的关系。 “你想怎么解释,正好大家都在,你就说说吧;我们不打断你,默儿,你有充足的时间,来解释给我们听。”方怡冷着脸,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沙发上说。 “方姨,爸,这绝对是栽赃!我承认,我确实去了南岛,也确实跟蒋晴一起,呆了一个星期……” “混账东西!既然都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陆听涛当即就怒了,眼睛血红地盯着我,咬牙切齿道:“从今以后,我的女儿和孩子,不准你再见一面!” 我脑子“嗡”地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上;方怡赶紧打圆场说:“老陆,你嚷嚷什么?先听陈默把话说完行吗?” 我紧咬着嘴唇,惭愧地低着头说:“我和蒋晴真没干什么!我去找她,也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她不让我手机开机,不让我跟外界联系,只是想瞒着蒋氏集团出让的事情,不想让我从中阻止她而已,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可我越说越没力气,因为这种话,换谁都不会相信;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小岛上同吃同住一个星期,而且电话不开机,也不给家里通个信儿,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鬼! 可我真的问心无愧啊,什么都没干,没有一丝一毫的越轨举动,我甚至连思想都没出轨,一直都在担心着彩儿的身体。 “陈默,你太让我失望了,虽然我理解,男人嘛,尤其像你这种少年得志的男人,管不住自己很正常;可你不要忘了,这是什么时候?你的老婆还躺在医院里,开刀为你生孩子呢!而你…你却这样,真的是道德沦丧!”扔下这话,陆听涛直接起身,愤愤地出了门。 方怡就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张晶姐想拉着我坐下,可我已经懵了!我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直到后来才明白,这是大师傅保护彩儿,也是保护蒋晴的一种方式;因为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真正的黑势力,他们比梁权仁还要可怕百倍。 而蒋晴跟我在一起的事情,再一曝光的话,那背后的人还会重用蒋晴吗?不重用,就不会掺和进去;而蒋晴因为有特殊的身份在,对方也不会对她下狠手。 “孩子啊,好自为之吧!彩儿在我那儿挺好,但现在她不愿见你;而且我劝你,暂时不要胡搅蛮缠,彩儿身子弱,需要静养,所以……” “方姨,我知道了;麻烦您帮我带句话,我陈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彩儿比谁都清楚!我希望她不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照片,而对我产生误会。”难过地转过头,我把方怡往外送着说。 第784章 我本以为这件事,等过两天苏彩消了气,也就过去了;可任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愈演愈烈,都登报纸了! 而且苏彩竟然还接受了报社记者采访,当面说痛恨我,这辈子绝不和我这种人渣,再有任何来往;而且她把我的电话也拉黑了,我去方怡家找过她,人家门卫也不让我进了。 更可恨的是一些花边新闻,竟然连苏彩的表妹菲菲,都给编排进来了;说我这个人好色成性,连爱人的表妹都不放过,还说我经常包养什么女大学生,十足的一个花花公子。 当时坐在公司里,我气得直接把报纸撕了!撕完了还不解气,又对着垃圾桶踹了半天! 不一会儿冯总进来了,他皱眉拉住我说:“陈总,先消消气,我也不是说你,不管干什么事,都得先顾及影响吧?咱们干买卖的偷个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您找的这个时机,说实话有点说不过去。” 我猛地回头,咬牙瞪着他说:“老冯,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吧,现在就连你也不相信我?” 冯总挠着头,支支吾吾半天,才岔开话题说:“那些花边儿新闻,已经查出来了,是沈万鑫的人,买通了几家小杂志社,故意抹黑你的;至于大的报社消息,人家倒也没怎么抹黑,而是就事论事的报道,况且苏彩也接受了报社的采访,这个咱们可干预不了人家。” 我咬着牙,沈万鑫这个老贼,可真会落井下石啊,我甚至都觉得,就是这个老混蛋在搞我,背地里给我耍这套阴招。 “陈总,您先别生气,我总觉得苏彩这么做,还敢站出来接受采访,是有原因的。”老冯掏出烟,认真思量着说。 “什么原因?彩儿她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单凭那几张莫须有的照片,她怎么能这么武断地污蔑我?!”我死死捏着拳头道。 可老冯却摇头说:“陈总,你可能不知道,苏彩生完孩子的那个晚上,有人一直在病房门口游荡;深夜里,趁我们都睡着的时候,还有人要进病房抢你的孩子。幸亏苏彩的爸爸,暗中派了人,当时在病房里就打了起来,最后人没抓到,但孩子保下来了。” “所以我就在想,苏彩是不是想借助这件事,暂时跟你撇清关系?好让你放手一搏,毫无顾忌地去对付那些人?”老冯叼着烟问我。 “什么?有人敢去医院抢我的孩子?”我当即就怒了,暗处的那些人,他们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猜测是沈万鑫干的,毕竟现在伍富失踪,他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你!如果抓了你的孩子,你能不交出伍富吗?” 我还想怒骂两句,这时候沈万鑫竟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冷冷地接起来问:“沈老板,你的手伸的可够长啊?没抓到我的孩子,就弄这些花边新闻恶心我?” 第785章 对方也不遮掩了,毕竟上次通话,我们就彻底撕破脸了:“小陈总,瞧你这话说的,老婆生孩子,你都敢公然出轨,我沈万鑫佩服!但话又说回来,你这个谣言,还真不是我造的;我手下那些不听话的小子,也就是想趁着热度,帮你陈总打打名气而已。” 我憋得脸涨红,牙齿咬得“咯咯”响道:“这事儿真不是你干的?那偷我孩子的事,是不是你所为?” “哟,您这可冤枉我了!我沈万鑫可以拿人格保证,绝不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其他人就说不好了,据小道消息传言,您手里可有重要的东西啊!说不准人家,就是为了这事儿呢!”电话那头,沈万鑫得意道。 我眉头再次一皱,我手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是那个日记本?深吸一口气,我依旧装傻充楞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重要东西?!” 沈万鑫一笑说:“有没有你自己清楚,但这事儿不归我管!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再警告你一声,蓝晶的事情,我希望你就此收手;还有,不该管的不要管,咱们大家相安无事最好!我们是不想惹事了,但你们的人,也不要逼人太甚!” 说完,他直接就把电话挂了,我这才压着心里的怒气,长叹了一声;原来沈万鑫这回,是帮他背后的人喊话,要跟我们停战了!可是,还能停下来吗?当初你们犯了那么多罪,岂是想停就停的? 把电话扔到一旁,我左右思考了片刻,兴许苏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想保护我们的孩子吧!毕竟她了解我的人品,更知道我和蒋晴之间的恩怨,或许刚才老冯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 掐着眉心,我坐回椅子上问:“这次的风波,对咱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影响?” 老冯笑着摆手说:“出轨跟犯罪是两码事儿,这回声公司誉非但没下跌,反倒有不少人,还通过您这点花边新闻,认识了咱们蓝蝶的品牌。”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问:“对了,蓝晶厂的工程,进行到哪一步了?” 老冯说:“主体的厂区已经搭建起来了,机器采购方面的事宜,也已经协商好了;我们还外招了一个团队,已经在建好的实验室里,开始产品研发;有张晶手里的技术在,估计不出一个月,产品就能搞出来。” 我点点头,老冯继续又说:“头两天你不在,我替您参加了赤阳电力的年会;雷总这些日子干得可真不赖啊,不仅垄断了金西、开发两区的工业用电,下面的各县,也已经开始建厂;要知道下面的企业,大都用得是国家电力,价格要比私人电厂贵上不少;只要下属各县的电厂一竣工,赤阳电力的利润,会继续翻两倍不止!” 其实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蒋晴的那盘棋里,已经把赤阳电力给算了进去;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蒋晴说的没错,只要我和方怡联手,弄垮嘉林国际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来年的二月份,在这段时间里,苏彩没有再见过我一面,而整个乳城几乎都知道,我们两个彻底完蛋了。 那段日子,我也彻底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蓝晶厂的建设上;如今已然成了规模,只要有原料,我们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而那天,龙矿集团的徐叔叔,给我通完电话以后,我就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我该对沈万鑫出手了!而且我还会把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打得满地找牙!然后就去收拾那个嘉林国际! 第786章 记得那是2月中旬的时候,蓝晶科技有限公司正式竣工;剪彩仪式当天,我还请了不少商界的朋友过来捧场,但这些人大都是乳城染织界、洗化界和电力方面的;科技领域的公司我们也发了邀请,但他们一个都没来;至于为什么没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肯定是沈万鑫做的手脚。 张晶作为蓝晶科技的法人兼董事长,那天可以说是红光满面、出尽了风头,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是第一次看到她有这么多笑容;生意上的稳扎稳打,也渐渐让她从丧夫的悲痛中缓了过来。 而我则隐没在角落里,静静地抽着烟;毕竟我只是幕后投资人,将来蓝晶的发展和经营,都要靠张晶来运作;所以这时候,我是不能抢她风头的。 “冯总呢?今天这么红火的日子,他怎么没来啊?”张晶抽空跑过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羽绒服,特别喜庆,就跟要结婚似的。 “他在酒店那边,帮我陪几个重要客户,看情况吧,估计一会儿能过来。”我弹着烟灰,笑看着张晶说。 她开心地脸颊绯红,但眼神里却带着几丝担忧说:“陈总,今天热闹归热闹,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各大稀有原料厂商,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拒绝给咱们供货;现在他们一听到‘张晶’这个名字,连电话都不接了;如今这么大的厂区建了起来,可没有原料怎么生产啊?” 张晶说的没错,原料是我们永远都绕不过的坎儿,所以即便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大家也都是强装镇定而已;可我则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说:“张晶姐,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其它的事交给我解决;提你张晶的名字不好使,未必我‘陈默’这个名字就不管用,忙你的去吧。” 张晶哼哼唧唧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又有不少友商过来道贺,她只得强撑着微笑,又过去跟大家寒暄了起来。 上午10点10分,礼炮齐鸣、彩花飞舞,我们蓝晶科技有限公司的剪彩仪式,在热闹的氛围中展开;当时赤阳电力的雷总,靓佳人集团的万总,还有其他一些商界友人,拉着红色的绸花,在厂区门口合影留念;张晶朝我招手,想把最中间的剪彩位置留给我,我则摆手拒绝,不喜欢掺和这种热闹。 然而就在大家拿着剪刀,刚要剪彩的时候,远远地,沈万鑫来了;而且我料定他今天会来,因为这是打击我们蓝晶科技,最佳的时机。 “哟!这么重要的剪彩仪式,不让我沈万鑫参加,张老板可是不给我这个,乳城第一大科技巨头,万鑫集团面子啊!”沈万鑫笑脸相迎,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张晶的脸色却瞬间骤变,手里握的剪刀也用力了一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沈万鑫这个杂碎,不仅伤害了张晶,还害死了她的丈夫;说句不过分的话,换做我是张晶,真有可能直接一剪刀,朝他肚子上捅过去。 所以我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一边朝张晶走,一边看着沈万鑫说:“沈老板大驾光临,我们自然欢迎,您能亲自为我们蓝晶剪彩,那更是给我们蓝晶面子。” 说完,我走到张晶面前,趴在她耳边说:“别慌,一定要稳住局面,你和你丈夫的仇,今天我就给你报了,但前提是你不要冲动,知道了吗?” 张晶恨得咬着红唇,白皙的额头上,都鼓起了青筋;但她还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用力点了点头,给予我最深厚的信任。 第787章 而沈万鑫也当仁不让,从旁边的礼仪小姐手里拿来剪刀,直接站在了红绸中间,和张晶挨在了一起。 正式开剪的时候,沈万鑫回望了厂区一眼,随即大笑说:“陈总,谢谢你啊!这个厂区的质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们蓝晶科技的人,也没有看上去那么不济嘛!” “沈老板,听您这意思,怎么感觉我们蓝晶科技公司,是给你建的似的?”我站在对面,弹着烟灰问。 “是不是给我建的,您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实话告诉你,我们万鑫集团,已经对稀有原料供应商,发出了联盟邀请;只要这次联盟达成,整个省内的稀有原料货源,全归我万鑫集团垄断掌控;真到了那时候,你们连二手原料都拿不到,还怎么投入生产啊?这些崭新的厂房机器建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所以我今天是来对了,我万鑫集团的厂子开业,我这个当老板的,怎能不亲自出面剪彩啊?你说对吧!” 我笑着摇头说:“沈万鑫,你就那么肯定,你能断得了我的货源?万一我要是把你的货源给断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断我的货源?断我这个老牌上市公司,乳城明星企业的货源?小陈总,你还没睡醒吧?你知道我们万鑫集团,在行业里扎根有多深、人脉有多广吗?早就听人说,你这小子就是嘴上功夫,而且特别能忽悠,今天我沈某人算是开眼界了!” “你特娘的废话真多!再特么啰嗦,赶紧给我滚下去,别耽误我们剪彩!”这时候脾气爆裂的雷总,实在忍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大吼一声,直接把沈万鑫吓了个哆嗦。 你别看沈万鑫牛皮哄哄的,但他最怕的就是雷总这种人;先不说双方实力对比如何,单就一条,万鑫集团的电,可都是赤阳电力给供应的;雷总万一打个喷嚏,出个线路故障,他们万鑫集团就会瞬间蒙受损失,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当然,我和雷总都不是那种损人,也没必要跟他来这种阴招;因为就凭光明正大的手段,我也能把沈万鑫,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而沈万鑫也不敢再造次,只得老老实实剪了彩,又跟着众友商们一起,参观我们的厂区、车间。 可一进厂区了,他又跟个领导似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对着我们的公司指指点点;瞅他那德行,就跟我们的厂子,已经成了他的似的,让人无比窝火。 掏出手里的电话,我直接拨给老冯问:“你们出发了吗?” 老冯当即回道:“刚出酒店,马上就上车。” “好,尽快赶过来,今天我要让沈万鑫,在大庭广众之下,怂的像条狗一样!”咬着牙,我带着满腔的愤怒挂了电话。 第788章 参观完厂区之后,我们又去了新建的办公楼里;这幢办公楼上下六层,是三石建筑公司的老板磊总,亲自操刀给建起来的;质量自然不必多说,而且外观也极具特色。 偏欧式的建筑风格,楼前还搞了个小喷泉广场;走进大厅,整体的设计更是极具科技感;嵌入式的挂壁大屏幕,正放映着我们蓝晶最新的芯片制造技术,另一块大屏幕上,放的是我们公司新拍摄的宣传片;一些芯片、集成元件样本,在展台上一应排开;虽未开工,但张晶已经把我们公司的实力,一一展现了出来。 我满意地点着头,而前面的沈万鑫,更是比我还要满意;他故意跟张晶走得很近,看她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几分亵渎;斯斯文文的西装下,是沈万鑫丑恶的嘴脸,他一边沿着楼体往上走,手就不自觉地放在两腿之间挠了挠,悄悄趴在张晶耳边说了句什么。 说完之后,沈万鑫阔步朝前走,张晶却站在原地愣住了!我赶紧上前问:“怎么了?那混蛋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张晶咬着红润的嘴唇,脸色铁青地把手插进了裤兜里,紧跟着,她竟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剪刀,冷冷地看着沈万鑫的背影。 我顿时吓了个激灵,张晶竟然把剪彩的剪刀,一直藏在身上?!赶忙从她手里夺过来,我安慰道:“张晶姐,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我和老冯马上就收拾他,你的仇,我定会帮你报的。” 张晶眼里含泪,微微抖着身子说:“那个混蛋刚才说,不仅要收了蓝晶科技,回头还要收了我;他说我越来越有魅力了,他想再把我按在床上折磨我。” “杂碎!简直太嚣张了!”我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接着又摸起电话,打给老冯问:“你们到哪儿了?!” “路上有点堵车,已经到金西了,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能到。”老冯赶紧回答。 “赶紧的,刚才沈万鑫那混蛋,又对张晶出言不逊了,我忍不了他那么久了,我要让这个混蛋跪下来,给张晶道歉!”一边说,我又问:“耿警官那边,都联系好了吗?” 老冯立刻说:“联系好了!我艹特姥姥的,你跟张晶说,再忍忍,待会儿有沈万鑫那个杂碎好看的!” 挂掉电话后,我长长舒了口气,又拍了拍张晶姐的肩膀说:“他猖狂不久了,一会儿进了会议室,我会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说完我们继续往前走,然后到了二楼的小会场里。 按照今天的开业流程,我们本打算在这里,给友商们讲解一下,我们蓝晶科技的业务范围,和技术概况;可友商虽然来了,但电子科技领域的,却一个都没到;所以这场讲解的意义其实并不大,但既然准备了,该进行的还是要进行。 落座之后,张晶就走到台前,脱掉红色羽绒服,穿着整洁干练的女士西装,拿着激光笔对着屏幕讲解了起来。 第789章 赤阳电力的雷总,故意跟我坐在一起,掏烟递给我说:“陈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蓝晶科技公司,你也有股份。” 我点上烟一笑,小声看着他说:“不仅入股,而且还占了大头。” 可雷总却皱眉道:“难怪沈万鑫那孙子,说话处处针对你呢!不过你也得小心了,沈万鑫这人表面文质彬彬,其实骨子里贼坏!当年据听说,他还包养过女大学生,最后把人给整死了,又威逼利诱对方的家人,花钱了的事,他不是个好东西!” 说到这里,雷总深吸一口烟,就把整只烟抽了一半,才缓缓吐着烟雾道:“当年金西这边,有不少科技公司,结果都被这个沈万鑫,用尽手段给整垮了;所以与他为敌,你可要处处小心啊,这个人不好对付。” 我点头一笑,他当然不好对付;这次要是没有大师傅的帮助,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下手!尤其这些日子以来,他明里暗里,对我使了不少手段,要不是运气使然,我可能早就被埋在楼下了。 看着坐在前面,依旧文质彬彬,但眼睛里却迸发着猥亵之光的沈万鑫,我咬牙冷笑说:“雷总,你信不信我一会儿,能让沈万鑫跪在我面前求饶?” 雷总一愣,剩下的半支烟,一口抽尽说:“这…不太可能吧?沈万鑫可是咱们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坐拥万鑫集团那么庞大的产业;别说是你,就是大领导来了,都得对他客气三分……” 还不等雷总说完,沈万鑫就直接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他直接走上台前,看着张晶说:“晶妹子啊,陈总不懂咱们行业的规矩,胡搞乱搞也就罢了;你作为我们万鑫集团,曾经的技术负责人,你不会不知道,你们蓝晶科技目前的窘境吧?!” 说完,他得意地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坐在台下的诸位道:“实不相瞒,蓝晶科技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发展的潜力;因为制造特殊芯片需要的几种稀有原料,他们压根儿就拿不到货。我沈万鑫也不是不讲情义的人,作为张晶以前的老东家,我愿意出一倍的价钱,将蓝晶科技收购,这样既能解决蓝晶的问题,我也能落得个美名。”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脸色缓缓阴沉,低声又说:“但如果蓝晶科技不配合,真等求着我卖厂的时候,我就只能按破产厂家处理了!所以,于情于理,我沈万鑫都仁至义尽;所以希望在座各位,不要说我沈万鑫欺负人,我现在已经给了他们机会。” 说完,他从背后拿出一沓合同,高举在空中说:“张晶,当着大家的面,你只要把这份转让合同签了,我沈万鑫定不会亏待你!孰轻孰重,希望你仔细掂量。” 呵,明白了!这孙子今天过来,原来是给自己树立形象的!毕竟蓝晶万一真的垮了,傻子都知道是他沈万鑫,背地里动的手脚,用了不光彩的竞争手段;而且针对的人,还是自己的老部下,这自然有损他在人前,大企业家、大善人的形象。 可我也笑着站起来,看着他说:“沈老板,与其想着怎么收购我们的公司,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被我们收购吧!你这个老阴贼,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我就要拆穿你虚伪的嘴脸!” 话音刚落,老冯就已经从后面,带着一大帮人进来了。 沈万鑫,今天你完蛋了! 第790章 “老阴狗,竟然敢口出狂言,收购我们的公司?今天我看你还能猖狂多久!”老冯气势汹汹走在前面,对比于我的愤怒,老冯更是对沈万鑫恨之入骨;毕竟之前,老冯看到了这个混蛋,对张晶做的那些事,那个不光彩的视频。 被老冯怒骂,沈万鑫当即脸色骤变,但他到底还算有城府,竭力维持着自己良好的形象说:“这位仁兄,咱们之间无冤无仇,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有些说不过去吧?!” 老冯走到台前,我也赶紧跟着蹿到了台上;老冯红着眼,抬手就要打,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说:“兄弟,先别着急,等他完蛋以后,咱们有的是办法搞他。” 说完,我冷冷地转头看向沈万鑫,可那混蛋却不屑一笑,觉得我们就是一帮大放厥词的小屁孩,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但真正能让他放在眼里的,甚至让他变得跟条狗一样客气的,是老冯背后来的那些人。 沈万鑫眼眉微微抖了一下,忙不迭地惊讶道:“穆总、魏总……”他一一叫着身后人的名字,满眼激动道:“你们不是说,明天才来我们万鑫集团,商讨联盟合作的事吗?怎么今天…” 说到这里,沈万鑫恍然大悟,又道:“呵,瞧把你们给着急的,虽说我们万鑫集团,只要拿下现在的这块地皮,把厂区扩建以后,就能一跃成为国内一流制造商;但你们放心,大家都是我的老客户,即便我们万鑫真发达了,也不会忘记你们这些老战友的;之前我所承诺的原料价格,依旧不会变,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 我抿嘴一笑,总算是明白了;难怪身后这九家原料供应商,能口径一致地不给张晶供货,原来是沈万鑫抛出了巨大的利益啊?!而且将来,万鑫集团真成了一流制造厂商,那原料采购的数量,可不止现在的规模,能跟这种大企业合作,简直就是日进斗金。 但有个前提,就是这些原料厂商,能先活下去,能挺到那时候才行。 沈万鑫站在对面说个没完,可周围这些人的脸色,却冰寒如水;那个叫“穆总”的女人,微皱着眉头道:“沈万鑫,我们今天过来,不是找你的!”说完,她转头又看了看我问:“您是…陈总吗?” 我悠哉地点上烟,往旁边的讲台前一靠,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谁啊?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听到这话,沈万鑫都惊呆了!他当即就咬牙朝我吼道:“混账!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这可是云尚集团的穆总,稀有原料第二大提炼厂商!陈默,你还真是狂的没边儿啊,谁你都敢鄙视。” 第791章 “混账的人是你!”那个穆总凤眉一瞪,抬手指着沈万鑫的鼻子就骂道:“你知道陈总是谁吗?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混蛋沈万鑫,老子都被你害惨了!”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直接对着沈万鑫就是一脚,咬牙切齿道:“杂碎,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 当时沈万鑫都懵了!他张着嘴,脸色涨红道:“魏总,您这是哪里的话?我沈万鑫什么时候得罪过您啊?” 魏总扶了扶眼镜,却依旧压制不住满腔的怒火道:“你确实没得罪我,可你得罪了陈总!而且你这个混蛋,在没搞明白状况的前提下,拉着我们一起得罪了陈总!” 沈万鑫当时眼睛都直了,虽然愤怒加憋屈,但他是不敢得罪眼前这些人的;因为他们是万鑫集团的原料供应商,如果大家集体断货,那万鑫集团就只能干瞪眼,只能等死! 我依旧抽着烟,轻轻点着烟灰问:“这位魏总,您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赶紧弯腰给我递了张名片,用力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说:“陈总,我是昆乐集团的魏夕,之前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一定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啊!” 我接过名片,随手一扔说:“哎哟,瞧您说的,我们蓝晶就是个小厂子,我们董事长张晶,也就是个女流之辈;你们这些大公司,集体抱团欺负我们,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我理解,都是利益使然嘛!为了赚钱,什么道德啊、品格啊,都不重要的,毕竟你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嘛!” 被我拿话一怼,这个魏总直接哑口无言了;倒是旁边的那个穆总,硬是苦着脸笑说:“陈总啊,之前我们要是知道,蓝晶是您的公司,就是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得罪您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让联合集团那个老大哥,饶了我们这群弟弟妹妹吧;都是一个行业的,何必赶紧杀绝呢?” “哟,瞧您这话说的!我们跟万鑫集团,也是一个行业的,你问问沈万鑫有没有赶尽杀绝?如果我跟他求饶,你觉得他会答应吗?”说完,我转头看向依旧在那里,满脸发懵的沈万鑫。 “穆总、魏总,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他陈默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如此忌惮?!他不过就是个小厂子,是,他的蓝蝶集团干得挺大,可跟咱们的行业也不搭边啊?你们这帮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穆总的丹凤眼,狠狠剜了他一下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知道龙矿集团吗?陈默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他手里握有目前最先进的omg机器生产技术!现在联合集团那个老大哥,已经全线用上了他们的机器,原料生产效率,比以前提高了一倍不止,而且成本也下降了一倍多!” 这时候一旁的魏总,更是抖着脸上的肌肉道:“联合集团还算给面子,暂时控制价格没往下压;如果陈总一句话,让联合集团的原料降价,你知道我们会面对什么吗?不出一年,我们这九大厂商,会跟着挤死一大片!混账东西,都是你这个杂碎害的!现在得罪了陈总,我们一台omg机器都买不来,只能等死!” 第792章 听到这话,整个会场的气氛瞬间静了;而沈万鑫的脸色,也从疑惑不解,慢慢演变成了恐惧绝望;我说过我能整死他,就一定能办到! 你断我货源,没问题;那我就断你货源的货源,打死你们都想不到,我陈默才是站在整个食物链顶端的人吧?!我有omg技术在手,你们这群人都是垃圾,连跟我叫板的资格都没有! “陈总,麻烦您高抬贵手,让龙矿集团放开销售权限吧;现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跟悬了把刀似的,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条件您随便开,只要能让我们拿到机器就行。”穆总紧咬着嘴唇,神色哀求地看着我说。 “穆总啊,你们的死活,好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吧?我完全可以从联合集团买原料,我们蓝晶科技要多少,对方就能给提供多少;所以你们这些厂家,对我陈默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尤其之前,你们还一窝蜂地跟沈万鑫联合,断我们的货,掐我们的脖子;来,你自己说说,我有什么理由帮你们?” 看着穆总,我就事论事,也从不欺负别人;之前你们觉得我们蓝晶一个小企业,任人揉捏好欺负,我也没说什么吧?现在轮到我处于上风了,那咱就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旁边的魏总,吓得脸色惨白道:“陈总,您开条件,只要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以内,我们绝不皱一下眉头!” “陈总,以后你们蓝晶厂的原料,我们按半价给提供!” “陈总,我手里的电子厂商客户有不少,只要您帮我们一次,我替你们蓝晶科技,打开南方市场的销路!” “陈总,万鑫集团有很大一批客户,都是我们云尚给介绍的;只要您高抬贵手,我会把这些客户,全都转移给你们蓝晶科技!”这时候,穆总咬牙看着我说。 我抽着烟点点头,这才像求饶的样子嘛!生意就是生意,想让我高抬贵手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们得拿得出,让我满意的条件。 深吸一口气,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沈万鑫问:“那万鑫集团呢?我们两家现在闹得,可是不可开交啊?说句难听的,不是我死,就是他亡!可我最想看到的,还是他亡!” 眼前这些人,都是混迹商界多年的老手,岂能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尤其那个穆总,最先站出来说:“自此刻起,我们云尚集团,立即停止对万鑫集团供货!” “我们昆乐也是,得罪了陈总,岂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对面的魏总,也跟着咬牙说。 第793章 接下来就热闹了,九大稀有原料供应厂商,顿时燃起了对沈万鑫的讨伐之势;你万鑫集团再牛逼、再有钱,没有原料供应,你还能怎么样?现在这种局面,可不是你花钱就能解决的! “各位,你们千万不能落井下石啊?!我沈万鑫跟大家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们高抬贵手,千万不要给我们断了原料;不然…不然我们万鑫集团…可就惨了!”沈万鑫咬着牙,眼泪都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沈万鑫,你该求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陈总,到现在了,你还要端着架子吗?”穆总冷眼看着他,态度极为不屑道。 听到这话,沈万鑫艰难地转过头,他明显是不甘心、不相信,更不愿承认的!就是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曾经一直被他压着的小人物,突然之间,就跟他拉开了层次,甚至比他高出了好几个等级,他又怎能接受得了呢? 可不接受,你也得接受,因为这就是残酷的事实!所以他放下了姿态,弯腰低头朝我说:“小陈总,我沈万鑫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次行吗?乳城出一个上市公司不容易,咱们都是老乡,你不能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我冷哼一声道:“沈老板,瞧您这话说的;是您一直再把我往绝路上逼才对啊,你们万鑫多厉害?玷污女员工,掐断别人原料供应,给我的办公大楼动手脚,现在还耀武扬威地,趁着我们开业来找茬,你很厉害嘛!” 沈万鑫被我损的不敢抬头,更不敢出言反驳;我就把烟掐灭,看了看不远处的张晶说:“沈万鑫,难道你就不应该,跪在张晶面前认个错吗?只要她不想报复你,我倒是无所谓。” 听到我这话,沈万鑫猛地转身,直接跪在地上,朝张晶爬去说:“张晶啊,好妹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次吧!以前的事是我错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妹子,我沈万鑫绝对会补偿你,只要你能高抬贵手。” 张晶木木地站在原地,感觉眼前的一切,就跟做梦似的,久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她眼里的泪,却滴滴滑落,老冯赶紧给她递了纸巾,张晶轻轻擦着眼角,望着这个会议室说:“记得去年,我和我老公,就是在这个地方遇难的;楼塌了,老公拼劲全力,抱着我出去,把我塞到了门口的楼梯底下。” 紧咬着嘴唇,张晶激动地抖着身子说:“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他的身体被一根钢筋刺穿,可他还是咬牙硬顶着,却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沈万鑫,这些都是仇恨,是仇恨你知道吗?!我的事就不说了,就说你派人,引我老公去找小姐,传染他艾滋病这件事,就够你死的!” 说到这里,张晶含着眼泪,对着沈万鑫的肩膀,狠狠踹了一脚!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却依旧强撑着脸面说:“张晶,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你不能把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吧?!” 这时候老冯蹲下来,对着他的脸,抡圆了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沈万鑫的大牙给抽飞了出去,红着眼说:“不要脸的狗东西!你干了多少恶心人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而且证据确凿!” 这时候我也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一笑说:“沈老板啊,我说过能断你的原料,就能断你的原料,现在信了吗?还有啊,再告诉你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伍富,的确在我手里,而且他什么都招了,手里还有不少你的黑料。” 第794章 听到伍富在我手里这个消息,沈万鑫眼里的恐惧,直接演变成了绝望! 是的,给万鑫集团断货,顶多导致这家公司垮台;但伍富若是在我手里,那可就直接危及到他的狗命了!混账东西干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都是伍富帮他张罗,给他的擦屁股;现在人到了我这边,他的公司也要完蛋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保命的底牌。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伍富那家伙,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会落在你们手里呢?”或许是打击太大,沈万鑫疯狂地摇着头,强迫自己不愿面对现实。 “沈老板,是人都有弱点,伍富的弱点,就是跟你一样好色,不是吗?我们买通了一个夜总会的小姑娘,把伍富骗到了内蒙;忘了告诉你了,我的煤矿就在牧区;所以现在,伍富正在我的地盘做客呢!”说完,蹲下来,又冷眼看着他问:“老实交代,你和嘉林国际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背后的那个指挥者,到底又是谁?” 听着我咄咄逼人的问话,这货竟然猛地一蹬腿,直接昏死了过去;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脸,应该是吓晕了,就起身跟老冯说:“找两个人过来,先把他弄到厂里的医务室……” 我话还没说完,狗日的沈万鑫竟然从地上爬起来,跟只兔子似的就朝外蹿!这个混蛋够可以啊,关键时刻,竟然给我玩儿装死这一套! 可他跑得过我吗?还没冲出去十米远,我就紧跟在后面,直接使了个腿绊子,将这个家伙绊倒,连滚带爬地滚出了门外。 当时的沈万鑫,已经彻底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和伤痛了;他爬起来又要跑,可还没来得及抬脚,整个人就不敢再动了;因为走廊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两排警察,全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时候老耿站起身说:“沈万鑫是吧?!我们是总局的,这是缉捕令,根据群众举报,你涉嫌猥亵、强迫未成年少女,买通三石建筑公司包工头孙大民,对蓝晶科技的办公楼动手脚,草菅人命;如今证据确凿,请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 我从后面跟上来,大口喘了喘气说:“孙子,你跑得挺快啊?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 沈万鑫磕得鼻血都流出来了,哪儿还有之前,那个大老板的斯文和架势?他木木地转过头,眼角惊恐地抖动着,看着我说:“你…你就是个魔鬼,小魔鬼,谁招你谁倒霉。” 我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这个魔鬼,只对付心里有鬼的人!沈老板,犯了罪的人,天涯海角都逃不了的;你还是到局子里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吧!” “不!你…你就是魔鬼,我们这帮人,早晚要毁在你手里……”他惊恐地看着我,可是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去跟他背后的人通风报信了。 那天沈万鑫被老耿他们,很狼狈地押着离开了;张晶靠在会议室门口,望着落网的沈万鑫,顿时喜极而泣! 第795章 走过去,我轻轻拍着她肩膀说:“张晶姐,别哭了;以前的恩怨就此了结,接下来我们要昂首挺胸,去迎接更加美好的明天,不是吗?” 这时候老冯也过来,满含深情地看着她说:“收拾一下心情,赶紧回会议室吧;里面那些大老板,还等着跟咱们做生意呢;你是蓝晶的掌舵人,你得把场面撑起来。” 张晶用力咬了下嘴唇,硬是把哽咽压下去,才用力点头说:“谢谢,真的谢谢你们!陈总,冯总,你们是好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我看了看老冯,又看着她说:“放平心态,忘掉过去,去追求一个更美好的生活和家庭,就是你现在需要做的;老冯,扶她进去吧,里面的那些人,你们好好跟他们谈,但原则性的问题,一步也不要让;毕竟他们现在,是有求于咱们。” 老冯当即一笑,朝我竖了竖大拇指说:“明白!跟着陈总混,就这点儿好,谁也不用怕,早晚都会让那些混蛋遭报应。” 他们进去之后,我就驾车离开了;因为我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如今沈万鑫落网,我也该去找陆叔叔汇报了。 2月中旬的时候,乳城才刚开春不久,天气多少有些冷冽,江里的水也刚刚破冰。 但岸边的柳树却早早地发出了嫩芽,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充满了生机。 沿着江边公路往回走,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彩儿母子怎么样了;虽然我确信,彩儿不会误会我当初,和蒋晴见面的事,但时至今日,她都没露面见我,浓浓的思念之情,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 回家之后,我陪着张晶的孩子,在床上玩了一会儿,后来就睡了;在梦里,我梦到了自己的孩子,也梦见了彩儿;我被幸福家庭的氛围萦绕着,可猛然间惊醒,却发现一切都是空。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万鑫集团背后还有谁?嘉林国际的人,是不是我们最终的对手;可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傍晚的时候我去了书房,然后掏出那个日记本,又拿着蒋晴曾经给我的那张卡片,对着日记本里的文字,仔细地翻阅着。 可最终我能看到的,就是卡片的空格里,显示出的几行字:清末门徒,梁氏、沈氏、金氏、蒋氏。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眼前这些字眼,梁氏,应该指的就是梁权仁,以及远鸿制药;沈氏,肯定就是沈万鑫和万鑫集团;可后面的金氏、蒋氏呢?指的又是谁?尤其这个蒋氏,在我眼里却显得那么刺眼,因为蒋晴也姓蒋,他们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而这个“清末门徒”,指的又是什么组织呢? 所有的猜测在我脑海里揉成了浆糊,但事情似乎也越来越明朗了!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嘉林国际的掌控人,应该就是金氏或者蒋氏!只要把这些人给一一办掉,那最后的黑手,就一定会浮出水面! 第796章 时间在思索中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深夜;我下楼简单吃了点饭,外面的门就被叩响了,是陆叔叔来了。 这次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带着抑制不住的赞许,但又不想刻意表现出来;坐在沙发上,他喝着茶不说话,似乎是想等我先开口;毕竟之前,我背着彩儿去见蒋晴的事,让他这个老丈人很没面子,所以对我态度冷淡也很正常。 我在他旁边坐下来,不敢再喊他“爸”,只得就事论事道:“陆叔叔,沈万鑫这次已经彻底栽了,证人伍富,我也让牧区的朋友,正加紧往这边送。” 陆听涛微微点了点头,炯炯有神的目光瞥了我一眼,依旧故作高冷道:“你们那个蓝晶科技,能撑得起大场面吗?这次我们想要的效果,不仅仅是沈万鑫垮台,更要他的万鑫集团彻底灭亡,连卖都卖不出去。” 他的思路似乎跟蒋晴的想法一致,如今那只幕后黑手,似乎很缺钱;所以才逼迫蒋晴,出让了蒋氏集团,以此来获取庞大的资本;同样,沈万鑫虽然完蛋了,但万鑫集团的持有权还在他们手里,固定资产还摆在那里;如果有人接手,幕后的那只黑手,依旧可以靠出卖万鑫集团,来获取庞大的资本;而且这些资本,极有可能逃出乳城,对地方经济发展不利。 我用力点了点头说:“陆叔叔放心,除了我们蓝晶之外,没有任何人敢接手万鑫集团;因为他们所需的上游原料,全被我捏的死死的,所以万鑫此刻就是块烫手的山芋,谁接盘谁倒霉。” 他随手掏出烟,放在手里掂了掂,嘴角似乎有一丝微笑,但就是忍着不笑出来;最后深吸一口气,故作平淡道:“嗯,你这次表现不错,既拔掉了这颗经济土匪的爪牙,又建起了可以替代他们的公司,使得乳城经济结构可以平稳过渡,没出什么大的乱子,值得表扬。” 我抿着嘴,微微一笑说:“那陆叔叔,我现在是不是能见彩儿一面了?你们都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去见蒋晴,那也是我干爸安排的;他只是想让我去南岛,劝蒋晴回头,我们在一起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你们不理解,彩儿肯定能理解,她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咳哼!”陆听涛故意干咳了一下,似乎不想跟我提及这个话题,就抽上烟,一脸沉思地问我:“还有别的消息吗?你这小子的表现,越来越出乎我们的意料了,如果有什么最新消息,一定不要藏在心里瞒着。” 眼看他表情有些松动,我赶紧在他面前表现说:“清末门徒:梁氏、沈氏、金氏、蒋氏。” 陆听涛抬头,皱眉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都是干爸给我留下的东西里提示的;但我可以肯定,这条信息跟你们口中所说的‘经济土匪’,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梁氏和沈氏,已经不言而喻,就是梁权仁家族和沈万鑫家族;至于金氏和蒋氏……” 第797章 陆听涛手腕微微一抖,手指捏着烟嘴,声音深沉道:“金沙县的嘉林国际,好像就是姓金的家族在控制!如果你的这条消息准确的话,那当年的冤案,以及这些年衍生出来的所有祸端,咱们就能理清源头了!梁、沈、金这三大家族,目前已经暴露在了咱们的视线范围内,但最后的蒋氏,指的又是谁?我好像没怎么听说,咱们乳城有姓蒋的大财阀啊?” “蒋晴就姓蒋,我跟她接触颇多,所以我有种预感,蒋晴极有可能就是蒋氏家族的人!而且她这次变卖了所有产业,也很可能是想返回家族。” “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咱们所有的敌人,基本就已经明确了!可有一点,我觉得这不是终极,楚大师既然早早地知道了这些,那他早就应该把消息传达给我们,来想办法应对!可是他没说,一直在瞒着,反而是靠你这臭小子,误打误撞拔掉了对方两个重要企业。” 聊到这里,陆叔叔深皱着眉头,又道:“清末门徒,这些人究竟是谁的门徒?有门徒就有教父,或许背后的那个教父,才是最大的黑手,然而这个人,就连楚大师都还没查明白。所以他才让你冲在前面,为他攻城拔寨,逼得对方露出马脚,对吗?” 应该就是这样!毕竟陆叔叔和齐叔叔他们,都是领导;经济方面的事情,真的不好过多干预,更可怕的是,对方的这些还都是垄断企业;一旦领导们动手干预,那影响肯定很恶劣,届时谁还会来乳城投资?所以大师傅就下了两步棋,一个是我,一个是蒋晴。 记得大师傅曾三令五申,让我们低调行事,闷头发展自己的企业,等某天能掌控乳城经济时,才能帮得上他的忙;此刻想来,这才是大师傅真正的意图。 可是由于我的莽撞,如今已经把自己曝露了!本来是我和蒋晴两个人干的活儿,结果全被我一个人给包圆儿了。 从最初的东山集团、乳城开发银行,这些外围爪牙,再到现在的远鸿制药、万鑫集团这种内部势力;他们的没落,全都有我陈默的影子;所以就是傻子也能反应过来,我肯定是大师傅的人。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坐着都比别人高的时候,就不可能再韬光养晦了! 而且经过刚才陆叔叔的梳理,我似乎已经猜到了蒋晴的意图;如果她能重返蒋氏家族,夺得家族掌控权的话,那她就极有可能见到最终的幕后黑手,也就是那个“教父”!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当然,危险也是巨大的。 所以此刻我要做的,就是先一步逼那个教父现身,这样就能减少蒋晴身边的危险系数;毕竟她卖公司前,跟我有过接触,她在对方人眼里的信任感,似乎并不是那么强;如果她非要往那股势力里面挤的话,很有可能会丧命。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抬头长舒了一口气说:“陆叔叔,彩儿怎么样了?我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为了彩儿和孩子好,想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这些我都理解,但我真的想见她们一面,您能不能融融通融?” 第798章 看着我苦苦哀求的表情,陆听涛深深皱了下眉说:“默儿,你刚才也说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们娘俩的安全,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忍一忍,等所有的风波过去以后,你们再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可自从我的孩子出生以来,我连面都没见过!你们不觉得这么做,对我来说很残忍吗?”我红眼看着他,愤愤不平地问。 “那如果因为你的原因,把彩儿和孩子给害了,结果你能承受的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打出了这个烟雾弹,你想让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吗?”他直接瞪眼反问我。 我咬着牙,紧紧捏着拳头,却不能再反驳半句;要恨,我也只能恨幕后的那只黑手,是他们搅得我家庭不得安宁,甚至明目张胆地跑到医院抢孩子;我们的仇早就结下了,不是我死,就是他们亡! 深吸一口气,我说:“方姨的万豪集团,什么时候对嘉林国际出手?这次我也要跟上,好好跟这帮王八蛋较量一番!” 可陆叔叔却猛地摇头说:“你不能再露头,更不能跟那些人针锋相对!因为你现在,已经彻底曝露了;真到了别人的地盘,估计都活不过一个星期!所以,好好留在市里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是好好发展自己的企业;方怡那边,将来可能需要资金支持,所以你一定要稳住大后方。” 我憋着气,还想说什么;这时候陆听涛直接站起身,手压住我肩膀说:“孩子,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嫉恶如仇,但我们凡事都要讲究策略,不能没头没脑地东拼西杀;相信我吧,嘉林国际的事,由我们来出面解决。” 扔下这句话,他直接转身就离开了;可我还要等待多久啊?如今所有事情,已经渐渐趋于明朗,而仇人明明就在眼前,我却不能直接将他们摁在地上,宰了这帮王八蛋! 但陆听涛说的也对,我现在已经曝露了,而且连续干跨了对方多家垄断企业;我想背后的那只黑手,肯定把我恨死了!如果真到了他们的地盘,跟他们针锋相对的挑衅,估计不用一周,我能多活一天都是个奇迹。 那夜我久久无眠,既担心蒋晴的安危,又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彩儿娘俩;老冯说彩儿生了个男孩,虽然我喜欢女儿,但儿子也不错,只要是我和彩儿生的,我都喜欢,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可是啊,我却没有这个机会。 第二天去了公司,仿佛一切如常;早会期间,老冯讲了一下蓝晶科技那边的事,所有一切都比我们想的顺利;稀有原料已经在运来的路上,厂里的工人,也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的培训;尤其沈万鑫被抓,公司原料被断以后,万鑫集团出现了恐慌,有一大批本地的技术员,跳槽到了我们公司。 早会过后,我回办公室刚泡上茶,兜里的电话却响了,竟然是独狼打来的。 “兄弟,在公司呢吧?我看你车停在楼下。”独狼依旧笑嘻嘻地说。 “大哥,你…你来乳城了?”我兴奋地问。 “这不是连夜押送伍富嘛!已经送到你们总局,那个耿警官手里了。” 话音刚落,我办公室的门就开了,独狼叼着烟,身后跟着老猛,俩人全都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赶紧把他们请进来,然后端茶递烟,这俩家伙跟我也没什么客气的,坐下来就跟我聊关于伍富的事。 第799章 老猛还得意说:“最开始那孙子还嘴硬,问什么都不说;后来独狼老大,直接把他拉到草原上,推到了埋人的坑里,拿猎枪打掉了他的一只耳朵;那家伙当场就尿了,魂儿差点儿飞出来。” 我点头陪他们聊着,而且极力让他们在乳城多住几天;刚好这些日子,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俩自然也不跟我客气,中午就去乳城酒店,狠狠宰了我一顿。 席间,独狼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对了,你那个小女友呢?就是在苗寨的那个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我无奈地苦笑,摇了摇头说:“都生孩子了,是个儿子。” “那感情好啊,我家侄子长什么样?有照片吗?快拿出来给我看看。”独狼和老猛,都迫不及待地问。 “那个…呵,一会儿的,一会儿我让人去给拍一张。”我尴尬地犹豫道。 “默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孩子都给你生了,你还让她们呆在苗寨啊?”独狼捏着酒杯,脸上露出了几丝不悦。 “她们人在乳城,就是…就是闹了点小矛盾吧;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我遮遮掩掩搪塞过去,并没有跟他们深入讨论这事儿;因为说了也没用,幕后黑手查不出来,我的生活将永远不得安宁。 再后来我们闲着也没事,就带着他俩去了蓝晶厂,找了张晶。 “张晶姐,你跟彩儿一直还联系着呢吧,你能不能帮我,管苏彩要一张孩子的照片,给我看看?”办公室里,我抿着嘴问。 “这个…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联系过她了,而且她的联系方式也换了。最后一次通话,她还交代我说,暂时不要跟她联系,让我好好经营公司就好了。”张晶有些为难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气愤!你演戏就演戏,何必把咱们之间,所有的关系都切断?演戏只是迷惑外人而已,你还想假戏真做不成? 抬起头,我不开心地说:“张晶姐,我知道苏彩住哪儿,这样,咱们开你的车去一趟她家,你把孩子抱出来给我看一眼;或者…你去拍一张照片也行;好歹我是孩子的父亲,这见不到孩子,总归有些说不过去吧?!” 张晶自然愿意帮忙,最后就开着自己的车,拉着我去了方怡住的那个别墅花园。 一般我来这里,保安都会拦下,所以我就没下车,在小区门口的停车场里等着;张晶倒是进去了,而且还很顺利,只是出来的时候,表情却有些茫然。 摇下车窗,我赶紧问:“怎么样?见到孩子了吗?” 可张晶却摇头说:“没有,家里除了一个保姆,什么人都没有;而且保姆说,方怡和苏彩,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出差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第800章 我当时就疑惑不解了,她一个产后妈妈出什么差?虽说距离生孩子,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早已经出了月子,可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工作吧?而且孩子也不在家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皱着眉,张晶已经进了车里,我继续又问:“她们去哪儿出差了?” 张晶摇头发动车子说:“一个保姆哪儿知道这些?但苏彩是跟方怡一起走的。” 我就更加疑惑了,万豪地产只是个本土地产企业,方怡根本没有出远门的必要;可她们娘来却一个多月都没回来,那究竟是去了哪? 无形的恐惧和担心袭上心头,难道她们去了金沙县,那个嘉林国际的大本营?因为万豪地产,目前只有这件事要忙,那就是对付嘉林国际! 可彩儿为什么也要跟着去呢?她不知道危险吗?不,她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危险了,毕竟早早地就跟我撇清关系了;也不对,如果万豪地产,真动了嘉林国际的蛋糕,那些王八蛋说不定还会在背地里,对她们下手。 带着无限的惶恐,我们一边往蓝晶厂的方向走,我就把电话,直接打给了陆听涛。 “陆叔叔,你老实告诉我,彩儿到底去哪儿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皱着眉问。 “瞒你什么?彩儿跟方怡出差办点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了。”他似乎有事要忙,说话急匆匆的。 “那她们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能回来,究竟又在忙些什么?我是彩儿的老公,孩子的爸爸,我需要知道这些!”对着电话,我急不可耐地问。 “你就放心好了,她们绝不会出现任何危险,我这边还有事要忙,没工夫跟你扯这些。” “她们是不是去了金沙县?是不是去对付嘉林国际去了?喂,喂?”陆听涛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他心里有鬼,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先前我苏彩对我异常的举动,她对我的疏远我,甚至大肆渲染我跟蒋晴出轨的事情,是别有目的的;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猜测的那样,在这中间,老冯误导了我。 后来回了蓝晶厂,我把独狼和老猛,安排住进了酒店里;吃晚饭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串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以后,对面传来了蒋晴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顿时浑身一颤,咬牙就骂道:“蒋晴,你死哪儿去了?!耍我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她沉寂了半晌才说:“默儿,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现在已经回了家族,我希望你也能来;背后的那个人传出消息,说他非常欣赏你,希望你能成为他们的人。” 第801章 “我艹特姥姥!我还很欣赏他呢,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跟着我混?!”一提到那个幕后黑手,我就恨的压根儿痒痒;想让我为他卖命,做梦去吧。 可蒋晴却立刻说:“咱们在南岛见面那次,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只得说,是我骗你过去,对你进行劝降的!他们现在,有些怀疑我这话的真实性,所以你只有过来,咱们两个联手潜伏在蒋家,将来才有可能得到那个人的信任!” “那我要是不去呢?”咬着牙,我怎么可能会跟那帮混蛋同流合污? “你会来的,他们抓了你的孩子,你现在只有投降他们,彻底获得他们的信任,才能保你的孩子,平安回到你身边。”蒋晴情绪激动地说。 “别扯淡,我的孩子很好,他们那次压根儿就没把孩子抓走。”我皱眉点上烟,不屑地说。 可蒋晴却厉声喝道:“那这些日子以来,你见到你的孩子了吗?” 我一愣,眉头深深皱了下来;蒋晴继续又说:“加入他们,放万鑫集团一条生路,并且交出那个日记本,这才是对方想要的。” 我身体猛地一颤,握着电话的手抖了又抖说:“真加入了他们,那我们之前做的所有的事情,就全都功亏一篑了!好不容易把万鑫弄倒,你叫我再扶持起来?这不可能的,我不会答应!” “总之我言尽于此,目前这条路,是救你孩子最可行的办法;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思量吧,等想好了,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说完,蒋晴就把电话挂了。 可我依旧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摸起手机,我再次把电话打给了老冯;当时他似乎在开会,好半天才接起来问:“陈总,怎么了?” 我红着眼,牙齿咬得“咯咯”响道:“老冯,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在医院,我孩子是不是被抢了?你跟我说实话,这对我很重要!” 电话那头,他突然就没声了,过了好半天才尴尬地笑说:“陈总,您听谁说的?!您孩子好好的,就在苏彩那里。” “老冯,你跟我还玩儿这套把戏吗?刚才我去了蓝晶科技,张晶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所以才来找你求证,难道你还要继续骗下去吗?”咬着牙,我故意拿话诈他。 “哎哟我擦,张晶这丫头也真是的,怎么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都说了这事儿必须瞒着你,她怎么…怎么就……”老冯当时就急眼了,咬牙对着电话埋怨。 “这么说是真的?有人真把我的孩子抢走了?”我冷冷地问他。 “哎!抢走了,这事儿苏彩的父亲,让我们谁也不要跟你提!因为你这人要是发起疯来,谁也压不住;还说你极有可能不按套路出牌,坏了他们的计划。陈总,苏彩说你们的计划,推进到今天不容易,而且一切都在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孩子他们已经在想办法救了,所以你这边一定要稳住,因为他们对付的人就是你,这时候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给对方!” “混账东西!祸不及妻儿,他们做得太过分了!”咬着牙,我用力拍了两下脑袋又问:“是谁干的,查清楚了吗?” 老冯支支吾吾说:“没查清楚,但绝对是你们的仇人干的!” 第802章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难怪彩儿要上报纸,把我塑造成彻头彻尾的渣男形象,她的目的就是想告诉别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妻子临产都敢公然出轨,这说明孩子在我心里的地位,根本没那么重要。 不重要,别人就不会拿这件事来威胁我,因为对比于孩子来说,大师傅的计划会显得更重要! 而彩儿和方怡出差,这明显是救孩子去了;而且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嘉林国际的大本营金沙县!因为那四大家族,已经倒下了两个;而蒋氏那边,又不是抓我孩子的凶手,所以最有可能干这事儿的,就是嘉林国际;毕竟他们是靠矿业起家,而且还有黑背景。 狠狠挂掉电话后,我痛苦地揪着头发;独狼赶紧拉住我胳膊问:“陈默兄弟,到底怎么了?” 我红着眼,克制着心里滔天的愤怒说:“我…我的孩子,被人家给抢了!” “什么?”独狼猛地站了起来。 “哪个混蛋敢干这种事?!”老猛黑着眼,目露杀机。 “具体不知道是谁,但我有仇家。”咬着牙,此刻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嘉林国际的金家。 独狼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用力按着我肩膀,安抚我道:“兄弟,你先不要着急,对方跟你提什么条件了没有?像绑票这种事,一般不会危及生命,只要答应对方的条件,孩子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艰难地摇着头说:“对方的人还没露面,只是找人转述了一下意思;而且我能猜到,他们一旦提出条件,那绝对是我无法承受的,我不会答应他们,不会!” 听我这样说,独狼才稍稍松了口气道:“既然对方还没直接跟你谈,那你就不要着急,因为越着急,事情就会越麻烦!所以兄弟,先冷静下来,既然对方抓孩子,是为了威胁你,那你就更不用担心孩子才是。” 这时候老猛也说:“陈默兄弟,先静观其变吧;我和独狼老大,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听我们的没错。” 可我怎么能静得下心来?如果说孩子跟彩儿在一起,就是见不到她们娘俩,我至少还可以放心,毕竟她们平安就好;可如今,孩子落到了对方手里,苏彩又不知去向,我就是个铁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摸起手里的电话,我又给陆听涛打了过去;因为现在应该只有他,知道方怡和彩儿的下落,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 他在那头不耐烦地“喂”了一声,我就克制着激动咬牙问:“彩儿到底去了哪?别再瞒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赶紧让彩儿回来,我的孩子,我会想办法弄回来。” 电话那头,陆听涛沉默了许久才说:“默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先稳住局面知道吗?我们的计划很缜密,绝对能保孩子平安无事;此刻你要做的,就是淡出所有人的视线,什么都不要掺和,明白了吗?” “我明白个屁!我的老婆正跟匪徒交锋,我的孩子身处险境,你让我一个大男人,老老实实在家里坐着,这可能吗?”对着电话,我直接吼了起来。 第803章 “默儿,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楚大师吗?”这时候,陆听涛终于跟我交了底,他深深吸了口气说:“彩儿现在,正跟楚大师在一起,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吗?” “什么?我大师傅也在乳城?”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我那日思夜想的大师傅,竟然离我这么近,而且还跟彩儿在一起。 “嘘!”陆听涛赶紧让我闭嘴,又小声说:“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楚大师的安危,可比咱们所有人都重要,明白了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明白了,我会沉住气的!”如果彩儿在大师傅身边,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挂掉电话以后,我用力揉了揉眉心,见我不再扯着嗓子嚷嚷,独狼和老猛,才长长舒了口气,又给我倒了杯酒。 可有的时候,等待比努力更加难熬,因为我明明知道,大师傅、方怡、彩儿在前线作战,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都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这让我感觉自己很没用,肚子里窝着一股火,却总也发泄不出来。 那天下午我在公司接到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公用电话打来的,当时我本以为是大师傅,可结果不是,那是个很圆润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您好,是陈默先生吧?”他问我。 “您是哪位?”我皱眉反问道。 “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们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抖,接着就给旁边的独狼使眼色,让他帮忙报警。 可电话对面的那个人,简直太狡猾了:“不要试图报警,而且即便抓到我,也没什么用,反而会让你的孩子更危险不是吗?” 我强装镇定,努力装出一丝不屑道:“拿一个孩子要挟我?不怕告诉你,老子还真就要报警!有本事你弄死我孩子,反正回头我还可以再生一个!” “你!”对方被我气得一顿,咬牙又说:“陈默,你给我听好了,马上恢复对万鑫集团的供货,然后交出omg生产技术,连带着你手里的那本日记,也一并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玩儿混的是吧?你有没有听说过,我陈默要是混起来,连我亲爹都不认!而且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我哥弄死的,当时我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我们家骨肉相残!这位先生,拿亲情骨肉这套要挟我没用,你找错人了。还有啊,你提的条件还真多,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值这个价钱吗?” 听完我的话,对方没有吓到我,反而被我吓了一跳:“你!这可是你的亲儿子!” 我顿时冷笑:“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就是亲生的能怎样?我和孩子没有感情,但我的孩子,要是在你们手里出了事,出于道德的角度,我会倾尽全力撕了你们!” 第804章 听完我的话,对方却直接懵了!缓了好半天,才强装镇定地威胁道:“那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就弄死他?” “好啊!赶紧弄死,省得老在你们手里攥着,还碍手碍脚!既然咱们把话摊开了,那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咱们两拨人,早晚有一天会死一拨;但我相信能站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我陈默,因为我比你们狠,我可以扔掉一切,可你们却有太多的顾忌,不是吗?有时间的话,你还是好好调查一下我的原生家庭吧,那种魔窟里爬出来的孩子,生命里异常顽强,而且冷血!” 说完,我直接就先把电话给挂了!可独狼和老猛,看我的眼神却傻了;尤其老猛,竟然还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独狼颤颤巍巍地看着我,艰难地开口问:“兄弟,刚才你说的话,不是真的吧?” 我掀开后背阴湿的衬衫,长长舒了口气说:“怎么可能是真的?我是故意跟孩子撇清关系,让对方根本无法拿他来威胁我。” 可老猛却吞咽着口水说:“我怎么听着,那么像真的啊?默儿,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有多吓人,相当冷血,就连我这种刀尖舔血的人,头皮都跟着发麻。” “放心吧,刚才跟对方谈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我自己的父亲,想着这些年,父亲是怎么对我的;所以我用我父亲,对待我的思维,来转嫁到我对我儿子的态度上,这样对方才会深信不疑。”说完,我抓起桌前的茶水,用力闷了一口。 听到这句解释,他俩才微微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独狼点上一根烟,又看着我问:“那你孩子的事,接下来该怎么操作?虽然威胁不到你,但对方应该不会轻易放人。” 我点点头说:“已经有人在暗地里,帮我营救孩子了;所以现在,我只能选择信任他们。” 独狼还想继续问,我直接抬手打断了他;关于大师傅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太多,独狼、老猛也不行。 后来我们就出去吃了饭,但我心里却有种挥之不去的忧郁!因为刚才,我说那些冷血的话时,心里竟然是没有任何负罪感的,这可能是受了我原生家庭的影响。 因为父亲对我,就极为冷血;所以我没从父亲身上,传承到一个做好父亲的经验,在这方面我是空白的;所以我对孩子的感情,真的说不上有多么深,更不像别的父亲那样,为孩子担惊受怕到极致。 孩子被抓,我似乎也只是从道德的层面去考量,因为我认为,作为一个父亲应该愤怒,应该为孩子着急,甚至疯狂!我更多的愤怒,其实是来自于对方的毫无人性、手段卑劣,怕他们利用孩子,毁了我们辛苦营造的计划。 说句难听的,我对“父爱”这种东西,是有着严重缺失的;或许刚才我对着电话说的那些,就是真情流露。 坐在吃饭的餐厅里,再一次咽下杯子里的苦酒,我惆怅地点上了烟;这其实是我的原生家庭,给我造成的人格缺陷,我并不喜欢这样,更痛恨自己这种,对孩子冷漠的性格;可是没人教我,我也学不会,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在所有的未知面前,我只能让自己尽力,尽力去做一个好父亲。 时间转眼又是两天,如今我摊上这种事,独狼和老猛,是不可能离开的;尤其当他们得知,我目前最大的敌人嘉林国际,还有黑背景的时候,两人更是谨慎万分。 第805章 那天上午刚刚在公司开完早会,待众人都离开以后,宋吉却依旧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从兜里掏出烟,扔给他一根问:“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谁惹你了?” 宋吉摸过烟,没抽,眼神依旧低垂道:“陈总,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皱眉直接说:“都是自家兄弟,磨磨唧唧干什么?有困难直接提!”说实话这两年宋吉干得相当不错,而且还跟省城的红河集团,联合开发出不少新型布料,为公司创造了不少营收。 宋吉捏着烟,点火深深吸了一口道:“我大姨被人打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怎么回事?谁干的?报警了没有?”我这才坐下来,认真看着他问。 “报了有什么用?抓几个小流氓,根本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宋吉恨恨地捏着烟嘴说。 “你慢慢说,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如果背后有人指使,咱们有理有据的话,不管对方是谁,咱们都照办!”我拍着他肩膀,安慰他道。 可宋吉还是摆手说:“算了,咱们企业虽大,但弄不过人家;我只是…只是想让您,帮忙去赤阳电力说说,让他们架一股电,给我大姨建的小区输送过去;就是…就是距离有点远,可能要花费一些成本。” 提到这个,宋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高压线路的铺设,成本可不低,而且单独给一个小区供电,对电厂来说那是赔本买卖。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婆婆妈妈的,我都不了解里面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跟雷总开口?”我训了他一句道。 “是嘉林国际那些混蛋!我大姨找他们讨说法,最后被打了,眼睛都差点打瞎。”宋吉猛地抬头,直接吼了出来。 可听到“嘉林国际”四个字,我心里的怒火也瞬间燃起来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也可能乳城,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吧,说不准你认识的人里,就跟一些事情有过结。 宋吉深吸了一口气,又咬牙说:“我大姨家,以前是开私立学校的,可这几年公立学校越办越好,他们的私立学校,被竞争地前年就办不下去了。然后两口子把地皮建成了小区,可房子刚开始卖,嘉林电厂就开始使坏,三天两头给小区停电,搞得居民生活鸡犬不宁;人家业主到我大姨那儿讨说法,我大姨只得去找嘉林电厂,可结果……” 听到这里,我顿时怒火中烧,这不就是曾经,秦东山用过的下三滥招式吗?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师承一脉,嘉林国际也搞这种小把戏。 事情说巧也巧,最后任谁都没有想到,我竟然是靠这个契机,加入了金沙县的战场。 第806章 听完宋吉的讲述,我略做沉思,片刻后又问:“宋吉,那嘉林电厂为什么要给你大姨的小区使坏?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宋吉抿嘴说:“因为嘉林国际的小区,就建在我大姨的地产对面;由于地皮是我大姨家早买的,那时候县城的地还很便宜,所以整个小区的成本花费就比较低,因此房子的价格,也比嘉林国际低很多。最后就导致我大姨的房子卖得很好,嘉林国际的却卖不动;所以他们才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逼迫我大姨,把整个小区低价卖给嘉林国际。” “这简直就是不正当竞争!找律师,马上告这帮王八蛋!”我觉得这件事有理有据,而且我们在市里也有人,真弄到了法庭上,我们绝对可以胜诉。 可宋吉却摇头说:“陈总,没用的,就是官司打赢了又能怎样?给个几十万的赔偿,能解决什么问题?真要彻底把嘉林电厂得罪了,人家把线路一断,我大姨家的小区,还找谁供电?” 我直接说:“县城里不也有供电所吗?虽然比私企电价贵一点,可一天就几毛钱的事,居民又不是用不起!” 宋吉依旧摇头说:“供电所在金沙县就是个摆设,你不知道,嘉林电厂把整个金沙县的民用电都给垄断了;他们把价格压得很低,老百姓都认他们,其它发电企业根本就难以立足。” 我微微皱眉,其实在地方上,大型私人电厂垄断供电的例子有很多,但大都是工业用电方面的,就比如曾经的东山电力,以及现在的赤阳电力。因为私企发电成本低,电价也低,这是一种自然优势。 可垄断民用电这种事却不多见,因为国家电力提供的民用电价格,本来就已经很低了,如果私企参与到这个领域来竞争,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油水可言;可嘉林国际,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呢? “咱们对供电这方面的事,也是一知半解,讨论到天黑,估计也扯不出什么好思路来。”站起身,我拉了拉宋吉的胳膊说:“走吧,跟我去一趟赤阳电力,顺便商讨一下,给你大姨家供电的事。” “陈总,您真的愿意帮我?”宋吉猛地站起来问。 “德行!你是我兄弟,不帮你帮谁?但打蛇要打七寸,治标也要治本!这一回,我不光是为你大姨家的事,嘉林国际也应该好好治治!” 说完我们就下楼开车,往赤阳电力的方向赶;本来我没打算,参与嘉林国际之间的事,因为我信任大师傅,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可有些麻烦,并不是你不去招惹它,它就不会找上门,就如此刻,宋吉的忙我要是再不帮,那这世间,还有谁值得帮呢? 来到赤阳电力总部,当时雷总正在开会,秘书想帮我们通知,我赶紧摆手,让雷总先忙。 后来我们就在雷总办公室里等着,他桌上摆着一份规划草案,我随手翻阅了一下,却不禁惊讶雷总的雄心壮志!赤阳电力接下来的计划,将会朝着下面的九县发展;而且目前,已经在三个县区成立了赤阳电力分厂,其它各县区也正在开建。 这个计划若一旦顺利竣工,那赤阳电力可就把整个乳城的工业用电,全给垄断了!而我手里那40%的股权,也将水涨船高;看来当初我选择跟雷总合作,是相当明智的。 第807章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雷总才急匆匆回来,进门就朝我热情地说:“陈总,您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让你们等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赶紧摆手,走到侧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雷总立刻掏烟,我们几个抽着,就朝他打听起了嘉林电厂的事。 听我们问起这个,雷总却不屑一笑,用力闷了口烟说:“呵,那嘉林国际的电厂,在我眼里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纯粹是闹着玩儿。但他们心里也有数,所以只生产民用电,根本不敢玩儿工业用电这一套,因为他们赔不起。” “那民用电的油水也不大,他们又把电价压得那么低,还赚什么钱啊?”不待我开口,宋吉就先疑惑了起来。 雷总再次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以告诉你们,就他们那种破电厂,几乎在电力方面赚不到任何钱,能维持成本就不错了!”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搞发电厂?”我皱眉问。 “垄断呗!嘉林国际我了解过,他们根本不指望发电赚钱,而是做地产!这家公司鸡贼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要想垄断一个县城的地产业,首先会垄断这个地方的用电、用水,如果水和电被他们卡住了脖子,其它地产商还怎么跟他们竞争?” 雷总弹掉半截烟灰,继续又说:“随着近些年,咱们乳城对公共基础设施的大力投入,居民用水他们已经垄断不了了,但民用电力,却还牢牢在他们手里把控着。” 我皱眉沉思道:“那你的意思是,嘉林国际的竞争手段,和之前的东山集团如出一辙?” 雷总点头大笑道:“这么说吧,嘉林电厂就是当初,东山电力给帮忙做起来的;这两家企业,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咱就闹不清了。”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当初陆听涛跟我说过,他通过东山集团,早就了解到了背后的一些事情,所以我敢肯定,他所指的就是嘉林国际。 而我更明白当初,蒋晴跟我说的那些话了;她说我的合作伙伴,已经在帮我铺路了,只要我和万豪地产联手,嘉林国际将来肯定会败在我们手上!所以她指的合作伙伴,明显就是赤阳电力的雷总。 长舒一口气,我把烟掐灭说:“雷总,刚才您桌上的那份草案我看了一下,您的雄心不小啊,想把整个乳城的工业用电,全部垄断下来!” 雷总害羞地摆手说:“反正下面各县区,私营工业用电还是片空白,咱们赤阳电力有这个实力,自然要把这块蛋糕给吞下!再说了,咱们还有你那牧区,供给的低价煤炭,所以在工业电领域,根本无人可以跟咱们赤阳电力竞争。” 我点着头,微微一笑问:“那雷总,你有没有兴趣,连民用电也承包了?咱们轰轰烈烈地跟嘉林电厂干一把?” 第808章 听到我的话,雷总竟然赶忙摆手说:“别别!嘉林国际那帮人,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怎么?你怕他们?”我疑惑地看着雷总,按我以往的了解来说,他不可能是胆小怕事之人。 “陈总,你可能还不知道嘉林国际的发家史吧?他们以前,可是咱们乳城最凶恶的黑势力,金线华和金线强两兄弟,当初可是靠着抢矿起家的,他们甚至带人扛着猎枪,跟对方火并。” 我再次皱眉问:“那当年就没有人办他们吗?” 雷总摆手说:“抓不到证据,而且有那么多替罪羊,你怎么办他们?尤其前些年,人家投资地产,摇身一变就成了知名企业家,身份彻底洗白,动不动还搞个什么慈善;呵,这个社会啊,就是特娘的这么操蛋,明明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金线华在当地,还动不动就搞个什么励志演讲;他励志个屁!” 是啊,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有钱,你可以做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得到一些人盲目的追捧;人们只会看到你现在的辉煌,至于曾今的黑历史,随着时间的流逝,谁还会再提及呢? “这么说的话,您还是怕他们?”我依旧皱眉问。 “不是怕,是没必要!一来,下面县区的房产,大都被嘉林国际垄断了,即便咱们架设了民用电,也没什么市场;二来,民用电利润太少,又要参与这种恶性竞争,简直就是出力不讨好嘛!”雷总苦着脸,站在一个老板的角度,他的做法是正确的,而且无可挑剔。 但我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雷总彻底改变了意见;“我的孩子,被嘉林国际的人给抓了!雷总,我和他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 听到这话,雷总猛地站起身,瞪着血红大眼,声如洪钟道:“什么?这帮王八蛋也太猖狂了吧?!还有,您怎么跟他们扯上矛盾了?” 我摆摆手说:“具体什么原因,我几句话也解释不明白;雷总,这个忙您要是帮,我自然高兴;不帮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但我和嘉林国际那边,接下来将会不死不休!” “陈总,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赤阳电力,也有你的一部分,我雷赤阳是那种不顾情义的人吗?”他捏着碗口大的拳头,黝黑的脸颊皱起眉说:“电力方面咱们绝不怕他们,但关键的是市场!现在所有的民用电市场,都在嘉林国际的手里,人家物业要是不用咱们的电,咱们不也没有办法嘛?!” “放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扯一条主干线路,给宋吉大姨的那个小区通上电;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跟你保证,市场咱们绝对会有,而且公司更不会赔钱。” “这事儿您确定?”他再次跟我确认道。 “百分百确定!”方怡和彩儿,既然要跟嘉林国际对着干,那肯定是在地产上下手;而且她们可能早就想到,我手里有赤阳电力这张牌了;所以方怡才有底气,朝下面扩张市场。 那天跟雷总敲定好这件事后,我就带着宋吉,先回酒店接了独狼和老猛,吃过午饭后,我们直接朝金沙县的方向进发。 第809章 金沙县,地处乳城西南边陲,与两省交界;小的时候,听村里老一辈人讲解,说金沙县那个地方,地处三省交汇处,民国期间属于三不管地带;因此就滋生了很多响马、匪徒,靠抢劫为生;时至今日,那里依旧民风彪悍,不论大人小孩,都有种尚武精神。 而且金沙县最出名的就是武校,整个县区大大小小,武校高达几十家;我老家的隔壁邻居,三婶儿家的儿子,就在金沙武校练过功夫,后来初中跟我一起念书,整个学校都没人敢惹他。 当时宋吉开车,拉着我们一路向前,有了赤阳电力的支持,他大姨家的麻烦,也算是彻底解决了,所以心情好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在谈到武术这方面的时候,宋吉更是自豪地吹嘘道:“我大姨的老家旁边,就是金沙武校,听说他们的校长兼总教头,放眼全省都找不到对手;你们要是有兴趣,咱们顺路可以去参观参观。” 我对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兴趣,可独狼和老猛,却明显有些技痒和不服;非让宋吉带我们过去,找那个校长过两招,切磋切磋。 而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私下里找方怡和苏彩,跟她们见一面的,反正时间上也不着急,最后就遂了他俩的心愿,直接朝金沙街道的方向走。 宋吉赶紧又介绍说,金沙街道以前叫“金沙镇”,是去年才改换的名字;因为县区要扩建,所以直接把金沙镇纳入了城区;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这里的地价猛涨,连翻了好几番。 聊了不大一会儿,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石拱门,拱门上方依旧写着“金沙镇”三个字。 只是还未到拱门前,我们的车子就被拦住了;一根长长的架杆拦住去路,七八个大小伙子朝我们围过来问:“干什么的?哪儿来的?” 宋吉皱眉说:“市里过来的,到金沙镇参观,你们这是干什么?” “滚!只要不是镇上的人,一律不准入内!”一个青年冷眼看着我们说。 “你们什么意思?谁给你们拦路的权利?赶紧给我滚开!”宋吉当时就怒了,毕竟对方不是警察,大白天拦路,还目无王法了?! 可那青年却依旧不依不饶,还从身后扛出来一柄大铁锤说:“滚不滚?再不掉头,我这就把你的车给砸了!” 听到这话,老猛气得推门就要下车,我一把按住他手腕说:“宋吉,掉头吧!咱们这次过来,可不是惹事的。” 宋吉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摇上车窗直接掉了头;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这次的遭遇,竟然跟嘉林国际有着直接的关系。 后来我们就沿着县城的西环路,直接去医院探望了宋吉的大姨;她的伤倒不是太严重,左眼视网膜脱落,右腿有轻微骨折,经过治疗以后,似乎没什么大碍了。 几番寒暄之后,病房的门就开了;那是宋吉的姨夫,手里还拎着饭;但他的表情有些仓皇,甚至都没来得及跟我们打招呼,就扑到大姨床前说:“又死了一个,小翠的老公也失踪了!再这么闹下去的话,可能要出大乱子啊!” 第810章 听到这话,本来还喜笑颜开的大姨,脸色瞬间就僵住了! “小翠她老公,怎么…怎么也……”大姨脸上的泪,猛地就流了出来。 “他不出事谁出事?咱们金沙镇跟嘉林国际的矛盾,就属他们几个人闹得最凶,人家这是在杀鸡儆猴,让咱们乖乖把地交出来!”姨夫擦着脑门儿的汗,哆嗦着双手,把饭放到了床头柜上。 “你也是,就不能劝劝吗?小翠跟老公才刚结婚,现在就出了这种事,你让丫头以后怎么办啊?”大姨含着泪,对着姨夫的后背就捶了一拳。 “嘉林国际欺人太甚,这种事情我怎么劝?现在全镇子的人,都团结一心,我要是敢唱反调,以后连老家都回不去!”姨夫垂着头,狠狠往床边砸了一拳。 我们站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宋吉就赶紧上前问:“姨夫,到底怎么了?嘉林国际又干什么了?” 姨夫看了宋吉一眼,又看着身后的我们;宋吉赶紧说:“都是咱自己人,我的好哥们儿,市里来的,你但说无妨。” 姨夫这才松了口气,很窝囊地理着鬓角的白发说:“早在一年前,嘉林国际就想承包我们金沙镇的地皮,我们村民也不是不通情理,愿意跟他们谈;可谁曾想到,他们开的价钱太低,而且还强迫我们村民签约,我们不同意,他们就暴力拆迁!整整一年下来,我们镇被搞得鸡犬不宁;他们打人、放火、砸玻璃、停电,往我们吃水的河里投化工废料,简直是无恶不作,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那这些事,当地的领导就不管管?”我深皱着眉问。 “怎么管?抓进去一波,又来另一波;那些流氓混混,把坐牢当成家常便饭,人家根本就不怕法律那一套!”姨夫挠着头皮,捏着拳头又说:“本来他们狠归狠,可还没到杀人的地步;我们镇上有几个牵头的,带领村民一起反抗,倒是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往。可……” “怎么?”我们一拨人,赶紧齐声问。 “可几个月前,市里来了个万豪地产,他们也想买我们镇上的地皮,而且开价很高,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本来我们都快达成协议了,可谁曾想嘉林国际手底下,那些黑势力不愿意了!这才不到两个月,我们镇领头闹事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地都失踪了;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位,保不齐过几天,人也会无缘无故地失踪。” 不等我继续问,宋吉就先压不住火了!“艹特娘的,简直是目无王法!” 独狼也跟着长吁短叹道:“城里的生活,似乎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啊!” 我则深深皱着眉头,如果几个牵头的人都消失的话,那事情对方怡来说,可就被动了!村民都是集体性思维,如果没人领头,没有了主心骨,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在嘉林国际的威胁下,根本不可能再去反抗,只能默默接受现实。 而很明显的是,金沙镇这块庞大的地皮,是万豪地产打入金沙县市场,最有利的一处要地;如果能把这里拿下,凭借方怡的手段,一定能把金沙街道,打造成整个县城最宜居、最具影响力的地方;待那时,嘉林国际的品牌和市场,一定会遭受重创! 第811章 所以嘉林国际的人着急了,为防夜长梦多,他们想不择手段,尽快把这里拿下! 看来,我需要在暗处,帮方怡和苏彩一把了;不然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方怡想拿到地皮,很难! 深吸一口气,我说:“大姨,您先安心养伤,你们那个小区里的电,我们这边也会尽快想办法给通上。”说完,我又看向旁边的姨夫说:“大姨夫,既然你们是宋吉家的亲戚,那就是我陈默的亲戚!你们金沙镇的事儿,我管定了!” 这时候宋吉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就赶紧补充道:“大姨夫,我们现在进不去你们镇,所以还得麻烦你,带我们回去一趟;等我们陈总了解情况以后,他会想办法来帮你们的。” 大姨夫狐疑地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年纪轻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则一笑说:“死马当活马医嘛,您就让我掺和进来试试,说不准这事儿,我能解决呢?” “唉!也只能这样了!”大姨夫一拍脑袋,又看了看床上的大姨;她立刻推着姨夫道:“你赶紧去忙吧,我这边没什么事,大夫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最后我们齐齐出了医院,然后宋吉开车拉着我们,又朝着金沙镇的方向走。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傍晚黄昏了;还是那几个年轻人拦住我们,最后大姨夫露面,才给放行。 “怨不得我们拦路,现在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怕嘉林国际的黑手,混到我们镇上胡作非为!饶是这样,却依然有些人从小路混进来,给我们镇子使坏。”大姨夫无奈地叹息着,额头生起了深深的皱纹。 我说之前我们过来,这帮人怎么拦着不让进;现在一切的疑惑,都已经明朗了。 转头看着路边的景色,金沙镇虽算不上历史悠久,里面的景色却别具一格;很多墙上都粉刷着练武的图画,街边还摆放着很多健身器材;周围的老人身材也很健硕,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缘故。 大姨夫见我们好奇,就跟我们介绍这里的概况;金沙镇分东西南北四村,外加一条中心街道;最有名的就是“金沙武校”,而这次我们要见的人,就是金沙武校的校长——贺红兵。 车子在武校门口停下,学校周边栽满了粗壮的花梧桐树;隔着栅栏墙,我们还能看到校园的操场上,很多孩子在那里修行武术。 跟门口的保安说明来意后,不一会儿贺红兵就带人出来了!抛开他不谈,单是他周围那几个老师,一看就身手不凡,都是练家子出身! 而贺红兵的岁数,跟独狼相当;四十出头的年纪,眼神里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尤其他个子很高,身材魁梧,甚至跟老猛有一拼。 “老范,你怎么带外人进来了?不知道咱们镇上的规矩吗?!”见到我们,贺红兵声如洪钟,直接就凶了起来。 “贺校长,我跟嘉林国际有深仇大恨,所以…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我站出来,直接看着他说。 第812章 贺红兵狐疑地看了我们几眼,明显有些信不过;尤其看到我身后的独狼和老猛时,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戒备之心。 但他碍于宋吉姨夫的面子,彼此间又有亲戚关系,最后还是把我们让进去,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都是练武的,不喜欢来那些弯弯绕。”坐下以后,贺红兵声音洪亮地看着我说。 我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你们觉得,万豪地产的人靠得住,想把地卖给他们,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只要你们之间的交易达成,那嘉林国际的人,不就没有理由再找你们麻烦了吗?” 听到这话,贺红兵眉头紧锁道:“万豪地产是个外来户,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嘉林国际的对手;如果他们干到一半,干不下去了怎么办?回头迫于压力,把我们镇上的地,转让给了嘉林国际又怎么办?你们根本不了解,嘉林国际那帮人的手有多黑,如果真让他们掌控了我们镇上的土地,那我们这些村民就该遭殃了。” 我认真听着他的话,继续又问:“拿到了万豪地产的赔偿款以后,你们可以到别处买房、生活,何必要死守着这里呢?” 可贺红兵却摇着头,无奈地拍着腿说:“万豪国际给我们的条件,是‘以房抵房’的方式;就是将来房子建起来以后,给我们分房产,并不是直接给我们现金赔偿。” 明白了,其实绝大多数房地产企业,拆迁赔偿都是这种模式,金沙镇规模不小,如果直接拿赔偿款,那将是笔庞大的数字;所以远不如把现有资金,先投资到房产建设上;等建成以后,再给居民分房子来得划算。 所以问题的症结就在这儿,以贺红兵为首的金沙镇人,信不过万豪地产能抗住来自嘉林国际的压力,更不可能把房子建起来,所以他们想要现金;而方怡那边,则秉承着一贯的拆迁模式,不出赔偿金,而是直接分房。 “这么说的话,只要万豪地产的人,把赔偿金交到你们手里,他们就可以在金沙镇,进行施工建设,你们之间的交易就可以达成了?”我继续问。 “对!我们只要现钱,钱一到手,这里的地皮他们随便拆、随便建。”贺红兵脾气耿直,斩钉截铁地说。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村民拿钱走了,地卖给了万豪地产,那你们和嘉林国际之间的矛盾,瞬间就转嫁到了万豪地产身上;你刚才也说了,万豪地产是外来户,他们斗不过嘉林国际;你们村民再一撤走,这不是把万豪地产给坑了吗?” 如果有这些村民在,还能给嘉林国际制造一些威胁和压力;如果这些村民,撒手不管地皮的事,没人为金沙镇卖命,方怡即便拿到了地皮,估计也很难把房子建起来。 可贺红兵却说:“他们都是商人,买我们的地皮,也都是想捞钱的;所以万豪地产将来怎么样,跟我们村民有什么关系?我们没有义务帮他们卖命,至于以后怎样,那是他们和嘉林国际之间的事。” 我仰头长舒了一口气,事情远非我想得那么简单啊!方怡之所以采取“以房抵房”的策略,目的就是想留住这帮村民,作为对抗嘉林国际的筹码;村民人数众多,而且多习武之人,有这帮人维护金沙镇的治安,嘉林国际就很难有大的动作。 第813章 反之,这帮村民一走,嘉林国际的人便会毫无顾忌;派流氓混混到工地捣乱,估计那都是小事;万一再不明不白死几个人,那事情可就大了!后续的工程,根本无法推进,早晚还得迫于现实,把地皮低价卖给嘉林国际。 “贺校长,你们三方老这么僵持下去,最终受害的人,还是你们金沙镇的村民!很显然,万豪地产不会那么傻,直接给你们赔偿款;他们需要你们这些村民,来为后续施工建设保驾护航;只有你们跟万豪齐心协力,将金沙镇建设完工,把生米做成熟饭,嘉林国际的人才会收手,不是吗?”我看着他反问道。 “可我们信不过万豪地产,万一中途,他们跟嘉林国际同流合污怎么办?我知道商人都是什么德行,全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根本不值得信任!”贺红兵直接别过头,满脸地不屑。 我立刻说:“请你一定要相信他们,万豪国际这次来你们金沙县,目的就是想挤垮嘉林国际集团。你们的仇人是一致的,所以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你们双方联手。” 贺红兵一笑:“呵,陈先生,您又算哪根葱?你了解万豪集团的人吗?” 听到这话,宋吉赶紧抢先说:“万豪国际的方总,是我们陈总的岳母,她闺女是我们陈总的老婆!还有,嘉林国际那帮孙子,抓了我们陈总的孩子,你说他们之间的恩怨大不大?!” 贺红兵一愣,眉头稍稍抖了两下,这才松了口气说:“抓人绑票,这倒符合嘉林国际那帮混蛋的作风!这么说,你是来做说客,让我们跟万豪地产合作的?” “可以这么理解吧,目前只有合作,才能共赢,共同击败咱们的敌人,不是吗?”我认真看着他问。 “那就不用再谈了!你们的孩子,都被对方抓走了,将来我们真要把地皮卖给了你们,你们岂不是转手就会送给嘉林国际,赎回自己的孩子吗?嘉林国际的人要是一接手,肯定不会兑现当初的承诺,到时候我们金沙镇村民,只会人财两空;所以要让我们交地,就把现金拿出来。” “难道咱们彼此之间,就不能建立点信任吗?我们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出卖广大村民利益的!目前只有咱们联手,才是对付嘉林国际唯一的出路。”我赶紧朝他劝道。 “慢走,不送了!你们真要有诚意,就一手交钱、一手交地;说其它的,那都是扯淡。”贺红兵扔下这句话后,我们就被几个老师,非常强硬地“请”了出来。 宋吉一路低着头,愧疚地看着我说:“陈总,都怪我多嘴,就不该提你孩子的事。” 我摆摆手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责也挽回不了什么;哦对了姨夫,您说现在带头反抗嘉林国际的人,就剩贺红兵一位了是吧?” 姨夫赶紧说:“是啊,其它几个领头的,全都无缘无故失踪了,谁也找不到;贺红兵是最后一位,他有功夫,不好对付;但我估计也悬了,嘉林国际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这话,我顿时会心一笑,事情似乎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第814章 后来我们去了姨夫的家里,金沙镇中心往西,那是一排排二层的小楼;宋吉大姨家,好歹在县城开了几年私立学校,所以在镇上,也算是富人。 来到客厅沏上茶,姨夫又忙着给大姨做饭,要往医院里送;我就靠在厨房门口,点上烟抽着问:“姨夫,这贺红兵也够谨慎的,这么长时间,嘉林国际的人,就没找到机会对他下手?” 可姨夫却一边炒菜一边说:“他谨慎个屁啊,就是一界莽夫!不过他的功夫是真厉害,嘉林国际的黑手,偷袭过他三次,最后都没能的手;他的后背,到现在还有条疤,就是当初杀手砍的;也是自从那次以后,他才小心了起来,没有重要的事,一般连学校都不出。” “哦?我听宋吉说,贺红兵可是在咱全省,都挑不出对手,还有人能伤得了他?”我弹着烟灰问。 “那是他吹的!单打独斗行,要是遇上嘉林国际保卫处的人,人家三个五个人,就能弄倒他!你是不知道,嘉林国际的保卫处,有四大金刚,那身手也是不凡;都是当年跟着金线华、金线强两兄弟,从矿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贺红兵唯一一次受伤,就是其中的一个金刚出的手。” 我一愣,赶紧就问:“那这个金刚,可以确定就是嘉林国际的人,而不是那些查不到身份的小混混?” 姨夫掂着勺子,又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那是当然,嘉林国际保卫处的四大金刚,谁不知道是我们金沙县,最著名的黑势力,金氏兄弟的王牌打手?!” “那既然他们伤了贺红兵,为什么不报警抓人?这件事只要引起警方的注意,那嘉林国际不就被动了吗?他们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你们的麻烦?”我疑惑地问。 “没有证据呗!当时就贺红兵一个人在场,其它全是嘉林国际找的人;这事儿后来也报了警,但没证据怎么查人家?”姨夫翻着炒锅说。 “那照这么说的话,他们要是再想弄贺红兵,肯定要派这四大金刚出手了?”我问。 “八成得这样,一般的流氓混混,根本近不了贺红兵的身。上次他们只派了一个金刚,就把贺红兵给伤了;如果再有机会,我觉得对方会全员出动;毕竟红兵要是一出事,那我们镇上的顶梁柱就垮了,不管村民愿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安全,地皮都得卖给嘉林国际。” 姨夫一边炒菜,一边长吁短叹,还朝我抱怨说:“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我们镇上的居民是怎么过来的!这地皮涨价,对我们真不是什么好事;好日子没过上,还被那种穷凶极恶的混蛋给盯上了……” 我点点头,心里的计划,也已经渐渐成型了;目前最着急的人,应该就是嘉林国际那边;所以一旦有机会的话,他们定不会放过贺红兵;所以对方只要一出手,就肯定会露出破绽,有了破绽,事情就好办多了。 后来我们在姨夫家吃了饭,家里房间也多,最后就直接住下了。 第815章 大概是深夜的时候,我刚闭眼要入睡,就听到姨夫家的后窗户,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我赶紧对着北窗看了一眼,月光下,几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色口罩和棉帽的人,正鬼鬼祟祟地沿着胡同朝外跑去。 他们一边跑,一边抡着手里的石头砸窗户,行迹猥琐,让人愤怒! 走进客厅,独狼他们也从二楼下来了;咬着牙,独狼抓起地上的大石头,狠狠扔到院子里问:“用不用把他们抓过来,狠狠揍一顿?!” 我摆手说不用,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怎么能打草惊蛇?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县城,每人买了一身黑风衣、黑口罩、棉帽什么的,衣服穿上去,就跟昨晚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只是回去的时候,我们经过了东环路,不经意地回眸,我看到了“万豪地产”售楼中心的大牌子;那是一幢三层小楼,我甚至还看到了方怡的车,就停在楼下。 当时我多么想进去啊,彩儿肯定就在里面,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我真的特别想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但此刻,还不是该见面的时候,我不能破坏了大师傅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得等到把嘉林国际干趴下再说。 中午回到金沙镇的时候,西村的大街上围了不少人,我看到贺红兵也在其中,一帮村民又哭又闹,似乎都在朝着贺红兵发怒。 我让宋吉把车开近了一些,这才看到一个妇女手里,竟然攥着一颗手雷,嘴唇泛白地哭喊道:“贺校长,我们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昨天晚上,那些人往我们家里扔了这个,把我公公吓得心脏病都犯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我们不想反抗了,受够了,我们要把地卖给嘉林国际,您就别阻挠我们了行吗?” 贺红兵红着眼,死死捏着拳头说:“你们怎么这么没骨气?!之前咱们镇上,失踪的那些人,被打的那些人,难道就白挨了吗?嘉林国际跟咱们不共戴天,谁家的地也不准卖给他们!” “骨气能当饭吃吗?人家手雷都扔进来了,你让我们怎么办?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们真的不想再为了那笔拆迁款,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穷点儿怕什么?咱们镇上多少人,不是苦日子过来的?”妇女含着眼泪,似乎把所有愤怒,都朝贺红兵发泄了出来。 “呵,咱们可以不在乎那点儿拆迁款,可人家贺校长可在乎;毕竟人家学校面积那么大,真要是拿到了拆迁款,保不齐就成千万富翁了。” “就是!拆迁对咱们来说,也就是分套房子,给个车库;可人家贺校长家大业大,咱们可比不了啊!人家卖命,值!咱们跟着卖命,呵!” 周围的群众开始七嘴八舌,贺红兵脸色涨红,憋得头发都直立道:“你们太过分了!老子拿命为你们出头,争取利益,你们…你们……” 第816章 “过分的人是你!当初要不是你牵头,拉着我们家的男人,去跟嘉林的人对着干,我男人能失踪吗?你还我男人!”那个妇女憋不住,对着贺红兵就捶了起来。 “你还我儿子!都是你惹的事,我儿子都两个多月见不到人影了,都是你害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也跟着打。 紧跟着,贺红兵就被一帮人围了起来,拳打脚踢之下,偌大的一个汉子,却不敢还手;我赶紧让宋吉按喇叭,接着我跳下车说:“各位别激动!你们失踪的家人,我来帮你们找;你们房子拆迁的问题,我也会出面帮你们解决。” 一帮村民停住手,全都齐齐看向我,却不知道我是谁;这时候宋吉也从车上下来,朝一个年轻女人说:“小翠,这是我们陈总,他说帮你们,就一定能帮你们。” 见到宋吉,那丫头赶紧跑过来说:“各位,这是我们家表亲,市里来的!” 我再次上前一步说:“大家都散了吧,贺校长也是好心,我们之前谈过话;在这里我跟大家保证,最迟三天,我会让你们金沙镇过上太平日子。” 说完之后,我赶紧把贺红兵拉起来,让他挤进我们的车里;回家之后,贺红兵有些扭捏地瞅了我一眼说:“谢…谢谢你替我解围。” “出头鸟的滋味不好受吧?不仅要面临对手的偷袭,还要承受自己人的误会。照这么发展下去,不出三天,我估计你就控制不住局面了;你们金沙镇的地皮,迟早会落入对方手里。”掏出烟,我点上说。 “那你什么意思?难道卖给万豪地产,就不会落入对方手里?不要忘了,你们的孩子,还在对方手里呢!”贺红兵咬着牙,气得一拳砸在墙上说。 我摇头一笑:“卖给万豪地产,至少你们在面子上还能过得去;如果不卖,刚才村民的反应你也看见了,这是你能阻止了的吗?开始他们支持你,那是觉得能尝到甜头;可一整年下来,甜头没尝到,苦果倒是吃了不少,你还能坚持多久?” 走过去,我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说:“明晚夜里12点吧,你悄悄出门,到万豪地产那边,找方怡谈这件事。” 贺红兵一愣,随即纠结地说:“就是谈,那…那也得让对方的人来这里;我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我摇头一笑,又趴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贺红兵再次一愣:“这事儿可行吗?” “我觉得可行,只要你够胆量,咱们就能把嘉林国际给拉下水。”我上前拍着他肩膀说。 “好,我就信你一次!反正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贺红兵不成事,便成仁!”转过头,他也是被逼得没什么主意了,所以只能选择信任我。 时间转眼又到了夜里,这次我们没在家里睡觉,而是换上黑风衣、口罩、棉帽,打扮的跟之前那帮黑衣人一样,在胡同里乱窜。 大约是夜里两点多的时候,独狼眼神好,发现了一撮人,怀里正抱着什么东西,准备砸人家的后窗玻璃。 我赶紧叫住他们说:“哎!过来!” 那帮人吓了一跳,但看我们的打扮,跟他们一样,这才跑过来问:“你们不是去别的村搞破坏了吗?怎么溜到这里来了?” 第817章 我刻意压低声音说:“刚刚探听到,贺红兵明晚12点,要走西村的那条小路出门;咱们得赶紧上报,埋伏好人手。” 听到我的话,那人竟忙不迭地掏出电话,邀功般地就打过去说:“头儿,贺红兵明晚12点要出镇子。”说完之后,他又转头看向我问:“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贺红兵亲口说的。”我赶紧回答。 那人赶紧汇报了几句,这才转头看向我们道:“头让咱们回去,今晚收工!” 我赶紧说:“好,咱们分头走,别被西村的民兵发现。” 那几人再次点头,接着一溜烟跑出了胡同。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我摘掉面罩微微一笑;之前不是揪不到嘉林国际的把柄吗?如果你们的四大金刚,都被我弄在了手里,我看你们嘉林国际,还怎么置身事外。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很多大企业的没落和倒闭,往往都是从一些小事开始;当然,人命关天也算不得小事,我只要把嘉林国际扯进人命官司里,有了警察的强势介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经过一天的准备后,第二天深夜,我就让宋吉开车,拉着我们躲到了离小路不远的高温大棚后面;而棚后的沟里,还藏了不少武校的老师。 停好车,我们爬到棚顶,大约12点左右的时候,周围就有了动静;一帮人从麦子地里迂回到小路两旁,然后躲进了旁边的排水沟;再远处有两辆皮卡车,停在了岔路口。 约莫十分钟过后,贺红兵的车开过来了,沿着小路一直往前,直到岔路口才停下来,因为再往前,路就被皮卡车堵住了。 贺红兵想倒车,可排水沟里埋伏的那帮人,却直接冲出来,拿棍子敲碎了他的车玻璃,更有人趁机拿刀往里面插。 虽然月光不是太透亮,但通过贺红兵的车灯的照明,看着那些穷凶极恶的黑影,我和宋吉的身体,都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因为他们这是在持刀杀人,虽然我也经历过生死,但眼睁睁看着别人拿刀械斗,心里还是有种止不住地颤栗,尤其是在晚上。 “还愣着干什么?过去救人吧?!”宋吉第一个就憋不住,使劲推了老猛一下。 “不急,如果贺红兵就这点本事,那他就不会号称‘省内第一高手’了。”独狼倒是看得轻松,还随手点了只烟。 下一刻,我就看到贺红兵,还有两个武术老师,踹开车门出来了;他们人手一根甩棍,背对背靠着,被对方的人团团围了起来。 这时候我也憋不住了,就忙说:“大哥,带人过去帮忙吧,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独狼却依旧摇头说:“高手还没出现,周围的这些人,都是一般的流氓混混,看他们那架势,就是虚张声势、仗势欺人,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只是对方试探性的攻击,想看看是不是咱们给对方做的局。如果现在咱们的人露头,估计对方那几大金刚,轻易不会露面。” 第818章 我虽然也会一些拳脚功夫,但远没有独狼这种刀尖舔血的人,对打架斗殴这种事,了解的透彻。 他按住我肩膀,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但明亮的眼睛,却宛如黑夜下的孤狼一样,死死盯着前面的局势。 下一刻,对方的十几个人,瞬间就跟贺红兵三人纠缠在了一起;刹那间,怒吼声、喊叫声,还伴着一阵阵的脏话声、拳脚声,直接开打了起来。 虽然我们躲在暗处,但离他们并不远,只是周围的光线不是太好,只看得无数人影混在一起,时而还有“我艹尼玛”的叫声传来。 那一刻的情形,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毕竟刀剑无眼,而且又是深夜;正常以少打多的情况,都是游击战比较占便宜;就是边跑边打,分散敌人的火力。 但此刻的贺红兵三人却不一样,他们直接被别人围殴,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要逃跑的架势。 可独狼却面如止水、波澜不惊,偶尔还会拍手叫好,点评两句打得不错。我知道草原上的人视力都好,但没想到独狼竟然还能分清谁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唬我。 然而时间仅仅过去三分钟,本来一哄而上的群架,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众人,最后竟然只剩下三个还站着;而那三人,依旧背靠着背,屹立在黑夜中,提防着周围。 之前那些拦路的流氓,却已经彻底趴下了,有的在地上哀嚎,有的直接被揍进了排水沟里,还有几个能活动的,便扯着嗓子拉住队友,就往前面的皮卡车里钻。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十几个人拿着刀,竟然被三个人暴揍,假的吧?!”宋吉都不敢相信了,毕竟他一个搞技术的,对于这方面唯一的认知,还停留在当初,我们在水哥那里时,我一个人,狂揍大愣三人的时候。 可我却深深皱着眉,狐疑地看着独狼问:“大哥,难道他们没上当?那四大金刚,今晚不会出来?”毕竟他们的人都被撂倒了,可真正的主角却还没登场,尤其周围,风平浪静的厉害。 独狼冷静地压低声音说:“之前你也说了,那四大金刚是金氏家族的王牌打手,而且在嘉林国际都有任职;所以他们轻易不会露面,怕的就是咱们设圈套,抓住了他们其中一人,以此牵连到嘉林国际头上。” “所以呢?这么好的机会,金氏兄弟会放过?”我疑惑道。 “当然不会放过,再等等吧,永远不要把敌人当成傻子,他们或许比咱们还要聪明。”独狼依旧盯着前方说。 可后来,5分钟都过去了,那群流氓连带着皮卡车,都跑得无影无踪了,传说中的那“四大金刚”,却依旧没有出现。 久等片刻,我们才看到贺红兵他们上了车,接着又把电话打给了我说:“陈先生,嘉林国际的人没上当啊,想引四大金刚出来,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顿了一下,他淡淡一笑,又说:“不过算了,事情我也想明白了,你之前说的对,把地皮卖给万豪地产,至少我们在面子上能说得过去,也能跟镇子上的人有个交代。反正我跟万豪的人也约好了,现在就去谈,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819章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把电话挂了;紧跟着车子发动起来,朝着另一条小路前行。 收起电话后,我颓丧地叹了口气,本来打算的挺好,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嘉林国际的人引出来抓住;这样他们涉嫌杀人的事情,就完全可以坐实。 如此一来,嘉林国际的人不仅会官司缠身,接受警察清查,同样还会引起有关部门,对金沙镇征地问题的重视;尤其是市里的领导,一旦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重视起来这件事,那嘉林国际的人再想使坏,那就要掂量掂量了。 所以我设置这个计划,就是为了抓住嘉林国际的把柄,让他们暴露在阳光下,接受有关部门的监督;可没成想,对方比我想的还要小心。 从棚墙上跳下来,我直接遣散了埋伏在下面的武术老师,让他们回去休息;接着我们也上了车,宋吉刚要打方向回去,这时候独狼却一把按住他肩膀道:“往贺红兵离去的方向开,如果我的直觉不错,那四大金刚,应该在前面埋伏着。” “什么?”我顿时一愣。 “还不明白吗?”独狼微笑道:“他们这种堵人的办法,是道儿上最常用的手段;先派一波人偷袭,看看对方有没有伏兵,实力如何;等所有信息都了解透彻了,真正的高手才会露面,而且会一击毙命!” “就一个拦路杀人而已,对方用得着玩儿这种套路吗?”我惊讶地看着他问。 “呵,兄弟啊,杀人也是门儿学问!杀得干净利落,不露一丝马脚,不被对方的人反杀,那更是一门儿学问。”独狼拍了拍我肩膀,这时候我们的车子,也拐向了另一条小路。 为了隐蔽,独狼甚至没让宋吉开车灯,远远地,我们看到了贺红兵的车尾灯,正沿着小路,朝尽头的大公路驶去。 然而还不到两个呼吸之间,贺红兵的车突然就停住了;这时候独狼的手,猛地一颤说:“来了!” 我再次一愣:“什么来了?” “高手来了!宋吉,打开车灯,加快速度!”虽然宋吉也是一头雾水,但赶紧踩下油门,沿着远处的贺红兵跑去。 大约相隔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前面的场景;贺红兵的车胎,被拦路的地刺给扎爆了;而他的车周围,正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位刀疤脸,长得异常狰狞,还有两位身材魁梧,肩膀上扛着半米长的消防斧;最后的一位身材瘦小,跟个猴子似的,斧头拖在地上,整个人的造型既怪异、又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候贺红兵三人,也拿着甩棍下来了;靠在车前,贺红兵咬牙道:“好啊刀疤,上次你没弄死我,这回又想卷土重来?” 那刀疤脸面目狰狞地咬牙道:“上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身手比我想得还厉害!但这次,我们四大金刚一起出手,你就是插上翅膀也在劫难逃!” 话音一落,他提起斧子,直接就朝贺红兵劈了过去;那个瘦的跟猴子似的家伙,也跟另外两个武术老师打了起来。 而剩下的两大金刚,竟然直直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第820章 眼看着那俩身材魁梧的金刚,肩上扛着斧头朝我们走来,宋吉吓得直接低着头,就要往车座底下钻。 独狼和老猛却相识一笑说:“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晚上,终于碰到两个能看上眼的了。” 老猛抓起旁边的甩棍,扭了扭脖子说:“还不是陈默这小子害的,让咱们天天有吃有喝,在矿上闲得都招虱子了。” 我无语地看着他们俩,深深吸了口气说:“万事小心啊,他们手里可有斧子,而且这些人一看就身手不凡。” 独狼更是大笑,还随手掏出烟,摇下车窗点了一根。 这时候那俩人已经来到了我们车前,声音冷冽地看着独狼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独狼悠哉地弹着烟灰道:“赶路的,上亲戚家串门。” “那请你们车上的人,全都下来一下,我们例行检查。”高个男子,眯着三角眼说。 “兄弟,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跟我们没关系啊?!行个方便,让我们掉头回去吧。”独狼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恳求道。 可那三角眼男子,却猛地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手机说:“你拿手机录什么呢?实话告诉你们,今天凡是看见我们长相的人,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说完,他举起消防斧,直接就朝我们的车子砍来;而独狼更是先发制人,猛地一开车门,拿脚用力一踹,车门顺势撞在了那人的肚子上,差点摔倒在地上。 紧跟着老猛也下了车,基本没什么废话,直接就跟旁边另一位金刚干在了一起。 一时间打斗声四起,行车记录仪,拍摄着贺红兵那边的画面;而我手持电话,拍摄着独狼这边的战况;所有的证据都齐备了,人证、物证、现场,只要这次我们能平安离开,嘉林国际就是说破大天,也逃不了干系了! 两个回合的交战过后,独狼把身上的大衣一甩,高声大笑道:“痛快!没想到在乳城这地界,还有能让我独狼看得上的对手!” 话音刚落,三角眼男子抡起斧子,带着烈烈的风声,直接就朝独狼劈了过来;这一下要是被劈中,别说是人,就是块铁板,估计都得断成两截。 可独狼却依旧大笑,嘴里还嚷嚷道:“气势够足,就是不够灵巧!”说完,他一个健步前冲,斧子还没砸向他,他就已经钻到了那人胸前,通天拳往上一挥,直接砸在了那人的下巴上。 第821章 再看老猛这边,简直就是硬碰硬,基本没什么技巧,完全就是一力降十会!任凭对方怎么打,老猛手里的甩棍,都能精确地与对方的斧头相撞,然后把对方震得一个劲儿往后退。 老猛一顿饭,能吃十个大馒头、两只烧鸡,这力气真不是盖的!单是这铁塔般的身姿,就能让人望而生畏,而对面那个所谓的“金刚”,金氏兄弟的王牌打手,在面对老猛时,竟然一丁点办法都没有,窜来窜去就是伤不到他一根汗毛。 “老大,不对啊!对方请了高手!”老猛对面那人,又是一个趔趄后退,慌张地望着后面的刀疤脸说。 “少废话,先坚持住!等我们这边处理完了,就过去忙你们!”刀疤脸一边说,一边抬手招架;可明显地,他跟贺红兵交手,已经落在了下风;反倒是不远处的那个猴子男,抡着与身体不协调的大斧头,正压着两位武术老师打,而且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眼看着两位武术老师快撑不住了,有一个腿上还受了伤,血沿着裤子流了一地,一瘸一拐地苦苦支撑着;这时我抓起甩棍,紧跟着就要下去帮忙。 可独狼却一脚把车门踹上说:“兄弟,躲在车里别出来,你要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说完,独狼瞬间认真了起来,那种源于草原汉子的血性,那种拼命三郎的气势,红着眼纵身一跃,甩棍直接砸在三角眼金刚的手腕上,斧头瞬间掉落在地。 紧跟着独狼借助动作灵敏的动作优势,欺身上前,直接一棍子抡出,从侧面砸在了那个金刚的后脑勺上;刹那间鲜血四溅,泼到了我们的车玻璃上;三角眼身子晃了两下,整个人往我们的前车盖上一趴,生死不知! 处理完眼前的敌人,独狼大吼一声:“老猛,别玩了,尽快结束战斗!” “好嘞!”老猛爽朗一笑,手里的甩棍再次迎上对面的消防斧;老猛的力量多大啊,撞击之间,对方的斧子连带着人,又是被弹了个趔趄,趁着对方下盘不稳,老猛顺势抬脚,直接把那人踹飞了出去;紧跟着又是一个泰山压顶,老猛的膝盖砸在那人的胸口上,我甚至都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这时候独狼已经跑到了前面,一边帮着两个老师,对付那只猴子;一边又笑说:“贺校长,你这身手不错啊!全省第一拳师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 贺红兵顿时脸红,压着刀疤脸一边打,一边说:“都是为了给学校招生打广告,硬吹出来的!你们的实力也不弱,而且从见你第一面,我就没小看过你。” 他俩边打边聊,对面的刀疤脸却懵了!他一边慌张地抵挡,一边咬着牙问:“你们这俩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敢坏我们的好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话刚说完,一个庞大的黑影突然蹿来,直接就撞在了刀疤脸的身上,整个人都直直地飞了出去。这是老猛撞的,那么庞大的身躯造成的冲击,不亚于一辆货车。 刀疤脸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个跟头,手里的斧头也远远地甩了出去,整个人瘫软地躺在地上,吊着一口气在那里直蹬腿儿。 眼看着周围的局势就要结束,当时我们的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了刀疤脸的身上;可不经意间,那个猴子男,抡着手里的斧子,对着独狼狠狠一甩;而独狼大意,猝不及防地闪了一下,人没伤到,可那猴子却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就朝旁边的农田窜了进去。 他的速度真是太快了,独狼转身想追,我赶紧从车上下来说:“大哥,别追了,有这三个王八蛋在手,足够了!”说完,我又看向贺红兵道:“贺校长,先打电话叫车,将他们抓回你的武校;我这就跟市里汇报,咱们要彻底把金沙镇的事情闹大,闹到惊动市里领导,惊动所有媒体!届时我就不信,嘉林国际还敢对金沙镇为非作歹!” 第822章 那晚回到武校,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们把所谓的“三大金刚”,全都绑在了武校的搏击室里,并找来七八个武术老师,坐在这里看管。 折腾了一夜,当时大家已经无比疲惫了,我们先在武校的宿舍里睡了一夜,第二天6点多的时候,操场里传来了学生们跑操的声音。 揉了揉眼睛,我把独狼他们叫起来说:“别睡了,先干活儿,看看能不能从那三大金刚口中,套出点什么话来。” 几人起身洗漱,再次回到搏击室,当时贺红兵他们也起了,正对着那仨人盘问。 “问出点儿什么没有?”我搓着脸走过去问。 “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说。”贺红兵一介粗人,自然不会盘问。 我打着哈欠点上烟,拿脚踢了踢那个领头的刀疤脸说:“别嘴硬了,所有的事情都不言而喻;你们嘉林国际,就是想除掉贺红兵这个刺头,然后低价承包金沙镇的地皮;以前我们抓不到证据,你们用小混混顶罪坐牢也就罢了;可现在不一样,你们是嘉林国际的直属员工,而且是金氏兄弟的亲信;你们就是不承认,这件事嘉林国际也逃不了干系。” 可刀疤脸却不屑一笑,像这种横行乡里惯了的人,几句话是吓不倒他们的;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主子实力庞大、背景深厚,救他们回去那是迟早的事。 我则淡淡一笑,看着腕上的手表又说:“你们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了,对于你们昨晚的行径,我早给市里总局打了电话;总局那边已经连夜成立的专案组,估计上午8点左右,就会来金沙镇,将你们统统带走。你的主子背景再硬,手能伸到乳城总局吗?那可是由省里直接管辖的,咱们市里的人都说不上话。” 听到这里,刀疤的脸色突然骤变,眼睛里的得意尽失,转而有些仓皇地看了看旁边两人,仿佛是在给他们下命令,告诉他们就是死,也不能出卖自己的主子。 是的,虽然他们是金氏兄弟的亲信,虽然所有事,都跟嘉林国际征地有关系;可只要这几人咬死了不交代,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们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被刀疤脸一瞪,那俩人着实镇定了许多,但三角眼金刚的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一丝,不是那么坚定的神色。 有句话说得好,再亲密的关系,也会有个亲疏远近、利益分配不均;只要人在一起,不管关系有多好,就都会产生各种矛盾;两口子过日子还拌嘴吵架,更何况是一帮流氓在一起? 我吐着烟雾,挠了挠头,朝三角眼男子一笑说:“大哥,我看咱俩挺有缘分的,还是单独聊聊吧!而且你后脑勺还有伤,我找个大夫给你包扎一下,不然等回头发了炎,可就不好办了。” “混蛋,你敢带他离开!”听到我搞离间计这一套,刀疤脸顿时不愿意了,扯着嗓子就朝我吼。 第823章 呵,他越是吼,就证明他越心虚,他们这几人根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尤其他对这个三角眼,已经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 我一笑道:“兄弟,我懂点儿医术,我们的甩棍上可有铁锈,万一锈渣滓崩到了他后脑勺的伤口里,得了破伤风,那他就只能等死了,毕竟这可是后脑勺受伤;即便不死,将来估计也会脑瘫,变成废人一个!难道你们所谓的‘兄弟’,就是眼睁睁看着他等死吗?” 一听这话,三角眼整个人都软了,那阴晴变幻的脸色,早已出卖了他动摇的内心;但他还是咬着牙说:“你们少跟我来这套,想从我白金刚嘴里套话,门儿都没有!” “好!是条硬汉子,我就喜欢结交你这样的人!”一边赞赏,我两手一拍,又说:“我不逼你交代什么,现在只想帮你治伤;审讯是警察的事,再有不到两小时,总局的人就会过来,他们自会处置你们。” 说完,我直接让老猛过去,一只手就把三角眼拎起来,去到了斜对面的训练室里。 不大一会儿功夫,校医务室的大夫也来了,她给三角眼处理了伤口,又拿针缝合;显然地,三角眼对我的态度,渐渐有了一些松动。 等大夫出去以后,我就坐在他对面的棉垫子上说:“随便聊聊吧,家长里短的,说什么都行;反正还有两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 三角眼抖着嘴角,强行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掏出烟点上,微微眯眼笑着,望着泛起鱼肚白的窗外说:“你在四大金刚里,应该是最不得志的那一个吧?怎么能混的这么差?难道兄弟间,不应该平起平坐吗?” “你什么意思?谁说我混的差?!”他当时就不乐意了,牙齿打着颤,似乎我的话,触及到了他的自尊心。 “别装了,跑掉的那个猴子我不清楚,但被抓的三人里,就属你穿得最土,眼神里最没自信;那俩人腕上都有金表,而且是那种限量款的;手上的玉扳指,一看也价值不菲,穿衣打扮就更不用说,那个gi的外套,少说得两三万吧?而你身上这套,地摊货?” “你!”听到我触及灵魂的拷问,三角眼的脸瞬间火辣辣的发烫;而察言观色、分析人性,是当初大师傅教我的第一个本领。 我继续笑说:“别紧张,咱们就是唠家常,我没有非要逼你跟我交代什么,不是吗?这样吧,先说说我自己,你也听听我的身世和遭遇。” 想获取对方的信任,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所以我把自己这些年,在家庭中遭遇的不公,后来被冤入狱,再到自己一步步爬起来,到社会上打拼的事,简单跟他聊了一下;情到深处,我眼眶湿润,而这个白金刚的眼神,也出现一波波的涟漪。 “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坏人,只是家庭不同,境遇不同,我们选择的机会少,才会误入歧途,不是吗?”我看着他问。 “是啊,要是能有选择,谁会混黑呢?”他终于松口了,眼神缓缓望着窗外,似乎想起了很多悲伤的往事。 第824章 其实寻找突破口就是这么容易,只要你深谙人性;就如此刻的白金刚,正一点点开始沦陷;逼供,并不一定需要严刑。 眼看时机来临,我赶紧掏出烟,往他嘴里塞了一根,又点上火,跟他并排在一起问:“聊聊吧,毕竟到了警察那里,你可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似乎是我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白金刚用力闷了口烟说:“多年前,我只是鹿城县矿上的一名职工,人缘其实挺好的,又会些拳脚;工友们出点什么事,都会找我摆平,年纪轻轻就颇有威望。” “只是后来啊,金氏兄弟去了,那些年鹿城县乱的很,尤其嘉林矿业更是飞扬跋扈,直接带人抢矿、霸矿。” “所以你曾经,还跟金氏兄弟对着干过?”我瞬间来了兴致。 “干过,而且我们矿上的人很团结,金氏兄弟久攻不下,对我更是恨之入骨;他们甚至拿我老母亲做威胁,后来把老人家吓出了病,不久后就去世了。”提到这个,白金刚的脸色,瞬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仇恨。 长舒一口气,我抬手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愿逝者安息吧!只是我不明白,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帮着守矿呢?你不就是个普通员工吗?” 白金刚再次砸了口烟,他的手脚被绑着,我赶紧把他嘴里的烟拿下来,弹了弹烟灰,又塞进他的嘴角;他这才缓缓吐着烟雾,甚至有些幸福地说:“我喜欢矿主的女儿,我们俩还是初中同学,只是啊,人家眼光有点高,看不上我一个挖矿的。” “所以金氏兄弟,就拿这个女人来利诱你,让你出卖矿上?”我问。 “没错,他们答应我,只要帮嘉林矿业拿下这座矿,那这里就归我管辖,放了我母亲,还能在嘉林矿业任高职;那时候我们虽为敌人,但金氏兄弟,还是挺欣赏我能力的。” “那最后呢?所有承诺都实现了?你和那个姑娘也在一起了?”我问。 他却摇头,眼角渗出一滴泪水说:“矿区确实给我管理了,老母亲也放了,可金线强那个混蛋,却把她给糟蹋了!最后她上吊自杀,老矿主也承受不住打击,得病去世了。自那天起,我成了罪人,十里八乡的人,骂得我抬不起头;再后来我就只能跟着金氏兄弟混,为了苟活,一错到底。” 听完这些,我长长舒了口气;多年前的乳城,尤其下面的各县镇,真的是相当乱套、黑暗;其实像发生在他身上的这种悲剧,并不是个例;因为我就是乳城人,从小耳濡目染,听了很多故事。 “那你就不恨金氏兄弟吗?”我皱眉问他;心爱的女人死了,母亲也死了,如果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那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恨有用吗?我现在挺好,有吃有喝,手里还有权利;提到我白金刚的名字,谁不给我三分薄面?你不要试图用这种方式挑拨离间,嘉林国际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说。就是说了,你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他别过头,用力把烟头吐向了窗外。 我点点头,他其实是对我能力的不信任;如果我现在,有扳倒嘉林国际的实力,就凭白金刚跟他们的恩怨,肯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曝露金氏兄弟的恶性;但如果没能力,说再多也无用,反而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我抬手给他解下腕上的绳索,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不多,就50万,趁着警察还没来,你拿钱到外面躲着吧。” 第825章 听到我的话,他当时就愣了!“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老子可不吃你这套!” 我再次看向他一笑说:“被警察抓了,你不死也得扒层皮,而且故意杀人,至少要判18年以上;何必呢?跟谁讲义气?跟那个害死你老母亲、你心爱女孩的金氏兄弟?我不需要你跟我交代任何事情,我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因为咱们俩在很多方面,都同病相怜。走吧,再不走就是傻!” “你!”他瞪眼看着我,脸色极为纠结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一笑说:“如果某天,嘉林国际真的垮台了,我希望你站出来,帮我指认金氏兄弟的罪行;这样既是为我报仇,也是为你伸冤,这个交易,不是两全其美吗?” 听到这话,他的眼角抖了又抖,而且我敢肯定,他最后一定会跟我合作!像他们这种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真弄到警察局里,他们未必会把嘉林国际的事情供出来;但我这么做就不一样了,因为这种人讲道义,你敬他一分,他会还你一丈,最受不了的,就是苦难时,别人的雪中送炭。 可还不待对方答应,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贺红兵打来的;“兄弟,你那边怎么样了?祥叔过来了,我恐怕对付不了他。” “祥叔是谁?”我问。 “金氏兄弟的大管家,整个嘉林国际里的第三号人物;他已经进学校了,我们也不敢拦,估计是为了三大金刚的事。”贺红兵忙不迭道。 “好,知道了。”说完,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转过身,当我再次看向白金刚的时候,他却已经拿着绳子,疯狂地往自己手腕上绑;嘴里还紧张道:“赶紧把卡收起来,然后打我,越狠越好!” 我眉头一皱:“为什么?” 白金刚咬牙小声道:“不想让我当卧底,帮你探听更多消息吗?打!” 我瞬间恍然大悟,对着白金刚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而他却高声嚷嚷道:“杂碎,想撬开我的嘴,做你特么的梦去吧!有本事就弄死我,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声音不大,但很沉稳。 我立刻抓起白金刚的手腕,掰着他的小指头问:“到底交不交代?!” 下一刻,我听到身后的门开了,可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白金刚就先发力,直接把自己的小指头掰断了;他痛苦地咬着牙,红眼呐喊道:“你特么弄死我吧!”说完,他就疼得在地上打滚。 “够了!”一个嗓门洪亮,却不乏沉稳之势的声音,直接从我背后响了起来。 “祥…祥叔来了!祥叔救我!”白金刚滚在地上,顿时激动道。 第826章 眼前的这个祥叔,个头不算太高,带着羊绒棉帽,一身中式棉服,身材有些微微发福,60岁左右的年纪,长相算是面善的那一种,看不出有多少凶神恶煞。 看到在地上打滚的白金刚,祥叔的眉毛微微抖了两下,但眼神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转向我问:“贺红兵呢?让他过来见我吧。” 我朝他扬了扬下巴道:“就在斜对面的搏击室里。” 祥叔点头,面色波澜不惊,但嘴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把他也带到那屋吧,不争气的东西。” 说完,祥叔身边只带了一个随从,却气势不减地就朝隔壁走去;这一看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己的人被打成这样,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足见其城府之深、阅历之厚。 我过去把白金刚拽起来,一并回到了对面那屋;当时独狼、贺红兵,正坐在垫子上盘腿论武术;却没想到那两大金刚,也加入了进去,嘴里还叼着烟,跟独狼他们侃侃而谈。 其实独狼心里明白,像这种硬茬子,以他的手段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为别的,江湖都讲一个道义,你越是来硬的,对方就越不会屈从,这是混黑的面子问题。所以他也懒得逼供,毕竟待会警察就会来。 可祥叔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却要气炸了!对比于白金刚在那边挨揍,他们俩却悠哉地坐在这里抽烟、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已经叛变了呢。 见到祥叔进来,那俩人赶紧吐掉嘴里的烟,刀疤笑脸相迎道:“祥叔,真是不好意思,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另一个金刚却满脸愤怒道:“祥叔,刚才老白被他们弄到了别处,保不齐他已经叛变了,这个人不能留,必须得除掉!” 一听这话,祥叔更是满脸愠怒,看了看我旁边被揍得破头烂腚的白金刚,又看着眼前这俩悠哉的人,他拳头一握,微微咬牙道:“谁叛没叛变,我心里自然有数,还用不着你来教育我!” 说完,他抬头看向贺红兵道:“做个交易吧,今天我们的四大金刚,无论如何我也要带走,条件你提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贺红兵拳头一握,耿直地盯着祥叔道:“你说带走就带走?昨天晚上要不是有贵人相助,我贺红兵早就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了!祥叔,我知道您是有头有脸的人,今天能亲自过来,也是给足了我贺红兵面子;但咱们有一说一,可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你们镇子之前提的条件,我们嘉林国际全都会满足,拆迁款也会以现金的形式,分毫不差地打到你们手上,这下应该满意了吧?”祥叔眯着眼,但语气还算和气。 “真的?”听到这话,贺红兵当时就坐不住了,整个人都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第827章 “真的!我们老板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两方打也打了,闹了闹了;说来说去,总归还是钱的问题;这次合作达成以后,咱们两方互不相欠;居民愿意留下来住,我们会按成本价卖给你们房子;要是不愿意,信不过我们嘉林国际,你们完全可以带着拆迁款,到别处定居!” 讲到这里,祥叔顿了一下又说:“我们是生意人,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你们金沙镇的人大可放心,以后我们绝不会对你们报复。” 贺红兵眼睛再次一瞪,忍着心底的兴奋问:“祥叔,这件事您可以做主?” 祥叔看了旁边人一眼,那人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合同说:“这是总契约,上面有我们嘉林国际的公章,以及我们金总的亲笔签名,完全具备法律效力;你现在就把合同签了,然后收好,我们也好把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带回去严加管教。” 听完这些,贺红兵眼神直直地望着那沓合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因为他们对抗了一年多,吃尽了那么多苦头,等的就是这一天! 眼看着他抬脚就要去接合同,我猛地上前拉住他说:“贺校长,做人可要讲诚信!金沙镇的地皮,你已经答应卖给万豪地产了,这时候卸磨杀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可贺红兵却猛地甩开我胳膊说:“你懂什么?!你知道因为这件事,我们镇吃了多少苦,死了多少人吗?我必须得为我们镇上的人负责,必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而万豪地产,只是一个外来户,即便我们把地皮卖给了他们,结果又能怎样?你们只是想赚钱而已,而我们却要保命!” “混账!贺红兵你好好想想,这三大金刚是怎么被抓的,又是谁救了你的命!我们费尽扒拉想帮你,你最后却要干这种事,你对得起我们吗?”当时我真的是怒了,在利益面前,所有的情义都变得不值一起,这跟好人坏人没有任何关系。 “欠你们的,我以后会还,但现在,谁也阻止不了我!陈先生,原谅我吧,我肩上扛着的,可是一个镇村民的利益!”说完,他还想继续往前,这时候独狼和老猛,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贺校长,我本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知恩图报的好汉,却没想到我瞎了眼,竟没看出你是个小人!今天有我独狼在,你们这个交易完不成!”独狼咬着,面色阴狠地笑道。 贺红兵又气又急,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我的确理解他的苦衷;但站在我的角度,这种事是不能容忍的! “独狼兄弟,难道你今天,非要跟我贺红兵过几招吗?你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希望你们不要逼我出手。”贺红兵咬牙看着独狼道。 “呵,我阻止不了你,那它能不能阻止的了你?”独狼一摔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然多了把袖珍手枪,通体银白色,泛着寒光,直接指向了贺红兵的脑门儿。 那一刻,整个现场都静了!独狼和一般黑势力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什么都敢干,而且毫无顾忌;更要命的是,他很聪明,凡事都留好几手。 独狼抬着手里的枪,淡淡一笑说:“这里只有我陈默兄弟,还有我手里的枪说的算!不然,我会让你们所有人,血溅五步,出不了这个屋子。” 第828章 局势的骤然逆转,已经完全出乎了祥叔的预料;但他依旧保持沉稳,不慌不忙道:“陈默?好熟悉的名字啊?敢问哪位是陈默?” 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我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曝露的这么早;从后面站出来,我长长舒了口气说:“祥叔是吧,之前给我打威胁电话的人,就是你吧?!” 他眼眉一抖,脸上的肌肉也不自觉地颤了两下,估计是因为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被我的冷血无情给吓住了!“原来您就是蓝蝶的陈总,真是久仰大名!”他朝我拱手,礼貌笑道。 “祥叔客气,能被您这种人物久仰,那是我的荣幸,不是吗?”我笑着问他。 “那好,既然大家都在,那咱就把条件说透了吧!如果今天,你们放人的话,你的孩子,也会安然无恙回到您身边,金沙镇居民的要求,我们也会满足,这样总可以了吧?!”祥叔很谦和地一笑问。 “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来保这几个金刚,看来他们身上,藏着不少你们嘉林国际的秘密啊!你这才给出两个条件,那也只能换两个人走,对吧?!”我点上烟,不慌不忙道。 “你!”我这话算是把祥叔气到了,他紧捏着拳头,红眼说:“我再重复一次,你儿子现在可生死未卜,你没有在我面前加码的权利!” 我立刻针锋相对道:“有本事你们就把他弄死!我说过,拿亲人威胁我陈默这套,老子不吃!我喜欢杀人,不喜欢救人,听明白了吗?” 祥叔瞪眼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分析出我是不是在强撑面子,故意唬他;可结果让他失望了,因为我的眼神,模仿的是我父亲的眼神;只要一想到将来,我用父亲对待我的方式,去对待自己的孩子,那对于孩子来说,死简直就是一种解脱。 祥叔怕了,但依旧嘴硬道:“这是我最终的条件,绝不可能再允许你们加码,而且我也做不了这个主!” 我还想开口再说什么,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先接个电话。”白了祥叔一眼,我转身走回原来的训练室,关好门问:“哪位?” “默儿,真没想到啊,你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泥鳅,哪儿都闲不住你!”电话那头,竟然是大师傅的声音。 我激动地攥着电话,赶紧压低声音道:“大师傅,你…你知道我来金沙县了?” 大师傅一笑说:“从你出乳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咱们闲话不多说,嘉林国际的祥叔,是不是去找你了?” “对,现在就在隔壁。”我说。 “他是想要人吧?都跟你提什么条件了?” “这事儿您都知道?”我顿时惊讶地问。 “傻小子,你能想到的计划,我同样也能想到;不要忘了,我可是你大师傅啊,很多时候,咱们两个人的思路,都是不谋而合的。何况我现在就在金沙县,我手里的人脉关系,也比你要多的多。”他笑了一下,又问:“你有没有跟他们提孩子的事?” 我赶紧说:“是他提的,说我只要放了人,他们不仅会放了我的孩子,而且还会满足金沙镇居民的赔偿要求。但金沙镇地皮,是万豪地产的重中之重,而且规模庞大,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嘉林国际得手!” 大师傅却长长叹了口说:“尽量答应他们的条件吧,万豪地产的事,我们自有别的办法。还有,别跟对方硬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还想说什么,大师傅却要挂电话了;我急忙说:“我能去见您吗?还有彩儿!” 第829章 大师傅顿了一下:“你现在已经暴露了,绝不能见我们,但你可以去见方怡了,尽量帮她把生意做好吧。” 说完这句话,大师傅就把电话挂了;我再回拨,对方却早已经关了机。 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师傅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但转念一想,他估计是担心,对方狗急跳墙吧!毕竟几大金刚一落网,那金氏兄弟绝对坐不住;万一他们跑了,或者有什么疯狂的动作,我们就被动了,极有可能会打乱大师傅的计划。 收起手机出了门,再次回到搏击室里,祥叔这才抬头看着我,谦虚地笑问:“陈总,考虑清楚了?” “先把我孩子放了,送到万豪地产的售楼处,等人平安了,你们大可以把他们带走。”我咬牙瞥了他一眼说。 “这才对嘛,咱们和气生财,才是最佳的选择。”说完,他掏出电话就要打;可还没来得及拨号,他又把手机放下来问:“猴子呢?这里怎么就三个?” 我直接说:“他昨晚跑了,不然能给你通风报信吗?” 祥叔却皱眉道:“猴子没回去,也没联系我们,你老实交代,人你给弄哪儿去了?” 我转眼看了看旁边的白金刚,他手捂着小指头,忍着疼痛道:“祥叔,昨晚猴子确实跑了,被抓回来的,只有我们三个。” “是的,猴子钻进了田里,就他那速度您也知道,真跑起来,没几个人能抓住他。”刀疤脸也适时地说。 祥叔微微点头,眼眉一转道:“那咱们的条件,就得变变了;金沙镇这边的赔偿金,我们依旧照付;但你的孩子,还得再等两天。毕竟少一个人,跟少四个人,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危险的!” “你!”我当即皱眉,冷冷地盯着他说:“那如果这三位,您也带不走呢?” “必须放他们走!我们金沙镇居民的利益,高于一切!”这时候贺红兵,又跟几个老师一起站了出来。 独狼还想掏枪,我直接压住他胳膊说:“很好,如果猴子回去,我希望您能直接把孩子,送到万豪地产那边。” 可祥叔却不屑一笑说:“如果你们先抓到了猴子,那我们自然会把孩子送到;但如果是我们先找到的话,您想要孩子,就得拿日记本来换了!” 说完,他直接把合同递给了贺红兵,两方当即签字画押,他们的目的都达成了,合着我忙里忙外,什么都没捞着! 合同签好以后,祥叔手里攥着一份,用力在我胸前拍了两下,稍显得意道:“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找到猴子吧;还有,在金沙县的路滑,走路的时候要小心啊,这里可没你想得那么太平!” 说完,他大步流星就要带人往外走,这时候白金刚,却突然窜出来说:“祥叔,他们手里还有录像,就是昨晚的,咱们必须得销毁!” 祥叔一愣,随即转头看向我们;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当面删了视频,宋吉下楼拔了车上的内存卡,交到了祥叔手里。 祥叔满意一笑,用力拍了拍白金刚的肩膀说:“我早就说过,你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可是老板不信啊!但经过这件事以后,你小子可以在公司出头了。” 说完,他们齐步朝外走;转身的瞬间,白金刚朝我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830章 祥叔他们走后,贺红兵抱着那份合同,激动浑身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可我心里却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老子处心积虑想了这么个计划,本打算利用三大金刚造势,惊动市里的专案组彻查这件事。 只要有了警察的介入,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能让嘉林国际的人有所收敛,不会轻易再对金沙镇干那些过分的事;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完成,金沙镇与万豪的地皮交易,把整个区域的地产项目建设起来;待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嘉林国际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可这个贺红兵,却是个成事不足、目光短浅的小市民!当然,地在人家手里,卖给谁都是一样,既然卖给嘉林国际,能一了百了、省去那么多麻烦,他们自然会选择第一条。 “陈默先生,真…真是对不起了!”他憋着满脸的兴奋,虽然有些歉意,但远没有兴奋来得多。 独狼捏着拳头,红眼要跟贺红兵较量较量,可贺红兵却来了一句:“独狼兄弟,你打吧,我绝不还手;今天您就是打死我,我贺红兵也不会有任何一句怨言。” 这话差点没把独狼气死,就好像你卯足了劲儿,却一拳打在了海绵上似的,对独狼这样的高手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算了,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格局不同,便不相与谋!”长叹了一口浊气,我搂了搂宋吉的肩膀说:“兄弟,就当是咱为你亲戚家,摆平了一件麻烦事吧。” 宋吉却咬着牙,死死瞪了贺红兵一眼说:“我特么眼真瞎,就不该帮他们!有这样的亲戚,丢人!” 后来我们出了学校,贺红兵还是厚着脸皮送我们到了外面;上了车,独狼就叼着烟问:“兄弟,这回咱们去哪儿?要我说啊,事情倒也没有你想得那么麻烦;现在对头都已经确定了,就是那个金氏兄弟,干脆我和老猛去踩踩点儿,直接把那俩人的脑袋给拧下来,不就一了百了了?” 我赶紧摆手说不行,一来,金氏兄弟可是知名企业家,万一他们被杀,独狼和老猛肯定难逃干系;二来,这俩混蛋还不能死,他们必须得被绳之以法,交代出他们背后的那只黑是谁。 后来我们就往城东的方向走,而且走的都是大路,相隔不远就有摄像头的那种;毕竟我现在,已经暴露在了对手面前,所以行事作风,也更得谨慎才行了。 不过金沙县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时值初春,杨柳垂下嫩芽,路两旁的沟渠里,是清澈的溪水;不远处,还有一座座学校、医院、办公大楼什么的,氛围很好。 这次我虽然在金沙镇失利,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在嘉林国际内部,狠狠砸了根钉子进去,再坚硬的结构,再庞大的机器,一旦内部存在隐患,那完蛋也是迟早的事!尤其那个白金刚,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机敏,将来一定能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车子停到万豪地产售楼处,我刚一下车,就看到有一撮鬼鬼祟祟的男人,在售楼处周围游荡。 我们朝里走的时候,他们一个劲儿盯着我们看,我也盯着他们看,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又是什么来头。 第831章 走到大厅前台,让前台的小姑娘通报了一声后,方怡的秘书就下来了;以前在万豪总部,我们见过几面,倒也不生分;她直接朝我一笑说:“方总正在开会,你们先随我来。” 售楼处一共就三层,也没安装电梯;前两层是业主办理业务的区域,第三层才是领导们办公的地方。 我们在方怡办公室,等了大约半小时,方怡才开完会回来;她依旧和曾经一样知性、大方,只不过眼神里却闪过几丝忧虑和愁容,但依旧朝我笑道:“默儿,你那边的事,楚大师都已经告诉我了;要我说你胆子也真是大,竟然跟对方的祥叔都撞上了。” 我郁闷地吐了口气说:“方姨,我也不是说你们,孩子丢了,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是它的父亲,我有职责救他回来!” 方姨微皱了下眉说:“怪你陆叔叔吧,他怕你胡来;而且你刚刚打垮万鑫集团,接连再与嘉林国际作战,对方就是再能忍,恐怕也容不下你;所以我们还是为你的安全考虑,没打算让你参与这件事。” 我从兜里掏出烟,又给几个弟兄都递了一根,这才深吸着问:“我大师傅和彩儿,究竟在做什么?他们现在在你这里吗?还有,楼下那些鬼鬼祟祟的人,都是干什么呢?” 方怡抿着嘴,给我们泡了壶茶说:“都是嘉林国际派来的眼线,每天我们公司来什么人,接触了谁,都被他们盯得死死的。还好我们是市里来的大公司,他们暂时不敢对我们使坏,同样,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威胁,想让我们万豪收敛点儿。” 我拳头猛地一握说:“大哥、老猛,你们现在就下去,把那帮烦人的苍蝇赶走!” 独狼刚要起身,方怡就忙说:“没用的,赶走一波,又会来另一波,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咱们犯不上起冲突。” 我郁闷地掐了掐眉心,转头看着她问:“那彩儿和大师傅,他们在忙什么?” 方怡再次抿嘴一笑,坐到我对面说:“忙什么,这个还不便说;总之楚大师有交代,说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曝露了,不宜在金沙县露面;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委屈你们在我这里先将就吧。” “那留在你这里,我能帮上什么忙?”说实话,我特别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躲躲藏藏上;要是能一下子干倒嘉林国际,我决不等第二下。 方怡却一笑说:“你现在要做的,首先就是给我们万豪地产注资;而且我们需要资金量特别庞大,估计你们蓝蝶旗下,所有的公司都要提供资金;当然,这也是楚大师的意思。” 我摆手说:“都是一家人,用不上客气,回头我就联系老冯,公司目前所有的闲置资金,以及每月营业额,除去公司正常运转的费用以外,我都会给你们转过来。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方怡想了一下,又说:“还有就是看孩子,你的孩子,你就不想一直抱在怀里?” 我顿时一愣:“我的孩子,不是在嘉林国际的人手里吗?” 第832章 方怡点点头,又摇头一笑说:“这得感谢你的大师傅,他那个人,真的是个神算子!说来你都不信,自你来了金沙县以后,你要干什么,想对付谁,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都推算的一清二楚。” 方怡崇拜的仰着头,眼眸含笑地又说:“总之,回头就给那个祥叔打电话吧,这是他们总公司的电话,你打过去,就能联系上他。” “我联系他干什么?”皱着眉,我看着方怡推来的名片问。 “有一个叫‘猴子’的人,现在在咱们手上,楚大师说拿着这个人,就可以把你的孩子换回来。”方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 听到这话,我和独狼他们,全都不自觉地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昨晚我们打斗的现场,还有第三只眼睛在盯着?那大师傅的人,也太可怕了,我们竟然毫无警觉!当然,在昨晚那么激烈的战斗情形下,或许我们发现不了也正常。 只是那个猴子蹿得那么快,他们是怎么抓住的?! “什么时候跟他们交换人质?”我再次问。 “晚上7点,就在咱们万豪地产售楼处院子里。”方怡道。 聊完这些,中午我们直接在万豪的食堂吃了饭,由于昨晚没怎么睡好,几人又在方怡安排的豪华客房里,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下午4点多的时候醒来,站在北窗向后看,那是万豪地产新建的楼盘,规模不算太大,至少不会让嘉林国际的人,感到有威胁;但来看房的人却是有不少,毕竟万豪地产名声在外,说是我们整个乳城,最著名的房地产商业不为过。 大约5点左右的时候,方怡打电话叫我们去她办公室,几人落座以后,方怡就问我:“跟祥叔那边联系了吗?” 我摆手说:“联系那么早,指不定对方,会出什么幺蛾子,算计咱们呢!再等等吧,卡着点儿叫他们来,才算保险;哦对了方姨,您让公司的安保力量,全都集中在咱们楼下,省得嘉林国际的人,再跟咱们来阴的。” 方姨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就赶紧照我说的安排;独狼和老猛则直接下楼,告诉那些保安们,在遇到突发情况时,该怎么及时反应和对抗。 将近快6点下班的时候,我才给祥叔打了电话,是一个秘书接的,后来才把电话转给了祥叔。 “陈默先生,您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终于想明白要拿着日记本,来换自己的亲骨肉了?”祥叔语气平和,宛如一个长辈般慈祥。 “祥叔,让您失望了,猴子在我手里,今晚7点,带着我的孩子见面吧。”我冷冷一笑说。 “什么?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他现在人在哪儿?”听到这话,祥叔瞬间就端不住了。 “你来金沙武校吧,记住,别耍花样,否则,我会直接把猴子,送到乳城总局。” “好好,咱们一言为定,我马上就去金沙武校。”祥叔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思考片刻,我随即又给贺红兵打电话说:“贺校长,能麻烦您帮个忙吗?” 电话那头,他赶紧应承道:“陈先生,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我都答应,我愧对你们,有事直说就好了!” 我点头道:“待会儿祥叔可能会去你们武校,帮我盯紧点儿,看看他有没有埋伏人;如果有,你就告诉他,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 第833章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挂了电话以后,独狼他们也都安排好了;大约过了半小时,贺红兵才给我回电说:“确实埋伏了人,他们开着十辆皮卡车,硬闯了我们镇,而且直接把我的武校给围起来了;陈先生,他这是想干什么?” 我就知道这帮黑势力,绝不是什么讲诚信之辈,尤其在他们的地盘上! 我没回答贺红兵的问题,挂掉电话后,我直接打给了祥叔说:“来这么多人,不够仗义啊,祥叔,您这是想明抢吗?还把学校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祥叔微微一笑说:“陈默,姜还是老的辣,你孩子的价值,可是用来交换那个日记本的;换一个猴子,太亏了!所以我们只能明抢,至于猴子,我们死活不论,只要不落在你们手上就行。” 我再次一笑说:“那我可就让您失望了,因为我和猴子,压根儿就不在金沙镇!不信,你可以到学校里搜。” “什么?你敢耍我?”祥叔瞬间怒不可遏。 “你不也在耍我吗?我是年轻,但不是傻子,小看我,你会后悔的!”我抿嘴笑道。 而电话对面,他当即下令道:“给我到学校里搜,死活不论,必须得把猴子给我抢回来!” 说完,电话那头就没声了,过了20多分钟以后,他才打来电话问:“你到底把人藏哪儿了?” “让贺红兵的车跟着你,我要确保你不再耍花样!想从我手里抢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咬着牙,我继续施压道:“乳城总局的专案组,正在往这边赶,祥叔,你时间有限啊!” “你要敢把猴子交上去,我这就掐死你的孩子!”电话那头,祥叔咬牙切齿道。 “有本事你就掐死,到时候咱们看看谁的损失更大!四大金刚啊,身上的秘密肯定一大串!你们嘉林国际,一旦有重大秘密被曝露出来,到时候就等着接受审查吧!” “好!你别冲动,现在告诉我具体位置,我让贺红兵的车跟着,决不再耍花样!”还是祥叔先怂了,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给他留下了冷血的印象,所以他拿孩子威胁我这招,根本就不奏效。 我这才满意一笑说:“去西环路高速入口,我们在那里等你!如果我的孩子哭一声,你就别怪老子翻脸!” 祥叔赶紧解释道:“有奶妈照顾,绝对不会让孩子受委屈;我马上去西环路,你们等着。” 再后来,我就坐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在贺红兵的监视下,祥叔倒确实没敢再玩儿阴的;连翻让他们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祥叔是在撑不住了,在电话里就朝我吼道:“陈默,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你都耍了我几次了?猴子到底在不在你手里?” “祥叔,我的哥们独狼说,像你这种老鹰,就得熬得没脾气了,才会老老实实听话!现在来万豪国际门口吧,我在这里见你。” “你不会又在耍我吧?”他咬牙切齿地问。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当然,我这么做并非出于无聊,毕竟他们嘉林国际的势力太庞大,即便祥叔身边不带人,也保不齐他会打电话,暗地里叫人过去对付我们。 所以不停地更换地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直到把他熬得彻底没脾气了,我才能放心跟他交换人质,确保万无一失。 第834章 快接近夜里9点时候,祥叔的车来了;一辆加长版的别克商务,他们停到万豪售楼处门口的路灯下,给我打了电话。 攥着电话,我起身望着窗外问方怡:“大师傅的人,把猴子藏在哪儿了?” 方怡跟着站起身,抬手指了指门口侧面,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面包车说:“就在那里面,说等咱们接到孩子以后,他们就立即放人。” 我点点头,这才接起祥叔的电话问:“到了?” “陈默,闹够了吧?!猴子在哪儿?赶紧交出来!”他咬牙切齿,却又极度疲惫地朝我质问。 “先把孩子抱出来,让我确认一下是否健康。”对着电话,我不紧不慢地说。 “我问你,猴子呢?没见到我的人,我凭什么给你看人质?”祥叔紧咬牙道。 “怎么?在你们嘉林国际的地盘上,你还怕我出尔反尔不成?祥叔,你没有别的选择,猴子对于你们的意义,要远大于孩子对我的意义;市总局的警察,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你再磨蹭,猴子可真就要上警车了。”我笑着点上烟,一点点给他施加心里压力。 电话那头,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最后不得已之下,才转身朝车里喊了一声;紧跟着车里下来几个人,其中有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长舒一口气,我对着电话说:“在原地等着,我马上就下去。” 挂掉电话后,我带着方怡、独狼他们,匆匆下了楼;虽然我没见过孩子,但好在方怡见过,想来这个祥叔,应该不会拿别人家的孩子来诓我。 一行人下楼来到门口,祥叔的车上也下来了几个壮汉,彼此对峙间,祥叔努力保持平静道:“你的孩子我带来了,猴子呢?” “我总得先看看孩子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我的骨肉吧?”说完,我给方怡使了个眼色。 祥叔先是防备地盯着我们,最后看到只有方怡一个人朝他走去,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奶妈把孩子送到方怡怀里,她对着孩子仔仔细细甄别了一遍,甚至还掀开小被子,看了看孩子圆圆的屁股,这才无比兴奋道:“默儿,是这孩子!他长得跟彩儿特别像,而且屁股上有块青色的胎记,这些我都记得。” 站在一旁的祥叔,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我还犯不上狸猫换太子,江湖有江湖的道义,可以打、可以抢,但我们还不屑去骗。” 我仰头长舒了口气,如今孩子到手了,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了,接下来,我应该就能和彩儿见面了吧?!当初所有的事,似乎都是因孩子而起,现在找到了,你也用不着再躲着我了吧?! 眼看着方怡把孩子朝我这边抱,祥叔刚要上前阻挠,这时候在不远处的面包车里,突然滚下来一个男人;他个子不高,身上被五花大绑,跟个毛毛虫似的在地上一边拱,一边无力地喊道:“祥叔,救我!” 那人就是当初的猴子,跑得最快的一个金刚;只是此刻有些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第835章 祥叔立刻带人涌过去,将猴子松绑以后,他猛地揪住猴子的领口问:“你跟对方都说什么了?有没有出卖我们?!” 猴子嘴唇干裂地瞪着眼说:“祥叔!我猴子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要是出卖了公司,我至于被打成这样吗?!” 祥叔皱了皱眉,挥手让人把猴子送进车里,这才朝我走过来,拱手一笑道:“陈默先生,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老板也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曾经的恩恩怨怨,谁错谁对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以吗?”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们出尔反尔。”点上烟,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 “那好,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祥叔一甩袖子,直接带人进了车里,疾驰而去。 深吸一口烟,孩子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可我跟嘉林国际的恩恩怨怨,却远没有停止,甚至才刚刚开始。 回到售楼处的大厅里之后,大家才喜笑颜开;尤其宋吉格外兴奋,他手抱着孩子,一个劲儿说:“这孩子跟苏彩长得真像,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哪有?我看跟陈默兄弟长得才像,你看这眼睛,小双眼皮,眉毛还往上长,这不就是个小陈默嘛!”老猛虽然脾气粗,但遇到小娃娃,整个人却幼稚的跟个孩子似的。 方怡笑着朝我招了招手说:“快过来吧,你这个当爹的,还没见过孩子吧?!”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心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或许是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吧,我害怕自己身上有缺点,害怕自己不是个好父亲,我更不知道将来,该怎么爱护这个孩子;总之那一刻,我脑子里的茫然,是大于其它的。 但当我看到孩子那一刻的时候,仅仅一眼,我脑海里所有的疑虑就全都打消了!因为他很可爱,宋吉说得没错,他和彩儿长得特别像;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苏彩,心里只有满满的疼爱;我因为爱他的母亲,所以对他的爱,几乎瞬间如泉涌般喷发了出来。 将孩子接到怀里,我甚至都不会抱,很笨拙地放在怀里晃悠着;他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特别好奇地盯着我,胖胖的小手,一直抓我红色条纹的领带。 那一刻,我脑海里那些,曾经在原生家庭中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从小遭受的父母不公正待遇,全都一扫而净;因为我长大了,我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了,我想到的都是美好,是我和他母亲,我们一家三口将来幸福的日子。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一代更比一代强,我和彩儿虽然遭受了很多的挫折和伤痛,但这未必是件坏事;因为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更珍惜美好的明天,才会更懂得珍爱自己的孩子。 那晚是我搂着孩子睡的觉,小家伙睡得很安详,很可爱;长长的睫毛,奶白稚嫩的脸颊,我痴痴地看了好久;半夜里他屙尿,方怡才跑过来把孩子抱回去照顾;我赶紧问:“方姨,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方怡转身笑说:“他姥爷给起了一个,叫‘陈曦’,就等着你这个父亲来拿主意呢!” 陈曦,晨曦,这是黑暗退尽,黎明到来的时刻,是能给我们带来希望的名字;我点头一笑说:“就叫‘陈曦’吧!就是以后上学,写自己名字的时候,苦了这个小家伙了!” 说完,我仰头长长舒了口气,或许黑暗真的要退尽,黎明就要到来了吧…… 第836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过得相对比较轻松;遵循大师傅的嘱托,我开始把自己公司,所有的闲置资金,都往万豪地产这边涌入。 而方怡更是不遗余力,甚至跑到省城银行去带贷款,一笔笔令人瞠目结舌的资金,全都落到了万豪地产的户头上。 他们一定是要干一件大事,但具体是什么事,方怡故意给我卖关子,说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我她都不方便透露。 但大师傅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不让我离开金沙县,就在万豪地产的售楼处坐镇,吸引和牵制嘉林国际的注意力。 当然,我也确实起到了这方面的作用,万豪售楼处周边,鬼鬼祟祟监视我们的人越来越多,贺红兵还给我打来电话,说嘉林国际那边的人,还勒令金沙镇的村民,严禁跟我这边交往;他们这是在怕我,怕我再把金沙镇的水搅浑,破坏了他们的商业计划。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份,那时万豪地产的资本累计,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可奇怪的是,方怡却很悠闲,整日坐在售楼处,处理一些简单的事物,帮忙带带孩子,完全没有要干大事的迹象。 那天我实在憋不住了,直接就问她说:“方姨,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现在万豪地产账户上,已经积累了那么多资金,您不拿着这笔钱赶紧投资,跟嘉林国际在市场上展开竞争,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方姨拿奶瓶喂着孩子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跟对方展开竞争?前两天北城改造的那一片地皮,我们也参与了竞标;可嘉林国际的人,就跟疯了一般,凡是咱们万豪看上的地坡,他们就是赔本砸钱,也不想让咱们得到。所以啊,钱要花在刀刃上,我可不想陷入与嘉林国际这种恶性的竞争循环中。” “旧城改造的地皮,应该不便宜吧?嘉林国际这么做,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我虽然对房地产行业不精通,但“旧城改造”这种事,一来要牵扯到拆迁款和安置费,二来旧城区的地皮,本来价格就高昂,一旦操作不好,兴许真有赔本的风险。 可方怡却一笑说:“他们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挤走咱们万豪地产;一块地皮都拿不到,在金沙县赚不到钱,咱们万豪地产还怎么跟嘉林国际竞争?而一旦咱们撤出去之后,他们凭借手里的垄断权利,就会全力抬升房价,把所有的损失都弥补回来;这套商业策略,叫‘以退为进’。” 我点点头,方怡的意思我很明白;任何产业在一个地方,一旦被某个公司形成垄断,那价格就完全受对方操控;他们前期看似是赔了点儿,但真消灭了竞争对手后,那房产价格,还是嘉林国际一家说了算,他们想卖多少卖多少,买单的只有老百姓。 尤其房子这种东西,又是刚需产品;现在的年轻女人,你要是没有一套楼房,可能她连相亲的机会都不给你,社会现实和女人的虚荣摆在这里,倒怨不得嘉林国际心狠手辣,只是可怜了广大男同胞,还有他们的家庭。 “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好歹现在,你手上有这么多资金,应该适时地出手,给嘉林国际一点颜色看看吧?不然的话,还怎么将对方击败?”我皱眉继续问。 “这不就是在交手吗?”方怡淡淡一笑,把手里的奶瓶放下来,又哄着熟睡的小陈曦说:“不单单是在金沙县,在其余的八个县区里,我们同样正跟嘉林国际,展开高昂的地皮价格竞争。” 第837章 “那结果怎么样?”我再次问。 “无一例外,嘉林国际不想让咱们活,他们全部花高价,把地皮垄断到了自己手里。”方怡不紧不慢地笑看着我。 我一愣,深深皱着眉道:“那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还不是咱们输?手里没有地皮,建不起来房子,嘉林国际照样会形成垄断,房价还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价格一上涨,他们不还是会把所有损失都给挽回去吗?” 听我越说越激动,方怡怕吵醒孩子,就把助理叫进来,将孩子抱了出去;她这才起身,给我倒了杯茶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嘉林国际的房价根本涨不起来,一旦涨起来,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真的是越听越糊涂了;嘉林国际的竞争对手,只有万豪地产这一家够格;可我们除了西环这一片楼房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楼盘,我们拿什么阻止对方涨价? “你知道彩儿,和楚大师现在在哪儿吗?”方怡坐到我旁边,轻轻拍着我肩膀问。 “不是在金沙县这里吗?”我疑惑地看着她。 方怡摇头一笑:“这时候应该到你老家莱县了吧,接着他们还要去叶县、辉县,总之另外的八个县城,他们都要连续去一遍,亲自坐镇指挥。” “指挥什么?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是越听越糊涂。 方怡再次一笑,接着趴到我耳边,小声把所有的计划,全都告诉了我。 而当我听到这个计划时,几乎浑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这大师傅和陆听涛他们,也太鸡贼了吧?!一个计划,能够隐忍七八年,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被对方发现!这得需要多大的脑洞和驾驭能力啊?! 我记得大师傅曾经教过我一句话,说真正的智者,能够预见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的事;如今看来,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渺小。 真正的高手,绝不是像我这样,硬着头皮往前冲,谁挡我,我就干谁的年轻气盛;他们是一帮下棋的人,而我充其量只能算一枚棋子。 “现在明白了吧?默儿,咱们来金沙县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救孩子;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击垮嘉林国际,这个地产行业的庞然大物;像你在金沙镇的那种小打小闹,根本掀不起波澜;要想彻底击败对手,就得将他们连根拔起才行!” 说到这里,方怡抬手指着外面说:“待会儿你去顶楼看看,你一定能发现,嘉林国际这根大萝卜,正在被咱们慢慢往上拔。” 第838章 那天从方怡的办公室里出来,我匆匆下楼,到了售楼处后面的工地上。 当时工地上的小高层楼房,已经彻底建起来了,我挑了一幢最高的楼房,一共20层,进电梯上了顶楼以后,大半个金沙县的建筑,瞬间尽收眼底。 黄昏下的金沙县是美丽的,远处群山环绕,近处城市繁华;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在这短短的5个月里,金沙县突然兴建起了很多楼房小区,这些楼房既不属于万豪地产,也不属于嘉林国际;好像是金沙县的本土投资公司,看到这两年房价猛涨,所以想跳进来分一杯羹。 但所有的事情,恰恰却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早在七八年前,在陆听涛通过东山集团,摸到了嘉林国际这只黑手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了一场庞大的征地计划。 那两年刚好是嘉林矿业,转型做地产的关键期,当时下属各县的房地产行业还没发展起来,嘉林国际更不会意识到,各县的很多地皮,已经被人提前买走。 而买走这些地皮的人,就是方怡的万豪地产!借助陆听涛手里的关系,方怡私下接触了各县的商会组织,并通过商会替她出面,来收购这些地皮;那时候的商业用地很便宜,哪像现在这样,连涨十几倍的价格啊? 所以这些地皮屯下来以后,就先交由当地的商会来运作,给了他们五年的免费使用权限;如今权限早已过期,这些地皮已经回到了万豪地产手里,但嘉林国际不会想到这些,他们至今还跟个二傻子似的,为了跟万豪竞争,而不惜下重手、砸重金!企图将万豪国际挤出市场后,再操纵地产价格,将损失弥补回来。 而方怡之前囤积的那么多资金,恐怕早就下发了出去,在九个县区里,在苏彩和大师傅的坐镇下,正借助商会的力量,大力兴建房产!而这些房子一旦建成,他们都会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万豪地产”。 可嘉林国际的眼睛,此刻却只盯着,我们东环这个万豪国际的售楼处,盯着售楼处里,我和方怡这两大威胁;他们以为我们足不出户,以为我们老老实实地待着,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殊不知这叫“声东击西”,我和方怡的作用,只是站在明处,吸引他们的眼球而已;真正对嘉林国际动刀子的人,是大师傅和苏彩,而且那把刀,恐怕已经悄悄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棋;各县区突然涌出来这么多新兴房产,自然会引起嘉林国际的警觉,但这也仅仅只是警觉而已!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怕,毕竟金氏兄弟手里,还垄断着民用电力。 他们目前能了解到的这些新兴房产投资人,肯定都是当地公司开发的,根本不会想到幕后操盘的人,是万豪地产;既然是本土企业,而且不是什么大企业,他们就完全可以拿供电做要挟,一个一个将他们挤垮,或者让他们同流合污;因为嘉林国际的发家史,就是靠这种手段过来的。 但万豪地产不一样,这么庞大的公司,完全有实力打造自己的供电系统;所以嘉林国际才会这么防着方怡,全力遏制万豪地产的扩张。 他们以为这样就赢定了,但我们的第二步棋,就是赤阳电力!站在楼顶,距离城区5公里以外的工业开发区,就是赤阳电力的电厂。 明显地,雷总已经开始行动了,四条高压线路开始朝外铺开,沿着东西南北四个城区缓缓迈进!尤其西城那边,是宋吉大姨的小区,所以那条线路,是铺得最快的一条,甚至已经连通进了城区里。 所以接下来,我们有了房子、有了电,还有庞大的资金做后盾,更有万豪地产的品牌和楼房质量做依托;他一个嘉林国际,靠打压对手、坑害老百姓起家的地产公司,还怎么跟我们竞争? 第839章 尤其金沙镇的事情,在整个县城都闹得沸沸扬扬,嘉林国际的名声早就臭了;老百姓但凡有选择,他们都不会买嘉林国际的房子;所以他们企业的垮台,那是早晚的事! 坐在楼顶的大阳台上,我止不住激动地抽了根烟;有大师傅坐镇,我真的省了不少心,躲过了很多危险;如果让我独自面对嘉林国际的话,我绝不可能有这么快的效率,这么斩钉截铁的手段。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大师傅他们的布局,估计我应该还在金沙镇,跟那个祥叔扯皮呢吧!就我这种效率,一个金沙镇都搞不定,又怎能击垮这连通九县的嘉林国际呢?或许我和金氏兄弟,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对手。 一根烟抽完后,我起身刚要离开,这时候兜里的电话却响了,那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问:“喂,哪位?” 对方立刻说:“是我,白金刚!” 我手猛地一抖,赶紧就问:“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的?” 白金刚一笑说:“我现在就在金沙镇这边,负责这里的工程安保工作,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还不简单吗?” 也是,如今金沙镇,已经完全落入了嘉林国际手里;像白金刚这样的打手领袖,自然要负责维持工程治安。 “你有事?”我继续问。 “有事!祥叔已经找人打听到,说你是赤阳电力的股东,对吗?”白金刚语气认真地问。 出于信任,我直接点头道:“没错,他想干什么?” 白金刚继续又问:“赤阳电力的电网,朝着城区里扩张,是不是想涉足民用电力这一块?” 我手腕猛地一哆嗦,这件事本来就瞒不住的,毕竟那些高压线路,就跟长龙似的吸引人眼球,只要站在高处,有心人都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咬着牙,我立刻问:“你们嘉林国际,难道要对赤阳电力下手?” 白金刚赶紧说:“就在今天晚上,他们会派人,破坏你们南线和西线的高压线路,你们一定要小心……” 白金刚话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老白,跟谁打电话泄密呢?我早说过你是个叛徒,可你这个混蛋,却还死咬着我猴子不放!现在被我抓了个正着,咱们去找祥叔评评理吧?!” 第840章 话到此处,我就听到电话那头“啪”地一声,应该是手机被人给踩碎了,信号随即也跟着中断了。 “喂,喂?”我皱着眉,白金刚那头却完全没了声音;捏着手里的电话,我后背的汗都下来了!白金刚怎么样了?他可是我安插在金氏兄弟身边,最重要的眼线,而且这唯一一次通话,就给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简直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怎么办?很明显那个猴子,已经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白金刚暴露了!他有办法自圆其说、摆脱嫌疑吗?他还能否获得祥叔,甚至金氏兄弟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赤阳电力的高压电网,雷总好不容易铺设的电路,怎么能轻易就被这帮混蛋,给破坏掉呢?! 手捏着电话,我刚要给雷总打过去,可攥着电话的手,又缓缓收了回来!回想刚才的情形,似乎只有猴子听见了白金刚跟我的通话,单凭猴子一张嘴,能在祥叔面前,拆穿白金刚的身份吗? 白金刚那人很聪明,一双三角眼,处处透露着机智;而且刚才毁坏手机,明显就是白金刚有意为之,他想来个死无对证,让猴子找不到跟我的通话记录;没有证据,他就无法在祥叔面前,拆穿白金刚的身份。 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我就越应该保持冷静,信任白金刚的能力!同样,赤阳电力的这个电话我不能打,因为一旦打出去,今晚嘉林国际的计划曝露,那我就彻底把白金刚给出卖了! 深吸一口气,我捏着电话,直接打给了武校的贺红兵。 “喂,是陈先生啊,您找我有事?”电话那头,他低声羞愧地问。 “贺校长,帮我打听一下,白金刚现在怎么样了;记住了,这件事要暗地里打听,千万不要把我曝露出来!”我咬牙深吸着气说。 “明白,就冲您之前那么帮我们,陈先生,您说什么我贺红兵都照办!”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则提着嗓子眼儿,忍着背后的虚汗,直接下了楼顶。 一直到中午吃饭,贺红兵那边都没来回信,独狼见我脸色不大好,问我是不是有事。 我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盘算,要不要让独狼他们过去,联合贺红兵一起,将白金刚给抢回来?!毕竟白金刚身上,也装着嘉林国际不少的秘密;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或是被祥叔害死,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我趴在办公室里半睡半醒的时候,贺红兵的电话才打过来。 “陈先生,人我已经打听到了!”贺红兵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 “怎么样?他现在在哪儿?”我一个激灵爬起来,瞬间睡意全无。 贺红兵忙说:“今天上午,白金刚跟猴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打了起来;现在白金刚被祥叔给软禁了起来,就关在金沙镇嘉林国际的保卫处里。” 第841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据外面的人传言,说猴子污蔑白金刚是内奸,祥叔正在审,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听到这话,我拳头猛地一握!不过转念一想,正在审,那就是他们,还没抓到确凿的证据;而如果今晚,我把白金刚传递的消息,一旦透露给了赤阳电力,那就等于不打自招,彻底把白金刚给出卖了! 怎么办?保住电网,还是保住白金刚的命? 这二者之间,我必须要做出取舍。 苦思冥想之下,我一直忍到了夜里8点多;如果这时候通知雷总的话,他完全还有时间,派人过去保护电网,甚至报警协助;可如果真这么干了,那白金刚就完蛋了!我猜祥叔软禁白金刚,就是为了验证今晚,消息有没有走漏风声。 又是三个多小时过去,那时已经深夜11点多了,我握着电话的手心都出了汗,但人命关天,再加上白金刚,也是个苦命的人,他之所以入黑,也并非自己所愿!而且他比我要痛恨嘉林国际,他早就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我不能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深夜12点钟,我再次去到后面的小高层,一直爬到楼顶;极远处的高压电网,淹没在了浓浓的黑夜里,似乎一切都很平静,难道是祥叔取消了计划? 我觉得不可能,这是他们验证白金刚,到底是不是内鬼的机会;而且赤阳电力想动他们的蛋糕,这是嘉林国际完全不能忍的;所以他们一定会动手,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破坏我陈默旗下的电网资产。 时值初夏,夜晚皓月当空,楼顶的微风吹拂,带着几丝沁人心脾的凉意;闭上眼,我深呼吸了两口气,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电网被破坏了,我们还可以重建,但人要是死了,可就不能复生了,尤其是白金刚这么重要的线人! 刚刚想过这些,在我眼眸的缝隙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亮;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西面和南面,我们的高压线路所在的地方,猛地闪过两道强大的电弧;紧跟着是一声炸响传来,电线起火了,线路下面的农田,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嘉林国际的人,到底还是动手了,而且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动的手!这帮王八蛋啊,他们太猖狂了,大火所烧之处,可都是我陈默的产业啊! 但有的时候你必须要忍,能忍,才能成大事! 摸起手里的电话,我直接打给雷总问:“你现在在哪儿?” 雷总睡得迷迷糊糊道:“是陈默啊,怎么了?我在乳城家里啊?” 我说:“你赶紧通知赤阳电力驻金沙县分部的人,咱们的电网起火了,就是往南城和西城通的那两条。” “我艹特姥姥,谁那么大胆?敢动我赤阳电力的电网?!”雷总一声大吼,顿时把我震得脑门“嗡嗡”响。 “你先压住火气,赶紧通知人抢修吧!还有,将来的路不太好走,你们要做好跟嘉林国际,打持久战的准备!”说完,我咬牙挂了电话。 极远处,两条电路连着农田,在大火中熊熊燃烧;我忍着心痛,不停地告诉自己:若是能救下来白金刚,那我这两条线路,也算是毁的值了! 第842章 一夜无话,但自那天起,我也失去了跟白金刚所有的联系;他是死是活我不知道,贺红兵也打探不到消息;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我不相信老子付出了两支电网的代价,还换不回白金刚的一条性命! 大约是在七月中旬的清晨,我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揉着睡眼惺忪的脸,接了起来。 “陈先生是我,白金刚!”电话那头,他中气十足地说。 “你…你还活着?”听到他的声音,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抑制不住兴奋地问。 “陈先生,谢谢你的信任,更谢谢你花费两条电网的代价,救了我一命!”他咬牙诚恳道。 我赶紧摆手说:“这些就不提了,你人在哪儿?还在嘉林国际吗?” 他压低声音,似乎还拉上了窗帘,才说:“现在我不仅在嘉林国际,而且地位有所提升,成了四大金刚之首!这都多亏了你上次,没有给赤阳电力报信,祥叔和金氏兄弟,自知误会了我多次,心里对我很愧疚,所以现在十分信任我,而且还委以我重任!” “那就好,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击败嘉林国际,并不是我的目的;真正将金氏兄弟绳之以法,才是我最终要做的,这也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我激动地对着电话说。 “杀我母亲的仇,害死我心爱姑娘的恨,我其实一直都在心里记着呢!这些年我一直隐忍,就是没有人能帮我;陈先生,如果您能彻底搞死金氏兄弟,那我白金刚的命都是你的!”他咬牙对我说。 “好,煽情的话咱们不必多说,我只问你,下一步嘉林国际会有什么计划?你手里有能将金氏兄弟,彻底送入大牢的确凿证据吗?”我问。 白金刚沉默片刻说:“如今金氏兄弟,成立了一个‘破网行动’,就是专门为了破坏你们赤阳电力的电网,而成立的一群黑手;我是行动的负责人,只要这件事干好了,我的地位可以堪比祥叔!只是……” 我猛地咬牙道:“只是要把你拱上去的话,我们赤阳电力,将会蒙受重大损失对吧?!” 白金刚深吸一口气说:“对!他们针对的,不仅仅是你们金沙县的电网,咱们全市剩下的八县,听说你们赤阳电力都要插手民用电,跟嘉林电力竞争;所以我们的行动,也将会全面对你们的电网,进行破坏!” 特妈的,这件事就来难办了!铺不了电网,方怡的地产就算建成了,也没什么大用;没有电,谁买房子?可恰恰白金刚又要借着这件事上位,才能探听到金氏兄弟,最核心的机密,保不齐还能掏出幕后黑手;所以,我该如何抉择?! 不待我开口,白金刚又说:“还有,那个猴子把我看得很紧,虽然我在金氏兄弟和祥叔面前,已经洗脱了嫌疑;可那天的通话,却完全被猴子给听到了;所以现在,金氏兄弟明着让猴子辅佐我,其实暗地里,还是想监视我;哪怕今天这个电话,我也是找了很久的机会,才给你打过来的;所以您那边要是有办法的话,希望您能帮我搬开这块绊脚石。” 我张着嘴,刚要说话,他猛地就说:“先挂了,应该是猴子来了!” 他电话挂得很果断,但却给我留下了一大堆的问题。 第843章 “破网行动”成功,白金刚就能进入嘉林国际核心圈,就能帮我掌握,金氏兄弟所有的秘密!可成功的代价,就是我们的电网,完全伸不进去,无法给万豪地产的楼盘供电。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啊!我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早晨吃过饭,我陪小陈曦玩儿了一会儿,就独自回办公室,抽着烟苦思冥想。 最后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只得又给雷赤阳打电话,他专业就是玩儿电的,兴许能有更好的主意。 电话打过去之后,我深深吸了口气问:“雷总,您那边的计划,还算顺利吧?” 雷总深吸了一口烟说:“呵,嘉林国际的那些人,下手可是够黑的,单是莱县那几条线路,都不知道被他们破坏了多少次了!这帮有黑背景的人,真的比苍蝇还难缠!” “那咱们怎么办?得想个办法制止才行啊!这事儿当地警方能帮上忙吗?”我问。 “这怎么帮忙?黑天半夜的大田野,咱们的线路又长,谁知道这群狗杂碎,会在什么地方动手?而且今天抓两个,明天就来三个;抓是抓不完的,这些线路啊,就是铺三年,估计也铺不进城里去。”雷总大口吸着烟说。 “那咱们的工程,总不至于就这么停滞不前吧?!”我慌张地攥着电话问。 “没事儿,让他们烧,让他们使劲搞破坏!我雷赤阳从祖上到现在,玩儿了这么多年电,还能怕这帮孙子不成?”他说得风轻云淡,自始至终,言语里都没有焦急的意思。 我微微愣了一下问:“雷总,您有解决的办法?” 雷总一笑,停顿了片刻之后,直接告诉了我一条天大的好消息;“陈总,这回你放心了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拍手称快道:“高,实在是高!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雷总,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您这么有头脑呢?” 雷总顿时哈哈大笑道:“没这点儿头脑,我能跟东山集团对抗那么多年?所以这件事,你就放心好了!咱们架设的那些电网,让他们使劲搞破坏,这点儿小钱,咱们赤阳电力还是花的起的!”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雷总,您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等我回乳城以后,一定要找你开怀畅饮!”攥着电话,我止不住激动地说。 “那行!我等着那一天!”说完,雷总便笑声爽朗地挂了电话;而我却不得不佩服雷总的技术,说句不好听的,论发电、输电,那个嘉林电厂,真的给雷总提鞋都不配。 如今最令我头疼的问题,已然被雷总给解决了;那么接下来,我必须得想办法,帮白金刚扫除障碍,干掉那个碍眼的猴子才行! 不然身边老有双眼睛盯着他,难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第844章 时间一晃,转眼又是两周过去了;在这段日子里,我们个各县区的电网,依旧在不停地遭到别人的骚扰和破坏,工程几乎无法推进半步;而对于除掉猴子的事情,我也是一筹莫展。 “实在不行,我和老猛找个机会,直接把他干掉得了!陈默兄弟,你回头联系一下那个白金刚,让他设个套儿,把猴子给引出来。”深夜里,独狼和老猛他们,坐在我房间里商议说。 “不行,金氏兄弟和那个祥叔不是傻子,白金刚任何异常的举动,都极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他是我费劲心力才安插进去的线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牵扯到他身上。”我当即否定了独狼的建议,再说了,故意杀人这种事,我绝不能干。 “那你说怎么弄?我发现你办事儿就是太文明,可对付这种流氓恶棍,咱们就不能用文明的方式来,简单粗暴,才最直接有效。”独狼气得抽着烟,但这里毕竟不是草原,绝不能让他们由着性子胡来。 整个讨论瞬间陷入了沉寂,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方怡却叩响了我的房门;“默儿,睡了吗?” 我赶紧起身开门说:“还没呢,方姨,有事?” 她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又看着我小声说:“跟我出来一下,有人要见你。” 望着她神神秘秘的表情,我微微点头,又让独狼他们先回去休息,这事儿回头再议;接着我就和方姨下楼出门,去了后面的工地上。 说是工地,其实楼房基本已经建好了,沿着小区大道往里走,借着皎洁的月光,方姨将我带进了6号楼的电梯里。 沿着电梯上行,我就问她:“方姨,究竟什么人要见我?怎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方姨一笑说:“你最想见的那个人!” 我一愣,是彩儿?还是大师傅? 来到楼顶,我看到有两人正站在天台上抽烟,其中一位,除了大师傅还能有谁?! 月光下,他的头发又白了很多,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要比之前在监狱里好了很多;当时他穿了一件白衬衫、牛仔裤,身材还是那么匀称、矫健;而在他旁边那人,不正是在监狱里,教我武术的体育老师嘛?! 这我就能理解,当初猴子为什么能被抓住了;因为我这个体育老师的身手,决不在独狼、贺红兵之下,而且有多年的刑侦和抓捕罪犯的经验。 忍着心里的激动,我三两步上前,直接跪在他俩面前道:“大师傅,刘老师,你们…你们怎么来了?!”他们都是我的恩师,尤其我大师傅,没有他,就没有我陈默的今天;而此刻,则是我们出狱后,人生的第一次相逢。 大师傅赶紧迎上来,拽起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孩子,这几年下来,真是委屈你了!我…我这个师父当的,不合格!” 第845章 我猛地摇头,用力抓着他不算太过宽广的后背,心里却是那样的踏实;因为我知道,只要有大师傅在身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几番寒暄之后,大师傅重重拍着我肩膀,明亮而智慧的眼睛,很欣慰地看着我说:“长大了啊,也成熟了!记得你刚出狱那会儿,还是个腼腆瘦弱的小毛孩子;年轻真好,年轻,就意味着成长,意味着人生有无限的可能!” “大师傅,留下来好吗?不要再走了!”我紧紧拉着他胳膊,既炫耀、又恳求道:“我现在手里有大公司,也有很多钱,等事情解决了,你一定要留下来,我给您养老!我陈默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此生大恩,永不敢忘!” “好好!只要你有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他再次用力拍着我肩膀,长长舒了口气道:“咱们言归正传,先把当前的事情处理好吧。” 话锋一转,他眼神明亮地看着我问:“赤阳电力的电网,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咱们所有的工程,都将全部竣工;待那时,万豪地产的牌子,是必须要打出来的;可电力接不进来,嘉林国际的人再给咱们断了电,那咱们可就被动了!” 我就知道大师傅亲自来找我,肯定是为了大事,而电力供应,便是目前最重要的大事! 深吸一口气,我直接把雷赤阳的计划,完完整整给大师傅讲述了一遍,听完以后,大师傅无比激动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雷总那人胆大心细,绝对是能说到做到的人;所以你们那边完全不用担心,真到了那时候,电一定能给供上。”我信心十足地看着他说。 “那就好啊!只要嘉林国际一除,对方便又少了一颗重要棋子,这些经济土匪,早晚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师傅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布满了无限感慨。 我立刻又说:“对了大师傅,我还在金氏兄弟手下,安插了一枚眼线,就是那个白金刚!这人聪明,而且值得信任,之前跟金氏兄弟有仇;只是……” 大师傅眼神一亮,满脸赞许地看着我问:“只是什么?” “只是你们当初抓的那个猴子,现在怀疑他是内奸,而且又被金氏兄弟,专门安插在白金刚身边做监视;所以您这边,有没有办法帮忙除掉他?”我抬头看着他问。 听到这话,大师傅和刘老师,顿时相视一笑;接着大师傅,趴在我耳边交代了几句话;说完之后,他还用手机,又给我传了份东西。 “金沙镇现在成了嘉林国际的地盘,你去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身的安全,明白了吗?”大师傅再次抬手,用力抓着我肩膀说。 “好!”我兴奋地点了点头,有大师傅在,果然很多问题,都将不是问题;深吸一口气,我又问:“对了大师傅,彩儿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大师傅一笑道:“她很好,你找了个不错的姑娘啊,那丫头很有灵性,而且能撑得起大场面!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她,照顾好自己,就是对彩儿最好的交代,明白了吗?” “嗯!”我再次点头,可大师傅却没跟我继续聊下去;那晚我们的相见,也不过仅仅只有十几分钟而已;但是那个猴子,却要完蛋了! 第846章 第二天上午10点钟,总局的老耿就带着几位刑侦干警,来到了金沙县;我则给武校的贺红兵打了电话,让他随时准备人接应,并配合老耿的工作。 大约下午2点钟的时候,老耿带着三辆警车,在万豪售楼处门口,与我们汇合,然后一起朝着金沙镇进发。 “默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到了此刻,老耿依旧不敢相信,嘉林国际在金沙镇,曾经干过的恶行。 “我的消息来源应该不会有错,总之到了现场,一切就都明白了。”长舒一口气,如果大师傅昨晚给我的消息属实,我敢肯定经过这件事以后,嘉林国际在金沙镇的开发工作,绝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你毁我的电网,我就破坏你的工程,咱们针尖对麦芒,看谁能硬的过谁! 金沙镇因为大面积的施工建设,曾经美丽的武术之乡,如今早已尘土飞扬、破壁残垣;南村的楼房已经建了起来,东村和西村正在拆迁,而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就是曾经西村咸菜腌渍加工厂的位置。 只是我们的警车一进金沙镇,就被人给盯上了,车后两辆工地皮卡车,一直尾随着我们。 老耿瞥了一眼后视镜,又转头看向我问:“看来这里面真有猫腻啊,不然对方不可能这么敏感。” 我深吸一口气说:“待会咱们都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全,嘉林国际的人心狠手辣,保不齐他们连警察也敢出手。” 说完,我又给贺红兵打电话问:“贺校长,车都准备好了吗?” 他立刻回应道:“准备好了,就是…就是腌渍厂的位置,有人一直在盯着,咱们好下手吗?” “组织村民过来,协助警察一起办案;我就不相信嘉林国际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敢正面跟警察顶着来!”咬着牙,我交代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西村腌渍厂不算太远,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到了原来的厂区位置;只是这里早已经被拆迁了,周围还围了很多大石头,表面看似是要建楼房,但实质上嘉林国际的人,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掩饰什么。 我和老耿他们刚一下车,周围就有一帮不三不四的人,以及后面那两辆皮卡车里的人,朝我们围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施工重地,严禁他人进入,赶紧离开。”一个领头的黄毛,肩上扛着棍子,完全不惧警察的存在。 “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可能牵涉到某起刑事案件,这是调查令,所以请你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老耿拿出调查令,在黄毛面前出示了一下。 可那黄毛却不屑地一瞪眼:“老子不识字!我只知道这是我们嘉林国际的工地,没有上头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入!你们要想进,直接找我们领导说去。” 这时候老耿身后一个警察,直接怒目而视道:“黄毛,你才从局子里放出来几天?皮又痒痒了是吧?!信不信我这就把你弄进去,再教育教育?” “马局,你吓唬谁呢?我们老板可是金线华,你惹得起吗?我是奉命办事,你们也别为难我,要是有本事,就直接去找我们老板谈。”黄毛叼上烟,还故意解开胸前的两颗纽扣,露着自己的纹身说。 第847章 “少废话!挖掘机到了吗?直接开挖!”老耿明显没有耐心,跟这种流氓扯皮了。 我就直接打电话,让贺红兵帮我们雇来的挖土机,开到了现场。 “干什么?你们想硬来是不是?给祥叔打电话,还特么反了你们了!”黄毛吓得赶紧扔掉烟,一边嚷嚷,一边带人挡在了挖土机前面。 老耿顿时上前一步,面色冷峻地看着黄毛道:“让开!我再说一遍,你们这是在妨碍公务!” 黄毛红眼冷笑:“我也再说一遍,这里是我们嘉林国际的工地,在金沙县这个地界,就没人敢跟我们嘉林国际作对!” “拷走。”老耿直接一声令下,紧跟着身后的警察冲过来,抬手就要抓黄毛。 “我看你们谁敢!”黄毛朝后一缩,他旁边的十几个人,也瞬间围了上来,想要暴力抗法。 这时候老耿和我相视一笑,如果这个腌渍厂没有问题,他们至于这么紧张吗?而且周围拆迁了这么多土地,却唯独这个地方,安插了人看守,这就证明地底下,一定藏着什么猫腻。 深吸一口气,老耿大手一挥:“今天谁阻止我们办案,我就把他抓到局子里!别等了,现在就动手,将这群人清出去以后,马上开挖!” 身后的警员再次上前,独狼和老猛也加入了队伍;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真打起来,黄毛这群人,还真不够看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尘土飞扬,十几辆吉普越野车,飞一般地朝我们冲了过来。 回眸间,祥叔从车上下来了;他穿着中式白大褂、黑布鞋,手里摇着把扇子,慢慢悠悠朝我们走过来问:“哟,到底什么事啊?这么大张旗鼓的!马局,您来我们嘉林国际的工地,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是不给我们面子啊!” 旁边的马局眼神一凝,咬牙道:“祥叔,我们是奉上级命令办事,希望您行个方便,这个地方,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开挖!” “呵,马局您这么说,可就是打我们嘉林国际的脸了!这个地方我们早已经施工,连地都已经填平了,你们警察这么破坏我们的项目,这说不过去吧?!”话音一落,祥叔背后,近五六十人扛着橡胶棍,齐齐往前上了一步。 “你们项目的损失,我们会给予补偿;但今天谁要是敢再阻挠半步,我就抓他回局子里。”老耿仰起头,针锋相对地看着祥叔说。 我则站在一旁,盯着祥叔身后的人;没想到四大金刚也来了,而那个猴子的脸上,明显在往外冒虚汗。 祥叔淡淡一笑,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又看着老耿说:“如果今天,我不让你们开挖呢?” “那你也得阻止的了才行!”说完,老耿转身对马局说:“让外围的武警都进来,我今天倒是想看看,金沙镇这个地界,是流氓说了算,还是咱们警察说了算!” 第848章 又是长达十几分钟的对峙,这时候外围恭候多时的武警,全都手持盾牌进来了! 老耿来金沙县,第一时间不是见我,而是去组织当地警力,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因为这里是嘉林国际的地盘,而且挖掘工作这么大的事,根本不可能秘密进行,势必要惊动嘉林国际的人!所以为了事情能顺利推进,我们才找了来当地武警进行协助。 “所有人闲杂人等往后退,尽快撤离现场;否则,我们将强行驱逐!”一个武警军官,手持大喇嘛,站在车顶上,直接对嘉林国际的打手们,发出了最后通牒。 那一刻,旁边的猴子吓得浑身跟筛糠似的抖起了起来,祥叔本来松弛的脸色,也阴沉地出了水。 老耿再次上前一步:“我数三声,再不后退,一律按暴力抗法处理!” 听到这话,祥叔猛地扬起头,红眼盯着他。 “三!”老耿压根儿不搭理他的威胁。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祥叔咬牙道。 “二!”老耿继续施压。 “你们要考虑后果!”祥叔皱眉凝视。 “一!” “后撤,让他们开挖!”最终,祥叔没能顶住老耿的压迫,因为那些武警,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流氓再横,他们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全副武装的警察作对抗!因为不管结果如何,这件事一旦冲突起来,闹大以后,对他们嘉林国际都将有害无益。 祥叔的人连续退后了三十多米,我们的挖掘机才正式开始作业;虽然腌渍厂的地皮已经被填平;但之前哪里是厂房,哪里是腌渍池,大体的轮廓和位置,我们还能分辨出来。 挖土机把周围堆积的乱石掏开,清出一条路后,就对着腌渍池的位置开始挖掘。 去过咸菜加工厂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腌渍池挖的都很深,而且臭气熏天;虽然腌渍池被碎石填平,但只是挖了几下,池子里的臭水,瞬间就返了上来,还带着一窝窝乱哄哄的苍蝇。 我们全都站在外围看着,而挖掘机的大铲子,每向下挖一次,祥叔和那个猴子的身体,就不自觉地颤抖一分。 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所有池子全部挖空,而在那些挖掘出来的臭水、乱石和垃圾中间,我却夹杂出了整整8具尸体! 第849章 当时的场面,没见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有多么震撼!那些尸体浸泡在盐水里,没有腐烂变质,倒是成了一具具干瘪的躯体,就像风干的牛肉干一样,皮包着骨头,又黑又臭。 老耿捏着鼻子,红眼抖着眉毛,直直地盯着祥叔问:“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吧?!这八具尸体,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们嘉林国际百般阻挡,又到底想掩饰什么?” 祥叔也抖着眼角,努力克制着镇定说:“这位警官,您这话可有污蔑的嫌疑!这些死尸哪儿来的,我们怎么知道?之前我们阻挠,只是不想让你们,破坏我们的施工进度而已。” 说完,祥叔还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猴子,因为在四大金刚里,只有猴子知道这件事,也是祥叔命令猴子,弄死的这些人。 所以不言而喻,猴子在被大师傅抓住之后,就已经叛变了,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给交代了出来!大师傅本想把猴子放回嘉林国际,来做我们的眼线,可猴子明显已经不受重视,这半年也没给大师傅他们,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因此,当昨晚我跟大师傅提起,嘉林国际还有白金刚这个眼线时,大师傅弃卒保车,选择干掉猴子,保白金刚平安;因此才有了今天,我们来金沙镇,开挖尸体的事件。 听了祥叔站不住脚的解释,老耿再次一笑道:“祥叔是吧?听说这家腌渍厂,是你一个表妹夫开的;在池子里藏尸这种事,你这个表哥就一点都不知情?” 祥叔的眉头再次一颤,咬牙冷哼道:“他杀人放火,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是吧?!那你在看看这个!”一边说,老耿直接把我传给他的视频,放在了祥叔面前。 这段视频,还是昨晚大师傅传给我的;视频里的人物是猴子,他语气激动地说:“都是祥叔安排我做的,他说金沙镇的拆迁工作,谁敢挑事就让我弄死谁!而且掩藏尸体最好的地方,就是他妹夫家废弃的咸菜池;只要把尸体扔进去,回头我们再一拆迁,直接把池子填掉,上面再盖上楼房;这种杀人案件,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听到这话,全场顿时一片哗然!祥叔更是面色蜡黄,满含愤怒地转身,对着猴子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骂道:“狗日的混账,我什么时候安排你干过这种事?!你现在跟我说,跟警察讲明白,我有没有安排你干这事?!” 当时猴子都吓瘫了,他没想到大师傅,会把他这颗眼线当成弃子;而且他行凶杀人,证据确凿,也确实不值得同情! 白金刚这时候更是器宇轩昂,操起棍子就对着猴子殴打道:“狗日的东西,还天天污蔑我是内奸,真没想到你贼喊捉贼,竟然连祥叔都敢出卖,老子这就弄死你!” “干什么?!都给住手!有什么问题,到了局子里再解决!”看着白金刚怒打猴子,老耿立刻掏枪示警。 这时祥叔百口莫辩,只得指着猴子说:“警察同志,这些尸体都是猴子一人所为,你们现在就抓了他,把他弄走吧!”说完,他还冷冷地朝猴子威胁道:“猴子,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希望你心里有数!” 老耿却冷笑道:“猴子要抓,但你也有很大的嫌疑,一起上警车吧;所有的事件,究竟是不是你指使的,得等我们调查审讯过后,才能下定论!” 话音一落,身后的警察即刻上前,可祥叔背后的那些人,也紧跟着上前一步道:“我们祥叔,也是你们这帮人能动的吗?”白金刚当仁不让,第一个站在前面道。 “你们别不识时务,拒捕的话,可要罪加一等!”老耿盯着白金刚和祥叔他们,针锋相对道。 “我说了,今天谁也带不走祥叔;不然,你们也走不出这个村子。”白金刚话音一落,远处再一次尘土飞扬了起来;那是一辆辆的大卡车,正疯狂地朝我们这边开来。 第850章 金沙县这潭浑水,真的比乳城市还要浑;而嘉林国际的罪恶行径,更是令人发指! 杀人藏尸,然后拆迁掩埋,最后他们再从尸体上方,盖上漂亮的楼房,大肆敛财;如果这件案子不被揭发,将来这里肯定是一边欣欣向荣的景象;又有谁会知道,这地底下掩埋的肮脏与罪恶呢? 而更令人怒火中烧的是,他们已经猖狂到,连武警都不放在眼里了!那是十几辆的大解放运输车,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就从车斗里跳下来四五百号青壮年;他们个个手持棍棒、耀武扬威,仿佛在朝我们宣誓:这里是他们的天下,就是总统来了,也得看他们的眼色。 我们被围了起来,包括我们请来帮忙的几十号武警,也被圈在了人群当中;对面的祥叔笑了,很温和、很慈祥,但他这种看似善意的笑容之下,却掩藏着说不出的桀骜和暴戾! “各位警官,面子我给了,你们要抓人,要结案,猴子随时可以带走;但如果还想继续纠缠不清的话,后面的事态,恐怕谁也不敢保证!”说完,他微微抬手,围着我们的这群流氓,顿时举起了手里的棍子,高声大呼了起来。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其猖狂程度,远超当初的梁权仁!虽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次之所以制造这起事件,我也只是想把猴子拉下水,进一步巩固白金刚的地位而已。 可偏偏老耿是那种硬脾气,一旦倔起来,几乎软硬不吃;他死死捏着拳头,用力瞪着祥叔道:“你们这是明目张胆的抗法,敢直接威胁人民警察办案,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祥叔一笑,缓缓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说:“我们嘉林国际一向遵纪守法,所以我们才把猴子交给你们,让你们结案!但是如果你们不识时务,非要跟我们斗一个鱼死网破,那兔子急了,不也得咬人吗?要我说啊,算了吧,何必把人逼上绝路呢?” “你们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受害者,是被你们逼上绝路的?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放他们一条生路?”老耿硬着头皮,还想跟对方讲道理;可现实的情况是,对方根本不可能讲道理;而且老耿十分清楚,这回抓不到祥叔,一旦放虎归山,再抓可就难了。 我手里捏着电话,快速给贺红兵发了条短信问:“还没来吗?” 短信刚发过去,周围那些排山倒海的流氓,就把包围缩小了一圈,棍子砸在地上的声音,让人头皮都跟着发麻。 旁边的马局,擦着额头的汗小声道:“耿警官,要不今天这事儿,暂时先算了吧;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可老耿却一甩袖子,眼神依旧直直地盯着祥叔道:“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罪犯明明就在眼前,我必须得将他捉拿归案!” 听到这话,祥叔的手再次一挥,那些流氓们又把包围缩小了一圈,甚至都跟武警发生了肢体接触,整个现场都推搡了起来。 祥叔再次一笑说:“像你这样负责任的警察,我倒是头一回遇见,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执着;但人在社会上混,光凭一股子热血是没用的,你还要学会审时度势才行!” 说完,他直接转身挥手道:“你们自己慢慢玩儿吧,我就不奉陪了!但我冯大祥从来都不会进警局,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你敢走!给我冲上去,拿下他!”话音一落,老耿作势就超前冲;可祥叔前面的三大金刚,却直接站出来,挡住了老耿;而周围的那些流氓,更是把我们这群人,狠狠堵在了一起。 第851章 当时的情况非常胶着,甚至有警察掏出了枪;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冲突几乎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下一刻,我竟然听到了贺红兵的声音:“祥叔,杀了我们金沙镇的人,您拍拍屁股就这么一走,这说不过去吧?!” 听到这话,我赶紧爬上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刚好看到贺红兵,正带着几百号武校的学生,挡住了祥叔上车的路。 而再往后看,那是乌泱泱的金沙镇村民,东西南北四村都来了,其人数不下上千位!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上千规模的人一旦发生冲突,嘉林国际就是说破大天,他们在金沙镇的项目,恐怕也进行不下去了!所以祥叔绝对没有胆量,敢发号施令硬来! “贺红兵,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祥叔有些害怕了,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一个交代!”贺红兵带人,直接把祥叔的那些吉普车,全都围了起来。 “你们金沙县的拆迁款,我们没给够?”祥叔问。 “给够了!”贺红兵答。 “我们嘉林国际,对你们居民实施报复了?”祥叔又问。 “自然没有,这半年来,我们金沙镇很太平。”贺红兵斩钉截铁地回答。 祥叔这才一笑:“那你为什么要挡住我的去路?” 贺红兵咬牙指着远处说:“那些尸体,需要一个交代!我们金沙镇,自从跟你们嘉林国际起冲突以来,整整失踪了八个人!而现在从咸菜池里捞出来的尸体,也刚好八具!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总得要有个交代吧!” 祥叔克制着颤抖地手,竭力保持冷静道:“刚才我已经跟警察交代了,都是猴子一人所为,你们要是想报仇,现在就可以过去打死他。” 贺红兵却依旧咬牙道:“这不算交代,是你指使的,是你们嘉林国际指使的;祥叔,今天您无论如何,都得配合警察回局子里,把事情交代明白。” “那我要是不配合呢?”祥叔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抬头咬牙问。 “不配合,也得配合!因为这里是金沙镇,是我们金沙镇村民的地盘!您知道,我们镇人人习武,真要是打起来,你们一个也跑不出去!而且你们在镇上的开发项目,一件也进行不下去;所以您请吧,自己上警车。”说完,贺红兵指着不远处的警车道。 第852章 “你!”祥叔脸色一变,他猛地转头,看向了侧面的一辆吉普车。 下一刻,那辆吉普车的门开了,一位穿着西裤皮鞋,花格子衬衫,带着棕色墨镜,身材略显消瘦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下车来,微微一笑说:“祥叔,别这么不懂规矩,咱们兄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既然警察想请你去聊两句,那就去吧;一切以大局为重,可千万不要给咱们嘉林国际摸黑啊!” “线强,你……”见到这人,祥叔的脸色再次一变。 “进去吧,扛得住审讯,我们就把你捞出来;如果扛不住,你自己知道后果,更知道该怎么办;但金沙镇不能出事,真要起了冲突,那可就把我嘉林国际,给彻底拖下水了!祥叔,委屈你了,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出牺牲的。想想你的老母亲,你妹妹一家,我们嘉林国际,绝对会帮你照顾好的。”说完,他重重地拍了拍祥叔的肩膀。 “金总,我…我知道该怎么办了。”祥叔咬了咬牙,猛地把手里的扇子,狠狠扔到地上,接着转身就朝警车的方向走去。 金总,线强,难道这个人,就是金氏兄弟其中之一的金线强?掌管嘉林电力的老板?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很普通,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狠恶煞、吃人不吐骨头;但他这种当断则断的气魄,关键时刻可以将自己兄弟,推出去挡子弹的狠厉,着实还是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目送祥叔上了警车,金线强摘掉墨镜,淡淡地朝我们这边看着说:“警官同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幕后的那个人是谁,但我有种预感,他已经来了!替我给他捎句话,藏头露尾不算好汉,要是真有本事的话,就站出来跟我们金氏兄弟较量一番!” 说完,他又看向不远处的白金刚道:“老白,你今天所有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了!没什么好说的,以后祥叔的位子,就由你来顶替了;好好干,咱们嘉林国际不会亏待你。” “行了,都散了吧!”扔下最后一句话,金线强再次返身上车,直接一溜浓烟,离开了金沙镇。 紧跟着那些流氓也渐渐散去,本来极度紧张的场面,瞬间归于平静;我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真的太刺激了;稍有不慎,那简直就是一场上千人的械斗;在这个和平年代,这么大规模的冲突,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可就在前一刻,这事儿差点就在我眼前发生。 紧跟着猴子也被押进了警车,部分警察到现场取证;还有一些村民,大声哭喊地扑过去辨认尸体;老耿掏出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他虽然嘴上硬气,其实也是怕得不行,到现在了腿都一直抖个不停。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目的不仅达成,而且还把祥叔这只大鱼,给网了进来;这大师傅一出手,直接就让对方损失惨重! 再次回到万豪售楼处,已经是傍晚了;因为一整个下午的精神高度紧张,我吃过晚饭,甚至都没陪儿子玩一会儿,直接倒头就睡了。 深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仿佛是听到有一声炸响传来,但因为精神太疲惫,就没怎么当回事,直接又蒙头睡了起来。 第853章 第二天起床后,我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外面的街道上,到处警铃声四起;隔着窗户,我还看到了交警封路的场景。 跟方怡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我就疑惑地问:“方姨,这外面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下子窜出来这么多警察?连路都封上了?” 方怡怀里抱着孩子,一边喂饭一边说:“昨晚的那一声爆炸,你没听见吗?” 我皱眉挠着头,好像是听见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但离我们这里很远,就没怎么当回事;“到底怎么了?”我又问。 方怡深深吸了口气说:“金沙县的水浑着呢!就在昨晚深夜,有人开着卡车,拉了五吨炸药,直接撞破大门,开进警察局里,把整栋大楼都给爆破了!” “什么?!”听到这话,我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谁这么大胆?!” “除了嘉林国际的金氏兄弟,还能有谁?”方怡撇了撇嘴,压着满脸的惊恐说:“听说警察抓了金氏兄弟的管家冯大祥,昨晚那一爆炸,冯大祥当场就被炸死在了审讯室里!这件事连省城都惊动了,你看看外面那些警察,有很多都是从别处调来的;现在整个县城都下了戒严令,所有车辆和人员,一律不准出入,说要将这件事彻查到底!” “那抓到金氏兄弟的证据了吗?”我继续又问。 “大车司机,当场炸得连肉渣都不剩,货车也是从黑市买来的,也在爆炸中成了碎片;这还怎么查?人家既然敢干,就不怕上面查;我估计这件事,最后还得不了了之。”方怡撇了撇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可我却已经被金氏兄弟的手段,给彻底惊呆了!他们到底是混黑的出身,靠杀人抢矿起家,真的什么都敢干啊!而且我敢肯定,那个祥叔身上,一定藏着金氏兄弟重大的秘密;否则,他们也不敢为了杀一个冯大祥,而把事情搞得这么大;但只要把冯大祥搞死,他们兄弟二人,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事实,真的能如他们所愿吗?老的管家是被你们给做了,可新的管家,却依旧还活着;那就是白金刚,他现在已经接替了祥叔的位子,金家兄弟,你们的命,活不长久了。 那次的爆炸风波,持续了将近一个多月;警察甚至都跑到我们万豪售楼处这边,进行调查问询,可最后的结果,却没能揪住金氏兄弟的一丁点小尾巴。 事情就这样慢慢沉寂了下去,金氏兄弟似乎也真的以为,自己万事大吉了!他们的楼房开始往上提价,几乎在短短半月内,本来均价4000左右的县城房价,一下子就拔升到了近7000一平米! 这比土匪还要狠啊,老百姓的血汗钱,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只要你买房,就必须要被他们吸血!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师傅、陆叔叔、齐叔叔他们,如此痛恨这些经济土匪的原因! 而我们的反击,也在这时候打响了;酝酿了这么久,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854章 爆炸风波虽已过去,但我们全省的扫黑风暴,却在这起风波的结尾处,猛烈地刮了起来。 尤其在金沙县,巡逻警车几乎随处可见,很多墙上、广告牌上,还张贴着“重拳出击、铲除黑恶”“深挖深治、弘扬正气”等等扫黑标语。 而嘉林国际的人也老实了,之前安排在我们售楼处门口,那些鬼鬼祟祟的眼线,也都消失了!虽然那起爆炸事件,并没有抓到金氏兄弟的确凿证据;但省里下令,他们集团已经成了重点监察对象。 上级部门的严打,让金沙县的治安有了明显的转变,至少现在,我可以开着车,在金沙县城四处转悠,而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了;如果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金氏兄弟还敢对我动手,那他们一定是疯了! 那天我和独狼他们,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方怡就直接把我叫进了办公室里,接着拿出一张请柬,推到我面前说:“看看这个吧!” “什么东西?”我打开请柬,上面写着“嘉林国际房产研讨会”,皱着眉,我疑惑地问:“他们给咱们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怡端着咖啡一笑说:“能是什么意思?威胁呗!他们嘉林国际的房价,现在已经上涨到了7000一平米;其余各家,要是不跟着涨,那不是不给他们面子吗?所以这次金线华,召集了九县所有排得上号的地产商,要到他们嘉林国际总部共襄盛举,联合大家一起涨价。” 我皱眉不屑道:“要是不涨呢?” 方怡抿了口咖啡说:“不涨,就给你断电,找流氓骚扰、捣乱,不让你安生;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几乎每次涨价,他们都会开这么一次警示大会。” “那涨多少合适?嘉林国际的名声那么臭,即便大家涨了钱,他们的房子就能卖出去?”我再次问道。 “当然,因为金线华会让其它地产商,把房价涨到8000一平米,这样就会显得他们嘉林国际,7000一平米的房子便宜、实惠!等嘉林国际的地产,全都出售干净以后,这些人才能把房价再落回来,或者搞一些打折促销。” 我捏着请帖,左右翻看了一下,又问:“那咱们也去参加?也要受嘉林国际的支配?” 方怡当即摇头笑说:“不去!因为明天,咱们万豪地产,也要搞一个地产研讨会,专门跟嘉林国际对着来!” “这么说的话,彩儿和大师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赶紧一笑,止不住激动地问。 “万事具备,只差把咱们那些代理商,聚在一起正式更名了!所以自明天起,这些所有新建的楼盘,都将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就是咱们‘万豪地产’;咱们和嘉林国际的商业竞争,也将正式拉开帷幕。”方怡靠在老板椅上,眼神犀利地说。 深吸一口气,我压着体内躁动的热血,来金沙县快一年了,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嘉林国际的好日子,看来就要到头了! 第855章 看着我无比兴奋的模样,方怡再次一笑,抬手指着窗外,县城中心的那座高塔问:“看见那座明珠塔了吗?”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问:“这座塔到底是谁建的?还有塔下的明珠花园小区,据听说是金沙县城,最高档的住宅区,现在都成金沙一景了,刚才我们在外面转,还看到不少老百姓,在明珠塔的广场下看景、凑热闹呢!” 方怡一笑说:“这就是咱们万豪的产业,今天晚上,金沙县最有名的这座小区,就会改名为‘万豪明珠’,而咱们明天的研讨会议,也会在明珠广场举行!” “那明天,彩儿和大师傅会来吗?”我赶紧问,快一年了,我已经快一年没见过苏彩了,她可是我的爱人啊! 方怡则微微一笑说:“还不赶紧去理理发,买几件像样的衣服?还有啊,多叫些商业上的朋友,过来给咱们捧捧场!” “你的意思是,明天彩儿会出席仪式?”那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激动了! “彩儿可是所有计划的总负责人,你说她该不该来?!”方怡抿着红唇,直接白了我一眼。 从方怡办公室出来后,一整个下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总之满脑子都是苏彩的身影,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想念、渴望,又带着点生气,同样更多的是理解。 毕竟我身份早就暴露了,我被人给盯上了;如果彩儿见了我,被别人发现了她的行踪,最后万一再被人猜出了我们的计划,那将得不偿失;所以我理解,一切都理解。 理发、买衣服、洗澡,晚上睡觉前,我又跟儿子亲热了一会儿;“小陈曦,明天你就能见到妈妈了,咱们一家三口,总算是团聚了!”一边说,我鼻子就发酸,默默地在心里起誓:这是最后一次分离,将来无论如何,我再也不会跟彩儿分开了,不会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曾经的明珠广场,只是在一夜之间,前面就多了两个字:“万豪明珠广场”;旁边的小区,也变成了“万豪明珠花园”。 我们的会场,就设置在小区中央的广场上,红地毯、大舞台,台下是一排排的嘉宾席、礼炮和鲜花。 虽然这次的庆典,是以明珠花园开盘作为由头,但实质的内容,却是为了给下属九县的地产,全部更名为“万豪地产”,做一次大的宣传。 来宾也都是各县商会的负责人、企业家,还有就是我请来的一帮朋友,赤阳电力的雷总、蓝晶科技的张晶,以及乳城商会的很多知名企业家。 这次我们不再藏着掖着,就是要把声势造起来,尤其在嘉林国际全线涨价的这一刻,我们要让老百姓都知道,万豪地产是嘉林国际的死对头,万豪地产的楼房不涨价,万豪地产会除暴安良,给老百姓一个合理公平的房价! 待众人全部落座之后,远远地,一辆天蓝色的奔驰,优雅地停在了红地毯边上;下一刻,一双黑色高跟鞋露了出来,紧跟着是一件蓝色风衣,她出来了;微风吹着她乌黑的长发,红唇轻抿间,她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我。 第856章 转眼之间,又将近一年了啊!在这一年的时光里,你可曾知道我有多么思念你?! 她踩着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身姿挺拔,蓝色风衣披在肩头;她的身边跟着几位助理和秘书,耳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笔直的长腿,黑色的七分裤,一截白皙的脚踝露在外面,走起路来颇有气势,像个久经沙场的地产女老板。 似乎我和苏彩每次久别后的重逢,她的变化都会特别大!第一次离别,还是当初,我和她父亲之间产生的误会,在大师傅和陆听涛的两难选择中,她离开了我,去了方怡的地产公司;那次见面是在工地上,她戴着安全帽,像个小工程师一样。 后来就是去云南支教,她成了一个朴素清雅的老师,又宛如邻家姐姐般和蔼可亲;我们就是在那时,在偷偷的约会中,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现在的小陈曦。 而此时再见面,她依然成了一位不可触碰的摩登女王!她的脸上戴着墨镜,眉宇间有股上位者的气息,一身大牌的时装,走起路来目空一切。 在台上主持人的介绍声中,在台下嘉宾的掌声与目光中,她阔步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一边走,她一边朝周围的人挥手;好多县商会的人都认识她,眼里布满了仰慕和尊敬。 “这妞儿是谁啊?好大的排场!”老猛瞪着眼珠子,明显没把苏彩认出来。 “刚才下车的时候,我看她一直看你,默儿,你不会跟这个女人也有一腿吧?”独狼咧着嘴,拿胳膊捅了我一下说:“你现在都有孩子了,当初那个小老师挺好的,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当陈世美啊!” 我一直憋着笑,苏彩这一年的变化,真的太大了!不管是从外形、气质,还是自信方面,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或许是大师傅的功劳,彩儿追随大师傅,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肯定从大师傅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看了看旁边的独狼和老猛,淡淡一笑说:“如果我告诉你们,她就是之前那个小老师,我孩子的妈妈,你们相信吗?” 听我这样说,独狼赶紧揉了揉眼睛,因为苏彩当时戴着墨镜,脸上也化了妆,样貌的改变还是挺大的;之前独狼见她时候,还是在苗寨山区,那时候苏彩一直是素颜。 盯了好大一会儿,独狼才无比惊讶地说:“我靠,还真是哎!可她一个支教的小老师,怎么…怎么就成万豪地产的总裁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苏彩就已经朝我走来了;忍着心里的激动,一股飘逸的香水味,提前飘荡在了我的鼻尖。 她来了,我有些手足无措,如果你真正爱一个人,当分离许久,重新见面时,人的第一反应绝不是抱在一起痛哭,更不是情不自禁地拥吻,而是一种羞怯,不好意思,甚至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第857章 她沿着中间的过道,一直路过我身边,我鼓足勇气刚要开口,可她竟然连看都没看我,直接从我身边略了过去。 “……”我满脸发懵地看着她,可她却背对着我,直接上了前面的主席台,坐在了方怡旁边,最中间的那个位子上。 霎时间,台下掌声雷动,她这才摘掉墨镜,拿起旁边的话筒,起身朝台前嘉宾微微鞠躬,然后底气十足地一笑说:“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参加我们万豪地产的开业庆典;作为万豪地产的总裁,我代表公司全体人员,对大家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 她的声音还是如以前那么清脆,甚至还夹杂着几丝不怒自威的气势;简单的开场过后,她漂亮的眼睛一转,直接看向我们这边说:“你们三个杵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会议已经开始了吗?” 我赶紧看了看周围,苏彩立刻又说:“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赶紧找地方坐下,或者往边儿上靠靠,别扰乱现场的秩序。” 我满脸无语地看着她,这一年不见,她竟然还敢教训我了!小丫头蛋子一个,别说你是万豪的总裁,你就是总统的闺女,那你也是我陈默的老婆,孩儿他妈妈! 方怡就坐在上面捂着嘴笑,我也不好反驳她;毕竟这么正式的场合,她又来了个这么牛气冲天的出场方式,我必须得给她面子,谁让她是我老婆呢? 最后我和独狼他们,全都站在了一边;一来,我们要维持现场秩序;二来,我们也不是万豪地产内部的人,所以方怡连个位子都没给我摆,嘉宾席坐得满满当当,我们也找不出空位子。 会议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一直都很顺利;苏彩在上面,主要是跟大家商讨,万豪地产各县区房产定价的问题,还有后续进一步的合作开发等等。 她确实改变了不少,口齿伶俐、吐字清晰,而且思维转的非常快,这么大一摊子事儿,竟然被她指挥的有条不紊;我坚信只要这次会议结束后,嘉林国际将会面临重大打击。 可很多事,往往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这世间永远都不乏搅局的人,更何况我们今天的开幕式,刚好跟嘉林国际那边冲突。 当时苏彩刚讲完话,现场正掌声雷动的时候,广场外围就来了一条长长的车队,打头的是一辆加长劳斯莱斯。 紧跟着车上的人下来了,不是金线强还能有谁?他梳着大背头,穿着黑风衣,嘴上叼着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扶着脸上棕色的墨镜,直接走到我们会场中央,高声大笑道:“我说今天,我们嘉林国际的研讨会,怎么去的人那么少,原来都跑到这里来了!万豪地产,你们敢在我嘉林国际的地盘,明目张胆地挑衅,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请问,您是哪位?”苏彩从台上站起身,波澜不惊地看着他问。 “老子叫金线强,嘉林电力的董事长!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目的,刚好大家都在,咱们就有话直说!所有在场的诸位,自此刻起,你们的房价都要给我提到8000以上;听好了,这不是跟你们商议,而是命令!”金线强说完,直接把手里的烟,狠狠扔在了地上,以示威胁。 第858章 没想到还真让方怡猜对了,她昨天就说,金氏兄弟今天绝对会来闹事搅局,这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 当然,人来了,未必是件坏事,我们就是在等着他来,通过打击他的方式,来给在座的所有地产商以信心。 “金线强,你好大的口气啊!你说涨就涨,凭什么?”这时候我站了出来,面对这样的流氓恶棍,还得我这个男人冲在前头。 “你特么又是谁?”金线强歪着脑袋,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满含鄙视道。 “我叫陈默,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眯着眼,我直接走到他对面说。 “你…你是陈默?”他不自觉地慌了一下,因为他们的那股势力,有不少都是被我干掉的!人的名、树的影,实力才是说话的本钱。 我盯着他的墨镜,冷冷地说:“回答我,你凭什么命令我们涨价?让地痞流氓,继续骚扰我们的楼盘?这招好像不太好用了吧?!现在全省都在打黑,我不相信你们还敢顶风作案!” 金线强嘴角用力抽搐了一下,随即不屑地冷哼道:“我们嘉林国际,可从没干过那种龌龊的事!我们是正经企业,可从来都不涉黑;陈默小兄弟,说话可要有分寸,千万不能污蔑我们呐!” “那既然你们不龌龊,不用见不得人的竞争手段,我们为什么还要怕你?为什么要听你们嘉林国际的命令?您总得给我们一个,让我们听令的理由吧?!”我淡淡地看着他问。 “理由?陈默,你们万豪还真是外来户啊?!难道你不知道,乳城九县所有的民用电力,都是我嘉林电厂提供的吗?我们发电技术一般,线路也时常会出现故障;这万一你们哪个楼盘的电力供应不上,业主要是闹起来,岂不是有损你们公司的声誉?!” 说到这里,他瞬间又找回了信心,直接放声大笑道:“当然,你的赤阳电力,也可以给这些楼盘供电;但前提是,你们得能把电网铺进来才行啊,你说对吧?!可我怎么听说,你们赤阳电力的线路,老是出问题呢?” 此话一出,现场好多的地产商,瞬间都慌了神;因为电力,就相当于楼盘的血液,没有血液,业主还怎么生活?而他们今天,之所以敢拒绝嘉林国际的会议,跑到我们这边来,就是因为我们做出了承诺,赤阳电力会给他们供电。 深吸一口气,我不屑道:“金总啊,电,我们有;您的命令,我们也不会听;所以今天您来错地方了,还是请回吧,不然我们可要叫保安清场了。” “小屁孩一个,你好大的口气!”金线强更是不屑,直接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一双冰寒阴狠的眼睛盯着我道:“你们哪儿来的电?从天上扯下来的?还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这个不需要您操心,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被宰就行了!”掏出烟,我点上深吸了一口说。 “好一个狂妄的小混蛋!今天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完,他高举着手里的电话,直接打出去说:“明珠花园这边,立刻断电,咱们嘉林电厂要进行线路维修。” 此话一出,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了!因为这就是金线强的威胁,我们明珠花园一旦停电,就证明我们所有人的死穴,依旧被嘉林国际捏在手里。 第859章 仅仅几个呼吸过后,远处的大音响,就传来了“噗”地一声,这是断电后的尾音;紧跟着是舞台上的led大屏幕,也随之熄灭了;接着就是明珠塔上的彩灯和字幕,也瞬间暗了下来;明珠花园周围的商铺,跟我们共用的是一股电,此刻也早已变得寂静无声。 有些人的脸上已经冒了汗,有些地产商的手在抖动,坐在后排的一些人,怕被金线强认出来,更是深深地低头弯腰,想要悄然退场,怕将来嘉林国际报复。 金线强似乎很满意现场的这种效果,寂静无声之下,那是他向我们发出的,最有力的威胁;没了电力控制权,我们就是再能折腾,也无法再跟嘉林国际叫板。 “陈默先生,打蛇,就要打七寸,我的这招,够狠吗?!我之前听人说,你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而且总是让人出其不意!但今天,我金线强就是要看看,你这个毛儿都长齐的小屁孩,怎么在我金线强面前翻身!”他仰着下巴,无比桀骜地看着我说。 “金线强,我也忠告你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你们的人,之前都是因为小看我,最后才落得了凄惨的下场。”我依旧抽着烟,转头跟旁边的雷总,悄悄对视了一眼。 “我今天就小看你了,又能怎么样呢?你们赤阳电力所有的电路,都被损毁了;你们没有电的,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他狰狞地朝我一笑,那表情仿佛是在告诉我:你们的电路,就是我让人损毁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长舒一口气,我没有继续跟他废话,而是直接伸出三根手指;而雷总也拿起了电话,放在了耳边。 金线强眉头一皱,看着我高举的三根手指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仰头环视着众人道:“三!” “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 “你想耍什么花样?”金线强明显有些慌了。 “一!” “嗡~~~”远处的音响来电了,大屏幕瞬间亮了起来,明珠塔再次闪耀,周围的商铺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长舒一口气,我眯着眼睛笑问:“金总,意不意外?我说有电,就真的有电吧!没有这点本事,我敢跟你们叫板吗?” 那一刻,金线强额头的汗都下来了,他慌得一边拨号,一边摇头瞪眼说:“这不可能,一定是我们那边出了问题,我这就打电话确认!” 说完,他把电话打过去,张口就骂道:“混账东西,不是让你们给明珠花园停电吗?怎么又来电了?赶紧给我停了!什么?已经停了?那他们的电,到底是哪儿来的?” 我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说:“金总,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的电,是从地下来的!” 第860章 其实早在半年以前,金氏兄弟指派白金刚破坏我们的电网时,雷总就想到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招。 表面上,自这半年多以来,赤阳电力不停地铺线、抢修,联合警方跟那些破坏线路的流氓,打得火热,再加上白金刚是我们的人,所以早就把嘉林国际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外面架设的那些线路上。 可私底下,我们依托当地相关部门的帮助,以铺设地下管道为由,早就从别的方向,铺设了地下电缆;如今半年时间过去,赤阳电力在所有县区的地下电网,早已经延伸到了各个城区;最重要的是,嘉林国际连我们的线,什么时候埋的、埋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不可能!铺电这么重大的项目,你们不可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顺顺利利的进行!你们一定是在诓我,这是骗术,你们只是想用这种小把戏,忽悠在场的地产商,跟我们嘉林国际对着干!”金线强擦着额头的虚汗,抖着嘴唇看向众人道:“你们这帮混账,今天要是不听我的劝告,将来有绝对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金总,您还是省省吧,你们嘉林国际霸道了这么多年,也该收手了!” “金总,靠霸权是做不好生意的,有句话说得好,叫‘墙倒众人推’!” “现在可是严打期间,我们的楼盘各处,都安装了摄像头;要是再有流氓去滋事,我们就报警!反正省里的领导都给撑腰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看到我们万豪地产,确实有供电的实力,而且事实就摆在众人面前;顷刻间会场所有的人,腰板和底气都硬了起来。 金线强慌得继续打电话,还让他身后的那些助理一起打;我就站在旁边默默地听,从莱县打到吴县,从金沙县打到西河县,他们的电力供应全部失灵了,即便断了电,也会有新的电力,立刻供应起来;而那些供电的楼盘,无不是一夜之间,早已更名的“万豪地产”。 “怎么可能?怎么突然一夜之间,蹦出来这么多万豪地产?!这些楼盘到底是哪儿来的?你们又是从哪儿搞到的地皮?他们不都是当地开发商建的吗?怎么就成你们万豪的产业了?”金线强嘴唇泛白,现在已然知道后怕了;断不了电,他们至少不用惧怕那些小地产商;可如果所有地产,都成了万豪的资产,那他就不得不惧怕了! 万豪地产,自吞并蒋氏地产以后,早就一跃成为全乳城市,最驰名的地产商标;因为实力就摆在那儿,不管是楼房质量、楼盘价格、小区物业、配套服务,无一不是整个乳城地产行业的佼佼者;老百姓眼睛不瞎,买房肯定先看口碑、看质量。 而横向对比之下,这些年嘉林国际对地皮的横征暴敛、恶行累累,早就已经臭名远扬;尤其他们房子的质量一般,但价格却高的离奇;至于小区物业和配套服务,那更是被人诟病。 第861章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摊子铺得太大,之前又因为高价与万豪竞争地皮,毫无理性地投入了大量资金,如果房价升不上去,万豪地产将会赔得血本无归! 当然,最致命的问题是,他们在银行,有几笔巨额贷款,而且还有两个月就到还款期限;这也是为什么,嘉林国际突然疯狂涨价,疯狂要挟众人的原因。 因为这几笔巨额贷款要是还不上,那就只能被银行强制清算,甚至还要面临破产。 这件事方怡很早之前,就已经跟我分析过了,嘉林国际的金氏兄弟,是靠涉黑抢矿起家,他们在商业领域的能力,完全还称不上是万豪的对手;而嘉林国际之所以能存在这么多年,靠得也不是他们的商业能力,而是暴力手段! 他们把曾经涉黑抢矿那一套,直接搬到了地产领域;靠威胁、恫吓竞争对手,靠手里的垄断霸权,才发展至今!所以他们缺乏商业头脑,没有一个稳步前行的规划,眼看着这两年房价疯涨,所以嘉林国际就横征暴敛地狂建楼盘,金沙镇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以为只要建好了房子,就能卖出去,就能赚取巨额利润;他们从没想过自己能干赔,更没想过会出现一个,像万豪地产这样的强力竞争对手。 所以他们把摊子铺得太大了,九个县啊,这得需要多么庞大的投入?正常的民营企业再有钱,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资本来运作;因此嘉林国际只是外强中干,看似庞然大物,其实大部分是用了银行的贷款。 所以这一大笔买卖一旦干赔,嘉林国际这尊庞然大物,势必会顷刻间倒塌;因为我们万豪地产,压根儿就不会给他们,回拢资金的时间。 把手里的烟掐灭,我静静地看着金线强道:“金总,这么说吧,我们万豪地产目前所拥有的楼盘,已经达到了乳城各县的需求饱和度;所以永远都不会出现,楼盘供不应求的局面;老百姓更不会因为买不到万豪的房子,而跑去你们嘉林国际买楼。” 这时候苏彩竟然也过来了,她站在我旁边,目光淡淡地看着金线强道:“你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手里的房子,降到3000以下,这样才有些许机会,跟我们万豪竞争!至于你说的涨价,那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我们万豪最著名的明珠花园,房价都不会超过5000一平!所以要涨,你们自己涨,但我可以肯定,你们一套房子都卖不出去!” 金线强之前的张狂已然不再,脸色从铁青转变到蜡黄说:“你们不能这么干,3000以下,我们嘉林国际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你们这是在扰乱市场!” “我们万豪一向都是这个价钱,还有,可能你不知道,我们的地皮,是在8年前买下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的房价就是降到2000,万豪依旧稳赚不赔!但你们嘉林国际,却赔不起,不是吗?”苏彩依旧静静地看着他,不紧不慢道。 第862章 “疯了,我看你们是要疯了!为什么非要跟我们嘉林国际作对?为什么非要致我们于死地?!”金线强红着眼,竟然抬手就要去打苏彩。 这个混账的流氓本性顷刻毕现,我直接挡在彩儿前面,一把捏住他的手腕说:“作对的人是你们,找茬的人也是你们!你们嘉林国际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金线强,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仓皇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狠厉;“好,你们真行!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真敢这么搞下去,那大家就鱼死网破!在整个乳城市,还没人敢这么威胁我们金氏兄弟!” “鱼死网破?你想多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嘉林国际,现在早已经成了省里的重点监察对象了!你们敢胡来吗?你们以为弄死了冯大祥,就万事大吉了?现在的乳城,已经不是20年前的乳城了,你们要是再有动作,我敢肯定警察会第一时间,掀了你们的老窝!” “你!”金线强紧咬着牙,额头鼓着青筋,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半句!我承认,他们是狠,也够果断,可是他们这次低估了省里扫黑除恶的决心!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当初炸警局、杀祥叔,肯定以为避避风头就能过去。 可显然的,这股风头非但没有刮过去,而且还在金沙县,乃至整个乳城越刮越猛;黑势力经商,永远干不过我们正经的商人;因为我们靠得是头脑,而他们靠的是暴力;当暴力无所遁形时,你还拿什么跟我们较量? 长舒一口气,我淡淡地看着他说:“与其想着怎么报复我们,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保命吧!你们金氏兄弟,把这么大的买卖给干黄了,你们背后的那个人,不得把你们给活剐了啊?将功赎罪,选择跟我们合作,才是你们兄弟唯一的出路。” 听完我的话,金线强的眉头抖了又抖,眼睛也左顾右盼、慌得厉害!我知道这是他意志动摇的表现,他明显已经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所以越是在这时候,我就越要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掏出手机,我放在手里把玩着说:“孟浩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他的眉头再次一抖,整个身子都跟着晃了两下;但他到底久经战场,愣是忍住满脸的惊讶,矢口否认道:“什么孟浩?老子从来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那他一个黑车司机,怎么就上了你那辆劳斯莱斯?”我笑着点开手机,里面是一段视频;视频拍摄的地点,是在隔壁的莱县。 而这个叫“孟浩”的人,就是当初拉着炸药,炸警察局的司机;就在爆炸的头天下午,也就是祥叔被抓的当天,这个孟浩在莱县郊区,钻进了金线强的劳斯莱斯里。 第863章 “靠!这个视频你们是从哪儿弄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那天我的车借出去了,在车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看到这段视频,他简直要疯了,竟然还想伸手夺我的手机。 我把手一缩说:“着什么急啊!我手里的猛料多着呢,这只是冰山一角;所以金线强,我会给你们兄弟时间考虑,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我特别愿意跟你们聊聊,当年9·13大案的事,以及你们背后的那个人。所以要想保命,保住你们的生意,你们得拿出诚意才行啊!”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不要把我透露出去,因为我是能救你命的人,而你背后的黑手,却只会害你们兄弟,对吗?” 听完我的话,原本张狂桀骜的金线强,想过来发号施令的他,此刻已经彻底崩溃了!这段视频,还是白金刚前一阵子传给我的,当时我发给了大师傅,还想立刻报案,借此机会铲除金家兄弟。 可大师傅却把我拦住了!他说如果报警,我们只能除掉一颗棋子,但要想除掉背后的棋手,探明对方的身份,就必须步步为营,将金氏兄弟拉到我们这边。因此这段视频,我一直隐忍到现在才拿出来,目的就是想让金氏兄弟倒戈。 “放心吧,这些黑料我都会替你们保存着,在你们嘉林国际,没被我们挤垮之前,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谈话。金线强,机会只有这一次,我希望你是个识时务的人。”说完,我对着他轻轻一推,这家伙竟然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只是那时候,金线强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后来是被他身边的几人,架着胳膊抬进的车里。而彩儿又重新回到了主席台上,继续主持会议流程。 大约在中午12点的时候,整个会议才圆满结束,而这也意味着,我们将对嘉林国际的所有地产,展开全面反击! 下午我们在酒店,跟参会商聚了餐;苏彩作为总负责人,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连过来单独跟我说话空闲都没有;后来一直忙到黄昏,所有的事情才安排妥当。 当时我真的怕她又要走,又要不辞而别;所以在出酒店的时候,我直接跑到了她车前,跟她一起钻进了车里。 她进车里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红唇,就把她的蓝色奔驰开了起来;车里很香,女人的味道,后视镜上挂着一张照片,是小陈曦半岁的时候照的;我猜是方怡偷偷找人带给她的,不然她不可能有这个。 沿着前方的林荫小路,车子优雅的前行;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悄悄偷看了她一眼说:“变…变漂亮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会打扮呢?还舍得花钱了,这身衣服不便宜吧?我记得曾经那个丫头,花2000块钱买个羽绒服,都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 她没有说话,大大的眼睛只是呆望着前方,许久之后,才缓缓有泪溢了出来:“对不起啊,对不起!姐姐…姐姐总是帮不上你的忙,还老跟你添乱。我甚至…甚至当初,连咱们的孩子都没守住!默儿,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总是你的累赘?!” 第864章 她的话,似乎在刹那间就刺穿了我的胸膛!你怎么可能是累赘呢?或许曾经,你在事业上帮不到我,可你给予我的精神支持,给我的家庭温暖,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为什么每次我都会成为你的软肋?你明明可以放手去干,去和敌人作斗争,可你总要顾忌我,为我提心吊胆;这让我很难受,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我甚至…甚至想过要……” “别说了行吗?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自从咱们俩在一起,你哪天不是因为我,而过得提心吊胆?我又何曾给过你一个家的温暖?可我们的命就是这样,我承蒙大师傅恩惠,就要为他去冒险,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对抗那些险恶的敌人;这与你无关,亦与我无关,我们都没有错。”说完,我掏出烟,摇下车窗,静静地望着窗外风景。 她微微松了口气,轻轻打着方向盘,沉寂了片刻,才转换出笑脸,甚至得意地问:“现在的你,有没有对我刮目相看?这一年下来,楚大师可教会了我不少本领;默儿,以后再对付谁,姐姐一定能帮到你,我们一起开对抗他们,好吗?” 她终于伸出了手,很爱惜地摸了摸我的头发;记得曾经,她就是喜欢这样摸我,像个大姐姐一样。 “可我更喜欢以前的你,像个邻家姐姐一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喜欢你小鸟依人地靠着我、依恋我,喜欢你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一边说,我转头看了看她,似乎真的成熟了,像个大女人一般,眼神都变得比以前深邃了。我说:“现在感觉你,怎么变得跟蒋晴似的了?一点都不可爱,像只母老虎。” 这种话要是放在以前,苏彩肯定早就停车,跟我挠起来了!可此刻,她竟然很知性地一笑,微微低头道:“我还没说你呢,我临产期间,你却跑去找蒋晴约会,这件事你总得解释解释吧?” “需要这么无聊吗?我和蒋晴在一起的照片,应该是大师傅找人拍的吧?!你跟他呆在一起一年,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弹着烟灰,直接白了她一眼。 她再次一笑,大眼睛眨了两下,精致的脸颊却带着几丝惆怅说:“蒋晴的事,楚大师也全都告诉我了,要说命苦,其实最苦的莫过于蒋晴了!所以有的时候我也很纠结,纠结当初为什么非要缠着你,为什么没让你,去和蒋晴在一起。如果你能多给她一些爱,或许今天,她就不会选择那条路,她其实是无辜的,从头到尾的无辜。” 我一愣,扔掉手上的烟问:“大师傅都跟你说什么了?其实我对蒋晴背后的事,还真的一无所知。” 听我这么问,苏彩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轻咬着嘴唇,有些叹惋道:“该不该告诉你呢?如果你被感动了,万一再去找她,把我和小陈曦抛下了……” “姐,你能别这么挖苦我吗?你觉得我会撇下你和儿子吗?”我再次白了她一眼,总觉得这回相遇,苏彩对我的态度变化很大,没有像之前那么亲密、肆意妄为了。 她再次深吸了口气,露着洁白的牙齿,跟我讲起了蒋晴的事。 她说蒋晴在8岁那年,就被她的家族,给扔进了孤儿院;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因为不久后,楚大师就被人引到孤儿院做慈善,见到了蒋晴;当时的蒋晴聪明伶俐,而且长得可爱漂亮,她死缠着楚大师的腿,不停地喊他爸爸,楚大师又怎会拒绝呢?最后只得将她领养回家。 所以那年,蒋晴就被她的家族,安插在了大师傅身边做了眼线;可大师傅不是傻子,甚至比很多聪明人还要精明,一个8岁女孩的表情,又怎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呢? 第865章 可大师傅从未拆穿过蒋晴的身份,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女孩是无辜,是被家族利用的;所以大师傅拿出了所有的爱,来呵护蒋晴,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一般。 而这份爱,一直持续到蒋晴15岁那年,也就是大师傅被秦德斌、朱权贵他们,陷害的那年!是蒋晴给提供的家里的钥匙,也是蒋晴作为背后的证人,污蔑了大师傅受贿。 可大师傅非但没有怨恨她,甚至都没有拆穿她,还让分局的老马,全力去照顾蒋晴。 大师傅坐牢了,蒋晴的使命也完成了;当她兴高采烈回到家族,想重回曾经的温暖,可她的家族,却早已变了模样。 蒋家内斗,蒋晴的父母都被害死了,爷爷虽然掌权,却唯独偏爱大伯家的孩子;而蒋晴身处家族之中,却孤独无靠、受尽欺辱。 为了维持家族关系的稳定性,蒋晴又被爷爷给撵了回来,那时候的蒋家,已经无法再接纳她了。 到此蒋晴才发现,真正能给予她爱的人,是大师傅这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而她,却亲手将大师傅送进了监狱里。 巨大的打击之下,蒋晴有过多次轻生的念头,但最后都是被那个马警官给劝了回来,但曾经的花季少女,心却已经死了;所以蒋晴以前,性格并非冷冰冰的,她也曾开朗过。 只是遭遇了这些磨难之后,谁还能再笑脸面对这个世界呢? 蒋晴的爷爷自知亏欠,所以在蒋晴毕业以后,分给了她一部分家族财力;因此才有了后面的蒋氏金融,蒋氏集团;这些公司,都是蒋晴借助家族财力做起来的。 听苏彩讲到这里,我似乎突然明白了好多事;因为蒋晴曾问过我,什么才是亲情?是血缘还是陪伴?! 她还曾仰慕过我,说我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我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个脚印打下来的,我是个有真本事的男人;而当我问她,蒋氏集团难道不是她努力创造出来的吗?那时她却沉默了。 曾经所有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已经明了了!我也终于知道,蒋晴为何总郁郁寡欢了。 被自己的家族出卖、驱逐,自己又出卖了身边最亲的人,这种精神压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抗住的! 如今蒋晴深陷孤境,与其说她是为了帮大师傅,倒不如说是赎罪,为当年出卖大师傅的事,赎罪吧!或许她早就知道回头了,心里早已明白,大师傅才是这世上,唯一爱她的人。 所以她才作出了之前那个疯狂的选择! 第866章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听苏彩讲完关于蒋晴的事以后,我胸口闷得厉害,说不上来的滋味。 站在理性的角度来考虑这件事,那年蒋晴才8岁,一个8岁的女孩,却被家族当成了棋子,这是她的错吗?虽然当年她出卖了大师傅,可你要知道,一个15岁的女孩,她能有什么是非观? 我们不能站在道德和法律的角度,来考量这件事;那时她已经离家7年了,换做是谁,不想早点回家?回到父母的怀抱?回归家庭的温暖呢? 可是归家以后,她面对的却是父母双亡,是家族的欺辱和冷眼;而当她再回到大师傅那里的时候,那个曾经陪伴了她7年,给了她无尽父爱的男人,却早已经不在了。 所以没有人一生下来,性格就是冷傲孤僻、不近人情的;一个人性格的形成,绝对与他的家庭、生活遭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甚至都不敢想象,这些年蒋晴是怎么活下来的,她那深不见底的内心里,又咀嚼了多少的孤独和绝望。 见我久久沉默不语,苏彩缓缓把车拐进了万豪售楼处的停车场里;车子熄火后,她轻咬了下红唇,指尖带着芳香,捏了捏我的耳朵问:“怎么了?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初拒绝蒋晴,后悔没有给她以长久的陪伴?” “不是,姐,你…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仓皇地不敢看她,因为她戳中了我的心思;虽然我不爱蒋晴,至少没有像爱苏彩那样感情至深,但她到底是我的师姐,而且无数次地帮过我、照顾我;人都是有感情的,而我对蒋晴更多的,应该是同情大于其它。 “唉,你吧,或者说我们,都是善良的人呐!如果某天,你要去找她,你要……” “姐,别说了,咱们才刚刚见面,你不要把话题搞得这么沉重好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蒋晴有她的路要走,而咱们也有咱们的日子要过;我是富有同情心,但还没到泛滥的程度,我有咱们的家庭,你和孩子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的。” 顿了一下,我感激地看着她又说:“姐,谢谢你啊,谢谢你能亲口告诉我这些。”那一刻,我发现苏彩更美了,那是一种品格高尚的美,一种大气的美。 试想如果是别的女人,遇上了这种事情;明知道自己的老公,当得知蒋晴的事情以后,内心或许会出现动摇;那谁还不得藏着掖着,生怕老公知道这件事啊?! 可苏彩却对我直言相告,她不想让我的人生留有遗憾,不想让我和蒋晴之间,还留有这么多未解的谜团;她是真的爱我,所以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甚至冒着有可能失去我的风险。 长舒一口气,我摇下车窗,又点了根烟;我想岔开话题,更想让彩儿开开心心的,我们才是一家人,我必须得让我的女人,跟我在一起时是高兴的;因为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我不能因为另一个女人的悲惨命运,而影响了我的家庭。 第867章 男人年轻时会很博爱,会去同情和帮助很多女人,因为那是青春荷尔蒙的分泌,那是想博得更多异性的关注,来满足内心的虚荣与自信。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男人就会变得越来越自私,他的爱会慢慢汇聚,倾注于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管外面的女人再妖娆,亦或再值得同情,那一切都将与我无关,更不要说去动摇我和苏彩的爱情,我们的家庭。 不管别人怎么样,至少我陈默作为一个男人,我的内心是这样想的。 这一生,能爱一个女人,照顾好一个家庭,就够了! 所以为了能略过这个沉重的话题,我就把手里的烟一扔,张开胳膊直接把苏彩抱进了怀里。 但我突然的举动,直接把她吓了一跳;缩在我怀里,她没好气地用力捶了我一下,含羞笑说:“干嘛啊你,一惊一乍的!” “就想抱抱你!”我把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蹭着她光滑的脸颊;她的身体还是那么温热、柔软,但比之前不同的,是多了几分大女人般的成熟。 我想这种改变,源于她已经做了母亲,更源于这一年间,她成了一个地产女老板;可那又能怎样呢?即便沧海桑田,她依旧是曾经,那个在书店里给我递纸巾的姐姐,她依旧是善良的那个她。 “你的心好狠哦!蒋晴对你那么好,听完她的这些过去,你竟然没有一丝触动,你真没良心!”她嘴上骂着我,可脸颊却早已绯红;因为她再一次验证了,我对爱情的忠诚,对她的深爱。 “那你还想怎么着?让我抛下你,抛下小陈曦,去找蒋晴过日子吗?如果你真要这么博爱,我可以答应你!”侧着脸,我故意吓唬她说。 “不许!”她赶忙从我怀里坐起来,用力瞪了我一眼,但嘴角却带着憋不住地开心,微微撅起嘴唇说:“你和蒋晴在南岛的照片,我都看过了;虽然你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你知道吗?蒋晴看你的眼神很深情,我能感觉得到,她和你在一起,是发自内心快乐的。” “所以呢?苏彩,你非要跟我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是不是?!有意思吗?难道我和蒋晴在一起了,你就开心了,心满意足了?”我当时直接就火了,因为我对蒋晴的问题,也很纠结!所以我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提,不要再想,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苏彩依旧噘着嘴,突然又“噗嗤”一笑,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尖说:“好啦,不提了!我才舍不得你呢,我只是…只是觉得蒋晴太可怜,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有的时候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才能咀嚼到那份不为人知的苦楚和无奈。” 坐在车里,我静静地看着她,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喜爱苏彩的原因;因为她总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她的心总是那么善良,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第868章 那天下了车,落日的黄昏把大地照得格外美丽;远处树影摇曳,近处鹅卵石铺地。 苏彩肩上拎着小包,天蓝色的大衣被风轻轻吹起;回眸间,她把长发理到耳根后,朝我盈盈一笑:“快走吧,回去带着儿子,明天咱们就回家了,回乳城。” 她终于说了句让我舒心的话,回家,更是我日思夜盼、想念许久的事;我甚至每个深夜都在幻想,幻想我和彩儿,还有我们的孩子,在乳城的家里能够幸福地生活,再也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麻烦事,没有阴险狡诈的敌人,更没有那些你来我往的算计。 一切普普通通就好,我们一起上下班,一起带着孩子逛街,或许我还会买个足球,陪儿子在院子的草坪上玩耍;苏彩会养一些花,亦或养一条小狗,她喜欢搞这些生活里的小乐趣。 沿着鹅卵石的小路往售楼处里走,她的身材依旧是那么完美;之前怀孕的时候,她确实有点发胖的,尤其腰部的地方;可没想到一年不见,她又回到了曾经那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方怡比我们早回来,推开办公室的时候,独狼、宋吉他们也在;当时大家都在围着小陈曦,拿小家伙逗乐。 其中老猛最爱玩儿,那铁塔般的身材,蒲扇大的手掌,往空中一抛,直接就将小陈曦给扔了起来。 方怡在旁边吓得脸色煞白,独狼、宋吉他们却在旁边哈哈大笑;小家伙被老猛扔来扔去,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特别开心,嘴里老喊着“飞飞、飞飞”。 可苏彩却吓死了,手里的包都没拿稳,直接扔在地上,赶紧过去把孩子抢过来,抱在怀里不停地抚摸。 “没事儿!小家伙胆子大着呢,我们经常这么玩儿,他还会倒挂金钩,不行让他表演一个给你看看。”所谓的倒挂金钩,就是把孩子倒过来,提着他的脚,跟吊车吊东西一样,一点点往上拉。 毕竟小陈曦,总跟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尤其独狼和老猛,又都是草原汉子,几乎怎么糙、怎么逗乐,就怎么哄孩子;我觉得这没什么的,男孩子嘛,必须胆子大点儿才行。 可苏彩都要心疼死了,怀里抱着孩子,气呼呼就朝我冲来,在我腿上狠狠踢了一脚:“我就知道孩子在你手里,肯定得跟着遭罪!刚才把他扔的那么高,多危险啊?万一掉下来,摔在地板上怎么办?!” “哎哟,就老猛的身手,你看看你,小题大做。”说完,我不在意地给老猛他们扔烟。 可苏彩却狠狠白了我一眼,“就知道让你们男人带孩子不靠谱!”说完,她抱着孩子直接出了门。 老猛却还傻傻地站在原地,挠着头说:“咋地了?弟妹这是生气了啊?” 第869章 “没事儿,甭搭理她。”我坐在沙发上,淡淡地抽着烟;现在的孩子啊,都被家长惯坏了,个个都在蜜罐里长大,将来还怎么具备逆商和抗压能力? 后来我就跟独狼他们,聊我们小时候的事,那真是吃苦吃过来的,7岁那年我在家里就吃不饱饭,有的时候哥哥故意整我,中午放学不给开门,让我在外面挨饿。 后来我就学会了藏馒头,藏在书包里还不行,容易被哥哥发现,我只能把馒头,藏在门口的柴禾堆里;后来有条狗啃了我的馒头,我还和那条狗打了一架。 独狼、老猛就更不用说了,牧区长大,从记事起就开始放羊,跟着父母家人与狼搏斗;情到深处,我们彼此都不禁叹惋,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印记;但拥有坚强的性格和强大的内心,是永远不会被时代淘汰的。 晚上回到房间,小陈曦已经睡着了;小家伙似乎很开心,因为他的妈妈回来了,睡觉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十分稚嫩的笑,那笑容几乎和苏彩一模一样。 而苏彩就比较忙,把儿子哄睡以后,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一沓沓的文件,表情十分干练,颇有几分女强人的气势。 “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绕到她背后,搂住她。 苏彩抿嘴一笑,从镜子里幸福地看着我说:“你不想早点回家啊?这些文件,我必须得尽快整理出来交给干妈,把这边所有的事务都交接完成以后,咱们才能顺利离开。” 我不说话,手很不老实地放在衬衫上…… 可刚要进入正题,外面的门突然就开了,方怡伸着脑袋问:“孩子睡了吗……” 那一刻,我和苏彩都石化了!幸亏还没什么动作,不然可就糗大了。 “咳哼!”方怡赶紧咳嗽了一声,立刻把门带上说:“现在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结婚登记,得赶紧提上日程;要不然,成什么样子?!” 苏彩红着脸,轻轻掐了我一下说:“你看你,进来也不知道提前把门插上!” “那…咱们还继续吗?”我的耳根也红的发热。 “先把门锁上去。”她憋着笑,直接蹬了我一脚说。 锁上门之后,苏彩直接从后面搂住了我,我转过身。 第870章 那一夜是美好的,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我想只要家人平安,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我就没什么好怕的,心里就是踏实的。 怀里抱着彩儿,旁边是我们可爱的孩子,那晚我睡得特别踏实;直到后半夜,一阵电话铃声才将我惊醒;彩儿也醒了,半靠在床边问我怎么了? 我摸黑打开台灯,手机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以后,那头竟然出现了金线强的声音:“是陈默先生吗?” “金钱强?怎么?你想明白了?打算跟我合作了?”怕把孩子吵醒,我压低声音,走到卫生间旁边问。 “时间有限,见个面吧,我就在你们万豪售楼处工地,18号楼西面的胡同里。”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捏着电话,我返身回来就穿衣服;苏彩也爬起来问我怎么了? 我赶紧说:“金线强要见我,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别…别去,万一他要是想害你……” “放心,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金氏兄弟害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披上外套,我紧紧握了下苏彩的小手,又说:“在这里等我,我会小心的。” 说完我直接出了门,为防万一,我还是把独狼和老猛,一起都带上了;毕竟这个世道,不防着点儿还真不行。 三人匆匆出门,18号楼盘相对比较偏僻,因为再往后就是荒地和农田了,我们万豪的这座楼盘,建在与郊区毗邻的位置。 走进18号楼的胡同口,独狼和老猛都打起了12分的精神,尤其独狼,手里的那柄银色手枪都掏出来了。 可是我们没见到人,掏出手机,我又按照原来的号码拨了过去,这时候金线强说:“你到了?沿着胡同往里走,然后翻墙,后面是一片芦苇林,我有重要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咬着牙,这黑天半夜的,他把我引到芦苇丛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鬼知道他想干什么? “清末门徒,我多少知道一点儿这方面的事。”说完,他再次把电话挂了。 可听到刚才那四个字,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不就是曾经,大师傅的日记本里,提及的那四个字吗? 所以我不得不去,因为金线强给了我一个致命的诱惑! 转身看了看独狼和老猛,我深吸一口气说:“集中注意力,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说完,我第一个就往前冲,跑到胡同尽头,我借着惯性纵身一跃,直接爬到了墙上;紧跟着独狼和老猛,也跟着蹿了上来,周围是一片广阔的芦苇丛,在远处拐角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黑影。 从墙上跳下来,我亦步亦趋地往前走,这时候那个黑影也出来了;慢慢靠近间,我认出了他是金线强,他的胳膊上有伤,应该是子弹打的;没有包扎,血一直在沿着指缝往下流。 “金线强,你这是怎么了?”皱着眉,我依旧满脸防备地看着他问。 “我哥…我哥要找人杀我!”他咬着牙,忍着胳膊上的疼痛道:“你们对嘉林国际所做的一切,已经彻底把我哥,和背后的人给激怒了!” 第871章 “你哥为什么要杀你?他背后的人又是谁?”所有的情况,似乎都出乎了我的预料,本以为这对兄弟情同手足,可结果却反目成了仇人。 金线强咬牙一笑说:“我哥那人太聪明,这些年从嘉林矿业到嘉林国际,所有见不得光彩的事,都是他让我出面干的,而且只有我能指认他!所以只要我一死,即便嘉林国际破产,你们依旧拿他毫无办法。” 我再次一愣,不过随即就明白了;嘉林国际这么大的产业,可金线强却一直掌管着赔钱运转的嘉林电厂,这就足以说明他哥哥金线华很独,并不想跟这个弟弟,分享太多的财产。 深吸一口气,我又问:“那你哥哥背后的人,到底又是谁?” 金线强用力皱着眉说:“他跟上头的关系,都是单线联系,就连我这个亲弟弟,他也从没透露过一丁点的消息。不过……” 他顿了一下又说:“跟我哥哥联系的人,应该是一位教父,或者帮主!因为这些年,我们金家就是靠背后这股无形的力量,才发展起来的。” “那你们金家这些年,都跟谁有过联系?”我继续问,甚至不知道该问哪条;因为在我心头的疑惑,简直太多太多了。 金线强狠狠咬了咬牙,继续又说:“乳城的东山集团,万鑫集团,我们都曾有过注资;其中万鑫的沈家,就是清末门徒之一的家族;我们金家也是,但秘密全都掌握在我哥手里,我这个庶出的弟弟,根本打探不到。” 我拧着眉,继续又问:“除了这些,还有吗?”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说:“还有运城的蒋家,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应该是我们这些门徒家族里,级别相当高的一支!” 蒋家?难道就是蒋晴的那个家族?!不等我说话,金线强继续又说:“不过这些年,蒋家似乎一直想退出,而且跟我们这几大家族之间,也产生了一些矛盾;你们要想探知到最后的东西,蒋家或许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听着金线强话里的讲述,我感觉自己离那个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就仿佛还差一层窗户纸,可我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能捅破。 “还有吗?你还知道什么?”我百感交集地看着他又问。 “这个是嘉林国际这些年的账本,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嘉林国际看似庞大,其实这些年赚的钱,全被背后的人给摄取走了;这里面有投资东山集团的,也有投资万鑫集团的,还有其他几家公司的,甚至还有蒋家对我们注资的,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说完,他把一个红色封皮的账本,直接塞进了我手里。 接过如此重要的东西,我赶紧收好,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他问:“说吧,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金线强立刻压低声音道:“保护好我老婆和儿子,他们已经被我提前转移到了县警局里;但这里不安全,我怕他们出事,我也知道你背后有很硬的关系,而且目前能保护她们安全的人,我也只能想到你;所以陈先生,您最好将我的老婆孩子接到省城,保护她们的安全。” “那你呢?你要去哪儿?”我再次问。 “我罪孽太重了,自首也是死,留下来也是死;所以请你放我一条生路,如果我真能活下来,日后定当厚报!” 他话刚说完,我抬手就攥住了他受伤的胳膊。 “你!陈默,我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难道你还要赶尽杀绝吗?”那一刻,金线强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我没搭理他,而是从兜里掏出三根银针,对着他的胳膊扎了下去;“别拔,暂时能止住血!还有,活下去,希望某天,你能帮到我,还社会一个公道。” 第872章 那晚金线强走了,我不知道放走他到底对不对,这个人罪孽深重,其实死有余辜! 但转念想来,我就是把他抓住了,送进了警局里,又能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呢?明显金沙县的金家,并不是最后的黑手,如果真把那股势力逼急了,将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这些都是我们无法预料的。 长舒一口气,就当是放长线、钓大鱼吧;保不齐将来,金线强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我们一把;毕竟他的妻儿,现在已经安排到了我的手里,这是他对我极大的信任。 再次返身回到住处,我们刚一进门,远处寂静的夜空里,就划过了几声枪响;我不知道金线强还有没有可能活着,但这股背后的黑势力,我算是见识到了;他们真的穷凶极恶、下手狠毒。 来到售楼处二楼的沙发上,我们没急着回去睡觉;掏出电话,我先是打给了市里的老耿,让他连夜带人过来,护送金线强的家人离开;接着我又跟独狼和老猛他们,交代了一些事情。 安排完这些,我才放平心态回了房间;当时苏彩还没睡,正战战兢兢地坐在床边等我回来。 “怎么样?没遇到危险吧?刚才我听外面有动静,是打枪的声音吗?”她跑过来,吓得拉着我的手问。 “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好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安抚她睡下之后,自己才打开那个账本,仔细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金线强给我提供的这个账本无比珍贵,因为里面牵扯到的企业,有我们本市的,也有外市的,甚至还有外企公司。 我真的没想到,这只幕后黑手牵扯的范围,竟然这么庞大,跟这么多家公司有联系!难怪就连大师傅对待这件事,都如此地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现身;此刻想来,还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第二天上午,待苏彩跟方怡,把这边的工作全部交接完毕后,我们一年的金沙县之行,也算圆满结束了;毕竟接下来,我们与嘉林国际是纯商业、纯地产领域的对抗;方怡经验老到,明显比苏彩更适合来做这件事。 下楼出门,回望了万豪地产的售楼处一眼,又望了望远处的金沙县;一个地方呆久了,不管这地方是好是坏,人总会产生感情;但我知道,今天我们要离开了,要回乳城了;因为那里才是我们的地盘,那里相对安全;现在彩儿和孩子,都已经回到了我身边,我必须要好好保护他们。 宋吉在前面开着车,我和彩儿坐在后面;小陈曦好奇地望着窗外,他都快一岁了,却还从没回过自己的家;我捏着酸胀的鼻子,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真的很不合格。 车子一路往前,我们出了金沙县,只是走到半路,宋吉的车速就降下来了;前面堵了不少车,我把脑袋探出窗外,看到有交警拉起了警戒线,旁边的沟里,还侧翻了一辆武装押运车,周围还站着不少村民。 “前面是怎么回事?!”我皱眉问。 宋吉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门说:“我下去问问。” 第873章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吉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昨天夜里发生了一起车祸,两辆警车,外加一辆武装押运车被人给劫了!” “什么?严打期间还有人跟敢顶风作案?”苏彩惊得差点站起来,手里喂孩子的饼干都捏碎了。 可我却长长舒了口气,直接把电话打给老耿问:“耿警官,你没事吧?!我刚得到消息,有辆武装押运车被劫了,是你们派过来的那辆吗?” 老耿深深吸了口说:“还是你小子精啊!昨晚幸亏听了你的,不然的话,还真就被对方给得逞了!” “那独狼他们安全撤离了?”我继续问,因为独狼的手机,一直没开机。 “放心吧,昨晚我亲自送的人,绕路临安市上的飞机,估计下午就到你的牧区了。”老耿如释重负道。 我这才把心彻底放下来,金线强是目前,唯一能指认金线华的证人;所以他不能出事,他的家人更不能出事!我虽不能料事如,但我知道这帮丧心病狂的混蛋,肯定会在运送金线强家人的路上动手脚,所以我昨晚就让独狼和老猛,在当地警方和老耿的配合下,将金线强的家人,悄悄转到了牧区那边。而警察出动的武装押运车,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于我来说,这帮混蛋的实力庞大,省城也不见得安全;所以只有牧区是安全的,既隐蔽、没人知晓,那边又都是我们的人,到了那里,我才能彻底保全金线强的家人。 长长舒了口气,我赶紧又问:“负责押运的同志们没事吧?!” 老耿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大事,毕竟只是一个幌子,我们的人没跟对方展开冲突,只是受了点轻伤,除了车辆受损以外,所有人员都已经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安地挂了电话,这时候宋吉也把车开过去了;靠在后座上,我闭目养神,看来昨晚金线强是跑了,不然对方也不会这么张狂,冒险来劫押运车。 半小时后,当我们车进了金西区的地界,我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因为这里属市区管辖了,金线华再猖狂,也不敢跑到市区胡来,尤其是大白天。 远处的天空湛蓝,不经意地回眸间,我还看到了蓝晶科技的大牌子;那里的厂区已经投入生产了,而且规模还在不停地扩建,这就意味着,我们厂的效益很不错,生意不断。 而反观不远处的万鑫集团,已经萧条到快荒无人烟了;没有原料的供应,像他们这种单一型的制造厂商,只有死路一条。 生活就是这么奇妙,起起伏伏、波折不断,曾经集各种光环于一身的万鑫集团,谁能想到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这么悄然落幕了呢? 所以人一定要走正道,将来不见得会有多么辉煌,但定能平安一生;而沈万鑫虽然风光过、潇洒过、受人敬仰过,可最终躲不过的,还是天道轮回。 第874章 下午我们先回了蓝蝶厂,老冯把整个公司打理的都不错,再次相见,他激动地眼泪都要下来了,还非要嚷着晚上聚餐。 彩儿则把电话打给了她爸爸,陆听涛更是着高兴的要命,在电话里就推掉所有的事务,要抱抱自己的大外孙。 我们索性就凑了一桌,在方怡的会议中心酒店里,来了一次大团聚。 “好啊,一切都好起来了,我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好,乳城的未来,也会更加光明!”陆听涛作为辈分最高,权利最大的人物,第一个举杯朝我们说。 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我也算是放开了!因为在金沙县,我几乎处处小心、时时提防,甚至都有种天天把脑袋,别再裤腰上的感觉;但现在我们回来的,身上的压力瞬间卸了下来,我竟突然不知所措了。 再次给我的老丈人满上酒,我问他说:“爸,乳城这边的事,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陆听涛把小陈曦交到彩儿怀里,吃了口菜,放下筷子说:“根据楚大师提供的消息,以及梁权仁、沈万鑫等人的供述,背后的人在乳城市区的党羽,基本都已经肃清了;该抓的抓、该办的办,再加上整个省城扫黑严打,现在咱们乳城市,治安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所以啊,默儿,你可以退出了;好好和彩儿生活吧,现在你手里有公司、有老婆、孩子,没有人比你过得更幸福了!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楚大师的意思,明白了吗?” 可我却皱着眉说:“乳城虽然太平了,可背后的人,不还没揪出来吗?我怎么能独善其身?” “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你为我们做得够多了,而且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要牵扯到咱们乳城以外的地方,所以你也不便插手;好好干你的企业吧,如今在乳城商界,也算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了,彩儿跟了你,不吃亏。”他赞赏地看着我说。 我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陆叔叔说的没错,我的使命早就完成了,或许在彩儿临产时,我就应该退出了;所有的事情,本来并不牵扯我,包括去金沙县这件事;可我还是阴差阳错地掺和了进去,在金沙县折腾了一年。 我想要的生活,也终于要来了,如今乳城已经太平,我可以和彩儿一起,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行走,而不用担心被人报复了;我可以好好陪着她,过那些安稳的日子了;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爸,说这些干什么?吃菜、吃菜!”苏彩见我郁郁寡欢,赶紧笑着岔开了话题。 “默儿,答应我,退出去!我这辈子亏欠彩儿的太多,所以你要替我补偿回来。”陆听涛没搭理彩儿,依旧眼神灼灼地看着我,想得到我确切的答复。 长舒一口气,我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下,压制住所有的情绪,才从包里掏出那个红色账本,推给陆听涛说:“这是嘉林国际这些年的账本,我把它交给您吧;既然退出,那我留着也就没什么用了。” 陆听涛接过账本,随手翻看了几页,才满意地微笑道:“这才对嘛!哪有放着好日子不过,跟着我们这帮人遭罪的?以后好好照顾彩儿,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第875章 那顿饭大家吃的其乐融融,我也陪着大家一起欢笑;可笑容的背后,我心里却不太舒服,因为我想知道一个答案,更希望自己,亲手揭开那个答案。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追求;曾经被冤入狱时,我最渴望的就是出狱,是见到彩儿;后来见到了,我又希望跟她相爱,把蓝蝶发展起来;再后来我又想救大师傅出狱,又想再见他一面。 一个个的目标,我都已经实现了,可猛然间才发现,自己又掉入了另一种追求当中;那就是想要一个真相,黑手不除,我心难安。 吃完饭后,苏彩是开心的;因为乳城是她的家,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尤其现在,乳城的风气越来越好,而且繁荣稳定,再加上爱人、孩子,都在身边陪伴,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下午的阳光下,我们带着孩子,在江北花园散步,去商业街买衣服,去餐厅里吃海鲜;她是快乐的,孩子也是快乐;我…我也应该是快乐的吧。 傍晚回家,因为张晶在这里住,所以别墅被打理的很好,院子里的花园,也被弄得井井有条。 之前的月嫂走了,家里新来了一个保姆,人很勤快,也很憨厚,一直帮着张晶带孩子。 小陈曦虽然不大,才刚刚学会走路;可一看到张晶的闺女,俩人就玩儿到了一起。 晚上张晶从公司回来,还买了不少水果、零食,顺带帮我捎了几条好烟。 保姆带着孩子在客厅里玩耍,我们仨就坐在二楼的大阳台上,吹着深秋的夜风,看着圆圆的月亮,聊着一年来,彼此发生的事。 日子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吧,很悠闲、很自在,尤其方怡那边,对嘉林国际在地产生意上的节节大胜,更令我们欢欣鼓舞。 我可依旧强颜玩笑,总觉得生活里缺少了点什么;或许我的血液里,就带着不愿安于现状的基因吧;我的生活,注定不能平静。 那天上午我开车去了蓝蝶,开完早会后,我就坐在冯总屋里喝茶聊天;大约10点钟左右的时候,老冯桌前的电话响了,是门口大彪打来的。 “行,好,我帮你问问。”老冯握着电话,转头看着我问:“陈总,门口有个叫‘张欣’的女人要见你,你认识吗?” “张欣?”那不是蒋晴之前的助理吗?她来找我干什么?放下手里的紫砂壶,我赶紧坐直身体说:“快请!哦对了,让她直接去我办公室吧。” 说完,我起身就往自己办公室里走,她突然来找我,肯定是为了蒋晴的事;因为我们之间,除了蒋晴以外,也没什么太特别的交情。 第876章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办公室的门就开了;欣助理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短发,黑色职业装,表情不苟言笑,满脸冷冰冰的样子。 “呵,小欣姐,好久不见了!”我赶紧上前伸手,她微微低头,牙齿咬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我握了一下,小手冰凉。 仅仅是一个握手的接触,我就猜到她心里肯定有事,而且她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一个情绪稳定的人,血液循环正常,手是根本不可能这么凉的;虽说现在已是深秋,但还没把人冻到手脚冰凉的地步。 “坐吧,我刚沏了点儿红茶,你尝尝,味道不错,刚好暖暖身子。”把她让到沙发上,我满上茶水,推给她说。 张欣一直都是个不善言谈的女人,尽管之前,我们有过多次接触,可彼此间谈话的内容,却少得可怜;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她捧着杯子不说话,目光一直呆呆地望着别处。 我侧着身子,友好地朝她一笑说:“专门过来找我,肯定有事吧?” 她的小手微微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都跟着荡漾出了波纹;“呵,没事,就是过来随便看看。”她轻抿了口茶说。 “哦,是这样啊!那行,我一会儿安排老冯,带你在公司里转转吧;刚好我有点急事要出差,估计得半年左右才能回来。”我故意这样说,看谁先着急。 “你…那个……”她白皙的小手再次一抖,眼神明显慌了;紧咬着嘴唇,她再次压低下巴,就跟有难以启齿的事似的,皱眉久久无语。 “是蒋晴的事?说吧,这里没有外人。”我端起自己的杯子,半靠在沙发上道。 “不是!与小姐无关,我……”她微微抬头,欲言又止;但我不着急,反正闲着也没别的事,有这么个人陪我耗着,反倒还挺有意思的。 从兜里掏出烟,我慢慢悠悠抽着说:“喝水,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扭扭捏捏的跟我见外,这可不够地道;蒋晴的事也好,你的事也罢,直说无妨。” 她深深吸了口气,把杯子放下来,两手交叉在一起,眼睛望着窗外问:“你…最近挺好的?听说你都当爸爸了,应该很幸福的吧?!” “还行吧!”我咕咚咽了口水,叼着烟、翘起二郎腿说:“老婆孩子热炕头,身边还有一帮不错的朋友,公司也很稳定,这不就是正常人眼里的幸福吗?哦对了,下午别急着走,我爱人手艺不错,家里的保姆做饭也好吃,回头到家里坐坐吧,顺便看看我儿子。” 听到我的话,小欣交叉的双手,明显用力了几分,手腕上的青筋,都微微露了出来;“呵,那真是恭喜你啊,今天的幸福对你来说,真的来之不易。” 第877章 我依旧笑着说:“风雨过后见彩虹嘛,哦对了,你现在怎么样?还有,你…你最近跟蒋晴联系过吗?” 虽然曾经,她和蒋晴是上下级关系,但我能看得出来,蒋晴无比信任她,更待她像亲妹妹一样;别的不说,蒋氏集团很多重大的事务,小欣自己就能做决定,就足以证明她和蒋晴的关系不浅。 “我啊,还可以吧,闲了一年,也没什么事可做。”她叹了口气,分明地,她还是不愿提及,这次来见我的真正目的。 “那蒋晴呢?她还好吗?”看着她,我们似乎还是绕不开蒋晴这个话题;尤其曾经,苏彩在把蒋晴的身世和经历告诉我以后,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总时常浮现她的模样;而且老是在想,她过得还好吗?现在在哪儿?身边又是否有了可以给她温暖的人? “小姐…小姐还好,你不要挂念,她…她挺好的。”话到这里,小欣这个从不苟言笑的女人,声音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哽咽。 那一声哽咽很轻微,可传进我耳朵里,却犹如一根钉子般,直接戳进了我的心窝子里;分明地,蒋晴应该是遇到事了,不然小欣不可能来找我;因为我是蒋晴在这世上,除了大师傅以外,最靠得住的人。 深吸一口气,我几乎把所有情绪都压住,强撑出一丝微笑说:“她挺好就行,我们都好好的,还有你,也要好好的;要是暂时没有别的打算,不如就来我们蓝蝶吧,现在公司发展的不错,在乳城也算是数得上的企业;你在我这里工作,不会屈才,而且待遇方面,我会按照最高的标准来给你制定。” 她再一次抿着嘴,交叉的双手摊开,随即握成拳头,深深吸了口气说:“那…那谢谢你呀!小姐说,你是个特别重情义的男人,看来她没看走眼。” “说这些干什么?你是蒋晴身边的人,那就是我的亲人;而且之前,大忙小忙,我也没少麻烦你,相互帮忙都是应该的。”说完,我先给老冯打了个电话,随即又看着她说:“去隔壁找老冯吧,让他带你先熟悉熟悉公司业务,最后把入职手续也一起办了吧。” “陈默……”她突然仰起头,那紧咬的嘴唇,带着无比的纠结;我立刻坐直身子问:“怎么?” 她看着我,眼角抖了又抖,可最后还是泄气道:“没…没什么,总之谢谢你!到了你们公司,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我抿嘴一笑说:“欣助理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能拉到你这样的人才,这是我们公司的荣幸。” 后来小欣走了,去找了冯总;但我背后的汗,却早已经把衬衫浸透了。 蒋晴一定是遇到了困难,可我却不能再跟她纠缠不清了!我现在有家,有爱人和孩子,而且分明地,蒋晴对我还存在那种情愫。 既然彼此走上了不同的路,那又何必再见呢?所以我没有逼问小欣,关于蒋晴的事,因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怕自己去找她;运城离乳城很远,彩儿现在又负责万豪地产在市区的业务,她走不开,也无法跟我一起去运城。 如果我去找了蒋晴,彩儿会不会误会呢?我现在挺好的,彩儿也挺好的,我不想多事,真的…真的不想! 第878章 恍恍惚惚在公司呆了一天,小欣傍晚也没去我家,她是一个很实干的女人,当天入职,当天就跟老冯一起,在公司里忙活上了。 我也刻意没去跟小欣见面,我怕自己听到更多,关于蒋晴背后的事;怕知道她过得不好,甚至遇到了难处;当然这种难处,肯定不是靠钱来解决的;如果是,小欣肯定早就开口了。 所以我唯一能猜到的,可能就是感情,亦或是蒋家内部的事;这种事一旦参与进去,那我和苏彩此刻的美好生活,就瞬间被打乱了,我不想这样的局面出现;路是蒋晴自己选的,而且我敢肯定,小欣过来找我,肯定不是蒋晴授意的,所以我没必要趟这个浑水。 可不管怎样,我还是把小欣留下了,因为我的内心是矛盾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我甚至希望小欣,能主动过来,跟我提关于蒋晴的事;骨子里,很多东西我还是放不下的。 那天傍晚,我早早地就开车,去了万豪地产总部;干房地产的公司,总部大楼都建的很牛逼,方怡这座在江北新建的总部,听说外型是仿照联合国总部建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大楼足够有气魄,足以象征乳城市第一房产大亨的形象。 下车点上烟,我没进去找苏彩,只是一个人靠在车前,缓缓抽着烟。 微风吹来,思绪飘散;记得那年,我和彩儿第一次参加乳城商会时,我还指着最前排,坐在中间的蒋晴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彩儿,也坐到那个位置上,把蒋晴给挤下来。 如今,这个目标我已然达到了,可我开心吗?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彩儿得到了曾经,我们梦寐以求、甚至痴人说梦的一切;可蒋晴呢?她变卖了所有资产,回了家族,现在却毫无消息。 尤其当我得知,她在家族里的地位很低,甚至还受人排挤的时候,我心里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她怎么能去承受委屈和冷眼呢? 不大一会儿,彩儿被一帮人,众星拱月般地捧出来了;有钱有势,再有个好爹好妈就是这样,很多人都会舔着你、奉承你;宏伟的大楼下,我更难想象万豪地产这座庞然大物,将来会被彩儿这个丫头来继承。 彩儿笑着朝我走来,他身后的那群公司骨干,就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朝彩儿挥手;董事长级别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光这股出门的声势,就够吓人的。 “怎么不上去啊?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很多领导,都想见见你这个商界奇才呢!”她大方地过来,伸手挽住了我胳膊,身上那股好闻的清香,伴着秋风沁人心脾。 我丢掉手里的烟,仰头长舒了口气说:“还什么商界奇才啊?都成废材了!天天闲着没事干,老冯又把公司收拾的井井有条,我现在去公司,就跟养老似的,还不如直接进敬老院呢!” 苏彩憋着笑,轻轻打了我一下:“臭贫!你要真闲着没事,就来万豪帮我啊?我还天天忙得焦头烂额呢,公司大了,真不好管理。” “那还是算了吧,我对地产行业一窍不通,过来也是添乱;再说咱两口子都过来,你们股东不得有意见啊?搞得跟家族企业似的,人家心里肯定得嘀咕。”一边说,我直接拉开了车门。 第879章 进到车里以后,难得下了班,苏彩想去海岸咖啡厅坐坐;毕竟忙了一天,她需要放松一下。 我就带她过了桥,咖啡厅里万豪总部不远,中间就隔着一条江,周围的景色十分宜人。 尤其傍晚的时候,我们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外面是大大的夕阳,斜挂在天边;江水被晚霞照得泛红,两岸的枫树迎风摇曳,那感觉就像幅画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哎,你幸福吗?”彩儿坐在我对面,眼眉弯弯地看着我,拿高跟鞋的脚尖踢着我问。 “幸…幸福啊!老婆这么漂亮,还这么有钱、有气质,我还有什么不幸福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本能地避开了她的眼睛,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 苏彩勾着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漂亮的微笑,眯着眼睛朝我说:“我也幸福,真的特别幸福!我还把你和儿子的照片,放在了办公桌前,有的时候工作累了,只要看到你们爷俩,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 说到这里,苏彩顿了一下,手托着下巴又说:“哎,你不知道,我以前做梦都想过这样的生活;可自从我妈去世那年起,我就不敢想了,因为生活越来越糟,你来乳城找我那年,我身上就剩了150块钱,真的!我当时连请你到外面吃顿好的,都请不起!” 我就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彩儿漂亮的容颜,听着她清脆的声音,那是一种享受,我也觉得蛮幸福的;如此平静而安逸的生活,我真的挑不出哪里不好。 可我却想抽烟,心里有股憋闷;只是烟插进嘴里,我才发现这里是咖啡馆;苏彩再次一笑,把服务员叫过来,直接给了100块钱小费;紧跟着,服务员就给我拿来了一个烟灰缸,又把头顶的抽风机打开了。 我看了看烟灰缸,又看了看服务员,最后望着墙上,“请勿吸烟”的牌子,张着大嘴道:“这也行?” “没事,抽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顾客;再说了,这家咖啡厅的店面,还是租了咱们万豪地产的。”苏彩一笑,还拿打火机给我点了火。 我就小心翼翼抽着烟,老感觉自己挺不道德的,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但好在周围还没什么顾客。 彩儿放下打火机后,又满含神情地看着我说:“好怀念曾经,那段没钱的日子啊,咱们两个人相濡以沫,盘子里的一块肉都让来让去的。” “哎呀,穷日子有什么好怀念的?你还没吃够生活的苦头啊?”我白了她一眼,但却更喜爱她了;因为她即便做了大老板,也从不曾忘却,我们经历的点点滴滴。 “就是值得怀念,那时候虽然苦一点、累一点,但至少你是快乐的,你的心里除了我,没有别人。”说到这里,彩儿的眼神,缓缓望向外面,又说:“可现在,你有了心事,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过得并不开心。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放不下她对吧?!” 第880章 苏彩的话,直接戳中了我的心事;但放不下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种,而蒋晴对我而言,也绝不是爱情! 怕她误会,我赶紧就坐直身子说:“你别胡说行吗?我承认,我心里却是有点挂念,但那只是一种亲情;尤其蒋晴后来选的那条路,她把自己扔进了危险里;作为她的亲人,难道我不应该关心一下吗?再有,我放不下的不是她,而是整件事!我已经参与进来了,而且跟那只幕后黑手斗了那么久;现在大家却让我突然抽身,想确保我的安全;可我自己却觉得,自己像被抽离了灵魂,成了无所事事的人。” “你看你,嚷嚷什么啊?我又没说你对蒋晴有什么,我就是想搞清楚,你为什么不开心而已。”苏彩瞥了瞥嘴,她脾气很好,从来都不愿跟我吵架拌嘴。 后来我不说话了,她又开始拿脚轻轻踢我,噘着嘴说:“老冯都告诉我了,今天那个欣助理去了你那儿;你还把她留下了,你应该是想通过她,了解更多关于蒋晴的事,对吗?” 这就是跟聪明女人聊天的难处,你根本无法去掩饰任何东西,她心里都明明白白的;而且现在的苏彩,脑子就跟开了挂一样,比以前不知道聪明了多少倍,也不知道大师傅这一年,是怎么教育她的。 “那你都猜到了,我还能说什么?”往椅背上一靠,我心虚地望着窗外说。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她咬了下嘴唇,微微低着下巴问。 “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小欣愿意告诉我,我就听一听,当然,只是听一听;路是蒋晴自己选的,我曾经也劝过她,我尽力了;所以往后她发生什么,都将与我无关。”仰起头,我深情地看着苏彩说:“姐,我现在很幸福,能和你在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些呢?” 苏彩微微抬头,漂亮的眉头皱了一下说:“你真的幸福吗?现在的生活,真的就是你想要的?” 我直接说:“这重要吗?你能幸福,孩子能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们开心,我…我无所谓的!” 听我这样说,苏彩缓缓从对面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时,她把我手里的烟拿掉,然后轻轻把我的脑袋,拥进怀里说:“傻瓜,你不开心,我又怎能开心的起来呢?去吧,做你该做的事,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留遗憾。” 我手指轻轻一抖,苏彩的这句话,总结的太到位了! 是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之所以不开心,郁郁寡欢,就是因为我的生活还留有遗憾! 蒋晴也好,幕后黑手也罢,他们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可我却没能将他们处理好、安排好;所以这就导致了我的内心,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和挫败感。 第881章 只是眼前的生活这么美好,彩儿这么漂亮、善解人意,孩子又那么健康可爱,她们都因我的存在,而感受到了生活的满足;如果我一走,这种幸福还会存在吗? “你放心,姐姐不会多想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吗?去打听打听,蒋晴到底怎么样了吧?!能劝,你就把她劝回来;劝不住的话,你们师姐弟就联手,一直深入下去。事情总有拨开乌云的一天,我和孩子会在乳城一直等着你。”她轻抚着我的脑袋,无比伤感地说。 “可我不想离开你,咱们好不容易才团聚,不舍得!为了这一天,咱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姐我真的害怕,害怕突然失去眼前的一切!要不你跟我走吧,咱们一起去运城,我一定会好保护你的,咱们不分开好吗?”我站起身,拉着她的手问。 可她却摇着头,眯着眼睛笑说:“傻瓜,我哪能走得开啊?!抛开公司的事情不说,小陈曦还要照顾呢;爸爸不在,妈妈要是也走了,他的童年就少了陪伴,这对他、对我来说,都是遗憾。” 我点点头,又摇着头:“姐,我不走,我也不想管蒋晴怎样了!如果她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困难,就一定会跟我说的;她现在不说,就说明她还能处理好,我们不用去过多地担心她。” “那你就不想通过蒋家,揪出那个幕后黑手了?我知道你真正的遗憾,就是这个!你真正放不下的,也是这些。”苏彩摸着我的头发,缓缓开口说。 是啊,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指向了蒋家;如果我这次过去,肯定能有更多的发现,尤其之前,金线强跟我透露,说蒋家是清末门徒里,地位非常高的一支;所以如果我打入蒋家内部,极有可能查到那个背后的教父,到底是谁! 蒋家现在,已经跟那个组织内部产生了间隙,而且还想退出;既然想退,那他们肯定就需要寻找机会,而我作为大师傅的徒弟,或许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彼此握手言和的纽带。 那晚回家,我一夜没怎么睡;因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既然对方想退出,那他们完全可以借助蒋晴与大师傅的关系,来操作这件事啊?可蒋晴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动静呢? 后来我想,可能是蒋家罪孽太深重,即便他们选择跟大师傅合作,也难逃法网吧;所以蒋家想做的,可能只是慢慢隐退,并不靠我们这些外力。 但只要他们有退出的打算,就证明他们跟幕后黑手,已经产生了间隙;我这时候过去,凭借我和蒋晴的关系,或许还有可能会成为蒋家的助力,而非敌人。 想完这些,第二天一早,我就直接去了公司;毕竟想再多,那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我真打算掺和这件事,就必须先搞明白,蒋晴现在的处境如何,她又遭遇了怎样的困难。 来到公司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小欣;她现在任公司市场发展部的经理,我去她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拉着员工开会。 敲了敲门,我直接说:“欣总,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第882章 回办公室坐下以后,我几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就看着小欣问:“都憋了一天一夜了,难道还不愿说吗?” 小欣眉头微微一皱,心虚地望着窗外道:“说…说什么?” “你来找我,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认真盯着她问。 如今彩儿都支持我,将这件事继续查到底,将蒋晴挽救回来了,那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既然我有能力,那我就必须得管下去,我要亲手撕开那些真相! 深吸一口气,我说:“凭你自己的能力和财力,完全可以自营一家公司,根本用不着来找我,更不用在我的公司里任职!所以昨天,你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就证明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但你又开不了口,你怕连累我,或者说,蒋晴怕连累我,对吗?” 小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似乎还想遮遮掩掩,我直接说:“再不开口,那你以后就不用在我面前,再提‘蒋晴’这个名字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了,我就去帮她;不说,你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我说,说!”小欣吓得赶紧抬头,表情纠结道:“小姐…小姐其实不想麻烦你,更不想把她的事情告诉你;她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她不想打乱你的生活……” “到底怎么了,说!”我咬着牙,冷冷地问。 “小姐…小姐现在在蒋家,一点地位都没有;她手里的资产被收割光了,蒋家的权利,还被她大伯和二叔控制着;小姐现在,挺难的,就跟个傀儡一样;更…更重要的是……” 我皱眉盯着她,看来之前蒋晴,把所有问题都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把蒋氏集团卖了,回馈家族,就能得到应有的地位;然后自己再凭借出色的能力,掌控家族的权利;可现在,事情跟她之前想得完全不一样。 深吸一口气,我又问:“更重要的是什么?” 小欣眼里的泪,猛地就出来了!“小姐快要嫁人了,还要嫁给一个瘸子!” “什么?!”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震惊了!蒋晴当年,可是我们乳城第一美人,出了名的高不可攀;现在竟然要嫁给一个瘸子?! “都是她大伯的主意,说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提到这个,小欣直接喊了出来。 “那蒋晴脑子也傻了吗?她没长腿吗?自己不会跑吗?还赖在那个家族干什么?!”红着眼,我直接都被气蒙了。 “小姐…小姐说,嫁给谁都一样,瘸子也好,残废也罢,她不在乎这些;她只想…只想取得家族的信任,完成她自己该做的事。”小欣咬着嘴唇,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 我想过蒋晴为了帮助大师傅,肯定会做出牺牲;可结果却没想到是这个,是她一生的幸福!这不值得,真的不值得!用力咬着牙,我直接质问道:“马上给我联系她,我要跟她通话!” 小欣却摇着头,猛甩着眼泪说:“小姐现在跟谁都不联系了,也有可能是被她大伯软禁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两周之前,她还对我千叮万嘱,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第883章 “混蛋,她以为自己这么做,很英雄吗?蒋家的地址在哪儿?告诉我!”这个女人啊,她可真是不让人省心,以前的聪明伶俐,都跑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笨的跟个猪似的?! 小欣赶紧用短信,给我发了个地址,我几乎毫不迟疑,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苏彩道别,直接下楼开车,就往运城的方向赶。 运城是我们省最北部的一座城市,如果说它非要与我们乳城有所关联,那就是我们共饮一江水;北江就是从运城流下来的,所以在沿途的高速公路上,向远处俯瞰,壮丽的北江尽收眼底。 这段路说长也不长,可我却开了足足7个多小时,进运城高速出口的时候,都已经到傍晚了。 进到城里,我简单吃了口饭;车子继续南行,穿过运城经济区之后,我来到了蒋家的地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景区,景区里还有马场,沿着马场往北,那是一幢古香古色的大宅院;大门上方,雕刻着四个金色大字:“蒋家大院”。 我把车停在门口的停车位上,捏着拳头走过去,对着厚重的漆皮大门,就用力砸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保姆打扮的人问我找谁?我没好气地说:“蒋晴呢?让她出来见我!” “您稍等,我这就帮您问问。”说完,她把脑袋缩回去,又把门关上了。 大约等了两三分钟,大门才再次打开;蒋晴没来,倒是有个岁数跟菲菲差不多大的男生,站在了我面前。 这个男的长的很…很漂亮!是的,就是漂亮;他脸颊白皙,浓眉大眼,个子也挺高,穿着打扮也十分得体,而且跟蒋晴,也有那么几分相像。 只是一开口说话,却相当刺耳,显得很桀骜不训:“哪里来的喽啰?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不知道见我们蒋家的人,得提前预约吗?” “我预约你大爷!老子再问一次,蒋晴呢?让她出来见我!”红眼捏着拳头,我冷冷地盯着他问。 “小杂碎,疯了吧你!在我们蒋家门口闹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他捏起拳头就要打我。 这时候保姆赶紧拦着说:“小少爷,你可千万别冲动啊!上回你失手,差点把人家眼睛打瞎,老族长可没少惩罚你;你还是先压压火,问问人家到底来干嘛的吧?!” 可这个小少爷,却飞扬跋扈地晃着拳头说:“刘妈你放心,我练了7年跆拳道,下手有分寸的!小爷我今天正好心情不爽,这上门来了个讨打的,我不得泄泄心里的火气吗?!” 说完,他把旁边的保姆一推,二话不说,转身就对我来了个回旋踢! 呵,这姿势还真是华丽啊,感觉都能到电视上表演了。 但说句实话,他这功夫好看归好看,要是真遇上硬茬子,估计一脚能把他的屎给蹬出来。 第884章 小屁孩一个,我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侧身滑步,然后对着他的腰间一拍,紧跟着他那套回旋踢,怎么转上去,就怎么转了下来,最后“噗通”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连对我出脚的机会都没有。 “回旋踢呢?怎么不踢了?”我不屑地看着他,拿脚尖踹了踹他问。 他半躺在地上,估计摔得不轻,脸憋得涨红,有点上不来气。 “继续踢啊!”我冷眼看着他,蒋家除了蒋晴,在我眼里几乎没什么好东西,教训教训也无妨。 “我刚才,好像闪着腰了!”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抿着嘴说:“我腿好像也动不了了,压迫到神经了。” 看着这小子惊恐的模样,我差点没憋住笑出来!我这满腔怒火,日行千里来到蒋家,没想到刚进门就遇到了个奇葩! 这时候那个刘妈,赶紧过来扶他说:“小少爷,你没摔着吧?!” 他惊慌失措地抖着嘴唇说:“刘妈,叫救护车,我感觉我的腰断了,左腿一点知觉都没了。” 听到这话,刘妈赶紧要掏电话,我一把按住说:“没那么严重,还用不上去医院。”说完,我绕到他旁边,把他身上的针一拔,藏到指缝里才问:“看看自己,能不能动了?” 他将信将疑地盯着我,试探性地动了下脚尖,“哎?好了!”一边说,他从地上爬起来,还大跳了两下,“真是神了啊,刚才还不能动的!” 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现在可以把蒋晴叫出来了吗?” “我叫你姥姥!”他当即又怒了,一边往石狮子后面躲,一边朝我放狠话道:“在运城还没人敢动小爷我,可你这混蛋,竟然在我家门口打我,我告诉你,你惨了,等着挨收拾吧!” “这位小兄弟,我可没打你,刚才是你自己摔倒的,这种事怎么能赖在我身上?”我惊讶地看着他,蒋家的人也未免太霸道了吧?! “少特么废话,得罪了小爷我,老子就是要让你好看!”说完,他抬头又对着旁边的摄像头道:“还不赶紧过来?!我们蒋家是养你们吃干饭的吗?” 他话还没骂完,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就冲出来四五个保安,扛着橡胶棍直直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一分钟后,五个保安全部躺在了地上,我脚踩着这个小少爷的脑袋问:“让你递个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心情也不好,真要是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直接废了你?!” 他当时都要吓尿了,大眼泪哗哗往外流着说:“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我的腿怎么又不能动了?!你到底对我干了什么?你见我堂姐,又想干什么?” “你堂姐住哪个屋?我还是自己进去找她吧。”掏出烟,我深吸了一口问;他们这个蒋家大院还挺大的,虽然都是平房,但里面院子套着院子,应该是整个家族的人,都住在这里。 还不待这家伙回答,眼前的大门又开了;对面站着一位老者,手里拄着龙头拐杖,白面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爷爷,你总算是出来了!这个混账敢在咱家门口闹事,您可一定得给我主持公道啊!”脚底下的小少爷,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泪流满面地哭诉道。 第885章 老头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抬头看向我问:“是陈默吧?!我从晴儿那里,见过你的照片,也听说过关于你的一些事。” “听过就好,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带蒋晴离开;你们同意,就把她放出来,不同意,我就硬闯,自己选一个吧。”我弹着烟灰,斜眼瞥着他又说:“如果敢耍花样,那我陈默也玩儿的起;真要把我得罪了,那咱们就好好过过招。” 老爷子摇头一笑,轻捻着胡须说:“晴儿就在第二排西面的别院里,她若愿意跟你走,你就去劝吧,我绝不阻拦。” “好!”说完,我抬脚就要往里走,老头赶紧挡住我又说:“门口这些人……” 我再次转身,悄悄把他们身上的银针拔下来,这才走进了大院里。 蒋家大院的面积很大,里面全是仿古的建筑,雕梁画栋、景色别致,房屋多而不乱,大院中间有条路,把各个小院划分的泾渭分明。 拐进第二排的胡同,迎面是个扇形的拱门,小院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门口的晾衣架上,我看到了蒋晴曾经穿过的衣服。 推开客厅的门,里面的家具倒是很新潮,日式的榻榻米装修风格,蒋晴正背对着我,在那里烫热水。 “你打破脑袋都想钻进来的,就是这种破地方?”站在她身后,我皱着眉问。 她猛地转身,那犀利的凤眉大眼,瞬间从愤怒变成了惊讶,再接着有些茫然,红唇轻抿间,她再次把头转过去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就不请我坐下来喝杯茶?开了7个多小时的车,我可是够累的。”我淡淡地看着她,尽管只是背影,可她的身姿还是那么曼妙窈窕,白皙的小腿和脚踝外露着,身上是一件宽松的家居服,长发很干练地挽在脑后,身上的那股冰冷气质依旧不减。 “没人让你过来,请回吧。”她冷冷地说了这话,就光着脚丫,把水壶提到了茶桌上,对着杯子冲起了茶。 我厚着脸皮脱了鞋,几步走到她对面,坐下来说:“你的事情,小欣都告诉我了!跟我走吧,回乳城;现在的乳城很太平,大师傅好像也在;他不想让咱们俩当中的任何人,再掺和这件事了,所以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蒋晴洗了洗茶叶,然后泡上水,才微微皱了下眉。 我问她:“怎么了?” “你脚真臭!” “……” “不想闻我的臭脚味,咱们喝完这杯茶,就赶紧离开。”说完,我一把揪住她手腕说。 她呆呆地看着我的手,又抬头看向我,凝视了许久才说:“你走吧,我的事与你无关,跟大师傅也没关系。” “嫁给一个瘸子也没关系?被自己的族人耍的团团转也没关系?蒋晴你听好了,真正在乎你的人是我们,不是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家!” 第886章 蒋晴被我说的愣了一下,胳膊轻轻抽离了我的手,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茫然,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说:“家?哪里还有家?在那段孤独无依的日子里,曾有个男孩,一下子闯进了我的生活;他幼稚可笑,打扮的很土,没什么规矩,可偏偏又总让人出其不意,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顿了一下,她把冲好的浓茶倒进小杯里,推到我面前又说:“他从不畏惧强权,即便面对比自己厉害百倍的人物,他也胸有成竹,表面装得可怜兮兮,甚至让人耻笑;可结果那些嘲笑他的人,却一个个被他踩在了脚下;我觉得他是一个真男人,重情重义,而且无形当中,能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安全感。只是啊……” 我微微低下头,因为我知道她在说我;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两人的谈话,总也绕不开这个令我尴尬的话题。 长叹了口气,她修长的手指捏起小杯,抿了口茶说:“可是他早已心有所属,现在也成了家,有了孩子;我蒋晴是没有那种命的,很多东西都强求不来,既然前方注定是黑暗,那选择哪条路不一样?瘸子也好,残疾也罢,总归都是要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没什么区别的。” “你不要这么消沉好吗?婚姻不是儿戏,这牵扯到你后半生的幸福,而且为你这种毫无人性的家族付出,值得吗?你不欠他们的,从来都不欠!你欠的是大师傅,只有你过得幸福,才是对大师傅最好的回报!”我难过地看着她,没想到近一年不见,蒋晴竟然变成了这样。 “家族给了我生命,大师傅给了我养育,他们的恩情我都会还,所以嫁给那个瘸子,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放下杯子,蒋晴笑了,笑的很坦然、很放松,就好像压在她心口的大石头,终于卸掉了一样。 可我却更加难过了,她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活着不应该只是为了还债;我掏出烟,看了看她,她低头从茶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烟灰缸,推到我面前说:“抽吧,脚臭味我都能闻,也不在乎你这点烟味。”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挠了挠头说:“我脚确实有点臭哈,毕竟开了7个多小时的车;正好我抽根烟,压一压脚上的臭味。” 蒋晴:“……” 把烟点上,我瞬间又一本正经起来说:“你至少得为你自己活一次吧?!再说了,你嫁给一个瘸子,怎么就能还你家族的债?还大师傅的债?如果让大师傅知道这件事,他有多伤心你想过吗?” 蒋晴微微低头,手里的茶杯转了又转,好大一会儿才仰起头说:“那个瘸子,是古家的大公子,古家和我们蒋家一样,都是从清代一脉传承下来的家族;我们这两大家族,似乎都从属于一个组织,而且他们古家的权利,比我们蒋家还要高;或许,或许古家就是所有事情背后的操控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第887章 “古家?”我微微一愣,这个姓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究竟是哪儿呢?对,金线强给我的那个账本,其中有一笔巨额转账,就是一个叫“古原”的人,私下里转给嘉林国际,用于公司扩张的。 这时候蒋晴又说:“我们蒋家早就想退出了,可退出又何其艰难?就在半年前,古家人来我们蒋家做客,那个瘸子公子一眼就看上了我,说只要我嫁给他,他们古家就可以帮我们蒋家退出组织,永远不再掺和那些肮脏的事。” 明白了,我就知道以蒋晴的聪明才智,绝不会干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深吸一口气,我说:“嫁进古家,一来能让你的家族,摆脱组织;二来,你还能更深入地帮发师傅,调查幕后的黑手,对吗?” “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吗?既帮助了我的家族,又帮助了大师傅,倘若某天,所有的真相都大白于天下,我们蒋家也能得以保全,不是吗?”她再次满上茶水,娇艳欲滴的红唇,轻抿了一口。 “是!呵,你这个捷径走的…呵,还真特么让人无话可说!”当时我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蒋晴的这个做法,非常高明,甚至无可挑剔!尤其那个瘸子,还是古家的大公子,肯定在家族内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蒋晴若是成了他老婆,再加上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丈夫的身份,探听一些重要消息绝对不在话下。 可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只从理性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因为除了理性,我们还有人性,还有亲情和关怀;她是我的师姐,是大师傅的宝贝闺女,用牺牲蒋晴幸福的方式,来换取对方的机密,这简直就是在打我们男人的脸。 长舒一口气,我凝视着她说:“茶喝完了吗?喝完了就跟我走,离开这里!我不管你有什么狗屁捷径,但牺牲你自己的幸福就是不行!我不允许,大师傅也不允许。” 听到这话,蒋晴猛地把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扔,面色冰寒地盯着我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想以什么样的身份管我?我跟你走,能去哪儿?把你老婆从房子里挤出去吗?给不了我幸福,就少在我面前发号施令!” “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根筋!除了我,好男人多的是,而且我对你的关怀和陪伴,不一定非要源于爱情;我们是姐弟,我有义务约束和保护你;还有大师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他,不想跟他一起生活了吗?大师傅老了,上次我见他,他头发又白了许多;或许他的身边,应该有个女儿来照顾他;就如曾经,他无微不至地照顾那个小姑娘一样。” 蒋晴紧咬着嘴唇,漂亮的眼睛里,缓缓溢出了泪水;那双精致白皙的小手,用力攥成拳头说:“大师傅的以后,就拜托你了;陈默,你走吧,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剩下来的事,都交给我就行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更不会让大师傅失望。” 我皱着眉,还要继续劝,这时候外面的院子里,就传来了那个刘妈的声音:“二小姐,族长叫你们过去吃饭。” 第888章 蒋晴赶紧应了一声,接着起身就过去换衣服;我也下地穿上皮鞋,蒋晴就站在不远处的衣架旁,一边脱衣服一边看我:“你站在这里,想欣赏我换衣服?我倒是无所谓的,你怎么看都行。” 我赶紧转头出门,站到了院子里;那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浩瀚的星空下,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但我不能就这么离开,蒋晴更不能嫁给一个瘸子。 她虽然头脑精明、智商发达,可对于男女间的情感,却愚蠢的跟个白痴似的;倘若某天,她真的开窍了、后悔了,那在婚姻里受苦受折磨的,也只能是她自己;所以我要阻止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几分钟后,蒋晴披着白色的大衣出来了,星空下,她依旧是那么光鲜亮丽,大气而不凡;只是她的这种气质,处在这样的家族里,却被压抑的厉害,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那种神采。 走到前厅别院的餐厅里,当时蒋家的人都已经来了;但我似乎没见到蒋晴的大伯和二叔,倒是有几个面生的年轻人,坐在了宽大的八仙桌前。 蒋晴微微低头,走到桌前恭恭敬敬道:“爷爷好,大妈、小妈好,大姐、大哥、弟弟好。” 这时坐在老爷子旁边,岁数最大的那个女人,也就是蒋晴嘴里的大妈笑说:“老爷子,这就是您口中的贵客啊,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老爷子还未开口,蒋晴就退到一边,在餐厅的角落里,还坐着几个人,那个刘妈也在,正围在一张小桌子前,等着开饭。 蒋晴就那样默不作声地来到小桌前,和一帮下人一起吃起了饭;我微微皱眉,可见她这个失去父母,又一直漂泊在外的丫头,在蒋家的地位到底有多低。 “陈默啊,坐吧;今天我让厨房,专门做了咱们运城最有名的特色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老爷子终于站起来,朝我拱手道。 我没入座,就站在那里抽烟,嘴角带着冷笑。 “入席吧,我们一家人都等着你呢。”老爷子再次和善地笑说。 我依旧不搭理他,一边抽烟,一边掏出手机把玩着。 “哪里来的野小子?真是没教养,爷爷都请你入席了,还不赶紧快点儿?”那个长相黝黑的男人,也就是蒋晴的大哥,猛地一拍桌子,朝我瞪起了眼。 “还真是不识抬举啊,能入我们蒋家餐桌的人,在运城可挑不出来几个;连爷爷的面子都不给,这个贵客的排场,还真够大的!”那是蒋晴的大姐,跟蒋晴长得有三分相像,但绝没有蒋晴长得漂亮,浓妆艳抹间,眼神里带着几丝刁钻狡猾。 “大哥、大姐,今天下午就是这个混蛋打的我,你们…你们一定要帮我,把场子找回来!”见一家人都齐齐针对我,那个小少爷也坐不住了,赶紧见风使舵。 但我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弹着烟灰,盯着老爷子笑道:“蒋爷爷,您也很没规矩啊?还有你们蒋家的这些人,真的很没有教养!” 听到我的话,老爷子不怒反笑:“陈默先生,我们蒋家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明说;我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下面的孩子也大了,我管不住了。” 第889章 我把烟掐灭说:“蒋晴是我姐,而且这次我也是冲着她才来的;她不上桌吃饭,我怎么敢坐下?这从辈分上来说,算不算讲规矩?蒋晴也是您的孙女,可却跟下人一起吃饭,你们蒋家的教养又在哪儿?” “混账东西,我们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蒋晴的大哥,猛地站了起来。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爷爷,他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姐皱着眉,不屑地瞥着我说。 “肯定是蒋晴这个臊货,从外面领来的野汉子!爷爷,这马上就要定亲了,咱们可不能坏了规矩啊;万一被古家的人知道……”小少爷添油加醋地看着我说:“赶紧把他轰走吧,留在这儿迟早是个祸患。” 我两步上前,一把按住小少爷的肩膀道:“你刚才说什么?你骂谁是臊货?谁是野汉子?” 有家人给他撑腰,这货顿时来了底气,抬手就要指着我骂;可他的胳膊,却已经不听使唤了;“我…我右手怎么抬不起来了?爷爷,这人就是个妖怪,你赶紧把他弄出去!”小少爷吓得抖着嘴唇说。 老爷子微微皱了下眉,耷拉着眼皮,看向蒋晴的方向道:“晴儿,你也坐过来吧!不然咱们这饭,开不了席啊?” 蒋晴低头坐在角落里,声音冰冷细微道:“我在这儿坐着就行,都习惯了;默儿,别胡闹,赶紧吃饭吧。” “不行!看你坐在那里吃,我怎么能咽的下去呢?”长舒一口气,我难过地望着周围;想想曾经的蒋晴,是多么风光啊!在我们乳城,想见她一面的人都得排队,哪一次吃饭,她不是座上宾? 可就因为她的这个狗屁家族,收回了她经营多年的产业,把她禁锢在了这个大院里;曾经的光环没有了,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了;我只想问,蒋晴何错之有?你们蒋家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识抬举的东西,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大哥坐下去,手再次敲着桌子道。 “给我死过来,听见了没有?!”大姐双手交叉在胸前,冷言冷语道。 “你不来,我们还怎么吃饭?”小少爷紧跟着吼道。 “我吃你爷爷个蛋!”说完,我直接一脚踢翻了桌子,那顿精美的晚餐,稀里哗啦全都砸在了地上。 蒋晴的大哥一愣,操起板凳就要动手,小少爷赶紧往后躲着说:“大哥,这人很厉害,五个保安再加上我,都弄不过他!” 蒋晴的大姐嚷着要报警,我顿时冷笑道:“报警?你是认真的吗?你们敢让警察来你们家里?就不怕有眼尖的警官,发现你们蒋家一些肮脏的东西?一帮子罪犯嚷着报警,还真是喜闻乐见啊!” 这时候,老爷子终于站起来了;他气得紧捏着拐杖,干咳了两声道:“陈默,凡事都要有个度,请你不要太过分!” “老爷子,我也不怕告诉你,老子今天来,就是为蒋晴讨回公道的!”冷冷地盯着他,我依旧冷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想、也不敢得罪我,而且有可能,你还要用到我,对吗?” 第890章 看着他们蒋家呲牙咧嘴的众人,我根本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一来,他们压根儿就没人能打得过我,真动起手来,我刚好替蒋晴出出气;搞不好真闹翻了,蒋晴或许还会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二来,蒋晴曾经跟我说过,那股背后的人很欣赏我,想将我纳为己用;我想那个背后的人,应该不是最终的黑手,而是蒋晴的爷爷;因为就以蒋晴的级别,以及她在家族中的地位,还远接触不到那只背后黑手。 最重要的,从我一出现,蒋老爷子就对我很客气;可能他不想招惹我,毕竟现在蒋家,是想着要退出组织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他肯定更知道,我背后又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收拾收拾,重新再做一桌吧;晴儿,一会儿你坐到我旁边,跟爷爷一起吃饭。”老爷子抓着拐杖的手,微微松了几分;迈步离开间,他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陈默,你跟我过来一下。” “爷爷!你干嘛对这个混账这么客气?!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人弄死这个王八蛋!”蒋晴的大哥,抖着黝黑的脸颊,死死盯着我说。 “蒋坤,来者既是客,谁也不准伤害陈默,听见了吗?而且真要把他得罪了,惹怒了他背后的人,咱们蒋家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想安然退出,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说完,老爷子把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插,佝偻着身躯往外面走去。 我不屑地看了蒋家人一眼,又看向蒋晴说:“别吃了!这种小板凳,你也能坐得下去;待会儿跟我出去吃,咱们不受这个鸟气!” 扔下这句话,我直接跟着蒋老爷子,进了前面的那座正厅;客厅里的陈设古香古色,一看就是上了年纪,而且有文化涵养的人,才欣赏的装修风格。 在靠西墙的位置,有一座巨大的鱼缸,煞是漂亮;缸里有很多假山假石,五颜六色的鱼群在里面穿梭;老爷子放下拐杖,抓起一把鱼食撒进去,顷刻间就被鱼群吃得一干二净。 “蒋老爷子,找我什么事,说吧!”我习惯性地掏出烟,靠在鱼缸旁边问。 “回头就在家里住下吧,就住晴儿那院儿,刚好你们还能做个伴。”他拍了拍手指缝里的鱼食说。 我微微一愣,皱眉问:“她不是已经定亲了吗?我和她住一起,您就不怕古家的人,回头找你们的麻烦,毁了婚约?” 老爷子仰起头,微微舒了口气说:“麻烦啊,从来就没有断过,而且婚约是我大儿子组织,蒋晴应承下来的,他们并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毕竟老了啊,孩子们也大了,都不听话了。” 第891章 “那您就不怕我留下来,把你们蒋家搞得鸡犬不宁?”我再次疑惑地看着他问。 老爷子一笑,指着鱼缸里,一条肥嘟嘟,且有些狰狞的鱼问:“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我疑惑地看着鱼缸,那条鱼一张嘴,直接把我吓了一跳!我从没见过,鱼还有牙齿,而且是十分锋利的牙齿。 “这是食人鱼!”老爷子手拍着鱼缸的盖子,苍老的眼睛微微笑道:“我这人没什么大的爱好,后来就喜欢上了养鱼;可刚开始养的时候,鱼总是死,喂再好的饲料,换再清的水,却总也养不活。后来人家卖鱼的给我支招,说你放一条食人鱼进去,每天只把食人鱼喂个半饱,以后保准不会再出现死鱼。” 我不解地看着他问:“喂个半饱,那食人鱼不就把其它鱼,都给吃了吗?” 老爷子摇头一笑说:“开始我也这么想,可后来真把食人鱼放进去,结果却出乎了我的预料;游得快的鱼,都活下来了,而且越活越健康;游得慢的,就成了食人鱼的腹中餐,这叫优胜劣汰。现在我的这个鱼缸里,已经达到了新的生态平衡;食人鱼每天半饱,饿不死也撑不着;其它的观赏鱼,为了躲避食人鱼的追击,就只能不停地游走,越活越欢实。这养鱼啊,真的是门大学问!” 我挠了挠头,深深吸了口烟又问:“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您跟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转过身,抬手招呼了一下,紧跟着一条独眼大花猫,一个健步就窜进了他怀里;老爷子轻捋着猫头说:“你不就是那只食人鱼吗?我们蒋家这些子孙啊,好日子把他们都给惯坏了,除了晴儿以外,将来没一个能成气候的;所以我把你放进来,就是想借你的手,优胜劣汰,除掉一些对我们蒋家未来,造成麻烦的人呐!” 听到老爷子的话,我整个人都震惊了!这还有借外人的手,对付自己家人的?自古豪门多薄情,为了家族的长远发展,他们也真是够狠的! “老爷子,您这个计划有漏洞啊!把我留在你们蒋家,可能会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古家的人会怎样?你们背后那只操控一切的黑手,又会怎样?我陈默的名字,如今在你们组织里,恐怕早就传遍了吧?您收留我在家,岂不是明摆着跟他们作对吗?”我静静地看着他问。 “只要这只食人鱼足够强大,那些外部的威胁,恐怕也不敢轻易招惹我吧?!”一边说,老爷子摸着怀里的猫道:“这只馋猫,曾不止一次蹲在缸前抓鱼吃;可自从缸里来了食人鱼,咬瞎了它的一只眼以后……” 说到这里,老爷子将怀里的花猫,往鱼缸前一递;花猫顿时“喵哇”一声,吓得立着尾巴就逃跑了。老爷子往鱼缸前一靠,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这只食人鱼,可没少咬花猫啊!从东山集团,到远鸿制药,再到万鑫集团、嘉林国际,有些人恨你,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不敢再轻易对你出手,因为万一弄不死你,再被你咬住,他们可就麻烦了!因为那人手里的棋子不多了,他也赔不起了。” “这么说的话,你们背后的那个人,也想收手了?”我问。 “想收,但何其难啊?!你们咬得那么紧,他们只能不停地收缩纺线,养精蓄锐;尤其现在,在打黑除恶的大环境下,他们轻易不会做出格的举动。所以你留在蒋家,我们都安全,最重要的是晴儿安全。” 讲到这里,老爷子轻拍着拐杖说:“晴儿在家里,受点委屈倒也没什么;可我最怕的,是有人为了争家产,要害她的命。” 第892章 听到这话,我再次皱起了眉;掐灭手里的烟,我不禁问道:“蒋晴不是要嫁人了吗?她还怎么争家产?” 老爷子转过身,往旁边的红木椅上一坐说:“你不是来了吗?你来了,晴儿还能嫁得出去吗?” “那万一我要是不来呢?老爷子,我听您的意思,压根儿就不想让蒋晴,嫁给那个古家瘸子对吧?!那如果我不来,您会眼睁睁,看着蒋晴断送后半生的幸福吗?”我眯眼看着他问,虽然我不了解蒋家,但不相信,偌大的一个家族里,就出不了一个有人情味的人。 “你肯定会来的,小欣千里迢迢跑去找你,而且她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你绝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今天,你不是来了吗?”他拿起旁边的杯子,悠哉地抿了口茶说。 “合着小欣是你派去的?”听到这话我都懵了,这个社会竟然到处都是套路。 老爷子放下茶杯一笑说:“我不派她去,你怎么得到消息?晴儿不想让你掺和她的事,我也管不了她,再加上有她大伯从中作梗,为了晴儿的幸福,我只能求助你了。” 我又气又笑,合着我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给蒋老爷子当枪使的;深吸一口气,我说:“听您的意思,您心里还是有蒋晴的?还是关心爱护她的?” 老爷子微垂着眼皮,那双苍老的手,止不住地抖了两下说:“家族最对不起的,就是晴儿和她爸妈,这笔债我都记着,还不上丫头的债,我死不瞑目啊。” “那您为什么还要那么冷落蒋晴?为什么连吃饭,都不让她上桌?”我疑惑道。 “冷落她,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啊!”老爷子微微抬了抬眼皮说:“现在家族生意,都被她大伯和二叔把控着,我虽然有财产的分配权,可已经失掉威严、镇不住下面了!如果我对晴儿太好,难保她大伯和叔叔,不会窝里反,那样对晴儿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老爷子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你以为她大伯,给晴儿安排这门婚事是好心?他只是想赶紧支走晴儿,巩固自己和儿女们,在家里的地位和继承权而已。” 听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蒋家也是够乱套的,钱多业大,儿女们反目成仇的例子,永远都在千篇一律的上演着;尤其蒋晴的那些哥哥、姐姐、弟弟们,对她冷言冷语,甚至恶言相向,估计就是为了逼走蒋晴,巩固自己的继承权吧;毕竟家产就那么多,少一个人,他们就能多分一份。 “老爷子,咱们聊了这么多,我听着都是你为蒋家考虑,可我又能得到什么呢?我有什么义务给您当枪使?”皱着眉,我开始坐地起价;毕竟咱也是买卖人,出憨力的活儿咱可不干。 “你能保护好晴儿,还能不让她嫁给那个瘸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老爷子眼皮一抬,那稍显浑浊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狐狸般的狡猾。 “蒋晴是您孙女,而且刚才您也说了,将来只有蒋晴能挑起你们家的大梁,继承你的基业;您比我更在乎她的安危,不是吗?”我笑着反问道。 他再次垂下眼皮,手里把玩着拐杖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掏出烟盒,不紧不慢地点上烟,又往外看了看,确认周围安全后,才朝他认真说:“我要您说出背后那只黑手的身份,以及所有的事情真相!” 老爷子抓着拐杖的手,猛地用力一握,仿佛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凝固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抬头看着我说:“只要你能帮晴儿,肃清所有的麻烦,保她坐上家住之位;我…我可以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听到这话,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老爷子,咱们可不能食言啊?!” 第893章 “我蒋某人活了80年,还从未食言过!留下来,把晴儿扶上去,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说完,蒋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步伐苍健而有力地走了出去,又回了侧面的餐厅。 捏着手里的烟,我站在门口望着星空,长长舒了口气;或许我离真相,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再次回到餐厅,被我掀翻的桌子已经收拾好了;好几个菜也摆上了桌,那个小少爷一直抿着嘴,估计是饿坏了。 当时蒋晴也没走,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发呆;我走进去说:“别坐着了,咱们出去吃吧;跟他们坐一桌,我恶心。” 听到我的话,那一桌蒋家人顿时又来劲了,扯着脖子就想跟我吵。 估计蒋晴也怕我打起来,就赶紧站起身,拽着我胳膊朝外走。 当时天色也不算晚,7点左右吧;开着车,穿过景区,我们沿着江边的公路一直往前穿行。 后来路过一个小广场,那里面有夜市;我放慢车速,看了眼旁边的蒋晴问:“吃过地摊儿吗?” 蒋晴睁着大眼一愣:“什么地摊儿?” “就是路边小吃。”我说。 “没。”她傻傻地摇了摇头。 把车停好后,我带着她去了夜市;当时虽是深秋,但江边夜市的人依旧不少;一路上蒋晴都为难地看着我说:“吃这些会不会拉肚啊?感觉好不卫生,他们做饭连手套都不带,直接下手抓;还有你看那人的指甲盖里,都是灰。” “饿你三天,屎闻着都香!”我直接白了她一眼,就过去买了铁板烧、炸鱿鱼、菜煎饼什么的;然后又找了个能坐的摊位,要了两碗羊杂汤。 其实我对吃是没什么讲究的,苏彩对这方面的要求也不高;因为我们都是苦日子里过来的,对于社会下层的生活,我和彩儿完全适应,而且还感觉很热闹、有人情味;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彩儿的原因,因为她从不做做,对待谁都很热情。 可蒋晴不一样,虽然她遭遇了很多不公,但在物质生活上,却一直没遭过什么罪;带她到这里长长见识也不错,多接触一些不同人,体会体会人间百态,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话题可聊。 开始她对这些食物有抵触、不敢吃;后来我硬往她嘴里塞了块鱿鱼,她嚼了两口以后,发现味儿还挺不错,紧跟着一条鱿鱼全被她消灭了。 “怎么样?没你想得那么难以下咽吧?”我扛着煎饼问她。 “默儿,谢谢你!”说完,她侧着身,脑袋轻轻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自在地想把她移开,她却一把揪住我胳膊,微微闭眼说:“别动,就这样,这样就好。” 第894章 后来的东西,她也没吃几口,就那样一直靠在我肩膀上默不作声。 直到我吃完了,擦了嘴以后,她才更用力地朝我挤着说:“今天的事,我真的好感动,你竟然能来找我,而且还为了我,掀了家里的桌子;当你骂我那些兄弟姐妹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我…我……” “蒋晴,只要有我在,谁敢再朝你瞪眼,老子就把他眼珠子给抠出来!所以从今天起,你在蒋家给我抬起头做人,不要再唯唯诺诺的了,知道了吗?”我捏着拳头,给她加油道。 “你…你打算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吗?”她坐直身子,手不自觉地攥住了我的胳膊。 “怎么能一辈子呢?等那些人,再也不敢欺负你的时候,等你彻底安全的时候,我还是要回去的。”一边说,我悄无声地将她的手,微微挪到了一边。 蒋晴看我的眼神,瞬间从兴奋变成了失望,再到一点点地茫然;她深深低下头,把脸埋在了膝盖里;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或许吧,如果我不曾认识彩儿,亦或许我们没有孩子之前,我可能…可能会因为同情蒋晴而留下,只是现在啊,我能来找她都是一种罪孽了,更不可能去背叛家庭,一辈子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蒋晴才把头抬起来,她竟然笑了,我很少见她笑的;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美,所以这种美,轻易你是见不到的。 “哎呀,小的时候大师傅就告诉我,人要知足常乐,有的时候奢求太多,反倒会给自己带来痛苦,你说对吧!”蒋晴露着白皙的牙齿,那淡蓝色的眼眸,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美感,盈盈一笑说:“留下来也不错,我结婚的时候,你还能送我出嫁呢。” “我说过,这事儿你想都别想,不准嫁给那个瘸子!”我当即就怒了。 “嘘!”她赶紧伸出指尖,按住了我的嘴唇说:“我们不提这个,陪我转转吧,这夜市也蛮好玩的嘛!” 后来我就陪她转,这让我想到了年前,我们在南岛生活的那段日子;我陪她逛街、陪她去海鲜市场、陪她玩耍,当时虽然百感交集地想离开,但如今想来,确实一段很美好、很舒适的记忆。 逛累了,我们就坐在江边的大树下休息,帮她拧开矿泉水,我问:“蒋晴,你觉得你爷爷,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微微皱眉,喝了一小口水说:“8岁以前,爷爷最疼爱的人就是我;最喜欢的儿子儿媳,是我爸妈。只是后来,呵,你也看见了,我在家里的地位也就那样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爷爷冷落你,是为了想保护你,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你继承蒋家基业,你相信吗?”转过头,我认真地看着她问。 “或许吧,谁知道呢?但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我要嫁到古家,这件事谁也阻止不了;至于蒋家的事,就让二叔和大伯斗吧,他们才是家里的实权人物,我也不关心这些。”蒋晴声音冷淡地拧上瓶盖,转头望着别处说。 第895章 我皱眉想了一下,又说:“答应我,别嫁给那个瘸子;你爷爷已经安排好了,他让我帮你在家族里站稳脚跟,把你的大伯、二叔打压下去,最后让你继承蒋家的未来;同时,他还会告诉我,他所知道的一切秘密,尤其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所以你不用嫁到古家,咱们的目的一样能够实现。” 可蒋晴却笑了,她眼眉弯弯地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啊?蒋家没一个可信的,别听那老头瞎忽悠。” “可我觉得他是认真的!他说他亏欠你,更亏欠你父母;他还说蒋家子弟里,也只有你能成气候!这是你爷爷对你的爱护啊,他不希望你嫁到古家,毁了自己的一生。”我说。 “如果爷爷真是这么想,这么为我考虑的话,那我就更不能连累蒋家!如果退了古家的婚约,我们蒋家根本不可能安然抽身;不用大师傅的人对付,古家就会对我们出手,这样会给家族带来麻烦的。”她叹了口气,苦涩地摇头说。 “那就让蒋家,跟大师傅联合!尤其你做了家住之后,咱们联手干掉背后的人,不就全都解决了吗?”我直接问。 “可大师傅会放过我爷爷吗?会放过蒋家吗?蒋家脱不了身,就只能跟幕后的黑手,一起葬送进去!我其实早就知道爷爷的想法,只是没有拆穿而已。”蒋晴咬着嘴唇,以她的聪明才智,真的什么都瞒不了她。 我不甘心地张着嘴,还想说什么;蒋晴却直接打断我道:“老家伙是不是还说,让你跟我一起住,防着大伯二叔他们,对我使坏?” 我吃惊地看着她,蒋晴脸颊一红,咬着嘴唇又说:“老家伙,真是不正经!想用美男计这套,引诱我的感情,阻止我嫁人,以为我猜不出来吗?”说完,她还不怀好意地瞅了我一眼说:“你也不是什么美男嘛,一般般的,长得比那些男模、明星差远了。” 我:…… 返身回去的时候,蒋晴突然拉住我,指着不远处的摊位说:“哎,反正闲着也没事,买几张碟回家看吧;我那屋里还有全套的家庭影院,当年可是花大价钱买的。” “直接去电影院看不好吗?只要你答应我,不嫁给那个瘸子,我买一座电影院送给你,让你看个够!” “你这人真是的,那套设备,还是当年我爸妈买的,在电影院里,能找到那种感觉吗?”一边说,她就朝摊位前走。 摊主一看我们过来,立刻拿起大喇叭,操着天津口音说:“卖光盘、卖光盘了啊!有男滴和女滴,有男滴和男滴,有女滴和女滴.还有尼玛小动物哈~~~” “美女、帅哥,来张盘吧,解锁各种姿势,保准让你俩腾云驾雾!” 我放眼瞧去,整个摊子全是那种片子,一部正经的都没有。 蒋晴微红着脸,我以为就凭她的性格,肯定扭头就走;可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抬手指着摊子说:“这张,跟这张吧……” 第896章 那晚开车回去的时候,车里的气氛别提有多尴尬了;尤其蒋晴怀里,还抱着那两张光盘,一张欧美的,一张岛国的…… “你买这些干什么?真是搞不懂你!”我皱眉心虚地开着车,都不敢再看她一眼。 “都28岁的老女人了,还没尝过那种滋味呢;我买两张,好奇一下不行啊?”她白了我一眼,脸颊红润地微微低头,那修长的大腿紧紧夹在一起,盘在她手里微微颤抖着。 我真的是平生第一次见蒋晴脸红,甚至有种小女人的姿态;我真不是什么圣人,哪怕是个圣人,在遇到这种倾国倾城,又含羞待放的女人时,恐怕也止不住遐想吧?! “想什么呢?!一脸的贱笑。”她抬起手,憋着笑掐了我一下。 “没…没什么啊?我就是…就是在想,你眼睛怎么带着点蓝色?我一直挺好奇的,就是不太好意思问,我看你那些兄弟姐妹,眼睛都挺正常的啊?”为了掩饰尴尬,我赶紧扯开话题说。 蒋晴抿着嘴,憋着笑说:“我可是有欧美洋妞儿的血统,你想不想试试?你别看我表面冷冰冰的,其实骨子里开放着呢,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 我吓得方向盘都握不住了,脑门儿都渗出了一排虚汗,忙不迭地就说:“你少来这套哈,大家都是正经人,真要把我惹急了……” “惹急了又能怎样?”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 “你!你看到旁边那片苞米地了吗?小心我停车把你拽进去,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扑哧!”她止不住地捂嘴一笑,小手捶着我肩膀说:“你怎么这么粗俗啊,不过听上去还蛮刺激哦!”说完,她又抬手摸我的耳垂,我赶紧把脑袋歪向一边,她却紧抓着不放,搞得我浑身都痒痒的。 “哎,说正经的,你妈是外国人啊?”我赶紧把话题扯回正轨。 “你妈才外国人呢!”她噘着嘴,似乎很享受跟我一起,坐在车里的时光。 我不想再搭理她,她却一笑说:“我妈是新疆人,塔吉克族的,据听说我姥爷姥姥那支少数民族,是古波斯人的后裔,我妈妈的眼睛,就是浅蓝色的。” 听她这样说,我对着蒋晴的脸部轮廓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儿新疆少数民族长相的遗传;尤其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白皙细腻的脖颈。 我就故意把话题扯远道:“哎,那你脖子会不会动啊?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新疆舞,身体不动,光脑袋和脖子动。” “是这样吗?”蒋晴抬起胳膊,放在下巴处摆成一条直线,然后脑袋就左右平移了起来。 第897章 “对对!就是这个!你行啊,天赋异禀啊,不学舞蹈简直白瞎了!”我乐呵呵地看着她,生活真的是处处充满惊喜;一边开车,我又说:“你爸也够可以的,怎么找的你妈妈?运城和新疆,可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蒋晴微微一笑,仰头长舒了口气说:“我爸那年在新疆当兵,野外拉练的时候受了伤,我妈妈是医院的医生,后来就这么认识了。” 我微微一愣:“你们蒋家的人,竟然还有当兵的热情?” 蒋晴顿时一皱眉头,不开心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们蒋家 的人,但我爸爸妈妈都是好人,家族里的事,我爸妈也从来都没掺和过;而且退出那个组织,也是我爸爸最先提出来的。” 我是后来才知道,蒋晴父母的死因,绝非家族内斗那么简单;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她的爸妈也是死在了幕后黑手的阴谋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插科打诨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蒋氏大院的门口;蒋晴解下安全带要下车,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下车吧?”她推开车门,朝我使了个眼色。 “那个…呵,我在附近找个酒店住吧,大晚上的,去你家我住哪儿啊?”掏出烟,我掩饰着尴尬笑道。 “还能住哪儿?当然是住我屋了!反正里面是榻榻米,铺上被褥就能睡。”她一只脚踏出车外说。 我悄悄看了看她手里的那两张盘,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又说:“还是别了吧,孤男寡女的,总归让别人说闲话;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找你吧。” 蒋晴顿时不乐意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在家里,也就这样了!” “那你就不怕,这事儿传到那个瘸子耳朵里啊?”我依旧拒绝道。 “他一个瘸子,现在又没结婚,管得了我吗?大不了不嫁了呗?还有啊,你就不怕我大伯二叔,还有我那些兄弟姐妹害我啊?”蒋晴很狡猾地笑着,眼神里带着挑衅地看着我。 左思右想了片刻,我用力挠了挠头,最后还是下了车!或许蒋晴说得对,万一那个瘸子,要是因为我和蒋晴同居,而主动把婚退了,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嘛! 迎着夜空,借着月光,我和蒋晴并肩回到了那个小院;蒋晴先是烫水,然后又拿木盆,给我接了热水;还往盆里撒了些香精和干花瓣说:“洗洗你的臭脚,呛死个人。” 我尴尬地瞅了她一眼,然后就把脚放进盆里,仔仔细细搓了起来;她转身进了里屋,客厅和里屋的隔档,是镂空的木制屏风,透过缝隙我还能看到蒋晴的身影。 她先从衣柜里拿了被褥铺在地上,然后又出来拿了抹布,仔细擦拭着一套家庭影院;我“咕咚”咽了咽口水,今天晚上,她不会真要看那种片子吧?! 第898章 蒋晴住的这个房子,在蒋家大院里算是比较小的一座;屋子里中间是客厅,东面是卧室,西面是一间书房,所以能睡觉的地方,只有东面那一间屋子。 我把洗脚水倒了,回到客厅以后,蒋晴就光着脚丫,“噔噔”踩着木地板出来了;她换了一身长袍睡衣,应该是丝绸料子的,很光滑、质地柔顺,睡衣上绣了朵大牡丹花,一直垂到膝盖处。 膝盖往下便是她光滑的小腿,白皙细腻,尤其光着脚丫,精巧的脚趾上还染着红指甲油,诱惑万分。 “洗好了啊?我闻闻还臭不臭了?”她朝我走近一步,想蹲下来闻我的脚,我赶紧缩回去说:“那个…我睡客厅吧,窗户这边就挺好的。”说完,我还心有余悸地瞅了一眼,里屋那套家庭影院。 “胡诌八扯,床我都给你铺好了,还睡什么客厅?再说了,两张褥子都是分开的,咱们又不睡一起,你怕什么?”她冷冷地皱了下眉,不开心地又说:“再有,你不想让那个瘸子误会吗?万一人家真退了婚,你不就称心如意了?” 我尴尬地说:“孤男寡女睡一个屋,就已经能让他产生误会了,不必非要睡一个房间里吧?!” 蒋晴再次冷笑道:“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放心好了,你要是能管住自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说白了,要是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那也只能说明比不够爱苏彩,对感情不够坚贞!”说完,她转身往里面走着,又说:“我只是孤独久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如果你连我这么卑微的请求都拒绝,那你直接走好了,找你的彩儿去。” 我艰难地看着她,想想也是,只要我洁身自好,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再说了,我只是拿她当姐姐,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最重要的,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不就是因为她可怜,我同情她吗?如果连这点要求都让她失望,连跟她说说夜话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凭什么因为我,拒绝嫁给那个瘸子? 后来我进去了,蒋晴把两套被褥,很整齐地铺在地板上,中间还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她没搭理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拿出一件款式老旧的男士睡衣说:“这是我爸爸以前的,一次都没穿过,你要是不嫌弃……” “这…合适吗?”我不是因为这东西,是他死去的父亲的;只是先人的遗物,穿在我身上,总感觉像是一种亵渎;“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么多讲究,不脱衣服照样能睡;小的时候,我在我们村的柴禾堆里还睡过呢。” 蒋晴歪了歪嘴,随即把睡衣收起来说:“明天带你去买两套,今晚就这么凑合吧。”说完,她把衣柜整理好,随即就躺了下来。 只是我们都睡不着,总感觉怪怪的;如果从小就跟姐弟那样,在一起睡习惯也就罢了;可我们毕竟是成年人,而且她又是个大美女,卧室里飘着一股女人香,她还侧躺着一直看我。 “好怀念小时候的生活啊,那个时候特讨厌跟爸妈睡一个院子,后来我就叫着弟弟一起,来这个院子里睡,他胆子可小了,老往我被窝里拱,让我搂着他。”月光下,蒋晴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忧伤,还夹杂着一丁点兴奋说。 第899章 “弟弟?你哪儿来的弟弟啊?”我疑惑地看着她问。 “就是你今天揍的那个!他叫蒋家豪,小时候跟我最亲,天天粘着我。”蒋晴落寞地垂下眼皮说。 我一愣,顿时气愤道:“就那个混蛋啊?真是只白眼儿狼!你小时候对他好,可现在…呵,为了争家产,竟然跟着你哥哥姐姐,一起欺负你,真特么猪狗不如!” 蒋晴微微皱了下眉说:“不要怪他,你别看他表面桀骜的厉害,其实骨子里很自卑;小时候经常被大伯家的哥哥姐姐欺负,胆子都吓破了,所以他才一直粘着我;因为那会儿我爸妈在家里得势,又被爷爷宠爱,哥哥姐姐不敢欺负我,因此有我护着,他才能在这个家里像个正常人一样。” “只是啊……”蒋晴微微叹了口气,又说:“只是我走了以后,也不知道家豪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突然就这么叛逆了,仗着自己学了几年跆拳道,还总在外面打架。” “这叫‘物极必反’,是你们这个原生家庭造成的;一个人小时候有多自卑、多胆怯,长大了就有多想证明自己不自卑、很勇敢!也许谁都没错,错的是你们这个复杂的家庭结构。”我长叹了口气,见的多了、接触的人多了,我自己都快成半个心理学家了。 “其实家豪骨子里很善良的,他喜欢观察,热爱大自然,小时候跟他一起玩儿,他观察蚂蚁搬家,能一直蹲在地上看好几个小时。哥哥姐姐骂他是个傻子、呆瓜,但我知道家豪的内心世界很丰富,我还鼓励他,将来做个生物学家呢!他有这方面的天分,从小就有。” “所以呢?他现在从事生物方面的工作?”我问。 蒋晴却摇头说:“三叔把他送到美国学了经济,今年刚毕业回国;二叔安排他到公司工作,想为将来继承家业打基础;可家豪这些年变得太多了,根本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动不动就跟一帮富二代飙车约架。” 哎,又是一出人间悲剧啊!我觉得家豪性格的转变,源于两个方面;第一,肯定是小时候,蒋晴从家里离去,让他失去了心灵的依靠;第二,就是他的父母,为了儿子继承家业,过多的干涉和规划了他的人生。 所以他现在很叛逆、很迷茫,一个人活不出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是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而飙车、打架这种暴力行为,恰恰能让他发泄情绪。 “我跟你说,以后不管怎样,别欺负我这个弟弟;他蛮可怜的,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他想的。”蒋晴噘着嘴,刻意警告了我一句。 “看他表现吧,曾经你对他那么好,如果他还敢对你出言不逊的话,看我不把他的门牙给揍出来!”我乐呵呵地说。 “傻样,就你能耐!”蒋晴白了我一眼,嘴角却带着幸福的笑容;大眼睛微微转动了几下,突然又坐起来说:“既然咱们睡不着,不如看会儿家庭影院吧?!小时候我爸妈,总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躲在屋子里看,我也想试试!” 第900章 你看,我就知道这一夜绝不会平静!就蒋晴这种一肚子心眼儿的女人,她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睡觉。 “你别瞎胡搞行吗?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对婚姻忠诚,这是一个人最起码的道德;你不要老挑战我的道德底线行吗?再说了,你能得到什么?真要发生了什么,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我皱眉看着她,这女人要是胡来起来,真的比男人考虑的还少,还要奋不顾身。 “我又没让你看,你转过头睡觉呗,我不开声音总行了吧?!”说完,她完全不顾及我的存在,直接走到前面,打开了电视和音响。 说实话,她爸妈买的这套设备,在当时来说肯定价格不菲;单从外观的精美程度来看,哪怕到了现在,依旧是件精美的艺术品。 她一边往里面放碟,一边转头又问我:“这套音响的音质特别好,环绕立体声的,你确定不让我开声音吗?” 我直接拿被子捂住了头,用自己的行动表示抗议。 再后来她就没动静了,我好奇地掀开被子,蒋晴就盘着大长腿坐在前面,而电视机里的场景,竟然跟我们睡的卧室挺像的;也是日式的榻榻米,里面的女主角穿着宽松的和服,后面的剧情我不便形容,反正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蒋晴确实很有原则,她没开声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奇地欣赏;可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一个如此倾城的美女,一个我只要过去,她基本就不会拒绝的美女,竟然当着我的面,在深夜里看那种东西。 荷尔蒙从我的被窝里缓缓散发,作为一个男性,你真的无法去拒绝这种诱惑!直到后来才想明白,这一切都是蒋晴的算计,她故意买这种片子,故意引诱我,想跟她发生关系。 如果我俩真搞在了一起,她就会不停地缠着我,甚至会逼我背叛家庭;我自然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会想尽办法摆脱她,而摆脱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嫁给古家,嫁给那个瘸子。 因此蒋晴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我这个千里迢迢,跑来阻止她计划的人,给治得服服帖帖,而且一点脾气都没有;所以跟这种女人在一起相处,哪根儿弦松了,都极有可能会被她,算计得连裤衩都不剩! 这就是我的师姐,被大师傅养育了多年的女人,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她真的动动手指,就能把我玩儿的团团转;连方怡的智商,都干不过的女人,更何况是我呢? 被窝里的燥热一阵阵传来,我有些情不自禁地蹬着被子;她却连头也不转,声音淡淡道:“想看就坐起来一起看,偷偷摸摸地算什么男人?” 第901章 “我…我还是出去睡吧!你屋里太香了,熏得我睡不着。”说完,我卷起铺盖就开溜了。 蒋晴没有阻止我,到了客厅之后,我又拿凉水洗了把脸,这才渐渐消掉火气,铺开被褥躺了下来。 只是还没睡着,蒋晴的卧室里,突然就传来了家庭影院的声音;这次她换了欧美的,那叫声别提有多野性了!而且那套音响,还真是环绕立体声,音质的还原程度,就跟有个洋妞儿,拱在我被窝里叫唤似的。 绷不住了,真的是受不了了!你要知道,我眼前就有个美女,只要我走进去,慢慢地将她推到,我就能做到多少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尤其蒋晴以前,还素有“乳城第一美女”之称,有多少男人对她倾慕,又有多少人为之神魂颠倒啊! 她就在里屋里,床都铺好了;而我的内心,一直有个魔鬼在教唆我:“进去吧,你是一个男人,你现在又这么优秀,有钱有势,玩玩儿能怎么样?跟她睡了又如何?苏彩很大度的,只要你的心不变,即便身体出一次轨,彩儿也不会记恨你的;男人嘛,谁还不犯个错?” 脑海里的想法蠢蠢欲动,影片里的声音环绕在耳畔,当时我的心都快要撕裂了;这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而且相隔乳城一千里地,我到底还在顾忌什么呢?难道非要固执地死守那点底线吗?有便宜不占,你不是个王八蛋吗?! 闭眼纠结了许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蒋晴竟然已经站在我身边了;她轻轻拽起宽松的睡袍,白皙的长腿一点点露在了我面前;虽然只是两条腿,但对我来说却是发自灵魂的诱惑,让我大饱眼福。 她缓缓蹲下来,然后躺在了我旁边,温热的呼吸,伴着发梢间的芳香,如迷药般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的喉咙上下抖动,一口又一口地咽着口水说:“为什么非要是我?蒋晴,我真的配不上你,我长得这么普通,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 她一点点爬到我身上,胸前的柔软,很青涩地滑过我胸膛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也确实很一般;要怪,就只能怪你太有魅力了吧!男人的长相是天生的,可魅力却是后天养成的;女人看男人,看得就是魅力,而长相,不过就是花痴幼稚的少女,才在意的事吧。” “我也没什么魅力呀?就是乡下土堆里拱出来的男人,我有什么魅力可言?”我艰难地看着她,可她的动作不止,像个妖精般压在了我身上。 “打败了那么多庞然大物的企业,你还不够有魅力吗?男人的实力,就是魅力!有实力,却低调不张扬,而且没有花花肠子,对爱情忠贞,这更是一种魅力;越是你这样的男人,就越容易被我这种女人盯上,然后征服你!” 说完,她红润饱满的嘴唇,直接吻在了我的唇上;实在是无法抗拒了,不要怪我做人太渣,这个时候如果还能拒绝,那不是太监就是同性恋。 仿佛一切都来得太疯狂,又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我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就要往蒋晴的衣服里伸;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彩儿是浑身温热,而蒋晴则是冰凉中,带着一丝狂野;不同的女人,体验真的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男人,会前赴后继出轨的原因吧。 第902章 只是我的手刚伸进去一半,旁边的电话铃声,就打破了所有旖旎的氛围。 蒋晴冰凉的舌尖,还要往我嘴里伸,我赶紧摸出旁边的电话,是彩儿打来的;今天来运城比较着急,我甚至都没跟彩儿道别,现在已经晚上10点多了,她自然要给我打电话,问问我在哪儿。 “别接,关机好吗?”蒋晴按住我的手腕,表情诱惑而痴情地问。 “是苏彩!你觉得我不接合适吗?”我想推开她,她却把我的脖子搂得死紧。 “不要你接,我怕接了,咱们就不能再继续了。”一边说,她柔韧的双腿,直接夹住了我的腰。 “你…你别担心,我先接吧,你起来别说话,我跟她说几句就挂。”那一刻,我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似乎有一种罪恶和谴责,在我心底缓缓蔓延;但实话实说,我依旧抗拒不了眼前的诱惑。 后来蒋晴下来了,但她的胳膊依旧没松,鼻尖和嘴唇一直贴在我的耳根上。 我压着慌张的情绪接起来,对面是彩儿的声音:“今晚公司加班吗?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啊?我跟张晶还有孩子,都等着你吃饭呢。” “哦,我走得急,忘了告诉你了;姐…我…我来了运城,已经进了蒋家;事情也不是太难办,就是蒋晴家里,争夺家产的问题;估计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帮她处理好,然后我就回去了,你不要担心。”对着电话,我心虚地颤抖着声音说。 “那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更要多帮帮你的师姐;她真的挺不容易的,如果不是脱不开身,我都想跟你一起去帮她了;默儿,蒋晴一直待你不错,咱们要将心比心,要尽全力维护她知道吗?”苏彩在电话那头,言辞恳切道。 “我…我知道了!姐,要是没别的事……” 她赶紧又说:“哦对了,你等一下!” 说完,她好像急匆匆跑进了卧室,接着电话那头,我听到苏彩说:“小陈曦,叫‘爸爸’,看着妈妈,跟我一起说:爸——爸!” 紧跟着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幼稚而生涩的声音:“爸——爸!” 当我听到儿子,平生第一次喊我爸爸的时候,我的心都融化了;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那是一种责任与荣耀;那种下一代传承带来的满足感,根本就不是身体的欢愉能够替代的。 “是小陈曦喊的吗?”我激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是的,张晶家的姑娘说话早,这小陈曦天天跟她一起玩儿,稀里糊涂也学会说话了;今天下班一回家,小家伙突然管我叫妈妈,都把我吓了一跳呢!默儿,现在都有人管你叫爸爸了,所以你呀,一定要给孩子树一个榜样,做一个有担当、顶天立地的父亲,知道吗?” 泪从眼角滑落,我看着身边躺着的女人,听着对面电话里,妻子的声音;猛然间我的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痛,这种痛是精神上的,是一种浓浓的负罪感,一种连我自己都鄙视和不齿的行为。 第903章 深吸一口气,我抿着嘴角的眼泪说:“姐,我知道了,你在乳城好好的,我会照顾自己,也会很快回去,跟你们团聚的。” “嗯!”苏彩赶紧应道:“运城那么远,你开了一天车,肯定也蛮累的,早点休息吧,先挂了。” “嗯,挂了吧。”按掉手里的电话,我双目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浑身的燥热早已冷却,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极度的惶恐和失落。 我脑海里,好多回忆的画面开始闪现,想到了那年,我在书店里遇到苏彩的场景,想到四年监狱生活,我靠着思念她来度日;想到我和苏彩,将蓝蝶从一穷二白,风风雨雨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想到了太多太多,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我在想,万一自己失去了这一切,失去了彩儿和家人,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蒋晴也不说话了,因为刚才她贴得那么近,彩儿的话,孩子的声音,全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微微侧过脸,我麻木地看她问:“师姐,还要继续吗?” 她不说话了,缓缓从我身边爬起来,一个人孤独地回了卧室。 家庭影院里的叫声还在环绕着,隔着镂空的屏风,我看到蒋晴拿起一个电水壶,对着那套家庭影院,疯狂地砸了起来! 音响的声音消失了,可蒋晴的哭声还在继续;“为什么我总也得不到,那些关怀我的人,为什么总要离我远去……”她蹲在地上,手插进头发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我想我是可以理解她的,疼爱她的大师傅,因为身份的原因,迟迟都不能回到我们身边;疼爱她的父母,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去世了;如今她的身边,最值得依靠、信任的人就是我,可我已经成家了,我无法给她长久的陪伴。 或许…或许她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一次爱人的体验吧,她从未想过要害我或是怎样,她也干不上来,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尤其还是我的家庭。 她的要求似乎很简单,无需长久的陪伴,只是在她出嫁前的这段日子里,能真正享受一次,和爱人在一起的幸福;毕竟过了这次,她嫁了人,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站起身,缓缓走到门框前,看着蹲在那里,轻声抽泣地她说:“师姐,我不知道该怎样?你没错,我也没错,我特别不愿看到你伤心流泪的模样,只是啊,我能做些什么呢?你告诉我好吗?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能开心起来,我都会满足你。” “你走,走啊!我讨厌你!更讨厌你们一家人,都对我这么好!”她哭着仰起头,那漂亮的面容,是那样的委屈。 那夜我没走,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旁边守着,有些事情你真的无力去解决,就比如自私的爱情;如果无私,那便不是爱情了。 可生活依然要继续,她这种牺牲自我,来换取家族和大师傅利益的行为,我依旧要阻止! 巧也不巧的是,第二天她那个瘸子未婚夫就找来了,我猜是她的哥哥姐姐告的密,他们这是想借外人的手,除掉我这个麻烦。 第904章 第二天上午10点多的时候,蒋晴的情绪才好起来;只是她的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看我的眼神里,再也没了以往的波澜。 “不回去陪你的老婆孩子,还赖在我们家干什么?”她坐在梳妆台前,轻描着眉问。 “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你就不能嫁给那个瘸子;还有,我要帮你重掌蒋家的权利,说到就要做到。”我站在门口,缓缓抽着烟说。 “我也告诉你,我对蒋家的产业没有任何兴趣;我还告诉你,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我嫁给谁,那是我的自由,谁也阻止不了!”她把眉笔往桌上一拍,冷冷地对着镜子说。 我还要开口争辩,这时候那个刘妈又进来了;她不大好意思地瞅了我们一眼说:“二小姐,陈先生,老爷子喊你们去前厅议事。” 听到这话,蒋晴抓起旁边的手机就走,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前厅,老爷子屋里满满当当,几乎坐满了人。 蒋晴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爷爷,大伯,三叔。” 然后老爷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他的脚有点往外撇,三十五六的年纪,脸上有很多痦子,丑的简直不忍直视!蒋晴没有跟他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这时候蒋晴的大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瞪着虎目般的大眼睛,狠狠一拍凳子说:“不知道廉耻的丫头,这个野男人是谁?你们昨晚到底都干什么了?” 听到问话,那个小少爷蒋家豪,显摆似的站出来就说:“大伯,您昨晚是没听见,二姐那院儿里,叫得可欢了!那声音,呵,不去拍片儿都白瞎了!” “你给我住口!”大伯虎眼一瞪,眼球里都布满了血丝;他转过头,怒气冲冲地又朝蒋晴问:“你自己说,昨晚你们都干什么了?蒋晴,大伯知道你是个守规矩的女人,当着古成的面,你一定要好好解释啊!” 原来这个痦子脸,就是古家那个未婚夫啊;长得比癞蛤蟆还丑,让人看一眼就想吐的男人,还想娶蒋晴当老婆?做白日梦呢吧?! 而蒋晴的大伯,明显不想看到这场婚姻破裂,所以她在极力暗示蒋晴,让蒋晴撇清跟我的关系。 可我这就疑惑了,不是大伯家告的秘,又是谁呢?难道是老爷子,找人透露的消息?应该是这样吧,因为在这里,最不想看到蒋晴出嫁的人,除了我之外,就只有老爷子了。 “大伯,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昨晚陈默确实在我屋里睡的,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当然,即便发生了,那也是我的自由;毕竟我没结婚,谁也管不着我。”可能是昨晚的余怒未消,蒋晴直接冷冰冰道。 第905章 “蒋叔,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嘛!咱们两家都定亲了,你们蒋家竟然还允许外人,跟她在一个屋里睡觉,这不是打我们古家的脸吗?”那个叫古成的瘸子,又气又不甘心道。 “蒋晴你放肆!当着你未婚夫的面,你就是这种态度?赶紧跟古成认个错,然后一会儿打包行李,搬到古家去住!还有这个野男人,赶紧给我轰出去!”大伯咬着钢牙,语气不容置疑道。 可还不等我开口,主座上的老爷子就发话了;他怀里抱着独眼猫,轻捋着猫头说:“蒋安呐,陈默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说轰走就轰走,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大伯立刻说:“爸!这件事您就别跟着添乱了,咱们真要得罪了古家,将来少不了麻烦!” 老爷子眉头微微一皱说:“老啦、老啦,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啦!你悄悄拉着晴儿,跟古家应下这段姻缘,又何曾问过我的意见?现在为了家族利益,我这把老骨头,看来不承认也不行了,是吗?” “爸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也是为咱们家族的利益着想,跟古家结成亲家,那对咱们蒋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大伯表面顺从,可语气里却有种把自己当成家主的感觉。 我只是不屑一笑,什么狗屁为了家族利益?他明显是为了自己那个小家的利益!蒋晴一嫁人,蒋家豪又那么废物,这蒋家的基业,最后还不得落在他们老大手中? 昨晚我听蒋晴提过两句,她说当年因为自己的父母无故去世,老爷子悲痛欲绝,就没有把手里的资产,分给剩下的两个儿子;所以现在,蒋晴的大伯和三叔,对家族资产只有管理权,并没有持有权。 如今孙子孙女都长大了,这份继承的权利,老爷子应该会直接从孙子辈的人里选;把蒋晴嫁出去,蒋家豪又那么败类,这不明摆着最终的继承权,会落入大伯的儿子、闺女手中吗? 老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古家要是愿意娶晴儿,我自然不会反对;但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人家陈默先生,对晴儿一往情深,要是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啊,两头都得罪不起,这不是难为我吗?” “陈默?”对面的古瘸子,眉头稍微抖了两下,眼睛突然瞪大道:“你是乳城的那个陈默?” “没错,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你爷爷的‘陈’,你爸爸的‘默’!”对待古家这种混蛋,我更没有客气的必要了;因为我们早就是敌人,而且对方还是藏头露尾的敌人。 “你!”古瘸子气得直接站起来,死死咬牙盯着我道:“陈默,我们两家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掺和;而且你不要忘了,这里运城,不是你们乳城!” “怎么着?想跟我过过招?你放心,我绝不会退缩,因为你们对我出手,才能露出破绽,我巴不得跟你们古家,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呢,你们这些躲在暗处的鼠辈,有这个胆量吗?”咬着牙,我直直地盯着他问。 这时候蒋晴直接挡住我说:“陈默,你够了!我说过,我要嫁人,谁也阻止不了,所有的事情到此为之吧,我今天就搬去古家,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蒋晴转身就要走,可我却猛地抓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笑盈盈地看着古成说:“古成,你还没尝过蒋晴的滋味吧!昨晚特别棒,叫声也大,恐怕半个蒋家大院的人都听见了!我玩儿过的女人,你还稀罕吗?” 听到这话,古成脸色顿时一变;我紧跟着又是一笑说:“咱们可是死对头啊,我玩儿过的女人,嫁到了你们家,你就不怕她窃取你们古家的机密,透露给我?” 第906章 此话一出,除了老爷子之外,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蒋晴更是狠狠拽了下我胳膊,生气地皱着眉,目光冰寒地说:“你在这里胡诌八扯什么?!”说完,她抬头看着对面的古成又说:“你别听他挑拨离间,嫁给你是我自己的决定,更是为了我们蒋家的未来着想;我跟这臭小子没有任何关系!” 可古成哪儿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话?丑陋的痦子脸抖了又抖,但那双好色的眼睛,又不忍从蒋晴的身上挪开;“你跟他真的没关系?”古成压低声音,愤怒中带着沙哑道:“如果没关系,今天就跟我回古家,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吧!”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古成也不例外,而且他其貌丑陋,能娶上蒋晴这样的老婆,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种机会。 旁边的蒋晴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心,但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转身就要回去收拾东西;我再次拉住她胳膊道:“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我心里多少都还能接受!可他是个瘸子,不仅瘸,而且还丑,你真的想一辈子,都面对这个丑陋的,比癞蛤蟆还难看的男人吗?你想过他爬到你身上的时候,有多恶心吗?” 听我这样说,蒋晴的脸色更难看了!而最难看的,还是对面的古成;他的手一拍桌子,面目狰狞到跟个蛤蟆精似的,呲牙咧嘴朝我吼道:“你骂谁长得丑?!你说谁是瘸子?” “你长得丑还不让人说吗?”我直接回怼道:“抛开其它的先不说,蒋晴嫁给你,并不是真的爱你,她的心永远都不在你那里!一辈子守着一个花瓶,一个对你极度厌恶的女人,这就是你想要的老婆?” “那我也愿意!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古成竟然不怒反笑,嘴角的那颗丑痣微微上扬说:“在我们这种家族里,爱情就是个笑话;把这种女人娶进家门,我就是想改变改变,下一代的基因而已;陈默啊,都听说你厉害,可今天这件事,我还就非娶不可了!” 我没想到这个古成,或者说他们这种家族,是这样看待婚姻的;这只是纯粹的交易,完全不需要任何感情,所谓婚姻,在他们眼里只是物质等价的交换而已,是门生意。 蒋晴拨开我的胳膊,不屑地把头转向了别处;或许她早就料到,自己跟古成的这场婚礼,谁也阻止不了,因为只要他俩你情我愿,再加上她大伯的支持,就连她的爷爷也不可能改变,更何况是我。 可是她错了,因为我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了解她的人! 长舒一口气,我点上烟缓缓道:“古成,其实我背后的人,是特别想让蒋晴,嫁到你们古家的,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我本不应该在你面前泄露,但因为牵扯到了蒋晴一生的幸福,代价太大了,所以我必须要阻止!” “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计划?”古成皱眉问我。 “乳城的万豪地产,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发展壮大,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抽着烟问他。 古成脸色微变道:“这事儿我知道,蒋晴的蒋氏地产,没能敌过万豪,最后溃败,被对方收购了。” 第907章 我摇头一笑,又说:“那你也太小看蒋晴了!就以她的能力,不出三年,就能将万豪给挤垮,可万豪非但没垮,反而猛然间成了乳城第一大地产商;然后调转枪头,直接干掉了嘉林国际,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你的意思是说,蒋晴故意帮了万豪地产?”他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而且你应该知道,嘉林国际可掌控着整个乳城的土方石生意,然而最后,万豪却没用嘉林国际的一砖一瓦,就建起了无数高楼;你知道他们的建筑材料,是从哪儿进的吗?”我继续问。 古成直接说不出来话了,面色阴沉而冰寒地死死盯着蒋晴;我继续说:“临安市的建材巨头,就是蒋晴给万豪引荐的,那人姓张,蒋晴的助理张欣也姓张;据传闻,临安的建材巨头,跟张欣是本家,叔辈亲戚关系。” “你够了!陈默,你在这里造谣生事,对你有什么好处?!”蒋晴冷冷地盯着我,咬着白皙的牙齿恨道:“不嫁给他,你能娶我吗?如果能,那我可以不嫁;如果不能,我希望你不要在这里碍事!” 我没回答蒋晴的话,而是看向古成道:“听见了吧,这个女人只要我招招手,她就能粘在我身边;结婚前如此,结婚后亦是如此,你想让我给你戴绿帽子吗?” “好,好啊!”古成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愤愤地看向蒋晴的大伯说:“蒋安,我们古家掏心掏肺,想帮你们蒋家一次,可你们却在背地里这么算计我!真是一箭双雕啊,回头你们蒋家安然抽身,然后再借助蒋晴这个贱坯子,讨好咱们的敌人;你们真是高,非常高!” “不是,古成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个屁!” 扔下最后一句话,古成红着眼睛,直接带人拂袖离去。 片刻的寂静过后,蒋安抓起茶杯,猛地就朝我砸了过来:“你这个混账东西,老子今天宰了你!” 我微微闪身,躲过飞来的茶杯,掐掉手里的烟冷笑道:“坐不住了?着急了?蒋大伯,实话告诉你吧,我陈默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帮蒋晴,拿到家主的位子!所以你的白日梦,恐怕要泡汤了。” 听到我的话,蒋安身体猛地一颤,明显地,他的小心思已经彻底被我揭穿了!他不再搭理我,而是转头看向老爷子道:“爸,赶紧把这个外人轰出去,咱们蒋家的事被一个外人搅局,这不合规矩!” 整场谈话,老爷子自始至终都平静如水,手里轻抚着花猫,悠哉地说道:“默儿好歹是晴儿的男朋友,昨晚又睡在了一起,搞不好晴儿肚子里,都怀上他的种了,怎么能是外人呢?一个女婿半个儿,他理应算咱们半个蒋家的人。” 听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明白,这个老爷子的算计了;他安排我和蒋晴住一起,目的就是为了此刻,给我找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来介入蒋家的事,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放掉手里的花猫,老爷子微微站起身,仰头长舒了一口气说:“既然大家都在,那咱们就商量商量,下一任家主的事吧。” 第908章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再一次寂静了下来;因为蒋家人,勾心斗角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时候大伯收敛起所有的愤怒,强撑出一丝微笑说:“爸,家主的位子还用讨论吗?您的大孙子蒋坤,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他办事沉稳老练,手上的两家公司,也被打点的井井有条,我不是捧自己的儿子,但蒋坤在众人里,确实是最出众的一位。” 还不待老爷子说话,蒋晴的小叔瞬间就不乐意了!他不屑地站出来说:“大哥的脸皮,还真是一无既往的厚啊!我们家豪就不出众吗?留美经济学硕士,而且天资聪慧,要不是你一直压着,把家族的优质产业,都拢在自己怀里,我们家豪恐怕也不比蒋坤差吧!” “三儿,你还好意思提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回国半年多,除了飙车打架,给家族惹是生非外,干过一件像样的人事吗?家族要是落在他手里,迟早得给败光!”大伯脸上的得意更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蒋家豪太不争气。 “都别争了!”老爷子抬手压了压,微微抬了抬苍老的眼皮说:“蒋坤沉稳,能力也确实不错;但性格过于保守,缺乏韧性和冲劲儿;至于家豪,灵性是有,也确实有些小聪明,但经验不足,而且太张扬。” “那我们家蒋菁总可以吧?大丫头做事灵活多变,上半年收购的两家合金厂,都是蒋菁一手操办的,试问咱们家族,谁还有这种手腕?!”大伯赶紧又补充道。 老爷子竟然不屑一笑,眼神里带着蔑视说:“巧取豪夺也叫手腕?那两家合金厂的官司,到现在跟咱们还没打完吧?我早就教育你们,做生意心术要正,蒋菁派那些下三滥,到人家厂里使坏,然后再举报人家,这叫做生意?土匪行径嘛!不要觉得咱们蒋家势大,人家就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墙倒众人推,真到了咱们蒋家落难的时候,人家巴不得跳上来踩一脚!” 听完老爷子的评价,大伯和小叔,瞬间把目光,放在了蒋晴身上。 如今蒋晴的婚事肯定是黄了,嫁不出去,她依旧是蒋家人;作为蒋家的孙女,就有继承家业的权利。 “你们不要看我,我对蒋家没什么感情可言,你们的财产,我也不稀罕!你们两家慢慢斗吧,当年我爸妈,就是你们斗死的;再死一家,就不用争了。”蒋晴面色冰寒地看着他们,声音毫无感情地说。 “你倒是想得美!离开家族那么多年,你给家里做过什么贡献?不参与证明你还有自知之明,这件事本就跟你毫不相干。”蒋晴的大姐,眼神犀利地剜了她一眼。 这时候老爷子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砸了砸嘴说:“当年晴儿在外创业,家族只给了她2000万;可就在今年,晴儿变卖资产后,为家族带来了多少资产?各位心里,不会没有数吧?” 第909章 “爷爷,你不用说了!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就发过誓,永不参与咱们家族里面的事情,更不会参与这种财产的纷争!怎么继承那是你们的事,请不要把我牵扯进去。”说完,蒋晴直接转身,愤恨地离开了前厅。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蒋晴从来都不是那种爱钱、爱权的女人;她曾跟我说过,所有的生活,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甚至也想跟彩儿那样,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如今她终于有机会了,又怎会再踏入这种争斗的旋涡呢?而且跟她争斗的,还是自己的同胞兄弟。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刚一进门,蒋晴就猛地回头,眼里含泪道:“现在你满意了?目的达到了?走吧,走啊!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我被她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紧咬着嘴唇,眼神冰冷而湿润地看着我又说:“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爷爷请你过来!可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你知道我的一切,我也想到了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所以…所以昨晚,我才会引诱你,只要咱们发生了关系,手里有了你的把柄,你今天就不敢当着古成的面,毁我的婚约。可是……” 她顿了一下,死死咬着嘴唇,最后猛地抬头,一下子扑进我怀里,狠狠捶着我胸口说:“你这个死太监,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你?我就那么没有魅力吗?难道…难道自始至终,你对我就没有心动过吗?我无意要毁你的家庭,可是你…连这么点机会都不给我;我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你是这么自制的人;你太狠了,竟然对自己的欲望,控制的那么死,你简直就不是人,更不是男人!” 忍着她肆意的捶打,其实我想说,昨晚我早就崩溃了,若不是苏彩的那通电话,谁特么能忍得住啊?可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巧合,不也是生活的常态吗? “蒋晴,你先平静一下,既然你的计划不灵了,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我和你爷爷之间的承诺了!”深吸一口气,我抓住她的手腕道:“想办法继承蒋家家主的位子吧,只要你成功了、坐稳了,你爷爷照样会把背后的事,全都告诉咱们的!” “你傻啊?!爷爷远没有古家知道的多!他只是想利用你而已,你上当了。”蒋晴含着泪,无助地扑进了我怀里。 “那我也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至少他是爱你的,他跟我一样,不愿让你嫁给那种丑陋且肮脏的男人!听我的,凭你的能力,再加上我的帮助,咱们姐弟联手,拿到蒋家继承权应该不是问题!”我说。 可蒋晴却无助地搂着我,放声抽泣道:“你让我再次上演家族内斗吗?看着我的家人,在争斗中死去吗?爷爷之所以这么多年不提此事,就是怕当年,我爸妈的悲剧重演!” 我直接抓住她肩膀说:“你不参与,就能阻止的了吗?” “那至少与我无关!”蒋晴到底还是善良的,她聪明,但从来都不狠毒;虽然我被她戏耍了那么多次,但从来没见她,真正要害过谁。 我还想说什么,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和拐杖的声音;是蒋晴的爷爷进来了,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不知道刚才在前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的脸色,都苍老了很多。 第910章 脚步声渐进,蒋晴赶紧推开我,从怀里跑出来,猛擦了两下眼泪。 老爷子的拐杖伸进门,随即脱掉鞋子,带着佝偻的身躯,默不作声地坐在了茶桌前。 蒋晴忍着心底的哽咽,带着哭红的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烫水冲茶,推到了爷爷面前。 老爷子呆呆地看着那杯红茶,许久之后,才微微抬头,很纠结地看着对面的蒋晴说:“丫头,坐吧!” 蒋晴摇摇头,依旧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老爷子微微叹息道:“你恨我,是吗?恨我当年,狠心把你送出去,恨我当年,没能保护好你爸爸妈妈;爷爷在这里…对不起了!” 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只因从这位老人口中说出,蒋晴刚刚压回去的泪水,猛地又流了出来!她微微抖着红唇,跪在茶桌前低着头,用倔强来表达自己内心,无声的委屈和抗议。 老爷子的道歉,虽然出人意料,但这并不能抹去,蒋晴对家族的成见;8岁就被扔出家门,15岁回来时,爸妈也死了;而且还是家族,亲手让她出卖了心爱的大师傅;这种事怎么原谅?完全不是一句道歉的话,就能抹过去的;更不是家族继承权,能够弥合的,因为蒋晴,从来都不在乎那些物质上的东西。 “默儿啊,看着点儿门口,别让人进来偷听。”老爷子指了指门外,我赶紧靠到门旁;这时候他看着蒋晴,叹了口气又说:“还是聊聊你,聊聊你爸妈的事吧;你总归要知道真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听到这话,蒋晴才提起精神,漂亮的大眼睛里,泪水无声地滑落,声音却依旧冰冷道:“是大伯,还是小叔?我爸妈的死因又是什么?” 老爷子端起茶水,嘬了一口说:“当年你爸爸,极力反对咱们参与那个组织,甚至还在家里大闹了一场的事,你都还记得吧?” 蒋晴微微点头,老爷子继续又说:“乳城的9·13案件,你知道吗?” “听养父说过,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一场酒局下来,死了五位领导,而且尸体当场火化,任何线索都没有。”蒋晴抿了抿嘴唇道。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那场纷争引起来的;那只黑手的胆子太大了,这种事怎么能捂得住呢?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他们又不得不这么干;因为那些领导,已经开始动他们手里的蛋糕了!其中嘉林矿业,这种日进斗金的产业,就是他们必须要保护的对象。” 老爷子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说:“当年给领导做局的人里,就有你爸爸,但他是不情愿做这种事的,可当时碍于形势,他又想查明所有背后的真相,所以只能混入到那些人里,跟他们同流合污。” 听到这话,我和蒋晴瞬间都震惊了!蒋晴的父亲,竟然是那起事件的参与者?! 老爷子继续又说:“你爸爸不是坏人,他只是身不由己;几个兄弟里,就属你爸爸最聪明,懂得审时度势;可他的心太正,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所以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酒局上偷了一件东西。” 第911章 “什么东西?”我和蒋晴几乎异口同声道。 “一个日记本!也是这么多年以来,背后的那只黑手,一直想追回的那个东西!”老爷子眼眸深邃,微微抖着手腕说:“当初几个领导,之所以去参加那个局,目的也是为了那个日记本。” 什么?原来那个日记本,不是大师傅自己的,而是幕后黑手持有的东西啊?!不待蒋晴开口,我就直接问:“那个日记本里,究竟记载着什么?” 老爷子看了我一眼,又把眼皮垂下去说:“记录着下棋的人是谁,更记录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具体什么内容,我也不清楚。” “那这个日记本,怎么就到了我大师傅手里?”我满腹疑惑地问。 “因为是晴儿的爸爸,亲手转交给他的啊!事件一发生,那个姓楚的小子,就窜到了乳城,而且主抓这件事!尤其晴儿的爸爸,跟那个姓楚的小子关系不浅呐;他们是战友,边境骚乱的时候,还有过命的交情;而且我儿子,十分信任那个姓楚的小子,说他有大智慧,可以与幕后黑手一搏!” 听到这个消息,我三观都被颠覆了!原来大师傅和蒋晴的爸爸,竟然还有这层关系?!难怪大师傅,那么在意蒋晴啊,如今看来,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蒋晴这时候开口问:“那我爸爸,偷走日记本的事,被幕后黑手查到了,所以才害了他的性命吗?” 老爷子摇摇头,又点头说:“你爸爸没曝露,幕后黑手也没能查到是谁;为了保住秘密,他们只能把参与做局的几个人,统统干掉!所以那些人,谁也没能活着,当年的9·13,就成了最大的悬案;流传出来的,就只有那个日记本了。” 听到这里,我冷汗都下来了;那个日记本里,究竟掩藏着什么东西?先是蒋晴的父亲被害,又是苏彩的母亲被杀,一切都源于这个日记本,跟随了我几年的日记本。 “那这么说的话,我爸妈不是死于家族内斗?”蒋晴激动地问。 “是也不是,背后的人,让我解决你爸爸,可他是我亲儿子,也是我最喜爱的孩子啊!我怎么能下得去手?后来他们就找了你大伯,好几次要对你父亲出手,我都给阻止住了。” 讲到这里,老爷子悲痛欲绝地咬着牙,抖着手里的茶杯又说:“你大伯我了解,他为人心狠手辣,一旦得势,肯定会斩草除根!他嫉妒你爸爸已久,更恨你的聪明伶俐,所以他仗着背后人的支持,想害你们一家人的性命。” “所以为了保全你,我才狠心将你送出蒋家;而你爸爸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你送到楚正阳手里,也只有他能真心对待你,拿你比亲女儿还亲!”老爷子咬着牙,鼓着额头的青筋道。 “那我爸妈为什么不跑啊?!”蒋晴再次大哭了起来。 “他们跑了,蒋家怎么办?总有人要为这件事做出牺牲的,只是我没想到,后来你大伯心狠手辣到,连你母亲也给害了!”说到这里,老爷子微微闭眼,两行浊泪蜿蜒而下。 第912章 听到这里,关于蒋晴所有的事,我基本已经全清楚了;可我还有一事不明,抬头就问:“那既然你们蒋家,对大师傅没有敌意,当初为什么又要让蒋晴,合谋陷害他坐牢呢?” 老爷子微微一愣,随即扫去脸上的悲痛,微微一笑说:“是那个楚小子,自己要这么做的!开始他大张旗鼓,在乳城掀起庞大的扫黑除恶行动,可结果却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忙活了那么多年,对方却越收越紧,根本就不给他抓住把柄的机会。” 顿了一下,老爷子又捏着拳头说:“那楚小子也够狠,明知道有人栽赃,而且极有可能再也出不了大狱,却还义无反顾,直接钻进了牢里,来解除对方的戒心!而他最机灵的地方,就是埋了很多暗棋在乳城,十年渗透,如今他不仅出狱,你们乳城不也太平了吗?下棋的人,却把自己也当成棋子,他确实有着超越常人的地方。” 得到这个消息,蒋晴悲伤的眼眸,瞬间绽放出了一丝光彩,仿佛像是一种对自身罪孽的解脱,毕竟现在真相大白,当年她对大师傅犯下的错,都是大师傅有意为之的。 我微微一笑说:“蒋晴,现在你该释然了吧,从一开始,你就没对不起大师傅;当年你陷害他,也只是帮助大师傅的忙而已。” 蒋晴则抿着嘴,泪水再次缓缓流淌;不过这次是高兴的泪水,是化解心头纠结的泪水;“养父,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愧疚、多煎熬吗?” “傻丫头,不瞒着你,这么机密的计划,万一泄露了怎么办?你养父的牢,不就白坐了吗?”老爷子抬起苍老的手,轻轻拍着蒋晴的胳膊,无比怜惜地说。 “那后来,蒋晴15岁那年,再次被赶出蒋家,也是您有意为之,想保护她?”我继续问道。 “她回来的当晚,她大伯就对她起了歹心,毕竟晴儿的父母,可是他亲手害死的;他怕养虎为患,怕晴儿长大后报复;所以我还得委屈晴儿,她不能进这个家门,这样对谁都好。” 老爷子目光惋惜地看着蒋晴,心痛地抖着嘴角,又说:“但现在不一样了,晴儿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在外面,练就了一身本事;蒋家的基业,必须由她来继承,而她父母的仇,也必须要报!当然,我指的不是她大伯,而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赶紧问:“那幕后黑手,究竟又是谁?!” 老爷子却微微摇头,垂下眼眸道:“你要先完成咱们之间的承诺,我才能开口啊!” 我立刻又说:“既然家族产业的持有权,都在您手上,那您直接分给蒋晴不就行了吗?”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多年不问公司事务,下面的那些人,恐怕早就被我的两个儿子给收拢了!继承权给了晴儿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要闹,要逼宫?我刚才要直接把继承权交给晴儿,那会害了她的。”老爷子叹息道。 也是啊,蒋晴的大伯那么狠毒,又岂会将手里的权利拱手让人?蒋晴要是直接拿到继承权,那他大伯难保不会背地里玩儿阴的。 深吸一口气,我不自觉地又掏烟点上,靠在门口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如今蒋晴手里,可一处产业都没有,要获得家族资产的控制,获得公司员工的支持,那我们至少得打入集团内部吧?!蒋晴的大伯和小叔,会眼睁睁让我们进去?” 第913章 老爷子一笑说:“小伙子,你先不要心急;蒋家选拔继承人,自然会有自己的规矩;这一点就算他大伯,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挠。” “什么规矩?”我问。 “蒋家的继承人,既要有实力,也要有运气;这二者缺一不可。”这时候蒋晴开口了,也就证明她开始默认,自己将参与这件事了。 老爷子再次点头说:“先考验实力吧,我已经把蒋菁,之前收购的那两座合金厂,分别交给了蒋菁和蒋坤来经营;只要在一个月内,他们能把官司打赢,还能让厂子扭亏为盈,就算他们合格;至于家豪,我把一处金融公司交给了他,对他我不报希望,不赔本就算合格。” 说完,老爷子又看向我们说:“至于晴儿这边,可能难度要大一些,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让你大伯安心,觉得你根本不可能通过考验;二来,难度越大,证明你实力越强,如果能让你大伯、小叔,输得心服口服的话,咱们蒋家,就可能会避免一场族内纷争。毕竟我老了,不想再看到晚辈厮杀了。” “您说吧,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我自信地看着他问。 “我想把坪山钢厂,交给晴儿来打理,只要你们能扭亏为盈,就算通过。”老爷子郑重地看着我们说。 “这……”还不等我问话,蒋晴的脸色就变了;“这不太现实吧?那种钢厂,早就应该关闭了!” 这时候我插话问:“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货卖不出去?还是技术上有问题?” 蒋晴摇头说:“跟那些没关系,是坪山的人,又懒又横,而且十分团结!早在多年前,他们镇上的人,就霸占了我们的钢厂,干工作拖拖拉拉,工资却不少要。” “那就在外面招人,不要坪山当地人在厂里干活儿,不就行了?”我更疑惑地问。 “哪儿有那么简单啊?坪山是出了名的匪窝,民风彪悍;他们根本不让外地员工进厂,下面的工作岗位,一直都由坪山自己人把持着。”蒋晴皱眉说。 “那还干个屁啊?直接关了得了呗!”我无语道。 老爷子这时候插话说:“钢厂能关,可我们的几个矿还在坪山,你怎么关?他们要是没工作、没饭吃,三天两头到矿上闹,我们还怎么开工?最关键的是,我们出货的路,刚好经过他们村子,他们拦着不让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无语地捏着烟道:“这不就是一帮无赖吗?” “他们就是一帮无赖,吃定我们钢厂了;所以这些年,坪山钢厂一直都在赔本,就是为了养这帮无赖。”老爷子气得捏着拳头说。 第914章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干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难处,没想到蒋家背靠幕后黑手,竟然还怕一帮刁民。 我就笑说:“之前的嘉林国际,不是乳城最大的黑势力吗?你们蒋家和背后的人,不也都不是善茬吗?为什么还怕镇上的一帮刁民?” 老爷子摇头一笑,直起腰说:“黑的,总要洗白,嘉林国际的黑势力,那只是这个组织的一部分而已;组织大部分的产业都已经洗白了,现在是玩儿钱的时代,没人再抱着打打杀杀不放了;还有,这些年我们蒋家,尤其在蒋晴的父母去世后,我们早就跟后面那些人不和了,所以啊,很多时候遇到困难,人家未必会出手帮忙。” 说完,老爷子起身拍了拍衣服,又抓起旁边的拐杖说:“好好努力吧,尤其是陈默,你绝对有能力,帮蒋晴摆平这件事的,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对吧?!” “何以见得?”我抽着烟,半开玩笑地反问;毕竟我也没去过坪山钢厂,具体的情况得等了解以后,我才能给出答复。 “内蒙牧区的人,比坪山人还要团结,还不怕死。”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又絮叨说:“这年头刁民怕什么?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声音渐远,我当时并没理解老爷子的意思,直到去了坪山钢厂以后,我才知道老爷子这句话,早就给了我们指引。 待老爷子彻底离开后,我笑看着蒋晴问:“怎么样?终究还是妥协了?能赢你这个师姐一次,我心里都乐开花了!” 听我这样说,蒋晴抬起大长腿,没好气地蹬了我一脚说:“滚蛋!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最后被你搅得这么复杂,你就是个坏事精!” 我憋着笑,挠头傻看着她说:“我挽救了你后半生的幸福,你还不好好感谢我啊?还有,现在真相大白,你并不欠大师傅的;所以为了大师傅,你万一嫁给了古成那种癞蛤蟆,往后得多亏啊?后悔都来不及!” “就你能耐!”她憋着笑,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简直美极了! “怎么?去坪山走走吧?刀山火海,咱们姐弟俩得闯过才知道,对吧?!”我弹着烟灰说。 “什么事到你嘴里,怎么就那么轻描淡写?坪山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至少我还没有打理这种实业公司的经验。”她微微噘了下嘴唇,故作高冷道。 “所以你爷爷,才把我给拉过来了嘛!咱就是靠实业起家的,对付工人,我有的是办法,这次不用你出手,我直接帮你摆平。”掐灭手里的烟,我大包大揽道。 她漂亮的大眼睛,再次瞥了我一下说:“少得意,你要是跟我呆久了,小心我赖上你!” 听到这话,我吓得猛一哆嗦,赶紧闭上了嘴。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伯和小叔都不在,还是几个兄弟姐妹,围坐在桌前。 第915章 现在蒋晴成了家族候选人,因此她自然也能上桌吃饭了;只是那顿饭,吃得并不怎么愉快,尤其蒋晴的大姐蒋菁,各种冷嘲热风,还假惺惺地说:“妹妹啊,坪山可是个好地方,爷爷把坪山钢厂交给你打理,而且一个月内还要保证盈利,还真是疼你啊!” 大哥蒋坤就在那里冷笑:“坪山钢厂要真能盈利,我还真佩服妹妹的能力!”说完,他还冷冷地盯了蒋家豪一眼道:“还是家豪最受宠,最没本事的一个,竟然捡了个最好干的活儿;金融公司那点儿事,就是头猪过去,都干不赔,爷爷还真是偏心。” “行啦,有多大能耐,就使多大能耐;即便考核通过,也未必能做家主,最后还要看你们的综合素质;我安排家豪去那儿,也只是不想让你小叔,输的太难看而已。”老爷子夹着鱼骨头,喂着怀里的猫说。 吃过饭之后,我们就准备离开蒋家,各干各的了;坪山不在运城市区,是最北面一个县城下的镇子;简单收拾了些衣物,我和蒋晴刚上车,老爷子就出来了。 说实话,在这些儿孙里,老爷子最心疼的,自然还是蒋晴;摇下车窗,老爷子叹息道:“晴儿,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多穿点儿衣服;总之这些年,爷爷愧对你……” 蒋晴咬了咬嘴唇,微微点头,却没说一句客气的话;不是她不想说,估计是说不出口吧;毕竟这些年,除了大师傅以外,又有谁关心过她呢?现在爷爷突然态度转好,她需要有一个适应期。 我就把车子发动起来问:“老爷子,大伯和小叔去哪儿了?这万一蒋晴要是通过了考核,他们不会再闹吧?!” 老爷子一笑说:“真到了那时候,他们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这还要多亏了晴儿的大伯啊,多行不义必自毙;古家是他招来的,现在毁了婚约,古家岂能善罢甘休?就以古家家主,古原的脾气,估计现在他早就掀桌子,要对我们蒋家的相关产业动手打击了。”老爷子叹息道。 “那…你们能对付了吗?”我问。 老爷子摇头道:“自然对付不了,一来古家本来就比我们蒋家厉害,二来嘛,背后的人,也早就看我们蒋家不顺眼了,借古家的手,打垮我们蒋家的产业,正好称了对方的心意。” 听到这话,我眉头微皱道:“那您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老爷子仰头笑说:“不需要应对,我已经告诉了老大和老三,除了钢铁生意外,其它产业一并抛售,趁着没被打击之前,还能卖上个好价钱!将来蒋家的重心,则会放在钢铁这种,他们打击不到的产业上;正好你们这次历练,也是给晴儿积累经验,为日后的家族发展铺路。” 想不到这个老爷子,手腕还真是高明啊!借着这次古家的威胁,蒋家就可以名正言顺,而且不得不变卖产业、及时止损;这也就变相地意味着,削弱大伯和小叔,在家族产业当中的控制权。 等新兴的钢铁产业一起来,蒋晴又能把公司做好的话,届时大伯小叔,直接就被孤立在了产业之外了,真正掌控实权的人,也只有这些孙子辈的了。 这个老家伙,还真是不容小觑啊!不显山、不露水,但肚子里的计划,却环环相扣、滴水不漏;从我来运城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他手里的枪,而且被他使得还很顺手! 第916章 开车往坪山走的路上,我又好奇地问蒋晴:“对了,你们蒋家到底是做什么?之前光顾着你们家里的事,到现在我对你们家族产业,还一无所知。” 蒋晴换个了姿势,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像只小懒猫一样眯着眼,指着不远处的加油站说:“看到富龙加油站了吗?我们蒋家开的,主要产业是做能源,比如说成品油、天然气,整个运城,都被我们和古家垄断了。” 听到这话,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这只幕后黑手下的组织成员,实力个个都不容小觑啊;每一家的产业,在地方上都能形成垄断,这就是他们可怕的地方。 曾经齐叔叔跟我提到“经济土匪”,用来形容他们还真是准确!因为只要垄断,就可以控制价格,价格一旦上浮,那就是直接抢老百姓的血汗钱;东山集团、远鸿制药、嘉林国际,甚至现在蒋家和古家,皆是如此。 蒋晴继续又说:“除了能源之外,就是金融和钢铁;运城第一家金融公司,就是我们蒋家开办的,当时由我爸妈负责;再就是钢铁产业,由我小姑负责。” “你还有小姑?”我微微一愣。 “小姑跟我爸妈关系最好,后来我爸妈遇害后,她就跟家里闹掰了;但手里的钢铁产业,还是归我爷爷持有。”蒋晴舒服地靠在那里,语气淡淡地说。 “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你们家族的能源产业和金融产业一卖,把资金全部投入钢铁行业的话,那最有实权的人,就成你小姑了?”我吃惊地继续问。 “所以爷爷这是在给我铺路,小姑最疼的人就是我;乳城的蒋氏集团,能发展到后来的规模,都是小姑暗中资助的;所以这次,我只要拿下继承权,家主的位子就板上钉钉了,因为小姑只会支持我一个人。”蒋晴眯着眼笑道。 我咽了咽口水道:“那你爷爷也太鸡贼了吧?!这种事你大伯和小叔,就想不到?” 蒋晴淡淡一笑说:“我和小姑表面上,都快20年没见了,小姑也有很多年,没进蒋家的家门;我要是不提,家里恐怕都快记不起来,还有这个亲人了;再说,爷爷给了我这么难的任务,就是做样子给大伯小叔看的,好让他们知道,爷爷并非偏向我,还有意排挤我;他们那俩人也不怎么聪明,估计还没想到这一层吧。” 我也是无语了,生在蒋家这种豪门里,你脑子要是转地慢一点儿,估计就会被别人算计的连渣都不剩!难怪蒋晴不想掺和这些事儿,毕竟勾心斗角太累了! 跟着车子的导航,我们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到了坪山镇的地界;这里山区居多,而且十分贫瘠,坪山镇就坐落在两座大山中间的低洼处,一个狭长而拥挤的地带;怎么形容呢?镇上连一座三层的楼房都没有,大都是红瓦石墙的平房,也没见有几辆轿车穿行。 穿过镇子、越过山间长廊;远远地,我看到了“富龙集团坪山钢厂”的大牌子,厂子规模不小,几个大烟囱还冒着白烟,厂区周围倒是发展的不错,一幢幢居民楼正在拔地而起。 第917章 蒋老爷子应该是事先打好招呼了,我们的车刚一到厂区门口,一众领导就匆匆跑来迎接。 车子开进厂区,下车之后,一个戴着安全帽的领导,赶紧上前询问道:“您就是蒋家的二小姐,蒋总吧?!” 蒋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的高傲和冷漠,注定了她不苟言笑;那个领导继续厚着脸皮介绍说:“我是坪山钢厂的总经理黄大发,蒋总您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行!” “还用问吗?坪山钢厂成立这么多年,你一毛钱都没给我们蒋家赚到,要你何用?”蒋晴眯着眼,直接就给对方来了个下马威。 “蒋总,我冤枉啊!”见我们来者不善,黄大发当即就苦着脸,连连叫屈道:“不是我不想赚钱,而是这厂里的工人……咱老董事长知道这里面的事,他就没跟您解释吗?” 蒋晴再次冷哼道:“解释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效益,不是解释!” 黄大发一哆嗦,随即咬了咬牙道:“那您要这么说,我只能引咎辞职了!反正您来了以后,也要接我的班,这里究竟有多难搞,您自己接手后就知道了。” 蒋晴还想继续训斥,我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掏烟跟几个领导分发说:“大家别生气,蒋总第一次来,不了解情况很正常!你们也不容易,管理这么大一家企业,肯定也劳心操肺的,咱们相互理解,彼此好好沟通一下,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黄大发委屈的接过烟,看了看蒋晴冰冷的眼神,没敢抽,直接别到耳朵上,叹了口气说:“咱们进来说吧,反正厂里的情况很复杂,一两句话交代不明白。” 蒋晴冷冷地转身,直接就朝办公楼里走,我就佩服她这一点,特别有派头;天生就带着那种领导的气势,不说话就能让下面的人害怕;我就不行,在蓝蝶混了那么久,下面的小员工都敢跟我开玩笑,讹我身上的好烟抽。 来到会议室,为了迎接我们,他们还搞了气球、彩带,桌上摆满了水果、饮料;看到这些,蒋晴非但不领情,还直接把墙上的彩带扯下来说:“有时间捣鼓这些东西,还不如想想怎么提高厂里的生产效率!坪山钢厂不盈利,你们这些管理者,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哎呀,你消消火,咱们来这里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过来问责的!”我赶紧拍了拍蒋晴的肩膀,可下面的那些领导却吓坏了;一个个跟惊弓之鸟似的,低头不敢说话。 而这就是我和蒋晴,想要达到的效果!大公司的管理,尤其像这种惰性极强的公司,就必须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软硬兼施才能起到管理的作用。 蒋晴是故意不近人情,让他们害怕,只有害怕了,才会好好干活儿;但过犹不及,太过严苛则会滋生事端,所以我就负责充老好人,让他们有什么问题,都朝我反映。 其实最损的人是我,打入他们内部,我才能摸到病根儿,治他们一身的懒病!所以坪山钢铁这边,既然是人出了问题,那就得先把人给治明白了。 第918章 会议室里的气氛,依旧紧张地厉害,但通过我在中间打圆场,倒是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三个月的财务报表呢?拿出来我过看一下。”蒋晴冷着脸坐下来,目光不屑地望着窗外。 不一会儿黄大发就把财务报表找出来,战战兢兢递到了蒋晴面前;这不看还好,结果只是扫了几眼,蒋晴瞬间就压不住火了!我赶紧往她旁边靠了靠问:“怎么了?先别急着发火。” 蒋晴直接把几张财务表扔给我,强压着愤怒转头道:“你自己看吧,这些人干得都是什么玩意儿!” 我赶紧把报表拿过来,粗略浏览了一遍后,当时我也压不住火了!资金支出跟收入,完全不成正比,其中工人工资的支出,占了财务的一多半! 举例来说,上个月的公司销售额是200左右万,可工人工资的支出,就占到了300多万;这还没算原料成本、机器成本、水电、企业相关纳税;三个月的金额算下来,公司净赔800多万! 抬起头,我深深吸了口气说:“黄经理,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如果坪山钢厂是新建的厂子,咱们赔点儿也就赔点儿,可这钢厂的成立也有年头了吧?一个季度赔800多万,蒋家就是银行,也耗不起啊?!” 黄大发尴尬地苦着脸,吞吞吐吐地为自己开脱道:“主要还是员工的积极性不高,都是咱们厂遗留的老问题了;不过虽然咱们钢厂不赚钱,可坪山的几座矿,那不还一直保持盈利呢吗?这就是花钱买平安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混账!”蒋晴猛地一拍桌子,冷冷地瞪着眼道:“矿上盈利那是矿上的事,怎么能混为一谈?我们总不能把矿上的盈利,来投入到钢厂里,养你们这一群闲人吧?!那我们蒋家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我们欠你们的吗?!” “蒋总,你先别急着嚷嚷,咱们过来,是先找出问题,然后再解决问题的,不是过来找人承担责任的。”我赶紧劝了蒋晴一句,缓和了一下会议的氛围,又看着黄大发道:“说说吧,到底是哪块出了问题?技术上、还是销售上,还是生产上的?” 黄大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把夹在耳朵上的烟拿下来,放在嘴里抽着说:“技术上自然没问题,销售上更没问题;咱们运城,甚至全省,都是用钢大户,只要产出来就能卖出去;可……” 他顿了一下,又说:“建厂的头一年,效益其实挺好的,后来业绩下滑,这事儿还得怨老董事长。” “你们干不好,那跟我爷爷有什么关系?!”蒋晴冷冷地问。 第919章 “蒋总,您要是这个态度,那咱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黄大发不是没有本事,曾经我在你小姑的公司里,那也是行业标兵,数得上的管理人才!”黄大发憋着满脸的委屈,直接反驳道:“咱们坪山钢厂成立的时候,我早就打听到了,坪山这边的人又懒又坏,所以当初,我一个本地员工都没招!” 我皱眉疑惑道:“那为什么现在,厂里基本都是坪山本地人?” 黄大发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就在厂子成立的第二年,老董事长介绍过来一大批员工,全是坪山当地人!而且这些人,以前都是在北江码头混的,浑身的流里流气,我当初不想要,可老董事长下了死命令,必须得接纳这帮人,给他们一碗饭吃;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黄发达深吸了一口烟,又说:“他们来就来吧,好好干活也行啊?可这这群人匪气太重,完全不服从管理,而且还抱团闹事,把以前我招来的外地员工,全给威逼恐吓走了;空出来的岗位,都介绍给了自己的家里人。这流氓带着家属,在咱们厂里上班,还能有个好?这一季度才亏损800万,已经是个奇迹了!我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坪山钢厂,就是你们家老爷子,故意建立起来,养这帮流氓的。” 听到这话,我和蒋晴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难怪蒋晴来坪山,她的大伯和小叔,完全不出面阻止;难怪她的哥哥姐姐,说坪山钢厂根本就不可能盈利,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蒋老爷子之前说过,他们蒋家和幕后黑手,曾经都是靠黑势力起家,但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洗白,不再涉足那些黑领域;企业是洗白了,可之前跟他们混的那些流氓打手,又去了哪儿呢?总不能一哄而散、各奔东西吧?他们是一个组织,既然有组织,就要为兄弟们负责。 因此坪山钢厂,就是蒋家给手下的流氓们,找的一个安身之所!当然,也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强加给蒋家分摊的任务。 如今蒋家也养了这帮人不少年,而且蒋老爷的态度很明确,想彻底跟幕后黑手划清界限;所以蒋家便没有义务,再帮幕后黑手,养着这帮闲人了!他派我和蒋晴过来,估计就是想彻底洗白蒋家,这最后一块见不得人的地方。 形势比我们想的还要严峻啊!这个蒋老头子也是,之前布置任务的时候,明显没跟我和蒋晴把话说透;估计真要说明白,蒋晴也不会来,更不会答应参与继承的事;不觉间,我们又被老爷子给摆了一道。 “走吧,先到厂里看看情况吧!”就以蒋晴的聪明才智,她应该也想明白了;所以她没再发火,直接让黄大发找了安全帽,带着一众人到车间视察。 坪山钢厂的规模很大,根据黄大发介绍,光工人就近千人,都是来自坪山镇周围的村民;沿着厂区的大道,我们随机走进一个厂房,第一个感觉就是热,尤其那锅炉闸门打开的时候,更是一股热流往脸上扑。 只是工人工作的积极性有限,一个岗位上竟然有三四个工人,其中一个干活,其他三个就躲在远处玩儿手机、聊天、打闹。 有几个敞胸露怀、纹着纹身的青年,看到厂里来了蒋晴这样一位大美人,眼神更是不怀好意,一个劲儿吹口哨。 第920章 我本以为蒋晴会走过去,对着这群人训斥一番;可没想到蒋晴那么能忍,估计是压根儿没将这种底层的渣滓放在眼里吧,老虎又岂会因为蚂蚁的挑衅而动怒呢? 穿过熔铸厂,我们继续往里,挤压车间里竟然还有女工,而且是很多女工!虽然机器都是半自动化操作,但相对还是存在一定危险性的,这种活儿真的不太适合女人来干。 更可恨的是,这群女人比男人还过分,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极少有干活的人;倒是东加长、西家短的聊得不亦乐乎,有几个女人怀里,甚至还抱着孩子;我们一众领导过来视察,她们竟然完全视而不见。 我倒还好,毕竟这也不是咱的企业,可蒋晴却已经气疯了;本就冰冷的脸庞,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寒霜,白皙的小手,鼓起了一条青筋;她用力咬牙问:“黄大发,厂里有这么多女人,在这里唠闲嗑我忍了!可怎么还有抱着孩子的?咱们这里是生产车间,不是托儿所!” 黄大发擦着脑门的汗说:“管不了啊,公司规矩在他们眼里,就跟个屁似的!你别看那孩子正在吃奶,只要进了厂,他们连孩子的工资也要!” “放肆!一个吃奶的孩子,耽误生产也就罢了,凭什么还给他发工资?”走到厂房外的草坪上,蒋晴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你不发他们就闹啊,罢工,偷钢材,暗地里给厂子泼汽油;总之怎么损,他们就怎么来!在他们眼里,咱们钢厂就是摇钱树,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他们早就吃定咱们了!”黄大发也是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 我和蒋晴再次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无奈地笑了;因为这里的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感觉就跟进了贼窝一样。难怪蒋老爷子说,我们这趟工作有难度;这岂止是有难度?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让厂子盈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待蒋晴说话,黄大发赶紧看了看时间,又忙说:“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要是再晚几分钟,估计咱们连汤都喝不上了。” 蒋晴也看了看腕上的表,疑惑地问:“这不才刚5点多吗?我进厂的时候,看门口有贴的作息表,不是6点才下班吗?” 黄大发苦着脸笑道:“这群人会按点儿下班吗?食堂什么时候做好饭,他们就什么时候下班。” 当时我们也确实有些饿了,黄大发叫来一辆面包车,直接拉着我们穿行到厂区东面,一个规模庞大的食堂里。 可刚到食堂门口,那里就围满了准备打饭的工人;因为食堂还没开门,他们就在那里,有的提着桶,有的端着盆,全在门口熙熙攘攘地等着。 我满脸发懵地看着黄大发问:“这打饭还有用桶、用脸盆的?” 他全程尴尬地挠着头说:“咱们食堂是免费的,所以这些人打了饭提回家,给一家老小吃。” “那为什么不收钱呢?”蒋晴皱眉问,虽然食堂吃饭投入不了多少钱,免费给工人管饭也是应该的,毕竟大家干得都是重体力活;可做人得有底线吧,你自己免费吃就罢了,这厂子里,还得管你一家老小? 第921章 黄大发郁闷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他硬垂着脑袋说:“不管饭,工人照样要闹,甚至直接在食堂里抢饭;之前收过钱,可就因为打饭师傅,给一个车间主任少盛了两块肉,所以就打了起来,还差点把食堂给砸了。” 我真是越听越气啊,穷山恶水出刁民,尤其这些刁民,很大一部分还是之前,在码头混黑,给背后势力打工的;这种人没什么素质,更没什么道德可言;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拳头就是硬道理。 拨开熙攘的人群,黄大发带我们到了食堂门口,然后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师傅看到是黄大发和领导们,这才赶紧过来开了门。 可门一开不要紧,我和蒋晴是直接被人流给推进去的;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赶紧搂着蒋晴往旁边躲,估计她能直接趴到地上,被后面的人踩过去。 “没规矩、没素质!这都是一帮什么人?上班时间就过来吃饭,而且一个个都跟饿狼似的,三天没吃饭么?连队也不排,直接一哄而上,他们是难民吗?”当时蒋晴委屈地都要哭了,像她这种大小姐,连吃路边摊都皱眉的女人,哪儿见过这种阵仗?! 黄大发就憋着笑,赶紧带我们去二楼包间,领导用餐的地方;这里相对安静一些,两个餐厅服务员,还专门给我们送了餐;没啥太好的饭,就是两菜一汤,外加两个馒头。 蒋晴气得一点胃口都没有,我倒是吃得特别香,有种回到高中食堂的感觉;记得那会儿,我在食堂清水白菜吃了三年,特别羡慕其他同学,能吃个辣子鸡块、猪肉粉条什么的;今天恰好餐盘里有这俩菜,往昔的回忆袭上心头,我吃得那是真香啊! “你属猪的吗?形势都这么严峻了,你还吃得这么起劲!”蒋晴直接掐了我一把,皱眉委屈道。 “再严峻,那也得填饱肚子啊!我说了,这事儿交给我来办,你别跟着瞎操心。”一边说,我大口吃了块鸡肉,又抬头看向黄大发说:“情况我们基本都了解了,黄经理,你有什么好的对策,来改变目前厂里的状况吗?你要明白一点,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厂子盈利;而且时间,只有一个月!” 黄大发皱眉说:“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估计都很难改变现状;要是有办法,我早就干了,何至于眼睁睁看着厂子,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蒋晴把手里的筷子一拍,直接下令道:“第一,厂子裁员,先把所有吃闲饭的女工裁掉,然后再把不干活、混日子的男工也裁掉!第二,留下来、认真干的员工,给他们涨工资;第三,雇一批安保人员过来,时刻巡逻;有发现给厂子捣乱的人,直接扭送警察局!” 听完蒋晴的话,黄大发顿时无奈地摇头说:“蒋总,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们这些人很团结,咱们要是一裁员,他们肯定集体罢工,根本就不吃你这套。” “那还能怎样?就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我们蒋家,每年亏损上千万,来养活这帮闲人?!”蒋晴咬着牙,整个人都被气坏了。 我抿嘴一笑,拍了拍她胳膊说:“你先消消气,我不是说了吗?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你倒是处理啊?拿出具体可行的办法啊?”她瞪着眼,直接朝我发起了火。 我则淡淡一笑,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完善的计划。 第922章 一边吃着饭,我就压着心里的焦躁,尽量平和地问:“黄经理,你说这些工人团结,他们到底能团结到什么程度?” 黄经理拉开南窗,郁闷的点上烟说:“他们刚来的那两年,确实非常团结,而且不分你我,见面都称兄道弟,好得跟一家人似的;也就是在那时候,厂里的规矩被破坏了,我们拿他们毫无办法。” 顿了一下,他抽着烟又说:“不过队伍大了、人多了,他们内部自然也会产生矛盾;您看到外面那座楼盘了吗?”他指了指厂子南面不远处,正在兴建的楼房问。 “这是咱们公司建的?”我问。 “嗯!”黄大发点头道:“多年前就买了地皮,当时是想给外地员工建房,把他们彻底留在坪山这边,为咱们厂子效力;可谁料没出两年,外地人就被挤走了;去年厂里几个领头的,又逼着咱们厂,给他们建楼房,所以这才破土动工。” 我仔细瞧了几眼楼盘的面积和楼层,又疑惑地问:“咱们厂近千名员工,这个小区面积不大,估计也就能住个两三百户吧?那这些房子怎么分?先紧着管理人员分?还是给表现好的员工分?” 黄大发无奈一笑说:“暂时还没定呢,这么点儿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分!不过公司最大的两股员工势力,一股是坪山西村,一股是刘家村,都想让自己人占领这座小区,私下里也产生了一些矛盾!可闹归闹,真要牵扯到裁员问题,他们依旧会抱团取暖,跟咱们的厂子对着干。” 我抿着嘴,淡淡地笑说:“坪山西村和刘家村,谁的势力更大一些?” 黄大发赶紧说:“坪山西村更有势力,他们手底下的人也多。” “黄经理,你智商有余,但情商还是不足啊!”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这家伙脾气耿直,从她敢反驳蒋晴的话语里,就可见一斑;这种人跟老杨类似,让他干活,绝对是一把好手;但要是驾驭人心,却还差了几道。 趴在他耳边,我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说了出来,黄大发听后,有些不可思议道:“陈总,这…能行吗?” 我再次一笑说:“行不行,总得试过才知道吧?!不用着急,咱们一步一步来,我估计一周的时间,怎么着也能挑起矛盾。” 吃过饭后,我们没再继续工作;黄大发直接把我和蒋晴,安排到厂区后面,领导休息的宿舍楼里。 宿舍的环境还不错,虽然面积不大,但客厅沙发,卧室卫生间都有;蒋晴又累又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深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就拿电壶烧上水,又从电视柜里,翻出一包茶叶说:“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事儿交给我处理,你就放心好了。” 她抿了抿红唇,声音冰冷地看着我问:“你跟黄大发安排了什么事?干嘛要藏着掖着?”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等着看戏吧!”我烧上水,转身也坐到沙发上,接着拿起电话,打给了牧区的独狼。 第923章 “独狼大哥,忙着呢?”我问。 “呵,还行吧!就是咱们的煤矿,现在效益越来越好,而且名气也越来越大;想过来挣口饭吃的老乡,也越来越多了!我正跟冯总商议,要不要扩大开采规模,增加一些岗位呢。”独狼悠哉地说。 我则一笑,赶紧就说:“真是赶巧了,我这边也需要一批劳动力,在钢厂干活儿,挣得也不比矿上少。大哥你这样,抽调300位咱们矿上的工人,再加上你以前的那些手下,来我钢厂这边干活,工资我绝不少开;这样你那边的岗位空出来,就能接纳其他新人进去了,这不一举两得吗?” 独狼一愣,接着就问:“你要这么多人干什么?矿上的老员工,彼此间都有感情,对咱们矿更有感情,这恐怕不好动员吧?而且我们牧区的人太野,矿上的就更野,真到了你那里,不是给你添乱吗?你能镇得住他们?” 我继续笑说:“工资只要到位了,谁会闲着闹事?再说了,不还有老猛吗?你让他过来,帮我看着点儿,我这厂子的纪律,也需要重新整改,最好能把我这边的人,治得跟咱们矿上一样,个个都服服帖帖的。” “这……”独狼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说:“得给我点儿时间,动员三百号人背井离乡,至少得一周时间。” “我给你两周时间,安抚好大家的情绪;你就告诉他们,这边的钢厂,跟牧区的煤矿是一家,而且来这边挣得还多,还分房子;只要愿意来,公司绝不会亏待他们。” “那行,两周时间绝对足够了,你等我消息吧。”说完,独狼就把电话挂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又起身泡茶,端到了蒋晴身边。 她搓着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问:“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啊?怎么还要从外面调300人过来?还嫌咱们厂里,吃闲饭的不够多吗?”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说:“这些人可不是吃闲饭的,而且绝对是干活的好手。” “究竟是什么人啊?是你那个煤矿上的?”蒋晴再次疑惑地问。 “是一帮狼人!你觉得坪山镇的人够横是吧?回头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横的人长得啥样!这些人最不怕的,就是流氓混混。”抿着茶,我仿佛又记起了曾经,我和巴图他们,跟羊毛黑贩子斗争的经历了。 牧区的人,是最好说话的人,也是最难说话的人!你对他们有恩,他们的命都是你的;你要跟他们有仇,那你的命就是他的!论团结、论拼命,我还真没见过有比牧区人做得更好的;因为他们没办法,在那种荒凉的草原上,族内不团结,就会挨饿,就会被别的势力欺负。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蒋晴开车拉着我,想要去东食堂吃饭;我直接叫住她说:“直接去西食堂吧,就是咱们昨天路过的那个。” 昨天在厂子里视察的时候,黄大发提了一嘴,西食堂是专门给外来客户用餐的地方,相对比较高档;但一般不开席,只有来了客户,那边才会做饭。 “暂时又没什么客户,咱们去哪儿干什么?”蒋晴疑惑地问。 “看打架啊!坪山镇的员工,内部要是不闹矛盾,咱们还怎么裁员?怎么分而治之?”我微微一笑,只要他们内部矛盾加深,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924章 车子开到西食堂对面的路上,当时食堂门口,早已经人满为患了;有的人在朝里面挤,有的人在朝外面推,好不热闹。 公司主管后勤的马总,手里拎着大喇叭说:“根据上级领导指示,只有坪山西村的员工,才可以到西食堂这边就餐,饭菜数量有限,请大家自觉哈!不是坪山西村的员工,就不要往里凑热闹了;你们给吃了,那西村的员工吃什么?” 他这样一说,当时就有员工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就喊:“凭什么西村的人能过来吃饭?我们就不行?他们西村是亲娘养的,我们就是后娘养的吗?” “这位兄弟,这是领导安排的,具体什么情况,我可不清楚!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去找我们领导闹去,别在这儿跟我嚷嚷!”马总依旧拿着大喇叭,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喊道。 “我们不管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西村能进,我们也能进,大家跟我一起往里冲!八菜一汤,凭什么都让西村的人来吃?”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带着人就往前挤。 这时候侧面还有一帮人,立刻堵住食堂门口说:“饭菜一共就20桌,你们要是都进来,我们西村的吃什么?兄弟,有事儿去找领导说,抢我们的饭可不地道吧?!” 那人立刻道:“我特么早看你们西村的人不爽了!偷摸地在车间里干活,私下里悄悄让领导给你们涨工资,你们特么就是一群汉奸,早跟我们大家伙不对路子了!” “兄弟,你要这么说,咱就得好好论论了!我们西村再过分,有你们刘家村的过分吗?让老婆孩子都来厂里挣工资,那孩子还吃奶呢,就要月薪三千;你们要是再这么搞下去,厂子真的彻底黄了,那大家可就都没饭吃了!我们多干点活儿,给厂子吊着一口气,怎么就有错了?”西村那人倒是还讲点道理。 “大家伙都听到了吧?西村这是在破坏规矩!他们干活,挣钱多,还吃好的,那咱们怎么办?难道让大家一起,陪你们西村的人一起出苦力?”刘家村那人,说这话的时候还义正言辞,倒是把我和蒋晴,给气得不轻。 这年头工作赚钱,你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这种最常见的社会规则,到了他们眼里,竟然成了一种很不齿的事了!如果厂里都是这种员工,那不赔死就见了鬼了! 两帮人吵着吵着,直接就开干了起来;倒也没打得太厉害,就是推推搡搡、骂骂咧咧那种。 单凭这一点,我就能判断出来,这些曾经混迹码头的流氓,血性有限;估计是好日子过得太习惯了吧,而且大多数人都成了家,有了孩子,到了一定年龄的人,心里多少都会有种对家的责任,流氓也不例外。 还没等彻底打起来,不远处又来了两拨人,他们挤到人群中间,把人分开后,一个穿着工装的大胡子男人,扯着嗓门喊道:“闹什么闹?一顿饭就把你们馋成这样了?没脑子的东西,看不出来这是公司想离间咱们吗?” 另一个应该是刘家村的带头人,他戴着薄片眼镜,挺着大肚子,噘着肥厚的嘴唇说:“刘家村的人,全都给我回去,少特么在这儿起哄!” 看得出来,这俩人应该就是工人组织的头目了!戴眼镜的那人又说:“杜老三,管好你手下的人,别因为公司给的一点蝇头小利,就忘了当初咱们立的规矩!” 西村杜老三更是针锋相对道:“刘老五,你还是先管管你的手下吧!抱着孩子要工资的事咱先不说,楼盘还没建完,你们刘家村的人,就抢着先往毛坯房里搬家具,先占坑,这是很没规矩的行为吧?!”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刘老五扶着眼镜,故作吃惊道。 “少特么装糊涂,搬家具的人,就是你小姨子家!咱们可是一个整体,真要是坏了规矩,可别怪我杜老三没提前放话!” 第925章 刘老五明显有些心虚,微微皱了下眉说:“这事儿我回去就查,也请你们西村的人,别坏了规矩。” 说完,两拨人全都散了,本来热闹的食堂门口,瞬间空无一人,门可罗雀。 坐在车里,蒋晴皱眉看着我问:“这…这就是你的办法?现在倒好,人家连饭都不吃了,还怎么闹矛盾?” 我抿嘴一笑,拉开车门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裂缝都是一点点开始的,这才到哪儿?走着瞧吧。” 说完,我和蒋晴就去食堂吃了饭;两方的领头人,一个杜老三、一个刘老五,看来还是有点脑子的,竟然知道我这是离间计。 下午回总部大楼,我们又在会议室里开会;好在大楼内部,都是文职和技术员一类的外地人,很少有坪山镇上的人。 “黄经理,涨工资的事,都拟定好了吗?”坐在会议桌前,我悠哉地抽着烟问。 “已经拟定好了,西村的普通员工,给涨10%,车间管理人员,给涨20%。”黄大发把新的工资拟定书递给我说。 左右扫了两眼,我说:“太少,够不成心理冲击!普通员工涨40%,管理人员涨50%。”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黄大发,脸色难看道:“陈总,有个事儿我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什么事儿?”我问。 “在您和蒋总来之前,老董事长就交代过了,你们在这儿期间,咱们钢厂不能伸手管总公司要一分钱;而且外来资金也不准介入,毕竟…毕竟这是考核二小姐的能力,所以……” 想想也是,要想让钢厂盈利,我直接从蓝蝶往这里注资,或者买通客户、高价进货,利润自然就能提上来;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也治不了坪山钢厂的病根,老爷子估计早就考虑到,我们作弊这一层了。 这时候蒋晴发话了:“公司目前可挪用的资金还有多少?” 黄大发面色尴尬道:“还有…还有不到500万。” “我靠!”当时我没忍住,直接骂了出来!这么大的钢厂,资金就剩了500万?这不是扯吗?光1000号工人的工资,每人3000多,一个月就得300多万! “回头打400万给我,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蒋晴面色冰冷而认真道。 “蒋总,您…您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黄大发艰难地咽着口水问。 “炒股!”蒋晴斩钉截铁道。 第926章 可听到“炒股”两个字,周围的那些领导们,全都窒息了! 拿着公司仅有的剩余资金,去投资股市,这太疯狂了,简直就是拿着厂子的命根子开玩笑! “蒋总,炒股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啊?!”黄大发张着大嘴惊讶道。 “蒋总,这些钱是厂里的命根子,可不能儿戏啊!” “蒋总,这笔钱要是真赔进去,总公司再不拨款,那咱们这厂子就倒闭了!” “蒋总,厂子倒闭是小,可您家族继承权可是大事啊!”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力劝蒋晴不要冒险;只有我还悠哉地抽着烟说:“行了!蒋总该怎么做,心里自然会有数!”说完,我又看向黄大发问:“对了,蒋总拿厂里的资金赚钱,这不算违反继承规则吧?” 黄大发皱着眉,很不情愿地点头说:“用钢材厂的资金,为厂里赚钱,自然不算违反规定;而且老董事长也没明说,非要靠卖钢材盈利,才算二小姐通过考核;不过…能不能解决厂里的问题,是要纳入考核的。” “那就好!只要资金充足,厂里的生产问题自然就好解决。”一边说,我赞赏地看了蒋晴一眼;当年的蒋氏金融,就是靠股市起家的;别忘了,蒋晴除了“乳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之外,还有个更牛的称号:“乳城的小巴菲特”。 涨工资的事情,以及炒股的事商定之后,我再次嘱咐黄大发道:“之前的计划继续执行,千万别给我掉了链子。” “成!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我就听您的,硬着头皮干下去。”黄大发咬牙应道。 会议结束后,蒋晴就让黄大发,搞来一个笔记本电脑,一整个下午,我和蒋晴就在办公室里,看她捣鼓股市那些事。 当然我也看不懂,但蒋晴却无比认真;我好奇地靠过去问:“准备买哪只股?传授我点儿经验呗!” 蒋晴看了看旁边的咖啡杯,我赶紧殷勤地给她烫水,又冲了杯速溶咖啡;她才满意地看着电脑屏幕,嘴角带着些许得意地笑说:“自然是要买古家的能源股票!现在我们蒋家,正在撤出能源市场,至少目前来看,古家有垄断市场的趋势和希望!所以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古家的能源股肯定会大涨,而且是疯涨!” 我吃惊地看着她,原来是这样啊!蒋晴这脑子,还真不是白长的,昨天下午蒋家要准备抛售能源产业,她今天就能想到,古家的能源股会暴涨;毕竟运城的能源巨头,只有古家和蒋家,蒋家一旦退出,古家的股价能不疯涨吗?! 蒋晴靠在那里,手持咖啡特有自信地笑说:“炒股,炒的就是知情权,和对一家公司未来走向的判断!没有这点本事,最好不要入股市;否则,就只能稀里糊涂地当韭菜!” 一边说,她指着电脑屏幕又道:“你看,现在已经有庄家,开始大量买进了!他们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提前买进,等股票增值到一定程度时,再全部抛售!就这一网,少说能翻整整一倍!” “你也买了?”我好奇地看着她,说实话,咱真是不太懂这个。 “已经买好了,400万全部投了进去。”蒋晴抿了口咖啡,小手干练地敲着键盘说。 “不是…你就不怕出事啊?鸡蛋可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赶紧劝她说。 第927章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就像我从不怀疑你一样!钱的事我来解决,但厂里的事,你要全权负责!默儿,咱们时间有限,除掉今天,还有29天;在这29天里,坪山钢厂的问题,你要给我彻底解决!”她不容置疑地看着我道。 “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我还要从你爷爷口中,扒出来那个幕后黑手是谁呢!”深吸一口气,我自信地看着她说。 傍晚下了班,我们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里面员工的气氛,就有些不对了!明显地,刘家村和其它员工坐在一侧,而坪山西村的员工,单独坐在一边,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无形的火药味儿。 去到食堂二楼,一边吃饭,我就问黄大发说:“涨工资的消息,已经散布下去了?” 黄大发咽了口馒头说:“散布下去了!可接下来的工作不好开展啊,现在全体员工都准备罢工,让公司全部都给涨工资。” “坪山西村的人,也参与了?不是给他们涨工资了吗?”蒋晴皱眉问道。 “蒋总,我之前说了,他们这些人很团结,牵扯到他们与公司利益的事,他们就会瞬间抱团取暖。”黄大发擦着脑门的汗说。 我则微微一笑,事情倒是没出乎我的预估,但他们这种团结,只是表面上的;若是往他们的阵营里,再投入一块巨石,瞬间就会激起千层波纹。 深吸一口气,我说:“老黄,明天一早,组织坪山西村的员工去看房,记住了,只是看,不要给对方任何承诺!然后告诉他们,只要好好为公司效力,房子票子,都是他们坪山西村的,谁也抢不去!” “好,明天我一早就去办!” “对了,让那个西村的杜老三,今晚去宿舍找我;同时把他找我的消息,给透露出去。”我拍着老黄的肩膀,微微一笑。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相互猜忌,只要有了怀疑和提防,再硬的铁板,也会出现裂痕。 当晚8点多,我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从沙发上站起身,我问:“谁啊?” “是陈总吗?我是杜老三,黄总说您要见我?”他站在外面问。 “哟,赶紧进来坐!”我立刻开门,把他迎了进来。 之前我听黄大发介绍过,杜老三这人,多少还是讲点儿道理的,既然讲道理,那就好办。 把他让到沙发上之后,我给他递水,他不喝,给他递烟,他也不抽;眼神里带着浓浓的防备,就跟生怕我收买他似的。 “陈总,我是个粗人,您有话就直说好了。”他抹了把脸上的大胡子,跟我划清界限道。 “我没什么话好说,就是觉得您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想跟您做个朋友。”坐到他对面,我和善地笑说。 “做朋友?我可高攀不起,你们都是领导,跟我这种粗人能做什么朋友?”他斜了我一眼,鼻孔里喘着粗气说:“陈总,我不是傻子,想通过我,离间我们下面的员工团结,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第928章 我就知道杜老三是这种态度,毕竟他们的工人组织形成已久,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这种领头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说:“我无意要收买你,更没想破坏什么团结;钢厂是蒋家的,我又不姓‘蒋’,我用得着跟你们作对吗?再说了,我和蒋总能被发配到坪山这种地方,你也能猜出来我们在蒋家,遭受的待遇和不公;蒋家真正受宠的人,谁会愿意来这儿?” 大胡子杜老三,粗黑的眉毛稍稍一挑,随即又淡淡地笑说:“陈总,既然您不是这个目的,那为什么要让我们西村的员工,去西食堂就餐?为什么单独给我们西村的人涨工资?您这不是离间、搞破坏,又是什么?” 我再次一笑,放下手里的杯子说:“你们西村的人在工作方面,多少比其他人要强一些,该奖励的,总得奖励嘛!怎么?对你们好,给你们涨工钱,我也有错了?” 杜老三皱着眉,还想张口反驳什么,却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如果说给他们涨工资都成了错,那他们这些人在厂里,又是为了什么呢?谁出来打工,不是为了钱?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我继续又说:“现在你们的工资,才涨到40%~50%,我觉得这还不够,得涨一倍才行!” 听到这话,杜老三就更懵了,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极为不解地摸着大胡子问:“陈总,您这样我就看不懂了!我们西村的人,在厂里什么德行,我心里有数;说句不好听的,大部分都好吃懒做,我们能挣多少钱,心里是有数的;您这突然工资翻倍,着实让我看不懂啊!” 我再次把茶水推到他面前说:“怎么?这笔钱你们西村的人不想赚?” “呵,谁还跟钱过不去?大家出来谋生,不就是多挣几个仨瓜俩枣嘛?!”杜老三笑道。 “我跟你算笔账,咱们厂里目前的工作量,基本有300人左右,就可以应付得来,也就相当于你们西村的员工人数;这也就意味着,有700人在吃闲饭。我给你们涨一倍的工资,这也仅仅是之前,600位工人的工资,所以我还能节省下来400人的工钱,这么做,你们西村的人赚钱,我们公司还能省钱,这不是双赢吗?” “你的意思,是要开除另外的700人,把他们都裁掉?”杜老三当即就变了脸,因为我触及到了他们组织,最核心的软肋。 “那700人里,至少有400是妇女和儿童,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在钢厂,就是吃闲饭、混工资的;你讲道理,我才跟你说这些;所以杜老三,你摸着良心问问,她们这种行为,是不是在坑害公司?将来某天,公司要是真黄了,损失的可不止我们,还有你们西村人的饭碗。”我把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拍说。 可杜老三却不屑一笑说:“公司黄不了,富龙集团的好几个矿,可都在我们坪山镇呢!而且运货出山的唯一一条路,就经过我们西村,所以富龙集团不敢让坪山钢厂黄!” 我也跟着笑说:“是啊,资源都攥在你们西村手里,所以这么大的蛋糕,你们为什么非要跟其他村的人分享呢?多年以前,你们可能一起在码头混过,讲一个‘义’字;可时过境迁,刘家村的人感激你们了吗?其他村的人谢你们了吗?我可是听说,刘老五的小姨子,早早地就去把楼房给占了。” 第929章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一下,盯着杜老三的眼睛又说:“路可是你们西村的,公司唯一的软肋,在你们西村人手里把着;所以公司才给了你们西村,涨工资、改善伙食的待遇;只要你们不领着其它村的人闹,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公司叫板?最重要的,那座楼盘的房子有限,你就不想让你们村的人,都搬到楼房小区里住?” “我当然想!生在坪山镇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个人都想住大高楼!可是刘家村那帮人……” “公司把刘家村的人,全给开除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跟你们抢?你说对吗?”我微微一笑问。 “这……” “回去好好想想吧,你为刘家村的人着想,你跟他们抱团,人家却反过来,要跟你们西村争楼盘;杜老三大哥,做人不能太死板,孰轻孰重,你得为自己村里的人争取利益啊!”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明天一早,黄经理那边会组织你们西村的人,去看楼盘;有合适的,你可以多拿两套,毕竟咱俩是朋友嘛!” 听了我的话,杜老三眼睛左右翻滚,这就证明他的内心已经动摇了,只是还没有下最后的决断;“陈总,谢谢您今天跟我说这些,具体怎么办,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我再次一笑,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说:“不管你给我什么答复,那些楼盘都是你们西村的,我陈默一向说到做到。” “行,这些话我都记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了。”说完,杜老三直接起身,既兴奋又纠结地走出了我的宿舍楼。 站起身,我拉开窗户,刚点上一根烟,蒋晴就从里面的卧室出来了;“这杜老三,真会按照你的意思行事吗?”蒋晴扎着慵懒的头发,狐疑地看着我问。 “听不听我的,可由不得他,不信你看!”手里夹着烟,我指了指窗外的大路说。 杜老三刚走到外面的大路旁,刘家村的刘老五,就带着几个人,将他围起来了;“杜老三,你黑天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杜老三倒也实在,直接就说:“新来的陈总朝我谈话,你说我该不该过来?说破大天,人家也是大领导,这点面子难道不应该给吗?” “擦尼玛的,早就听说你们西村的人,阳奉阴违,喜欢拍领导马屁,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现在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刚才你跟那个陈总,都说了什么?”刘老五拽着对方的袖子,得理不饶人道。 “我特么能说什么?!就是他劝我背叛的事,我没答应,就是这些!我杜老三的脾气,你刘老五还不清楚吗?” “人心隔肚皮,我清楚个屁!你们先是到西食堂吃饭,然后又涨工资,现在倒好,竟然深夜去领导宿舍;杜老三,你变了!” 第930章 那天晚上,他们在楼下嚷嚷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不欢而散;而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们之间的间隙,正在一步步扩大。 第二天上午回到公司,我和蒋晴,就拉着各部门的领导,制定裁员名单!当然,最先裁掉的人,肯定就是刘家村的那帮人,还有公司内部所有的妇女,以及顶人头领工资的那些孩子。 大约是上午11点左右的时候,黄大发带人回来了;我坐在会议室里抬头问:“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黄大发先是抹了把额头的汗,又拿起矿泉水灌了两口才说:“西村和刘家村的人,在小区里就打起来了!陈总,这事儿闹得有点大,杜老三家的儿媳妇,脑袋被打破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流了,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刘老五的小姨子,也被人砸了一砖头,当场就昏了过去。还有不少受伤的,有的送到了镇医院,有的直接去了县医院。” 说到这里,黄大发眼神忧伤地又说:“为了房子打成这样,何必呢?连孩子都打没了,陈总,咱们这么挑拨离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听完这些,我用力捏着手里的烟头,神色黯淡地望向窗外;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我作为公司的高管,自然要为公司的未来着想;只是没想到,这次冲突这么严重,竟然还害得孕妇流了产。 蒋晴坐在我旁边,深深吸了口气说:“你不用自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然规律,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要怪,就怪他们太贪心!混着厂里的工资,还觊觎厂里的楼盘,好事儿怎么都能让他们占了呢?想吃白食,就必然要付出代价。” 是啊,天下哪儿有掉馅饼的好事?没有人会愿意,让别人占便宜占到死的,我们坪山钢厂更不可能让这帮无赖,继续寄生下去。 长舒一口气,我又问黄大发:“咱们的楼盘,多久能竣工?” 黄大发立刻说:“毛坯已经建好了,就是小区的路面还没整修。” 我想了一下又问:“这样,你多联系几家装修队,争取在一周之内,把所有毛坯房,都刮上大白,铺上地砖;一周后,我要让西村的人,全都迁移到小区里入住,也算是对杜老三的儿媳妇,流产的补偿吧!” “那您的意思,这座楼盘真的要划给西村的人了?”黄大发疑惑地问。 “给!你现在就联系杜老三,让他组织西村员工,给咱们公司签协议,让他们村的所有人,都能拿到楼房,而且要尽快入住,省得刘家村的人,再对楼盘使坏!”我说。 “好!杜老三现在悲痛欲绝,这个时候咱们公司,给他们村这么大的礼物,既能安抚他的情绪,将来也能为咱们所用!”黄大发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去。 第931章 只是我的心情依旧低落,因为我早就知道,今天看房的时候,两拨人肯定会产生冲突;只是没想到,这里的男女都这么彪悍,打起架来,就连孕妇都参与进去了。 那天一直忙到下午,我们的裁员名单才制定出来;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刘家村的人,裁员的大榜就贴在厂区门口,不少员工在刘老五的带领下,堵在厂子门口闹事!他还纠集其他村的员工,威胁公司要集体辞职。 我和蒋晴都没有露面,是黄大发冲在前面,手里拿着大喇叭说:“其他村的员工听好了,想跟着刘老五辞职的人,就站到左边,一起到财务结清工资;不想跟着辞职,想在厂里好好挣钱养家的人,就站在右边登记,每人工资涨20%!” 此话一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因为现在,工人组织的两大巨头,已经分裂了;他们即便跟着刘老五辞了职,那西村杜老三的人,依旧会留在公司工作,所以钢厂不会黄,有他们没他们,我们都照样生产;所以“辞职”和“涨工资”之间,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况且杜老三的实力,一直都在刘老五之上,而且杜老三的西村,还抓着公司出货的路;工人们不傻,知道杜老三才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眼看着其它村的人开始倒戈,刘老五又带着人,想要往厂里冲,想搞破坏,砸了我们厂子,以此来泄愤。 只是他们现在已经被开除了,所以成了外人,自然就构不成厂里的内部纠纷了!所以我们早就报了警,他们这属于寻衅滋事,领头的刘老五,当场就被警车给拉走了,估计没个两三天,肯定出不来。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刘老五过两天出来后,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暗地里给厂子泼汽油、偷钢材、搞破坏这种事,他们肯定还要继续干! 所以我就把杜老三叫到了办公室里,递给他一支烟说:“对不起啊,看房、分房本来是好事,可结果却没想到,竟然闹到了这种地步;你…你儿媳妇现在,还好吧?!” 杜老三捏着烟,浓密的络腮胡狠狠地颤抖着说:“陈总,这跟您没什么关系,给我们西村分房,这是好事!可刘老五那个混蛋,还有刘家村那些杂碎,是他们把我孙子搞死的,这是仇,我必须得报!” 听到这话,我不露声色地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又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你真要做得太出格了,可是要蹲监狱的;毕竟孩子还没出生,回头还可以再要一个,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做傻事啊。” “难道这股气,就这么咽了不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西村,怕了他们刘家村了!这口气,我必须得找回来,不然老子这辈子,就特么白活了!”杜老三脾气耿直,是有仇必报的那种性格。 “想报仇,出了心里的恶气很简单,而且还不用担负任何责任,你想不想听听?”我点上烟问。 “怎么干?”杜老三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急忙看向我问。 “刘家村的人被裁员,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回头他们一定会给厂里捣乱;所以我想让你们西村的人,成立护厂队,只要抓住了刘家村的人使坏,你们不就可以往死里打,报这一箭之仇了吗?!而且你们作为公司员工,打他们自然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什么。” 第932章 听到我的话,杜老三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了热切的火花!他激动地站起身道:“对啊陈总,你的脑子怎么转得这么快?陈老五一定会来厂子找事儿的,而且我们共事那么多年,他想干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如果有咱们厂子罩着,我能废了那个狗日的!” 我抿嘴一笑说:“那就带人去干吧,这事儿我全权交给你负责;但前提是别把事情闹得太大,别出人命,否则厂里也不好保你。” “我懂,厂里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就是砸我们坪山西村人的饭碗,这里面的分寸,我会把握的!”杜老三激动地捏着烟,看我的眼神里,渐渐有了感激之情。 虽然说所有的主意都是我出的,而且矛盾也是我挑起来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没人会在乎事件的起因,到底是因为什么;杜老三以及西村村民,看到的只有他们在厂里的地位越来越高,赚得钱越来越多,现在还分了房子;因为我和蒋晴的到来,他们手里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而他们的合伙人刘老五呢?本来两方就不对付,现在又因为房子的分配问题,惹出这么大的事,谁说铁板一块,就不能分而治之?成年人的世界里,所有的团结都源于利益,他们之所以不散,那是因为利益的诱惑还不够;社会法则就是这样,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想让别人为你所用,就要多动脑子才行。 时间一晃,便是三天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蒋晴还是专注于股票市场,而且事情完全跟她的预想的一样,古家的能源股一直在涨,我们的净收益也达到了70多万;但蒋晴并没有抛售,而是继续跟进;她根据经验说,这只股票至少在两个月内,都不会出现下跌的趋势。 抛开蒋晴那边不谈,因为给坪山西村员工分了房子的缘故,大家干工作的效率,也比之前有了提升;当然这种提升,也仅仅只是皮毛,做做样子而已;懒散惯了的人,他们是不可能正经给你干活的,厂子的效益只能说“得到了有限的提升”。 但让我满意的是,杜老三对厂里的安保,做得还是挺不错的;他不为别的,更不会为厂子的安全多做考虑;他心里想的是报仇,是发泄心头的愤怒。 不得不说,杜老三和刘老五,还真是多年的老搭档,刘老五怎么翻墙,怎么偷钢材,怎么给厂里使坏;杜老三的人都一清二楚,而且一抓一个准儿! 仅仅过了五天,刘家村就有70多个人,被我们抓住暴揍,扭送进了警察局里;像他们这种危害公共安全,以及盗窃重大财产的行为,那可不是拘留几天就能放出来的,只要我们告,这可是要判刑的! 黄大发通过打探消息告诉我,现在整个刘家村的人,自己都闹翻了!不为别的,只因那些被抓的人,都是听了刘老五的命令,才进的局子;尤其被抓的人一多,人家家属不干了,老婆孩子、爷爷奶奶的,都跑到刘老五家里讨说法。 人性就是这样,曾经你刘老五,带着村民到厂子里挣钱,大家都跟着你干、愿意听你的;但他们现在既丢了工作,又进了看守所,本来觊觎已久的房子,也成了坪山西村的财产;谁还能坐得住?刘老五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第933章 所以那天傍晚下了班,刘老五在我们宿舍楼下,拦住了我的车子。 记得我们刚来厂子的那两天,刘老五那是相当傲气,带着眼镜,挺着将军肚,噘着肥厚的嘴唇,站在工人队伍里一呼百应;可现在他早已没了之前的那股神气,苦着脸拍着车窗道:“蒋总、陈总,我想跟你们谈谈!” 我和蒋晴相视一笑,毕竟刘家村的那些人,还被关在局子里呢;只要我们公司一起诉,那可是要判刑的,但我们拖到现在都没告,目的就是不想赶紧杀绝,想私了这件事。 蒋晴高傲,再加上心里有气,跟们就瞧不上刘老五这样的流氓粗夫,她下车后直接进了宿舍楼,刘老五要追,我赶紧说:“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谈就行了,我能做主!” 刘老五这才停下脚步,赶紧从兜里掏出烟,给我递了一支说:“陈总,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刘家村一条生路吧!” “哟,您这话就抬举我了!你们刘家村当初在厂子里,那可是横着走啊;我和蒋总过来这么多天,你这个部门领导,都没屈尊主动见我们一面,我们哪儿能高攀得起您呀?”我点着烟笑说。 “陈总,您就别笑话我了!今天我刘老五是服了,心服口服;你们当领导的软刀子杀人,连血都不见呐!”他哆嗦着肥厚的嘴唇,脸色非常不情愿,但又不得不低头说:“只要您答应私了,从警察局里撤案,把我们村的人放出来;我刘老五发誓,回头绝对带着村民好好在厂里干,决不再好吃懒做,更不会再给厂里添麻烦!” 人性就是这样,你弄不过他的时候,他就在你面前耀武扬威、飞扬跋扈;但若是有把柄落在了你手里,立马就老实了;而且70多号人,都被我们揪了起来;如果不放,村里一人一泡尿,都能把刘老五淹死。 瞥了他一眼,我故意难为他说:“你想得倒是美,放你的人,还要安排你们到厂里工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刘老五赶紧说:“陈总,我们回去,绝对踏踏实实干活,给厂子创造效益;再说了,您不会真的要重用杜老三的人吧?大家都懒散惯了,现在你们刚刚分了房,他们有股热乎劲儿,给你们卖力干两天;等这股热乎气过了,他们照样懒散,不会拿公司的规矩当回事!尤其你们矿上出货的路,还经过他们西村,你们拿他们没办法的!所以厂里的活儿,还得我们刘家村的员工给顶上!” “那我要就是不想用你们呢?他们懒散,把你们放回厂里,你们就能认真干活?你们的人不是三分钟热度?”瞥了他一眼,我不屑一笑说:“案子我可以撤,但你们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再回钢材厂上班!” 听到这话,刘老五猛地又说:“没有工作,他们照样还会闹事,而且还会闹大事!真到了那时候,连我都管不了!陈总,我们必须得回去,这件事您没有别的办法。” 第934章 我再次一笑,弹着烟灰问:“你这是在威胁我?” 刘老五扶了扶眼镜说:“威胁算不上,但您必须要正视这个现实!这么多闲散人员在家待业,旁边就是您这个钢厂;一群游手好闲的人惯了,如果再没个工作,那你说他们能干什么?” “这么说,你们这群人还赖上我们了?看来我还必须得给你们,提供工作岗位了?”深吸一口气,我不太开心地问。 “陈总,我们就是想混口饭吃!现在大部分都有了老婆孩子,我们坪山镇您也看见了,到处都是山地,连务农都干不了;我们也得活着,也得养家糊口。”刘老五既乞求,又带着丝丝威胁道。 “那你们就不能出去打工吗?天底下那么多活儿,就非得呆在这里讹我们?”我冷冷地问。 刘老五微微低头,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您清不清楚,以前我们这些人当中,有好多都是混码头的,身上多少都有点案底,而且没什么文化;真出去打工,谁会要?离开了蒋家,我们连个庇护的人都没有。” 我点点头,再次弹了弹烟灰说:“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只要肯出力,那里挣得钱,不会比你们在钢厂挣得少;大话不敢说,月薪5000不是问题,而且不需要多少文化。” “哪儿?”听到我的话,刘老五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在内蒙牧区有座煤矿,你们放心,各项手续齐备,而且是经过严格审查过的正规煤场;刚好那边最近要扩大开采规模,也是缺人手;你们要真心想挣口饭吃,就带着青壮年劳动力,到那里干活儿吧。”掐灭烟头,我淡淡地说。 “可…这也太远了吧……” “爱去不去,我又不欠你们的!最后再告诉你一句,你们这些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如果不去,那就在这里跟我们耗,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谁能耗得起?!还有,案子我不会撤,谁要是再来捣乱,西村的人照样会收拾你们!等把你们村的男人都抓干净,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说完我转过身,不屑一笑道:“刘老五,凭你也想威胁我?真有本事就到乳城打听打听,我陈默到底是谁!” 我最烦的就是这群人身上,得寸进尺的德行!我给你们介绍工作,还特么嫌路远,是不是得把你们当爹供起来,你们才心满意足?! “陈总、陈总!我们去,我这就回村里召集人,这两天就出发!还有,您一定要撤案啊,70多个人,就是70多个家庭,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他们的孩子,在家里挨饿吧?!”见我要走,刘老五赶紧拽住我胳膊说。 第935章 “一会儿我就打电话撤案,到了牧区,就给我好好工作;有表现特别好的,我会特赦他再回钢厂,守着家人过日子。”说完,我扔给刘老五一个电话,直接就进了宿舍楼。 电话是独狼的,刘家村的这群混混,要真到了独狼那里,可就由不得他们了;治懒病,独狼可是一把好手,多揍上几顿,什么吊毛病都改了,这群人就是惯的! 当晚我就打电话,让黄大发去警局处理了这件事,只要我们不告,又没造成重大损失,人家警察也懒得掺和这种事;所以第二天下午,刘老五就组织了大巴车,将曾经在坪山钢厂的那些员工,全都拉走了! 毕竟他们也要吃饭,离了钢厂,就失去了收入;人总要向现实、向柴米油盐低头的,流氓也不例外;所以有牧区煤矿这个活儿,他们就是不情愿,那也得端起这个饭碗。 刘家村的事儿解决以后,坪山西村的这些员工,也要解决!因为刘老五说的不错,他们现在分了房,也都住进去了,三分钟的热度一过,厂里的生产效率瞬间又降下来了。 一帮懒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他们其实比刘家村的人还可恨!公司都给了这么高的待遇了,却一点不知恩,尤其刘家村的势力撤出之后,他们更是一家独大,完全不把公司放在眼里。 “杜老三,活儿不是这么干的吧?工人工资都涨到六千了,可你们的生产效率,却没有一丁点起色啊!”那天在车间视察,我肺都要气炸了,别的不说,就说质检,一块钢材出来,正常两分钟就能检查完,可那些质检员,却能蹭半个多小时;总是就一个原则,能少干就少干,能不干就不干! “陈总,这效率已经不错了,比之前刘家村的那些人,快了可不止一星点半儿。”杜老三叼着烟,得意地弹着烟灰,跟我讨价还价道:“还有啊陈总,您撤案的事,都没跟我商量,白白便宜了刘家村那帮人,我孙子的仇还怎么报?” “杜老三,合着你是为这事儿跟我置气呢?那我也告诉你,当初公司是组织员工过去看房,你儿媳妇是公司员工吗?不是公司员工,却掺和在看房的队伍里,出了事你能赖到公司头上?即便这样,你家的医药费,也是公司给报销的吧?!”憋着心里的火,我咬牙说:“咱们做人得讲道理,我们可没有亏待你!” 可杜老三这人,表面看着耿直,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现在挤走了刘老五,他们村的人又霸占了楼盘,更重要的,我们运货的路,还被他们给牢牢把控着;所有的利益都捏到手以后,这孙子翻脸就不认人了! “一码归一码,况且我们的生产效率,比以前提高了那么多,就已经给足您面子了!如果您想效率再高点儿,咱们可以谈谈涨工资的事嘛!”刘老五一笑,周围的一些人,也跟着他起哄。 我用力点了点头,抿嘴笑说:“行啊,你们先好好干着,回头我一定给你们涨工资!” 说完,我直接转身离开了厂区,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杜老三的胃口,却是越来越大了!你以为揪住了我们出货的路,我就拿你们西村没办法吗?还想涨工资,回头我会让你们连饭都吃不上! 带着怒气回到办公室以后,我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独狼。 第936章 “大哥,组织人员来运城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我即刻问。 “都差不多了,现在动员了三百多人,再给我点时间,能给你凑个400人吧。”独狼爽朗地笑道。 “等不了那么久了,你现在就让老猛带人过来,直接到运城火车站,回头我会组织车去接他们。”一边说,我想了一下又道:“哦对了,我这边去牧区的那帮人,你替我好好招呼他们,有不听话、闹事的,你知道该怎么办;总之要把这群人给驯服了,省得再给咱煤矿添麻烦!” “好,我这就安排,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独狼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我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坐在办公桌前的蒋晴,合上笔记本电脑,朝我盈盈一笑说:“这些日子跟那些人打交道,可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效果还不错,至少除掉了一患;但坪山西村这些人怎么办?别的都好说,关键是他们手里,还握着咱们出货的路呢!” 我挠着头,猛灌了两口水说:“你现在忙吗?” 她摇头一笑:“不忙,就怕你忙。” “那走吧,陪我一起,去看看那条运输线。”说完,我拎起外套,直接就带蒋晴到楼下开车,离开了公司。 坪山西村离我们厂也不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吧;不过他们村的地理位置却很优越,刚好卡在两座山中间;而进山唯一的路,正好从他们村里穿过。 站在村口远眺,除了这条路,还真就没有别的路了;除非把山凿开,才能开辟出另一条路;可咱专业不是搞隧道的,而且穿山凿路的成本太高,我们也玩儿不起。 “这里好静啊,跟个鬼村似的。”蒋晴穿着白色大衣,轻拍着胸口,陪我在村里闲逛着。 “村民都搬到楼里去住了,当然寂静。”我望着冬日的枯枝,和寂寥贫穷的村子,想了一下又问:“我把这个村儿买下来怎么样?” 蒋晴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看着我问:“你买这种荒凉的地方干什么?有钱闲的啊?” 我憋着笑说:“送给你当礼物,留着你在这里养老不行啊?” “滚!”她脸色一变,抬脚就要踹我,“没个正经!” 我随手点上烟,又问:“对了,你们蒋家在有关部门里,应该有关系吧?” 蒋晴点点头说:“运城第二家族企业,少不了跟市领导打交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笑着一边往回走,一边告诉了她我的想法;蒋晴听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你这也太疯狂了吧?!”她惊讶地看着我问。 “你觉得可行吗?”我转头问她。 蒋晴忍着激动,长长舒了口气说:“杜老三摊上你这种对手,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啊,你这脑袋壳子里,整天都琢磨什么啊?这种脑洞大开的想法,你也能想出来!” 第937章 我拉开车门,再次回望了一眼坪山西村说:“那就这么定了!先打电话,联系联系有关部门吧,有他们出面帮忙,能彻底消除杜老三的戒心。” 时间转眼,又过了一天两夜;那是来到坪山镇的第11天了,但我们厂里的生产效率,依旧没能提上来,还在赔钱运转着。 上午11点钟,我和蒋晴一起,带着我们租的几辆大巴车,直接去了运城火车站。 简单吃了点午饭,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在出站口见到了老猛,还有巴图、巴勒兄弟,以及众多从牧区赶来的兄弟们。 “陈默兄弟,好久不见了!”巴图热情,上来就给我来了个熊抱!紧跟着就是巴勒和老猛,久别重逢,牧区人的热情,你是挡不住的。 我们先去饭店,由我掏腰包请大家吃了饭,期间我就给老猛他们,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老猛一直心有余悸地看着我,嘴里念叨说:“又是哪个倒霉蛋,碰上你这个瘟神了?这下可有他好看的了……” 开开心心吃完饭,我们没直接回坪山镇,而是先到了县城,将这300号兄弟,找宾馆安排住了下来,然后又带着老猛,去找县里的领导见了个面,说明了我们的来意。 因为蒋晴家在市里有关系,而且又提前通了气,县里领导也很客气,说这事儿好办,回头派几个人协助一下,也就是一下午的事。 安排完这些,我把老猛送回宾馆的时候,又千叮万嘱道:“猛哥,一定要憋住了,千万不要让人看出来,咱们俩认识!” 老猛拍着胸膛说:“你就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保准给你办得明明白白!” “哦对了,这个你拿着,里面有2000万,这钱应该够了;到时候如果不够,咱们再说。”临走前,我把手里的银行卡塞给了他。 “放心吧,咱们明天上午见!”老猛接过银行卡,朝我摆手说。 回坪山镇的路上,我又转头看向蒋晴道:“师姐,这2000万,回头你可得还给我。” 蒋晴抿嘴一笑:“等我做了蒋家的家主,我把整个蒋家都给你,总行了吧?只要你愿意,招你当上门女婿都行!” 我吓得猛一哆嗦,赶紧认真开车道:“你这人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说话!” “默儿,我跟你说得每一句话都很认真,也是发自内心的;可我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说完,她神色黯淡地望向了窗外。 “也许是太过清醒了吧,有的时候我也想糊涂一次,可我知道在乳城,我的家人还在等着我。”叹了口气,爱情就是这样,我做不到无私地去爱两个女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和蒋晴,正在办公室里商讨,公司下一步怎么提升业绩的时候,黄大发就气喘吁吁地进来了。 他把安全帽用力一摘,红着眼说:“这个杜老三,真是越来越不把厂里领导放在眼里了!” 我抬头一笑问:“又怎么了?” 黄大发抓起旁边的矿泉水,猛灌了两口才说:“今天县里领导和镇上的领导,过来找他们谈事儿,这下倒好,整个坪山西村的员工,全扔下手里的活儿不干了,都跑到东区的草坪上,看领导去了!” 我和蒋晴对视一笑:“不用管他们,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938章 接着我和蒋晴就出去了,毕竟这个计划是我想出来的,究竟效果如何,我心里还是挺期待的。 来到东区草坪,那里乌泱泱挤了好多人,我和蒋晴没有进去,草坪侧面有个楼梯,我俩爬到楼梯二层,才看到里面的情况。 当时老猛带着巴图、巴勒他们在一侧,杜老三带着村民在另一侧,领导们席地坐在中间,彼此间倒是有说有笑。 我们找来的那个县里领导,不动声色地说:“前两天你们西村,跟刘家村打的那一架,闹得动静挺大啊?这事儿在县里都传开了,影响很不好!” 杜老三虽是流氓头领,但他更是厂里工人,村里的带头人;所以面对县里这种级别的领导,他还是相当客气、谨慎的;“领导,上次聚众打架,错完全在刘家村一方,公司是带着我们西村的人看楼盘,刘家村纯粹是过去闹事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咱们先不提;但你能给我保证,你们跟刘家村,关于楼盘的恩怨化解了?你就能确定,将来他们不会因为这事儿,再找你们西村的麻烦?不会发生聚众斗殴的事情?”领导微微冷了下脸问。 “这个……”杜老三微微低头,上次因为楼盘的事,他们跟刘家村闹得那么凶,而且还抓了刘家村不少人,险些判刑;所以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好。 这时候镇里领导说话了,他冷哼一声,不耐烦地看着杜老三道:“还不赶紧谢谢领导?这次人家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解决你们两村矛盾的!” 听到这话,杜老三赶紧抬头问:“领导,您有什么好办法?” 县里领导立刻笑说:“是这样,我们会尽快催促有关部门,先把你们坪山西村的房产证给办下来;等你们手里拿到了房产证,那你们的楼房就受法律保护,真正属于你们个人财产;届时刘家村的人,还怎么跟你们闹?” 听到这话,杜老三脸上都乐开花了,他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也明白房产证意味着什么;真把大绿本拿到手里,刘家村再去闹,那就属于私闯民宅了,是犯法的;而且拿到房产证,他们才真正能成为房子的主人。 “领导,我们该怎么谢您啊?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杜老三激动地就去跟领导握手。 领导再次一笑说:“刚好啊,我这边也遇到了件头疼的事,需要你们坪山西村帮忙解决,而且很好解决,你们还能从中受益。” 杜老三抹着大胡子,赶紧就说:“领导您有什么安排,尽管跟我们提;只要能尽快拿到房产证,我们什么都愿意听您的!” 领导跟他握了握手,点点头说:“这帮人是内蒙过来,到咱们运城打工的;前些日子一直滞留在火车站,市领导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就把这帮人,安排给了咱们县里,让我们安置。可这是300多号人啊,怎么安置?他们还嚷着要在这边安家,赖在咱们运城不走,真是头疼得很啊!” 第939章 镇里领导接过话,赶紧补充道:“这县里领导,听说你们坪山西村的人,都搬进了楼房,整个村子都空了;所以就想把这帮外来的人,安排到你们村里住下,反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是租是卖,好歹对你们来说也是笔收入。” 县里领导继续又说:“刚好这几年,你们坪山镇这边,还要引进几个大工厂,这些人在这里安家,将来也好安排就业,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刚好也替我们县里,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说对吧?” 听完这话,西村的人瞬间热闹了起来,毕竟他们现在,都搬进了楼房里,村里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真要是能租出去或卖出去的话,简直就是一笔飞来横财! 可杜老三却犹豫不决,小眼睛滴溜溜转道:“我们可以往外租,但决不会卖!毕竟…毕竟西村是我们的老家,真卖出去,我们情感上接受不了。” 听他这样说,我用力抽了口烟,又狠狠啐了口唾沫;这个杜老三还真不要脸,什么狗屁情感上接受不了?他是舍不得西村的那条路,因为那是掐住公司运输路线的关键,是他们在钢厂混吃等死的靠山! 这时候老猛就不愿意了,直接开闹道:“领导,没有你们这么安排的!我们这群人,就想要块安身立命的土地,再说了,上午咱们也去西村看了,就他们那种破房子,谁愿意花钱租?我们有钱没地儿花吗?要么就把宅基地卖给我们,我们重新建房,要么就拉倒!你们农安县安排不明白,我们直接去市里找领导,让大领导给解决!” “别别,咱们这不是在商议吗?既然市里领导,把任务交给了我们县里,我们肯定会妥善安排的。”领导赶紧劝说道。 “杜老三,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等房产证一下来,你们在村里的宅基地使用权,我们镇里照样是要没收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咱们镇可用耕地本来就不多,你们村占着那么多地,属于浪费公共资源!现在领导给你们找了财路,你还挑三拣四的,难道我们还得把你供起来不成?机会就这一次,宅基地如果不卖,等一拿到房产证,你们连卖的权利都没有!” 杜老三眼皮一抖,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更重要的是,他身后的村民不干了,嚷着要赶紧卖房子,毕竟这样的好事,过时不候,能挣一分是一分。 最后杜老三顶不住压力,直接摆手说:“宅基地卖给他们可以,但有一条,村里那条路,当初是我们村民集资建的;那条路的所有权,还要归我们村里!” “宅基地都卖了,你还抱着那条路干什么?”镇领导直接往他脸上问,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意思挑破而已。 “反正就这条件,你们要是不答应,这宅基地我们绝不卖!”杜老三又开始耍混,直接把头别到了一边。 “好吧,就是一条路而已,既然是你们集资建的,那你们自然有使用权!但前提是不要违法,更不要拦路收费,这些可都是违法的。”县里领导终于发话了,用力拍了拍大腿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咱们马上就去村里评估资产,争取今天下午就把合同签了,毕竟三百多号人,我们县里暂时也没个安置住,今晚之前,必须让他们住进村里。” 听到路权还在自己手里,杜老三这才长舒一口气说:“好,咱们这就去办,我们要全额现金,绝不能赊欠。” 老猛不屑道:“几堆破房子,值个什么钱?!” 话到这里,我和蒋晴再次一笑,因为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打死杜老三都想不到,老猛这帮人是我找来的,而且是来跟他们抢饭碗的。 第940章 他们那帮人商定完以后,直接就呼呼啦啦离开了厂区;看看时间,也快到饭点儿了,我和蒋晴又叫着黄大发他们,直接去食堂吃了饭。 “西村这群混账玩意儿,真是越来越不把咱们公司规矩放在眼里了!之前刘老五在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杜老三有多可恨,现在刘老五一走,这西村的人,怎么就这么猖狂呢?”黄大发还因为西村那帮人,擅离职守而愤怒,气得连饭都不愿吃了。 我就拍着他肩膀说:“稍安勿躁,黄经理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厂里有一批能干活的人,咱们在接下来的20天里,能否让咱们钢厂盈利?!” 黄大发皱着眉说:“如果三班倒,没黑没白的干,差不多能盈利吧;当然,工人的工资必须得降回去,毕竟您连涨了一倍,这对公司开支是个不小的负担;如果不降回去,我不太敢保证。” “好,不出三天,我会让厂里的生产效率翻倍提升!当然,你也要拿出真本事,替咱们蒋总搏一把!将来蒋总若是真做了蒋家继承人,你可是头功一件,前途不可限量啊!”我笑看着他说。 “这个我自然心里有数。”黄大发腼腆一笑,还不好意思地瞅了蒋晴一眼,又说:“可杜老三是块难啃的骨头,咱们矿上的运输线路,又捏在他们手里,还是不太好办啊!” 我再次一笑说:“老黄,你干事的确有能力,但管理人,尤其管理不听话的人,你经验还欠缺一些;对付杜老三这样的刺头,你不能跟他们来硬的,你得跟他们玩儿套路,用智商碾压他们。” 黄大发干涩地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我的话;之前我了解过,黄大发是干技术出身的,让这种人玩儿权术,还真是为难他了。 下午的时候,因为西村的人集体离场,剩下的那些工人,干活也就那样,松松垮垮、没什么上进心;我们索性就全厂停机,对机器进行维修保养,而黄大发把公司,余下的资金,也全都进了原料。 不为别的,只为重整旗鼓,因为接下来,好戏才刚刚开场,我们要大干一场,争取在月底盈利,帮蒋晴过了这个考核! 大约是晚上八点钟左右的时候,老猛那边给我来了电话:“默儿,事情都办妥了,一手交钱、一手签合同,现在整个西村的地皮,除了村中间那条路以外,其余全都是咱们的。” 我点头一笑,接着又说:“你那边钱还够吗?我让老冯再给你汇点儿,或者从煤矿的账上,让独狼大哥给你支点儿出来。”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而且镇领导,已经帮忙找了工程队,明天一早就能破土动工。”老猛自信满满地说着,又问:“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钢厂上班?” 我想了一下说:“再等三天吧,等你把西村的事情,彻底安排妥当了,再带人来公司入职;但你要记住,村里一定要留人看守,省得别人再去捣乱。” 老猛一笑:“这个你放心,独狼老大这次安排的人,都是在咱们矿上能打的,别的不敢吹,就西村那些村民,我们一个揍仨,那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第941章 我点点头,摸起烟吸了一口说:“那成,这事儿就拜托你们了,还有,别委屈了兄弟们,该吃吃、该喝喝,回头都报公司账上。” 跟老猛通完电话,我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只要土地所有权拿到了我们手里,接下来的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吗?! 蒋晴在我屋里喝着茶,一边盯着她电脑屏幕上,那些股市的走向,一边嘴角带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初那么多大公司,为什么都会败给你了!你这脑子里,天天都装着什么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套路明明那么明显,可你又是县领导,又是内蒙外来户,把杜老三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真是服了你了!” 我靠在窗口,一边抽烟一边笑说:“大繁化简嘛,别管什么套路,实用就行!” 蒋晴歪了歪嘴,身子微微斜靠在沙发上,眼神稍显落寞地望着窗外又说:“不知怎么,这两天我总一阵阵心慌,感觉要出什么事似的;你说过些日子,该不会真出什么大事吧?” 我就摆手安慰她说:“你就是心太累了,而且自从回了蒋家,你心情那么压抑,患得患失很正常;回头我给你扎两针,疏通疏通经络就好了。” 可蒋晴依旧摇头,漂亮的蓝色眼眸,微微看向我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挺准的!这绝不是我胡思乱想,但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真发生什么事,你就是担心也没用;先回去休息吧,出任何事情,都有我给你顶着,放心好了。”我安慰了她几句,就把烟掐灭,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了。 时间转眼,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星期二的大早晨,老猛就带着兄弟们过来了;我专程让黄大发过去接待,领着兄弟们到人事部办了入职;接着又到总部大楼的培训室里,根据工种的不同,让公司里的培训师,对他们进行技能培训。 其实也没有太多要培训的内容,就是一些操作守则、安全生产知识、防火应急等等;牧区的兄弟过来,真的是为了干工作、养家糊口的,而且在钢厂工作,比在矿上的危险性小,所以大家在培训的时候,态度就很认真;有了这帮员工进公司,效率还能提不上来吗? 经过两天的培训后,老猛带着人终于上岗了;入职那天,还是我亲自带着兄弟们进的车间。 可杜老三不愿意了,他一看是这帮,曾经买他们宅基地的外来户,到厂里上班,顿时就急眼了! “谁特么让你们来钢厂上班的?你们问过我们坪山人的意见吗?”他大嗓子一吼,周围坪山镇的员工,全都围了过来。 之前黄大发就说过,坪山镇的人最排外,尤其外地人到钢厂上班,那就更是跟踩着他们的尾巴似的;所以他们不会如愿,让老猛的人在厂里好好工作的。 可是你不如愿,又能怎样呢?我想达到的效果,就是要引狼入室,治你们这群懒虫! 第942章 眼看着双方的人越聚越多,而杜老三又那么张狂,不等老猛开口,我就直接站出来,冷冷地盯着他说:“杜老三,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公司招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要给他们发工资?” 杜老三不屑一笑,转头望了望身后的众人,又底气十足地看着我说:“陈总,他们来抢我们的饭碗,你说我们着不着急?” 我接着说:“只要你们好好干,还怕别人抢你们饭碗吗?公司也没说,表现好的员工会被开除吧?!” 听到这话,杜老三笑得更甚了,他随手掏出烟,悠哉地点上道:“陈总,有些事咱就不用说透了吧;厂里有什么潜规则,您来了这么多天,还不清楚吗?” “我还真就不清楚!杜老三,我倒是想跟你讨教讨教,咱们厂到底有什么潜规则?”如今我的人已经来了,所以压根儿就不怕他们搞“罢工威胁”这一套!而且这两天,他们也没少罢工! “陈默,你别给脸不要脸!话要是说得太透,撕破了脸可不好!”显然地,当着众人的面,杜老三多少还是顾忌面子的。 可我就是不想给他面子,一帮好吃懒做的混蛋,有什么面子可言?!我直接就说:“既然你开不了口,那我就替你说了吧!你们怕别人抢饭碗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好吃懒做,天天等着天上掉馅饼;你们就是一帮垃圾、寄生虫,想一辈子趴在厂子里,喝我们的血,让我们白白养着你们!” 顿了一下,我继续咬牙道:“养儿子也没这么养的!你要真是我儿子,这么不成气候,趴在家里啃老,我早一棍子打死你了;不长记性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个公司高管叫板?谁给你的底气?!” “混账!陈默你不要忘了,你们富龙矿场,出货的路还在我们手上捏着呢;如果你敢逆着我的意思,把这帮人招进来,就别怪老子不讲情面!”他把手里的烟头一摔,瞪着大眼就朝我吼道!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还逆着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对我来说很重要吗?你以为守住了一条路,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杜老三,你要是识时务,就赶紧组织你们村的人,给我好好在厂里干活,我还能施舍你们一碗饭!如果敢给我胡来,那咱们就走着瞧!” 深吸一口气,我冷冷地看着他又说:“别怪我没提醒你,跟我斗,你还太嫩!” 听了我的话,杜老三顿时仰着胡子哈哈大笑:“行,你厉害,厂子是你们的,我们不在这里闹!”说完,他抬头又看向老猛说:“兄弟啊,初来乍到,你们又是外来户,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坪山镇的水可深着呢,周围也有几家厂子,你们完全可以到那里找工作;但是坪山钢厂这边,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掺和;不然的话,下班路上,你们走路可要小心了!” 老猛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小手指扣着耳朵,微微皱了下眉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第943章 杜老三再次咬牙道:“少特么给老子装糊涂,你们真要是来钢厂上班,那就别怪我们坪山人不客气了!”话音一落,杜老三身后众人,全都齐声吼了起来。 老猛微微一笑,那表情就像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上前一步,伸手直接将杜老三提了起来:“老家伙,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杜老三一边扒拉老猛的大手,一边红眼嚷道:“你干什么?给我松开!混账东西,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猛突然一松手,杜老三没站稳,直接坐到了地上;老猛抿嘴一笑,狗熊般的脸庞,露着一排白牙说:“大胡子,曾经威胁我老猛的人,都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我手里有通往地狱的车票,你想不想领一张?” 老猛虽是玩笑话,可他周身散发的气势,却真的不像是开玩笑!因为他是正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杀人放火,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这种气质绝不是流氓混混能模仿出来的。 杜老三确实有些害怕,但看看身后站着这么多人,这里又是他们的坪山老家,他自然想不出任何害怕的理由;所以就硬着头皮爬起来,强撑着底气道:“俗语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话我带到了,你们要是不听,那咱们就走着瞧!” 说完,杜老三没有纠缠,直接带人离开了现场;他们横归横,但知道这是厂子里,如果敢在厂里闹事,又有这么多摄像头照着,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 那天西村的人,集体离开了公司,连假也没请,完全不把公司规则放在眼里;倒是老猛带来的人第一天上岗,虽然工作还有些生疏,但工作效率却有了明显的起色。 我没让老猛在厂里干活,直接把他带到了我办公室里;望着窗外,不远处的楼盘,我皱眉说:“这帮人应该是回家商议,如何对付你们了;老猛,接下来让兄弟们都小心点儿,尤其咱们在西村的工程进度,绝对不能被耽搁。” 老猛一笑说:“独狼大哥,早就猜出来你这边遇到麻烦了,所以我带来的这300人里,有80多位,都是以前跟着我们刀尖舔血的兄弟;论打架、耍阴招,我们是他祖宗!” “好!哦对了,如果他们晚上,敢找人破坏咱们的工程,你就给他们来点儿狠的;反正咱们占理,真闹到警察局里,咱们也不怕打官司。”我说。 “放心吧,这事儿我有分寸!”老猛拍着胸膛,自信地应承道。 自牧区兄弟上岗的这天起,厂里的机器再次运转了起来,而且动静都不一样了,单听声音,就能判断出是一副忙碌生产的景象;黄大发也忙了起来,开会的时候,眼泪都差点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多少年了,厂里终于有好听的动静了,这机器的声音,这厂里忙碌的情景,我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老黄,人我给你带到了,技术生产方面的事,我和蒋总都是外行,也帮不上你什么;所以这一个月,效率能提升到什么程度,那可就看你的本事了;干得好,你将前途无量!”看着他,我斩钉截铁地说。 第944章 第二天清晨六点多,我还没起床,旁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老猛打来的。 接起电话,我揉了揉麻木的脸,打着哈欠问:“老猛,怎么了?昨晚杜老三的人,去西村闹事了吗?” 老猛哈哈一笑说:“闹肯定是闹了,但被我们抓了不少憨瓜,你还是过来看看,究竟该怎么处理吧!而且那个杜老三,正嚷着要跟你谈话呢!” “这事儿杜老三也跟着参与了?”我问。 “带了四百多号壮丁,拿着锄头和铁锹,连夜想扒咱们修的路!不过都让我们收拾了,几个领头的,也全都抓了起来,现在就等你处理了。”老猛爽朗地笑道。 “好,我马上就过去,你们打归打,可千万别闹出人命。”说完,我拎起大衣就往外走,刚好在门口,碰到了蒋晴。 我一愣问:“你怎么也起的这么早?”她连妆都化好了,不过精神不太好,脸上带着点黑眼圈。 蒋晴抿了抿红唇,仰头望着北窗说:“这两天总失眠,心里特别不踏实;默儿,你说不会真要出什么事吧?” 我皱眉埋怨她说:“你就是闲的,天天胡思乱想!不过既然都起床了,那就跟我出去一趟,顺便散散心吧。” 听我要带她出去,蒋晴的脸色才微微一笑说:“大清早的,去哪儿散心啊?” “去西村!看看咱们那边的工程,推进的怎么样了。”说完,我直接转身往楼下走。 当时已经是初冬了,虽不是太冷,但说话间却微微冒着寒气;蒋晴跟我上了车,摘掉皮手套,高筒皮靴交叉着坐在那里,狐疑地看着我问:“你说杜老三的人,不会给咱们的工程捣乱吧?” 我一边开车一边说:“已经捣乱了,但没出什么大乱子,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西村村头;几日不见,曾经村里唯一的一条中心路,还是以前的模样;但在那条中心路的不远处,又新建了一条公路,而且比那条中心路还要宽、还要好! 这就是我的计划,买下整个村,目的就是为了修这条路!你杜老三的路,我们可以不走,但其余村里的地皮,可都卖给我们了!所以在我们的地皮上,修我们自己的路,可碍不着你杜老三什么事吧?! 这个杜老三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没有大的眼光和格局;就凭他的头脑,一来根本就想不到,老猛这些人是我找来的,买他们村里的地皮,也是我的计划;二来,村里房子是买来住的,他打破头也想不出来,老猛他们会第一时间拆房修路! 车子继续往里,远处新建的沥青路还没有干透,远远地我看到巴图,在朝我们招手;快步走过去,那是村后的树林。 第945章 蒋晴从我身后走来,伸着脑袋往树林里一看,顿时吓得“啊”了一声,直接又把脸埋在了我的肩膀上。 说实话,我也被吓了一跳;因为村后的好几颗大树上,几乎用绳子挂满了人,而且都是倒着挂的。 老猛就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身边围满了我们的弟兄;而在他身前,还有一堆铁锹农具,上面沾满了沥青。 见我们过来,老猛扔掉手里的烟,指着吊在树上,跟葫芦娃似的那些人说:“陈总,这些都是昨天晚上,扛着铁锹破坏咱们修路的人,你说怎么处理?是直接报警,还是废了他们?” 我抬头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杜老三,因为他的大胡子最明显,而且被吊得最高;因为是头朝下,整个人的脸都憋的涨红,青筋都鼓出来了。 “你把他们吊了一夜?”我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问。 “哪儿有?就今天清早吊起来的,还没过一个小时。”老猛风轻云淡地说着,似乎在他眼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可树上的杜老三不干了,那接近酱紫色的脸,伴着满是血丝的大眼睛,用力瞪着我,朝我喊道:“陈默!你这个老阴狗!这些外来户,是你找来的对不对?买我们村的地皮,也是你故意设计的是不是?你们早就认识,你们合起伙来阴我们对不对?!” 我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提提神,才看向他说:“现在知道了有什么用?你们村土地的使用权,已经归我们了;这白纸黑字,还有县里领导做保,你们想赖也赖不掉吧?” “你这个混蛋,竟然把房子推了修路,你真的好阴啊!我就觉得哪里不对,我们这个小山村,穷得叮当乱响,怎么可能有人买我们村的破房子?都是你设计的,我特么大意了!”杜老三咬着牙,依旧不依不饶地说。 深吸一口烟,我微微吐着烟雾,抬脚踢了踢那一堆铁锹问:“这些工具都是你们西村的?沾了这么多沥青,看来没少破坏我们修的路吧?杜老三,你说该怎么办?是直接报警,把你们送进局子里?还是你低头跟我认个错,咱们好好谈谈?” 杜老三红着眼,直接朝我啐了口唾沫说:“想让老子低头,你下辈子吧!陈默,我告诉你,咱们这事儿没完,得罪了我们西村,回头我让你们钢厂,吃不了兜着走!” “杜老三,你搞错情况了吧?!现在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可是你,破坏我们的路,带着凶器袭击我的村子,你这罪名可不小。”我弹着烟灰继续道。 “有种你就报警!我们西村的人,可不是刘家村那些没骨气的东西;你抓了我不要紧,我们西村的人,照样不会放过你;世世代代,我们西村跟你们钢厂的仇,算是结下了!”他倒挂在树上,跟个蜘蛛似的,却依旧嘴硬的厉害。 这时候老猛走到石头边上,从腰间拔出匕首,砍了一颗拇指粗细的竹子,然后两头切开,一头削尖,放在手里掂量着说:“默儿,对付这种硬茬子,你得比他更硬才行!学着点儿,我让你见识见识,怎么才能让他认怂!” 看着他手里的竹子,我疑惑地问:“老猛,你可别胡来!” 老猛只是淡淡一笑,又看向杜老三道:“放心吧,只要他听话,就出不了人命;要是不听话,那可就不好说了;生与死,得看他自己怎么选!” 第946章 说实话,我当时也看不懂老猛,到底要干什么;但我旁边的蒋晴,却已经吓得嘴唇都白了;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哪儿见过这种阵仗?那用力抱着我的手,把我胳膊都捏疼了。 “默儿,你这是从哪儿找的人啊?怎么这么野蛮?咱们这样弄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蒋晴依旧缩在我后面,声音颤抖地问。 “这都是小场面,我以前在牧区走货的时候,更血腥的场面都见过,这才哪儿到哪儿?放心吧,我兄弟办事,向来有分寸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安慰道。 那会儿老猛,已经捏着竹棍,走到了大树底下;他看了看绑在树干上的绳子,随手解开一条,手掌轻轻一松;被吊在高处的杜老三,直接跟蜘蛛似的,猛地就掉了下来。 “我擦!救命啊!”脑袋朝着地上砸,是个人都得吓尿裤子;杜老三再横,这时候也只有害怕的份儿。 然而就在他脑袋落地的前一刻,老猛手里的绳子一紧,杜老三骤然停住,鼻尖都碰到地上的小草了。 老猛的胳膊再次一拉,把杜老三往上提了提,这才把手里的绳子,又重新绑在了树干上。 而杜老三却已经吓蒙了,但他好歹算条好汉,竟然没尿裤子。 老猛拍了拍手,走到杜老三面前说:“大胡子,刚才刺不刺激?” 杜老三虽怕,但却依旧硬咬着牙,抖着脸上的肌肉说:“你特么有能耐,就把老子弄死!想吓唬你大爷,你还嫩了点儿!” 老猛依旧面色如常,黝黑的脸上,露着一排白皙的牙齿说:“大胡子,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狼这种动物,你接触过吗?我说的是野狼,就是在草原上生存的那种。” 杜老三被倒挂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神色有些慌张地看着老猛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杜老三不是孬种,更不怕死;有能耐的,你现在就弄死我!” 老猛摇头一笑,继续又说:“草原上的野狼,更不怕死,他们经常袭击我们的羊群,就是拿猎枪,打碎了它们的脑袋,狼群依旧义无反顾;因为它们要生存,更想不劳而获,从我们的羊群里抓羊,是他们不劳而获的最佳手段;我感觉你们西村对于钢厂,就有点狼和羊的关系,你说对吗?” 杜老三深皱了下眉头,憋着涨红的脸,死死咬着牙,声音蛮横道:“小子,你知道规矩就好!不怕告诉你,钢厂就是我们坪山人眼里的羊群,我还告诉你,我们西村的人,个个都不怕死,更不怕坐牢!想跟我们玩儿浑的,爷爷混码头的时候,你这种小娃娃还没出生呢吧?!” 老猛依旧不生气,手里掂着空心竹棍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那你就不想听听,我们这些牧民,是怎么对付狼群的?它们是不怕死,可有比死还可怕的,就是慢慢等死!” 说完,老猛抬手掀开杜老三的秋衣秋裤,将他腰间的皮肤露了出来;接着又抬起大手,往杜老三腰上拍了拍说:“我们会抓住几匹狼,然后在狼的腰上,砸进去几根这样的竹棍儿;竹棍儿中间是空心的,所以狼的血,就会不停地沿着竹筒往外流。” 第947章 听到这话,杜老三的脸颊,吓得狠狠抖了两下;老猛继续又说:“我们会把这些狼再放回去,回到它们的族群;让它们的族狼,看着这些狼的血一点点流干,一只只在它们面前死去!等时间一长,那些狼群就不敢再骚扰我们的羊群了,因为族狼的血,那种死亡带来的惊悚,那种身体里插了根竹棍,造成的疼痛哀嚎,会给它们一种,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恐惧!” 说到这里,蒋晴吓得连耳朵都堵住了;树上有水往下滴,那是西村的人,被吓尿了! 老猛把竹棍削尖的一头,在杜老三腰眼上划着圈说:“就这里吧,刚好能扎进你的肾里;到时候血和尿一起往外流,才能给你的这些族人们,造成最大的视觉冲击,不是吗?” 听到这话,杜老三疯狂地扭着腰,红着眼大吼道:“你们这群魔鬼!真要是把我弄死了,你们也活不成!这么多人看着,你们还想杀人不成?” 老猛顿时哈哈大笑道:“大胡子,你不怕死,我们牧区的兄弟更不怕死!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有什么好怕的呢?陈总对我们牧区,那可是有大恩的;为他送上我老猛的命,那是我的荣幸!将来我的尸体,还可以荣归故里!可你呢?你死了,你们村的人,还闹得起来吗?我们这三百号人过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大不了咱们一命抵一命,我特么报销了你们整个坪山西村!” 说完,老猛立刻抬头,瞅着不远处的巴图说:“巴图,把锤子递给我!争取把竹棍儿,一锤子砸到他的肾里,让他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成!今天就让他吊在这里,在他的族人面前,一点点把血流干!” 听到这话,巴图愣着脑袋,不知从哪儿搞出来一把大铁锤;估计是这两天拆房子,从施工队手上借的。 下一刻,巴图扛着铁锤,老猛把竹棍儿,对准了杜老三腰上,刚才画的那个圈说:“瞅准了,咱们争取一锤定音!” 巴图赶紧往手上,啐了两口唾沫,接着掀起大锤,对着竹棍儿就要往里砸。 “还不赶紧阻止他们?!”蒋晴都要吓疯了,狠狠掐了下我胳膊。 可她话音还没落下,杜老三就彻底怂了;疯狂地挣扎间,杜老三声音高出八度,厉声尖叫道:“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命,饶命吧!!!”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我估计整个村子都能听见;杜老三疯狂地扭着身子说:“你们提条件,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好汉饶命啊,我认栽了,彻底栽了!”话音落下间,他的裤子都湿了。 老猛朝我微微一笑,扬了扬下巴说:“默儿,让你提条件呢,是直接弄死他,还是再跟他扯几句?” “陈总!我真的是彻底服了,活了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像老猛兄弟这么狠的!我跟你谈,什么都愿意谈!”杜老三一把鼻涕一把泪,哪儿还有刚才的硬气? 我上前走了两步,微微一笑说:“你说你也是,要早这么听话,何至于今天丢这么大的人?” 那一刻,我也深深明白了蒋老爷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果真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第948章 所以接下来的事,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上前两步,我看着仍旧被吊在树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杜老三问:“你真的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能管好你们西村的那些人?” 杜老三都快哭了,脸色无比颓丧道:“陈总啊,现在已经不是我管不管的事了!关键是你这帮牧区的兄弟太狠了,昨晚我带了400个壮劳力过来,愣是没打过他们这200号人,而且我们西村这些领头的,都被吊在了树上;从今天起,打死我们西村的人,也不敢跟这伙人对着干了!” 杜老三说的没错,昨晚村里就200个兄弟在这儿,剩下那100人,还在厂里上夜班,给公司赶活儿呢。 我点点头说:“杜老三,你们西村的人,还愿意在钢厂干吗?” 他猛地扭动身子说:“愿意干,一万个愿意;离了钢厂,我们这些人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长舒一口气,接着又问:“你们的工资,降到原来的标准,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只要能给我们口饭吃,我们什么都愿意!”杜老三忙不迭地点着下巴。 “那你们西村原来的这条中心路,是不是应该给我?”我继续又问,毕竟这条路横亘在村子中间,如果不收回来,鬼知道他们以后,还会不会借题发挥找麻烦? 杜老三用力抿了下嘴,脸上明显还带着些许不情愿;这时候老猛又拿起手里的竹棍,在他腰上划了两圈;巴图也扛起铁锤,对着竹棍瞄了瞄。 杜老三面色一变,再次剧烈地扭着腰道:“愿意愿意,从即日起,西村中心街,无偿送给坪山钢厂!” 我回头看了一眼蒋晴,她立刻心领神会,赶紧朝我们停车的地方跑;不一会儿,她就把纸笔,还有印泥拿过来,“唰唰”地手写了一份合同。 这是一份地皮的转让书,而且还是永久转让权;我让老猛把杜老三手上的绳子解开,把合同递到他面前说:“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直接签字按手印吧?” 看着巴图手里的铁锤,杜老三哪儿还有心情看合同?忙不迭地就抓过笔,唰唰签字按了手印。 把合同递给蒋晴后,我满意一笑,又说:“路的事情是解决了,可你们这些人,包括坪山镇其它村的员工,要想在钢厂继续工作,那效率得往上提一提啊?” “陈总您放心,西村的人都听我的,其它村的人,都听我们西村的;我们绝对好好工作,绝不再给钢厂拖后腿。”杜老三倒挂在那里,因为血液倒流,额头都发紫了,我猜他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空口无凭,咱们还是再签一份合同吧!”说完,我看向旁边的蒋晴又说:“蒋总,再拟一份合同,如果坪山镇员工,再有消极怠工、破坏厂子安全、寻衅滋事等行为,咱们公司会收回他们对楼盘的居住使用权!” 蒋晴点头,从我手里接过笔,唰唰又拟了份合同。 第949章 再次将合同拿过来,我微微一笑说:“把这张也签了吧?” “我签,签!你们赶紧把我放下来吧,我真的快不行了!”杜老三一边签字,一边抖着身子说。 另一份合同再次签好以后,我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才长舒一口气说:“杜老三,以后做事,你心里可要掂量掂量了!一旦我们的楼盘收回,你们坪山西村的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真到了那时候,你们不仅丢了工作,还会丢掉唯一的家园;所以啊,管好你的那些手下,不要葬送了自己最后的退路。” “明白,我全都明白,你们赶紧放人吧!”杜老三含着浊泪,脸上既无力,又崩溃!因为他们的村子的土地,已经彻底卖出去了,现在归了老猛这些人;倘若他们再失去楼房的话,那西村的人,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他们还敢再闹事的话,那只能说明,他们一心想找死。 再次把合同交给蒋晴,我看了看老猛说:“放人吧,忙活了一夜,让兄弟们也歇一歇;厂里的活儿,就让杜老三组织人去干。” 老猛点头,宽大的手掌一挥,紧跟着树上吊着的那些人,一个个就跟蜘蛛吐丝似的,都从树上垂了下来。 只是老猛还有些不屑,狠狠瞪了杜老三的人一眼,又看着我说:“兄弟,你真打算让这些人,再回厂里上班?要我说啊,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就该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拉着老猛走到一边,又给他递了支烟说:“还是算了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事情逼得太绝,未必是件好事;而且坪山钢厂的底子不错,而且离矿区又近,地里位置很优越;用不了多久,厂区肯定还要扩建,所以咱们公司,还需要庞大的劳动力啊!” 说完,我又看了看坪山西村周围说:“猛哥,回头跟独狼大哥打电话,让他再拨一部分款过来,咱们把西村给平了,重新建楼房;让牧区来的兄弟们,有饭吃、有钱挣,住得好、活得体面!最重要的,这条出货的要道,必须得由你们来扼守,只要守住了它,钢厂就不会出大乱子。” “明白,这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老猛拍着胸膛,无比自信地说。 跟老猛谈完以后,不远处的杜老三他们,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我转过身,冷冷地朝他们说:“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组织人,给我滚回厂里上班!今天厂里的生产效率,要是翻不了3倍,你们就等着被公司扫地出门吧!” 一听这话,杜老三哪儿还敢反驳?赶紧掏出电话,就往外打了出去。 再次跟老猛、巴图他们寒暄了几句后,我就带着蒋晴上了车。 一边开车,我一边瞅了几眼蒋晴手里的合同,坪山钢厂的矛盾,算是彻底化解了。 “默儿,你找来的这些人,到底都是干什么的啊?刚才都吓死我了!而且他们…他们真狠,把那么多人吊在树上,你确定把他们弄到厂子里,不会出问题?”蒋晴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估计是被吓得。 “师姐,我和那些人,有过命的交情,是可以为彼此挡子弹的那种;你只看到了我此刻的光辉,看到了我如何打败那些大公司时的得意;但你并不了解,我曾经吃过多少苦,又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第950章 时间一晃,又是三天过去了;这是我们来坪山镇的第15天,但厂里的生产状况,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车间里的工人忙忙碌碌、挥汗如雨,机器隆隆运转、产品一批批往厂外发;黄大发一边陪我在车间里视察,一边电话不断。 “喂,周总啊,货马上发,一天就能到!” “喂,韩总啊,你们还得再等一天,厂子正加紧生产;嗯,明天一定能发,您放一万个心!” “喂,江总啊,你们那些日韩合资的企业,再往后拖一拖,先紧着咱们国内的企业发货!” 黄大发到底是有本事,不仅技术上是把好手,而且客户人脉还非常广;才仅仅三天时间,就给钢厂拉来了几十个客户,订单完全应接不暇。 当然,这也是市场需求决定的,尤其这几年,我们省内房地产行业异军突起,所以各大建筑材料厂商,对钢材几乎供不应求;蒋老爷子把家族产业中心,放到钢铁制造上,绝对是一件非常有远见的决定! 难得黄大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这才抽出空来跟我聊天;“陈总,真是想不到啊,今天一上午的生产效率,竟然又翻了一倍,这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了!” 我微微一笑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黄大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还没来得及问,这时候杜老三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陈总,我举报!”杜老三苦着脸,大口喘着气说。 “哦?举报什么?”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 “那些牧区的人,危害公共安全!他们…他们带刀进厂,不符合公司规定!”杜老三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压低声音,生怕被周围牧区的兄弟听见,估计是被吓破胆了。 我继续一笑说:“杜老三,人家带的那个匕首,是切牛羊肉的,算不上凶器;而且国家有规定,在少数民族聚居的活动范围内,是允许带刀上街的,这叫尊重少数民族传统!既然国家都有规定,咱们厂就更应该尊重人家的习俗,不是吗?” 杜老三苦着脸,用力咬了咬嘴唇说:“可他们也不能,动不动就抽刀啊?尤其公司现在,制定的那个‘相互监督’机制,简直都要了亲命了!被牧区这些人拿刀盯着,我们坪山镇的员工,连厕所都不敢上。” “厕所该上还得上,只要你们不偷奸耍滑、消极怠工,没人会伤害你们的。”我淡淡一笑,又朝他仰头说:“赶紧忙你的去吧,不然一会儿巴图,真的会拿刀来追你。” 听到这话,杜老三吓得赶紧看了看身后,接着又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岗位。 我带着黄大发走出车间,这才点上烟抽着说:“现在明白,今天上午咱们厂的效率,又提升一倍的原因了吧?!” “我算是彻底服了!原来管理公司,还可以这么干!”黄大发挠着头,简直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等人用眼教,二等人用手教,三等人用棍棒;至于坪山这些,连三等都算不上的懒汉,就得用刀子顶着后脊梁骨,他们才能卖命地给厂里干活!”我弹着烟灰说。 第951章 我知道坪山人脾气横,有的甚至连杜老三的话都不听;所以我才出此下策,让牧区的兄弟带着匕首,到厂里一边干活、一边监督;要是有那种消极怠工的刺头,几个兄弟就拔出匕首,围过去比量比量;倒不是真要捅人,就是给对方威慑,让他们知道,曾经在公司混吃等死的日子,早已经过去了!不好好干活,就给我滚;你们要想闹事,不好意思,我们手里有刀。 所以在这种恐惧的氛围里,坪山镇的员工,如今都乖得跟小绵羊似的,除了好好工作外,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厂子的效益在节节攀升,蒋晴那边的股市,也在迅速上涨;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真到了月底,我们不仅会盈利,而且极有可能会实现效益翻倍。 回到办公室后,我刚泡了壶茶,还没来得及喝,桌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陆叔叔打来的。 “默儿,方便吗?”他语气严肃地问我。 “方便,爸您有事?”我问。 “金沙县我们已经收网,嘉林国际的大老板金线华,也被我们拘捕归案了!”他在那头,长长舒了口气说。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这么快?要说嘉林国际那么大的产业,不可能崩溃的这么早吧?!”我既兴奋,又难以置信地问。 陆叔叔一笑说:“主要是他们的资金链断了,再加上还不上贷款,银行告到了法院,对嘉林国际进行了强制清算!最重要的,是当初你给我的那个账本,里面有很多资金来路不明,所以我们抓了金线华,对其进行了两天两夜的突击审讯。” 我激动地继续问:“审出什么结果了没有?” 陆叔叔顿时叹息道:“那人嘴很硬,而且相当滑头!最关键的是,他手里很多不干净的事,都是他弟弟金线强出面做的,一时间我们拿他,真的毫无办法!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金线强的下落?” 我立刻点头说:“金线强的家属,目前就在我的矿区,通过他们,应该能联系上金线强!” 听到这话,陆听涛激动地忙说:“那你马上联系,然后给我们确切的消息;金线华可是条大鱼,如果真能撬开他的嘴,咱们能得到不少重要信息!” “好,我这就去办!”说完,我立刻又把电话,打给了牧区的独狼,让他帮我问问金线强的家属,怎么才能联系到他本人。 独狼拿着电话,匆匆找到了金线强的老婆,可电话那头,那女人的口风也很严;因为她知道,金线强一旦进了局子,就不可能有活着的希望了。 “兄弟,你等我一会儿!”说完,独狼就把电话挂了;大约10分钟后,他才把电话打来说:“金线强就藏身在乳城东关区,你记一下这个地址。” 我赶紧拿出纸笔,唰唰写下了地址;随即又问:“你怎么让她开口的?” 独狼一笑:“把她儿子吊在树上打了一顿,那女人当即就什么都说了。” 我抿嘴一笑,暴力虽不好,但在某些时候,还真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挂掉电话后,我再次编辑短信,把金线强的藏身地,发给了陆叔叔;看来这回,我们离真相更近了…… 第952章 时间转眼,来到了我们在坪山镇的第18天;那时候的坪山钢厂,已经把生产效率发挥到了极致;饶是这样,我们的钢材依旧供不应求,单是运城市这边的客户,采购量就极为庞大! 所以蒋晴不得不套现一部分股票,用来购买生产所需的原料;大家不要以为,矿场是蒋家的,我们就能把资源随便拉过来用;其实不然,即便是蒋家的企业,彼此间也是要走账的,而且是现金支付;因为这样方便各分公司,财务系统的管理。 而对于我们钢厂的采购商而言,他们一般都是月底才结账;所以我和蒋晴,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厂里23号发工资,我们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即便把股票清仓也不够。 坐在办公室里,我眉头紧皱地抽着烟问:“股票还能继续往上涨吗?” 蒋晴倒表现地很淡定,她一手敲着键盘,身上散发着知性、自信的气质说:“我都算好了,古家的这支能源股,上涨的空间还非常大,等23号清仓的时候,股票市场带来的收益,应该能把这个月的员工工资给发了。” “那就好,你可要算准了!牧区的兄弟倒还好说,就算拖上几天也没问题;但坪山镇的员工工资,必须得按时发下去;咱们本来就降了工资,如果钱还不能按时发的话,估计这些人又得闹!”我皱眉弹着烟灰说。 “放心吧,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只要这个月扛过去,咱们月底把资金回拢过来,坪山钢厂就算是彻底活过来了。”蒋晴微微松了口气,月底一过,蒋家对她的第一项考核,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而且是超额完成任务。 中午吃过饭,我和蒋晴回宿舍休息了一会儿,可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我宿舍的门,就被“咣咣”敲响了。 从床上爬起来,我赶紧开门,当时蒋晴怀里抱着电脑,面色极为难看地说:“默儿,可能…可能要出状况……” “怎么了?”我立刻将她让进屋里,蒋晴打开笔记本电脑,指着屏幕说:“古家的股市有些古怪!几大庄家开始全线收盘,而且他们的动作异常迅速,这不符合常理!” “你说得再简单点儿,我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挠着头,我认真看着她说。 “古家可能要出事,不然这些庄家,不可能这么提早清仓;而且我有种预感,古家的能源股,在未来的几天可能会下跌!”蒋晴漂亮的眼眸,左右闪烁道。 之前蒋晴就跟我说过,很多股市的庄家,都跟这些上市公司有关系,或者能搞到公司第一手的资料和信息;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庄家稳赚不赔的原因。 可是古家,到底能出什么事呢? 就在我们俩人沉默不语的时候,蒋晴兜里的电话铃声,瞬间打破了寂静。 她掏出来一看,抬头望了望我说:“是爷爷打来的!” 说完,她立刻接起来问:“爷爷,怎么了?好,我们马上就回去。” 见她挂掉电话,我赶忙问:“怎么了?你爷爷找你什么事?” 第953章 蒋晴快速合拢笔记本,站起身说:“爷爷让咱们马上回蒋家,说是有要事要商量!” 听到这话,我和蒋晴赶紧下楼开车,就朝运城的方向赶;“没说什么事吗?”我开着车问。 蒋晴摇头道:“没说,但爷爷的语气不大好,似乎很着急!这些年下来,我是第一次见爷爷这么惊慌!默儿,该不会是我那种感觉,应验了吧?我们蒋家是不是要出事了?” “你先别胡思乱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回家就知道了!而且你爷爷那人深藏不露,即便遇到危机,肯定也有化解的办法。”我就这样安慰着她,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挺着急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们才回到蒋家大院;当时蒋老爷子的客厅里,早已经热闹起来了,大伯小叔,还有几个兄弟姐妹都在,但气氛却压抑的厉害。 我们回来以后,自然也不怎么受家族重视,随便在角落找了两把椅子,就默默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大伯咬牙道:“爸,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办,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老爷子却红着眼,气得浑身颤抖道:“都是你这个混账!我早让你赶紧把富龙能源卖出去,可你却一拖再拖,还想待价而沽,想死抓着曾经的权利不放;现在好了,真要是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你!” “爷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您赶紧想想办法,看看该怎么解决吧!”一旁的大姐蒋菁,也是急得不成样子。 “爷爷,到底怎么了?我们刚从坪山回来,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呢!”蒋晴抿着嘴,深深皱着眉说。 老爷子抬眼看了看我们,又微微松了口气道:“陆听涛要来运城任职了!他一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蒋家和古家!所以咱们背后的人发话了,无论想尽什么办法,都要阻止他过来!” 听到这话,我跟着微微一愣问:“陆叔叔在乳城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调任运城?” 老爷子微垂着眼眸,神色苍凉地望着窗外说:“金沙县的金线华招供了,而且口供直指我们蒋家和古家!所以不言而喻,我们两大家族,已经被对方给盯上了,人家这次过来,是找我们算账来了!” “即便是这样,陆叔叔手里没有证据,也为难不了你们吧?你们慌什么?”我再次疑惑道。 “陈默,你是他们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他们的实力吗?但凡有点蛛丝马迹,他们都能掘地三尺!嘉林国际、万鑫集团,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我们蒋家头些年,在能源领域确实有些手脚不干净;凭陆听涛的能力,还有他背后的那个楚小子,肯定能在运城,掀起惊涛骇浪!”老爷子牙齿打着颤说。 “大师傅不是跟蒋晴的父亲交好吗?他会对付你们蒋家?就不能网开一面?”我继续问。 “呵,那小子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功是功,过是过,他不会因为晴儿父亲的事,而选择放过蒋家的!尤其这几年,你大伯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也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老爷子咬牙瞪了他一眼。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办法,阻止陆听涛过来吧!爸您清楚,咱们背后的人亲自下令,绝不能让陆听涛来运城;如果咱们蒋家办不到,人家就会借机直接除掉咱们!”大伯红着眼,咬牙切齿道。 第954章 猛然间,事情又陷入到了一种复杂的局势里;我跟蒋家有关系,可陆叔叔他们,可跟蒋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且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绝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对蒋家网开一面;大师傅不会,陆听涛更不会! 其实深究起来,所有问题的开端,还是因我而起的;若不是我给了陆听涛那个账本,不是我给陆听涛,提供了金线强藏身的位置,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快,让金线华开口认罪的! 可谁能料到大师傅他们的人,反应竟然如此的迅速,而且直接剑指运城的蒋家和古家;作为一个蒋家的外人,我自然不会可怜他们什么,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是跟大师傅一伙的。 但我不得不顾及蒋晴的感受,更得顾及蒋老爷子,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如果蒋家被查,蒋晴做不了家主,蒋家不能成功转型的话,那我之前所作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深吸一口气,我看向主位上的老爷子说:“或许…或许我可以去找陆听涛谈一次,但老爷子,您必须得给我一个,帮助你们蒋家的理由。” 老爷子微抬眼皮,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在这时候提条件;他抿了抿嘴,怀里轻轻摸着猫头说:“如果你能阻止陆听涛来运城,帮蒋家躲过这场劫难,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我能带你去见一个人,而且是你最想见的那个人。” 我最想见的人,自然是那个幕后黑手;张着嘴,我激动地刚要说话,这时候老爷子起身,摆了摆手说:“去晴儿那院儿再说吧。”说完他起身就走,大伯小叔他们还想跟着,老爷子一瞪眼,他们又缩回了屋里。 我和蒋晴回到自己的那个小院里,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拐杖,进屋坐在桌前说:“其实那个幕后黑手,我也没见过;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我想除了他们本家以外,估计就只有古家的家主了!” “什么?连您都没见过?”听到这话,我吃惊地差点叫出来!要说蒋家的实力,算是他们这个组织里,相当雄厚的家族了;就连这种级别的人,也不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吗? “棋子,又怎识棋手的身份呢?如果我见过那个人,当年为了给晴儿的爸妈报仇,我可能早就去警局里,将他身份拆穿了!”老爷子摇着头,微微叹息道。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回头能带我去见那个人?”我怀疑地看着他问。 “因为我手里,还有你手里,都有他想要的东西啊!只要乖乖拿出去进贡,他一定会亲自接见的。”蒋老爷子长叹了口气说。 我站在门口点上烟,深吸一口问:“我手里有什么东西?” 老爷子一笑:“那个日记本,不是还在你那里吗?” “这绝不可能!日记本是大师傅最重要的东西,而且是蒋晴的父母,拿命换来的,我凭什么给对方?”咬着牙,我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 第955章 “可是那个本子在你们手里,不就跟一沓废纸一样吗?如果能破译里面的信息,你们还用得着等待这么多年,费这么大的劲吗?”老爷子不露声色地反驳道。 我还想说什么,他抬手打断我又说:“放心,日记本交给他之前,我会帮你们破译里面的信息!但前提是,陆听涛绝不能来运城!先不说他来了这里,会对我们蒋家怎么样;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单是我们背后的那些人,就不会放过我们蒋家;所以蒋家的未来,就全压在你身上了!” 我理了理思路说:“您的意思,只要我这次,阻止陆叔叔来运城上任,第一您能帮我们破译日记信息,第二您能带我去见背后的那个人,对吗?” “没错!我老头子说到做到,绝不会食言!”他无比认真地看着我说。 “好!您把蒋家的未来压给我,那我也把所有的信任,都压在您身上!我马上启程回乳城,对陆叔叔进行劝说。”说完,我起身就朝外走。 这时候蒋晴也跟了上来,到了外面的停车场里,蒋晴一把拽住我胳膊问:“你…还会回来吗?” 我抿嘴一笑说:“你不是还没坐上蒋家家主的位子吗?把坪山钢厂经营好,还有黄大发那个人,在坪山那么多年,都没有腐败堕落,值得你重用!而且我一旦阻止了陆叔叔,古家的股票会直线拉升,那么厂里资金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所以你好好留在这儿,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我直接钻进了车里,蒋晴赶忙挡着车门又说:“他…他会听你的吗?作为苏彩的父亲,你却留在运城陪我,他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吗?” 提到这茬,我微微一愣;陆听涛的性格虽然相对直爽,但对他的宝贝女儿,却是无比深爱;尤其这次我来运城,几乎没怎么跟家里打招呼,说实话,我回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再说吧,凡事尽力而为,我也相信陆叔叔,是个通达事理的人。”再次叹了口气,我关上车门,直接开车就朝乳城赶。 从运城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车子进了高速,我在黑夜里穿梭,望着满天的繁星,就仿佛进入了时空隧道一般;再次回到乳城,天已经蒙蒙亮了。 如今的乳城,比我预想的还要和谐安宁,江北的绿化越来越好,商业街和金融街,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在这里,几乎随处可见“万豪地产”的大牌子,宽阔的柏油路,清新的空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熬了一夜,我第一时间先回了家,那时候苏彩还没起床,我拿钥匙开了门,走进卧室的时候,娘俩正搂在一起睡觉。 小家伙睡得可真甜美啊,鼻息间还带着轻微的鼾声;彩儿更美,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边,窈窕的身影,把被子撑起了诱人的弧线。 当时我也是困得不行,直接就躺在床边上睡了;后来还是苏彩的一声尖叫,直接把我惊了起来。 “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脸上又惊又喜道。 我揉着发涩的眼睛坐起来,朝她傻笑说:“如果我昨晚告诉你回来,你还能睡得着啊?姐,惊不惊喜?!” 第956章 当时苏彩真的高兴坏了,直接扑进我怀里,对我又捶又打;虽然我们离别不到一个月,可思念之情,却把时间拉得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长;尤其彩儿对我的思念,那更不是用语言能表达的。 后来我和小陈曦在床上玩儿,她就忙里忙外的招呼,让保姆炒菜做饭,然后又拉着张晶去逛街,给我买衣服;跟彩儿在一起,那种感觉是跟蒋晴完全不同的。 蒋晴没有太多热情,少了很多的人情世故,虽然她长得倾国倾城,跟她在一起共事,你能得到视觉上的满足,但总归是少了一丝家的温暖。 但回到彩儿身边,那是一种安详、踏实的氛围;在这里我能感受到温暖,感受到春暖花开,感受到什么是过日子,什么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冬日的院子里,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一年又一年,时光过得真快啊!遥想去年这时候,张晶的老公还在,我们还在谈着,给蓝晶科技公司注资的事;不觉间,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小陈曦和张晶的女儿,应该是从记事开始,第一次见到雪花吧;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窜来窜去,高兴的咿咿呀呀,也听不明白他们在交流什么。 我坐在客厅的台阶前,缓缓抽着烟,任凭雪花洒在我的鞋上、烟头上;我甚至都有些后悔,去掺和蒋家那堆破事儿了,其实留在家里也挺好的;有这么可爱的孩子,有那么温柔漂亮的老婆,有这么美满的家庭。 不知何时,彩儿和张晶回来了;她穿着暖白色的大衣,还染了红色指甲,手腕上带着我曾经,送她的那副镯子,挺拔的身姿,穿着棉筒皮靴,踩着地上的雪花朝我走来,带着一股香风笑着说:“发什么呆呢?过来试试衣服吧!你也是,在运城那边,怎么也不买件衣服?身上这套,还是临走时穿的那件吧?!”苏彩伸出温热的小手,把我从台阶上拉了起来。 “一直在运城乡下呆着了,而且在钢厂里工作,哪有时间去买衣服啊?”跟苏彩进了卧室,我拿起他给我买的羽绒大衣,往身上比量着说:“对了姐,你在万豪那边的工作,还算顺利吧?!” “挺好的,平时就是忙点儿,倒也没什么麻烦事。”她一边帮我脱外套,一边笑盈盈地说:“你呢?跟蒋晴那么漂亮的美女在一起,美死你了吧?!” 我赶紧解释道:“你别瞎想啊,我们可什么事儿都没有;尤其现在,她身上的麻烦一大堆,谁还有心情搞那些不务正业的事?”我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当初要不是她给我打那个电话,我和蒋晴说不准,还真就擦枪走火了;但这种事,作为一个男人,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彩儿倒是十分信任我,彼此玩笑了几句,她便没再深问;从里到外,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后,彩儿这才拉我坐到床边,轻轻靠在我肩头,望起了窗外的雪。 我就跟她讲发生在钢厂里的那些事,跟她聊蒋家目前的形式;最后才提到了她父亲,到运城任职的事,而且是彩儿先开的口。 “默儿,你知道吗?再过些日子,咱们家可就要有喜事了,而且是双喜临门。”她抬起乌黑的眼眸,水灵灵地看着我说。 “什么喜事儿啊?”我赶紧问。 她把长腿搭在我腿上,脚尖挑着拖鞋说:“第一件事,我爸爸很快就会跟我相认了,而且会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见面了!第二件事呢,就是万鑫国际已经宣布破产,我干妈也从金沙县撤回来了;不久后,她会跟我爸爸举行婚礼,届时干妈,就变成后妈了!” 第957章 这确实是双喜临门,彩儿孤独了这么久,总算是能和家人重聚了!可我却疑惑道:“不是说高级领导的家属,不能从事经商活动吗?” 彩儿抿嘴一笑说:“咱们家不是例外嘛!干妈和我,在跟爸爸确认关系之前,就从事经商活动,所以这不算是违纪;只要我爸调离了乳城,离开了我们经商的范围,这在法律上是允许的!所以我爸这次调离乳城,对我们家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可我却头疼了起来!因为我这次来,就是劝说她爸爸,不要调离乳城,更不要去运城的! 深吸一口气,我为难地牵着她的手说:“姐,你爸爸非去运城不行吗?就不能换别的地方?” 苏彩一愣,明显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她微微一笑说:“上头的委任状都下来了,是你说改就改的啊?” “那…那他能不能过一阵子,再去运城啊?”我艰难地开口又问。 “你什么意思嘛!我曰盼夜盼,都盼着跟我爸爸恢复父女关系,而且干妈岁数都那么大了,巴不得马上就把自己嫁了!你倒好,怎么见不得咱家里人好啊?”苏彩顿时就不开心了,关键我这话问的,也确实不合时宜。 “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犹豫再三,我还是没把跟蒋老爷子之间的那些承诺说出来;毕竟我和彩儿刚见面,直接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会让彩儿伤心的。 “只是什么?”她疑惑地看着我问。 “没什么,哦对了,晚上把你爸,还有方姨叫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赶紧岔开话题说。 彩儿这才松了口气说:“那是当然!女婿回了家,当然要好好聚聚嘛!”说完,她亲昵地张开胳膊,一把搂住了我。 我觉得这事儿跟彩儿,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所以我必须得跟陆听涛当面谈!他是识大体的人,应该能分清里面的利弊关系。 下午我又在卧室补了一觉,傍晚苏彩公司有事,因为下雪路面滑,我怕彩儿开车不安全,还陪她去了一趟万豪总部。 跟彩儿在一起的时光特别美好,她长得漂亮,笑起来也甜,最关键的是识大体、有气质,不管在公司,还是在路上,我总能收获不少男人艳羡的目光。 处理完公司的事,我们还去海岸咖啡馆,逍遥地喝了杯咖啡,彩儿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漂亮的眼眸,总时不时地盯着我发呆。 那样的时光是幸福的,可谁又能保证,这种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呢? 第958章 晚上回家,陆听涛和方怡都过来了,估计马上要离任了吧,陆听涛的心情好了不少,在家里说话也变得大方了起来;只是看向我的时候,表情不怎么愉快,我猜是跟我去运城蒋家有关系。 其实我和蒋晴之间的事,在家里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曾经我和蒋晴,在商业圈里还传过一段绯闻,这些陆听涛应该都是了解的;所以作为自己未来的岳父,女婿跑去别的城市,找别的女人,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一家人表面其乐融融地聊了一会儿,我就鼓足勇气站起身,朝他笑了一下说:“爸,咱们上书房单独聊一会儿吧,我有点别的事,想跟您谈谈。” 苏彩挽着我胳膊,故作生气的噘着嘴说:“又没有外人,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啊?” 方怡倒是识大体,赶紧拽了彩儿一下说:“傻丫头,男人间也有自己的秘密,你别跟着瞎掺和。” 彩儿嘟着嘴,陆听涛倒是痛快,眉宇间还带着几次隐藏的愠怒,估计也是想借着单独见面的机会,训斥我几句吧。 后来我们去了二楼书房,我还专门烫了壶水,在书房里给他泡了茶;关好门后,我们面对面坐下,还不等我开口,他就掏出烟点上,声音带着点质问道:“这些日子,你去运城,找那个蒋晴去了?” “爸,蒋晴是我大师傅的养女,她在家里遇到了点事儿,所以我去是有原因的,这点彩儿也表示理解……”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他微微转头,皱眉看向我说:“你要明白,彩儿都为你生孩子了,你已经有了家庭;我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为了你和彩儿的幸福,我力劝楚大师让你退出计划,让你和彩儿,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可你呢?才消停了几天?连声招呼都不打,竟然跑到了蒋家,你知道蒋家是干什么的吗?而且你还跟蒋家的女人纠缠不清!” 说实话,如果站在陆听涛的角度,站在他是彩儿父亲的角度,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我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默默地为自己辩解道:“爸,无论您相信与否,我去运城,只是单纯地帮忙;我和蒋晴之间,也一直保持着姐弟关系,从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 我们想到这次的谈话,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还好陆听涛信得过我的人品,只是训斥了几句,便没有继续深究;把烟灰缸拽过去,他弹了弹烟灰又问:“说吧,想跟我谈什么?” 我就赶紧把蒋老爷子的承诺,以及阻止他调离运城的想法,统统说了一遍;我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如果通过蒋老爷子,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我们会少走很多弯路。 第959章 听完我的话,陆听涛瞬间就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拒绝调任运城,对他来说绝对是个艰难的选择!先不说他这次调任,在仕途上又升了半级;单是这次离任乳城后,他就可以和彩儿相认,可以跟方怡结婚,拥有一个真正完整的家庭,就是常人难以拒绝的。 “爸,事情就是这样,我也知道您很为难,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具体怎么选择,还得您自己拿主意。”我掏出他放在桌上的烟,自己也点了一根;如果我的这些话,被楼下的苏彩和方怡听见,估计她们娘俩能恨死我吧;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她们的父女关系,方怡的婚礼,至少还可以往后拖一拖。 不知过了多久,陆听涛的烟,都已经燃烧到了烟蒂,他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本以为他是无法舍弃升迁的诱惑,不忍心让彩儿和方怡失望;只是后来我才知道,都不是的,他考虑的东西,比起这些更残忍、更难以接受。 按灭手里的烟头,他重新又点上一根,烟头的红点忽明忽暗,他缓缓吐着烟雾问我:“那个蒋老爷子的话,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我想了一下说:“蒋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就是在幕后黑手的指使下,被人害死的,这是他一辈子的心结;而且蒋家想要退出那个组织很难,所以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通过咱们的力量,真正把幕后黑手彻底整垮,这样蒋家才有日后的安宁;所以我觉得,他的话有7分可信。” 听我这样说,陆听涛缓缓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呆呆地考虑了半天,又微微低头说:“7成把握啊?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默儿,你确定你能很好地完成这件事?” “应该不成问题,只要能阻止您去运城,蒋家就能给后面的人有所交代,而我再帮助蒋晴,坐稳蒋家继承人的位子,那蒋老爷子提出的条件,我就全部完成了;真到了那时候,他定不会食言,而且我手里,还有制约蒋家的把柄,他们蒋家目前最重要的运输线路,就捏在我手里,蒋老爷子应该能分得清轻重。” 当初我之所以买下西村,一来是为了解决杜老三那帮人,但更重要的就是这个;我怕蒋老爷子万一反悔,我还能留一手。而且蒋家转行做钢铁生意,那他们的矿就是最重要的产业,扼守住运输线路,就等于掐住了蒋家的脖子;他若敢反悔,就得承受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事儿不要跟方怡、彩儿,透露半个字,否则那娘俩能恨死你,知道吗?”他这才抬头,艰难地看了我一眼说。 “爸,您…您真的答应了?”我想过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却没想到他能如此通达,舍弃仕途升迁,舍弃圆满的家庭,对爱人和女儿的承诺,这得需要多么大的牺牲精神啊!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要想圆满地完成这个计划,就总要伴随着牺牲;调任运城,即便扳倒了蒋家和古家,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倒不如铤而走险,信任你一次!默儿,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还有,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站起身长长舒了口气,又说:“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去老齐那里商议这件事,也有可能连夜去省城,总之明天下午之前,你就能得到消息;行了,先下去吃饭吧。” 第960章 那顿饭,我们依旧在其乐融融中展开,方怡和苏彩,甚至已经讨论起了婚礼;尤其苏彩的想法很多,还说婚礼要中西结合,结婚礼服要专门定做,布料还要让我们厂的宋吉,专门给设计。 方怡羞得脸都红了,这女儿操持后妈的婚礼,作为长辈着实有点挂不住脸面;但她的心里是开心的,眼睛还时不时地看向陆听涛,含情脉脉地那种。 “行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有这闲心,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婚礼怎么办吧!孩子现在都生了,两个人还不赶紧结婚,天天没羞没臊的在一起,也不怕别人说闲话。”方怡红着脸,直接跟彩儿斗起了嘴。 “妈,我们的事您就别操心了,等默儿忙完了这阵儿,我们婚礼自会有安排的。”彩儿噘着嘴,笑盈盈地看着我说。 我也跟着笑,想想也是,只要帮蒋晴度过了这次难关,我见到了那个幕后黑手以后,所有的事情就将终结了;待那时,我一定会给彩儿一个美满的婚礼,从此以后好好爱她、陪伴她。 只是陆听涛很少说话,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但手里的酒就没停过;一杯接一杯,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晚过得十分温馨,送走陆听涛和方怡之后,我和彩儿还在卧室里,聊到了深夜;总之两人在一起,就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家长里短、天南地北;这种感觉,是我和蒋晴在一起,完全感受不到的。 因为要等消息,我上午就去了蓝蝶总公司;仿佛一切照旧,厂里运转的很好,老冯在小欣的帮助下,手里的工作也轻松了很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叫上了宋吉,几个兄弟凑在一起,那更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其实在乳城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如果没有那个心结,没有想知道真相的欲望,我情愿沦落在这种和谐的生活里。 倒是老冯电话不断,跟张晶聊得火热,通过电话内容,我大体了解到,他们俩还没确立关系,但彼此间的情感,与之前相比已经有了质的飞越。 宋吉就在旁边,嫉妒地开玩笑说:“老冯真是条舔狗,小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老冯挂掉电话,就跟他抬杠说:“我至少还有女人可以舔,比你这个闷骚技术男强,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可以舔的女人都没有。” 开心归开心,可一直到了下午,陆叔叔那边,都没有给我传来消息;我打他电话也没人接,后来给他秘书打电话,他也联系不上,说昨夜凌晨,陆叔叔就去了省城。 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有电话打进来,接起来一听,竟然是齐叔叔打来了。 “好久没联系了,默儿,待会儿去我家吃个饭吧!”齐叔叔爽朗地笑道。 “齐叔叔,您怎么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我一边激动,一边疑惑地问。 “来吧,见了面再说,你丁姨已经在家忙活了,我今天下班也早,你现在就出发吧。”说完,他把地址告诉了我。 齐世新跟方怡住一个小区,也是我们乳城,安保最到位的那个高档小区。 第961章 同样的独栋别墅,开放式的院子,我进去的时候,丁姨正在做饭,可能是用了我们厂面膜的缘故吧,看着比以前更显年轻了。 彼此寒暄了几句,我就笑着问:“丁姨,齐叔叔呢?” 她指着侧厅说:“在书房里打电话呢,天天忙,回家也不闲着。”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小礼品放下,探头往书房里瞅了一眼;见过我来,齐叔叔抬手示意,让我等了片刻,聊完电话后,才出来搂着我肩膀说:“好久不见了,你丁姨厨艺好,今晚咱爷俩敞开了喝,算是我们报你当初,救你丁姨的恩情吧。” 我赶紧谦虚地笑说:“齐叔叔,救丁姨是应该的,再说我开车过来,不方便喝酒。” 可他却摇头一笑,又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会喝的,喝醉了,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我当时并不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我们出了门,在小区里散步的时候,我们才谈起了陆听涛的事。 “知道这次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他抬头望着小区里,那些常青的松树问。 “该不会…是陆叔叔调任运城的事吧?!”因为昨晚陆叔叔说过,他会先找齐叔叔商议,毕竟现在,齐叔叔还是他的上级。 “难呐!”走到一处草坪边,他指了指旁边的长椅让我坐下。 我疑惑地看着他,坐下来赶紧问:“怎么难?您指的是什么?” 他摇头一笑,从兜里掏出烟说:“省里的委任状,已经下发了,这种命令是不可能更改的!如果连调任这种严肃的事,都能朝令夕改,那不是笑话吗?而且委任一方大员,那可是要上级领导层层筛选,经过多次研究探讨才能产生的。” “那您的意思是,陆叔叔必须要去运城就任了?”我问。 “原则上是这样,我们不具备改变政策的能力。”齐叔叔掏出烟,给我递了根说。 “那怎么办?蒋家的事,陆叔叔肯定都跟您说了吧?这是咱们离幕后黑手,最近的一次!这回要是错过了,机会就不好找了!”我皱眉看着他,真的特别不甘心! 齐叔叔再次叹息道:“老陆今天一早就到了省城,把事情的经过,也完完整整上报了;可这中间,牵扯到一个‘信任’的问题啊!虽然我和老陆都信任你,可上级领导不信任你,更不相信蒋家人的承诺;与其跟一个有问题的家族打交道,还不如直接按照现有的证据,对蒋家出手,如果我是上级领导,肯定也会这么做。” 听到这话,我颓丧地叹了口气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齐叔叔,这个机会真的不常有;尤其蒋家的老爷子,也没见过幕后黑手是谁!但只要这次成功阻止了陆叔叔,我那边再做好相应的准备,我离那只幕后黑手,几乎就是一层窗户纸的距离!” 齐叔叔再次一笑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原则上是这样,但原则之外,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第962章 听到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手里的烟一抖,赶紧就问:“齐叔叔,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您就直说了吧!” 齐叔叔深深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当时都快急死了,跟这些人打交道就是这样,他们永远都不会痛痛快快回答你的话。 “唉,老陆也是拼了!他今天一早,就到省里澄清了自己,瞒报个人及家属信息的事;本来只要再等些日子,等他调任运城一段时间,再上报个人的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方怡和彩儿的经商范围,已经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了,即便他认亲、结婚,这也不算违纪,可是这个老陆啊,他为了你的那些话……”说到这里,齐叔叔哽咽地张着嘴,语气里透露着浓浓地惋惜。 “您的意思是,陆叔叔为了能让我的计划继续执行,他主动上报了这件事,想以违纪的形式,阻止自己调任运城?”看着齐叔叔,我当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这个代价太大了,搞不好他的仕途,就全都毁了! 齐叔叔再次深吸了一口烟,眼神落寞地望着别处说:“最难的不是这个,老陆的行事作风和为人,以及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政绩,在领导眼里还是可圈可点的;而且目前没有更好的人选,可以调任运城做这件事;所以领导的意思,是先将这件事压下来,等他彻底处理完运城的事之后,再谈他个人的问题。” 说到这里,齐叔叔叹了口气又说:“领导们还是惜才的,不希望这根苗子,因为这点事就翻了船;真等老陆解决好了运城的事,他个人的问题操作起来就不难了,领导们会对他网开一面。” 听到这里,我心里既兴奋又纠结!因为陆叔叔从来都没有问题,虽然他和方怡、彩儿,私下联系密切,但我们所有的商业活动,他都没有参与;要是因为这件事,毁了他的前程,那可真就太冤了;只是如果不自毁前程,那他依旧要调任运城,这才是最头疼的问题。 沉默片刻后,齐叔叔又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也不敢太确定,只得唯唯诺诺说:“齐叔叔,您…您想干什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眼眸下垂,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说:“如果有人,把老陆的家事捅出来,并把这件事情闹大的话,上级领导就不会再强求什么了;老陆会被隔离审查,调任运城的事,也就能成功阻止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捅出来这件事?”我无比惊讶地看着他问。 “除了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你觉得苏彩和方怡,她们会这么做吗?你是陆听涛的女婿,也最有发言权,这件事从你嘴里说出来,上级领导就不得不重视了!” “不行!这样彩儿和方姨,会恨死我的!齐叔叔,这种玩笑不好开,我也绝不会答应!”疯狂地摇着头,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到底意味着什么。 齐叔叔掐掉烟头站起身,长长舒了口气说:“想成大事,就必须要伴随着牺牲,你还有两天时间,明天下午的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最后期限了吧?!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转身就往回走,我低头跟在后面,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撕裂了!我真的下不去手,因为这极有可能会毁了我的家庭,还有我和彩儿的感情。 第963章 我甚至在想,为了一个真相,我做这些值得吗?其实我随时都可以抽身,可以不管眼前的这些事,我可以在乳城活得很好,我没必要牺牲家庭,来换取那些东西。 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这么做,甚至想尽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可如果不这么做,大师傅的计划,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而我和蒋晴在蒋家所付出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那晚真被齐叔叔说中了,我喝了很多酒,最后醉的不省人事,还是彩儿过来接的我。 仿佛一切都在天旋地转,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猛然间,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枚棋子,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推动着往前走。 为了照顾我,彩儿第二天也没去上班,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她给我熬了小米粥,做了不少养胃的菜。 “你看你,至于吗?见个齐叔叔,就喝成了这样,你就是心眼儿太实,别人灌你你就喝!”苏彩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埋怨的说着;她并不知道昨晚我们聊了什么,我的心情又有多么压抑。 我只得挠头去笑,大口吃着饭菜,我想让她开心,因为我曾经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照顾她。 “这次回来,准备呆几天啊?我可听你说,蒋家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她手托着下巴,嘴角含笑地看着我问。 “额…可能…可能明天就走,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如果你不同意,那我…那我绝不会做!”放下手里的筷子,我觉得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跟苏彩商量;成与不成,我都不应该瞒着她,因为她才是这世上,我最亲的人呐! “什么事?你说吧!”她笑盈盈地看着我,含情脉脉地问。 “那咱们说归说,可不带生气的。”我提前把话挑明道。 “说吧,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她依旧浑然不知,目光依旧温情地看着我道。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忍着极度的纠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跟她讲了一遍;我不知道彩儿究竟会给我怎样的结果,但如果她不要我做,我就绝不会做,我会听她的,会选择保护自己的家庭。 只是当所有的话都说完以后,彩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更多的是冰寒和愤怒! “陈默,你听好了,这件事绝对不行!我虽然不知道,楚大师背后的计划有多重要,但他是我爸爸,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尤其是你,那更不行!如果你还爱我,还在乎这个家,我希望你老老实实回来,咱们都不要参与这件事了!” 她咬着洁白的牙齿,含着眼泪又说:“退出吧,不要再陷下去了!家如果都毁了,拼到最后,你还能剩什么呢?” 第964章 苏彩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她本来亲人就不多,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仕途被毁。 所以我能做得,只是干涩地朝她笑,或许苏彩说的没错,我应该退出,不应该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有幸福的生活、美满的家庭,我不需要再去冒险。 吃过饭后,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门口台阶上抽烟,不知何时,院子里起了风,把周围的大树吹得“呼呼”响;风中夹杂着细小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默儿,用牺牲家人的方式,来换取某些东西,你觉得值得吗?尤其你帮助的还是蒋家,于情于理,你让我怎么接受?”苏彩出来了,她的长发被风吹乱,有几丝挂在了脸颊上;白色的羽绒大衣还是那么纯洁,只是她的脸上,却挂满了愁容。 我无比愧疚地看着她,本来这次的见面,我们都应该高兴、开心,度过美好的几天;可任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扔掉烟头,我从台阶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给她拉上胸前的拉链,又把她的几丝碎发,理到了耳根后,才长长舒了口气说:“给我几天时间,我去运城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回来,姐,我听你的,这件事我不参与了;蒋家的死活,大师傅的计划,从今往后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听到这话,我以为苏彩会开心,可她却微皱着眉,身体轻轻靠在我怀里问:“你甘心吗?其实…我也不想看到你烦恼,我想看到那个快快乐乐、自信满满的陈默;只是…只是这件事……” “放心吧,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缺了我,地球照样转,而且大师傅的能力远在我之上,有我没我,最终的结局,都将邪不胜正!”长长吐了口寒气,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我现在是彩儿的丈夫,陈曦的爸爸,我必须得为我身边最重要的人考虑,我不能亲手毁了孩子的姥爷,以及我们这个家庭,即将到来的幸福。 得到我确切的答复,彩儿才高兴起来,她温热细腻的小手拉着我,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些许心疼说:“我知道你不甘心,或许还有很大的遗憾;但在以后的日子里,姐姐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爱你、疼你,弥补你心里的这份遗憾!” “姐,有你和孩子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的。”说完,我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那淡淡的清香,温热的肌肤,有这样陪我同甘共苦的女人在身边,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为了尽快摆脱蒋家的事,我下午就出发了;而且我给了彩儿承诺,三天之内必回乳城。 毕竟有些事情,我需要跟蒋晴当面说清,而且我也会尽力劝说,让她摆脱蒋家这个旋涡,有可能的话,我会将她带回乳城,甚至带到大师傅身边,这样我的使命也就算完成了;还有就是我的那些牧区兄弟们,他们千里迢迢过来帮我,所以我必须得将他们安顿好才行。 车子沿着高速路前行,在进入运城地界时,已经是深夜了;车子的电台里,传来了电台主播好听的声音;他们说再过不久,运城即将迎来当地最盛大的节日——河神节。 我一边开车,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主播口中的这个“河神节”,类似于江浙一带“妈祖节”,都是当地百姓的传统节日,祈福神明,佑一方百姓风调雨顺、出船平安。 后来两个主播还聊到了祭祀传统,说在旧社会的时候,祭拜河神要用童男童女,再后来改成了牢里的死囚犯;他们还聊了很多关于“八臂河神”的传说,说只要用人命祭神,来年一定风调雨顺,当然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随着时代的发展,旧社会的糟粕渐渐被废弃,而“河神节”也演变成了一种文化传统。 第965章 这些看似不经意的信息传进我耳朵里,却不曾想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联系的!你无法想象,在这世间存在一类人,他们对某些东西有着疯狂的信仰和追求,而我经历的所有事情的起因,也都源于这个“八臂河神”;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出高速的时候,我给蒋晴打了电话,她已经回了坪山镇,毕竟她现在的工作重心就在那里。 接着我就开车去了坪山,一夜的旅途奔波,再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凌晨4点多了。 当时我困得不行,回宿舍后倒头就睡了;可能是太过焦虑的原因吧,脑子里都乱成了浆糊,以至于我在梦里,竟然鬼使神差的梦到了一座地下宫殿;那里金碧辉煌,却又阴森恐怖,无数的信徒穿着白衣,在宫殿里祭拜“河神”。 而为首的一位穿着金色大袍,我看不清他的脸,当时只是感觉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人到底又是干什么的。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洗漱完以后,我就去了钢厂办公楼。 进到办公室里,蒋晴依旧坐在那里忙活着,见我回来,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办公桌旁边,还放了一个饭盒,她推到我面说:“我从食堂给你打了份饭,一会儿去微波炉热一下,先吃了吧。” 我挠头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车不是停在楼下吗?”蒋晴淡淡地笑了一下,似乎想开口问我什么,估计是陆听涛调任的事;但她没问,因为如果办成了,我自会告诉她,这就是聪明女人的处事方式。 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我和蒋晴在一起,奋斗了这么久,我却突然要退出,撂挑子不干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一时间真的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她不问,我也不说,彼此保持着一种尴尬的默契;吃过饭后,我开车去了西村,那时候路已经建好了,但还没通车,路旁的工人正忙着安装护栏。 道路左侧的民房正在拆迁,我们要在这里起几幢楼,给牧区的兄弟们安家。 大体了解了一下工程的进度,这里的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尤其杜老三那帮人,再也不敢闹了,厂里的效益也在节节攀升。 我觉得我该走了,彻底地离开坪山,离开运城;我应该回到彩儿身边,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可不曾想,下午我刚回办公室,一个电话的打来,却如暴雷般击中了我的身体。 第966章 下午回到办公室,我沏上茶,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蒋晴坐在办公桌前,偶尔会瞥我一眼,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看我此刻愁容满面的样子,应该已经猜出来,我没能阻止陆听涛调任了。 不经意的瞬间,我们俩四目相对,眼神微微接触后,又迅速闪躲;她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她似乎也应该清楚,我可能要离开了!因为陆听涛一旦来了运城,蒋家将会首当其冲,所以我们无论在坪山干得有多么出色,都已经没什么用了。 阻止不了陆听涛的调任,我和蒋老爷子之间的承诺,就成了一句空话;那些背后的事,我也将再无机会知晓。 “要走了,是吗?”最终还是她先开的口,只不过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沮丧。 “跟我一起回乳城吧,一个陆听涛,一个幕后黑手,蒋家接下来,可能要腹背受敌;你要继续在蒋家掺和,难保不会把自己搭进去。”我弹着烟灰,语重心长地劝她。 “回了乳城,又能干什么呢?那里没有我的家,我的家在运城,我爷爷在这里;如果我连自己的家都不去保护,那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蒋晴微皱了下眉,这几天下来,就没有一件能让我高兴的事。 深吸一口气,我说:“乳城至少还有我,还有大师傅,我们也是你的家人;蒋晴,听我一句劝,事情已经超出了咱们的掌控,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却淡淡一笑,淡蓝色的眼眸望向窗外说:“你回去吧,我…我希望你以后是幸福的!这都是宿命,注定好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我会留下来帮助爷爷,即便改变不了现实,我也会为家族,尽最后一份力;毕竟我的骨子里,流淌的是蒋家的血,我不会去做一个逃兵。” “你是不是傻?!这样有意思吗?就算把自己搭进去,你能改变什么?不要忘了,大师傅才是这世上,最在乎你的人;也是你父亲,曾经无比信任的委托人!”我直接扔掉烟头说。 “默儿,谢谢你啊!谢谢你这些天的陪伴,蛮好的,至少让我觉得心里还有个依靠,让我尝到了,跟男人在一起的感觉;走吧,蒋家一旦出了事,我会拼尽全力,将坪山钢厂卖给你们蓝蝶,让你找来的这些人有口饭吃。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处理好的。”她叹了口气,红润的嘴唇,朝我微微笑道。 可她越是说这种话,我心里就越难过!如果当初,我帮她拒绝了古家的婚事后,就直接带她离开,兴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了!可是我太贪心,太想从她爷爷口中,知道那些秘密的事,所以才有了现在,有了这么多乱糟糟的事。 张着嘴,我还想开口说什么,这时候我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而且是方怡打来了。 我赶紧接起电话,坐直身子问:“方姨,您找我有事?” 第967章 电话那头,方怡的语气很不好,甚至还带着愠怒道:“今天中午,调查组的人来了我们万豪,现在正约谈彩儿,查我们公司的资料!” “调查组的人,查你们公司干什么?为什么要约谈彩儿?”我皱眉问。 “陈默,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老陆现在被查了,人直接被扣在了省城,我和老陆的关系,以及和彩儿的关系,上头的领导都知道了!人家查我们,就是想看看老陆,是怎样腐败、为家人以权谋私的!”方怡咬着牙,愤恨地对着电话说。 “什么?陆叔叔被扣了?这不应该啊?之前我和齐叔叔见过面,他说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时都懵了。 “装,你继续装!”方怡咬着牙,似乎对我有着滔天恨意,满腔愤怒地说:“彩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所以这件事除了你,根本没有旁人!陈默你就作吧,你就尽你所能地伤害对你好的家人吧!你永远都不知道,老陆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他没日没夜的干工作,为了执法的公正性,他还得罪过那么多人,好几次险些连命都丢了!” 说到这里,方怡早已哽咽,深深吸了口气又说:“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他是个连鞋都穿不起的乡下穷小子,你知道他忍受了多少嘲讽和讥笑,才走过来的吗?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谨慎、遵纪守法,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的地位,却被你给毁了!” 我之前听方怡介绍过,彩儿的母亲、陆听涛和方怡,是大学时代的同学;当时陆听涛家庭特别困难,但方怡是个富家女,所以在方怡明里暗里的帮助下,陆听涛才得以完成学业。 只是由于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彼此的身份差距太大,所以陆听涛没有选择方怡,而是选择了跟苏彩的妈妈在一起;但方怡却是个对爱情忠贞的女人,她这一等,就是20多年。 我们在当下的这个社会里,似乎很难理解方怡这种对待爱情的痴狂;但当你的智慧和见识,达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似乎就能理解了;在她的世界里,爱情要大于婚姻,她们更在乎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也称之为“柏拉图”式的恋爱。 这也是为什么当下,越是事业有成的女性,就越单身的原因;或许有一点,就是她曾深爱的男人,已经成家了;于其和一个不爱的男人搭伙过日子,还不如一直单下去,保留一份对爱情的执着与纯真。 可说一千道一万,举报陆叔叔的人毕竟不是我啊?!我招谁惹谁了?这次来运城,我只是想处理好所有的事,然后安心回乳城过日子;在这期间,我没跟任何领导打过电话、见过面,更没去省城,我真的好冤枉啊! 可不等我开口,电话那头,似乎是彩儿回来了;远远地我就听见她说:“干妈,调查组的人让您过去谈话。” 方怡气得咬着牙,直接跟苏彩说:“这是那小子的电话,你自己问他吧!”说完,我再次听到了办公室的关门声,应该是方怡出去了。 第968章 我真的从没有想过,这把火会烧到我身上;我明明想退出,老子不干了,我明明在意的是我的家庭,可有的时候,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你根本无法预料。 似乎是有人拿起了电话,但我们彼此都是沉默的;我在脑海里不停地搜索着,能给彩儿一个合理的解释和满意的答复,可还不等我开口,她那边就绷不住哭了出来。 “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质问,真的让我无比心痛! “姐,不是我,不是我啊!你可以去问你爸爸,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绝对是个误会,你爸爸绝对能澄清所有的事实!”咬着牙,我无比委屈地说。 “我爸爸现在,已经被隔离审查了,谁也见不到他、联系不上!即便见到了,他会承认吗?他不会的,他会为了我的幸福,而选择保护你,掩藏事实的真相,不是吗?”彩儿低声哽咽道。 “彩儿你听我说,咱们现在都需要冷静,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你爸爸回来;我相信所有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所以你和方姨,都先不要生气好吗?”我尽量安抚她说。 “是,咱们之间,是该好好冷静冷静了!默儿,你知道吗?你现在都已经走火入魔了!为了那个计划,你几乎天天魂不守舍,你的心完全不在咱们这个家里;所以你做出任何事,我都不会感到意外,因为你变了,你和爸爸一样疯狂,为了那件事,你们可以什么都不顾,甚至抛弃和出卖自己的家人!” 其实我知道彩儿的苦,当年他爸爸为了这个计划,甚至都没和她妈妈结婚,更在20多年的时间里,没和苏彩接触过;她心里有这样一道隔阂,所以她根本就不希望我再掺和进来! 我理解她,所以我才打算退出,我想弥补陆听涛曾经,对彩儿的亏欠;我想用陪伴,来让她感受到幸福!所以我的选择是不举报,我要彻底退出这个计划;可打死我也想不到,事情到了这个关口,竟然出现了这么重大的转折。 深吸一口气,我说:“姐,我马上就回乳城,从今天起,我无时无刻都陪在你身边,我要用行动告诉你,我真的退出了,我不干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咱们都冷静冷静吧,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见到你,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你继续帮你的师姐吧,帮到咱们家破人亡,帮到妻离子散,这样你们就能圆满的在一起了,不是吗?”苏彩咬着牙,努力压着哽咽说。 “苏彩!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到底让我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我啊?!”我当时也是怒了,那些事明明不是我做的,可大家的矛头,为什么都要指向我?! “你不用解释,咱们彼此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吧,先这样吧,挂了。”说完,电话那头再也没了声音。 第969章 可我已经懵了!我甚至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可我没错,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常理!举报陆听涛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要跟苏彩提前商议的,她同意我就做,不同意我就不做,这是人之常情,而且苏彩本来就应该提前知道。 如果我不告诉她,就直接举报,那万一事情败露,苏彩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可如果我不告诉她,也不举报,那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更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因为我和那只幕后黑手,就只差一层窗户纸了,只要捅破,那这件延续了几十年的案子和计划,就全都告破了;这是我对大师傅的交代,也是对所有曾为这件事,做出牺牲的人的交代。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还是出现了偏差。 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蒋晴,突然开口问:“需要我打电话,跟她解释一下吗?通过损害陆听涛的前途,来帮助我们蒋家,你做不上来这种事。” 我扬起头,长长舒了口气浊气说:“算了吧,她们现在在气头上,你要是把电话打过去,事情只会更乱套。”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她纠结地看着我问。 “这件事,一定是陆叔叔有意为之的!他宁愿舍弃前途,也要用力把我往上推一把,我不能对不起他!所以咱们的计划照旧,倘若某天,真被我揪出了幕后黑手,此刻遭受的所有屈辱和不甘,我都要从他身上找回来!这个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咬着牙,我气得浑身发抖道。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幕后黑手而起;如今走到这步田地,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我只能一往无前,直接干到他的老巢! 片刻的寂静过后,蒋晴微微叹了口气说:“默儿,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虽然我没像你那样,去深爱过一个人,但我能看得出来,你心里很痛苦。” “怨不得你,是我主动来运城,自己掺和进这件事的,你不用自责;还有,努力执行计划吧,咱们不要让大师傅失望;更不要…不要让舍弃前途的陆叔叔,感到失望!”说完,我鼻子一酸,直接别过了头。 我是后来才知道,陆叔叔是自毁前途来保我的!他真的太狠、太决断了,在省城期间,面对自己无法撤回的委任状,他绞尽脑汁,最后给自己找了个罪名! 那就是当初,秦德斌栽赃大师傅的事,他是知情人;但明知道这样,他却没有出手阻止,这就变相造成了渎职;本来这件事,只是一个心照不宣的计划,但若挑明了说出来,那他就属于知法犯法了。违纪和违法是两码事,一旦违法,上头的领导就不可能再将他调任运城!所以他通过这种方式,来给我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但同样,他的仕途也将就此终止。 我不知道在这场角逐中,到底还要牺牲多少人,越是到了最后关头,斗争就越激烈,我们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多了…… 第970章 虽然家里的事情一团乱遭,但好在坪山钢厂这边,一切都相安无事,而且业绩越来越好。 我也曾消沉过几天,因为那段时间,苏彩已经完全不跟我联系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毕竟这件事牵扯到她的父亲,以及我们的家庭,即将迎来的美好生活。 可只是一瞬间,所有的美好都被打碎了,她们把责任全都归咎到了我身上;当然这无可厚非,毕竟我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但我依旧要保持镇定,大师傅曾说过,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被情绪控制意志;即便此刻我再怎么消沉,暂时也改变不了现状,倒不如沉下心来,完成自己该干的事;至于陆叔叔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相信终有一天,事情会水落石出。 运城那些瑟瑟发抖的灵魂,在苦熬了几天后,并没有得到陆听涛来运城任职的消息;所以古家的能源股,再次从低迷一飞冲天,甚至出现了连续几日涨停的局面。 25号当天,蒋晴将手里的股票全部清仓,庞大的收益不仅让我们按时发放了工人工资,而且还盈余了近70万的资金;不得不说,蒋晴对股票市场的嗅觉和把控,还真是让人五体投地。 时间一晃,日子来到了月底,中间我给齐叔叔打过两次电话,但都没有陆听涛的消息;毕竟像他这样的高级领导,一旦被调查,那肯定是要严密封锁消息的;事情最后到底如何,谁也不敢妄加猜测。 11月末,是我和蒋晴留在坪山镇的最后一天,当天傍晚,公司与客户那边,所有的账目全部结清;短短一个月,除掉工人工资和成本,我们让坪山钢厂,提升了一倍多的盈利。 办公室里,黄大发规规矩矩上报完坪山钢厂的业绩后,又把一些财务资料复印件递给了我们:“二小姐,老董事长让您回家,这次你们来坪山钢厂,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具体的事宜,我也上报完毕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继续努力吧,坪山钢厂将来肯定会扩大规模,这么大一摊子事儿,将来还得你来挑大梁。” 蒋晴也跟着一笑,把资料装进公文包里说:“黄大发,你这人还算务实,等我继承了家族企业后,你可以堪当大用;但现在,一定要帮我们守好坪山钢厂的胜利果实,明白吗?” 黄大发忍着嘴角笑容,不停地朝我们点头,再后来我和蒋晴上了车,带着我们一个月奋斗的成果,志得意满地就往蒋家赶。 如今蒋晴的第一道考验已经过了,但似乎还有一道考验;只要再把另一个问题解决,蒋老爷子就能带我去见那个人了!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的计划,也将会看到终结。 带着满心的兴奋,我们是在深夜回的蒋家,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清早,我和蒋晴就兴冲冲朝老爷子的大院里走。 只是老爷子不在,蒋晴问刘妈:“我爷爷去哪儿了?” 刘妈放下手里的笤帚说:“应该是去后院祠堂,上香祭拜去了吧。” 第971章 听到这话,蒋晴也走进西面的厢房里,拿了几根香,便带着我往蒋家后院的方向走。 来蒋家这几次,除了老爷子这院儿,还有蒋晴的小院外,其实我还真没好好转过,如今往里一走,我才发现蒋家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尤其走到后院,这里竟然是个小花园,虽是冬季,却掩盖不住花园的美;这里假山奇石林立,鹅卵石铺路,很多树木花草,被修剪的别具一格;不远处的小亭子里,还摆了一张巨石做的棋盘。 穿过亭子,再往后便是祠堂了,祠堂门口放着一尊大鼎,几柱高香飘着袅袅白烟;走进祠堂里,我看到蒋老爷子正跪在蒲团上,整个身子匍匐前倾,一动不动。 而在对面的供台上,摆了很多灵位,乍一看上去,竟然有点让人毛骨悚然;而在灵位的中间,赫然摆着一尊神像,这种神像我从来没见过,面目有些狰狞,嘴生两颗尖锐的獠牙,背后生出八臂,每臂各持一旗,红橙黄绿、青蓝紫黑。 “这祠堂里,供的是什么神啊?”站在门旁,我好奇地问蒋晴。 “嘘!”她却赶紧打住我的话,然后把手里的香点燃,一板一眼的供上香,然后退回来,跪在旁边的蒲团上祭拜。 片刻之后,老爷子才缓缓直起身子,目光依旧望着台上的神像说:“回来了?我听黄大发汇报了,说你们在坪山钢厂干得不错,我这个老头子,真替你感到高兴啊!咱们蒋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蒋晴谦虚地抿着嘴,被爷爷夸奖,她蓝色的眼眸,竟然还透露着点点害羞说:“都是陈默的功劳,这回没有他在,我不会这么顺利的。” 老爷子微微一笑,扶着蒲团站起身说:“谁的功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圆满完成了任务;这借助别人的能力,也是一种能力,不是吗?” 蒋晴也跟着站起来,接着老爷子把我们带到了外面的小亭子里,坐下之后,他颇为满意地看着我和蒋晴,用力点了点头说:“郎才女貌啊,默儿,你要能成为我们蒋家的人,那该有多好啊?!” 听到这话,我吓得手里的打火机差点掉了;“老爷子,这种玩笑可不好开!我已经有家、有孩子了,咱能别扯这些私人问题吗?” 他再次摆手一笑说:“据我打听,这次是你举报了陆听涛?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你还能回得了乳城吗?” “我再说一遍,人不是我举报的,凡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件事情,请您不要再提了!还有,什么时候能兑现咱们之间的承诺?”点上烟,我肺都要气炸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就连蒋家老爷子,都知道这件事了。 “不急,只要你帮晴儿,完成了下一个考核,让她成功坐上家主的位子,你该知道的事情,该见到的人,我会一个不落全都告诉你。”老爷子捏着手里的拐杖,中气十足地说。 我就知道事情还没完,于是赶紧问:“下一个考核是什么?您就直说吧!” 第972章 见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老爷子却不紧不慢地抚摸着拐杖,朝我们一笑说:“先回院儿里等着吧,估计中午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就都回来了,到时候再说也不晚。” 这个老头,还真是沉得住气;我抽着烟又问:“老爷子,既然您那么想让蒋晴做继承人,干嘛不私底下放点水?比如下一个考核,您提前给我们透露点内幕,或者给予点帮助什么的,这样我们操作起来,岂不是更容易吗?” “呵,鬼小子倒是精明,但我们家族考核,那可关系到未来蒋家的命运,岂能容你这么儿戏?孩子成器也罢,不成器也好,他们的机会都是相同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倒是也对你们放了点水,因为下一刻考核,是在云贵地区,那里不是你陈默的主场吗?” “云贵地区?怎么要跑那么远?您究竟要考核蒋晴什么?”我满脸不解地看着他问。 “耐着点性子吧,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你们都先回去,等着大伯小叔两家回来吧。”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个耄耋老人的口风,还真不是一般的紧。 后来我和蒋晴又回了小院,她给我冲了杯茶,盘坐在茶桌前问我:“乳城那边,还没给你联系吗?”我知道她指的是苏彩,还有我和家里的误会。 我摇头喝了口茶,又放下杯子说:“等着吧,很多事情越解释越乱,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不去打扰她;等彼此都冷静了,陆叔叔出来了,所有的事情就真相大白了。”说完,我落寞地望着窗外说。 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两句宽慰我的话;可摊上这种事情,任何的安慰都是无力的。 “对了,刚才我都忘问了,你们家祠堂里,供奉的是什么神?怎么还有八个胳膊?”我疑惑地看着她,这件事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因为我小时候很爱看书,除了正经的教科书外,最喜欢看的就是神话故事;可在我的印象里,古代神话似乎并没有这种神明啊? 蒋晴却皱了下眉,疑惑地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似乎从记事起,后院的祠堂就有那么一尊神像;小时候听我爸爸说,是我们蒋家祖先流传下来的,好像叫什么‘八臂河神’;老一辈的人,都信这种东西,尤其我爷爷,简直就是那种痴迷的信奉!” 一边说,蒋晴漂亮的眼眸,仔细思索了片刻,又说:“记得小时候,蒋家豪好奇心强,趁家里人不注意,爬到了供桌上,想拔那个神像上的小旗子;结果不小心把神像的胳膊弄断了一根,你知道当时爷爷的表情吗?简直就跟要疯了一样,吓得脸色苍白;最后他硬是拉着小家豪,在祠堂里忏悔了三天三夜!” “真的假的?你爷爷那种见过大世面的人,还搞这种封建迷信?好像这种事情,只有在我们乡下的老头、老太太,才信这些东西吧?!”我无语地看着她问。 “迷信可不分什么长幼尊卑、地位高低,国外很多大名鼎鼎的科学家,最后不也信奉了神学吗?尤其我太爷爷,太祖爷爷,听说因为供奉八臂河神,都活到了近一百岁。记得小时候,就在北江岸边,民间还搞祭祀呢,又是放鞭炮,又是摆猪头,那场景特别热闹。”蒋晴歪着嘴说。 我则不屑一笑,乐呵呵道:“难怪你们运城,经济发展的这么缓慢,老百姓脑子都不开化,天天净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们市能富裕起来,那可真就见了河神了!” 第973章 听我这样说,蒋晴直接给了我一个大白眼,又说:“那我家几代人,有那么多长寿的,你又怎么解释?” “那南方还有个长寿村,村里人均寿命都过百了呢!最后人家科学杂志不是解释了吗?是人家村里的水土好,而且跟他们的饮食习惯、生活作息有关系,也没听说人家村里供个什么神?这年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活多少那也是命,跟什么鬼神邪说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非跟我抬杠是不是?”她直接踹了我一脚。 我无语地看着她,憋不住地问:“蒋晴,你不会也信这些东西吧?” “你给我滚!!!”她当时就怒了,抓起茶杯泼了我一身水,“信这东西要是有用,我爸妈早就复活了。” 后来我俩斗了半天的嘴,她才长长舒了口气,面色认真下来说:“默儿,咱俩私下里闹归闹,你可千万别在我爷爷面前,拿八臂河神开玩笑;我爷爷信这个的,这是他的逆鳞,容不得别人有一丝一毫的亵渎!” 我不屑地抽着烟,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真是荒谬;像祭神这种事,当个文化活动热闹热闹,图个心理安慰就算了;这蒋老爷子还真是个奇葩,榆木脑袋。 “听见没啊?跟你说话呢!”她又蹬了我一脚,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哦,听见了!”我皱眉不在意地说。 大约是中午12点左右的时候,刘妈才来小院叫了我们,说是其他人都到了,让我们到前厅吃午饭。 来到前厅,因为蒋家主要的人员都到了,整个餐厅倒显得热闹了不少;尤其那个蒋家豪,更是得意万分,跟着她妈一起,显摆自己这个月在公司的业绩。 老爷子是最后一个到的,进门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盒子上还盖着一块金色的布。 我们纷纷站起来,可老爷子却完全没搭理我们,依旧小心翼翼地抱着盒子,一直走到正厅对面的茶桌前,才缓缓将盒子放下来;其小心程度,不亚于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爷爷,您拿的这是什么东西啊?”大姐蒋菁最先忍不住问。 “嘘!”老爷子猛地转身,把我们的声音压下来,然后又对着盒子,连鞠了三躬,这才走回饭桌前,缓缓坐了下来。 可我们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个方盒上拔不出来了,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呢?老爷子为何会如此小心翼翼?! 第974章 眼瞅着我们这些人,个个都忍不住好奇,可蒋家的这个老头子,却故意要卖关子,就是不告诉我们谜底是什么。 “先吃饭吧,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他耷拉着眼皮,手一招,那只大懒猫又钻进了他怀里,跟我们一起吃起了午饭。 大家都知道暂时揭不开谜底,索性就把好奇心往下压了压,又讨论起了这个月以来,大家在各公司的成绩表现。 席间只有我和蒋晴,还有老爷子没说话;倒是蒋菁和蒋坤,一句句地冷嘲热讽,说我们坪山钢厂,不干黄就算我们有本事了,肯定没通过这次家族考核。 直到快吃完饭的时候,老爷子才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说:“刘妈,把饭菜撤下去,泡两壶茶过来吧。” 刘妈赶紧应声,接着带着几个佣人,把桌上的饭菜撤掉,换好茶水给我们端了上来。 老爷子抓起茶杯,轻吹了两口气,微微抿了一口说:“你们几个人,在各公司的表现,我大体都了解了;先说说家豪吧,这些日子你爸妈,没少帮你在公司忙活吧?你这次的考核,可掺了不少水。” 蒋家豪面色一红,又微微低下了头,他爸却赶紧站出来,为儿子声援道:“老爷子,您当初也没明确表态,不让外人帮忙吧?再说了,蒋晴这丫头,不也请了外援吗?”说完,他还不忘看我一眼。 老爷子放下茶杯,长长叹了口气说:“算啦!家豪勉强通过吧,都是一家人,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想让谁的面子过不去。”说完,他又看向蒋菁、蒋坤说:“你们俩那两起官司,处理的还不错!” 一听这话,不仅蒋菁、蒋坤,就连大伯也跟着笑了;眉宇之间,仿佛家主的位子,他们拿定了。 可老爷子却话锋一转,突然又说:“只不过你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了?为了让对方撤诉,你们花重金收买人心,虽然赢了官司,可投入的成本却不成比例;将来你们要是真当了家,遇到这样的问题,也要砸锅卖铁地去拿钱收买?考验你们,结果不是唯一标准,你们做事的方法,也是一项重要的参考指标。” 听老爷子这样一说,大伯一家人的笑容,突然僵了下来;老爷子依旧微垂着眼眸,叹了口气说:“也算勉强通过吧,终究是把麻烦解决了。”说完,老爷子这才把头转向了我和蒋晴。 “晴儿,东西都带了吗?”老爷子波澜不惊地问。 “哦,都带了。”一边说,蒋晴赶紧提起了地上的公文包。 “那就拿出来吧,光我说没用,你的这些堂哥堂姐,得眼见为实他们才服气。”老爷子理着怀里的花猫说。 第975章 蒋晴立刻点头,接着把我们坪山钢厂,这一个月来的营收报表,生产、出货情况,全都放在了桌面上。 老爷子一笑说:“看看人家晴儿,这个月都干了什么吧!坪山钢厂,咱们蒋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产业;晴儿只用了一个月时间,不仅整顿了公司的纪律风貌,而且还让这个亏损多年的企业,扭亏为盈,尤其盈利资金,比投入还多了一倍!试问你们在做的各位,有谁能做到?” “这不可能!坪山钢厂什么德行,咱们蒋家人心里谁都清楚!这才一个月,别说盈利,她就是维持现状都不错了!这些资料一定是他们造了假,在家族选拔上玩儿这套,爷爷,您得取消她的资格!”蒋菁第一个就不愿意了,直接含血喷人道。 “爷爷,西村的那些流氓,可是霸占着咱们的运输要道,我不知道蒋晴是用的什么办法让厂里盈利的,但这里面一定有鬼!而且就算这个月盈利,可咱们蒋家的运输要道还在西村手里,这个实际问题不解决,难保下个月,厂子的效益不会跌回去。”蒋坤也跟着补充道。 老爷子却淡然一笑说:“如果不信,你们可以亲自到坪山去看看;还有啊,西村的那些人,早已经不在西村住了!如今整个西村,已经卖给了内蒙人,成了少数民族聚居地了。” 听到这话,就连大伯都坐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说:“爸,您是不是老糊涂了?那条运输要道,对西村人有多重要,他们不会不知道吧?!他们怎么可能会把整个村子,都卖给旁人?!” 老爷子抬眼瞅了我一下,又微微低头道:“蒋安呐,我从小就教育你,做事要多动脑子,少用暴力;暴力能解决所有问题吗?这个世界,是暴力的世界吗?你不要总端着架子,什么蒋氏家族啊、运城大少啊,这些年人家跟你做生意,是因为你有经商才能吗?人家还不是看在蒋家的底蕴上,冲着‘蒋家’这块牌子?!” 说完,老爷子这才抬起眼皮,淡淡地笑看着我说:“默儿,你来解释一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西村的人,稀里糊涂舍弃自己家园的吧;也让我这个大儿子,还有这些小辈们,都涨涨见识。” 我倒是不大好意思,大师傅说过,你越有才能,就越要低调,这才能勉强称得上是“智慧”;可为了蒋晴能顺利胜出,为了让这些人心服口服,我还是把自己之前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到最后,对面的蒋菁,竟忍不住咬牙看着我说:“你真是阴!” 小叔也跟着不禁感慨道:“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深的城府,难怪老爷子会这么敬重你。” “好啦,既然大家都通过了考核,那我就宣布第二项吧!这一次只要你们认真执行,圆满完成任务,大家都还是有机会的。”老爷子起身,拄着拐杖说道。 “爸,第二项考核是什么?您就赶紧说吧!”因为蒋晴之前的表现优异,大伯明显坐不住了,急得摩拳擦掌,想要扳回来一程。 老爷子微微抬手,指向不远处的那个盒子说:“第二项考核,就是它!” 听到这话,我们满桌子的人都站了起来,这个盒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呢? 老爷子倒是不紧不慢,再次对着盒子,恭敬的鞠了一躬,这才微微上前,把外面的黄布揭开,下面是一个硕大的紫檀木盒子;甭说里面的东西,单是这个盒子,就价格不菲。 第976章 其实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不仅仅是我和蒋晴,除了老爷子之外,就连蒋家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老爷子把它藏得很深。 众人屏气凝神,老爷子苍老干枯的手,缓缓掀开那个紫檀木的盒子,我这才看到里面的东西,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老爷子轻手轻脚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像呵护婴儿般小心,又像信徒般虔诚,将它缓缓抱在怀里,展示在了我们面前。 那是半尊神像,是的,就是“半”尊!神像是纯紫金打造的,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我依旧能感受到,这尊神像的巧夺天工;它身体的每一处都无比细腻、圆润,在阳光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紫金光芒,给人一种神圣、遥不可及的感觉。 这应该是八臂河神的右半边,从头到脚只有右侧部分;神像的四只右手,各执青、蓝、紫、黑四旗,旗子好像是用宝石打磨的,晶莹剔透,又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爷爷,这是……”蒋家豪第一个忍不住,张嘴问了出来。 “这就是咱们蒋家,历代供奉的八臂河神本尊!不过啊,当年由于战乱,只剩下这一半了!”老爷子肉疼地叹了口气,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道:“所以你们的第二项考核,就是帮家族找到神像的左半边。” 我微微皱了下眉问:“老爷子,这考核也太不靠谱了吧?找一个神像,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您直接发出悬赏,或者在媒体上打广告,重金求购,我就不信拿钱买不到;而且别人手里拿着半尊神像,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吧?半个神又不能供起来,只要钱到位,持有者肯定会卖的。” 老爷子却再次一笑,微微摇头说:“这次的考核,你们要秘密去找,千万不能大张旗鼓,更不能把事情闹得尽人皆知;因为想拥有这尊神像的人,不止我们蒋家,如果让别人知道消息,你们再想得到那半尊,恐怕就难了。” “爷爷,这…这能考核什么能力啊?就是找个东西而已。”大姐蒋菁歪着鼻子,似乎也觉得这项考核不太严肃,跟继承家业没有多大的关联。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不是一般的物件,你们找不找得到,都还不一定呢!再说了,怎么就不能考核你们的能力?动用可信赖的人脉、收集重要信息、找到了神像的主人后,你们用什么办法将神像买回来,这不就是一门生意吗?”而且这东西,你们必须要找到,因为这牵扯到咱们蒋家今后的稳定。” 听到这话,大哥蒋坤倒是没再反驳,而是深皱着眉头问:“爷爷,那您总得给我们一个范围吧?世界这么大,找这样一个东西,那不是跟大海捞针一样吗?” 老爷子这才露出笑容,仰头长舒了一口气说:“多年以前,因为战乱,我们的那个组织被打散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神像被分割,这右侧的部分,被咱们蒋家的老祖宗,偷偷藏了起来,而左侧的部分,却不知去向。” 顿了一下,老爷子转身将神像放回去,背对着我们又说:“这些年,我也一直倾尽财力,派人四处寻找打听,直到前几年,我才打听到当年组织的一支人脉,迁居去了云贵地区,而且神像极有可能,就在那一支迁徙的人里。只是转眼几年过去,依旧是杳无音讯啊!” 第977章 “那当年迁走的那一支人里,领头的是谁?姓什么?至少得有个姓氏,我们才有方向吧?”我赶紧又问。 “当年领头的人姓花,但东西不一定还在花家手里,毕竟近百年过去了,花家早已没落,而且子嗣散落各地讨生活,估计即便他们持有这东西,恐怕也早已经卖出去了;我不是没找人打听过花家,但后人们对神像的事,几乎一无所知。”老爷子再次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说。 这时候小叔忙不迭地站出来又问:“爸,还有别的消息吗?难道就这些?” 老爷子微微点头,又拿黄布把盒子包好说:“收拾收拾,就赶紧启程吧,时限还是一个月,谁先把神像带回来,蒋家家主的继任,就对谁有利。”说完,老爷子再次小心翼翼抱起盒子,直接走出了门外。 可我们在场的人却都愣住了!因为打死我们都想不到,第二项个考核竟然是找这东西!试想一下,就连蒋老爷子这么聪明的人,找了这么多年都没寻到,凭我们几个,就能找到吗?这太难了,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众人散去后,我和蒋晴也回到了小院,毕竟要出远门,该带的衣物用品,还是必不可少的。 蒋晴从柜子里拖出皮箱,忙着收拾东西,我就靠在旁边抽烟,脑子里完全没有头绪。 蒋晴转头一笑,蓝色的眼眸微眨道:“想什么呢?” “还能想什么?想你那个不靠谱的爷爷呗?这种事,单凭咱们几个小辈,怎么可能能做到?要我说啊,这事儿八成得黄。”我弹着烟灰,淡淡地望着窗外;要是考核管理公司、怎么赚钱,哪怕怎么搞掉竞争对手,我们能去做;可寻找半尊神像,这得多大的运气啊?比买彩票中奖的几率都低。 可蒋晴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她一边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一边淡淡地笑说:“别犯愁了,说不准我爷爷,就是要给大家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他有意为之的。” 我一愣,转头就问:“你这话怎么讲?” 蒋晴盘坐在地板上,朝我笑说:“第一项考核,咱们的成绩最优异;倘若第二项考核,谁也完成不了,那么蒋家继承人的位子,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 听到这话,我浑身就跟过电般地一喜说:“你的意思是,你爷爷就是想通过这个不可能完成的考核,来将你扶到继承人的位子上?” “八成就是这样吧,你不要忘了,我爷爷可是个人精,虽然平时少言寡语,可肚子里的算盘打得响着呢!就我大伯和小叔那智商,怎么可能猜到我爷爷最真实的想法?!”她一边说,一边把衣服往行李箱里塞。 可就在这时候,院子里又传来了拐杖敲地的声音;“晴儿,你在呢吧。”是蒋老爷子来了。 第978章 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我和蒋晴对视一笑,这个老家伙啊,还真是满满的套路。 “嗯,爷爷,我正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呢。”蒋晴开心地朝外面喊了一句,毕竟爷爷偏心,蒋晴得到了关爱和温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下一刻老爷子就进来了,他没有直接来里屋,而是在客厅的茶桌前坐下来,自己动手泡了杯茶喝着说:“晴儿啊,爷爷的想法,你都猜到了吧?这些年你受的苦,爷爷会弥补回来的。” 我眼神一亮,他们还真是爷孙俩啊,彼此心里在想什么,几乎心照不宣地就能领会对方的意图;蒋晴的智商就够妖精了,他爷爷更是个老妖精。 我就在旁边笑,笑这种命运的巧合,曾经蒋晴一再提出,让我带她去云南那边转转,旅旅游什么的;既然找不到神像,那我和蒋晴,还不如把这次的任务,当成是一趟放松的旅行;反正早晚家主的位子,都是蒋晴的,还费那个劲干吗? 蒋老爷子见我靠在门口得意,他却微微放下茶杯,轻叹了口气说:“默儿啊,你先不要得意!虽然找不找得到神像,晴儿都会继任家主,可你的事情,不还没完吗?要想见到背后的那个人,就必须得拿到完整的神像,有了这份厚礼,还有你手里的那个日记本,咱们才有资格,见人家一面呐!” “什么?”听到这话,我惊讶地手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你就知足吧,为了帮你,我连我们蒋家的传家宝,半尊八臂河神都拿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样?”老爷子抬起眼皮,认真地看着我说:“神像必须要找到,这样既能让我们蒋家,彻底从组织里退出来,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合着找不到这半尊神像,您之前给我的承诺,就是个屁是吧?!”我瞬间就怒了,咬牙冷冷地看着他说:“老爷子你不要忘了,为了帮你们蒋家,我岳父都进去了,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您最后却给了我这样一个结果?” 蒋老爷子依旧波澜不惊,手里攥着拐杖说:“所以你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帮我找到那半尊神像啊!默儿,努力吧,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从你的成长轨迹来看,你是个很有运气的人!所以我想这一次,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说完,他拄着拐杖,亦步亦趋地走出了门外。 可我简直要气炸了,本以为事情会很简单,本以为只要蒋晴坐上了家主,我就能见到最后的那个人,一切的一切就全都终结了;可这个糟老头子,还是给我来了个当头棒喝。 蒋晴把行李箱收好,这才站起身,朝我叹息道:“行啦,本来寻找神像,就是咱们的任务,该执行的,始终都要去执行;还有啊,千万不要在我爷爷面前耍滑头,他精着呢,不会让你占到任何便宜的。” “真是条老阴狗。”我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你骂谁呢?”她瞪着大眼,抬脚就要踢我。 “没…没谁啊?”我赶紧转过头,继续咬牙切齿,在心里痛骂。 下午6点多,我们坐飞机,直接飞往了云南;毕竟我对这片儿相对熟悉,而且熟人也有不少,找起来的话,应该会方便一些。 第979章 连续的转机和倒车,我们来到谢总的旅行社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谢总这朋友还不错,之前也帮过我几次忙,后来我在苗寨建厂,又投资兴办小学,也赢得了她不少的敬重。 谢总是开旅行社的,又是当地人,人脉广、信息渠道多,我跟她说明来意后,她表示肯定会帮忙;而且她还有个同学,家里是开拍卖行的,只要八臂河神在拍卖场上,或典当行里出现过,她那同学应该都能查得到。 有了熟人帮忙,我们就心安了很多,然后我又把电话,打给了面膜厂的老杨;我们厂里工人多,而且之前都是在外打工的人,保不齐这些员工里,就有人听说过神像的事儿。 事情安排完以后,我们在当地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刚吃过早饭,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乳城的老冯打来的。 “冯总,这么早打电话,你有事?”我问。 “是有点事,就是苏彩那边,想在咱们公司,再挪用一部分资金,而且数额不小;所以我这才给你汇报一下,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老冯说。 听到这话,我顿时就止不住兴奋了!苏彩能到我公司拿钱,那就证明极有可能,我和陆叔叔之间的事情,已经彻底澄清了;这样就好,只要我家里相安无事,我就可以放开手脚、毫无顾虑地大干一场了。 “给!只要不影响咱们公司运转,她需要多少,咱们就给多少!”我忙不迭地说。 “好,我这就去操办。”老冯爽朗一笑,突然又说:“还有个事儿啊,再过些日子,我可能要结婚了!张晶那边,我表白过了,她算是勉强接受了吧,毕竟孩子越来越大,身边没个父亲照顾也不行。” “这是好事啊!挺好,以后好好待人家张晶,那么重情义的女人,现在可不好找了。”我无比开心地说。 “那行,咱们就先这样,有什么别的事,咱们随时保持沟通。”说完,老冯就把电话挂了,我的心情,也因为这两件喜事,渐渐好了起来。 手里攥着电话,我忙不迭地又给苏彩打了过去,这次她接了,我赶紧就说:“姐,你爸爸的事情解决了啊?现在你知道,举报他的人不是我了吧?!” 电话那头,她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爸还没有消息呢!这次借你们公司的钱,纯粹是为了公事,谢谢你帮忙,咱们之间的事,往后再说吧!” 她只回了我这一句,直接就把电话挂了;我的心瞬间从云端,再一次跌入了低谷。 那天下来,我整个人都不大开心,一直到了傍晚,一个电话的打来,才让我的心情,再一次兴奋了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来,真的没想到! 第980章 这边的事情安排完以后,因为一个月的时间并不充裕,所以我和蒋晴,连在当地玩儿的功夫都没有,就准备收拾东西,去往贵州、广西了;毕竟云贵地区这个范围太大,我们不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 可蒋晴刚来到我房间,准备叫我启程,这时候我床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那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匆忙接起来问:“喂,哪位?” 电话那头一笑说:“都来云南了,你是不是得叫着晴儿,出来跟我见个面啊?” “大师傅?!”当这个称谓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愣了,蒋晴也愣了! “算了,我还是过去找你们吧,你们在什么位置?”他笑着问。 “在君乐酒店708号房间!大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地问他。 “见了面再说吧,如果我没记错,你住的酒店后面,有一个小公园吧,到那里见面吧。”说完,他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蒋晴赶紧拉住我胳膊,激动地语无伦次道:“是养父吗?真的是他吗?”我特别能理解蒋晴的心情,自从前几年,大师傅转狱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大师傅的面。 我点点头,蒋晴激动地赶紧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化妆盒,跑到卫生间里就捯饬;我也掏出烟点上,激动地望着窗外,在这里与大师傅相遇,究竟是巧合?还是计划好的事?不过只要有大师傅在,估计他应该能帮上我们的忙。 十几分钟后,蒋晴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她洗掉了之前的妆容,描了点淡妆,脸颊稍显朴素,但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很多。 “又不是去相亲,化这么美干什么?”我笑盈盈地问。 “你懂什么?”她白了我一眼,推着我往外走着说:“在养父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孩子,我可不想用那种成熟的样子去见他。” 我们坐电梯下了楼,绕到酒店后面的小公园时,大师傅应该还没到;夜色渐暗,公园最西面是一条小河,大约半小时后,我电话才响起了来。 掏出手机,我刚要接,远远地,我就看到有个人影,在朝我们这边招手;那会儿天已经黑了,我看不清远处的人,但大体的轮廓,应该就是大师傅没错。 蒋晴比我先认了出来,几乎撒丫子就朝那边跑;你无法想象,曾经乳城的冰美人,那个气质高雅、目空一切的蒋总,此刻竟然欢喜的跟个孩子似的。 她一下子扑进了大师傅的怀里,我一边朝前走,就听到了蒋晴的哭声;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吧,命运的兜兜转转、曲折离奇,最终让蒋晴认清的,还是大师傅是最值得依靠、真心对她好的人。 第981章 那一刻我甚至有些羡慕蒋晴,羡慕她是个女人;女人总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流泪,在长辈面前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可男人不行,尤其成年的男人,有泪,你要往肚子里咽,所有的委屈与挫折,你只能用微笑和谦虚来掩饰。 所以我只能用力抽着烟,忍着喉间的酸涩;我们这一家三口,终于历尽艰险,在监狱外面聚齐了。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啊?为什么不联系我?你不要我了吗?”蒋晴趴在大师傅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借着公园里微弱的灯光,我感觉大师傅似乎又老了一些,他的额前都有了点点皱纹,操心过度的人,总容易变老。 大师傅很慈祥地摸着蒋晴的长发,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说:“晴儿,这些年,爸爸不在你身边,让你受委屈了!本来啊,我是想让默儿,在身边陪着你的,可是这小子啊,呵,人终究算不过命运。” 他们父女俩在那里诉说心事,我就站在一旁抽烟;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不能去打扰蒋晴,这是属于她的时间,她应该得到这些。 只是在不经意间,我看到周围有几个黑影一直晃;我赶紧掐掉烟头,抬头厉声问:“谁?!” 大师傅忙说:“别紧张,这些都是我的人。”说完,他朝我招了招手说:“默儿,过来坐吧,咱们仨是该好好聊聊了。” 我这才把心放下来,走到他们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大师傅依旧身材健硕地站在我们对面,随手掏出烟点上说:“是蒋家老爷子,安排你们来这边的吧?!” 我和蒋晴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大师傅问:“您怎么知道的?” 他潇洒地摆手一笑说:“能猜出来个大概吧!我对他们那个组织有过研究,他们似乎信奉一个叫‘八臂河神’的东西;通过以前运城县的县志,以及相关资料,我了解到战乱期间,有个‘八臂河神’紫金像遗失了;而且极有可能落在了这一带。” “那他们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我赶紧疑惑地问。 “是清末北江上的漕运组织,本来都是一帮码头工人,但为了抵抗压迫,他们这些人就抱成了团,在清末的时候,形成了这个组织。”大师傅不紧不慢道。 “那这些组织成员,比如日记中提到的门徒,您清楚是哪些家族吗?”我继续又问。 大师傅一笑说:“如果都清楚,咱们还用费这么大力气,从底部一层层查起吗?最初得知这个组织,还是晴儿的生父告诉我的,但他知道的消息有限,而且组织成员分散,并不好查。” 讲到这里,大师傅顿了一下又说:“不过随着咱们的层层深入,对梁权仁、沈万鑫,乃至金氏兄弟的审讯后,很多消息拼接在一起,便渐渐印证了我的某些猜测!咱们的方向是对的,而且距离一些核心的东西,也越来越近了!” “那幕后黑手,要这个八臂河神像干什么?这尊神像,似乎对他很重要!”蒋晴也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就得从这个组织的形成,开始说起了。”大师傅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着烟雾道:“你们都了解历史,自然也知道在低层生活的老百姓,大都是一盘散沙,即便遭遇压迫,他们也很难抱在一起,来抵抗暴政;所以促使这些人,凝聚在一起的,就是这尊八臂河神!” 第982章 大师傅的意思我了解,在我国古代,但凡领头的人,忽悠老百姓起义搞事,都得弄个天地异象、编造个玄而又玄的故事;就比如刘邦醉酒斩白蛇,就是为自己当老大,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想到这里,我继续又问:“那这尊八臂河神,究竟是什么来历?” 大师傅一笑,接着又说:“根据当地史料记载,清末北江泛滥,直接冲垮了北江所有的漕运生意;再加上当时的时代背景,老百姓民不聊生,码头工人连生存都成问题。” 紧跟着大师傅又说,那一年北江大水肆虐,而且完全没有停的势头;所有船运生意都停了业,不少码头工人找不到活计,有的生生被饿死。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胆大之人,为了挣口饭吃,其中有个叫“烛龙”的人,悍不畏死地驾船,在波涛汹涌的北江上运货。可刚出码头不久,船就翻了;大家都以为烛龙必死无疑,可那人水性极好,不仅从江水里露出了头,而且还奋力游到了岸边;当时他怀里,还抱着一座满是污泥的神像。 据烛龙自己讲述,说是这尊神像救了他,具体怎么救的,史料也没有记载;所以大师傅断定,应该是烛龙撒了谎,故意忽悠当时的码头工人。 烛龙虔诚地把神像用水洗净,然后又捧回家中,好好供奉了起来;没出三天,北江的大水就停了,江面恢复平静,漕运生意重新开业,人们都觉得这是八臂河神显了灵,无数码头工人,都到烛龙家里祭拜。 而烛龙更是把自己,当成了天选之子,八臂河神的代言人,借助这次的灵异事件,便成立了这个组织,凝聚起了人心;而且他们当时的这个组织很大,凡北江沿岸的码头工人,大都拜在了他的门下,依托河神的庇佑,来保平安。 大师傅继续又说,像梁权仁、沈万鑫、金氏兄弟这些人,祖上都在码头做过生意,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这个组织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些人了;因为从清末到现在,这个组织就从没解散过,一直延续至今。 “那个神像,到底是哪尊神?又是从什么地方冲下来的?”我再次疑惑地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古代人信奉的东西很繁杂,上到神明、下到妖怪,有钱人家造个稀奇古怪的神像,倒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但很多东西以讹传讹,知道的人多了,信的人就多!”大师傅摆手道。 “那这个神像,跟您留给陈默的日记本,有必然联系吗?爷爷说,要想见到最后的黑手,还必须要让陈默,把日记本也一同上交。”蒋晴忍不住问。 大师傅微微一愣说:“你们见过那尊神像吗?据史料记载,那尊神像内部是中空的,当时烛龙捞上来的时候,说是神像内部还藏着一本书。后来因为战乱,神像一分为二,那本书也跟着一分为二;默儿的那个日记本里,曾经就装订着那本书的内容。” 第983章 我用力皱着眉,看向大师傅说:“没有啊?那本日记,我不知道都翻了多少遍了,没发现有什么古籍在里面啊?” 大师傅摇头一笑:“你当然没发现,因为那些古籍,早已经被我拆下来了;这些东西,可是当年的五大领导,以及蒋晴的父母,拿命换来的,我怎么能轻易交出去呢?尤其默儿,你做事还那么莽撞。”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那个日记里的内容,都是大师傅后写上去的,目的只是想帮助我经商创业,同时让我简单地了解一些,当年乳城发生的事;而最重要的东西,都被大师傅私藏了。 长舒一口气,我点点头又问:“大师傅,那您从那些古籍当中,有没有找到更有用的信息?” 他摇着头说:“古籍表面很普通,而且上面的文字,都是些普世救人的经文;但这么普通的几页纸,却让背后的那只幕后黑手,如此地兴师动众,而且追查了这么多年,这就说明咱们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解开;而打开这几页纸的钥匙,很可能就是那尊神像。” “那您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那尊佛像?”我赶紧就问。 “应该说我去年就来过这里,当时我出狱后不久,远鸿制药的梁权仁被抓;经过我们秘密审讯,得知了这尊佛像的下落;梁权仁说,在几十年以前,他的父亲来这边拜会老友时,曾从老友口中,听到了点儿关于佛像的消息,说是那东西在这里出现过。”大师傅语气深沉地说。 难怪了!记得曾经梁权仁无故失踪,我还曾问过陆叔叔,梁权仁是不是被抓了;可当时陆叔叔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甚至只字不提,原来这是给秘密保护起来了,而且还从梁权仁嘴里,得到了这么重大的消息! 别人可能不会觉得,半尊佛像有什么价值;可大师傅这种人精,而且还是那半份古籍的持有者,就不得不重视了!所以大师傅才在这里出现,就不足为奇了。 长舒一口气,虽然大师傅,给我们解答了很多的疑问,但我心里仍旧有很多谜团,没有被揭开。我继续又问:“那幕后黑手,收集佛像和古籍,到底要干什么呢?而且他们这些年大肆敛财,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听到这话,大师傅也被我问住了;他挠头一笑,很和善地说:“你疑惑的问题,也是我最想知道的;我觉得只要咱们将佛像和古籍收集过来,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听他这样说,我赶紧又问:“对了大师傅,有半尊佛像在蒋家老爷子手里,我们现在就是被老爷子派来,找剩下的半尊的,您知道那半尊的下落吗?” 大师傅点点头,又摇头说:“别的不敢说,我可以肯定,佛像就在云南这边;这是梁权仁亲口交代的,当年他父亲得到的消息就是这里。只是后来,他们梁家人也没找到,事后就不了了之了。默儿,你在这边人脉广,我觉得你找到它的可能性非常大!还有,找到以后先交给我,等咱们研究完了以后,你再拿回蒋家,知道了吗?” “好,这事儿我一定会办到!”看着大师傅,我急忙答应道。 第984章 那晚,大师傅似乎依旧没有多做停留,最后只是简单关心了我们几句,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好在这次他给我们留了联系方式,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或者处理不了的问题,可以直接联系他。 大师傅走后,蒋晴站在原地望了许久,借着微弱的光线,我能看到她眼里的不舍,只是一向冰冷的她,并没有再说任何挽留的话;因为我们都清楚,眼前的这件事不解决,我们和大师傅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团聚。 那天我们在市里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我和蒋晴才忙活起来;虽然有旅行社的谢总,以及苗寨的老杨帮忙,但我们也不能闲着,因为这件事的重要性,已经超出了我之前的预估。 我们从市里出发,先往北找,也没有太聪明的方法,就是通过谢总的关系,然后再通过他朋友的关系,沿着各个县市一路打听;那段日子,我们几乎把云南绕了大半圈,基本能打听的人,我们都打听过了,结果却没得到一丁点消息。 我们甚至还在大理遇到了蒋家豪,因为大理有一家姓花的,听说祖上也是北迁过来的;我们在门口相遇,结果两拨人谁也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尤其那家姓花的人,家里连族谱都没有,往上数三代,都摸清老祖是谁了。 时间就在这样大海捞针的工作中消磨,转眼间的一个月,已经过去了25天;兜兜转转,我们回到了苗寨,虽然老杨发动全厂的上千号工人,继而又发动工人家的亲戚,却始终没有八臂河神像的下落,是的,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 蒋晴也转累了,这一趟走下来,感觉她整个人都瘦了半圈儿,但好在是冬天,并没有怎么晒黑。 既然来到了苗寨,我自然就要各处去看看,除了我们的蓝蝶洗化厂之外,我开着公司的车,带着蒋晴先去看了神阿婆;自从在医院里坐班以后,阿婆的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她说自己还评上了职称,是他们当地中医药协会授予的。 看着身边的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心里真的宽慰了好多;只是当我向阿婆提及,有没有听说过八臂河神像的时候,她也是连连摇头,并答应我以后就诊,或者到市里开会的时候,她会帮我留意这件事。 但我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了,梁家的人曾经没找到,蒋家老爷子也找不到,甚至就连大师傅都苦寻无果,凭什么这种东西会被我们找到?我虽然幸运,但不可能每次好运都降临到我头上吧?! 从阿婆的医院出来,我在镇上又买了些烟酒,开车带着蒋晴去了苗寨小学。 这座小学是我的心血,也是彩儿的心血;车子驶进校门口的时候,我眼前还出现了彩儿的影子;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复合的,这里有太多太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下车之后,我先联系了校长,然后把烟酒搬到他的办公室里;老校长依旧激动地不得了,只是看到我身边的蒋晴,却微微愣了一下。 我赶紧解释说:“这是我姐,您别误会!” 老校长这才憨厚一笑说:“我就说嘛,苏彩老师那么优秀,您怎么会……” 第985章 在办公室里跟老校长聊了半天,我也跟他提起了神像的事,但结果不出预料,那种东西,像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后来老校长要去开会,我们就在校园里转悠;蒋晴理着耳根的发丝,很有情致望着周围说:“这里蛮好的嘛,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听说苏彩还在这里当过老师?” 我点点头,还忙着跟她介绍,哪几幢楼,是苏彩亲自规划建的,之前她在哪个教室上课,又住哪个宿舍里。 只是说着说着,我心情又低落了下来;苏彩又是近一个月没联系我了,看来她爸爸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彻底解决。 “你们真好啊,有这么多共同的回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人这一生,最终的财富到底是什么。”蒋晴长舒一口气,在篮球架前坐下来说。 “那你想明白了?”我也坐下来,靠在篮球架上点了根烟。 “我觉得应该是回忆吧,美好的回忆!人的一生在于经历,能让自己身心愉快的经历;你和苏彩就有,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这都是你们一生的财富。”蒋晴漂亮的蓝眸,望着远处的天边,自嘲地笑了一下又说:“可是我没有,或许也有吧,就是你来蒋家,陪我的这段时间。” 顿了一下,她咬着红唇又说:“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总之很复杂!尤其那晚,你接完苏彩的电话后,你那种麻木的样子,瞬间就让我彻底死心了;或许有些东西真的强求不来,若能强求,那也就不是你了。” 我轻轻弹着烟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师姐,异性之间除了爱情以外,还有一种东西叫‘欣赏’;其实我真的很欣赏你,不管是你的容貌、智慧、还是气质;但欣赏未必要据为己有,欣赏的人在一起,也未必合适。” 蒋晴张着嘴,还想继续跟我闲聊,这时候身后不远处,我听到了一阵暴躁的脚步声。 “陈默,是你吗陈默?!”这个声音,不是曾经阻止我带走彩儿,对苏彩一往情深的张老师吗?!虽然快两年时间过去了,但我对这个人的印象极深,当初要不是彩儿怀孕,我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我转头朝他笑道:“张老师,好久不见了!” 蒋晴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可张老师却一脸阴沉,看了看我旁边的蒋晴,又愤愤地看着我说:“呵,自古商人薄情多,这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啊!彩儿那么好,你不好好对她,现在倒好,又换了一个,你真的很不错!” 说句实话,跟蒋晴在一起,尤其她还长得这么漂亮,的确会让人误会;还好蒋晴发挥了作用,直接冷着脸说:“管好你的嘴,我是他姐,不是他女朋友!” 虽然我和张老师,见面总会闹误会,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没想到这个曾经的情敌,竟然帮了我大忙! 第986章 听到蒋晴的话,张老师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姐姐?那苏彩呢?” 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彩儿现在很好,已经是我们乳城市,最知名房地产公司的总裁了,而且还是我孩子的妈妈,在老家过得很好;只因为她工作比较忙,所以这次她没跟过来。” 听我这样解释,张老师眼里的愤怒,才稍稍压了下去;他微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那还是我误会了!哦对了,你们这次过来有事?还是为了你厂子的事吗?” 我摇头一笑,捏着手里的烟说:“都不是,不提也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我也懒得再说了。” 张老师看着我,手扶了扶厚厚的眼镜道:“也是,我就是个小老师,您这么大的老板,自然没什么跟我好聊的;那行,知道你没辜负苏彩,我就放心了,待会还要上课,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张老师转身就走,明显地带着几分失落。 我看着他的背影,记得当年我带彩儿离开的时候,还跟他说过,它日若是有缘相见,我一定与他把酒言欢,把他当成好朋友;虽然这只是场面话,可张老师估计当真了吧,毕竟搞文学的人,对友情这种东西,还是挺看重的。 想到这里,望着眼前落寞的背影,我赶紧又说:“哎!张老师!我看镇上有家馆子挺不错的,一起去喝两盅吧!我记得曾经承诺过,我欠你一顿酒!” 张老师脚步一停,转头朝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还是算了吧,我待会儿还有节课,你们也挺忙的,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他这是明显拉不下来面子,搞文学的都这样,个个都心高气傲。 我就赶紧走过去,搂着他肩膀说:“走吧!我这人对文学没什么研究,但就喜欢跟您这种文化人交朋友,而且您和彩儿也有旧交,您就不想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张老师这才扭捏地点头,跟我一起上了车。 如今苗寨的路好多了,全是一水的沥青路;我们从学校到镇上,开车只用了十几分钟。 饭店不怎么高档,但在镇上那也算数一数二的了;最主要的是干净卫生,而且还有包间。 点完菜上了酒以后,我们先是闲聊了一些,关于苏彩、关于学校的事;毕竟我们之间的话题,也就这么多;直到酒过三巡,张老师才开口问我:“陈默,老实说,你们这回来苗寨,到底要干什么?遇到什么难题了?” 我摆手给他满上酒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找一个东西。”一边喝酒,我就大体把八臂河神像的事,以及当初从我们北方,迁来的那批人,简单跟他介绍了一下。 可听完我的话,张老师却愣住了;厚厚眼镜下面,他眼神滴溜溜地旋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老师,张老师?”我问。 “哦!呵,陈默,你刚才说,最初从北方迁来的那批人,领头的人姓花?”他顿时认真了起来。 第987章 “嗯,这个我可以确定!不过这转眼都近百年过去了,你们整个云南的花家,能打听到的,我们几乎也都问了,但没人知道神像的事,毕竟都过了四代人了。”捏着酒杯,我长长叹息道。 可张老师却笑了,他摇着头,似乎想在气势上压我一头说:“陈老板,现在您知道,钱不是万能的了吧?没想到你这种土豪,也有头疼的事啊,痛快,真是痛快!”说完,他捏着杯子里的酒,猛地一饮而尽。 我摆着手说:“行了,您就别嘲笑我了,用钱解决不了,用你能解决?” 听到这话,张老师立刻挺直了腰板儿,似乎是想报当年,我抢走苏彩的一箭之仇,他得意地笑说:“我解决不了,但我肚子里的文化,以及我的人脉,或许能帮你解决。” 我和蒋晴顿时一愣!尤其蒋晴,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问:“您知道神像的下落?” 张老师悠哉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酒嗝说:“我不知道什么神像,但我知道花家的下落!你们找不到正统的花家很正常,找到了,那才见鬼了!” “您这话怎么讲?”我突然来了兴致,毕竟我们走访了那么多花家,真正能拿出上三代族谱的人,都少之又少。 张老师扶着眼镜一笑说:“你们想要找的那个花家,应该在多年以前,就改名换姓了!真正的花家不姓花,现在应该姓‘华’才是!” 我和蒋晴立刻对视了一眼,张老师又说:“我别的不敢吹,但关于我们云南的历史文化,我多少还是有研究的;当年我在市里做教员时,有位学员就姓‘华’,来自彝族自治州那边;当时我对这个姓氏比较感兴趣,就多了解了一些。”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他们当地的华姓,大多是原著居民,但后来民国时期,有一支姓花的族人,为了躲避战乱和仇家,迁到了他们那里,并和当地人融合,改成了‘华’姓!所以综合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他们为什么要改姓氏?是怕仇家上门,还是手里有什么宝贝,怕被人找到?不到万不得已,一族人是不可能更改姓氏的,不是吗?” 听完张老师的分析,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怪所有人都找不到八臂河神像,找不到正统的花家,原来是这样,人家早已经更名换姓,隐居起来了! 我和蒋晴再次对视了一眼,找了那么多线索,我觉得就张老师提供的这条最靠谱! 深吸一口气,我忙不迭地就问:“张老师,那个华家的具体地址在哪儿?您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张老师摆手得意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我曾经的那个学员,目前就在市里的实验小学教书,通过他,找到你们口中的那个‘花’家应该不难。” “张老师,帮帮忙吧,大恩不言谢;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跟我提,我一定满足!”看着他,我无比激动道。 “条件就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钱虽然重要,但它并不是万能的!想想当初,你一身铜臭味地跟我谈苏彩的事,我心里就窝火!怎么样,现在服了吗?”他得意地拍着我肩膀问。 “服,我真服了!张老师,您这个朋友,我果真没交错。”看着他,我压制着兴奋说。 第988章 说实话,张老师虽然心高气傲一些,但酒量真的很一般;那天我和蒋晴也是兴奋过度,直接就拉着醉醺醺的张老师,往市里的实验小学赶。 满共就剩下不到5天了,这个姓“华”的老师,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见到,而在剩下的时间里,八臂河神像我们也要拿到自己的手中。 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的意思是先找地方住下来,让张老师醒醒酒,等第二天一早,我们再去找那个华老师;可蒋晴不愿意,估计是因为之前见到了大师傅,她的情绪被牵动了吧;现在她比我还想尽快完成这个计划,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彻底瓦解这个组织;这样我们才能与大师傅团聚,一切的一切才能终结! 进了市区之后,她硬逼着张老师,给那个华老师打了电话;张老师酒劲儿上来了,说话晕晕乎乎的,几乎驴唇不对马嘴;而电话那头的华老师,竟然是个女人,而且听声音岁数不大,但一听是张老师打的电话,她明显是有些兴奋和激动的。 我们在实验小学后面的教职工小区见了面,华老师个头不高,穿着也很朴素;年龄跟我相仿吧,眼睛大大的,留着短发,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坯子,但蛮害羞的。 她赶紧从我手里接过了张老师,我没想到她的力气还蛮大的,张老师醉醺醺地趴在她身上,她害羞得脸通红;华老师的话很少,到了家里之后,她先把张老师扶到了床上,又拿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这才把我们带到客厅喝水。 她住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的那种;估计是实验小学专门为教师提供的住处吧,但收拾的很整洁,看得出来她是个很勤快的女人。 落座之后,蒋晴开口就想直入主题,我赶紧挡了她一下;八臂河神像对于花家来说,肯定尤为珍贵,如果我们这么冒失的打听,人家未必不会起戒心。 于是我就转移话题,跟她唠家常说:“华老师,您还是单身一个人?”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不自觉地又望了望卧室,这才低头腼腆地说:“嗯,有介绍的,都不大合适。对了,你们…也是苗寨的老师?跟张教员是同事?” 我继续一笑,喝了口水说:“算半个同事吧,苗寨小学是我出资建的,还有那个蓝蝶洗化厂也是。” “哦!我知道的,这事儿在我们这里都传开了,说有个大老板在苗寨投资,那里的老百姓现在都富着呢!”华老师兴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敬畏,又抿嘴玩笑道:“要是我的家乡,也有个大厂子就好了,我家那里…蛮穷的。” “这个好说,只要条件合适,你们那儿的中药草原料充沛,我们未必不能投资建厂。”我看着她微笑说。 “真的假的啊?我们那里的草药,比苗寨还丰富,你们可以去考察,刚好明天周六,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的。”她忙不迭就给我们续水。 我和蒋晴对视一笑,接着我转头又说:“好啊,就冲张老师的面子,我至少也得过去一趟。”说完,我看着她又说:“张老师现在,也还单身呢,作为我们学校的教职工,我有责任为他的婚姻大事考虑。” 听到这话,华老师的脸颊,瞬间红的跟水蜜桃似的,很羞涩地压低下巴问:“你们…你们深夜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张老师喝醉了酒,胡言乱语了吧?” 第989章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张老师这人怎么样?” 她赶紧就说:“张老师很有文采,有魅力!而且从来都不会瞧不起人,当初我能留在这里教书,还是张教员给帮的忙;她还对我们那儿的历史文化感兴趣,以前他在市里教书,我们还经常见面讨论这些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他就去了苗寨,这两年我们的联系也少了……” 华老师的言辞里,明显带着些许失落,而这明明,又像极了爱情;试想一个从偏远地区来城市进修的大姑娘,遇到张老师这种有文采的教员,而且还在工作上帮助了她,还对她们家乡文化那么感兴趣;这样的男人降临到自己的生活里,又有几个女人能轻易忘怀呢? 我就淡淡一笑说:“华老师,你知道张老师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她微微一愣,眼神单纯的就跟张白纸似的问:“喜欢什么样的?” “肯定不是你这样的!”我这话一出,华老师的脸色突然大变,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缓缓垂下了眼眸。 “张老师这个人,虽然肚子里有点墨水,但他的择偶标准还是挺肤浅的;他喜欢会化妆、会打扮,比较洋气的女人。”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我有依据。 之前彩儿在苗寨教书时,尽管穿着相对朴素一些,但她城里女人的风姿,穿着打扮的细节,还是跟这里的女人有很大不同的;再就是今天,我们吃饭的时候,张老师的眼睛,总时不时偷看蒋晴,他那点儿小心思,我早就猜出来了! 这些年察言观色、洞悉别人想法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张老师骨子里骄傲自负,自己的另一半,在外形上肯定也不能太差,至少能带的出手。可苗寨周围的这些地方,洋气的女人并不多,就连旅行社的谢总,虽然浓妆艳抹,但本质上还是带着几分土气。 所以我不如成人之美,解了华老师的相思之苦,也算是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 听了我的话,华老师轻轻捏起了小拳头,又颓丧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哪懂得什么是‘洋气’啊?” 我再次一笑,指着旁边的蒋晴说:“你看她洋不洋气?这大长腿,大胸,这皮肤、秀发……” “你给我滚!”蒋晴憋着笑,抬手就给了我一拳。 我揉着胳膊说:“她以前还开过美容院,把你搞得洋气一点儿,那还不是动动手的事儿吗?” 蒋晴也眯着眼笑说:“华老师,女人最大的魅力源于自信,而一个漂亮的外在,是提升自信的第一步!你底子还不错,身材比例也很协调,如果你愿意做出一些改变,我敢肯定您一定是个小美人。” “哎哟,行了,就赶紧给华老师捯饬捯饬吧。”想让别人诚心帮我们,你就必须要对别人先付出;华老师明显喜欢张老师,如果能促成这段爱情,华老师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帮忙;得到了对方的彻底信任,我们打入华家,继而打听八臂河神像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我们唐突的直接问,初次见面,人家会告诉我们吗?别忘了花家,极有可能是为了保护这尊神像,才隐姓埋名的。 第990章 听了我们的话以后,华老师的眼神里,又再次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 这时候就轮到蒋晴出场了,对于美容、化妆、保养这方面,我估计整个云南都找不出几个,比她更专业的;当年在乳城的蒋氏美容会所,那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其火爆程度,让很多想爱美的女人,砸锅卖铁都要办上一张会员卡。 “华老师,要想获得男人的心,首先咱们女人,在心态上就要有所调整;这男人就像猫尾巴,你追他就跑,你跑他就追,上杆子的不叫买卖,轻易得到的,男人更不会珍惜!所以即便你再喜欢、再崇拜一个男人,也要适当的与他保持距离,拿出自己骄傲和自信的一面;因为在男人眼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看着蒋晴一套套的理论,我也是服了;难怪有人说,漂亮的女人都心机,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蒋晴对于把控男人这方面,还真是深有研究;难怪当初在乳城,有那么多人为之痴迷和疯狂。 华老师也真是单纯,竟然还找来笔记本认真的记;蒋晴一把按住她手里的笔说:“不要用笔记,要用心记;记住了还要学会运用,这不是学知识,而是学经验。” 一边说,蒋晴站起身,四下里望了望,最后在卫生间里,才找到一面小镜子;她叹了口气说:“今晚跟我回酒店住吧,你这里连个化妆台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作为女人,是怎么过来的。” 华老师的脸颊再次一红,特尴尬地笑说:“那张老师这边…他还喝了酒,需要人照顾。” 蒋晴直接白了我一眼说:“这不还有个男人嘛?默儿,你今晚睡沙发,留下来陪张老师。” 我:“……” 她们走后,我就一个人躺在了沙发上,但因为心里兴奋,却怎么也睡不着!毕竟神像的事情,暂时已经有了方向,只要照着这个方向走下去,应该不会出错。 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而且超级湿冷!我翻箱倒柜找了床被子,然后又盖上大衣,这才将将能睡去;第二天是张老师先起的床,他一边喝水一边叫我:“陈总,醒醒,这里不是…实验小学的教职工小区吗?咱们怎么来这儿了?” 我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说:“昨晚进市里的时候,你就睡着了,这里是华老师的房子,咱们昨晚就过来了。” “哎哟,你看你,这怎么还住人家家里来了?好歹人家也是个大姑娘,要是闹了误会,传出去多不好?”张老师挠着头,急得皱眉说。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昨晚蒋晴带着华老师,去酒店住了,把房子腾给了咱们。”我起身往卫生间里走着说。 “哎对了,你姐是干什么的?今年多大了?”张老师靠在门口,心思又有点儿活泛了起来。 我搓了把脸,扭头看着他说:“第一,我姐不喜欢老师,也不喜欢搞文化的;第二,追我姐的男人,从这里能一直排到美国;第三,我姐身上背负了很多责任,如果她的男人没有商业天赋,她看都不会看一眼。所以张老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要我带个女人过来,你心思就活泛。” 他被我怼得无比尴尬,愣是摘掉眼镜擦着说:“你瞅你说的,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跟你姐又不熟,还不至于那样;我这人在看待择偶的问题上,虽然有些肤浅,但还没肤浅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第991章 我淡淡一笑,也没有太鄙视他,毕竟男人都一个德行,见到漂亮女人谁能不动点儿心思;只不过张老师更大胆一点,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 拿毛巾擦完脸,我沙发上的电话就响了,是蒋晴打来的。 “下楼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蒋晴故作高冷道。 “好,我们这就下去。”说完,我带着张老师就往楼下走,楼洞对面就是停车场,我的车前站了两个女人,一高一矮,但不得不说,都是难得的美女。 迈步走过去,我左右看了看问:“华老师呢?”说完,我还往车里看了一眼,里面也没人;我又转头问:“哦对了,这位是……”我指着旁边,那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问。 蒋晴抿嘴一笑:“再仔细看看?” 我微微一愣,认真瞅了瞅旁边的女人,猛然间,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还是那个土里土气、害羞自卑的华老师吗?原本的短发,被重新修剪的整齐自然,而且比昨晚乌黑光亮了很多;脸上的妆不浓,但与华老师的面部轮廓相得益彰,本来不是太挺的鼻梁,擦了点高光粉,五官更加立体突出了! 再就是穿着的改变,昨晚掉色的牛仔裤、灰色羽绒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浅红色的毛衣,黑色打底裤,高跟的短靴,还有洁白的大衣。 她的耳朵上,还带着两颗金灿灿的耳钉,身上飘着跟蒋晴同样好闻的香水味;昨晚那不自信的眼神里,此刻也带上了稍许的冷漠和骄傲,下巴也总是微微抬起,偶尔眯一眯眼睛。 “你…真是华老师?”我挠着头,这女人要是打扮起来,也太坑人了吧?! 张老师也懵了,愣是把眼镜摘下来,用力擦了擦,又戴上看着她问:“你是小华?” 华老师很有礼貌的一笑,伸出手朝张老师说:“张老师,好久不见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您,当初要不是您帮我留在市里,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改变。” “啧啧!”张老师咂着嘴,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地说:“成熟了啊,跟两年前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两年,能改变的东西有很多不是吗?在市里的这些日子,我的眼界开阔了很多,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土姑娘了。还有,我们校长家的公子,跟我的关系还不错,兴许过了年以后,我们可能要结婚;张老师,您可一定要记得来喝喜酒,毕竟您是我的大恩人。” 华老师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坏笑,我猜这些,应该都是昨晚蒋晴对她培训的结果。 而且果不其然,张老师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和失落;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能轻易得到的东西,你永远都不知道珍惜;真当某些人,远离自己属于别人时,你才知道什么叫“遗憾”。 所以张老师一直没说话,后来心不在焉地跟我们上了车;清晨7点钟,我们直接朝着华家的方向进发。 第992章 曾经在监狱里,大师傅就经常跟我絮叨一句话:“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人的一生,如果能把这两个字‘参透’,那这辈子就算活明白了。” 我虽然还没活明白,但我清楚,要想求人帮忙,获得别人的信任,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舍”,让别人看到我的诚意。 其实在昨天,我跟张老师喝酒的时候,他就跟我介绍过,华老师老家那边的情况;那里真的很穷,跟当初的苗寨有一拼,甚至还不如苗寨。 而这个华老师,却是正规师范大学毕业的学生,要知道在那种穷乡僻壤里,供一个大学生读书,尤其还是个女孩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真的不太现实;所以张老师猜测,华老师的家庭,在当地肯定不一般,有这种财力,还能供孩子读书的远见,她的父母肯定也不普通,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花”家人。 因此我才费了些周章,先让华老师收获爱情,再让她的家乡收获一座工厂,只要我陈默实打实地做到了这些,为花家谋了福利,人家未必不会跟我们谈神像的事。 要知道得到神像线索是一回事,真正拿到神像是另一回事;我陈默不可能干巧取豪夺的事,即便夺,也得知道人家藏神像的地方才行。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是蒋晴开的车;华老师坐在副驾驶上,我和张老师坐在后排。 张老师这种爱显摆的人,自然是闲不住的,尤其车里还坐着两位美女,他更要适时地拽几句诗词,以凸显他的博学和另类。 只是没人搭理他,这让他显得有些沮丧;尤其蒋晴还故意跟华老师,聊那个校长的儿子,华老师也聊得挺起劲,都把那人吹上天了,说的有鼻子有眼。 紧跟着蒋晴又开始吹捧华老师,说她纯净的宛如一块白玉,这样的品质在当下社会里,是很难找到的;她还邀请华老师去运城,说她这样的女人到了我们那里,肯定能迷倒不少男人!尤其很多事业有成的男人,就喜欢华老师这样的女人,长得漂亮,又温柔可亲,老师这个职业也让人尊敬,真能娶回家里,那一定是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呵,什么叫‘事业有成’?难道有钱有势,就是事业有成吗?我觉得你们女人,对于‘事业有成’的理解很肤浅,嫁给了有钱人,也未必会过得幸福。”张老师早就坐不住了,他开始出言反驳,语气里明显带着零星的醋意。 要知道以前,华老师可是他身边的小迷妹,无比崇拜他的一个女人;如今人家不仅变得漂亮了,而且又有了追求者,还被蒋晴这么恭维;尤其人家现在,也不再崇拜他了,张老师的心里,自然是不平衡、很别扭。 可我们依旧没人搭理他,硬是活活把他晾在了一边;有好几次,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华老师都想搭茬,不想让张老师那么尴尬;可蒋晴的手,却总适时地制止她。 后来我们到了服务区休息,我和张老师上厕所,蒋晴就带着华老师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蒋晴自然要把饭给我,而华老师则把手里的汉堡,递给了张老师一份。 “真是麻烦你了华老师!还买这么多,我哪儿能吃得了?!”张老师忙不迭地接过来,被人冷落久了,突然得到一个女人的关心,张老师还是受宠若惊的。 第993章 而华老师也不多说,只是礼貌性地聊上几句,然后又跟蒋晴凑在一起。 一路走走停停,我们是下午才到的华老师的老家;从县里往下走,路就不太好了,虽然也是水泥公路,但相对比较窄,而且高山悬崖林立。 好在蒋晴的车技不错,一路上没出什么大乱子;我们到华家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华老师在路上,还跟蒋晴讲解,说他们镇上的很多人都姓华,基本都土生土长在这里;听到这话,蒋晴赶紧插了句嘴:“华老师,你们家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吗?” 见蒋晴这么问,华老师突然愣了一下,脸色稍有不自然地一笑说:“肯定啊,我太爷爷、我爷爷,世代都在这里生活。” “那你太祖爷爷呢?”蒋晴猛地又问。 “他…”华老师的眼睛,明显有些仓皇,她性格本来就单纯,问到一些敏感问题时,她根本掩饰不住心里的紧张,但最终还是说:“蒋晴姐,我太祖爷爷当然也是这里的,不然哪儿有我们啊?!对了,您问这个干什么?” 蒋晴一笑说:“之前张老师,给我们介绍了一些你们这里的民族文化,我听了蛮感兴趣的,所以就想刨根问底,你别放在心上哈。” 华老师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抿嘴一笑说:“不会的,蒋晴姐,你的性格属于外冷内热,我蛮喜欢跟你聊天的。” 听她们在前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可我的心情却早已经沸腾了!华老师的这个家庭,绝对不一般,因为人的第一反应,是装不出来的;华老师刚才的犹豫,证明了她内心有想掩饰的东西。 车子继续往前,远远地,我们看到了一个用竹子做成的大拱门,拱门上方赫然写着“华家寨”三个字;而拱门下方,还站了不少迎接我们的人,因为刚到县里的时候,华老师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寨口站着的,应该是她的家人。 车子停在拱门外停下,华老师第一个冲下来,跟家人打了招呼;有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他爸爸,两人有说有笑,亲昵的不行。 只是当我们下车的时候,她爸爸的脸色突然就变了,眼神里带着疑问,看着华老师说:“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华老师赶紧说:“爸,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尤其这个张老师,当年我能留在市里教学,还是他给托人帮的忙;而且这几年,也没少照顾我。” 华父眼神犀利地扫了我们几眼,又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说:“闺女,寨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咱们不让生人进寨子;这事儿要是让你爷爷知道,可就该生气了!” 听到这话,我眼眉再次一抖,普普通通的寨子,却不让生人闯入,这不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们越是不让进,就越是证明我们这次,来对地方了。 第994章 面对华父的戒备,华老师赶紧就说:“爸!您从小就教育我,知恩要图报,怎么客人来咱们寨子做客,你们还这么多规矩啊?都什么年代了?社会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险恶,外面还是好人多;再说了,我同事来这里也不行吗?” 华父依旧为难,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然后又看向闺女说:“红儿,要不你带着同事们,到镇上的旅馆住吧,反正你们是开车来的,镇子离这儿也不远;回头等走的时候,我们一定给他们备些土特产,来表达咱们寨子的歉意。” 原来华老师叫“华红”,听到父亲依旧寸步不让,她只得为难地转头看向我们;这时候我站出来一笑说:“华老师,不行就别勉强了!你们寨子里的人这么封闭,将来也不好建厂,我看还是算了吧。” 听我一提建厂的事,华红这才想到把我们带来的目的,她赶紧又转头说:“爸,我可是咱们寨子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爷爷当初还说,等我将来在外面学了本事,一定要造福家乡!这不现在,我带着人来造福家乡了,你们要是还不让客人进,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华父再次微皱着眉问:“什么造福家乡?他们不是你的同事吗?难道他们要来咱这里教学?” 华红摇头,温柔而耐心地解释说:“这位,他是张老师!”华红指着老张说:“他以前跟我是同事,还是市里的优秀教员,我们曾在一个小学共过事,而且还是他帮我留的校!后来他又去了苗寨小学,现在是苗寨小学的副校长。” 一边说,华红又看向我们说:“这位是陈默,蒋晴姐;苗寨小学就是他们出资建的,现在小学的规模和生源,以及教学质量,那在我们市里都名列前茅;尤其陈默先生,还是知名的慈善家,苗寨您知道吧?就是以前跟咱们这里一样穷的地方。” 她父亲点了点头,还稍稍松了口气说:“我去过一次,还是多年以前,带你爷爷去看病,那里有个瞎婆子挺厉害的,你爷爷的腿疼,就是她给医好的。不过苗寨那边,应该比咱们这里还穷吧?” “呵,那是以前!”华红得意地笑了一下,样子就跟个精灵一般,眉开眼笑地说:“前几年陈默先生,在那里投资建了大工厂,现在人家整个镇上的人,都在厂里有工作,挣得比我们老师还多;现在家家户户都起了小洋楼,厂子周围还建了小区,整个镇比他们县城都繁华呢!” “你的意思,陈默先生还是个大老板?”这回她父亲的注意力,才完全放在我身上。 “爸,人家是慈善家、企业家,别叫大老板,土里土气的。”华红吐了吐舌头,抿嘴一笑说:“我跟陈默先生说,咱们家乡的草药,比苗寨那边还丰富,人家…人家又看了张老师的面子,才答应我过来考察考察,究竟在不在这里投资,还不一定呢;可您倒好,我们刚来,您就拦在门口不让进了,难道您就想眼睁睁,看着咱们华家寨的族人,这么世世代代穷下去吗?” “这个……”她爸爸明显犹豫了;而且你别说,华老师在外面腼腆羞涩,可到了自己的家乡,却古灵精巧的,尤其在自己家人面前,说话更是一套接一套。 所以我想,华老师的自卑和腼腆,是源于家乡的贫穷吧;但她的性格很健全,而且很有趣,一回家乡,回到她熟悉的地方,她的天性就释放了,性格特别大方可亲,惹人喜爱。 第995章 最后华红的爸爸,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了,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先把你朋友,请到咱家里来吧;我这就去你爷爷那院儿,跟他把情况说一下。” 华红乖巧地点了点头,接着上了我们的车,给我们往前指路。 他们这个华家寨面积还是挺大的,一部分房子建在平地上,另一部分建在半山腰;但进寨子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刚才我们穿过的大拱门。 车子往里开的时候,好多孩子还跟在车后面追,这里贫穷,但很安详;老人们拿着棒槌在河边洗衣服,孩子们无忧无虑地在大街上玩耍;木质的房屋比较多,也有一些砖房,华红家住的最好,是一幢二层的小楼,还带着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 下车进了院子,华红的母亲正系着围裙烧锅做饭,女儿一进门,她愣是没认出来;还是华红张口喊了声“妈”,她妈妈才反应过来。 “哎哟,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洋气了?看你这身打扮,跟个小洋狗似的!”她母亲的性格也很开朗,娘俩手牵着手,亲的不行。 但我却注意到了一点,虽然她们说话的口音,跟当地人别无二致,但有些用词,却是北方人特有的;就比如形容人洋气,好像只有我们省的人,才会说“跟小洋狗似的”;华红脱掉大衣,帮着母亲做饭,她们还管大葱叫“洋葱”,管铁桶叫“洋桶”,管火柴叫“洋火”。 这些词似乎离我都很久远了,好像是爷爷奶奶那一辈,或者再往前几辈的人,才会这么称呼这些家庭日用品。在院子里抽着烟,我转头问张老师:“你们家那边,管大葱也叫‘洋葱’吗?” 张老师摇着头说:“我们那儿没这个叫法,洋葱是洋葱,大葱是大葱,我也纳闷儿呢,他们家怎么还能把蔬菜的名字搞混呢?” 我点点头,这就不奇怪了!他们这个华家寨,肯定就是当初南迁的那一支花家,因为寨子比较封闭,而且少与外界交流,虽然历经了几代人,他们的口音融入到了本地,但对一些东西的称谓,还是延续了曾经北方人的词语。 华红的家人都很热情,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是在镇上做木材家具生意的;通过聊天我还了解到,华红的爷爷竟然是华家寨的族长,看来这次我押宝,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押对人了! 坐在家里抽了几根烟,她爸爸就给她打了电话,说她爷爷要见我们,让华红带我们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顿时一喜,我敢肯定,那个八臂河神像,肯定就在她爷爷手里!即便不在他手里,他肯定也知道确切的消息。 第996章 带着满心的兴奋,我们跟华红一起,就往她爷爷家的方向走去。 她爷爷家住在半山腰上,虽然离得不远,只不过一路上坡,倒是把蒋晴累的够呛。 而一直备受冷落的张老师,这会儿又来了劲头,走在村里,他东瞅西望,貌似对这里的建筑、人文都很感兴趣。 本来还挺开心的华红,却又微微低下了头,朝着张老师走近两步说:“张教员,这就是我的家乡,挺穷的吧;我们这里的人,也没多少文化,让您这个大文豪见笑了。” 张老师脚步一停,顿时皱起眉说:“华老师,咱们都是为人师表的人,以后不准再提什么穷富论;再说了,我觉得你们这里很好啊,人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胜在淳朴;还有一些古建筑保存的很完好,有几幢房子,应该是民国时期建的吧?这些都是财富,文化财富。” 听到这话,华红明显又开心了,凭良心说,她笑起来的样子的确很美,就是特干净的那种;遇上这种女人,你都不好意思跟她谈恋爱,因为怕玷污了人家。 我想只有在这种封闭祥和的世外桃源里,再加上有一个和谐的家庭,才能养出来这样的女孩吧?!华红的思想特别单纯,远没有我们那样勾心斗角。 她爷爷家的房子也挺大的,虽然有些老旧,但维护的很好;我们进门的时候,屋里还坐了不少人,华红很规矩地跟屋里人打招呼,那样子就跟蒋晴,在蒋家打招呼一模一样。 而在堂前坐着一位老人,留着花白的羊须胡,带着一副圆型老花镜,见到华红后,他开心地不得了,一个劲儿夸丫头长得漂亮,还是村里的大学生,给他脸上争光。 几番寒暄后,老爷子才转头看向我们:“你就是陈默先生?” “不敢当,您直接叫我陈默就行了。”我挠头谦虚道。 “您是哪里人?”他继续又问,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语气里却不乏防备。 我赶紧说:“老家是乳城的,旁边这位是我姐;另一位是张老师,他是苗寨那边的。” 可听到乳城两个字,老爷子的表情,明显触动了一下;如果要是让他知道,蒋晴是运城人,我估计我们几个,会被直接轰出寨子。 老爷子再次一笑说:“那你们离这里挺远呐,怎么想起来到我们这里了?” 还不待我开口,华红就抢先说:“爷爷,陈默先生是我带来的,您可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坏人,人家陈默在苗寨那边,那可是有名的慈善家。我是跟他说,咱们这边的草药也有很多,而且还是看着张老师的面子,人家才愿意过来考察项目的,投不投资那都两说。” “哦,呵,那真是爷爷多心了!咱家丫头这么善良,想来也不会结交一些不入流的人。”老爷子这才放下戒备,然后就给我们聊起了一些苗寨那边的事。 我就跟他讲,我当初在苗寨,是如何投资小学,如何建厂为当地人谋福利的;我还跟他提到了神阿婆,说那是我干妈,我来这里之前,还去看了干妈一面。 有了这层关系,老爷子对我的信任就更多了,毕竟阿婆的名字和人品,那是十里八乡都传遍了的;不为别的,就凭她曾经给人看病从不收钱,就足以让人心生敬仰。 彼此间熟络了以后,我的目光才敢在老爷子的房子里,四处打量;我希望能找到一丝,关于八臂河神像的踪迹,可是没有;老爷子似乎不拜那玩意儿,屋子里连族谱都没有,倒是他腿上老盖着一条厚毯子,行动似乎有些不便。 我就疑惑地问:“老爷子,您的腿有毛病?” 第997章 他叹了口气说:“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范疼,感觉有凉气丝丝往里灌似的。” 我赶紧上前说:“我跟干妈学过点医术,您要是信得过,我就帮您看看吧?!” “这个…你真能治?”他赶紧把毯子拿了下来。 “治不好,肯定也治不坏,看看就知道了。”说完,我先给老爷子把了把脉,然后又掀起他的绒裤,给他做了个腿部按摩;最开始老头疼得直咬牙,几个儿子在旁边担心的不行;但过了一会儿,我把他的腿搓热了,穴位活络了起来,老爷子的脸上,才渐渐有了红润的气色。 最后我又拿出银针,在他腿上简单施了几针,拔下来以后,老爷子甩了甩左腿说:“到底是神阿婆的弟子啊,你别说,我这条腿还真是轻松了不少,没之前那么疼了。” 我收起银针摆手笑道:“都是些老年常见病,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经常晒晒太阳,屋里最好装个空调,或者买个小太阳暖气片也行;只要血液循环流畅,您这腿部的疼痛,一定能缓解不少。” 这时候华红赶紧说:“爷爷,我明天就去县里给您买,我现在挣工资,咱不差这点钱。” 听了孙女的话,老爷子感动的不行,他们的家庭氛围真的很和谐,惹得我和蒋晴一阵羡慕。 头一次见面,我和蒋晴都没敢深问,只是跟老爷子聊了点家常,还有关于在这里投资办厂的事。 老爷子作为族长倒也痛快,凡是他们寨子能提供的资源,我们可以随便用;但他有一条,我们厂不能招外来的工人,只能用他们当地的老百姓。 借这个话茬,我立刻问他:“为什么?” 没想到老爷子反应很快,直接就说,怕外地人跟他们抢饭碗,在这里闹事。 晚上回去的时候,蒋晴还旁敲侧击,问华红说:“华老师,你爷爷就不信奉点儿什么?我们家那边的老人,好像都拜个神什么的。” 华红很单纯地一笑说:“我爷爷不信那个,我们寨子里也不搞那些封建迷信。” 蒋晴慢走几步,和我对视了一眼;要是照理说,他们的祖先,是南迁过来的,应该跟蒋晴的爷爷一样,信奉八臂河神才对啊?难道我们的方向找错了? 当晚我们是在华红家里住的,蒋晴跟华红睡一个屋,华红的哥哥在镇上成了家,我和张老师就住了她哥哥原来的那屋。 之前跟华红聊天,我们就了解到,他哥以前学过美术,后来没考上大学,就干了家具生意。他哥的房间里,还贴了一些绘画素描,应该是个很热爱绘画的人。 乡下的夜晚休息的都早,可我和张老师却睡不着;后来他就找了华红哥哥的书,随意地翻阅着。 我笑话他说:“张老师,您也对画画感兴趣啊?” 张老师摆手一笑,可还没来得及跟我聊天,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陈默,你说的那个八臂河神像,是不是长这样?”一边说,张老师把他手里的书,缓缓翻在了我面前。 第998章 接过张老师手里的书,那是一册素描绘本,而在书的扉页,还夹了一张纸。 那张纸上用彩笔画了几幅连环画,画工不错,颇有点漫画的味道;但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画纸的左下方,那一格的漫画里,竟然出现了八臂河神像! 画里的神像只有一半,而且是左半边,神像左边四只手里所拿的旗子,颜色刚好是赤、橙、黄、绿四旗。 看到这里,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绝不是巧合,这东西绝不是靠想象能画出来的;华红的哥哥,一定见过这半尊神像,东西一定就在华家寨没错! 深吸一口气,我把书还给张老师说:“这事儿先不要声张,咱们先压着。” “为什么?”张老师疑惑地看着我说:“陈默,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既然他们希望你在这里建厂投资,你何不拿厂子,给他们做个交换?就是一个神像而已,华家寨的人再笨,也知道一个厂子带来的价值,要远高于这尊神像,他们没有拒绝你的道理。” “话不能这么说,可能你也发现了,华家寨的人,对外来的客人很防备;我猜他们的这种防备,就是源于这半尊神像;花钱买,或者拿厂子作交换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攻人先攻心,这件事还得慢慢来!”说完,我再次嘱咐了他一句:“千万不要暴露咱们此行的目的,一切等厂子的事敲定了以后再说。” 跟张老师聊完以后,那晚我又兴奋到半夜都没睡;东西明明就在眼前了,可该怎么得到它呢?华家寨的人,明显是吃软不吃硬,我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第二天清早,我们在华红老师家里吃过早饭后,就被他们寨子里,几个领头的人带着去了后山,主要是陪同我们考察,商讨建厂的事。 华家寨的后山,草药资源的确很丰富,尤其我们生产面膜所需的那几种原料,这里几乎应有尽有,而且比苗寨那边还要繁茂。 华红的爸爸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又指着远处的群山说:“前面那些山上,和这里一样,草药就跟杂草似的,多得摘都摘不完!陈先生,只要您在这里建厂,原料绝对不是问题,而且我们这里的人能吃苦,只要有钱挣,一天工作12个小时不休息都行。” 我点着头,继续跟着他们上山,在半山腰的地方,我们还路过了一片坟地;本来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当我的目光,扫过一座用红砖砌起来的坟包时,我当时就愣住了。 “华叔,这片坟地,是你们华家寨的?”我故作好奇地问他。 “是的,华家不管男女,只要是去世后,都可以进我们华家的祖坟。”华叔掏出烟,给我递了一根说。 第999章 我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不露声色地继续又问:“那座是谁的坟啊?看着挺别致的,用得还是红砖。” 听我这么问,华叔和周围的几个村民,脸色全都沉了一下,华叔随即一笑说:“那是我爷爷的坟,就是华红的太爷爷;老人家活到90多岁才去世,是我们村最长寿的一位;又因为他是前任族长,在寨里德高望重,所以大家就给他砌了这样一座坟,以供后人祭拜。” 点着头,我还想继续再问几句,可华叔却一搂我肩膀,没话找话地说:“陈先生,您看看后山那片空地怎么样?这片地少说有200多亩,都是我们华家寨的;再远处就是省道,如果您在这里建厂的话,不仅地皮好解决,而且交通也方便;最重要的,厂子离原料基地这么近,咱们可以就地取材。” “好啊,华叔,我真没想到你们华家寨的人,能这么热情爽快;等厂子建起来,我会按照公司的相关优惠政策,争取让你们寨里的人,人人持股;这样不出三年,你们个个都能住上小洋楼。”我继续往外抛出利益说。 “哎哟,这怎么能使得?陈先生,我们也都是实在人,咱有一说一,我们这里的人,要是每月能挣3000块钱,那就知足了!您千里迢迢跑一趟来帮我们,我们还占您便宜,这怎么好意思啊?”华红的父亲,的确是个很本分的人。 我弹着烟灰笑说:“我们的面膜产品,一直都供不应求,只是碍于中草药资源的局限性,所以一直没有扩大生产规模;现在你们华家寨,给我提供了这么块风水宝地,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华叔,我也是实在人,股份是你们应得的。回头您帮我转告老爷子一声,只要有我陈默在,你们华家寨的面貌,绝对会焕然一新。” 华叔激动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连连对着我点头道谢,我也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老杨,安排建厂的事宜。 从山上回来以后,蒋晴单独把我叫到了卧室里,小声问我说:“只剩下四天了,现在建厂的事宜也定了,咱们是不是该表明此行的目的了?” 我皱眉想了一下,又抬头看着她说:“师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华家寨本就不富裕,而那半尊神像,肯定价值连城;如果换做你是族长,你会怎么办?” 蒋晴立刻说:“要是我的话,我早就悄悄卖了!昨晚我还听华红说呢,他们寨子里的孩子,十个有八个念不起大学,说白了,还是穷闹的;先不说那尊神像是纯紫金打造的,单从文物的角度,至少也得值个上千万;能卖这么大一笔钱,我干嘛还留着它?所以我就在想,神像是不是不在他们华家寨这里?” 我笑着摇头说:“我可以肯定,就在这里!而且你能想明白的事情,华家老爷子更能想明白;尤其老爷子,还不信奉这东西,所以他们不卖,肯定必有原因!” “什么原因?”蒋晴好奇地问我。 “不清楚,哦对了,华红的哥哥,下午是不是要回来?”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听华红提了这么一嘴。 蒋晴点了点头,我继续一笑说:“这事儿啊,还是让张老师来开口吧,让他帮咱们问问,华家寨为什么非要藏着这尊八臂河神像;只要弄清楚了原因,咱们才好跟他们谈。” 第1000章 蒋晴出去以后,不一会儿张老师就进来了;他手里还端着一盘水果干,递给我一个说:“啧啧,你还别说,他们这里的野山果还挺甜的,你尝尝,这是华老师刚才带我,从地窖里拿的。” 我接过一片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抿嘴一笑,我嚼着果干问:“张老师,你觉得华红怎么样?” 他一愣,放下手里的果盘问:“什么怎么样?” “作为一个男人,你觉得她这样的女人怎么样?”我继续笑着问。 “这个…以前吧,就觉得她是个山里来的小姑娘,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现在啊,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她成熟了,跟我之前认识的小姑娘,有了很大的变化,怎么说呢?算了,不说了;反正人家现在,也快要嫁人了,说多了没意思。”他叹了口气。 “张老师,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记得当初,彩儿都怀孕了,你还跟我们纠缠不休;怎么遇到华老师,你就怂了?难道你不喜欢她?”我笑着反问道。 他微微皱了下眉,又深深吸了口气说:“不一样的,肤浅的爱,和触动心灵的爱,是两码事!这两年我也想过,当初我爱的,是苏彩的外表,是她有别于我们当地人的气质,说白了,那是一种男人的虚荣和猎奇心里吧,那爱很肤浅、很莽撞,那年我也很年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可我和华老师是旧相识,我曾经不是没对她心动过,而且是发自灵魂的那种心动;所以我才选择了帮她留校,时常找她聊天;可是当年的她,真的太土气了,我又是个高级教员,我觉得自己的另一半,必须得拿得出手,你可以认为我肤浅,但男人大抵都要面子。” 我点点头,这个真的可以理解;他继续说:“后来我和她还闹了绯闻,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我曾一度躲着她,因为我真的没想好,自己该不该和她在一起,因为我接受不了她那种不爱打扮、乡下人的土气。” “再后来,我在市里的教师培训班里遇到了苏彩,她可真是我们教师队伍里,公认的大美女!所以为了逃离我和华老师的绯闻,也为了自己的那点虚荣心,我开始对苏彩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去了你们苗寨小学。” 听完张老师的话,我长长舒了口气,原来他和苏彩的关系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啊!我点上烟问:“那现在呢?你觉得华老师怎么样?” 张老师无奈地一笑,摇了摇头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两年不见,华老师的改变让我真的很吃惊!尤其回到她的家乡,我看到了她欢乐活泼的一面,看到了她和谐的大家庭,看到了她人性中的那些善良;只是啊,我曾经伤了她。” 第1001章 聊到这里,张老师忧伤地望着窗外,又说:“其实这两年,别人跟我提过,华老师在学校过得很不好;因为当年传了绯闻,后来我又弃她而去,很多人都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借着我高级教员的身份,在学校里得到提拔和高升;说这个来自乡下的女人很心机,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我给甩了;有不少人在背后,都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坏话,以至于去年评职称、涨工资,都没有她的份儿。” “这…好像也不能全怪你吧,但你多少也有责任。”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恬静害羞的华老师,这两年竟然是这么过来的。 “是我的责任,我害了她!可是她却没怪我,有一段时间,她还给我打电话道歉,说是她玷污了我的名声,她还觉得我是为了躲她,才辞去了市里高级教员的工作,去了苗寨;她的道歉让我倍感煎熬,其实这两年,我心里一直都在想她、惦念她,怕她受了委屈。毕竟这件事,她是最无辜的一个。”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待我如从前般尊敬,对我并没有任何怨言;她善良的心胸,真的让我无地自容!只是啊,一切都晚了,人家跟校长的儿子谈上了,我还有什么颜面,鼓足勇气去挽回呢?一个心里有罪的人,是不会如当初追苏彩那般底气十足的。” “或许华老师心里,一直有你呢?”我继续笑问。 “怎么可能?我当初那么不是人,闹了绯闻我都没站出来澄清,害她受了两年多的罪,她怎么还会接受我?!况且人家现在,呵,那么漂亮,洋气了,哪儿还会喜欢我?”张老师说完,便缓缓垂下了眼眸,我是第一次看到,张老师原来也有自卑的一面。 我抬手拍着他肩膀问:“那你呢?你是对她有愧疚,还是真心爱她?” 张老师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说:“都有吧,这两年我在苗寨待着,倒是悟出了一个道理;爱一个人就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其实我明明就喜欢她,只是因为当初,她外在的一些东西,她土气的打扮,我才错失了缘分!我不怕不爱她,只怕她给我丢脸而已,我当年的这种爱情观,是一种很肤浅的行为。”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又说:“其实你们不拉着我找华老师,早晚我也会找她的;因为我欠她一个道歉,我想当面跟她说声对不起。” 听完他的话,我也算彻底明白了;这男女之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或许曾经张老师,在帮华红留校的那一刻,就已经萌生了爱情的种子;不然,他为什么唯独帮助华老师呢?市重点小学的教师名额,可不是那么好争取的。 长舒一口气,我说:“既然心里有愧,就不要再端着了,现在不就是你跟她道歉的最佳时机吗?还是把话摊开了吧,喜欢就表达出来。” “我哪儿还有那个勇气啊?华红现在对我的态度,只剩尊敬了,你又不是没看出来。”张老师挠头颓丧道。 “张老师,机会就这一次,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校长的儿子吗?不妨试一次,万一成功了呢?”说完,我看着窗外,正在院子里跟蒋晴讨教化妆的华红,又看着张老师说:“去吧,她现在就在院子里,至少你要说句抱歉,对吧?!” 第1002章 张老师倒也不是个榆木疙瘩,就他这种满腹浪漫主义情怀的人,自然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 走到院子里,张老师微红着脸,低着头说:“华红,你…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华红一愣,脸颊依旧带着笑,手里还拿着蒋晴给她的唇膏问:“什么事啊张老师?直接说就行了,又没什么外人。” “你…你还是出来一下吧。”说完,张老师扭头就往外走。 “还不赶紧去?张老师单独跟你聊,肯定是有什么好事!”蒋晴狡黠地一笑,推了推华红说。 后来华红也低头出去了,蒋晴就朝我走过来,笑眯眯地问:“该不会是要表白了吧?” 我故作神秘地点上烟,指了指外面说:“咱们跟着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接着我和蒋晴来到了门外,远处路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哗哗的流水声从溪边传来,岸边的一男一女,令人赏心悦目。 我没想到张老师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直接给华红跪下了;因为离得太远,我们听不清说什么,但我从华红震惊的表情里,能够猜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紧跟着张老师,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当时华红都吓坏了,赶忙弯腰抓住张老师的手,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这时候张老师,竟然反手一抱,直接将华红搂在了怀里;华红又羞涩又惊讶地挣扎,张老师死不松手,两人就那么纠缠在了一起,像极了一对情侣闹别扭。 正看得起劲,可我身后却突然有一对柔软,直接贴在了我背上;蒋晴手搂住我的腰,呼吸里带着温热说:“好羡慕他们啊,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自己的真爱呢?” “你…你别胡来啊!上次在你家,我就差点犯了错误,而且你知道,这回为了帮你,我把苏彩的爸爸都搭进去了!师姐,咱俩要是再乱来,那我陈默可就真的猪狗不如了。”我慌得想掰她的手,可她却抱得死紧说:“别说话,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 我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其实蒋晴真的很好,我也明白她内心的孤独;只是我更煎熬的,是对彩儿的愧疚,陆听涛虽然不是我举报的,但他被调查的事,皆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和蒋老爷子的承诺,陆听涛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对比于彩儿,我真的有罪。 就在我彷徨无措的时候,远处迅速开来一辆面包车;张老师和华红之间,还在撕扯纠缠,但那样子更像是一种幸福的缠绵;我明显能看出来,华红那是欲拒还迎。 可面包车停住了,一个不算太高,但相对魁梧的男人,跑过去直接把张老师拉开,随即跟上一脚,直接把张老师踹进了溪水里。 “胆大包天的狗东西,竟然敢在我家门口,调戏我妹妹?!”汉子气得大吼道。 “哥你干嘛啊?他…他是我男朋友!”华红嚷了一句,赶紧把泡在溪水里的张老师拉了上来。 第1003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老师一直捏着卫生纸打喷嚏,华红一边给张老师夹菜,一边拿眼瞪着他哥。 “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啊,红儿你也是,他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不早说?”大哥舔着脸,故意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嘛!”华红瞪了他哥一眼,又说:“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 张老师赶紧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和大哥这叫不打不相识,这是好事儿;来大哥,我敬你一杯。”说完,张老师直接一饮而尽。 见张老师这么有礼貌,华红的哥哥自然很赏识;尤其张老师长得也不赖,岁数也不大,年龄跟苏彩相仿,估计也就比华红大个两三岁吧。 几杯酒下肚,再加上张老师的三寸不烂之舌,再拽几句诗词歌赋,桌上的气氛才算是融洽下来。 “哦对了,大哥您喜欢画画是吧?这两天我们住你以前的房间,里面还有不少你以前作的画,真的挺好的!”张老师虽然孤傲,但正经起来,也是很会说话的。 “哎,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现在为了讨生计,天天忙里忙外的,早就不画了。”大哥摆摆手,得到张老师的恭维,倒是还蛮得意的。 我就立刻插话说:“张老师对文学很有研究,尤其对传统民俗的东西,更是特别感兴趣;这你们将来要成了一家人,还真有聊不完的话题呢。” 说完,我给张老师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就问:“大哥,昨晚我在您房间里,看了不少书,其中我对一幅画特别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跟您聊聊?” 大哥的性格随华父,特别爽朗地一笑说:“这个随便聊,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了,关于绘画方面的事,我可能记不起来太多了。” 张老师摇头一笑,继续开口道:“昨晚我在您的一本书里,看到了几幅插图,好像是讲你们这里的殡葬文化的;其中有幅插图里,画了半个神像,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听到这话,大哥手里的筷子猛地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就不对了;“有这幅插图吗?我怎么不知道?”他的语气明显仓皇了起来。 “有,就在您的一个素描绘本里夹着的,大哥,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华红知道,我对民俗文化这方面,还是挺痴迷的;当初我们两个认识,也是从你们家乡文化谈起来的。”张老师滴水不漏地说。 “哦,呵,这个我还真记不起来了!毕竟那都是高中时候的事,这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估计也就是当时年轻,突发奇想画着玩儿的吧。”大哥不太愿意深聊,而且他明显撒了谎。 后来大哥故意岔开了话题,我们也没敢继续再深问;但是我已经清楚,那尊神像到底藏在哪儿了!尤其喝完酒后,大哥回了自己卧室一会儿,当晚我们再回屋的时候,曾经的那个绘本,已经不见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得到了这个确切的消息,我决定放手一搏,给华家寨带来的打扰和不敬,将来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他们;但前提是,我必须要拿到那尊神像。 深夜里,我悄悄下了床,准备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事情给办了。 第1004章 可我刚从床上下来,有一只手,就紧紧攥住了我胳膊:“陈默,不准去!你这样会害了我,更会毁了我和华红刚刚来之不易的爱情!” 我吓得猛一哆嗦,本以为张老师睡着了,没想到他并不傻,他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深吸一口气,我说:“张老师,只要我悄悄地干,没人会知道的。” “那万一呢?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你可是我介绍来的,现在寨子里,就咱们几个外来户;那东西真要是少了,咱们谁也逃不了干系!当然,你可以远走高飞,什么责任都不用付,可我呢?我已经对不起华老师了,我不想再给他们寨子,狠狠捅上一刀!”一边说,张老师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了起来。 “张老师,你不明白那尊神像,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有了他,所有的麻烦就将终结了,它对我真的很重要,能救很多人的!”机会就在眼前,我真的不想轻言放弃;只要拿到了神像,我就能见到最后的那只黑手,我们就可以全力以赴,将这个神秘组织给铲除了! “华红,华红!”我赶紧捂住张老师的嘴,吓得浑身哆嗦道:“你嚷嚷什么?!” 张老师掰开我的手说:“陈默,再忍忍吧,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你的事情很重要,我和华红的感情也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亏欠她太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做那种事!” 我气得咬着压根儿说:“那你倒是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今天中午,大哥的反应你也看见了,这是他们寨子里的禁忌,他们甚至连提都不敢提!难道你要让我,去找华红的爷爷,在谈判桌上谈吗?” “反正我不管!你做这种事,本来就不道德,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只能拆穿你,让你连留在寨子里的机会都没有!”张老师倔强地说。 我气得皱着眉,真不知道这次带他来,到底是好是坏!说实话,张老师的确是我的福星,不仅给我介绍了华老师,而且误打误撞,翻到了那几张绘画;如今藏宝贝的地方已经找到,机会就在以前,可这个福星,却成了我面前,最大的拦路虎。 那天我苦口婆心地跟他解释了半天,可张老师的那股子拧劲儿上来,无论我说什么都白扯!尤其第二天起床后,他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就跟防贼似的;这个家伙,他还真彻底把自己,当成华家的女婿了。 到中午的时候,在得知张老师与华红的关系后,华爷爷还在家里摆了宴,要宴请这位乘龙快婿,顺便聊一聊双方的父母,还有定亲的事;在乡下就这样,男女一旦确立了关系,后续的流程是很快的;尤其张老师博学,在华家寨这种文化贫乏的地方,更是受人尊重,老爷子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 他倒是得意了,不仅抱得美人归,而且还成了座上宾;可我却急得脑门儿蹿火,恨不得立刻甩开他大干一场。 后来我找蒋晴,跟她说了下我的计划;听完之后,蒋晴直接给了我一脚说:“滚蛋!我一个女人,怎么能干那种事?还有陈默,你真缺德!” 我被张老师盯死,身边又没个可用的人,当时真把我急疯了!回想起来,我还是怀念有老猛、独狼的日子,这哥俩要是在,估计啥事儿都解决了!至于蒋晴,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还真是个花瓶! 第1005章 在华爷爷家吃的那顿饭,大家都相当地愉快,张老师和华红的亲事,不仅定了下来,而且我们投资建厂的事宜,也基本敲定了。 然而就在要散席的时候,门外有个小伙,慌慌张张跑进来说:“族长,华家帮的人过来了,还带了几个外地人。” 听到这话,老爷子直接站起身,皱眉疑惑道:“他们来干什么?山北的林场,不是交给他们承包了吗?” 小伙儿慌得摇着头,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门外便出现了一大批人;为首的一位,穿着黄夹袄,满脸的贼像,露着突出的大黄牙,很贱的朝屋里笑说:“哟,今天真是热闹啊,老爷子,这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啊?” 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微微眯着眼问:“华大强,我们寨子不让带外人进来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说完,老爷子抬眼看了看身后的人,那俩人竟然是蒋菁和蒋坤。 不待华大强回话,蒋菁就先站出来,看着我和蒋晴淡淡一笑说:“妹妹,你们行啊,没想到竟然先我们一步,找到了这里!难怪老爷子那么欣赏你,你还是挺有本事的嘛!” 蒋晴冰冷的眼神一眯,看来蒋菁和蒋坤,也并没有我们看上去的那么饭桶,他们竟然能找到这里,还真让我们始料未及。 “怎么?你跟他们认识?”老爷子缓缓转头,看着我和蒋晴问。 “怎么能不认识呢?这位可是我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蒋菁微微一笑,阔步走进屋里,摘下手上的皮手套说:“您就是华家寨的族长吧?晚辈蒋菁有礼了。” 可那个时候,华老爷子明显预料到了什么,直接就开口说:“请你们马上离开,我们寨子不欢迎外人!” 听到这话,门旁的华大强,露着黄牙一笑说:“老爷子,我这回可是给你们华家寨,带来了一笔大生意!还是坐下来谈谈吧,价钱绝对出乎你的意料。” “什么价钱、生意的?!我们华家寨的人,从不跟外人做生意,赶紧走,不然我叫人了!”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脸上的皱纹不停地抖动,他似乎已经猜出来,对方的目的了。 “老爷子啊,您就别端着了!你们这个华家寨,应该就是多年以前,从北方迁来的花家吧?!华大强先生,已详细经给我们介绍过了,你们祖上不是本地人,到您父亲那辈,似乎都还说北方话对吧?!”蒋菁笑眯眯地说道。 这时候蒋坤也站了出来,面色沉稳道:“华老爷子,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八臂河神像的事,您开个价吧;只要不过分,我们绝对会满足您的要求!” 第1006章 看到蒋菁和蒋坤这俩人,我肺都要气炸了!本来我计划的挺好,先给华家寨抛出足够的利益,再加上张老师和华红这层关系,灯解除了华家人的防备后,神像的事情,我们不是不可以谈的!可现在倒好,这俩人一出现,直接就把我和蒋晴的身份和目的暴露了。 而旁边的华爷爷,听到“八臂河神”四个字手,直接抓起旁边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说:“无知小辈,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什么神像,更不待见你们这些外面的人,马上给我滚,不然我这就叫人把你们打出去!” “老爷子,您激动什么啊?如果您真不知道神像的下落,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蒋菁眯着眼,完全不理会老爷子的威胁。 “他这是做贼心虚,瞅这脾气,估计神像就在他手里。”蒋坤瞪着大眼,既激动又愠怒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轰出去!”老爷子气坏了,本来刚刚有点好转的双腿,又开始抖了起来。 华家人刚要动手赶人,那个黄牙华大强却猛地站出来说:“我看谁敢!华老头,你好大的能耐啊,竟然连我华大强都不放在眼里了!你不要忘了,当年要不是我们华家老祖,收留你们花家在这里安身,你们能过得这么安生吗?识相的,赶紧把神像交出来,不然的话,我让你们华家寨吃不了兜着走!” 老爷子眼睛一瞪,气得硬咬着牙说:“华大强,你不要太过分!这些年我们华家寨,已经给足了你们利益;林场送给了你们,好田地也给你们种了,你们还要怎么样?你不要忘了,现在都是新中国了,我们华家寨的地和林场,是国家给分配的;为报当年的恩情,我们付出了这么多,还不行吗?!” “地和林场才值几个钱?老东西,你留着那玩意儿又有什么用?人家蒋小姐说了,只要您愿意拿出来,人家出价2000万!放着这么多钱不挣,你还想干什么?”华大强呲牙咧嘴地说。 “我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神像,也从来没听说过那东西;如果有,我为什么不卖?你们给我一个不卖的理由!”老爷子气得直跺脚,面红耳赤地瞪眼道。 听到这话,蒋菁和蒋坤明显犹豫了起来,可华大强却赶紧说:“两位,你们别听这糟老头子忽悠,他精着呢;我实话告诉你们,东西肯定就在他这里,神像的下落,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 这个华大强,肯定是收了蒋菁不少好处费,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积极。 老爷子却苦恼地说:“别逼我了行吗?我们真的没有,不信你们可以搜,整个华家寨,你们挨家挨户搜!” “老东西,这可是你说的,别以为我们不敢!”说完,他转身就对着身后的人道:“马上给我搜,挨家挨户,一个也不要放过;重点给我搜查他的儿子家,还有他孙子在镇上的家具店!” “混账东西,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下去了,私查民宅,这是谁给他们的权利?这个华大强眼里,还有王法吗? 第1007章 “你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华大强看着我,满脸贱笑道。 我还要说话,老爷子却一把挡住了我,长长叹了口气说:“让他们搜吧,搜完了,也就彻底安心了;那种东西我们根本就没有,他们搜了也是白搜。” 听到这话,不仅是我,就连华红本家的那些叔叔伯伯,个个都要气炸了!他们这样搜人家的宅子,那跟扒人家老婆的衣服有什么区别?可老爷子的话放这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把华爷爷家里,给翻了个底儿朝天,院子里的地都给刨开了,但并没找到任何线索。 接着这帮人,又去别家搜,我们坐在老爷子的屋子里,各个面色凝重;我掏出烟深吸了一口问:“老爷子,这个华家帮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爷子没看我,表情无比沉重道:“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也不欢迎你们,还有华红的这个男朋友,你们都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听到这话,张老师和华红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爷爷,陈先生要是走了,那以后的投资怎么办?”华红赶紧劝道。 “你这个不孝的丫头,我是让你给家乡招商,不是招灾的!”老爷子气得一拳砸在了腿上。 我赶紧解释道:“老爷子,我事先说明,华红和张老师,之前并不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我利用了他们,这件事与他们小两口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人做事一人当,张老师本来就是过来帮忙的,如果我再将他牵扯进来,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好在我的话还是有作用的,老爷子看张老师的眼神也缓和了几分,又扭头看向我们说:“那请你们俩离开,我们华家寨,跟们就没有那东西,你就是投资建了厂,也达不到你想要的目的!” 我摇着头说:“老爷子,您要是这样说,就太看扁我陈默了!神像对我们固然重要,但建厂投资、造福乡里,带动一方经济发展,对我陈默来说更重要!曾经在苗寨,我亲身经历过因为没钱,一个小女孩等死的场景;我也亲眼看到那些孩子,为了读完小学而吃糠咽菜;甚至还碰见过人贩子冒充老师,到学校拐卖儿童的场景!” 说到这里,我更是掷地有声道:“我陈默算不上年少有为,但能力所及之处,我能帮就帮!我不会让我的家庭悲剧,在更多人身上上演;我也不想跟您扯那些道德仁义、高尚情操,孩子们没有未来,他们的家庭扭曲,说白了就是穷,就是钱闹的,就是没钱学文化!所以不管能不能找到神像,这里我都要投资;只要让我陈默碰上了,我就会一管到底!” 听我这样说,老爷子猛地抬头看向我,只不过他的眼神里,少了一些排斥,倒是多了几分温和。 第1008章 片刻的沉默后,华爷爷长长叹了口气,微微点头说:“既然你们依旧想留下来,那我也不强求;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华家寨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八臂河神像,如果你的目的仍是这个,那恐怕会让你失望的。” 我拉着凳子坐下来,从兜里掏出烟点上说:“我也还是那句话,凡事尽力而为,拿得到是我的我幸运,拿不到,那就是我的命。咱们先把神像的事放一边,老爷子,刚才这个华家帮,还有那个华大强是什么来头?” 听我问起这个,老爷子瞬间垂下眼眸,双手用力搓着打颤的腿说:“多年前,我们花家的祖先迁居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当地的华家人,慷慨地收留了我们,让我们在此处安家,繁衍生息。那时候我们相处的很和谐,他们也一直为我们保守着南迁的秘密。” 我赶紧起身,走到老爷子身边,抬手给他做起了腿部按摩;老爷子背靠在椅子上,继续又说:“只是后来啊,一代人换一代人,祖先们之间的感情,渐渐地在后人中变淡了!人们的眼里开始有了利益,华家的后代,开始管我们讨债,为此他们还专门成立了华家帮,就是周围一些村子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组织起来的讨债帮派,没事就欺负我们;而那个华大强,就是这个华家帮的领头人。” “那都是多少代以前的事了,该还的债,恐怕早已经还完了吧?!你们何必还要怕他们?他们这么闹,咱们报警不行吗?”我皱眉疑惑道。 可老爷子却摇头笑说:“他们人多势大,不忍让又能怎么样?周围全是他们的村庄,我们华家寨的人还要不要出去?再说了,镇上的警察,有一多半都是当地姓华的,县上也有不少姓华的领导;真闹出什么乱子,人家会向着我们吗?” 听完这话,我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到底还是个人情的社会,而法律的公正性,在偏远地区依旧会受人情宗族的影响;这点我在水哥的故乡,就早已深有体会了。 后来张老师和华红喜宴,最后被这帮人搅和的在压抑中结束;好在是老爷子同意了,华红的父母家人也没什么意见,但我们却高兴不起来,尤其张老师的脸色难看的厉害。 傍晚我们回了华红家里,蒋晴来卧室找到了我,她皱眉关上门,进来坐在床边看着我说:“你有没有办法,治治这帮恶棍?他们太欺负人了,比坪山西村的那些人还可恨!” “放心吧,那些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个‘利’字,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华大强那些人,学会什么叫‘尊重’!”长叹一口气,我掏着烟说。 蒋晴点点头,漂亮的眼眸望向窗外,又问:“对了,神像的事情,看来是一点谈的余地都没有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照你说的那么干?” 我摇头一笑说:“之前我确实没办法,但现在啊,咱们要感谢蒋菁和蒋坤,还有那个华大强了!拿不到神像,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最终华老爷子,还是会把神像交给咱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晴疑惑地看向我问。 第1009章 “不信你且看吧,过两天就有消息了。”我自信一笑说。 时间转眼,又来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和蒋晴什么都没做,只是打电话给老杨那边,让他安排好厂里的生产事宜,然后抽时间带一些骨干成员过来,跟华家寨的人,商讨具体的建厂方案。 正在客厅里喝着茶,华红的爸爸便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华红赶紧起身问:“爸爸,爷爷那边怎么样了?那些华家帮的人走了吗?” 华父把头顶的毡帽一摔,红着眼闷了口茶说:“那群狗日的混蛋,把咱们整个华家寨翻了个底朝天,东西没找到就算了,可那个华大强依旧咄咄逼人,咬死了说神像就在咱们寨子里,要是不交出来,回头就报复咱们!” 说到这里,华父赶紧又说:“丫头,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这几天没事,就别回寨子了;我怕他路过那些村子的时候,华家帮的人会找他的茬。”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我们说:“你们也不要随意外出,华家帮的人蛮不讲理,而且平日里靠放高利贷为生,下手黑着呢。” 我捏着茶杯一笑说:“华叔叔,难道你们就想跟华家帮的人,一直这么耗下去?蒋菁和蒋坤,对神像的事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拿不到神像,他们绝不会轻易离开,而华家帮的人,也绝不会轻易对你们收手。” “所以……”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神像从你们寨子里转移了;这里没了神像,华家帮再找你们的茬,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神像本来就不在我们寨子里,我们也从没听说过这东西!”听我一提这茬,华父几乎不自觉地就怒了起来,这明显是一种强加掩饰、不打自招。 “华叔啊,你们为什么要死抓着神像不放呢?这点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们也不供奉它,现在留着它,还会给寨子招来灾祸,何必呢?总有一个理由吧?!”我疑惑地看着他,真的想平心静气地跟他们谈谈,凡事必有原因,只要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一切就都好商量了。 可华叔却根本不愿跟我谈半句话,愣是把茶杯一摔,直接转身又出去了。 我又转头看向华红,可她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唯一清楚的,就是爷爷曾千叮万嘱,让她到了外面以后,不要跟别人谈及,她们华家曾经是从北方迁来的一支族人。 晚上的时候,我久久睡不着觉;现在华家帮与华家寨针锋相对,我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深夜两点多的时候,华红父亲的那屋,传来了动静,紧跟着是华红母亲的哭声;我们都起来了,一帮人涌进客厅里,华父眼里含着泪说:“你哥…你哥的家具店被人放了火,他跟你嫂子,都被烧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什么?!”听到这话,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华红的眼泪,更是瞬间夺眶而出;“那我小侄子呢?” 第1010章 “还好今天不是周末,你小侄子住校,才躲过了这一劫。”华母咬着嘴唇,声泪俱下道。 我上前一步,用力攥着拳头说:“为什么?为什么非得闹得家破人亡,撞得头破血流,你们才知道疼?守着那个破神像,对你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它能保佑你们吗?如果它在天有灵,大哥一家会这样吗?!” 听到这话,华父猛地抬头,红眼瞪着我,满脸的愤怒!蒋晴赶紧拉了拉我说:“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大哥和大嫂的情况。” 华父颓丧地叹了口气,转身直接说:“我到镇上去看一眼,你们就留在家里等消息吧。” “爸,你别去!万一被华家帮的人遇见了,他们……”华红没绷住,瞬间就大哭了起来。 “没事的,这大半夜的,华家帮的人可没这么勤快。”说完,华父直接到院子里推着自行车,飞快地就朝寨外走去。 我赶紧跑到卧室拿起车钥匙,想拉着张老师一起过去;毕竟华父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了,尤其在这种敏感的时刻。 可蒋晴却劝住我说:“你跟上去顶什么用?开着车目标还明显,要真遇到了危险,就你们俩人也不顶用。” 华红和华母也劝我,说我是寨子里的客人,将来还要投资建厂,事关重大;如果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回头真就没办法交代了;她们还安慰我说,华父对周围的路熟,不会出什么事的,真要是遇到华家帮的人,他也知道怎么逃跑。 但我的心依旧悬着,说不上来的患得患失,总感觉事情还没完,那个华大强一看就是个孬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时间到了第二天上午,华父那边依旧没传来任何消息,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我们去了华爷爷家里商讨这件事,可众人却全没有主意。 下午的时候,是学校那边,给华红的大伯打来的电话;说华家寨的孩子,在学校里打群架,有不少都受了伤。 大伯当时都懵了,难以置信地对着电话说:“老师,我们华家寨的孩子,是出了名的本分老实,怎么可能会打群架呢?” 电话那头,老师叹了口气说:“我就跟您明说了吧,是其它村的孩子抱团,专门欺负你们华家寨的孩子;这事儿闹得很大,我们学校也管不了;所以校领导的意思,是让你们把孩子先领回去;等你们跟华家帮的矛盾解决了,再把孩子带回来上学。” 说完,老师的电话就挂了!大伯气得咬牙跺脚,红眼看着华老爷子,等着他拿主意;可现在的华家寨周围,已经被华家帮的人团团围住了,只要一出去,绝对会发生冲突;而且对方人多,华家寨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第1011章 “爸,您倒是说句话啊!现在咱们出不了寨子,孩子们又在学校受欺负;人家老师也管不了,事情总不能这样一直耗下去吧?!”大人倒是无所谓,关键孩子的安全要是得不到保证的话,那简直就是往人心窝子里插刀。 我更没想到这个华大强,竟然如此卑鄙;都说祸不及家人,他们竟然连孩子都下手!尤其校园暴力这种事,是学校多少年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而且不可控因素太多;毕竟孩子打架,下手根本不知道轻重。 可老爷子依旧沉默不语,手里的茶杯,因为颤抖,荡起一波波的涟漪。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那会儿已经黄昏了,华红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猛地又嚎啕大哭道:“爷爷,我爸爸昨晚被人打了,现在跟我哥和嫂子,住在一个医院里。” 听到这话,屋里所有的男人都坐不住了,因为窝囊也是有限度的,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谁还能咽的下这口气?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张老师,都直接操起了凳子,嘴里嚷嚷着,誓与华家寨共存亡。 “族长,咱们窝囊了几代人了?这些年下来,咱们忍也忍了,让也让了,可结果换回了什么?咱们得到的除了窝囊气,就是这个二等公民的身份!他们凭什么一再地欺负咱们?他们还有底线吗?我这就组织人手,咱们跟他们拼了!就是死,我也得拉着一个垫背的!” 那是华红的堂叔,也是人群里最魁梧的一个;他一牵头,几乎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就连张老师也扛着板凳,满脸愤慨地加入了队伍。 “愚蠢!”眼看着局势就要控制不住,我用力往桌上一拍说:“暴力能解决问题吗?对方那么多人,你们能讨到什么好?真出了意外,你们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说完,我转头又看向华爷爷说:“现在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将神像交给我们,只要带走了神像,所有的争端都会化解!而且老爷子,将来我们在这里建了厂,你们华家寨的人全是股东,你们就成了一等公民!周围这些村的人,想到厂里打工,那都得看你们华家寨的脸色;孰轻孰重,您自己掂量吧!” 可老爷子却拳头一握,死硬地咬着牙说:“我们真的没有那尊神像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找到我们头上?!你都看见了,我们华家寨都被翻得底朝天了,你们还不死心吗?!” “那如果我找到了,神像是不是就能归我?是不是我就能把它带走?”我红眼看着他,这个迂腐的老头子,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给我玩儿这套! “好啊,如果你能找到,那就把它带走;不然的话,让这个蒋晴出寨,去劝说她的哥哥姐姐,放我们寨子一马!”老爷子咬牙说。 “行,那咱们一言为定,都跟我来吧!”说完,我起身就朝外走,路过门旁的时候,我顺势抄起了一杆铁锨。 当铁锨扛在我肩头的时候,身后被人扶着的华老爷子,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继续往前,沿着小路我直接上了山,看到我行进的路线,华老爷子连路都走不稳了。 半山腰上,冷风呼啸,夕阳下的华家坟地,又是那样的荒凉,杂草丛生。 走到那座用红砖砌成的坟头前,我把铁锨往坟边猛地一插说:“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如果你们下不去手,那这种缺德的事儿,我陈默替你们干!” 第1012章 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都静了!华老爷子的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他身后那些华家寨的成员们,全都一脸惊讶地看向了我。 “你…你……”华老爷子抖着嘴唇,明显说不出来话了;华红赶紧蹲下来,拍着她爷爷的后背,顺了好半天气,老爷子才说:“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这得多亏了华红的哥哥,画的那几幅插图啊!画上描绘的,是当地下葬的场景,而在这场景里,就出现了八臂河神像的影子;尤其那座坟,是用红砖砌起来的,放眼整个华家坟地,只有眼前这座坟,跟画上的相近。 我猜当年华红的太爷爷下葬时,她哥哥的岁数应该不大,出于好奇和对画画的喜爱,他才将当时的场景,悄悄用画笔记录了下来。然而他这个随意的举动,却被张老师无意间发现了,所以我才找到了这儿;尤其从现场人的反应来看,八臂河神像,就在这下面。 “怎么找到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家的祖坟,该怎么开?我没有开棺刨坟的经验,这活儿要是我来干,冒犯了你们祖先可不太好!所以……” “有胆量你就刨!陈默,你刨出来神像还好说,要是刨不出来,冒犯我们华家寨的先灵,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寨子!”华老爷子依旧嘴硬,想借着最后的威胁来阻止我。 可我却笑了,甚至有些疯狂地看着他说:“华老爷子,你根本不了解我们身上发生的事,为了能够铲除一股邪恶势力,我们的人,有的死去,有的被冤,有的甚至自毁前程;如今我陈默身上,背负的责任太重了;为了这份责任,死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所以不管这座坟里,到底有没有神像,我陈默就是被你们打死,今天也必须要干了这事儿!” 说完我抓起铁锨,直接就往坟头上刨!老家伙还想威胁我,我陈默这些年,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等等!”一声大吼传来,那是华红的大伯发话了;他转头看向老爷子说:“爸,都到这时候了,您就别再端着了!我也始终搞不明白,咱们族人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守着那尊破神像!为此,咱们改了姓,咱们少于外界联系,甚至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您作为族长,总得为咱们的族人想想吧?!” “是啊族长,认清现实吧,现在咱们华家寨的娃娃们,还在学校里受欺负;华红的一家子人,都还躺在医院里,咱们连去看他们的机会都没有;这特娘的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受够了,我特么觉得真窝囊,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华红的堂叔,猛地跪在祖坟前,失声痛哭。 听到这些族人们的控诉,华老爷子苍老的眼神里,两行浊泪蜿蜒而下;北风呼啸间,那鬓角的白发迎风飘扬,脸上的褶子越皱越深,最后对着祖坟,连磕了三个响头,才转身跟大伯说:“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准备香、黄表纸、还有一些贡品过来,开棺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有仪式!” 见老爷子终于松了口,大伯立刻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就往山下跑;我也跟着长长舒了口浊气,蒋老爷子派给我们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背后的那只幕后黑手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要终结了。 第1013章 往地上一坐,我掏出烟深深吸了一口问:“华爷爷,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非要死守着这尊神像了吧?!” 听我这么问,老爷子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泪,又仰头长长叹了口气说:“具体为什么要守着它,其实我也不清楚里面的缘由;但我的祖先们曾告诉我,这尊神像不能流到外面,否则,很可能会给这个世间带来祸患!” “您好像不怎么迷信鬼神邪说吧?这种话您也信?”我皱眉问。 “算不上迷信吧,当年我们祖先的帮会,之所以分崩离析、妻离子散,就是因为侵略者看上了这尊神像;后来祖先们护送这半尊神像南下,内部又出现了窝里斗,为了抢夺它,死伤无数。乃至后来,我们花家的先人带着这尊神像,一路被人追杀,上百人的队伍,最后死得只剩下十几个人,绝望之时,幸好遇到了这里的华家人,于是便在这里安了家,隐姓埋名。” 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又说:“直到我父亲那一辈,还有人在打听这尊神像的下落,如果被他们知道,神像在我们寨子里,那肯定又会引起一场风波;所以我父亲在死前已经悟透了,这东西就是个祸害,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就把它带进了坟里,从此以后,谁也不准再提及。” “这东西对那个组织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拼了命也要抢夺,不仅仅是它能卖个好价钱吧?!”我吐着烟雾,皱眉疑惑地又问。 老爷子眯着眼睛,手抓着地上的杂草说:“小的时候听我爷爷说,谁要是凑齐了完整的神像,就能得到永生;当然我是不信这些的,但那个年代的人,思想愚昧,他们自然深信不疑;所以为了永生,人们自然会拼劲全力抢夺。” 听到这话,我直接无语了!这么扯淡的事情也有人信,难怪旧中国会被欺压;愚昧无知,是阻碍社会发展最大的阻力;但同样,今天仍有一些人,依旧这么愚昧,就比如蒋晴的爷爷,比如那个幕后黑手。 继续聊了一会儿,华红的大伯他们,就带着东西回来了;有香炉、黄表纸、还有大鱼、大猪头、贡果什么的。 老爷子指挥人把香炉架上,贡品摆齐,焚香烧纸,一众华家骨干成员,又对着祖坟三拜九叩,老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颇为壮观。 仪式进行了近二十分钟,他才高声大喊说:“祖宗先灵,打扰了!为了后辈的生活,为了家族的延续,小辈们冒失了!愿你们泉下有知,庇佑花家世代安宁!” 说完后,大伯扛着铁锨,对着坟头就铲了下去;那一刻,我费劲心力寻找的东西,也即将要面世了。 第1014章 紧接着,一掀一掀的黄土被铲开,除了周围的红砖之外,整个坟头都被抹平了;夕阳西下,一只孤雁从天边飞过,带着响彻苍穹的低鸣。 在我旁边,被岁月腐蚀的灰色棺盖露了出来,老爷子又赶紧迈着颤抖的双腿,在坟地周围烧了纸,又在香炉里点上香,这才让其它人开棺。 下一刻众人手推肩扛,年深日久的棺盖,发出“吱吱”的声响;那个年代的殡葬还不兴火化,抬眼望去,棺椁里是一堆枯骨,和一些碎衣;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半尊神像,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夺目。 老爷子用一块黑布,将神像捧起来,缓缓走到我面前,放在地上掀开黑布问:“你们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吧?!能告诉我,你们拿它干什么吗?” 其实我回不回答,他都要给我;毕竟对比于蒋菁、蒋坤而言,我比那俩人可善良多了;深吸一口气,我说:“老爷子您放心吧,这尊神像到了我手里,绝对会做好事,而不会去害人!我们找这尊神像的目的,也是为了惩奸除恶。但有些机密的事情,我不方便跟您透露。” 老爷子点点头,没有继续再深问;而是把神像用黑布包裹号,递到我面前说:“拿走吧,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如果因为这尊神像,真引发了一些冲突,我希望你能尽力去化解;还有,保护好自己,那个组织的人,可一直都在打听这东西的下落。” 接过他手里的黑包袱,我放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的,但没有想象的那么沉,毕竟里面是中空的;看着老爷子,我微微一笑说:“您就放心吧,我陈默拿命跟您保证,它不会惹祸。” 说完,其他人忙着重新修坟,我们也伸不上手,就直接跟华红他们一起回了家。 手里把着这个破玩意儿,我真的搞不明白,那个组织为什么会看重这东西;想想那么多人为了它而丧命,我真想直接砸了它!愚昧无知的产物,真的害死个人。 回到家里以后,蒋晴就直接把我叫到了卧室里,她深深吸了口气道:“现在东西拿到了,可咱们怎么出去?现在寨子周围,全都是华家帮的人;刚才我在后山上,还看到北山脚下有不少人转悠。” 是啊,这倒是个难题!蒋菁、蒋坤,目前买通了华大强这个爪牙,想把这东西带出去,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这样吧,我马上联系爷爷,只要他老人家亲自过来,那蒋菁和蒋坤,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拦着;到时候咱们不就能安然脱身了吗?”蒋晴美眸一亮,开心地笑道。 “师姐,我发现你越来越爱笑了,挺好看的,以后要常笑!”我朝她调侃了一句,又摇头说:“这半尊神像,绝不能先给你爷爷,咱们必须得先交给大师傅,看看能不能破译那个古籍里的信息。” “可关键是咱们得先把东西带出去啊?如今整个寨子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咱们怎么去见大师傅?”蒋晴皱眉说,“尤其附近的警察,大都是华家的,真要是报了警,你就敢保证没人会使坏,故意给华家帮行方便,让他们抢咱们手里的东西?” 第1015章 我摇头沉思着说:“还是先给大师傅通个气吧,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办法;如果实在没办法,再叫你爷爷来也不迟。” 说完,我就把电话打了过去,大师傅接的很快,我直接开门见山就说:“大师傅,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现在在华家寨,但寨子被人围了起来,我们暂时出不去,东西更不可能带出去。” “华家寨?我之前好像去那里打听过,那里不可能有花家的人啊?”大师傅疑惑道。 “花家后来隐姓埋名,改成了华家;大师傅,您还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人将我们接出去吧。”我焦急地说。 “好,华家寨里,有没有比较平坦的地方?类似于学校操场一类的。”大师傅问我。 我皱眉想了一下说:“倒是在寨子西面,有一个谷场,不过里面堆满了稻草杂物什么的。大师傅,您问这个干什么?” 大师傅一笑说:“好,谷场不错!你赶紧组织几个人,把谷场清空,然后明天一早,在谷场等着,会有人去接你们的。”说完,大师傅就把电话挂了,我一脸发懵地攥着手机,完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难道谷场里有地道?这不可能吧?!大师傅不可能进过寨子。 虽然稀里糊涂,但我和蒋晴对他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而且大师傅办事向来靠谱,绝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忽悠我们。 吃过晚饭后,我就让华红,帮我找了寨子里不少年轻人,去寨子西头清理谷场;后来一直忙活到大半夜,才把整座谷场清理成了平地,再次回家,我累得都不想说话了。 那夜我和蒋晴都没怎么睡,一直坐在客厅里喝茶;现在我们手里,攥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心再大,也不可能睡着了。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蒋晴的电话响了起来,竟然是蒋菁打来的。 “妹妹啊,东西找到了没有啊?找到了就赶紧拿过来吧,反正你们也出不了寨子;这里已经被我们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还有啊,要是没找到的话,就去帮我给华老爷子带个话,明天再不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可要对学校里的孩子下手了!万一打死几个,他们肯定不愿看到吧?!毕竟小孩打架没轻没重,谁也说不好。” “蒋菁,你不要做得太过分,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为了争一个家主的位子,你至于吗?”蒋晴直接就怒了,满脸冰寒道。 “斗争哪有不牺牲的?再说了,我们为了家主的位子,努力了那么多年,岂能白白让给你?!识相的,就赶紧去给我传话,还有我们蒋家,绝容不下你这个祸患!”说完,蒋菁猛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当时我们的心情,瞬间又沉重了下来;也不知道大师傅明天,到底能不能过来,万一接不到我们,为了学校里孩子的安全,恐怕我们手里的神像,终归还是要落在蒋菁手里。 第1016章 时间一晃,又是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中间我和蒋晴靠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但彼此都没睡的太死;后来还是蒋晴摇醒了我,激动地望着外面说:“默儿,天亮了,咱们赶紧去谷场吧,别回头去晚了,大师傅接不到咱们。”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使劲揉了把麻木的脸说:“天亮了啊,走,马上去谷场。”说完,我又看了看外面,其实还不算太亮,远处的天空,将将泛起鱼肚白。 蒋晴早在昨晚,就收拾好了东西,八臂河神像也装进了我们的行李箱里;她穿上大衣,拖着箱子,我赶紧拿着车钥匙,跑到卧室摇醒张老师说:“我们该走了,对了张老师,你会开车吧?!” 张老师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我把车钥匙塞给他说:“回苗寨的时候,记得把我们的车开回去;要是不方便,就把钥匙转交给老杨,他这两天就能到;时间不早了,咱们后会有期。” 听我们要走,张老师这才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说:“真的要走了啊?外面那么多人,你们怎么走?!” 我摇头一笑:“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还有,华红老师是真的爱你,以后好好待人家;至于苗寨小学那边,你愿意继续教学,我自然欢迎;如果想跟华红老师在市里教学,或者来她家乡这边,我也不会反对。” 张老师揉着脸,我们突然就这么离开,他明显是有些不舍的;可我没再废话,因为蒋晴已经在院子里催我了。 临别前,我赶紧又说:“回头帮我跟华红,还有华家寨的人打声招呼;以后来日方长,这次就不惊扰他们了。”说完,我匆匆跑到院子里,跟蒋晴一起拉着皮箱,就朝寨子西面的谷场走。 一边往前走,天渐渐就亮了起来,站在寨子的高坡上往下俯瞰,寨子口的方向,还停了不少车;这些车应该都是华大强的人,他们直接把车横起来,把寨子口堵住了。 我心里一直捏着一把汗,大师傅到底怎么才能将我们带出去呢?难道他开着坦克过来?要知道外面围着那么多人,除非出动武警,否则我们根本就出不去。 来到宽阔的谷场,蒋晴脚踩着高跟鞋,又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一边看着手腕上的时间,一边急得四处张望。 大约是在六点多的时候,天空已升起了太阳,从高处往下,我还看到寨子口的那帮人,迷迷糊糊地下车撒尿。 “大师傅干嘛去了?怎么还不来?趁着现在对方松懈,正是咱们突围最好的时候。”蒋晴跺着高跟鞋的后跟,皱眉朝我埋怨道。 “你急什么?就算出了寨子口,一样要经过他们那些村庄;你就能保证,咱们能从他们村子里穿过去?”我无语地说。 “那咱们还怎么逃?现在连养父的影子都看不到,待会儿人家全睡醒了,事情更难办!还有学校里的那些学生,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蒋晴还没说完,在远处的天空上,竟然传来了“轰隆轰隆”的直升飞机的声音;飞机是从北面过来的,而且方向正是朝我们这边飞的。 第1017章 那一刻,我和蒋晴惊讶地都说不出话了,缓了好大一会儿,蒋晴才掐着我胳膊说:“默儿,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飞机大师傅找来接咱们的吗?” 我疼得呲牙咧嘴说:“你做没做梦我不知道,但你把我掐得的确很疼!”眼看着飞机绕到了我们头顶,当时我的心情,激动地简直无以复加!大师傅真乃神人也,竟然连直升机都能搞到;我说他昨晚,让我清理谷场干嘛用呢,原来是停飞机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直升机的噪音竟然那么大,就连寨口那些躺在车里睡觉的人,都给惊醒了;一个个从车里爬出来,好奇地往我们这边看。 直升机缓缓降落,螺旋桨甩起的飓风,直接把蒋晴的箱子刮得转圈;我身上的大衣被吹得飞起,巨大的风压把我的鼻孔都给撑大了! 大师傅从飞机里探出头,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朝我们招手说:“上来,带你们兜兜风!” 我和蒋晴直接无语地对视了一眼,现在是兜风的时候吗? 然而就在这时候,坡下猛地传来一声嚎叫:“都特么别看了!一群傻子,没看到这架飞机,是来接他们离开的吗?神像肯定在他们手里,赶紧给我上去抢,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这一嗓子是蒋菁吼的,她一边嚎叫,一边跟蒋坤一起,拼了命地就朝坡上跑;紧跟着就是他身后的人,呜呜泱泱涌在了上坡的路上。 我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估计就是再给他们三分钟,他们也爬不到我们这里来。 转身从蒋晴手里拉过箱子,我先把东西递到了飞机上;接着又托住蒋晴的腰,将她送进了机舱里;再次回望一眼,蒋菁那些人,依旧在拼命地往上爬,我看到蒋菁的鞋都甩掉了。 坐进机舱里,大师傅挨个给我们系了安全带;当时机舱旁边,还有大师傅喊话的装置,类似于对讲机一样的东西;我好奇地拿过来,“喂喂”了两声,声音还蛮大的。 忍了这么多天,我自然要嘲讽两句,以泄心头之愤!望着窗外,我得意地喊道:“你们这群傻蛋!还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现在我就飞给你们看看,有本事你把我们打下来啊?还有蒋菁,神像就在我手里,有本事你来拿啊?只要你能够得着我,我就把神像双手奉上!” 正说着,飞机已经升起来了,在离地四五米的时候,蒋菁他们一帮人,终于累得跟群野狗似的,气喘吁吁地爬到了谷场上。 尤其蒋菁,她那个满脸的不甘啊,对着我们的直升机,扯着嗓子“啊啊”大叫,还把另一只鞋脱下来,朝我们这边扔。 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坏人绝望时的表情,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飞走,到嘴的鸭子,活生生就这么给飞了,你说她气不气?! 拿着话筒,我继续又说:“还有华大强,你很快也要倒霉了!听说过蓝蝶洗化厂吗?我们跟你们当地的领导,那关系可是相当不错的!这件事我会通知你们市领导,严查华红哥哥的家具店失火,还有华叔叔被打的事;具体谁动的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最后,我再给你们一句忠告,将来要想到我的厂子里混口饭吃,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说完,我们的直升机,直接扬长而去;留下的,是站在谷场上,一脸发懵的蒋氏姐弟,还有那群华家帮的人。 第1018章 坐在直升飞机上,望着远处越来越小的人影和谷场,我心里那个爽啊! 现在神像被我们带走了,蒋菁和华家帮的人,再威胁寨子已经毫无意义了;而且我刚才也说了,老杨在这里扎根了这么久,而且又是知名企业家,你华家帮再能耐,你能能耐过上面的领导?真要是继续为非作歹,我保证有他们好看的! 大师傅坐在旁边,因为直升机的噪音太大,他赶紧给蒋晴戴上了耳机,又指了指我旁边,示意让我也戴上。 我们俩戴好耳机手,蒋晴都激动坏了,她搂着大师傅的胳膊就问:“爸,您从哪儿搞来的这个飞机啊?” 大师傅摆手一笑说:“私人飞机,之前有个过命的战友,在这里经商,他自己买来玩儿的,没想到昨天默儿一打电话,我就想到了这件事,所以我赶紧跑到了他那儿,搞了这个大家伙。” 我也是服了,大师傅这个脑子里,你真猜不到他究竟能搞到什么;一切都出其不意,但又在情理之中。 我们沿着低空一路向北,后来飞机降落在了一个厂区里;没有过多的寒暄,大师傅再次打电话,接着两辆商务车,直接开到了我们旁边。 “走吧,先上车回乳城,到了车上再说。”说完,大师傅直接就进了车里。 我和蒋晴也赶紧拉着皮箱进去,关好门之后,车子迅速开起来,朝着高速路的方向前行。 “神像是在这箱子里吗?”大师傅指着皮箱问。 “嗯!”蒋晴点点头,赶紧拉开皮箱,把那个黑包袱拿了出来。 大师傅摊开包袱,那尊紫金神像瞬间展现在了我们眼前;不过因为在棺椁里年深日久,上面倒有些脏兮兮的;但这并不影响它的美观,依旧是那么精雕细琢、巧夺天空;尤其那四面小旗,红、橙、黄、绿,透露着丝丝的名贵和诱惑。 大师傅捧在手里端详了片刻,才长长舒了口气说:“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而且我敢肯定,无论当年的事,还是现在正发生的事,应该都和这个东西有关系,可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我坐在旁边想了一下说:“大师傅,我听华家寨的族长说,那个组织相信,如果能集齐神像,就能让人得到永生;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那个组织锲而不舍,追查它下落的原因。” 听到这话,大师傅憋不住一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东西?” “这个我不清楚,但蒋晴的爷爷,似乎挺信这玩意儿的。”见我这样说,蒋晴直接给我来了个大白眼儿。 大师傅却再次皱起眉,仔细端详了片刻说:“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单单是找这座神像的话,那个幕后组织,为什么还要大肆敛财呢?其实他们早在多年前,赚的钱就已经花不完了!可这些年下来,他们敛财的举动,就从没停止过!他们明知道这种疯狂敛财的行为,早晚会被咱们察觉,明知道会冒险,可他们却一意孤行,我觉得这里面必有原因!” 第1019章 我挠着头,说实话咱对这方面基本一窍不通,更猜不出来那些人,背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大师傅也想不明白,后来只得先把神像收起来,聊着轻松的话题。 我就继续问:“大师傅,咱们这是要开车回乳城啊?那至少得两天一夜吧?!为什么不直接坐飞机呢?” 大师傅摆手说:“坐飞机的话,带着这么个玩意儿,恐怕过不了安检;而且万一暴露了,被对方的人察觉,咱们岂不是很被动?还是自己开车安全,而且没人知道咱们在这辆车上。” 大师傅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如果换做我和蒋晴的话,肯定不会有这么多顾虑。后来蒋晴跟大师傅聊天,我就跑到后排睡了一觉。 大约是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手机响了起来,是老杨打来的。 接起电话,老杨家就忙不迭地说:“陈总,我已经带人到市里了,待会儿要见这里的领导;毕竟咱们是大企业,一听说咱们要来投资,这里的领导那是相当热情啊!您现在在哪儿?不行我先派人接您过来,您跟这边的领导谈?”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说:“老杨,那边的事情你全权负责就行了,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当地,正在往乳城赶。”解释了几句,我想了一下又说:“哦对了,跟市里的领导说,华家寨那边,有两桩案子,一个是纵火的、一个是故意伤人,这件事一定要嘱咐他们严查、严办,不然投资建厂的事免谈!” “行,这事儿我记下了!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老杨继续又问。 “还有个事儿,将来建了厂子以后,要给华家寨的人,分30%的股权;还有,招工把关这件事,你让华家寨的人负责,他们要说不用的,那咱们一律不用!”我攥着拳头说。 你华家帮的人不是狂吗?穷乡僻壤的,还号称自己是一等公民!接下来,我就让华家寨的人抬头挺胸,治治你们这些人身上的毛病!想在我们厂里挣钱,那你们就得求着华家寨的人!自此以后,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到华家寨里,私闯民宅、搜人住所。 老杨一切应下之后,我才长长舒了口气;打扰了华家寨,又掘人祖坟的事,我其实心里一直有愧;安排老杨做这些,也算是给他们一些补偿吧。 一路走走停停,时间一晃,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我们的车子开进了乳城金西区,车上的所有人,这才彻底把心放下来。 乳城,我又回来了,可我不知道陆叔叔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彩儿又是否原谅了我;但那一刻我真的想回家,想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 车子一路向前,大师傅拿手机发了条短信;紧跟着我们就朝市中心的方向开,最后竟然来到了齐叔叔住的地方。 我问:“大师傅,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大师傅一笑说:“古籍放在你齐叔叔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我一愣,想想也是啊!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齐叔叔家里的主意?就凭他的地位,整个乳城都无人可撼动;又有哪个贼,敢来这里偷东西呢? 车子停到别墅门口,大师傅拉开车门说:“默儿,带好东西下车;那些人背后的秘密,兴许马上就能揭晓了!” 第1020章 所有的事情,都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齐叔叔出门迎接了我们,大师傅之前在车里的短信,应该就是发给他。 “楚大师,好久不见了!”齐叔叔两步上前,激动而热情地跟大师傅握了手。 “叙旧的话先放在一边,咱们赶紧先办正事儿吧!”大师傅紧握着他的手,老友见面,虽然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但大师傅的冷静,还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神像和古籍上。 走进客厅,齐叔叔直接带我们去了二楼书房;房间里摆了两座书架,齐叔叔走到西侧书架的角落里,将外面的书拿开,接着又从抽屉里,找出一把美工刀,将书架里侧的墙纸切开,又挂掉了外面的墙皮,我这才看到墙后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密封的塑料袋。 塑料袋拆开后,里面是几十张泛黄老旧,印着繁体文字的古籍书页;看到这里我才算明白,原来我手里的那本日记,最有价值的东西在这里。 大师傅将那些书页摊开在桌面上,然后又将半尊八臂河神像拿了出来;一旁的蒋晴无比认真地看着古籍上的文字,却疑惑不解地皱着眉问:“这些东西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得到这份古籍呢?” 我也认真看着古籍上的文字,内容很普通,都是些教人向善、仁义礼信的词句,传达的也是一个普世的价值观念。 可大师傅却深皱着眉,齐叔叔也在旁边,对着神像仔细打量。 大师傅抬手将神像托起来,然后目光透过神像手中,那些用宝石打造的小旗子,挨个对着古籍研究了起来。 片刻之后,齐叔叔面色认真地问:“楚大师,发现什么了吗?” 大师傅摇头,又换了其它几块宝石,对着古籍扫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得到惊人的发现。 滚烫的热情,被现实的一盆冷水浇灭,整个书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沉寂。 “不应该啊?古籍和神像是一体的,而且这半册古籍,被对方的人追查了那么多年,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大师傅皱眉,依旧笃定自己的猜测。 “是不是只有将完整的神像组装起来,才能破译这里面的秘密?”齐叔叔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又掏出烟递给大师傅说。 大师傅点上烟,站立在旁边久久无语;窗外的夕阳斜挂在天边,几束光线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移动,把书架照得泛红。 这时候蒋晴的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抬手就指着地上的几块光斑说:“大师傅,是不是要用这些宝石反射出来的光,照在这些古籍上,才能看到里面的秘密?”她一提这茬,我们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地上的光斑。 那光斑特别漂亮,红、橙、黄、绿四种颜色,在地上排列成了一整行。大师傅赶紧将一张书页,放在了几束光斑下,但结果却依旧一无所获。 刚刚燃起的热情又被浇灭,我点上烟,有些不自觉地焦躁了起来;明明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具备了,可为什么还探知不到最后的秘密呢?难道是哪里错了?大师傅猜测有误?还是如齐叔叔所说,得集齐神像的另一半,才能探知到古籍的秘密? 第1021章 可大师傅没有灰心,他捧起神像,对着窗外的阳光,不停地用宝石反射出的光影,照着铺满书桌的古籍。 然而就在某个瞬间,我不经意地往桌上瞥了一眼,似乎是有个金色的图案晃了我一下。 “你们看到了吗?”摘掉嘴里的一眼,我兴奋地直接吼了一嗓子。 “看到什么了?”他们全都疑惑地问。 “大师傅,你动作再收回去一点,一点点就行。”我激动地说着,刚才的那一幕,我肯定没有看错,这份古籍里,的确有猫腻! 大师傅的动作,缓缓往回收了一点,我继续说:“再收一点!”他再次将手里的神像转了一下,那一刻,神像四颗宝石反射出的光线,汇聚成了一个叠加的光斑;我紧跟着又说:“照最后那一页,我刚才就是从那一页上,看到了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大师傅控制着光斑,缓缓落在了最后一页纸上;下一刻,令人振奋的一幕出现了,纸上出现了一副金色图案,蜿蜒曲折间,如一条龙一般。 齐叔叔赶紧拿手机,将这幅图片拍了下来;大师傅又将光斑照向其它位置,结果却一无所获。 后来齐叔叔就将这张图片,拿打印机打了出来;摊在办公桌上,大师傅皱眉说:“老齐,这幅图怎么那么熟悉?” 齐叔叔微微一笑说:“这不就是咱们省的北江嘛!” “北江,漕运,码头工会,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呢?”大师傅皱眉深思,随即对着图片又仔细打量了片刻,继续问:“这个黄点是哪儿?这又意味着什么?” 齐叔叔也跟着疑惑地回答说:“这应该是运城的藏龙山吧?!北江的源头就在这里,藏龙山还有一座大型水库,而且历史悠久,应该是明清时代建的,一直沿用至今。” 听到这里,大师傅又低声絮叨:“明清时代的水库,当年北江的大水,这里面肯定也有什么联系!”说完,大师傅赶紧抬头道:“老齐,我现在需要以前,所有藏龙山的资料,包括运城的史料,凡是有记载的文献,你全部给我找来!说不准一切的秘密,就在这藏龙山上!” 他话音刚落,蒋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蒋老爷子打来的;蒋晴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握着电话问:“爷爷,您有事?” 老爷子一笑说:“听说神像已经被你拿到了?蒋菁和蒋坤已经回来了,你也赶紧带着神像回来吧;今天可是最后一天,要是看不见东西,那我和陈默小子的约定,可就要改改了。” “爷爷,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今晚12点之前,一定将东西拿回咱们蒋家。”蒋晴不露声色地说。 “好,一定要小心,这东西千万不要拿给别人看,免得再生祸端;只要神像到了咱们蒋家手里,那从此以后,咱们就可以安然脱身了。”说完,老爷子缓缓挂掉了电话。 收起手机,蒋晴抬头看向大师傅问:“爸,这东西……” 大师傅深吸一口气说:“带回去吧,但不要跟你爷爷透露,咱们研究神像的事;还有,尽量通过你爷爷,打听打听关于这里面的秘密!” 第1022章 那天傍晚,我和蒋晴坐着大师傅的商务车,直接就朝着运城的方向赶。 似乎所有的秘密就在眼前了,古籍上出现了北江,那个组织曾经又是码头工人,而运城的藏龙山下,还有一座历史悠久的水库;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联系的,我们里所有事情的真相,或许就只差一步了! 回到蒋家,已经是深夜了,大师傅的车将我们送到门口,就消失在了黑暗里;我和蒋晴推开院门,老爷子的屋里,依旧灯火通明。 走进大堂,老爷子带着蒋家众人,齐齐站起来看向了我们;他颤抖地攥着拐杖,无比激动地看着蒋晴问:“晴儿,东西呢?快拿出来给爷爷看看!” 蒋菁和蒋坤,站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大伯的表情也极为阴沉;倒是蒋家豪满脸的无所谓,自始至终,他对家主的位子,似乎都不是太感兴趣。 蒋晴把手里的箱子拉开,取出那件用黑布包裹的神像;老爷子手握拐杖,健步如飞地跑到蒋晴面前,一把拽过神像,放到桌上摊开包袱后,他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那拐杖更是因为激动,在手里不停地颤抖着。 “是它,就是这半尊神像!多少年了啊,一代又一代,咱们终于将河神的本尊像接回来了!”一边说,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拐杖,对着神像虔诚地鞠起了躬。 “爷爷,这个神像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难道那个组织延续至今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尊神像?”蒋晴疑惑地问。 “傻丫头啊,只要有了完整的神像,然后再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人就能获得永生!你说它重不重要?”蒋老爷子激动地牙齿都打着颤说。 “通过什么仪式?这也太玄乎了吧?!老爷子,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信奉牛鬼蛇神这一套?”我不屑地点上烟,他们这个组织的人,真的是愚昧透顶。 蒋晴赶紧瞪了我一眼,生怕惹她爷爷不高兴;蒋老爷子却摆摆手,很大气的说:“能不能得到永生,得试过了才知道;为了这一试,必会有人倾其所有。但至于是什么仪式,这个我还真不清楚,知道内幕的人,只有背后的那只黑手。” 说完,他立刻又让刘妈,递来一个紫檀木的盒子,然后捧起神像,缓缓放到盒子里保护好,这才转过身,抓起手里的拐杖,看着我们说:“既然大家都在,那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两次考核,晴儿都是小辈里,最优异的一个;现在我宣布她来做家主,你们应该没什么异议了吧?!” 听到这话,大伯的脸色惨白如纸,蒋菁和蒋坤,也全都低下了头。 小叔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说两句;没想到蒋家豪,竟然轻轻拽了下他爸的袖子。 第1023章 小叔顿时愤怒地扬起手,对着蒋家豪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说:“不争气的东西!” “够了!”老爷子把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说:“现在家族有了新的继承人,等我拿着神像,彻底跟那个组织断绝关系以后,我也就归隐了,咱们蒋家的事,自此刻起,全由晴儿来做主!” 说完,他看向大伯和三叔又说:“你们愿意留在蒋家继续效力,帮晴儿打理公司,自然是好事;但为了巩固晴儿手中的权利,你们不会继承一丁点的股份;如果不愿留在蒋家,我会给你们每家一笔钱,是另立门户还是干别的,就随你们去了。” “爸!我家两个孩子,难道你就不能再给他们一丁点的机会了吗?”大伯咬着牙,气势汹汹地问。 “自古豪门多薄情,给他们留机会,就是在给晴儿制造麻烦;我想看到的,是一个干净的、和谐的、远离是非的蒋家,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劝你们还是走吧,曾经的是是非非,谁也不要再提了。”老爷子缓缓垂下眼眸说。 可大伯明显不甘心,捏着碗口大的拳头,狠狠朝桌子砸了一拳说:“爸,请您不要逼我!咱们蒋家的那些事儿,我知道的可不比您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您真要是这么绝,可别怪我不念咱们的父子之情!” 听到这话,老爷子手里的拐杖,猛地颤抖了一下,那苍老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忧伤说:“蒋安呐,何必再执迷不悟呢?输了就要坦坦荡荡,不要做一个输不起的男人,让爸爸瞧得起你一次行吗?” “呵!老爷子啊,想我蒋安为了家族、为了您,替蒋家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您可倒好,现在竟然摘得一干二净,直接要将我们扫地出门。我不服,我也不会收手!”大伯咬着牙,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真的会疯狂,会将所有的亲情血缘抛到脑后。 “那你想要什么?家主的位子,绝对是不可能了!这是祖宗的规矩,谁也不能坏。”老爷子依旧难过地看着他说。 大伯冷冷一笑,神色狰狞道:“我要坪山的三座矿!只要您点头,我绝不再闹,从今以后,我和咱们蒋家大院,也绝不会再生什么是非!” 一听这话,小叔顿时就坐不住了;“大哥,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现在咱们蒋家的产业所剩无几,你这三座矿,直接就把产业分了一半,没有你这么干的吧?!” 大伯不屑一笑:“蒋家四个小辈,我们独占了两个,难道不应该分一半吗?按照我的意思,既然要分家,那就公平一点儿!” 我也是醉了,这大伯还真是蛮横不讲理;如果真这么分,那之前的家族考核,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时候小叔又看向老爷子说:“爸,我们家不贪,只要您把富龙金融分给我们就行了!” 大伯顿时一笑,满脸嘲讽地说:“老三,你也真是会挑,家族现在的产业,就金融公司最赚钱,你比我还不含糊!” 看着两个儿子冷嘲热讽,老爷子依旧不动如山,反而将这个话题,抛给了蒋晴说:“晴儿,现在你是家主了,你觉得这个资产,能分给他们吗?” 第1024章 其实我完全能猜到蒋晴的回答是什么,毕竟她不是在蒋家长大的,而是在大师傅的关怀里成长起来的;钱对于蒋晴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爷爷,就听大伯和小叔的吧,您刚才也说,蒋家要的是和谐、是远离是非,您也好、我爸爸也罢,你们拼劲全力想退出那个组织,最终的目的,不也是为了家族的安宁着想吗?如果一个家族,为了财产而分崩离析,那蒋家还能算蒋家吗?” 说完,蒋晴又看向大伯和小叔说:“我答应你们的条件,而且蒋家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毕竟咱们是一家人,我希望蒋家的未来,会成为互帮互助的一家人。” 听完这话,本来还面色狰狞的大伯,瞬间就愣住了,甚至还有点羞愧,他死死捏着拳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叔算是那种爱贪便宜、没什么大本事、脸皮颇厚的男人;听到蒋晴让利这么多,顿时一改曾经的冷漠和嘲讽,拍手激动道:“我就说咱家晴儿,最适合当家主;不管能力还是人品,整个小辈里,有谁能比得上?大哥,你们家蒋坤和蒋菁,有晴儿这个气度吗?现在我算是看清了,以后晴儿当家主,我一百个赞成!” 蒋晴抿着嘴,硬是憋着笑说:“小叔,我对您也是有条件的,家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大了都还一事无成,其实最终的原因,还是您和小婶儿;他明明不爱经营家族企业,你们为什么非要逼他呢?小时候他多好啊,安静、心细又懂事,可你们总逼着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你们问过他的意见吗?” 虽然只是这短短的一句话,那个之前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的蒋家豪,竟然用力咬起了嘴唇,猛地把头转向一边说:“你们别提我行吗?我这辈子就这样儿了,混呗!能活一天是一天,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家豪!我永远是你姐姐,小时候照顾你的那个姐姐。”蒋晴用力控制着情绪,又看向小叔说:“金融公司可以分给你们,但家豪以后想做什么,你们不准再干涉;让他自己活一次吧,他喜欢搞生物学,热爱大自然,以后不管是做科研,还是旅行家,亦或者野外摄影师,我希望你们能尊重他一次。” 小叔挠着头说:“他现在都20多了,再让他弄那些,他还能有出息吗?好歹也在国外念了那么多年的经济学,难道就白学了?” 听到这话,家豪猛地转过头,第一次对着他爸大吼道:“我从来就没念什么经济学,证书都是伪造的!我念了生物学,那几年在国外,我活得很快乐!要不是…要不是我骨子里,还对咱们这个家族,抱有一线希望,我压根儿就不想再回来!” “好你个混账东西!我说上个月在公司,你对金融怎么狗屁都不通,净他娘的给我瞎搞胡搞,原来你没学这个,你还骗了老子这么多年!”一边说,小叔举起巴掌又要打他。 “够了!”蒋晴猛地皱眉,呵斥住小叔,又看向老爷子问:“爷爷,这就是我的决定,您觉得行吗?” 老爷子仰起头,长长舒了口气说:“我果然没看错人啊,挺好的,有一颗善良包容的心,蒋家的未来,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啊!既然连你都不在乎,我还能说什么呢?大家都散了吧,晴儿和陈默留下。” 第1025章 众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儿财产,自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老爷子拄着拐杖,过去把门关上以后,才缓缓走回来,坐在椅子上,伸手把大花猫搂在怀里说:“晴儿,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作为一个家主,你不能太过善良,否则你那个大伯,早晚还会闹事的。” 我跟着点了点头,其实刚才我就听出来了,目前蒋家最主要的产业,都与钢铁有关;大伯抢先把矿搂到自己怀里,这就相当于垄断了蒋家产业,最上游的命脉;保不齐将来,他真会给蒋晴使坏。 “没关系的,我本来就不想接手这个家主的位子,只想维系咱们一家人的和谐,某天,真要是闹翻了,我把位子让给他就是了。”蒋晴风轻云淡地说。 “混账丫头,你这叫什么话?你大伯为人心狠手辣,蒋家真要落到他手里,将来还能有好?”老爷子突然怒气冲冲地皱眉说:“尤其他曾经,害死了你的父母,即便你不报复他,就以他的小肚鸡肠,也会加害你的!所以斩草要除根,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找人把你大伯做掉。” 听到这话,我后背的汗毛猛地一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杀人的场景我见过,狠话我也听过不少;可将杀人说的这么平淡的,尤其还是从这位和善的老人口中说出来,我真的被吓了一大跳!那可是他儿子啊,亲生的! “爷爷,至于吗?”蒋晴也吓得脸色一白,抖着红唇问。 “我的儿子是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好了,他的事就不提了,跟你说这些,我也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让你安安稳稳地继承家业而已。” 说完,老爷子转头看向我又说:“那个日记本,你带来了吗?” 我拍了拍胸膛说:“就在我身上,咱们什么时候能去见那个人?”神像虽然给了他,但日记本我可不能轻易交出来;万一他放了我鸽子,那我不就傻眼了?凡事都要留一手,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老爷子精得跟个狐狸似的,眯着眼睛一笑说:“明天吧,明天咱俩一起去,而且我肯定会让你见到那个人。” 跟他达成协议以后,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明天,只要我见到了那个人,一切就都好办了!只要有了目标,凭借我背后的那些关系,想干倒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夜里回到蒋晴的小院,我们彼此也没什么困意,蒋晴泡茶,我就抽着烟说:“师姐,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快要结束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真的想留在蒋家经营生意?还是去找大师傅,跟他一起生活?” 蒋晴摇头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皱眉说:“默儿,你不觉得我爷爷要做掉我大伯,这件事太过分了吗?那毕竟是他的亲儿子!” 第1026章 蒋晴的话,也掀开了我的疑问,都说虎毒不食子,刚才老爷子的语气,确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可如果要是站在为蒋家未来考虑的层面上,老爷子这么做,也不无道理。 我就说:“你爷爷应该是为你,为蒋家考虑吧;你大伯那人心术不正,而且蒋家除了几大公司的固定资产外,还有这些年积累的财富,以及售卖能源公司的资金;这么多钱放在家里,难保不会惹人眼红。” 可蒋晴却依旧摇头,久久无语,脸色冰寒的不夹杂任何感情,似乎考虑的层面比我要深。 我就问她:“你是怎么认为的?” 蒋晴招招手,趴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你真的想这么干?难道你连你爷爷也信不过?”我惊讶道。 “我只想知道,我爸妈真正的死因;毕竟所有事情,都是爷爷的一面之词,你觉得他说的就真实可信吗?”说到这里,蒋晴叹了口气又说:“你不要忘了,我虽是蒋家人,但更是大师傅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我信得过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大师傅,至于其他人,我谁也不会相信!” 那一刻蒋晴真的无比冷静,冷静到令我都有些发毛;可转念想来,她说的也没错,自从我来到蒋家的那一刻起,似乎所有信息都是从她爷爷口中得知的,我们俩更是被她爷爷牵着鼻子走,对老爷子的话一直深信不疑。 但转念想来,老爷子说的所有话,就全是真的吗?他说是大伯害死了蒋晴的父母,可证据呢?尤其昨天晚上,大伯还突然来了一句:“蒋家背地里的那些事,我了解的不比您少”;那大伯究竟了解什么?老爷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要置大伯于死地? 想完这些,我依旧难以置信地看着蒋晴说:“师姐,你爷爷那人看上去挺好的,咱们这么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太多虑了?” 蒋晴的面色依旧冰寒如水,用力皱眉说:“这里是蒋家,在这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人都不值得信任!默儿,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冷血无情,但我是蒋家人,我比你更了解蒋家的情况。单纯、轻信,你会被别人算计到连骨头都不剩。总之多考虑一些不会错,你就照着我的话办吧。” 我点点头,没再继续反驳什么,或许蒋晴说的有道理吧,她智商比我高,而且又是蒋家人;最关键的是蒋家老爷子,一直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有时候多防备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后来我们各自休息,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又早早起了床;刷牙、洗漱、穿好衣服后,我还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几根银针;毕竟待会儿,我就要跟蒋老爷子去见那个幕后黑手了,为防万一,小心一点总没错。 出了小院来到前厅,刘妈正在老爷子屋里打扫卫生;蒋晴手里拿着化妆镜,一边补妆一边问刘妈:“我爷爷去哪儿了?怎么人不在?” 刘妈停下手里的笤帚说:“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让你们耐心在家里等着,他办完事就回来。” “他没说去哪儿吗?”蒋晴又问。 刘妈摇了摇头,又继续打扫起了卫生。 我和蒋晴对视了一眼,接着就去餐厅吃了早饭。 大概是上午10点多的时候,老爷子回来了,他在门外没有下车,而是给蒋晴打电话,让我直接出去。 第1027章 蒋晴也想跟我一起去,只是走到车前,老爷子坐在车里说:“晴儿,你就不要去了,带的人一多,人家未必肯见面。” 听到这话,蒋晴一把拽住我胳膊,非常用力地说:“万事小心,机灵点儿。” 老爷子一笑:“放心吧,只要跟我在一起,就没人能伤害他。”说完,他又看着我说:“时候不早了,赶紧上车吧。” 我朝蒋晴安慰一笑,随即钻进了老爷子的车里;汽车沿着景区朝外开,我好奇地问他:“老爷子,您一大早去哪儿了?” 他摆摆手说:“当然是去送门票啊!没有门票,人家怎么可能会见咱们?” “什么门票?”我继续疑惑地问。 “当然是八臂河神像!我把它先送到古家,让古家家主验货;有了这份名贵的礼品作保,咱们才能见上那人一面呐!”老爷子微微抖了下脸,无比痛惜地说。 我点点头,继续又问:“那咱们这次是去哪儿?那个幕后黑手又在哪里?” 老爷子缓缓靠在椅背上,眼神望着北面的群山说:“去藏龙山,古原告诉我,我们这个组织的首领,名为‘烛龙’;这些年下来,组织所有的行动和规划,都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听到“藏龙山”和“烛龙”这几个字,我心里顿时翻腾了起来;看来蒋老爷子没骗我,因为他要去的地方,跟大师傅研究出来的消息一致,似乎所有事情的焦点,都在那座山里。 “对了,到了那个地方以后,不要乱说话,更不要鲁莽行事;还有,对方要是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你和晴儿已经订婚,你是我蒋家的女婿;你叛变了你背后的人,所以才将日记本交出来的,明白了吗?”老爷子面色严肃道。 “他们认识我?”我微微皱眉问。 “呵,你这小子的名头,已经在我们组织里相当响亮了!总之按我的话说,我可以保你平安无事,还能顺利见到那个人,明白了吗?”老爷子继续认真道。 我点了点头,这些倒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蒋老爷子,的确是个很讲诚信的人。 紧跟着我和蒋老爷子,又对了对口述,主要还是见了那人之后,该说些什么,才能不引起对方的怀疑。 车子沿着公路一直往北,出市区后不久,我们就进了山里;这里的路比华家寨要好很多,没有想象中的崎岖,沿途的风景也不错。 绕过两座大山,我们又沿着江边一路前行,再往远处看,是一座超大型的水库,这里应该就是北江的源头吧;水库上方,是无数支流朝着水库汇聚。 车子开过水库,便是一道下坡,坡下的山谷里,是一片村庄;那村子看上去很大,房子呈八角形排列,乍一看上去,倒是有点八卦图的味道。 “前面就是藏龙村了,咱们要见的人,就在那里面。”老爷子指着前方,心情和我一样激动道。 第1028章 终于要见到那个人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即将要走向终结;车子在行驶的途中,我甚至开始幻想起了美好的生活;我会回到乳城,会等着陆叔叔出来澄清一切,我和彩儿将来,依旧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从此再无波澜。 想过这些,我激动地抖着手,摇下车窗,点上烟用力抽着,又问:“老爷子,这个村子的布局很奇特,有那么点儿八卦图的味道。” 老爷子一笑说:“这个我倒是了解一些,藏龙村由来已久,据说还是我们这个组织,第一代首领‘烛龙’的家乡。当年组织成立以后,他们通过帮会赚了不少钱,然后就扩大了村子的规模,改成了八卦图的模样;据传说,这幅八卦图又叫‘震龙图’,有这个村子在江头压着,这些年下来,北江再也没出现过一次泛滥。” 我抿嘴憋着笑,老爷子这话,完全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无非就是那套封建迷信而已;当然,跟这个老顽固反驳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只得深吸了一口烟,淡淡地望着前面的村庄。 车子开到村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个男人,直接就把我们的车拦了下来;他们倒是很客气,有个中年人憨厚而朴实地对着车里问:“你们来村里找谁?我们这里比较绕,容易迷路,你们知会一声,我们来帮你们联系。” 蒋老爷子笑着摆手说:“是古原介绍来的,蒋家的,过来送个东西。” 听到这话,那人把脑袋伸进去望了一眼,又说:“下车吧。” 紧跟着我们从车上下来,那人看着老爷子说:“您跟我进去吧,其他人还有你们的车,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老爷子赶忙开口:“这位是我孙女婿,也是蒋家人;东西是他带来的,所以……” 那人仔细打量了我几眼,最后点头挥手说:“司机留下,你们俩跟我来吧。” 迈步走进村子,我才发现这里真是个迷魂阵!因为所有房屋都建的一模一样,街道呈圆形环绕,而且胡同众多,纵横交错;如果没人带路,真要是深入进去的话,还真能把人给绕迷糊了。 一边往里走,我一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从周围找一些标志性的建筑记下,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也能沿路逃出来;可结果一无所获,绕来绕去的还有点头晕。 大约走了半个多钟头,我们似乎来到了村子的中心,前方有个不算太大的小广场,不少老人都在那里下棋。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广场中央的那座凉亭;因为凉亭里,有位须发洁白的老人,眉毛和胡子都很长,比蒋老爷子还要仙风道骨。 他独坐一边,手执棋子走得飞快;而在棋盘对面,一帮人围着与之对弈,却个个面露难色;单从表面上就能看出,这位老人的棋艺精深,周围所有看客,皆不是对手。 带我们来的中年男人,跑进凉亭,趴在那位老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人头也不抬,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巴。 中年男人朝我们招手,我们这才朝里面走了进去;凉亭中的老人,手执一柄炮棋,直接按在对面的老将头上说:“将军!” 棋盘对面的众人,顿时发出一片唏嘘,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却又拍手叫好! 第1029章 一盘棋下完,棋子各回原位,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眼也不抬地说:“下一盘吧。”那声音有些低哑,但特别有磁性,甚至有种魅力,让人听后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蒋老爷子赶紧坐下,也不敢多说话,倒是认真地盯着棋盘,与之对弈了起来。 “东西呢?”老人一个当头炮落下,声音却带着不容质疑地语气问。 “哦,在这儿。”我赶紧从怀里掏出那本日记,放到了他旁边的棋桌上。 但他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没看日记一眼,手执棋子,继续与蒋老爷子对弈。 当时的那种氛围,真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周围观棋的人,亦不敢发出声响;我们就像在朝拜一个王者,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是我平生仅见的。 尤其这位老人的长相,也极富特点,关公眉、丹凤眼,嘴唇极薄,鼻梁如勾;是那种你只要看上一眼,就会烙印在脑海里的长相。 他弈棋的速度极快,倒是杀得蒋老爷子猝不及防;直至蒋老爷子面色苍白,深皱眉头之时,那位叫“烛龙”的老人,才缓缓拿起旁边的日记,随手翻阅了一遍,抬头看向了我。 “熟悉!你是陈默,对吧?!”他鹰隼般的眼睛,直直盯着我问。 “没错!”我直接开口承认,有的时候坦然一点,反而会让对方信任。 “宰了吧。”他挥了挥白色的长袖,看着对面观战的人,云淡风轻地说道。 此话一出,旁边两个老人,速度极快地冲过来,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我想挣扎,却发现他们的手,就如铁钳一般,压得我根本不能动弹。 这时候蒋老爷子赶紧反应过来,一下跪在地上道:“首领饶命,他是我蒋家的女婿,他一直都是咱们组织里的人!” 烛龙手里捏着棋子,苍老的手,搓着棋子上的字,轻皱了下眉道:“从东山集团,到远鸿制药,乃至万鑫和嘉林,都有这小子的影子;你告诉我他是咱们的人?小蒋啊,你是不是太低估我的能力了?” 蒋老爷子赶紧说:“您确实误会了!陈默一开始就是咱们的人,他喜欢我孙女,所以一开始他就在为我们蒋家服务。” “哦?合着是你们蒋家,在帮对方的人,对付我们?”烛龙倒是笑了,可他的那种笑特别可怕,顷刻就能要人命的那种。 “您又误会了,这个日记本,曾经被人动了手脚,里面的古籍早就不见了!所以我让晴儿和陈默沉下心,打入了他们内部,寻找古籍的下落;就在前不久,他们俩与那个楚天阳联系上了;然后我们设下陷阱,骗楚天阳交出了古籍,这才急忙送到了您面前!”蒋老爷子赶紧解释道。 “那他和陆听涛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这个陈默,怎么就成你们蒋家的女婿了?”烛龙眼神犀利而明亮地盯着我们,无比怀疑地审视道。 第1030章 “不和陆听涛的女儿在一起,不生个孩子,我怎么能获取对方的绝对信任?又怎么能参与到对方的行动里?您可能不知道,当初我是被拒绝了无数次,才潜入到他们的计划里来的。” 看着烛龙,我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又说:“如果我和陆听涛的女儿有感情,如果我是他们的人,您觉得我会亲手举报陆听涛,来保全蒋家和古家吗?我之所以敢动手,就是因为古籍已经到手,我的任务完成了。” 听到这话,烛龙眉毛微微一挑,又看向蒋老爷子问:“这些计划都是你想出来的?” 蒋老爷子赶紧回答:“弟子愚见,让首领看笑话了。” “起来吧!这件事你做得不错,我没有任何怪罪你们的理由。”烛龙挥了挥手,旁边两人这才将我放开,蒋老爷子也战战兢兢,又重回了棋盘上。 两人再次对弈,可我吓得背后的汗都出来了;幸亏我和蒋老爷子,在来的路上把所有话术都演练了一遍;不然的话,我今天真得命丧于此。 一边下棋,烛龙又说:“蒋家,还是不能退出啊,而你,更是难得一遇的将才;这些年你们蒋家,三番五次不按组织规矩办事,但我依旧在给你机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蒋老爷子捏着手里的棋子,艰难地抬了抬眼皮说:“首领,何必强人所难呢?蒋家只想隐退,我不想因为组织里的事,再失去一个儿子。” 烛龙面色平静,一边下棋一边说:“你们蒋家能有现在的规模,哪一点不是靠着组织资源,才发展起来的?!占完便宜就想抽身,这世间可没有这种好事吧?”说完,他再次提起大車,往蒋老爷子的帅棋上一按说:“你已经被将死了,所以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计划还没完成,你们蒋家还需继续执行任务。” “可……”蒋老爷子艰难地张着嘴。 “我再说最后一遍,继续完成你们该做的事。”烛龙语气波澜不惊,却又带着压迫般地不容置疑道。 “我…我知道了。”说完,蒋老爷子直接站起身,额头的汗都出来了。 “陈默这枚棋子不错,好好利用,将来说不准也能为组织效力。”说完,他朝我们轻轻挥了挥手。 虽然见面的时间,满共不到十分钟,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最后的幕后黑手就是他,只要将这人铲除,那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一路上我和蒋老爷子都没敢多言,直到出村进了车里,我们开出藏龙山的时候,我才长长舒了口气说:“老爷子,谢谢你啊,谢谢你!”如果没有蒋老爷子的帮助,我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见到烛龙的;当然,为了见这一面,我也付出了不少努力。 第1031章 可蒋老爷子却一直皱着眉,咬牙叹了口气说:“计划没有变化快,我原本想得挺好,只要把这些贵重的东西交给烛龙,我们蒋家就能彻底脱身,结果…结果我还是低估了他,我没想到他是这么不讲情面的人!” 我掏出烟点上,摇下车窗问:“老爷子,这个‘烛龙’,应该只是你们组织首领的代号吧?他的真实身份是谁?您以前见过他吗?” 蒋老爷子仰起头,沉默了半天才说:“看来我提早让晴儿接班是对的!凡事都做两手准备,才能让蒋家脱离这个旋涡!”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话;老爷子无奈一笑说:“今天的结果,我也推算过,如果烛龙依旧不让我们蒋家退出去,那我也只能跟他们鱼死网破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赶紧问。 老爷子继续无奈道:“本来我的打算,是让组织放我们蒋家一马,把我们蒋家曾经做得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统统都抹去;这样一来,即便哪天组织出了事,也找不到我们蒋家头上。可是烛龙不给我机会啊,我连蒋家最珍贵的八臂河神像,都进贡跟他了,却没想到他依旧这么冷血无情。” 说到这里,老爷子顿了一下又说:“默儿,这人我小时候见过一眼,他就是古家上一任的家主,跟我的父亲同辈,但比我父亲的岁数要小一些,今年应该90多岁吧;虽然我手里,没有他的犯罪证据,但我知道古家不少把柄;只要你们能将古家整垮,将家主古成抓起来,就一定能将这个烛龙牵扯出来!待那时,只要这个烛龙一完蛋,那整个组织就将不攻自破了!” “那如果这样的话,你们蒋家岂不是也会被牵连?”我疑惑地问。 “已经无所谓了,蒋家曾经有过的罪行,都由我一力承担下来,绝对不会波及晴儿。”老爷子再次咬牙道。 这时我才发现,蒋老爷子还真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他所有的打算,都在为蒋家考虑;而想想昨晚,蒋晴却还那么怀疑他、不信任,倒真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车子一路前行,我们到蒋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进门,蒋晴就从大院里迎了上来,左右看了看我,又看着她爷爷说:“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我点头一笑说:“你爷爷很讲诚信,那人我见到了,的确是幕后组织的首领;只是当时的气氛太紧张,我没敢多说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知道了对方是谁,结果就好办多了。” 听到这话,蒋晴才微微松了口气;紧跟着我们去了老爷子那屋,蒋晴给我们倒了茶水,又忙不迭地问:“那背后的人是谁?有办法对付他吗?”毕竟知道是谁是一回事,想用法律的手段,备足证据将之正法,又是另一回事;我们背后代表的是大师傅、齐叔叔他们,我不不是江洋大盗,不能举刀快意恩仇,所以一切还要走正规的程序。 “是古家的上一任家主,你知道这些也没什么作用,往后的事情,就交给大师傅他们来处理吧。”我朝蒋晴笑了一下,到了这个级别,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说完,蒋老爷子从里屋就出来了,他手里拎着一沓厚厚的资料,推到我面前说:“这些古家在家族企业中落下的把柄,我希望你帮到你们!陈默,尽全力去打败他们吧,只有那个组织覆灭了,我们蒋家的未来,才会安宁!拿着这些东西,去乳城找你的人吧。” 第1032章 一听我要回乳城,蒋晴的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毕竟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这也是我们师姐弟之间,呆在一起最长的时光;她明显有些舍不得我走,却不知该怎样开口。 “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一早离开吧。”蒋晴缓缓垂下眼眸,手用力拽着大衣角说。 “那就再留一晚吧,晴儿这丫头啊,嗨!”老爷子叹了口气,手轻轻拍了拍桌上的资料。 老爷子的意思我明白,他都这样帮我,给我提供古家的把柄了,如果我再不近人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晚我们很早就吃了饭,蒋晴还想让我开车,带着她出去转转;可我明白到了这个时候,我不能再和蒋晴走得太近了,毕竟我是个有家的男人,陷得越深,就会把蒋晴伤得越深。 最后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我们就在蒋家大院的景区周围转了转;她家前面不远,是一座养马场,而且是他们蒋家建的;蒋晴说她从小就会骑马,还想带我到马厂里跑两圈。 我摆手点上烟,真要是骑在一只马上,又搂又抱贴得那么近,回头我又该对不起彩儿了;趴在护栏边,我摆着手说:“不折腾了,师姐,这次回去后,我可能就不再回来了,也不会再掺和这些事了!至于你,如果决心留在蒋家的话,也赶紧找个人嫁了吧。” 听到这话,她本来强装兴奋的蓝眸,瞬间黯淡了下去,转头长长舒了口气说:“我还用不着你为我的私事担心!她…她也就是苏彩,如果换做别的女人,我绝对会把你抢过来!” 蒋晴一拳砸在护栏上,又说:“我这辈子,最嫉妒的女人就是她!凭什么她能活得那么阳光?我看到她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生气!我曾一直以为她是装出来的,故意把自己弄得那么善良、那么可怜,来博取你这个男人的同情!” “可是她不是,对吗?她甚至连一点心机都没有,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是吗?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让别人吃亏,如果你现在打电话,说你得了绝症,想跟我结婚,了却最后的心愿,我想彩儿一定能答应;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说完,我把手机掏出来说。 蒋晴咬着嘴唇,抬脚直接踢了我一下,冷着脸道:“你才得了绝症呢!回头帮我转告她一句,让她永远都不要变,她的那种性格,正是我羡慕的!我也想跟她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笑,我也想变得没有心机,可我终将成不了她。” “是啊,原生家庭,社会阅历,我们走过的不同的路,铸就了咱们现在的性格;无论好坏,这就是我们最真实的自己;师姐,善待你的性格吧,其实你也有很多优点,更不必去羡慕别人;因为我们都是这世上,最独特的那一个,没有谁能取代谁。” “可是我终将成为不了,你心目中最喜欢的那个人。”她看着我,眼睛里缓缓溢出了泪。 “或许我也是爱你的,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方式,一种不伤害苏彩的方式。要怪,就怪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吧,这种局限虽然很粗暴,但却完美地限制了人性的自私,以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将人类文明推向了更高的层次。男人和女人的存在,也不单单只是爱情,爱情的产生,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维系家庭,繁衍和教育更高质量的后代而已。如果违背了这个原则、这种文化属性,那爱情带来的不是甜蜜,而是痛苦。” 蒋晴一脸无语地看着我,久久才开口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将女人的表白,拒绝的如此清新脱俗、而不失文雅的人!” 第1033章 后来蒋晴又笑了,不知道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彻底想开了,总归眼神里又有了神采。 那个黄昏,我们迎着夕阳,在景区里散着步;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了蒋家大院。 只是回屋躺下以后,我们谁也睡不着;蒋晴在里屋辗传反侧,我望着窗外的繁星,五味杂陈。 彼此间相处了两个多月,明天就要离开,我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毕竟蒋晴不会跟我走,她们蒋家这一大摊子的事,还得她来维持。同样,我又无比思念彩儿,想着我们的孩子,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也不知道她们娘俩怎么样了。 大约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实在是睡不着了,索性就站起身,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准备离开。 蒋晴听到动静后就出来了,她靠在窗前,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羊绒睡衣,目光里流露着浓浓地不舍问:“就这么急着离开吗?你一晚没睡,开车能行吗?” 我摆摆手,从茶桌前抽了两张湿巾,擦了擦脸说:“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现在就走吧;赶到天亮的时候,估计也就到乳城了。还有大师傅那边,我必须得尽快把幕后黑手的消息,当面告诉他。” 蒋晴抿了抿红唇,似是想通了很多事,便没再挽留;而是从屋里拿来一个帆布包,将我换洗的一件衣服,老爷子给的资料,还有烟和打火机都装了进去。 “我送送你吧。”她穿上棉拖鞋,站在门口说。 “不用了,大晚上的,外面也怪冷的。”我抓起帆布包,换上皮鞋说。 “走吧,就送你到门口。”她倔强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夜色宁静,皓月当空,我和蒋晴一前一后往外走着,谁也没说话,彼此间都压抑着心里那份离别的感伤。 只是到了蒋老爷子那院儿时,我们突然听到了老爷子的房间里,传来了痛苦而沙哑的低吼;“小刘,药呢?快给我药,我快不行了,要死了!” “药…药来了,您忍一下,我这就去倒水!”那是刘妈的声音。 听到这话,我们赶紧推开了蒋老爷子的房门;里面的卧室里,亮着一盏台灯,老爷子穿着秋裤,跪在地上,正不停地拿头撞墙,场面让人无比揪心;我和蒋晴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第1034章 倒是刘妈手脚麻利,赶紧拿着一瓶药倒进手里,接着搂住老爷子的脖子,用力捏开他的嘴,把药塞进去;然后又拿起水杯,给老爷子灌了下去。 片刻之后,老爷子就不再闹了,那苍老的眼皮下垂,缓缓睡了过去;刘妈这才扶他上了床,掖好了被子,长长松了口气。 只是在转头的瞬间,看到我和蒋晴站在门旁,她顿时吓了一哆嗦,连连拍着胸口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蒋晴怕打扰爷爷休息,就把刘妈叫到院子里问:“我爷爷刚才是怎么了?他白天不好好的吗?” 刘妈纠结地皱着眉,很老实地开口说:“你爷爷这个病,已经很多年了;最开始我们私下去医院,也查不出来什么,就是头疼,可又治不好;你爷爷作为族长,怕家里人知道他的病情,再闹什么乱子,也不敢声张;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靠着止疼药来维持。” 听到这话,蒋晴眼里的泪,猛地就下来了:“那还不赶紧治?现在我是族长了,没人再敢闹事;明天一早,我马上带着爷爷去治疗!” “晚啦!去年医院查出来了,长了个瘤,恶性的!所以你爷爷才把你叫了回来,他现在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在安排后事;尤其这几天,感觉他的病情又严重了,今天晚上,已经是第二次吃止疼药了!那药还有副作用,吃完了犯困,有时候还让人神志不清。”刘妈用力揪着自己的衣角说。 听完这些,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一般的神经性疾病,我完全可以把阿婆接过来,给老爷子治疗;可脑瘤这种事,阿婆就是再神,也不可能治好;因为这是整个现代医学体系,都没有攻破的难题。 “行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事儿你们谁也不要往心里去,老爷子说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已经赚了;他不想临死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你们围着他哭;他就想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谁都不知道最好。所以你们也不要声张,免得让一辈子要强的他为难。” 月光下,蒋晴憋着眼角的泪,用力点了点头;我也跟着长长舒了口气,本来都准备高高兴兴地走了,结果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蒋晴抹掉眼里的泪,拿手推了我一把说:“走吧,别赖在这里了。” “我就这么走,合适吗?”我犹豫地看着她问。 “你留下来,能救活他的命吗?万一我爷爷临死前,乞求你把我娶了,你怎么办?”蒋晴拽着我衣服问。 “那我还是走吧!”说完,我直接一溜烟跑出门外,爬上了自己的车。 发动车子,我摇下车窗对着蒋晴摆了摆手,她紧咬着嘴唇,无力地抬手朝我挥了挥。 最终我还是走了,只是没想到这次的离别,竟然这么伤感;车尾处留下的,还是那个孤独无依的蒋晴。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命运就是如此,你遇到什么样的人,遭遇什么样的事,都是注定好的;我有我的生活,蒋晴也有蒋晴的生活,我帮她的已经够多了,再留下来,彩儿那边我是说不过去的。 第1035章 所有的困意被淡淡的伤感打散,穿梭在黑夜的高速公路上,我飞速疾驰;我甚至自私地劝自己,我不欠蒋晴什么,我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我现在必须得回去,好好弥补苏彩,弥补我给对她带来的伤害。毕竟当初要不是我,他爸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是上午八点出的高速,本来计划好的是先联系大师傅,或者是齐叔叔,可我太想家了;我觉得陆叔叔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应该有答案了,彩儿不会不原谅我的。 所以我直接回了江北,到家的时候苏彩却已经离开,上班去了,紧赶慢赶,我还是没能见上她第一面。 家里的保姆给我煮了碗面,吃过之后我陪小陈曦玩了一会儿,最后就一头拱在床上睡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熟悉的香味,柔软的大床,床上还有几根苏彩的碎发,在这里安静而踏实。 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的时候,保姆连午饭都做好了;着急吃了几口饭,我就联系了大师傅,还好他没有离开,就在齐叔叔的那个小区里,找了间房子,暂时先住了下来。 开车来到他那儿,一进客厅,整个房子都快被书给堆满了;粗略扫了几眼,有一些古书县志,还有历史文学,甚至包括一些野史,多年以前的旧报纸,都摞得一堆一堆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大师傅拉下老花镜,看着我一笑问。 “幕后黑手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您之前研究的方向没错,就是藏龙山、藏龙村,村里有个人叫烛龙,他就是组织首领,而且还是运城古家,上一代的家主。”在大师傅对面坐下,我抓起杯子灌了口水说。 “消息确定?”大师傅赶紧放下手里的资料问。 “百分百确定,一尊神像加一个日记本,如果连他的面都见不着,那岂不是太亏了?”一边说,我赶紧又把身后的帆布包扯下来,掏出那份古家资料说:“蒋老爷子给提供的,烛龙那人太狡猾,所有手下都没有他的把柄;所以要想办他,就只能从古家入手,这是蒋老爷子给的资料。” 听到这话,大师傅赶紧把资料摊开,快速地看完以后,才长长舒了口气说:“这蒋老爷子也是够狠的,没想到手里,竟然握着这么多古家的把柄。” 那些资料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赶紧问:“资料上讲了什么?” 大师傅一笑说:“当年古家的公司,在上市的时候,因为规模太小,本不具备上市资格;后来他们从蒋家拆借了一部分公司,靠重组才上了市;但当时因为利益没谈拢,蒋家没把公司手续过户,所以公司的实际控制权,依旧在蒋家人手里。” “那手续都没过户,他们怎么上的市?”我疑惑地问。 “弄得假合同。”大师傅指着一份合同复印件说:“当年公司的上市审核,远没有现在这么严格,所以这件事,就被古家给混过去了;而蒋家应该是碍于他们组织的关系,所以一直都没有揭穿。” “您的意思是,古家现在的公司里,有一部分产业的实际控制权,还在蒋家手里握着?”我惊讶地问。 “对,就是这个腾山钢铁,虽然名义上属于古家的腾山集团,但实际控制人却是蒋雯,她应该是蒋晴的小姑。”大师傅又指着另一份文件说。 第1036章 听完大师傅的话,我瞬间豁然开朗!我说那天分家产的时候,蒋晴的小姑怎么没来现场;本以为她是和家人的关系不好,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她手里的那个腾山钢铁,原来就是笔糊涂账。 这就相当于名字和注册信息是古家的,但实际资产却是蒋家的;古家不敢强行占有,因为蒋老爷子手里,还握着他们伪造合同、靠虚假蒙骗上市的把柄;而蒋家又忌惮古家,以及背后组织的关系,所以一直都没捅破。 因此这两大家族之间,便一直保持着微妙的默契;可谁也不曾想到,如今的蒋老爷子,已经叛变了;这就相当于在古家埋了颗雷,只要一点燃,古家的上市公司,会直接爆炸! 想到这里,我又抬头问大师傅:“还有别的信息吗?” 大师傅翻阅着下面的资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问:“默儿,你觉得一个能垄断地方能源的上市公司,会缺钱吗?” 我一愣,这怎么可能?!我说:“油气能源可是日进斗金的产业,再加上他们是上市公司,资本雄厚,怎么可能会缺钱?富得流油还差不多。” 可大师傅却把几张资料推给我说:“你看看这些财务账目,如果古家的腾山集团日进斗金,那这些年他们在公司扩张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拆借外来资金?他们赚的钱去哪儿了?” 拿起桌上的资料,我仔细看了几眼后,也确实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按道理来说,古家不可能会缺钱啊?而且之前他们依托这个组织,很可能从东山集团、万鑫国际这些公司抽血,庞大的资金积累,不能说富可敌国,但绝对能富甲一方;扩张一个腾山集团,在资金方面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借钱呢? “大师傅,他们挣得钱去哪儿了?这不符合常理啊?”我疑惑道。 “所以蒋老爷子给的这些东西,肯定都是有目的的!我在想这些资金,是不是跟那座神像,还有古籍里的秘密有关系;不然像古家这么有钱的公司,都要靠拆借来维持公司运转,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一边说,大师傅掏出烟,扔给我一根;我赶紧给他点上火,大师傅深吸了一口又说:“还有个事儿,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我赶紧问:“什么事?” 大师傅说:“蒋家的富龙能源公司,在竞标拍卖的时候,最后的得主竟然不是古家,他们输在了价钱上。” “这……”我吃惊地看着大师傅说:“古家不会是傻子吧?!一旦收购了富龙能源,那他们古家就可以完全垄断运城的油气行业,未来能赚到的数字,绝对是不可想象的!这事儿要换做是我,就是砸锅卖铁,我肯定也会咬死了不松口!可反过来讲,富龙能源一旦落到别人手里,那就跟古家形成了竞争,他们这不是自讨麻烦吗?” “所以这就是令人奇怪的地方,古家赚得那么多钱,到底去了哪?又做了什么?他们背后到底又在秘密谋划着什么?如果咱们能揭开这些秘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大师傅弹了弹烟灰,望着窗外舒了口气说。 第1037章 我本以为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可从大师傅嘴里,突然又冒出了这么多疑问,看来想彻底铲除幕后的黑手,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深吸一口烟,我缓缓吐着烟雾问:“大师傅,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摆手一笑说:“你已经见了烛龙,如果再继续参与的话,恐怕有些不合适了;回家吧,我听说你跟彩儿之间,还闹了很大的误会,回去跟她道个歉,好好过日子吧。” 一提这茬,我心情瞬间又低落了下来,“大师傅,陆叔叔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您有消息吗?” 大师傅微微摇头说:“到了他这种级别,一旦审查起来,那是相当严格的;在事情没有最终确定之前,上头不会往外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所以这种事不能打听,我也打听不到。”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怎么还这么麻烦?”我皱眉问。 “傻孩子,老陆在乳城工作了20多年,他一旦有了问题,那这20多年的工作履历,都需要进行严格筛查的;这才一个月,你着什么急?”大师傅微笑地摸着我脑袋说。 可我能不急吗?他们怎么审查我不管,可这件事得不到陆叔叔的亲自澄清,那彩儿和方怡是无法原谅我的!毕竟他们现在,都以为是我毁了陆叔叔的前程,毁了他和方怡的婚礼,毁了他们父女相认的机会。 大师傅看着我一脸沮丧的样子,手轻轻捏着我肩膀说:“彩儿是个心胸宽广的姑娘,况且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她不会不原谅你的;好好的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你的使命已经彻底完成了。” 我知道大师傅这是在保护我,保护我的家庭,或许当初我就该听他们的,不该掺和蒋家的那些事;要不然,我和苏彩也不会闹得这么僵,陆叔叔也不会受连累。 可世间的事,有得必有失,如果我当初没那么做,如今又怎会找到烛龙,摸到藏龙山呢?只是我们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了。 下午从大师傅那里出来,我就开车去了万豪总部;似乎很快又要过年了,北江的江面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打开车窗抽烟的时候,冷风吹得脸有点疼。 这两年我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似乎很久没回老家看看了;之前母亲被接去苗寨过了一段时间,后来远鸿制药垮台之后,老冯又派人接了回来,安顿回了老家;或许今年,我应该回去陪陪她吧,毕竟我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了。 车子开到万豪总部大楼前的广场上,彩儿就在这里面工作;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前台的那个女孩之前认识我,忙着跑过来就跟我打招呼,接着又带我进电梯,去了苏彩的办公室。 只是当我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却看到苏彩跟一个男人,正有说有笑的聊着,而且心情相当不错! 第1038章 那个男的我从没见过,但长得很帅气,是那种沉稳的帅;岁数应该30左右吧,正是魅力十足的年纪。 而旁边的苏彩就更不用说了,如今做了万豪的总裁,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跟之前完全不同了;高贵的脸庞,名贵的服装,27岁的年纪,处处透露着蜜桃成熟的诱惑和美丽。 我走进去了,苏彩抬头看到我,微微愣了一下;她似是吃惊,又似平淡,却故意没搭理我,仍旧笑盈盈地看着那个男人说:“大鹏哥,合作的事情绝对没有问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 那个叫“大鹏”的男人,也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把我当成公司员工了,没怎么在意,继续笑着跟苏彩聊道:“彩儿,你还是跟以前,在大学里一样美丽大方;只是可惜啊,那年我没有勇气追你,转眼之间,已经五六年过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我希望自己变得年轻有为,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站在你面前;只是我努力了那么久,却依旧跟不上你的脚步;看看你现在的成就,万豪地产的总裁,即便放在咱们所有的校友里,你也算数一数二了。” 苏彩委婉一笑说:“大鹏哥,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其实没有多大的能耐,只不过摊上了一个好干妈而已;要论能力,还是你厉害,记得大学那会儿,你可是学校经济系的尖子生;有一次中外学术交流,你还力压群雄,在辩论会上将那些外国学生,打得落花流水;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少女孩崇拜你,我们宿舍还有个女同学,甚至还偷拍了你的照片,搂在被窝里睡觉呢。” “那你呢?你…你当时对我是什么看法?”那个大鹏顿时激动了起来,看苏彩的眼神里,透露着火热的渴望。 “我啊,也很崇拜你呀!我甚至还幻想呢,你这样一个优秀的男生,将来会娶一个怎样的女人呢?我想一定不会是我,因为我没有那种资格,我当时是特别自卑的。”彩儿抿着嘴,含羞带笑地叹了口气,又说:“尤其我现在,跟自己的前男友,还生了个孩子;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回头随随便便找个差不多的男人,也就凑合过了。” 听到“前男友”三个字,我的心猛地痛了一下!难道苏彩对我的误会,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吗?想想也是啊,我毁了她爸爸的一切,毁了一家人的幸福,这种事换做是谁,能够轻易原谅呢?彩儿也是人,她也有私心和感情,所以我不怪她。 可对面的那个大鹏,却赶紧开口说:“彩儿,你千万不要那么想,人这一辈子,谁还不遇上几个人渣?过去就好了,你总能遇到对的男人,遇到一个在别处,苦苦等待你的男人;总有人会珍惜你的,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在乎一个女人的过去。” “呵!”苏彩红着脸一笑,轻轻摆着手说:“咱们不提这个了,对了大鹏哥,听说您这些年,投资股票赚了不少钱?” “还行吧,虽然比不上你们万豪,但在运城那边,我在金融领域也算小有名气了!”大鹏故作谦虚地摆着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说:“哦对了,你们万豪如今有这等规模,完全可以上市捞金了。” 苏彩微微一笑,有些尴尬道:“我们万豪的人,没几个懂上市的,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第1039章 可大鹏却赶紧放下茶杯,扶了扶薄片眼镜说:“我懂啊!彩儿你想,如果将来咱们两个联手,你负责公司运作,我负责操作股市,万豪集团肯定能发展成为,咱们全省最驰名的地产品牌,甚至还有可能走向全国市场!” 我捏着拳头,肚子里的火蹭蹭往上窜!从进门到现在,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却没想到这个大棚,竟然蹬鼻子上脸,还想跟苏彩来个“双剑合璧”? 眼看着我的脸色渐渐阴沉,彩儿这才站起身一笑说:“那大鹏哥,您就先回酒店休息吧,具体的合作事宜,等明天公司出了方案,咱们再细聊。” “行,我有的是时间等你!”他眼神火热地看着苏彩,明显是一语双关;“哦对了,晚上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想跟你联络联络咱们之间的同学情谊,毕竟离开母校那么久,还挺怀念的。” 我没想到彩儿当即就兴奋地说:“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不过……”苏彩顿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带着孩子,咱们私下见面方便吗?别回头被人看见了,再给你带来什么误会。”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彩儿你听好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完美的!如果真被别人误会,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说完,他转身撩起大衣,就朝门外走去;我依旧站在那里,憋着满腔的怒火,因为大鹏刚才的话,我可以认为他是在向苏彩表白。 而苏彩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我一句,甚至都没看我一眼;她一直把大鹏送到门外,而且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竟然一直没回来。 我就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用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不相信我和彩儿,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的感情,会这么脆弱;我更不相信她会因为父亲的事,而移情别恋。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苏彩才风风火火地回来;她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坐回办公桌前,在电脑上忙碌了起来。 最终还是我先开的口,一步步走到她办公桌前,望着她美丽的容颜,那乌黑的眸子说:“彩儿,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谈谈,有些事情,我真的有苦说不出,但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听了我的话,她缓缓抬起头,面色冰冷地盯着我说:“说完了吗?说完了请离开,帮我把门带好。” “苏彩!”那一刻我实在压不住了,手压在桌上,直接朝她吼了起来。 第1040章 苏彩被我吼得一愣!漂亮的眉头用力皱了一下,接着又冷声道:“出去!别妨碍我办公!” “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有别的打算对不对?我刚才听了你跟那个大鹏的谈话,他是运城来的,你接触他是有目的的对不对?”我激动地看着她,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慰藉我心里的失落和愤懑。 可苏彩却仰起头,红润的嘴唇里吐着芬芳说:“我是什么样的人,还不用你管,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男人!你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找你的师姐;我苏彩不是心胸狭窄的女人,我也曾试着相信你,相信你的人品,信你是个顾家的男人!” 说到这里,她眼眶里缓缓溢出了泪,抿了抿嘴唇又说:“可当你为了你的师姐,出卖我爸爸的时候,所有的性质就都变了!我无法想象你会干出来这种事,这竟然是我心爱的男人干的,他在我最柔软的胸口,狠狠扎了一刀,你知道那有多痛吗?” “对不起,可是我真没出卖你爸爸啊!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师傅的计划,我只想把所有事情都了结了,然后好好跟你在一起。你说过的,你也不想让我的心里,留下遗憾不是吗?”我苦苦地看着她辩解道。 “陈默,你看看你现在,你还是你吗?为了那个计划,你都要疯掉了!我每天都为你担惊受怕,生怕你哪天出了事,怕孩子没了父亲;你又何曾为我、为咱们家考虑过?我不想跟你说别的,既然咱们对生活的追求不同,又何必强行捆绑在一起呢?”说到这里,她哭了,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看我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痛惜。 “可我真的爱你啊!你爸爸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而且我现在,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我见到了最后的那个人,我的心事已经解除了;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好好珍惜你,珍惜咱们的家;上次去云南,阿婆和张老师还提到了你,咱们可以去那里玩儿,去看看;天涯海角,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 她却依旧摇着头,长长舒了口气说:“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我不想在公司里,跟你争论这些。” 我赶紧点头说:“好,咱们回家说,你好好工作;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一会儿我带你回家;咱们还可以先去江对面,喝一杯咖啡。” “你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陪陪小陈曦呢?陈默,你性格是有缺陷的,我发现你对孩子的事情特别不上心,除了陪他玩那么一会儿之外,你为他做过什么?他是你的孩子,你应该试着去了解他,而不是像曾经,你爸爸对你那样冷血无情、漠不关心!” 苏彩的这句话,仿佛如利刃一般,直接扎痛了我的心;我痛恨父亲,并从小发誓,将来绝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可是不觉间,我的行为习惯,竟然和他有了一些相似;我讨厌别人说我和他一样,这对我无异于是天大的羞辱。 可我还是忍下了,如果我再暴怒、再发火,那我跟自己的混蛋父亲,还有什么区别?紧抿着嘴唇,我猛地转过头,只得强压着哽咽说:“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娘俩,真的…很抱歉!” 说完,我直接出了办公室,然后疯了般跑到楼下的车里,关好车门,任凭泪水肆无忌惮地流淌。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做一个好父亲,我的人生在这一段是空白的;我本以为不对儿子、家人发脾气,以为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以为能陪小陈曦,在家里欢乐的玩上那么一会儿,我就是一个好父亲了;可是不是,我做得远远不够,似乎连皮毛都算不上。 第1041章 后来我跑到了一家育儿店,买了一大堆关于孩子成长教育的光盘、书籍,就那么坐在车里看,我真的想改变,我不想成为让别人讨厌,也让自己讨厌的男人;更不想让彩儿失望,我必须要好好表现,争取在孩子的感情上,将苏彩挽回到自己身边。 直到太阳落山,我才回家了;当时小陈曦孤独地坐在客厅门口的台阶上,直到看我出现在门口,他才兴奋地朝我跑来。 “爸爸!”他这一声呐喊,让我浑身都酥了;我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想着在不大的时候,我也试着张开胳膊,朝着父亲的怀里奔去;可他对我却是冷漠的,甚至一身酒气地将我推开,钻进屋子里像死尸一般躺在床上打呼噜。 而我呢?在孩子最需要父亲的年纪,我却东奔西跑,我又为他做过什么呢?他又是否跟我曾经一样,渴望父亲宽阔的胸膛,拥抱自己一次? 我一把将小陈曦抱起来,然后让他骑在我的脖子上,我们就在院子的草坪上奔跑,他开心地不得了,小手一直揪着我的头发。 不知不觉啊,小陈曦已经快2周岁了,他学会了简单的语言交流,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好奇;他有了情绪,也渐渐有了心事。 玩儿累了,我就把他放下来问:“对了,你的小姐姐呢?”我指的是张晶的女儿,从今天回来,我就没看到她们。 “被她爸爸带走了。”小陈曦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往客厅里走着说。 爸爸?她哪儿来的爸爸?我疑惑地看着餐桌前的保姆,她才一笑说:“就是那个冯总,现在张晶已经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了;还说来年开了春,就举办婚礼。” 原来是这样啊,这是好事,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苏彩和张晶在这方面,倒是有同样的共识。 吃晚饭的时候,彩儿依旧没有回来,我给她打电话,她接了,但也只是简单的回复说:“今晚我在外面有应酬,你们吃吧,不用等我。”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那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后来我和小陈曦又回了房间;这家伙从玩具箱里,扛出来一个地球仪,放在床上就朝我炫耀:“中国!”他指着地球仪说。 那一刻我满是惊讶地看着他,他继续往上指:“蒙古,俄罗斯,韩国,朝鲜……” 这些应该都是彩儿教的,而且小家伙竟然对地里这么感兴趣;反观我这个父亲,却对孩子的成长一无所知。 后来我也开始教他,一直玩儿到深夜他才睡去,可彩儿依旧没有回来,当时已经快夜里11点了;我记得她之前说过,下了班要跟那个大鹏吃饭,叙叙同学情的。 第1042章 给熟睡的陈曦盖好被子后,我攥着电话走上阳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打这个电话,因为我心里确实有愧;可如果不打,我真的能憋死,都这么晚了,他们在外面干什么呢?吃个饭能吃这么久吗?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来了一辆车,紧跟着彩儿从车上下来了,同时下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不是大鹏还有谁? “彩儿,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那个大鹏伸手就去搂苏彩的腰。 “以后的吧,孩子在家里不方便。”苏彩的话里带着笑声,完全没有拒绝大鹏亲密的举动。她转身欢快地逃开又说:“对了,车你就先开着,明天早上过来接我上班,咱们一起回公司谈合作的事情。” “好!明天我一定准时过来!”那个大鹏都高兴坏了,还想过去给苏彩一个拥抱,苏彩欲拒还迎地躲了一下说:“别没正经,早点回去吧。” 我坐在二楼的阳台上,胡同口的路灯,把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照在了我的眼睛里;愤怒地捏着拳头,我当时真想冲出去,对着那个大鹏暴揍一顿,然后让他滚蛋,以后再也不要骚扰苏彩!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我真这么做了,苏彩只会更恨我、更疏远我;想想曾经,我和蒋晴有过的暧昧,似乎这一切都是报应,我甚至都不能去怨恨苏彩什么,我们又没结婚,我没有权利去干涉她的自由;尤其我们现在的关系,还闹得这么僵。 后来她进来了,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我;我以为她会来,会跟我平心静气的谈谈;可她却换好睡衣,直接搂着儿子要睡觉。 拉开阳台的门,我走进去说:“你不是说回家要谈谈吗?我一直在等你,现在都快夜里12点了,我从下午一直等到你现在。” 听了我的话,她却只是侧了侧身说:“我累了,今天不想谈;对了,过两天我要去运城出差,如果你能照顾儿子,我就把他放在家里;你要是照顾不好,我就把他放到干妈那里。”说完,她顿了一下又说:“算了,还是放在干妈那里吧。” “去运城出什么差?是跟你这位老学长一起吗?姐,我错了,虽然我并没有出卖你爸爸,但为了你,为了咱们的感情,我依旧要跟你认错;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抱有成见,不要再伤害我了好吗?”我站在床边,卑微地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我今天够累了,我不想再谈这些,你到楼下睡吧,我明天还要忙。”她翻了个身,眯着眼睛说。 可我没走,直接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然后趁其不备,猛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还是那么柔软、芳香,让人上瘾;我以为这样,以为有了亲密的举动,她就会对我有所释怀;可是我错了,她竟然用力推开了我,起身抱着枕头说:“你这样有意思吗?要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我都不想让你进这个家门。” 第1043章 说完,她抱着枕头就去了楼下,只留下我一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那夜我迟迟睡不着,我本以为离开了蒋家,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就能迎来美好;我也想过苏彩会恨我、会生气,然后对着我大哭一场,我们在一起想办法,一起努力打听她父亲的事。 可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样,仿佛有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未来又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起了床,亲自动手做了早饭,还帮着小陈曦大便,帮他擦屁股,给他洗手洗脸;我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苏彩看到我是一个顾家的人,是一个努力去爱儿子的人;我想尽办法,来博取她的好感,让她对我放下成见。 可我做得饭她没吃,梳妆打扮过后,拎着包就朝外走。 我赶紧跟上去,想和她在一起,工作也好、应酬也罢,凭我的能力,绝对可以给她分担很多的压力。 可门口处却站着那个大鹏,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有些惊讶地指着我问:“这位不是昨天…在办公室里见到的……” “他就是我的前男友,昨晚来这里看儿子的;我现在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走吧,上车去公司吧。”苏彩冷冷地转身,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我真的是忍不了了,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为什么就不能等到她爸爸,出来以后再下决定呢?咬着牙,我猛地大吼道:“你就那么急着找男人吗?总归要等你爸爸出来,听听他说什么吧?!苏彩,如果因为误会,我们错失了彼此,将来咱们还能拿什么来挽回?” 听我这样说,旁边的那个大鹏却不干了;他直接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故作爷们儿地吼道:“像你这种小白脸,我见的多了!没什么本事,就会花言巧语,趁着彩儿不懂事的年纪,你欺骗她的感情,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可以仗着孩子,像个寄生虫一样,依附彩儿吃一辈子软饭了?我告诉你,这世上永远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一边说,他还绕到我面前,故作成熟地拍着我肩膀教育道:“年轻人,没本事的男人,注定会被女人瞧不起,更会被抛弃;你有纠缠苏彩的力气,还不如赶紧找份工作,自食其力!我韩大鹏也不是不近人情,看在你是彩儿旧情人的面子上,我可以让你到我们公司,当个保安什么的;一个月不少挣,怎么也得三四千,你吃喝足够了,余下的钱,还能给孩子出点抚养费,这总可以了吧?” “不是,你说谁吃软饭?谁没本事?”我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感觉又没那么伤心了,只是有些惊讶,这几年下来,似乎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怎么?没本事、吃软饭,还不让人说了?伤你自尊了是吧?小兄弟我告诉你,男人的自尊,是靠实力来证明的,而不是像你这样,毫无出息地纠缠女人,借着人家的背景上位!别的不敢说,要论努力,你还得多跟我学学;我用六年时间白手起家,现在公司估值,已经达到了4000多万,那在运城也算是数得上的企业了!”说完,他还得意地往车里看了一眼。 “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你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能挤垮它?让你一无所有?”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 第1044章 “够了!大鹏,别跟他纠缠,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苏彩从车里喊了一句,又说:“陈默,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咱们俩之间的事,请你不要牵扯别人。” 说完,她冷冷地关上了车门,旁边大鹏,却依旧不屑地看着我说:“一个小屁孩而已,我不是你的对手?真是天大的笑话!别以为彩儿念及旧情,不想伤你面子,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实话告诉你,要是再跟彩儿继续纠缠下去,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扔下这句话,大鹏也上了车,像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的威胁对我来说连屁都算不上;我苦恼的还是彩儿,她不可能这么绝情,更不可能这么鲁莽地抛弃我们风风雨雨经历过来的爱情;我觉得她是有原因的,一定有! 转身回家,我先陪儿子吃了早饭,然后又跟他玩了一会儿;后来小陈曦又闹着要找子怡玩儿,也就是张晶的那个女儿;我就带着保姆王嫂一起,将他们送到了老冯家里;当时张晶还没去上班,她把远在宛城的母亲接来了,留在家里看孩子。 彼此寒暄了一阵,我问张晶知不知道苏彩的事,她私下里对我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 张晶想了片刻才说:“我上个月就搬到这里住了,那会儿苏彩对你蛮好的啊?她还总夸你年纪轻轻就特别有本事,而且品行端正、对爱忠贞;但后来你说的这些事,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俩都忙,很难能聚在一起聊心事;至于你说的什么韩大鹏,我更是听都没听过。” 我颓丧地点了点头,张晶赶紧又说:“要不今天我抽个时间找彩儿,帮你跟她谈谈?” “还是算了吧,当着我的面她都不谈,你过去问的话,估计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这事儿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说完我摆手就走,张晶立刻又补充说:“彩儿真的很爱你,至少我觉得,她不会这么武断地处理你们的感情,而且中间还夹了个孩子呢。默儿,遇事先不要冲动,兴许彩儿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好,我会听你的。”说完,我把王嫂和陈曦留在她家玩儿,自己就开车去了万豪总部;我倒是要看看苏彩,或者这个韩大鹏,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驱车赶到万豪总部,进门的时候我却被拦住了;他们的保安队长我认识,之前是方怡酒店会议中心的保安,现在调到这里升职了。 “哟,陈总,好久不见了!”他带着几个人围过来,明显是不想让我进去。 “你小子最近还不错啊,升官了?”我掏出烟给他们一人扔了一根,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什么架子;保安也好、老总也罢,谁敬我,我就让谁,所以我和万豪底层的门卫、前台,关系都处的不错。 “还行,多亏了苏总照应;您这是…跟苏总吵架了吧?”他站在门口点上烟,别有深意地笑说:“苏总早晨一来,就嚷着让我们看住你,不让你进公司。” “唉,我们两口子闹了点儿别扭,谁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火气?今早连饭都没吃,就跑来上班了;我这不寻思着给她道个歉,带她出去吃点饭嘛!”我跟他们一起抽着烟说。 “陈总,我们苏总的脾气够好了,我这事儿我得说说你,男人在女人面前吃点亏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家人,瞧你把我们苏总给气的。”他倒是分得清里外,知道帮着苏彩说话。 第1045章 “谁说不是呢?我这不知道错了嘛!不跟你们扯了,我这就进去跟她道歉。”说完我摆手就走。 可他却一把拉住我说:“你就这么进去?” 我一愣,本以为自己忽忽悠悠就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挺尽忠职守;于是我拉下脸问:“怎么?我们家的事儿,你们保安也想跟着掺和?” 他却挥了挥手,旁边一人立刻从门后,拿出一捧鲜花递给我说:“道歉也得有个道歉的样子,哪有空着手的?” “这是你准备的?”我惊讶地看着他问。 “在酒店工作了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今早看苏总那架势,肯定就是夫妻吵架,所以有备无患,万一您过来找我们苏总道歉,这花儿也能用上。”他把花塞进我怀里说。 我捧着花一笑,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说:“小伙子,你的能力绝不仅限于保安队长,等我处理完苏彩的事,会给你安排个更合适的职位。” 说完,我拿着花就朝公司里走;有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觉得自己不被赏识;我觉得这个保安队长今天的表现,足可以让很多人学习。 我们的才能,不是等着被人发现的,你要主动创造机遇,主动在机会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才行;很显然,他升职不是偶然,单凭他这份察言观色、办事周到、通晓人情的本领,不做销售或外联,简直太屈才了。 坐电梯来到16楼,路过会议室的时候,苏彩正在那里开会。 我走进去,朝她扬了扬手里的鲜花;她却眉毛一挑,脸色冰寒地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保安……” “苏彩,我想进哪儿,你能拦得住吗?继续开会吧,我不打扰你们。”说完,我自己拉了个椅子座了下来。 可旁边那个韩大鹏又不愿意了,他转过头就朝我凶道:“我发现你还真是块狗皮膏药!早晨我跟你说的话,你完全没听进去是不是?竟然还敢跑到公司里来纠缠,你信不信我这就要你好看?” “在乳城,还没人敢动我!至于你,我劝你以后,少对苏彩动手动脚。当然,我来不是威胁你的,因为你还没有那个资格。”说完,我看向苏彩说:“你们继续吧,我反正现在也是个闲人,跟着你们一起学学地产方面的知识,万一哪天咱们两个再和好了,我也好帮你处理公司事务。” “好狂妄的小杂碎!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男人,还整个乳城没人敢动你?你信不信我这就让你难看!实话告诉你,彩儿现在已经跟我交往了,你再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无礼!”韩大鹏站起身,满眼愤怒地盯着我威胁道。 第1046章 韩大鹏嚷嚷完以后,整个会议室都静了;周围坐着的那些万豪领导,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同情。 他一个运城人,自然不知道我陈默,曾经在乳城干过什么;更不知道我身后,有多么庞大的实力和人脉;说句难听的,在乳城地界上,我动动手指就能将他捏扁,这决不是一句空话;但我不愿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因为我和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随着年龄、阅历和经验的增长,我发现自己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变得不再如当初那般快意恩仇、年轻气盛,想想当初我和宋吉、王天耀、管凡等等之流的矛盾,有仇当面就报、啪啪打脸,虽然一时痛快,但却稍显幼稚。 真正有智慧的人,都是讲谋略的,比如大师傅、齐叔叔、陆叔叔,乃至蒋老爷子、烛龙,人家这才是厉害的人物;受他们的影响,我渐渐也变得沉稳了起来,不争一时之气,只看长远利益。 “行了,都别吵了,他愿在这儿,就在这儿吧!”苏彩直接白了我一眼,转头又看向韩大鹏说:“咱们会议继续,大鹏哥,您提供的这片土地,所有权真的在你手里吗?” “在,绝对在我手里!这个你们万豪可以放心,大胆投资就是了!”韩大鹏拍着胸膛,自信满满地说。 “那您真是给我们万豪,送了一份大礼!老学长,您让我怎么感谢您呢?运城这两年的房价涨的也非常快,等咱们建好了房子,收益绝不会少了您那份儿。”苏彩抿嘴含笑道。 “彩儿,咱们俩之间,说这些见外的话就没意思了;我的就是你的,也算是我对你,献出的一份真心吧。”韩大鹏眼里冒着金光,他倒是不傻,拿一块地皮,换苏彩的真心;将来真要跟彩儿结了婚,他不仅抱得美人归,而且还能占据万豪这么大的产业,怎么都是他划算。 苏彩脸红地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抿嘴说:“公司都是人呢,你正经点儿,这种话留着私下里再谈。” 看到苏彩妖艳欲滴的样子,韩大鹏那个高兴啊,脑袋捣蒜般的点头说:“好好,要是没别的问题,咱们下午就启程去运城吧,先去考察地皮,跑跑手续,然后咱们再商讨一下施工的事。” 苏彩再次一笑说:“看把你着急的,好不容易把你请来一趟,我都没带你在乳城,好好转转呢。” “没事儿,到了运城咱们一样可以转,至少在那边,谁要是跟个尾巴似的,天天跟在你后面,我绝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说完,韩大鹏还故意瞪了我一眼,厌恶至极。 “行,你先回酒店休息吧,等我这边安排一下,咱们尽量赶在下午启程。”苏彩合上手里的文件夹,站起身一笑说。 “好,我等你消息。”韩大鹏也赶紧站起身,眉目传情地说。 会议结束后,韩大鹏进了电梯,苏彩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我在走廊里抽着烟,却不自觉地笑了;本以为这个韩大鹏,是要在乳城跟苏彩搞合作,结果他们合作的地点,竟然是在运城搞房地产。 第1047章 运城离这里相隔千里,除非苏彩闲疯了,才会跑到那里去投资!所以这个女人,绝对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跟这个老同学韩大鹏接触,肯定也另有目的;而运城,又是个极为敏感的地带,毕竟那里,是烛龙和古家的所在地。 可她究竟要干什么呢?我抽了一根烟,也没揣测出这背后的用意;推开她办公室的门,我直接坐在沙发上,倒着茶水喝了起来。 见我进来,她依旧冷冷地皱着眉,头也不抬地问:“你到底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姐,咱们就少来这套了,有什么计划,就直接告诉我吧;别再跟之前,去金沙县那样玩儿失踪了,这回我跟你一起干总行了吧?!”我皱眉埋怨她说。 “谁跟你装了?我能有什么计划?陈默,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另眼相看,就好好在乳城呆着,把儿子教育好;我和韩大鹏的事不用你管,你也少在里面搅和。”她冷冷坐在那里,故作生气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瞒着我呢?咱们俩一起联手,岂不是能更好的解决问题吗?”我疑惑地看着她,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跟你的师姐联手去吧,我和你没什么关系。”说完,她从桌上拿起一沓资料,“啪嗒啪嗒”踩着高跟鞋又要离开。 我站起身,直接从背后搂住她,用力抱着她的腰,下巴压在她肩膀上说:“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从此刻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身体猛地颤了一下,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头也缓缓低了下来;“你…你真是个无赖!”说完她猛地挣开我,头也不回地就朝外走;只是玻璃门上,那映射出来的脸庞,却出卖了她,因为她笑了,笑得很幸福;只是她故意走得飞快,似乎不想让我察觉。 站在原地,我也笑了,你这个傻女人,不管你在别人面前,有多厉害、多聪明,身份有多么高贵;可你永远不要忘了,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啊,你没有变,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姐姐。 后来我就在公司楼下的车里等着,中间我给蒋晴打了个电话。 她接起来就说:“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跟我联系了呢;对了,你和苏彩的事,怎么样了?误会解除了吗?” 我挠了挠头说:“快了吧,她似乎…似乎也并不是太怨恨我。”之所以敢这么回答,还是因为刚才,我看到了玻璃上,苏彩幸福的笑脸;“哦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蒋晴立刻问:“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叫‘韩大鹏’的人,他是你们运城的企业家,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蒋晴虽然很少在运城生活,但她现在毕竟是蒋家家主,有蒋家的关系。 “你查这个人干什么?”蒋晴疑惑地问。 “我暂时也不清楚,你就先帮我查吧,我猜应该和古家有关系。”我说。 第1048章 大约下午2点钟的时候,苏彩带着万豪地产的几位领导,一起从办公楼里出来了;远处随之而来的,还有苏彩的那辆车,是韩大鹏从酒店那边开过来的。 苏彩和两位领导,上了韩大鹏开的车里,后面还跟着一辆奥迪a8,坐着万豪其余考察项目的领导;两辆车朝着高速的方向驶去,片刻犹豫过后,我还是跟了上去。 现在我大体已经猜到,苏彩接近韩大鹏的目的,绝不会为了什么地产投资;不为这事儿,那肯定还是跟幕后黑手有关;毕竟彩儿跟了大师傅一年,她总埋怨我陷在计划里拔不出来,可她何尝又不是呢? 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似乎谁都无法独善其身了,所以既然是为了那个计划,她的人身安全就存在危险,我必须得跟着她、保护她。 刚从运城回来没两天,现在又要回去了;只不过这次,我不再是为了蒋晴,而是为了我真正心爱的那个人;这件事能让苏彩连我都冷落排斥,也说明了她这次之行的重要性;虽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但我猜测,肯定是与古家和蒋家的事情有关。 一路走走停停,其实苏彩早就认出了我的车,但她没有阻止,却也没有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是在傍晚,快到运城地界的时候,才再次接到了蒋晴的电话;她直接跟问我:“你说的那个韩大鹏,是不是做金融行业的?” 我想了一下,之前苏彩说,韩大鹏在学校里学得是经济学专业,那就应该与金融有关;一边开车,我点头说:“对,这人有什么异常吗?” 蒋晴立刻道:“韩大鹏在运城,开了一家金融投资公司,而且这家公司,经常游走于各大股市,在股市投资方面,能力应该还算不错吧;这些年下来,也捞了不少金。” “还有别的吗?”我继续又问。 “有!多年前,韩大鹏只是运城金融界,名不见经传的散兵游勇,后来因其在投资股市方面,有些不错的才能,最后被我们运城一个老牌家族的隋家,招为上门女婿,并于四年前结了婚。”蒋晴口齿清晰地又说。 “什么?他结婚了?”听到这话,我当即怒不可遏。 “私下里听说,他老婆很泼辣,韩大鹏在家里更是没什么地位;老婆比他大几岁,结婚多年却没有孩子,估计不是韩大鹏,就是他老婆生不出来。”蒋晴又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猜应该是韩大鹏的老婆生不出来孩子,而且他在家里又备受欺压、没有地位,所以他见到苏彩以后,就动了歪心思;想借助苏彩背后的实力,一举出人头地。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又问:“那这个隋家,又有什么异常吗?” 蒋晴顿了片刻说:“曾经隋家一直跟古家交好,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家突然就闹僵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能了解到的,目前就只有这些。” “足够了,师姐,谢谢你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对了,你爷爷怎么样了?他身体还好吧?!” 第1049章 “爷爷出门散心去了,说是全国各地跑一跑,见一见老友,看一看这个世间的风景;他虽然没明说,但咱们心里都清楚,他时候不多了,这是在准备后事。”提起这个,蒋晴的语气明显落寞了下来。 “唉!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总之,你要好好的;我和大师傅,永远都是你的亲人。”攥着方向盘,我忧伤地望着前方说。 “好了,这些年我什么没经历过?你也好好的吧,照顾好你的家庭,力所能及之处,也多帮帮大师傅;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或许我会把大师傅接到运城来,给他养老。”说完,蒋晴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长长舒了口气,好在一切都不是太坏,至少蒋晴还有个精神寄托,还有大师傅这个亲人。 车子开到运城市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彩他们一众人,在酒店下榻后,韩大鹏就离开了;我猜他这是要回隋家,跟他老婆商讨离婚的事吧;毕竟彩儿现在,对他表现出来的种种情愫,都足以让这混蛋激动到疯癫。 后来我也下车找地方吃了饭,然后和苏彩入住了同一所酒店,就住在她的隔壁。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我就听到苏彩的房间开了门,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我出门的时候刚好跟她撞了个对脸。 “癞皮狗!”她抬起小手,狠狠推了我一下,就阔步朝楼下走着说:“别离我那么近,现在到了运城,小心大鹏报复你。” “姐,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我笑着跟在后面问。 “我只是担心,将来孩子见不到亲生父亲!”说完,她快步朝前走去。 我抿嘴一笑,她今天的语气,明显比前两天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么冷,还带着点挑衅的味道。 后来我在酒店门口,看到了韩大鹏,他租了辆考察专用的面包车,带着苏彩一众人直接去了考察项目的地方。 我也开车跟着,那是城东的一块地皮,面积不小,这里曾经应该是几家大型工厂,附带着周围的荒地;这些年由于市区扩张,而且城东也出现了不少写字楼和学校,所以这里的地价应该翻涨了不少。 苏彩带着一众人,在远处考察了近半个小时,后来又跟韩大鹏聊得很愉快,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面包车里。 再后来苏彩他们,又被考察车带着在运城玩儿了一天,这个韩大鹏挺会为人处世,把万豪的众人哄得喜笑颜开。 转眼时间又到了傍晚,这次是韩大鹏,单独请苏彩吃的西餐;见他们进了餐厅,我也直接下车跟了进去。毕竟这是单独相处,万一韩大鹏对苏彩使坏,我怕她应付不了;更重要的是,我倒想看看,苏彩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 我在他们斜侧的角落里坐了下来,第一时间就听到韩大鹏说:“彩儿,咱们的岁数也都不小了,既然彼此都知根知底,又是老同学;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把结婚的事提上日程了?” 第1050章 这个混蛋倒是直接,他看苏彩的眼睛里,都泛起了绿光;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一个上门女婿,老婆又那么强势泼辣,更重要的是夫妻间还没有孩子,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真的无法承受。 听到韩大鹏提结婚的事,苏彩却淡淡一笑,很优雅地端起桌上的奶茶,轻抿了一口说:“你跟我结婚,你老婆能同意啊?大鹏哥,我一直都知道你有家庭,也听说你婚姻挺不幸的;本来我在运城投资,没打算麻烦你,可碰巧你手里有地,所以我才打算帮你一把,让你提升一下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彩儿,你…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成了家,可我在那个家里,几乎受尽了屈辱;你知道吗?当你联系到我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生活突然不一样了,仿佛又有了生机和动力,彩儿,嫁给我吧,我回头就跟那泼妇离婚,我更会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韩大鹏说着,抬手就要去抓苏彩的小手。 苏彩赶紧缩了一下说:“这样不好吧,搞得我就跟破坏别人家庭似的,挺不道德的。” “我那个家庭还用破坏吗?从结婚那天起,就注定要离,你不懂我的苦,你真的不懂!”韩大鹏声音凄凉地又说:“彩儿,只要你同意咱们俩的事,上午咱们考察的那片地,我就白白送给你,权当是结婚的彩礼,可以吗?” “那片地应该是隋家的吧?你有权做主?”苏彩皱眉,轻声细语地问。 “这个你放心,我老婆常年在外面野,很少回家,而且她把家里和公司的事,全部都交给我打理和代管;只要咱们运作妥当,完全可以不分她一分钱。”韩大鹏双眼冷厉,紧紧捏着拳头道。 听到这话,苏彩被吓得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只得干涩地笑道:“那具体怎么运作?” 韩大鹏继续压低声音,我隐约能听到他说:“跟你们万豪签合同的时候,我会以赠与的方式来签;我是他丈夫,而且她很相信我的办事能力,公司的公章、还有她个人的公章,都在我手里握着呢;届时公章往合同上一盖,这块地就完完全全属于咱们两个了!彩儿,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够大吧?!” 何止够大啊?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一日夫妻百日恩,虽说婚姻不幸,我觉得即便到了最后,也要好聚好散;能这么坑老婆的男人,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大鹏哥,这合适吗?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下作了?”苏彩拧着眉,有些面色苍白地问。 “下作?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成功了你就是知名企业家,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谁会在意曾经发生的事?!再说了,这些年我真的受够了,这块地本就是我应得的!你不要以为我那个老婆是好人,真要是离婚,我什么都得不到;当年结婚时,她就跟我签了个契约,将来若是离婚,我韩大鹏只能净身出户!凭什么?我为隋家赚了那么多钱,凭什么我一分都捞不着?”韩大鹏死死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第1051章 “大鹏哥,我记得曾经,你在学校里还挺穷的;你看你现在,穿着名牌西装,带着名表、开着豪车,这些可都是你老婆给你的啊?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苏彩依旧皱眉问。 “太下作是吧?白眼狼是吧?彩儿,我穷怕了,当年知道我为什么不敢追你吗?就是因为穷,穷到骨头缝都发抖!那年我韩大鹏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做有钱人!所以才娶了那个女人,当了上门女婿,我对这份婚姻不报任何希望,我只想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爬!” 韩大鹏咬着牙,情绪激动地红着眼又说:“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在隋家受尽了白眼儿,没有任何人瞧得起我,包括我老婆在内!而且我还告诉你,她跟我们运城的一个大老板有一腿,都特么被玩儿烂了,光打胎就打了四次,最后嫁给我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生育了!直到现在,她还在外面不停地找男人,我只是她赚钱的工具而已。” 听到这里,我深深吸了口气,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韩大鹏这个人了!他究竟是好是坏呢?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是谁的错呢?他的性格已经产生了扭曲,这里面有他自己的原因,当然,他老婆,那个隋家也脱不了干系。 苏彩抿着嘴,纠结地皱着眉又问:“大鹏哥,你说你老婆,跟一个大老板还有一腿,究竟是谁啊?咱们要是这么坑你老婆,那个大老板不会替她出头吧?毕竟我们万豪是外来户,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韩大鹏顿时摆手笑说:“这个你放心,那个大老板叫古原,是我们运城相当显赫的企业家;这种大人物,又怎会看上她呢?所以她因爱生恨,早就不再往来了,那个古原,躲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为了这件事出头?还有,古原不敢出手对付我,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听完这些,苏彩才长长舒了口气说:“那好吧,既然你有把握,那咱们就试试;哦对了,咱们的合同什么时候签?” 韩大鹏忙不迭地就说:“今晚就签,你在酒店房间里等着我,晚上我会带着所有东西,到房间里找你。” 听到这话,苏彩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随即又故作羞涩道:“大鹏哥,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哎呀,咱们早晚都要结婚,还有什么好准备的?彩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日思夜想、辗转反侧,这些年下来,我做梦都想把你搂在怀里!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拟定合同,拿着公章去找你,你一定要在房间里等着我!”说完,韩大鹏无比激动地就朝外跑,甚至都没发现坐在角落的我。 苏彩也是一脸忧郁地站起身,同样没发现我的存在;毕竟我那位置比较偏,而且灯光有些暗淡,一般人都不会往这边看。 苏彩出去后,并没有回酒店,我看她在门口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奔驰商务车就开了过来;苏彩拉开车门走进去,可我却皱起了眉;这车是谁的?又接苏彩去哪儿?她在运城这边,不可能还认识别的人啊? 第1052章 带着种种疑惑,我赶紧出了餐厅,开车跟在了那辆奔驰商务后面。 车子沿着市区往北穿行,我疑惑地望着前方,彩儿这究竟是要去哪?来接她的人,到底又是谁呢? 半个小时过后,前面那辆车,停进了一家名为“大陆能源有限公司”的停车场里。 当时已经到夜里8点多了,这家公司大楼空荡荡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窗户里还亮着灯。 彩儿下车后,直接被一个男人领了进去;我紧随其后,猫腰跟着他们;来到电梯口,等待了片刻后,电梯是在9层停的;我就赶紧打开旁边的电梯,直接往9楼的位置去。 出电梯进了走廊,远远地我就听见一见办公室里,传来了苏彩的声音:“爸!我都想死你了!” 爸?苏彩在这世上,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陆听涛;他不是被隔离审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运城,出现在这家大陆能源公司里? 蹑手蹑脚地抬腿往前走,下一刻我就听到了陆听涛的声音:“小陈曦还好吧?有日子没见我那个大外孙了!” 苏彩赶紧说:“好着呢,现在都认识不少国家了,对地球仪特别感兴趣。” 陆听涛一笑说:“这孩子啊,随默儿,小脑袋机灵着呢!哦对了,那个韩大鹏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没出什么意外吧?!” 苏彩赶紧回道:“跟咱们预想的差不多,他在隋家被压迫了那么多年,巴不得赶紧离婚呢!还有啊,默儿回来了,那天她一下子出现在办公室里,差点把我吓得叫出来!你知道吗?当时韩大鹏也在场,我汗都出来了,生怕默儿坏了咱们的计划。” “你放心吧,那小子绝对是个有数的人,到了他现在的层次,绝不会再跟以前那样,拍着脑门儿闹事了。”陆听涛叹了口气又说:“不过这几天,默儿挺不好过的吧?” “岂止是不好过?感觉他都被我打击的堕落了,你不知道他那可怜的小眼神,一直跟在我后面,还主动给我做饭,可殷勤了!”苏彩没笑,反而有些悲伤地说:“赶紧结束吧,这几天我一见他,心就疼的厉害;他当初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我不该跟他说那些话,我能想到他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傻丫头,默儿那小子,精的跟个小狐狸似的,说不准他现在,早就猜出来你是有苦衷的了!而且他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人,你放心好了。要是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那还能是他吗?”陆听涛笑着说。 “都怪你!干嘛非要让我来做这件事?之前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我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默儿解释!他要是真因为这些伤心了,离开了我,我…我就不认你这个爸爸了!”苏彩的声音里,竟然泛起了哽咽。 “哟哟,这还没结婚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向着那个小子了?”陆听涛怜惜地笑问。 第1053章 “不向着我,还能向着你吗?!”推开门,我基本已经明白事情的大概了;这事儿都是陆叔叔安排的,他利用自己的女儿,给韩大鹏来了个美人计。 见我推门而入,他俩全都傻了;我掏出烟,皱眉深吸了一口说:“陆叔叔,您这么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去勾搭别的男人,用得着这么下作吗?你不要忘了,彩儿是我老婆,是陈曦的妈妈!你这个姥爷当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 是的,我生气了,这种事摊在谁身上能不气?而且彩儿本可以过得很幸福,你为什么非要把她拉到这个漩涡里来? 见我冷着脸,苏彩张着嘴,白皙的牙齿动了动说:“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默儿,这事儿你不要怪爸爸,其实都是事出有因的;我们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从蒋家回来,这事儿本来是想瞒着你的。” 我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弹着烟灰,扭了扭脖子说:“哎哟,这两天肩膀有点酸,脑壳也疼。” 苏彩赶紧站起来,跑到我身后,给我揉着肩膀问:“现在好点儿了没?” “心也疼啊!都千疮百孔了,要不是看在小陈曦的份儿上,我都要跳江自杀了。”我眯着眼享受道。 “死样吧你!”苏彩噗嗤一笑,直接捶了我一拳,又张开胳膊搂住我脖子说:“现在都知道了,你满意了?” 我没回苏彩的话,而是看着陆叔叔问:“为什么让苏彩瞒着我呢?到底多大的事,非要让彩儿也跟着参与进来呢?爸,彩儿可是咱们共同守护的女人,你把她拉进来,万一出了事,你怎么交代?!” 陆听涛抬眼看了我一下,明显有些心虚和愧疚;可像他这种人物,是会轻易认错的吗?反而还教训我说:“不瞒着你,你能让彩儿接近韩大鹏?不瞒着你,某天我们对蒋家出手,你会坐视不理?” 确实,我要真提前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让彩儿接近韩大鹏,出于男人的尊严,我也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干这种事。 “好啦,这件事除了我,也没有更合适的人!”彩儿搂着我脖子,撒娇一笑说:“我爸爸和上级领导,已经发现了一些韩大鹏和古家的事;爸爸调查韩大鹏的资料,发现他和我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就问我认不认识;这赶巧碰上了老熟人,所以爸爸才让我参与了进来;毕竟我接近韩大鹏,比任何人都容易。” “那韩大鹏到底干什么了?值得让你们这样去查他?”我继续又问。 陆叔叔也点上烟说:“违法操纵股市!而且操纵的,还是古家腾山集团的股票。” 我眉头一皱,继续又问:“什么意思?韩大鹏这种小人物,怎么能跟古原搭上关系呢?” 陆听涛摇头说:“这个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古原给韩大鹏,透露过不少腾山集团的内部消息;一个庄家,一个本家,他们联手操纵股市,这些年套了不少钱。” 第1054章 听到这话,我瞬间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在西餐厅吃饭的时候,韩大鹏说古原不敢动他,原来他手里,还握着他和古原之间,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彩儿接近韩大鹏的目的,应该就是拿到他和古原之间,非法操纵股市的证据吧。 “那接下来呢?你们打算怎么干?难道真的要让彩儿嫁给他?”要知道这件事,可牵扯到坐牢,韩大鹏就是再笨,也不可能轻易让苏彩拿到证据的。 彩儿却微微一笑,把他们的计划跟我解释了一遍;听完之后,我再次恍然大悟,难怪她要绕这么大圈子,还要拿地皮说事儿,原来是这个目的啊! 长舒一口气,我幽怨地看了苏彩一眼说:“你是什么时候,跟咱爸联系上的?还有爸,你被省里调查的事都处理完了?” 陆听涛往沙发上一靠说:“这个计划还是我和上头领导,一起制定的!当初为了拒绝到运城上任,我想尽各种借口,甚至把当年,眼睁睁看着楚大师入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领导实在没办法,才改换策略,撤了我的职;虽然如今不再当差,但我的使命还没完成,所以我来了运城,并让彩儿短时间内,帮我筹措了大量资金,收购了蒋家的富龙能源公司,也就是现在的大陆能源。” “啊?蒋家的能源产业,原来是您收购的啊?!”我瞬间都震惊了,难怪当初彩儿,直接从蓝蝶那里,抽走了一大批资金,原来是投在了这里。 “入驻富龙能源以后,我发现蒋家的问题也不少,而且有很多账目,都跟古家的财务纠缠不清。而你和蒋晴关系不浅,我怕将来真查到蒋家头上,你会站出来说情,所以我才让彩儿,一直瞒着你这些事,不想让你掺和进来。”陆听涛深吸着烟说。 我立刻摆手道:“爸您多虑了,蒋晴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更重要的,她一直都是大师傅的人;真查到了蒋家头上,她肯定会大义灭亲的。至于这个韩大鹏,你们这么做,真的有把握吗?” 陆听涛点头一笑说:“放心吧,那个隋家我已经查清底细了;多年前就是个没落家族,这些年一直都在吃老本;要不是他女婿韩大鹏的金融公司顶着,估计连东城的那块地,都得给败进去。” 他话刚说完,彩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韩大鹏打的,他语气急躁地说,合同和印章都已经拿到了,过一会儿就去酒店找苏彩;还让苏彩先洗个澡,一定要在房间里等他。 听到这话,我气得浑身蹿火,这个混蛋还真会挑时候,想趁着签约的机会,把苏彩给生米煮成熟饭。 挂掉电话后,苏彩皱眉问:“爸,现在该怎么办?” “好办,默儿不是在的吗?有这小子陪在你身边,还能让那混蛋占到便宜?”陆听涛指着我说。 “我可不想掺和,你们父女俩折腾出来的事,自己去解决。”我置气地抽了口烟,看着自己的老婆,在宾馆里跟别的男人交易,这种场面我可忍不了。 “既然你不想掺和,那就只能我出马了;不过万一要是打起来,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一定能护住彩儿。”说完,陆听涛抓起旁边的大衣,作势就要带着彩儿出去。 “行了,还是我来吧!反正都这样了,胜利就在眼前,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我皱眉挡住他,直接拉着彩儿下了楼;虽然陆听涛的这个主意太损,但却简单有效,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第1055章 开车带着彩儿往回赶的路上,她轻轻拽了拽我胳膊,咬着嘴唇说:“默儿,对不起啊,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不是有心的!其实早在上个月末,爸爸就给我来了电话,他把所有事情都澄清了,你确实没有举报他。” 我抿嘴一笑,瞅了她一眼说:“姐,我之前说过,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咱们一家人的幸福;为了你们能过得好,我可以放弃那个计划,甚至可以不帮蒋晴。” “哎呀,知道了,我还不了解你的品行吗?!总之这几天帮爸爸,处理完这件事以后,咱们就回乳城吧,再也不掺和这些了。”她搂着我胳膊,幸福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酒店楼下;当时彩儿打电话,韩大鹏人还在路上;我就和彩儿赶紧回了房间,然后我躲进了厕所里。 不大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彩儿一打开门,隔着卫生间的毛玻璃,我就看到韩大鹏直接朝彩儿扑了过去;“彩儿,我的小美人,小师妹,你真的想死我了!” 彩儿拿胳膊推着他笑说:“别这么猴急,该奖励的你的肯定不会少;未免夜长梦多,咱们还是先把协议签了吧?!” “好好,先签协议!印章我都盖好了,还有相关部门的公正函,所有的过户手续都齐备!现在只要你在这上面盖上戳,这片地皮就是咱们万豪的了。”韩大鹏焦急地说着,明显已经按捺不住了。 “你别急嘛,这么大的事,我先看看合同有什么遗漏没有;万一存在漏洞,被你老婆抓到了,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苏彩推着他,看着合同道。 “这一天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合同绝对没有问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一边说,我就看着那个韩大鹏的影子,着急忙慌地脱衣服。 彩儿翻着合同,哗哗浏览了一遍,这才拿出印章,“砰砰”几声盖了上去。 “小师妹,现在可以放心了吧?赶紧到床上来,哥哥想跟你说说枕边话,聊聊我这些年的相思之苦。”他话刚说完,我就从卫生间里推门出去了。 “哟,干嘛呢这是?!大冬天的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当时韩大鹏半靠在床头上,姿势又贱又妖娆,不过看到我出现的这一刻,他瞬间就石化了。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又惊又怒地看着我问。 “和你一样啊,过来找苏彩聊聊天!既然她要跟你在一起,那我总得从她这里,弄一笔钱花吧?!”我笑着说。 “小混蛋,我看你是找死!”说完,他操起台灯就朝我砸了过来;我一个闪身躲过去,手里的三根银针,直接插在了他的腰眼上。 “韩大鹏,用不用我现在就给你老婆打电话,让她过来参观参观你这幅德行?要知道你们还没离婚呢,而且你还私下卖了她的地皮,这事儿要是被她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我眯着眼笑问。 第1056章 听到我的威胁,我本以为韩大鹏会屈服,却没想到这混蛋光着膀子,顿时给我耍起了混!“小杂碎,你得能联系上我老婆才行啊?实话告诉你,明天一早,我就要跟她离婚了,运城这么大,就凭你一个毛头小子,也能找到我老婆?识相地,赶紧给我滚蛋,不然我让你活不过明天!” 说完,他转身就要去拿电话,可他的双腿已经不好使了,转身的刹那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候他才惊讶地瞪着眼问:“我…我腿怎么了?怎么…走不动路了?小混蛋,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彩儿,马上报警!这混蛋私闯咱们的房间,让警察将他带走,回头有他好果子吃!” 彩儿倒是听话,直接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电话,还有桌上的合同就出去了;见房门彻底关上,韩大鹏反而得意地朝我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小伙子啊,其实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贪图彩儿背后的家业;只不过我比你高明,我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你呢?你能给彩儿什么呢?” 说到这里,他嘲讽地看了我一眼,又冷笑道:“还有,我劝你赶紧滚蛋,不要坏了老子今晚的好事!小屁孩一个,没见过杀人的吧?知道运城是谁的天下吗?古家你听说过吗?你要是再这么厚着脸皮纠缠下去,我保准你活不过明天!这不是吓唬你,小伙子,等你死到临头的时候,就知道活着有多么珍贵了!” 我掏出烟点上,淡淡一笑问:“我怎么听说,古原曾经跟你老婆还有一腿?他把你老婆搞得打了好几次胎,现在连孩子都生不了,你不恨他吗?怎么又跟他扯在一起了?” 韩大鹏眼睛一瞪,明显有些震惊地看着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继续一笑,缓缓吐着烟雾说:“之前你在西餐厅,跟彩儿聊天的时候,我就坐在你们旁边;该听的、不该听的,我全听见了。” “好,很好!那你就等死吧,知道了我秘密的人,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运城!除非你现在把我杀了,可是你有那个胆量吗?这里可是星级酒店,到处都是摄像头,陈默我告诉你,这世上最悲哀的事,就是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你惨了!”韩大鹏冷笑着,可在我眼里,他却跟个傻子一样;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该惹谁呢? “韩大鹏,我给你个机会吧,告诉我你和古原,到底是怎么操纵股市的,这些年你们又搜刮了股民多少钱?还有,古原到底有多少把柄落在了你手里?”我弹着烟灰不紧不慢地问。 “你!”听我提操纵股市这茬,韩大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咬牙恶狠狠地看着我问:“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我没有操纵股市,更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小子,识相地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望着窗外微笑说:“韩大鹏,你好像把咱们之间的身份搞错了吧?!现在坐在地上的是你,活蹦乱跳的是我!你以为彩儿,真的会喜欢你这种白眼狼吗?你的功利心太强了,强到迷失了心智,强到去违法犯罪!实话告诉你,彩儿接近你,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你和古原之间,肮脏的利益往来,拿到古原犯罪的证据!所以今晚,不会有人来帮你,你要做的,只有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听完我的话,韩大鹏的脸色瞬间骤变,本来嘲讽的眼神里,浮现出了几丝仓皇,他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是你和彩儿,给我下的套儿?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1057章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烟说:“韩大鹏,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我从来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我的目标是古原,而你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现在只要你坦白交代,你和古原之间的那点破事,我或许会看在苏彩的情分上,放你离开;如果不配合,彩儿的父亲,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你特么少唬我!就凭你,也敢跟古原叫板?疯了吧你!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破坏老子的好事,否则我让你活不过明天!” 再后来我就懒得跟他废话了,因为我知道,操纵股市这种犯罪的事情,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所以我们还有后手,一个让韩大鹏绝望的办法。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下一刻门开了,那是位一身貂裘,留着短发,三十五六岁的女人,站在了房间门口。 看得出来,虽然她上了岁数,但依旧保养的不错,五官还算精致,年轻时肯定也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她的眼神很泼辣,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 她三两步就冲到韩大鹏面前,抬起满是玛瑙戒指的手,对着韩大鹏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说:“没出息的东西,丢人都丢到这里来了!赶紧给我穿上衣服回家,少在这里丢我们隋家的脸!” 见自己的老婆过来,韩大鹏捂着脸,猛地抱头痛哭道:“老婆,我对不起你,我被人给算计了,他们就是一帮骗子,咱家的地皮被他们骗走了,你赶紧让人抢回来吧!” “什么?!你这个狗东西,谁让你这么干的?看我不打死你!”说完,他老婆拎着包就朝他脸上砸,尖尖的高跟鞋,更是不要命地往他身上踹。 韩大鹏本来双腿就动不了,而且还光着膀子,只得拿胳膊捂着脑袋,被她老婆打得浑身是血,哀嚎地大叫道:“老婆我错了,你还是先抢合同和地契吧!他们在合同上动了手脚,还利用我小师妹那个贱货骗我上床,我是冤枉的,他们说会出高出市场一倍的价钱买地,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可结果却成了这样!” “你说的是真的?”她老婆揪着他头发,左摇右晃地咬牙问。 “千真万确,我都是为了你,为了隋家能赚更多的钱;这些年我在隋家,你还不了解我吗?”韩大鹏这人,谎话张口就来,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下一刻,他老婆火辣的眼神,直接看向了坐在床边的我,咬牙切齿道:“合同和地契呢?” 我不屑一笑回道:“你还是先听听这两段录音吧!听完了,你再决定怎么处理你这个丈夫,地契的事情,咱们也可以坐下来谈!”说完,我把手机里的录音放了出来。 第1058章 这段录音,还是韩大鹏进门时,我躲在卫生间里录的;怕的就是他老婆找来时,这混蛋再信口雌黄、扭曲事实;当然,苏彩的手机里也录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们肯定要做到滴水不漏。 “彩儿,印章我都盖好了,还有相关部门的公正函,所有的过户手续都齐备!现在只要你在这上面盖上戳,这片地皮就是咱们万豪的了。” “这一天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合同绝对没有问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 手机里是韩大鹏的声音,她老婆听完以后,大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时候彩儿也从外面挤了进来,手里举着手机,那是另一段在餐厅的录音。 “那片地应该是隋家的吧?你有权做主?”这是苏彩的声音。 “这个你放心,我老婆常年在外面野,很少回家,而且她把家里和公司的事,全都交给我打理和代管;只要咱们运作妥当,完全可以不分她一分钱。”这是韩大鹏咬牙切齿的声音。 彩儿问:“那具体怎么运作?” 韩大鹏继续压低声音说:“跟你们万豪签合同的时候,我会以赠与的方式来签;我是他丈夫,而且她很相信我的办事能力,公司的公章、还有她个人的公章,都在我手里握着呢;届时公章往合同上一盖,这块地就完完全全属于咱们两个了!彩儿,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够大吧?!” “大鹏哥,这合适吗?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下作了?”苏彩纠结地问。 “下作?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成功了你就是知名企业家,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谁会在意曾经发生的事?!”韩大鹏得意道。 听到这里,韩大鹏的老婆再也压不住火了,她冷冷地咬着牙,手里攥着颤抖的包,猛地大骂道:“韩大鹏,我艹你祖宗!”说完,他老婆又是劈头盖脸一顿砸,几乎毫不留情面撕扯着韩大鹏的头发说:“你这只白眼狼,下作的东西!你骗啊?继续骗我啊?我们隋家待你好吃好喝,出钱给你开公司,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这就是你天天在我面前花言巧语,要报答我的事?!” “啊!啊!!!”谎言被拆穿,韩大鹏彻底懵了!他猛地推开自己的老婆,一顿王八拳打着空气,脸上被挠得一道一道流出了血,整个人红着眼大吼大叫道:“我受够了!真特么受够了!你这个表子养的贱货,你们隋家欺压了我这么多年,我凭什么不能算计你们?!” “好,很好,韩大鹏你长本事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我们隋家养的一条狗,老老实实给我赚钱也就罢了,你现在还敢顶嘴了?你背后干得那些肮脏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能为我们隋家赚钱,我不戳破你,现在你窝里反,那就别怪姑奶奶我不客气了!” 韩大鹏抹了把脸上的血,缓缓拖着身体靠在墙边,颓丧地笑着说:“有本事你就举报,这事儿真要是捅出来,古家会饶了你们吗?那可是咱们运城第一大财团,你动不了他,同样也动不了我,你这个贱人气不气?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离婚,属于我的那份儿财产,古原会出面帮忙,替我争取到的!届时公司归了我,你们隋家这个没落的家族还剩什么?地没了,公司也没了,你们这帮靠吸我血的寄生虫,就等着饿死吧!” 第1059章 话刚说到这里,外面的走廊里,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这些步伐急儿不乱,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一帮人。 下一刻陆叔叔进来了,随行的还有不少人,看气质像便衣警察;“好热闹啊!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叔叔淡淡地笑着问。 韩大鹏的老婆猛地转头,气势汹汹地瞪着陆听涛问:“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赶紧给我滚蛋,这里不是你们看热闹的地方!” 陆叔叔摇头一笑,坐在我旁边的床上说:“我是陆—听—涛!” “我特么管你是谁!这是我们的家事,再不滚蛋,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韩大鹏的老婆还真是个泼妇,对谁都照骂,比男人还爷们儿。 可门口却有一人,猛地站出来,拽了把她胳膊说:“死丫头,别没大没小!”说完,那人这才看向陆叔叔说:“家女性子蛮横,陆先生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说话这人50多岁,跟韩大鹏的老婆长得有些相像,应该是她父亲。 陆叔叔摆手一笑说:“无妨!既然你听过我的名字,那你肯定也明白,我出现在运城的目的!说说吧,韩大鹏和古原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利益往来?” 那女人眉头一皱,似乎还不想当面,彻底跟韩大鹏闹到鱼死网破;我就赶紧插了一句说:“坦白交代,你们隋家那块地,我们会出两倍的价钱收购;这不是笔小数目,够养活你们隋家的了;如果不说,合同已经签完了,那块地皮现在是我们的,你们连一点油星都沾不上;孰轻孰重,自己掂量吧。” 在坐的都不是傻子,现在隋家跟韩大鹏闹成这样,早已覆水难收了!只要他们还有理智,就会选择利益最大化。 那女人当即开口说:“韩大鹏这个混蛋,他利用当初,我和古原偷情的那点事,威胁古原的名声,来跟他合作;两人暗地里操纵股市,不知道收割了多少资金,然后再平分利益!他赚得这部分脏钱,全都在他乡下弟弟的那里!我手里有证据,虽然我常年不在家,但家里被我安了窃听器;他给谁打电话,说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听到这话,角落里的韩大鹏,整个人都绝望了!本来这个夜晚,对他来说是美好的,不仅能狠狠坑老婆一笔,而且还能跟自己的梦中情人私会,明天一旦离婚,他觉得自己还能跟苏彩长相厮守,入驻万豪当大老板。 可这世间,岂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心术不正的人,又怎会得到好报呢? 所以人啊,人一定不要起贪念,当初他要不是对苏彩动了歪心思,又岂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本以为事情会就此了结,结果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角落里万念俱灰的韩大鹏,竟然开口爆出了一个更惊人的内幕! 第1060章 陆叔叔起身挥手,本打算让人将韩大鹏带走,然后跟隋家的人回去取证;可角落里的韩大鹏,却疯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大声痛哭道:“好,好啊!鸡飞蛋打、鱼死网破,你们隋家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说完,他激动地指着我和陆叔叔,又说:“既然你们不怕古家,你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好,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听到这话,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韩大鹏身上;他疯狂地咬着牙,满眼血丝的怒吼道:“隋家后院里住着一位老人,那是隋倩的爷爷;当年他聚拢了一帮人,去你们乳城杀害了不少领导!这件事你们去查,绝对能让隋家跟着完蛋!” 此话一出,我整个人的汗毛孔都立起来的!这绝对是我们计划外的收获,而且直接跟当年乳城的9·13大案有关。 而隋家的那些人,脸色瞬间全都白了;尤其韩大鹏的岳父,整个人吓得差点没站住,后背直接靠在了墙上;“韩大鹏你放屁,我们隋家后院里,哪有什么老人?你跟我胡说什么?!” “哈哈!急了,你们看到没有?他急了!”韩大鹏用力搓了把满是血痕的脸,疯狂地大笑道:“我知道这件事,还真得多亏了您闺女隋倩啊!本来照顾那个老头,是你们隋家自己人的秘密,我这个外人自然没机会接触;可是您女儿嫌那老头脏啊,轮到她照顾的时候,她不愿去啊,所以这种端屎把尿的活儿,还不得我这个女婿来?” 说到这里,韩大鹏顿了一下,满脸阴冷地又说:“帮那老家伙打扫屋子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一盒磁带,那是他和另一个叫烛龙的人,秘密策划杀人的录音!里面还提到,这一票干完之后,你们隋家会退出什么组织,永远不再掺和那些烂事。我说的没错吧?我也认真了解过乳城当年的事,叫什么‘9·13’案件,听说当时闹得还挺大的,到现在还没破案。” 隋家那些上点儿岁数的人,个个都傻掉了;那个韩大鹏的岳父,更是反手对着隋倩,狠狠扇了一巴掌:“你个贱丫头,你这是在作死啊!我早说这个白眼儿狼信不过,隋家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跟他透露半句;可你…你竟然让他代替你,去照顾你爷爷?你疯了,你把咱们隋家害惨了!” 话音未落,几个隋家的人忙着就要掏电话;这时候陆叔叔冷冷一笑,眼睛里迸射着金光说:“把他们的手机,全都给我没收了,自此刻起,这间屋子里的人,谁也不能跟外界联系!还有,马上派警力过去,到隋家后院拿人,搜查整个隋家大院。” 隋家有俩人转身就要朝外跑,可外面早就围满了便衣警察;陆叔叔和彩儿为了这一刻,策划了那么长时间,到了收网的时候,自然会带足人马过来,他们怎么可能跑得掉?! 第1061章 这一网下来,真的是捞到了不少重要信息啊;最重要的还是这个韩大鹏,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而且这些人证和物证,还是直接指向组织首领烛龙的;我发现很多时候,你只要不懈努力,老天都会帮着你! 顷刻之间,五六个隋家的男人,全被摁在地上带了手铐;陆叔叔抿着嘴,朝我要了根烟叼在嘴里,眼睛里那个得意啊!“既然都说到这儿了,那就继续聊吧!你家的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你们说与不说,反正一会儿我们就能搜到证据;但现在要是坦白,兴许还能从宽处理。你们可要想好了,窝藏罪犯、知情不报的罪名,可不是小事啊?!而且这个罪犯,还是红头文件的通缉要犯!” 隋倩的父亲身子晃了几下,最后缓缓沿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劫数啊,本以为这件事平息了,不会再有人追究了,不会了,不会了……”他呆呆地摇着头,木木地张嘴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9·13案件的侦破工作,在这20年间,就从没中断过!只是我们不想打草惊蛇,刻意麻痹你们而已。”陆叔叔弹着烟灰,一本正经地坐直身子道:“还是聊聊吧,毕竟我这人好说话,真要是聊到了我心坎里,保不齐我就把你们隋家给放了。” 听到这话,我憋不住差点笑出来;在我认识的人里,最不好说话的就是陆叔叔,他要是狠起来,简直六亲不认!他这明显是在给对方,打心理战。 隋父坐在地上,用力搓了把蜡黄的脸说:“隋家上面有个组织,当年就是这个组织首领,安排我父亲操办的那起事件,好处就是我们隋家,可以离开组织,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但我父亲知道,那个首领一向出尔反尔、毫无诚信,所以才录了音,当做把柄要挟对方,最后才让隋家安全退出。” “可我怎么听说,当年参与那次饭局的人,不管是被害者,还是施害者,都已经死绝了,你父亲是怎么活下来的?”陆叔叔抽着烟,疑惑地看着他问。 “确实,没过几年,组织就开始对当年参与事件的人,进行了大清缴!但碍于我们手里有那段录音,最后时隔多年,在我们隋家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古原才带人突袭了我们隋家,抓住了老爷子。” 说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又微微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说:“那年隋倩才19岁,但已经出落成了小美人;古成好色,一眼就相中了她,我们也顺水推舟,就把隋倩和那盘磁带,拱手送给了古原,饶过了老爷子一命!” “既然磁带都交出去了,那韩大鹏手里怎么还有?”陆叔叔继续疑惑地问。 “那是复刻的,原版的被古原带走了;老爷子活着的事情,古原给瞒了下来,所以我父亲,这些年一直躲在后院里,不敢出去见人。”他捏着拳头,颓丧地叹了口气又说:“只是这些年苦了我的女儿,她被那个古原玩儿到30岁,最后才被无情的抛弃;然后就跟韩大鹏这个畜生结了婚,有了现在的苦果。都是报应啊,天道轮回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第1062章 听完他们说的这些,我真庆幸当年,蒋晴被送到了大师傅身边;大家族的血腥、残暴史,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而陆叔叔这一招隔山打牛,不仅通过韩大鹏这个小人物,将古成操纵股市的证据挖了出来,竟然还将隋家老爷子,这个当年案件的参与者,甚至包括幕后黑手烛龙,都给掘了出来! 彩儿这次的引诱是值得的,陆叔叔自毁前程的代价也得到了回报,我们所有的付出,都在这一夜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回报! 隋家人和韩大鹏不闹了,他们脸上全都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因为这一家人的鸡飞蛋打,最终谁也没逃过法律的监视。 那夜陆叔叔的人,突袭了隋家后院,在通话中我听到,隋家老爷子确实藏在那里,但腿脚已经不怎么灵便了;警察冲进去的时候,他连反抗都没反抗,似乎觉得这天终将要到来,很配合地就被抓走了。 而韩大鹏为了将功赎罪,更是把那份复刻的磁带,以及这些年,跟古成有过合作的资料证据,全部上交给了我们;而酒店里古家的这些人,也全被带回了警局,进行下一步的审讯。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这件事才算平息;韩大鹏被带走的时候,眼睛紧盯着苏彩,依旧很难相信这是事实;“彩儿,我是真心对你的,你不该这么对我。” 彩儿也有些难过地说:“大鹏哥,当我从爸爸口中,得知你违法犯罪的时候,我也很难相信!以前你多好啊,朴实、本分,对谁都彬彬有礼,跟女孩子一说话就脸红;虽然我从没喜欢过你,但我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你!可是你…你却走错了路,人生没有捷径,你更不应该变得像现在这么堕落。” 听到这话,韩大鹏猛地挣开两边的警察,瞪着眼朝苏彩说:“我什么时候堕落过?凭什么有些人含着金钥匙出生,而我的爹妈就是被人剥削的普通工人?!这个世界不公平,我更不想一辈子都做穷人,活在社会最低层!彩儿,我没有错,我借助一个没落家族的婚姻,让自己变得有出息,我哪儿错了?真要是像所有人一样,本本分分地去打拼,你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希望!没有!!社会阶级已经固化了,既得利益者,永远都不会让穷人出头,这就是社会现实!” “好了,再争辩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韩大鹏,虽然有些话现在说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凡事要顺势而为,机会更需要等待和创造;你靠投机倒把获得的成功,那只是海市蜃楼,即便某天你成功了,那也只是暂时的!就比如隋家,包括将来的古家,他们是你眼里的富豪,可终将也逃不过命运的惩罚,难道这就是你眼里所谓的‘成功’吗?” 深吸一口气,我又说:“想成大事,首先你自己的心要正,你要热爱这个世界,从这个世界里看到希望和未来;而不是满心的嫉妒和自卑,去仇恨那些有钱人和这个世界。” “混蛋!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成王败寇而已,少给我扯那些仁义道德!”他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脸上布满了不甘;这种人其实是最可悲的,因为他没活明白,依旧在自己错误的世界观里,越走越远。 后来所有人都被带走了,酒店再次回归了平静;彩儿跟我一起回了隔壁的房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渐渐落下了帷幕。 “你干嘛啊?”彩儿红着脸,羞涩地朝我笑着问。 第1063章 “没事,就是想看着你,我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靠在墙边,我深情地说。 “哎哟,都这么晚了,赶紧睡觉吧,以后让你天天看,看个够。”她可爱地说。 “有的时候,真的是当失去时,才知道身边人的珍贵;之前有几天,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真不跟我在一起了,我该怎么活?往后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敢想,特别害怕;所以姐,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好吗?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许离开我!”我恳求地看着她说。 苏彩叹了口气,手托着脸,端坐在马桶上道:“你能别在我蹲马桶的时候说这个吗?我都尿不出来了!” “没事儿,你尿你的,我说我的;姐,我现在才发现,你蹲马桶的时候还蛮可爱的,现在怎么看你,怎么喜欢!宛如咱们初次见面时那样,觉得有些梦幻,不真实;很多时候我甚至都怀疑,你真是我老婆吗?我陈默何德何能,能跟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呢?” 她抓起旁边的卫生纸,直接砸到我脸上说:“快点给我出去,要不然我腿都蹲麻了!” 后来回到床上,我就那么紧紧搂着她,贪婪地嗅着她长发的香味;她曼妙的身材、柔软的肌肤,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就好,她是我永远精神的依靠。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10点多才醒来,当时苏彩已经穿戴好了,白色的大衣,黑色打底裤,尖尖的高跟鞋;头发很自然地散落在肩头,漂亮的眼眸朝我一笑说:“醒啦?赶紧起床吧,先去吃饭,然后回爸爸公司道个别,咱们也该回家了。” 我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挠了挠头说:“这么快就回去啊?” “那当然了,小陈曦还在家里呢,两天见不到我,估计又该哭了。”苏彩理着耳根的发丝,特有母爱的笑着说。 我从床上跳下来,在她白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接着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开车带着彩儿,去了大陆能源公司。 当时陆叔叔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好像是关于古家和腾山集团的事;“行,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们那边也盯紧了,千万不能被古成那混蛋跑掉!”挂掉电话后,陆叔叔的脸色明显不大愉快。 “爸,怎么了这是?昨晚的事情,不都进行的很顺利吗?”彩儿赶紧走过去,搂着陆听涛的胳膊问。 “古成那个人,要抓他有难度啊!毕竟腾山集团,是运城最具实力的民营企业,不管是人脉还是影响力,都根基深厚!单凭操纵股市这一点,还不足以将撼动他;所以接下来,咱们大陆能源,必须得引进资金,从商业上将腾山集团击溃!只有拆掉了他背后的这座庞然大物,才能让那些阻挠办古原的人闭嘴!” 听到这话,我直接上前说:“爸,没您想得那么复杂,整垮腾山集团的方法,我大师傅已经给出方案了!” 第1064章 听到我的话,陆叔叔眼睛一亮,可还没来得及继续问,他办公桌前的座机又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是公司楼下前台打来的,简单应了几句后,陆叔叔微微叹了口气说:“让他们上来吧。” 挂掉电话,彩儿忙问什么事?陆叔叔摇头一笑,背靠在办公椅上说:“该来的总归要来,真正交锋的时刻开始了!” “跟谁交锋?!”我继续问。 “昨晚咱们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古家到处都有耳目,他们还能坐得住吗?这是过来找我要人来了!”陆叔叔摇头一笑,我这才算听明白,应该是腾山集团来人了。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对方来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为首的一位个子不高,但却精明干练,一头短发,丹凤眼、鹰钩鼻,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跟藏龙村的烛龙有七分相像。 “陆先生,好久不见!”那人步伐稳健地走到办公室中央,眼睛微微一眯,笑容里却带着丝丝寒意。 “古先生,转眼就是7年,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陆叔叔也站起来,动作干练地伸手,跟对方握了一下。 虽然两人只是短暂的寒暄,但整个办公室里的氛围,却骤然紧张了起来;大人物的气场就是这样,只要散发出来,就足以改变周围的环境。 松开后手,陆叔叔抬手指着沙发说:“坐吧,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找我;彩儿沏茶,默儿,让烟!”说完,陆叔叔拉着椅子,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 我赶紧掏烟,一边给他们递,一边好奇地问:“古先生,你们之前见过?” 古原眼睛一眯,接烟的手停顿了一下说:“7年前,我去过一次乳城,当时我在乳城开发银行,买了两车黄金;可还没运出城,就被陆先生带人给拦下了!” 第1065章 陆叔叔跟着一笑,摇了摇头说:“那不是一场误会嘛!我本以为,那是乳城开发银行转移的赃款,毕竟两车黄金从我们乳城运走,这可是大事啊!” “误会?当时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那年,您把我和我的车,扣押了48小时,还一口咬定那就是赃款;你还说即便找不到证据,那也得扣押48小时,能拖一分钟,你就是在为国家尽一分力,在守护乳城人民的财产;多么大义凌然的说辞啊?你这位人民公仆,把我感动的差点落泪!”古原捏着手里的烟,手腕都鼓起了青筋,但嘴角依旧带着笑。 “你看你?小心眼儿了不是?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这可不符合您腾山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啊!”陆叔叔玩笑地看着他,尴尬而不失礼节地说。 古原点上手里的烟,摇头一笑,用力弹了两下烟灰,又说:“好,咱们不提当年的事,就说现在!陆先生,您真是好手段啊?!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最终您还是来了运城,而且就从我们古家眼皮子底下,收购了蒋家的富龙能源!我倒想问问,您这是意欲何为?” 陆叔叔依旧不紧不慢,翘着二郎腿,弯腰谦和地笑说:“我这不是被革职罢免了嘛,离开了体制内,我总不能饿死吧?!听说富龙能源要出售,这是多好的买卖啊;还是孝顺女儿给我筹钱,帮我买了这么个金饭碗!以后在您古家的地盘上混饭吃,古先生可要多多照顾我啊!” 古原再次眯起眼,那眼神里却寒光直冒,只不过他更善于微笑,强压着心头的愤怒说:“陆先生这么大的人物,到我们运城混饭吃,谁敢不给面子?只要您知会我们古家一声,别说做生意,就是分我们古家的公司,我古原也愿意双手奉上!” 说到这里,古原的身体微微前倾,伸着脑袋看向陆叔叔,又问:“可你带人抓韩大鹏,连夜突击隋家,又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被体制排除在外了吗?可您这只手伸得有点太长了吧?!” “哟,您这就冤枉我了!主要是那个韩大鹏太不是东西,他拿着隋家的地皮,想引诱我闺女去酒店图谋不轨;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吃亏吗?这不刚好在你们运城,也认识几个领导,所以就过去处理了一下;可谁也没想到,那个韩大鹏跟他老婆闹了起来,结果俩人还互相揭老底,全被你们运城的警察给听见了!我之前是真不知情,当时都把我吓了一跳,您这事儿赖我头上就不对了!” 听到这话,我用力憋着笑,陆叔叔一本正经地扯起淡来,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陆听涛,我这是在正经地跟你谈事,请你态度端正一点!”古原憋不住了,猛地一拳砸在茶几上,黑着脸道:“人我要带走,所以麻烦你给上面打个电话,立刻把人给我放出来!” “你看你这话说的,人是你们运城的警察抓的,我就是一介商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了,商人干政,这可是犯法的,您可不能在这里给我下套儿啊。”陆叔叔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怎么胡扯怎么来。 “陆听涛!”古原再次咬牙,鼓着额头的青筋,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说:“我请你搞清楚一个事实,在运城,我古家可以说一不二!就在这几天,我们马上就要跟几大国有油气集团,谈运城油气承包权限的事!只要权限一拿到手,你的大陆能源公司,将会全方位被断货!买下这个企业,你花了不少钱吧?!难道你就想眼睁睁,看着你的公司胎死腹中?” 深吸一口气,古原继续又说:“我这不是威胁,而是命令!我更不管你是龙是虎,只要来了运城地界,你就得按照我们古家的规矩办事!如果敢不守规矩,就别怪我们腾山集团翻脸无情!还有啊,你抓了韩大鹏又能怎样?我作为运城的龙头企业家,手里掌管着几万人的饭碗,甚至运城三分之一的经济贡献,谁敢因为这点小事动我?你何必自讨没趣呢?” 第1066章 古原的这些话,绝不是在妄言;本来他们的腾山能源,就比富龙能源强大,这也是蒋老爷子,为什么着急出手卖掉公司的原因;他怕的就是某天,腾山对他出手,蒋家扛不住。 因为腾山能源作为运城的企业大亨,完全有能力和实力买断油气供应权限;这权限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所有的民营能源公司,全部会被掐住脖子。 陆叔叔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只不过那笑容里,却透着几丝尴尬和后怕;他缓缓转头看向我和彩儿,那意思好像是在告诉我们:人是绝对不能放的,但古家这么施压,大陆能源公司可能真的要黄,你们之前投给我的钱,估计是收不回来了。 彩儿又转头看向了我,因为购买能源公司的钱,有很大一部分是从我蓝蝶公司里拿的,真要是血本无归,彩儿和陆叔叔最对不起的还是我。 可真的会血本无归吗?我只笑不说话,倒是要看看这个古原,还能放出什么厥词来。 陆叔叔再次转头,依旧笑说:“古先生,你看你一进门,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至于吗?好歹也是龙头企业家,别动不动就发火,大家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 古原长舒一口气,把烟头掐灭说:“陆先生,自从您来运城之后,所做的一系列的事情,没法让我不生气!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的钱也赚够了!之前你们弄垮了那么多公司,也可以跟上头交差了;只要你们的人收手,一切都将相安无事、天下太平,我也会把承包权限,分一部分给你们大陆能源,让你在运城赚的盆满钵丰。” 讲到这里,古原高傲地往沙发上一靠,又说:“条件就摆在你面前,现在就打电话放人吧;我可以跟你保证,运城也好,乳城也罢,自此以后,再也不会起什么波澜;咱们一起联手,把这个社会创造的更美好,这难道不是咱们共同的夙愿吗?”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站出来说:“屠夫杀完了人,把手里的屠刀一扔,说他想做个好人,所以他杀人的事情,就可以不被追究了对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法律的存在,就是还所有人一个公道!我们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强大,因为牺牲的太多,而放弃这个‘公道’。所以啊古先生,你们是一群亡命徒,我们也是,拿公司威胁我们没用,因为我们连自由、仕途,甚至命都可以不要!” 古原猛地抬头,锐利的眼神又看向了我:“陈默是吧?!你不是蒋家的女婿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你究竟跟谁是一伙的?怎么哪儿都有你?!” 我指了指房顶说:“我跟‘天道’是一伙的,天道的规律,就是邪不胜正,所以我自然要站在能胜利的一方。” “小混蛋,你别不知道轻重!实话告诉你,只要拿到垄断权限,我碾死你们大陆能源,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 “那如果我们拿到了油气承包权限,是不是碾死你们腾山集团,也跟碾死蚂蚁一样?”我叼上烟,淡淡地看着他问。 “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虽说大陆能源公司,算得上是运城的二号企业,可这二号和一号之间,还差着好几个档次,你们有什么能力,能从我们手里夺得这个权限?!”古原冷笑着,身体朝前一倾,又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早就听说你陈默,做事向来剑走偏锋,我手里的好几员大将,都是败在了你手里!但今天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只泼猴,怎么在我掌心里闹腾!” 第1067章 “你确定要看吗?”我伸着脑袋问。 “我会擦亮了眼睛看!我古原能爬到现在的地位,靠得就是‘不信邪’!”他咬牙盯着我,眼睛用力眯了起来。 我仰头长舒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烟掐灭后,才看着他说:“你没有心脏病吧,有的话先吃口药,别一会儿听完我的话,再气吐了血。” 古原顿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狂妄的小子,你放心,我古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不成你还真能从我手里,把承包权限抢走不成?” 我一笑说:“不仅仅是抢你手里的承包权限,你说万一你们腾山集团这家上市公司,被摘牌退市了怎么办?那几大国有油气集团,还会在这个时候,把权限授权给你们腾山集团吗?” 听到这话,古原顿时摇着头,特别不屑地摆着手说:“陈默,这就是你对付我的办法?你听好了,单凭韩大鹏提供的那些操纵股市的证据,或许会把我古原,从董事长的位子上拉下来,但想整垮腾山集团,让我们退市,这几乎是痴人说梦!你也太幼稚了吧,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这么幼稚的一个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我抿嘴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说:“古先生,我幼不幼稚先放在一边不谈;您相不相信,只要我这个电话一打出去,不出一周,你们腾山集团的股市,会爆炸般的崩盘?而且有关部门,会在极端的时间里,将你们上市公司的牌子摘掉?” “好啊?你打一个我看看,我倒是真想知道,你这小子究竟能有什么办法!”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说。 我点点头,直接打开手机,将号码拨给了蒋晴。 “蒋晴,关于古家的事,大师傅给你做安排了吗?” 电话那头,蒋晴一笑说:“昨晚就安排了,让我沉下心听候指示。” 我继续说:“那好,你现在就通知你小姑,将所有资料备齐吧,我们跟古家,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明白,最迟今天下午,这件事就会暴出来!”说完,蒋晴干练地挂掉了电话。 见我收起手机,古原的脸色瞬间陷入了沉寂,他嘴里轻声念叨着:“蒋晴?难道你打电话的人,是蒋家的那个蒋晴?!” 我看着他再次一笑说:“没错,就是蒋家现任家主蒋晴!当年你们腾山集团上市时,拆借蒋家的产业,但对方没有同意;所以你们就造了假合同,属于违规操作!直到今天,腾山钢铁的实际控制权,还在蒋晴的小姑手里!如果从一开始,你们的上市就犯了法,即便你们现在做得再好,又有什么价值呢?!古先生,你说你们腾山集团,该不该退市?!” 第1068章 听到我的话,古原的脸色骤然大变!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的意识里,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蒋家会叛变,会跟我们站在一伙。 而我也没什么顾忌了,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古家就是最终的幕后黑手,古原的父亲烛龙,就是暗地里操纵一切的人;所以任何的隐瞒、低调,都成了多余,直捣黄龙才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 古原脸上的骄傲瞬间尽失,额头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我继续施压道:“在这个重大的节骨眼上,如果腾山集团一旦摘牌退市,几大国有油气集团,还会给你们公司垄断运城油气行业的代理权限吗?而我们大陆能源,作为运城的二号企业,则会成为他们的首选。”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即便你们腾山集团完蛋,运城的油气行业也不会出现临时瘫痪,你手底下的那些员工,我们也会照单全收!至于对运城的经济贡献,大陆能源背后,可有着万豪和蓝蝶两大集团支持,一旦拿到权限,我们会全力注资,将来保准比你们腾山集团干得更大!” 听完我的话,古原的脸色由沉寂变成了惨白,气势汹汹过来施压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被我们倒打一耙。 而旁边的陆叔叔就更得意了,那看我的眼神里,更是带着赞许的神色;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扫刚才的焦虑和尴尬,轻嘬了口茶水说:“腾山集团一旦被摘牌退市,古原,你可就没有什么依仗了啊?操纵股市的罪名,你依旧要承担,而且这些年在运城,你也得罪了不少人吧?墙倒众人推,按照我的经验,那时肯定还会有不少人跳出来,暴你更多的猛料。” 风水轮流转,本来还手握我们大陆能源命脉的古原,仅仅在眨眼之间,就被我们给捏住了七寸!腾山集团是他们古家最后的屏障,一旦这个屏障被打破,他们就彻底歇菜了,跟当初的远鸿制药、万鑫集团一样。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古原抬起头,虽然语气依旧强硬,但明显是有些认怂了;腾山集团不是小公司,作为家主,他必须要权衡利益。 我和陆叔叔瞬间对视了一眼,之所以现在就把这些信息爆出来,只因为我们这边,还有太多的疑问;关于那个组织的,关于神像的,关于他们这些年敛财的目的。 陆叔叔一笑说:“怎么?古先生愿意心平气和地跟我们谈谈?” 古原拳头猛地一握,却又无可奈何地往沙发上一靠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陆叔叔放下茶杯,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烟,点上火道:“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你们这个组织,这些年如此地大肆敛财,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话,古原顿时不屑一笑道:“瞧您这话说的,谁还会嫌自己的钱多啊?赚了钱,当然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为家族的后辈们,积累更多的财富。” “如果您要是这种态度的话,那我觉得咱们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陆叔叔不紧不慢地抽着烟,但语气却开始施压了起来;“我调查过你们古家的财务状况,不管是公司,还是你们家族财务,并没有超大额的资金存储记录;你们敛的那些财,到底都去哪儿了?” 第1069章 “继续投资公司,我们组织的成员,全国各地都有,身为组织里的老大哥,我们古家总不能看着兄弟们饿死吧?”古原也抽出一根烟,口齿伶俐地回道。 “古先生,您还是不说真话,你要明白一点,咱们之间的地位已经发生了转变,你作为古家家主,必须要为你们古家,以及腾山集团考虑啊!万一我们手起刀落,腾山集团在你手里走向灭亡,你这个家主可是要成为罪人的!”陆叔叔继续施压道。 “你想听什么真话?我说的这些就是真话!”古原咬死不松口,因为他给出的答案,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眼看着陆叔叔打不开局面,这时候我插嘴道:“古先生,那您既然不愿聊这个,咱们就换个话题吧!咱们来谈谈八臂河神像的事,你们敛了那么多财,是不是跟八臂河神像有关?” 听到这话,古原波澜不惊的脸色,明显抖了一下;虽然他在极力控制,但那一丝抖动,还是被我捕捉在了眼里。 “什么八臂河神像?胡诌八扯,我听都没听过。”他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说。 “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您刻意隐瞒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我实话告诉你,蒋家的老爷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我了!你们这个组织,经历了这么多年而不散,靠得就是八臂河神的凝聚力;而且这些年,你们古家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寻找神像的下落,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认真地盯着他问。 古原紧闭的眼皮,再次微颤了一下,才缓缓睁开眼说:“蒋家那条老狗,我早说过这人怀有二心,绝不可信,早就应该除掉他!” “古先生,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有解除了我们心头的疑惑,我们才会决定,究竟能不能放腾山集团一马。”我把话题纠正回来道。 古原压住心头的愤怒,深深吸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们问到这里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们,我们组织这些年赚钱,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神像的下落;在这中间,我们花了很多钱,大江南北,国内国外,一直都在不停地搜寻;这个回答,你们应该满意了吧?!” 我当然不满意,因为他这是在信口胡诌;“神像对你们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说是集齐神像的人,就能得到永生;这到底是怎么个永生法?是不是要举办什么仪式?你们敛的财,是不是跟这个仪式有关系?” “混账东西!封建迷信的事情你们也信!”听我问到这里,古原竟然直接急了,他带人站起身,无比愤怒地咬牙道:“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古原来,老子还陪你们玩儿的起!” 下一刻,他直接带人愤愤地离开了办公室,我和陆叔叔再次对视了一眼,从古原的反应来看,我刚才的猜测,八成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们赚那么多钱,肯定是为了某种仪式! 第1070章 待古原彻底离开以后,我和陆叔叔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起身拍了拍我肩膀说:“你这个小子啊,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气势汹汹的古原呢。” 我摇头一笑说:“爸,见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待会您赶紧联系我大师傅,看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操办吧;腾山集团必须要除掉,古家作恶多端,他们家族内部的那些人,肯定手里也不干净!一旦腾山集团这颗大树倒了,才好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还社会一个公道。” 陆叔叔用力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了问我们:“哦对了,你们过来找我,是要回乳城了吗?” 彩儿张开胳膊,跟她爸亲昵地抱了一下说:“得回去了,不然小陈曦又该哭闹了。” “对对,我那大外孙才是第一位的;哦对了,马上快过年了,彩儿,今年你就去默儿老家过吧,带着孩子过去,也让你婆婆高兴高兴。还有啊默儿,虽然曾经,你的家庭和身世很悲惨,但那毕竟是你的母亲,必要的关心还是不能少的。很多人,只有当你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家里有个亲人,是有多么珍贵!”陆叔叔就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着我们说。 “知道了,那爸,您保重身体。”我朝他点了点头,彩儿这才挽起我的胳膊,一起下了楼。 时值深冬,运城也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冷风吹来,苏彩从旁边一把抱住了我,软软的、暖暖的。 “这回你的心事,算是彻底解除了吧?!”她踩着高跟鞋,晃着我的腰问。 “嗯,剩下的事,就交给咱们的长辈们吧,彩儿,咱们回家。”走到车边,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 那时我深刻地理解到,于我来说到底什么才是幸福;我爱的那个姑娘,依旧在我身边,我们有一个温暖的家,知道回家的方向;而家里,还有我们可爱的孩子,那些热情的朋友;这对我来说,就是难以言喻的幸福。 上车后我们先去吃了饭,后来雪下得有点大,我怕这时候上高速不安全,可彩儿却非要回去;毕竟做了母亲的女人,满脑子都是孩子。 吃过饭后,我只好牵着她温热的小手离开,只是还没出市区,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彩儿赶紧给我掏出手机,往屏幕上看了一眼说:“是老猛哥打来的。” 我攥着方向盘一愣,老猛在坪山那边,好吃好喝的,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你帮我接下。”我跟彩儿说了一句,下雪天气,开车可不能分心。 “老猛哥,你找默儿有事吗?”彩儿打开手机外放问。 “是彩儿啊,默儿在你旁边吗?我有急事要跟他汇报。”电话那头,老猛语气焦急道。 “我在,到底出什么事了?”降低车速,我直接停到路边问。 第1071章 老猛深吸一口气说:“之前你不是让我安排人,监视蒋晴大伯的一举一动吗?他今天出事了,就在坪山这边,出矿区的路上。” 我眉头用力一皱,无比疑惑地问:“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猛继续道:“被杀手拿地刺扎了车胎,蒋安在车里被捅了十几刀,当场毙命!蒋晴的大哥和大姐也在车上,蒋坤被人砍了脖子,也死了。” “那蒋菁呢?”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要他们的命呢? “蒋菁的后脑,被人用利器刺了一下,幸好咱们的兄弟抢救及时,现在已经送到了县医院里,但一直昏迷;这边的大夫说,就是活过来,将来也是个植物人。”老猛叹了口气说。 “知道是谁干的吗?”捏着电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蒋家的老爷子!因为他曾经说过,会帮蒋晴清理门户,除掉大伯这个隐患;但用这种方式,是不是太残忍了?再说了,他为什么要对蒋菁和蒋坤下手呢? 老猛叹了口气道:“杀手很专业,而且相当能打,咱们那几个兄弟,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具体的证据,我们毛也没捞着,毕竟荒郊野外的,周围还都是山,想抓人太难了。” 我用力皱着眉,难道真如蒋晴之前怀疑的那样,大伯蒋安知道老爷子,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当初在蒋家时,蒋晴就跟我说过,老爷子的话不能全信,尤其对于她父母的死因。 因为这中间,有一点是说不通的;蒋晴的父亲当年参与了那个计划,老爷子迫于组织压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蒋安害死二儿子,这情有可原;可为什么蒋晴的母亲,也会惨遭毒害呢? 老爷子当初说,蒋安是为了争夺家产、斩草除根;可一个蒋家寡妇,能抢什么财产?而且蒋家有规矩,只有家主能继承所有财产,至于其他人,最多也就获得一笔安置费而已;所以蒋晴的母亲,对大伯根本就构不成分割财产的威胁,一个外姓媳妇更不可能继承家主的位子! 所以大伯如果是为了家主的位子,根本就没必要害死蒋晴的母亲;对于这一点,蒋晴一直都是持怀疑态度的。所以她当晚,就让我安排老猛他们,监视和保护着大伯;希望将来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大伯摊牌,弄明白这里面的缘由。 但结果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大伯就出事了。 深吸一口气,我问:“这事儿你通知蒋晴了吗?” 老猛赶紧说:“还没来得及,将人送到医院后,我第一个就给你打了电话。”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说:“赶紧通知蒋晴吧,她现在是蒋家家主,这事儿必须得通知她。还有,我现在依旧在运城,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虽然我无意再掺和蒋家的事,但毕竟我牧区的兄弟也受了伤;人家千里迢迢、背井离乡地来找我,为我卖命;现在出了事,我不过去看看,那就太没有良知了。 放下电话后,我愧疚地看着彩儿说:“姐,咱们现在得先去趟医院了。” 彩儿通情达理地点点头说:“赶紧过去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吧?回乳城的事先不急,反正孩子有干妈和王嫂照料;再就是蒋晴,她家人出了这种事,心情一定很不好;咱们过去安慰几句,兴许能让她心里好过点吧。” 后来我想啊,那天我幸亏去了,不然我们真的会铸成大错、遗憾终生! 第1072章 迎着纷飞飘扬的雪花,那天我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带着彩儿一起去了下面的县医院。 县城离市区不算近,苏彩靠在副驾驶上,陪我聊着天说:“本来我以为咱们乳城就够乱了,没想到运城也这么乱糟糟的,默儿,你知道这件事儿是谁干的吗?” 还用想吗?八成就是蒋老爷子干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虎毒还不食子,他却说干就干,连自己的孙子孙女都没放过。 我一直都以为,蒋老爷子是个智慧的、有涵养的、和善的老人;却没想到他若是狠起来,真的让人脊背发寒!或许我自始至终都没看透他吧,这个老人一直都给我一种云雾缭绕、深不可测的感觉。 叹了口气,我安慰苏彩说:“别管是谁干的,这事儿不该咱们插手,等到医院探完了病以后,咱们就回乳城;其余的事,就留给蒋晴处理吧。” 车子到中午才开进县城,苏彩心思细腻,先带着我去超市,买了些营养品和水果,装上车后我们才往医院赶。 当时老猛他们在住院处,进病房的时候,我看到了巴图正躺在病床上,胳膊还缠着绷带。 “巴图兄弟,你怎么也挂彩了?”放下手里的水果,我赶紧上前询问。 巴图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咧嘴一笑说:“没事儿,就是被短刀划了一下;不过那帮杀手确实很专业,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更没跟我们纠缠;而且个个包裹的很严实,我们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医药费咱们厂子里给出。”说完,我转身又去看了其他几位兄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好在不太严重,最坏的一位,屁股上被捅了刀,他是趴在病床上跟我说的话。 探视完受伤的兄弟,我又找到老猛问:“蒋菁呢?还有蒋安、蒋坤的遗体呢?” 老猛搓了搓脸道:“蒋菁在前面门诊楼的重症监护室,蒋安他们的遗体,被运到钢厂的仓库了;这事儿暂时还没报警,正等着你拿主意呢。” “先报警吧,毕竟出了人命。”说完我就朝前面门诊楼的方向走,但我估计这事儿报了警,最后也得不了了之;坪山那种地方,山连着山,谷接着谷,想抓人太难了。 来到前面的重症监护室门口,蒋晴已经到了,她手下还带着蒋家豪和小叔,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人,估计是公司里的高管。 “人怎么样了?脱离危险期了吗?”我带着彩儿上前,焦急地问了一嘴。 蒋晴却把目光略过我,神色复杂地看了旁边的彩儿一眼,才叹了口气说:“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醒,就不好说了。”说完,蒋晴看了看周围,又朝我招手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我点头跟着她往远处走,苏彩也赶紧跟了上来;蒋晴脚步一停,冷着脸道:“你跟着干什么?” 苏彩也停下来,昂首挺胸道:“我为什么不能跟着?” 俩人仅仅一句话的功夫,就跟当初那样杠起来了;尤其彩儿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平凡的姑娘了,所以再次遇见蒋晴,底气倒是足了不少。 “你烦不烦人啊?我跟默儿要谈正事儿!”蒋晴依旧冷着脸,眼睛里火药味十足。 “你才烦人呢!你们谈正事儿,还怕被我听见吗?”彩儿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就知道这俩人见面,肯定不可能和平相处。 第1073章 “哎哟,行啦!你们俩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我皱眉看着她们,也不知道俩人的火气,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闭嘴!”她俩直接朝我凶了一句。 后来我们去了应急通道里,蒋晴手扶着楼梯扶手,长指甲不停地敲击栏杆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叹了口气说:“肯定是你爷爷做的,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连蒋坤和蒋菁都不放过?你爷爷那么精明的人,心里肯定明白,蒋菁和蒋安,压根儿就不是你的对手;如果真是为了巩固你在蒋家的地位,害死你大伯一人就够了,没必要再伤他俩人的性命。” 蒋晴微微点了点头说:“所以我猜测,我大哥和大姐,肯定也知道了关于我爷爷的什么秘密!不然的话,爷爷不可能下这么狠的手。” “你爷爷究竟有什么秘密,那么害怕被别人发现?难道只是当年,你父母的死因吗?”我疑惑地问。 “不清楚,但我有种预感,绝不仅仅是因为我父母的事;如今所有的谜团,只能寄希望于蒋菁,希望她能苏醒。”蒋晴叹了口气道。 “你爷爷呢?这事儿你没询问他?”我继续又问。 蒋晴冷着脸摇头说:“现在我联系不上他,具体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觉得自己活不久了,而且又亲手害了自己的子孙,他没脸回来了吧?!从前两天开始,他就跟我中断了联系。” “哦对了!”蒋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又说:“你那个瞎阿婆还在世吗?记得当初齐世新的老婆,就是她给救活的!现在蒋菁这样,医院毫无办法,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把她请过来;不用非得把蒋菁治好,只要能让她苏醒,能恢复意识、开口说话就行!” “这个没问题,阿婆身体还不错,我待会儿就跟她联系,应该能过来。”这话是苏彩说的,要论跟阿婆的关系,苏彩比我还要熟;毕竟她在苗寨支教那年,一直都跟阿婆在一起住的。 听到彩儿的话,蒋晴微微撇了下嘴说:“那我谢谢你!” 彩儿直接转头望着别处:“不用谢!” “不是,你们俩好好说话行吗?尤其彩儿,你不是说要过来,安慰师姐的吗?”我和声细语地问。 “是她先不好好说话的。”苏彩把胳膊往胸前一别,冷冷地回道。 我赶紧又说:“师姐,你不是说,你喜欢彩儿这种性格吗?” 蒋晴也冷声道:“就是烦她,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说完,她直接开门而去,苏彩气得跺了跺脚说:“她这女人真是的,就跟谁求着跟她说话似的。” 那天我们都没走,彩儿联系了阿婆,我们想留在这里,等阿婆来了后,看看蒋菁能不能治好再走;毕竟我对这件事,还是挺好奇的。 倒是蒋晴和苏彩,说话老是抬杠,尤其是蒋晴,最爱杠;明明彩儿都做出了让步的意思,她还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 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二天,阿婆应该下午能到,可在中午的时候,我却接到了大师傅的电话;“默儿,还在运城吗?一会儿到市里汇合,带我去一趟藏龙山。” 第1074章 听到大师傅的声音,我赶紧问:“大师傅,您也来运城了?” 大师傅一笑道:“刚到,现在已经来了老陆这里,他说你昨天中午,带彩儿去了下面的县医院,现在应该还没离开吧?” “没有,我马上就开车回去跟您汇合。”挂掉电话后,我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这回大师傅他们,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而且他肯定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不然不可能直捣藏龙山。 跟蒋晴简单交代了几句,我就让老猛开我的车,拉着我和彩儿往运城赶;好在回去的时候,雪已经不下了,但露面还是有些湿滑。 进到市区以后,他们先把我放在了大陆能源公司楼下,然后老猛又带着彩儿去机场接阿婆;离开的时候我嘱咐说:“别老跟蒋晴拌嘴,她那人就那样,彩儿你善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彩儿直接撇了撇嘴,朝我可爱地眨了下眼睛说:“知道了,打不起来就是了。” 我是后来才明白,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往往都是从吵架开始的;因为女人,同样也喜欢女人,但由于内心的孤傲,谁也不肯第一个拉下脸;所以唯有吵架抬杠,才能让她们获得对彼此的交流。 走进陆叔叔的办公室后,大师傅他们正围坐在电脑前;我挠头看着一帮长辈们笑说:“忙活什么呢?!” 陆叔叔赶紧朝我招手说:“你们这一招真有效,昨天下午,蒋晴小姑所在的腾山钢铁,刚一爆出来资产纠纷,整个腾山集团的股价瞬间就开始下滑,现在已经处在了跌停的状态!” 顿了一下,他激动地继续又说:“现在司法部门已经介入,几大国有油气集团的人,今天一早就联系了我,询问能否接下运城这边的代理权。” “那还不接?这可是上杆子的好买卖!”我顿时兴奋道。 这时候大师傅从旁边站起来,笑着走到我面前,指着我脑袋说:“你这小子啊,嘴还真快!我这边还没完全布局好,你就把腾山钢铁的事情给爆出来了,倒是搞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挠头羞愧地看了大师傅一眼,昨天之所以跟古原说那些,我目的就是想拿腾山集团作要挟,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更有利的消息;结果却没成想,古原的口风太严,他宁愿舍弃腾山集团,也没向我们透露半个字,心不可谓不狠! 好在我们多少知道了一些内幕,他们那个组织敛了那么多财,其用意应该就是那个仪式,虽然我们还不知道,那仪式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害人。 “大师傅,我没坏你的事吧?!”我愧疚地问。 “算啦!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既然知道了最终的目标是谁,撕破脸也是应该的;总之现在,你还是先陪我去藏龙山看看吧。”大师傅拍了拍我肩膀,又跟陆叔叔寒暄了几句,便匆匆道别,直接去了楼下车里。 第1075章 开车的司机,还是曾经在监狱里,教我体育的老师,现在他显然已经成了大师傅的保镖;副驾驶还坐了一人,我虽没见过,但从穿衣打扮上看,应该是某位领导吧。 坐在车里大师傅就问我:“对了,听老陆说,蒋晴家里出了点事,究竟怎么了?不要紧吧?!” 我摇头摆手,简单跟大师傅陈述了一遍;听完以后,大师傅只是感慨:“自古豪门多薄情,晴儿回归蒋家,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还有那个蒋老爷子,心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大师傅,您觉得这正常吗?蒋老爷子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才能让他如此狠心?!”我疑惑地看着他问。 “不清楚啊,其实我对蒋家了解不深,更没接触过这位老人;总之他不害晴儿就行了,人自己家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插手的为好。”大师傅拍了拍我肩膀,作为蒋氏外人,我们确实不该过问太多。 车子一路前行,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看着远处夕阳下,那片被云雾缭绕的藏龙山,我又转头问他:“大师傅,您这边有什么新的发现吗?还有啊,昨天我从古原嘴里诈出来一个消息,他们敛财的目的,应该是为了举行那个‘永生仪式’。” 听了我的话,大师傅微眯着眼睛,望着窗外久久不语;他似乎比我先知道这件事,所以并没有流露出什么震惊的神色;整个人反倒是显得很沉寂,一脸凝重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他们那个仪式,是要死很多人的!这群疯子啊,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将他们彻底铲除!” “大师傅,难道您知道他们那个仪式?”我瞬间就好奇了起来。 大师傅微微点头说:“在一本民间野史上,无意间看到的;曾经在北江上游,流传着一个‘河神教’,他们信奉的神明,正是八臂河神。野史上记载说,只要将八臂河神像,供奉在一座金色的宫殿里,然后用万人的灵魂祭天,最虔诚的那位信徒,就会得到永生;并在世间,行使河神赋予的权利。” 听到这话,我顿时毛骨悚然,瞪着大眼吃惊道:“这也太扯了吧?还真有人信这个?” 大师傅摇头一笑说:“你们作为新生代的一辈,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有了完整的科学观念,自然觉得这是胡扯;可在封建社会的那种年代里,人们就是靠信奉神明来支撑生活;尤其到了战乱和饥荒的年代,这种信奉更成了人们,活下去的唯一力量,所以有人信这个,也并不奇怪!时至今日,有很多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们依旧迷信这些东西,所以八臂河神像能流传下来,也并非偶然。” 我点点头,大师傅说得没错,就在我老家的村子里,还有个“跳大神”的老头,信奉黄鼠狼大仙;村里有小孩受了惊吓,一直哭闹的,还会去找他治病;这种玄学的东西,老一辈人确实有不少信的。 车子继续往前,我又看到了那座巨型的水库;说是水库,如果远处没有高山,乍一看上去就跟大海一样宽广。 “大师傅,过了这座水库,再往前有条山谷,藏龙村就在那道山谷里。”我指着远处道。 大师傅却摆手说:“先不着急过去,咱们还是围着水库周边转转吧,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第1076章 听大师傅这样说,我赶紧问:“什么事?” 大师傅睿智的眼神望着窗外,淡淡一笑说:“关于仪式的事。”说完,车子就变道,沿着水库一侧的小路,缓缓朝着上游驶去。 说实话,藏龙山这边的风景是真的很美,夕阳斜挂在天边,霞光从群山的缝隙里透射过来,落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宛如仙境一般美丽。 尤其水库里的水很清澈,远处还有几座低矮的山头,被水库包围起来,形成了小型岛屿,如果这里搞个旅游开发,肯定能吸引不少游客。 车子一路前行,怎奈何这个水库太大,我们转了近半个小时,都没到走水库的尽头;而大师傅的眼睛,也一直都没闲着,一路上不停地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车子又往前行进了十几分钟,我们才看到水库的尽头;众多支流从远处汇聚而来,宛如朝拜一般,涌进了宽广的水库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波澜壮阔,瞬间让我心生膜拜之心。 “这水库上游,竟然有这么多河流啊?简直太壮观了!”我情不自禁地惊讶道。 “运城又被称为‘水上之城’,是咱们省淡水储量最丰富的城市;北江就是从这里开始发源,世世代代哺育着沿江的人们。”大师傅笑着跟我解释,这让我又想起了曾经,在监狱里的那段经历;那时候大师傅就是用这样的口吻,传授我知识,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只是眨眼多年,大师傅已经老了。 后来我们在一座山下停了车,大师傅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地图;那是张放大版的北江地图,地图上还标注着一个红点儿,红点的位置,正是藏龙村的位置。 “大师傅,您看什么呢?”我疑惑地问。 可他没有说话,简单扫了两眼之后,又指着面前的高山说:“到山上看看吧。” 紧跟着我们又上了山,好在山路并不崎岖,而且路上还有台阶,仅半小时左右,我们就攀到了山顶。 站在顶峰放眼眺望,这藏龙山的景色就更加壮丽了!南面是宽阔的藏龙山水库,水库周围是无数的支流;再往前则是北江,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时候大师傅转身问:“老于,最近这些年,水库这边没发生过什么事故吧?!” 第1077章 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赶紧一笑说:“藏龙山水库吃水量庞大,大的事故倒是没有;就是前两年雨季时,上游开闸泄洪,因为沟通不到位,才差点把藏龙山水库的闸门给冲垮;当时下游还淹了不少村庄,好在没出什么人命;就是老百姓种的大棚蔬菜都被淹了,损失了不少经济作物。” “老于,这种事儿可不能马虎啊!尤其像藏龙山这样的巨型蓄水库,闸门一旦被冲开,下游得有多少老百姓跟着遭殃?洪水猛于虎,你们水利部门,要时刻给自己上弦,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大师傅无比认真地批评教育道。 “好的领导,我都记下了!今年我们已经申请了一笔资金,等过了冬季之后,我们会继续对堤坝加固,同时对水库扩容;争取在雨季到来之前,完成这项工作。”老于赶紧点头道。 大师傅叹了口气,接着又目光深邃地望着山下的风景;他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但看他那严肃的模样,我又不敢开口打扰。 后来我就沿着山顶往后面走,大约走了十几米的距离,眼前的景色,再一次将我震撼了!当时我甚至止不住地,像个孩子般兴奋道:“大师傅你看,这边有好多湖泊!” 是的,就是有好多湖泊,一个连着一个,因为距离较远,乍一看上去,就跟一面面镜子似的,蔚为壮观! 大师傅他们几个,赶紧朝我这边走来,我甚至情不自禁地开始数,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座湖泊;可这哪儿数的过来啊?这些湖泊绵延成半圆形,一直延伸都延伸到了藏龙村的西面,如果把藏龙群山比做佛头的话,那这些大大小小的湖泊,就宛如挂在脖子上的佛珠。 我本以为大师傅也会震惊这自然之美,可他的脸色却无比凝重了起来;从兜里掏出烟,他甚至抖着手腕,把烟点上,才深吸了一口问:“20多年前,我来过后面这些地方;我记得当时,并没有这么多湖啊?!怎么20年不见,这里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 老于赶紧上前说:“是古家挖的!当年他们承包下了这里的地皮,要开发旅游,建一个千湖群景区!本想着这是个带动地方经济的好产业,领导们就批了这个项目;可后来他们越搞越大,而且把各个湖都打通了,死水变成了活水,有私建水库的嫌疑;所以后来又给叫停了,最后就成了这个烂尾工程。” 这我倒是懂一些知识,水库属于国家资源,民间是严令禁止私建水库的;所以叫停这个项目,还算领导们反应及时。 听完老于的话,大师傅瞬间又陷入了沉思;他紧皱着眉,微闭着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千湖群景区、千万湖群景区……好熟悉的名字,我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在哪儿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大师傅突然一声惊叫,红眼颤着嘴唇说:“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一切都说得通了,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大师傅,您明白什么了?”我惊讶地看着他问。 他紧捏着手里的烟头,深深吸了口气说:“当年9·13案件里的五大领导,你知道是从哪儿调去乳城的吗?” 我一愣,不解地摇了摇头;大师傅再次叹息道:“就是从运城调过去的,我曾经查看过几位领导的卷宗和工作手册,其中就提到了千湖群项目!当时那位领导驳回了这个项目,并带人去乳城,想彻查这个组织的脉络!可那只幕后黑手,应该是就是拿着日记本里的秘密,将领导们引诱进了饭局,最后发生了那件惨案!” 第1078章 听完大师傅的话,我依旧疑惑不解;千湖群只是一个景区而已,虽然有私建水库的嫌疑,可这跟那个组织有什么关系呢?看着旁边的大师傅,我继续说着心里的疑问。 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指着远处的千湖群说:“他们建造景区、开发旅游没错,千湖群这个营销噱头,找得也没错;可错就错在,这个千湖群刚好在水库上游,而且在千湖群中央,有两条河流穿行而过;默儿,你想一下,如果千湖群里的水,灌进了两条支流里,结果会怎么样?” 我微微一愣,目光再次落向远处,大师傅说得没错,那两条水库上游的支流,距离千湖群特别近;更为明显的是,那两条河流刚好处在深谷之间,地势比千湖群低了不少。 一旦千湖群与两条河流打通,那么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湖泊水,会瞬间以奔腾之势,直接灌进河谷里;河谷下游就是藏龙山水库,如此之多的水汹涌而下,水库堤坝就是再坚固,恐怕也吃不消! 这时候大师傅又说:“现在还是冬季,千湖群里就有如此多的蓄水量,倘若夏天雨季来临,结果又会怎样?要是赶上持续暴雨天气,上游的水库一旦放水,千湖群再被人恶意打通,流进深谷支流,这藏龙山水库还能吃得消吗?” 听完大师傅的话,我脑门儿的汗都下来了!可旁边那位老于,却还依旧神色茫然地问:“领导,您说的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吧?!谁会闲着没事,去恶意打通千湖群,去冲击藏龙山水库?下游一旦洪水泛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且真要是被我们查出来,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大师傅缓缓咬起了牙,眼睛微微泛红,因为愤怒和震撼,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万灵祭天,洪灾泛滥之日,就是他们举行仪式之时!这是一个邪恶的组织,是一群性格扭曲到极致的变态;我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判断这群人的行为,但我可以肯定,他们运作了这么多年,应该就是为了他们组织,这项‘无尚伟大’的使命!” 虽然旁边的老于依旧不解,但我却已经听明白了!如今那个组织已经获得了完整的神像,而且这么多年他们大肆敛财,除了建造某个金色的大殿,供奉神像以外,其余的资金,肯定都投入到了这片千湖群的建设当中;只有这种看似匪夷所思的解释,才能诠释古家这些年,巨额资金的去向。 也就是说,北江洪水泛滥之日,就是他们举行仪式之时;这也是为什么,当我把古家的资金,与某个仪式联系起来的时候,古会原那么慌张的原因! 这时候大师傅转身,用力攥住老于的肩膀说:“马上跟上级领导申请,收回千湖群的管理权限,然后在千湖群的最东侧,开挖河道,将湖水引到黄河里。” 老于虽然依旧不解,但还是用力点头说:“行,我一会儿就回去打报告,这件事肯定尽快办理。” 听到老于确切的答复后,大师傅这才用力点了点头;而我却无比崇拜地看着大师傅问:“大师傅,您是怎么联想到这些的?当年的几大领导,又是怎么发现千湖群项目存在危害的?” 大师傅再次掏出烟点上,背靠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说:“我手里的那本野史,就是从当年遇害领导的档案资料里找到的!所以换句话说,当年的五大领导,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这个组织,就是野史里记载的‘河神教’,而他们申请千湖群项目的目的,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个邪恶的仪式!” 第1079章 “那他们当时为什么不上报这件事呢?”我更加疑惑道,如果当年,他们提前把这些事情上报明白,我们今天就不用走这么多弯路了。 可大师傅却弹着烟灰笑道:“傻孩子啊,咱们都是信奉科学价值观的人,一个是野史,一个是教派,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向上级领导汇报;即便汇报了,也不一定会有答复。所以他们五人,只得私下里去调查这件事,等搜寻到足够的证据后,才能获得审批查办的资格。只是啊,他们没能活到那一天,在最接近古籍的那一刻,就被人给害了。” 听完这话,我不禁惋惜长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了挖开这个组织的秘密,我们牺牲了太多的人!五大领导,彩儿的母亲,蒋晴的父母,大师傅入狱十几年,秦传文、陆听涛的仕途…… 这些都还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那些呢?为了敛财,东山集团、远鸿制药、万鑫集团,包括运城的蒋家和古家,又利用经济手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嘉林国际的那些暴徒,又私下残害了多少性命?! 从事件的起源到现在,一晃就是20多年啊!而我更敬佩的,还是大师傅的执着,如果没有他这么多年的坚持,没有他的谋略和布局,以及安排我们与对方的明争暗斗,眼前的真相,还不知道要埋藏多少年,或许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藏龙山水利站住了下来。 当晚这里的工作人员,还给我们做了个全鱼宴,都是水库里的淡水鱼,味道相当鲜美。 吃饭途中,彩儿给我打了电话,说阿婆已经过来了,但蒋菁的病情依旧不容乐观,比当初丁姨的情况还要严重很多。 “那婆婆能治吗?”我吐着鱼刺焦急地问。 “婆婆说会尽力而为,但现在蒋菁身子虚弱,得先养几天才能施针。”彩儿回道。 “那行,让婆婆尽力而为就好,实在救不过来,也不要勉强。”说完,我想了一下又道:“我今晚还回不去,你帮我照顾好阿婆;还有,别老跟蒋晴吵架,她其实挺可怜的;你至少还有我,可她现在,身边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 “哎哟,我知道了!不说了,我挂了哈!”说完,彩儿就把电话挂断了。 吃过饭后,我和大师傅等人,就去了水利站的员工宿舍休息;正整理着床铺,我们宿舍的门又被敲响了,进来的这人身材魁梧,短发精炼,看着大师傅就说:“楚大师,藏龙村周围,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这两天,村里也没有什么人出入。那个烛龙,应该还在村里。” 大师傅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后,又问:“如果直接进村拿人,这件事好操作吗?” 第1080章 那人在床边坐下来,腰板挺得笔直,可脑袋却垂下来,微微叹着气说:“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啊!这不是一般的村子,村道狭窄,连轿车都开不进去;我们用无人机在上方,秘密扫视了一圈,这村子就跟迷宫似的,人一旦进去,压根儿就辨不清方向。”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而且这几天我们多方打听,据附近的村民传言,藏龙村里还持有大量枪支,那些村民更是个个彪悍无比!真要是进到村子里拿人,一旦发生冲突,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完他的讲述,我赶紧补充道:“是的,我曾经进过藏龙村一次,里面各处的建筑都雷同,完全分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而且死胡同太多,要是没有熟人带路,我估计半天都走不出来!” 大师傅深皱着眉,攥着茶杯喝了口热水又问:“那围而不打呢?你估计村子里的人,能撑多久?” 那人继续又说:“至少得围半年!附近的村民说,藏龙村里每年都会买很多储备粮,而且村里有很多井口,饮水资源充足。” “半年啊?太久了,如果千湖群改道的事情,半年内无法完工,雨季一旦来临,将来的事情,就超出咱们掌控了!所以无论想尽什么办法,咱们都必须在半月内,攻进这个村子里!罪魁祸首烛龙,也必须要将其绳之以法!”大师傅捏着拳头,咬牙说道。 “楚大师,您明天还是亲自去看看吧,我们这边,确实没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尤其藏龙村的人很团结,而且个个机敏谨慎;前两天我派了几个眼线,想进村摸摸情况,结果无一例外,全被轰了出来。”那人起身,再次叹了口气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我和大师傅等人吃过早饭后,就开车往藏龙村的方向进发。 冬日的山林雾霭蒙蒙,阳光从树隙间照下来,折射出一道道褐色的光影;远处的山谷渐渐出现在我们眼前,藏龙村在薄雾萦绕中,更显神秘莫测。 大师傅没有让车直接开到山谷里,而是在一个下坡处,让车子停在路边,又带着我们上了山。 沿着山林穿行,两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藏龙村南面的山顶;当时薄雾已经散开,站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刚好能看清藏龙村的全貌。 上次跟蒋老爷子过来时,我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当时只觉得这个村子的布局,像一个“八卦图”;可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远没我想得那么简单。 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太远,村子内部的细节看不太清,但我不能否认里面错综复杂的情况!纵横交错的胡同太多了,而且房屋的建筑,朝着八个不同的方向,完全没有正南正北的参照物,比迷宫还要复杂。 可大师傅却笑了,他抽着烟,缓缓吐着烟雾说:“原来这就是龙眼啊?!好一个‘河神转日月、八卦震乾坤’,如果我猜的不错,在这个村子下面,肯定有一座地下宫殿!” 第1081章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大师傅,什么是龙眼?!” 他弹着烟灰说:“还记得古籍里的那张地图吗?在北江最上游,有一个黄色的小点。” 我赶紧点头,毕竟那张图,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大师傅继续一笑说:“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猜测他们那座金色的宫殿,应该就是要建在那个黄点的位置,也就是野史里记载的龙眼。” 说完,大师傅又问:“如果直升机空降特警的话,第一时间抓到烛龙的几率有多大?” 我脑门儿一亮,对啊!挨在大师傅旁边,我赶紧就说:“烛龙好下棋,就在他们村子中心,那个小广场的位置;如果空降特警的话,极有可能第一时间抓到人!还有,我见过烛龙,只要找个刑侦科的同志,完全可以将他的相貌画出来。” 可旁边那位警察领导却犯了难,他挠头不好意思说:“之前派眼线进去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对方察觉了;如今那个广场上已经没了人,全都跑到家里躲着了!而且空降的话,噪音和目标都太大,可能起不到奇袭的作用。” 听到这话,大师傅微皱着眉说:“先不要急于否定,目前空降是最好的办法。”一边说,大师傅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高清照相机,对着村子拍了张照片说:“我回去先研究研究这个村里的道路,届时里应外合,应该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那天我们没有再继续深入藏龙村,而是直接折返回了水利站;来到宿舍以后,我继续又问:“大师傅,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古原那边的腾山集团,正在被陆叔叔攻打;烛龙肯定知道了情况,如果拖得时间太久的话,保不齐他会逃跑。” 大师傅一边往电脑里传照片,一边摇头笑说:“放心吧,出山的路只有这么一条,早就被咱的人看死了,而且周围这些群山上,都是咱们安插的眼线!我倒是希望烛龙能逃跑,可凭他的智商,应该不会这么鲁莽;更何况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在这藏龙村里,他怎么会舍得跑呢?像他这种人,就是死也会死在那座宫殿里。” 说完,大师傅就把藏龙村的照片打印了出来,接着他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不大一会儿,宿舍里就来了个警察,说是要让我配合,画出烛龙的肖像。 虽然我也懂一些美术知识,但到底还是比不过人家专业的;那位警察只是花了半小时的功夫,就把烛龙给画出来了,而且还画得惟妙惟肖,就跟他亲眼见过似的。 画完肖像后,我就成了闲人,大师傅依旧抱着藏龙村的地图研究,外面不时有警察过来,跟大师傅汇报藏龙村的一举一动;转眼就是三天过去了,我们却一直没有再靠近藏龙村。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陆叔叔给大师傅打了电话,说腾山集团违规上市的事情,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在有关部门已经开始强制古原,让其公司摘牌退市;而大陆能源也获得了油气代理权,正准备趁腾山集团声明大跌之际,来一个大反扑。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时间到了中午时,大师傅更是将手里的笔一扔,站起身拿着图纸说:“默儿,跟我去藏龙村,会会那个烛龙!” 第1082章 似乎决战的时刻,即将要到来;持续了20多年的计划,也将在这一刻,圆满地画上句号了。 我们开车匆匆进了山里,在距离藏龙山村口,还有500米左右的拐角处,大师傅让人停了车。 路边是一个用迷彩布和钢管支架,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周围还有不少特警,在旁边警戒巡逻。 下车后大师傅带我进了棚子里,找到了之前,去我们宿舍汇报工作的那位领导;见我们过来,他赶紧起身问:“楚大师,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藏龙村现在全村警戒,他们已经察觉到咱们了。” 大师傅将公文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那张藏龙村的地图说:“经过这几天我反复研究,制定了两条突击路线;第一条就是村口的正门,也是最好走的一条路;咱们在这里布足警力,沿着这条路线往里冲!”大师傅指着地图上,他用红笔标注的路线,又说:“这是最短的一条路,一旦冲进去之后,如果事情顺利,应该在5分钟内就能到达广场中心!” 说到这里,大师傅再次认真强调道:“记住了,这里一定要布足警力,并死守住这条路线;只要守住了,咱们后面大批的部队,就能把藏龙村的缺口打开!” 说完,大师傅又指着村子的西北角说:“老汪,待会跟省里领导汇报,让他们派一批野战特警过来;不用多,20人左右就行!届时让他们用绳索,从后山悬崖悄悄潜伏进村后,沿着这条蓝色的路线行进,借着直升机在村子中心引起的骚动,完全可以为他们打掩护,悄悄渗透进来!” 那个叫老汪的领导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说:“这个没问题。” 大师傅继续又说:“最后就是空降,咱们的行动一定要在夜里进行,等特警降落到广场以后,让他们占据好有利位置;记住了,在对方不起冲突的前提下,咱们千万不要开第一枪!他们只要守住广场就行,对了,每位空降兵身上,都要携带炸药;如果对方敢起冲突的话,就威胁他们炸掉广场!” 听完大师傅的话,老汪深皱着眉头问:“楚大师,咱们这次的目标,是抓捕烛龙,您炸这个广场又是意欲何为?” “咱们不是找不到烛龙的具体位置吗?真要是挨家挨户搜,对方能老老实实让咱们搜查?”大师傅点上烟,深吸了一烟又说:“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座广场下面,就是地下宫殿所在的位置,烛龙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宫殿被炸毁;届时他一定会露头,即便不露头,咱们也要逼着他站出来谈判;这个时候,就是咱们从后山渗透的秘密小队,抓捕他的时刻,明白了吗?” 老汪这才恍然大悟,大师傅又说:“一旦抓到了人,赶紧回撤,千万不要跟里面的村民纠缠!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信奉这种东西,估计早就被洗脑,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为了兄弟们的安全,一定要第一时间撤离!” “明白!我这就下达指令,执行计划。”老汪点点头,接着卷起大师傅带来的图纸,匆匆往帐篷外跑去。 在那个午后的时刻,藏龙山周围万籁俱寂,甚至空气都变得无比紧张了起来;一批批特警在紧锣密鼓的计划下,悄悄潜伏在了藏龙村周围,临近傍晚的时候,还来了一个小队的野战特警,直接钻入了深山里。 大师傅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皱着眉头,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第1083章 我无聊地坐在旁边问:“大师傅,这次的行动,真的能成功吗?” 他睁眼看了我一下,深深吸了口气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能做的,咱们都已经尽力了,如果这样还抓不住烛龙的话,那就只能是天命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从大师傅口中,听到这种不确定的话语;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呢?谁也不敢妄加断言。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深夜;万籁俱寂中,老汪急匆匆地跑来,又看了看腕上的表说:“楚大师,所有计划都安排好了,现在是深夜11点,要行动吗?” 大师傅摇头说:“再等等!我现在心里有点动摇,我怕自己猜错了神殿的位置,怕它并不在广场中心;如果这件事一旦出现偏差,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极有可能会害了兄弟们的命,增加无辜的伤亡。” “楚大师,都到这时候了,您可不能再犹豫了!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看,也只有您制定的这套方案最完善!”老汪急得脑门冒着汗说。 “还是再等等吧,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大师傅说完,就独自坐在那里抽烟;我知道他心善,虽然冲突必有伤亡,可大师傅一定会将这种危险,降到最低的程度;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信任他的原因。 时间在漫天的繁星下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2点多了;老汪又跑过来,急不可耐道:“楚大师,下达命令吧,这么多人都已经就绪了,而且省里的领导们,都在等着咱们这次行动的消息呢!” 可大师傅依旧在犹豫,手里的烟头被吸得忽明忽暗,最后缓缓吐着烟雾说:“老汪,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能盲目蛮干;实在不行的话,就暂时先取消这次行动,再另寻时机吧?!” 听到这话,老汪差点气吐血;他咬牙猛地朝桌子砸了一拳,浑身激动道:“匪首就在这个村子里,咱们来了这么多人,计划也这么周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那万一呢?万一宫殿不在广场下方,万一靠这个威胁不到烛龙,结果该怎么办?你要清楚一点,藏龙村里的人,持有大量枪支,万一冲突起来,咱们就是拿着兄弟们的命在试错!还是冷静一下吧,我们不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大师傅最终还是犹豫了。 他策划了四天的作战方案,他意气风发带着我过来,准备的最后战役,终将还是在看到那些年轻的特警,一个个在大师傅眼前走过时,而让他心软了。 没有谁的生命是廉价的,而大师傅也从不会去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老汪悄悄给上级领导打了电话,最终获得的答复是:行动继续,这事儿绝不能再往后拖! 凌晨三点钟,藏龙村上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第1084章 大师傅终将还是没能阻止,他自己亲手制定的这个计划;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开始了,而我们要做的,就只有等待。 大师傅起身,望着黑夜下远处的藏龙村,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说:“默儿,万一因为我的计划有漏洞,而害了这些年轻的特警,我是不是有罪?” 我靠过去,用力搂着他胳膊说:“大师傅,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些年,在您的庇护下,得以保全性命的人还少吗?您这是在做好事,在保护更多的人,是惩奸除恶;万一真的有所漏洞,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有谁会怪罪您,有冲突就必将有牺牲,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我们代表的是正义,老天绝不会助纣为虐的。” 我这样劝着他,可苍凉的月光下,大师傅的脸色依旧阴沉;直升机透射出的灯光,照亮了藏龙村的黑夜,我看到很多特警开始沿着绳子,往藏龙村中心的位置降落。 大师傅疾步前行,我紧紧跟在后面;快到藏龙村村口时,这里已经集结了无数特警,一个个荷枪实弹,淹没在黑夜里等待命令。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村里突然传来了骚动和喧闹,看来藏龙村的人,已经发现我们的人空降到村里了;侧面的老汪,站在指挥台前,顿时高喊一声:“全体都有,开始行动!” 下一刻,我们周围的人瞬间出动了;村口有人把守,但也只是片刻之间,那些人就被制服了。 可再往里走就不容易了,门口人的喊叫,惊动了村子里的人;脚步声、打斗声、哀嚎声,瞬间连成了一片。 静谧的藏龙山不再寂静,冰凉的空气里带着紧张的压迫,让我的心脏都止不住加速了起来!曾经我也经历过一些冲突,但绝没有像此刻这样惊惧!因为规模太大了,而且人人都带枪,虽然还没传来枪声,但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却真的让人脚底生寒。 大师傅的担忧没错,这么多年轻的生命,一旦要是跟藏龙村的暴民冲突起来,代价真的太大了!我甚至开始祈祷,千万不要动枪,不要开火;大师傅的预测一定准确,宫殿就在广场下面;烛龙一定会受到要挟,站出来跟我们谈判的! 只要烛龙能出现,只要我们第一时间将其制服,就极有可能避免这场冲突,我们的人就能安全撤离出来! 打斗声、喊叫声依旧此起彼伏,藏龙村很多的院子里都亮起了灯;老汪站在旁边的指挥台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计划的进行。 “四队,四队那边怎么样?”他拿着对讲机问。 “四队已占据指定地点,正护送五队前冲!”对讲机那边,传来了有利的消息。 “收到、收到!”老汪回了一句,接着又发起通话:“一队那边怎么样?” 对讲机那头,乱哄哄地传来消息说:“一队这边,遭到暴民围堵,正在极力排除障碍!” 老汪赶紧让身边的技术员人,将通话切换到二队说:“二队、二队,立刻去支援一队,打通暴民的围堵!” “二队收到、收到!” 所有计划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可我和大师傅的脸上,却冒起了虚汗。 第1085章 虽然没有进到村里,去亲身体验那种剧烈的冲突;可站在村子外面,听着那些毛骨悚然的喊杀声,却更令人感到惊慌和恐惧。 冲突一直持续到近一小时,村子里的打斗声才渐渐弱了下来;而这时候从正门冲进去的部队,已经打通了从村口去往广场的路,并且死守了下来。 这时候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声音:“汪队,我们已经占据了广场中心,对方的人要求谈判,而且点名要跟一个叫‘楚正阳’的人谈!” 老汪立刻说:“楚正阳不在这里,要谈的话,让他们跟我谈!”说完,老汪还看了大师傅一眼,目光里流露着浓浓的尊敬,因为大师傅的计划,真的奏效了! 可对讲机那头却说:“汪队,对方的人,只跟楚正阳谈!而且他们一口咬定,楚正阳肯定就在这里;如果不出面,他们就鱼死网破,直接动枪!” 听到这话,大师傅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微笑;“老汪,我跟那个烛龙虽未见过面,但彼此却神交已久;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冲击他的老巢,他应该预感到我来这里了!所以我还是进去吧,只有我去了,烛龙才能露面,计划最终才能顺利实施,不是吗?” 老汪皱着眉,用力咬了咬牙,又拿着对讲机问:“对方的谁要跟楚大师谈判?让他先报上名号!” “对方的人叫‘烛龙’!” “他长什么样?”老汪又问。 “太黑看不清,而且对方手里持有武器,正一步步在向我们施压。” 老汪擦了擦脑门的汗,无比纠结地看着大师傅;大师傅继续一笑说:“答应他们,我马上进去谈!” 老汪立刻又说:“楚大师,谨防有诈啊!你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命令,赶紧执行!”大师傅扔掉手里的烟头说。 “跟对方说,让他们等十分钟,楚大师马上就到!”说完,老汪直接将对讲机一摔,朝身后的人喊道:“赶紧拿防弹衣、防弹头盔,给楚大师换上!” 大师傅在旁边穿衣服,另一只手用力推着我,死活不让我跟进去;可你是我大师傅啊,我怎么能不跟着?万一您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我会心痛一辈子的!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师傅,这回我必须得紧紧跟在您身边!”一把拨开他的手,我也拽起一件防弹背心穿在身上,脑袋上顶了个钢盔。 沿着村口特警让开的道路,我和大师傅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往里走;那是用人墙铸成的一条小路,周围还有不少暴民,正围着特警们蠢蠢欲动。 进村的路不算长,其实也就走了7分多钟,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却跟走了一个世纪一般,每往前行进一步,我的心就跟着“咯噔”一下,生怕有人暗地里打黑枪。 来到广场中心的时候,场面更是蔚为壮观,两拨人在广场上对峙着,虽然看不太清,但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大体能辨认出来,对方手里也拿了枪,而且是很多枪! 我曾经的体育老师接到了我们,将我们安排在人群中以后,才朝对方喊道:“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你们的烛龙呢?是不是该出来见个面了?” 第1086章 话音一落,对方黑压压的人群,瞬间闪开了一条道;接着一位手住拐杖,一身白袍的老者,出现在了人群中间。 月光下,他的那身白袍真的太显眼了,模糊的视线中,我隐约看到他一头白发,白眉、白须。 “哪位是楚正阳?出来见见吧?!”听到那苍老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我拳头不自觉地一握说:“大师傅,他就是烛龙,就是这个声音。” 大师傅点头,向前迈出一步道:“能跟您见上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虽然您作恶多端,但咱们交了这么多年手,我不得不说,我很佩服您的谋略和狡猾。” 烛龙长长叹了口气道:“正阳啊,你要是我儿子该有多好啊?你知道我有多欣赏你吗?欣赏到嫉妒的那种!可你偏偏成了我的对手,真是让我既惋惜、又心痛!” 这时候大师傅,赶紧看了看身后的老汪,小声询问道:“后山下来的秘密小队呢?怎么还没到?”如果这时候,我们的人从背后奇袭,一定能将烛龙按下!有了这个人质在手,我们就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全身而退了。 可还不待老汪回话,对面的烛龙却哈哈一笑说:“不要问了,你们的野战小队,已经被我的人,给阻挡在村后了!正阳啊,你很聪明,但你不要忘了,这里是藏龙村;就是飞进来一只苍蝇,我们都能察觉得到。” 听到这话,我拳头再次用力一握;烛龙到底不是简单的人物,大师傅之前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 片刻的寂静过后,对面的烛龙接着又说:“正阳啊,带着你的人回去吧,我们组织旗下所有的公司,包括我古家自己的产业,都被你们打败的打败,吞并的吞并,你到底还想怎样呢?冤冤相报何时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我都不跟你们追究了,但也希望你们能就此收手,从今夜开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在这里我也保证,我烛龙和组织里的人,从此也不在踏出村子一步,这个交易怎么样?!” 大师傅跟着一笑说:“烛龙,你知道我不会答应!” “哦?那你想怎么样?就凭你们这些人,还真想将我带走?”烛龙饶有兴致地问。 “虽然带不走你,但我可以毁了你苦心经营的神殿!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所建造的神殿,就在咱们脚下吧?!我身边的特警,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炸药,你要是跟我走还好说,如若不然……”大师傅指了指脚下道:“我会让这座广场,瞬间爆破坍塌!” 听到这话,烛龙竟然放声大笑道:“正阳啊,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能想到的,我早也想到了!你以为宫殿,真的在这下面吗?你以为凭这个,就能将我引出来吗?” 大师傅目光深邃地盯着他,烛龙继续摇头笑道:“我出来,只是想把你引进来,亲眼见见你而已!真以为我们藏龙村是这么好闯的吗?实话告诉你吧,我只是想把你引到这里,然后干掉你!” 话音一落,对方的人群里,突然有个东西朝大师傅这边抛了过来;那一刻,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傻了;尤其那个圆滚滚的东西,砸在我脚下的时候,我的腿都软了,吓得一动不敢动。 那是颗手雷,掉在我面前还弹了一下,接着在地上打起了转;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我瞠目结舌地瞪着眼,有种大小便失禁的感觉…… 第1087章 “我艹!”电光石火间,一声怒喝传来,当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体育老师一个翻滚,抓起那颗手雷往空中一抛,仅仅两个呼吸之间,耳畔就传来了一声炸响! 强烈的冲击波,直接将我和大师傅吹了个踉跄,似乎还有爆炸产生的碎片,“铛铛”砸在了我们的钢盔上。 “干掉他们,一个不留!”炸响刚过,对面再次传来了烛龙的声音;那一刻我完全来不及多想,硬凭着身体的惯性,直接将大师傅扑在了地上。 下一刻血性的一幕发生了,鞭炮般激烈的枪响骤然爆发,那滚烫的子弹,携裹着热流,直接从我耳畔飞过;我真的要吓尿了,因为黑夜里出膛的子弹是带光的,宛如流星一般拉着尾焰,在广场中心交织成了密集的火力网。 枪战就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时刻展开了,这个狡猾的烛龙,原来他是故意将大师傅放进来,想来个瓮中捉鳖! 因为只要大师傅一死,这世上就没有再了解他的人了;他完全可以借助藏龙村暴民的掩护逃离这里,在一个新的地方继续实施自己邪恶的计划!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干掉大师傅。 “掩护楚大师,撤退!”一旁的老汪不知从哪弄来一个防爆盾,直接挡在了我们面前;我弯腰将大师傅拉起来,拼了命地就往广场外的胡同里跑。 所有的计划都失效了,有几个护送我们的警察,直接被子弹击穿了大腿、胳膊,却愣是用了一把力,将我们推进了胡同里。 站在胡同口,大师傅回头,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老汪,不要恋战,咱们全线撤离!” 里面的枪声一响,外面胡同里的暴动又开始了;也有人开了枪,但比广场上的战斗,倒是少了几分惨烈;毕竟胡同狭窄,两拨人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是谁;所以很少有人开枪,倒是挥舞着刀枪棍棒,厮打的厉害。 那夜我不知道是怎么逃出来的,就感觉有一帮人围着我们往外冲,出了村口以后,我整个人都累瘫了,身上还沾了不少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我们警察的。 大师傅坐在旁边一声不发,我吓得赶紧抓着他胳膊问:“大师傅,您没受伤吧?!” 抬头间,大师傅看着我,他的眼里溢出了泪,却依旧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我知道,此刻大师傅心里一定很难受,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之前,才极力阻止这次的行动。 “大师傅,胜败乃兵家常事,至少烛龙就在藏龙村里,他已经跑不掉了,就是困,咱们也能将他困死!”我愤愤地安慰他说。 可大师傅的目光,却呆呆地望着藏龙村西面的山谷说:“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我给了他们一次生的机会,可是他们不听;他们既然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了!” 第1088章 当时我真以为大师傅受了刺激,开始说胡话了;其实不然,大师傅只是在下定某种决心,干一件更大的事!所有的事情,依旧没脱离大师傅的掌控,包括这次行动的失败,也被大师傅算进了自己的计划里。 黎明时分,我们的人全都撤了出来,大师傅坐在村口静静地抽着烟,看着那些一瘸一拐的特警们,被一辆辆救护车接走。 “老汪,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吗?”大师傅掐灭烟头,转头泪眼朦胧地问。 “4人死亡,98人受伤,省里派的野战小队,也有一名不幸身亡。”老汪颓丧地低着头,脸色懊悔道:“楚大师,这件事怪我,我应该听你的劝阻,不应该冲动行事;等处理完藏龙山的事,我会去找领导请罪。” 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说:“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还不是追求责任的时候。” 老汪咬着压根儿,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头上,愤愤地吼道:“我这就给上级作报告,藏龙村的这些暴民目无王法、私藏枪支、公然杀害警察,简直死有余辜!我要请求上级派部队过来,铲平这个邪恶的村子!” “用不着那么大动干戈,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大师傅从地上站起来,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说:“老于,执行备用计划吧,藏龙村的人,已经没救了。” 听到这话,我和老汪顿时一愣,大师傅还有备用计划?! 可大师傅没有理会我们的震惊,而是走到指挥台前,拿起纸笔写了一张纸条;随后将纸张递给老汪说:“把这东西交给直升机上的同志,让他们围着村子上方,不停地念。” “您这是要做什么?”老汪疑惑地问。 “没有那么多疑问,立即执行!”大师傅不容置疑道。 大约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直升机又过来了,庞大的声音在藏龙村上方响起,飞机上的大喇叭喊道:“藏龙村村民、藏龙村村民,你们的村子即将会爆发洪水,如果不想被洪水淹没,就放弃抵抗,主动到村口自首;带上你们的妻儿老小,他们是无辜的,我们不想伤及无辜,希望你们听劝!” 这段音播完以后,紧跟着就是下一段:“你们藏龙村上方,就是千湖群所在的位置,只要我们炸开一个缺口,所有的湖水都会倒灌进你们的山谷里,那时的藏龙村,将会是汪洋一片!你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们的父母妻子也是无辜的;请不要因为你们的愚蠢,而害了他们的性命,赶紧让他们到村口接受检查,我们会负责妥善安置!” 第1089章 听完这些话,我才算彻底明白!难怪大师傅这些日子,一直在山顶转悠,或许这个计划,老早就已经被他想出来了。 但这种计划,开始是行不通的;毕竟最初,藏龙村犯罪的人,只有烛龙一个;至少我们掌握确凿证据的人只有他,其它村民都还是无辜的;大师傅一旦决定放水,那就是在犯罪,在伤及无辜。 但经历了昨晚的冲突就不一样了,性质已经变了!藏龙村有那么多村民参与了暴动,并杀害了警察,这于情于理,都给藏龙村的所有人,戴上了罪犯的帽子。 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们就可以炸穿河道,淹没藏龙村!烛龙打死也想不到吧,自己花了那么多资金,耗费了那么多年建造的千湖群,此刻竟然成了大师傅,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器。 直升机的喊话还是有效的,不少孩子和妇女老人,开始从村子里往外涌;而村口我们早已经设好了关卡;无论大人小孩,一律搜身,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会被我们的人用车接走。 但出来的依旧是少数,大部分人完全不为所动,到了傍晚的时候,藏龙村大队的喇叭里,竟然还传来了跟我们对喊的声音:“楚正阳,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村里有这么多妇女和孩子,我就不相信你敢放水!倘若淹没了我们村子,你楚正阳就是杀人的魔鬼!”那是烛龙冷冽的声音。 听到这话,大师傅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烟,叫上旁边正在吃盒饭的直升机驾驶员,直接钻进了飞机里。 直升机再次升空,转着巨大的螺旋桨,直接停在了藏龙村大喇叭上方;这时候大师傅说话了:“藏龙村村民,我再忠告你们一次,不要相信什么封建迷信,你们要相信科学、相信警察,放弃无谓的抵抗,我们会做出最宽大的处理!” 这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又传来了烛龙的声音:“我也忠告你一次,我们藏龙村村民,都是八臂河神最虔诚的信徒!楚正阳,有本事你就淹,想一想我们村里的孩子吧,你的手上将会沾满他们的鲜血!” “烛龙,你不要冥顽不灵!疯狂的代价,不会让你获得永生,真正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是你,靠绑架别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你算什么组织首领?!”大师傅语气严肃道。 “我只想带着虔诚的信徒走向永生,只要我们的仪式一完成,所有死去的信徒们,都会再次从土壤中苏醒!”烛龙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甚至还带着无尚的敬畏;他真的是疯了,完全失去了是非观念。 大师傅当即反驳道:“烛龙,那你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千湖群根本等不到雨季来临,就会被我们改道,流进黄河里;你们所谓的‘万灵祭天’仪式,永远也不会得到实施!你们的那个计划,早已经被我看穿,所以你们没有机会了,藏龙村村民唯一的出路,就是出村投降!” “你!你这个混蛋!!!”地上的大喇叭里,直接骂了起来!“你是怎么猜到的?千湖群那么隐秘,还有我们的仪式,根本就无人知晓!” 大师傅一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不停地寻找,就总能找到答案!藏龙村村民,你们的仪式已经成为泡影,永生也永远都不会到来;你们的希望破灭了,难道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抵抗,一个也活不了;出村投降,你们还能安安稳稳过好下半辈子。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选择题,只要你们还有理智,还心疼自己的妻儿,就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第1090章 大师傅的这招“隔空喊话”还是有效果的,毕竟藏龙村的村民,之所以那么顽强和固执,那么不惜性命地护着烛龙,其目的也只是觉得,烛龙作为他们的首领、教父,能将他们带入“永生。” 如今,他们那个所谓的“仪式”,千湖群的秘密已经被我们发现,甚至即将面临毁灭;倘若仪式完成不了,他们的抵抗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们虽然疯狂,但多少还有些理智和底线,大师傅说的对,他们妻儿老小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死在这场冲突当中。 不大一会儿的时间,藏龙村里就传来了喧闹,甚至还有械斗的声音;我猜他们应该是内讧了,烛龙想把村里的孩子妇女,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而村民们明显还没傻到头,想带着妻儿老小出村。 旁边的老汪赶紧拨通电话问大师傅:“楚大师,趁着他们内乱,咱们要不要再来一次冲锋,争取将里面的人全部拿下?” 大师傅所在的直升机缓缓降落,直至落地后,大师傅才传来声音道:“先让他们内耗吧,咱们这个时候往里冲,保不齐会适得其反,逼得他们重新团结起来。” 说完大师傅就下来了,而村口也开始有人护送着妻儿老小往外涌,然后被我们的警察,用警戒线圈在一片空地里,挨个搜身检查。 藏龙村的内耗,一直从傍晚持续到第二天清晨;大师傅从人群里,找到一位藏龙村颇有权威的人问:“里面还有多少孩子?想顽固抵抗的人还有多少?” 那人先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自己是藏龙村小学的校长;然后又苦着脸看向大师傅说:“孩子们之前都被安置在了学校,现在能带的都带出来了!村里大部分妇女,除了古家的以外,也都撤出来了;至于小部分老人,他们冥顽不灵,还在一个劲儿给河神磕头,说就是死,也会跟教父在一起,守护神教。然后就是我们组织内部,好多青壮年都没出来,毕竟他们身上大都背着案子,就是出来了,估计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还是选择跟教父在一起,顽强抵抗到底。” 听完这些,大师傅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救赎别人的前提,是别人自愿被救赎;冥顽不灵、自取灭亡的人,就是出来了也是祸害。” 说完,他转头再次看了眼飞机驾驶员说:“再通报最后一遍,十点之前不出来的,就再也不要出来了。”然后他又转身,看着老汪说:“赶紧将这些妇孺老幼安置走,十点,咱们放水!” 紧跟着直升机再次升空,警察的搜身工作也加快了速度;大师傅手里拎着大喇叭,又开始问眼前的村民,神殿的位置到底在什么地方,烛龙的住所又是哪家? 大家回答倒是积极,直接就把烛龙的老窝暴了出来;只是神殿的位置,却无一人知晓;那个校长说,只有古家的长老,才有资格知道神殿的秘密,但古家的人,一个都没出来。 时间一晃,转眼已经到了九点半,直升机还在村子上空不停地盘旋,劝降的话也一直没断;只是出来投降自首的人却寥寥无几,有几个偷偷跑出来的,身上还受了伤。 村外山谷里的村民,基本都被转移完毕了;大师傅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9点40了,咱们也都撤到山上去吧!老汪,待会儿放水以后,凡被水冲出来的顽抗分子,一律击毙!他们的思想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极有可能会对咱们进行自杀式袭击;所以不要抓人,只要看见了就开枪,听明白了吗?” 第1091章 老汪立刻点头,赶紧下达了大师傅的命令。 9点55分,上空的直升机飞走了,村外我们所有的特警,也全都撤到了山谷两侧的高地上。 冬日的冷风沿着山林穿梭,发出一阵阵凄厉呜咽的咆哮,天气阴沉的厉害,厚厚的乌云积压在头顶,仿佛有一场大雪即将落下。 当时我和大师傅他们,站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手表上的指针在一圈圈的转动着;山林间呼啸的风声,让周围显得更加宁静,静到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大师傅面色凝重地看着不远处的藏龙村,虽然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情绪一定很复杂!毕竟这起事件,他追踪了那么久,还坐了那么多年牢,周围身边的同事,有的被害,有的被诬陷,有的自断前程;恩怨也好,仇恨也罢,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此刻终结了! 当时针指向10点的那一刻,大师傅将手机缓缓放在耳边道:“老于,计划开始!” 话音一落,藏龙村北面的断崖上方,瞬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因为千湖群最末端的位置,刚好就处在藏龙村上方不远的位置;炸穿一条水道,也不过就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震撼的爆破声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整个藏龙村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村里有人顶不住头顶的恐惧,开始扛着枪朝村外冲;但只是刚出村口,半山腰密集的火力交织,直接就将这些暴徒打成了筛子。 “哐!哗哗!!”又是一声炸响传来,藏龙山背面的断崖开裂了,强大的水压从缝隙里奔涌而出,水花直接喷出去十几米远! “哐!!!”最后一声炸响传来,整个断崖上的岩石,跟着汹涌的流水,直接从高空疯狂地朝着藏龙村扑去;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壮观场景,人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渺小的简直不值一提。 汹涌的流水伴着碎石,将村后很多的房子都冲垮了;而藏龙村这个“八卦大阵”的布局,号称“龙眼”的震龙图,别说镇压北江,它连一个千湖群的水压都没镇住;仅仅十几分钟,整个村庄就被淹没在了湖水里。 村北靠近断崖附近的人无一幸免,但村南的一些人,由于水压减小,水势减缓,倒是有不少人,抱着洗衣的大盆、汽车轮圈,一个个浮在了水面,嚷嚷着要投降。 旁边的老汪赶紧请示:“楚大师,要把他们捞上来吗?” 大师傅面色凝重道:“他们都是烛龙的心腹,早已经被洗脑,必须一律射杀,不要留一个活口!” 第1092章 听到大师傅冰冷的命令,我我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这还是那个善良、爱笑、温婉儒雅的大师傅吗?那些人手里明明没了武器,一个个哭喊哀嚎地想要求生,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呢? 老汪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说:“楚大师,这些人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而且人数众多,真的要全部射杀吗?” “你不应该怀疑我的命令!老汪,我在边境待过四年,我比你们所有人都了解这些暴徒的心里!当信仰坍塌之后,他们脑子里想的绝不是求生,而是报复知道吗?不惜生命、不惜代价的报复!藏龙村里可持有大量的枪支火药,我不能让咱们的战士,遭受一丝一毫的危险!”大师傅咬牙红眼道。 可大水里那些挣扎的人们,少说得有五六十个,虽然他们是暴徒、袭警,可怎么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有罪,但还罪不至死! 就在老汪犹豫的片刻,一个大木木盆朝我们这边漂了过来;木盆里是个婴儿,稚嫩的小手、小脚,正在木盆里乱蹬,发着让人心碎的哭声。 眼看着木盆离我只有几米远的距离,我脱掉大衣就要往水里跳;可大师傅一把揪住我领子道:“别冲动,不要去救!” “大师傅!他还只是个婴儿,他有什么罪?!”热血涌上心头,我当时冲动到连自己不会游泳的事都忘了;人在那种情况下,同情和善良,是会战胜一切理智的,连我也不例外。 有句话说得好:战场是最残酷的地方,也是最善良的地方。 大师傅依旧摇着头,眼睛里甚至涌出了泪;看着不远处“哇哇”大哭的婴儿,他似乎也在动摇自己的判断,也变得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那个洗澡盆却已顺流而下;好在下游有个警察冲了出去,他腰上系着绳子,水性极好;几乎片刻的功夫,一把就抓住了那个洗澡盆。 周围的战士们,顿时传来了掌声和喝彩,警察手推着洗澡盆,还不停地朝里面的婴儿做着鬼脸,逗孩子开心;这是这场残酷的冲突当中,最暖心的一幕;不管藏龙村的人有多邪恶,也不管这个孩子是否姓古,但他是无辜的。 可大师傅却一把将我推开,朝着远处就大喊:“赶紧给我停下!把洗澡盆给我扔掉,谁也不要救,马上上岸!” 那个时候,谁还会听大师傅的命令啊?挽救一个生命,比射杀一个生命,更能给人带来满足;毕竟人的本性,就是趋善的。 “老汪!这个混蛋战场抗命,马上将其射杀,万不能让他上岸!”大师傅真的急了,甚至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楚大师,就是救一个孩子,至于吗?!”老汪明显对大师傅的态度,也有些不满了。 可大师傅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道:“和平年代的饭,是不是把你给吃傻了?!你不明白战斗的残酷性,尤其跟这些极端狂热分子!” 第1093章 老汪还想出言反驳,大师傅却用力将他一推,反手从老汪的腰间,拔出了手枪。 保险打开,子弹上膛,大师傅动作十分干练地把手枪,指向了那个推着洗澡盆,往岸边游动的警察。 确实,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也没跟极端分子打过交道;但我就是不解,救一个孩子怎么了?难不成这婴儿还会举枪,朝我们射击不成? 大师傅的额头渗出了汗,握着手枪的手,抖了又抖、瞄了又瞄,那个警察依旧在笑,甚至还伸手,把洗澡盆里的婴儿给逗笑了! 泪从大师傅的眼眶里流出,他手里的枪缓缓垂落,低声哽咽道:“但愿…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愿一切都好,但愿……” 他还没絮叨完,那个警察就上了岸;周围好几个同志都围了过去,朝着那个警察竖起了大拇指!人性的善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杀戮太多的人,总是渴望这种人性的光辉,来抚慰纠结的心灵。 甚至有个战士,直接将孩子抱起来,朝着大师傅这边,挑衅地看了一眼! 只是在那个瞬间,我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因为那孩子的背上,被人缠了两根雷管;我见过雷管,当初陈发就爱倒腾这些玩意儿,当年钱大少算计我,陈发还背着雷管救了我;所以我对着东西,记忆犹新! 只是在那一刻,我惊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大师傅更是绝望地看着他吼道:“赶紧把孩子给我扔掉!!!” 话音刚落,一声炸响伴着碎肉四散纷飞,几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化为乌有;婴儿和两条胳膊,也被炸向了空中,最后淹没在了洪流里。 大师傅没绷住,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咬牙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恨得扣着树皮说:“为什么就是不听话!愚蠢的孩子们啊,愚蠢的善良!我说过的,那些人已经没有人性了,他们早就疯了,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听……” 身旁的老汪已经被震傻了,久久才缓过神来,拎起手里的大喇叭吼道:“全体都有!水里的人不分长幼,一律射杀!谁敢再违抗命令,就地枪决!!!” 下一刻,好多在水里游荡的暴徒,开始疯狂地往岸上冲;躲在山林里的我们,也顿时形成了交叉火力网;好在水里的那些人,最终没能得逞,有的还没有冲到岸边,就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这是一场摄人心魄的战斗,我也真正见识到了一群极端狂热的信徒,举动到底有多么疯狂! 那天发生在这山谷里的一切,并不被外人知晓,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被压了下来;因为在我们这个和谐、美好的社会里,老百姓不需要知道这些。 山谷的末端是一个高坡,当水流快要没过高坡时,上游的水就停住了;因为这次,大师傅只让人放了一个湖里的水,而不是把所有湖水,都倒灌进这里。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天边飘起了雪花,整个藏龙村,也被淹没在了水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终结了,终结在了这场摄人心魄的战斗里。 第1094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打捞尸体、清理现场、挖沟建渠,将山谷的水往北江里放。 大师傅没走,我也没有离开;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神殿的位置必须要找到,神像也必须要追回;那种害人的东西,绝不能再让它流传到别处。 彩儿和蒋晴,依旧留在县医院那边没走,毕竟蒋菁身上,还背负着秘密;她若醒不过来,我们都寝食难安。 只是我和大师傅,谁也开心不起来;虽然我们获得了胜利,但胜利的代价却太大了,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周围有不少村民,那天听到山谷里的爆炸声后,皆闻讯赶来想凑个热闹;结果他们都被警察阻挡在了藏龙山外,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时间大约过了一周,山谷的水才彻底排干;曾经那个美丽、神秘的村子,如今看来,早已断壁残垣。 特警们对着村子,连续搜查了好几遍,结果令人意外的是,我们竟然没有发现烛龙的尸体;最后大师傅直接带着我们进去,在烛龙的家里搜寻了好久,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这就奇怪了!整个藏龙村,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不可能找不到啊?难不成他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老汪疑惑地皱着眉,我们的脸色也阴沉无比;烛龙万一真的跑了,那我们所作的一切,不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吗? 大师傅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而是带着我们,又折返回了村子中心的小广场。 大水过后的广场,地面铺了一个薄薄的污泥,因为天冷,还结了点薄薄的冰渣。 大师傅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地围着广场转,时而拿脚跺跺地面,时而往周围看上几眼。最后他走到广场中心的凉亭里,指着周围说:“把广场所有的井盖都掀开,派人进去查探一下!我有种预感,烛龙建造的神殿,依旧在这下面;我查阅的那些资料不应该有错,这里肯定就是龙眼的位置;而且烛龙,也极有可能逃到了这座宫殿里。” 话音一落,周围的警察就开始翻井盖,然后系上安全绳,往井下探。 可是折腾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大家却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而且井盖下面的排水管道很窄,人在那里面根本就不可能逃生;即便有出口,烛龙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躲过水流的冲击。 听完大家的回报,大师傅胳膊压在凉亭的棋盘上,手掐着眉心嘀咕道:“应该不会有错啊?入口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凉亭周围,本以为这次我们会一无所获,可在低头的瞬间,我却看到了几根泥线;这些线是由污泥冲积而成的,这也就意味着,污泥下面的地上,肯定有缝隙。 深吸一口气,我指着大理石桌下面道:“大师傅,您说的那个通道,不会就在这下面吧?!” 大师傅一愣,赶紧沿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好一个烛龙啊!要不是这场大水,一般人还真找不出来!”是的,那些缝隙特别小,幸好有这些污泥的堆积和放大,我们才将将看清轮廓。 大师傅起身,赶紧叫来帮手说:“把这个象棋桌给我抬起来,通道就在这下面。” 紧跟着一帮人围上来,那大理石的桌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沉重,因为它下面还有一截,宛如一根方形柱子插在了下面。 将近八个特警一起发力,我们才将这个棋桌拔了出来;那里真的有个通道,而且还带着铁梯;大师傅长舒一口气,直接下令说:“子弹上膛,备好武器,跟我一起下去。” 第1095章 说完,大师傅拿着防弹衣,我也赶紧要了一件;接着三个特警打头,我和大师傅紧跟在后面,老汪在身后负责指挥,近十几个人荷枪实弹,就沿着铁梯往下爬。 我本以为里面会很闷、空气稀薄,可结果却没想到,里面的空气竟然很充沛,而且脸颊间似乎还有轻微的气流滑过。 这个洞很深,少说得有十几米吧,下到最底层的时候,里面的空间骤然变大,我们十几人站在那里,竟然一点都不感到拥挤。 “好大的工程啊,地下十几米,建造这么个东西,我说他们赚的那么多资金,都花去哪儿了呢!”大师傅长舒一口气,举起手电筒就带着我们往里走。 眼前的洞穴十分宽敞,就如小型隧道一般;沿着隧道不停地往前,周围还有几个岔口;因为人手不够,老汪又开始往里调兵;地底的信号不大好,他连播了十几次,才与上面通上话。 待人员集结完毕之后,我们才分成三路,老汪带人走左侧,一个队长带人去了右侧,我和大师傅依旧继续往前,走了近10分钟,才走到尽头。 眼前是一个出风口,洞口处还有很多杂草树枝,拨开眼前的杂物,我才发现这里是藏龙山东面的断崖,再往外就没什么路了。 接着大师傅又赶紧拿对讲机,连播了好几次,才跟老汪联系上:“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老汪信号时好时坏地说:“是…出…风口。” 大师傅点头道:“带人回撤,直接去右侧那条岔洞。” 沿着原路往回返,在那个交叉口,我们跟老汪的人汇合后,便直接去了右侧的洞里。 这个洞没有我们想得那么深,仅走了不到四分钟,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比我们早到的特警们,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持枪照着前方;那是两扇纯黄金打造的大门,门半敞着,门内有光线传来,还有祈祷的声音发出。 大师傅三两步上前问:“里面是什么情况?” 一个特警道:“具体情况不清楚,队长已经带人进去了,让我们在这里接应你们。” 大师傅点头,带着我们就往里闯;脚一踏进去,我整个人就震撼了!那是一座金色的大殿,整个殿堂被火盆照得无比光亮! 最重要的是黄金,除了地板以外,里面似乎所有东西都是黄金打造的! 而最为显眼的,就是对面的祭台上,正摆着那尊紫金八臂河神像! 祭台下面,是几位老人虔诚的跪拜,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地上。 “楚正阳,你最终还是找来了啊?!”烛龙缓缓起身,带着苍老而富含磁性的嗓音说。 第1096章 站在神殿中心,大师傅微垂着眼眸,脸上带着些许悲哀,甚至还有一些嘲讽道:“烛龙,你们搜刮了那么多钱财,目的就是为了建这么个破玩意儿?” 听到这话,我用力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这可不是破玩意儿啊?!纯黄金打造的宫殿,抠一块金砖下来,都够普通人吃一辈子了!这话要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你一定觉得很可笑;但若是大师傅这样形容,就变得自然了许多;因为人的境界不同,黄金的价值便也不同。 烛龙扶着拐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旁边的那几位老者,也跟着拥簇到了他身边;烛龙微皱了下眉道:“神殿之上,不准出言亵渎!” 大师傅却笑得更厉害了,随手掏出烟,镇定地点上说:“烛龙,你还要冥顽不灵到什么时候?这世间哪有神明?看看你们作的恶吧,为了建造这么个东西,嘉林国际恶意垄断抬高房价,让多少老百姓掏空了自己的家当?远鸿制药为了敛财,又让多少人吃不起特效药?你们信奉的是神明?还是心底的自私、人性的丑恶和贪婪?” “那你信的又是什么?我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能打败我!”烛龙把拐杖往地上一插,死到临头,他竟依旧毫不示弱。 “我信的是证据、是科学、是人性光辉的一面,是天道之规律。”大师傅针锋相对地说。 “何为天道?”烛龙又问。 “天道既规律,万事万物皆有规律,皆有法则;逆法则而行的人,终将会被这个世界淘汰!”大师傅铿锵有力地回答。 烛龙一笑,双目明亮地看着大师傅又问:“那何为法则?谁创造了法则?又是谁创造了自然?你不觉得人类也好,万事万物也罢,都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安排好的吗?所以你们都活在了这种安排里,并将之视为‘规律’‘法则’;而神明给我们的指引,则是让我们跳脱这种法则。” 大师傅用力弹了弹烟灰,眉头紧皱地看着他说:“你这是诡辩论,即便真有造物主创造自然法则,那也不会是你们供奉的这个八臂河神。” “何以见得?”烛龙再问,似是找到了知己,又似心有不甘,想在理论上胜大师傅一次。 “那我反问你,世界发展到今天,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我大师傅盯着他问。 “站在咱们人的角度来说,自然是进步。”烛龙回道。 “那世界进步的根基是什么?”大师傅问。 烛龙皱眉而不语。 大师傅继续道:“是因为文明的出现!‘文明’推动了世界的进步,文明让世界进入了人类纪元,这就是我所说的规律;文明的本质是探索、是向善,而你们这些八臂河神的门徒,却是在作恶,在逆潮流而行,如果真存在造物主,它会发出‘万灵祭天’的邪恶号召吗?这不是与它创造的规律背道而驰吗?你们的神,并不是神,而是某个疯子臆想出来的产物,是这个时代的糟粕!” “住口!”烛龙再次一杵拐杖,红眼浑身颤抖道:“你不要试图用自己的理论,来攻破我的信仰!我们的世界观不同,你的理论在我这里并不成立。” 第1097章 “那好,既然你不想谈,那就跟我走吧;你的罪行已经不用我细数了,请跟我回到地面,回到现实,接受法律的裁决和审判吧。”说完,大师傅一挥手,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直接架起了枪,一步一步朝着烛龙走去。 可烛龙却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只是仰头叹了口气说:“正阳啊,我一生好下棋,你陪我走一盘吧;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为什么会败在你手里?!时至今日,我依旧有很多问题搞不明白。” 大师傅摆手一笑说:“想下棋,咱们有的是时间,等你进了监狱,我可以陪你杀到天亮;但现在不行,因为你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拘捕你,是我首要的任务。” 可烛龙却完全不搭理他的话茬,只是旁若无人地走到祭台下面,从里面抽出一块棋盘;棋盘分量不轻,也是由黄金打造;他只得放下拐杖,双手托着棋盘,才颤颤巍巍地转身,将棋盘放在了地上。 “坐吧!”一边摆弄棋子,烛龙指着对面的蒲团说。 “拿人!”大师傅完全没有理会他的邀请,毕竟在这种时刻,抓住烛龙才是第一位的。 “我看谁敢?!”就在警察要前冲的那一刻,不知何时,烛龙手里多了个遥控器,他高举在空中,又指了指大殿的四个角;那里堆放着不少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烛龙转头一笑说:“这座宫殿里,堆了一吨的炸药,只要我轻轻一按,咱们谁也活不成。”说到这里,烛龙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里竟流露着欣赏的神色道:“正阳啊,我无心难为你,陪我弈一局吧,我想再重新回顾一下,这20多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在哪儿出了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你让我死个明白吧。” 这个烛龙还真是狡兔三窟、步步设伏,都死到临头了,他还能搞这么多炸药进来,难怪大师傅将他们这些人称为“疯子”,他们也真是够疯的! 看着烛龙手里的黑色遥控器,无奈之下,大师傅只得上前,在棋盘对面坐了下来。 “谁先行棋?”大师傅问。 “你先来吧,是你先闯入了我的计划,理应先行。”烛龙叹了口气道。 大师傅点头,第一步就来了个“当头炮”;而烛龙跃马防守,彼此间在棋盘上展开了较量。 我虽然棋艺不精,但从小在村里长大,村头常年有老人下棋,耳濡目染之下,我多少也懂一些规则。 再朝棋盘看去,两人下棋的速度极快,那场景就跟之前下过一次似的,他们只是在还原曾经的步骤。 片刻之间,大师傅似乎就占据了上风,一子巡河炮,沿河十八打,硬是逼得烛龙全盘招架;可大师傅的棋风,虽然气势很足,却怎么也攻不破烛龙的防线。 趁着两人集中精力对弈之时,我的目光却落在了烛龙左手,那枚黑色的遥控器上;毕竟只要夺下这个小玩意儿,我们的威胁就彻底解除了。 第1098章 脚步微微向前挪了一点,周围并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倒是棋盘上,大师傅那枚活蹦乱跳的巡河炮,被烛龙给吃掉了! 手里掂着棋子,烛龙却并不开心,只是很无奈地笑道:“正阳啊,你很擅长用障眼法,初到乳城的你,就像这枚巡河炮一样,声势浩大、气势嚣张,人一上任,就对我们组织步步紧逼、大打出手!这究竟是你年轻气盛,还是你有意为之?” 大师傅深吸一口气说:“都有吧,再来乳城之前,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我必须得以一个莽夫的形象出现,好麻痹你的意志。” “高,实在是高!虽然我吃了你的炮,但却忽略了你的马,它竟然跳到了我的队伍里,我却浑然不知。”烛龙捋着长须,无比赞许地看着大师傅说:“这只马,就是陆听涛吧?我本以为乳城那边,早已经把他发展成了我们的人,可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更可恨的是,我本以为你只是个炮,却从没想过,你坐进监狱后,却成了‘帅’!” 接着他们继续弈棋,而且手法飞快;大师傅一边下一边说:“您也不赖,在我入狱的十多年里,您的防守不仅跟铁墙一般,让我无从下手;而且您手下的人,也在这十年里,飞速成长!嘉林国际成功转型,投资远鸿制药获得巨大成功,东山集团顺利扩张,万鑫集团占据科技制高点!你们成功垄断了乳城经济,为自己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防弹衣。” 见他们你来我往地下棋、交谈,我再次往前挪了一步;只要再有三步,我就有十足地把握,趁烛龙不备,将那柄遥控器抢下来。 这时烛龙又说:“是啊,我的布局多么缜密啊!我竭力控制着手下人,不要用暴力的方式取财,要以企业家的身份,在不被你们抓到把柄的前提下,名正言顺地赚钱;你看这棋局,多么微妙啊,我的人已经与你们乳城的领导,达成了某种平衡,可是这种平衡,为什么会打破呢?” 这时大师傅从角落搬出一卒,在双方棋子都僵持不下的情况下,这枚卒子就跟个愣头青似的,闭着眼就往前撞!硬生生将这盘僵局,给拱得大失方寸!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看我不跃马扬刀吃掉你!”烛龙派出一马,对着卒子就开始追击,可那小卒闪转腾挪,在一众势力的保护下,竟然反手将马给干掉了! 烛龙当即大怒道:“小玩意儿,有大車保你是吗?如果我把这車吃了,你还能往哪儿躲?” 棋局下到这一步,我似是看到了当初的秦传文,当年我在梁博和彩儿的婚礼上闯了祸,就是他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保了我,最后却被自己的亲侄子秦德斌给坑害了。 大师傅眉头一皱,又调来一马,紧随在这枚卒子身后;小卒依旧一往无前,而且毫无章法,它似乎并不像这局中之子,更不似被棋手控制,大师傅任其乱闯,放任无视间,它一个侧身,竟是把对方的炮给干掉了! “嚣张,为何棋局之上,会有如此嚣张的卒子?”烛龙额头渗出了汗,他猛地又朝旁边看去:“刚才你的大車,已经被我逼进死角,它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大师傅凝重一笑说:“就是这个小卒给解的围啊!你的炮,想以这个小卒为支架,杀掉我的車,可他又向前拱了一步,不仅替車解了围,而且还威胁到了你的马不是吗?” “明白了,当年齐世新夫妇死里逃生,难道就是这个小卒帮的忙?”烛龙眼眸一凝,咬牙切齿道。 第1099章 大师傅用力点头说:“烛龙,你真的又精又狠!你清楚齐世新和她老婆的感情,你也知道那场车祸,不管他们夫妻俩谁出了事,对齐世新都是重大的精神打击,不是吗?倘若他老婆死在了那场车祸里,或者成了植物人,他本人也就废了,对吗?” 烛龙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说:“不错,齐世新从小被寄养在丁家,他的岳父母,对他有养育再造之恩;而他的老婆,更是与他青梅竹马,既情同手足、又恩爱无比;所以我才冒险策划了那起车祸,只要他们夫妻死一人,另一方就不会独活,当年我本着十足的把握,才操作了这件事,可结果却没想到……” “你没想到是这枚小卒救了他老婆对吧?我也没想到,但上天想到了,它合理地安排了命运,既是巧合,也是必然!”大师傅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的骄傲道。 “好一个狡猾的卒子,看我再杀!”说完,两方再次行棋,手法极快,甚至都不假思索,棋盘被砸得如雨水落地一般急促。 我捏着手心的汗,脚步再次悄悄往前;那枚遥控器,似乎近在咫尺了,但眼前的距离,我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抢到。 这时烛龙顿时传来了大笑声:“现在这只小卒,已经拱到底了,它似乎没什么本事了吧?!” 大师傅不紧不慢地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着烟雾道:“这只小卒见了底,可另一只小卒,不早就拱到你的老巢了吗?” “什么?这只卒子又是何时出现的?”烛龙再次大惊,明显已经失了方寸。 大师傅一笑说:“它在蒋家的掩护下,可一直再往前拱啊!你们一直都在拿她当自己人,不是吗?” 烛龙咬牙冷哼道:“你刚才故意舍了一个马,就是为了掩护这只卒子吗?” “没错,不舍弃陆听涛,蒋家又怎么能得到你们古家的信任?!”大师傅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道。 是的,当初若不是陆叔叔自断前程,我和蒋晴就不会去寻找神像,更不会见到烛龙,发现关于这个组织的秘密;舍与得,大师傅这边的人,拿捏的很准确。 棋下到这里,大师傅长长舒了口气说:“烛龙,你的老将已经不能动了,再动就是明将,因为我这颗帅棋,已经和你面对面,坐在了这里!” 听到这话,烛龙猛地一拳砸向棋盘道:“楚正阳!这是现实,不是下棋!你们所有的人命,依旧在我手里捏着;既然你是这么好的棋手,那就陪我一起,到下面再战三百回……” 他话没说完,我一个健步前冲,随即对着烛龙一跃而起! 第1100章 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看着烛龙高高扬起的胳膊,看着他手里那柄黑色遥控器;我直接用出了自己最擅长的一招:锁颈擒拿! 高高跃起的长腿,在烛龙猝不及防之下,直接绞住了他的脖子;同一时间,我将他高举遥控器的左手用力往后一掰;烛龙吃痛闷哼,胳膊被我卸了力,遥控器还没按下,就脱手掉在了地上。 大师傅眼疾手快,直接将遥控器用脚后跟一踢,那柄遥控器沿着平滑的地板,直接滑到了后面的特警队伍里。 紧跟着我和烛龙同时倒地,周围的几个老头想冲上来给烛龙解围,可他们的脑门儿上,却亮起了红色的光点儿,那是枪上的瞄准器;因为对面,我们的人早已经架好了枪、上好了膛,谁敢往前一步,直接射杀。 “烛龙,我这只拱到底的小卒,是不是也能将你的军?!”拽着他胳膊,我再次往后用力一掰问。 “好…好小子啊!老夫玩儿了这么多年鹰,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一直麻雀给啄瞎了眼!”烛龙依旧咬着牙,但浑身却像泄了气一般不再挣扎,反而有些释然地看着大师傅道:“正阳啊,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我本以为是自己轻敌,才输给了你,但现在想来,并不是这样!” 大师傅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把烛龙放开;毕竟现在,他连遥控器都没了,已经不会再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松开烛龙的手,我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烛龙仰头深深吸了口气,眼眸垂落道:“曾经啊,在你入狱之后,我一直以为秦传文接替了你的职位,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可结果不是;后来我又以为,齐世新才是你们幕后的那个人,然而又让我失望了!等我真正缓过劲儿,反应过来你才是那个弈棋者的时候,结果却一切都晚了。这不是我大意,而是你确实胜我半筹!” 一边说,烛龙苍老眼眸,缓缓看向大师傅又说:“我也曾一直以为,我烛龙就够狠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你比我还狠!你竟然不惜代价,把自己作为棋子,为了打消我的顾虑,宁愿在牢里蹲上十几年;你是真行啊,就是有通天本领的人,估计也识不破你这一招。” 大师傅摆手一笑说:“您也不必太高估我,这些年我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有时甚至彻夜难眠,整日想着如何应对你,如何保护我的战友;要论牺牲,我们的人不比你们牺牲的少。而且在很多个紧要关头,我都差点满盘皆输。烛龙,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告诫自己:这是一盘不能输的局,因为我输不起,所以才拼命要赢!” “好啊,好一句‘输不起,才拼命要赢’!如果从一开始,我也有你这样的决心,那这盘棋的结果,或许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烛龙敬佩地捋着白须,又微微皱起白眉问:“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看重陈默这只小卒?是在赌吗?赌他能成大事!” 大师傅摇头,看着我欣慰一笑说:“是天意,也是信任一个人的力量!烛龙,你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善良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当年在狱中,一个18的男孩,被父母家人诬陷入狱,哥哥抢了他上大学的机会,在这种人生无比绝望的时刻,他竟然仍没有放弃希望,更没有放弃自己,依旧心向光明;这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吗?当我看到他的那篇文章时,我瞬间就被震撼了!” 第1101章 讲到这里,大师傅顿了一下又说:“他就是我苦苦等待的那个人,就是打破咱们之间的僵局,最有利的武器!因为具备这种性格的人,他绝不会被困难所打倒,而且会越挫越勇!所以这些年下来,不管你的人如何绞杀封堵,他依旧游刃有余,这就是我的孩子陈默;我从没有赌他的未来,而是一种信任,完完全全的信任,我的孩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听完这话,我不觉泪眼朦胧!这是我和大师傅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对我的评价;没有过高的赞誉,也没有刻意的褒奖,我们父子之间,就是一种信任,完完全全的信任!就像一个父亲,信任自己的儿子一样。 这无疑是对我最高的赞誉,也是温暖我心灵,最好的话语。 “原来是这样啊,他在18岁之前,就尝尽了人情冷暖,过惯了人世间的苦难;我说这个小卒,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意志,正阳,过河的卒子当大車,你挑了枚好棋啊!如此看来,我输得一点都不冤枉,不冤枉。”烛龙缓缓闭眼,微微转过身,背对着我们朝神像深深鞠了一躬。 “既然您心里的疑惑都解除了,那就跟我们走吧;人总归要面对现实,你做了那么多恶,也终将要给法律一个交代。”大师傅望着烛龙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说。 可烛龙没有回答,他一手拄着拐杖,身子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烛龙,你已经彻底输了,我请你跟我们一起,体面的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对你动粗。”大师傅盯着他,言语里还保留着几分客气;虽然烛龙十恶不赦,但从能力上来讲,他确实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 可烛龙依旧不说话,而烛龙旁边的几个老人,不知道从兜里掏出了什么,动作整齐划一地张着嘴,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口中。 “他们要自杀,赶紧给我拦住!”大师傅突然一声大叫,我们这才反应过来。 可一切都晚了,当我冲到对方面前时,那几个老人的口鼻早已流了血,而烛龙的脚下,不知何时也流了一大摊血。 老汪带着特警们围了上来,有俩人戴上手套,立刻对着烛龙他们进行查看;可他们不知道服用了什么东西,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竟然没有一人生还,全都倒在了神像下方。 后来警察从烛龙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透明塑料袋,塑料袋里装了几颗,类似于甘油的那种密封胶囊,胶囊是透明的,里面是液体。 那警察研究了半天才说:“都没救了,他们服用的应该是‘二噁英’浓缩物,这玩意儿的毒性,是砒霜的几百倍,只要沾到嘴里,会当场毙命!” 第1102章 听到“二噁英”这个名字,我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因为高中那年,我在一本课外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东西的介绍。 上面介绍说,当年越战时,美国大兵在丛林战中,吃尽了苦头,甚至出现了要败退的迹象;这时一位美国商人,用一种叫“橙剂”的农药,通过飞机播撒到了战场上;这些农药撒落下来,瞬间就引起了丛林植被的大面积死亡,而这种农药的成分里,就包含大量的“二噁英”。 可谁也没曾想过,这种农药带来的危害有多大,无论是越南的老百姓,还是参战的美国士兵,全都饱受橙剂的危害,不同程度地患上了疾病;轻则癌症,重则绝症,后代也出现了大量的畸形。 后有专家研究论证,如果把80克的二噁英,投放到一座城市的大型供系统里,就能造成这座城市80万人死亡;因此二噁英在当时,又被称为“世纪之毒”! 我本以为在课外书上涉猎的这些知识,会离我很遥远;但却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走进了我的生活;更没想到烛龙他们,竟然是服用这种东西而死亡。 这时那警官看向大师傅又说:“领导,二噁英这种毒素无色无味,而且极难分解,这些尸体必须当场焚烧,掩埋在地底。万不能与水源接触,不然贻害无穷。” 听到这话,大师傅深皱着眉,又转头望向神殿四周看了看,最后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个烛龙,竟然连死都不愿离开这座神殿啊?!我们现在就在地下十几米的深处,而且唯一干燥的、不与地下水源接触的地方,就是这座纯黄金打造的宫殿。他这是想让我,永远将他留在这里啊!” 大师傅此话一出,我瞬间豁然开朗;这个烛龙也真是算计到根儿上了,如果将他们这些人的尸体,掩埋到土壤里,随着雨水的渗透,早晚有一天,他们身上携带的毒素,会随着地下水汇聚到河里,甚至会流向藏龙山水库。 而只有这座密闭的神殿,才能隔绝他们身上的毒素,与外界的接触!看着地上那些老者的尸体,我不禁感慨:他们才是真正的万年“钉子户”啊! 大师傅点上烟,深深吸了口说:“那就先不管他们,把神殿能搬走的,统统搬走吧!至于这些带毒的尸体,回头联系一下科学院的专家,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毕竟这座神殿价值连城,而且都是搜刮了老百姓血汗钱建造的;我们必须得拆了它,重新回馈社会。” 说完,大师傅一手夹烟,三两步走上祭台,直接将正中的八臂河神像拿下来,长长叹了口气说:“尤其这玩意儿,更不能留!” 那天从地下出来时,已经到下午了;大大的斜阳挂在天边,蓝蓝的天空格外清爽,偶尔有几缕微风吹来,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一切都结束了!烛龙死了,神殿被封了,他们所有的计划、所犯的恶行,也全被我们查清了;不觉间,我心里竟涌出了无限的感慨和失落。 有的时候成功并不一定能让人兴奋,真正让人开心的,还是那些追求成功与答案的过程。 大师傅将神像交给旁边的警察,另一只手搂住了我肩膀说:“默儿,走吧,回去休整一下,明天一早,我们也该离开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也该过几天清闲的日子了。” 我和大师傅并肩前行,又掏出烟给他递了根问:“大师傅,您将来有什么打算?我是这样想的,希望您能回乳城,咱们在一起生活,毕竟您岁数也大了,过不了几年,也得被人照顾;再就是蒋晴那边,她也想接您回去,她比我更需要您!当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都去乳城,咱们一家人永远都团聚在一起。” 第1103章 大师傅和善的笑着,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上天真的待我不薄啊!虽然我楚正阳一生未成家,但却多了你和晴儿两个宝贝儿女;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往后的事,咱们回头再说吧。” 眼眸流转间,大师傅脸上的笑容是那样幸福!所以我觉得自己的观点是对的,什么是“亲情”?他与血缘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陪伴就是亲,关爱就是情。 下午回到水利站,我们先吃了顿饭;后来因为太过疲劳,我和大师傅又在宿舍睡了一觉。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师傅突然把我叫了起来,当时天已经黑了,宿舍的写字台上,正摆着那座八臂河神像。 “大师傅,怎么了?”我挠头坐起来问。 “默儿,可能出问题了。”他的脸色不大好,眼睛一直在盯着那座神像皱眉。 “哪里有问题?”我搓了把脸,跳下床问。 大师傅没回答,而是将神像旁边的古籍拿起来说:“这个是从神像里面找到的,前半册是你拿给烛龙的那个日记本,后半册应该是烛龙自己持有的那半部。” 我依旧疑惑地看着他问:“这又怎么了?有了完整的古籍,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吗?对了大师傅,这古籍里到底讲了什么?咱们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大师傅沉着脸说:“我本来也是这个想法,想把古籍的所有秘密都破译出来,可结果……”他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摊开古籍的扉页,然后又拿起八臂河神像,用那些小旗子散射出来的光线,照向了古籍。 所有的操作,都和当初一样,只是当光线照向古籍的时候,却没再出现那个金色的图案。 我以为是大师傅找错了书页,于是赶紧翻弄古籍,一张张对着光线照射;可从头至尾,那金色的图案都没再出现。 “不应该啊?难道这古籍被掉了包?”我疑惑地看着大师傅问。 “古籍的左下角,早就被我做了记号,所以你手里的古籍是真的,并没被人掉包。”大师傅自信地回道。 “那难道是光线的问题?是不是灯光不行,必须得太阳光?”我继续又问。 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道:“但愿吧,可我还有一种猜测,咱们手里的这尊神像,可能是假的!” 第1104章 神像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呢?大师傅却把神像的左半边,递到我面前说:“默儿,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仔细查看;你们从华家寨找来的那半尊神像,可能是因为战乱和逃荒,保存不完善,而导致神像的表变,出现一些细小的凹坑和划痕,而你再看看眼前这个?” 接过大师傅手里的神像,我仔细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左半边的神像,不仅保存完好,而且通体圆润光泽,没有一点历经沧桑的模样。 “这有可能是烛龙得到神像后,找人进行了修补吧?毕竟他们对这东西那么虔诚,修复神像也应该在情理之中。”我看着神像说道,毕竟现在的技术那么发达,烛龙又不缺钱,修补神像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大师傅微微点头,并没有反驳我的猜测,只是转而又问:“默儿,你是亲眼见到蒋晴的爷爷,将神像交给烛龙的吗?” 我一愣,立刻摇头说:“没有,他先去了古家,将神像交给古原以后,我们才有机会见到了烛龙,然后我才把那本日记,交到了烛龙手里。”说到这里,我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大师傅问:“您的意思是,这个神像被蒋老爷子掉包了?” 大师傅点点头,又摇头说:“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有这种可能性。” “可他即便拿到了神像,也不知道古籍里面的秘密啊?咱们的上半册,我自始至终都没给他看过,至于这下半册,一直都在烛龙手里握着。”我继续疑惑地问。 “蒋老爷子不知道,那蒋家的祖先能不知道吗?兴许他们蒋家内部,就有流传下来的,关于古籍的秘密也说不准。”大师傅抬手拍着我肩膀又说:“而且你之前跟我提过,蒋老爷子身患绝症,那头疼的病症,困扰了他几十年,一直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手段!一个一生被病痛折磨,而找不到良方的人,他会选择等死,还是会信奉神明,尝试一次永生的滋味?” 越听大师傅的话,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越往外冒;平心而论,我自始至终都没看透过蒋老爷子,而且我一直有种感觉,他的城府比烛龙还要深! 尤其那次他跟烛龙下棋,一上手就处处落在下风,烛龙棋艺虽高,可就凭蒋老爷子的智慧,也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吧!分明地,他是在示弱,在烛龙面前掩藏自己的智慧。 这时候大师傅又说:“还有一个疑点,蒋安、蒋菁、蒋坤,那可都是蒋老爷子的至亲,自己的骨肉;即便为了巩固蒋晴家主的地位,他也不用那么赶尽杀绝吧?!害死蒋安可以理解,毕竟他在蒋家根深蒂固,也是晴儿最大的威胁,最重要的,当年蒋晴父亲的死,跟蒋安有直接关系;可蒋菁和蒋坤呢?傻子都知道,他们压根儿就不是晴儿的对手,根本威胁不到晴儿的地位!” “您的意思是说,蒋菁和蒋坤,也知道一些蒋老爷子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那个秘密极为重大,可能跟八臂河神像有关?”抖着嘴唇,有些事情真的越想越可怕。 第1105章 大师傅长长松了口气说:“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那还得等明天太阳出来,验证神像到底是不是假的以后,才能下定论。” 跟大师傅聊完,那夜我久久都没能入睡!我本以为除掉了烛龙,事情就已经圆满结束了,我和彩儿会回乳城,我们会过上安静踏实的生活;我甚至还打算明年,跟老冯、张晶一起举办婚礼,来一个双喜临门。可所有美好的幻想,却被大师傅的一句疑问,给彻底搅乱了。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第二天上午;吃过饭以后,大师傅赶紧又带我回了宿舍,阳光下,我们俩在宿舍楼的走廊里,拿着河神像和古籍研究了起来。 阳光从天空照下来,大师傅用神像透射出光影,我则拿着古籍一页一页的翻照;各种角度、各种光线,每一张古籍我们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可当初那个金色的图案,却再也没出现过。 被掉包了,一定被掉包了!要知道当初蒋老爷子手里,可有一半的神像;他完全可以按照那一半的尺寸,重新找人做个一模一样的赝品出来,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深皱着眉,我问:“那烛龙就看不出来吗?他不知道这尊神像是假的吗?” 大师傅将神像放到地上,转身掏出烟,望着远处说:“烛龙可从来没说过,仪式要现在进行!而且这份古籍年深日久,上面那种金色图案早已褪了色也不一定。亦或许烛龙对神像和古籍的了解,还没有咱们了解的深;他们知道那个仪式,也有可能是组织首领,代代传下来的。总之,咱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座神像是假的!” 讲到这里,大师傅缓缓吐着烟雾又说:“有三种可能,第一,神像还在藏龙村,这尊神像是烛龙之前伪造的赝品,摆在神殿里供奉用的,当然这种可能性最小!第二,就是古原没有上交蒋老爷子给的神像,是古原拿了这个赝品;第三,也是最有可能的,就是蒋老爷子在里面动了手脚。” 我长长叹了口气说:“大师傅,应该就是蒋老爷子的问题!而且我敢肯定,蒋老爷子已经将真正的神像带走了!因为现在,就连蒋晴都联系不上他,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去向!” 听完我的话,大师傅赶紧拿出电话,先给老汪打了过去,安排他再让人,对藏龙村仔细搜查,包括对那个神殿;紧跟着他又给运城领导打了电话,现在的古原,因为操纵股市等问题,已经被羁押,大师傅让人对其突击审讯神像的下落。 最后他才转身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说:“走吧默儿,咱们有必要先去蒋家看看,或许能寻找到蒋老爷子的一些蛛丝马迹。” 那天我们坐上车,直接就朝运城的方向赶,我回眸望了一眼身后,藏龙山的危机终于结束了!只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却漏了蒋老爷子这只老狐狸,他真的太精、太精了! 第1106章 蒋老爷子的这招“偷梁换柱、借刀杀人”,真的用得无比精妙! 他帮助我们干掉烛龙和组织,那么蒋家就可以安然脱身,即便烛龙或古原,爆出什么蒋家不干净的东西,可参与者已经死了,那就是蒋安;至于他,则借着身患绝症的理由,逃之夭夭!试想一下,又有谁还会再追击一个身患绝症、活不了几天的老人呢? 同样,我们干掉烛龙和组织以后,所有的事情就结束了、圆满了,我们完完全全可以交差了,没有谁再会深究下去,毕竟烛龙就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他的计划太周密了,最重要的是,他还推选了蒋晴当家主;蒋晴是大师傅的养女,而他又在这场对付烛龙的行动中,给予了我们帮助;所以将来万一蒋家真暴露了某些问题,大师傅肯定也会网开一面的,这样蒋家就得以安生,彻底洗白了! 神殿被查,烛龙已死,所有的风波都已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圆满的结果;又有谁会再怀疑神像的真假呢?尤其蒋老爷子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提前研究出了古籍与神像之间的秘密。 大师傅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他让我和蒋晴找到神像后,不要第一时间带回蒋家,而是先拿给他先研究一番;如果当初我们没研究这些,此刻我们就完全分辨不出,这尊神像到底是真是假了。 所有的事情想通之后,我才知道当初,我在蒋家的那段日子里,到底在跟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物打交道!果然是人心隔肚皮,你永远都猜不到对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一路无话,但我心头却压抑的厉害;蒋老爷子用实际行动,给我深刻地阐述了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且这个黄雀,还差点瞒过大师傅,耍了我们所有人。 路上我给蒋晴打了电话,她早就从县城回来了,说是正帮着蒋家豪,在郊区建什么“生物科技孵化基地”。 “师姐,大师傅跟我在一起呢,正在往你们蒋家赶;你先放放手头的工作,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我急忙说。 “真的假的?好,我马上就回去!”一听大师傅也来了,蒋晴开心地直接叫了出来;挂掉电话后,我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蒋晴,知道了她爷爷干的事之后,还能不能笑出来。 蒋晴比我们先到家,停车的时候,她和蒋家豪已经站在门口了。 大师傅一下车,蒋晴直接就扑了上去,然后又对着大师傅左右打量,生怕大师傅受伤或出事;毕竟我们去藏龙山对付烛龙的事,蒋晴是知道的。 “爸,这是我弟弟蒋家豪,也是我们蒋氏一门,唯一的男丁了。”蒋晴拉着大师傅的胳膊介绍着,又说:“家豪,还不赶紧叫大伯?” “伯伯您好!”此刻的蒋家豪,性情比原来变了好多,眼神也和善了;所以人之所以叛逆,是因为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如今蒋晴这个姐姐,帮他完成了做科研的心愿,他必然会回归本性,慢慢走向成熟。 大师傅摸了摸家豪的脑袋,便风风火火地说:“进去再聊吧,这件事太出乎意料了,我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第1107章 紧跟着我们就去了蒋家大院,然后进了老爷子之前住的那间房子里。 蒋晴沏茶,大师傅就在屋里左顾右盼;蒋家豪还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小声跟我道了句歉;我摆手一笑,都是过去的恩怨了,不提也罢。 随后喝着茶,大师傅就将我们的猜测,完完整整跟蒋晴说了一遍;“晴儿,如果你知道你爷爷的一些秘密,可千万不要瞒着我;这件事牵扯的面很大,极有可能会危及到很多人的性命!” 蒋晴赶紧说:“爸,我怎么可能会瞒着您呢?可是我真不知道爷爷去了哪儿,他走的时候没告诉任何人;还有,你们的猜测是有道理的,我就觉得爷爷那段日子,做得那些事情很异常,通过你们这么一分析,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可我们来这里,并不是给蒋晴解答疑惑的;大师傅喝了口水,继续又问:“你们蒋家就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吗?你爷爷走的时候,也没留下任何线索?” 蒋晴摇着头,蒋家豪也满脸茫然;最后我们就搜,蒋老爷子的房间,蒋安一家的宅子,我们从中午一直搜到傍晚,还把家里的佣人,全都叫来询问;可蒋老爷子那种老狐狸,他若不想留下线索,我们能搜得到吗? 坐在大院的台阶上,我和大师傅全都颓丧地叹着气,两人摸出烟默默地抽着。 不知什么时候,一旁的蒋家豪,竟然猛地一拍大腿说:“对了,我知道一个东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蒋晴猛地转头问:“家豪,你知道什么?” 他激动地说:“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顽皮淘气,在后院的祠堂里,掰断神像手臂的事?” 蒋晴一愣,接着点头说:“知道,你还被爷爷罚了三天,关在祠堂里忏悔。” 蒋家豪继续又说:“对,就是那次!你知道当时爷爷,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冒犯了神像?爷爷可最信那个!”蒋晴疑惑地说。 “姐,事情可不仅仅是这样,当时我掰断神像手臂后,从神像里面看到了一卷纸,当时爷爷看我把手往里伸的时候,才发了那么大的火!后来他把我关在祠堂三天,只是不停地训诫我,让我跟谁都不要说,之前看到了什么!他还要挟我,说我敢多嘴的话,就掐死我!”提起这茬,蒋家豪依旧心有余悸,就连嘴唇都有些泛白了。 蒋晴立刻又问:“那里面的东西,现在还在吗?” 家豪想了一下说:“应该还在,那尊神像几十年都没动过,我估计爷爷都把这茬给忘了!” 听完这话,我兴奋地把烟头一摔,直接站起身说:“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吧!”这件事既然藏在八臂河神像里,那就一定与蒋老爷子的失踪有关系。 第1108章 那天傍晚,我们风风火火地朝着蒋家后院的祠堂奔去,这个曾经在我眼里,跟饭桶没什么区别的蒋家豪,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刻,帮了我们大忙! 当时祠堂的门敞开着,刘妈正在里面打扫卫生;蒋家豪二话不说,踩着供桌就要往上爬。 刘妈吓得赶紧扔掉笤帚,一把抱住蒋家豪的腿说:“小公子,罪孽、罪孽啊!你赶紧下来,千万不要冒犯了神明,这件事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你又该受罚了!” 蒋家豪用力抽开腿说:“刘妈,我倒是希望爷爷那个老不死的,过来惩罚我!从小到大,你知道我最想干的事是什么吗?就是砸了这尊神像,蒋家根本不需要这些牛鬼蛇神!” 当时的家豪面色狰狞,甚至还带着满腔的愤怒;我突然觉得,他本性的压抑,不仅仅源于他父母,对他人生的掌控;更重要的,应该是这尊神像,是蒋家的封建迷信。 要知道整个蒋家,最热爱科学的人就是蒋家豪;而作为信奉神明的蒋家,家豪的思想无异于一个异教徒,他骨子里对这些有着本能的排斥,再加上年幼时,老爷子罚他忏悔留下的心里阴影,才导致了他此刻,愤怒的爆发! 刘妈吓得还想继续劝,可家豪完全不管那一套,高大的石膏像,直接被他搬了起来,侧身转到神像后面,他用力一推;近一米多高的神像,在我们面前轰然落地,摔成了一地碎片。 当时刘妈都吓傻了,不停地抹着眼泪,高呼着“罪孽啊、罪孽”! 可我们看刘妈的眼里,却带着浓浓的同情;愚昧无知的人啊,你只是被人骗了而已,这世间本就不存在什么八臂河神,它只是某些疯子,捏造出来的虚幻罢了。 其实像刘妈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信奉了一辈子的东西,都不知道自己在信什么?!迷迷糊糊、一知半解了一辈子,却也搞不懂信仰到底为何物。 按照我的理解来说,信仰是一种付出,是践行人生的大道,是一种精神的支柱;而不是你去向神明索取,乞求神明向你赐予平安与财富;可多数人的信奉,不都是索取吗? 往供桌上摆个猪头,上两炷香,就盼着神明能让自己发大财,挣个几百万!别说世间没有救世主,即便是有,那神明是傻子吗?人家会花几百万,买你这猪头?这两炷香? 长长舒了口气,大家便不再理会刘妈,哭爹般的声音;大师傅上前,拿脚踢了踢地上散落的石膏碎片,碎片之下,真的有一卷因为年代久远,而泛黄的纸张。 把纸从地上捡起来,因为祠堂较暗,我们又跑到门外的凉亭里,把纸张摊在了象棋桌上。 这卷纸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整个摊开,一张桌子都放不下;细细看来,这竟然是蒋家的族谱! 蒋晴吃惊地捂着嘴巴,用力咽了咽口水说:“原来我们蒋家,还有这么完整的族谱啊?爷爷怎么从来都没提过?!” 第1109章 我也把目光放在了那张族谱上,蒋家的第一代祖先叫“蒋宁”,按照日期推算的话,大概生于清末时期;然后沿着族谱一直往下,里面却没出现蒋晴的名字,甚至连蒋安的都没有;这应该是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往上写。 这时候蒋晴又说:“爸,这族谱后面还有字!” 听到这话,大师傅赶紧将族谱翻过来;那是一片用毛笔撰写,工工整整的一篇人物传记。 上面介绍了蒋宁的生平,生活的事迹;而最令我们吃惊的是,蒋宁竟然就是“烛龙”,是当年从北江里,捞出河神像的那一位!只是自从成立了组织以后,便无人再提他的姓名,都是以“烛龙”作为尊称,来表达对这位八臂河神使者的敬意。 多少年的沧桑巨变过去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组织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组织首领的位子,为什么又出现在了古家,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下面,蒋宁留下的一段话。 那段话是他最后的遗志,他说国破家亡,自己已无力建造神殿,希望蒋家后辈,能继承他的遗志,造殿拜神,求得永生之法。 再往后就是那个仪式,跟我们之前了解的几乎一模一样;金色宫殿,八臂河神本尊,万灵祭天;而且对于这万灵祭天,里面还有个要求,就是死去的这些人,必须要饮北江水。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藏龙山的烛龙,要兴建千湖群,恶意制造洪涝灾害的原因了。 对着这张族谱,大师傅又细细研究了半天,直到把所有信息都榨干以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咱们的判断都对了!蒋家老爷子,从一开始就知道古籍里的秘密,神像,肯定也是他带走的!可他人究竟去了哪儿呢?”大师傅皱眉,认真沉思道:“既然这个仪式,需要用到北江水,就证明他肯定还在省内,而且就在沿江一代。” “可这个范围也太大了,北江可是从北到南,直接贯穿了咱们省啊?!”我无助地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候,蒋晴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急忙说:“是苏彩从医院打来的!”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个激灵;彩儿能给蒋晴打电话,而且从医院打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蒋菁的病情有所好转了! 蒋晴立刻接起电话问:“彩儿,怎么了?” “蒋晴姐,蒋菁今天睁眼了,而且眼睛还会动,她明显已经有了意识,而且似乎想表达什么!”电话那头,彩儿声音激动地说:“你赶紧过来看看吧,我感觉她想见你。” “好好,我待会儿就过去,彩儿,谢谢你们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蒋晴和彩儿之间,能这么客气;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她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起电话后,蒋晴一把抱住大师傅的胳膊说:“爸,蒋菁恢复意识了,她肯定知道什么消息,极有可能是这次爷爷出走的事,咱们过去吧,兴许从她那里能找到答案!” 第1110章 虽然蒋老爷子那只老狐狸,突然给我们来了这么一下,但好在一切都还不是太坏,至少我们把蒋菁的命保了下来,而且还知道了神像造假的事情;所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漏洞。 那天傍晚,我们直接从蒋家出来,就朝运城下面的县医院赶去;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进医院的时候,苏彩和阿婆,在医院停车场里接了我们;彩儿挽着长发,脸颊冻得有些微红,直接就朝我扑过来,温热的小手暖着我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了半天,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轻轻打了我一拳说:“你都要吓死我了!现在医院里的病人都传,说前两天藏龙山那边有人打枪,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愧疚地看着她,手搓了搓她光滑冰凉的脸蛋说:“对不起啊姐,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没遇到什么危险。再说了,大师傅跟我在一起呢,不会有事的。” “那事情都解决了吗?我爸爸那边,已经把古原和腾山集团解决了,你这边要是也忙完了,咱们就赶紧回去吧;这两天小陈曦老闹着找妈妈,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回去了。”彩儿的语气虽然幽怨,但还是很理解地看着我说。 “应该…可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彩儿,更不知道接下来,大师傅能否用到我。 旁边的大师傅一笑说:“都解决了,明天一早,你就带着默儿回去,好好照顾我那大孙子吧!”大师傅抬手拍了拍我肩膀;说实话,既然大师傅顶到了前面,基本就没我什么事了。 彩儿微微松了口气,又特别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师傅说:“楚伯伯,其实没事的,我自己回去也行;您要是有用到默儿的地方,可一定要开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师傅摆手一笑:“傻丫头,跟我还用来这些客套吗?如果能用到默儿,你就是想拦也拦不住;接下来的事情,有没有你们参与都不重要了,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说完,大师傅又转头看向阿婆问:“婆婆,蒋菁现在是什么情况?能开口说话吗?” 别看婆婆平时说话愣了吧唧,谁的面子都不给;可跟大师傅才简短地聊了几句,整个语气就变得相当客气了;我觉得这可能就是魅力吧,大师傅身上就有种魅力,智慧、谦和、沉稳,而且极具亲和力。 婆婆摸着大师傅的胳膊笑说:“蒋菁的小脑部位,遭受了严重的创伤,下半身肯定是毁了,将来一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好在大脑受损不严重,这回是中医加西医,晴儿还从外地找了专家,我们通力合作,才让蒋菁苏醒了过来。现在她已经睡了,睡前还开口说了两个字,就是喊了晴儿的名字;估计明天醒来,吃完药,再施上一针,开口进行简单的交流,应该不成问题。” “婆婆,真的太感谢你了!这让我说什么好呢?您是我楚正阳的恩人,不仅帮了我大忙,而且之前还救了老齐的爱人,我其实很早就想见您,跟您当面道谢了!”大师傅一边说,竟然还要下跪。 婆婆赶紧挡住他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你教出来一个好徒弟,这些年要不是默儿,我们苗寨也不会有今天!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所以帮你们都是应该的;再说了,救死扶伤那是我的本分!” “哎哟行了,就别寒暄了;咱们先找地方吃饭吧,所有的事情,等明天蒋菁苏醒了,一切就都解决了。”说完,我又看向彩儿问:“姐,把蒋菁仍在医院没问题吧?!” “放心吧,老猛哥在呢,现在整个医院都有他安排的人,不会有事的。”彩儿搓着我冰凉的手说。 第1111章 “那行吧,咱们先去吃饭。”说完,我们就一起去了彩儿和阿婆住的那家酒店。 酒店离医院不远,南北隔着一条街;蒋晴专门点了火锅,我们一帮人热气腾腾地围在了一起。 后来蒋晴又举杯,朝着彩儿一笑说:“那个…谢谢你啊。” 彩儿也赶紧举杯道:“哎哟,客气什么?” 我一愣,这俩人到底怎么了?我走之前还水火不容,怎么突然又这么客气了?! “彩儿,你们这是……”看着苏彩将杯子里的酒咽下去,我赶紧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蒋晴姐之前借了我点钱。”苏彩笑脸红扑扑道。 “那可不是一点儿,而且我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爽快,会直接借给我。”蒋晴也笑了,这两个女人笑起来,真的比天仙还漂亮;“可能以前,我对你的成见太深了吧?!总觉得你是故意装可怜、装白痴,想博得男人的呵护;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我才发现,你本来就是个白痴。” 彩儿当即就不愿意了,直接给了她个大白眼道:“你才是白痴!” 蒋晴顿时不甘示弱:“你是白痴!” 我:…… 你真的无法想象,两个在商业上都获得不同成功的女强人,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彼此斗起嘴来,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只有将对方,当成是自己亲姐妹的人,才会这么拌嘴,这么打打闹闹,口头上谁也不服谁,但若真遇到事儿了,另一个人绝对会倾力相助。 “师姐,你现在都做蒋家家主了,怎么还要管彩儿借钱?之前卖富龙能源的钱呢?还有你们蒋家这些年,坐拥这么大的产业,肯定也有庞大的财力吧?!”我疑惑地看着她问。 “都被我爷爷卷走了,所有的资金,都没在蒋家的账户里;这些钱我不知道去向,爷爷也从未跟我提起过。”蒋晴皱眉闷了口酒说。 听完这话,我和大师傅对视了一眼,看来我们一切的猜测都是合理的;蒋老爷子拿着这些钱,一定是去建造什么神殿,搞什么“万灵祭天”仪式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蒋菁已经醒了;当她第一眼看到蒋晴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激动了起来,瞪着眼,憋得脸涨红,似乎有什么话,想急于表达! 第1112章 阿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却异常灵敏;她两步走到病床前,对着蒋菁的头部穴位按摩着说:“丫头,你先别着急,放松,把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待会先服药,然后我再给你扎两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在,有什么事你等过会儿慢慢说。” 蒋菁很信任阿婆,毕竟是阿婆将她救过来的;她的眼睛再次微闭,因为手术,她的头发被刮干净了,看上去像个尼姑,面相倒是比以前和善了很多。 随后护士服侍她吃了药,阿婆又在她身上扎了不少针;一个多小时的调理后,阿婆才将针拔下来,扶她半靠在床头说:“丫头,有什么话慢慢说吧,情绪千万不要太激动。” 听到这话,蒋菁才缓缓张开了眼,看着蒋晴说:“你爸妈当年…是爷爷授意…杀害的,他们发生了争吵,你爸…知道了蒋家的…秘密,还要找…找一个叫‘楚正阳’…举报!”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而且断断续续,但传达出来的信息,确是令我们无比骇然!尤其蒋晴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致;虽然她已经猜到了某种结果,可从蒋菁口中验证后,却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是蒋家族谱的事吗?是八臂河神的事吗?”蒋晴咬牙皱眉,其实该知道的,我们大体已经都清楚了。 蒋菁微微点头,目光涣散地望着别处说:“当晚爷爷就…授意我爸,下毒害死了他们,蒋晴,你一直都被爷爷…骗了。” 蒋晴深深吸了口气,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又强压着悲伤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大伯亲口告诉你的吗?” 蒋菁再次点头,泛白的嘴唇抿了一下说:“你做家主以后,爷爷…派人害了我爸三次,都没有…得逞;我爸急了,拿一件事威胁…威胁爷爷,通话的时候,蒋坤…多了句嘴,我…我赶紧劝了他,声音被爷爷听见了。” 明白了,蒋老爷子之所以下狠手,除掉蒋安一家,估计就是因为,蒋菁和蒋坤,在旁边得知了那件事。蒋晴赶紧又问:“大伯知道什么事?又是怎么威胁爷爷的?” 蒋菁动了动嘴,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浑身突然开始痉挛,那泛白的嘴唇,又说不出来话了。 婆婆听到动静,立刻制止说:“先别着急,让她休息一下!”说完,婆婆赶紧给蒋菁按摩,可我们却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因为答案就在眼前,我甚至都开始担心,蒋菁千万别一闭眼,再活不过来了。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蒋菁又闭眼休息了十多分钟,我们的问话才得以继续。 “爸爸要挟说,爷爷再下…狠手,他就举报…神殿的位置,爷爷的计划。”这回蒋菁比之前好了一些,说话也顺了不少。 “爷爷有什么计划?神殿的位置在哪儿?”那一刻不仅是蒋晴,我们所有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第1113章 可蒋菁却微微摇头说:“爸爸…还没来得及说,但提了一嘴化工厂,还提到了沿江一带;还骂爷爷是个老狐狸,说…说这件事,要是被一个叫…叫‘烛龙’的知道,一定能把他千刀万剐。” 听到这里,所有的信息都对上号了;大伯肯定早就知道,神像被调了包,蒋老爷子耍了烛龙,而自己想吃独食;这事儿要是被烛龙知道,按照他们那个组织的邪恶品行,千刀万剐还真不为过。 “还有别的吗?”蒋晴继续又问。 蒋菁却摇了摇头,又缓缓闭上眼说:“妹妹,杀…杀了他,他就是个恶魔,为了你爸妈,也为…为了我们一家。” 虽然蒋菁没有给出确切的位置,但她提供的这条信息,依旧无比重要!至少我们知道方向了,“沿江一带”、“化工厂”,只要我们按照这个信息查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这只老狐狸给揪出来! 大师傅更是分秒必争,他直接掏出电话,打出去说:“现在我这边,又掌握了进一步的消息;马上组织各地方警力,对北江沿江一带的化工厂,进行突击检查;并对每一个化工厂的资料背景、资金投入进行筛查,凡事存在疑问的企业,一律先叫停生产!” 电话打过去之后,蒋菁又睡了;可大师傅的脸色,却无比凝重;蒋晴赶紧问:“爸,您怎么了?” 他收起手机,长长舒了口气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啊,很有可能会出更大的事!我必须得阻止他,必须得从根儿上阻止!” “大师傅,到底会出什么大事?”我也赶紧疑惑地问。 “这事儿你别管了,跟彩儿回乳城吧。”他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蒋晴道:“晴儿,你马上回去,翻一翻你们蒋氏家族的财务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账目,尤其是跟化工企业有关的!这件事很重要,我最怕的就是你爷爷,利用化工企业生产有毒物质,往北江里排放;要知道沿江一带的居民,喝的都是北江水,真要是那样的话,可真就‘万灵祭天’了!” 听到这话,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倘若真跟大师傅猜测的这样,那蒋老爷子的心,简直比烛龙要狠毒一万倍! 看我们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大师傅赶紧又安慰说:“你们也不用太杞人忧天,蒋老爷子之前又是让晴儿,出售蒋氏集团,又是出售富龙能源,这就证明以他目前的财力,还不够建造那座神殿;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只要把工厂停了,就能先断了他的后路。” 说完,大师傅起身又说:“好了,咱们就暂时别过吧,如果老天开眼,就绝不会让这种祸乱发生。”大师傅直接跟我们道别离开,但他具体要去哪儿,要干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蒋晴也赶紧起身,忙着去安排大师傅交代的事。 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彩儿,还有阿婆和她儿媳小花;阿婆不舍地攥着彩儿的手说:“闺女,我也该回去了,蒋菁的情况,最好也就是这样了!再调理调理,坐轮椅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本来刚刚团聚的我们,仅仅过了一晚,又要面临道别了;可比道别更令人感伤的,还是那只蒋老狐狸,他真的会如大师傅猜测的那样,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吗?! 第1114章 中午我带着彩儿、婆婆还有小花,一起到运城市里转了一圈。 婆婆又一次帮了我们大忙,可她不要钱、也不缺钱,彩儿只得带着她和儿媳去买衣服、逛商场,后来我们又吃了顿饭,才将婆婆送到机场,看着她们进了检票口。 从机场出来后,运城的天空特别晴朗、特别蓝;彩儿挽起我的胳膊,步伐欢快而潇洒地走着说:“好啦,我的大男人,现在咱们也该回去了吧?!” 我看着身边这位成熟的、体贴的,却又带着点撒娇的女人说:“走吧!再也不想来了,再也不掺和了。回家先过年,然后准备准备,明年结婚!” 听我这样说,彩儿憋不住就笑了,她拿拳头捶着我说:“把你给美的,说句实话,你真的放下了啊?!所有的事,你都不再过问了?” 我点头一笑说:“现在大师傅亲自操办了这件事,我掺和在里面,就显得有些多余了!而且有了蒋菁提供的信息,大师傅收拾那只老狐狸,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咱们在乳城,等候佳音就行了。” 拉开车门,我和彩儿上车往乳城的方向赶;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其实还真放不下;可放不下又能怎样呢?我应该相信大师傅的能力,如果连他都解决不了,那我即便参与进去,也无济于事。 车子开进高速,我和彩儿就那么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南海北、家长里短,两个心爱的人在一起,总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记得曾经我独自一人跑这趟高速的时候,总觉得路是那么长,身体是那么疲劳,心心念念地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 可现在有彩儿陪着、聊着,偶尔还能牵牵小手、摸摸她光滑的脸蛋;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回到了乳城,即便下了车,我俩还打打闹闹,总觉得嗑还没唠透。 小陈曦被方怡接到了她那里,家里被王嫂收拾地一如既往的干净;苏彩穿着粉色卡通拖鞋,扭着细腰跑进书房里,拿了个日记本又回来坐在床边,敲着二郎腿在那里琢磨,今年过年,要给我妈买些什么礼品。 我就在她后面不老实,手一直摸着她柔软的小腹,嗅着她身上的芳香;“别闹,你帮我想想,咱们给妈带些什么礼品好呢?还有啊,真要是结婚,是摆你家的流水席,还是直接去饭店?” 她想得可真够多的,其实对于结婚,我并没有太大的概念,因为我自始至终,都觉得还不到时候;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这种话我更不敢跟彩儿提;或许是所有的事情都没完吧,那只蒋老狐狸不除,我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死活不舒服。 可有了上一次去蒋家的教训后,我真的变老实了,不敢再轻易离开彩儿了;万一再蹦出来个张大鹏、李大鹏,真把彩儿拐走,那我想后悔都来不及。 就这样吧,一切都挺好的,安安稳稳的日子,宽敞豪华的卧室,温度舒适的暖气,柔软温馨的大床,还有身边这个我挚爱的女人;我还想要什么呢?这不就是我一直期盼的生活吗? 第1115章 第二天上午,我和彩儿去了方怡家,再次的见面,方怡先给我道了歉,说之前都是陆叔叔的计划,她无意要让我难堪。 我惭愧地也给方怡道了歉,毕竟要不是我跟陆叔叔说那些话,他也不会自毁前程,还耽误他和方怡的婚姻;总之误会说开了就好,一切也都不是太坏;陆叔叔虽然离开了体制,但至少现在不用顾忌那么多了;他想什么时候跟我们见面,跟我们吃饭都可以,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接着我们又跟儿子亲热了大半天,小家伙一天一个样,长得特别快;后来我给公司的老冯打了电话,得知我和彩儿回来以后,他当即就嚷着要聚餐,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方怡答应笑陈曦,要带他去游乐场,我们就没带孩子,直接驱车到了蓝蝶厂。 站在厂子门口,苏彩顿时感慨万千;因为多年以前,我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那时的蓝蝶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任谁也没想过,它能活下来,能有现在的规模。 走进厂里,除了西面最新扩张的几幢办公楼以外,其它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现在这里不仅仅是个染织厂了,更像是我们蓝蝶集团的行政中心;冯总和我们都是念旧的人,即便现在集团有钱,我们也没打算重建厂区;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对我们来说都有着美好的回忆。 上午我和彩儿在会议室,拉着大家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说是开会,最后却搞得跟个欢迎仪式似的,大家哪儿还有心情,去讨论工作上的事?好在我们公司根基稳定,老冯能力又强,一切发展的都挺好。 而最令我满意的还是小欣,跟蒋晴呆久了,她那一身管理公司的本领也不弱;再加上性格冷酷要强,倒是把我们公司的管理制度,跃升了好几个档次,越来越像个正规大集团了。 中午我们是在蓝蝶食堂聚的餐,老冯还专门把张晶请了过来;一来张晶现在是他恋人,二来彩儿跟张晶的关系,也亲如姐妹。 看着我们成双成对,桌子对面的宋吉,却一脸闷骚地看着小欣说:“欣总,你看人家都成双成对的,咱俩的事儿,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个准话啊?” 小欣却眼睛一瞪说:“胡扯什么呢你?!我还没问你呢,省城杜总要的那份技术报告,你什么时候拿给我?” “哎哟,我的大姐,杜总已经跟我说了,年前给他寄过去就行,你着什么急啊?天天跟个催命鬼似的!”宋吉一脸无语道。 “我最讨厌你这身拖拖拉拉的毛病,凡事赶早不赶晚不清楚吗?还有,花布印染技术的改进情况怎么样了?现在大批客户都压在我手里,你们技术部,总得给我个期限,让我好回复吧?!”小欣还是跟从前一样,眼里全是工作,至于个人感情,我似乎觉得她根本就没什么感情。 “大姐,咱们能别张口闭口,全是工作吗?多少咱们也一起喝过咖啡、看过电影吧?!现在是聚餐时间,咱们能聊点儿工作以外的事吗?”宋吉都快无语了。 “喝咖啡、看电影,那是之前跟你不熟,想借着机会跟你熟络一下;现在大家都知根知底了,你还提那些干什么?”小欣依旧面色冰冷道。 宋吉还想说话,这时小欣的电话却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第1116章 “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小欣冷脸回了我们一句,接着攥起电话就出去了。 我和彩儿对视了一眼,又看着老冯和宋吉他们问:“欣总这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怎么脸色一下子那么难看了?难道是遇到什么难处?” 听到我的问话,老冯看着宋吉,宋吉也是一头雾水:“没有啊,工作上的事,一直都顺风顺水的;现在都是别人求着她办事,哪能遇到什么难处?” “那她家里呢?”彩儿赶紧插了一句,毕竟小欣现在,是我们蓝蝶自家的人,而彩儿又是个特别护短的老板,对于公司员工,她是见不得受一丁点委屈的,尤其小欣还是高管。 “她家里的事我们哪儿能知道?!欣总这人平时口风特严,别说她的私事,工作上都很少跟大家交流;不过她办事执行能力强,我们倒是也放心。”老冯弹着烟灰道。 小欣确实是这样,我和她认识那么久了,但凭良心讲,我还真一点都不了解她。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小欣才从外面回来;但是她没再上桌,只是站在旁边很歉意地说:“各位领导,我家里出了点事,必须得赶紧回去;估计年前回不来了,希望你们多多理解。” 老冯当即就说:“欣总,这可不能开玩笑啊!现在正是公司年底收官的时候,你手里的任务又那么重,其它时候还好说,你这时候请假,而且一直请到明年,那你管得那摊子事儿怎么办?” 老冯这么说没错,任何一个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请假,那都得至少提前一周,甚至一个月之前打报告;这样公司才能合理安排人接手,避免生意上的损失。 听到冯总的抱怨,小欣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她是那种脾气很犟的女人,决定好的事,轻易不会改变。 这时候彩儿站起身,过去搂着小欣的胳膊问:“欣总,如果你家里真有急事,请假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得有个理由吧?你这样一言不发,倒弄得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小欣依旧不说话,她似乎和蒋晴一样,是个不愿被别人看到自己软肋的女人;我就站起身说:“姐,你陪大家吃饭吧,我跟小欣聊几句。” 说完,我拉着小欣出食堂,走到园区的长椅上才说:“行了,到底什么事,直说吧!你不了解别人,还不知道我吗?假我一定准,而且有什么困难,我也一定会帮;你现在是蓝蝶的人,也就是我们的姐妹,跟我们见外,那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听了我的话,小欣用力咬了咬嘴唇,才仰头长舒了一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家住在临安郊区,就是个不大点儿的村庄。” 第1117章 “我不也是村里出来的吗?又没人笑话你!欣总,我其实都知道,你就是太自卑了,尤其跟蒋晴那种女人在一起久了,看惯了上流社会的奢靡,就会变得更加自卑,想掩藏很多关于自己的过去。这个我都理解,其实也没什么好自卑的,一个人的价值,并不是看她的出身,而是看她的能力,不是吗?”我点上烟,尽量和善地说。 小欣缓缓点了下头,深深吸了口气又说:“陈总,谢谢你理解。” 我再次一笑,看着她道:“继续说吧,到底怎么了?” 小欣理了理短发道:“我们村里的土地,之前租赁给了一家化工厂,现在市区扩建,地价飙升,村民想赶紧把地收回来,拿到市政的补助;可谁知那家化工厂,之前跟我们村领导,签了阴阳合同,把村里的老百姓都给忽悠了;现在他们闹着去要地,可人家却拿出了土地买断合同,而不是租赁合同。” “还有这种事?”我皱眉一皱,继续又问:“那你们村领导呢?这事儿就没有个说法?” “几年前签完合同,那个村领导,就不知道拿着化工厂给的好处,躲到哪儿去了;现在找不到当事人,化工厂那边又有完整的买断手续,律师说就是到法院告,也告不赢。”小欣捏着拳头,纠结地皱眉说:“我前两年跟蒋总做了一阵子房地产,我爸妈就在村里瞎传,说这事儿我能给解决,我懂这个;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刚才,我们村的人又到化工厂闹,还被保安给打了,我爸催着我回去,让我摆平这件事。” 听她说完,我再次用力抽了口烟,这事儿可不好办啊;毕竟当事人跑路,第三方又有正经的买断手续,人家就是不给,你也没有任何办法。 还没等我想好主意,小欣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闺女啊,你假请下来了吗?赶紧回来吧,听说化工厂的老板,要把地买了;他若真卖出去,咱们还找谁去说理啊?” “爸,这种事我压根儿解决不了,你别遇到什么麻烦,都往我身上安排行嘛?!”小欣也是急了,气得直接跺脚说。 “你是咱们村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又在外面混的那么好,我们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再说了,丫头你可不能忘本,当年你上大学,还是村里给你凑的钱!”他爸直接在电话那头训斥道。 “我什么时候忘本了?村里的路,不是我出钱给修的吗?村里的养猪场,不也是我掏钱给建的吗?爸,我在外面就是个打工的,既不是领导,也不是大老板,你们不要太高看我。”小欣纠结地反驳道。 “我管不了那套,化工厂占的地,就属咱们家最多;现在搞拆迁,咱家最少能分200多万!你弟弟还等着这钱娶媳妇呢,拿不来这钱,你让他怎么办?”电话那头,她爸又说。 小欣顿时气得抖着手腕说:“你少跟我提他!都多大了?还天天跟个寄生虫似的,靠我的工资养着;我在外面省吃俭用,可你们一家却什么也不干,全等着我寄钱养家!还有去年,他买奔驰的时候,从我这儿拿走了60多万,我现在都还没车开呢!” 听着小欣跟家人的争吵,我心绪顿时复杂了起来;没有人性格是天生冷漠的,如果冷漠,那一定是她的家庭出了问题,得不到关爱导致的。 而更令我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就是那样地巧合;若不是因为小欣的这次遭遇,我也不会在紧要关头,揪出那只蒋老狐狸。 第1118章 后来小欣对着电话,又跟她父亲争执了半天;其实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讲,他们村里的地皮,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别说是小欣,就连我也解决不了;毕竟白纸黑字的契约已经签下,找不到当初逃跑的村领导,你就是说再多也是白费。 但最终还是小欣妥协了,因为她父亲挺不讲道理的;小欣一跟父亲讲法律、讲规则,父亲就跟她扯养育之恩、扯村里曾经对她的帮助,还骂小欣是个白眼儿狼,自己混好了,就把自己的家人给忘了,说她翅膀硬了、女大不中留,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供她读书什么的。 这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道德绑架,甚至比我的父母哥哥还不要脸!陈发当初再坏,也没有等我发达以后,厚着脸皮管我要钱、求我办事;父亲再邪恶,也没说把我赚到的钱,全拢到家里,自己去享受。 深深吸了口烟,看着眼眸低垂的小欣,我抬手拍了拍她肩膀说:“你的童年,肯定也是灰暗的吧?在家里不受重视?爸妈不偏爱你对吗?” 听我这样问,饶是一向冰冷无情的小欣,瞬间也捂住嘴巴,眼红地落了泪;她哽咽地坐到长椅上,小手用力握成拳说:“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 明白了,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我们那儿的乡下,绝大多数的家庭里,老二是最不受宠的那个;尤其我们那儿,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而且我们还经历过计划生育,那真的是一代人的悲哀。 父母的思想都十分传统,都保留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落后观念;如果第一胎生的是闺女,那就必须要生二胎;但第二胎若生的还是闺女,国家就不让再生了。 所以二胎就像赌博,生出儿子,就赌赢了,生的是闺女,那就是父母的灾难!没有儿子怎么办?不怕,继续生,罚得倾家荡产也要生;还有比较狠的家庭,直接将二闺女卖了,或者过继给别人,然后再继续生儿子,这在我们当地农村,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我有个初中老师,还跟我是同村的,他命不好,连生七胎,全是闺女;最后扛不住打击,直接得了偏瘫,教师的铁饭碗丢了,家里的地也全被没收;一家人失去了收入,7个闺女有段时间,靠乞讨要饭维持家里的生计。 扯这些我只想阐明一个观点:生男生女都一样,父母不能因为自己落后的观念,而给自己的闺女,戴上有色眼镜,使其一生都活在原生家庭的阴影里;这样的做法很不负责任,既然将闺女带到了这世间,你就要好好养她;世上没有廉价的生命,闺女更不是赚钱的工具、做买卖的筹码,为家里无偿奉献的机器。 第1119章 就在我沉默不语之时,小欣用力咬了下嘴唇又说:“陈总,你知道吗?我7岁就学会了洗衣做饭,9岁背着弟弟去念书,冬天河边的水特别冷,洗衣服的时候冰凉刺骨,就跟针扎一样!以至于现在,我的手一到冬天就疼得厉害!爸妈很多次都想让我辍学,他们觉得女儿不应该读书,即便念好了,那也是给别人家念的。” “我懂,怎么能不懂呢?”不知何时,我们的话题就扯到了这上边,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小欣的心扉,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我初中上完,父母就不让念了,我还被大姐带到南方的电子厂打工;爸妈说,趁着两个闺女没出嫁,得多为家里赚点钱;将来真嫁了人,他们也不会觉得亏。后来人家不要童工,那年我在市里的中考成绩,又考了全市前十;临安一中的老师找到我们家里,还带了5000块钱的奖学金,三年的高中学杂费全免,我才有幸上了高中。” 说到这里,小欣擦了擦眼角的泪又说:“后来我考上了财经大学,把村里人都轰动了,父母不想掏学费,村里人又觉得可惜,所以才全村筹钱,将我供了出来!这就是我20多年来的命运,我更没有忘本,蒋氏集团出售后,蒋总给了我500万,这对我一个助理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小欣顿了一下,继续又说:“我没有拿着这笔钱创业,而是给家乡修了路,建了养猪场,最后手里剩下不到一百万,又被我弟弟要去60多万,买了奔驰汽车。” “你为你的家乡,做得已经够多了,欠你家人的债,也差不多还清了!欣总,你不要总觉得自己亏欠谁,也不要用自卑掩饰自己的命运,你很优秀、也很善良,不然蒋晴也不会那么重用你!重新开始生活吧,你没必要背负太多超出你能力的东西,不然你会被压垮。”我忧伤地看着她道。 “所以我要感谢小姐,对我的知遇之恩;那年我穿得破破烂烂,本以为蒋氏金融不会要我,却不曾想小姐给了我一次尝试的机会;同期实习的人里,有好多城里的孩子,都觉得公司任务重、工作多,天天抱怨、甚至干着干着就不来上班了;但于我来说,这个机会多难得啊?什么是满足?只要不大冬天在河边洗衣服,只要不六月三伏在地里劳作,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宽敞的办公室,高档的办公设施,夏天吹空调、冬天有暖气,公司还给提供了不错的公寓宿舍,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堂!所以我不停地努力,尽管有很多人骂我心机、说我傻,说我还真拿公司当成自己家了,这么拼命,最后赚钱的还不是老板?可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因为我起点低,我很容易获得满足。” 听到这里,我深深吸了口气说:“是啊,任何人的成功,不都是被嘲笑过来的吗?你跟了一个好老板,当然,这更是你自身努力的结果。” 小欣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真的不想管我那个家,也不想掺和村里的那些事;当年他们给我凑了5000块钱学费,我倾尽所有,还了他们500万,他们还想怎样?陈总,这件事我真的管不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古最难偿还的,还是人情债啊!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帮你偿了这笔债;也希望你自此以后,不再有心里阴影,真正能活出自己,跟我们融入到一起。” 第1120章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本书,都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其他人我管不了,但小欣作为蒋晴的姐妹,作为我们蓝蝶的家人,我必须要管! 回到餐厅后,我直接跟冯总说:“老冯,找人交接一下小欣手里的工作,这个假必须要请。” 老冯弹着烟灰笑说:“刚才已经安排了,等吃完饭之后,欣总到办公楼交接一下就行了。” 我一愣说:“行啊老冯,做事够麻利的!” 他无奈地摇头说:“一个苏总、一个宋吉,她俩人都快把我给逼疯了,我能不答应吗?还有,谁不知道你陈总,最爱管闲事?”说完,老冯又看向小欣说:“去吧,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争取明年,为公司创造更好的效益。” 听到这话,小欣瞬间笑了,笑得很腼腆、很羞涩;认识这么久,我是第一次看到小欣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她在这里,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温暖和尊重。 吃着饭,我又把自己要跟小欣一起回老家的事说了一下,苏彩立刻抓着我胳膊说:“我也去!反正万豪那边有干妈,小陈曦也没有那么想我;这个小家伙,有奶便是娘,一去游乐场,他谁也不想,真是个白眼儿狼。” 我憋不住一笑,还真让彩儿说对了;之前我们要带着小陈曦过来吃饭,可他死活不肯,就是要跟方怡去游乐场玩儿,连他妈也不放在眼里。 宋吉用力咽了口馒头,忙不迭地喘了口气,也跟着说:“我也去!” “你跟着干什么?你是谁啊你?!”听到宋吉毛遂自荐,小欣直接瞪了他一眼。 我突然发现他们俩的性格还挺配的,宋吉是那种性格闷骚,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技术员形象,私下里扯扯淡、吹个牛什么的还行,但在人前撑不起大场面。 但小欣却刚刚相反,虽然不苟言笑,但能力突出、做事讲规矩和原则,明显的一个女强人形象。一个家庭的稳定幸福,必须得有个顶梁柱;宋吉明显有点儿软,跟小欣的性格刚好跟他互补。 我继续一笑说:“宋吉也跟着吧,老在实验室里憋着也不好,刚好出去透透气,放松放松大脑。” “陈总,你让他跟着干什么?也不顶个事儿。”小欣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但更多的还是自卑;其实一个人,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曝露出强烈的自卑感,无疑小欣就是这样的!她拼命地拒绝宋吉,也并非不喜欢,只是不愿让人看到,她自身难以启齿的一面而已。 因为这种心灵的障碍,有多少相互欣赏的人,错失了彼此最真挚的感情?我当初和苏彩就是这样,怕自己配不上她,怕她知道我曾经坐过牢,怕她了解我那不堪入目的家庭和家人。还好在情感面前,我大胆勇敢了一次,如今看来,结果并不坏,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还要幸福。 第1121章 于是我看着小欣说:“欣总,你先不要去拒绝一个人,或者拒绝一段感情,而宋吉也远没有你想得那么肤浅;就让他跟着吧,彼此都了解了以后,你们再确定要不要发展一段感情,这样不更理智吗?” “是啊欣总,我们不是说媒的,更无意要强行撮合谁在一起;我只是觉得你活得太压抑了,以前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情感,像个机器一样围绕在蒋晴身边。头些日子我和蒋晴姐,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其实是很在意你的,她还拜托让我好好照顾你,拿你当自己的亲人来对待。” 彩儿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又说:“你可以试着敞开心扉,融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里;蓝蝶不仅仅是一家公司,而且还是有人情味的大家庭;除了蒋晴以外,你也可以试着信任我们,就像我们信任你一样。” 听了彩儿的话,小欣愣了半天,才缓缓点头;但一个人性格,绝非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但我会努力,努力让身边那些,遭受原生家庭影响的人,慢慢变好,越来越好。 中午吃过饭,小欣就去办公楼交接了工作,下午两点钟,我们便朝着临安赶去。 临安和乳城的地界虽然挨着,但两座城市却距离甚远;即便我们走得是高速,到临安地界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4点了。 当时我和彩儿坐在前面,宋吉和小欣坐在后排;一入临安境内,宋吉就开始喋喋不休,当着小欣的面儿,夸临安哪哪都好;他跟老冯一起呆惯了,嘴皮子倒是溜了不少。 倒是小欣被他搞得脸颊微红,承受不住他汹涌的赞美和马屁,一直拿眼睛瞪他,还让他闭嘴。 接近晚上7点的时候,我们到了临安市;虽然两市相挨,但临安远没有乳城发展的好,这是座工业城,都到晚上了,远处的工厂烟囱,还冒着隆隆的黑烟;城区建设也一般,很多都是以前修建的老路。 小欣并没有第一时间,带我们直接回郊区的村子,她说就是回去,估计也没地方安排我们住宿;就让我们在市区一座还算不错的宾馆下了榻,然后她自己打车,先回村子了解情况。 在宾馆休息了一会儿后,我和彩儿又叫着宋吉下楼吃饭,当时已经深夜八点了,大家也都饿坏了。 迎着临安市区忽明忽暗的街灯,苏彩裹着大衣,理着被冷风吹乱的发丝,靠在我肩头说:“感觉临安发展好落后,连个像样的饭店都没有。” 我伸手搂着她,侧身给她挡着风说:“市区都这样,郊区就更不用提了;现在你知道小欣的性格,为什么那么保守了吧?跟咱们一帮有钱人混在一起,她自然会很自卑,少言寡语。当然这怨不得她,家庭环境、社会环境,都会影响一个人的自信。”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走,虽然周围的环境没有想得那么好,但冷风中的相互依偎,倒让我觉得挺浪漫的。有句话说的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处处都是美景。 后来宋吉在路边,问了个当地人,说前面那条街,有家“豪利来”自助餐厅,算得上是临安不错的饭店。 最后我们去那儿吃了饭,虽然中间闹了些不愉快,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豪利来的老板,竟然帮了我们大忙。 第1122章 我们仨人转过街角,迎面瞬间传来了闪烁的霓虹;这应该是临安,为数不多繁华的大街,“豪利来”的大牌子,更是挂的到处都是;什么“豪利来休闲洗浴中心”、“豪利来金店”、“豪利来自助餐饮”,他家的买卖干得还挺大的。 我们穿过马路,进了豪利来餐饮饭店,一问自助价格,竟然258元一位!当时我和苏彩,都震惊地对视了一眼,因为乳城的自助餐,最贵的也就138一位;这临安的消费价格,竟然比我们乳城还高? 当时也是饿极了,而且吃顿饭也花不了多少钱,贵点儿就贵点儿吧,交钱取票,我们直接走了进去。 饭店的人不多,我估计在临安这种地方,能消费起的也是少数;宋吉饿的不行,手忙脚乱地各种夹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落座之后,苏彩憋着笑,直接白了宋吉一眼说:“你拿这么多能吃完啊?没看人家墙上写的吗?少量多次,拒绝浪费!” 宋吉抓起一块鸡翅,往嘴里填着说:“这都晚上8点了,我快饿死了,就是给我头牛,我都能吃进去!” 我抿嘴一笑,接着又跟彩儿边吃边聊;她夹了块寿司咬着说:“小欣她们村地皮的事,你想好怎么处理吗?” 我也夹着花蛤,往里送着说:“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个化工厂的老板不是个东西,竟然搞阴阳合同忽悠老百姓;要是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我会动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好好治治他。” 这时候宋吉说:“对,跟这种王八蛋,就不能来文的;必须以恶制恶,让他尝点苦头!” 抿嘴点了点头,用力一嚼嘴里的花蛤,顿时就传来“嘎嘣”一声脆响,差点把我牙给咯掉了!揉着自己的左脸,我疼得说:“这花蛤里怎么还有沙子?硌死我了!” 苏彩扑哧一笑说:“你运气怎么这么差了?吃个蛤还能咯着牙?!” 我不服气,接着又夹起一个,放在嘴里一嚼:“呸!怎么全是沙子?这衬得上是258的自助餐吗?” “你小声点儿,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千万别惹事。”苏彩轻轻打了我一下,还赶紧望了望周围,又指着别的食物说:“吃点别的吧,可能是他们没处理干净,海鲜里有点沙子正常。” 宋吉也觉得我大惊小怪,自顾自地拿起一块披萨,放在嘴里美美的刚嚼了两口,突然也跟我一样,“呸”地一声吐出来个指甲盖! “我艹,这就过分了,怎么披萨里还有这玩意儿?这258的卫生标准,也太差了吧?!”宋吉一脸发懵加愤怒道。 我不知道那天,是我们的运气太差,还是这家餐厅的卫生标准太儿戏,反正能遇上的烂事儿,我们都遇上了。 而且隔壁几桌,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但他们也操着外地口音,只是敢怒不敢言地忍了下来。 我气得不行,当即就要叫服务员过来理论,258一位,这消费可不低;我们虽然不差钱,但也不能被餐厅的人,当傻子一样耍吧?! 第1123章 可彩儿到底是个女人,不能说她胆小,但相对还是谨慎,手硬拉着我说:“好啦,吃个饭而已,有必要上火吗?实在不行你们别吃,待会儿咱们再换家饭店。” 我气得一摔筷子,不过彩儿说得对,毕竟我们初来乍到,而且这个“豪利来”的买卖又干得这么大,万一人家店大欺客,我们就是理论也是自讨苦吃。 最后一大桌子菜,彩儿也没吃几口,窝了一肚子气,花钱都吃不到好东西,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 我们仨人起身往外走,只是还没到门口,突然就被身后的服务员叫住了:“哎,你们等一下!” 我转头一看,那服务员立刻说:“别瞅了,说的就是你们!” 本来我就上火,现在这服务员的态度,又相当轻蔑,我直接两步走过去问:“怎么了?还有事儿?” 那服务员立刻冷脸说:“你们剩了这么多菜,哪能说走就走?吃不了别拿这么多啊?没看我们墙上贴着的吗?少量多次,拒绝浪费!”一边说,他手指着标语下面,蚂蚁大点儿的一行字又说:“浪费食物超过50克,按每50克100元计价!你们这桌子菜,怎么也得赔个1000块钱!” 听到这话,我当时都懵了!宋吉比我还生气,直接就嚷道:“这特么是浪费食物的问题吗?你们做一坨屎,我们也得吃干净是吗?!” 我拉了把宋吉,又看向那服务员说:“我不想跟你理论,直接把你们经理叫来吧!” “就是叫我们经理过来,这钱你们也得付,要么就全吃完!老子最烦你这种吃自助的,占便宜没个够,吃不了还拿这么多!”那服务员硬气地朝我们瞪了一眼,还故意撸起袖子,露了露胳膊上的纹身。 人的忍耐真是有限度的,更何况这家饭店的人,还要在我忍耐的最低限度上,再狠狠踩一脚!咬着牙,我冷冷地说:“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那服务员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顿时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拿起对讲机说:“经理经理,楼下有人闹事,请您过来处理一下。” 我们闹事?呵,我也真是气笑了;不大一会儿,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啪嗒啪嗒”踩着高跟鞋,身后还带着四五个保安,朝我们围过来说:“谁闹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这家店的经理?”我刻意压着愤怒问。 “请问你是?”这女人倒是精明,看我们穿着打扮不太普通,态度顿时谨慎了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做的这饭,也太不卫生了吧?!花蛤全是沙子,我也就忍了,可披萨里吃出个指甲盖,这个您怎么解释?饭做成这样,我们不要求退款就不错了,你们服务员竟然还要罚款?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底气?!”我冷冷地咬牙问。 “哦?还有这事儿?”经理故作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转头,跟那服务员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发生的事,我都震惊了! 那服务员竟然直接把指甲盖,捏到嘴里吃了;而且还边吃边说:“这是披萨上的巧克力,根本不是指甲盖!你们就是想闹事,想吃霸王餐!” 第1124章 那一刻我和彩儿、宋吉,全都一脸敬佩地看着那个服务员,尤其宋吉还咽了咽口水问:“兄弟,这你也能吃下去啊?什么味儿的?” 那服务员把指甲盖嚼得“嘎嘣”响说:“指甲盖…哦不,巧克力还能是什么味?奶油味味的,还嘎嘣脆!” 我也真是服了,餐饮行业干到他们这个程度,也真是让人平生仅见了!而对面的女经理,抿着红唇微微一笑说:“现在没问题了吧?那咱们就说说这桌子菜吧,你们浪费了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得按照我们店的规矩,赔偿我们的损失?” “你们特娘的就是个黑店,这个饭菜有多不卫生就不提了,咱就说这一小行字,难道要让我们顾客,拿放大镜看吗?难怪你们店里没多少人,而且基本没什么本地人,合着就是宰我们外地人的对吧?”宋吉当即就压不住火了,冲动一直都是他的本性。 “你骂谁呢?要是吃不起,就别来我们店里丢人现眼!”本来我们说着普通话,对方还摸不清我们的底细,这宋吉可倒好,直接承认自己是外地人;女经理得到这个讯息后,腰板儿顿时直了起来,火气也大了不少。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越穷的地方,人的素质就越低,就越喜欢用暴力和拳头说话,用自己当地的关系和权势压人;难怪那个化工厂的老板,敢明目张胆的坑蒙拐骗,因为这里的好多人,都跟这家店一个德行! 深吸一口气,我冷冷地问:“这钱我们要是不赔呢?”说实话,一千块钱我还真不拿它当个事儿,但咱们得讲道理;我不能好饭没吃着,还惹一肚子气,最后还得平白无故损失一千块钱!如果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就不是我陈默了。 尤其彩儿也觉得对方,做得真的太过分了;她没有上前劝阻我,只是轻轻攥着我胳膊,示意我注意安全。 一听我完全没有要赔钱的意思,那女经理顿时冷笑道:“几个外地佬,不开眼的东西,想闹事也不先打听打听,我们豪利来到底是谁家开的!”说完,她大手一挥,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道:“给我搜,掏不出一千块钱,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太霸道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竟然敢搜顾客的钱包?! 我赶紧将彩儿挡在身后,操起旁边的凳子道:“我看谁敢动手?!本来我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可我发现对你们这种人越是忍让,你们就越得寸进尺!” “好一个外地仔,竟然还敢操凳子?给我打,打到他们自愿掏钱为止!”女经理一声令下,几个保安顿时拿着橡胶棍冲了过来。 “宋吉,护好你嫂子,使劲往后退!”说完我直接一凳子抡过去,瞬间就放倒了一个保安。 这一打不要紧,整个饭店都乱套了;但说实话,保安的打架水平也就那样,眼前的这几个,估计也在道儿上混过,有那么两下子,但也仅仅只有两下子而已。 我抬脚再踹翻一个,转身抽出腰里的银针,有个人拿橡胶棍,往我背上砸了一下,我硬顶着朝他腰眼扎了一针!随后辗转腾挪,一帮人嚷嚷的动静挺大,但动起手来那是真菜,我连扎带打,几个保安不一会儿人仰马翻,再也没一个能站起来的了! 第1125章 “混蛋!该死的外地佬,你们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连我豪利来的人都敢打,我让你们走不出临安!”说完,那女经理就开始打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还指挥远处,两个拿菜刀的大厨说:“给我把门锁上,一个也不要放走!” 那俩大厨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货,一脸的横肉,直接拿锁把餐厅门给锁了起来。 接着女经理就对着电话说:“豪哥,咱自助店里有几个外地佬闹事,他还挺能打的,您赶紧派人来过,给我把场子找回来;不然咱们豪利来的脸,就没地儿放了。” 我就知道她有后台,毕竟一个公司,能把买卖干到这么大,背后没人肯定是不现实的;但他们有后台,我就是吃干饭的吗? 掏出手机,我直接打给齐叔叔说:“齐叔叔,您现在方便吗?” 他立刻回道:“刚回家里,准备跟你丁姨一起吃饭呢,怎么了?找叔叔有事?” 我深吸一口气说:“是这样,我们在临安遇到点麻烦,跟一家豪利来饭店起了冲突;我就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认识的人,出面忙我们解决一下。” 电话那头,齐叔叔扑哧一笑说:“你在逗我呢?烛龙都被你们给干掉了,你还怕一个饭店老板找麻烦?” “这不是突发情况嘛!我们刚来就遇到了这事儿,而且也没带什么人,关键彩儿还跟我一起,您就别笑话我了,赶紧找人过来处理一下吧!”我苦着脸说。 “行,豪利来饭店是吧?!有具体位置吗?”齐叔叔憋着笑问。 “临安东区,这里好像叫‘西宁街’,反正周围有不少豪利来家的买卖。”我说。 “行!注意保护好彩儿,她爸爸可是功臣,真要是让她受了伤,我拿你试问。”说完,齐叔叔就把电话挂了。 见我也打了电话,那个女经理顿时嘲笑说:“呵,怎么个意思?报警了?外地佬我不怕告诉你,就是这片儿的警察来了,那也得给我们豪利来三分薄面!你们吃霸王餐,还打了我的人,等着吧,看我不弄死你;还有你背后那个小贱人,长得可真不赖啊,要是弄到我们豪利来洗浴中心,当个按摩小姐,绝对能招揽不少生意!” 听到这话,我顿时怒从心生;侮辱我不要紧,欺负我也可以忍受,可是你骂彩儿,这可就不对了! 冷着脸,我朝前一步问:“你刚才骂谁是贱人?谁要当按摩小姐?” “不要你给我嘴硬,待会儿豪哥来了,有你好看的!说不准要是被豪哥看上,当晚就会把她弄到酒店里去!”那女经理咬牙切齿道。 第1126章 “我看嘴硬的人是你!”说完,我两步上前,对着她满是胭脂的脸,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那感觉就跟拍在面袋子上似的,她脸上的粉都被我扇下来一大块,这是化了多厚的妆啊?! 女经理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捂着脸非但没哭,反而跟个夜叉似的大叫了起来,而且张嘴就把我祖宗十八辈,全部骂了个遍。 我承认男人不该打女人,可眼前这货,压根儿就不能算女人!仗势欺人、泼辣彪悍,乍看上去一副人样,可耍起横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这就是个母夜叉,女土匪! 我还想再动手,彩儿赶紧从后面,一把拉住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你别把事情闹得太大;就是吃个饭而已,不至于。” 是啊,这世间就是像彩儿这种人想法的人太多了,大家都觉得不至于,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猖狂!我长长舒了口气,又随手点了根烟,其实我只要过去,把门口的俩厨师揍一顿,我们就能走了;但走不是办法,这种事儿摊上了,我就得好好管管。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外面来了好几辆车,接着饭店的门被砸响了,还有个粗嗓门嚷嚷道:“谁特么敢砸老子的店,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到这声音,那女经理赶紧屁股尿流地爬起来,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一般,张牙舞爪地朝俩厨师吼道:“还特么愣着干什么?豪哥都过来了,还不赶紧开门?!” 俩人赶紧扔掉菜刀,一个掏钥匙,一个拉门;下一刻餐厅里呼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为首那人穿着豹纹羽绒服,咯吱窝里夹着钱包,大金链子、大光头,眼神狠厉地左右看着问:“是谁特么在这里闹事?!” 女经理一把扑过去,抱着光头的胳膊说:“豪哥,就是他们!你看他把我的脸都给打肿了,您可一定要给我把场子找回来啊!” 豪哥气得用力挠了两下光头,愤愤朝我走来说:“兄弟混哪儿的?敢不敢报上名号?” 我不屑一笑,这光头一看就是当地混黑的;只是还没等我开口,那女经理就嗷一嗓子道:“他们是外地佬,没什么靠山!” 听到这话,光头似乎放心了不少,顶着光秃秃的大脑袋,迈着不可一世的步子,跟着螃蟹似的站到我面前;可当他的目光,落到彩儿身上的时候,整个人就愣住了,还用力擦了擦嘴角说:“行啊,砸了我的饭店,毁了我的声誉,你们自己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吧?!” 我不屑地冷哼道:“您想怎么处理?!”这些年我陈默见得狠人多了去了,说实话这个光头,单凭他说话的语气,我就知道还算不上号;充其量也就是拉大旗、扯虎皮的主,忽悠普通老百姓还可以,但想吓唬我,他找错人了! 听到我的回答,豪哥一愣,当即又愤怒道:“小子你挺横啊,砸了我的店,还打了我的人;我豪哥在临安混了这么久,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猖狂的!”一边说,他眼睛围着苏彩转了两圈,又道:“当然,念在你不知好歹的份儿上,我给你个机会,赔偿我20万,我马上就放你们离开。” 宋吉立刻从后面窜出来道:“光头佬,疯了吧你!就砸坏了一张椅子,你敢开口要20万,你家椅子是金子做的啊?!” “不给钱也行,让你旁边的这个小妞儿,陪我到酒店住一晚,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他色眯眯地看着苏彩说。 仰起头,我看到外面的大街上,已经有警车往这边来了;扔掉手里的烟头,我一笑说:“光头,我也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跟我们道个歉,我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第1127章 豪哥一拍脑门儿,歪着脖子故意耍出一脸狠相说:“小子,我看你今天,是不想走着出我这个饭店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豪哥到底是谁?!” “别在我面前装狠人,真正狠的人,脸上从来都不表现出来;豪哥,你道行太浅,还得努力修炼啊。”我说这话真不是打击他,老猛、独狼也好,金氏兄弟也罢,乃至蒋老狐狸和烛龙,这些都是杀人连眼都不眨的主儿;可我从来都没听他们放过狠话,因为狠人不用说话,更不会嚷嚷着让满世界都知道。 “我艹尼玛的,给鼻子你还上脸了是吧?!兄弟们,给我干他!”说完,他大手一挥,后面那些人顿时一哄而上,当即就要朝我这边奔来。 可就在这时候,警车已经到了;在外面那些警察就开始喊:“干什么、干什么?!我看谁敢动!” 光头一愣,皱眉望着外面道:“谁特么把警察招来了?” 女经理站在后面说:“这个外地佬报的警,我刚才看他打电话了。” 光头微松了口气说:“那就不碍事,应该是报得咱们街道的派出所,里面的人我都认识。” 话音刚落,警察瞬间蜂拥而至!光头脸上的狠意全无,瞬间换上微笑,从兜里掏出烟说:“马警官,多大事儿啊,还惊动你们?!就是我这餐馆里的一点小冲突,我自己能处理好。” 那警察直接把烟推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老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别摆个臭脸,咱谁还不知道谁啊?!”光头硬是把烟往他手里塞。 “谁跟你乡里乡亲?我跟你可不熟!”马警官跟一众警察,笔直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拍成了两列。 “不是,你要这么说话,咱们就伤感情了!上个月你儿子满月酒,我可是随了礼的。”光头继续说道。 “钱我当天就退给你老婆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那个马警官依旧惜字如金,生怕跟光头扯上关系。 “不是,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在这里站军姿给我看的?”光头满脸疑惑道。 他话刚说完,外面又来了两辆车,马警官立刻道:“区领导过来了,都给我站好!” 下一刻,门口出现了一帮领导,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问:“这家店谁是老板?!” “哟,领导您怎么也过来了?是我阿豪啊,上半年区里组织募捐,咱们还见过,您忘了?”这光头到底有些本事,看来没少往上巴结。 那位领导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压根儿就没见过你!想套近乎,等市里领导来了,你跟他们巴结吧!” 第1128章 一听市里领导要来,光头直接都懵了!而且他压根儿也不会想到,这些人来,皆是因为处理我的这点小事。 这回我闹得动静,也确实是有点儿大了,不过想想也正常,齐叔叔之前可是省里的,那他能接触到的临安人脉,可不只有市里的领导嘛!好在此刻是下班时间,我没耽误人家领导的正常工作就好。 光头抹了把脑门儿的汗,忙不迭地又说:“您看看这事儿闹的,市里领导来我们饭店聚餐,你们要是提前通知一声就好了,这倒是搞得我有点措手不及,领导们哪儿能吃这种饭?!” 一边说,光头就跟旁边女经理使眼色说:“还不赶紧把所有饭菜都撤了?让后厨赶紧做最好的?!” 女经理也是慌不择言道:“哪儿还有什么好的?你之前交代,马上到年底了,不用再进新货;只要把咱们后厨积压的那些菜品,凑合凑合都卖出去,咱们店就过年歇业了!我现在上哪儿给你进好酒好菜?!” 光头用力刮着脑门儿,擦着额头的汗说:“那也得赶紧把这些菜先撤掉,昨天我过来,还看到面粉里有蟑螂,这要是被领导吃下去,咱们就不用干了!” 我说这些菜怎么那么难吃呢?!原来他们是处理尾货,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全翻出来了!好一个黑心商人,你处理就处理,还把价钱卖得这么高,我不弄你我弄谁?! 那女经理刚要安排人撤菜,这时候那区领导立刻说:“你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动,市领导说了,让我们看好现场,不准任何人动手脚。” “不是,那市里领导到底是干嘛来了?总得有点消息吧?!”光头都傻了,这个二笔,到现在还没想到是我们的原因;当然,一般人也绝不会认为,我们能惊动这么大的人物。 “没有消息,全都听候指示。”那领导瞥了他一眼,又说:“要是因为你的原因,给咱们区里抹了黑,小子,你就给我等着吧!” 话音刚落,门口又来了一辆黑色奥迪;车停下后,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带着几个领导走进了饭店里。 “请问,谁是陈默先生?”他沿着两列警察排成的过道,直接朝我这边走来问。 “领导您好,我就是。”上前两步,我谦虚地鞠躬说。 “呵,这个老齐也是,楚大师的儿子来我们临安,他也不提前打个招呼。”领导抬手,用力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说:“我是楚大师的老部下,曾经也跟老齐共过事,论交情的话,你今晚得到我家住,得管我叫一声‘叔叔’。” 听到这话,我腼腆的都不好意思了;就赶紧管他叫了声“叔叔”,又尴尬地笑道:“叔叔,我们来临安,就是处理点私事,没想着要惊动您。” 他哈哈一笑,又叹了口气说:“哦对了,你在临安遇到什么难处了?怎么还能跟饭店的人闹起来?楚大师的孩子,可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啊?!”说完,他故意看了看旁边的光头。 当时光头豪哥,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只是干张着嘴,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说:“大…大…大领导,我…我…我在电视里,见…见过您!误…误会,一场天大的误会!” 第1129章 大领导当即冷着脸,压根儿都没搭理光头,而是把目光转向我问:“默儿,怎么回事?” 我直接说:“误不误会我不清楚,但他刚才自己都承认了,饭店里做菜的用料以次充好,听说面粉里还有蟑螂?258一位啊,这豪利来大饭店的‘蟑螂大餐’,一般人还真吃不起!” 听我这边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之前吃饭的那些顾客,顿时腰板也硬了起来! “对,就是有蟑螂,刚才我吃的那个奶油小馒头里就有,现在还在桌上!” “还有,那鸡蛋糕都臭了,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 “还有那寿司里,竟然有虫子!” 听到这话,苏彩差点没吐出来,因为她刚才,就吃了不少寿司。 听到群众各种吐槽,大领导直接皱眉说:“还不赶紧调查取证?你们来干嘛了?真要是证据确凿,就赶紧把店封了;临安的商业乱像,也该好好治治了,就从这家店治起吧,权当树立个反面典型。还有他们家的其它产业也要查,如此黑心的商人,必须一查到底。” 你看我就说吧,真正的狠人,从来都不需要大声嚷嚷;因为他们说办你,你就肯定跑不了。 那一刻光头彻底傻了,两条腿不停地打着哆嗦;我上前一步,摸着他的光头说:“豪哥啊,我刚才都说了,只要你跟我道个歉,不就啥事儿都没了?可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狠人长什么样了吧?!” “行了默儿,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想问你。”大领导朝我挥了挥手,直接走到了饭店门外,进了车里。 我赶紧坐到后排,关上车门问:“叔叔,您想问什么?” 他面色认真道:“楚大师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临安可是化工大市,他这命令一下来,要严查各化工企业,瞬间就把我们临安的企业家,搞得人心惶惶;而且这命令执行下去有困难,没有正当理由,阻力很大啊!” 确实,像临安这种靠化工支撑经济的地方,要大规模调查化工企业,确实阻力不小;所以我只得把蒋老狐狸的恶行,跟他大体说了一遍;紧跟着又补充道:“叔叔,这件事事关重大,那个蒋老头,也极有可能会利用化工污染物,谋害老百姓的性命!” 听完我的解释,他身体猛地一颤,用力咬牙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世间还真有这种极端份子?!” 我立刻说:“就在前几天,我和干爸刚刚端掉了烛龙的老巢,您没见过纯黄金打造的宫殿吧?没见过千湖群吧?还有全村人持枪抗法,这些都是那个组织干的!现在唯一的漏网之鱼,也是最危险的一个人物,就是这只蒋老狐狸!” “明白了!看来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得必须重视这件事,对化工企业下狠手了!”大领导深深吸了口气说。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也正因为这次的谈话,整个临安化工厂都面临了全线停产、接受检查的命运;这也为我解决小欣老家的地皮,以及揪出那只蒋老狐狸,做了最有利的铺垫。 第1130章 跟大领导谈完之后,他并没有多留;估计是因为我给出的解释,太过于震撼,而蒋老狐狸的计划,又太过毒辣吧,所以他必须得提前布置大师傅交代的事情;我站在门口,一直目送车子远去之后,才转身回了饭店。 那会儿警察还没离开,区领导们也是面色阴沉地指挥现场取证;光头和那个女经理,站在旁边筛糠般的抖,他叫来的那帮青年混混,一个个也缩在角落里不敢露头。 见我走进来,光头顿时屁股尿流地跑过来,一下子扑到地上,抱着我的腿说:“陈先生,高抬贵手啊!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封我的饭店,不查我的产业,咱们万事都好商量。” “哦?要照你这意思,你们豪利来的其它产业,也经不起查了?”我从兜里掏出烟,光头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掏火机给我点火。 “哎哟,陈先生您这就误会了,再干净的产业,不也经不起查嘛;您要是想办我,那不就是动动手的事?”光头一脸赔笑,全然没了刚才那股气势汹汹的流氓架势。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外加脸皮极厚;如果不是大领导过来,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对付彩儿呢。 深吸一口烟,我摸了摸他的光头说:“那你和这个女经理,刚才对我们出言不逊,是不是应该道个歉?” 光头顿时捣蒜般的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混蛋,对不起啊,全是我们的错!” 那个女经理也一脸尬笑地看着彩儿,不停地往自己脸上打着巴掌,努力赔着笑,说自己有眼无珠,自己就是个泼妇无赖,让彩儿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彩儿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跟这种货色斤斤计较;她只是走过来,朝我淡淡笑说:“好啦,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咱们还是走吧;你和宋吉都没怎么吃饭,咱们再找家饭馆吧。” 一听我们没吃饭,豪哥脑门儿一反光,顺势就抓住机会说:“还没吃饭呐,哎哟,您瞧我这事儿办的;陈先生,你们跟我来,绝对好酒好肉伺候,而且干净卫生,绝不会再出类似的事件!” 彩儿和宋吉,明显不想跟这恶心的光头再有什么交集,但我却不这么想!眼前的这个豪哥虽然一身毛病,仗势欺人,但不得不说他很会来事儿,而且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尤其他又是做服务行业的,临安各行各业都会有所接触,搞不好从他这里,能收集点对我有用的信息。 人活在世上就是这样,你要想更快地走向成功,这三教九流就都得接触;很多在自己圈子里打听不到的消息,这些搞混混行业的人,兴许就比我们知道的多;尤其身处异地,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把手里的烟掐灭,我看着光头问:“到哪儿吃饭?” 一听我答应,光头顿时激动道:“就在斜对过的洗浴中心,那里面有我开的小灶;等吃完了饭,我再带您上楼做个按摩,来个一条龙服务,保准把您伺候地舒舒服服。”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苏彩一脸茫然地问:“什么是‘一条龙服务’啊?” 第1131章 虽然咱没享受过那种服务,可在社会上呆久了,再老实的男人也知道那是干什么的;我就拍着光头的脑门儿道:“说话注意点儿,这是我老婆!” “哎哟,您瞧我这张臭嘴哎!嫂子,我们也有正规的按摩,我给你们找最好的足疗技师,绝对把你们伺候好,让你们来一趟临安,不虚此行。”豪哥一边打脸一边说。 “哦?什么叫‘也有正规的按摩’?你们豪利来干个正规的按摩,就那么勉强吗?”我故意冷脸问。 “不不,陈先生,我们都是正规的,绝对正规!”光头赶紧擦着脑门儿的汗,牙齿打着颤道。 虽然彩儿和宋吉不是多情愿,但最后他们还是听我的,跟着光头一起去了斜对面,豪利来休闲洗浴中心。 这洗浴中心规模不小,上下十层,我们先去二楼包间吃了饭;这次光头是下了血本,新鲜的牛排、红酒,法式面包、鱼子酱,还有什么生鱼片、烤羊腿;中式的、西式的,摆了满满一大圆桌。 宋吉还专门掰开面包,看看里面有没有蟑螂什么的;豪哥尴尬一笑说:“绝对干净卫生,这是我自己吃的;说来也是我命衰,自助店明天就把食材处理完,准备歇业了;可怎么也没料到,竟然被你们赶巧给撞上了。陈先生,我们正常情况下营业,做得饭菜可是干净卫生的,所以还请您在领导面前,多帮我说说情……” “那现在不是正常营业吗?你们的收费可一分钱也没往下降啊?!”我怼了他一句,随即吃着饭又问:“豪哥是吧,我有点事想问你。” “您问!”豪哥激动地差点站起来,脸色无比认真道:“凡我知道的事,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点点头,抿了口红酒道:“你对临安熟悉吗?尤其关于一些化工企业类的事情。” 光头摸着脑门儿笑道:“这么说吧,有一半以上搞化工的老板,我都认识;他们可是我们洗浴中心的常客,干买卖的嘛,您知道也就那么回事。” 我放下酒杯又问:“听说过蒋家吗?运城的蒋家,他们之前的公司叫‘富龙集团’;你们临安这边的化工老板,谁跟这个蒋家有过联系?” 光头皱着眉,沉思了好半晌才开口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临安的化工厂,大都是本土企业家,很少有跟外地人合作的。” 听到这话,我失落地点上根烟,缓缓抽了一口;豪哥没必要骗我,如果他说没有的话,我估计蒋老狐狸在临安的可能性,就不是太大了。 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我继续又问:“那临安郊区,张庄地皮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听我问起这个,豪哥顿时来精神了!“陈先生,您这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就这么说吧,那朝阳化工厂的老板郑朝阳,挺特么不是人的!他搞了阴阳合同,骗了村民的地,比我豪哥心还黑!” 第1132章 没想到这顿饭,我还真是吃对了;虽然没能打听到关于蒋老狐狸的下落,但这豪哥的嘴里,确实有不少料。 听我们聊到小欣家里的事,彩儿咽下嘴里的生鱼片,抿着红唇就问:“豪哥,您的意思是,坑占张庄地皮的人叫‘郑朝阳’?还有,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郑朝阳当时是跟张庄村领导签的协议,后来那人跑了,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彩儿直接说出了我心里的疑问,只要能抓住这位村领导,那所有的事情,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可豪哥却挠着大光头一笑说:“那人根本抓不到!他家的儿子,之前在非洲打工,后来他们签完合同后,郑朝阳给了他一笔巨款,全家人一起到非洲,投奔他儿子去了。” “是跟着国企到非洲去的吗?”我继续又问,因为这些年国家援建非洲,确实有不少人借着机会到国外打工;他们只要是跟着国企的项目走,我利用手里的关系,兴许能将那混蛋给抓回来。 “之前确实是跟着国企招的人走的,不过后来他儿子跳槽了,具体干什么咱也不清楚;再说了,非洲那么大,只要手里有钱,怎么不是享乐?!”豪哥也顺手抽出一根烟说。 那这就难办了!郑朝阳肯定不会自己承认这事儿,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位村领导;可人家现在出了国,儿子又跳了槽,真的要追查这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既然正常的办法行不通,那我就只能给这个郑朝阳,来点见不得人的手段了;毕竟他手里的地皮,也是用见不得光的方式,从村民手里骗走的。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问:“张朝阳这个人怎么样?豪哥我跟您实说了吧,我这次来临安,就是为了对付他,把他骗村民的地,给收回来。” 豪哥似乎并不意外,毕竟刚才,我们已经谈了这事儿;只是他挠着头说:“陈先生,郑朝阳可不是我,他那个化工企业很规范的,哪怕你认识领导,要是挑不出毛病,估计也整不动人家;动不了他的企业,你还怎么威胁他要地皮?” “那他总得有弱点吧?!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是人就有人性的弱点。”我继续说。 “他好像也没什么弱点,为人处世小心翼翼,而且性格特别轴,贪钱但不冒进;就拿赌博来说吧,他喜欢赌博,但不会大赌,输赢一次也就几万块钱,权当图个乐呵。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来我赌场赌博,就是为了在生意上,发展点人脉关系而已。”豪哥一本正经地回道。 “你还有赌场?!”我猛地瞪眼问他!这个豪哥也是够可以的了,黄、赌、毒三样,他一个人就占了两样。 豪哥脸色一僵,随即又赔笑道:“陈先生,我这是跟您坦白从宽啊!我豪哥不是傻子,领导们要是真查下来,我即便现在不交代,早晚也会被查到;而您既然愿意过来吃饭,就证明您还是有意向,放我一条生路的;所以我才跟您坦诚相见,咱有一说一,绝不隐瞒!” 不得不说,这豪哥的情商还真是不低,他料定了我既然能来,就有可能会提条件,只要条件达成,他就能躲过这次灾难;富贵险中求,豪哥买卖干得这么大,还真不是靠暴力换来的。 弹着烟灰,我微微一笑说:“那行,接下来你替我办件事,只要操作好了,我就保你一次,怎么样?” 第1133章 豪哥赶紧伸着光头问:“什么事?” 我微微一笑,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豪哥面露难色道:“陈先生,您这计划挺好,可有个前提,郑朝阳那人并不嗜赌,他到赌场里耍钱,就是为了混人脉而已。所以要想让他赌红眼,压上全部家当,这恐怕不太现实啊?!” 我摇头一笑说:“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会有办法,让郑朝阳那人豪赌的。但我们的赌资得你出,反正到了最后,赢了那座化工厂也是你的,我们只要地皮。豪哥,这可是我送你的一份大礼,你可要好好办啊。” 听了我的话,豪哥激动地站起来说:“陈先生,只要您有办法,让郑朝阳赌红眼,我就绝对能让他输得一干二净!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那行,谢谢你的晚餐,按摩就不用了,咱们互留个电话,随时保持联系。”说完,我跟豪哥留了下联系方式,就带着彩儿和宋吉,直接回了宾馆。 折腾了一整天,我和彩儿洗完澡后,直接躺在了大床上;她转头托着下巴问我:“哎,你怎么让郑朝阳去赌啊?人家光头都说了,郑朝阳可是出了名的谨慎,视财如命!” 我一笑说:“先等两天,待临安全力整治化工企业,他们朝阳化工停产的时候,我自有办法。当然,这事儿更得你出面,好歹你也是万豪的总裁,不利用一下真可惜了!”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赶紧告诉我!”彩儿急得伸手就挠我,我故意不告诉她,两个人滚在一起,直接闹到深夜才睡去。 眨眼三天就过去了,小欣那边给我们打电话,想让我们去他们张庄,看看事情该怎么办;我直接回她说:“小欣,办法我已经有了,你让村里的父老乡亲放心就好!还有,咱们暂时不要见面,你也不要透露跟我和苏彩的关系,明白了吗?” “怎么?你有什么办法?”小欣激动地问。 “耐心等消息就行了,这事儿我很快就会处理好!” 挂断电话后,不大一会儿,我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豪哥打来的。 “陈先生,不出您所料,这几天上头严查化工厂,临安大部分化工企业都已经停工;郑朝阳的厂子也停了,他现在三天两头往我赌场里跑,借着赌博的名义,想跟大家商讨怎么应对这次严查。” “你也在赌场里放出消息,就说这次严查不仅仅涉及到环境问题,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估计没个一两年,上头领导是不会让他们重新开张的。”我说。 “真的假的?这事儿真有这么厉害吗?”光头自然不敢怀疑我的话,毕竟我可是跟大领导认识。 “比你们想象的还厉害!所以咱们的计划,继续执行!我要在一周内,让郑朝阳输的倾家荡产。”挂掉电话后,我淡淡一笑,恶人自有恶人磨,接下来我就是惩罚郑朝阳的恶人! 第1134章 第二天上午,我和彩儿带着宋吉,在临安最贵的商场里,大肆挥霍了一番! 什么阿玛尼的大衣、江诗丹顿的手表、爱马仕的腰带、普拉达的西装,从里到外都给宋吉换了身行头;总之就一个字:阔! “我怎么老感觉,换上这身行头后,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土豪的芬芳,这也太扎眼了吧?!”宋吉浑身有些不自在,走路都不知道该迈哪只脚了。 我又把刚才买的雪茄,往他包里一塞说:“这样就对了!到赌场里撒钱,那不就得装得阔一点儿吗?!”其实宋吉不用装,就凭他持有蓝蝶5%的股份,那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土豪;再加上他是宋家后人,大宅门出身,身上多少还沾染着点贵族气息。 我就不行,虽然现在我比宋吉有钱多了,但浑身那股乡下野小子的气质,并不是拥有多少钱就能掩盖的;人家都说了,要培养出贵族气质,至少得历经三代人,而宋家虽然没落,但宋吉身上,多少还有些名门子弟的影子。 “今晚去了赌场,你就大胆的赌,反正赌资也是豪哥出,不用给他心疼钱!宋吉,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咱就是人傻钱多,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肥羊!”我拍着他肩膀道。 “成!我爹原来就是个赌鬼,而且还是老输的那种;扮演这种角色,我比谁都拿手!这事儿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好了。”宋吉得意地摸着手表说。 旁边的彩儿也跟着一笑道:“真看不出来,你换了这身行头后,真比以前帅气多了!刚好回头咱们要去张庄,你这样去见小欣的父母,指定能博得老丈人的赏识。” 一提小欣,宋吉赶紧激动地问:“苏总,你觉得欣总,到底对我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反正我觉得她挺不错的,人长得漂亮,而且做事干净利落,最重要的是有主见;我们宋家现在,就缺个能管事的。” 不待彩儿开口,我就插话说:“等你把张庄的地契,交到小欣手里的时候,一切不就都明白了吗?好好干吧,小欣是那种你对她有一分好,她就会回报你十分的人,这事儿要是干成,你们俩的感情绝对有戏!” 出了商场以后,宋吉就去找了豪哥,安排赌场里的计划;而我和彩儿,则直接进了车里。 “姐,咱们也动手吧,既然那个郑朝阳喜欢钱,那咱还不赶紧把财路,给他送过去?”我抿嘴笑道。 苏彩朝我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又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跟你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我总觉得自己心里有负罪感。” 我赶紧说:“姐,对付郑朝阳这种混蛋,咱们就得以恶制恶;你可一定要给我端住了,到时候千万别漏了馅儿。” “哎呦,知道啦!”她憋着笑白了我一眼,接着就把电话打了过去;郑朝阳的电话,还是豪哥给提供的。 “喂,哪位?”对面是一个低沉的男人声。 “您好,我是万豪集团的总裁苏彩!请问您是临安朝阳化工的郑总吗?”彩儿很和善地问道。 第1135章 听到彩儿的问话,对方愣了片刻,才语气惊讶道:“是乳城的万豪地产集团?” 彩儿继续一笑,声音宛如银铃般清脆说:“对,我这两天来临安考察项目,你们当地领导说,临安东区张庄一代的地皮,是在您手上握着的;所以我就要了您的联系方式,想当面跟您谈谈地皮收购的事。” “哟,苏总亲自跟我见面,那可真是我郑朝阳的荣幸啊!您说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马上就去见您!”郑朝阳忙不迭地说:“我早就知道万豪会来我们临安投资的,你们在乳城,把产业干得那么大,都已经形成寡头地产企业了,敬佩,真的是非常敬佩!” “郑总您过誉了,我刚来这边也不是太熟,不行就到你们厂里见吧。”苏彩依旧笑说。 “好好,我马上就过去,您到南门下车,我亲自到门口迎接您!”郑朝阳抑制不住兴奋地挂了电话。 彩儿放下手机后,我俩对视了一眼,她抿嘴笑说:“看来这个郑朝阳,早就迫不及待了!” 我也跟着一笑说:“现在化工厂被关停,他巴不得赶紧找来钱的路呢!” 说完我们就开车往临安东区赶,远远地我就看到了朝阳化工厂的大烟囱,而他们化工厂周围,也起了不少楼盘,都是刚规划筹建的,还没形成规模。 化工厂再往东有一个村子,村子不大,看上去也挺贫瘠,这应该就是小欣的老家,张庄了吧?! 车子拐弯,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这才来到朝阳化工厂南门;当时门口还有不少人列队欢迎,打头的一位带着金边眼镜,梳着中分,乍看上去跟个汉奸似的。 车子停到厂区门口,我和彩儿一起下了车;她整理了一下白色大衣,仰头甩了甩长发,这才看向门口问:“我是万豪的苏彩,请问哪位是郑朝阳先生?” 听到这话,那个梳中分的男人,赶紧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说:“苏总啊,真的是有失远迎!我已经让人泡好了茶,你们赶紧里边请。” 一路皆是郑朝阳的马屁声,各种夸苏彩倾国倾城、天生丽质,又说她能力超凡、人中龙凤,这是商人惯用的谈判伎俩,先把你捧得特别高,然后谈生意的时候,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讨价还价。 而我则被无视了,只是充当苏彩的助理,在后面一直拎着包。 来到办公室以后,郑朝阳更是殷勤地给我们端茶递水,满脸赔笑;毕竟万豪现在可是大财阀,我们亲自上门收购地皮,那价钱绝对不会比一般的地产商低,郑朝阳深谙这一点。 彩儿捧起茶杯,暖着手微微一笑说:“郑总,你们这么大的一家化工厂,怎么还停工了?这停产的损失可不小吧?” 郑朝阳坐在对面叹了口气说:“您有所不知,我们临安这边,也不知道突然刮起了什么邪风,全市化工企业全部被叫停了;而且据可靠消息说,这可不是停一天两天,保不齐要一两年;要我看啊,我们朝阳化工是经营不下去了。” 坐在旁边,我淡淡一笑,经营不下去就对了!而且接下来,我会让你人财两空,彻底破产。 第1136章 听到郑朝阳的抱怨,彩儿不紧不慢地笑着,落落大方地喝着茶又说:“那化工厂要是干不下去了,郑总就没有别的打算?” 郑朝阳理了理自己的中分头,转着手里的茶杯说:“临安比不了你们乳城,这里除了重工业,哪还有什么好的发展机遇?算了,不提了,咱们还是说说地皮的事吧。” 苏彩立刻点头,很优雅地放下杯子说:“郑总真是个爽快人,那好,咱们就开门见山!你手里张庄一代的地皮,我大体了解了一下,总得来说,开发价值还算不错;咱们就按照当前临安的住宅用地价格计吧,我们万豪不压价,您也不用刻意抬价怎么样?” 听到这话,郑朝阳当即摇头笑说:“苏总,你们万豪可是大企业啊,而且你们品牌影响力大,老百姓都认;将来真建好了房子,房价肯定比同行业的要高;怎么在买地的时候,就要跟市场一个价钱了?您怎么也得往上提个30%吧?!” 这郑朝阳虽然嘴上客套,看着像个正经企业家的模样,真一谈到价钱,他瞬间就原形毕露了!高出市场价30%,他还真敢要! 苏彩依旧镇定地一笑,声音清脆道:“郑总您真会说笑,就是到市场卖白菜,也没您这么坐地起价的;我们万豪是有钱,但也不是冤大头,您的这个价格,我们恐怕不能接受。” 郑朝阳当然知道我们不会接受,但他也不降,只是跟苏彩绕圈子、耍嘴皮子,其目的就是等着我们报价,然后他再适时地往上涨。 “苏总啊,您也看到了,我们朝阳化工已经停产了,这阵子风要真缓不过来,那我郑朝阳可就失业了;地皮目前是我手里,唯一能赚钱的买卖,所以趁这时候卖个好价钱,我也好存笔养老钱不是吗?您别怪我要价高,都是形式所逼啊?!” “您的遭遇我深表理解,但30%的溢价,也确实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范围。”苏彩依旧跟他打太极,我就借故掏出手机说,“不好意思啊,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我就往外走,而且故意没关门;其实没人给我打电话,但我还是装模作样地拿着手机说:“刘总啊,您就不要痴人说梦了,我们万豪的股份,根本不可能让外人介入;什么?拿土地入股?这也不行,不是我们不给您饭碗,是我们苏总和方总,压根儿就不想扩张董事会。哎呀,行行,我再帮您问问吧,先说好,这事儿要是不成,您以后就别再烦了我!” 说完我拿着手机,返身又回了办公室里;进门地一刹那,我刚好看到郑朝阳,正竖着耳朵朝我这边偷听。 苏彩就抿着茶问我:“小陈,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刘总那边的地皮,到现在还没敲定吗?他可是你们家的亲戚,你这办事效率也太慢了吧?!” 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被苏彩训斥;于是我就苦着脸说:“苏总,刘总那边临时改了主意,人家就想拿地入股,做咱们万豪的股东;他的情况跟郑总差不多,也是开化工厂的,现在历城那边的化工企业,也全部被停封,而且将来是个什么政策形势,谁也说不准!刘总那边急了,还去老家找我爸妈求情,死活非要往咱们万豪参股,端个铁饭碗;之后化工厂就不干了,一心为咱万豪效力。” “行了!你回头转告刘总,这事儿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万豪的股份你以为是白菜吗?谁想买谁买?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苏彩胳膊一别,直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第1137章 “苏总,您再考虑考虑行吗?好歹是我家的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我也给您当了这么多年助理。这事儿要是办不成,过年回家,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刘总这个大表叔了。”我继续苦着脸求她说。 “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小陈啊,不是我不看你面子,咱万豪的产业那么大,就刘总那点资产投进去,够干什么的?我说了,万豪集团的股东,入股的门槛就是5000万,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留了个机会;这要换做旁人,就是一个亿,我也不会多看他一眼!”苏彩说完,又继续面色冷峻道:“行了,这事儿就不要提了,刘总那点资产我清楚,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和苏彩在那里谈,旁边的郑朝阳可是一个字不落,全都听进去了;苏彩转头一笑,又看着他说:“不好意思啊郑总,刚才咱们谈到哪儿了?” 郑朝阳赶紧笑说:“喝茶、喝茶,苏总,地皮的事咱们好商议;哦对了,来临安还没到处玩玩吧,我一会儿就安排人,带你们随处转转,吃喝全由我们公司报销。” 苏彩摆手笑说:“郑总,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吧,我们回去再等两天,我也会顺便考察一下其它区域;等您这边考虑好了,心里有了一个合理的报价,咱们再谈也不迟。” “行行!那您先忙,在临安遇到什么麻烦,您直接给我打电话,我郑朝阳绝对随叫随到。”说完他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把我们往厂外送。 只是快到门口的时候,郑朝阳突然拉了我一下说:“小陈助理,方便留个电话吗?” 我故意愣了一下,随即笑问:“郑总,您这是……” “嗨,我这人好交朋友,就是想跟您认识认识。”他理着中分头,尴尬地笑说。 “那行,有您这样的老板做朋友,也是我的荣幸。”说完,我就把电话留给了他。 走到厂外上了车,开出去老远之后,我和彩儿才对视一笑,郑朝阳这个混蛋,看来已经上钩了,敢要我的电话,他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下午我和苏彩就在临安玩儿,什么风景名胜的都转了转;晚上回宾馆睡了一觉,大约夜里2点多的时候,宋吉回来了,还打电话把我叫到了他房间里。 “怎么样?今晚玩儿的开心吗?”我笑着问他。 宋吉摆手说:“输了十几万吧,不过你还别说,那个郑朝阳的胆子还真小,赢了我五万,就不敢继续玩儿了,这人的自制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 我点头一笑道:“很好,明天继续输,而且专门输给郑朝阳,争取输他个几十万!这人一旦尝到了赢钱的甜头,就算自制力再强,早晚也会陷进去的!我要的就是他彻底迷失在赌盘上!” 第1138章 第二天清晨起床后,我和彩儿正吃着早饭,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而且竟然是郑朝阳打来的。 “谁的电话啊?”苏彩喝着皮蛋粥问我。 “姐,大鱼咬钩了!”一边笑,我就接起电话说:“喂,哪位?” 电话那头,郑朝阳忙不迭地就说:“是陈助理吗?我是朝阳啊,咱们昨天刚见过的。” “哦,原来是郑总啊?您找我有事?”我憋着笑问。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我想交您这个朋友,顺带着还给您带了点礼物。”他笑着说。 “郑总,咱们非亲非故的,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东西?!而且我实话跟您说,您那地皮的要价太高,我着实帮不上忙,要是因为这个事儿约我,我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郑朝阳赶紧解释说:“陈助理您误会了,跟地皮价格无关,我就是想请您喝杯茶;如果现在有时间,咱们就西宁街茶馆见吧。” 听到这话,我故作推诿道:“这合适吗?” 他立刻说:“没什么不合适的,过来吧,我在茶馆等您,地址我发您手机上。”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收起手机,我朝苏彩笑着说:“苏总,现在人家找上门了,我得给您请个假,过去会会他了。” 苏彩眨着眼睛一笑,抬脚从桌子底下踢了我一下说:“死样吧你,先把早饭吃完了再去,谈完事儿就赶紧回来,不要到处惹事,听见了吗?” “好的老婆大人!”我抬手捏着她精致的鼻子说。 “滚蛋,肉麻!”她红着笑脸,故意白了我一眼。 吃过早饭,我就打了个车,直接朝手机上的地址赶;其实也没多远,出租车就跑了个起步价,拐了两道弯儿,就把我送到了。 推开茶室的包间,郑朝阳正坐在里面等我,桌上不仅点了茶,还搞了不少点心,估计是怕我没吃早饭,特意预备的。 “哟,陈助理,您来得还真是快啊!赶紧坐吧,咱们边吃边聊。”他殷勤地站起来说。 “郑总,大家都是商业圈里的人,您就不用跟我来这套了,有什么话直说吧,我这边还赶时间。”我坐下来,故意装出一副焦急的语气说。 郑朝阳扶了扶金丝眼镜,满脸堆笑地跟我套近乎说:“陈助理啊,再忙也得先把早点吃了吧!而且我是真想交您这个朋友,这点面子总不能不给吧。”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也不吃饭,只是喝着茶、抽着烟,等着他接下来的话题。 郑朝阳吃了块糕点说:“你家那亲戚的化工厂也不好干吧?” 第1139章 “何止不好干啊,估计是要黄;而且现在政策这么严,卖都卖不出去,早晚得砸在自己手里。”我弹着烟灰无奈道。 “是啊,干实业就是这样,完全看政策;政策要是好,我们还能赚个养家糊口的钱;可政策风向要是一变,空守着一个大厂子,连哭都找不到地方。你们家摊上的事,我也感同身受啊!”他故意苦着脸,跟我套近乎说。 我继续抽着烟,跟他扯了半天,他才渐入正题说:“陈助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交您这个朋友。”说完,他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摞得整整齐齐推到了我面前。 我赶紧推辞道:“郑总,您这是干什么?我可真有点看不懂了!” 他摆手一笑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陈助理一点茶水钱,算是我这个朋友,尽一尽地主之谊。” “郑总,您还是先说事儿吧,不然这钱我可不敢要!”我故作防备地看着他道。 “陈助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您可一定要救救我这条老命啊!政策的事情我也打听了,上头根本就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我那个化工厂早晚得垮,现在留着也是天天赔钱,还不如趁早申请破产算了。”郑朝阳一脸肉痛道。 “郑总,政策上的事,我可管不了,这种事哪是我这种小助理能帮上的?”我吓得看着他问。 他再次摆手说:“不是化工方面的事,我是想让陈助理,给我找个活路啊!我知道这点钱肯定太少,但这只是茶水钱,只要您能在苏总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让我入股万豪集团,将来您的好处绝对不会少。” 我憋着笑,这家伙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是打起了万豪股份的主意;我当即就冷脸说:“郑总,您这事儿就玩大了吧?昨天在办公室里,我们苏总的态度您也看见了,万豪现在可是寡头企业,不仅稳赚不赔,而且日进斗金;更重要的是我们公司不缺钱,根本没必要吸纳新股东。我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太痴人说梦,根本就不现实。” “陈助理,这个忙您一定要帮啊!这点钱您先拿着,成与不成都无所谓!而且我看你们苏总,对你还挺重视的,只要您多费几句口舌,我觉得这事儿有缓儿!”他赶紧拉着我胳膊求道。 我皱眉推开他说:“郑总,您的资产大部分都压在化工厂里了吧?短时间内,您能筹到5000万?这可是入股万豪的最低门槛,就算我求着苏总,给了您机会,您没钱不也白搭吗?” 郑朝阳赶紧又说:“我手头还有800万的流动资金,张庄的上百亩地皮,按照现在的行情,怎么也值3000多万;剩下的一千万,我会继续想办法,这万豪股东的位子,您可一定要给我留着啊!” 我抿嘴一笑说:“郑总,您可真是精到骨子里了!这您要成了万豪股东,将来临安大区总裁,还不得你来坐?万豪牌子又响,声誉又好,你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我懂,陈助理您不用提醒,这事儿一旦达成,好处绝对少不了您的!”他立刻激动地又说。 抓起桌上的3万块钱,我抿嘴一笑:“我只能试试,万一不成,您可千万别怪到我头上。” 他高兴地站起来道:“不会的,只要您愿意帮忙,那就是我郑朝阳的大恩人!” “行,您就等我消息吧,还有钱的事情,一定要凑够数!不然机会要是白白溜走的话,咱们想哭可都来不及。”说完,我直接出了门外。 打上出租,我对着外面的郑朝阳摆了摆手;这家伙乐此不疲地看着我,那叫一个高兴啊! 摇上车窗,我淡淡一笑,你就乐吧! 用不了几天,我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第1140章 跟郑朝阳见过面后,我就直接回宾馆找了彩儿;那时候我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自驾在临安周边玩儿;但每每路过一个化工厂,我眼神都止不住想往里看。 苏彩就憋着笑说:“你看你,脑子又想什么去了?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楚大师的事?”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毕竟大师傅的计划,我参与了那么久;可最后却忽略了那只蒋老狐狸,甚至纵虎归山;这件事就像根刺一样,拔不掉那个混蛋,我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你们都说我运气好,所以我也想碰碰运气啊,万一要是碰上了蒋晴的爷爷,那大师傅那边,不就能省掉很多麻烦了?”我开着车,打趣地笑说。 “你就天天做梦吧,蒋晴的爷爷,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且把你们所有人都耍了个遍,你觉得你碰上他的几率有多大?”苏彩歪了歪嘴,又直接把脑袋靠在了我肩膀上,眼睛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很开心地笑说:“好幸福啊,以前我就一直幻想,你什么时候能不再忙了?就这样天天陪着我,什么都不用干,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我一边开车,一边摸着她细腻光滑的小手,说来我真的愧对彩儿;认识这么多年,我唯一给她的陪伴,就是那年去宛城的龙矿集团,我们平静地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姐,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永远、永远!”长舒一口气,我愧疚地说。 那天我们又玩儿了一整天,深夜里宋吉回来,又把我叫到了他房间里。 我靠在门口点上烟问:“怎么样?今天又输了多少钱?” 宋吉抽出雪茄点上,还故意摆出了一个帅气的姿势,乍一看还真有点地主家傻儿子的样子;他说:“输了50多万,你还甭说,那郑朝阳赢上瘾了,今天胆子大了不少,竟然敢跟我赌十万的局。” 我满意一笑,又问:“你输给郑朝阳多少?” 宋吉想了一下说:“30多万吧,那混蛋赢了钱就不赌了,自制力还是挺强的!” “自制力强,那是因为诱惑还不够;明天晚上继续输,争取输个一百万;郑朝阳要是敢赌一百万的局,那就证明他离完蛋不远了。”我弹着烟灰说。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大约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郑朝阳那边,又给我来了电话,还让我叫上苏彩一起,到伯来大酒店赴宴,谈地皮的事。 挂掉电话后,我和苏彩相视一笑,这郑朝阳真的是一门心思,想入股万豪集团,但他越是这样,就证明他已经彻底上套儿了。 伯来大酒店,应该是临安为数不多的星级酒店,我和彩儿到的时候,郑朝阳理着中分头,还在酒店门口热情地迎接了我们。 只是进到包间吃饭时,他却对地皮的事情只字不提。 第1141章 彩儿抿了口红酒,眼眸弯弯地笑问:“郑总,地皮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郑朝阳赶紧给我递了根烟,又朝苏彩说:“苏总,咱们今天不谈公事,我只是想单纯地请您吃个饭,尽尽地主之谊;毕竟您大老远跑来,是冲着我郑朝阳来的,要是不陪您吃顿饭,那就太过意不去了。” 苏彩摇头一笑,落落大方地看着他说:“郑总,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哎哟,苏总您这就多想了,地皮的生意不管成不成,能结识您这样的大老板,那都是我郑朝阳的荣幸!这两天一直没联系您,害得您苦等了这么久,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一边说,郑朝阳从桌子底下,拿出两个盒子;一份推给了苏彩,另一份推到了我面前。 苏彩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款玫瑰金的劳力士女装腕表,虽不是限量款的,但少说也得十万以上吧,相当精美;我也赶紧打开了自己那个盒子,是一款男士腕表,虽不及苏彩的那款名贵,但多少也得值个四五万。 “哟,郑总您这就……”苏彩赶紧把盒子盖上,朝外推了推说:“我不是太懂您的意思,万豪是我干妈的,也是我的资产;如果您要是想通过这么个小玩意儿,就让我多出30%的地价,这不太现实吧?!” 郑朝阳赶紧摆手说:“苏总您可别误会,我就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权当是交您这个朋友;至于地皮的事,咱们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跟咱们之间的交情完全不挂钩。” 苏彩顿时抿嘴笑说:“郑总,你们化工厂都停产了,你还有闲钱送我们这些东西?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郑朝阳憋着得意,往椅背上一靠说:“不瞒您说,我这两天发了点小财,意外之财;所以拿着这钱,跟苏总讨个交情,那也是应该的嘛!如果苏总能瞧得上我,将来你们万豪真入驻了临安,也能赏我口饭吃,不是吗?”说完,郑朝阳又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 这个家伙,看来早就迫不及待了;我就顺水推舟道:“苏总,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当不当讲。” 苏彩故作疑惑地看着我问:“哦?说来听听?” 我说:“咱们万豪既然想在临安发展,就必须得找一个熟知当地情况,且人脉关系不错的大区经理来坐镇;我觉得郑总就不错嘛,有丰厚的管理经验,也是临安有头有脸的企业家,这不是咱们最好的人选吗?” 苏彩捂嘴一笑,发着银铃般动听的声音说:“别瞎说,人家郑总可是化工厂的大老板,哪有时间跟咱们一起盖房子?” “有时间,绝对有时间!”郑朝阳猛地站起身,无比激动道:“苏总啊,您就别嘲笑我了,化工企业已经干不动了,现在连卖都卖不出去!只要你们万豪,能赏我口饭吃,以后我郑朝阳绝对给您当牛做马!” “苏总,考虑一下吧;郑总这人又爽快、又会办事,我觉得让他入股万豪都不为过;像这样的人才一旦错过,那可是咱万豪的损失啊?!”我立刻劝苏彩说。 “别瞎说八道,万豪的股,是那么容易入的吗?”苏彩立刻凶了我一句。 这时候郑朝阳赶紧插话说:“苏总,我就明说了吧!临安的化工企业,这两年肯定是没什么希望了!我来找您,就是希望能在万豪入上一股,只要您答应,张庄的地皮,我按当前市场价来核算成本,绝不往上抬高一分钱!” 我憋着笑,本以为这家伙,还能再忍几天,没想到今天,他就迫不及待来找死了! 第1142章 此话一出,整个包间瞬间静了下来,苏彩面露难色,甚至有些厌烦地看了他一眼说:“郑总,生意可不是您这么谈的!在乳城,你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万豪里钻吗?你算老几啊?我就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你手里,有我能看上的地皮,你在我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郑朝阳被苏彩骂得一愣,但他却不敢反驳半句;因为实力就是底气,像郑朝阳这样的化工老板,苏彩还真看不上眼。 郑朝阳脸上依旧带着尴尬的笑,转头又悄悄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打圆场说:“苏总,郑总的实力确实是小了一点儿,可人家胜在是临安本地人,而且还有不少生意上的关系;不行这样吧,我表叔那个入股的机会,您不用留着了,就转交给郑总吧;只要他能凑出5000万,咱就拉郑总一把怎么样?” 听我这样说,苏彩猛地一拍桌子,直接起身道:“混账东西,别人给你点儿小恩小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事儿没得谈,还有郑总,谢谢您这顿饭!”说完,苏彩挎起包就往外走。 当时郑朝阳都傻了,我赶紧起身说:“郑总,您先别着急,我待会儿回去,就好好劝劝我们苏总,这事儿肯定还有缓儿,既然拿了你的钱,成与不成,我都会尽全力帮你!” “哎哟陈助理,那我郑朝阳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他忙不迭地站起来,一边往我怀里塞手表,一边又激动地说:“这事儿您一定要尽力啊,如果我能入股万豪,将来的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我摆摆手,抱着手表就急匆匆出了门;上车之后,苏彩依旧冷着脸,这妮子的演技,不考电影学院都白瞎了! 那天直到回宾馆,关上门以后,苏彩才噗嗤一笑,坐在床边说:“小陈助理,过来给我捏捏腿!” 我屁颠屁颠跑过去,蹲在她旁边,捏着她柔软匀称的大腿说:“苏总,舒服吗?” “嗯,凑合吧!”她还演上瘾了,又转着白皙的脖颈道:“怎么肩膀也有点酸啊?老公从来都不伺候我,还是你这个小助理听话,过来给我捶捶肩!” 我又爬到床上,捏着她肩膀说:“苏总,我这助理的手法怎么样?” “嗯,真听话!小陈呐,想让我这个老板怎么奖励你?”她憋着笑,因为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 “那就再奖励我个孩子吧,最好是个女孩,长得跟你一样的小家伙!”说完,我直接搂住她的细腰,把她摁在了床上。 “哎哟,别闹了,说正经的!”她害羞地打了我一拳,手支着脑袋问:“接下来怎么办?让宋吉今晚就动手?” 我想了一下摇头说:“别,还是再等一晚,让宋吉把饵料喂足了吧。”看得出来,郑朝阳那人虽然急于想入股,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凡事过犹不及,我们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苏彩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又抬手捏着我鼻子说:“我怎么都感觉,咱俩就跟个骗子团伙似的呢?这么坑郑朝阳,合适吗?” “姐,你可不要忘了,郑朝阳当初是怎么坑张庄村民的!咱们这是在替天行道,将张庄村民的损失给挽回来;虽然方式不可取,但现在找不到证人,也只能这么干!”我看着她说。 第1143章 当天下午,郑朝阳就迫不及待又给我打了电话:“陈助理,你们苏总那边怎么样了?事情有缓儿了吗?” 我看着旁边,正摆弄手表的苏彩说:“郑总,我这么跟您说吧,那块手表,我们苏总已经戴上了,她还说挺满意的,夸你很会来事儿。” “这么说的话,入股万豪的事情,还是有缓儿的?”电话那头,张朝阳激动地声音都压低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和苏总私下里,还有点那种关系,你懂的!所以我说的话,她还是能听进去的。”我故作神秘地一笑,苏彩直接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 “哟,那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苏总那样的大美人,肯定很爽吧?!”男人一聊起美女,无非就是那些下作的话。 “咳哼!”我故意干咳了一声,吓唬他说:“郑总,别给鼻子就上脸,入股的事情,不想再谈了?” 郑朝阳吓得赶紧说:“哎哟,您看我这张臭嘴!保密,我一定保密!陈助理,这事儿您可要上心啊,我这以后能不能端个铁饭碗,可就全靠您了!哦对了,您晚上有空吗?我带您出去潇洒潇洒!” 我憋着笑问:“怎么潇洒?郑总,我可是正经人!” “哎哟,男人嘛,适当的出来玩玩儿也没什么,咱们晚上9点,豪利来洗浴中心门口见。”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到豪利来潇洒什么啊?”刚才的通话,苏彩听得一清二楚;她嘴角带着笑,迈着白皙的大长腿绕到我身后,轻轻捏着我的耳垂问。 “姐,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估计他是想带我,到豪哥的赌场里耍耍,你可不要想歪了。”我吓得脊背发凉说。 苏彩抿嘴一笑,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说:“哎哟,我还不信任你吗?”说完,他又给豪哥打电话说:“豪哥啊,晚上默儿要去你那儿,你们可千万别漏了陷儿;还有啊,他要是有个什么花心思,您可一定要告诉我;不然要是被我发现了,你的豪利来可就不用干了!”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说:“姐,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啊?我是那种人吗?!” 苏彩嘴巴一噘说:“张晶以前还挺信任她丈夫呢,可结果怎么样?我不怕你找,就是怕你染病,姐姐可是在为你考虑呢!” 想想当初张晶老公的样子,我顿时就吓了个哆嗦;不得不说,彩儿比以前,可是机灵多了。 不知不觉,我们在临安又过了一天,晚上九点十分,我在豪利来洗浴中心的大厅里,见到了郑朝阳。 而这一次的见面,也注定了他倾家荡产的结局。 第1144章 见我迈步走进大厅,郑朝阳赶紧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忙不迭地拉着我胳膊问:“陈助理,事情怎么样了?苏总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一笑说:“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苏总的心情还不错,应该是有缓儿;不过万豪不是她一个人的,上头还有我们的董事长方怡,苏总只是答应帮我问一嘴这事儿,具体能不能成,还要看明天的消息。” “哎哟,那就好、那就好!陈助理您真是辛苦了,将来我郑某要是真做了万豪的股东,成了临安的大区总裁,我绝对拿你当亲兄弟来对待!”他激动地搂着我肩膀,上楼的时候腿都不知道该迈哪条了。 “郑总,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接下来有什么项目?”我好奇地问他。 郑朝阳哈哈一笑说:“先带你去洗个澡,然后领你快活快活;咱兄弟不用藏着掖着,我就直接跟你说吧,这豪利来的小姐质量,那可是一流的,绝对能把你伺候地舒舒服服。” 听到这话,我脚步一停,直接冷脸道:“郑总,我看你这买卖真是不想继续做了!之前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跟苏总私底下,还有点那种关系;在外面搞这种事情,万一要是被苏总知道,你入股万豪的面子,她还会给我吗?保不齐我都得卷铺盖走人!” 一听我这样说,郑朝阳顿时吓了个哆嗦,他尴尬地连连摆手,咧着嘴又说:“正规的,都是正规的,就是泡个脚,放松放松。” “这还差不多!”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后来我们直接去了四楼,确实是正规的足疗,我也是第一次享受这种服务,脚丫子被女技师摸来摸去,还蛮不好意思的。 大约泡了一个多小时,我又转头问:“郑总,时候也差不多了,要没别的事,我得回去了;明天苏总还要考察别的项目,我可不能玩得太晚。” 郑朝阳摆手一笑说:“不急,顶楼11点才开门,我带你去耍耍钱,输了算我的,赢了全是你的!” “耍钱?该不会是赌博吧?!”我故作吃惊地坐起来问他。 “不算赌博,就是我们临安,一帮做生意的商人组的牌局,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这家伙故意诓我,估计是想把我带上赌博这条道儿,将来他若真成了万豪的股东,极有可能会利用我这个助理,来为他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可是苏彩的贴身助理,而且跟总裁关系不一般;这个郑朝阳的心还真是挺狠的,现在还没入万豪集团,就开始在苏彩身边布局了;将来若是让他得逞,我染上了赌瘾,那还得了? 深夜11点半左右的时候,郑朝阳才带我坐电梯,直接去了顶楼。 那赌场的布局还挺隐秘的,我们先是进了走廊旁边,一个清洁工放置杂物的单间,单间里还有个小门;穿过小门之后,我才看到那个赌场的面目,里面富丽堂皇、霓虹闪烁。 我从没来过赌场,最近距离地接触赌博,就是小时候村里的大人,凑在一起打扑克、搓麻将、推牌九;但赌场却比我们村里的那种正规多了,有很多类似游戏机的东西,还有绿色的大圆桌,摇色子的、炸金花的、玩儿轮盘的,还有一些我完全叫不上来名字的;这里的人也有不少,乱哄哄的一片。 第1145章 郑朝阳先去换了筹码,最小的一百,最大的一万;我看到有人摆在桌上的筹码,还有更大数目的,是那种透明的方砖型,最大的一块竟然10万!在这种地方,钱真的不叫钱,只要把票子换成了砝码,那就成了一串数字;人在这种地方,真的很容易迷失。 郑朝阳也很大方,直接就给了我五万,让我随便玩儿;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懂,除了扑克以外,就那摇色子押大小,我还觉得简单一些。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输了也不心疼,开始我几百几百的下注,赢了几局后,我就不自觉的想玩儿点大的;这玩意儿对男人来说,真的让人着迷,刺激、惊悚,能彻底激发人的欲望。 只是玩了一会儿,我手里的五万就变成了一万多,那三万多块钱,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稀里糊涂就输没了。 后来我找到郑朝阳,他在那边正玩儿扑克,而坐在他对面的,竟然是宋吉! 这家伙可真是一幅土豪像啊,手里夹着雪茄,一只脚搭在桌子上,一下注最少就是5万,周围的人全跟着起哄叫好。 而郑朝阳每次手气都不错,才三分钟的功夫,就从宋吉那里赢了十几万。 我苦着脸走过去,郑朝阳叼着烟笑问我:“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 我摇头叹息道:“这玩意儿赢钱也太难了,才不大一会儿,我那五万都见底了。” 他摆手一笑,像个经验丰富的老赌徒般教育我说:“小陈呐,赌博可不要老想着赢,你越想赢,就越会输;放平心态,就是个游戏而已。” “哟,听您的意思,你还是赌场老手了?这些年是赢多、还是输多?”我笑着问他。 可还不待他回答,对面的宋吉就叼着烟说:“老郑,别磨磨唧唧,其他人都不跟了,我压了40万,就看你敢不敢跟!” 听到这话,郑朝阳悄悄看了看手里的牌,顿时微微一笑说:“以前也就维持个不输不赢,但现在可不一样,宋大公子,可是这赌场的财神爷!”说完,他把面前的筹码,往前一推说:“当着朋友的面,我翻一倍,看你的底牌!” 那是整整80万的筹码,郑朝阳推出去的时候,脸色明显也抖了一下;但为了能拉我下道儿,他也是拼了。 结果底牌一亮,宋吉的是拖拉机,而郑朝阳是清一色,桌上近160万的筹码,瞬间就被郑朝阳揽入了怀中! 赢钱之后,郑朝阳拿箱子装起筹码就要走,对面的宋吉,却脸色铁青道:“老郑,赢了钱就走,这不合适吧?” “哟,宋公子,赌场可没有规矩,必须让赢钱的人继续赌下去;听我一句劝,您今天也就到这儿吧,不然越赌越大,后悔莫及啊!”郑朝阳还劝着宋吉说。 “老子带了5000万出来潇洒,还在乎这点钱?老郑,再赌最后一盘,不论输赢,我绝不纠缠你!”宋吉站起身,满眼火气地说。 第1146章 面对宋吉的纠缠,郑朝阳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而且我发现,他的自制力也确实很强,一次赢了这么多钱,少说得有50万吧,他竟然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可他要走,周围的人却看不下去了;“老郑,这几天你可赢了人家宋公子不少钱啊?像你这样赢了钱就走的人,以后谁还愿意陪你玩儿?” “就是,多少玩儿完最后一局,也算是给咱宋公子面子嘛!要是财神爷一怒之下离开了赌场,那我们以后还找谁玩儿?” 这时候我也跟着说:“郑总,您这一局就赢了50多万,赌术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再来一把吧,让我也长长见识!真要是有什么窍门能赢钱,那以后我肯定常来临安,到你这里做客。” 听到我明显对赌博产生了兴趣,郑朝阳也不太好推辞了;毕竟拉我下水成为他的人,获得的收益远非一局输赢可比的。 返身坐下来,他打开箱子深深吸了口气说:“那好,我就再陪咱宋公子玩儿一局,也算是让我朋友,开开眼界!” 说完,牌局上的服务员就开始发牌,郑朝阳拿到牌后就按在手底下,谁也不给看;直到周围的人纷纷下注时,他自己才把牌挡在手心里,悄悄看一眼。 开始大家都是五万五万的加,后来有几个不跟了,筹码一下子就加到了十万;紧跟着又有两个比较心虚的,把手里的牌扔掉后,筹码瞬间涨到了50万。 “老郑啊,我这把手气可不错,听我的话,你还是不要跟了,免得把刚才赢的钱,全都输进去。”宋吉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无比得意地说。 “50万,我照跟!有能耐您就出一百万,掀我的底牌!”这回郑朝阳倒是硬气,目光深邃地看着宋吉道。 而宋吉明显怂了一下,但看了看桌面上,这么一大堆的筹码,又不舍得直接弃牌;毕竟现在手里持牌的人,只剩下郑朝阳一人了。 最后他咬了咬牙,满脸二世祖的混账模样,把身前的十块透明筹码一推说:“100万,翻牌吧!老子是清一色到a,我就不信你能比我大!”说完,宋吉直接把牌一亮,那是“q、k、a的同花顺!” 看到这幅牌,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像这么大的牌,就只有“豹子”才能降住,也就三张一样的牌。 “怎么?咱们输了?”我故作惊讶地看着郑朝阳问,那时候宋吉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往自己身边搂筹码了。 “宋公子,您得意的也太早了吧?!先说好,这是今晚的最后一把,我要是赢了,您可不要再拦我!”说完,郑朝阳直接把手里的牌一摔,那是三个“5”的豹子! 下一刻,周围的人顿时传来一阵唏嘘,又伴着无比的惊叹!郑朝阳看着我一笑说:“小陈啊,赌博就是这么刺激,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说完,郑朝阳起身,直接把所有筹码都搂到了自己身边,码在一起数了数,连本带利那可是200多万! 收起筹码后,他更是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到了兑换处;其中一百六十万换成了现金,他又从中拿出十万塞给了我;剩下的六十多万,则寄存在了赌场,留着下次来的时候直接用。 第1147章 我赶紧把那十万塞进包里说:“郑总,这些钱真的就是你的了?” 他微微一笑说:“赢了可不就是我的?这赌场就是这样,输得快,赢得也快,只要你掌握了方法,我保你稳赚不赔。” “什么方法?”我继续问。 “想知道啊?”他别有深意地一笑说:“等咱们联手,买下了万豪的股份,到时候我亲自带你上道儿;别的不敢吹,一天赢个几万块钱,那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狗日的,还真以为我不懂赌博吗?老子一路走来,靠得不仅仅是实力,更靠着一颗赌徒的心里!你赢了个宋吉,就在我面前拽,你以为自己真能一直赢下去吗?郑朝阳,咱们的赌局,从我和苏彩,进你们朝阳化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但我玩儿的赌局,可比你要高明的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9点多的时候,小欣那边又给我打了电话:“陈总,这马上都一周了,您那边到底安排的怎么样了?我们村的人,又要到朝阳化工闹了,正在策划着呢!这万一要是再打起来……” 我一笑说:“让他们再压压火气,跟你们村的父老乡亲说,明天一早,我们会把之前的合同,完完整整送到你们村里,请大家放心就行了。” 小欣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苏彩理着发丝,眼眸闪亮地看着我笑问:“今晚准备动手了?” “嗯,差不多了!你现在就给张朝阳上上弦,让他屁股底下着火吧!”看着苏彩,我淡淡一笑说。昨晚张朝阳得了那么大的利,我敢肯定,真逼到了份儿上,他绝对会冒险赌一把的! 听我这样说,彩儿立刻点头,掏出手机就给郑朝阳打了过去。 “喂,郑总啊,乳城那边有点急事,我可能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这几天您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真的是承蒙您招待;所以张庄的那片地,我私下做主,给您高于市场价10%的报酬,也算是对您这个朋友的回报吧,当然,您要是还不同意,那我就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嗯,好,那您赶紧考虑,不然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万豪可能就直接放弃合作了。” 苏彩刚挂掉电话,没两分钟的功夫,我电话就响了起来,还是郑朝阳打来的。 “陈助理,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事儿还没办成,苏总就急着要离开了啊?我可给你塞了不少钱,您不能这么放我鸽子!”他语气焦急道。 我立刻回他说:“郑总,您还真冤枉我了!这事儿我已经替您办成了,苏总这边答应,说您明早之前,如果能筹够5000万的话,她会答应让您入股!可现在您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吗?您手里的资金,再加上那块地皮的价值,满打满算也就4000万,这么短的时间,您怎么筹集那一千万?” “我……”郑朝阳语气一怔,随即又说:“麻烦您再跟苏总求求情,缓我两天,最迟一个月,我绝对能借出来一千万!” “郑总,这种玩笑可不好开,别说一个月,我这一天的时间,都是努力争取来的!您与其在这里跟我扯,还是赶紧想办法弄钱吧!”我故意激他说。 “这可是一千万啊,就一天时间,您让我去哪儿弄?这不是白日做梦吗?”他急得直接朝我嚷了起来。 我故意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对了郑总,昨晚赌场里的那个宋公子,不是带了5000万出来潇洒吗?您赌术那么厉害,从他那里赢一千万出来,这钱不就有了吗?” 第1148章 听了我的话,郑朝阳在电话那头犹豫再三,才咬牙纠结道:“可赌博这种事,不可能十拿九稳,要是赢了还好,万一输了,这个机会不就错过了吗?” 我顿时一笑说:“郑总,自古‘富贵险中求’,您想获得更大的利益,又不愿承担风险,这捡便宜也不是您这么捡的吧?!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机会也摆在了您面前,具体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还有,今晚我想再去赌场里玩玩儿,就是不知道您还能不能带我过去?!” “好,这个没问题,但入股的事,还得麻烦陈助理,尽量让苏总给宽限些日子。”都到这时候了,郑朝阳这个人竟然还如此谨慎,自制力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没有那个可能,我只是个小助理,往大了说,我也就是苏总私下里的骈头;机会争取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与其把希望放在我这儿,您还是琢磨琢磨,今晚怎么赢一千万吧!”说完,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长长舒了口气,我拉开房间的窗帘,打开窗户点上烟;苏彩站起身,给我递了瓶矿泉水问:“这回上钩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说:“要是这样他还能绷住的话,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所以我断定,今晚他一定会跟宋吉豪赌;所有的事情,也会在今晚结束。” 听我说完,彩儿跟着淡淡舒了口气说:“那就好,咱们把局做得这么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也该收网了!” 白天倒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甚至都没和宋吉见面;只是在电话里,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宋吉跟豪哥一起,把计划彻底安排妥当。 宋吉则在电话那头一笑说:“陈总,你就放心吧,这豪哥赌场里的人,那个个可都是作弊高手;就说这几天,我输多少,怎么输,那都是安排好的!难怪人家都说十赌九输,再聪明你也玩儿不过庄家,这几天我算是见识了!” “那就好,总之还是谨慎着点儿,你能不能拿回合同,获得老丈人的赏识,就看今晚了!”挂掉电话后,我再次深吸了口烟;这个社会是和谐的,但人心是可怕的,你永远也猜不到,背后有谁想算计你;就如曾经,郑朝阳算计村民,我现在算计他一样。 所以还是那句话,人一定不要起贪念,更不要有超脱自己能力之外的野心;因为那种超出你价值带来的诱惑,往往都伴随着陷阱。 深夜10点半,郑朝阳的电话还是给我打了过来,他直接就语气急促道:“陈助理,您现在就来洗浴中心吧,未免夜场梦多,我把所有的家当都带着了;一旦今晚我拿下那一千万,还请您赶紧带我去见苏总,我要立马跟她签订股权合同,成为万豪的股东!” “没问题,只要您手里的资产够数,我可以拍着胸脯给你保证,股权绝对能帮你签下来!”说完我挂了电话,又转头看向苏彩说:“姐,你先睡吧,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能带来好消息。” “那…那你注意安全啊!”她担忧地拉了下我胳膊道。 “放心吧,那里可是豪哥的地盘,我比谁都安全!”说完,我抓起大衣,直接就出了宾馆。 第1149章 迎着夜里的冷风,我步行去了西宁街的洗浴中心,到地方的时候,刚好11点整。 见我进来,郑朝阳手里拎着公文包,迫不及待就朝我冲过来说:“苏总真的决定,让我参股万豪了?” “苏总应该还没睡,您要是信不过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跟她确认!”我不太高兴地看了他一眼道。 “行!有您陈助理这句话,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今晚老子就拼一把,那个宋公子手气那么差,而且冲动易怒、挥金如土,从他手里搞上一千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说完,他拎包就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我抿嘴一笑,直接跟了上去;郑朝阳,打死你都不会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给你设的局吧?真正的庄家是我,而你,正在被我牵着鼻子走。 走进赌场后,郑朝阳也是豁出去了,他直接划卡兑了500万筹码,赌场里的服务员,愣是给他分两摞搬到了牌桌上。 宋吉还是那副德行,夹着雪茄,披着大衣,一只脚踩在桌子上说:“今晚谁也不准给我怂啊!老子今天高兴,输赢不计,咱就是玩儿个痛快!” 牌局上的人赶紧陪笑,有宋吉这样的财神爷,那谁还嫌赢钱少啊?“宋公子,我们不会怂,就怕您自个怂啊?要知道这些天,您可输多赢少!” “什么?老子会怂?服务员,先给我拿2000万筹码过来,资金直接从我卡上划!今天谁要是不陪我玩儿到天亮,谁就是我儿子!”宋吉财大气粗地骂道。 听到这话,一帮人顿时哈哈大笑,郑朝阳也跟着笑,但笑得很勉强;因为今晚,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为了万豪的股份,他必须要赌,而且必须要赢。但同样也会印证他昨晚跟我说的那句话:你越想赢,就越会输! 宋吉那摞得跟城墙一般的砝码送来后,整个牌局就开始了;而且由于宋吉的起哄,他们开场就直接来了大的,低金从之前的一万,直接就提到了十万打底;有不少胆子小的人,心里一阵阵发虚,可看到宋吉面前,那2000万的筹码时,又贪婪地想据为己有! 开场连续几把,郑朝阳的牌都不大好,最大的一把是对9,他还没敢下注!因为起始的赌资太高,下一注那就是几十万,像他这样的小老板,明显还没有那种魄力。 就这样连续过了10局,郑朝阳却一把也没敢跟;要知道你不跟,一局就要输掉10万;最后他来了把对a,我直接小声撺掇道:“押吧,刚才别人一对2都赢了,一把那就是200万,你不赢就必须要输,而且宋公子的钱,都被别人赢走了,你不照样没机会吗?” 听了我的话,郑朝阳这才试探性地扔了20万跟牌,连续几轮后,牌桌上的赌资,一下就堆积到了300多万;他也是豁出去了,就是死咬着宋吉不放,后来还是宋吉先怂,翻了底牌,结果宋吉手里,最大的就是个“j”,纯粹是唬人的! 看到这个结果,众人全都噗嗤一笑,我继续趴在郑朝阳耳边说:“你看见了吧?这个宋公子的牌越小,他叫的就越响,纯粹是靠蒙人!等下回他再嚷嚷,咱么就往死里追,绝对能赚把大的!” 第1150章 那时候郑朝阳已经有点懵了!毕竟这么大的赌局,而且赌的又是自己的钱,别说是他,我要是拿自己的钱这么赌,我也会发懵;有句电影台词说得好,这可真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啊”! 再想想那些带着上亿资金,到澳门赌博的人,那都得分分钟几千万上下了!这人的贪欲真的是无底洞,面对巨额财富的诱惑,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好在郑朝阳赢回来一把,除去之前输掉的,他还净赚了100多万;这给了他一定的信心,下起注来也比刚才自然了许多;尤其宋吉一嚷嚷着下重注,郑朝阳就毫不犹豫地往下跟,当然,前提是郑朝阳自己手里的牌也不错。 连续几把之后,他手里的净赚财富,就已经累计到了600多万! 看着他血红而狂热的眼神,我赶紧趴在他耳边道:“还差不到400万,继续加油!只要钱够了数,咱马上离开,苏总就在酒店里,万豪的股权书,我已经提前给你准备好了!” 郑朝阳激动地腮帮子直抖,一丝不苟的中分头都颤得有些凌乱了!他的思维似乎还带着些许混乱,一把一把的筹码扔到桌上,那种刺激的感觉,真的让人血脉喷张、大脑缺氧! 对面的宋吉又开始来劲了,他嚷嚷着说:“老子这次,压上特妈的500万,我倒是想看看,谁还敢跟?!” 当时牌桌上,除了郑朝阳之外,还剩一人没丢牌;他也是赌红了眼,用力压着手里的牌说:“老子今天就跟你杠上了,我也跟500万!” 听到这话,郑朝阳激动地打着哆嗦,悄悄把手里的牌拿起来,捂到了自己的手心里;我赶紧凑上去一看,第一张是个“k”,紧跟着第二张还是“k”;那一刻,我和郑朝阳全都不自觉地吸了口气,他一点一点捻着第三张,竟然还是“k”! 三张老k啊!这特娘的就是把一辈子的运气用完,估计也抓不到这么的好牌吧?! 我激动地用力攥着他肩膀说:“赶紧跟吧,万豪的股权,已经近在咫尺了!” 宋吉满脸鄙视地嚷嚷道:“老郑,还特么墨迹什么呢?输不起就赶紧弃牌!” “跟,我也跟!”说完,他把身前一大摞筹码,全都推了进去。 “好啊你们,今天还真要跟小爷硬杠了是吧?老子下一千万,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来?!”宋吉一挥手,那整摞的筹码,一下子全都推了进去。 旁边那人皱了皱眉,深思熟虑了半天才说:“那我也跟,富贵险中求,反正死活就在这一局了!”说完,他也下了重注。 可我们面前筹码却不足了!郑朝阳竟然直接来了一句:“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能先欠着吗?等我赢了,立马偿还!” 此话一出,牌桌周围瞬间哄堂大笑,宋吉直接叼起雪茄说:“没钱就赶紧弃牌,赖在这儿充什么大头蒜?!” “是啊老郑,我这把牌不错,你还是退出去吧,不然赢你这么多,我心里都过意不去!”那人好心劝道。 第1151章 “我退出去?老张,我还是劝你退出去吧,到时候真赢了你的钱,你可不要跟我绝交!”那个时候,郑朝阳也是赌红眼了,手里三个“k”啊,除了三个“a”,没有任何牌面能赢他。 “好啊,既然不退出,那就继续下注吧?你有那么多钱吗?”宋吉继续催促道。 郑朝阳左右看了看,最后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地契,还有土地买断合同说:“张庄一代的地皮你们知道吧?按照现在的估价,怎么也得值个3000多万,今天老子就拿这张地契赌了!你们谁有胆量敢跟3000万,咱们就明牌,怎么样?!”说完,他直接把东西扔到了牌桌上。 下一刻,赌场里好多人都围了过来,更有经理亲自将地契和合同拿在手里验证,还打电话找熟人问询;最后确认了地契的真伪和价值以后,经理才开口说:“确实值三千万,可以作为本局赌注!” 此话一出,现场又是一片哗然!三千万一注啊,正常人就是拿刀架在脖子上,恐怕也不会干这种疯狂的事;但当局者迷,尤其赌博赌红眼的人,就更没什么理智可言;更重要的事郑朝阳手里握着三个老k,他知道自己不会输,也不可能输! 而一旦赌赢,他所获得的收益,也绝非牌桌上这笔庞大的资金,更伴随着万豪的股份!届时他会名利双收,逍遥一生! 片刻的混乱过后,旁边的那人明显有些玩不起了,直接弃牌投降,离开了赌桌;而他的牌面也不小,竟然是三个“2”,豹子级别的大牌。 看到这幅牌,郑朝阳咬牙一笑说:“老张,你是明智的!虽然你的牌面很大,但要真押下去,绝对会输得倾家荡产!”说完,他又抬头看着宋吉,眼睛血红道:“宋公子,我劝您还是别跟了,我郑朝阳不贪,拿到桌上的资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您那三千万,还是自己留着吧!” 可宋吉却把手里的雪茄一摔说:“给老子拿筹码,3000万的资金,老子还玩儿的起;输了这么多天,怎么也应该赢一次了吧?除非老天特娘的不开眼!” “好,那今天,我就让你这个公子哥开开眼,让你知道什么是冲动的代价!”说完,郑朝阳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底牌,三张老k,没有一丁点作假。 这个牌面一翻,周围看牌的人都傻了!宋吉不可能赢,除非他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才能抓到三个a,可这世间,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啊?! 然而宋吉却冷笑道:“老郑啊,没有人会一直输下去,偏偏今天,偏偏这一局,我的运气就爆棚了!” 说完,宋吉翻开第一张牌,是个a。 “嚯!”现场顿时传来一片嘘声。 他再翻一张,依旧是红桃a!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唬人,第三张肯定不是a!”连续的两张牌,瞬间让郑朝阳不淡定了,因为如果第三张还是a的话,那他就输得连裤子都不剩了。 可宋吉却淡淡一笑,抬手一翻,那是张大大的“黑桃a”! 伴着周围空气的凝固,我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运气啊,都是安排好的;所以人一定不要沾赌,因为你永远都不会赢!你的胜与负,并不取决于你的实力和运气,而是取决于庄家要不要宰你! 第1152章 牌局已定,郑朝阳彻底傻眼了!我记得他之前跟我说过,赌博的魅力就在于,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而此刻,魅力却成了他的梦魇。 宋吉依旧跟个二世祖似的,流着口水把牌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还有那些地契合同往怀里拢,而郑朝阳曾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分头,已经彻底凌乱了,此刻看来,更像个西瓜头,像个疯子。 他面色蜡黄地坐在那里,眼神呆滞的一动不动,就在负责赌局的经理,拿来地契转让协议,让郑朝阳签字时,他才猛地扑到赌桌上,泪流满面地看着宋吉说:“宋公子,宋大爷!饶我郑朝阳一次吧,我所有的身家性命,可全都在这张桌子上了;赌资你拿走,地契还给我好不好?帮我一次吧,我郑朝阳将来一定会记您的恩情!” 宋吉立刻把合同塞进了自己的包里,随手点起雪茄,把烟雾喷到郑朝阳的脸上说:“老郑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别这么幼稚行吗?咱们换位思考一下,这局要是你赌赢了,你会当场归还我3000万吗?你不会吧?!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何必再强求别人?” “我…我真的…您就饶我这一次好吗?输了地契,输了所有资金,我真的什么都没了!化工厂也开不了,我郑朝阳这辈子的心血,可就全完蛋了!”郑朝阳依旧泪流满面,眼神乞求地看着宋吉。 “输不起,为什么还要赌?我宋吉这些天,连输了那么多把,我找谁哭爹喊娘的要过钱?想把别人的钱装到自己口袋的时候,就要做好自己的钱,被别人掏空的觉悟!还是赶紧签字吧,不然今晚,你恐怕连这个赌场都走不出去。”宋吉仰着头,毫不留情地瞥着他说。 这时候周围的人也插话道:“老郑啊,签字吧,这事儿肯定没有缓儿,输了就是输了!” “就是,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输了钱,再丢了人;要这么干的话,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老郑,你那地契本来就是靠不正常手段骗来的,咱们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说句难听的,这叫‘一报还一报’,不属于你的东西,强留不得。” 这些人正劝着,不知何时,豪哥就带着一帮打手围了过来;“怎么回事?” 宋吉当即冷笑道:“豪哥,你这赌场不行啊,竟然还有赖账的!” “什么?!谁特娘的吃了豹子胆,敢在老子的赌场里赖账?我看他是活腻歪了!”豪哥摸着大光头,满脸横肉地一拳砸在了赌桌上。 这时候赌场经理,趴在豪哥耳边简单说了几句,他这才转头看向郑朝阳说:“老郑啊,你可不要砸了我赌场的招牌!以前我就挺烦你这种人,小气巴拉的,来我这里根本就不想消费,纯粹就是借我的地盘,发展自己的生意;咱们都是老乡,我之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可今天你要是赖账,咱就说不过去了吧?!” 豪哥话音一落,周围一帮保镖,直接将郑朝阳给围了起来。 而旁边这些赌徒,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生意场上就是这样,真落了难,没人会帮你;曾经不论多好的关系,那也都是维持等价的利益交换而已;当一个人失去了利用价值,别人不落井下石那就不错了。 豪哥摆着手又说:“行了,都别看了!今天就到这儿,大家先回去吧!”一边说,他又转头望向众人威胁道:“还有,出去后别特么给我多嘴,你们以前在这里赌了多少,商量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找了多少次小姐,我可都有存底儿;谁要是敢多管闲事报了警,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好过!” 第1153章 “哎哟,豪哥您说的这是哪里话?” “整个临安,就豪哥这里可以肆意潇洒,谁还会断了自己娱乐的地方?” “豪哥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赌场的规矩不能破;要不然将来,谁还愿意来您这里赌?” 众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待所有人都清场后,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了我和郑朝阳,还有豪哥的人。 豪哥摸着大光头,手里拿着转上协议,往郑朝阳身边一拍说:“签字吧!老子没工夫跟你闲耗!” 郑朝阳再坏,他也只是个商人,他更怕这些地痞流氓;而且傻子都能想明白,赌输了还想赖账,你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这个场子。 颤颤巍巍抓起手里的笔,郑朝阳将转让协议拿过来,心像流血一般,一边含着泪,一边在转让书上签了字。 豪哥拿起来一看,又把协议书往桌上一拍说:“印儿呢?你自己的印章,还有公司的公章,全特妈给我盖全了!” “我没带印儿,要不我打电话,让人给送过来?”郑朝阳满脸凄苦,但眼睛却左右闪烁道。 这个混账,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耍心眼子;真要是让他对外通风报信,惊动了警察,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尤其豪哥,都得直接蹲大牢!但这无疑对郑朝阳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虽然坐了牢,但地契没转让之前,回头应该还是他的资产。 我就赶紧给宋吉使了个眼色,悄悄指了指郑朝阳带来的公文包;他今晚可是打算,等赌赢了以后,直接去跟苏彩签约的;既然签约,又怎能不带印章呢? 看到我的眼色,宋吉直接气势汹汹冲过来,一把夺过郑朝阳手里的包,撕开拉链把包里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里面的钱包、印章、钥匙,稀里哗啦全都落在了桌子上。 “狗东西,还敢在老子面前玩心眼儿?!”说完,宋吉就抄起印章,打开印泥,“哐哐”往协议上砸了大印。 盖好印、收起协议,宋吉这才满意一笑说:“妥了,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了,老子输了那么多天,今天总算是连本带利赚回来了!这赌博还真是奇妙啊,要么不赢,要么就赢个大的!”一边说,宋吉拎起包直接去了兑换台。 可郑朝阳已经彻底绝望了,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没了,什么都没了,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都没了……” 这时候豪哥又摸着光头,故作怜悯地看了郑朝阳一眼说:“行了,看你也怪可怜的,郑朝阳,我给你个机会吧,不能说让你翻身,但至少下半辈子,能让你衣食无忧。” 第1154章 听豪哥这样一说,郑朝阳本来死寂的眼神里,才缓缓露出一丝生的光芒;但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只是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豪哥点上烟,往赌桌上一坐,缓缓吐着烟雾道:“反正你那化工厂也没人接手,留在你手里,早晚也是破产,不如就转卖给我吧!咱可说好了,我是看在咱们老乡的面子上,才愿意帮你一把的!” 郑朝阳努力张了张嘴,抬手将自己的头发,又理成了中分,这才稍稍有了些底气问:“你要那破化工厂干什么?现在全省都在严查,买卖压根儿干不了。” “我不是可怜你吗?你毕竟是在我赌场里输了钱,我豪哥虽然混蛋,可我也有情义,一千万,你那化工厂我要了;而你拿着这些钱,下半辈子也不愁吃喝,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豪哥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乍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江湖义气。 可这也是个套路,社会上哪有那么多江湖情义?当别人跟你谈感情的时候,那一定是看到了你身上有利可图,仅此而已。 “才一千万?阿豪,你过分了吧?!我那化工厂少说值4000多万,你一千万就想买过去?!”尽管连翻遭受打击,可听到豪哥的报价时,他还是止不住愤怒地站了起来。 “老郑啊,这一千万也是我看了老乡的面子,现在形势这么严峻,你那厂子卖都卖不出去,一千万不少了。”豪哥挠头皱眉说。 “你明知道化工企业不好干,可为什么还要买我的厂子?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是不是上头很快要对化工企业解禁了?”郑朝阳不傻,至少他还有思考能力,还有奸商的嗅觉。 豪哥顿时一笑说:“我要是有打探内幕消息的能力,还用憋在这种地方,提心吊胆的开赌场?我说了只是想拉你一把,再一个我就是想赌一次,赌赢了,我就转行做实业;赌输了,这一千万我也赔得起;但是你好像再也输不起了,没有资金,你连化工厂最基本的维护保养都干不成;而且现在形势这么紧迫,你作为化工老板,恐怕连银行贷款都拿不下来吧?” 听到豪哥的分析,郑朝阳眼神转动,思索再三才咬牙开口道:“1500万,这是最低价,少了这个价钱,我绝不会卖!” 豪哥皱了皱眉,又叼烟深深吸了一口说:“你还真是个奸商,不识好人心的东西!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就1500万吧!” “好,我现在就要钱,您也赶紧拟一份合同,咱们马上就签约。”得到心里预估的价位,郑朝阳生怕豪哥反悔,更怕化工厂砸在自己手里,于是赶紧催促道。 “不急,签约之前,我还想问你点事;你要是能给我想要的答案,我才能跟你签约,要是不能,那你就守着你那座厂子等死吧。”豪哥不紧不慢道。 “你想知道什么?”郑朝阳疑惑地盯着他问。 豪哥不紧不慢道:“运城的蒋家,你熟悉吗?还有蒋安和蒋云山这两个人,你听说过吗?”豪哥替我问出了这话,因为那只蒋老狐狸的真名,就叫“蒋云山”。 第1155章 郑朝阳皱眉,努力思考了片刻,最后却微微摇头说:“没听过,在我认识的圈子里,也从没听说谁跟运城的人有联系。” 豪哥点点头,继续又问:“那运城的富龙集团呢?你或者你周围的人,有谁跟这个企业有联系?” “富龙集团?”郑朝阳继续深思,但从面部表情来判断,他似乎是真不知情;“这个我也不清楚,您打听这些干什么?”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嘴!”豪哥皱了下眉,又悄悄瞥了我一眼,我示意他继续,豪哥又问:“要说你们朝阳化工,在咱们临安也算是个不错的企业,这些年你就没有接触过一些奇异的人和事?老郑啊,我这可是诚心想帮你,你要是对我有什么隐瞒,咱这笔买卖,可就彻底黄了!” 听到这话,郑朝阳眼眉一动,努力思考了半天才说:“要说奇异的事情,倒还真有一桩!” 豪哥赶紧伸头问:“什么事?”那一刻,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郑朝阳面色凝重道:“前年3月份,有个神秘的电话打给了我,而且愿意出巨资,让我给他提炼‘二噁英’;你们知道我做事谨慎,况且‘二噁英’那种化学毒剂,一旦量产被查到的话,那可是重罪,所以我没敢答应!再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不自觉地一颤!当时烛龙那些人,就是吞服这种毒剂而死的,这是巧合,还是真有人在生产这东西?是那个蒋老狐狸吗? 豪哥继续又问:“给你打电话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让你生产这东西?郑朝阳,你最好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不然的话,你的化工厂就烂在自己手里吧!” 郑朝阳忙不迭地赶紧说:“听口音应该是乳城南江县的!大家都知道,南江县的口音最特别,方言的尾音都特别哏!而且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人给了他这个订单,但是他自己不敢生产,所以才联系了我,既想从中赚差价,自己还不用冒险。” 顿了一下,他继续又说:“那笔资金非常庞大,而且我敢肯定,当时他给我的价钱,应该还只是一半;所以面对这么巨大的诱惑,他极有可能会冒险自己生产。” “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豪哥继续又问。 “没了,我常年在临安,能接触到的事情并不多,这件事算是个意外,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郑朝阳面色认真地回了一句,又乞求地看着豪哥,瞅这模样,他应该是没什么保留了。 豪哥再次瞅了我一眼,我悄悄点了下头,他这才说:“那行吧,勉勉强强,待会儿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半小时后,豪哥给郑朝阳打了钱,两人也把化工厂的转让合同签订,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而我心里也大体有了方向,敢私下里让人提炼“二噁英”这种世纪之毒,我敢肯定,这八成是那只蒋老狐狸所为! 第1156章 经过今晚的折腾,郑朝阳和张庄地皮的事,算是彻底解决了;收拾好东西后,我就跟着郑朝阳往外走;可刚进走廊,他猛地转头就朝我吼:“你特妈还跟着我干什么?!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赌,更不会输得倾家荡产!” 我当即一愣,面色冷下来说:“郑朝阳,你别给鼻子就上脸!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谁非生拉硬拽,让我在苏总面前求情的?又是谁三番两次私下里约我,跟条狗一样求我办事,想入股万豪的?你不要把自己的遭遇,归咎到别人身上,要怪就怪你太贪,贪万豪的股份,贪张庄的地皮,贪宋公子的赌金。” “你特妈的,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教训我了?现在好了,我啥也没了,你也别跟着我了,赶紧滚吧,我现在特烦你!”说完,他直接进了电梯,都不想跟我一起下楼。 待电梯关上门后,我才长舒一口气,嘴角更是止不住笑了起来!谁说郑朝阳自制能力强?他表面冷静,其实内心才是最贪的人;而这次的事,就毁在了他的一个“贪”上。 点上手里的烟,我返身又回到了豪哥的赌场;他赶紧跑过来,给我拉了个凳子坐下说:“哟,陈先生,那个郑朝阳走了?” 我点点头,弹着烟灰说:“豪哥,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够贵重了吧?!” 豪哥赶紧点头哈腰道:“何止是贵重啊,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宋公子之前,只带走了地契,所有的赌资都留给了我;利用这笔钱,我又从郑朝阳手里,收购了朝阳化工,完全没花自己一分钱!狠呐,你们有文化的人,还真是杀人不见血,这才短短几天?竟然让郑朝阳赔得血本无归,我阿豪算是服了,心服口服!” “行了,少扯这些没用的!”深吸了一口烟,我看了看这座赌场道:“今晚就赶紧安排人手,把你这赌场拆了吧,还有下面那些按摩店,全都给我撤掉!” “陈先生,这……”豪哥摸着光头,面露难色道:“我这份产业,可是经营了不少年啊!” “怎么?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你去坐牢?”冷冷瞪着他,我又说:“咱们这次的计划,要是被郑朝阳看出什么破绽报了警,你该怎么办?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赶紧销毁现场,把这幢楼里的东西,全部换掉,干上正经买卖!没有赌场作为证据,郑朝阳将来就是反应过来,他也不能拿咱们怎么着,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豪哥吓得赶紧点头,接着又道:“陈先生,这干化工企业真的靠谱吗?这阵风真的很快就能过去?” 我掐灭手里的烟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很快!而且由于这次严打,咱们全省的化工企业都会死一大片,只要你挺住了,将来政策风向一变,整个市场前景转好,我保你赚得盆满钵丰。” 一边说,我继续又补充道:“还有,你的企业,将来我会让熟人照拂一下;前提是你要好好干,别再给我搞那些投机倒把、坑害消费者的行为!要是被我发现,你还搞那些五迷三道的,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懂,我全懂!陈先生,真的太感谢您了,这回要不是您,我阿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一边说,他赶紧又掏烟给我点火。 第1157章 豪哥确实应该感谢我,因为他的豪利来产业,已经被上级领导盯上了,早晚得封杀!而我借着这个机会,既不用花费人情,让大领导对豪利来网开一面,又能给豪哥,提供一个正经的买卖,所以这是三赢的局面。 我拿到了张庄的土地,大领导公事公办查封豪利来,豪哥转行做实业,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意外之喜,那就是从郑朝阳口中,得知了南江县,以及二噁英的消息。 而这其中最亏的就是郑朝阳,输了地、输了工厂,差点赔上了一切;所以还是大师傅的那句话,人不要逆天而为,如果社会规律是趋善的,那你就要多做善事,坑蒙拐骗的人,早晚会栽一个大跟头,就如今天的郑朝阳。 从赌场回到宾馆,已经是下半夜了;那时彩儿已经熟睡,我也没打扰她,直接拱到被窝里,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宋吉在房间里急不可耐的嚷嚷,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你看你,默儿昨夜回来那么晚,你就不能让他多睡会儿。”彩儿幽怨地瞥了宋吉一眼。 “哎哟,现在合同都拿到手了,还睡个屁啊?小欣知道这事儿后高兴的不得了,说她家里都摆好了宴席,等着给咱们接风呢!”这家伙挠着头,估计是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见老丈人了。 我揉着脸从床上爬起来,那会儿宋吉和彩儿,都已经洗漱打扮好了;尤其宋吉,更是把自己捯饬的人五人六,活脱脱一个帅小伙模样。 起床简单收拾了下卫生,我就和他们一起上车,往张庄的方向赶去。 彩儿坐在车里,漂亮的眼眸止不住地老看我,嘴角还带着崇拜的笑说:“你这脑袋里,到底都装着什么啊?一件这么复杂的土地纠纷,到了你手里,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了;而且还三方得利,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我一边开车一边笑,宋吉更是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但这事儿也远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复杂,只要你的思想站在一定的高度,从全局去考虑,利用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大师傅曾经就教过我一句话:愚者看细节,智者看全局;再复杂的事情,你只要从全局的角度去考虑,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20分钟后,车子刚进张庄,村口就点响了鞭炮,小欣带着一帮人,忙不迭地将我们引到了家中。 下车后,小欣的父母,在院子里摆了一大桌子菜,村里有头有脸的几个人物都来了;可还没来得及落座,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蒋晴打来的。 “默儿,说话方便吗?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蒋晴说着,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仓皇。 第1158章 听到蒋晴的声音,我当即就愣住了,这个时候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攥着手机,我走到小欣家院子的角落,疑惑地问道:“师姐,有什么重要的事?” 蒋晴立刻说:“是这样,之前分家的时候,我大伯那一支,不是把坪山的矿都给分走了吗?” 我点点头,确实有这么个事儿;而且那些矿区价值连城,蒋安可是对着蒋家最值钱的产业下的手。“这有什么问题吗?”我继续问。 蒋晴接着又说:“问题大了,今天早晨,就有外资接手了坪山的矿场,而且是所有的矿场都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蒋菁不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吗?她哪有那能力?”我皱眉疑惑道,蒋安和蒋坤都死了,现在坪山矿唯一的持有人就是蒋菁,即便她想卖,也得等病好了以后,才能操作这件事吧?! “我现在就在医院,蒋菁就在我旁边,这件事她完全不知情,最重要的是……”蒋晴顿了一下又说:“坪山矿的持有权,其实一直都在我爷爷手里,当初分家的时候,爷爷虽然口头承诺,将矿分给大伯家,但实际上一直都没过户;那天大伯跟爷爷吵架,有部分原因也是这个,大伯想拿到持有权,爷爷却再三推诿,一直拖到今天。” 听到这话,我惊得浑身汗毛直立道:“照你的意思,你爷爷一直都在运城?是他亲手转卖了蒋家的坪山矿?” 蒋晴深吸一口气说:“矿是公司经理卖的,他也是爷爷以前的老部下;前两天办完买矿的手续,拿到资金以后就消失了,而且还是以我爷爷的名义办的。” “那资金的去向呢?这个应该能查到吧?!”现在银行系统那么先进,只要追踪到资金去向,我们极有可能就能确认蒋老爷子的下落。 “买家那边说,资金是直接打到了我爷爷的私人账户上;可银行那边又说,钱刚入户,就被转移到了海外;海外的银行我也找人联系了,可人家那边对客户信息十分保密,压根儿就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蒋晴冷静地说。 “这…难不成你爷爷逃到海外,去祸害外国人去了?”我打趣地说了一嘴,缓解着蒋晴的紧张道。 “你正经点儿行吗?八臂河神只管北江这一代,到了海外,人家管你是哪尊神?!”蒋晴气得直接凶了我一句,紧跟着又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笔庞大的资金,肯定通过海外银行,又转移回了国内。而且我有种预测,爷爷肯定是缺少造神殿的钱,所以他才冒险打起了坪山矿的主意。尤其这笔资金一旦落入他手里,那咱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听到这话,我掏烟的手猛地一哆嗦!是啊,只要有了钱,那建造神殿就很容易了;尤其蒋云山手里,再持有大量“二噁英”的话,那他举办害人的仪式,几乎就是分分钟的事!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问:“大师傅对这事儿怎么看?有什么阻止他的办法吗?” 蒋晴沉默片刻说:“大师傅出差了,目前暂时还回不来,所以他让我先联系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计划。” 我深皱着眉,捏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找到蒋云山的下落,找不到这个人,干什么都是白费! 犹豫片刻,我想了一下说:“这样,你先去乳城南江县,通过大师傅的关系,让当地警方配合你调查周边的化工厂;尤其对一些生产含有二噁英产品的化工厂,要仔细排查;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错,你爷爷应该就在那里;即便不在,那里也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估计我下午就能跟你去汇合,这事儿你先操办一下。” 第1159章 “你确定吗?现在咱们的时间可相当紧迫,万一查错了方向,那就功亏一篑了!”蒋晴无比担忧道。 “赌一次吧!我这边得到了一个消息,两年前有人安排临安的一家化工厂,想量产二噁英这种化工毒剂;你想想这个人要二噁英干什么?除了你爷爷想用这种剧毒,来干那种疯狂的事之外,还会有谁闲着没事,花重金收购这个?”我觉得我的猜测没错,只有蒋云山那个疯子,才会干这种事。 “好,那咱们在南江县见面吧,我这就启程去安排。”说完,蒋晴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仰头深深吸了口气,但愿吧,但愿在南江县能堵到那个老混蛋!不然的话,他现在万事俱备,真有可能搞出什么大乱子! 收起电话后,彩儿就朝我走了过来,她声音甜美的拉着我胳膊问:“谁的电话啊?赶紧过来吃饭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哦,蒋晴的,她那边出了点事,估计下午你得跟我去一趟南江。”我边走边说。 “去南江?乳城的南江县?”彩儿疑惑地问。 “嗯,回头再说吧,几句话也解释不明白。”我拉着她在饭桌上坐下来,张庄的老乡赶紧给我满上了酒。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我就左右看着问:“宋吉那小子呢?” 彩儿指着远处的下水道旁说:“正帮着小欣杀鱼呢!你看看他,好殷勤哦,还把小欣的妈妈逗得一乐一乐的;要我说这事儿,八成是有戏了!” 不得不说,宋吉这家伙还真的挺有眼力价,一来到小欣家里,眼里就全是活儿,这样的女婿,有哪个丈母娘会不喜欢呢? “来,咱们干一个吧,陈先生,我都听小欣说了,这回能拿到我们村的地皮,还多亏了您呢!”小欣的父亲,很恭敬地朝我举杯说。 “叔叔,您这就误会了,把地皮追回来的人可不是我,而是我的兄弟宋吉!”干掉杯子里的酒,我抿嘴一笑,这个时候我自然要往宋吉脸上贴金。 “哦?那宋先生人呢?”他赶紧左右四望。 我指着门口的下水道说:“这不在那儿呢吧!我这兄弟那可是相当不错,眼里有活儿,人也勤快,最重要的是…喜欢你家闺女,这次过来,也是想认认门,见见你们二老。” “哟,那要是陈先生的兄弟,肯定也了不得吧?!”一边说,他赶紧就起身喊道:“宋先生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吃席!您是我们村的恩人,怎么能让您干活呢?” “叔儿,没事儿,马上就弄完了!”宋吉拿水管洗着鱼说。 但小欣的爸爸,还是主动将他拉过来,坐到饭桌上,不大好意思地问:“你…你跟小欣好上了?宋先生,您是干什么工作的?一个月拿多少工资?” 不知何时,小欣突然来到桌前说:“他就是一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连房子都买不起;爸,您就别从他身上,打彩礼的主意了。” 第1160章 听小欣这样一介绍,她爸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但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失礼,而是又赶紧满上酒,朝我这边敬过来说:“陈先生,您让我们张庄的村民,该怎么感谢你呢?听说您还是小欣的老板,年纪轻轻就不简单呐!现在还帮我们追回了土地,这杯酒我必须得敬您!”说完,他掩饰着脸上的尴尬,再次一饮而尽。 我也赶紧端起酒杯,咽下杯子里的酒说:“叔叔,我刚才都说了,帮你们追回土地的人是宋吉,我其实什么忙都没帮上。” “哎哟,你可不要谦虚,他一个穷小子,没房没车的人,他凭什么帮我们要回来土地?你别看我没什么文化,但谁有本事、谁充大尾巴狼,我还是能分得清的。”他掩饰着得意,又朝我让着说:“吃菜、吃菜!” 这时候被晾在一旁的宋吉憋不住了,赶紧也满上一杯酒,满脸陪笑地说:“叔儿,我也敬您一个!这次来得及,光给你们跑土地的事儿了,也没带什么礼物;等下次过来,我一定给补上。” 小欣的父亲一愣,脸上露出了农民式的狡猾,故意冷脸推诿道:“下次?什么下次?”说完他放下杯子,转头又看向小欣,特别不高兴道:“二娃,我不是说你,占便宜没个够吗?人家陈先生作为你的老板,亲自为咱们追回了土地,就够辛苦了!你倒好,还弄这么个穷小子过来,什么意思?想让陈先生卖面子说情,让你们俩好上?” 小欣似乎料定她父亲会这样说,倒是没有惊讶半分,只是把头别到一边,冷冷地回道:“我想跟谁好,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管!” “放肆!”他父亲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咬肌狠狠鼓着说:“用不着我们管?我们不管你,你能活到这么大吗?你能念书出人头地吗?他一个没房没车的穷光蛋,你跟着他干嘛?吃苦受罪吗?” “我从小就吃尽了苦,将来再苦,还能苦到哪里去?”小欣抿着嘴,双臂冷冷地交叉在胸前道。 “胡说八道!二娃,爸也是为你将来的幸福着想,找一个有钱的多好?吃香的喝辣的,完了还能给家里补贴点儿;千万别跟你大姐学,嫁了你姐夫那个窝囊废,什么也指望不上!”小欣的父亲,抬着沟壑纵横的额头纹说。 小欣站在桌前,依旧冷冷地交叉着胳膊,仰头深深吸了口气道:“爸,你想管女婿要钱,一辈子吸人家的血才是真的吧?!我大姐你没指望上,所以就把希望,全压在了我身上;好歹我长得不赖,又是个大学生,所以从毕业那天起,你就让我找大款,甚至给人家当小三都行!有你这样的父亲吗?你何时在意过我的想法?” 听到这话,他父亲的眼神瞬间就红了起来,被人戳穿肮脏的心事就是这样,很尴尬,也很丢脸,他不得不用愤怒来掩饰。 可还不待他训话,小欣紧跟着又说:“我觉得宋吉人很好,脾气随和、人也勤快,说话办事都让着我,长得也挺精神的;最关键的是对我好,懂得尊重我的想法,而且他一到咱家,就跟着忙里忙外,这难道还算不上一个好女婿,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 “荒唐!你要跟了他,你弟弟怎么办?他刚找了个城里的对象,人家张口就要车要房,还要50万的彩礼,这钱我们到哪儿弄?”她爸一下子就急了,红眼瞪着小欣怒吼;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他竟然没觉得丢人,仿佛一切都天经地义,他做得很对。 第1161章 “宋吉不是把咱家的地追回来了吗?住宅用地价格不便宜,过不了几年,等有开发商接手了地皮,咱家少说能领150多万的地金;这钱我不要,当然您也不会给我,最后不还是我弟弟的?拿着这么多钱,您什么儿媳妇娶不到?”小欣强忍着眼角的酸涩,依旧冷冷地说。 “混账玩意儿,我看你翅膀是越来越硬了!忘恩负义的东西,从小我就看出来,你身上长了反骨,就知道你对这个家没有感情!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想嫁给这个穷小子,连门儿都没有!”他大巴掌往桌前一拍,直接把头转向了一边。 我虽不知道小欣在这个家里,到底承受了多少苦难,但我能感受得到,她的父亲很不讲道理;他早已经把小欣的婚姻,计划成了一场买卖,而且还是狮子大开口的买卖;难怪小欣从一开始,就不让宋吉透露身份,就这样吸血的老丈人,若是知道宋吉有钱,估计不知道要怎么让宋吉大出血。 片刻的尴尬过后,她父亲又看向我说:“哟陈先生,让您见笑了,我再敬您一个!” 我端起酒杯,礼貌性地跟他碰了一下,他继续又问:“哦对了,听小欣说,您是干大买卖的吧?这一年下来,得赚不少钱吧?!” 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问这话到底是何意;以为就是没话找话,随便聊聊,可我低估了小欣父亲的道德底线。 “倒也不是太大,就是手里有几个厂子,还有个煤矿。”我如实回道。 “噗嗤!”听到我手里有煤矿,小欣父亲一下子把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我的天爷,您还是个煤老板啊?那得多有钱啊?” 我尴尬地笑着,赶紧谦虚地摆了摆手,他却瞥了一眼小欣,又看着我道:“陈总,您觉得我们家小欣怎么样?姑娘长得不赖吧?有学历、有文化,而且相当勤快,会洗衣服、会做饭,特别懂事!” 听到这里我就感觉不对了,尤其彩儿都震惊了!从进门到现在,我和彩儿的关系这么亲密,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她是我老婆了吧?! “那个…呵,叔儿,这是我老婆!”我赶紧解释了一下,因为再聊下去,我估计就更难收场了。 “哎哟,我懂!你们这些干大老板的,谁还不得养几个小的?我是这样打算的,不行就让二娃跟你,反正她也在你那里上班,娃娃老实本分,绝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你只要好好对她,别亏待了就行。再有就是我们这边,要的也不多,你只要出钱,给他弟弟在临安市里买套房子,别墅更好;车我们有了,您再每月给我们点养老钱就行,不要多,一个月几万就够花。” 听完这些,我懵了,彻底懵了!难怪小欣死活不想透露她家里的事,还不想让我们来她村里,这不仅仅是因为贫穷的问题,关键是她这样的父亲,真的让人大开眼界! 女儿能当猪肉一样摆出来论价,而且给别人当小三也不觉得羞耻,这得是什么素质的人,才能有这么毫无廉耻的想法?! 第1162章 那一刻整个院子都静了,我们甚至都没有愤怒,只是震惊!尤其宋吉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久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他们村里的一个中年人,开口羡慕道:“欣她爸,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头两年大美给人家当了小三,她家的日子一下就红火起来了;听说那男的是市里开饭店的,这给大美她家,又是送轿车、又是盖房子;这陈先生明显比大美她男的,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档次,小欣要是跟了他,你在村里还不得横着走啊?” “那大美一个初中毕业的女人,能跟我们家小欣比吗?咱家二娃可是正经一本大学毕业的,再说这模样,全村也挑不出来几个吧?我也不是为了钱,就是觉得陈先生这人年轻有为,说话办事也很有素质;再说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老板亲自为员工的家事操心,还大老远跑来咱临安,这说明人家陈先生,眼里还是有咱家二娃的;年轻人害臊,又怕咱当老人的反对,明明就那么层窗户纸,谁也不敢捅破。” 小欣的父亲一边说,一边又抿了口小酒,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小陈呐,不要不好意思,我们虽然都是乡下人,但看得开!这年头结婚也就是那么一张证,真过了日子也不一定能幸福!所以还不如找您这样有钱的,不结婚能怎样?只要有钱,日子不照样过得很滋润?” 听到这话,我捏着手里的酒杯,放在手心里转了又转;他口口声声说为女儿着想,说不为了钱,其实就是为了钱,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滋润,靠着嫁女儿一劳永逸。 震惊之余,我不禁开始深思,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尤其他们村里这些人,在听到让小欣给有钱人当偏房的时候,竟然不是反对、愤怒和震惊,而是露出了浓浓的羡慕之情,恨不能自己也有个未嫁的闺女,好借此攀龙附凤。 这难道真的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了吗?真的已经金钱至上,谁钱多谁是爷了吗?礼义廉耻呢?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呢?我和他们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除了震惊,只有不解。 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这种恶俗思想形成的原因,除了穷人的劣根性以外,主要还和他们所处的环境有关。 张庄距临安市很近,几乎站在村头,就能望到市里的高楼大厦;一面是极度的繁华,一面是极端的贫困,这种地域的对比,往往会造成人们价值观的扭曲。 话题聊到这里,小欣笑了,不过是流着泪笑的;她强压着哽咽说:“陈总、苏总,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跟任何人,透露我家庭的原因。”说完,她又看向宋吉说:“没吓着你吧?现在还愿意追我吗?宋吉,我不是想拒绝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怕害了你,怕我的家庭,像吸血虫一样,将来趴在你身上吸血;你永远不要低估他们的底线,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下限。” 第1163章 宋吉把震惊的嘴巴合上,用力挠了挠自己帅气的发型,抬头看着小欣说:“张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我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不要想太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想听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到这话,小欣用力咬了咬牙,似乎还带着点害羞说:“你是第一个让我答应,陪你喝咖啡、看电影的男人,虽然当初我只是想跟你打好关系,为了更好的工作;但那天下雨时,你把大衣披在我头上,拽着我胳膊往停车场跑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被触动了。” “我不知道这叫不叫‘喜欢’,是不是爱情,但我就觉得你这人还蛮好的;平时在工作上,你老跟我油嘴滑舌,但从不耽误大事;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甚至告诉自己要讨厌男人,不能因为我的家庭,连累了别人;但我真得掌控不了自己的内心,总迫不及待地想去技术部,找找你的茬,跟你吵两句。我喜欢看你被我骂的时候,厚脸皮让着我的样子,我更喜欢那些客户,对你研发的技术赞口不绝的样子,我觉得那就像是在夸我,让我有种荣耀感!” “好了,张欣,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是我发自内心,最开心的一天!”宋吉长长舒了口气,想要去牵小欣的手,可碍于羞涩,又缩了回来,转头看向小欣的父亲说:“我要和小欣结婚,把户口本拿给我们吧。” “混账东西,你算哪根儿葱?真要是想把我家二娃领走,不是不可以,你给我拿…拿500万出来,从此以后,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绝不再插手!”小欣的父亲强硬地咬牙道,因为他知道宋吉这个穷小子,压根儿就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宋吉猛地一笑,也咬牙切齿道:“你确定给你们家500万,自此以后就不再纠缠小欣?不再管我们要钱了?” 她父亲刚要回话,小欣立刻拉了宋吉一把说:“你给我听好了,一分钱都不要给他们!我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变成一场买卖,更不想把自己卖的钱,给这个让我无比厌恶的家庭,给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他们凭什么啊?从小到大,我都是家里最不受宠、挨打挨骂最多的那个,如果说欠他们,那我从小到大在家里的劳作,再加上我这些年挣得工资,早就偿还过了!你要是敢给他们钱,咱们俩就没有任何可能!” 小欣的性子就是这么刚烈,本来花钱能解决的事情,可她却非要执拗地坚持自己的底线;后来小欣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种尊严,一种抗争;被压抑了20多年,她不想在出嫁的前一刻,还让自己的父亲从她身上捞一把。她想翻身,想在结婚前彻底粉碎父亲对她的算计,不然这辈子,她家庭的阴影、她的心结都难以打开。 宋吉点了点头,抿嘴再次一笑说:“好,咱们不给他钱!”说完,他又看向小欣的父亲道:“户口本呢?拿出来吧,做一个父亲的前提,首先是要学会尊重儿女的意见;不然,你就是个禽兽!” “你骂谁禽兽?!拿不出彩礼钱,想结婚登记,门儿都没有!”小欣的父亲直接把话咬得死死的。 “是吗叔叔?您可不要忘了,你们全村的地皮,还在我手里攥着呢!您既然想做生意,那就拿户口本,换你们村的地皮吧!”那一刻宋吉笑了,我和彩儿也笑了;因为转让协议上,现在还签着宋吉的名字呢! 第1164章 听到宋吉的话,小欣的父亲赶紧看向我说:“陈先生,这种玩笑可不好开,地皮肯定是您神通广大给弄回来的,他一个穷小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本事?这样,您先把地契还给我们,至于小欣彩礼的事情,咱们完全可以再商量;你看我女儿是真不错,你又是她老板,这是多大的缘分啊!” 说实话,我真不想再多看这个恶心的男人一眼了!因为看到他,我就能想起自己的父亲,他们身上有很多共同之处,一样的毫无底线、一样地冷酷恶心! “叔,您听好了,第一,并不是所有大老板,都朝三暮四;第二,这是你们家的私事,我不方便插手过问;第三,那地皮确实是宋吉给要回来的,他为你们家立了这么大的功,您怎么就不能同意他和小欣在一起呢?我不明白,我觉得人都是要讲良心的。当然我知道您想要钱,通过女儿的婚姻,赚更多的钱!可这真是生财之道吗?您觉得这种做法真的妥当吗?” 其实我跟他说这些,完全就是对牛弹琴;因为像他们这一代的人,在生下女儿的那一刻,就觉得女儿是个外人,早晚得给别人;所以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盘算如何将女儿身上的价值,榨取到最大化! 这么形容虽然有点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这代人,在乡下农村,真正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有几个?这并不是她们脑子笨,而是念着念着,家里就不让你念了,因为读书再好,早晚也是别人的;他们不会为女儿的未来进行投资,更不会为她们将来的幸福和人生着想;他们想的,是如何节约成本的养一个女儿,最后再通过大笔彩礼,达到为家庭盈利的目的。 这真的是一代人的悲哀,父母带着这种观念养女儿,那她的童年、她的前半生,又怎能活在阳光下?又怎会不自卑呢? 而宋吉已经不想再废话了,因为他是男孩,又是在城里长大,他是无法想象乡下人这种观念的!随之而来的便只有愤怒,只有咬牙切齿地说:“把户口本拿来,咱们马上完成地皮交易!这锤子买卖过后,小欣可就是我宋吉的家人了,要是谁敢再吸她的血,拿什么养育之恩威胁,老子就剁了他的手!因为从此刻开始,小欣的生活,由我们宋家养着!”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现在有土地这个筹码,小欣的父亲,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呢?他开始犹豫不决,又特别不甘心;几个村里人就不停地劝他:“老张啊,赶紧的吧,这小子手里,可攥着咱们全村人的命脉呢!” “老张,将来的土地补偿金也不会少,何必非要在女儿身上打主意呢?” “就是啊,咱有一说一,小欣这丫头够孝顺了;你家这房子,村里的养猪场,门前的柏油路,这不都是小欣掏钱给弄的嘛!我觉得你应该给二娃一个选择的机会,毕竟婚姻大事,人家有权利自己做决定。” “够了!”小欣他爸一拍桌子道:“都特么自私自利,嫁给穷小子的又不是你们家闺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玩意儿!合着我卖女儿,你们跟着沾光,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那村民不太开心,但也不敢反驳,只得委屈地皱眉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不嫁,人家就不给地,难道你家的地也不要了?” 第1165章 小欣的父亲微微低头,小眼睛左右旋转道:“要让小欣嫁给这个穷小子也好办,你们每一亩地,都划出来一分地给我,全村一百多亩,也就是多给我十几亩的地皮;这样二娃的彩礼钱不就出来了吗?你们想让我嫁女儿,就得出出血!” “老张,你这就过分了!怎么还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您这女儿爱嫁不嫁,大不了大家一起没地,谁怕谁啊?!” 听到这话,小欣的父亲却不怒反笑,嘴上叼起一根烟,慢悠悠地看着宋吉说:“小伙子,我看你也不是那么差劲,这样吧,我们村的土地,你也不用给了,反正现在也是你的,你就留着卖钱吧!等将来卖完钱,你分给我们家一半,这样事情不就全都解决了?你有钱养我闺女,我们家也有钱过好日子,小欣弟弟的婚事也就解决了。”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小欣的这个父亲,还真是能算计啊?!本来打着为全村利益着想的旗号,想把土地归还村里;可事情到了现在,他竟然抛开了所有礼义廉耻,想吃独食! 小欣性格上的冷漠和无情,真不是没来由的;从小受到这种父亲的压迫,她怎么可能像正常人一样性格健全呢?但宋吉却哈哈大笑道:“不好意思啊叔叔,我不同意!地是谁的,那就是谁的,我是冲着你们村的村民被骗,才帮了小欣;我本来的目的,还真不是拿这个威胁您!所以放下算计吧,我把地归还村里,您把女儿嫁给我,这就是我的买卖,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权利!” “你!真特么不上道儿!”小欣的父亲咬着牙,刚要继续怒骂,这时候院子外来了辆车,是辆黑色的奔驰suv。 紧跟着车上的人下来了,他大冬天带着墨镜,穿着一身貂皮大衣,脖子上挂着金项链,头发还染着一撮黄毛,迈着二世祖般的步伐,晃着身子往家里走着说:“哟,咱家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呵,二姐回来了啊,我说呢!这大学生进村,待遇就是不一样。” 不用猜都知道了,这就是小欣的那个弟弟;你们见过乡下暴发户的儿子吧?小欣的弟弟就是这样的,把自己捯饬的跟个小洋狗似的,但却掩饰不住一身的土气,脸上故意装出一副狠人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流氓,而且是有钱的流氓。 “果儿,你来的正好!你二姐今天这是要造反了,你现在也长大了,你来拿个主意吧!”小欣的父亲,赶紧把这块烫手的山芋,踢给了儿子。 “怎么回事?二姐还敢造反?爸,你老糊涂了吧?!”他拉下墨镜,看着他父亲说。 紧跟着小欣的父亲,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张果二话不说,几乎猝不及防地就朝小欣,狠狠抽了一巴掌! “你个贱妮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家里的户口本你都敢抢,还敢威胁咱爸,我看你是想作死!”他打过之后,小欣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嘴角也缓缓流出了血…… 第1166章 我想也就是这一巴掌,彻底把小欣打绝望了吧!以前她跟这个家有联系,那是因为除了这里以外,她找不到可以安放心灵的地方;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宋吉,有了我们蓝蝶这个家庭,她有退路了。 看着小欣嘴角的血缓缓流下,宋吉当场都按捺不住了!“小臂崽子,连你姐都敢打,我特么弄死你!”撸起袖子,宋吉把手表往桌上一扔,蹿上去就要开干!我也赶紧把彩儿推到一边,这群没人性的畜生,我已经忍他们很久了! 可下一刻,小欣却突然站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宋吉说:“算了,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我也被他们打习惯了;赶紧拿户口本吧,拿到以后你带走我,彻底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回来了,一辈子都不想了!宋吉,自此刻起,我把我的一切都压给了你,希望…希望你能善待我。” “我曰他祖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欣儿,这些年你受的委屈,无论如何我也得给你找回来,不能便宜了这群王八蛋!”宋吉掰着小欣的手,血红的眼睛里,是哗哗的眼泪。 男人最不能承受的,不是遭遇到多少磨难挫折,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挨打,你却不能去保护她,不能为她找回尊严! 看着宋吉如此愤怒,小欣的弟弟张果,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无比嚣张地说:“艹尼玛的穷吊丝,没钱没本事,还敢跟这个贱人,跑到我家里来耍横?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陈果是个什么人?!”说完,他又看向周围的几个村民道:“各位叔叔,现在还不动手把地契抢回来,逼着他们把土地转让了,你们还等什么呢?” “果儿啊,这不合适吧?” “是啊,人家小宋费尽力气,才把土地给咱拿回来,要是直接抢……” “抢东西可是犯法的,这事儿真要是闹出去,警察查下来怎么办?!” “你们真特妈的没用!到朝阳化工讨债,被人家保安打;现在到了我家里,还是这么怂!闹到警察那里能怎样?反正咱村的地,也是被人给骗走的,咱们再抢回来有什么错?只要签了转让协议,咱们都闭口不提抢的事儿,警察也会向着咱们!”他呲牙咧嘴地甩着大金链子,朝几个村民吼道。 可大家毕竟都是普通老百姓,真让他们抢,他们可没这个胆量;张果气得对着酒桌,猛踹了一脚道:“一帮窝囊废,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们!”说完,他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不知道给谁发了短息,看样子是要叫人过来明抢。 我也掏出手机,给豪哥发了条短信说:“叫上所有人,五分钟内赶到张庄的张果家里,来晚一分钟,我就要你好看!” 发完短信后,彩儿先是吓得拉着我胳膊说:“默儿,他是不是叫人了?不行咱们先走吧,这事儿回头再商议,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欣也用力搂着宋吉的腰,含着眼泪说:“咱们先跑吧,我弟弟认识不少流氓,千万别让他们打着你!” 我直接站出来一笑说:“小欣啊,事情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就全都掰扯明白吧!你心里的这根毒刺,也该拔了,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说完,我转头又看向小欣的父亲说:“叔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户口本拿出来,我们把地交还给你们村,自此以后,你们跟小欣两不相欠。” 不待对方开口,张果顿时又站了出来,歪着头、皱着眉,一脸痞相地看着我说:“你特么又是哪根儿葱?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第1167章 他父亲赶紧从旁边,拽了拽他胳膊说:“果儿,别没轻没重,陈先生是二娃的老板,有钱着呢!” “哦,是乳城来的大老板啊?你有钱顶个屁用?!这里可是临安,是张庄,你再有钱,在这里也得听我的!识相的,我们的事儿你就别插手;不然的话,我特么管你是谁!”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张欣说:“还有你个贱妮子,不好好想着怎么为家里赚钱,还敢拉着一帮外地人,找咱爸讲理,家里是讲理的地方吗?等地皮的事处理完,看我不打死你!” 这世间最可恨的不是坏人,而是小人;陈果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样不是小欣给的?可他非但没有一丝感激之情,反而还觉得理所应当,觉得小欣这个姐姐就是欠他的,就应该为他这个张家传宗接代的男人出力! 我不知道像这样的家庭,像张果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但他真的很欠揍,很让人愤慨!一个连人性都没有的人,是不值得让人同情的。 大约对峙了四五分钟,之前宋吉提出的交易,依然没有达成;这时候门外又来了一辆面包车,一帮20出头的小青年,手里扛着棍棒,气势汹汹就涌进了院子里。 “小果哥,怎么个情况?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你家来惹事了?”七八个青年围过来,直接就把目光看向了我这边。 张果冷冷一笑,抬手指着彩儿手里的黑色公文包说:“把那个包给我抢回来,然后再把这几个人给我摁下来,让他们写一份土地转让书;谁要是敢反抗,就给我往死里打!不要怕事,他们就是一帮外地人。” 听到这话,眼前这些青年,瞬间摩拳擦掌地朝我们这边徐徐走来。 “哟,妞儿长得还挺正啊?” “赶紧把包拿出来吧?” “得罪了我们小果哥,你们今天最好老老实实听话,不然有你们受的!” 只是他们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又来了一辆、两辆、三辆…… 最后不知道来了多少车,直接把门口的路都给堵死了! 下一刻豪哥来了,身后是乌压压的一群人,从院子一直挤到院外,有不少人想进都进不来。 脸上带着得意的张果一愣,随即忙不迭地掏烟,点头哈腰地跑过去说:“豪哥,您怎么来我家了?我是张果,您还记得我吗?我去过您的洗浴中心,还给您送过几条好烟。” 豪哥连理都没理他,直接一路小跑到我面前,毕恭毕敬地问:“陈先生,怎么了这是?” 我指着对面的那群小流氓,尤其指着张果说:“看到这群小混混了吗?给我打,往死里打!你要是下手轻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1168章 这次来张庄,本来是件挺开心的事,宋吉把地皮还给村民,然后再借着这个机会,跟小欣的家人提一嘴两人在一起的事,多好的事情啊,双喜临门! 但有些人就是心术不正,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得了便宜不知道回报,反而还得寸进尺、忘恩负义!我甚至都有些后悔,就不该帮这些混蛋!难怪小欣自始至终都推推诿诿,不愿意回来;就这样的家,谁愿意回来受气?! “陈先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要说这个陈果,我倒是见过两次,挺有眼力价的;你们之间有矛盾,可以好好坐下来商量嘛!”豪哥摸着大光头,竟然还想当和事佬。 我冷脸看着他,眼神一点点眯起来,用力咬着牙说:“光头,你要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在我面前,你还没有当和事佬的资格!马上给我动手,给我往死里打,尤其这个陈果,我要亲眼看到他被打得连他亲爹都不敢认!你要是再废话,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完我的话,豪哥哪儿还敢有半点犹豫?要知道我可是跟临安的大领导,亲口喊“叔叔”的人!尤其他还在我这里,捞了不少好处;真要是得罪了我,郑朝阳就是他的下场。 “还特么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敢惹陈先生,真特娘的活腻歪了!”豪哥大吼一声,带头上前一步,抬脚直接就把张果给踹到了地上。 “豪哥,您这是干什么?我没得罪……”他话还没说完,直接就被淹没在了人群里;小欣的父亲手忙脚乱地要摸电话报警,豪哥多机灵,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他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抽在了小欣父亲的脸上,另一只手打掉电话,一脚踩碎说:“敢报警?我看你们家这辈子是不想安生了!” 那一刻,小欣的父亲捂着脸,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而人群当中,是那群小流氓哭爹喊娘的哀嚎。 不知打了多久,小欣的父亲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他先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让几个村民去村里找人来劝架,可谁还愿意帮他啊?你刚才还算计人家手里的地呢!再者,现在地皮在我们手上,这些村民敢得罪我们吗?大家伙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站在一旁看热闹。 紧跟着他才想起了我,一下子扑到地上,泪眼婆娑地抓着我的脚踝说:“陈先生,赶紧让他们停手吧,我错了,不要彩礼了,让二娃爱跟谁跟谁吧!” 我直接一脚将他踢开,冷冷地说:“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你也不欠我什么!真要是有心,就去跟小欣道歉吧,你欠的是她,你应该跟她说句‘对不起’,不是吗?” 小欣的父亲眉头一皱,脸上却露出了无比艰难的神色;那眼神像极了当年,我那将死的父亲,他甚至在临闭眼之前,都没有跟我道歉,还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他们觉得给我和小欣这样的儿女道歉,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曾经没有解开的心结,今天我必须得从小欣的家人身上找回来;从兜里掏出烟,我慢悠悠点上说:“再不去道歉,你儿子就要被人打死了!他们可都是一帮亡命徒,红起眼来,连我都管不住!” 转头看向张果,那时他哪儿还有之前的傲气?大金链子都被揪碎了,金豆子散落了一地;脸上更是惨不忍睹,满面的污血加泥土;头上的黄毛还被拽下来不少,整个人都快被揍懵了! 第1169章 “二娃,爸爸错了,我跟你道歉,赶紧让这些人收手,放过你弟弟吧!”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虽然大家都清楚,这道歉根本就不是诚心的,他只是想救回自己的儿子而已;但有些时候,我和小欣这种人,要的就是一个道歉,一次对方的低头;这就够了,至少能证明,我们不用再怕他,我们有可以反抗的力量了! 那时小欣的脸颊都肿了起来,嘴角的血迹也干了;家人再可恶,但那毕竟也是她的家人,尤其女人的心是软的,她不可能像男人那样铁石心肠到底。 用力抹了把眼角的泪,她在人群外围,朝我走过来说:“陈总,谢谢你!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别真打出个好歹来。” 彩儿也轻轻攥了下我胳膊,但没有出言劝阻;因为刚才小欣一家的态度和行为,真不是轻易就可以原谅的;哪怕善良的彩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抬头长长舒了口气,把烟头扔到地上说:“豪哥,差不多行了!” 听到这话,眼前的混乱才慢慢停止,最后人群向外扩张,将张果他们围在了一个大圈子里。 “我滴…我滴个娘啊,腰要断了,腿也要断了,要死了,要死了……”那时张果被打得满脸血污,浑身蜷缩在地上打着哆嗦;像这种被宠坏的孩子,你必须得打到他怕为止,不然的话,就以他这种尿性,将来估计还得找小欣麻烦。 我上前一步,直接揪住他头发,提起来送到小欣面前说:“从小到大,你没少被这个弟弟欺负吧?小欣,打他一巴掌,就像他刚才打你一样!” 如果小欣二话不说,对着他弟弟的脸就狂扇一顿,那就证明她的心魔彻底化解了;可小欣不敢,那是20多年来,她的家庭和她弟弟,对她造成的恐惧意识;即便有人给她撑腰,但在思想上,她依旧是个矮子,是个胆小的人。 所以若真想化解她内心的恐惧,就只能是她托付终身的另一半,一个能永远保护她、爱惜她、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于是我将张果的脑袋一揪,直接放到宋吉面前说:“兄弟,用实际行动告诉小欣,你能保护她,只要有你在,将来谁也不敢再欺负她!” 刚才打架,宋吉就被挤得没伸上手,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呢!这下人被送到他面前,可算是逮着机会了;那大巴掌抡圆了,对着陈果就是一下,那嘴里的血水,瞬间伴着大牙飞了出来! “小杂碎,我让你欺负小欣,我让人当寄生虫,我让你忘恩负义……”宋吉一边抽一边吼,最后张果都被打迷糊了,他才停手喘了口气。 用力咽了咽唾沫,他再次仰头看向小欣的父亲说:“畜生你听好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别说500万的彩礼,就是送你个2000万的别墅,老子也花的起这个钱;但前提是你们这种父母,也得配才行!” 第1170章 听到宋吉的话,小欣的父亲直接懵了!因为宋吉说话的气势,和那种打人连眼都不眨一下的魄力,根本就不是连房子都买不起的年轻人,能表现出来的气概。 钱是人的胆,越有钱就越不怕事,宋吉自始至终,可都没怂过一次。 这时候我冷脸看着小欣的父亲说:“明说了吧,宋吉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也是小欣的老板之一,他手里有多少钱、多少资产、多少专利,根本就不是你能想象到的!本来我们也没打算怎么着,就是想让他拿着地皮回来,哄您老人家高兴高兴,然后就把婚事撮合成了。我们更没想过,非要在您面前显摆自己多有钱、多有势,来博得您的赞赏。” 彩儿紧跟着也说:“看女婿,不就是看的人品和能力吗?宋吉要回地皮,就证明他有能力;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到了你家以后,却没有半点架子,一直都跟着忙里忙外,开席了都不上桌吃饭,这不是很好的人品吗?要不是小欣故意瞒着宋吉的身份,我们还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原来你挑女婿的标准,只认钱!而且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给我老公安排偏房,钱对您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这是两种价值观的碰撞,彩儿还想试图说服小欣的父亲,认同我们的想法;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坚守了一辈子的观念,岂是那么容易转变的?对待这种人,就是要报复,让他感到害怕,每天活在战战兢兢当中,才是他应有的结果。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救赎的,就如我们无法劝阻烛龙,劝阻蒋云山一样;我们嗤之以鼻的,正是他们深信不疑的。 彩儿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抬手打断她,看着宋吉说:“兄弟,你是女婿,这事儿还是你看着办吧!” 宋吉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对着瘫在地上的张果,又狠狠踹了一脚才说:“户口本呢?!” “来了来了,在这里!天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可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小欣的母亲,泪流满面地冲过来,惊慌失措地将户口本,塞到了宋吉怀里。 他瞅了两眼后,才把户口本交给彩儿,装进包里以后,又接过那些土地合同,拿在手里扬了扬说:“张庄的地皮,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们一分也不贪,权当是报答当年,你们村集资供小欣念书的恩情!”宋吉抿着嘴,还朝周围的村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了,谢谢你们当初对小欣的帮助,让她有了更好的人生!” 说完,他又看向小欣的父亲说:“至于您,家里的地皮就不用再想了!虐待冷落了小欣那么多年,到这时候还不忘算计一把,你们家里的地皮,就算在小欣身上了,将来卖的钱,也归小欣所有,这是她应得的!” 听到这话,小欣的父亲身子连晃了两下,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你想算计别人,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1171章 可小欣的妈妈又开始撒泼耍赖了,躺在地上又哭又打滚,最后抱着小欣的腿说:“闺女啊,你这是要绝了咱家的路啊!地没了,我们还怎么活?你弟弟还怎么结婚啊?!” 小欣再冷,那也都是表面的,其实她有一个火热的心肠,只是从不愿流露出来而已;所以她乞求地看了宋吉一眼,用力咬着嘴唇说:“给他们吧,我也不想要他家的东西,一切还清就好,不欠就行!” 宋吉这才点了点头,直接把合同和转让协议扔到桌上说:“字我已经签完了,印也盖好了,只要你们村代表签上字、按上手印,这些就物归原主了!”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告一段落了,虽然过程鸡飞狗跳,但好歹我们算是完成了任务;张庄村民拿到了土地,小欣欠下的良心债,也算是还清了;再就是她和宋吉之间,因为这次的冲突,也让她更深刻地了解了宋吉的人品。 “行了,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呆的了,走吧,我下午还要去一趟南江,时间紧迫。”说完,我领着彩儿就要离开。 只是当小欣转身的刹那间,却还是回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弟弟;她犹豫了一下,竟然从兜里掏出银行卡,然后蹲下来说:“里面还有八万,这是姐姐最后一次给你钱了,果儿,涨点志气,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吧;没有我,你只能靠自己,咱们爸妈你永远都不要指望,他们只会让你错上加错!” 我当即上前挡住了她手里的银行卡,要知道刚才,他弟弟那无耻的模样,还亲手打了她一巴掌;小欣怎么同情心泛滥,还要给她弟弟钱呢? 只是当小欣抬头看我的一刹那,我猛然间读懂了她忧伤的眼神里,传达出的讯息;那眼神仿佛在告诉我,弟弟在姐姐眼里,不管有多么混蛋,他始终都还是个弟弟,他是有救的!那是一种血脉亲情,是一种源自于姐姐对弟弟的关爱和不放弃;我想家里有弟弟的姐姐,一定能体会到这种感受。 深深吸了口气,我还是把小欣的卡挡了回去,接着看向张果说:“小子,你父母已经无可救药了,而你还要一直浑下去吗?你对你二姐都这样了,可她却始终都不曾放弃你呀!最关心你的人,往往就是你最不在意的那个人;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多想想曾经,你二姐背着你去学堂念书,大冬天在河里给你洗衣服,烧火做饭养活你的事吧!不要太把自己当人看,也不要太不把别人当人看,你二姐是带着你长大的,不要让真正在意你的人失望。” 说完我站起身,又朝豪哥吼道:“张果这小子,以后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是将他打死,也要把他变成一个好人,正正经经的人!他还年轻,还有救,你要是办不到这件事,你知道我的手段!” “哎哟,明白,陈先生您放心好了!”豪哥吓得赶紧应承道。 我点点头,直接带着他们出了门外;而我这么做的目的,既是帮张果,也是帮豪哥,教育好张果的前提,就是豪哥也要成为好人,我希望用我的压力,迫使他们变好,越来越好;所以啊,都努力吧! 上车后,我眯着眼睛望向前方,下一站是南沙县,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希望这次我能赌对,彻底将那只蒋老狐狸给揪出来! 第1172章 车子上高速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但临近年底,年味却越来越浓了。 路上的汽车明显比之前多了很多,隔着车窗,我还能看到周围的车子里,很多外地返乡的人,车里都载满了年货,带着老婆孩子归家。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尤其出了临安地界后,苏彩把窗户敞开一条缝,清冷而纯净的空气,缓缓从侧面吹来,沁人心脾;高速的远方是蓝蓝的天空,下方是广袤的土地,沃野千里、一望无垠,这里已是乳城地界。 “陈总,这好像不是回乳城的路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宋吉陪着小欣坐在后排,疑惑地问了我一嘴。 “带你们出去转转,好歹你俩刚确立关系,出去玩玩儿,联络联络感情不是很好吗?咱们去南江县,乳城最漂亮的地方。”我笑着说。 听到这话,小欣赶紧开口道:“哟,南江县可是素有‘金城’之称,听说当地人都挖金子,蛮有钱的!之前蒋总老说,等有了时间,一定要带我去那里转转,可后来还没等到那天,蒋氏集团就关门了。” 我开着车一笑说:“现在不是有机会了嘛,等到了南江,就让宋吉给你打一副金首饰,要万足金的那种;反正这小子有钱,不宰白不宰!哦对了,蒋晴应该也到了,届时你们俩姐妹,又能团圆了。” 一听蒋晴也在那里,小欣当即就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好了;要论感情,还是蒋晴跟她更深,这是毋庸置疑的。 彩儿坐在副驾驶上,白皙的手指理着长发,眯着眼睛享受着清凉的空气,那样子又美又慵懒;我就问她说:“开着窗不冷啊?小心别感冒了。” 她眼眸灵动地看向我,嘴角带着甜蜜的笑说:“哎,不是说不插手了吗?怎么稀里糊涂又混进来了?” 我顿时尴尬一笑,推着她扭我大腿的手说:“哎哟,开车呢,别闹!大师傅从外地出差还没回来,蒋菁那边的矿,又被她爷爷私下里给卖了;蒋晴一时没了主意,才找我帮的忙。” 彩儿微微一愣,随即坐直身子,很认真地看着我问:“你的意思是,蒋云山在南江县?” “八成是这样,而且根据郑朝阳交代,两年前有个神秘人,让他生产过二噁英提取物,他当时胆小没敢干,但听出了对方是南江县的口音。”我说。 “蒋云山要用二噁英害人?”彩儿再次惊讶地问;她的知识储备并不比我少,自然知道这种世纪之毒的厉害之处。 “应该是这样,那个邪恶仪式的举行,要万灵祭天;但这种祭天的前提,就是要这些人死在北江水里;所以才有了之前,藏龙山的千湖群,烛龙就是想借助雨季洪灾,要下游老百姓的命。但蒋云山比他更狠、更狡猾,如果我们猜的不错,他应该是想直接往北江里投毒!二噁英那种东西你应该清楚,芝麻大小的一点提取物,就能要很多人的性命;要是他手里握有大量毒剂,往北江里一投的话,那整个下游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我这么形容一点都不夸张,而且二噁英的恶毒,绝不仅仅在于此,更重要的是这种毒物的遗留,和后期产生的影响。这是一种极难分解的化学毒物,当年的美越战争,因为这种毒物的作用,致使好多人都得了癌症,后代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畸形。 第1173章 “难怪…难怪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就往南江跑,默儿,一定要阻止他这种疯狂的举动!南江县是多么美的地方啊,那里的人也很淳朴,他们不该承受这些,更不能因为一个疯子,而失去生命。”彩儿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激动地咬着嘴唇说。 “苏总,您去过南江啊?”这时坐在后排的小欣,话也多了起来;人就是这样,当心结打开,当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过去,天性就会慢慢释放,而且会越来越开朗。 彩儿长长舒了口气,又调整好情绪,脸颊才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去年我和楚伯伯在南江做房产,呆了有将近半年。南江真的特别漂亮,不算发达,但风景秀丽;尤其当地的水特别甘甜,做出来的饭菜也特别入味;还有就是他们的民俗文化特别多,人文风情相当浓厚。这回你和宋吉过去,可要好好玩玩儿,那里的确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说完,苏彩还朝他们眨了眨眼睛。 “嘁,谁跟他谈情说爱啊?我还没准备好呢。”小欣却故意冷起了脸,白了一眼满面得意的宋吉说。 “不是…这户口本都带了,小欣,咱可不能出尔反尔啊?!”宋吉赶紧舔着脸,挑着眉毛逗小欣开心。 “你…你少给我弄这幅死样,天天没脸没皮的,先让我考察一段时间,要是真没什么问题,咱们再谈婚论嫁也不迟。”说完,小欣直接转过头,冷冷地望向了窗外;只不过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副娇羞诱人的弧度。 下午两点,我们沿着高速,穿过了一条冗长的山底隧道,当眼前的光芒再次亮起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南江县境内! 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条清澈而宽广的北江大河;他如一条巨龙,在南江境内连续转弯,将整个南江县城盘踞在内。 再远处就是县城的面貌,古朴但不老旧,一些青砖绿瓦间,透露着这座城市浓厚的历史底蕴;之前从一些课外书上我就了解过,南江县从明朝时期,就盛产黄金,那会儿还叫“南江镇”,但名声却早已享誉全省。 进到县城里面,这里的人文气息就更浓了,广场上有人当街作画,还有老人扛着两米长的毛笔,蘸水在地上写字;很多老太太扭大秧歌,还有戏班子凑在一起练声,好不热闹。 “喂,你在哪儿?”放慢车速,我把电话打给蒋晴问。 “还在路上呢,之前到乳城见了下齐叔叔,现在刚出发,估计傍晚能到吧。”蒋晴回我说。 “齐叔叔那边有什么安排吗?”我继续又问。 “他这次是跟我一起来的,事关重大,他要亲自坐镇指挥;争取这一次,全力将我爷爷…给挖出来!”蒋晴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很复杂。 我明白她心里的纠结,因为我们这次要对付的人,是她的亲爷爷;可就是这个爷爷,害死了她父母,现在又要犯下滔天大罪! 那种纠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第1174章 跟蒋晴通完电话后,我长长舒了口气;如今我们最先要确认的,就是蒋老狐狸究竟在不在这里,这个方向一定不能错;万一判断失误,那之前我们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瞎了! “姐,咱们现在去哪儿?你在这儿待过,比我们都熟,蒋晴还没到,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吧。”我再次把车速提起来说。 “看到前面那个酒店了吗?就是最高、最繁华的那个。”彩儿指着前面,一座临江而建,通体蓝色钢化玻璃的大楼问。 “咦?南江这座小县城,竟然还有这么高档的酒店?”出差这么多次,我不是住宿舍,就是住村里,似乎很少在高档酒店里留宿。 彩儿眯着眼睛一笑说:“不要钱,随便住,这是咱自己家的,而且还是我亲自指挥建的。” 我一愣,抬头细看间,那酒店最上方,可不是写着“万豪国际酒店”几个大字嘛! “怎么想着在这个小县城做酒店了?而且还这么豪华,能收回成本吗?”我惊讶地看着她问。 “好好开车!”苏彩推了把我的脸,声音清脆地笑说:“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打造绿色生态、旅游城市;楚伯伯预测说,将来南江县肯定会成为咱们省力推的旅游城市,所以他建议我早把酒店建起来,不出五年就能收回成本。” 我这才点头,因为南江县的风景,在我们省内还是挺出名的;不用刻意建什么景区,因为整个南江就是最好的风景;这里的建筑都保留着古朴的特色,下面的各镇乡,更是传承着独树一帜的民俗文化。将来这里的旅游业真发展起来,酒店收入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车子停到酒店楼下,苏彩先是打了个电话,下车后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酒店里就呼呼啦啦跑出来一帮人,在门口列队欢迎起了我们。 而打头的那个女孩竟然是小楠,就是最初我刚去蓝蝶时,苏彩身边的那个小助理;记得那会儿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办事干净利落,而且很讲情义,蓝蝶当年那么落魄,她都没有选择跳槽。 后来彩儿去了方怡那边,她也跟着过去了,具体干什么我不清楚,也没有细问;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南江县遇上了,而且瞅这模样,明显已经当了高管。 “姐,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小楠扑过去,直接就和苏彩抱在了一起。 “临时起意过来的,赶紧让门口的人散了吧,又不是视察工作,摆这么大排场干什么?”苏彩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往里走的时候,苏彩那是真风光啊,一路都有人弯腰问候:“苏总好、苏总好……” 想想生活真的是瞬息万变,那年的我们还欠着一身债,每每下班回家时,苏彩还望着市里的那些高楼大厦,无比羡慕地说:“默儿,什么时候咱们的买卖,也能干得像人家这么大啊?”她还说将来赚了钱,一定请我到乳城最豪华的酒店搓一顿。 第1175章 可转眼几年,苏彩自己手里,都已经有这么豪华的酒店了!我们不再羡慕别人,但我却十分珍惜那段没钱的日子。那时我们相濡以沫,像两个吃不上饭的乞丐,谈论皇上天天吃什么似的;虽然日子艰难,但精神却很满足,因为我们还年轻、还幼稚,我们用幻想憧憬着这美好的世界。 只是人啊,站得越高、见识的越多,便越会觉得自己不幸福;因为当冷酷的现实,击毁那些美好的憧憬时,青春便已不在;我们的生活远没有幻想的那么好,我们的社会还存在很多的问题,我不是说当前的生活不好,而是我们还要努力,还要为我们所处的环境,做出更多的贡献;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至少在努力的过程中,在担负起社会责任的时候,我们才会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这或许就是生存的意义吧。 来到酒店的套间,里面还是相当奢华的,大大的落地窗,真皮沙发,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无比温暖舒适。 “陈总,好久不见了。”小楠欢快地朝我笑,人也成熟了不少,但个子倒是没长多高,小巧玲珑的那种。 “小楠,你不错嘛,现在都坐上酒店经理了,可以啊!”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好,我心里也是倍感欣慰。 这时候苏彩走过来,拿皮筋儿扎着头发说:“小楠这几年进步可是很大的,我干妈都夸她呢!刚好她老家在南江,我就把她派过来,经营酒店这边的工作,而且干得还相当出色呢。” 随便聊了一会儿,我们就下楼吃了饭,小楠还一个劲儿说:“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过两天在我老家南江湾那边,还要举行大庆典,那可是比庙会还热闹的场面;你们一定要去啊,到时候我带路。” 这倒是个好事儿,尤其苏彩骨子里,还是挺爱玩儿、挺喜欢凑热闹的;反正这次齐叔叔亲自过来坐镇,用到我的地方也不多;抽时间陪彩儿过去热闹热闹,也挺不错的。 “什么庆典啊?这么热闹?!”彩儿当即就来了兴致,那漂亮的大眼睛都放光了。 “庆河神的!每到年根儿都要举办一次,尤其今年格外盛大!”小楠眨着眼睛说。 河神?听到这个名字,我几乎不自觉地就紧张了起来,因为这对我来说,是个极为敏感的字眼! 但我也清楚,北江沿江一代的城市,有很多对于河神文化的习俗,这种习俗不仅仅存在于运城。 “怎么个庆典方式?为什么今年要比往年办得盛大?”我继续又问。 小楠吃着饭解释说:“我们南江湾一直都是缺水大镇,这不头两年募资,从北江开挖了一条河,直通我们南江湾,以此来解决我们镇缺水的问题;庆典那天,就是人工河通水的时候,这双喜临门的日子,庆典能不盛大嘛?!” 听完小楠的话,我瞬间又陷入了沉思,这又是河神、又是人工河,我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蹊跷!莫不会那只蒋狐狸,就藏在南江湾,这些活动都是他策划的? 第1176章 那天吃饭时,听小楠提起这些,彩儿倒是没多想什么,宋吉和小欣更不知内情,一帮人还商量着回头到哪玩儿呢。 但我不一样,这些年下来,我跟那么多大人物打过交道,任何看似合理的事情,说不准下面就隐藏着陷阱;大师傅的一个计划,能执行20年,烛龙的千湖群,更是以景区的名义成功竣工;最可恨的是蒋云山,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我们耍的团团转;这开挖一条人工河,看似与他毫无关系,这庆典似乎也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吃过饭后,我们回房间又休息了一会儿,大约傍晚5点多的时候,蒋晴和齐叔叔他们才到了南江县。 但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应该是齐叔叔带着她,去见了当地领导;毕竟缉捕蒋云山这件事,是全省范围内进行的,南江县这边的警察,应该早已经出动了。 直到深夜10点多,蒋晴才再次给我打来电话,齐叔叔还在跟当地领导研讨这件事,蒋晴不是体制内的人,便提前回来了。 苏彩给她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小欣和宋吉也过来了;两姐妹一年多不见,小欣眼里的泪瞬间就下来了;但听到小欣在我们公司还不错,终身大事也解决了,蒋晴倒是安心了不少。 “直接谈正事吧!”一番寒暄过后,蒋晴抬起白皙而大气的脸庞,神色认真道:“之前齐叔叔带着我,将南江这边的情况了解了一下,结果跟咱们预想的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我点上烟,站在窗前疑惑地问。 “南江县这些年,环保一直抓得不错,所以现在化工厂很少,大大小小也就那么十几家;这些企业都有专人走访调查过,从建厂之初到现在,他们从没生产过含有二噁英的化工用品。所以我和齐叔叔的推断是,爷爷极有可能不在南江,当初的那个代理人,亦或许根本没联系当地的化工企业。”蒋晴斩钉截铁道。 如果上面给出的调查真是这样,我确实无力反驳什么;可冥冥之中我有种预感,自己的判断绝不会错!我也不知道这种预感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因为多种因素交织的结果。 首先,郑朝阳没有理由对我们撒谎,所以那个代理人一定是南江的,蒋云山能在南江找代理人,这就说明他在南江的可能性较大;其次,今天下午小楠跟我提的盛典、人工河,我总觉得不是那么对劲儿;最重要的一点,南江可是产金大县,而现在蒋云山手头资金充足,他最需要的就是将资金换成黄金,而南江县最不缺的就是黄金! 要知道现在因为这事儿,上级政策外松内紧,谁要是在这个当口运输大量黄金,一定逃不过大师傅的视线;而蒋云山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会大张旗鼓地让汽车,拉着黄金在外面招摇过市? 所以要是在南江县境内,结果就不一样了;这里每天都有押运黄金的车辆,而且在县里面不用过检查,这会极大的降低被人发现的风险;综合以上几点的考虑,如果我是蒋云山,我就会在南江县;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一切,而这里的化工厂偏偏又少,完全可以掩人耳目,不会成为我们重点盘查的地域。 将这些猜测和盘托出以后,蒋晴微皱了下眉头,咬了咬冰润的嘴唇看向我说:“默儿,你说的这些虽然有些道理,但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一切都站不住脚!你要明白这次任务的紧迫性,一旦判断失误,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爷爷有多精,你不会不清楚!而且我敢肯定,他现在手里极有可能已经持有了大量二噁英,即便咱们找到他,都不一定能阻止他!所以还是相信我的判断吧,我是他,我就一定会在这里!”虽然我无比认真地说了这话,但心里也确实跟打了鼓一样;万一因为我的失误,因为所有人都信了我的指引而酿成大祸,这个罪责我是背不起的。可总有人要承担这个责任,大师傅不在,我必须得扛起来。 第1177章 后来蒋晴不再坚持,因为她没有比我更站得住脚的判断;第二天上午,齐叔叔又号召当地有关部门,对南江所有化工企业,再次进行了新一轮更深入的调查。 可是一连两天过去了,就差把人家工厂翻过来了,但我们得到的结果,却完全不牵扯到二噁英。 这就奇怪了,难道当初郑朝阳真说了假话?还是那个代理人,只是南江口音,但他并没有在南江县找代理生产商? 那天我们开车出去玩儿了一圈,毕竟除了玩儿,也没有什么可干的;人家专业人士都查不出来猫腻,南江这么大,指望我们几个人去找线索,那几乎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切实际。 只是下午刚回酒店,我就看到在大厅侧面的走廊里,大堂经理正在教育一个小姑娘。 “你行了!丫头,听我一句劝,就你爸妈那种病,你花再多钱也是无济于事,那就是个无底洞!还不如攒着点儿钱,留着将来自己把日子过好。”大堂经理拍着她肩膀说。 “可…可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吧?!我们当儿女的,总得做点什么。”小姑娘抹着眼泪,情绪激动地哽咽道。 这时候彩儿赶紧走过去,站在两人中间问:“怎么回事?” 经理弯腰赔笑说:“是苏总啊,没啥大事,就是跟小姑娘谈谈心。”说完,她又朝小姑娘命令道:“还不赶紧去工作?把眼泪擦干了,别影响了咱们酒店的形象,要微笑,微笑服务知道吗?” 我皱着眉,在后面挡住小姑娘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家里遇到困难了?” 见我和苏彩站在这里,小姑娘就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哪儿敢跟我们说话?当时还以为我们是来找茬的,毕竟这是在工作期间,哭哭啼啼不干活,也确实影响酒店的服务。 “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彩理着发丝,语气尽量平和的问。 “哎哟,苏总啊,不瞒您说,小月真是蛮可怜的;父母双双得了癌症,查出来就是晚期了,这小姑娘也是傻,傻孝顺!那癌症能治好吗?她竟然还要四处借钱,去填她爸妈这个无底洞。”大堂经理忧伤地说。 可我却被震惊了!一个人得癌症还好说,可夫妻双双都得癌症,这就让人惊讶了!癌症可不会传染,怎么能同时患上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夫妻体内,应该是同时摄入了某些致癌物!而且极有可能是二噁英! 第1178章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必须了解清楚了才能下定论。 这个叫“小月”的姑娘,老在走廊里哭也不是办法,后来我就和苏彩一起,将她带回了酒店套房。 当时小姑娘都吓傻了,以为我们要开除她,愣是强压着哽咽,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苏总,对不起,我不该在上班时间哭鼻子;你们不要开除我,我家里还指着我这份工作呢!” 我和苏彩对视了一眼,彩儿把茶水冲好,又将她按在沙发上,才微笑着说:“傻丫头别怕,没人会开除你,先喝口水压压惊吧。”说完,彩儿将茶杯推到了她面前。 小月吓得赶紧站起来,忙摆着手说:“苏总,我可不敢,您还是让我回去吧,我一定好好干,决不给酒店丢脸。” “现在去微笑服务?家里摊上这么大的事,你还能笑得出来?”我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坐吧,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点儿事,关于你家里的事。” 一提这个,她的眼睛又是一红,憋不住就想哭;苏彩赶紧给她递了张纸巾,又拉着她坐下来说:“你爸妈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年龄应该不大吧?而且南江这边水土养人,怎么可能两口子都染上癌症呢?” 小月咧着嘴,嘴里还有两颗小虎牙,蛮可爱的;就是哭起来有些悲伤,马尾辫左甩右甩地含着泪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身体一直很好,满共才50出头,一直都健健康康的!就在今年10月份,我妈在家里做着饭,突然就晕倒了;送到医院一查,就是癌症晚期;我爸爸扛不住打击,当场吐了血,最后一查也是癌症。现在家里只有哥哥撑着,嫂子怀孕都快要生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 听到这里,我深深吸了口气,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一切都是蒋云山造成的,那他死一百次都不够,应该千刀万剐! 苏彩用力攥了攥拳头,忍着鼻尖的酸涩,继续又问:“那你家里是干什么的?爸妈是在化工厂上班的吗?” 小月赶紧摇头,用力咬着嘴唇说:“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我哥也是;他们一辈子不偷不抢,也从没害过别人,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这就奇怪了,难道真是巧合?顶着心头的疑惑,我还要开口继续再问,这时候小月的电话就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又赶紧挂掉,生怕惹我们生气。 “谁的电话啊?你接就行了,没有那么多规矩。”苏彩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暖道。 “是我哥打来的,嫂子这两天就要生了,我哥可不容易了,既要照顾我爸妈,还要照顾我嫂子,家里的地还没人管;我今天跟领班请了假,准备提早几天回家帮衬的,刚好再管同事们借点钱,最后却让领导您给撞见了……”小月用力抿着嘴唇,把头压得特别低。 彩儿满眼同情地看着她,刚要说两句宽慰的话,小月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彩儿一笑,深深吸了口气说:“赶紧接吧,你哥找你肯定有急事。” 第1179章 小月这才点头,很扭捏地走到卫生间里,操着南江县的方言,给他哥回了过去。 我掐掉手里的烟,坐下来喝了口水,彩儿却不禁擦了擦眼角,咬着忧伤的嘴唇说:“小月这丫头也太可怜了,我让公司开她点钱吧,这么孝顺的丫头不多见。” 我点了点头,还能怎样呢?其实那个大堂经理说的没错,癌症这种东西就是个无底洞,花再多钱也无济于事;但冲着小丫头这份孝心,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哪怕给她父母减轻点痛苦也好。 抓起桌上的杯子,我刚要继续喝茶,这时卫生间里,却突然传来一声毛骨悚然的哀嚎! “啊!!!天要塌了,这日子没法过啦!”那是一声歇斯底里般的吼叫,吓得我手里的水都洒了。 彩儿立刻站起身,直接冲进了卫生间里;我也赶紧跟过去,就看到小月泪流满面地坐在地上,背靠着马桶,手里的电话落在地上,连电池都摔出来了。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眼前的场景,把彩儿也吓得不轻,她面色苍白地蹲下来,紧紧搂着小月的脑袋问。 可那丫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整个人都懵了!眼神呆滞地望着一个方向,嘴唇轻轻颤抖着,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赶紧回客厅里,拿了瓶矿泉水,然后又用湿毛巾,给小月擦了擦脸,让她稍微冷静一下,平复情绪。 眼看不见好转,我又掏出银针,往她身上扎了两针,掐了掐她的人中;这回小月极端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一丁点的血色。 拔掉银针,又喂她喝了几口水,看到她眼里渐渐有了神色,苏彩才急忙问:“丫头,到底怎么了?我是你老板,你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不怕,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来帮你解决好吗?” 小月颤抖着嘴唇,脸上的肌肉因为抽筋而显得有些扭曲,小虎牙“哒哒”颤栗道:“我嫂子…嫂子生出来的孩子,少了一条胳膊,是…是个畸形儿,而且孩子的肋骨也不齐,生下来就是残疾!” 听到这话,我脑子瞬间“嗡”地一下,这人间惨剧,究竟还能有多惨?人世间的痛苦,又为何非要降临到同一个家庭的身上? “电…电话是医院打来的,我哥…哥跳楼了,他抱着孩子从医院楼顶跳下去的……”说到这里,小月眼里的泪,宛如喷泉一般直接喷了出来:“医院让我…去给我哥和孩子收尸!” 听到这些,我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演,可残酷现实的一幕幕,却真的就在我眼前发生着。 “小月,你要振作,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彩含着眼泪,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用力、更用力地抱着她,抱着这个受尽生活催残的小姑娘。 第1180章 有些刻骨铭心的伤痛,靠安慰是完全不起作用的;不是当局者,你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心情。 父母癌症晚期,孩子畸形,哥哥扛不住打击,抱着孩子跳楼来减轻活人的负担,整个家庭就这么彻底塌了;摊上这种事,还谈什么未来、谈什么美好? 即便我平时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可这时候我也无语凝噎了!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们的到来,给小月的家庭带来了厄运;如果我们不来南江,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人在面对无法挽回的打击时,总会想到“如果、要是、可能、或许”,我们总是在后悔着什么,幻想着时光倒流,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就连我也不例外。 唯一只得庆幸的是,小月还知道哭,还知道痛苦,这就说明她还有理智,她并没有被这天大的灾难击倒!“哭吧,大声地哭出来,有多悲伤就哭多大声,哭过之后,咱们一起想办法,把你家里的事情解决好。”说完,转身的刹那间,我也早已泪流满面。 再次走到窗前,我双手止不住颤抖地点上烟,用力压制住所有复杂的情绪;毫无疑问,小月家里的种种表现,几乎都和二噁英中毒有关。 他们应该不是一次性摄入的这种化工毒剂,不然早没命了;而是一种药物残留,渗透到了他们体内,日积月累,才爆发出了这些可怕的病症。 而且我敢断定,将老狐狸的毒剂生产地,肯定就在小月的老家;毕竟他们一家人,全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伤害,只有小月一人相对健康!因为小月常年在这边工作,所以对老家接触的少,因此间接远离了那种东西,成了幸运的那一个。 咬着牙,我一拳砸在了窗台上;蒋云山啊蒋云山,你做事真的就没有任何底线了吗?如果将来,你真把那种东西投入到北江里,你想过后果有多严重吗?恶魔也没有你狠!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小月才被苏彩从卫生间里搀出来;不知道是坐麻了,还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小月都不会走路了,整个人直接摊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起伏的哽咽,让我们知道她还有意识。 彩儿也哭得连鼻子都红了,她含泪说:“我是这样想的,先找人去小月老家,将他哥哥的后世处理了;然后她爸妈那边,咱们再给留笔钱;小月这段日子就留在家里照顾父母吧,等什么时候事情变好了,再让她回来上班。” 苏彩的安排很妥当,我们能尽的最大限度,也只有这些;但前提是小月一定要从打击中缓过来,她不应该因为这种事,而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所以我一把攥住她胳膊,看着她黯淡无神的眼睛说:“小月,你给我听好了!这不是老天故意给你家降临灾难,而是有坏人,害了你们一家知道吗?你想为家人报仇吗?想出了心里这口气吗?那就振作起来,将那个坏人揪出来,让你哥哥和孩子瞑目,让你爸妈也死得其所!” 第1181章 听到我的话,尤其听到她家里的这一切,是被人给害的以后,小月的眼睛里,猛然爆发出了一丝光亮;可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又瘫坐了下去;因为在她的意识里,这就是天灾,她永远也想不到更深层次的问题。 “你们村周围,以前是不是有化工厂?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们家遭遇的灾难,一定与这个化工厂的残留物有关。”看着他,我无比自信道。 “有…有!”她这才用力掰着沙发坐起来,牙齿打着颤,眼神惶恐而愤怒地看着说:“两年前有一个,是真的有!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说完,小月竟然猛地冲过来,直接掐住了我脖子。 我用力掰开她的手,遭逢这样的打击,小月明显已经无法控制情绪了;所以我不怪她,换做谁都会这样。 将她按在沙发上,我手放在她背后做着按摩,当时她浑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跟石头块一样;她必须得放松下来,不然急火攻心,保不齐会出岔子。 我一边用力按,一边看着她说:“小月,我会替你报仇,会手刃那个恶魔;所以你一定不能倒下,你要用坚强的意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完,我的手又放在她僵硬的脖子上捏着问:“你们家跟那个化工厂接触过吗?厂房的地址离你家远吗?” 小月的脸色渐渐红润了几分,牙齿也没有之前那么颤抖了;她大口深呼吸了几下,才捏着拳头说:“我哥曾经在化工厂工作过,但两年前,那家化工厂就破产不干了;他们撤得一干二净,当时还把厂里的很多东西都烧了,厂房也全都拆了。” 说到这里,因为太过紧张,她猛地打了个急嗝;苏彩赶紧把水递给她,我用力梳着她的后背,咽下嘴里的水,小月才缓了口气继续说:“那片地后来荒了下来,我哥看着那么大一片地,荒着怪可惜的,就带头开垦,在里面种了些麦子。” “你爸妈和嫂子,也去地里干活了?”我赶紧又问。 “都是庄户人,哪儿能不出力啊?哪怕今年我嫂子怀了孩子,还在地里忙活呢。”小月一边说,那眼眶里的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她紧紧抓着沙发扶手又说:“还有两家也种了那片地,怎么人家没有我们这情况?” 我摇头叹息道:“应该是赶巧,你们家种的那片地,是之前生产某种化工原料的厂房;家里的粮食,你们是卖了还是自己吃了?” 小月死死咬着嘴唇说:“现在粮食不值钱,种了也是自己吃,我一年也就回两三趟家里,可能……” 这就对了,所有的猜测就全都合理了!所有问题的症结,就全都在之前,那片化工厂的地皮上! 长舒一口气,我看着她说:“你再缓缓情绪,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再伤心、再难过,也挽回不了什么;既然你是家里唯一健康的人,那就更应该好好活着,为你哥哥、孩子和父母,讨回一个公道不是吗?我马上就联系人,咱们待会就去你老家,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 第1182章 安抚好小月的情绪后,我直接把电话打给了齐叔叔,然后又把自己的猜测,小月一家的遭遇,完完整整跟他叙述了一遍。 齐叔叔当机立断说:“好,陈默,你提供的这个消息真的无比珍贵!我这边现在就着手,让人查一下之前这家化工厂的老板,待会儿我再派几个专业调查人员,去酒店那边跟你汇合;然后你们带着受害者家属,亲临一趟现场,看看这事儿究竟是不是跟你猜的一样。” “好,齐叔叔,小月的老家在下坡镇东面的东沟村,那个工厂的名字……”一边说,我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流泪的小月,她赶忙回我道:“叫‘日升化工’。” “工厂叫‘日升化工’,两年前就不干了,而且厂房拆的一干二净,当时他们还焚烧了不少东西!这些举动都很异常,我认为咱们的方向应该不会错。”捏着电话,我继续又说。 “行,咱们就朝着这条线索往下摸,二噁英不是一般的化学毒剂,到了地方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听从专业调查队员的安排。”电话那头,齐叔叔再三叮嘱了我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将手机收起来,仰头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事情又有眉目了,蒋老狐狸打死也想不到,我们能追到这里来吧?! 想过这些,我又让彩儿扶小月去了卧室的床上,她虽然情绪有所缓和,但因为遭受的打击太大,仍不能跟正常人一样,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 心灵的创伤我医治不了,但让她身体放松、得到充分的休息,我还是能做到的。小月平趴在床上,整个人又陷入了呆滞;我掏出银针继续给她针灸,主要是脑部和颈部活血,然后再辅以按摩;一边按我一边说:“先闭上眼睛,克制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等你睁开眼的时候,事情肯定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小月,相信我,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 听着我娓娓道来的语气,小月缓缓闭上了哭红的眼睛;我没有用太大的力气给她按摩,只是用轻柔的手法,让她感到浑身舒适即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小月就睡了,强烈的精神冲击,自然会让人无比疲劳,睡一会儿也好,睡着了也就能忘记痛苦了。 彩儿站在一旁,看了好半天的小月,最后轻轻拉住我胳膊说:“默儿,我现在能帮你们做什么?那个蒋云山真的太可恨了,如果这些事真是他做的,那他……” “他应该被千刀万剐对吧?!”我压着嗓子里的低吼,转头看向彩儿,用力抿了抿嘴唇说:“姐,你现在就安排公司的几个人,待会儿陪我们一起去下坡镇;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帮小月去医院,先处理好她哥哥的后事,然后让人照顾好她的嫂子和父母。” “那你呢?”她拉着我的手急忙又问。 “我会跟调查组去一趟她老家,查清事情的真相。” “我跟你一起去!”她再次攥紧我的手道。 “不行!二噁英那种东西,千万不能沾染;况且你和蒋晴长得太扎眼,万一被蒋老狐狸的人发现了怎么办?这事儿你俩谁也不要掺和,办完小月家的事,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我就行了!” 话音刚落,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老耿的电话。 接起电话我激动道:“老耿哥,您怎么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 第1183章 他跟着一笑:“赶紧下楼吧,这次东沟村调查,由我领队;你这小子啊,没想到又要立功了!” 我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小月,又对着电话说:“再等十分钟吧,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挂掉电话后,彩儿先去找小楠,安排酒店里的人,跟她一起去下坡镇医院,处理小月的家事;然后才返回房间,进门的时候小月也被吵醒了,但整个人的状态,又比之前好了一些。 我们一起去了楼下,小月跟我上了老耿的考察车,苏彩则带着员工,开酒店的车往下坡镇驶去。 下坡镇距离县城并不是太远,沿途的风光更是无比秀丽;虽是冬天,但南江境内树木繁茂,而且都是那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树,一连就连成一片,蔚为壮观。 只是我们谁也无心再欣赏沿途的风光了,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不处理掉,这个地方再美,也终将会成为人间炼狱。 穿过下坡镇,再往东就是东沟村;辽阔的田野上,是一望无际的青色麦苗,那一片片的村庄,就像镶嵌在大地上的宝石一样,宁静祥和、宛如世外桃源。 可之前任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和安逸的地方,小月家里却遭逢了这样的大难。 “就是那儿,那片地!”快到东沟村的时候,小月赶紧指着车窗外说:“那里就是日升化工厂原来的厂址。” “开过去!”老耿当即板起脸,认真望着窗外道。 车子在田埂旁的小路边停下,小月又指着远处说:“之前的厂址,就是从对面那条路,到咱们脚下的位置;眼前这片地里的麦子,就是我家里种的。” 老耿点头,车里的几个调查员,也全都戴上手套和口罩,脚上穿了隔离靴,一个个手里拎着银白色的小箱子下去了。 我对化学的东西没有太深的研究,再加上这片地里,极有可能含有毒剂,所以我只能站在路边干等着。 不过眼前这片土地的上的麦苗,明显比其它地方矮了一截,而且叶子有些泛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给老耿递了支烟,我就问小月:“这样的地里,能种出好麦子吗?” 小月的泪水就没断过,但好歹情绪还算稳定,她压着哽咽说:“收成不是多好,但毕竟是荒地,这对我们农家人来说,也算是份额外的收入。就是…就是地里的粮食有点发酸、牙碜,去年我吃过一次,没吃几口就吐了。爸妈哥嫂都疼我,往后回家,他们就没再用这里的粮食给我做饭吃。” 当时我们就那样闲聊着,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调查人员把周围的土壤、麦苗、杂草,甚至排水沟里的积水全都取了样,然后集中放在考察车旁边做研究。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调查员脸色铁青地走过来,跟老耿汇报道:“领导,这里的土壤、麦苗,以及沟里的积水,全都含有大量的二噁英成分!” 第1184章 尽管我从没怀疑过自己的猜测,可现在得到印证后,我依旧震惊不已!因为这并不是最终的结果,真正的结果是早在两年前,蒋云山手里就拿到了二噁英提取物,他现在是一个极端危险份子,神殿一旦被他建成,或者某些时机一到,那造成的后果将不可估量。 “我艹特姥姥!”听完报告后,老耿对着田埂就踹了一脚,牙齿不停地打着颤说:“还有人性吗?还有王法吗?” “领导,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二噁英这种东西极难分解,我现在担心的是,东沟村村民体内,肯定都不同程度地摄入了这种毒素;还是先给上级汇报,让专业医务团队进村查体吧,这种东西必须得通过医疗手段,尽快排除体外,否则后果很难预料。”调查员忙不迭地又说。 老耿强压住心头的愤怒,咬牙掏出手机说:“这些王八蛋要是落在我手里,老子当场就把他们给活剐了!”说完,老耿直接又拨通了电话,给上级汇报了这件事。 然后我们开车进村,又对小月的家里,以及村里的地下水,全都仔细取样调查了一遍。 所有的事情都没超出我的预料,小月家的粮食缸里,也检测出了二噁英成分,乃至种地用的农具、他家人身上穿的衣服,多多少少都沾染上了。 县里连夜来人到村里集合村民大检查,折腾了整整一晚上,最后得出的数据,东沟村有三分之一的人,体内含有二噁英毒剂成分,但大多数是轻微的,最严重的还是种化工厂地皮的那几家;有个妇女已经连续半个月高烧不退,之前一直查不出原因,直到此刻才明白,是这种毒剂在体内作祟。 而齐叔叔那边更是立刻做出反应,让县里的几家大医院,快速腾出床位,组织东沟村沾染毒剂的村民,到医院里免费接受治疗。 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上午回到县城,我们在招待所里见到了齐叔叔;只是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因为有些事情知道答案,比不知道答案更痛苦! “好了,大家都不要沉着脸了,至少现在咱们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齐叔叔点上烟,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说:“这家化工厂的老板叫‘曲东升’,南江县南江湾人,根据目前掌控的线索,他在乳城买了两套房子,把父母也全都接到了市里;现在咱们的人已经过去了,只要抓住他,就完全可以审出蒋云山的下落,或者二噁英的去处;一切都还不是太坏,大家放平心态等消息吧。” 事情暂时也只能这样,但我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恶气,明明知道了所有真相,却不能直接摁住那只老狐狸,如今依旧任由他逍遥法外,这种事怎么能忍?!还有这个曲东升,为了赚钱简直丧尽天良,他们都该死,应该被枪毙! 可再恨也没什么用,抓不到人,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源,所有的努力还是白费!我们在招待所里,从上午一直等到中午,齐叔叔跟我闲聊了几句,但彼此也都心不在焉;因为这个曲东升,成了我们目前最的关键人物。 直到下午2点多,乳城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曲东升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已经找到了,但据他们这些人供述,2年前曲东升在市里,给家人买好房子安顿完以后,人就消失了,至今依旧无法联系。 第1185章 而且他的家人还交代,2年前曲东升确实得到了一笔巨款,说是帮一个大老板,代生产一种化学产品,人家给的报酬;但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大老板是谁,化学产品又流向了何处,当年厂里的所有资料数据,全被曲东升烧毁了。 得到这些消息后,我们的心瞬间又沉了下来;我就知道那只蒋老狐狸,他太过精明谨慎,他要是不想让我们查到线索,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处理掉所有证据;对比于烛龙而言,这个蒋云山才是最难啃的骨头。 对着电话,齐叔叔冷着脸,无比认真地命令道:“监视好她家人的一举一动,必要情况下,可以在他家里安装窃听器,看看他们是否跟曲东升还有往来!记住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挂掉电话后,齐叔叔把手里的烟头按灭,曾经那个自信满满、帅气沉稳的齐世新,如今也是愁容满面,毕竟面对蒋云山这种人,你真的很难找到他的破绽!要知道这狗东西,当初可是在大师傅和烛龙的眼皮子底下,把我们所有人都给耍了个遍。 而现在我们要做的,还是等,等着那个曲东升露出破绽,等着他联系家人;这世间最难熬的不是吃苦受罪,也不是拼命努力,就是“等”,在这种时间紧迫的情况下,等待奇迹的发生! 我下午回了酒店,彩儿已经从坪山镇回来了;当时蒋晴也在,我进去的时候她正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脱掉外套挂起来,转头看向彩儿问:“医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彩儿点着头,似乎之前哭过,眼角还有些红肿;她深吸了口气说:“小月的哥哥和孩子,已经安排火化了,我给她留了不少钱,酒店的几个员工也在那里帮她操持;小月的爸妈和嫂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她哥哥去世的消息。” 顿了一下,彩儿压着哽咽又说:“你不知道当时那场面,小月可够坚强了;她竟然真的能瞒住,还骗她爸妈和嫂子说,她哥去外地打工了,孩子被送到了县医院治疗;还劝她嫂子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也跟着深深吸了口气说:“这样就好,只要小月能扛起家庭的重担,就证明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说完,我转头又看向蒋晴问:“你怎么回事?半天了也不说一句话,又跟彩儿吵架了?” 听我这样说,蒋晴才缓缓转过头,那眼睛哭得比苏彩还肿,当即就咧着嘴,蓝色的眼眸哗哗流泪道:“默儿,我是不是有罪?我们蒋家是不是十恶不赦?!爷爷竟然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啊,自己的爷爷干了这种事,换谁能承受住这份骂名呢?就在我刚要出言相劝的时候,兜里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竟然是临安的豪哥给我打来的。 有些事情真的是天意,你无法去解释这世间的巧合,我更没想到豪哥这家伙,竟然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第1186章 攥着手里豪哥的来电,我看向一脸忧伤的蒋晴说:“跟你有个屁关系?!记住了,你离家近20年,蒋家所有的事,跟你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是大师傅的女儿,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说完我转身接起电话,用力揉了揉眉心说:“你那头又怎么了?有话快说!”我当时的心情真的特别不好,虽然查到了曲东升这条大鱼,但这个混账,一定是在蒋云山的安排下销声匿迹了,所以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抓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豪哥听我心情不好,声音更是扭扭捏捏道:“陈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头几天你不是让我处理掉豪利来的产业吗?” “怎么?你对我的话还有异议?”我当时就有些压不住火了,他那些个产业,除了餐饮还勉勉强强之外,其它的竟是些赌博、按摩的行当,这些垃圾产业不关门,他还想继续经营下去吗? 豪哥赶紧又说:“不是,就是……”他百感交集地说:“是这样,有人愿意花高价,把豪利来彻底买下来;头两天一个常客过来消费,一听我要关门,他回去后当晚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可以介绍买家,而且还愿意出两倍的价钱。” 说到这里,豪哥顿了一下又说:“我是这样想的,反正这种买卖,即便我不干,那将来还会有人继续干,倒不如直接转手卖出去,而且对方出两倍的价钱,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尤其您之前,还送了我那么大一座化工厂,我正想着怎么报答您呢!要是有了这笔钱,我怎么也得拿一半孝敬您是吧!” 豪哥这话说得倒也不错,这个世界有善就有恶,这种行当你是永远都禁止不了的;但若是被我陈默遇上了,就必须要禁止!捏着电话,我冷冷地问:“是谁要收购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卖给他也可以,等你拿到钱以后再举报查封也不迟!” “哎哟陈先生,咱要是这么干,那以后在圈里还怎么混啊?”豪哥尴尬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又道:“哦对了,还有个事儿,我觉得应该跟您提一嘴。” “什么事?”我皱眉问。 “我朋友说,想收购我公司的这个老板,老家是南江县的,之前还开过化工厂;之前您在临安的时候,不是挺重视这事儿的嘛,还专门让我盘问了郑朝阳;所以我就琢磨,这个老板是不是就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啊?”豪哥故意压低声音问我。 听到这话,我当即一愣,心脏都跟着触动了一下;“那个老板姓什么?之前开的什么化工厂?”我咬牙克制着激动问。 豪哥想了一下回道:“姓曲,叫什么暂时还不清楚,毕竟还没见上面;我朋友说那人还挺神秘的,要不是关系特别铁,他压根儿不见面。” 我用力点点头,强压着兴奋道:“豪哥,你听好了,立刻找这个老板,跟他约谈公司转让的事;顺便打听一下,这人是不是叫‘曲东升’!如果是,就帮我拖住他,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知道了吗?” “那您的意思,是同意我把公司卖出去了?”豪哥顿时兴奋道。 “我只是让你拖住他!听好了,这件事你要给我办砸了……” “我懂,懂!”豪哥吓得赶紧点头。 第1187章 “那好,我即刻就启程去临安,记住了,不要露馅!” 挂掉电话后,我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有些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而且我敢肯定,这人八成就是曲东升! 他自己做了亏心事,2年不敢跟家里联系,自然明白他干得那些勾当,早晚得曝露出来;所以他不可能在大张旗鼓的办企业,甚至轻易不敢露面。 可人总要活下去,尤其像他这种意外发了笔横财的人,消费自然更会大手大脚;估计蒋云山曾经给他的资金,也快坐吃山空了,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能养活自己的行当。 但干什么能来钱快,又能好好地掩藏身份呢?无疑就是这种灰色产业,这东西不仅赚钱,而且还能为自己建立雄厚的人脉关系,在一个小地方,借助当地势力保护自己,这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所以这件事巧也不巧,曲东升涉足灰色产业是必然的,但倒霉的是,他找到了豪哥,而豪哥又是我的人。 收起电话后,我抬头看了眼坐在床边的蒋晴;刚才被我说了几句,她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仍旧一脸忧郁,低头不语。 “差不多就行了!你换个方式去考虑这件事,你爸妈不也是被你爷爷害死的吗?所以你和小月家一样,蒋云山都是你们共同的仇人;你没有必要为你爷爷背负罪责,生在这种家庭,更不是你的错!” 这时候彩儿也赶紧坐到她旁边,搂住了蒋晴的肩膀说:“是啊姐,至少在我眼里,你是个很不错的人!你一直都在帮助陈默,还帮助了我干妈,把曾经发展那么好的蒋氏地产让给了我们!这件事你不要多想,如果有心的话,就多帮帮小月家吧,这样你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蒋晴这才抬起头,朝苏彩轻轻点了一下。 “那行,你们就暂时留在南江吧,我得马上回趟临安,处理点急事,估计用不了两天就能回来;你俩都放下心事,好好在这里玩儿,所有的一切都有我,还有齐叔叔。至于蒋云山犯的罪,我早晚会让他自己偿还的!” 抓起旁边的大衣,我起身就要走,彩儿和蒋晴连忙都站起身道:“我们也陪你去吧!” “你们去干什么?一个个长这么漂亮,不怕扎眼吗?!”说完我朝她们一笑,直接出了房间。 一边坐电梯往楼下走,我就止不住开心的笑;那压在头顶的愁云,似乎正在渐渐散去,此刻我不仅察觉到了曲东升的动向,而且彩儿和蒋晴的关系,也在日渐好转。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相信总有一天,一切的一切,都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出门之后,我把自己掌握的线索告诉了齐叔叔,听完以后,他本想动用警力,配合豪哥对曲东升实施抓捕,我立刻劝说:“还是让我来吧!曲东升这人应该很狡猾,真要是被他发现警察有异动,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第1188章 思索再三,齐叔叔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但把老耿安排在了我身边,以防出什么意外。 当天下午,我去招待所门口接了老耿;为了行事方便,他换了身便装,看上去还蛮精神的。 沿着县道上了高速,透过后视镜,我望了几眼身后的南江;本来我想的是在这里,好好陪苏彩玩儿几天的;可结果又摊上事儿了,刚从临安过来,又要回去;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戏剧。 我们下午出发,近晚上天黑才到了临安市里;豪哥在他家里接待的我们,他没结婚,家里除了自己,就剩小欣的弟弟张果。 见我从院里进来,张果吓得赶紧躲到了屋里,估计是上次被我给揍怕了,整个人躲在卧室门口,小眼睛左闪右闪的。 “你跑什么啊?陈先生来了,还不赶紧给泡茶?”豪哥顿时凶了他一句,张果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这小子现在跟着你干什么?没继续为非作歹吧?!”我接过豪哥手里的烟,瞅着张果问。 “哎哟陈先生,您亲自交代的事情,我哪儿敢疏忽啊?这小子现在跟我同吃同住,没事儿帮我跑跑腿,干干化工厂里的杂事;这两天表现还行,就是话不多,有时候总一个人发呆,也不知道寻思什么。”豪哥把茶水推到了我和老耿面前。 我点点头,看来那天小欣和我说的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只要陈果这孩子的脑袋不傻,就应该能分清现实,小欣说的很在理,陈果若是离开了她的资助,连个屁都算不上,他爸妈更是指望不上。 喝了口茶,我没再搭理陈果这事儿,只是跟豪哥介绍了一下老耿,就聊起了曲东升的事。 “那人你约了吗?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问。 “约了,对方说考虑考虑,到现在还没给准信儿。”豪哥摸着大秃头说。 “中间介绍的人打听了吗?那人是不是叫‘曲东升’?”我继续又问。 豪哥尴尬地笑说:“那中间人口风挺严的,说是只知道对方姓曲,多了人家也不愿意说。但我估计见面这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他想买我的产业,你不露面那还谈什么?” 我点点头,又随意聊了几句,接着我又让豪哥打电话,再催催那个中间人,尽快约定好见面事宜;毕竟我这里时间有限,鬼知道蒋云山什么时候会动手?! 豪哥就拿起电话,直接给那中间人打了过去;“麻总啊,到底怎么样了?我这豪利来可是不少人等着要呢,我就是看曲先生出钱多,才一等再等,可我总不能这么一直耗下去吧?!” 对方赶紧回道:“阿豪啊,曲先生刚才给我来电了,说这事儿交给我办,豪利来回头也买到我名下,价钱还是之前说好的两倍,咱们明天就可以签合同打钱。” 第1189章 听到这话豪哥一愣,随即抬头看向了我;我赶紧摆手不同意,老子来就是为了抓他,这要是不露面,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豪哥抓了抓脑袋,当即对着电话愤怒道:“麻总,这特娘的也太瞧不起我阿豪了吧?!怎么?觉得我阿豪干这种产业丢人,曲先生根本不屑跟我见面是吧?!好啊,那老子还不卖了,我特么就是留着养猪,也得给自己挣这个面子!” “不是阿豪,你发什么火啊?曲先生身份特殊,他轻易不敢露面。大家都是朋友,相互理解一下吧,再说了人家开了那么高的价钱,我出面办事岂不是更好吗?咱俩还是熟人!” “谁特么跟你熟?!老麻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我阿豪在临安混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不给我面子!那个曲先生怎么?身上背了案子?怕我阿豪举报他?这特妈搞笑呢吧,我阿豪是最重江湖义气的,我会干那种事?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我?”豪哥这家伙还真有点儿情商,尤其这性格,说翻脸就翻脸。 “你看你说哪儿去了?咱都是混这个黑圈子的,谁还信不过谁啊?就是这个曲先生吧,的确是有点特殊情况,他可没有半点瞧不起你的意思,就是……” 豪哥顿时一拍桌子说:“够了,少特么扯这些没用的蛋!想跟我做买卖,却面儿也不露,名字也不说,具体干啥的我也不清楚;老麻,他这还不够瞧不起我吗?这买卖要是摊在你身上,你愿不愿意为了钱,被别人生生羞辱一顿?!什么也别说了,老子不卖了。”说完,豪哥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见他这样,旁边的老耿顿时就坐不住了,忙着放下茶杯道:“你怎么还把电话给挂了?这人要约不出来,那我们这趟不就白跑了?” 豪哥赶紧给老耿续上水,甚至还有点老谋深算的样子,眯着眼睛笑说:“您不了解这些人,我越是生气、拒绝,他们就越会对我放松警惕;相反,我要死缠着见这个曲先生,他们反而会疑心重重。估计这会儿,老麻已经给曲先生通了电话,正在商讨见面的事。” 我点头一笑,发现豪哥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在社会摔打久了,为人处世又滑头又谨慎,这种本领在书上是学不来的,保不齐将来,他要是走了正道,还真能堪当大用。 只是两盏茶的功夫,豪哥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得意一笑说:“你们看,这不就打来了?”说完,豪哥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我和老耿一愣,那电话又再次打了过来。 豪哥得意地笑着,那样子就跟个弥勒佛似的,两条眉毛挑来挑去道:“着急了吧?就得让你急一急!跟我豪哥玩儿这套,你还太嫩!”不得不说,他这招欲擒故纵,还真是玩儿得炉火纯青。 就在电话快满一分钟,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豪哥才猛地接起来,只不过脸上又燃起了愤怒的咆哮:“姓麻的,还有完吗?老子都说不卖了,别特么再打电话烦我!” “阿豪…豪哥!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说!”对方是真急了,而且特想接手豪哥的产业。 “有屁快放!”豪哥冷冷地皱眉道。 “是这样,曲先生愿意出三倍的价钱,只要您同意,明天我就带着钱过去跟你签约。” “就这事儿?老麻,你是聋子吗?我都说了不是钱的事,姓曲的瞧不起我,老子还就是不想卖给他!”豪哥往沙发上一靠,满脸横肉道。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那行吧,明天一早,我让曲先生跟你见个面!不过见面地点,得有我们来定,否则免谈!” 第1190章 对方越是这么谨慎,我就越有种预感,这个“曲先生”就是曲东升无疑了!也只有蒋云山的手下,做事才能这么小心翼翼。 听到地点要由对方来选,豪哥赶紧又朝我看了一眼,我皱着眉,随即点了点头;虽然主动权没有掌握在我们手里,但这好歹是我们离曲东升最近的一次,错过了这回,机会就难寻了。 “行!我明早等你们电话,先说好了,价钱两倍,我阿豪可一分都不让。”对着电话,豪哥语气强硬地回道。 “知道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婆婆妈妈!”对方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如今所有的网都已经撒下了,只要明天能将曲东升揪出来,干掉那只蒋老狐狸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当晚我们在豪哥的家里住了下来,只是睡觉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有个人影,总在我卧室的门缝里晃来晃去。 “谁啊?是豪哥吗?”我坐起来问。 “咳哼,那个…是我。”竟然是张果的声音。 “门没锁,进来吧。”我皱眉冷哼了一声,想起那天他张狂的模样,尤其还打了小欣一巴掌,我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卧室的门打开,张果微微诺诺靠在门口,有些不敢看我的低头问:“那个…陈先生,我二姐她…还好吧?!” 我打开窗户点上烟,深吸了一口道:“怎么?又惦记你二姐的钱了?” “不是…我……我就是随便问问。”他把头压得更低了。 “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我无聊地看着他问。 “我…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其实小时候,我和二姐关系是最亲的;她背着我到学校读书,教我识字,在外面采了水果,都先紧着我吃。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关系就变了,我总觉得她好欺负,就是打她,我爸妈也不说什么,甚至还向着我;应该是青春期吧,我在外面老受欺负,但只要回家打我二姐,我就能把那种羞辱找回来,所以……” 听到这话,我把手里的烟猛地一掐,抬头看向他道:“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就是想激怒我,再把你揍一顿?!” 他吓得赶紧摆手道:“不是!我…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其实这些年,我内心深处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她!可是我拉不下那个脸,我觉得像她那种在家里没有地位的人,没资格让我道歉。” “那现在有没有资格?”我问。 “有,我深思熟虑过了,即便将来二姐不再疼我,甚至厌恶我,我也想请陈先生,帮我把这句道歉,带给我二姐,就说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人!”说到这里,张果竟然猛地蹲在地上,手插在头发里哭了。 我不屑一笑说:“张果,你听好了,你现在连给你二姐道歉的资格都没有!如果真想道歉,那就去努力做个正经的男人,让你二姐瞧得起你;到那时候你再亲口跟她说这话,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 第1191章 “我会,我一定会!”他猛地抬头,眼神倔强地看着我说。 “那就祝你好运,希望你能做个真正的男子汉。”我淡淡一笑,这臭小子还是有点觉悟的,20出头的年纪,思维还没有固化,只要有正确的引导,走上一条正经的路,倒真不是什么难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3点多的时候,豪哥就着急叩响了我的房门;“陈先生,您先醒醒,刚才老麻打来电话,说曲先生现在就约我出去见面。” 听到这话,我猛地从床上蹿了起来!这个曲东升还真是会挑时候,凌晨三点多,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这个人要是没点儿问题,打死我都不相信。 快速换好衣服出门,当时老耿和豪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说去哪儿吗?”我搓了搓脸问。 “去北郊的文化广场,咱们赶紧的吧,他说过了三点半,就不等我了。”豪哥一边说,一边焦急地往外走。 我和老耿也赶紧上了他的车,北郊那地方虽然我没去过,但应该里这边挺远,豪哥一路把车开得飞快,幸好这个时间马路上空荡荡的。 一边赶路,老耿着急又说:“就咱仨能行吗?我还是联系当地警方配合吧!” 说完他就要掏电话,我一把按住他胳膊说:“先别冲动,能跟蒋云山混的人,个个都不能小看!说不准那个曲东升,压根儿就不在北郊广场,他只是想试探试探,看看咱们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听了我的话,老耿这才放下手机,又皱着眉问:“就咱们仨的话,能抓到他人吗?” “见到人再说吧,你手机设置一下报警电话,见到了人,第一时间先把消息发过去。”我冷静地看了老耿一眼,随即又望向了前方的黑夜;这次行动,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哪怕丢了性命,我也得将那混蛋摁住,探知到蒋老狐狸的下落。 20多分钟后,我们在北郊广场下了车,还好当晚的月光很亮,依稀能看清周围的景物;豪哥就把电话打过去问:“我们到了,你们人呢?” “不着急,马上就到。”对面的老麻,回了他一句就挂了。 可我们焦急等了十几分钟,他们都没有出现,但对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让我们到下一个约定的地点见面。 我淡淡一笑,看来今晚是闲不住了;因为之前,我救小陈曦的时候,也这样耍过嘉林国际的祥叔,怕的就是对方带人,再有什么别的目的。 那晚豪哥一边开车一边骂,辗转腾挪了四五个地方,对方确认只有我们仨之后,才把我们引到了一桩写字楼里。 老耿这次没有带配枪,怕的就是对方或许会搜身,暴露了我们的身份;沿着电梯往上走,我和老耿对视了一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这次的行动太关键了,要是抓不住曲东升,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尤其老耿的手,一直插在裤兜里,就是准备着见到曲东升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报警。 不大一会儿,电梯门开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出电梯,我们就被一帮人给围了起来,身上所有的手机钱包,全被搜走了。 “进去吧,亮灯的那间办公室,曲先生已经在等你们了。”周围一人,直接推了我一把说。 第1192章 我没想到这个曲先生竟然这么小心翼翼,先是更换了好几个见面地点,最后又把我们的手机全都收走了;他心里要是没有鬼,那才真是见鬼了。 紧跟着我们被一帮人围着,蜂拥进了走廊左侧,一间亮灯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当时也站了不少人,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中央,一头毛躁长发,胡子拉碴,脸上带着墨镜,皮肤黝黑、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豪哥走在我们前面,强压着心里的紧张,故作愤怒地耿着肩膀,往办公室中央一站说:“您就是曲先生吧?!这么耍我阿豪,是不是太过分了?” “哟,豪哥,我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您可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曲先生连忙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绕到豪哥身边,很亲昵地搂住他肩膀说:“我都听老麻说了,您豪哥是个仗义之人,要不是冲您的人品,我也不会跟您见这次面。” “呵,曲先生到底多大的人物啊?连我阿豪这么大面子的人,见您一面都这么难?!”豪哥一点一点地说话试探他,接着又说:“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您不会依旧门缝里看人,瞧不起我豪哥吧?!” 曲先生再次摆手,搂着豪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一脸赔笑地说:“豪哥啊,我真是事出有因,能和您见一面,就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所以我希望您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老曲从来不敢小看谁,更不敢小看您豪哥。” 豪哥摸了摸大光头,故作老气地叹息道:“行了,我也不跟你扯别的了,不就是想买我的豪利来吗?如今我合同手续都带了,一式两份,还有身份证复印件各两张;您签字吧,然后再给我张身份证副本,把钱打到我卡里,咱这锤子买卖,就算完成了。”说完,豪哥还不忘抱怨道:“这特娘的大晚上,倒是被你折腾的不轻,老子还得赶紧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呢!” 曲先生一边尴尬地笑,一边拿起桌上的合同仔细检查;我和老耿站在豪哥旁边,彼此对视了一眼,可老耿却微微摆了下手。 要知道老耿在警局里,应该是见过曲东升照片的,他突然朝我一摆手,我竟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个人不是曲东升?还是老耿暂时不能确认?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而眼前这人又戴着墨镜、一头杂乱的头发,下巴和两腮都是胡茬,根本辨认不出他真实的长相。 但老耿没动,我就不能先动,但此刻我离曲先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我趁其不备,瞬间冲上去,就能制住他;同时打碎桌上的茶壶,操起玻璃渣,放在他脖子动脉的地方,就能喝住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的计划都已成型,我浑身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待老耿的一声令下。 第1193章 “行,合同没什么问题,我就知道老麻靠得住,你豪哥更靠得住!”曲先生满意地将合同放在桌上,随即从旁边拿起笔,“唰唰”在合同上签了名字。 只是当名字写下的那一刻,我和老耿又微微愣了一下;因为那个名字不是曲东升,而是麻国栋;豪哥更是用力皱眉,压着火气看向他问:“曲先生,咱们俩交易,您写老麻的名字,这不合规矩吧?” 曲先生扶了扶墨镜,再次一笑说:“豪哥,我的事您就不必过问了,反正钱我会一分不少地打给你,至于将来公司由谁掌管和运营,那是我自己的事,跟您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其实他说这话很有道理,豪哥只要拿到钱,把转让合同签了,以后就没他什么事了;至于人家签谁的名字,公司交给谁,其实跟豪哥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找不到理由的豪哥,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顿时一拍桌子,装傻充愣道:“曲先生,我阿豪没多少文化,脑子也笨!您签个合同都这么绕来绕去的,我很不放心!所以今天,要么您签自己的名字,要么这事儿就拉倒,想接手我豪利来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差您这一家!” 听到这话,曲先生再次一笑:“豪哥啊,你一点都不笨,相反地,老麻还说你相当精明滑头!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打听我的身份,非要知道我的名字和过去?!” “有吗?呵,曲先生,即便是有,这又怎么了?我打听打听交易伙伴的底细,这有错吗?难道我连交易对象的名字都不该知道吗?”豪哥立刻红眼质问道。 “我看你特么是心里有鬼!”那个曲先生也不是善茬,竟然直接一拍桌子道:“老实说,你是不是警察派来探我底的?” “你特么有病吧,是你让老麻联系的我,是你要买我的公司;现在倒好,你竟然怀疑我是警察的眼线?!”豪哥愤怒地红眼道。 “行,我让你嘴硬,郑朝阳你给我出来,看看这帮人,是不是当初在赌场里,跟你打听蒋家下落的人?!”话音刚落,人群闪开了一条路,在最末端的墙根处,竟然站着那个我无比熟悉的人,郑朝阳! 四目相对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郑朝阳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切不全都穿帮了吗? 郑朝阳一步步朝我走来,嘴角带着无比阴狠的笑说:“装啊?继续装啊?!陈助理啊,你没想到吧?!你联合阿豪骗得我倾家荡产,没想到今天会落在我手里吧?!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我一直都跟曲先生有联系,那天在赌场里,当阿豪问起我关于蒋家的事时,我就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我联系了曲先生,给你们设了这么一个局,今天老子连本带利,全要从你们俩王八蛋身上讨回来!” 听到这话,我后背的汗都下来了,本以为这次得到曲东升的消息,是老天帮助了我;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出击,给我来个瓮中捉鳖! “说说吧,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调查我和蒋家,目的又是什么?你们现在,又到底知道些什么?!如果不老实交代,今晚我就把你们大卸八块!”曲东升看着我们,语气无比阴寒道。 第1194章 所有事情都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更没想到这个曲东升会如此鸡贼!今天若是抓不到他,那我们可就惨了! 要知道现在蒋云山,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那尊神像造了假,我们怀疑到了他身上;但今天若是对曲东升招了供,说出我们已经查到南江县的消息,估计蒋云山肯定会按捺不住,提前实施自己的计划! 周围的人一步步朝我们涌来,豪哥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了;老耿本能地做出掏枪的动作,可手刚放到腰间,他的脸上更是失望万分;因为他没带配枪,我们甚至连手机钱包都被收走了。 “说说吧,你们都知道什么?现在调查到哪一步了?老实交代还有活路,否则的话……” 曲东升的话还没说完,我直接操起茶壶,猛地往他脸上砸了过去!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而且我知道今晚要想安然逃出这里,就必须得先将曲东升控制住,拿到这张保命符才行! 显然曲东升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想到我们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中,还敢率先动手! 茶壶砸在他脸上应声而碎,我直接扑上去,将他摁在沙发上,随手又抓起一块玻璃碴,直接压在他颈动脉上说:“都给我停手!谁要是敢再动一下,我这就要了曲东升的命!”说完,我揪着他的头发,直接面向了众人。 那一刻整个房间都静了,曲东升脸上的墨镜也被我砸掉了,鼻子缓缓流着鲜血,整个人似乎都有点发懵。 “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叫你的人让开!跟我们走,你还有活路,否则,咱们就鱼死网破!”我咬着牙,用力揪着他头发威胁道。 可听完我的话,曲东升没有开口,那些围住我们的人也没有闪开;倒是老耿的脸色越发苍白了,他颤着胳膊抬起手,指着曲东升道:“默儿,他…他不是。” “什么不是?”我疑惑了一下。 “他不是曲东升!”老耿惊讶地轻声说。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哄然大笑;一个领头的流氓眯着眼睛笑道:“他就是我们曲老板身边一个跟班的,就你们这脑子,还敢跟我们曲老板斗?真特娘的活得不耐烦了!” 豪哥当时也懵了,脸上的情绪变幻不定,似是愤怒、似是惊恐,最后猛地嗷一嗓子,操起茶几上的玻璃渣,直接就朝我手里这人捅来说:“敢耍我们,老子就是死,也先要了你的命!” 眼看着利刃袭来,那人吓得浑身一紧,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喊道:“后门能跑!饶我一命!”人在生死面前,大都会妥协;而且当时豪哥的架势,真的是冲着他命去的! 听到“后门”两个字,我和老耿瞬间抬头往右侧望了一眼,这间办公室确实有两个门,而且后门只是用门栓拴着,并没有上锁。 老耿反应比谁都快,他一个转身绕过来,直接将身前的茶几一掀,顿时砸得那些流氓人仰马翻! 第1195章 “赶紧走!”话音一落,豪哥比谁跑得都快,就以他当时逃命的速度,不参加奥运会都白瞎了! 拽门栓、拉开门,豪哥就跟个耗子似的,“呲溜”一下蹿了出去;我和老耿也赶紧向外逃,跑到电梯口的时候,那里竟然还站着不少人! “默儿,我引开他们,你走楼梯逃生!”说完,他立刻放慢了速度,想把我让过去。 可当时的情形,老耿明显离楼梯口更近,尤其这次的计划,是我提出来的,我也应该承担这份责任,不能将老耿置于险地! 于是我用力推了他一把,猛地转身道:“废什么话?!赶紧跑出去报警,我来拖住他们!” 这可不是演电视剧,为了一个逃生机会推来推去的矫情;我和老耿都是相对理智的男人,谁的逃生希望大,自然谁就第一个逃跑。 老耿没再废话,一个健步朝东面窜去,随后推开楼道木门,朝楼下蹿了进去。 而眼前的那些流氓也到了,楼道并不算狭窄,几乎能并行通过四个人!他们气势汹汹的追来,我就亦步亦趋地朝后退;中间有人拿砍刀朝我挥舞,我扭头就顺着老耿逃离的楼道跑去,因为我实在拖不住了。 转身进了楼道口,身后的木门“哐当”一声就被撞开了!我没有往楼下跑,而是往楼上蹿;以少敌多的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边跑边打,不要让他们集中把我围起来,否则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活下来。 冲到楼上以后,我再次迂回进了走廊,而他们的人员也开始分散,跑得快的、跑得慢的,还有朝楼下去追老耿的,有搜查豪哥的。 跑到走廊尽头,我掏出银针直接撂倒了离我最近的两人,接着又闪身进了左侧楼道;沿着楼梯下行,我就不停地跟他们玩儿这种追逐游戏;这帮人手里虽然都有刀或橡胶棍,但打架水平一般,只要单独面对两到三个人,我还是有把握干趴他们的。 连续跑了将近六七分钟,我也是累得不行了!可偏偏我刚进五楼走廊的时候,两边又瞬间有人包夹了过来;好在对方人不多,前面远处三个,身后两个,真的硬干起来,他们未必能打得过我;因为我的腰间,还有三根银针没用出去。 然而就在我准备迎战的时候,走廊中间却瞬间探出来一人,他的模样像个清洁工,还穿着清洁工的制服;他朝我招手说:“哎,跟我来!” 我一愣,这个人又是谁?之前好像没见过!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清洁工而已,害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三两步上前,我发现在走廊中间,竟然还有一条路;那位清洁工在前面引路,我就在后面跟着;到了一个拐角处,他直接推开一扇门道:“躲进去,他们不会追到这儿!” 我当时也是被人给追懵了,大晚上又困又累,谁还有心思去琢磨,一个清洁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突然帮我?! 着急忙慌进了门,那是个挺宽敞的房间,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跟那清洁工说话,自己的脖子上,就被一把匕首给架住了! “陈默,你挺能跑啊?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儿跑!蒋老爷子已经说了,既然你想追着不放,那我就只能除掉你,以绝后患!”说话这人,除了那个清洁工还有谁?! 第1196章 大师傅曾常说,低估对手的智商,是世间最愚蠢的行为! 可我并没有低估曲东升的智商,只是对方太聪明了,他借助郑朝阳带来的消息,利用豪哥的产业给我做了局,这种事情之前我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更不会想到蒋老狐狸会对我主动出击! 阴寒的匕首紧贴在我脖子上,多年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我,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越要表现出自己必胜的信念;这样对方才轻易不敢动你,才有求生的希望。 深吸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微微一笑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曲东升本人吧?!你的南江口音很标准,而且你相当狡猾,竟然能在这么紧急的时刻,将我引到这里,出其不备地制住我,还把我引到了这个死胡同般的房间里,来个瓮中捉鳖;不得不说,你比外面那些莽夫可聪明多了!” 透过对面的玻璃,我看到他一手端着匕首,另一只手摘掉帽子,脸上没有得意,而是相当沉稳地说:“能查到我曲东升,看来你们在南江收获不小啊?说说吧,你们现在已经调查到哪一步了?老实交代,我会让你死个明白!” “曲东升!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你知不知道蒋云山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是助纣为虐!他就是个疯子,万一他的计划完成,你知道你的老家南江,要死多少人吗?那可都是你的老乡!”这个时候,我只能给他来心理战,企图说服他。 “我知道要死很多人,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的家人,已经被接到了乳城,别人的死活于我何干?”说完,他的匕首又近了一分。 “那可全是你的老乡,是生你养你的地方!那是你的精神家园、是你的根,如果将来变成人间炼狱,你的心还有地方安放吗?”我继续忍着惊恐问。 可玻璃上的曲东升,却眯眼冷笑说:“什么精神家园、什么根?!实话告诉你,南江对我来说,早就是人间炼狱了!我母亲曾经是个小姐,我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给过我关怀;高中时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好老师,对我关怀备至,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我妈,才对我这么好的;被我发现后,他还当面告诉我,要不是我妈,像我这种垃圾,连在学些读书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这就是你报复老乡的理由?曲东升,你要知道给你冷眼的只是少数,还有很多善良的人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因为蒋云山的疯狂,你的仇恨而丧命!”我咬牙力劝道。 “呵,蒋老爷子是我的恩人,虽然我知道他在利用我,但他至少能给我想要的一切!这就够了,不要跟我扯什么善良与邪恶,谁对我好,我就愿意当谁的狗!” 他话音一落,窗外顿时一阵冷风吹来,那冰凉的利刃,一点点刺进了我的皮肤里;冷风沿着脖颈划过,背后那扇半敞的门,带着“吱吱嘎嘎”的声音缓缓关上,极度惊恐之余,我竟然在那扇门的后面,看到一个大光头蹲在那里;这不是豪哥还有谁?孙子跑那么快,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陈默,蒋老爷说你这人是个大患,绝不能留!既然把你引到这里,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说完,他的匕首刚要用力,我直接大吼一声:“豪哥!干他!” 第1197章 下一刻,窗户的玻璃上,直接闪出一个无比光亮的大脑门儿;曲东升当即就愣了一下,我则趁其不备,迅速往地上一蹲,直接躲开了他的匕首。 曲东升也不是善茬,手里的匕首顺势就往后甩;我哪儿能让他得逞?双手快速揪住他的腰带,接着用力往后一拉,那他甩出去的匕首,瞬间从豪哥面前划过,在他鼻梁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豪哥吓得往后一仰,我顺势起身,趁着曲东升重心不稳之际,拉着他攥着匕首的胳膊,用力狠狠一拧;曲东升吃痛,手里的匕首瞬间掉落,眼看着时机到来,我刚要用自己最拿手的锁劲擒拿将他制住,可这家伙竟然一个后空翻,直接把扭曲的胳膊又给正了回来。 这时候走廊的脚步声骤然大响,应该是外面的打手追过来了!看着门上的暗锁,我立刻朝豪哥吼道:“把门反锁,推桌子挡住,千万不要放他们进来!” 豪哥到底是个老油子,多年的社会历练,心智比一般人要沉稳的多;他手脚麻利地就关门上锁,接着又推着周围的沙发、橱柜,一个劲儿朝门前堆积。 片刻分神之际,曲东升一个反擒拿扭住我胳膊,弯腰就要去捡地上的匕首;我对着他的身子用力一踹,直接挣脱出来,他一个翻滚倒地,匕首近在眼前。 抓起地上的匕首,曲东升眼露红芒,明显是对我彻底起了杀心;而且他必须要干掉我,才能保住自己在临安的秘密;不然这事儿传出去,他想跑可就困难了。 然而他攥着匕首刚刚起身,后面的豪哥不知什么时候操起一把折叠椅,动作熟练地奋力抡在了曲东升的胳膊上;这一下豪哥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曲东升几乎被抡得斜飞了出去,匕首再次掉在地上,豪哥踉踉跄跄过去抓起了刀子。 饶是这样,曲东升竟然还能爬起来,用力晃了晃胳膊说:“挣扎还有用吗?就这道破门,不出三分钟,就能被撞碎!陈默,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说完,他助力一跑,抬脚就朝我踢来,那速度快而迅猛,不得不说曲东升也是个练家子! 我赶紧把手臂挡在胸前,却被他一脚倒在地;这人打起架来宛如饿狼,只要被逮到机会,他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我侧身刚要翻滚,他跟上来就是一脚,我还没爬起来,他一个膝顶又把我撞在了地上;说实话我打不过他,我低估了他的能力。 就在我被打得人仰马翻之时,豪哥操着匕首直接朝曲东升扎来:“我艹你姥姥!” 你打就打吧,嚷嚷什么?曲东升反身一个鞭腿,直接蹬在了豪哥的下巴上;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两根银针对准曲东升的腰眼,狠狠扎了进去! 第1198章 曲东升身材矫健,被我用银针捅入腰间,他只是微颤了一下,并没有特别在意;抬拳的威势依旧不减,整个身子被惯性的带动下,直接就朝豪哥冲了过去! 可下一刻他就发现不对了,因为他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腰也弯不下去了;腰部以下失去了灵活性,他就像个下肢瘫痪的残疾人一样,“噗通”一声直接扑在了地上;豪哥明显不知情况,吓得赶紧挪着身子向后爬。 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墙上有那种红布做的标语,即刻跟豪哥说:“把那块布扯下来,将曲东升绑上!”说完我两步近前,先抓起地上的匕首,接着一脚踩在了曲东升的脸上。 “混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腿、腰,怎么…怎么不听使唤了?”那一刻曲东升有些慌乱,两手还不停地往腰上摸。 我立刻起脚踩住他的胸口,让他的身体彻底压住银针的位置,才咬牙说:“我问你,蒋云山现在人在何处?你们搞得那些二噁英提取物,又放在了什么地方?!”眼看着外面的木门被砸的“叮咣”乱响,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曲东升可不是小人物,能跟蒋云山混的人,心智更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只是挣扎了片刻,他就放松下来,反而很镇定地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即便告诉了你,你能活着出去?现在走廊里,已经围满了我的人,除非你从这12层的高楼上跳下去,否则,你压根儿走不出这间屋子!” “那老子就先宰了你!”当时我真的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焦急;现在人是抓到了,可逃出去却成了最大的难题。 “那你就动手啊!”曲东升完全不吃我这套,他红眼冷笑着,额头的青筋鼓起,面色无比狰狞道:“我曲东升从来就不怕死,多活一天,我都觉得自己在赚;临死能拉着你们垫背,老子也值了!” 是的,他似乎根本就不怕死,这世间真的有这种人,能活着最好,但面对死亡,他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尤其之前听曲东升,介绍了他的那些童年往事后,我就更加理解他现在的心态,完完全全是一个报复社会的疯子。 这时候豪哥已经把横幅拽了下来,我立刻将曲东升揪起来,豪哥拿着横幅往他身上缠,曲东升也不反抗,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道:“有用吗?我的人已经接到了死命令,一旦确认你的身份后,务必要将你彻底击杀;即便你们绑了我,也照样走不出这房间!” 我完全不理会他说的这些,因为我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老耿!他跑得比我快,而且追他的人少,就以他的身手,逃出去报警应该不是问题!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拖,拖到老耿带人回来。 曲东升抬着黝黑冰冷的眼睛,似乎猜出了我的想法,他顿时更大声地笑着说:“你不会指望那个同伴,跑来救你们吧?实话告诉你,他早已经被我的人,给拦在了八楼;之前当郑朝阳认出你的那一刻,我就在下面的楼层里埋伏好了人,怕得就是你们逃跑!”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寒,这个曲东升也太狡诈了,为了搞我,他用得着这么精心策划吗?难怪豪哥没继续往下跑,估计他早就发现下面有人,所以才藏在这里了! 怎么办?那一刻我真的没主意了!老耿被堵,我和豪哥又被困在了这间屋子里,仓皇之间,我立刻去搜曲东升的衣服,想企图找一部手机出来;可他身上什么都没带,一切后路都给我断了! 第1199章 更要命的是,不远处反锁的木门“咔嚓”一声,竟然被人用砍刀砸出了一道裂缝,有了这道缝隙,我估计木门撑不过一分钟! “哈哈!陈默啊,认输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留你一个全尸;把你抛进北江里怎么样?万一八臂河神的仪式成功,你还有复活的机会呢!”曲东升开始张狂,虽然被绑着的人是他,可在气势上,反倒是我们命在旦夕。 “少特么废话,老实告诉我,蒋云山到底在哪儿?二噁英呢?你们运到了什么地方?!”我压着嗓子怒吼道,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只想知道答案,回头能不能活着出去,那就看天意吧! “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开口!当个冤死鬼也不赖,至少会让你对这个世界,还有点念想。”曲东升无比得意地看着我道。 “你信不信我这就宰了你?!”我红眼掐住他脖子道。 “那就来吧,杀不杀我,你们都得死!但我敢肯定,得不到答案,你不会杀我。”他淡定地一笑说。 不远处的木门,又传来“咔嚓”一声,有个刀尖沿着裂缝都伸进来了;我强压着心头的焦躁,摸出腰间最后一根银针说:“曲东升,这世间除了生和死之外,还有一种感觉叫‘生不如死’!” 说完,我一脚将他踹趴在地上,手捏银针,对准他腰部最后一根肋骨最下端的位置,直接扎了进去! 仅仅一瞬之间,曲东升的脸色就开始大变,随之变化的是他的双腿、髋胯,皆开始不停地哆嗦了起来。 我没有阿婆那样的施针功底,只需一根银针,既能让人原地不动,还能让人全身发麻;像我这个修行《苗针八法》的二把刀,只能让人半瘫、半麻,但这对付曲东升足够了! 下一刻曲东升就开始笑,而且是那种极端痛苦的笑;上半身开始用力蜷缩,腰部以下筛糠般的抖!“呵啊,小混蛋,你…哈哈,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快…快给我解了……” 我曾亲自试过这种感觉,当时还没敢对自己扎的太深,只是稍微碰了一下这个穴位,那感觉我就已经受不了了!那是一种麻筋儿的痉挛,整个经脉就跟着了火似的,又麻又烫,真的生不如死。 而此刻曲东升身上的银针,几乎被我全部捅了进去,那种感觉肯定比当初在我自己身上的试验,还要难捱百倍! 缓缓蹲下身,我咬牙问道:“现在该说了吧?蒋云山到底在哪儿?二噁英又在什么位置?!” 第1200章 面对我声嘶力竭的质问,曲东升强忍着难以言喻的折磨,瞪着血红大眼,面部狰狞地大吼道:“我不可能告诉你!我能忍,一定能忍住!哈哈,哈哈哈……” 他浑身扭曲在一起,口水和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着说:“只要我的人进来,我身上的折磨就能解除,而你们…哈哈…都得死!” 一边怒吼,他嘴里甚至都吐出了零星的白沫,抛开善恶不谈,这曲东升的忍耐力也太可怕了!所以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性格;在那种被人冷落、鄙视、打击的环境中,成长出来的曲东升,骨子里的韧性和耐力,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是有太多的人,没有把这份性格里的优势,用在正道上;社会的打压和价值观的扭曲,让他们把能力,全都用在了报复社会上。 下一刻门口又传来“咣当”一声,那扇木门竟然被活生生砸出来一个洞!惊慌之余,我从没想过要感激一扇门,但此刻我不得不说,这扇木门的质量,真的太好了!这绝不是一般三合板废料压出来,而是实木的,而且是上等的好木材;即便被砸出了洞,它依然那么坚强地矗立在那里,给我赢取时间。 豪哥更是慌得站在窗前,眼睛止不住地朝外面的黑夜里看;不停发抖的曲东升,竟然还不忘嘲笑道:“孙子,这里可是…12楼!而且还是下半夜,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你!” 只是曲东升的话刚说完,豪哥当即跳脚大笑:“来了,他们来了!” “谁来了?”我满脸疑惑地瞅着他问。 “还有谁?警察啊!咱们的救兵来了!”豪哥瞪着眼,因为兴奋过度,脸颊都跟着涨红了起来。 “不可能,警察怎么会来?你们没有通讯工具,哈哈,我的手下更不可能出卖我!”曲东升面部扭曲到了极致,整个人被捆得跟蚕蛹似的,眼球暴涨间,似乎已经到了忍耐折磨的极限了! 可他话音刚落,在楼下四周,瞬间响起了铺天盖地的警报声!是的,这不是幻觉,因为曲东升狰狞的表情也凝固了! 警报一响,外面砸门的暴动瞬间减弱了不少,我甚至还听到有脚步仓皇远去的声音;流氓也不是傻子,警察来了还不跑,那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 “怎么可能?我换了五个见面地点,搜查了你们全身,而且你们的人全被我堵在了这幢楼里,消息怎么可能传到警察那里?见鬼了……”曲东升似乎绝望了,两只快要瞪出来的眼睛开始上翻,因为人的希望一旦破灭之后,再强大的执念也会被敲碎;他的手下都开始逃跑了,没人会再进来救他。 眼看着他要不行了,我赶紧掀开他的身体,直接把银针拔了下来;刹那间,曲东升原本僵硬的身体,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第1201章 少了麻痒的折磨,他的意识又恢复了几分,但眼睛里却一片死寂;因为他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周密的计划,怎么就能被人给报了警?我同样也想不明白,老耿明明被堵在了八楼,电话也被收走了,他是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这时候豪哥却摸着大光头,得意地朝我走来,累得直接坐在地上说:“是我报的警,陈先生,我阿豪可不是没有义气的人,之前我蹿得那么快,也并非是想逃命!” “你报的警?”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被震惊了!“难道你撬开了某间办公室,用座机报的警?”要知道写字楼里,座机还是有不少的,可人家那都是防盗门,他是怎么钻进去的? “不可能!这幢楼的所有通话电缆,早已经被我给剪断了!没有任何座机能打出去,没有!”曲东升瘫在那里,难以置信地说道。 豪哥再次一笑,直接把鞋脱了下来;然后他从臭气熏天的黑袜子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类似于对讲机一类的东西;那玩意儿很小,而且上面只有三个键位,应该不是手机,而是对讲机一类的东西。 豪哥得意地掂着手里的东西说:“这是微型通话机,跟了我得有五六年了吧?!这个小东西,可不止一次救过我阿豪啊!”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你小子有手机不用,带这么个玩意儿干什么?” 豪哥摇头笑道:“咱不是干灰色产业的嘛!有的时候上面一突击检查,我就必须得在楼下拦着;可警察也不傻,一般都会当场收走我们的通讯装置,谨防我们给楼上的赌场通风报信!” “所以你就一直藏着这么个东西,你的赌场才存活了这么长时间?”我惊讶地看着他问。 “是啊,狡兔还有三窟,我豪哥没有点儿保命的手段,能在临安混这么久吗?”他继续得意道:“三楼四楼的按摩产业,只是为了阻挡警察而设置的;他们看到那些按摩技师,肯定要查,所以这就给楼顶的赌场撤离,腾出了很大的时间;只要我再用这个小对讲机,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通风报信的话,等他们查到楼顶,赌场早撤离干净了!” 我就说这个豪哥是个老滑头,现在真的是心服口服了!他一边往脚上套臭袜子,一边又说:“这玩意儿通话距离只有2公里,本来没想到能用上;结果他们一收咱的手机,我才想到这个!所以老子压根儿就没想着要逃跑,而是第一时间找信号!这幢写字楼离我的豪利来不近,我连窜了两个楼层,直到进了这间屋里,才搜索到信号!随即我就给店里服务员通了话,让他们赶紧报警,说这里有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原来是这样啊,看着豪哥的大光头,我憋不住就笑了;这个家伙能力一般、人品一般,有时候还老搞些歪门邪道,但你不得不佩服他的这种狗屎运!我越发觉得豪哥这个人,真的太可爱了,处处都能创造惊喜! 捏着手里的银针,我收起脸上的笑容,再次看向曲东升问:“你是想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还是想再遭一次折磨,到精神崩溃的时候招供?” 看着我手里的银针,曲东升猛地打了个哆嗦,脸上毫无血色地颤着嘴唇道:“我招,什么都招!你这个魔鬼,难怪蒋老爷子说必须要干掉你,看来你真的是个大患!” 第1202章 听到曲东升仓皇的回答,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一趟临安我没有白来,只要撬开了曲东升的嘴,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门外的走廊里,又传来了激烈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哀嚎和咒骂;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警察上来了,正在缉捕曲东升的那些手下。 我手里则掂着银针,一脸认真地看着曲东升问:“说吧,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蒋云山现在人在何处?” 曲东升瘫靠在墙边,努了努脸上的肌肉说:“我兜里有烟,麻烦帮我掏一根点上;刚才我被你拿针扎得都快崩溃了,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他倒是很淡定,但这也符合他的性格,一个生死看淡的人,除了生不如死的折磨外,还真没有能再吓倒他的东西。 于是我从他上衣兜里,掏出烟给他点上,然后我和豪哥也疲惫地抽了一根;紧张、恐惧、疲惫过后,瘫软地坐在地上抽支烟,简直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对着窗外缓缓吐出烟雾,这才看向曲东升问。 他“吧唧吧唧”吸了两口烟,才把烟头咬到嘴角处说:“具体的位置不清楚,但他一定在南江;而且后天就是南江湾庆典,他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听到这话我再次一愣,看来当初我猜的不错,南江湾的庆典活动,的确与蒋云山的计划有关!深吸一口烟,我继续又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南江湾庆典?有什么目的?” 曲东升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说:“这个我真不知道,蒋云山那人做事无比谨慎,尽管我是跟他接触最多,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但对于更深层次的秘密,他从不外露。” 我觉得曲东升不像是在说假话,因为此刻他再骗我,已经毫无任何意义了;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我点点头说:“那好,你生产的二噁英提取物呢?都藏在了什么地方?” 听我问起这个,曲东升竟然苍凉一笑说:“那都是两年以前的事了,当初是蒋家的蒋安,安排人从我化工厂里,将那些化学毒剂运走的;但具体运到了哪里,我根本无从知晓,他们也不会告诉我不是吗?” “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毒?能害多少人?!为一个疯子生产二噁英,你也疯了吗?”我当即愤怒地质问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再说了,害多少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钱给到位,原子弹我都能给他造;陈默,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拿世间的道德来衡量我,我与你们口中的那些礼义廉耻,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一边说,竟然还嘲讽地笑了一下。 第1203章 “好,我不跟你争论对错!我再问你,蒋云山最近,是不是购买了大量黄金?他是跟哪家客户买的?那些黄金又运往了何处?”只要查清黄金的运输路线,我就能找到神殿的位置,届时扒出那只老狐狸,就容易多了。 可曲东升却摇头说:“他一年前就买好了黄金,而且他的儿子蒋安,之前还专门在南江开了家小型炼金厂,厂址就在南江湾西面;他的神殿早就建好了,但具体位置我不清楚,而且蒋安开的炼金厂,也在去年就关闭了,跟我的化工厂一样,现在成了一片荒地。” 听到这话,我疑惑地盯着他问:“你少给我耍花枪,蒋云山前些日子因为缺钱,才刚刚变卖了蒋家的几处矿场,他分明是缺购买黄金的钱,你竟然告诉我神殿早就建好了?”说完,我手里的银针一举,对着他的腰眼就要扎。 “我说的都是真的!”曲东升身体猛地一缩,吓得赶紧吼道:“他之前让蒋安赊欠了黄金!毕竟蒋家在运城,家大业大,那些黄金厂家也愿意给他赊欠;后来他卖矿,应该是为了偿还这笔欠款!” 我眉头再次一皱,看来曲东升应该没说假话;因为这几天下来,齐叔叔早已经安排了人,在暗处设卡检查,可在整个南江县境内,却完全没有发现大量的黄金交易和流动。因此这只能证明曲东升说的是对的,蒋云山早就以赊欠的形式,购买了黄金。 掐灭手里的烟,我又把曲东升嘴里的烟头拔下来,扔出窗外问:“现在的蒋云山,八臂河神像有了,大量的二噁英也有了,神殿也建造好了,他为什么还不动手?这不符合常理吧?!而且他患有严重的脑癌,根本撑不了多少天,如果换做是我,早就进行那个仪式了,他为什么非要一拖再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说完,我捏着手里的银针,作势就要扎下去;曲东升吓得赶紧扭了扭腰道:“没有,我知道的全说了!你让我想想,再想想……”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片刻的寂静过后,他突然又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我赶紧问。 “2年前,是他安排我,给我们南江湾提出了修河引水的建议,并募集了大量资金;蒋云山也暗地里资助了不少钱!当时我还不理解,像他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怎么有心思去做改善民生的事;但他只跟我说了一句:八臂河神的仪式,不能没有这条河,河里通水之日,就是他完成仪式之时。”曲东升赶忙解释道。 听到这话,我就更加不解了!南江县可是北江的中下游地区,水势缓慢、水位较低,根本就不可能造成洪涝灾害;他想靠着一条凿出来的人工河,去淹没南江湾,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见我沉默不语,曲东升面色坚定地看着我说:“陈默,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后天的南江湾庆典,蒋云山一定会在那里出没,而且一定会举行仪式;所以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当时我的化工厂里,可生产了2吨的二噁英提取物,其中二噁英的净含量高达2千克;你们想逞英雄,那就去阻止他吧。但我估计,你们连神殿的位置都不可能找到。所以啊,呵!” 话说到这里,外面的警察就已经把门给踹开了,是老耿打的头,他身上受了点伤,衣服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不过伤得并不重。 “默儿,他就是曲东升?”老耿赶紧带人进来问。 我点点头道:“嗯,抓走吧!哦对了,进了局子里,好好善待他,毕竟他也是个缺爱、缺关心的人呐!有的时候,良言一句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总有太多的人,喜欢恶语伤人;给他些尊重吧,他也是和咱们一样的普通人。” 第1204章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像曲东升这种穷凶极恶的大魔头,他对于这个社会的要求,其实是非常简单的! 我刚才的一句“他和咱们都是一样的普通人”,瞬间就让曲东升泪眼朦胧了!或许他活到这么大,要的就是这一份尊重,最质朴的尊重;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就够了,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他的生活环境却从没有给予他。 “陈默,谢谢啊,谢谢!”他哭了,不大声,更像是无声,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眼睛里却带着解脱的神情。 看着他满足的样子,我顿感心酸无比,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抛开善恶不谈,曲东升真的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至少这一次,我差点就栽在了他手里!而这么聪明的人,在那种极端扭曲的环境里,他还能考上高中,还愿意念书,就证明那时他至少还善良过,还是想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和别人对他的看法的。 只是他的那个高中老师与他母亲的苟且,只是曲东升发现老师对他好的原因,不过是背后见不得人的交易,而非出于真心;只是他老师的那句,“要不是能免费搞女人,你这种垃圾都不配进学校”,成了压倒他对这世间美好向往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性的虚伪与丑恶,硬生生把他推向了另一个极端,处在这种环境里的人,是没法选择自己未来的。 所有问题的症结,全都源于社会环境的偏见;这种偏见不仅仅发生在曲东升个人身上,更发生在绝大多数底层人们的身上。 他的父母就是个摆摊的,他的父母就是个厂里工人,他的父母是个农民工,有这样出身的人,会在这社会上得到公正的待遇吗? 而他的父母是某某领导,他的父母是企业大老板,这种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是不是就和别人的待遇不一样?我们总在提倡社会的公平、公正,可真正能受到公平公正待遇的又有几人? 这全都源于世俗的偏见,人们往往总会把目光,集中于一个人的出身和背景,而忽略这个人的潜力和人品;曲东升命运的悲哀,又何尝不是这个社会现实的悲哀? 童年时期的他,要不是受他母亲身份的影响,受到这种世俗的偏见,他又何至于沦落到此?我们都曾有过热血的理想、有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回归了平庸,成了普通人中的一员?说白了,就是看透了、伤透了,也学会妥协了。 这些话可能有些负面,一点也不积极向上;但如果我们所有人,都不去改变这种传统的偏见,都是一副欺软怕硬的嘴脸,不去抛开那些出身、家庭和背景,从一个人综合素质的考量上来提供发展的机会,那么一切都不会改变,不会的。 把插在曲东升腰间的银针拔下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些什么,总之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听我这样说,曲东升顿时就笑了,我也笑了;我们俩人全都放声大笑,看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第1205章 “要是…要是我在两年前认识你,要是能有人跟我发自内心的聊这些,会改变的,一切都会改变的!知己,知己啊!下辈子投个好胎,真特娘的精辟!”曲东升被警察押了起来,咧着嘴一边笑一边哭;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又放声大喊道:“龙头!蒋云山曾跟我提过一嘴,修河引水,他似乎是为了什么‘龙头’!陈默,活下去,试着去改变更多的人;我到今天才悟到,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只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是曲东升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进了局子里,没出两天,就咬舌自杀了!他生产二噁英,毒害了东沟村那么多人,本来就是死罪;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或许他自始至终都心有不甘吧,生前没有得到这个社会公正的待遇,所以他不愿接受法律的审判。 曲东升被带走后,老耿也要跟着回警局;我起身叫住他说:“老耿哥,不用去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尽快返回南江吧!” 老耿忙着跑过来问:“他都交代什么了?蒋云山的下落有了?” 我看着他胳膊上结痂的刀伤说:“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吧,蒋云山的事,咱们路上再说。” 紧跟着我们离开了那座写字楼,去医院的路上,我困得不行,就直接睡了一觉;老耿和豪哥都没打扰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老耿身上的伤也包扎好了,我们回了豪哥的家里。 “陈先生,再回家睡会儿吧,南江离这儿也不近,开车要三四个小时呢!”豪哥似乎跟我玩儿上瘾了,言语间处处透露着不舍。 “不了,总之这次谢谢你!哦对了,赶紧把你那个豪利来关停,带着张果好好经营化工厂;应该用不了几天,所有化工企业都会解禁,你就好好干吧,将来厂子赚的钱,绝不比你搞那些灰色产业挣得少。”我摆摆手,直接跟老耿上了车。 后天就是南江湾庆典了,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之前听小楠说,那个庆典非常宏大,比庙会还热闹,少说得有几万人参加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再次回到南江,已经是下午了;车子停在万豪国际酒店门口,冰凉而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这里是个好地方啊,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蒋云山的行动,不能让那个混蛋给毁了。 回到酒店后,苏彩和蒋晴似乎是出去了,我打电话才知道,她们正帮着小月的家人转院,换个更好的医疗条件。 老耿在得知所有曲东升的供词后,已经去了齐叔叔那里;一身疲惫的我,则一头扎在了床上,又补了一觉。 那一觉我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彩儿已经躺在了我身边;我碰了碰她问:“哎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来,又打了个哈欠说:“还能什么时候,都第二天了;你也够累的吧,昨天傍晚就开始睡,一直睡到了现在。” 我一拍脑袋,赶紧把电话给老耿打了过去,他直接回我说:“我和领导们已经来南江湾了,正在对周边进行地毯式走访和搜索!那个蒋云山要是真在这里,就一定逃不出我们的缉捕!” 第1206章 我没想到齐叔叔他们的动作那么快,当然,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也由不得我们拖延了;毕竟明天就是庆典,是蒋云山实施计划的时刻,我们必须得赶在庆典前,阻止他所有的活动。 一大早我就跟苏彩先吃了饭,吃完后她也想跟我一起去南江湾,但还是被我给劝了回去;南江湾的隐患不排除,我绝不会让彩儿跟着冒险;当然,我也没告诉她事情的危险性,以免引得她们担心。 打开车里的导航,南江湾里县城并不远,不到一个小时的行程,我便到了这个镇上! 那是我第一次来南江湾,说实话,这里格外漂亮!一条宽大的马路,直接将小镇分割开来;路的尽头是一座高山,高山上是一座很大的河神像,神像下面是青石铺成的台阶,蔚为壮观! 还没到盛典当天,小镇就热闹繁华了起来;很多商贩在路两侧占好了摊位,一些文艺表演在远处的山脚下,也就是神像下方广场的位置上,激情地彩排着;各种民俗手艺也被搬到了街上,从糖人、剪纸、微雕、面食工艺,到文字绘画、艺术品展览、大秧歌队伍,把整个南江湾烘托的气氛十分热烈。 沿着中心街往神像山的方向一路走去,在山下广场的旁边,还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大河,十分宽广!我猜这应该就是那条人工河了吧?!但里面还没放水,有人甚至把摊位都摆进了河沟里,正被城管们往外驱赶。 沿着河沟旁边的马路,我直接转弯去了西面,齐叔叔在南江湾的镇上,成立了临时指挥部;老耿在门外接到了我,进去之后,很多人都在忙着通讯,齐叔叔更是焦急地抽着烟,在指挥大厅中央来回踱步。 “齐叔叔,现在怎么样了?有头绪了吗?”我立刻上前问。 见我过来,他赶紧抬头道:“默儿,你确认得到的消息没有问题?蒋云山真的在这里?” 我认真思索了一下说:“曲东升说,他明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新开挖的这条人工河,又对蒋云山十分重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今天就应该过来布局,毕竟他的计划也不小。” 这时候老耿插话道:“我们从昨晚就开始秘密地走访调查,可这镇子上,就没人见过蒋云山本人啊?” 我皱眉又想了一下说:“曲东升还提到了‘龙头’,说蒋云山策划开挖这条人工河,目的就是为了‘龙头’!这个龙头究竟是什么?听曲东升的意思,好像是得不到这个龙头,蒋云山的计划就无法开展。” 听到这话,齐叔叔顿时面色严肃地转过身,跟身后调查组的人说:“传我命令下去,让那些走访调查的警察同志们,着重打听一下‘龙头’的下落,看看有没有村民知道这东西!” 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这个“龙头”,是类似于八臂河神像一类的东西,其实不是,我们判断的方向出现了错误;以至于到了深夜,我们依旧没有探查到任何线索。 事情再一次陷入了僵局,当地领导甚至直接提议,说干脆就强行把庆典取消算了,毕竟明天万一出了事,这么多人疏散都成问题。 可齐叔叔却否定了这个决议,庆典是民间自发组成的,而且又牵扯到祭拜河神的仪式,话题十分敏感;况且蒋云山手里的王牌是二噁英,即便他动手,肯定也是对河水动手,只要参与庆典的人远离河水,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所以庆典依旧要如期举行,更要把所有消息都封锁,以免引起骚乱。 虽然有齐叔叔亲自坐镇,一切事务都被安排的有条不紊;可蒋云山到底在哪儿?龙头又到底是什么?深夜的指挥大厅里,依旧忙碌非凡,收集信息、开会讨论,甚至有村民提供线索,说洼家村那边有个生产龙头的木雕厂,民警们立刻赶去,却毫无发现;因为那就是个正经的木雕厂家,平时收一些树根之类的东西,雕刻成工艺品往外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第1207章 一夜无眠,更重要的是大师傅的手机还关了机;对我们所有人而言,大师傅才是我们的顶梁柱,也是最了解所有事情始末的人;可偏偏在这时候中断了联系,我们一帮人愁的只能抽烟。 第二天刚刚放亮,远处的南江湾大街就热闹了起来!齐叔叔甚至亲自带着我们,到街上巡逻,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不寻常的举动。 街道的几个入口,全都派驻了武警,对来往车辆都进行仔细的检查,以免有人携带二噁英进场。 时间转眼到了上午八点多,我们还是一无所获;好在齐叔叔的电话响了起来,竟然是大师傅打来的。 快速回到指挥大厅,齐叔叔赶忙接起来问:“楚大师,您可算是接电话了,这一夜都快把我们给愁死了!” 电话那头,大师傅中气十足地问:“老齐,怎么了?” 齐叔叔立刻说:“现在我们已经查到了南江湾,而且根据默儿提供的消息,今天的蒋云山,必将在这里有动作!”捏着电话,齐叔叔压着浑身的急躁,仔仔细细把事情跟大师傅解释了一遍。 听完之后,大师傅沉默半晌,才碎碎念道:“龙头、人工河,龙头、人工河……” 反复念叨几遍以后,大师傅猛地说:“老齐,马上找一张北江地图!” 听到这话,老耿立刻带着几个人出去,不大一会儿工夫,一张放大版的北江地图就拿来了。 这时候大师傅又说:“那条人工河是什么流向?拿笔将它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齐叔叔又赶紧叫来当地领导,拿着一根黑笔,缓缓将人工河的走向,从地图上画了出来。 当他手里的那支笔,从北江划出来,然后沿着南江湾镇穿过,最后再汇入北江下游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 因为这条线直接将此处的北江,勾勒成了一个大龙头!记得曾经藏龙村的位置,就是在龙头上,大师傅将之称为“龙眼”! “发现什么了吗?”大师傅即刻又问。 “是个龙头的模样!”齐叔叔无比震惊道。 “那就对了!你手机里应该还存有那张古籍上的照片吧?!”大师傅又问。 “还有,一直没删!”齐叔叔一边说,一边调出照片看了看;当初我们发现古籍秘密的时候,就是齐叔叔给打印出来的。 大师傅赶紧又说:“马上将照片放大,按照上面的比例,找到这只新龙头的龙眼位置!如果我猜的不错,蒋云山应该就藏在这个地方!” 第1208章 听完大师傅话以后,似乎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难怪蒋云山万事俱备,却还迟迟不动手,原来是因为南江县的地理条件达不到;但只要这条人工河一开通,北江的水顺流而下以后,这个龙头的雕刻就算完成了,这才是他动手的时候。 眼看着齐叔叔寒暄了几句就要挂电话,我赶忙把手机拿过来问:“大师傅您在哪儿?能赶回来吗?”蒋云山那只老狐狸太狡猾,我怕我们这些人即便跟他见了面,也镇不住他。 “我已经在往你们那边赶了,默儿,听我一句,不管蒋云山有什么异动,都要给我拖住他,等着我回来!”说完,大师傅又急着跟司机说:“加快速度。” “好,我一定全力以赴!”说完之后,电话就挂断了;大厅里的警察办事相当利落,仅仅几分钟的功夫,就按照比例,算出了南江龙眼的位置。 齐叔叔指着龙眼的位置问:“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 一个警官赶紧说:“断崖夼,多年前这里是个金矿,后来资源被采空以后,就成了一座荒山;而且由于四面交通不便,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去那儿了,荒凉的厉害。” “马上组织警力行动,罪犯肯定就在这个位置!”话音一落,由老耿直接带队,我们开了五辆吉普车,几十人一起朝着断崖夼进发。 断崖夼的位置,其实离南江湾并不远,绕过河神山,穿过几道峡谷就是;可因为中间路不不太好走,虽然以前这里有金矿,也有人修过路,可年深日久,那些路早就被杂草枯木和碎石堵住,走走停停,来到断崖夼下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抬头远眺间,在半山腰的位置上,还有曾经矿厂的遗址,那些楼房低矮陈旧,应该是八九十年代建的;沿着山路又前进了十几分钟,车子才开到矿厂的位置。 众人纷纷下车,一些警察动作麻利地掏出配枪,在老耿沉稳的指挥下,对矿厂进行搜查;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结果却一无所获,唯一进入矿洞内部的通道,也因为年代久远而坍塌了。 转过身,老耿擦着额头的汗问:“是这个地方没错吗?” 我点点头说:“不会出错,而且最精确的位置,应该在这个山体的内部,也就之前的矿洞里!这里虽然塌陷了,但应该还有别的通道。” 听我们在这里讨论,一个当地警员直接说:“北面有个山洞,或许那里能进去!我爸以前就在这矿上干过活儿,小时候经常带我来。” “带路!”听到这消息,老耿直接转身,带着人就朝北面冲。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我心里就渐渐就有底了!因为再往前竟然还有一条小路,很多杂草也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这就说明不久之前,一定有人来过这里。 而且越往前走,脚印的痕迹就越明显,走到那个山洞口时,我竟然还看到了撒落在地上的一粒药,而且是镇痛药!记得当初在蒋家,蒋老爷子犯病时,吃的就是这种药。 毫无疑问,这里应该就是那个老狐狸的洞穴了!而且眼前的洞口很大,像是曾经金矿的出口,两个人并排行走都不成问题。 第1209章 这个洞的构造也没有之前,烛龙建的那么复杂;而是一条洞延伸到底,直接通向了以前采矿掏空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大厅,顶上还有那种防塌陷的钢丝网,不过因为时间太久,那些钢网和承重柱,都被水气给腐蚀上了一层白霉。 老耿端着手电筒,跟警察们一起左右照了照,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现在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洞穴。 下一刻,几个持枪警察跟在前面,我们紧随其后,钻入那道洞里以后,没走出十几米远,前方就出现了光亮;不是电灯的光亮,倒像是煤油灯一类的。 见到这一幕,我们所有人都放轻了脚步,屏气凝神地往里走。 眼前的画面渐渐浮现,那是个没有大门的宫殿,规模比烛龙建造的小了一些,但该有的东西全都一应俱全。 真正的八臂河神像,被供奉在黄金大厅的中间,借着墙壁油灯的映照,神像狰狞而骇人! 而祭台的对面,是一辆轮椅,轮椅背对着我们,上面的人发出一丝丝低沉的喘息。 “你应该就是蒋云山吧?!”老耿第一个上前,举起手里枪,谨慎地对着轮椅问。 “好一个楚小子,你们终归还是找来了。”轮椅缓缓转过来,上面正坐着一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人,这不是蒋云山还能有谁?只是我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不见,他竟然老成了这样! 我跟着上前一步道:“蒋老爷子,好久不见了!只是您现在的状态,比以前更差了,难道是亏心事做多了?折寿了?” 他抬起苍老的手,轻轻摆了摆说:“不提了,心里难过啊!我亲口下令,杀了自己的儿子、孙子,很茫然啊!我似乎是疯了,但又感觉没疯,可能这就是即将要永生的感觉吧。” “你是真的疯了!你杀害的仅仅是你儿孙吗?因为二噁英那种毒剂,东沟村的人都被毒害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一己私利,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值得吗?” “年轻人,你不懂啊,不懂!你没体会过我的痛苦,又怎能懂呢?我被那种病,折磨了那么多年,我真的好想尝一尝,做一个正常人的滋味啊!只要举行完仪式,我就可以了,而且生生世世永存,再也没有痛苦。”他斜了斜脑袋,虔诚地望着神像说。 “蒋云山,你恐怕永生不了了,吃枪子才是真的。”说完,老耿大手一挥说:“把他给我绑了,即刻送回警局!” 话音一落,所有的警察全都持枪上前,可蒋云山却依旧淡定地坐在轮椅上,不紧不慢地说:“晚了,你们谁也动不了我;只要我这里一出事,整整2吨的二噁英,全会倒入北江里。真到了那时候,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我就知道这个混蛋,肯定会拿二噁英的事作威胁,这才是最头疼、最难办的事情! 好在大师傅之前说,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拖住蒋云山,一切等他回来再说;我想大师傅应该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而且也有了解决的办法。 第1210章 眼前的情形,再一次陷入了僵局,尤其目前二噁英的下落不明,我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望了望神殿的四周,我克制自己冷静道:“蒋云山,这里可是山洞,而且似乎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就想问问,你怎么能把消息传达出去?你外面的那些手下,又怎么能接到你的命令,往北江里倾倒二噁英?吓唬人也要有个限度,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吗?” 这时候老耿也跟着说:“山洞这么深,压根儿就没什么信号;等我们抓了你,再去查找藏匿二噁英的地点也不迟;而且如果没有你的命令,你的那些手下,轻易也不敢往江水里投毒吧?!” 听到我和老耿的质疑,蒋云山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他苍老微垂的眼眸,缓缓抬了一下说:“你们掏出手机看看,到底有没有信号?” 我和老耿一愣,赶紧拿出手机,里面竟然还有一格信号!这不可能啊?山洞这么深,信号是怎么穿进来的? 蒋云山的嘴角,却微微冷笑道:“这座神殿的后面,就是断崖!墙体厚度不足半米,你说信号能不能发出去?”说完,他白色的长袖从轮椅上拿下来,那轮椅的扶手处,竟然还有个红色按钮。 伸出苍老的指尖,他轻轻敲击着那个按钮说:“特制的轮椅,只要我用力一按这个按钮,信号就出去了;我的人接到命令,会第一时间投毒!还有啊……”他顿了一下,手轻轻解开身上的白袍,在他满是褶皱的胸口上,还贴了一个圆形的电子元件,电子元件下方,还有两根细小的电线,跟轮椅连在了一起。 “看到了吗?只要我的心脏一停止跳动,命令照样能发出去!所以啊孩子,你们能想到的,我都已经想到了;为了这个计划,我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所以不会出现任何纰漏,不会的!”他自信地点着下巴,但脸上却没有得意,更没有对我们的轻视,一直都很沉稳、老练,步步为营、不骄不躁。 “蒋云山,你竟然连我们能找到这里,也算计到了?而且还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这怎么可能?!”那一刻我都震惊了!他也太小心谨慎了吧?!如果换做一般人,肯定会狂妄自大,觉得打死我们都不可能找到他这个狐狸洞。 蒋云山却淡淡一笑,苍老的眼皮下,那双迸射着金光的眼睛看向我说:“凡事有备无患,不管遇到何种问题,都要做两手打算,这就是我蒋云山的生存之道!况且啊……”他顿了一下,微微仰头,长长舒了口气又说:“我的对手可是那个楚小子,是那个隐世家族的血脉,所以我从没敢轻敌过,更不敢小看他!” “什么隐世家族?”我狐疑地看着他,这个称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蒋云山摆摆手,眼眸又缓缓垂下,似是忧伤、似是惋惜地叹了口气道:“一个差点被残害灭门的家族,你们这些小辈不知道也罢!只是陈默啊,我忠告你一句,以后离楚天阳远一些,否则的话,他可能会给你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我之所以将晴儿留在蒋家,目的也是想让她彻底与楚天阳划清界限。楚天阳那人也有分寸,他应该不会连累你和晴儿。” 第1211章 这话越听我越糊涂了!但蒋云山的话里,似乎又隐藏着关于大师傅的好多秘密!认识这么多年,我真的了解大师傅吗? 说实话,除了他叫“楚天阳”以外,我对于大师傅的身世,他是哪里的人,身边还有什么亲戚家人,完全不知道!他永远都像一个谜一样,而且他出狱后,除非事态紧急,其它情况下几乎不与我和蒋晴接触;我知道他忙,可再忙,也能抽出几天时间,好好陪陪我们俩孩子吧?!可是他没有,从来没有! 那次在藏龙村,我还跟他说过,我和蒋晴要给他养老;可他却很敷衍地摆了摆手,说我们有这份孝心就够了,但他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 再就是宛城的龙矿集团,那年何棠姐的父亲何山创业失败,年纪轻轻的大师傅,竟然给了他那么多资助,帮他东山再起;大师傅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尤其又在那个贫瘠的年代!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压在我心底的困惑,我也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大师傅谈谈这些;此刻听到蒋云山的话,听到大师傅来源于某个隐世家族,而他的家族差点被人灭门,我心里的疑惑就更多了!大师傅年轻的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蒋云山,可不可以跟我细说说,关于我干爸的事?”那一刻,我真的迫切想知道答案。 可蒋云山却抬了抬手腕上的表,微微摇头道:“没时间了,11点人工河准时放水,还有一分钟,我就该做祷告了。” 我当即就说:“水放不成了!我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已经猜到了龙头的事;只要外面不放水,你的仪式就永远无法完成!蒋云山,束手就擒吧,今天人工河不会开通!” “混账东西!”听了我的话,蒋云山顿时勃然大怒,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道:“马上通知你们的人放水,否则的话,我会让北江下游横尸遍野!”说完,他的手又盖在了那颗按钮上。 “你别冲动!蒋云山,何必要走极端呢?你看这样行吗?我放你离开,前提是你放弃这个仪式,这样你既能保住命,我们也能保住下游的水源不被污染。如果您一意孤行,那我们也绝不会让你的仪式完成!”事情到了这时候,我只能跟他相互威胁了。 听了我的话,蒋云山竟然顿时哈哈大笑道:“小屁孩,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想威胁我,你还太嫩了!实话告诉你,二噁英我分成了四份,而且安放在了四个不同的地点,现在被威胁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按键,又说:“从此刻起,每隔10分钟,我就往水里投一次毒,一直投到你们放水为止!你放心,我会从最下游开始投,这样上游的人就能暂时平安;而我想要的,只是投一次毒,死一万人就够了;但你们每拖延10分钟,我就往上游进一步;究竟会死多少人,选择权可在你们手里。” 第1212章 我就知道这只老狐狸太滑、太狡诈,从见面到现在,我几乎被他拿得死死的,完全没占到一丝一毫的上风。 片刻紧张的对峙过后,他斜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你还剩八分钟,赶紧通知你们的人放水吧!那么多人的生死大权,可全在你小子手里握着呢!” “蒋云山,难道你就没考虑过蒋晴的感受吗?她现在为你做的事,感到十分的羞耻和愧疚,难道你就希望,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吗?”我被他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脚步一点一点地开始往前蹭,只要将他从轮椅上拉下来,将他身上的那个仪器拔掉,或许一切就还有转机! 可他却微抬着眼皮冷笑道:“你们最好站在原地不要动!拔掉我身上的仪器,只要片刻感受不到心跳,命令照样会发出去!待那时,可是四个地点一起投毒,你们会残害更多人的性命!还有,不要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杀了自己的儿子、孙子,我的人格早就塌陷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晴儿想什么吗?我现在只期待着永生,然后重塑人格,做一个最完美的人!” “可你这就是封建迷信,人怎么可能会得到永生?万一你失败了呢?那么多人陪你丧命,你想过后果吗?”我红着眼咬牙道。 “我说过,像我这样被病痛折磨数年的人,哪怕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放过!成功与失败,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说完,他再次瞥了一眼时间:“你还有6分钟。” 他疯了,真的疯了!而且这还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疯,而是极端的疯狂,一种毫无人性的执念!更让我绝望的是,在极端的智商面前,任何的花言巧语都起不了作用,他能看透我的想法,我的一举一动,我不是他的对手,在思维的较量上,我几乎被他碾压的喘不过气。 又是一段寂静的对峙,我、老耿,乃至周围的警察脸上,全都冒了虚汗!虽然我们手里有枪,而且我也坚信,有人肯定能将他一击毙命!可难就难在,他胸口还装了那么个玩意儿,他不能死! 我该怎么办?现在拖是拖不住了,流逝的时间就像把利刃,正一点一点朝我的脖子靠近! “你还有四分钟!再不放水的话,第一批人即将死去!”他抬起垂老的眼眸,目光闪亮地盯着我说。 擦着额头滚落的汗珠,我立刻掏出了手机,既然这里能打电话,我必须得把此刻的情况,汇报给大师傅,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制止这个老混蛋。 “怎么?想明白了?”见我拿起手机,蒋云山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满意地问道。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大师傅;可片刻过后,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无法接通”! 大师傅啊,你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呢?上午齐叔叔给你打电话还好好的,怎么我一打就无法接通了?! “还有两分钟啊,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两分钟后,上面还没放水的话,我会让人将两处的二噁英,同时投入到江里!”蒋老狐狸开始施压,他的耐心似乎不多了。 “再等等,再等等行吗?我现在我联系不上外面!”我焦急地朝他吼道。 第1213章 “你少给我扯淡,在这大殿里,我曾无数次往外打过电话,没有一次是打不通的;陈默,在我面前玩儿这种花花肠子,你觉得可行吗?”说完,他直接拍下了轮椅上的按钮,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 紧跟着他的轮椅上,就有个小喇叭传来了声音:“蒋老,要实施计划了吗?” 蒋云山冷笑地盯着我说:“我怎么就能打通,你为什么不行?”说完,他又对着那头的人说:“再等一分钟,一分钟后,如果我这边谈不拢,就把下游两处的二噁英,第一时间投到水里!” 听到这话,我已经彻底懵了!但我手里的电话还是继续打,不能就这么放弃希望!大师傅啊,赶紧接吧,我已经黔驴技穷,无法再阻止这个疯子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整个神殿内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尤其神殿中央的那尊八臂河神,露着凶神恶煞的獠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十、九、八……”蒋云山开始倒数了。 我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了;真的要被他得逞了吗?难道真的要让齐叔叔的人放水,让这个混蛋称心如意了吗? “七、六、五……”他嘴里的倒数,并没有因为我的焦急而中断。 那一刻,我真的无法再坚持了,权衡利弊之下,我只能选择牺牲最下游的那些人,保护上游更多的人! 抬起手机,我刚要挂断给大师傅打去的电话,想直接联系齐叔叔;这时候电话那头突然有了信号,而在外面的山洞里,也传来了手机铃声。 “三、二……”就在蒋云山数到最后的时候,大师傅出现了,他竟然一下子就来了!难怪我刚才联系不上他,估计当时他已经进了洞里,手机失去了信号。 而跟随大师傅过来的人里,有不少还是陌生人;其中有个老人,岁数似乎比蒋云山还要大,那住着拐杖的手,都微微颤栗着。 “蒋云山!在执行你的仪式之前,可否先听我几句话?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想继续进行,我楚天阳非但不阻拦,反而还会帮你!”大师傅当仁不让地站在了我前面,无比认真地看着蒋云山道。 听到这话,蒋云山苍老的白眉一挑,即刻对着轮椅上的喇叭说:“计划先停一下,随时听候我的命令!”说完,他松开了手上的按钮,抬头看向大师傅说:“楚小子啊,你果真是人中龙凤!我的计划那么周密,我自认为没有任何人能够识破,可最终还是没想到啊,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又拍了拍黑色大衣上,粘着的杂草说:“我见过真正的八臂河神像,当初默儿和晴儿,拿到那半尊神像后,第一时间就交到了我手里,而且我们还发现了神像与古籍之间的联系。所以后来,我拿着烛龙的那座假神像,跟古籍对照的时候,却没再照出古籍原有的图案,所以才想到是被你给调了包。” “原来如此啊!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但究竟哪里不踏实我也说不好,最后问题竟然是出在了这里!”蒋云山点了点头,这才抬眼又问:“楚小子,你想跟我说什么?实话告诉你吧,不管你说什么,事情都无法挽回了!” “那倒未必!”大师傅直接打断他道。 第1214章 大师傅的到来,让我那可悬着的、甚至都快要蹦出来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这就是他的魅力,不管遇到多么棘手的问题,只要他一出现,你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就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战胜不了的。 “哦?楚小子,你的话最好能让我满意!否则的话,我那四处二噁英的存放地点,会同时污染水源,让你们连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蒋云山的眼眸中,突然迸射出金光,跟大师傅对峙,他明显认真了起来。 可大师傅却完全没理会他的威胁,反而还很潇洒地掏出烟,放在嘴里点了一根,缓缓吐着烟雾道:“蒋云山,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其实并不是一个杀人狂魔,对吗?你完成这个仪式的目的,只是想摆脱疾病的痛苦,如果能不死人就更好,是吗?” 听到这话,蒋云山非但没有反驳,竟然还微微点了点头,面露愧疚地说:“是啊!这世间能理解我的,又有几人呢?我的两个儿子,都是我在极端痛苦,甚至要失去理智时,才神志不清地痛下了杀手!这些年我一直在愧疚,甚至也在后悔自己的做法!可做都做了,这世间也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你想通过这些话来劝我,那你还是省省吧;一步错、步步错,我不会回头了!” 大师傅一笑,手弹着烟灰说:“我并不想劝你什么,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信奉了这么多年的河神,可曾想过这个河神的出处和来源?是谁造就了八臂河神?它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灵吗?” 蒋云山一愣,随即冷笑道:“我自然打听过,但没有找到任何出处!所以八臂河神,就是天降之神,我们普通凡人,又怎能探知它的来源?至于八臂河神是否灵验,这就更不用说了,根据我们家族记载,当年我蒋家先祖,正是从洪水里捞出了河神像,并好生供奉起来后,洪水才得以阻止,你说它灵不灵?” “那如果我告诉你,洪水并非是河神制止的,八臂河神更是一个疯子捏造出来的,你会停止当前的计划吗?”大师傅目光凌厉地看着他问。 “不可能!楚天阳,你少在这里跟我妖言惑众!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遗训,我们祖祖辈辈信奉的神明,容不得你有半点怀疑和侮辱!”蒋云山当即就怒了,我甚至惊恐的以为,这混蛋会立刻翻脸;可是他没有翻,因为是人都有求知欲的,尽管不信,但他还是想听听大师傅,究竟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大师傅直接把手里的烟踩灭,这才转身将后面那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人请出来说:“这位是南老先生,他们的家族就处在北江的上游,我还是从一本民间野史中,无意间发现了他们这个家族的存在,而且找了好久才找到!至于八臂河神的由来,我想他比咱们所有人,都要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大师傅的介绍,蒋云山愣了,南老先生也开口了:“都是我们南家的那个祖先闯的祸啊!清末纷乱、社会动荡,我们南家有一祖先,才高八斗却不得志,被朝廷排挤到了地方,做了个掌管水利的小官。” 第1215章 紧跟着他继续娓娓道来,像是翻开了尘封已久的历史,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 郁郁不得志的南家先人,在那个纷乱动荡的年代,打起了歪心思;他拉拢当地乡绅,借以河神的名义,愚弄百姓信奉河神,从而在香火中谋取钱财;可百姓不信,他便让乡绅集资,亲自设计、打造八臂河神像;百姓仍不信,他又利用手中权力,在雨季来临之时私开闸门,以洪水之势恫吓百姓。 就在其目的刚要达成之际,不料事情败露,被官军追杀;南家祖先携紫金八臂神像外逃,结果被官兵拦截,最后坠入洪水身亡;几大乡绅更是难辞其咎,被官兵打死后,将其尸体筑入坝中,阻断了洪水对下游的冲击。 听完这些,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说:“蒋云山,现在明白了吧?洪水是北江上游的官兵,及时筑坝拦截才退去的,跟什么河神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在那个混乱而信息不通畅的年代,你的码头祖先,得不到这种信息也正常。况且没过多久,战争就爆发了,谁还会在意当初是谁开闸放的水,又是谁筑坝拦截的洪水;所以你们蒋家传承的信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这不可能!楚天阳,你以为拉来几个人,陪着你在这里一唱一和,编个故事就能说服我吗?证据呢?有谁能能证明,他说的是对的?”那一刻,蒋云山明显慌乱了起来。 大师傅也不着急,只是转身接过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沓厚厚的纸张说:“万幸啊!南家后人还保留了几张,当年南缙的书法,以及他设计八臂河神时的草稿。我想神像里的那本古籍,你肯定见过;而且古籍我也带来了,之前还找专业机构鉴定过笔迹,草稿和古籍上的笔迹,完全一致!换句话说,草稿和古籍都是出自南家祖先之手!” 说完,大师傅脱掉大衣,将身上的手机、钱包全都扔在地上,撸起袖子捧着那些资料,递到了蒋云山面前:“你自己看吧,下面还有机构的笔迹鉴定结果!” 那时的蒋云山,早已经被惊得说不出来话了;他颤着双手接过资料和古籍,还有那些设计图,仔仔细细对照了起来。 我也微微侧步,远远地看到了那些泛黄草稿上的东西;草稿上有文字,也有八臂河神的绘画;有的是四臂,有的是六臂,最后一张是八臂,这应该就是当时的成稿。 大师傅没有去打断蒋云山,而是跑到祭台前,将河神像抱下来,然后借着殿内的光亮,将神像反射出的光影,照在了那本古籍上说:“把书翻到中间部位,就是我标注的那页。” 蒋云山立刻翻到那页,在神像的照耀下,曾经那个光影再次浮现了出来;大师傅说:“这本古籍我没造假吧?上面的笔迹,是不是跟这些手稿是一样的?现在你该明白,这个河神是凭空虚造,只为愚弄当时的百姓,敛财用的了吧?!它不会让你永生,只会让你变成一个愚蠢的傻子!” 第1216章 陈述完这些之后,大师傅的论证依旧没有停止;他抬头望向后面那些人,其中有两人赶紧站出来,立刻自报家门,说是曾经那些乡绅的后代。 紧跟着他们还掏出了几张契约,只是因为年代久远且保存不善,都快碎成纸渣了;他们是将这些碎片,拼在一块硬纸板上粘起来的。 大师傅走过去,将契约递到蒋云山面前道:“这是当初,南家先人与几大乡绅,密谋成立河神教时,签订的分赃契约;香火钱怎么分,权利怎么分,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蒋云山,你还觉得这样一个充满诈骗的利益链条,能给你带来永生吗?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因为我们祖先,比我们要愚昧,尤其是那个年代的祖先!” 听到这里,轮椅上的蒋云山似乎崩溃了,手里的古籍和资料,“哗啦”一声散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就跟痴呆了一般,眼睛直直望着大师傅旁边,那尊狰狞的河神像。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呐!”他死死咬着牙,愣是操控着轮椅,直接挪到供桌前,一把将河神像摔在地上说:“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我害了儿子,害了孙子,我……” 他猛地抬头,满脸浊泪地看向大师傅又说:“为什么要揭穿这些?为什么?!你毁了我最后的希望,毁了,全毁了!” 那是一种信仰的崩塌,我无法形容当时蒋云山的表情,很扭曲、痛苦、不甘,但同时又夹杂着懊悔、愤怒、绝望! 他坐在轮椅上,胸口起起伏伏,像个大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喘着气,脸色由涨红变成了惨白,随即目光也变得涣散了起来,失去了之前的明亮。 “蒋云山,收手吧,一切都结束了!弥留之际,我会答应你一个请求,只要是在原则范围之内的,我一定会做到;但前提是你要把二噁英交出来,我们彻底结束了这个荒唐的计划。”大师傅半蹲在轮椅前,诚恳的看着他说。 “收手?我还能收手吗?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我的脑子要裂了……”蒋云山摇着头,那耷拉的眼皮,似乎有些睁不开了。 “你完全能收手,因为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蒋家,蒋晴和蒋家豪还活着,你的小儿子还活着;你收手,他们会代替你,享受着这世间的繁华;你若是一意孤行、铸成大错,他们活着肯定比你还要痛苦!”大师傅言辞诚恳道。 不知过了多久,蒋云山那发白的胡须,才微微颤抖道:“楚天阳,答应我一件事,不管你有多爱蒋晴那丫头,我请你远离她!曾经的那些人,已经察觉到你的存在了,如果你去找晴儿,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第1217章 听到蒋云山的话,大师傅的脸色竟然瞬间煞白了起来!这是我从认识大师傅起,第一次见到他有恐惧的一面,而且是极端的恐惧!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大师傅当即咬着牙,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楚小子啊,你在调查我的同时,我何尝不在调查你啊!不得不说,你们家族的基因真的很强大,难怪那些人要斩草除根!就说你吧,你这辈子真是传奇的一生,就连我这个老家伙都不得不佩服!你年少死里逃生,应该是宛城的一家人救了你吧?!随后你去念了书,不料却被对方发现;于是你又弃笔从戎,参加队伍躲到了边境;再后来你得到领导赏识,被调回地方委以重用,那些人才不敢动你!” 越是听下去,大师傅的脸色就越凝重,蒋云山继续又说:“可怎料你自降职位,被派去乳城调查我们这个组织,那时候对方的人,似乎已经要对你动手了吧?!所以你将计就计,含不白之冤躲进监狱,也不仅仅是为了打消烛龙的顾虑吧?!你是在躲他们对吗?” 听完这些,大师傅身体晃了两下,整个人都靠在了后面的祭台上;蒋云山继续又说:“虽然你现在立了大功,可你脱离体制几十年,还有可能回到原来的职位吗?而且以你的岁数,也快退休了吧,即便你回到当初,又能自保几年?我虽心狠,但还没狠到对付晴儿,她一直都是我的掌上明珠!所以我也请你远离晴儿,毕竟你的那些仇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就这一个要求,别无它求。” 大师傅僵硬着脸庞,盯了蒋云山很久之后,才咬牙开口说:“我会的,即便你不说话,我也会用尽全力,保护我的两个孩子!但是现在请你少废话,赶紧告诉我二噁英的藏匿地点,取消你那疯狂的计划!” 听到大师傅的低吼,蒋云山用尽浑身的力气,抬了抬苍老的眼皮,手指才按下去那个按钮说:“计划取消了,你们都逃命去吧,所有化学毒剂放在原地不要动,会有人去处理!” 命令下达完以后,蒋云山再次抬头,缓缓闭着眼睛,将四处藏匿二噁英的地点,全都供了出来! 不听不知道,他竟然在人工河上游的莘庄,还安插了一个地点;如果河里放了水,这些毒剂往河里一倒,这给南江湾带来的就不是水源,而是毒汤了。其余三处全在下游,并被安放在了三个县里,这么大的地域跨度,如果不是大师傅击毁他的信仰,我们还真拿他毫无办法! 得到这些消息后,旁边的老耿,忙不迭地就开始打起了电话;大师傅则继续深问道:“你的手下都有谁?他们不能跑,跟你一起干出这种十恶不赦的事,全都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蒋云山却不说话了,脑袋微垂着,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说话,既然我答应了你,那你也要拿出诚意!”大师傅抬手,一把揪住蒋云山,可蒋云山的身体,却像根稻草般软弱无力,缓缓从轮椅上滑了下来。 大师傅立刻抬手放在他的鼻息间,又摸了摸他的心脏;这时轮椅按钮上的红灯亮起,似乎是在报警,是在告诉我们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第1218章 一切都结束了,这场横跨几十年,大师傅倾尽半生追寻的案件,终于在蒋云山心脏停止跳动的这一刻,结束了! 片刻的宁静过后,大师傅沉稳老练的指挥道:“即刻封锁现场,清点资产上报;蒋云山的遗体先运走检查,等候进一步处理。”说完,他又看向老耿问:“二噁英藏匿的地点,都给上级汇报过了?” 老耿跟进点头说:“已经汇报过了,各路警局也派出了人,正在火速前往毒剂藏匿地点。” 大师傅紧跟着又说:“蒋云山的党羽也不要放过,这群昧着良心发财的人,必须要受到审判和严惩!让当地警察调去监控录像,凡有可疑人员一律抓获……” 他在那里忙而不乱,甚至还很潇洒的指挥着,可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久久都没有眨一下。因为刚才我听到了蒋云山的话,我听到有很怕的对手,一直都在暗处盯着大师傅;那些人究竟是谁?大师傅跟他们又有什么仇?这些他从来都没告诉过我,没有! 两步上前,我直接问:“大师傅,我想单独跟您谈谈。” 他转头一笑,像个老父亲般和蔼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默儿,这回多亏了你小子!来的路上老齐就跟我说,要不是你以身犯险,抓到了蒋云山的爪牙曲东升,恐怕事情真没现在这么顺利!干得不错,不愧是我楚天阳的好儿子。” “大师傅!好好谈谈行吗?我不是当年那个刚入狱的小孩了,我现在长大了,我需要知道您背后的一些事情!”用力抓住他胳膊,我认真地说。 “哎呀,没什么大事,况且在这里谈也不合适;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毫无保留地全告诉你。”他再次拍了拍我肩膀,接着又融入到了那堆警察里;直到另一波警察来清理现场,他都没再搭理我一句。 后来我们刚一回到镇上,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彩儿打来的;“默儿,你在哪儿呢?我和蒋晴姐也来南江湾了,这里好热闹啊!你在哪个位置?我们这就过去找你!” 坐在我旁边的大师傅转头一笑说:“是彩儿啊,你先去找她们吧,我先过去见老齐,回头咱们县城再碰头。” 我执拗地不想下车,因为他还没有回答我他背后的那些事,又是谁一直想对付他?还有他的那个隐世家族,当年差点被灭门,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作为他的学生,他的干儿子,我有权利知道这些,更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 “停车!”在神像山脚下的路边,大师傅叫停了老耿,又转头说:“快去吧,至少你得让晴儿知道,她爷爷已经去世了,顺便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不是吗?我下午忙完了就去找你们,顺便在彩儿那个豪华酒店里住两天,届时咱们再好好谈,不就行了?” “好,那我们就在县城等您!”看了他一眼,再矫情的话,就显得我太幼稚了。 见我下了车,他朝我摆了摆手又说:“告诉晴儿和彩儿,一切都结束了,她们俩的心,也可以彻底放下了,好好过日子吧,都好好的!”扔下这句话,他就关上车门,朝着指挥部的方向驶去。 可一切真结束了吗?似乎是结束了!因为我们努力追寻的答案找到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头目,也全都落网了;八臂河神一事,如今已经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可我的心却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浑浑噩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半山腰的河神庆典依旧在继续;这些人可能谁也不知道河神的由来,只是盲目的信奉着;当然,这也不是件坏事,至少这还是个节日,是人们表达夙愿的方式,更是当地的一种民俗文化。 后来我又打电话,在一处卖首饰的摊位前,找到了彩儿、蒋晴一群人;“哎哟,你跑哪儿去了啊?我怕耽误你的事,也不敢给你打电话;你也是,不知道给我打一个。”彩儿直接走过来,朝我胳膊打了一拳幽怨道。 我抿嘴一笑说:“没什么事了,都解决了!接下来我会好好陪你们,在南江玩儿个痛快。” 第1219章 这时候蒋晴放下首饰,也赶紧朝我看来问:“默儿,你…你见到我爷爷了?” 我微微点头,又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个小吃街,那边有很多桌子座椅什么的;我就指着那边说:“先去吃点东西吧,等坐下了再慢慢说。” 说完我带着她们就朝前走,宋吉和小欣却腻歪在了一起,嚷着要去别处逛逛,就暂时跟我们分开了。 来到一家做羊汤的小吃铺,彩儿和蒋晴都不饿,她们是吃过饭才来的;我就自己点了份羊杂汤,又要了两个大烧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你别光顾着吃,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蒋晴裹着蓝色羽绒大衣,面色焦急的皱眉问我。 “二噁英已经查获了,你爷爷的计划也失败了,大师傅上午就来了这边,估计晚些时候,能到县城跟咱们汇合。”我咬了口大烧饼说。 “默儿,你的意思是,楚大师和我爸爸,追寻了那么多年的案子,现在终于可以了结了?”听到我的话,彩儿抬着白皙的脸颊,难以置信地问我。 “了结了,一切都结束了!”说完,我端起羊汤又嘬了两口。 蒋晴却微微皱了下眉,用力抿了抿红唇,似乎还有些扭捏地又问:“那…那我爷爷呢?被抓了是吗?” 我把碗放下,长长舒了口寒气说:“你爷爷去世了,但他走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轮椅上走的。” 虽然她爷爷干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可当听到这个消息后,蒋晴还是落泪了;但她没有大哭,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因为蒋晴明白,就她爷爷干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够了! “师姐,不要有什么遗憾!你爷爷在弥留之际也悔过了,他说后悔自己当初,害了你爸妈和你大伯,他也说他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二噁英的下落,也是他主动交代的,临死的前一刻,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说到这里,我掏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又说:“遗体已经被警察运走了,估计处理完这起案子之后,会通知你去认领;到时候要帮什么忙,你就只管开口,咱们是一家人,跟我们千万不要见外。” 蒋晴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嘴里哈着寒气,朝着远方的蓝天望了望;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些忧伤,但更多的是释然;毕竟她的爷爷在最后一刻,没有给蒋家彻底染上污点。 吃过饭我们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为了照顾蒋晴的情绪,苏彩一直拉着蒋晴的胳膊,说一些暖心的话,转移着她的注意力。 那天大家玩儿的都还算开心,只是临近傍晚时,我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老耿打来的。 “陈默兄弟,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出于个人感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提一嘴。”他焦急说。 “什么事?”我立刻问。 “楚大师要走了,而且还专门吩咐,让所有人都不要告诉你。他现在正跟领导们往县里赶,估计你现在去的话,能在警局门口碰到他。”老耿扭捏地说。 第1220章 攥着电话,我微微愣了片刻,这很符合大师傅一贯的作风,说走就走,从来都不带道别的;但我更明白他的用意是什么,他曾跟蒋云山承诺,他会倾其所有,来保护他的两个孩子。 玩儿一下午,蒋晴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看不开的女人,相反,有时候她的冷静和理智,是很多男人都无法比拟的。 “好了,都玩儿够了吧?!估计这会儿我爸,应该也到酒店了,咱可千万别让他等急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蒋晴拉着苏彩的胳膊,像两个好姐妹一样,有说有笑道。 只是我听到这话,却顿感无比心酸;如果要让蒋晴知道,大师傅不得不离开我们,她永远也不可能陪在大师傅身边生活,她会是什么心情呢?我无法想象,那一定很悲伤。 “老耿,谢谢你,等回了市里,我请你喝酒。”简单说了一句,我就把电话挂了。 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看着蒋晴提起大师傅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温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带着她去见大师傅一面吗?可我无法改变结果!大师傅的仇人不一般,能让蒋云山谈虎色变,能让大师傅躲藏这么多年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开车往县城走的路上,蒋晴还故意坐在后面说:“默儿,咱今天可要把话说明白了!苏彩归你,你们就好好在乳城生活;但我爸可要归我,他要跟我一起回运城,这件事不容商议,你更不能跟我抢!” 彩儿笑着,特大方地搂着蒋晴的胳膊说:“姐,你就放心吧!反正我爸现在也在运城做生意,大不了我和默儿,一起搬家到运城呗!那时候你们这一家不分开,我和我爸还能常在一起,这不是一举两得嘛,是吧默儿!” “啊?哦!呵!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开着车,有些六神无主地回道;因为那时我的脑子里,全是大师傅身上的秘密,是他的仇人! 虽然我知道即便问,他也不会说,可是我还想迫切的知道答案!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所以刚一到县城,我就直接打弯,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蒋晴不愿离开他,我也想知道他背后的事情,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必须得知道真相! “默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苏彩发现路线不对,疑惑地问我说。 “见大师傅,如果这会儿不见,我估计咱们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把车子停到警局门口,隔着栅栏墙,我看到大师傅常坐的那辆商务车,正停在里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蒋晴直接愣住了,很不解地看着我问:“什么叫‘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第1221章 蒋晴是我的师姐,更是大师傅最疼爱的女儿,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瞒着她,就直接说:“大师傅有仇人,而且是很厉害的仇人!为了保护咱们两个不受牵连,他只能离开,永远不再跟咱们联系。” 听到这话,蒋晴那淡淡的蓝眼睛直接定住了;她缓了好半晌才开口说:“他怎么可能会有仇人呢?你少在这里胡说!仇人就是烛龙,可这个组织你们不是已经彻底铲除了吗?他哪儿还有仇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得问蒋晴:“师姐,大师傅的老家在哪儿?他有哪些家人?这些你都知道吗?你知道他这些年一路走来,其实都是在躲避仇家吗?难以置信吧,我也感觉匪夷所思!我不相信在这世上,还有敢动大师傅、能让他害怕的人!可是真的就有,而且是你爷爷亲口说的。” 蒋晴直接被我问傻了,虽然她和大师傅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但我估计她也不清楚大师傅的过去。摇下车窗,我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又问:“对了,你和大师傅生活了那么多年,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你爷爷说,大师傅没入狱之前,那些人曾经盯上过他。” 听我这么问,蒋晴深皱着眉,用力咬着红唇,思索片刻才说:“倒是有一次,我放学的时候有帮陌生人,直接在学校门口叫住了我,还谎称是干爸的朋友,姓孔,要把我接走。我当时也不认识他们,不少男同学也护住了我,我赶紧给干爸打了电话,当听到对方姓孔的时候,他都要吓死了,我是唯一一次见他那么慌张!” 顿了一下,蒋晴又说:“后来干爸叫了好多警察,来的时候都快把我们学校给围住了,但那个姓孔的人,没有把我怎么样,干爸也没有把他怎么样;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那个姓孔的人就带人离开了,什么话都没说;再后来……” “再后来怎么样?”我赶紧问。 “再后来干爸似乎不太正常,而且总是诚惶诚恐、六神无主,最后的事你就知道了,他被冤进了监狱,那个姓孔的人也再没出现过。”蒋晴咬着嘴唇,缓缓低头说。 这就对了,蒋云山看来知道不少大师傅的秘密,而那个姓孔的人,应该就是大师傅的仇人!我刚要继续再问蒋晴,是否还记得那个姓孔的人长什么模样时,大师傅就带人从警局办公楼里出来了。 我赶紧拉开车门道:“下车吧,大师傅出来了。” 听到这话,蒋晴和彩儿急忙下了车,大师傅在抬头的一瞬间,越过栅栏墙,看到了外面的我们。 那一刻我盯着他,没有喊也没有叫,我知道他一定会出来,哪怕是最后的道别,他也一定会出来! 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大师傅理了理双鬓的白发,愣是换上一副笑脸,朝我们走来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们在酒店等我的吗?哟,傻丫头怎么还哭了?为你爷爷的事伤心?”大师傅走到蒋晴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大师傅,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您也别糊弄了!我和蒋晴是不会让您离开,独自一人背负那些东西的,既然我们是您的孩子,那您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留下吧,我们陪你并肩作战!”看着他,我无比认真而执着地说。 第1222章 那个傍晚,我和蒋晴围在大师傅身边,苦口婆心、言辞诚恳地想让他留下来,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我们为的就是这一刻。 可大师傅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敞开大衣挡着风,拿打火机点燃嘴上的烟,接着又仰头将烟雾缓缓吐向了空中。 他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抽烟,我们焦急地等着他的答复,他却看着我们一直笑;那笑容是欣慰、是满足,是一种家人团聚时的幸福。 “你们认我这个爸爸吗?”他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嘴里的寒气伴着烟雾往外冒着。 “爸,你说什么呢?!除了你,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亲人?!”蒋晴又贴过去,紧紧抱着大师傅的胳膊说。 “既然认我,那是不是就应该听我的话?”他抬手摸着蒋晴乌黑的头发,又眨着眼睛看向我说:“对于你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知道吗?孩子们,不要不珍惜生活,你们没体会过浪迹天涯、东躲西藏的日子,更没感受过诚惶诚恐、无处安放的生活;有些人生来注定孤独,有些事也远非你们想得那么简单!活下去,好好活,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所以不要让我为难,你们现在还无法体会当一个父亲的心情。” 其实我能体会到,因为我现在也是一个父亲了!当年小陈曦被金氏兄弟绑架,我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换他,又怎能体会不到“父爱如山”这四个字?世间但凡有良知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不希望将他们拉入险境;大师傅此刻就是这种心态,他绝对是个合格的父亲。 可蒋晴明显比我感性的多,至少我身边还有彩儿,还有蓝蝶厂的那些兄弟们;可她身边有什么呢?大师傅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羁绊,如果这份羁绊被斩断,她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对比于她爷爷的死,跟大师傅离别,才是最令她难以接受的。 “不要你走,想走就带上我,天涯海角也好,居无定所也罢,我要跟着你!”蒋晴含着眼泪,把大师傅的衣袖都攥出了褶。 我实在不忍再看这一幕,明明一切都结束了,我知道蒋晴一直都在期盼这一天;可最终的结局仍是离别,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我们在命运的某个点相遇,有过一段美好的父子情感;可相交过后,却是渐行渐远,他就像一个触不可及的虚幻,越是想用力,就越是抓不住。 大师傅突然一把揪开蒋晴的胳膊,而且还猛地推开她,声色俱厉地瞪眼道:“没完了是吗?!你们两个听好了,我楚天阳跟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们不用为我负责,我也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什么;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只是我手里的棋子,我利用了你们,但也让你们都好好活了下来,这盘棋已经下完了,咱们也互不相欠了,明白了吗?咱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此!” 我知道大师傅只是想保护我们,却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么绝情的话!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或许我们应该学会尊重他的意见,不要让他难堪。 第1223章 上前一步,我直接拽住还想前冲的蒋晴,看向大师傅说:“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我们是否还能成为您的棋子,与您背后的对手搏一次?” 这话我说的无比心酸,大师傅更是浑然落泪;我们明明是父子亲情,可偏偏又要说成是棋子和棋手,这种毫无情感的利用关系;那种心底的纠结真的无法形容,可偏偏现实如此。 他捏着手里的烟,那含泪的眼神似乎又苍老了一些,转头看向别处说:“我会答应你们,好好活下去,但该怎么活,就不是你们该过问的了。” 说到这里,大师傅深深吸了口烟,这才转头看向我说:“默儿,你和晴儿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但你的优点和缺点同样突出;临别前,我再教你一句话:‘干惊天动地事,做隐姓埋名人’。真正强大的人物,都是低调到尘埃里的;你能看到的那些,在人前彰显成就的人,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当时我并不明白大师傅说的这话,直到后来,我真正接触到了那种隐世家族,真正见识到传承五代甚至八代,而且一代更比一代强大的势力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坐井观天!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是存在顶层设计的,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其实都在被某种规则设计规划着;作为普通人的我们,就在这种规则的圈子里,享受着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却浑然不知在我们的头顶上,还有一只无形的大手。 “好了,就这样吧!如果想报答我,就按我说的做,永远都不要掺和我的事,给我添麻烦。”说完,大师傅的那辆商务车,已经从院子里开了出来;“孩子们,今生若有机缘,我们定会重逢!”最后一句话说完,大师傅扔掉手里的烟,拉开车门就要往上走。 可蒋晴还是挣开了我,猛地蹿上去,从后面搂住大师傅的腰,大声哭喊道:“又要抛弃我吗?就跟当年一样,让我深陷孤独,回不了家、无处可去,空荡荡的守在房子里,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动物!” 大师傅的身体定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身体却微微哆嗦了起来;“爸,带我走吧,我从不怕吃苦,更不怕死亡!我怕的是孤独,是活着没有盼头!” “你还有蒋家,还有默儿他们,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没骨气的话!”大师傅哽咽着,却无比严肃地训斥道。 “是那个姓孔的对吗?我见过他!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蒋晴再次哭吼道。 “混账丫头!”大师傅猛地转身,抬着泪眼婆娑的脸庞说:“不要犯傻,永远都不要犯傻!你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硬要飞蛾扑火,做这种愚蠢的举动,那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说完,大师傅直接甩开她,上车后快速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那天,是个值得庆幸的日子,因为八臂河神一事,我们终于圆满地画上了句号;那天,也是个悲伤的日子,因为大师傅颠覆了我们的预期,再一次离开了我们…… 第1224章 傍晚时分,我们回了酒店;虽然离别的伤感还在蔓延,但苏彩还是让小楠,给我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宴会包间是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夕阳透射出霞光,将云彩染成了褐红色;天空之下是蜿蜒的北江,阳光散落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给人一种梦幻般的迷离。 苏彩拿着红酒,给我和蒋晴各倒了一杯,又脱掉大衣挂在椅背上,故作轻松地坐下来笑道:“行了,从咱们认识开始,我就没见你们两个怕过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伤感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说说吧,下一步该怎么办?楚大师说破大天也是我公公,作为儿媳妇,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东躲西藏,连和家人团聚的机会都没有。”说完,她笑盈盈地噘着红唇,又看向我道:“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发话吧。” 我微微抬眼,无比感激地看着苏彩;尤其在这时候,没有什么比家人的支持,更令我感动了!彩儿一直不想让我掺和这些事,但她也从未阻止过,反而还一再地帮我,哪怕让自己身处险境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该怎样来报答她,但我确实亏欠她的太多了!但现在并不是矫情的时候,我更不可能只贪图自己的安逸,而置大师傅于不顾。 “师姐,那个姓孔的长什么样?哪个地方的口音?你现在还有印象吗?”端起酒杯,我看向她问。 “啊?哦!”蒋晴明显还没从离别中缓过来,她捏着酒杯,一口闷进嘴里,用力皱了下眉才说:“那人高高瘦瘦,当年见他时,应该和大师傅的岁数相当,戴着一顶鸭舌帽,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很优雅。至于口音,他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很难分辨是哪个地方的。” 我点点头,继续又说:“这样,明天咱们就回乳城,我让老耿帮忙,找个刑侦警察将这人的肖像画出来,然后看看能不能通过关系,打听到这人的下落;不管对方有多强大,至少咱们得清楚对手是谁。” 说完,我想了一下又说:“还有,再没彻底了解对手之前,咱们谁也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你,更不要意气用事。” 蒋晴微微点了点下巴,不过她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冰美人;至少那顿饭吃下来,我没看到蒋晴露出过一丝笑脸。 第二天清晨,南江之行我们就算是结束了;回乳城的路上,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高速下方,远处的乳城银装素裹,那是座虽然不大,但却很美丽的城市。 我本可以和彩儿在这里厮守一生,过着平淡而温暖的日子;可生活总是这样猝不及防,总有解决不完的问题。 回乳城第一时间我就约了老耿,顺便让他带了位刑警朋友;在饭店里吃着饭,那人就根据蒋晴的描述,粗略地把姓孔那人的肖像,给画了出来;可因为时间太久,蒋晴也记不起太多,肖像并没有我们预料的那么标准,但大致的轮廓已经有了。 拿手机将这人的肖像拍完后,我又拜托老耿,看看能不能私下里帮我查一查;认识这些年,我和老耿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他自然一口答应。 第1225章 随后两天,我和彩儿又帮着蒋晴,一起处理了蒋云山遗体的事;毕竟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年里不发丧;所以在法医鉴定调查完以后,蒋云山直接在乳城火化,蒋晴带着骨灰,赶着回运城发了丧。 “又是忙碌的一年啊!”晚上了回了家,彩儿穿着宽大的棉睡袍,在家里二楼的大阳台上,冲着热咖啡,怀里抱着小陈曦,跟我面对面坐着感叹道。 “姐,谢谢你的深明大义!但我跟你保证,往后绝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冲动,天天让你为我提心吊胆了;大师傅的事情要处理,但咱们这个家,我也要好好经营;未来的每一步,我都要走得扎实稳健,就像大师傅还有你爸爸那样,做一个沉稳的男人。”看着彩儿漂亮的大眼睛,还有她怀里,这个不安分的、手老往他妈妈怀里摸的小家伙,我认真而幸福的笑说。 彩儿一边给儿子盖着毯子,一边又朝我招手说:“你坐过来,有点冷,过来跟我们娘俩挨在一起。” 我放下手里的咖啡,赶紧凑了上去;彩儿的身体还是那么柔软温热,小家伙老拿腿蹬我,彩儿把脑袋靠在我怀里,望着雪后的满天繁星,长长舒了口气说:“一家三口靠在一起,真的好幸福啊!希望未来一切安好,一切都不变。” “会的,我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伸手搂住她们娘俩,我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第二天上午,我们早早就回了莱县老家;母亲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进门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跟三婶一起摘韭菜;脸上还配了副老花镜,鬓角也有了斑斑白发。 “妈,我们回来了!”苏彩一手领着孩子,另一只手拎着东西;我大包小包也提了不少年货,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老家,感受到了年的味道。 母亲当时都乐开花了,扔掉手里的韭菜,忙着就去接小陈曦;“这娃娃长得也太标致了!默儿,这就是我大孙子?”母亲高兴地都哭了,我在电话里告诉过她孩子的事,但真正见面还是第一次。 “陈曦,叫奶奶!旁边那个是三奶奶。”我笑着把东西放在门口道。 小家伙有些认生,而且我妈和三婶,又是土老太太的打扮,他吓得一直往苏彩身后躲。 不过孩子就是孩子,他们的眼里没有那么多贫富贵贱、环境好坏,只要有玩儿的地方就很开心。 所以没出两天,就跟他奶奶亲得不行了;尤其乡下的孩子满大街跑,小家伙自来熟,直接就混入了孩子的队伍,我妈跟在后面都撵不上。 除夕前一天,我带着鞭炮、贡品和黄表纸,上山给陈发上了坟;鞭炮声沿着山谷回荡,空气里满满都是年的味道;烧完纸后,我又点了根烟,插在他的坟边。 夕阳下,我呆呆地坐了很久,最后长长舒了口气说:“哥,过年了!只是我很迷茫,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愿一切都好吧,但愿我还能像当初一样,牢牢抓住自己的命运!” 第1226章 那年是我在家里,过得最有人情味的一个年!凌晨四点多,我就爬起来在门口点了鞭炮,而且是一百响的大挂鞭。 记得以前,放鞭炮这种大事,那都是专属于父亲和哥哥权利,他们一个拿竹竿挑鞭炮,一个点燃引信,用这种刺激而勇敢的方式,宣誓着他们在家里的地位。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这只猴子竟成了大王;喜庆的鞭炮声中,我突然有些伤感,伤感这个家庭的人丁稀落;如果他们都还活着的话,或许我通过努力,能改变这个家庭,能让大家变得更融洽。 地球在转,时间在变,这本来就是个变化的世界,所以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情感也好、磨难也罢,只要事在人为,终将有乾坤转换的一天。 回到屋里,母亲已经熬好了枣茶,彩儿也兴奋的不行,忙着把买的糖果、零食什么的,往客厅的桌子上摆。因为这对她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新年,毕竟她母亲去世后,她的身边也是冷冷清清,哪儿有什么“年味”可言。 凌晨五点多,拜年的人就来了,而且一波接一波,都把我给看愣了!因为从我有记忆开始,除了本家的几个哥哥外,就没人来我家拜过年;今年倒好,八竿子打不着的老乡都来了,我家门槛儿差点被踩碎;光桌上的烟,我就散出去一条,母亲起早熬的枣茶,都快被这些拜年的人给喝光了。 “妈,这二秃子怎么也来咱家拜年了?他脑子犯病了吧?!”当年二秃子,可是跟我家干过仗,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是大老板?这都是来沾你光的,还说咱家是个福地;门口我种的那片大葱,种多少就被别人偷多少,都是些干买卖的,或者孩子要考学的过来拔的,说吃了咱家的葱,就能发大财、考状元。” 听到这话,我还能憋住,可一旁的彩儿,直接“噗嗤”一声,把枣茶喷了一地! 我们这儿的乡下还真就是这样,以讹传讹,什么捕风捉影的事都有人信。 拜年的队伍散去以后,本家的哥哥们,又拉着我去喝酒,后来小学同学也找上了门,不管熟不熟的,都非要拉着我干一杯。 我其实很不愿意喝大酒,但要是不去,又怕别人说闲话、说我瞧不起人;总之过年那天,我真的是尝足了年味,从上午到晚上,被白酒给灌得,脑子就一直没清醒过。 好不容易熬过了年,远房亲戚又来串门走动,吃饭的时候很尴尬,有些人我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因为从小到大,这些人就没跟我家走动过几次,我甚至连我亲姑姑女儿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大年初四我实在扛不住了,正好彩儿的父亲回了乳城,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好吃个团圆饭。 我这才有了离开的理由,更想把母亲接走,毕竟我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忙了,而且家里房子也大,再怎么说,也得把她接过去照顾了。 可母亲不愿意,说自己种的葱都能被偷,她这要是一走,家里没个看门的,别人还不得把我们家都给搬了啊? 第1227章 彩儿好说歹说也拗不过她,但其实我明白,母亲心里一直对我有所亏欠,她觉得小时候没能照顾好我,害我受了那么多罪;其实她完全没必要这样,很多事情,并不是她一个女人能改变的。 最后还是我和彩儿带着孩子离开的,母亲一直送到村头;之前跟陈曦一起玩儿的那些孩子们,还跟着我的车跑,往车底下扔鞭炮;小陈曦泪流满面地趴在车窗上,问我什么时候还能再来,他舍不得那些朋友! “等爸爸妈妈不忙的时候,会经常带你过来的。”彩儿摸着孩子的脑袋,也是一脸不舍地说:“还是乡下的年味浓啊!每次过年,城里都万人空巷,跟个鬼城似的。” 我摇下车窗,点了支烟说:“可能大多数人的根,还是在乡下吧;过年就是寻根,有了根,人才能活得踏实;就如在大海航行了一年的船,回到港湾补给一样。人们的精神,也需要补给。” “那你补给的怎么样了?”彩儿抿着红唇,笑盈盈地从后面看着我问。 “还行吧,虽然我的根,曾经腐烂过,但至少现在已经冒出了新芽,有了一种蓬勃的生命力。”我深深吸了口烟说。 来到市里以后,我们直接就去了方怡那儿;进门的时候,陆叔叔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整个人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他头发还做了焗油,染成了纯黑色,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家里的保姆也回家过年了,是方怡在厨房忙活着做的饭;大外孙一回来,倒是把他们老两口稀罕的不得了。 “终于盼来好日子了,默儿,彩儿,我跟你方姨是这么打算的,回头我们俩先晚婚,然后你们最迟明年吧,也赶紧把婚结了。”陆叔叔抱着陈曦,脸上都笑出了褶儿。 “哎哟,你们结你们的就行了,我们的事情自己会操持。”苏彩吃着饭,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掏出手机,调出那张姓孔的肖像,递给她爸爸问:“爸,这人您见过吗?” 彩儿的这个举动,让我倍加感动,我以为她把大师傅的事情忘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时时放在心上。 陆叔叔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半天,才微微摇头说:“没见过,这人是谁?” 紧跟着彩儿就把事情讲了一遍,比我还积极。 听完之后,陆叔叔本来的笑脸,渐渐凝重下来道:“既然连楚大师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劝你们一定要慎重!默儿,我就这么说吧,你的公司虽然在乳城,算是个实力靠前的企业;但放眼全省,还真排不上号,如果是放眼全国的话,那就更是沧海一粟。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膨胀,更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楚大师不想让你们掺和,那一定是有他道理的。” “爸,现在可不是打击陈默的时候,这件事我们肯定是要管的,现在考虑的,就是看看从哪方面入手。”不待我开口,彩儿就直接态度明确地说。 听到这个答复,陆叔叔微微叹了口气,又思索了片刻,突然抬头说:“哦对了,你们听没听说过‘乳城帮’?我记得乳城帮里的老大哥,就是姓孔!” 第1228章 “乳城帮”?我和彩儿对视了一眼,俩人纷纷摇头,这个名字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爸爸,这是什么帮派啊?不会是那种黑势力吧?”彩儿一脸担心地问着,她最害怕的就是我跟那种势力打交道。 陆叔叔摇头一笑,摆了摆手说:“你想到哪儿去了?现在的乳城,经过这两年的严打整顿后,哪儿还有这种东西?!”端起桌上的酒,他笑着跟我碰了一下,自己小抿了一口又说:“是商业上的一个团体,不过能量很大,以你们目前的层次,接触不到也正常。” 商业团体?在乳城商业圈子里,还有我和苏彩够不着的层次?我疑惑地看着他问:“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团体?怎么一直都没听人提起过?” 陆叔叔放下酒杯,从兜里刚摸出烟,就被方怡打了一下,又指了指怀里的孩子;陆叔叔这才把烟收起来,对着小陈曦亲了一口,又看向我说:“乳城帮不在乳城,这么说吧,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在外地经商的乳城人;好像咱们本地,就只有耀辉集团一家,在这个圈子里活动。” “您说的是咱们乳城第一大实业,耀辉橡胶集团?”彩儿瞪着大眼,我也吃惊地咽了咽口水;在乳城所有民营上市公司里,无疑耀辉集团是最具实力的企业;但这家企业沉稳、低调、扎实,从来都没有什么负面新闻;当然,他们连新闻都不多,低调的可怕! “对,咱们乳城人向来团结,而且到了外面更是拧成一股绳;乳城帮就是外地的乳城商人,自发组织起来的;他们在外互帮互助、资源共享,所以这个圈子里的人,个个生意都做得很大;当然,一般人想加入也很困难,没有绝对的实力,根本融不进去那个圈子。”陆叔叔又抿了口酒说。 难怪我没听过,难怪人家耀辉集团的老总,从不与我们这些本地企业家为伍,原来是人家有自己的圈子,我们这个圈子根本就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爸,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彩儿吃了口饺子,噘着嘴角问。 “那爸爸以前,不也是个厉害人物嘛!”陆叔叔打趣一笑,俏皮却不乏沉稳道:“乳城每次经济结构大调整的时候,都会请一些外面的高手来参会,提提意见;所以乳城帮的人,自然是咱们的首选,毕竟都是老乡嘛,虽然他们身处外地,可谁不愿看到自己的家乡发展更好?” 紧跟着他继续又说:“我是这样想的,乳城帮有几个人,之前跟我的关系还不错;而蓝蝶集团现在的体量,也勉强能够进入到这个圈子;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这个孔姓人,究竟是不是乳城帮的老大,毕竟我也没见过他本人,似乎是挺神秘的。” 聊到这里,小陈曦似乎有点困了,之前回来的路上,小家伙就昏昏欲睡;陆叔叔把孩子交到方怡怀里,跟着又压低声音说:“我希望你们能加入到这个圈子里,如果是你要找的人,你刚好接近了他身边;而且楚大师行事谨慎,估计对方应该还不知道,你和楚大师之间的关系;毕竟八臂河神的案子,消息基本没外露,这应该也是他保护你的一种方式吧!”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之外,大师傅从没跟我有过明面上的接触;所以知道我们关系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被抓,要么就是我们信得过的人。 第1229章 陆叔叔又说:“如果那人不是,也没有关系;融入到这个圈子里,只会让你的蓝蝶集团更上一层楼,也会让你结识更多的人脉;将来某天,你要真跟那姓孔的人对上,也有还手之力,不是吗?” 这就是经验和人脉都丰富的陆叔叔啊,我陈默虽然蹿哒的厉害,但跟这些老家伙还真不是一个段位的;生意做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是凭头脑了,而是要靠人脉、靠圈子、靠更强有力的朋友。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蓝蝶之所以不对省外扩张,就是因为人脉和资源受限;在省内要是遇到点麻烦,朋友们都还能站站场、帮忙忙,真去了省外,有谁会帮我?尤其商界瞬息万变,动了别人的蛋糕,那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根本没有十足的胜算;而我陈默,也从不做没有胜算的事。 “行,这事儿您先给联系一下,到时候见了面再说吧。”我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 那天吃过饭后,我和彩儿就回了家;小陈曦睡了,而且他跟方怡也习惯了,再加上姥爷回来,怎么不得好好亲一亲;所以我和苏彩,就把孩子扔在了方怡那儿,享受了一次二人世界。 “哎哟,过年城里还是蛮无聊的,所有店铺都关门,到处都冷冷清清的,连个喝咖啡的地方都没有。”一路上彩儿扒着车窗,不停地皱眉抱怨。 “再忍忍吧,过了初五就好了!”我笑着一边开车,一边牵着她的手。 虽然此刻的乳城冷冷清清,但我依旧认为它是美丽的!至少没有人再算计我,没有杀手再尾随我的车,我和彩儿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街上牵着手,大摇大摆的逛街了。 家里的保姆王嫂也放了假,我和彩儿回家就做起了家务;这种感觉其实还是蛮幸福的,她在前面扫地,我拿着拖把在后面拖,还总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香气;而且每每抬头间,更是能看到她那修长的双腿,被黑丝袜紧紧包裹着,诱人万分。 这几天我俩中间,一直夹着小陈曦,都没有好好温存过;所以地拖到一半,我就憋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来,直接进了卧室。 “你干嘛啊小祖宗!正扫着地呢,怎么就弄到床上来了?!”她拿脚蹬着我,哭笑不得地说。 孤男寡女在一起,你说还能干嘛啊?”说完,我跟个孩子似的就往她身上扑,男人在这时候,大都很幼稚。 可还没亲到她红润的嘴唇上,旁边的电话就响了;苏彩憋着笑说:“先接电话。” 我不舍地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抓起旁边的电话,竟然是宛城的何棠姐打来的;我更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个电话,后来竟然帮了我大忙。 第1230章 离开彩儿娇美的脸庞,我抓起旁边的手机,坐在床边接起来笑道:“何棠姐,新年好啊!你们家老爷子的身体还不错吧?”当初在宛城龙矿集团时,他父亲何山老爷子的身体,还是我用针灸和食谱给调理好的。 何棠姐还是那么会说话,声音里带着笑说:“董事长新年好!家父的身体还不错,这不我们刚从公司回来,他就催着我赶紧给你打电话,拜个晚年!您可别觉得我们没礼貌啊,今年这个年假,我和公司的技术部可没休息,一直都在攻关omg工程的二期项目,直到今天中午才取得成果。” 听到这话,我吃惊地一笑,这龙矿集团的人还真是够拼的,大过年还这么努力工作!虽然当初,我没按照大师傅给的契约,拿龙矿集团的股份,但我毕竟还是公司名义上的董事长,在龙矿有一定的决策权力,所以我只得象征性地说:“真是辛苦大家了,麻烦何棠姐代我向公司全体拼搏在一线的员工拜个晚年,问个好!” “放心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哦对了,现在你家孩子,应该两周岁了吧?记得大前年你们离开时,彩儿妹妹都快生了。”她盈盈一笑,对彩儿的印象还挺深的。 “嗯,你要跟彩儿通话吗?她现在就在我旁边,我把电话给她?”想想也是很戏剧,当年为了争夺股份,何棠把苏彩气得直接住了院,孩子都差点没保住;后来谁也没想到,彩儿的大肚和宽容,让她俩竟然成了好姐妹。 “先不着急,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一来是拜个年,二来是咱公司omg项目的事情。”何棠姐说着,言语里还带着止不住的兴奋。 我仍记得当年的omg工程,是一套精密仪器设备开发的技术框架,正是基于这个框架,龙矿集团不仅研发出了最先进的稀有元素提炼设备,还一举帮我打败了万鑫集团。 对着电话,我再次吃惊地笑问:“何棠姐,难道omg项目又有新的技术进展了?” 她立刻说:“这还要感谢你当年,又把德国约瑟夫先生的团队给请回来啊!”提到这个,何棠还有点不好意思,当年她为了省钱,在合同上做了手脚,直接卸磨杀驴,把约瑟夫的团队给撵滚蛋了。幸好当时苏彩是约瑟夫的翻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错,待我坐上龙矿集团董事长时,才下令将约瑟夫请回来,补偿了人家的欠款。 何棠继续又说:“这两年基于omg的技术框架和理论基础,约瑟夫与张之道叔叔联手,又研发出了不少科研成果;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我们刚刚测试完成的,超大型纺纱织布设备;这种设备完全脱离人工,从原料到成布全部自动化。” “这…真的假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再一次被震惊了!别的咱不敢说,但要是提到纺纱织布,我还是相当有发言权的;毕竟我们蓝蝶起家就是干这个的,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机器,也只是半自动化而已。这要实现脱离人工的全自动,也太难了吧?! “真的,而且omg的样机,我们在年前就发给了一个南方客户,他们那边也给出了反馈,说咱们这个机器研发的很成功,不仅节省了人力成本,而且生产效率也提升了至少一半;现在omg纺织一体机,已经开始在染织界名声大噪了,不少客户已经发来订单申请,就等着您来审批,看看咱们第一批次的机器,先发给哪些染织企业。” 第1231章 听到这里,我再次捏了把冷汗;这就是我们北方的商人,为什么在生意上干不过南方商人的一个重要原因!你看看人家南方人多精明啊,机器还在研发阶段,人家就已经盯着龙矿集团的技术了;而我作为龙矿集团的董事长,却还浑然不觉;这种商业嗅觉和营商环境,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幸亏我们的蓝蝶布料,没有冒进地冲入全国市场,不然真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拿omg纺织一体机来说,若不是我和龙矿集团有这层关系,将来别人一旦用上了这种机器,单从人工成本的降低和效率的提升,就能将布料价格压下来! 我们蓝蝶的布料再好,如果价格下不去,放在全国范围内竞争,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毕竟穿衣这种事,最主要的消费群体还是普通大众,而物美价廉,自然是市场的首选。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窗户点上烟,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何棠姐,你可是龙矿第一股东,又是代理董事长,这种事情你拿主意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爸爸说了,公司就是公司,所有事情都得按流程操作;再说了,你们蓝蝶不也是做染织的嘛,我们必须得考虑到你们蓝蝶的市场,以及日后的市场战略规划;万一机器发给了蓝蝶的竞争对手,这不是毁你的买卖嘛!”何棠姐笑着跟我说。 “哦对了,张之道叔叔下班前,也让我代他跟你拜个年,还说真的特别感谢你,帮他女儿张晶创立了蓝晶科技,还给他介绍了那么个好女婿。” 我抿嘴一笑说:“这没什么的,当初要是没有张之道叔叔,咱们的omg工程,还不一定能研发出来呢!你也代我跟他问声好。” “那行,我待会就把这些申请购买机器的客户资料,发到你的个人邮箱里;这事儿不着急,等你什么时候研究透了,再给我答复也不迟。”说到这里,她立刻又说:“哦对了,你把电话给小彩儿,我可好久没跟她聊过了;这些年下来,我也就跟咱家妹子能聊得来。” “好,你稍等!”说完,我直接转身,把电话递给了趴在我肩膀上的彩儿。 她们姐俩立刻火热的聊了起来,彩儿还说一定要抽时间,再去宛城玩儿,她喜欢那里的鱼米水乡,喜欢宛城的民宿和饮食。 看着她们一言一语的絮叨,我不禁感慨时光的飞逝;转眼又是两年,而在这两年里,我光顾着忙活大师傅的事,在自己的公司发展上,还真没有太大的作为。 同时,我更惊叹何山老爷子的远见,他当年耗费巨资,建造超一流研发实验室的决定是正确的!放眼整个国内,又有几个企业家有这样的魄力,敢把企业的命脉压在技术研发上? 如今龙矿集团的技术已然开花结果,将来谁掌控最先进的研发能力,谁就能在民营制造领域内,掌控话语权!或许将来的龙矿集团,就是我陈默崛起的最佳契机! 第1232章 何棠的办事效率很高,她一边跟彩儿电话聊着天,一边就将那些客户资料发给了我。 我披上衣服去书房,打开电脑后粗略浏览了一遍,邮箱里的那些信息资料;这不看不知道,原来国内实力雄厚的染织企业竟然这么多,而且何棠很细心,还把各企业所在的市场领域,都给我罗列了出来。 其中几个有实力的企业巨头,更是把全国的市场都占满了,但唯独略过了我们省;我猜这应该是我们省内,“飞纱”风靡的原因,毕竟宋吉搞的这种布料,成本相对较低,而且质量上乘,这些公司贸然进入省内跟我们竞争,讨不到太多的好处,所以才选择了绕行。 但由于我常年不管公司事务,所以一时也不敢下决断,还是等老冯年假回来,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吧;于是我又把这些资料打印出来,装订好之后,装入了公文包里。 时间一晃,日子便来到了大年初七,今天是公司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厂里显得格外热闹;彩儿也跟着来了,毕竟方怡那边的地产市场,目前在我们乳城地区已经饱和,没有太重要的事务;再加上我这边,要急于求发展,所以她肯定要过来帮我。 “哎哟,好怀念我的大蓝蝶啊!看着厂里这么欣欣向荣的景象,真的就跟当年我妈在的时候一样!默儿,谢谢你啊,谢谢你让蓝蝶起死回生,谢谢你还一直保留着厂里的原貌。”她搂着我胳膊,很亲昵地趴在我肩头说。 “姐,这里可是咱们爱情开始的地方,更是老冯、宋吉、老杨他们,和咱们聚首的地方;我就是想翻新重建,估计他们也不愿意。”牵起彩儿的手,我俩先是各个车间跑了一趟,跟员工们拜了年,回到办公楼的时候,都已经上午10点多了。 走上三楼,在路过老冯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在会客,而且还有不少人,一波接一波的;彩儿没敢打扰他,只是暗自窃喜道:“咱们公司的业务还不错嘛,你看把老冯给忙的。” 是啊,干公司最不怕的就是忙碌,因为忙就能赚钱;要是公司门可罗雀、天天闲着,那就赔死了。 走过门口的时候,老冯似乎也看到了我们;回办公室没一会儿,他就敲门进来了。 “陈总、苏总,新年好啊!”这家伙朝我扔了根烟,怀里还揣着紫砂壶,跑饮水机前冲了壶茶。 “老冯,你干得不错嘛!这才刚开年,就有这么多客户找上门,看来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啊!”苏彩坐在我办公桌前,敲着二郎腿,含笑地大方说道。 “哎哟,快别提了!那些根本不是客户,真正的客户都在欣总的办公室里。”老冯摆着手,对着茶壶嘴嘬了一口说。 我微微一愣:“不是客户是谁?而且一波接一波的,人还不少。” 老冯放下茶壶,点上烟说:“是‘创客’,就是一帮搞互联网创业的,想从咱手上拉投资;这两年市场形式转变很快,很多互联网产业迅速兴起,你不知道这玩意儿赚钱有多快,有家游戏公司,一年的流水就高达近千万,他的公司规模,还仅仅跟工作室那般大小。” 第1233章 “真的假的?有那么赚钱吗?”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震惊了;那年我虽然还年轻,但对新型互联网的崛起,还真没什么概念。 “待会儿开会,我会专门商议这事儿,哦对了,你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陈总,我说句实话,您让我守业还行,但公司要是想谋求更大的发展,还必须您来掌舵。这两年我也一直挺亏欠的,公司在我的手里,一直都止步不前。”老冯深吸了一口烟,有些愧疚道。 我笑着摇头,拍了拍他肩膀说:“自家人别说见外的话,蓝蝶头几年发展太快,必须得有一个沉淀积累的时间;而你已经做得相当出色了,能守住这份产业,稳扎稳打,就是头功一件。”说完,我看了看时间又说:“行了,先组织大家开会吧,老杨今年也回来了是吧,刚好大家齐聚,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上午11点钟,我们在会议室里开了会,而这也是我们公司高管,最齐聚的一年。 “行了,沟通感情的事,等咱们中午聚餐的时候再聊,借着大家都在的机会,咱们就商讨一下,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吧!我的意见是,蓝蝶不能仅仅局限在咱们省内,尤其不能只在乳城做地头蛇;下一步我的目标,是向国内市场进军,将蓝蝶拔升出一个高度。”坐在会议室中间,我望着大家说。 老杨还是比较保守,言辞有些犹豫道:“陈总,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冒进了?咱们公司目前经营良好,而且在省内的市场地位也很稳固,我觉得这是咱们积累资本最佳的时机,如果太冒进,一旦赔了,那结果就不太好说了。” 老杨说的有些道理,蓝蝶身处乳城这样的小城市,充其量就是一汪池水,如果将池水放入全国的市场中,保不齐就会翻船。毕竟外面的市场很大,有实力的企业众多,谁也不知道将来,我们会遇到怎样的对手。 虽然我们蓝蝶现在,手里掌控的都是可盈利的优质资产,但我们底子太薄,发展时间太短,因此就造成了原始资本积累的厚度不够;没有庞大的资本,我们抵御风险和抗压的能力就低,真遇上个硬茬子,估计我们公司,根本抗不过人家两波冲击。 可宋吉却立刻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老杨,公司可不是你这么干的,外部市场瞬息万变,一味的保守经营,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了,咱们蓝蝶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哪次不是踩在刀尖上往前走?怕承担风险,那还做什么生意?” 老冯这时候的意见,也站在了宋吉这边;他抽着烟说:“蓝蝶是该突破了,咱们手里明明掌握着不错的染织技术、化妆品技术,却一直憋屈在省内,全国那么大的市场,眼看着别人吃肉,咱们连汤都喝不上,凭什么?我的意见是立刻对外扩张,把蓝蝶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他们正激烈地讨论着,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岳父打来的;“你们继续讨论,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我攥着电话走出门外道:“爸,您找我有事?” 他顿时笑说:“明天乳城帮的人,在你方姨的酒店里聚会,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就10点过去赴约吧。” 听到这话,我顿感无比激动!如果我们公司的扩张,能搭上‘乳城帮’这艘快船的话,那肯定能省去很多的麻烦,将风险降到最低。 “好,明天我一定准时到!”抿着嘴,我压着心底的兴奋说。 第1234章 再次返身来到会议室,他们对于是否对外扩张这件事,已经有了讨论结果;毫无疑问,我的这帮合伙人,骨子里还是充满热血和冒险精神的,蓝蝶必须要加大力度发展! 这个议题定下以后,接着就是发展什么行业的问题;目前蓝蝶集团主营和能升级的业务,其实只有两项:第一,染织行业;第二,化妆品行业。由于我们的资本积累有限,所以只能强行突破一点。 “说说吧,这两项业务,咱们侧重于哪一个行业发展更稳妥?”我端起茶杯,看着众人问道。 苏彩和宋吉,自然更倾向于染织行业;毕竟宋吉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而苏彩母亲的遗愿,更是想把蓝蝶的染织品牌发展壮大;老杨倒是对化妆品行业更有信心,毕竟他现在主管的就是这项业务。 至于老冯,竟然直接扯到了互联网上:“咱们必须得重视到这一领域了,现在互联网产业蓬勃发展,而且很多小微企业潜力巨大,如果咱们在这方面下狠手收购投资,将来的营收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你们呢?都是什么意见?”我又看着大家问。 “老冯,这怎么越讨论,你越极端啊?咱们公司有几个懂互联网的?真要两眼一抹黑地投入进去,咱们连预估风险的能力都没有!”老杨第一个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是啊,互联网是虚拟经济,我对这方面也有过了解,它赚钱确实快,但风险也大;就以咱们公司目前的状况,还是不要冒进的好。”宋吉冷静沉稳地说。 这时候彩儿也插话进来道:“这个我有发言权,前几年的次贷危机爆发后,全球范围内的互联网企业,死了一大片,其抵御国际风险的能力很低,我觉得还是做实业最稳妥。” 我一愣,没想到彩儿竟然还懂这么多;便看着她一笑,继续问:“哦?你详细说说?” 苏彩喝了口茶说:“大型的互联网公司,基本都依托于上市融资,将蛋糕做大!这也就意味着,它们的命运与股市紧紧相连;而一旦金融领域有所波动,将直接影响公司前途,如果再赶上金融危机,就以咱们公司的实力,根本连一波都扛不住。” 说到这里,苏彩顿了一下又道:“我干妈的意见,也是实业兴邦,就连做房地产也不靠谱!” 我一愣,疑惑地看着她道:“现在房价涨的那么迅猛,怎么就不靠谱了?” 第1235章 “这就是次贷危机过后,产生的负面影响!”彩儿面色认真道:“当年次贷危机爆发,不仅仅是互联网金融行业,就连外向型民营制造业也未能幸免;他们不敢再把钱投入生产,而是转投房地产,为了收回成本,他们把房价不断拉高,因此也就造成了现在地产繁荣的假象,专业术语叫‘泡沫’。” “没有实体制造业的支撑,一切的繁荣都只是暂时的;当年能活下来的民营企业,大都是针对国内的内向型制造业;毕竟咱们国内市场庞大,有强大的内需拉动,而且近几年国家一直鼓励民营制造业复苏,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我的意见,还是坚守制造业,而且只针对国内市场需求,还有就是不要上市,稳扎稳打的来;蓝蝶既然要往大了发展,就必须要有更宽广的世界观,更要有把控局势的判断能力!我相信我干妈的判断是正确的,实业兴邦,不断的创新技术,才是企业的立足之本!” 听完彩儿热血沸腾的话,我们一屋子人全都愣了!彩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一席话说出来,有依有据、一针见血,竟然跟宛城的何老爷子经营企业的手法,不谋而合! “那…咱们到底是发展纺织,还是化妆品?”老冯呆呆地看着她,张着嘴巴问道。 “化妆品行业鱼龙混杂,而且产品营销大于产品质量,再加上众多国外大牌企业环伺,不管咱们的化妆品做得有多好,想在这个行业里突破瓶颈都很难!所以我的建议还是纺织行业,一来咱们最熟悉,二来有过硬的技术,第三……”说到这里,彩儿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抿嘴一笑说:“第三,宛城的龙矿集团,已经对现有的染织机器,做了更大的突破;只要咱们引进这些机器,就能迅速提高生产效率;届时冲击全国市场,会如虎添翼!”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数了,但这个会还是要开;因为现在的蓝蝶,已经走到了一个关键节点,我的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公司的未来;判断对了,自然蓬勃发展,要是判断错误,那付出的代价简直无法想象!就更不用再提,去帮大师傅对付仇人了。 最终会议的结果,全都一边倒向了彩儿的意见;而龙矿的先进机器,和宋吉手上的染织技术,就是我们通向全国市场的底气和筹码! 会议结束之后,我先是给何棠打电话,让她那边即刻为我们蓝蝶,发送最新的染织机器;接着又让老冯,操作建厂事宜!同时我又把何棠之前发给我的客户资料,交到了老冯手里,看看有没有跟我们产生竞争的厂家。 老冯接到资料,仔细看了半天之后,坐在沙发上冷冷一笑说:“这个大元集团可不老实啊,最近两年在咱们的市场上,可是有过不少小动作。” “大元集团想过侵占咱们的市场?”我皱眉问。 “何止啊!最严重的的一次,他们把布价压得比咱们还低,价格战差点就干起来!但他低估了咱们省内染织企业的团结能力,省城红河集团的杜总,马上召开纺织大会,号召布商全力下调价格,这才将大元给吓走!不过这混账肯定贼心不死,所以我的建议是,别给大元机器订单,等咱们的设备搞好以后,第一个就先抢占他的江北市场,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可不是好惹的!”提起这茬,老冯红着眼道。 而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大元集团的老板,竟然就是“乳城帮”的老大哥。 第1236章 那天在办公室里,我和冯总对着机器采购名单研究了半天,也没搞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名单上的这些公司,基本都是纺织大集团,从我们的利益出发,机器对谁也不卖是最好,毕竟这些公司,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可龙矿集团耗费巨资才弄出来的新产品,要是只卖给我们蓝蝶一家,那岂不是亏大了?估计何棠也不可能同意。 深思半天我说:“老冯这样吧,咱们目前最具竞争力的产品,就是将军灰染出来的飞纱布料;所以将来,咱们依旧主打灰布产品,全国的市场那么大,如果能垄断灰布这一个品类的话,那也是个不小的规模。” “这会不会太局限了?”老冯担忧地看着我问。 “以咱们公司目前的体量,也只能先这么干;等以后真正把灰布的市场占领以后,再谈别的吧。所以你先查查这些公司的产品,凡生产灰布,跟咱们有市场冲突的,着重标记出来;至于其它厂家,机器该供给还得供给。”我说。 “那行,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老冯点了点头,随即拿着资料出了门。 回到公司工作的时光,无疑是快乐而充实的;因为商业竞争,不需要我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更不需要时时面临生命危险;更重要的是,我还能和彩儿朝夕相处,或许这就是我一直渴望的幸福吧。 忙碌一天,因为老杨第二天就要去南方,我们晚上又聚了次餐;吃完饭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苏彩慵懒地靠在旁边,神色迷离地望着窗外说:“好幸福啊,久违的感觉,跟多年以前,咱们在蓝蝶工作时一样。” 我也望着夜幕下,城市两旁的霓虹,望着漫天的繁星,往事的一幕幕,瞬间流淌进了心底。记得当初刚到蓝蝶不久,每天晚上苏彩就是这样开车,带着我穿越城市的灯火阑珊,回到她市里的那个老房子里。 那时的我,对城市还充满着好奇,每每穿行在夜里,我都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尤其看到旁边的她,竟是美得那么不真实、难以触碰,那掩藏在心底的爱,更是久久难说出口;却不曾想时至今日,她已然成了我的恋人,我们有了共同的家。 第二天清晨,苏彩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十点就要赴约,赶紧起床洗漱,乳城帮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咱们可千万别去晚了。”苏彩一边在衣柜里给我找衣服,一边忙忙叨叨说。 我挠着头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她又提着一套深灰色西装,把我拉进卧室说:“就穿这件吧,深灰显得沉稳,再搭配这条彩色的领带,也能把气质显出来。” “哎呀,又不是去相亲,人家看得是咱的实力,至于打扮成这样嘛?!他们要真是以貌取人,那我估计也没什么水准,这种圈子不进也罢。”对于穿新衣服,我总表现的很扭捏、害羞、不自然;可能是小时候,穿惯了哥哥的旧衣服吧,如今这种心理毛病,我一直改不过来。 “掌嘴,真到了地方,你可不能瞎说八道!还有,收收你身上的锐气,不要到哪儿都惹是生非;干妈说过,做生意靠得就是圆滑处世,懂得在言语上退让的人,才能把买卖干大。”她一边给我系领带,一边絮叨着,那光洁的额头伴着清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憋不住,对着她细腻的脑门儿就亲了一口,直接给吸出了一个红印儿。 第1237章 苏彩顿时又气又笑,抿嘴打了我一下说:“这么大了还没正经,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 我挠着头说:“哎哟,知道了!我一定忍着、让着,就是看你爸爸的面子,我也低调行事,这总可以了吧!” 听到我的答复,她这才满意地努了努嘴角,给了我一个轻轻的吻。 那天出门,苏彩也把自己捯饬的特别漂亮,一袭白色羊绒大衣,里面配着纯黑色毛衣,黑色打底裤;那双长腿在高跟鞋的衬托下,更显高挑美丽。如果她自己不承认,就以她现在的身材,肯定没人知道她已经生过孩子,都当妈妈了。 尤其彩儿的性格很好,乐观、开朗、爱笑,怎么看都像个大姑娘,水嫩水嫩的那种。 吃完早饭后,苏彩又带我理了个头发,到酒店的时候,刚好九点四十;方怡是在大堂接的我们,她迎上来就埋怨说:“怎么现在才到啊?” 我微愣了一下说:“不是10点见面吗?” “那你们不能提早一点过来?人家那些人早就来了,正在7楼茶室开会呢,赶紧上去吧。”一边说,方怡就叫来一个服务员,直接带我们进电梯,往7楼的方向走。 当时彩儿还是蛮激动的,毕竟要跟这些商业大亨见面,她表现的尤为重视;最重要的是我们公司,能否搭上“乳城帮”这艘大船,对我们蓝蝶日后的发展,显得尤为重要。 但我心里却没有任何压力,大家都是干买卖挣钱的,能合作自然好,如果不能合作,谁也不要小看谁;万一这个乳城帮的老大,真是我要找的那位姓“孔”的人,老子还要干翻他呢,哪儿那么多规矩可讲?! 刚走到茶室门口,里面就传来了聊天的声音:“这样好啊,真把这事儿干成了,咱们孔老大肯定很欣慰,您说是吧大少爷?!” “贺刚,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这不符合咱们‘乳城帮’成立的初衷,坑老乡的事,你也好意思往外说!”那是个浑厚的声音。 “马耀辉,你别不上道儿,尤其这两年,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没有咱孔老大,会有咱乳城帮吗?没有孔老大的关系,你的耀辉集团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忘恩负义的东西!”那个稍显沙哑的声音,直接厉声喝道。 听着里面的争论,苏彩上前敲了敲门,手里拎着包,很大气地朝里面一笑说:“您好,我们是蓝蝶集团的,我是陆听涛的女儿,各位叔叔都在吗?” 此话一出,里面顿时静了一下,紧跟着那沙哑声音道:“进吧,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第1238章 推门走进茶室,里面分左右两排单人沙发落座;苏彩带着我来到茶室中间,笑盈盈地看着众人说:“各位叔叔好,我是蓝蝶的苏彩,这位是蓝蝶的董事长陈默先生。” “坐吧。”那个沙哑声音的来源,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的长相很有特色,眼缝狭长,尖下巴,嘴角有颗黑痦子,痦子上还长了两根毛;据说这种长相的人都很狡猾,满肚子心思,而且喜欢溜须拍马;当然,我不能以貌取人,得等接触了以后才能下定论。 “叔叔,您怎么称呼?”彩儿不笨,自然能看出来,这人应该就是会谈的主事人。 他抬手捻着痦子上的毛毛,嘴角带着冷笑说:“我姓贺,叫贺刚,既然长你一辈,你就称我一声贺叔叔吧。”他的语气有些不善,这次的会谈,似乎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和谐。 彩儿倒不生气,脸上依旧笑盈盈地说:“贺叔叔您好,我爸爸还一直说呢,你们都是在外地打拼的大企业家,是咱们乳城商界的骄傲;今天我们能来这里,跟你们坐在一起,还真是沾了你们的光呢。” 贺刚依旧捏着那根毛毛,斜了我们这边一眼说:“小妮子嘴倒是挺甜,蛮会说话的;你爸爸有没有告诉你,进我们乳城帮的条件?我们这可是高级企业家俱乐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哎哟,贺叔叔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们能办的尽量都办到。”彩儿依旧很大方的笑着,言谈举止也很优雅,没有输掉我们蓝蝶的形象。 贺刚点点头,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口水说:“是这样,咱们乳城帮俱乐部,每年都需要缴纳会员费,不多,一家500万!” 听到这个数字,我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是什么吊圈子,怎么还要交钱?而且500万不是小数目,这够给我蓝蝶染织厂的员工,开好几个月工资了。 深吸一口气,我强压着不解问:“贺叔叔,钱倒也不是问题,我就是想问问,这500万的会员费,都用在了什么方面?之前我岳父说,咱们乳城帮是个资源共享、互帮互助的圈子,既然是互利共赢,内部又怎会产生费用呢?” 我把这个疑问抛出来后,整个茶室突然就静了!而脸色最难看的,无疑就是坐在首位,那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从我进茶室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能坐在那个位置,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第1239章 眼看着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苏彩赶紧拿手碰了我一下,让我少说话;那个贺刚也赶紧朝主座上的年轻人瞅了一眼,又清了清嗓子道:“陈默是吧,我刚才说了,咱们这可是高级企业家俱乐部,聚会、娱乐、向外打关系,哪方面不得需要资金支持?如果你们连500万的会费都交不起,还坐在这儿丢什么人?” “贺叔叔,我没说我们交不起啊?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资金的用途而已;在座的至少有10位企业家,这一年会费就是500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而且开什么聚会、打什么关系,能一年花这么多钱?”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吊丝了,但这个圈子的消费水准,确实刷新了我的三观。 贺刚直接被我问得不知所措,苏彩却又打了我一下,小声批评道:“你少说两句!”说完她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贺刚说:“贺叔叔,陈默说话向来鲁莽,您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钱我们肯定出,而且以我们公司的实力,也出得起。” “这才像句人话!”贺刚直接咧了我一眼,又端起茶盏,慢悠悠喝着茶道:“你们放心,这钱谁也不会白出,只要进了咱们这个圈子,你们所获得的商机和帮助,绝不是500万能衡量的!尤其这个陈默先生,视野应该放得更宽阔一点,总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能干成什么大买卖?” 我憋着一肚子火,张着嘴刚要反驳,彩儿漂亮的大眼睛却一转,我硬是把火气又压了下去;是的,忍,就是看在我岳父的面子上,我也得忍;干买卖嘛,讲究的就是个和气生财。 这时候贺刚又说:“你们的公司,之前我们也做过了解,说句实话你们别不爱听,真的是干得乱七八糟!这又是染布、又是卖面膜,而且对各个公司也是东插一脚、西打一耙,这样杂乱的公司业务,怎么能形成竞争力?幸亏你们一直龟缩在省内,这要是拉到国内市场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拳头猛地一握,他这话真的是越说越过分了;老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到了他嘴里,竟然被批的一文不值;我不是不能忍,可总要有个限度吧?!再说了,我们蓝蝶只是缺少时间,缺少更加雄厚的资本和关系;如果再给我几年,我肯定会把手里的业务,做到全面开花,因为我们的每一样产品,都具备核心竞争力! “这样吧,既然你们入了乳城帮,咱们又都是老乡,我们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公司,再这么乱搞下去。”贺刚顿了一下,摆出一副好人的模样道:“你们那面膜产品做得还行,我老婆一直也在用,说效果真不错!所以我们给出的建议,是你们蓝蝶集团砍掉纺织业务,集中力量来从事化妆品行业!” 什么?砍掉纺织业务?染织可是我们的立厂之本,是彩儿母亲生前的夙愿!这特妈提的什么混蛋意见?!狗日的想死吧! 苏彩见我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赶紧拿手按住我胳膊,强撑着笑道:“贺叔叔,我们之前也确实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昨天我们内部就开会讨论过了,以后我们会把业务重点,放在染织行业上。”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做化妆品多好!咱们圈子里的唐总,那可是百货大亨,买卖干到了全国各地;只要你们做化妆品,唐总就能第一时间给你们全国铺货,届时都不用打广告做宣传,你们的产品就能彻底火起来!这样的产品曝光率和上架率,你们还愁赚不到钱吗?”贺刚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给我下套儿啊! 第1240章 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既然彩儿让我忍,大师傅也让我收敛锋芒,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所以我只能委屈求全道:“贺叔叔,重点发展染织产业,已经是我们董事会敲定的事了;而且现在有几个公司股东,已经飞往了外地,这公司决策朝令夕改的也不好,您说是吧?!” 听我这样说话,彩儿欣慰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说道:“就是啊贺叔叔,我们对染织行业还是很有信心的,我的母亲就是做染织起家的,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我们蓝蝶的牌子,销往全国各地;而陈默又继承了我妈妈的衣钵,无论从感情,还是从理智上,我们都应该优先发展纺织业务。” 彩儿都把她过世的母亲搬出来了,应该差不多了吧?!可我没想到贺刚竟然眉毛一竖,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色俱厉道:“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还要将你们蓝蝶的灰布,推向全国市场?” 我无比疑惑地看着他,皱着眉问:“怎么了?难道我们不能去打全国市场吗?” “你们当然不能!这不是在搞内部分裂吗?这不是想挑战我们孔老大的权威吗?陈默你知不知道,咱们乳城帮的孔老大,就是做染织行业的,而且主打的就是灰布市场!你们这不是作死吗?孔老大是什么实力,他要想灭你们,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孔老大仁义宽厚,断不想对老乡下手,所以在得知你们要加入乳城帮,想打全国市场的时候,他才千叮万嘱,要让我们多扶持你们,多多在化妆品行业给你们帮助。” 听到这话,我顿时恍然大悟,我说这孙子话里话外,怎么就是不想让我们做染织,原来在这里等我呐!而我旁边的彩儿,直接都傻掉了,我们这是直接闯到了对手的老巢里来了! “然后呢?”我压着心里的惊讶,抬头看着贺刚问。 “什么然后?”贺刚疑惑地反问我。 “如果我们砍掉了染织业务,你们的孔老大会有什么动作?他不会只是好心扶持我们公司这么简单吧?!”我冷冷一笑问。 不待贺刚回答,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年轻人,终于发话了;这人岁数应该跟蒋晴相当,蛮年轻的,穿着一身花格子西装,脖子上还系着蝴蝶领结,一副偏欧洲绅士的打扮。 他清了清嗓子道:“陈默先生您好,我叫孔祥龙,当然你可以称呼我的英文名字gary;砍掉蓝蝶的染织业务,我们孔家绝不会让您吃亏,在化妆品领域,咱们这个乳城帮的team,绝对会给您意想不到的help。” 听他这么说话,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中文就说中文,冷不丁冒个英文单词是什么意思?是怕我听懂,还是怕我听不懂?! 我挠头看着他,有些猝不及防地说:“那个gay先生……” “不是gay,是gary!请注意发音,不要侮辱我。”他很优雅地给我做了个口型示范,看上去还挺有礼貌的。 “哦哦,gary先生,您对我们蓝蝶有什么条件呢?”突然遇上个假洋鬼子,我还真不知道该出什么路数。 第1241章 “咱们算是条件互换吧,我们会给你们蓝蝶化妆品,所有的市场条件和土壤,但你们蓝蝶染织要被我们收购,包括所有的技术产权和研发team,而且是按市场的最低价格收购。”他优雅地正了正胸前的蝴蝶结,表情毫无波澜道。 那时的彩儿,脸色明显不对了,这简直是在戳她的软肋,心底最敏感的地方;在苏彩眼里,蓝蝶任何产业都可以砍掉,但蓝蝶染织必须要存在,这就是她活着的意义,是她对母亲唯一寄托思念的方式。 但她还是用力忍着,似乎在做挣扎;红润的嘴唇用力抿起,白皙的小手也紧紧攥起来说:“gary先生,我们可以退一步,将技术与你们共享,然后各自划分市场互不干涉,您看这样行吗?” “当然不行!因为你们还没有那种资格,对比于我们大元集团来说,蓝蝶简直太little!”他捏着手指,对苏彩嘲讽道。 大元集团?难道老冯之前说的那个,老想往我们省内钻的染织商,就是眼前这个孔家?!不是冤家还真不聚头啊,难怪我横竖看他不顺眼。 彩儿却咬了咬牙又问:“如果把蓝蝶染织割让给你们,‘蓝蝶’这个品牌还能保留吗?”明显地,彩儿还在退让,她知道这个乳城帮不好惹,真树立了这么多的敌人,我们将来可就寸步难行了! 可孔祥龙却依旧摇头道:“不会保留,‘蓝蝶’这个名字太难听,一点也不fashion!我觉得产品就应该用英文名,比如丹泊尔、米莱西、奥达芙,中国人喜欢这种洋气的名字,蓝蝶太土,没有文化的人才起这种名字。” 听到这里,彩儿的脸色顿时阴晴变幻,胸口更是起伏不止,最后小拳头猛地往桌上一砸,直接看向我吼道:“陈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的岳母被人这么侮辱,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 “哦!来啦!”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可算是轮到我露脸了!一帮狗日的混蛋,从进门我就开始忍,一直忍,怕的就是惹彩儿不开心,伤了我老丈人的面子;现在好了,既然老婆都发话了,那我这只疯狗,也终于可以露出久违的獠牙了! 深吸一口气,我直接看向孔祥龙说:“gay先生,你们刚才的话,我就权当放屁了;还有我警告你,跟我们蓝蝶合作,我会放你们大元一条生路;否则,我让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不是gay,是gary!”他也站了起来,似乎很不开心,但依旧保持优雅道:“陈先生,请您不要自寻死路,我们大元集团的实力,真的非常powerful!跟我们在全国市场上竞争,您没有任何胜算!” “孔祥龙先生,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说话能不能别老夹着洋屁?这样显得你很高大上吗?你考虑过我们听众的感受吗?”我冷冷地瞪着他问! “我当然是中国人,而且还是上流人士。”他故意垂着眼,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我。 “你大爷的,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乳城哪个村的?都回老家过年了,你拽个屁啊你!乳城这些年的发展,也就这吊样,咱都知根知底儿的,谁也别充大尾巴狼!”我不耐烦道。 “你…粗俗!”他当即面色铁青地指着我道。 “不说是吧,放心,过不了几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用乳城方言唱《征服》!”说完,我直接拉起苏彩的手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假洋鬼子一个,贪那么多会员费,还是先治治自己的软骨病吧,有些人跪久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站着做人了!” 第1242章 骂了孔祥龙这个假洋鬼子一顿,我心里瞬间舒服多了;做生意本来就是互利互惠,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想仗着自己的身份占我便宜,有这种好事吗? 拉起彩儿的手,我们直接就朝外面走;可我这一走不要紧,整个茶室里,竟然有一大半的人,瞬间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我身后的孔祥龙,声音顿时有些慌乱道:“干什么?你们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还想造反不成?” 可那些人根本不搭理他,其中有个面相忠厚,个子不高,但眼神却极为坚定的中年男人,领头就跟着我们一起往外走。 “行,我看你们真是要造反!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你们走了以后,就别想再进乳城帮,更不要指望我们孔家,再给你们任何方便!”孔祥龙依旧嚷嚷着,可那些人似乎是憋了很久了,压根儿就不搭理他的威胁。 一帮人呼呼啦啦出来后,直接就跟上了我们;“那个…陈默、苏彩,实在是对不住啊,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回头麻烦跟你爸解释一下,这事儿真不是我马耀辉的本意。”那个忠厚男人,直接冲到我们前面说。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笑道:“您就是耀辉集团的董事长吧?幸会了!”刚才在进茶室之前,我听到他在极力维护我们的利益,还被贺刚给骂成了白眼狼;看样子马耀辉跟我岳父的关系还不错,冲这一点,我也得给他一定的尊重。 “哎呀,客气的话就不说了!我这事儿也没给你们办成,还让你们窝了一肚子火,这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见老陆了。”马耀辉惭愧地皱着眉,懊悔地捶了捶大腿道。 “马叔叔,您这就见外了,为了给我们撑面子,您都带着大家跟孔祥龙翻脸了,是我们连累了您才是。”彩儿的脸色也不好,但还是很大气地转身说:“各位叔叔,你们赶紧进去吧,不要因为我们两个小辈,破坏了你们乳城帮的团结;心意我们都领了,今天就这样吧。” “还回去个屁了?特么地毛都没长齐的假洋鬼子,要不是冲他爹的面子,老子都恨不得拿钢针把他嘴给缝上!谁想回去谁回去,反正老子是忍够了!”马耀辉第一个咬牙切齿,紧紧捏着拳头吼道。 他这话一出口,就跟鞭炮被点燃了引信一般,瞬间就引起了连锁反应。 “没了乳城帮,老子照样做生意,况且我本来也没从这个圈子里,得到多少好处!” “谁不说呢?这些年下来,凡有好处,都先紧着他们孔家,凭什么?” “我特么一年上贡500万,全被这假洋鬼子给消费了,我就是养儿子也没花这么多钱!” 听着众人的咆哮,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乳城帮内部矛盾这么激烈啊?这哪是什么“互帮互助”?就差在窝里斗起来了。 苏彩更是精明,大眼睛滴溜溜转得飞快,还假装看了看腕上的表,忙不迭地惊讶一声道:“哎呀,这都快12点了啊?叔叔们都还没吃饭吧?!你看这事儿闹的,别生气了,今天你们能为我俩小辈站场,我们无以为报,就请大家吃顿饭吧;刚好这家酒店是我干妈开的,一会儿咱就敞开了吃、敞开了喝,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 当时赶上饭点儿,即便彩儿不提议,他们这些人肯定也是要下楼吃饭的;再加上这是我们自己家的酒店,众人还有什么好推辞的呢?不得不说,彩儿很会把握时机,要是能将眼前这些关系,拉拢到我们手上,那产生的价值,就不是一顿饭能估量的了。 第1243章 沿着走廊朝外去的时候,对面又迎上了送菜的服务员,彩儿立刻拦住餐车问:“怎么把菜送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商务区,不是禁止客人在这里用餐的吗?”当时餐车上,还摆了不少名酒好菜,按照会议中心的标准,没有几千块都下不来。 服务员赶紧笑说:“苏总,方总之前下过命令,说茶室里的人都是贵宾,不管想尽什么办法,都要满足贵宾的要求;这不他们刚点了餐,我们就先把酒和一些凉菜送上来,后面还有一些大菜,厨房正在赶做。” 听到这话,旁边的马耀辉气得差点没蹦起来:“大伙看看啊,这个孔祥龙跟贺刚,不要脸到什么程度了?!老子出钱组织了这次会谈,他们不给我的人面子也就罢了,还要吃我的、喝我的,将来我还怎么跟这种人共事?!还真把我马耀辉,当成他们孔家的家奴了不成?” 我抿嘴一笑道:“马总,您的意思是,在酒店里的消费,既不是乳城帮出的钱,也不是孔祥龙出的?” “就他那种铁公鸡,他会拔毛?尤其那个贺刚,吃完饭他要是不顺几瓶红酒带走,我就烧高香了!”马耀辉气得咬牙切齿道。 我再次一笑,直接跟服务员说:“把这些菜送到三楼君竹厅,一会儿我们在那儿用餐。” “这……”服务员犹豫了一下。 我又抓起服务员身上的对讲机道:“保安保安,楼上茶室有人闹事,把里面所有人都给我清出去。” 苏彩这时候也站出来,朝服务员说:“按照陈总的话办,这也是我的意思。” 片刻的功夫,电梯里就涌上来一大批保安,直接来到苏彩面前问:“苏总,哪儿有人闹事?” 苏彩指着茶室一笑说:“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全给我撵出酒店!” 听到这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孔祥龙他们就被保安给架出来了。 “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酒店还要不要干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孔祥龙嚷嚷着,连英文单词也不说了,样子十分狼狈道。 “孔祥龙,你在我们家的酒店里,不仅对我耀武扬威,还想算计我!你觉得我还会让你留下来吃饭吗?”说完,我又对保安道:“把这些人押到一楼大厅,使劲给我嚷嚷,就说这些人骗吃骗喝,还是诈骗犯,我要让他们颜面尽失!”看着眼前那几个人,我冷冷地笑道。 “你敢!陈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贺刚就像条忠实的哈巴狗一般,依旧耀武扬威地朝我瞪着眼。 “你看我敢不敢!有什么能耐,咱就使出来,真要是怕了你们,我‘陈’字倒着写!”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刚才让我和彩儿,在茶室里那么难堪;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出出心里这口恶气了! 我陈默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有仇当面就报,晚一分钟我都不是亲娘养的。 第1244章 那天孔祥龙他们,可算是丢了大人了;站在三楼的回廊上,我们一帮人望着一楼大厅的方向,保安一边架着他们,一边高声嚷嚷道:“骗吃骗喝的东西,还敢在这我们酒店充大尾巴狼,下次在遇到你们这种货色,直接报警将你们抓起来!” “谁说我骗吃骗喝?老子有的是钱!你们这群没素质的保安,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能把你们酒店给买下来?!我还要告你们诽谤,你们酒店就等着吃官司吧!”他挣扎着、怒吼着,一群有头有脸的企业家,被保安这样架着往外撵;当时又赶上饭点儿,大厅里到处都是人,不管别人认不认识他们,反正这脸是丢尽了! 当然,我说他骗吃骗喝也没错,钱是马耀辉出的,最后两人闹崩了,人家马总不愿出这钱,他们却挂马总的账,这不是骗吃骗喝吗?估计孔祥龙心里也明白,只不过是想嚷嚷两句,给自己找找面子而已。 “痛快,真特娘的痛快!”看到楼下的一幕,马耀辉手拍着栏杆,神情激动地看着我说:“陈默,真的要谢谢你小子,你把我们这些年,想说不敢说,想做不敢做的事,全给做了一遍!这个二世祖早就该收拾了,我们心里的这口恶气,也算是吐出来了!” “哎呀马叔,陈默不懂事,就会蛮干,您可千万不要再撺掇他了;要不然他那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苏彩憋着笑,虽然她一直让我低调、忍让,让我尽可能成熟一些,收敛起身上的锋芒;但不得不说,彩儿今天对我的做法很满意,眼里嘴里全是微笑和自豪。 “走吧,咱去吃饭!今天在我家酒店里,好酒好肉管够!”一把搂住马耀辉的肩膀,我们豪迈的就往君竹厅里走;其实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投脾气,一个眼神就能成为朋友;要是不投脾气,你就是拿胶水也粘不到一起去。 君竹厅是我们和方怡,自己家吃饭聚会时专用的餐厅;里面的布置很温馨,有种家的感觉,大大的玻璃窗,温暖的阳光,布质的座椅,坐上去相当舒服。 一边等着服务员上菜,我就一边给众人分烟;“哟,以前我经常带客户来这里吃饭,倒是没发现你们酒店,还有这么好的包间啊?”马总爽朗地笑说。 彩儿立刻大方的笑道:“马叔,这是我们自己家人吃饭用的包房,一般不对外开放,除非是家里来了贵宾。” “哟,妮子的意思,今天我们这帮老家伙也成贵宾了?”马叔叼着烟,激动地满脸褶子说。 “何止是贵宾啊?为了我们两个小辈,你们都跟孔祥龙翻脸了,也只有我们自己家的人,才能做到这样吧!各位叔叔,我苏彩今天什么也不说了,这杯酒我干掉,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说完,苏彩直接把红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猛,被呛得脸都红了。 做生意最讲究什么,那就是面子!谁能把面子给足对方,那关系基本就已经到位了;尤其彩儿身份特殊,她爸爸以前那可是乳城风云人物,陆听涛的女儿,能把这些商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无异于瞬间拔高了这些人的社会地位。 第1245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简短的几句话,就把整个房间的气氛,推向了至高点!众人纷纷干掉杯子里的酒,我就把手里的烟点上问:“马叔,这孔祥龙按说也不缺钱,至于像您说的那么抠吗?” 马耀辉摆摆手,拿餐巾擦了擦嘴说:“他倒是不抠,就是太能装!走到哪儿都有人伺候,这不正好能彰显他的身份嘛!但他身边那个贺刚是真抠,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个贺刚是什么来头?我感觉他在乳城帮里的地位不小啊?!”我继续疑惑地问。 “就他?这么说吧,他以前是孔老大的助理,在我们眼里屁也不是;后来靠着溜须拍马,混了个乳城帮联络主席的位子,其实就是孔家的马仔,负责跑腿、操持聚会什么的!”马耀辉不屑道。 听到这话,马耀辉旁边一人,气得一拍桌子插话道:“那个每年500万的会员费,就是这个贺刚出的馊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每笔费用他都抽成100万,这些年没少从咱们身上捞好处!” 彩儿赶紧示意,让一旁的服务员倒酒,紧跟着就问:“那既然这样,你们干嘛还要组建这个乳城帮?孔家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马耀辉叹息地摇了摇头说:“之前乳城帮挺好的,大家的生意也都不大,后来在乳城聚会时,孔老大提出来建立这个圈子,大家互帮互助,彼此也都得到了不少好处;可就在前几年,孔老大让孔祥龙接了位子,整个圈子的性质就变了。” 说到这里,对面一人顿时冷脸道:“孔祥龙那个小东西,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连他父亲十分之一都不如;他一来不要紧,上来就说我们占他孔家便宜,逼着我们缴纳会员费;而且但凡有什么好商机,都得紧着他们孔家先来,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看他父亲的面子,老子早就撤了!” 这时候马耀辉又说:“但不得不承认,当年孔老大,确实帮了我们大家不少忙,所以我们才一直忍着,不跟那个狗崽子一般见识就是了!” “老马,你就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了,咱们是因为什么生气,你心里不比谁都清楚?”对面那位叔叔,冷着黝黑的脸颊,很愤怒地抽着烟道。 “是!孔祥龙那混蛋太崇洋媚外,这几年他倒是给我们拉了不少海外客户,但签订的都是不平等条约,就拿我们厂的橡胶轮胎来说,虽然海外客户采购量大,可给的价钱却很低;这些轮胎运到海外,打上洋码子再卖回国内,价钱却高得可怕,这不是坑咱们中国人的血汗钱嘛!” 说到这里,马叔咬牙切齿道:“关键孔祥龙还给我来了一句,说能给外国大牌代生产,那是我们耀辉集团的殊荣!我特娘的一个铁骨铮铮的中国商人,用得着老外给我殊荣吗?他们算个吊毛?!” 第1246章 事情聊到这里,整个宴会的氛围,瞬间高涨了起来;而声讨孔祥龙的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头两年,国外有个什么皇室,说要给孔祥龙授个什么皇家头衔,为了这个头衔,他可没少折腾咱们!” “可不是,我们绿森集团的焊接技术,硬是被那小子泄密到了国外,要不是他父亲出面求情,我能告到他把牢底坐穿!” “你这算什么?我们泰隆机械,本来就和几家外企,在农机配件领域存在竞争;可那个小混账,愣是借着咱们圈子里的信息共享,把我们泰隆机械的客户信息全给泄了密,你知道我的损失有多大吗?” “最可恨的是,他通过这些恶心人的手段,拿到了那个头衔后,逢人就显摆他跪在外国人面前,接受授衔仪式的照片;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老子是看不惯;妈的,国人给洋老外下跪,他还引以为荣,我真想截断他那两条腿!” 众说纷纭之下,让我明白了“富不过三代”的道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豪门出败类的这个事实!乳城帮是个多好的资源啊,借着他父亲的关系,在这种圈子里,几乎躺着就可以赚钱;这么多叔叔一人拉一把,就是个白痴都能捧成企业家。 可孔祥龙比白痴还愚蠢,他脑子应该不笨,智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有软骨病,打心底里瞧不起跟他同宗同源的炎黄子孙,这个病真的得治,治不好就干掉,因为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一番激烈的声讨之后,我又给各位叔叔散了烟,深吸一口气道:“那各位叔叔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到我切入正题,彩儿立刻配合我笑说:“你傻不傻啊?这么多叔叔在一起,咱们直接成立一个新的商业圈子不就行了?我觉得这事儿,就由马叔叔牵头,将来大本营就放在乳城,放在咱的会议酒店里。往后咱们互帮互助,不一样能把产业经营的越来越好嘛?!” 苏彩很会掌握火候,这个时候拉拢人心,成立一个新的圈子;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我们蓝蝶,都有莫大的好处。 可听完彩儿的话,整个宴会厅突然就静了;马耀辉微皱了下眉,有些欲言又止。 “马叔,怎么了?难道您觉得苏彩的提议不合适?”我赶紧问。 “也不是,就是……”他犹豫着,用力闷了口酒说:“说句良心话,我们这帮人,确实是孔老大带起来的;真要是退出乳城帮另立门户,我们再怎么也得先跟孔老大打声招呼。他儿子是混账,但孔老大好歹对我们都还不错。” 这话也有道理,乳城帮的这个圈子,成立了这么多年,人情世故、方方面面,真不是想退就退的;孔祥龙代表不了他父亲,大家也是看在孔老大的面子,才聚在一起的。 第1247章 沉默半晌后,马耀辉又为难地看向我说:“陈默,我们倒还好说,毕竟跟孔老大的关系都不浅;但你们接下来,要是想进乳城帮,估计是没戏了;毕竟你把孔祥龙得罪的那么狠,孔老大又特别护犊子……”顿了一下,他赶紧又说:“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在孔老大面前,帮你们说好话,化解你们双方的矛盾,保证让孔家以后,不找你们的茬就是了。” 特娘的,合着大家热火朝天,扯了这么半天的淡,吹了这么多的牛,最后我和彩儿还是白忙活一场啊!我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把脸拉了下来;老子替你们出了气,最后却把我给搁进去了。 难怪大师傅要让我收敛锋芒,不要让我轻易冒头;这人心的复杂与薄情,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听其言,还要观其行,更要知其性,才能掏心掏肺、肝胆相照;若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过在这点上,苏彩就做得比我要圆滑;虽然她的笑容也尴尬了起来,但依旧不失大方的说:“吃菜、吃菜,叔叔们的难处我们了解,咱们买卖不成关系在嘛!没事的,你们也不用自责,今后还请各位叔叔在孔家面前多多美言,我们只想老老实实做生意,不想得罪人。” “那肯定是应该的,就冲你爸爸的面子,这事儿我们也会尽全力。”马耀辉抿着嘴,硬撑着底气又说:“不过你们放心,要是我们孔老大,还任由他儿子这么胡来的话,我马耀辉肯定接受你们的提议,带着大伙重新成立圈子,而且对你们蓝蝶给予全方位的帮助。” 他这样一说,周围的人顿时随声附和;但我只是冷笑,他们说这种话,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而已;自古商人多薄情啊,在更大的利益面前,真的不要扯什么人情道义。 “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账我去付了吧。”马耀辉站起来,尴尬地朝彩儿说。 “哎哟马叔叔,您这是哪里话?来咱自家酒店吃饭,还要您掏钱,那不是打我们的脸吗?各位叔叔以后要再来,一律免单!”彩儿大气而不失风度地说。 “到底是老陆家的丫头,说话办事,就是优秀!” “是啊,知书达理,真是大家闺秀!” “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难得啊!” 听着众人的马屁,我猛地一拍桌子说:“都给我滚!你们怕那个孔老大,我陈默不怕;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们,用不了多久,我会让那个人,亲自上门跟我道歉,做不到这一点,我陈默自此退出商界!” 马耀辉被我吓了一哆嗦,又满脸为难地拽了拽我胳膊,小声劝道:“默儿啊,话千万不要说得这么满,孔老大的大元集团实力雄厚,你可不能往钉子上碰啊。收敛收敛心性吧,我们这些叔叔,私下里会给你一定帮助的;能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马叔叔,您可能不了解,我陈默一向都是先把话说满,然后就是拼了命,也要兑现自己的诺言!话我泼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如果某天我能跟你们孔老大和解,那也是我把他挤下去,当你们乳城帮老大的时候!”红着眼,我自信地盯着他们说。 第1248章 可能我终究做不成低调的人吧,因为曾经,我的人生太过自卑;虽然自卑和低调不能划等号,但我尝够了别人的冷眼、漠视、排挤、打压,死都不想再做一个受气包、一个路人甲。 最后马耀辉一帮人,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叹息,觉得我太过狂妄!接着就是蜂拥离开了餐厅,似乎是想与我划清界限。 彩儿倒是笑着将他们送出了门外,但我连起都没起;因为这个社会,别人不会因为你的客气、你的知书达理,而选择站在你这边,与你并肩作战;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没实力的善意,在别人眼里只是一种变相的软弱。 从兜里掏出烟,我淡淡地抽着,目光缓缓望向窗外;似乎一个新的春天就要来了,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因为对于大元集团来说,我有着必胜的把握,这些墙头草们,也终将会臣服在我的手下。 不一会儿苏彩就回来了,她卸掉脸上强撑的笑容,缓缓绕到我身后,伸出修长的胳膊搂住我脖子,下巴压在我肩膀上说:“难为你了,早知道事情是这样,这次的会谈咱们就不该来。” 我把手里的烟掐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挺好的啊,看得出来,这个圈子的资源还不赖,将来肯定会为咱们公司的发展,提供很强大的助力的。” 听我这样说,苏彩赶紧摸了摸我额头,又打了我一下,无奈地笑说:“说什么胡话啊你?!那些人说的都是场面话,你不会听不出来吧!真要是摊上了事,他们肯定不会帮咱们。” “姐,咱们经营公司这么多年,要是靠别人帮忙,那早就完蛋了!我还是那句话,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等我打服了孔家,咱们就是不需要,他们这些人也会上杆子讨好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我捏着她柔软的小手说。 “你怎么越说越不靠谱啊?大元集团实力那么雄厚,听说北方的灰布市场,人家都占了一半,这是什么样的体量和实力啊?!就凭咱们,拿什么打败他们?!”苏彩疑惑地贴着我的脸,自始至终都以为我在说胡话。 “哦对了!”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手从我脖子上拿下来说:“刚才你也是,光顾着说大话,怎么没问一问马耀辉,这个孔老大是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啊?!” 我摇头一笑说:“肯定不是!一个做染织的商人,还不足以让大师傅感到恐惧;再说了,是与不是,用不了几天咱们就会跟他见面的,到时候亲口问他不是更好吗?” “哎哟,你别一口一个打败人家,乳城帮的老大,是那么好打败的吗?”见我跟个神棍似的,苏彩直接白了我一眼。 “姐,你且看好就行了,好戏马上就要上演。”说完,我望着窗外再次一笑。 这件事谈崩后,我们下午就直接回了公司;彩儿很干练,当即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跟开发部的人,商讨起了新厂区扩建和规划的问题。 我则直接去了老冯办公室,他似乎也是刚从外面忙完回来,正忙着烧水泡茶。 第1249章 进到他屋里后,我靠在办公桌前问:“之前给你的那份机器采购名单,研究的怎么样了?” 老冯把茶冲好,摇着手里的紫砂壶道:“目前咱们能触及到的市场领域,最强悍的对手就是大元、东辉、凌纺这三家集团;其中大元实力最强,一直都压着东辉和凌纺这两家企业,虽然他们在窝里斗得厉害,但只要咱们掺和进去,保不齐三家会调转枪头,一起对付咱们。毕竟咱们的飞纱虽没出省,但在外面早已有了些名声,这几家集团,可一直都在防着咱们呢!” “他们的布料产品,跟咱们的飞纱相比,质量如何?”我继续又问。 “半斤八两吧,咱们的质量多少能稍胜一筹!价格也都差不多,这也是咱们目前唯一的优势。”老冯给我倒着茶说。 “那如果咱们安装了新机器,降低人工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率,能不能与他们三家抗衡?”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我的意思是,拉着省城红河集团的杜总,一起跟他们开战。” 老冯摇头道:“北方大区的市场太大,如果真的将产品铺开竞争,几乎能掏空咱们公司目前所有的现金流;正常的竞争,咱们自然不怕;可就怕对方赔钱打价格战,这个摊子太大,我估计咱们抗不住两波冲击,就得赔得血本无归。” 这就是我们与巨型企业之间的差距啊,而最直观的就是资金储备,他们那些庞然大物,都经营多年、底蕴深厚;而我们的短板就是企业太年轻,缺乏资本积累。 而制造业之间的竞争和市场抢夺,打的就是家底儿,谁能抗到最后不死,那谁就能独享市场蛋糕;这也是为什么超市里,饮料就那么几个品类,手机就那么几个牌子的原因。 因为在自由市场经济之下,所有的产业都是从混乱、洗牌、厮杀,最后形成寡头垄断这样一个发展规律;而最后活下来的那些牌子,就是最终的寡头。 很明显,如今的染织领域,目前还处在厮杀阶段,距离形成寡头,估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既然是厮杀,我们就不能先冒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我还是很明白的;等他们杀得遍体鳞伤时,我再扛着屠刀出现,那才是最佳的时机。 想过这些,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如果咱们给东辉和凌纺,发送最新型的omg机器,而不给大元采购权,结果会怎么样?” 老冯一笑说:“那还用问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东辉和凌纺,被大元压了这么多年,憋都快憋炸了!一旦拿到新型机器,那肯定直接降价开撕,甚至杀得刀刀见血!” 听到这里,我觉得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随手点上烟,我深吸了一口又问:“东辉和凌纺,在拿到新型机器以后,肯定会抱团干大元吧?!” “那是肯定,他们都不傻,即便拿到新机器,单凭他们其中一家的实力,还不足以挑战大元;但要是两家抱团,估计大元被干跨,那就是时间问题了。”老冯坐下来,也点上烟说。 “那如果大元被干跨以后,咱们联合省城杜总,跟东辉和凌纺可有一战之力?”我再次问。 “应该就旗鼓相当了吧,虽然东辉和凌纺,也是超大型染织企业,但跟大元消耗战过后,肯定元气大伤,那会儿就是咱们出击的最佳时机。”老冯眼睛一眯,瞬间迸射出两道金光。 第1250章 跟老冯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只要简单提一嘴,我们便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陈总,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把最新的omg染织一体机,发给东辉和凌纺,然后把大元集团晾在一边?”老冯狡诈的叼着烟,朝我眨了眨眼睛问。 “嗯,接下来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这些巨头厮杀吧;这事儿你不用管,由我来跟龙矿那边沟通就行。”说完我站起身,想了一下又说:“多跟苏总那边沟通,加快咱们新厂区的建设进度,将来新建厂区里,一律安装omg最新的染织一体机。” “好,我马上就去会议室找苏总。”应下这句话后,老冯端着紫砂壶,夹着手里的资料,就朝会议室走去,我也赶紧回了办公室,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全国市场领域内的竞争,纷繁复杂、局势多变,绝不是像之前,我们在乳城对付天仁集团、东山集团那么简单。要想统一整个北方大区的染织业,让我们蓝蝶变成行业寡头,说实话很难,同时还要伴着很多的不择手段。 但经商就是这样,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如果我还本着一种“道义”的原则,本着“与人交好”的心态去做生意,那只能说我太过单纯,难听点就是太幼稚!时至今日我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拳头和实力,才是最硬的道理。 大师傅够善良,可偏偏有人不放过他;我也够义气,替乳城帮教训孔祥龙,出了他们心底的恶气,可结果我什么也没得到,还被人白吃白喝的一顿;所以社会是现实的,哪有那么多人情世故可讲?只有拳头够硬,别人才不敢小看我,我才有能力庇佑大师傅。 抓起手里的电话,简单思考过后,我就拨通了何棠姐的号码。 “何棠姐,现在说话方便吗?”我摸起旁边的烟问。 “是陈默啊,这两天我都快被那些大集团派来的采购商烦死了,现在一帮人赖在我们办公楼大厅,就等着采购新机器;如今我连下班回家,都得绕着后门走,不然被他们黏上,可就有得我受了。”她一边抱怨,一边又问:“哦对了,你那边琢磨的怎么样了?如果实在为难的话,咱们就一刀切;新型机器只发给南方企业,你们北方市场上的那些染织公司,就不用发了,免得将来成为你们蓝蝶的威胁。” 我摇头一笑道:“该卖还是得卖,龙矿耗巨资研发出来的机器,如果不趁机赚一笔,都对不起那么先进的技术。这次打电话,我就是有个问题想咨询你一下。” 何棠一笑说:“行了,咱们谁跟谁,有话直说。” 我立刻点头道:“omg机器上的耗材配件,使用寿命大约是多久?这些配件是龙矿独有,还是其它厂商也可以生产?” “这你就外行了吧!”提起专业领域,何棠立刻自信地笑了起来,她说:“一台omg机器生产线,只要保养得当,使用50年都不成问题;而以目前国内染织界的采购量,估计最多也就能消化7000台。所以我们总不能卖出这7000台以后,过50年再重新生产吧?要是这样的话,咱龙矿集团不早就饿死了?” “所以你们把最大的盈利点,放在了售后服务和机器改造升级上,用这个方式来赚钱对吗?”我赶紧问。 第1251章 “没错!omg机器上的大多数精密元件,都只有我们龙矿集团可以生产,别的厂家就是想模仿,也模仿不来;所以染织商的机器一旦出了故障,便只有咱们公司可以处理。而且我们压缩了机器上,一些耗材元件的使用寿命,几乎一到两年,耗材元件就必须要更新一次,所以这才是咱们最大的赢利点。”何棠语气狡黠道。 这就是“无奸不商”的道理,就凭龙矿集团的雄厚技术,完全可以把耗材元件的使用寿命,提升到3至5年都不成问题;可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就是利润和营收,机器要是质量太好,总是不出毛病,龙矿集团赚谁的钱去?那么多员工怎么养活?庞大的技术研发资金又从哪里来? 太过善良的人真的不适合经商,而我以前,似乎就是太过于单纯和幼稚了;如果我能再狠一点,再冷酷一些,我们的蓝蝶也绝不是现在的规模。 “何棠姐,你马上把龙矿集团的采购合同发给我一份,我要看一下。”一边说,我一边打开了桌前的电脑。 何棠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不大一会儿就给我发来了合同;反复浏览了几遍后,我把合同里的几个款项,稍作修改了一下,这才重新发给何棠。 再次拨通电话,我说:“何棠姐,跟采购商签约的话,就按照我改的这个合同来。”其实我也没怎么大改,只是删除了合同里的几行字而已。 何棠沉寂半晌后,才回我说:“陈总,合同这样改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觉得那些采购商不敢签?”我反问道。 “那倒不至于,毕竟现在机器太抢手,他们巴不得第一时间安装机器;但如果没有那几行字的话,我总觉得咱们在坑人似的。”何棠犹豫着说。 “何棠姐,咱们这么做犯法吗?”我继续反问。 “犯法就更不至于了,我就怕采购商心里犯嘀咕。”何棠继续扭捏道。 “法无禁止即自由,现在咱们跟这些人讲道德,如果某天他们对付我蓝蝶的时候,绝对没有什么道德可言;所以既然不犯法,咱们就这么做,将这盘大棋下起来!如果采购商有疑问,你就口头承诺他们,毕竟这种事,他们也不会太过较真。”我攥着电话说。 “那行吧!谁让你是董事长?谁让你治好了我爸爸的病?”何棠似笑非笑地挖苦了我一句,又爽朗道:“那我现在就发货?” 我想了一下说:“第一批机器,先紧着我们北方的东辉和凌纺这两家企业来;还有,不要给大元集团任何订单,他们现在可是我们蓝蝶的头号敌人!” 听完我的话,何棠立刻应声道:“行,我这就吩咐下去,按你的意见来办。” 挂掉电话后,我长长舒了口气,这盘大棋总算是完成了;这次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大元集团,而是整个染织行业! 第1252章 那天在办公室里,我抽了整整一天的烟,其实我烟瘾不算太大,但这次,我下的这盘棋却太大了,种种的兴奋、激动和不安,一直在燃烧着我的血液;我不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能力,是否可以操控好这盘大棋,但机会来了,我就是死也要抓住!男人不拼一把,又怎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呢?! 苏彩和老冯那边的效率也很高,傍晚的时候,他们就把新厂区的设计规划图,以及成本投入等等,全都制作、核算了出来。 彩儿拿着资料走进来后,疲惫地舒了口气说:“回头咱们俩人,一人配个秘书吧,要不还得我给你跑腿、送资料,怪麻烦的。” 也确实是这样,公司将来一扩建,我和苏彩肯定都要忙得不可开交,有个人在身边,端茶递水、打印资料、跑个腿什么的,也确实能方便不少。 “那你给我挑一个呗?要肤白貌美、气质端庄、长相养眼的,可不能比你差啊,你这个大美女秘书,都把我的胃口给养刁了。”我玩笑地看着她说。 “死样吧你就,把你给美的!”彩儿直接给了我一个大白眼,扭着轻柔的细腰,灵巧地转身绕到我旁边说:“给你找个男秘书,最好像大彪那样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让他天天替我看着你,免得你心里生花花肠子!” 我憋着笑,拉着她白皙的指尖说:“那你呢?给你配个孔祥龙那样的,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还时不时飚两个英文单词,这要是带出去,多有牌面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蓝蝶是个跨国公司呢!” 苏彩被我逗得喜笑颜开,直接捶了我一下说:“少贫了你,说正经的,我打算让我表妹菲菲过来,正好我也带带她。” “唉对了,菲菲这丫头,这几年干什么去了?你要不提她,我都快把她给忘了!”记得当初我和菲菲见最后一面,还是在莱县寻找苏彩下落的时候;自那以后,我和苏彩后来分分合合,也没怎么再过问菲菲的事。 “出国自费留学去了,当年你不是利用钱大少,帮菲菲挣了一笔钱吗?那丫头很让我欣慰,这钱她没胡乱花,而是自费留学,到国外念了经济管理学;头两天刚学成回来,现在正搁老家闲着呢。”彩儿抿嘴一笑,眼眸里既兴奋又自豪;毕竟菲菲可是这世上,她最亲的姐妹,也是她母亲那一支的亲戚。 “没问题,你让她直接来就行了。”虽然把亲戚拉到公司,是经商大忌,当年苏彩就是吃了这种亏,公司才差点都被菲菲的母亲给闹黄;但菲菲毕竟不是她母亲,而且就一个秘书职位,她也不参股,我不能太不近人情。 听我满口应承,彩儿立刻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笑盈盈地说:“就知道你最好了!哦对了,你呢?也找个秘书吧,毕竟公司要是做大了,光开会就能累死人;你不能老逮着冯总使唤吧,他平时比你都忙。” 想想也是,只要我一来公司,大事小事都去麻烦冯总,虽然我们的关系很铁,但事儿不是这么办的;揉着眉心,我思索片刻说:“姐,你把万豪总部,那个保安队长给我调过来吧,我觉得他挺合适,我俩也投脾气。” “你说王博啊?”彩儿当即瞪大眼睛,吃惊地说:“你脑袋秀逗了吧,王博连高中都没毕业,你把他叫来能干什么?” 第1253章 “姐,你不能这么说,不会可以学,咱们不能因为别人的学历,而否了人家以后的发展!再说了,我招秘书,只要有眼力价,能端茶递水,帮我打印个资料,传个话就行。” 记得当初,彩儿跟韩大鹏黏在一起,疏远我的时候,还是万豪总部的那个保安队长,给我行了方便,还准备了一束鲜花;这人的学历和智商我不做评判,但他的情商和察言观色的能力,我还是很满意的!他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发展,这是我曾经答应了人家的事。 最后彩儿没拗过我,直接给万豪那边打了电话。 时间转眼来到了周一,彩儿和老冯的动作也相当迅捷,一来我们有彩儿父亲的关系,毕竟开发区的经济,就是我岳父曾经一手操办起来的;二来乳城重视制造业,更重视我们蓝蝶这样的大企业。 所以建筑用地很快就审批了下来,我们也已经破土动工了;新的厂区位置,就在蓝蝶老厂的西面,届时建好以后,只要把围墙一拆,我们蓝蝶的整个产业园,就能连城一片。 中午我和彩儿正在工地视察,那个保安队长王博,就来我身边上任了。 “王总、苏总,你们喝水。”他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头发也理得很干练,手里还捏着两瓶矿泉水;大中午的我和彩儿刚好口渴,没想到这家伙一见面,就给我们预备好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人的能力,两瓶水虽然不起眼,但却是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送了过来;这要换做普通的秘书,能有几个第一天上班,就根据当时的时间、天气、地点,揣测出领导的需求?虽然都是些细节上的事,但这也是真本事。 接过水后,我拧开一瓶递给彩儿,自己摘下安全帽扇着风,满意地拍着他肩膀说:“行!蛮精神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做事,表现优异的话,我还会另有安排。” 王博激动地抿着嘴,用力朝我点了点头;这人话不多,但眼神十分活络,我和彩儿刚掏出图纸,人家就能把远处工地上的折叠桌搬过来;彩儿对现场的施工一有疑问,他抬腿就去叫工程师,这种执行能力,连我都无比佩服。 视察完工地以后,我们往回走的路上,彩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马耀辉打来的。”彩儿停住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说。 “接,打开外放,看看他说什么。”我不太开心道。 彩儿接起来就是一笑,很大方道:“哟,是马叔叔啊,您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马耀辉有些不好意思道:“苏彩啊,不是叔叔不帮忙,是真没有办法;我们孔老大昨天发布了命令,说是要对付你们蓝蝶,总之你们还是小心为妙。这个情我还是会继续帮你们求的,但具体能到什么程度,我就不敢保证了。” 第1254章 听到这个消息,苏彩微笑的脸庞当即一沉,赶紧对着电话就问:“马叔叔,他想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们?” 马耀辉在电话那头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就是孔老大昨晚挨个给我们道了歉,还说以后会好好约束孔祥龙;同时他还说,乳城帮的权威不容挑衅,你们让孔祥龙丢了脸,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话我就带到这里,总之你们好自为之吧。” 苏彩还想继续问什么,可马耀辉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苏彩还要打,我直接抬手挡住她说:“算了姐,问了也是白问,马耀辉毕竟是乳城帮的,能偷偷给咱通个气,估计就已经是尽最大努力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这个孔老大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明明是孔祥龙做得太过分,他想算计咱们,凭什么就不准咱们反击一下?”苏彩皱着眉,气得嘴唇颤抖道。 “因为他们拳头大,拳头大就可以仗势欺人;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善良的,尤其男人之间的尊重,是靠实力来争取的。”长舒一口气,我刚掏出烟,王博就赶紧拿打火机给我点上;我抿嘴一笑:“走吧,去办公室再说。” 回到办公室以后,王博的勤快真的是无可挑剔;他今天才刚办完入职,早早地就把我办公室收拾干净了;紧跟着又手脚麻利地冲了茶,然后站在我旁边听候差遣。 我指着旁边的椅子说:“坐吧,在咱自己公司里,没有那么多规矩。”说完我还给他递了支烟,他开始还不好意思拿;我后来我硬塞进他手里,这家伙才立刻起身,将旁边的窗户打开两扇,坐在离苏彩较远的地方抽了起来。 “姐,不用想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孔老大应该会对咱们的化妆品市场动手!”我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向窗外道。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他最大的优势可是染织,难道不该在这方面对付咱们吗?”苏彩端起茶杯,皱着漂亮的眉头问我。 我摇头说:“咱们染织的市场在省内,而且又有纺织工会庇护,他们大元想杀进来很难;再加上咱们从原料到成品,都有自己的供应链,他大元牙再硬,也撕不开对付咱们的口子;至于煤矿、电力和芯片,他就更不可能打压咱们了,因为赤阳电力和蓝晶科技,我只是参股,打压他们对我影响不大。”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但蓝蝶化妆品不一样,这是咱们目前,唯一一个面向省外的产品;之前的那次见面,孔祥龙也提过,在乳城帮内部,有个百货大亨唐总,他手里可是掌控着不少的销售渠道,而且人脉肯定不浅!所以对方要想报复咱们,肯定就是对化妆品销售渠道下手!” “那我现在就通知老杨?”听完我的分析,苏彩立刻点头,认同了我的观点。 “告诉老杨,迅速将咱们目前,带有蓝蝶牌子的化妆品卖出去,就是打折也要赶紧卖,货不能砸在自己手里!”我压着愤怒,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那蓝蝶洗化厂要停工吗?”彩儿继续担忧地问。 “停工还没必要,让老杨联系一下俏佳人集团,从今天起,咱们的蓝蝶洗化厂,全力为俏佳人品牌做代工;这么做虽然赚得少点儿,但总归还能盈利,能保住厂里工人的饭碗。”我咬牙捏着拳头说。 第1255章 彩儿慌了一下,有些艰难地看着我说:“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咱们连‘蓝蝶’的牌子都不要了?” 我用力点了下头道:“对方既然敢这么干,就证明他们信心十足;所以有备无患,先这么安排吧,现在失去的,将来我会十倍百倍地再拿回来!姐,这个时候咱们还真得忍一忍!” “好,我这就联系老杨!”苏彩应了一声,赶紧跑到办公桌前打起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目光又再次转向王博,朝他一笑说:“入职都办好了?工资什么的都还满意吧?!” 王博立刻起身,无比感激地看着我道:“满意,真的是太满意了!保安队长一个月才3500,现在给您当秘书,试用期就6000,我现在都还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陈总,我不怕您笑话,我才高中学历,很多事情我都担心……” “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你诚心诚意跟着我就行了。以后在我身边,多长个心眼,多学点东西,保不齐将来,你能派上大用场。”我伸出胳膊,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说。 “嗯,我一定好好干!”王博说话的语气,特别让人舒服;既不显得恭维,也没有那么拘谨,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实在、可靠”。 一连两天过去,倒是没有太特别的事情发生,唯一的大事,就是菲菲来了;丫头对我儿子那是十分上心,还从国外带回来不少玩具,小陈曦跟她这个小姨,立刻就亲得不行了。 第二天上午吃完饭,我和彩儿刚进车里,这时候我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老杨打来的。 “老杨,什么情况?”关上车门,我直接问。 “陈总,还真是让你猜对了!现在咱们蓝蝶化妆品,几乎从整个一线市场,全部下架了!那些代理商说,不少柜台都开始退货,不愿卖咱们的产品;有些地区的商场,甚至以提高租金的方式,要挟柜台下架咱们的产品。” “手里积压的货多不多?”我赶紧又问。 “幸亏前两天,咱们疯狂降价出售,货倒是没积压多少,人家代理商也不太好意思跟咱提退货的事;但这个事情,您看该怎么解决一下啊?”老杨瞬间没了主意。 我直接说:“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直接给俏佳人做代工,至于咱们以前的代理商,也全都介绍到俏佳人那边去。” 老杨抿着嘴,吭哧半天才难为道:“陈总,咱们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品牌,真的就这么怂了?这样对咱们的损失也太大了!” “老杨,你听好了,现在咱们玩儿的,可不再是过家家的游戏了!对手比你我想得都要强大,人脉和资源,更不是咱们可以想象的;舍车保帅吧,今天失去的,用不了多久,我会连本带利都给讨回来!”咬着牙,看来我和大元集团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第1256章 本以为化妆品领域的这件事,我们蓝蝶做出了让步,甚至跟那个孔老大认了怂,事情就翻篇了;可这世间的规律,往往却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少,而得寸进尺的人居多。 蓝蝶的新厂区,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每天上午和彩儿一起,到工地视察一番,倒也显得轻松惬意;虽然我肚子里,还因为孔老大的霸道窝着火,不过有了彩儿的陪伴,有了如今还算平静的生活,我倒也不至于天天冷着脸,该开心时,照旧一样开心。 可总有些人,是不会让我开心的,只因我退了一步,怂了一下。对方绝不会认为这是我的大度,相反地,他们反倒觉得我软弱可欺,我胆小怕事;他们喜欢从怂人身上,找到自己变态的存在感。 我和彩儿还没回办公楼,大彪的保卫室里就传来了电话:“陈总,有帮人要过来见您,到底要不要将他们放进来?” 我一愣,皱了下眉问:“谁啊?” “一个叫什么‘gay’的假洋鬼子,他说您现在,一定特别想见他!”大彪嗓门粗壮地说。 “不是‘gay’,是gary!你们蓝蝶的保安,还真是没有文化。”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孔祥龙的声音。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跟大彪说不见,听见那人说话,我就犯恶心!”彩儿直接摘掉安全帽,往桌上一拍说。 我想了一下,还是见见吧,毕竟我得知道,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于是我对着电话说:“放他们进来吧,让他们在办公楼下等我。” 挂掉电话后,苏彩抬起高跟鞋,直接踢了我一下说:“你怎么这么欠啊,那孔祥龙跑来见咱们,能有什么好事?要见你去见,我可受不了他那口肉麻的话,还有他那副假洋鬼子的做派。” “哎哟,你之前还让我多忍让,怎么现在脾气比我还急?走吧,看看这只猴儿,能在咱面前耍什么把戏,当个乐子瞅瞅也不错!”说完我就把她从桌前拉起来,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 往前走了不大一会儿,远远地,我就看到了这个孔公子的排场;一辆丰田霸道开路,后面跟着加长林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蓝蝶公司办婚礼,请了婚庆的车队呢。 那个孔祥龙更是招摇,好好的大衣不穿着,非要披在肩上,头顶带着英伦范的绅士帽,年纪轻轻手里就拄上了拐;一身骚气的花格子西装,大头皮鞋擦得锃亮,正半靠在那辆黑色林肯车前。 第1257章 他带来的人也不少,六七个吧;那个贺刚也来了,像条春风得意的狗一般,手里夹着大雪茄,一排大黄牙,“呲呲”朝空气里吹着烟雾,嘴角的痦子,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陈总,看他们这气势,应该是来找茬的吧?”旁边的秘书王博,一眼就瞅出了这帮人的德行;我只是朝他摆摆手,让他不要乱说话。 迈步走到车前,我看向孔祥龙一笑说:“哟,孔公子,几天不见,这怎么还拄上拐了?腿脚不合适?还是亏心事干多了,遭报应了?” 孔祥龙脸色一沉,倒是压住了心里的火气,故作优雅地跟我解释说:“这叫‘绅士文明棍儿’,在西方,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驾驭这种装扮;像你这么low的人,自然理解不了。” “打住!跟我聊可以,但不要动不动冒个英文单词,我高中文化,你说得太高深了我理解不了。”我抬手朝他摆了摆,有些恶心地皱了皱眉。 一听我是高中文化,这孔祥龙把下巴仰得更高了,那眼神更是极为蔑视道:“你们这蓝蝶厂区很一般呐,楼和厂房都这么老旧,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吧?带我到你们技术部看看吧,总听别人说,你们蓝蝶的技术不赖,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听到他这种傲慢的语气,王博第一个就把拳头握了起来,客气也分人,对于这种明显来找茬的,王博就是再会办事,也不可能舔着对方说话;更何况王博以前就是干保安的,要是放在万豪那边,像孔祥龙这种人,估计早就被他给架出去了。 我抬手挡了挡王博,朝孔祥龙一笑说:“技术部那可是我们蓝蝶的机要部门,让同行过去参观,这恐怕不妥吧?!还有,您这次过来,目的到底是什么?” 孔祥龙倒是没搭理我,眼睛却放在了旁边的苏彩身上;“衣服搭配的不错,很符合你的气质,尤其这条彩色领巾,倒有那么点儿国外空姐的意思。可惜啊,都生孩子了,要不然的话,做我们孔家的女人倒也不错!其实我还是蛮喜欢咱们家乡的女人的,虽然整体土气了点儿,但像你这种倒是有点鹤立鸡群。” 苏彩硬是憋着火,艰难地大方一笑说:“孔公子,您这是在赞美我吗?” “嗯,你很特别,有那种欧洲女性的大方开朗,同时又不乏东方女人的知性美,上次见面过后,也不知道怎么,我的脑海里就总是浮现你的影子;不得不说,你在我眼里还是很特别的,如果今天我能抽出时间,倒是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咱们一起畅聊一下,东西方之间的文化差异。”一边说,孔祥龙整了整脖子上的蝴蝶领结,傲慢而不失风度道。 “那真是抱歉了,我们公司正忙着建厂区,我可能没有这个荣幸,与您一起畅聊文化。”苏彩尽量不失身份地微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 孔祥龙手里抓着拐棍,轻轻在地上点着说:“美丽的女士,你一定有这个荣幸,因为你们别无选择!”说完,他这才转身,又蔑视地看向我说:“陈默先生,实力并不是靠嘴巴嚷嚷出来的,我承认,那天的会谈你很出风头,可结果怎么样呢?只要我爸爸一挥手,乳城帮的那些人,还不得乖乖回去?没有实力,谁也不会站在你这边,而我们碾死你,就像碾死一直蚂蚁一样容易;你的蓝蝶化妆品,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第1258章 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将这只崇洋媚外的狗放进来了;他不仅嚣张跋扈,竟然还当着我的面约我老婆,最可恨的,他还拿蓝蝶化妆品的事刺激我,老子为了这件事,肚子里可一直都在憋着气呢! “孔祥龙,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就直说,我没有功夫在这里跟你扯淡!”红着眼,我感觉肚子里的气,正在蹭蹭往上窜。 “看到我身后这些人了吗?都是资产评估师,我这人办事效率很快,打算用一上午的时间,将你们蓝蝶染织的资产评估完毕,下午咱们就签合同,把你们蓝蝶染织买下来。”他手扶拐杖,弯腰探头,看着我认真说。 听到这话,我顿时皱起了眉,无比不解地看着他问:“孔祥龙,谁告诉你我们蓝蝶染织要卖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孔祥龙不屑一笑说:“我这不是在告诉你吗?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滚,老子不卖!”我见过自大的,但还真没见过他这么自大的,我自己的厂子,竟然被他做起了主,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听完我接下来的话,您一定会卖,而且会求着我买。”他很细致地摘掉白手套,搓了搓那双保养的比女人还细嫩的手,哈了口气说:“我们大元集团,已经跟北方市场上,东辉、凌纺等几家巨头染织企业,达成了停战协定!而且准备在国内顶尖纺织机器制造公司,龙矿集团那里,采购50台最先进的纺织一体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你要明白,前几次我们对飞纱的冲击,只是试探,至于你们的实力,我大体也有了了解;如今只要我们用上最新的设备,集公司全力来对付你的话,你们蓝蝶将会毫无招架之力!我知道咱们省有个纺织工会,但工会不是你们蓝蝶自己的,商人最看重的是自身利益,当某天他们陪你耗不起的时候,还会帮你吗?” “所以呢?”我掏出烟点上,弹了弹烟灰问。 “所以你再坚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仅染织会完蛋,化妆品市场,更不会再有起色。”说到这里,他把拐棍往地上一戳,抬头看向我又道:“今天只要你把蓝蝶染织低价卖给我,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我不仅能让你进乳城帮,而且还能让你的蓝蝶化妆品起死回生;将来所有的洗化市场,都有你的位置,收益也绝不会比你这家小染坊,创造的效益少。” 听他说完这些,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吸着烟道:“嗯,听起来还不错,所以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他跟着一笑,又把目光转向苏彩说:“对比于做生意,我更想多看一眼有魅力的女人!我gary的思想并不保守,高雅的女人始终高雅,即便生了孩子,但依旧魅力不减、让人魂牵梦绕。我虽渴望冰清玉洁的爱情,但世间却总充满遗憾,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至少上帝在我老去之前,让我遇到了对的女人。” 他这话虽然说得文绉绉的,但并不妨碍我粗暴的理解;这小洋杂种,是看上我家女人了,难怪搞这么大的排场,这是跟我示威来了。 “孔先生,我已经在对的时间里,找到了对的男人,所以真的很抱歉,我并不是您眼里,那个对的女人。”彩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但拒绝之意非常明显。 “苏彩小姐啊,您要清楚自己当前的处境,如果不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那我也不会给蓝蝶机会;也许你可以试着了解我的内在,或许就会发现我极具魅力的一面,而对我另眼相看。”看着彩儿,他笑着威胁道。 “咳哼!”我赶紧干咳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王博问:“如果在万豪,你们老板被人这样搔扰,你们保安会怎么干?” 第1259章 王博立刻咬牙说:“当然揍他狗日的,然后再送到警察局里去!” 我接着又说:“苏总在万豪,是你的领导;那在咱们蓝蝶,就不是你的领导了吗?” 那王博多精,又怎会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他二话不说,猝不及防就狠狠扇了孔祥龙一巴掌:“在我们蓝蝶撒野,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当着我老板的面,搔扰我们老板娘,我看你是不想活着走出这个厂子了!”一边骂,王博跟上去又是一脚,直接把孔祥龙的帽子都给揍掉了。 “打人,他们竟然敢打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我打回去!”孔祥龙捂着脸,鼻子都冒血了;我陈默可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文明人,这些年三教九流我见多了,你孔祥龙还真以为仗着有个爹,就能唬住我吗? 忍你,是我暂时不想惹事,想过几天清闲日子;可你要是跟个癞蛤蟆似的,趴在我脚上恶心我,我陈默见过的死人,比你在电视上看到的都多! 孔祥龙身后几人,哪有敢动手的?这里可是我们蓝蝶的地盘,傻子都知道秋后再算账;倒是那个哈巴狗贺刚,硬是鼓着勇气护住孔祥龙道:“行,陈默你惨了,你就等着挨收拾吧;我们孔老大都没舍得打过公子,你竟然…你看看,他鼻子都流血了!” 说完他赶紧又安慰孔祥龙说:“公子,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咱们先忍忍,等回头告诉老爷,让你爸亲自收拾他这个混账!” 孔祥龙捏着鼻子吓得说:“赶紧叫我律师,让他过来取证;竟然敢对我人身攻击,他们这是故意伤人,我要让他先去坐牢!” 这时候彩儿直接站出来道:“孔公子,你真的确定要在乳城,跟我们打官司?你知道我爸爸以前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我们家的人脉情况吗?” 听到这话,贺刚赶紧又说:“公子,还是让老爷来处理吧,你在国外学的那套,估计在乳城行不通。” 正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这时候我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大彪打来的;抬头望向远处的门口,又有几辆车堵在了那里。 “大彪,怎么了?”我皱眉问。 “陈总,又有人来拜访您,不过这些人都挺客气的。”一边说,大彪就把对方的来头跟我说了一遍。 我当即再次皱眉,他们这些人怎么来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我就直接说:“让他们进来吧。” 挂掉电话后,贺刚搀着孔祥龙说:“公子,咱们赶紧走,回头一定让老爷给你报仇!” 我一脚把他们的车门踹上说:“怎么?装完逼就想走?把我蓝蝶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们装完了,我还没开始呢!” 第1260章 见到我暴力的举动,他们那帮人顿时吓了一哆嗦;当然,我并不认为孔祥龙这是在怕我,只是这种被人吹捧惯了的大少爷,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而已,所以难免彷徨失措。 “陈默!你不要太过分!有种你就打死我们,不然等我们出去,绝对让你生不如死!”那个贺刚倒是挺害怕的,扯着嗓门就朝我嚷嚷。 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靠在车门前,挡住他们说:“孔祥龙,我刚才听你说,你们要在龙矿集团,购买50台最先进的机器?” 孔祥龙捏着鼻子,虽然有些慌乱,但依旧牙硬的骄傲道:“那是当然!没见过那种机器吧?你知道那种机器有多贵吗?就算把你这个破厂子买了,估计也买不了几台;还敢跟我们斗,你也太自不量力了!等我们用上那种机器后,效率马上就能升上去,而且成本也会降下来,待那时,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拿这个破厂子、破机器跟我们斗!” 我朝他摆着手,皱眉思索了一下说:“50台机器可不是个小数目,龙矿集团卖给你们了?”当时我心里也打起了鼓,这么大的采购量,何棠不会见钱眼开,直接卖给大元了吧?!那何棠喜欢钱的程度,我以前可是见识过的。 孔祥龙一笑说:“东辉和凌纺,他们两家合起来才买了40台;我们大元一家,就进购50台,它龙矿集团凭什么不卖?!再等一个月,他们下一批次的机器生产出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卖给我们大元这样的大客户!” “哦,那你的意思是,龙矿集团还没打算卖你们机器是吧?!”听到他的回答,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如果连我们这种大客户,他们都不卖的话,那龙矿董事长的脑子,岂不是被门夹了吗?这世上有谁放着钱不赚?!”孔祥龙阴笑着,脸上带着说不尽的得意。 “聊归聊,不带骂人的。”我皱了下眉,接着又说:“那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跪在我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再归还我们蓝蝶洗化的市场,我可以考虑让龙矿集团,卖你们大元50台机器。” “什么?就凭你?你让龙矿集团卖我们机器?”孔祥龙当即嘲讽着脸,捏着嗓子笑道:“陈默,你还真是吹牛不嫌事儿大!你知道龙矿集团在哪儿吗?你知道他们的机器,有多么抢手吗?你让他们卖?!你怎么不让地球倒着转呢?” 我摇头一笑,看着门口渐渐驶来的车辆,和在前面引路的大彪,又再次转向孔祥龙说:“我没能力让地球倒着转,但绝对可以左右龙矿集团,卖给你们机器。孔祥龙,大家都是老乡,你爹在外打拼这些年,肯定也不容易;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归还我们蓝蝶的化妆品市场,咱们之前的恩怨,我一概不再追究;如果你们愿意跟我合作,我更是举双手欢迎。” “你对我们大元既往不咎?”孔祥龙更愣了,惊讶地眼珠子朝外瞪着,脸上的表情,都不能用嘲讽来形容了,简直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陈默,今天我gary把话撂这儿,要是你能左右龙矿集团,我就给你叫爹!叫亲爹!!” “哎!乖儿子,这就对了!苏彩是你妈,以后可不能再打你妈妈的主意,这叫大逆不道。”我爽快地应了一声,颇为满足地扬起了头。 “你这个混蛋,shit!我不要你狂妄,竟占这些口头便宜;等着吧,咱们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等我占了你的厂,还要抢你的女人,我要你趴在我面前舔鞋,我要折磨到你精神崩溃!”他气得直接跺起了脚,身上的大衣都哆嗦掉了。 第1261章 看着对面的车里下来了人,大彪正带着他们朝这边走来,我转头一笑说:“我精神崩不崩溃,这个以后再说;但我知道,你的精神肯定是快崩溃了!孔祥龙,从小没经历过挫折教育吧,待会儿你可要扛住了,真要是被刺激成了痴呆,我可不负责任!” 孔祥龙依旧咬着牙,努力组织语言说:“就凭你这种小蝼蚁,也想刺激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还是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吧!”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大彪,就指着我们这边说:“那位就是我们陈默陈总,靠在车门边上的那位!” “哝,我的尿来了,待会他们就能照出来我的德行,让你好好开开眼。”我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当孔祥龙转身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凝固了下来。 “林东辉?屈凌?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你们认识吗?”明显地,孔祥龙彻底慌了。 “哎哟,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陈默先生,谢谢,真的太感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您算是帮了我们东辉集团大忙了!”那位白头发的男人,扑过来就握住了我的手,无比激动道。 身后那位留着八字胡,带着圆眼镜的男人,也赶紧凑过来说:“陈先生,我是凌纺集团的屈凌,何棠董事长都跟我们说了,说您和何家是世交,这次的机器采购,是您给咱们北方客户求的情,而且最先供给了我们凌纺和东辉两家,这让我们该怎么感谢您呐?!” 我笑着跟他们客气说:“两位叔叔不用客气,我也是遇到了难处,想请你们帮忙,才苦求何棠姐,最先给你们发的货。” “哟?您还有难处?说,只要是我们两家能办到的,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您这个忙!”屈凌当即拍着胸,嗓门爽朗道。 “难题就在眼前啊,这位孔家大少爷,又是欺负我们公司小,又是想占有我老婆;两位叔叔,我陈默年少力微,都快被大元逼得要自杀了!你们再不来,估计明天我就得家破人亡!”我苦着脸,尽量可怜道。 他们这才转过身,看到了旁边的孔祥龙等人。 “哟,这不是孔家留洋的大少爷吗?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屈凌直接瞪起了眼。 “陈默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就算不因为您,我们跟大元那也是仇家,你死我亡的那种仇家!要是再加上您这一笔,老屈,看来咱们明天,就得对大元下死手了!”林东辉理着满头的白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此时此刻,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1262章 我不知道东辉和凌纺这两家的掌门人,为何会突然来到我们蓝蝶这里,但来了也好,至少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孔祥龙,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孔祥龙,刚才是谁说,如果我能左右龙矿集团,就给我叫爹来着?”随着屈凌和林东辉对他的怒目而视,我也跟着插话道。 “你…我……”孔祥龙已经彻底傻了,当然他惊讶的并不仅仅是我认识这两位,在染织界举足轻重的企业家,更重要的是,我真能左右龙矿集团新型机器的售卖。 制造业的发展,是靠先进技术来驱动的;谁能掌握最新的科技,谁就能在这个行业里有话语权,有改变行业格局的能力;显然以目前的态势来看,他们大元集团能不能采购到新型机器,全看我的脸色。 一旁的贺刚更是傻眼了,他紧紧抓着孔祥龙的胳膊,大黄牙止不住地打着颤说:“公子,要出大事了,您可能真的捅了大篓子了!赶紧走吧,这事儿必须得赶紧汇报给你爸爸!” 可孔祥龙却赖着不走,脸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不甘,他猛地甩开贺刚,愤愤地看向两大企业家道:“林东辉、屈凌,你们之前已经跟我们大元集团,定下了停战协议,你们不能出尔反尔!还有陈默这个小东西,他凭什么认识龙矿集团的人?他凭什么?!” “陈默先生凭什么我们不清楚,但是孔公子啊,咱们几家公司,可是从成立之初就明争暗斗,那仇恨积压的,比喜马拉雅山的雪还厚!这些年你们大元一直压着我们,不断地侵蚀我们的市场,难道我们就不应该反击吗?”林东辉削瘦的脸颊,微微鼓起了肌肉,那眼神更是极为凌厉地看着他道。 “孔公子,知道什么是权宜之计吗?我们和大元,可从来都没有‘停战’这一说;不过倒是要感谢你,这两年你很不老实,一直在对飞纱的市场发起冲击;因此我们判断,你们暂时跟我们停战,是想全力拿下飞纱这一省的市场,所以我们才答应了大元的条件,暂时休战!” 屈凌正说着,林东辉瞬间冷笑地插话道:“我们正等着你们跟飞纱,全力开战以后,顺势从背后狠狠咬你们大元一口呢!可结果却没想到啊,飞纱竟然是陈默先生的,而且他竟然有左右龙矿集团,出售机器的能力。我们今天过来,也是想跟陈默先生商讨,通过我们三家合力,来彻底挤垮你们大元集团!” 听完这些话,孔祥龙还想再争辩什么,可明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贺刚自知再也讨不到好,便咬牙生拉硬拽,将孔祥龙塞进了车里,落荒而逃。 那一刻我和苏彩心里的气,算是出了一大口,这么多天积压在心底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苏彩赶紧上前一笑说:“几位老板,咱们还是去办公室聊吧,别在这里站着了,怪冷的。” 林东辉和屈凌顿时相视一笑,很爽朗地就跟着彩儿往办公楼里走;可我心里却打起了鼓,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的身份——龙矿集团董事长的头衔泄露,这对我的计划很不利,尤其这些对手,可个个都是人精。 来到楼上以后,刚进走廊,我就立刻说:“姐,你先带林总和屈总到办公室,我过去叫一下冯总;市场合作这方面的事,他才是咱们蓝蝶的行家,我叫他过来一起聊。” 第1263章 这时候王博立刻说:“陈总,我这就去叫。” 他殷勤地立刻就要转身,我猛地抓住他肩膀道:“陪苏总到办公室招待客人,这些都是贵客,一定要体贴周到明白吗?” 王博先是一愣,随即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哎哟,您瞧我这脑子,我这就过去安排,待会再订桌酒席。” 我满意一笑,立刻转身朝老冯的办公室里走,进去之后,我随手关上门,走到最靠里的沙发上,才坐下来拨通了何棠的电话。 “何棠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东辉和屈凌,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一边问,我身上的汗都下来了,要是让对方知道了我在龙矿的身份,那我之前的庞大计划,估计离崩盘也不远了。 何棠当即一笑说:“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你先前跟我说,大元集团是你的仇人,而你又让我把机器,专门卖给凌纺和东辉这两家跟大元敌对的企业;你的意思不就是想拉拢这两家的关系,合力对付大元集团吗?” 难怪,何棠这么理解也不错,是我之前没有表达清楚;深吸一口气,我摸起老冯桌上的烟说:“何棠姐,你有没有告诉东辉和凌纺,我是龙矿集团董事长的事?” 她想了一下说:“这个倒是没提,毕竟你不常在公司,公司的事务你也很少过问,为了公司的稳定和对外的名声,都是我以‘董事长’的名义自居的;怎么,因为这事儿,你要生我气啊?” 我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浑身放松下来说:“好,姐你做得好,我怎么可能生你气呢?还有啊,我这个董事长的身份,从今天起,对外一定不要提,告诉咱们龙矿的股东,谁也不要给我泄露半个字!” “呵,弟弟啊,这倒是喜闻乐见;股份你也不要,现在连头衔你也不要,怎么着?瞧不起姐姐这个公司,想退出了?”何棠玩笑着,她更多的是不理解。 “这个你先不用管,等到了关键时刻,你帮我一把就行了!”一边说,我深吸了口烟,让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又问:“对了,你跟屈凌和林东辉,是怎么介绍我的?” 电话那头,何棠想了一下说:“头些日子发订单的时候,这俩老板死活要请我吃饭,想以示感谢;我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陪他们?于是我就顺水推舟,说他们要想感谢的话,就感谢你陈默,看看能不能给你些帮助什么的。我还说你干爸,跟我爸以前关系不错,给他们采购订单,也是想卖你个人情。” 听到这里,我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何棠替我圆的很好,只要身份没曝露,一切就都好办了!大元也好,东辉和凌纺也罢,这些都是我嘴里的肥肉;经商这么多年,我早就悟透了一个道理:在商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第1264章 见我挂掉电话以后,对面的老冯这才开口问我:“陈总,怎么了这是?” 我叹了口气说:“之前咱们把机器,不是卖给了东辉和凌纺吗?人家现在,可是上门来感谢咱们了。” “呵,上门感谢?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据我了解的情况,林东辉和屈凌,可都是很有野心的企业家,那眼睛早就盯向全国的灰布市场了;而咱们的飞纱,就像根钉子一样,一直插在北方大区的市场上,他们这些年,要不是一直被大元集团给压着,恐怕早就跟咱们开干了;这些人会好心到过来感谢咱们?”老冯捏着茶壶,直接冷笑了起来。 这事儿我也纳闷呢,如果想感谢,直接派人过来就行了,可两大巨头却亲临我们蓝蝶,看来肯定还有别的打算;这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朋友,也有可能是豺狼。 思索片刻,我起身说:“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吧;如果他们想从咱这里捞好处,咱们不妨也让对方出点血。” 老冯跟着站起来道:“我正愁将来咱们公司扩张以后,羊毛原料从哪里来呢!这凌纺和东辉,可是在西北地区,掌控着好几家大型羊毛收购市场呢。”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老冯话里的意思;我们牧区的羊毛产量毕竟有限,将来若真把蓝蝶打向全国,那对于原料的需求,便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这时候老冯又说:“要论染织实力,大元集团其实甩这两家一大截,也只有咱们用将军灰染的飞纱,才能跟大元的布料抗衡;而凌纺和东辉,这些年之所以没被大元吞并,靠得就是对原料的掌控!他们利用手中的原料市场优势,把上等的好毛,全都低价买进了自己的企业;而大元就吃亏在没有掌控到原料市场,所以才对这两家企业久攻不下。” “那就好办了,既然都不是什么好鸟,那咱就三家通吃,借着目前的技术优势,让他们狠狠出一次血!”咬着牙,我直接跟冯总一起,朝着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窗外的阳光洒进走廊,那一束束的光线,随着前行的脚步,打在我脸上忽冷忽热。我不知道是自己变坏了,还是变得冷血了;至少对方此刻,还是带着诚意来感谢我的,但我却打起了人家的主意。 而这盘大棋,也似乎超出了我的掌控能力,更准确的说,是超出了我的道德底线!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是与人为善、能让则让;可谦让换不来实力的增加,更保护不了我的大师傅,随着对手实力的不断增强,我的道德观似乎正在崩塌、重塑! “法无禁止即自由”,这种毫无道德可言的生存法则,似乎正在成为我处事的信条!尤其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世界的对与错,似乎并不如我年轻时,看到的那样泾渭分明了;它在渐渐变得模糊,而人性,也在变得越来越复杂。 走进我办公室里以后,他们那帮人纷纷站起来,很客气地跟我打招呼;饮水机旁边还放了不少礼物,名烟名酒、手表首饰。 第1265章 看到这些东西,我心里瞬间产生了些许的动摇,如果他们真拿我陈默当朋友的话,我是否还要算计他们?难道我真的要踩着朋友的尸体,去走向最终的成功,把蓝蝶带上行业寡头的地位吗? 稍显茫然地坐下来,老冯跟们他们自我介绍着,彩儿在我旁边时不时地插两句话,王博又是递烟、又是倒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相当和谐。 所以我想,如果他们不算计我,真拿我陈默当朋友的话,我情愿不做行业寡头!大家和和睦睦的共同开发市场,一起赚钱把生意做大;就跟我和红河的杜总一样,相互协作、相互守望,那才是我最理想的营商环境。 可他们接下来的话,却敲碎了我最终的幻想,因为人性大都自私,更没人愿意把手里的蛋糕分出去。 “陈先生,咱们就言归正传吧,我们来的目的很简单,既然您跟大元也有仇,那咱们就三家联合,借助目前的技术优势,直接将大元集团干跨!”屈凌抖着八字胡,慷慨激昂地说。 “哦?那咱们是怎么个联合法?”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们的想法是这样,你们蓝蝶集团,对你们相邻省市,大元的灰布市场发起冲击;其它地方的市场,交给我们凌纺和东辉,只要这么耗下去,不出半年,大元集团必定会彻底败退!”屈凌依旧慷慨激昂道。 听到这话,我当即和老冯对视了一眼,果然是商界无朋友啊,这两只老狐狸,是跑来给我下套儿来了。 这时候林东辉也理了理满头白发,鹰隼般的眼睛含笑道:“陈总,我们这可是够照顾你了,你们周边只有三个省份,所以战场很小,分摊的压力也是最小的。” 好一个“照顾”我,真以为我陈默是傻子吗?大元集团的大本营,就在我们临省,而且这三大省份的市场,也是大元集团实力和资源,最雄厚的地方! 之前何棠都已经把他们的市场分布资料发给我了,我和老冯又岂能不明白这里边的利害关系?林东辉眼神一亮,继续又说:“如果没什么异议,咱们就把这份战略同盟书,先签下来吧!只要签订协议,咱们三家便相互守望支持,直到干跨大元为止!尤其陈总您,更能出了心里这口恶气。” 我瞥了一眼桌上的同盟书,淡淡一笑,摆着手说:“林总、屈总,你们真是太高看我蓝蝶了,我们哪有那种实力去跟你们合作,去跟大元抗衡啊?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蓝蝶的规模您也看见了,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真要是掺和进去,我们都不够大元塞牙缝的。” “咦!陈总这就过谦了,你们省不是还有纺织工会嘛,那红河染厂的实力也不俗,只要你们齐心协力,这可是一股庞大的能量啊!”林东辉依旧循循善诱道。 听到这里,我已经彻底死心了;经商最无奈的,不是我遇见了庞大的敌人;而是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刚驱走了虎,又来了狼,谁特娘的都不是好东西。 第1266章 见我已经有了拒绝的意思,老冯赶紧帮腔搭话,配合着我说:“两位老板,您可能对我们这个纺织工会不大了解;我们省虽然曾经是纺织大省,我们乳城更素有‘纺织之都’的美誉,可是这些年行业的没落,相信你们也看在了眼里。” “诶,话不能这么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们蓝蝶的纺织技术实力,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屈凌捏着八字胡,对我们吹捧道。 “既然是朋友,屈总就别虚抬我们了;我们省的纺织业,多而杂,小企业太多,超大型企业几乎一个都没有;大家加入纺织工会,也只是想寻求庇护,从市场上分一杯羹而已,如果要跟大元开战,90%的厂家都不会站在我们这边,毕竟纺织工会不是我们蓝蝶的;真想联合,你们也应该找我们的会长杜总,不是吗?”老冯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事儿我们绝不掺和。 “陈总,您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可就不能怨我们两位叔叔,有好事不想着你了!只要将大元挤垮,这周边三省的灰布市场,可都是你们蓝蝶的;您要是不参与,这么大一块蛋糕,我们分给你也不合适吧?!”旁边的林东辉眼眸一闪,似是引诱、似是威胁道。 我摆手一笑说:“自古江山皆是有能者居之,你们要是把大元挤垮了,市场自然是你们的,我陈默没什么大志向,也不会眼红;就是等你们统一江湖之后,能念在我帮你们进购机器的份儿上,给我们飞纱留条活路就行了。” 听我这样说,屈凌捏着八字胡,微微一笑,跟个和事佬似的说:“行了老林,人家陈总不愿意冒险,咱们也不用强求了,人各有志嘛!” “多谢两位叔叔体谅,我也预祝你们旗开得胜。”抓起桌前的茶杯,我轻抿了一口说。 话题到了这里,整个办公室就陷入了沉寂,我知道他们应该还有下文,并非只是想拉我入伙那么简单。 尴尬的气氛缓缓蔓延,王博倒是会察言观色,立刻开口道:“各位领导,喝茶、喝茶!”一边说,他又给大家发烟。 这时候彩儿也一笑说:“买卖不成朋友在嘛,两位叔叔既然来了这里,那就玩儿两天再走;一切费用,都有我们蓝蝶操办。” 屈凌摆摆手,圆眼镜下带着一丝狡黠的神色,抬头看向我说:“今天我们亲自过来啊,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陈总帮忙;只要您肯伸出援手,我们凌纺和东辉梁家,绝对不会亏待您。” “哦?什么事?屈总请讲。”我放下茶杯笑道,这两只老狐狸,还真是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是这样,我们拟了份名单,名单上的企业,都是全国实力雄厚的灰布染织商;既然陈总跟龙矿集团的交情不浅,我希望您帮个忙,让龙矿集团不要给这些企业采购订单!”屈总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有四五家大型染织企业的名字。 第1267章 “呵,两位叔叔的野心不小啊,这是想在挤垮大元之后,进军全国市场,形势垄断吧?!”那个名单上的企业,有很多都是南方的大集团。 屈凌扶着眼镜一笑说:“我也不瞒着你,确实是这样!现在国内的染织行业群魔乱舞、怪象频出,有些人为了赚钱,甚至以次充好、压低布价,扰得整个市场鸡犬不宁!咱们国内的染织,是该立个规矩、有个带头人了;我们可都是有良心的企业家,这也是在为消费者考虑。” 我忍着冷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真要是让你们形成垄断,那消费者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抿嘴一笑,我看着名单道:“屈总啊,您这就为难我了,我和龙矿集团的关系,远没有你们想得那么铁;这次给你们发货,何棠董事长还是看了我干爸的情分。再说了,如果拒绝这么多大客户的订单,那人家龙矿的损失得多大啊?!” “你们蓝蝶周边三省的市场,在我们统一灰布行业后,会直接瓜分给你们;而我们随着市场的扩大,也会全力采购龙矿的机器;陈总,这个条件您看合适吗?”屈凌不等我拒绝,就直接开出了条件。 我顿时冷笑说:“屈总啊,真等你们统一了市场,这三块地盘你们还愿意分吗?届时你们可是寡头,我连跟你们说话的资格,恐怕都没了,回头你们要是反悔,我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我屈凌一向言而有信,这个您大可放心。”他当即拍着胸道。 “言而有信?”我故作疑惑地挑了下眉,又摇头说:“真让我帮忙的话,我觉得咱们还是实惠点比较好!这种画大饼的事,不适合咱们之间的谈判。” 屈凌眼眉一挑,饶有兴致道:“那陈总有什么条件?只要能帮我们这个忙,您可以随便开口。” 听到这话,老冯立刻说:“我们的条件很简单,把你们手里的西北羊毛市场,分我们蓝蝶一半!这个条件,对你们来说应该很容易办到吧?!” “什么?!”听到这个条件,他们俩人惊得差点没站起来!要知道西北原料市场,可是他们曾经对抗大元,最重要的筹码;我们直接往他们胸口上宰肉,他们不惊讶才见鬼了。 “屈总,您别紧张,我相信冯总提的这个条件,肯定在你们的承受范围之内!”点上手里的烟,我吸了一口说:“原料市场,并不能帮你们形成全国性的垄断,甚至连大元都敌不过!可龙矿先进的机器,却能改变整个行业的格局,谁能搭上这次技术革新的顺风车,谁就能在市场拔得头筹!” “可你们提的条件也太过分了,要我们一半的市场,陈总你年纪轻轻,还真敢想啊?!”旁边的林东辉,脸色早就不对了。 我不屑一笑道:“过分吗?如果我猜的不错,孔祥龙现在已经把我的事,汇报给了他父亲;而且不出明天,大元集团的孔老大,就会亲自上门给我道歉;我万一心软,把机器也卖给大元,你们所有的野心,就是个笑话!所以我提的条件,对你们来说相当划算,不是吗?!” 第1268章 听到我的话,屈凌和林东辉的脸都绿了!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想敲我竹杠的人多了,但得逞的还没有一个,眼前这俩人也不例外。 倒是屈凌处事圆滑,赶紧话锋一转,面色微笑道:“哎哟,陈默先生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咱们怎么聊着聊着,还呛起来了?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吗?老林啊,我不是说你,这臭脾气也该改改了,陈默可是咱们的恩人,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咱自己家人说话?” “谁跟你们是自己家人?”我直接抬头,硬生生怼了屈凌一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你们一开始来找我,就抱着不纯的目的,那我也没有必要讲任何情面。 “哎呀,这件事是我们的错,陈总,我道歉,发自肺腑的道歉。”屈凌一边说,还一边去拽林东辉的袖子。 而这个林东辉,心里明显窝着火;论实力,他们东辉集团是我们蓝蝶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让他一个大老总跟我道歉,明显还是有些拉不下来架子。 看着他一脸骄傲的样子,我直接转头看向苏彩说:“姐,你有乳城帮的电话吧,通知他们,今天下午咱们就约那个孔老大出来吃饭;毕竟都是老乡,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苏彩鬼精,岂能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她装模作样把手机掏出来,作势就要拨号;这时候林东辉才猛地抬起头,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陈默兄弟言重了,我这人就是脾气急,刚才出言冒犯,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这才挡了下苏彩的胳膊,抿嘴一笑说:“这才像个样子嘛!你看看你们,好心好意过来感谢我,要是惹一肚子气回去,你们不痛快,我也不痛快对吧。”顿了一下,我憋着心里的笑,又一本正经问:“那西北羊毛市场的事情,咱们就说定了?” 听我再次提起这茬,屈凌顿时面露难色道:“陈总啊,这一半的市场资源也太多了……” “姐,打电话,约孔老大见面!”我直接把脸拉了下来。 “好、好!没问题,您说一半就一半!”屈凌吓得眼镜差点掉下来,赶紧伸着脑袋,拍着我胳膊说:“陈总,那咱可说定了,羊毛市场一半的资源给你们,但名单上的这些企业,您可一家也不能给他们提供机器!” 听到这话,我故意皱了下眉,看向冯总说:“老冯,我怎么听着还有人讨价还价呢?羊毛市场的资源,是不是只能换来,不给大元集团提供机器这一个条件?” 老冯更是憋着笑,用力抿了抿嘴说:“那是肯定的,这买卖一码归一码,要想给名单上这些企业断货,那整个西北的市场资源,都得给咱们蓝蝶才是。” 第1269章 “陈总,您这可不能开玩笑啊,之前咱们都说好的了,您怎么翻脸就……”屈凌看着我,脸都成了绛紫色。 “屈总啊,是谁先翻的脸啊?”我冷冷一笑,再也装不下去了;仰起头,我眯着眼睛说:“你们真的是来跟我道谢的吗?我帮了你们,给了你们东辉和凌纺机器,可你们非但不感激,竟然还想算计我?!屈总我真的想问问您,我陈默长得像个白痴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蓝蝶真的就那么差劲吗?” 屈凌不停地摇头,又忙不迭地扶着眼镜说:“陈总您这话可就言重了,我们什么时候算计您了?” 我顿时不屑冷笑道:“紧邻我们省的市场,那可是大元集团的总部,周围的三省,那更是大元集团的大本营!你们竟然诱导我们蓝蝶,想把我们绑在战车上,来攻打最硬的山头?!这不叫‘算计’叫什么?” 这时候冯总也装不下去了,直接把手里的烟头一摔说:“让我们联合纺织工会所有人,来跟大元总部消耗;等挤垮大元的时候,我们工会估计也快完蛋了;待那时,你们是不是就打算,连我们飞纱的市场也一锅端了?这算盘打到我们头上,你们也是够可以了,白眼狼的混账东西!” 对方的如意算盘,被我和老冯拆得一干二净,屈凌和林东辉当时的脸色,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而且你们不仅如此,真要是把我们拉入伙,借助我的关系,龙矿的机器你们要多少有多少,想卖谁就卖谁!但凡存在敌对的关系的企业,一律不卖,然后你们挨个收拾;等统一了灰布市场以后,你们的机器也买得差不多了;最后卸磨杀驴,再调转枪头直接对付我是吗?”他们的套路,从一开始我就看穿了;因为如果我是他们,可能我也会这么干。 整个办公室里瞬间静的落针可闻,我深深吸了口气又说:“想吃掉大元,还是想被大元吃掉,你们自己选吧。如果我的条件你们不答应,那我现在就集纺织工会的力量,跟大元联合,提供给他们充足的机器,全力对付你们!” “别!陈总,我们错了!条件我们答应,只要您不供给大元机器,羊毛市场我们划一半给您!”屈凌都吓傻了,还想算计我,他还真拿我当20出头、狗屁不懂的小青年了? 我要不是因为手里的资金有限,要不是手里的人脉资源不够,我能同时对他们三家一起开战! 长舒一口气,我再次看向他们说:“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我们冯总立刻带人,陪你们一起去西北,交接羊毛市场吧!”说完,我又看向冯总道:“捡他们手里最好的市场拿,签约之后,直接派咱们的人管理;如果人手不够,就联系宋二爷或者宋宝,要是有闹事的,就联系独狼。” 说完我直接起身,带着彩儿离开了办公室。 “默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到了办公楼下,苏彩拉开车门问我。 钻进车里以后,我直接把手机短信递给她说:“方姨发过来的,说马耀辉已经在酒店定了桌,孔老大要亲自接见咱们!现在主角都开始浮出水面了,咱们蓝蝶,也将正式加入这场战斗!” 第1270章 年后的季节里,天气还是有些冷,尽管我们进了车里,呼吸间还冒着白气。 彩儿打开车里的空调,又帮我把手机装起来后,才系上安全带说:“真要去啊?咱们见了孔老大说什么?毕竟关系闹得这么僵,怪尴尬的。” “那要看看对方说什么,他要是死不悔改,那我就对大元下狠手;孔老大要但凡还讲点道理,我顶多敲他个竹杠,让他出出血。”一边说着,我就把车开了起来。 “你还要敲竹杠啊?刚才那个屈凌和林东辉,都快被你讹死了,默儿,咱们这么得罪人真的好吗?我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踏实呢?而且这些人,那在染织界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彩儿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唇道。 “姐,你也看到了,咱们不是没有好说好商量,可善良对他们来说有用吗?他们只是觉得你软弱可欺而已!所以我必须要敲竹杠,要狠狠地压榨他们,要让他们知道疼和害怕!我记得大师傅曾跟我说过一句话:维持良好人际关系的关键,并不在于你的友善程度,而在于你实力的强弱;这个世界,人们往往对强者更宽容,对拳头硬的人,更敬畏!” 说完这话,我鼻子都酸了,因为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现实,可不管认不认,事实就是这样! 彩儿不说话了,只是眼眸深邃地盯着我看;我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前方说:“你觉得我变了是吗?没有同情心?不再单纯和善良?我也不想改变,我也想活得单纯一点,看谁都觉得像好人,对每一个人都保持微笑。” “可当我得知了大师傅的事,他那么善良、有本事的人,却被人逼得一生东躲西藏,一辈子连个老婆都不敢娶,好不容易有了我和蒋晴两个孩子,却为了保护我们,为了不牵连我们,硬是跟我们切断了关系!我忘不了那天,蒋晴伤心欲绝的表情,忘不了大师傅无奈的长叹!我必须要变得更强大,我要改变这一切!我要让黑的还是黑的,白的还是白的,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憋着气生活一辈子!” 听完我的话,彩儿微微摇了摇头,抿嘴很欣慰地笑道:“我没有觉得你不善良,我只是觉得你更成熟了,越来越有楚大师的风范了!再麻烦的事情,到了你手里都不是问题,就如曾经的楚大师,可以解开一切困难一样。默儿,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永远站在你身边,哪怕你的对手,强大到不可战胜!” “谢谢啊,姐,谢谢你还能理解我;有时候我也很矛盾、茫然,但只要有你支持,我会坚守住人性最后的道德底线;不会为了追求成功,而变得盲目疯狂。”一边说,我的手紧紧攥住了她温热的小手。 外面的冷风,还在呼啸着,好在正午的阳光不错,将街道和城市,照成了金黄的颜色;冬天早晚会过去的,春天也终会到来,总有一天,我和大师傅会相聚,我的家人,也一个都不会少。 来到会议中心酒店的时候,我肚子已经有些饿了;方怡在大堂的沙发上看到了我们,面色慌乱地走过来说:“你们这俩小妖怪,到底又闯什么祸了?那个孔老大我刚才看见了,还带着橡胶棍来的,不会是要打你们吧?!” “妈,至于吗?都是场面上的人,还不至于动手。”苏彩噘着嘴,直接白了方怡一眼。 “他们在7楼茶室等你们呢,门口我给安排了保安,他要是真敢动手,你可一定要喊人;在咱们自己家里,我可不能让你们吃亏!”方怡正着彩儿的领巾,依旧担忧地说道。 第1271章 “您放心吧,有我在,我看谁敢动彩儿一根毫毛。”说完,我直接拉起苏彩的手,就进了电梯里。 那时候我真不知道,这个孔老大要耍什么把戏,但在酒店里跟我们动手,他还没那么愚蠢! 推门走进茶室里,呵,该来的都来了,不少还是一起吃过饭的老熟人。 而在茶室最中间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位身材高大挺拔、脸颊线条刚硬,少说得有一米九以上的壮汉!他留着短发,宛如钢针般直立着,眼睛大的像铜铃,脸色极为难看。 “孔老大是吧?!果然名不虚传,光看您这长相,就气势惊人,难怪乳城帮的人,没一个敢背叛你!”站到茶室中间,我稍稍把彩儿往后护了护说。 “你是陈默?”他披着大衣,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手里还拎着橡胶棍,不知道想干什么。 “没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蓝蝶的陈默,也是你们之前打压的陈默。”我倒是不怕他,因为老猛那样的壮汉,我都能称兄道弟,明显地,他还不及老猛壮硕。 听到我的回答,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那铜铃般的眼睛一瞥,手里的橡胶棍顺势抡出,直接砸在了旁边的孔祥龙身上!那一下他是真用力了,孔祥龙直接被抡了起来,整个人都砸在了贺刚的怀里。 他这一打起来,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马耀辉第一个冲上来拉架,紧跟着一帮人都围了过去。 可孔老大完全不搭理这些人,那蒲扇大的脚盘,更是没了命地往孔祥龙身上踹。 “老大,教训两下就行了,祥龙毕竟是您亲生的。”马耀辉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他粗壮的胳膊说。 “我生不出来这样的杂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不是孔家就这一根独苗,我早就不想管了!他就应该死在国外,永世不得进我孔家祖坟!”这孔老大的声音异常洪亮,甚至比雷赤阳的嗓门还响! 而扑在贺刚怀里的孔祥龙,吓得魂儿都要飞了,他张着嘴,想叫又不敢叫,被他父亲摁着打,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我当即皱眉说:“够了!你就是打死他,龙矿的omg纺织机,我也不会让何总,给你们发一件!” 孔老大停住手,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我打他,并不是想跟你要机器,只是因为他该打!我的儿子曾冒犯了你,我这个当父亲的,在这里替他道歉;至于将来,你怎么联合东辉和凌纺对付、甚至击垮我们大元集团,我孔烈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第1272章 孔老大的一席话,倒是稍稍改变了一些,我曾经对他的固有印象;虽然确实蛮横霸道,而且打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但他似乎还讲点儿道理。 当然,人心隔肚皮,我也搞不清他是不是在跟我玩儿苦肉计,想用这种方式,来换回我的谅解和收手;接触到了这个层面的人物,我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下一刻,孔老大再次转身弯腰,直接把趴在沙发上,吓得跟只小鸡似的孔祥龙,一把提了起来,厉声喝道:“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祥龙,我一直都在嘱咐你,为人处世一定要谨慎低调,要多交朋友少惹事!可你呢?你何时听过我一句话?道歉!”说完,他直接将孔祥龙推在了地上。 那时的孔祥龙,哪儿还有曾经的傲气?英语单词也不说了,文明棍也不拄了,刚才挨了一顿揍,估计伤得不轻,他呲牙咧嘴地趴在地上,眼神惶恐不安地看着我们说:“对不起!我已经把化妆品市场还给你们了,现在正操作着,不出三天,你们蓝蝶的化妆品就能恢复之前的市场。”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们孔家大人有大量?”其实我心里还是憋着气,我们没招他、没惹他,本着一副谦虚友善的态度,想加入乳城帮;可这个孔祥龙,却第一时间算计我,开出一系列不平等的条件;如果不答应,他就仗势欺人,摆出一副“我灭你与你何干”的霸道气焰,还嚣张地在我们厂里耀武扬威! “陈默先生,我们孔老大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你也应该识时务了吧?!差不多就行了,这样嘲讽有意思吗?”那个贺刚站出来,明显还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这时候马耀辉也站了出来,倒没有劝我什么,而是冷眼看着贺刚道:“贺刚,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要不是你在孔老大面前添油加醋,大元与蓝蝶至于闹到这个份儿上吗?” 说完他才转头看向我,十分无奈地笑说:“陈默,这里面有误会,我们孔老大也绝不像你认为的那种人……” “够了!”不待马耀辉继续解释,孔老大就像尊铁塔般站在那里,蒲扇大的手掌一挥说:“错就是错,既然给人家造成了伤害,解释还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他铜铃般的眼睛再次看向我,没有愧疚,亦没有愤怒,只是很平静地说:“歉我们道了,市场也会陆续归还回去,至于你接不接受这份道歉,那就是你的事了。如果你要是真的以为,我孔烈是给你来苦肉计,想乞求你去给龙矿集团说情,那你也太小瞧我孔烈的人格了!站在蓝蝶的角度来说,你应该报复我,也必须要报复;所以请回吧,我孔烈不需要任何怜悯!”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又蜂拥上前,你一言我一嘴地劝道:“老大,这可使不得啊?那东辉和凌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老大,你们大元要是倒了,那咱乳城帮以后,可就少了一颗大树啊!” “老大,这事儿还是好好解释一下吧,毕竟是误会,陈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孔老大顿时大手一挥,声音洪亮道:“因为误会杀了人,就不需要承担责任了吗?而且我从陈默这个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野心!在座的各位,包括我孔烈在内,谁的野心也没有他大!即便现在和解,将来我大元也终将要和他有一战,如果一开始就是敌人,那再多的解释也是废话!” 第1273章 说到这里,他再次看向我说:“走吧!但我也把话撂在这里,大元就是拼到只剩一兵一卒,也绝不会投降!我反倒要忠告你一句,跟东辉和凌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最好多长个心眼儿,不要被对方反拉一枪!” 那一刻,我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他也毫不示弱地看着我,四目相对间,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燃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孔老大,真的就不解释一下?或许把事情说明白,一切都还有缓和的余地,我陈默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深吸一口气,我还是稍稍退了半步;大师傅曾经对我的告诫,“话说九分满、做人留一线”的道理,又在我脑海里回荡了起来。 “不需要!因为我孔烈,从来都不会跟任何人低头,不管对方是谁!”他这人也是有意思,为了虚无缥缈的尊严,竟然直接把自己的退路都斩断了。 “好,既然您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要是再婆婆妈妈,倒显得我陈默求着你了。”说完,我直接看了旁边的苏彩一眼说:“走吧,下去吃饭,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打仗!” 苏彩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在这样的氛围里,说任何客套的话都是多余的;我们从来都不欠谁的,也没必要去讨好谁,更何况现在,主动权在我们自己手里。 出茶室下了楼,苏彩又给方怡打了电话,叫上她一起吃午饭。 来到君竹厅,我和苏彩刚坐下,方怡就着急进来了。 “聊得怎么样了?他们没为难你们吧?!”坐到苏彩身边,方怡忙不迭地拉着手问。 “没事的,孔烈跟我们道了歉,而且现在默儿手里,有对付大元集团的办法,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彩儿拍着方怡的手,笑着安慰道。 方怡这才叹了口气,摇头无奈道:“你说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闹成这样了?那个孔烈我曾经接触过一面,给人的印象倒也不错,直肠子、没什么坏心眼,为人相当义气,要不然的话,老陆也不会让你们加入他们这个圈子。” 彩儿也紧跟着说了一句:“是啊默儿,我觉得这个孔老大,并不像是在演苦肉计,你看他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荡气回肠,倒不像是个小人。” 说到这里,彩儿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啊,这孔烈也姓孔,而且身份不低,搞不好他或许见过咱们要找的那人;可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彩儿话还没说完,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陈默在吗?我是马耀辉。”他在门外询问道。 第1274章 听到马耀辉的声音,我们仨人坐在饭桌前一愣;还是方怡先温和一笑说:“我们都在呢,马总赶紧进来吧。” 话音一落,马耀辉就推门进来了;其实马总这人还不错,至少讲情意,就冲当时乳城帮要对我们化妆品市场动手的时候,他能悄悄给我们透个信儿,就证明这人还是可交的。 “哎哟,您看这事儿闹的,不至于,一切都不至于。”他夹着烟、摆着手,满面笑意地坐到餐桌前,一副当和事佬的样子。 “马叔叔,我知道您的意思,不是我陈默不讲道理,刚才在茶室,该说的我也说了,更是直接给孔烈让了步;可是他非要把自己的退路堵死,这怨不得我什么。”拿起桌上的茶壶,我给他倒着水说。 马耀辉赶紧捧着茶杯,脸上堆满了尬笑说:“是是,我理解,都理解!刚才我们孔老大还说呢,你陈默虽然年轻,但做事的分寸,却拿捏的极好;能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再退让半步,单是这份心胸,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们孔老大还说,要不是因为闹了这么个乌龙,他还真想跟您结识一下。” 放下手里的茶壶,我满脸不信地笑道:“马叔,您跟我就不要来这套了,就孔烈那种性子的人,他能说出这种话?” “真的,我没说半点谎话!我们孔老大那人就这样,要面子,什么话都是放在背后才议论。”一边喝茶,马耀辉又说:“至于孔祥龙这件事,我们老大是真不知情!那天闹掰以后,孔祥龙跟贺刚就在电话里,颠倒黑白地跟孔老大说,你陈默瞧不起大元,瞧不起乳城帮,还说你想做我们乳城帮的老大,把孔老大给挤下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什么时候瞧不起乳城帮了?”听到这话,我当时肚子里就燃起了一股火。 “所以才闹了误会嘛!我们老大那脾气您也看见了,他听了孔祥龙这些话,还能不发火?当时他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才出手对付你的。我们孔老大要是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了。”马耀辉无奈地点上了烟。 苏彩嘴巴一撇,满脸不信道:“马叔,您就没跟孔老大解释一下?就让他一直这么误会我们?” 马耀辉立刻说:“我想解释,可他不给我机会啊!整个乳城帮,谁不知道我跟你爸爸的关系?!孔老大在气头上,又怎么可能听我为你们求情?你说我这夹在中间也不容易,最后还混了个里外不是人,我找谁说理去?!” 听完马耀辉的话,我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他说的这样;孔祥龙和贺刚,也的确能干上来这种颠倒黑白的事;而孔烈脾气那么愣,一时不听马耀辉他们解释也正常。毕竟孔祥龙是他儿子,贺刚之前又是他贴身秘书,所以换做是我,我也会听信孔祥龙的话。 沉思片刻,我微微一笑说:“行了马叔,这事儿我自始至终也没怨过您,您完全不用自责。哦对了,您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完了再走吧。” 马耀辉赶紧摆手说:“饭吃不吃的先放一边,我们孔老大已经把孔祥龙和贺刚处理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让他们掺和这个圈子里的事。” “哦,这么说孔烈倒还通情达理,那我祝贺你们,往后这圈子里少了老鼠屎,你们也可以太平了。”端起茶杯,我小抿一口说。 “默儿,我话里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吗?刚才我们圈子里的人集体决定,热烈欢迎蓝蝶加入乳城帮,享受最优厚的待遇!”马耀辉拍着胸,神色振奋道。 第1275章 我深深吸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问:“这也是你们孔老大的意思?” 他立刻解释说:“孔老大要面儿,虽然嘴上不说,但傻子都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就赶紧跟我过去吧,那边已经摆了桌,准备庆祝你加入呢。” 彩儿在一旁憋着笑,甚至还有些崇拜地看着我;因为之前我所说的一切大话,都一一应验了! 社会规则就是这样,你拳头软,人微言轻,别人都不正眼看你,更别说什么热烈欢迎;但你要有实力,打疼了对方,人家巴不得凑到你面前,跟你一伙儿。 “加入你们这个圈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您要帮我办件事。”一边说,我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咱乳城帮能办到的,我绝无二话!”马耀辉松了一口气,抑制不住激动道。 “马叔,您见没见过这个人?”说完,我把蒋晴描述的那张画像拿出来,放到他眼前问。 马耀辉赶紧对着手机屏幕,认真瞅了半天才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见过,怎么?你要寻人?” 我点点头又说:“我把这张画像发给你,待会儿你帮我问问孔老大;记住一点,千万不要说是我问的,不要把我曝露出来。”毕竟现在,我还搞不清孔烈是敌是友,万一他和这个姓孔的人是本家,那我不就把自己给卖了嘛!真要是引起了这人的注意,他实力那么强大,往后我可就不得安生了。 “行,我一会儿就过去帮您问。”照片传到他手机里,马耀辉赶紧点头,又说:“那你们蓝蝶和大元之间的事……” “您先去帮我问问吧,等有了消息,我再做打算。”我谨慎地看着他说。 “好!你们在这边稍等,有了消息我就给你回电话。”说完,马耀辉又急急忙忙出了包间。 接着我和方怡和苏彩,就吃起了饭;方怡一边夹菜,一边又埋怨我说:“默儿,冤家宜解不宜结,差不多就行了;老马刚才过来,可是代表了乳城帮,人家都低头了,你何必再咄咄逼人?” 我苦笑着摇头说:“方姨,这回我还真没咄咄逼人,只是想谨慎一些;如果孔烈跟我要找的那个人是一伙的,那我还怎么跟孔烈相处?我又怎能帮着孔烈,去对付东辉和凌纺?” 我和方怡聊了不大一会儿,苏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打开外放接起来问:“马叔叔,怎么样?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马耀辉语气深沉道:“苏彩,你们让我问的那个人,我们孔老大见过!” 第1276章 听到马耀辉的这个回答,我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当时的心情既兴奋又激动,甚至还带着一丝惶恐。 从餐桌前站起来,我直接伸着脑袋,对着电话问:“马叔,这个人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虽然大师傅极力拒绝让我掺和这些事,但我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欺负;只要搞明白这人的身份,我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就知道该朝着什么方向去努力了。 可电话那头的马耀辉,却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陈默,你打听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老大看到这张肖像的时候,脸色异常难看,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惶恐,当时把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 “你不用问那么多,孔老大到底是怎么说的?他跟这个人,究竟又是什么关系?”我用力咽了咽口水,答案几乎就在眼前了。 “我们老大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极为阴沉地警告我,永远不要打听这个人是谁,也不要去触犯他!总之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他曾在这个人手上吃过大亏!他还让我赶紧把照片删了,以免惹祸上身。”马耀辉情绪激动道。 深吸一口气,我用力抿了抿嘴唇问:“这么说的话,你们孔老大不是他的人,而且过去还跟他有过恩怨?” 马耀辉顿了一下说:“看我们老大的反应,应该是这样;以我对他的了解,老大绝不可能跟这人是一伙的。” 在这世间,能让大师傅、孔烈都谈虎色变的人物,那得是什么样的存在啊?我甚至谨慎过度到,在电话里都不敢提及这事儿了;而且酒店里人多眼杂,万一我们的谈话不小心曝露出去,估计还不等我彻底发展起来,人家就把我给捏死了。 对着桌上的电话,我用力调整着呼吸说:“马叔叔,你跟孔老大说一声,就说这人是我陈默的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种;如果他有胆量,就到我家里来坐坐;生意上的事,我可以跟他谈,什么都愿意谈,只要他敢来找我!能帮我一起,对付这个神秘的人物。” “好好,我这就进去跟他说。”应了一声,马耀辉就要挂电话;我赶紧又说:“今天的事情,你对谁也不要传出去!马叔叔,这种事可比你想得还要严重的多!” “明白、明白!”说完,他这才把电话挂掉。 将手机塞进彩儿手里,我抓起衣服说:“我必须得跟孔烈,好好谈谈这件事,你们先吃,我回咱自己家里等他。” 彩儿也忙不迭地站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妈您继续吃吧。” 跟方怡简单道别后,我们就忙不迭地下了楼;午后的天气还算不错,温暖的阳光携裹着北风,少了几丝冰冷,倒是多了一股初春的气息。 年后的市区也忙碌了起来,车水马龙、人影丛丛;只是我再也无心欣赏这些美景了,因为真相的诱惑,早已经把我的魂儿给勾走了。 第1277章 来到家里以后,苏彩还笑着说:“在家里见面这个安排很好,那孔烈好面子,而且还在你身上吃了亏;如果咱们把他请到家里,就说明咱对他十分重视和尊敬,你们之间的矛盾,也能更好的化解。” “哦?这我倒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在咱自己家里说话安全,不会被旁人偷听。”说完,我直接去了二楼的大阳台;因为天气冷,我和彩儿好些日子没来坐过了,桌面铺了层薄薄的灰,我拿抹布擦净,又把椅子搬出来摆上。 随后我又让苏彩去门口超市,买了两条好烟、茶叶,坐等着孔烈的到来。 “哇,你看北江那边好漂亮啊!”彩儿倒是没我这么着急,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指着东边的江面;按照农历算,明天就是立春,江面的冰已经开化了,阳光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像珍珠一般闪耀;偶尔有几缕清风吹来,带着湿润的味道,沁人心脾。 只是我们下午两点多到家,可临近四点钟,马耀辉那边都没传来消息。 苏彩皱眉坐到我旁边,手托下巴噘嘴道:“该不会是不来了吧?!孔烈那人脾气古怪,你可不能按照正常的思路揣测他。” 我摇着头说:“一定会来的!孔烈要面子,我也要面子,如今我给了他这么大的台阶,面子里子我都做足了;除非他不在乎大元集团的生死,否则就一定会来。” 苏彩撇了撇,随即又掏出手机,给马耀辉打了过去:“马叔叔,孔先生怎么还没过来?我们在家里,都等了2个多小时了。地址我也早给您发过去了,是找不到具体位置吗?” 马耀辉立刻回道:“哎哟,乳城就这屁大点儿地方,我还能找不到你们家?是这样,我把陈默说的事情,转达给老大后,他就一个人回了茶室,而且谁也不许打扰,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跟陈默见这个面。” “就是到家里拉拉家常,他…至于考虑这么久吗?我们可没有害他的心思。”苏彩白皙的眉头微皱,有些不开心道。 “姐,别打扰他,给他时间好好考虑吧;孔烈要是一旦考虑周全了,自然会亲自登门!”劝了苏彩一句,我就点起了手里的烟;如果我猜的不错,孔烈此刻考虑的,应该是我陈默值不值得信任,我们联手,又是否能报他当年的仇。看得出来,孔烈绝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辈,一旦手里有了能力,他必定会奋起反击。 时间一晃,转眼便到了黄昏,苏彩等不及又打电话,马耀辉却说,孔烈还在茶室里静坐。 大师傅的仇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呢?单从孔烈的反应来看,就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太阳渐渐落山,夜幕缓缓降临;苏彩让王妈简单炒了几个小菜,端到了阳台的桌上:“吃点儿吧,看这样子,他应该不会来了。连楚大师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孔烈估计更没有那个胆量!搞不好人家现在,正琢磨怎么跟咱们划清界限呢。” 彩儿的话音刚落,远处的路口就来了一辆车,而且还是马耀辉的黑色奔驰。 车子在我家门口停下,后车门打开,一个身如铁塔般的壮汉,披着大衣从车里走了出来。 第1278章 他终归还是来了,虽然我们只接触了一面,但我对孔烈这个人,还是极为信任的! 曾经在乳城帮里,他儿子孔祥龙那么作恶,乳城帮的人都不散伙,就足以证明这个孔烈的人品和能力,是值得肯定的! 他抬手推开了我家大门,但身后跟来的那些人,却在门外停住了脚步,更像是站岗放哨,替我们把着门。 见他走进院子里,我站在二楼阳台,朝他挥了挥手说:“孔老大,您让我好等啊?!” 他仰起头,一边走一边说:“好饭不怕晚,尤其你这小子,一折腾就是大事,把我搞得真是惊慌失措、心潮澎湃!”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就跟嘴上挂了座铜钟似的,那声音传到耳朵里,都“嗡嗡”响。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王嫂就把他带到了阳台上;孔烈披着大衣,高大的身影直接站在桌前,左右看了看说:“挺有诚意啊,知道我没吃饭,菜都做好了。” 彩儿立刻尴尬一笑说:“那个…本来想给默儿,凑合吃点儿的,没成想您也没吃饭。这样,我们马上去门口饭店炒菜,待会儿咱们到屋里吃。” 孔烈却直接在我对面坐下来,那只大手在空中微微一摆说:“不用,这俩菜就挺好,再准备两瓶白酒吧,要温的;我上岁数了,凉酒喝着伤胃。” “行,我这就去准备,这俩菜我也端下去热一热。”苏彩完全没见过孔烈这种路数的人,倒显得有些慌乱地说。 “不用麻烦,有酒就行!快去忙吧,我这中午饭就没怎么吃好,都是陈默那张画像给闹的!”说完,他那铮铮的大眼,直接看向了我。 彩儿忙着去温酒,我就掏出手里的烟,朝他递了过去;可他却拿手一挡说:“我不抽烟,只爱喝酒。” 点点头,我也不勉强,便自顾自地点了一根,又抬头望着他高大到,都把后面月亮挡住的身影说:“孔老大,我一直很疑惑一件事,您是怎么看出来,我野心勃勃的?要知道咱们中午见面,我满共才说了不到三句话,而且基本没提生意上的事。” 孔烈微微一笑,那刚硬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压迫说:“一个人有没有野心,看气势就足够了!像你这么年轻的人见到我孔烈,有几个不腿脚发软、六神无主的?可你竟然能保持镇定,甚至表情毫无波澜,这就证明你的心里,藏着一盘大棋!而我孔烈在你眼里,估计就是个不起眼的棋子,我说的对吗? 说到这里,他庞大的身躯,往椅背上一靠,又说:“胸有韬略的人,才会目空一切,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打了什么主意;但我有种预感,你早就把我们大元算计进去了。” 或许这就是阅历吧,年少时大师傅曾跟我说过,有些阅历深厚的老人精,都不用跟你说话,只是看你的表情、衣着、精神状态,就能大体了解你这个人,究竟处在什么水平;而眼前的孔烈,也绝非表面的五大三粗、头脑简单。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彩儿就把热好的酒,给端了过来;估计是太仓促,他直接拿了平时我们喝水的杯子,并没拿酒盅。 “你们先喝,我让王嫂又做了几道菜,马上就端过来。”彩儿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很尴尬地笑了一下,毕竟今晚的准备有些不周。 “你们家喝酒,就用这个?”孔烈捏起茶杯,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 第1279章 苏彩赶忙道:“孔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们家一般很少喝白酒,怕您等急了,柜子里的酒盅我就没来得及刷;要不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换。” 孔烈再次摆手道:“换你们平时喝汤的大碗,好歹是乳城的男人,喝酒绝不能小家子气!” “大…大碗?”当时苏彩都听懵了! “没有大碗吗?铁盆也成!喝酒就是图个痛快,不然有什么意思?”他微皱着眉,似乎都懒得解释了。 “好,我就去拿,你们先吃,筷子在这儿。”苏彩都快被指挥晕了,赶紧把手里的筷子递了过去。 我掐掉手里的烟,憋着笑说:“孔老大,差不多就行了!好歹你是过来求我办事,看你把我老婆难为的,都快指挥晕了。” 听我这样说,孔老大也笑了,但笑得无比沉稳,两只大手交叉在桌前道:“你找了个好老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比我那个傻儿子可强多了。” 我摇头一笑说:“咱还是言归正传吧,那个人是谁?究竟什么来头?听马叔叔说,您很怕他?” 提起这茬,孔老大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随即面色沉寂下来道:“陈默,如果你拿我当一个朋友,那就不妨听我一句,赶紧收手,那个人绝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要是被那种人发现,你对他有想法的话,你连带着你的家人,恐怕都会遭遇极大的危险!” “他到底是谁?你又是怎么认识的?”我皱眉看着他,无比认真道:“收手是不可能的,我这么跟你说,我和那个人,在这世上只能存在一个!” “你是年少无知、还是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就凭现在的你,估计连那人的衣角都碰不到!知道螳臂当车吗?你现在就在做一件这样的蠢事!”他似乎是想说服我,但更像是试探我的决心。 “既然是一件蠢事,那您孔老大,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愚蠢下去?当然,这种事我不强求,只要您今天,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让龙矿给大元发机器。” 听我这样说,孔老大眼眉猛地一抖,那壮硕的身体,如风箱般深吸了一口气道:“他是我们孔家,宗家的人!” “孔家的宗家?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问。 “宗家,就是长子那一脉,也是孔家血缘最纯的一支;像我就是分家的人,私下里见到宗家,都是要磕头的!”孔烈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浓浓的不满和反抗。 “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拜年,怎么还磕头呢?”我疑惑地问。 “隐世家族的传承,很少被外人所知,但越是这样的族系,繁文缛节就越多!”孔烈手攥在椅子扶手上,仰头深吸了口气又说:“20多年前,宗家的人看上了我手里的大元纺织公司,你知道他们有多霸道吗?他们觉得我们分家的财产,就应该无条件地给宗家,能被他们看上,那是我们分家人的荣幸!” “所以你没给,最后还闹了矛盾;当年去找你的人,就是我手机里的这个人,对吗?”我稍加猜测道。 孔烈微微点了下头,竖起一根手指说:“一招,他只用了一招,我们大元就差点被整死!当时要不是有贵人相助,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大元。” 第1280章 一招就能把大元给整死?这得是什么样的实力和智慧?深吸一口气,我看着孔老大问:“这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20多年前,他应该跟我差不多年龄,那时候他就有这种能耐?” 孔烈一点也没否认,那庞大的身躯不自觉地微微一躬,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着他的背似的,大眼睛里带着无奈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策略、想法和计划,就是个笑话;我不知道那人有多聪明,但他绝对有庞大的财力,你无法想象的财力!” 明白了,商业战争说到底,其实打的就是钱、是消耗;如果你有100块,对方有100万,那最终的结果,要么你被收购,要么你被挤死;靠手里的100块,去翻对手100万的盘,那种赢的概率几乎不存在。 我们的谈话,似乎已经触及到了核心区域,可越是接近真相,我心里就越没底;无知者才会无畏,有的时候把真相知道的太彻底,反而会让我心里发虚,尤其面对那种,完全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这时候彩儿和王嫂,又把新炒的菜,以及喝汤的大碗端了过来;“那个…孔先生,您真要用这个喝酒啊?”彩儿惊讶的捧着碗,完全搞不明白孔老大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孔烈却伸出大手,一把将碗端过去说:“行了,我跟陈默先生在这里聊,你们都进去吧。”一边说,孔烈便拧开了白酒的瓶盖,又朝苏彩一笑说:“谢谢你们做的家常菜,很有老乳城的味道。” 彩儿也跟着一笑,她知道我们正在谈重要的话题,也不方便打扰,就轻轻拉了下我胳膊嘱咐说:“少喝点儿。”说完,她还畏惧地望了一眼孔烈手里的大碗。 我朝她扬了扬下巴说:“知道了,你跟王嫂早点休息吧,我心里有数。” 彩儿带王嫂出去以后,孔烈碗里的酒,已经倒满了;整整一斤装的白酒,刚好倒了一海碗;只不过那碗在孔烈的大手里,却一点也不显大,倒跟个吃菜的碟子似的。 “来,碰一个吧!”他举着碗,直接端到了我面前。 我立刻尴尬道:“这个…我酒量不行,就用杯子吧;不是我陈默不给您面子,只是……”用这么大的碗喝酒,我真的是平生仅见,估计喝不到半碗,我就得醉过去,那接下来的事,也就不用谈了。 “好,你随意就好,我这人从不劝酒。”他倒也爽快,见我把杯子满上,他举碗就跟我碰了一下。 这世间的人,真的是千奇百怪,曾经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赤阳电力的雷总,他的特色是抽烟,一根烟,他几乎两到三口,就能抽得一干二净;而眼前的孔烈,那么大的碗,整整装着一斤白酒,他咕咚一口下去,就跟喝凉水似的,碗里就下去了三分之一。 我拿着喝茶的杯子跟他喝,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这要是传出去,估计都没有人信。 喝完之后,他把大碗往桌上一放,那虎口般的大嘴,用力咂了砸,哈着带酒精的寒气,喷了我一脸说:“中年心事浓如酒,品的就是这股辣滋味!不错,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些年懂我的人,有胆识的人,又有几位啊?!” 第1281章 我也忍着嘴里的辣味,脖子瞬间就红了,但好在浑身涌起了一股热流,用力抿了抿嘴说:“我虽不喜欢喝酒,但能跟您这么痛快的人对饮,心里倒也舒畅!咱们还是继续聊那个人吧,他叫什么,又有多么庞大的实力?最重要的,他有没有弱点,咱们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跟他一较高下?!” 听到我的疑问,孔烈拽了拽肩膀上的大衣,那钢针般的头发,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曳着;仰起头,他望着满天繁星,长长舒了口气说:“宗家都是一帮很神秘的人,到现在我也没摸透,那人到底叫什么;但隐世孔家的实力,绝对是你我都无法想象的;至于对付他们的办法……” 见孔烈犹豫,我心里顿时一喜,万事万物不管多么强大,皆有它的弱点;即便庞大如孔家,肯定也不是铁板一块;“什么办法?”我赶紧问。 孔烈一笑,庞大的身躯再次靠在椅背上说:“借力打力,利用孔家的对手来对付他们,是咱们目前最合理的选择。” 我当即也跟着一笑,万事万物,皆有它的对立面,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再强大的势力也会有对手,这就是自然规律、社会法则。 “当年在危难关头,帮助我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孔家的对手;如果能攀上这个高枝,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孔烈端起桌上的碗,又朝我伸了过来。 “来,干一口!”事情越聊越有起色,我怎能不陪他畅饮一番?! 闷下杯里的酒,我赶紧抬眼看了看他的碗,这老哥喝酒真的是太猛了,整整一斤白酒,两口就下去了三分之二;我顿时焦急道:“孔老大,您还是悠着点喝吧,别待会儿没聊完,您就醉趴下了。” 孔烈当即一笑,那声音就跟洪钟般响亮道:“小子,你趴下我也不会趴下,别的不敢吹,但论喝酒,还从没有人将我喝趴过。” 爽朗的把碗一放,他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又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让祥龙来打理乳城帮的事吗?” 我摇摇头,这个事儿我也十分不解!至少聊到现在,我知道孔老大并非蠢货,相反地,他相当精明!如此智慧的一个人,又怎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儿子是个蠢蛋?!把孔祥龙安排进乳城帮,那不是败坏他自己的名声吗? “为什么?您儿子的实力和人品,我估计您比我要清楚的多。”放下手里的杯子,我不解地看着他问。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了那样一个蠢货!可能是教育方式的问题吧,亦或许我不是个好父亲;有的时候越是望子成龙,结果却往往适得其反。”他摆了摆大手,无奈地笑了一下,继续又说:“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陈默又让我看到了希望!” “哦?此话怎讲?”我眉毛一挑。 “因为我觉得你有能力,代表我们乳城帮,进入东商会!”此话一出,孔烈眼神无比自信地盯向了我的脸。 第1282章 东商会?这又是个什么组织?我疑惑地看着孔烈,越来越发现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头些年在乳城,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公司很有实力;到头来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坐井观天,对外部环境的复杂局势,更是全然不知。 “头些年我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当初帮过我的那人,来自于东商会;这也是股神秘的实力,但他们并不保守,每隔五年,都会在社会上选拔一批优秀的商业人才,纳入到他们东商会里,以此来壮大实力。”孔烈一边说,眼神里竟然透露出了无比向往的神色。 “您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难道还不是东商会的成员吗?”我疑惑地看着他问。 孔烈摇头说:“到了那个级别,我这个大元集团,还真就不怎么入流了!人脉、实力、年龄,这些都是他们选拔成员的标准;要想进入东商会,比你想象的还要难!” 我点点头,似乎有点一知半解了;东商会的这种做法,应该是选拔商界精英的一种方式,但如果连孔烈这样的人,都不符合条件,那他们这个商会里的成员,都得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用“妖怪”来形容也不为过吧。 同样的,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那个隐世孔家的实力有多么骇人!东商会这样的组织,才能成为它的对手,难怪大师傅当初,在提到孔家时那么惧怕!人死容易,活着才难,活着面对不可战胜的对手,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更难!而大师傅面对家族被灭门的仇恨,苟活于世间,最难! 长长舒了口气,我直接端起酒杯,跟孔烈的大海碗撞了一下说:“来,干了!” 说完,我把杯子里的白酒,伴着对大师傅无限复杂的心绪,狠狠闷了下去;那股辛辣的滋味涌上心头,我才感受到白酒的妙处,人生的复杂与无奈,生活的酸甜苦辣咸,也只有白酒的滋味,能遮掩和发泄这一切。 放下杯子,我又给苏烈的海碗满上,接着喊过来王嫂,再次拿了两瓶白酒;“继续!怎么样才能进入东商会?他们具体的选拔标准又是什么?”我认真望着孔烈,以及他头顶的那轮皓月问。 孔烈摊开大手,背靠在椅子上说:“首先,要在某一领域有所建树;其次,身后要有不错的人脉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年龄不得超过35岁。达到这三个标准后,才将将是东商会的入场券!为了谨防有人浑水摸鱼,他们内部还有一次极为严厉的考核,通过了这次考核,才能真正进入东商会,成为他们内部的一员。” “当然,虽然条件严苛,但只要进入到东商会里,人脉、资源,经商所需的一切一切,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所以啊,精英加上资源,又有高人指点,那得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孔烈越说越激动,那铜铃般的眼睛都红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渴望之情。 第1283章 “所以您当初成立乳城帮,就是在为自己积累人脉关系;把孔祥龙安排到乳城帮里,就是想借助圈子的力量,将他推上去,在某个领域有所建树;再加上他年龄也合适,因此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进入东商会铺路?”看着他,我自信地猜测道。 孔烈相当豪爽,完全没有任何隐瞒地说:“没错!我咽不下当年那口气,他一个小辈,却逼着我和我爹给他下跪,还要收缴我们大元的所有财产!凭什么?我就想问问凭什么?我们分家之所以到乳城定居,就是不想再受宗家的气!可结果还是被他们找到了,我爹那一跪,就再也没有起来;临死前,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除了父母和祖宗,就是腿被打断了,也不能跪!跪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说完,孔烈再次端起碗,“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酒,最后把碗狠狠往桌上一拍,酒液都溅了一地。 我说孔烈今晚,怎么这么痛快地跟我聊天,而绝口不提他们大元机器的事;原来他的心思,完全没放在大元的死活上,而是全放在这家族的仇恨上了。 “只是祥龙不争气啊!从小我就花大钱,送他上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老师;然后又送他出国留学,考不上,我砸钱也要让他上,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成了个崇洋媚外的杂种!我孔烈但凡有两个儿子,我都不想扶持这个草包!他把我的脸都丢尽了,乳城帮多好的资源,他的那些叔叔,又是多么尽心尽力地帮他?!就是头猪,都能被拱成北方大区的知名企业家,可这个混账,却连头猪都不如!” 听到这话,我真憋不住想笑,可还是用力忍着说:“行了,就不提你儿子了,还是说说咱们两个吧,你考虑了一下午,心里应该想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吧?!” 孔烈仰起头,长长舒了口寒气说:“这就是机缘!既然咱们都有共同的仇家,而你又这么年轻,所以我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你,倾全力把你拱进东商会里!攀上了这个高枝,咱们才有反击的能力!” “这东商会,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我继续皱眉问道。 “比我说的还要厉害!当年他们只是见我可怜,看不惯孔家的做法,顺手帮了我们大元一把而已;而且那个女人,比我还年轻的女人,临走前告诉了我一句话,她说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要发展自己的核心技术!只要有技术在手,就没有任何人能击败我大元。” 讲到这里,孔烈的脸颊竟然微微红了起来,他眼神微微闪烁,夹带着一丝不自信,又说:“当年我就是听了她的这句忠告,才让大元屹立不倒,那东辉和凌纺,这些年用尽手段,也还被我大元给死死压着!所以这就是高人啊,在那个浮躁的营商年代,人家就能看得这么透彻,你说这东商会厉不厉害?!” “孔老大,对方应该是个美女吧?这些年你一门心思,想跟东商会搭上关系,是不是还想见人家一面,再续前缘?”我打趣地说了一句,后来却没想到那个女人,跟大师傅竟然还有深厚的渊源。 第1284章 听我这样一说,孔烈的脸越发红润了;你真的无法想象这样的壮汉,在这般年纪,那种羞涩的模样!那是经过岁月的打磨和洗礼后,内心深处最晶莹的东西;有些女人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拥有,但这并不妨碍一个男人,在内心的角落里,掩藏住一份遥不可及的思恋。 孔烈抬起大手,抹了把嘴角的酒,又用力摆着手说:“那真的是世间难得的女人,漂亮到让人不敢靠近,甚至看一眼都觉得惭愧;我孔烈只是普通人一个,还承蒙人家恩惠,又怎会不自量力,去异想天开呢?我只是想见她一面,跟人家说声谢谢,虽然她并不需要。” “真的假的?这世间还真有那样的女人?比那些电影明星还漂亮?”我从桌上掏出烟,之前聊了那么多沉重的话题,换个方式活跃一下气氛倒也不错。 “大隐隐于市,世间奇人,又岂是经常曝露在公众视线里的明星可比的?这么说吧,那女人有‘一想之美’!”提及这个话题,就连如此稳重的孔烈,都止不住激动了起来。 “什么是‘一想之美’?”我弹着烟灰,好奇地笑着问。 “就是你能想到有多美,她就有多美!而且智慧、优雅,恰似天仙,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谁要是能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那真的是此生无憾了!”孔烈摇着头,那稍显苍老的眼神里,却带着浓浓的仰慕之情。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孔烈形容成仙女的人,却此生未嫁;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她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插科打诨了半天,孔烈长叹了口气,又端起身前的海碗,朝我碰了一下说:“今天真是痛快,也不知道你这个毛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我就是愿意跟你聊,连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都跟你摊开了!真是臊得慌啊,有点老不正经了。” 我摆手一笑,人都有七情六欲,陪你结婚的那个人,也未必就是你真正爱的那个人;所以这没什么丢人的,只是一种世间常态罢了。但至少我觉得自己还算幸福,毕竟我和彩儿是相爱的,少了如孔烈这样的遗憾。 咽下杯中酒,孔烈长长舒了口寒气,撑起庞大的身躯,认真看着我又说:“既然都聊到这里了,咱们就探讨一下,下一步的安排吧。” 我点头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进入东商会,如何跟他们拉上关系对吧?” 孔烈用力点了点头说:“对,至少我目前了解到的,能和孔家旗鼓相当的势力,就是这个东商会!你年龄符合标准,乳城帮的关系也差不多够标准;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你在某一领域,能够独树一帜!” 谈到这里,孔烈顿了一下,眼神无比凝重地又说:“最后这一点极为重要,东商会和孔家不同;孔家是内部培养人才,而东商会是直接吸纳人才,他们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人才培养上,所以要想进入他们内部,就必须得是精英中的精英!” 听到这话,我眉头微微一皱,如果放在以前,那个自高自大的我,或许会把自己当成精英;但现在,听了孔烈叙述了这么多以后,我真的不敢再狂妄自大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陈默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第1285章 “这个倒也不怕,只要咱们两家联手,彻底吞并凌纺和东辉,统一了北方的灰布市场,你就应该有这个资格了!”说到这里,孔烈端起酒,再次跟我碰了一下,整整一碗酒,又是被他喝得一干二净,这已经是两斤白酒了! 把碗往桌上一拍,他继续又说:“我今天下午也考虑好了,如果你同意,我们大元集团会和蓝蝶合并,并推举你为董事长;届时咱们打败凌纺和东辉后,那所有的功劳都会加在你身上,有了这个打底,肯定能得到东商会的关注!”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孔烈憋在茶室里一下午,看来他把很多事情,包括利益的舍弃,都考虑明白了!大元并入蓝蝶,就好比蛇吞象一般,至少在面子上,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尤其像孔烈这种极爱面子的人。 再次掏出烟,我点上火深吸了一口问:“孔老大,您现在可喝了两斤白酒了,您确定您没醉?说的不是醉话?” 他当即摆手道:“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再说一遍,大元会直接并入蓝蝶,这样才能显示出你陈默的能力!为了当年那口恶气,为了我父亲的仇,我孔烈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痛快!”一边说,我又给他满上了一碗酒,接着把自己的杯子也灌满;这已经是第四瓶了,说实话我有点头晕,还有点想吐! 深吸一口气,我说:“大元肯定要并入蓝蝶,但不能一下子并进来,我的想法是这样……”微微躬身,我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讲完以后,我淡淡一笑说:“孔老大,您觉得我这计划怎么样?” 孔烈当即就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我问:“把大元的市场,一步步退给凌纺和东辉,咱这不是自掘坟墓吗?而且你还让大元,悄悄把所有资金和技术都投入蓝蝶,你们厂子那么小,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孔老大,您就按照我的计划来,用不到一年半时间,你所失去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夺回来;而且蓝蝶染织的股份,我会给你高达40%,绝不让你吃亏!”看着他,我认真说道。 “陈默,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孔烈拿你当朋友,你也不能这么算计我吧?!你们蓝蝶才多大?要是我们大元把所有的资金和技术,都转移到蓝蝶这边,买你们20个蓝蝶都够了!你竟然才给我40%的股份,这不是侮辱我孔烈吗?” 孔烈红着眼,牙齿咬得咯咯响道:“我是想让大元并入蓝蝶,但可没说控制权和资产都交给你!你这如意算盘,是不是打错人了?” 我摆手一笑,直接把我心里的那盘大棋,完完整整跟他讲了一遍;“孔老大,这件事连我老婆都不知道,目前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吃亏吗?” 听完我的话,孔烈直接懵了,愣是举着大手,用力拍着自己脑门道:“我的天爷啊!你…怎么可能……这简直太难以想象了!你的胃口竟然这么大?!而且竟然……” “记住,这事儿对谁也不要说!事成之后,你孔烈的名头,会响彻整个染织界!”我压低声音,这事儿我本来是谁也不想告诉的,但估计是酒喝多了,实在有点控制不住理智,所以往后,我只能选择信任他! 第1286章 听完我的话,孔烈坐在那里,浑身止不住颤抖地看着我,久久都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来,把酒干了吧!孔老大,这事儿我既然告诉了你,那我就彻底把你当成过命的朋友了,希望你对得起我的这份信任!从此刻起,咱们两人携手同行,紧紧抱在一起,跟那个孔家过过招怎么样?!”端起酒杯,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 “来,干了!”孔烈豪爽地端起碗,跟我猛地撞了一下;那一大海碗的酒,竟然被他分两气儿,就给干了下去。之前我听说,国内最能喝白酒的人,一次能喝七斤,我估计孔烈要是遇到他,还真能一较高下! 再次抹了把嘴角的酒液,孔烈用力咂了砸嘴,仍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你真是个妖怪,好一招瞒天过海啊!一年以后,得有多少家大型染织厂,会哭晕在厕所里?!幸亏今晚跟你见了面,幸亏咱们不是仇人;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差点就把我大元给葬送了!” 我用力摆了摆手,这些恭维的话,我实在不愿意听;尤其夜里一起风,凉风拍打在脸上,那酒劲儿蹭蹭就往上窜。 “孔老大,这些天我一直在纠结,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有时候我真的很茫然,曾经的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现在,我竟然想着主动出手,去算计别人了。” 孔烈却哈哈一笑,斜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说:“这才像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嘛!没喝酒之前,你带着一副20来岁的皮囊,眼睛里却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老谋深算,说实话,我看了都有些害怕和提防;喝醉了挺好,卸下那些包袱和权谋,这人性才能洒脱嘛!” 我强撑着力气坐直身子,可脑袋又是一阵眩晕,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其实我喝白酒,也有一斤的量,但今天估计是喝得太猛了,一个不留神,酒劲儿就蹿了上来。 可对面的孔烈喝了三斤,竟然还跟没事人似的,扯了扯身上的大衣说:“商业规则里,只要不犯法,就没有什么对错!尤其你算计的,都是那些顶级染织企业,当然也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大规模采购龙矿的机器。你以为那些都是好人?实话告诉你,十家有八家企业,都有不干净的黑历史。” 说到这里,他似乎还不尽兴,但也不好意思再要酒,便把碗里剩的几滴,伸着舌头舔了舔才说:“就拿那家金蝉染织集团来说,当年他们为了扩张规模,逼死了周围多少家染厂?还有凌纺和东辉,他们更损,当年发家时,他们一边降价压迫小公司,一边伙同放高利贷的人,给那些小公司贷款;最后小公司的老板,厂子赚不到钱,高利贷也还不上,那喝农药自杀的还少吗?我不能说你这么做是杀富济贫,但那些人绝对是罪有应得!” “真的?”我用力抬起头,心里获得了一丝宽慰。 “呵,到底还是年轻啊,你完全用不着自责,商业竞争本来就各凭本事;如果他们手里要是有你这种资源,那些人只会比你做得更狠、更无情!所以默儿啊,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给你一句忠告:要对善良的人善良,对那些本来就不是东西的人,你的善良就是个笑话。” “孔老大,谢谢你啊!听你这样一说,我心里畅快多了。”甩了甩发涨的脑袋,我强打着精神说。 “那行,时候也不早了,至于咱们的计划,我会安排马耀辉来帮我接洽;从今天起,咱们结盟?”他站起身,朝我伸来一只大手。 “结…结盟!”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脸往旁边一歪,“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 孔烈顿时哈哈大笑道:“小伙子,这酒量还得练呐!我鬼心眼子耍不过你,但在这酒桌上,我老孔可没怕过谁,这下算是把我的面子,全都找回来了!畅快,畅快啊!” 再后来的事情,我基本就断片儿了,但我必须得为自己说一句,我不是酒量不行,真是因为喝得太猛了,酒劲儿上得太快了! 第1287章 从梦中醒来,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第一感觉就是头疼,胃里也火辣辣的;好在王嫂熬了小米粥,喝进肚子里以后热乎乎的,倒是舒服了不少。 立春这一天,乳城还有不少人放起了鞭炮,转眼又是一个春天啊,空气里带着一丝湿润的芬芳,树上也有几只鸟儿登上了枯枝,等待着老树新芽的到来。 开车来到公司以后,还没进办公室,我就听到了马耀辉和苏彩的谈笑声。 “昨晚陈默和我们孔老大,到底聊什么了?我可从没见我们老大,那么开心过!” “哎哟,快别提了,聊什么我不知道,但酒可是没少喝;昨晚陈默又呕又吐,估计到现在还没起床呢!” “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跟我们孔老大动酒?我们平时跟他吃饭,连‘酒’这个字都不敢提!老大那可是海量,我一次都没见他喝醉过!” 我挠着头,一脸无语地推门进去,故意岔开话题说:“哟,马叔来了啊?是为了我们跟孔老大合作的事吧?!” 马耀辉赶紧起身笑道:“嗯,就是为这事儿,我一早就过来了!就是有个事我不明白,你加入我们乳城帮,还有和老大合作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给瞒着?” “这你就不用过问了,替我们保守好秘密就行。”摆摆手,我看到在办公桌前,还摆了一份合作协议,马耀辉赶紧解释,说这是他们孔老大,昨晚连夜拟定出来;我这边要是没什么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签了。 我顿时咧了咧嘴,喝了三斤白酒,晚上还能做合同,我认识的人里,除了孔烈以外,估计也是没谁了。 关键这合同做得还挺详细,各方面的条款都不错,于是我掏出笔,直接在上面签了字。 将合同交给马耀辉,我刚端起旁边的茶杯,这时候我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老冯打来的。 “怎么了老冯?”我嘬了口茶问。 “陈总,我跟林东辉和屈凌,已经到西北市场了;可是……” “可是什么?”我疑惑地问。 “可是他们临时变卦,说让龙矿再给他们增发20台omg设备,他们才愿意跟咱们分割市场!”老冯生气道。 这两个混蛋,还真是小人啊,本来都说好的事情,他们竟然坐地就开始起价!攥着电话,我直接说:“老冯,只要他们能拿得出现金,别说20台,就是再增加50台,我也给他们发!” 第1288章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只要他们有钱,就尽管买;但一年后还能不能用,那就得我陈默说的算了! 上午送走马耀辉之后,回到办公室我就跟苏彩说:“姐,我私下里,已经跟大元达成了同盟,这几天他们的技术、资金,会陆续朝咱们蓝蝶这边涌进;所以厂区还要继续扩建,你多劳累点儿,毕竟这方面你比我专业。” 苏彩点了点头,又给我沏了壶茶,倒进杯子里说:“为什么不直接合并呢?大元的厂子在外地有那么多,如果不加以利用,那不是资源浪费吗?” 我摇头一笑道:“新的omg机器设备太庞大,需要专门的厂房,即便大元拿到了机器,也会重建厂房,淘汰旧机器,所以结果是一样的;第二就是我已经答应了东辉和凌纺,所以不能变卦卖给大元机器,不然西北的羊毛市场,那不就告吹了嘛!” “你还真打算给东辉、凌纺机器啊?既然选择了跟大元联盟,为什么还要给对手机器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按照对方现有的产能,只要他们拿不到机器,而咱们和大元都换上新机器,便有绝对的优势,可以打败他们!”彩儿继续不解道。 “这个我都清楚,但我有更深层次的打算;这事儿就先这么定了,你信我的准没错。”我笑看着她,真不是故意给她卖关子,毕竟这件事太重要,越少人知道就越好;虽然彩儿永远不会出卖我,但我怕她说漏嘴。 “你看你,每次都这样!早知道昨晚趁你喝醉的时候,我就该把你嘴里的话给套出来!”她嘴巴一噘,翻着白眼仁,直接把头转向一边又说:“信不过谁呢?!” 我只是坐在旁边笑,接着又岔开话题道:“大元的纺布技术,在国内还是一流的;等对方把技术拿过来以后,你让宋吉好好研究研究,取长补短,争取研发出更好的布出来。” 我话刚说完,兜里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这回是个陌生的号码,我以前从没见过。 接起电话,我直接问:“喂,你哪位?” “是陈默哥吗?我是蒋家豪!”电话那头,家豪语气有些焦急地说。 “家豪啊,怎么了?哦对了,你爷爷的后世,处理的还妥当吧?”记得年前蒋晴就带着骨灰回去,处理后世去了;过年那天,我们相互拜了个年,往后就没怎么联系过。 家豪忙不迭道:“嗯,年前我姐就把后世给操办完了,现在是我姐出事了,我周围也没有靠得上的人,只能给你打电话。” 听到这话,我浑身猛地一颤,眉头直接皱成了疙瘩问:“蒋晴出事了?她能出什么事?” 家豪立刻说:“年后第二天,我姐就拿着一个肖像,四处找关系打听画上人的下落;就在前两天,她接到一个电话,然后急匆匆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而且电话也关机了!” 第1289章 不待我继续开口问,家豪赶紧又说:“还有啊,这两天有好几拨人来了我家里,专门询问我姐的下落;甚至还有人在我们公司周围游荡,像是在监视我;哥,我现在有点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姐是不是得罪人了?” 听完这些,我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纸篓,咬牙大吼道:“蒋晴你糊涂啊!这不是不打自招,把自己给曝露了吗?!” 要知道对方,可是清楚她和大师傅关系的,你老老实实在运城,经营自己的公司还好;你私下里悄悄打听那个人的下落也罢,可你大张旗鼓地寻人,这不是让对方知道,你要帮大师傅对付人家吗? 蒋晴在任何时候都特别理智,但唯独牵涉到大师傅的事情时,她就开始蛮干;当年就是这样,自己蛮干,还不带上我,现在依旧如此! “家豪,别害怕,你先搞清楚来你们家的那些人,究竟都是干什么的;然后再去大陆能源公司,找我岳父陆听涛,看看他能不能通过关系,打听到你姐的下落。”我尽量压着激动道。 “我哪儿敢跟那些人说话?!他们一看就不简单,我怕自己说错了话,再害了我姐!哥你过来吧,现在我们蒋家群龙无首,我爸那样的也不顶个事儿;现在家里的钢厂都没人管,下面经理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家豪是真的慌了,牙齿都“哒哒”地打着颤。 “好,我这就动身!别怕哈,一切有我;还有你姐那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千万不要多想。”我用力抿了抿嘴,这乳城的事情刚处理完,运城那边又出了这种事,我都快懵了。 挂掉电话后,彩儿忙着站起来问:“默儿,怎么了这是?我刚才怎么隐约听到,蒋晴姐不见了?” 我咬牙抓起大衣说:“作吧她就!之前我都跟她说好了,这件事秘密进行,在咱们实力不允许的情况下,谁也不能曝露意图;可她倒好,竟然发动一切关系去寻人!现在好了,估计是把孔家给惊动了,人家把她给弄走了!我现在必须得去运城,蒋家下面的产业,还得有人代管。”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彩儿立刻起身,抓着我胳膊就要走。 “你留下来,大元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对接,厂区这边还需要继续扩大;我到那边先探探情况,等把蒋晴找到了,或者安排好蒋家公司里的事,我就即刻回来。”一边说,我就去旁边拿公文包。 “那你万事小心,对方要真是孔家的人,你就赶紧回来,或者找咱爸帮忙。”苏彩依旧不放心道。 “姐,你就放心吧,他们知道蒋晴的身份,但应该不知道我和大师傅的关系;到了那儿,我会以蒋家职业经理人的身份自居,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有些活儿交给下面人去干就行了,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说完,我和彩儿拥抱了一下,就直接出了办公室。 来到楼下的时候,王博正在给我擦车,他这个秘书,勤快的也是没谁了! “王博,开车带我去运城!”说完,我直接拉开车门跳了进去;但愿蒋晴,不是被孔家的人给弄走了吧,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 第1290章 曾经和蒋晴分别时,我以为大家都会过得不错,至少不会再遇到危险;可如今再次来到运城地界,天空却是那么灰暗,飘着蒙蒙细雨,不大,但很冷,摇下车窗抽烟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冰寒的凉意。 我没有直接去蒋家大院,而是先去了大陆能源,拜托我岳父帮忙,通过关系私底下查找蒋晴的下落;所有的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毕竟孔家太过庞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蒋晴曝露后,再把自己也搭进去。 好在岳父一切都还不错,公司经营的很好,再加上曾经在体制内打下来的人脉关系,事业倒是顺风顺水。 半下午的时候,岳父又带我去饭店吃了个饭,并嘱咐我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毕竟他在运城这边的关系还是很硬的。 有家人的关怀就是好,很温暖、踏实;这让我又想到了蒋晴,对比于我的幸福,她却显得那样可怜、孤独;虽然她在蒋家也有家人,但就蒋家豪父母那种德行的,蒋晴根本指望不上,唯一亲切的弟弟家豪,也不怎么顶事儿;所以我理解她,女人都需要依靠,大师傅就是她的依靠,所以她比我更想和大师傅团聚,因此才做了这么冲动的事;一切我都理解,我理解她心里的苦楚。 跟岳父分别后,已经傍晚了,我给家豪打了电话,然后让王博开车带我去了蒋家大院;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变化还是挺大的。 记得去年来时,大院前面是一片荒地,道路两旁也光秃秃的,远处的养马场还飘着淡淡的马粪味,大院周围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但现在不同,路两旁被人种上了白果树,树的两旁还栽了绿植,之前的那块荒地被开垦成了苗圃,眼前这片大花园里,开满了嫩芽。 或许蒋晴的骨子里,一直都有一颗小女人的心,她是热爱生活的;她在大院周围做的这些,足以证明她想过一份安稳的日子,但前提是,必须要有大师傅的陪伴。 从车里下来的时候,我看到远处有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地盯着我们,他们离得很远,但面生的很,我猜这些人应该就是家豪嘴里说的那些,他们是冲着蒋晴来的。 走到大院门口,家里的门被上了门栓,叩响门环以后,是刘妈给开的门;我带着王博刚走进去,家豪就从屋里跑出来了,他冲过来就拉住我胳膊,急得眉头都皱成了疙瘩说:“哥你可来了!怎么办啊?我姐什么都没告诉过我,我现在特别懵,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嘘!”我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扬了扬下巴道:“屋里说吧,周围都是人,说话要注意。” 说完,我们几人就去了之前蒋云山住的那间正厅,屋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刘妈给打扫的干干净净;只不过正厅靠东的位置,那座大鱼缸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贡桌,上面摆着蒋云山的照片。 看到这些我不禁感慨,曾经熙熙攘攘的蒋家,虽然勾心斗角,但至少还热闹、有人气;现在倒是太平了,死的死、残的残,好好的一个家族,凋零的几乎没了一点人气。 所以我更加理解蒋晴,那么迫切帮助大师傅摆脱困境的愿望了,在这么孤独的环境里生活,要是没有一个知心的、能靠得住的人陪伴,别说蒋晴,就连我也会疯掉。 第1291章 长叹一口气,我摇头甩掉所有思绪,随手从兜里掏出烟点上,看着家豪问:“现在你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来找你姐的那些,到底又是什么人?” 家豪拉着凳子坐在我面前,漂亮精致的脸颊,却稍显惶恐道:“来找我姐的一共有三拨人,其中有一波特别横,那天他们进门就要打我,还说要把我抓了当人质,逼我姐现身;幸亏当时又来了第二波人,他们把第一波人给拦下。至于这前两拨人,我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讲到这里,家豪挠了挠头又说:“第三波是隔了半天才到的,态度还不错,领头的是一个女人,长得特别漂亮,说话也很温和;她说她姓‘云’,是来保护我姐的,还说如果知道我姐的下落,就一定要告诉她们。可我哪儿敢说,再说我是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把我搞懵了,我是实在没办法,才给你打的电话。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爸妈见风使舵,根本靠不上,还不想让我管这事儿;我大姐又成了残废,现在人还在康复中心。” 听完这些,我再次长叹了口气,似乎此刻的蒋家,已经成了风眼,各路神仙都聚在了这里。而他们找上蒋晴的原因,皆是那张肖像闹的;所以这些人,肯定都与大师傅的事情有关!或许我可以通过这个契机,了解更多背后的事。 “那些人还会过来吗?”我看着家豪问。 “应该会,你没看到门口那些人吗?他们就是负责监视的,你一过来,估计他们的人很快就会回来,跟你询问我姐的下落。”家豪依旧心有余悸道。 “那行,家豪你现在听好,第一,不要曝露我和你姐的关系;第二,不要提及我和楚大师之间的事;第三,从此刻起,我只是你姐很要好的朋友,也是蒋家的职业经理人,明白了吗?千万不要说漏嘴。”我嘱咐他道。 “明白,都明白!”家豪赶紧点头,接着又说:“哥,还有个事儿……” “叫我陈总。”我直接纠正他道。 “哦陈总,我们家矿上还出了点事,前两天因为工人操作不规范,爆破的时候导致矿场塌方,死了两个工人,还伤了好几个。”家豪赶紧又说。 我一愣,立刻就问:“以前出过这种事吗?” 他立刻摇头道:“没有!我们蒋家的矿,历来是最安全的,唯一一次事故,还是多年以前,砸伤过两位工人;可现在也不知是怎么的,我姐这一消失,什么破事儿都来了。” “那这事儿是怎么处理的?”我皱眉问。 “警察暂时封了矿,叫停了生产,正在进一步调查;现在我们蒋家的产业,基本都压在钢铁生意上了,这一封矿,对我们蒋家来说,损失太大了!哥…陈总,你赶紧想想办法吧!”家豪是真没注意,他毕竟年轻,而且对公司管理没有任何经验。 我则深深吸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次意外,是有人故意制造的,其目的就是逼蒋晴现身;所以这也就从侧面证明,蒋晴可能还是安全的,难道她是被大师傅给带走了? 第1292章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先做了一个假设,假设蒋晴是被大师傅给带走了,那么来的这三波人里,必有一波是孔家人;因为蒋晴是大师傅的养女,现在又在打听那个姓孔的人,这无疑会触动对方的神经,因此他们来找蒋晴,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另两拨人是干嘛的?他们来找蒋晴的目的又是什么?尤其当年,大师傅的家族,为什么被迫害?这三波人又是否和当年的事,都有瓜葛?猛然间我发现,我正在触及一个真相,而真相就掩藏在这三拨人里。 见我沉默不语,家豪赶紧又说:“对了陈总,坪山那边又发现了一座金属矿,听说储量相当巨大,是我们蒋家矿场的三倍不止。”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你们蒋家的勘探人员发现的?有没有把矿包下来?”这倒是个可喜的事情,毕竟一座矿的价值巨大,这些都是我们将来,跟孔家叫板的资本。 “就是前两天才爆出来的消息,不过矿已经被一个叫‘丰州集团’的外地公司给包下了,咱们富龙集团连口汤都没喝上。”家豪眼巴巴地看着我,想了一下又说:“你说咱家矿上出的那事故,是不是丰州集团指使人干的?只要灭了我们,那整个富龙的钢铁市场,就是他们的了;再加上他们的矿也在这边,那不是如鱼得水吗?” 我没想到家豪还有些商业头脑,他分析的确实有些道理;任何一家资源型企业,最节约成本的方式,就是把市场和厂区,铺设在矿场周围,这样就少了大笔的运费,同时便于管理;我们蓝蝶的煤矿,就是吃了异地的亏,每天光运煤,就要消耗大量的运费。 “行,这些事我都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休息;这几天出行,你也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摆摆手,我直接站起身说。 “那行,哥…哦陈总,我们蒋家的事,还有我姐的事,真的就拜托你了。”家豪激动地看着我,心里多少有了些主心骨。 我点点头,刚要往外走,却看到王博还在客厅里,正对着一个花瓶研究得入神。 这家伙平时挺规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第一次到陌生的环境里,就这么不礼貌,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王博,干嘛呢?走了,先带你去休息。”我朝他喊了一句说。 “哦,呵!”他立刻转身,朝我憨厚地挠了挠头。 出了大厅,我直接带他往蒋晴那个小院里走,反正蒋晴也不在,她这间屋子我住的也习惯。 推开那扇熟悉的红木小门,里面依旧飘散着蒋晴身上,那股熟悉的女人香味;换了鞋以后,王博一边烧水泡茶,一边激动地朝我笑问:“陈总,这里到底是谁家啊?挺阔气的!” “哦?你还知道这种四合院价值不菲?”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毕竟王博之前,只是当保安的。 王博一边涮着茶具一边说:“何止是这个大院啊,刚才那个屋子里,摆的那个花瓶,少说也得值个几十万吧!” 我一愣,淡淡笑着问道:“真的假的?你还懂这个?” 第1293章 王博立刻说:“真的,那花瓶是明代永乐的官窑瓷器,我刚才偷偷掀开看了一下,瓶底上还有落款呢,这绝对是真货。” 我倒是不怀疑花瓶的真假,毕竟蒋云山是蒋家家主,喜欢收藏个古玩字画,他也能玩儿的起;倒是王博挺让我意外的,没想到他竟然懂的这么多。 “对了王博,我还没问你呢,你老家是乳城哪儿的?父母家人都还好吗?”毕竟这小子现在,也是跟随我的兄弟,对于他家里的情况,我多少还是要了解一些的。 王博端着茶壶,走到我旁边的茶桌上,一边洗茶一边说:“那我说了,您可别笑话我。” 我乐得给他递了支烟道:“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你是我兄弟,又是老乡,没什么不能聊的。” 听我这样说,他把茶叶泡上,这才笑眯眯地点上烟道:“我家是曾城子的。” “噗!咳哼、咳哼!”听到这个地名,我差点没让烟给呛死,“曾城子”的这个大名,在乳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倒不是说这个镇多富有、多厉害,关键是盗墓的名气相当大!犹记得我小时候,村里人就经常传,说曾城子那边的人,很多都盗墓发了家,甚至连地都荒了,很多人专门以盗墓为生。 不过后来国家严打,还抓了不少人,一时兴起的盗墓热,便瞬间凉了下去;但时至今日,要是遇到个曾城子那边的人,估计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问,你家是不是盗墓的。 “王博,你家也是干盗墓的?”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总免不了好奇。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王博顿时拉着脸,毕竟这不是什么好行当,掘人祖坟的事,哪好意思承认。 我立刻摆手说:“我可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就是对着方面挺好奇的,你们扒坟就不害怕吗?而且我听说,你们干活儿一般都是在晚上进行。” 王博把茶倒好后,推到我面前说:“陈总我也不瞒您,说句实话,我们家祖上就是干这个的,传承了得有七八辈了吧,但到我爷爷那辈就洗手了;因为我爷爷生不出来孩子,她老婆也才30出头就得怪病去世了;后来又娶了我奶奶,我奶奶是带着我爸,二婚嫁给爷爷的。” “哦,这么说的话,你爸还不是你爷爷亲生的?”我喝着茶道。 “嗯,但我爷爷很疼我爸,毕竟也算是有后了!有几年我爸也想干那活儿,好歹家里有这手艺,而且十里八村那也是一绝;当时还有很多人,想请我爷爷出山,要拜在他门下,结果都被我爷爷拒绝了,我爸也没赶上那股盗墓热潮。” 说到这里,王博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骄傲道:“不过后来,我爷爷干起了帮人鉴宝的活儿,那些人从地下挖出来东西后,都会第一时间拿到我家,让我爷爷估价;这么说吧,我爷爷鉴宝,从没看走眼过,甚至比那些所谓的‘专家’还厉害!所以我从小耳濡目染,这一般的宝贝到了我眼里,我能看个八玖不离十。” 虽然这晚我跟王博只是闲聊,却没想到后来,这小子竟然帮了我大忙。 第1294章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我们正在蒋家前厅吃着饭,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刘妈着急忙慌跑过来,看着家豪说:“小少爷,那些人又来了,就是最凶的那帮人!” 听到这话,家豪直接吓了个激灵,筷子上的包子都掉了;我微皱了下眉问:“到底是哪帮人?” 家豪抖着手把筷子放下说:“就是想绑架我的那帮人,他们素质特别低!刘妈,别开门,别让他们进来,就说我不在,更不知道我姐的事。” 我立刻摆手说:“人家来都来了,还是见见吧;再说光天化日的,他们还敢在蒋家闹事不成?一切有我呢,放他们进来吧。” 刘妈看了看我,又看向家豪,这小子赶紧搬着凳子,往我身边挪了挪才说:“那…那就给他们开门吧。”一边说,家豪赶紧又嘱咐道:“还有,把咱家的保安也叫过来。” 刘妈听后慌慌张张退了出去,我就搂住家豪的肩膀说:“好歹你也学过跆拳道,打架不是你的老本行嘛,怎么这时候还怂了?作为蒋家的男人,你得硬起来啊!” 家豪哪儿还有曾经的桀骜?同龄人、富二代之间耍耍花架子,倒是能显出他的能耐,真要是遇上硬茬子,这种奶油小生就不够看了。“哥…哦不,陈总,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就我那几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豪红着脸,腿都一直哆嗦着。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还伴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大爷的,你们说的那个人呢?他在哪儿?” 刘嫂立刻把他们引进来,厅堂口,瞬间站了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为首的一位毛发特别浓密,络腮胡子都快把脸盖住了,一双三角眼,透露着狡黠的狠厉,愤愤地瞪着我们餐桌上的人问:“大爷的,谁知道蒋晴的下落?!” 还不等我开口,王博直接就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大爷的!我们招你惹你了?从进门就骂骂咧咧的,谁欠你的?” “你算个什么狗东西?我只问你们蒋晴在哪儿?那个小贱货到底躲到哪儿去了?”大胡子瞪着三角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而且那种蔑视,真的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这位老哥,有事说事,别骂骂咧咧的;刘妈,给他们看座,毕竟客人上门,咱们可不能失了礼节。”我指了指门口那排凳子道。 听了我的话,刘妈颤颤巍巍跑到门口搬了个凳子,可刚往大胡子面前一放,他抬起一脚就把凳子给踹翻了:“大爷的,老子可没工夫,跟你们这种下等人聊天;老实交代,蒋晴到底在哪儿?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但依旧不失微笑道:“这位老哥,那我总得知道,您找蒋晴干什么吧?!就冲您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你觉得我能说吗?” 第1295章 “哟?听你这意思,还想跟我讨价还价?像你这种低劣的下等人,跟你说话都脏了我的嘴!”说完,他直接不鸟我,而是看向我旁边的家豪问:“小崽子,你们蒋家主事儿的人到底是谁?再不站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家豪赶紧把头转向我,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我是蒋晴的朋友,也是蒋家产业的职业经理人,目前还算是个主事儿的吧;你要是想好好谈,那就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儿;我们是下等人,那请问您是什么来头?” 大胡子当即一笑,那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听说过封家吗?呵,估计你这种下等人一定没听说过!所以我懒得跟你废话,赶紧把蒋晴的下落交代出来,我懒得跟你这种蝼蚁一般见识;否则的话,呵!” “否则怎么样?封家很厉害吗?”我继续眯着眼,忍着心底的愤怒,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我这么问,他和身后的那些人,瞬间哄堂大笑! “连封家都没听说过,看来真的是下等人!” “这怪不得他,能接触到这个层面的,毕竟是少数。”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大难临头了还在这里装镇定!” 一帮人闹哄哄的正嘲讽着,这时候家豪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往我身边躲了躲,接起电话问:“怎么了?什么?好,我知道了。” 见他挂掉电话,我转头问:“谁的电话?” 家豪苦着脸,眼泪都打起了转:“陈总,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说咱们矿上的这次事故是人为的;要是抓不到凶手,核实不清具体的情况,那咱们的矿就不能继续生产。” 我眉头猛地一皱,这件事就来难办了!如果是安全措施不到位,或者是操作疏忽,只要我们跟受害者家属达成谅解,给一笔赔偿款,警察那边也不会深究,更不会直接封厂;但要是人为造成的矿难,这性质就变了,属于故意杀人!一旦上升到了刑事案件,你就是托人找关系也没用,抓不到凶手,案件搞不清楚,谁说话也不好使。 见家豪一脸苦相,对面的大胡子顿时哈哈笑道:“这事儿倒也巧了,我们前些日子,刚好抓住了两个人,据他们交代,说是在坪山矿上动了手脚。现在这俩人,已经被我悄悄藏起来,好酒好肉的招待了;不过只要你们把蒋晴交出来,我会亲自让人把这俩混蛋,送到局子里自首,替你们坪山矿解围!蒋家当家的,你觉得这个买卖还不错吧?!” “混蛋!肯定就是你安排人做的,你想陷害我们蒋家!”虽然家豪害怕,但有我在身边,他倒是有了些底气,扯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 “小杂碎,可不要血口喷人!反正买卖就放在这儿了,你们要是不听话,那蒋家的富龙钢铁集团,就等着被我们丰州集团给挤死吧!我还就不信了,为了一个蒋晴,你们蒋家愿意把所有资产都赔进去!”他得意地交叉着胳膊,小眼睛势在必得地看着我说。 第1296章 没想眼前这些人看似粗糙,但玩儿起阴谋手段来,还真是挺狠的!坪山矿一停工,连带着就是蒋家整个钢铁产业的停工,短期内还好,顶多损失点资金;可时间要是一长,那损失的就是客户和市场了。 尤其他们丰州集团搬了过来,又坐拥那么大的矿区;搞不好将来,他们真能第一时间吞并蒋家的客户和市场,活生生把蒋家给挤死;长舒一口气,我没想到刚来运城第二天,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问题。 “职业经理人是吧?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清楚吧?”大胡子斜着锐利的小眼睛,扯着粗壮的嗓门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要蒋晴的命,只不过想利用她一下,将某个人引出来就行了。等这件事办完,我一定会把那女人,完完整整地给还回来,所以这对你们来说,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哦?您想利用蒋晴,把谁引出来?”我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一定是冲着大师傅来的,也只有蒋晴遭遇危机时,才能将大师傅引出来。 “混账!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是我在跟你谈,而不是让你对我问东问西!老实交代,蒋晴到底在哪儿?如果她还想要这个蒋家,最好马上过来见我!”他依旧是那副颐指气使的语气,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尊重”。 深深吸了口气,我刚要说话,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又出现了一帮人;来的人不多,一共三位,但个个衣着不凡,眉宇间带着浓浓的英气。 为首的这人,岁数应该与蒋晴相当,长得不算太帅,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魅力;举手投足间,更是优雅万分,完全不是孔祥龙那种假洋鬼子可以比拟的。这是种发自骨子里的尊贵,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 “封豹,你们封家真的要掺和这件事吗?别怪我没警告你,就你们那个没落家族,我们动动手就能碾成碎渣。”那年轻人脸上毫无波澜,说话的气息也十分平稳,语气里不掺杂一丝的火药味,但却透露着浓浓的压迫感。 “孔英,你吓唬我!”那个带头的封豹,眯着小眼狡猾道:“我封豹是被吓大的吗?你们孔家是厉害,可你动我一下试试?要能动,你不早就动了?我们封家隐忍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待我们拿到了钥匙,我看还有谁敢小瞧我们封家?!” 钥匙?什么钥匙?!坐在一旁,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不过令我开心的一点是,第二波来的人,竟然是孔家的;这也就意味着,蒋晴应该是安全的,她或许真被大师傅给接走了。 没了后顾之忧,我心里顿时畅快多了,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在蒋家的这个风眼里,会上演怎样的龙争虎斗。 那个叫孔英的年轻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得需要相当强的定力和自控力,才能做到他这样,而对面那个封豹,明显是差了一大截。 “封豹,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孔家都来了,你还要赖在这里吗?”孔英微眯了下眼睛,语气依旧毫无波澜,但那个封豹的脸上,大胡子却抖了又抖,最后狠狠咬了咬牙,转头看向我说:“小子,掂量清楚了,就赶紧联系我,门口有不少我的人,你嚷嚷一声就能联系上我。” 说完,封豹直接挥了挥手,带着一群壮汉离开了蒋家大院。 可他走了,姓孔的这些人还在;那个叫孔英的男人,很优雅的上前两步,将之前封豹踹翻的凳子扶起来,又掏出纸巾擦了擦,才抬头看向我们说:“不好意思,今天又来叨扰了,我可以坐下吗?” 第1297章 他很有礼貌,一举一动都让人特别舒服;我直愣愣地看着他问:“你也跟封豹一样是贵族?那种所谓的‘上等人’?” 他轻轻摆手,嘴角只是滑过一丝浅浅的微笑,但周身的气场却瞬间温暖了起来;我以前从不明白“气质”是什么,也总以为“气质”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可今天我算是见识了,男人原来也可以有气质,而且是相当不俗的气质。 “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根本不分王公贵贱,只有像封豹那种极端自卑的人,才会用划分阶层的方式,来获得那点可怜的自豪感。”一边说,他十分优雅地脱掉大衣,然后整齐地挂在胳膊上,随后姿势优美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我们继续轻声说:“哦,你们先吃饭,我可以等的;等你们吃完了,咱们再聊,毕竟今天是我冒失,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几人全都呆呆地看着他,什么是贵族呢?我觉得封豹肯定不是!但眼前这个孔英,真的是我平生仅见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熏陶出这种男人呢?不卑不亢、举止优雅、礼貌客气,他的眼神虽然波澜不惊,但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可怕,因为我根本看不透他。 “不是…我…这个……”面对这样的男人,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总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显得特别俗气,心里多多少少还夹杂着一丝自卑。 “那个…吃了吗?要不过来吃点儿?刚出锅的大包子,还挺香的。”看着他,我只能请人家过来吃饭,是敌是友咱先不论,在面子上多少咱得过得去。 孔英再次微微摇头,嘴角还带着那一丝笑容说:“不了,你们吃吧,我吃过了。” “哦,那行,我们先吃,就委屈您等一下。”是他想等的,我可不是故意刁难人家;再说了,既然是孔家的人,是大师傅的仇人,我用得着跟他太客气吗?! 接着我们就继续吃,家豪也搬着凳子回到了原来的座位;厨房今天蒸的包子确实很香,王博就跟抢似的,囫囵吞枣地往嘴里填。 “你逃荒的啊?慢点吃,锅里有的是,没人跟你抢!”要平时吃饭就罢了,可现在人家孔英坐在对面,我们多少得收敛点儿。 王博被我训了一句,倒是坐在旁边老实了不少;可他吃饭吧唧嘴,而且声音还特别响亮,听得对面的孔英直皱眉头。 “别吧唧嘴,多没礼貌?!”我心虚地又训了王博一句,整个人都有些无所适从;本来好好的一个饭局,现在倒搞得跟相亲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陈总,刚才您还吧唧嘴呢!我看您吧唧嘴,我才学的。”王博苦着脸,直接反驳了我一句。 我:“……” 把手里的筷子一放,我直接掏出烟点上,往椅背上一靠说:“孔公子,有话就直说吧,您坐在这里,我们吃个饭都费劲。” 第1298章 气质这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我倒不如做回自己,干嘛要围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转悠?何必在意他怎么看我们呢?没有的东西硬装,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尴尬。 见我开诚布公,对面椅子上的孔英,轻轻点了下头,语气里依旧带着些许亏欠道:“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是事态紧急,我也不会敢在这个时间,过来打扰你们用餐。” “咱就不用客套了,有话直说吧,你也是为了蒋晴而来?”我弹了弹烟灰,抬着眉毛问。 “对!蒋晴现在很危险,封家和云家,都对她不怀好意,如果落到他们任何一家手里,都凶多吉少;现在能庇佑她的,只有我们孔家,所以如果你们知道蒋晴的下落,请一定告诉我。”他说的相当诚恳,而且每一个表情,似乎都是发自内心;如果之前我不知道大师傅的事,如果孔烈没跟我提过孔家的霸道,我还真能被孔英给骗了。 我抿嘴点了点头,依旧带着和善的笑意问:“他们为什么会对付蒋晴?根据我对蒋晴的了解,她也不是那种惹事的女人吧?” 孔英依旧很有耐心地看着我说:“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讲,但您要是让蒋晴跟我们走,绝对没有坏处;我们孔家还是有些实力的,保证她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而且一旦蒋晴来了我们这里,至于那个封豹,我会帮你们对付他,而且永绝后患!” 他说的太诚恳了,那家豪都把他当成好人了,眼里都燃起了崇拜的神色;不为别的,就因刚才,孔英两句话就能喝退封豹,家豪就对他感激不尽。 但他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嘴里缓缓吐着烟雾,我又问:“刚才封豹提到了什么钥匙,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蒋总,手里有你们想要的钥匙?” 孔英再次摇头说:“这牵涉到很大的秘密,我并不方便讲;但我可以告诉您,蒋晴手里没有钥匙,但她可以让有钥匙的人出来。我们孔家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才想把蒋晴保护起来;请你们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看来从他嘴里,想套出东西太难了!我索性就说:“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找她,这样吧,您给我留个电话,等有了消息以后,我会让蒋晴第一时间联系你,您觉得怎么样?!” 孔英一愣,那狭长的眉毛轻微抖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消失,转而毫无波澜的声音又响起道:“你真不知道蒋晴的下落?小兄弟,你可要想好了,现在是救蒋晴唯一的机会!封家倒是还好说,要是云家也动起了手,结果绝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我当即苦着脸道:“如果我能联系上她,还需要对您有这么多疑问吗?我直接问蒋晴不就行了?孔英先生,您要是神通广大,找到蒋晴的话,麻烦让她给家里报个平安;我们现在全公司上下,都快急死了。” 听我这样说,孔英那深邃的眼眸,竟然直直地盯向了我的眼睛;他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破绽,但我真的不知道,所以你哪怕会读心术,结果也是一个样。 片刻过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点头一笑说:“那好吧,今天叨扰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消息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说完,他把名片放在了凳子上。 第1299章 “一定的,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我礼貌性地站起身,朝他微笑地摆了摆手。 送走这波人之后,我心里大概就有数了;只要蒋晴没落在孔家人手里,那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这个孔英虽然表面礼貌客气,但我清楚最狠、最毒的人,莫过于就是他们孔家!咬人的狗不叫,有实力的人低调,对比于孔家,封豹就是个笑话。 吃过早饭后,我本想着第三波人也会来,可左右半天,也没什么动静;再加上坪山矿那边,又出了那档子事儿,急需有人过去稳定军心。 在院子里闲坐了一会儿,我就起身说:“家豪,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如果第三波人也来的话,就让他们去坪山钢厂找我;毕竟你姐不在,公司那摊子事儿,还得我帮着处理。” “好的哥,你先去忙你的,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家豪有点舍不得我,毕竟我在身边,他多少还有点底气;但这小子也明白,作为蒋家的男子汉,在他姐危难的时候,他必须得站出来独当一面。 用力拍了拍他肩膀,我就带着王博离开了;身边有个兄弟的感觉就是不错,虽然他帮不了我太大的忙,但有人开个车,随便聊几句家常,就比我曾经独来独往的出差要好。 半路我又给坪山钢厂的经理黄大发打了电话,一听到我的声音,这家伙简直激动坏了,毕竟蒋晴一出事,整个富龙钢铁集团就少了根主心骨,而且矿上又出了那种事,我的到来,应该可以给他们一些信心。 “黄经理,我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钢厂,你现在马上联系公司所有高层,包括矿上的经理,到钢厂开会。” “好好,我马上联系!陈总,您这个时候能来坪山坐镇,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黄大发立刻说道。 “行了,有什么事见了面再说吧,先挂了。”收起电话后,我遥望着远方的坪山镇,时隔一年,没想到我又回来了,老猛和巴图他们还在这里,也不知道兄弟们过得怎么样了。 车子从坪山镇两座大山的隘口驶进去,迎面就看到了坪山钢厂的位置,厂区的规模比之前扩大了不止一倍,都快跟坪山西村连上了;看来蒋晴在这一年里,也是大有作为。 至于坪山西村那边,更是建起了一排排的楼房,我曾说过要给牧区的兄弟,在这里安家,看来老猛把这事儿落实的不错。 车子刚到厂区门口,黄大发就带着一帮人迎了过来;只是还没等我下车,家豪又给我来了电话:“陈总,云家的那个美女又过来了,要不我现在,让她过去找您?” 呵,这还真是一波接一波,就是不知道这个云家,到底是敌是友。 “让她来钢厂吧,我在这里恭候大驾。”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第1300章 遥想当初,什么杜老三、刘老五在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乌烟瘴气,员工们个个混吃等死;但如今的钢厂,已经在蒋晴的治理下,变得井井有条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我就直接跟众人一起去了会议室;人命官司的事情要处理,那个封家的丰州集团也必须要拔了!这么个心腹大患盘在坪山钢厂的头顶上,早晚是个麻烦,越早处理,对钢厂的发展就越有利。 众人落座之后,黄大发赶紧介绍说:“这位就是咱蒋总的男朋友……” 我赶紧摆手打断道:“不是男朋友,是至交好友。” “啥?”黄大发一愣,当初我和蒋晴同进同出,估计他是误会了。 “不要在意这些,会议继续。”我摆摆手,也懒得解释。 他立刻点头又说:“总之当年,就是凭咱陈总一己之力,改变了坪山钢厂产能低下、员工懒散的局面!” 这时候另一个人赶紧插话道:“了解、了解,要不是当年,陈总把坪山西村那条路给占下来,现在我们矿场出货,还得看那些村民的脸色呢!我们矿上的领导,一直都想亲眼见见陈总,可陈总是大忙人,这一直也没得到什么机会。” 我立刻摆手道:“行了,恭维的话不必多说,扯这些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接下来咱们就先谈谈,矿上是怎么出的事吧?!谁是当事人?我需要了解事情的始末。” 刚才插话那人,抬着黝黑的脸颊,特别不好意思道:“陈总,这也怨不得我们,矿上的人手本来就不够,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全在大力招人;可谁能想到那些新人里,竟然混进了这种狗东西?!” “到底是谁干的,凶手难道还查不出来吗?要想让矿上解封,咱们至少得把凶手的身份核实,给警察一个交代吧?!如果没有这个打底,人家警察还以为咱们矿上窝藏罪犯呢,你让人家怎么跟你解封?!”我冷着脸问。 那经理面色为难道:“这矿上的新人,都是之前的老员工,从老家带来的;至于人员信息,也都是他们来统计的。” 我继续冷脸问:“那统计的人员信息呢?事故爆发后,哪个员工跑路了,还查不明白吗?” “查是查了,可那俩人是混进来的,连名字都是假的;出了事儿之后,人就跑没影了。”经理低着头说。 “名字还能造假?那身份证信息呢?没有这个,怎么办理银行卡?怎么给他们发工资?”我继续皱眉问,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查到人,给警察一个交代,而且人家现在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交代;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谁还会相信我们矿上的安全?谁敢给解封?要是再出了事,那责任谁来承担?! “他们才刚到矿上三天,就出了这种事,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操办。而且以前矿上,也从没出过这种事,谁能成想……” 第1301章 我当即摆了摆手,看来他们是指望不上了;那个封豹既然敢这么干,估计就早已做好了计划,断然不会给我们留什么把柄。 长舒一口气,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算了,以后这种事一定要注意!但凡到矿上的人,一律要先身份证登记;至于新员工,那更是要彻底核实身份以后,才能上工!不要因为人手紧缺,就不分四六地往矿上安排,置安全于不顾!” “一定、一定!”听我松口,众人赶忙跟着点头道。 放下手里的杯子,我揉了揉眉心,继续又问:“那个丰州集团又是什么情况?那么大的一片矿脉,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听我提到这个,那个黑脸经理赶紧又说:“陈总,自从蒋总失联以后,我就感觉有人在坪山这边鬼鬼祟祟的!开始这些人,估计是想制造矿难陷害咱们,但无意间却发现了金属矿!有那么几天,还来了几个外国佬,就在坪山周围转悠,他们应该是带了更先进的设备,是丰州集团请来的勘探队。” “那咱们的勘探队是干嘛的?在办公室里喝茶养老的?”我其实很不愿意发火,可矿上这些人,也的确太懒散了。 那经理再次低头道:“咱们现在的三个矿都挖不完,谁也没打算再探测新矿;话说回来,放眼整个运城,谁不知道坪山是咱富龙的地盘?有几个敢在咱们嘴里夺食的?” “你好大的口气!蒋老爷子都死了,运城的格局早就变了,现在的市场已经打破了曾经的固化垄断,运城的经济也开始活跃了起来;所以将来的竞争只会更激烈、更残酷,丰州集团就是最有利的证明!人家都把刀子捅在咱们的心脏上了,你们还抱着以前的架子不放,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富龙撑不过明年。” 被我这样一说,他们倒也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且不说明年,就当前这起案子,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长长舒了口气,我继续又问:“对了,丰州集团的矿厂,到底建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黄大发才赶紧说:“就在咱们矿厂的西面,而且规模还挺大的;搞不好这片矿,在下面跟咱们家都是连着的。” 西面?我认真思考了一下,立刻又问:“那他们出货的路,是不是也要经过坪山西村?” “没错!凡是在这片区域里的矿,出去的路就只有这一条;除非他们自己把山劈开,单独修一条路出去。”黄大发立刻回道。 “那行,有这个作保,事情就好办多了。”长长舒了口气,我又简单安排了一下公司目前的任务,便解散会议,跟大家一起吃了饭。 好在之前坪山矿里,还存有不少的原料,现在的查封只是禁止开采,但并不妨碍我们把原料拉出来生产;矿上经理说,目前的原料储备,供钢厂生产两三个月还不成问题。 一切都还不是太坏,下午我又跟着众人一起,视察了钢厂的车间生产;只是刚走到半路,黄大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门口保安打来的。 黄大发一边攥着电话,一边看着我说:“陈总,门口有人要见你,保安说,还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 第1302章 应该是云家的人来了,这些大家族还真是够重视蒋晴的,或者说,重视大师傅。 一边往办公楼的方向走,我一边跟黄大发说:“让保安放行吧,我跟那个女人约好了在这里见面。”黄大发赶紧点头,一边应声让保安放行,一边跟我回了办公楼。 还是蒋晴之间工作的那间办公室,记得曾经我们俩就是在这里,解决了坪山钢厂的问题;那时她坐在办公桌前,总是对着笔记本电脑,紧跟股票形式;而我就在旁边的沙发上,琢磨着怎么对付杜老三、王老五。 虽然当时的问题很棘手,但至少我们并不害怕,一切都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姐弟间齐心协力地去克服同一个困难,如今想来倒是一件特别值得回忆的事,仿佛一切都还发生在昨天。 只是此刻,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面对这几大家族的人,不仅蒋晴,甚至就连无所不能的大师傅,都只有抱头鼠窜、不敢露面的份儿;而唯一身份还没有曝露的,就只有我自己了。 家豪摊上这种事情害怕,而我又何尝不害怕呢?家豪至少还能依靠我,可我依靠谁?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靠得住,我只能靠我自己,哪怕是拼尽全力,我也要与这几大家族周旋,我要保护我的家人;大师傅和蒋晴,都是我在这世上,至亲至爱的人,我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东躲西藏,活在阴暗的地方。 坐在蒋晴的办公桌前,一根烟刚刚抽完,走廊里就传来了脚步声;那些脚步声有些杂乱,却偏偏有个高跟鞋的声音,却显得异常轻盈,很有节奏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黄大发站在门口说:“请进吧,我们陈总就在里面。” “谢谢。”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很空灵、清脆,那感觉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啃了口冰棒,脸上又吹来了一股凉爽的清风,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下一刻,一个女人进来了,那是一双镶着水钻的尖头高跟鞋,白色的九分裤微露着细腻的脚踝,脚踝上还系了根红绳,红绳上穿着豆子般大小的金铃铛,那脚每往前迈一步,小铃铛就发出细微的声响,特别悦耳。 再往上是一件纯白色的裘皮大氅,那柔软的白色毛皮,看着就相当暖和;里面是浅粉色的羊绒衫,胸前饱满挺立,白皙的脖颈宛如天鹅。 我的目光一点点往上抬,直到看见她的脸颊时,我才愣住!第一个感觉就是白,太白嫩了!傍晚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她的脸颊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宛如一个圣洁的天使。 难怪人人都说她漂亮,这让我想到了孔烈用的那个词,“一想之美”;就是你能想到她多美,她就有多美!这种美不单单是她精致的容颜,更重要的是她周身的气质,哪怕站在那里不动,都宛如一件艺术品。 “让我好找啊,家豪说你是蒋家主事的人?”她似乎特别大方,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给人一种特别的亲和力;她白皙的手指解开大氅,然后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随后她把粉色的头绳拽下来,脖颈一甩,那乌黑的头发宛如瀑布一般,沿着肩膀倾泻而下,搔首弄姿间,数不尽的万种风情。 第1303章 我真的看愣了!不是我多情,而是出于雄性的本能,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看到这样的女人时,还能保持原有的镇定。 她抓起茶几上的水壶,那模样一点也不认生,就跟来到自己家的办公室一样,端起水壶倒了倒,里面没有水;我赶紧起身走过去,确实是有点懵了,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迈哪条腿,走了两步就顺拐了…… “口渴是吗?我这就给你泡茶。”压着心里极端的激动,我伸手要去接她手里的壶,她却微微把手一缩,眼眸很晶莹地一笑说:“不喝茶,来杯白开水吧,我喜欢清淡的。” “哦,好!”应下一声,我左右看了看,桌上有个之前蒋晴喝水的玻璃杯,七彩琉璃色的,只不过很久没用,一直倒扣在茶盘里;我赶紧拿起来,走到饮水机旁,反复清洗了几遍,又拿热水烫了烫杯口,这才接满热水,走到沙发前,给她递了过去。 “谢谢,杯子很漂亮。”她接过水杯,再次朝我一笑,那牙齿特别白皙、整齐;在我的印象里,也只有苏彩的牙齿,有这种光泽。 我拽了个凳子,慌慌张张地在她对面坐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今天真是涨了见识了,一个孔英,一个她,我总感觉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至少在我的生活认知里,还从没接触过他们这种人。 “陈默先生是吧,我叫云澜,你叫我小澜也行。”她那双晶莹的眼眸,几乎不含一丝杂质地看着我说。 “不敢不敢,你们都是‘上等人’,像我这种‘下等人’,怎么能以下犯上呢?要是叫你小澜,回头不得砍我脑袋啊?!”我似是嘲讽、似是玩笑地说。 “噗!”她抬手捂着嘴,用力把笑憋回去说:“陈先生真会开玩笑,你一定是见过封豹了吧?他那个人心理有点畸形,你可不要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我赶紧摇头,认真地说:“不不,我说的是真的,我感觉像你、还有孔英,活得就是比我这种人高端。” 她再次一笑,不过笑得很轻盈、很有分寸;那七彩的琉璃杯,被她捧在手心里,缓缓旋转着说:“在我眼里,人只分两种,一种是有能力的,一种是没能力的;陈默先生就是有能力的,值得让人尊敬的人。我在来坪山的路上,让人简单搜集了一下你的信息,等看过才发现,原来陈先生早就年少有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哎哟,这您就误会了,我是个关系户,能混到今天,全是靠亲戚朋友帮的忙。”我故意谦虚地摆了摆手,在这样的人面前,低调、掩藏实力才是最重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我早就懂了。 “还是说说您来找我的目的吧,难道也是为了蒋晴?”我故意疑惑道。 “开始是,但路上我又改了主意;我觉得陈默先生,似乎比蒋晴的事更有意思。”她瞅着我盈盈一笑,可我却浑身猛地一颤! 难道她知道我和大师傅的关系了? 第1304章 那一刻我手心都冒汗了,在这种女人面前,说话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会被对方察觉到什么;所以不管她有多漂亮、多亲和,我都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云澜小姐,您这话我该怎么理解?我怎么就比蒋晴更有意思了?”在对方没挑破之前,我绝不会先开口承认,和大师傅之间的关系。 她依旧淡淡的笑着,那笑容拿捏的极有分寸,多一分有点过,少一分有些假,一切都刚刚好,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适;“这个话题咱们先搁到一边,我现在想跟您先确认一件事。” 我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甚至用力甩了甩脑袋,不被她美丽的外表所迷惑;“您想确认什么事?” 她捧起茶杯,暖着手笑道:“蒋晴现在是安全的吧?我不需要你说出她的下落,更不会拿蒋家的产业来作要挟;我只需要知道蒋晴是否安全,封家和孔家的人能不能找到她,这就足够了。当然,如果您信得过我们云家,也可以让蒋晴来我这里,我们绝对会保证她的安全;但我明白,您肯定不会这样做。” “听您的意思,好像是在为蒋晴的安危着想?”我不是太敢看她,只得目光游离到别处问。 “算是吧,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们这三个家族,只有我们云家对蒋晴没有任何恶意。”她的声音清脆而饱满,同时还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你们找蒋晴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至少得让我先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吧?!蒋晴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不可能因为你们的三言两语,就拿她的生命开玩笑。”一边说,我随手掏出烟,又道:“之前封豹说,想抓住蒋晴,引某个人出来,这个人是谁?‘钥匙’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的疑问,云澜的表情依旧如故,脸上还是那副简单、却不乏美感的微笑说:“那个人我不方便说,但我可以告诉你,蒋晴背后的人,跟我们云家有很大的渊源,我们找到他,也是想保护他!而孔家和封家,恰恰是他的仇人,所以我才第一时间问你,你们是否能确保蒋晴的安全。” 捏着手里的烟,我刚要点火,接着又看了看眼前的美人;她一笑:“抽吧,没事。” 但我还是站起身,跑到南面的窗前,把窗户打开,这才点上烟,吹着冷风说:“你把大衣披上,别感冒了,这才刚立春,天气还是挺冷的。” 她继续一笑,把旁边的大氅翻盖在胸前说:“看不出来,你还挺绅士的嘛!” “绅士谈不上,就是怕把你冻感冒了,你们家万一打个喷嚏,再把我这种小喽啰给震死,那我不冤死了?”我弹着烟灰说。 “哟,看来你对我们家族的实力,还是蛮了解的。”她似是疑惑地笑问道。 第1305章 “不了解,但能把蒋晴吓得不敢露面,就足以证明你们不简单。”深吸了一口烟,我缓缓朝外吐着烟雾又说:“坦白讲吧,我也不知道蒋晴的下落,但根据我的猜测,她应该是不会遇到危险;所以在这点上,你大可以放心。” 听我这样说,她才轻抿红唇,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又把杯子捧在手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陈默先生,如果某天,蒋晴真的曝露了,孔家和封家找上了她,请您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以人格起誓:我们找蒋晴,只是想保护她的安危,仅此而已。” “嗯,看得出来,您是个好人。”我笑着点了点头,但鬼知道她是不是好人?! “那好,咱们再来聊聊你吧,我发现你更有意思!”她的身体微微前倾,那目光里似是带着一种欣赏的神采,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我有什么好聊的?”根据刚才的谈话,我估计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和大师傅的关系。 云澜却微微摇头,两手交叉,托着白皙的下巴说:“你应该算是白手起家吧?当年的蓝蝶债务缠人,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是你凭借一己之力,将那座工厂发展了起来,那年你应该才22岁;紧跟着你的人生,就像火箭起飞一般,连续击败了你们乳城各大龙头企业,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成绩,别说是在一个小小的乳城,就是放在我们云家,也是极为罕见的!” 我当即摇头否认道:“您就别夸我了,我说过我是个关系户,都是靠着别人的关系和帮助,才发展起来的。” “陈先生不用谦虚,据我掌握的信息,您的家庭并不好,所以您没有太大的背景;哪怕后来,您女朋友的父亲在乳城权利不小,但他似乎也没怎么帮您。饶是现在,我这样一个,自认为长相还不错的女人,用尽溢美之词夸赞您,您却一直矢口否认、保持低调,所以可想而知,你的能力和心性,绝不能从年龄上了来判断。” 她果然是个妖精啊,从运城到坪山,这才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她就能把我研究的这么透彻,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长舒一口气,我抬头望着她问:“那云澜小姐对我有什么打算?该不会只是夸夸我,就完事儿了吧?!” 她当即一笑,然后从大氅内侧的兜里,掏出一张金闪闪的名片,放到茶几上说:“我想邀请陈先生,为我们云家做事,换句话说,就是在我手底下做事;凭您的才能,窝在一个小小的乳城或者运城,简直太屈才了;你应该有一个更大的平台,而这个平台,我可以给你提供。” 听到这话,我稍稍皱了下眉,其实她的这个提议相当不错,借助云家这颗大树,或许会让我少走很多的弯路,而且从目前来看,云家和孔家,似乎存在竞争关系。 但当年大师傅家族被迫害的事,云家有没有参与?如果他们也参与了,那我岂不是认贼做父吗?思索片刻后,我保持微笑道:“如果我真进了云家,会获得怎样的地位?能进入云家的核心层,参与事务的决策吗?” 如果能够获得这么高的地位,我倒可以尝试一下!一旦云家和大师傅没有恩怨,我又在云家位高权重,倒是有能力庇佑大师傅和蒋晴的安危。 第1306章 听到我的疑问,云澜顿时就笑了起来,那声音宛如银铃,即便夹杂着嘲笑的成分,却依旧是万分悦耳。 “陈先生还真是语出惊人啊!当然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像我们这种家族内部的事,外人知之甚少;这么说吧,作为云家以外的人,能直接在我的手下做事,就已经到达顶点了!当然,你不要觉得自己屈才,听说过光能集团吧?!那就是我手下的产业。”云澜眼神灵动地看着我笑说。 “什么?光能集团是你手下的产业?这怎么可能?他们集团董事长不是叫‘黄光鸣’吗?”光能集团这些年,在新能源领域可是炙手可热的,黄光鸣在商界,那更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云澜却再次一笑,那双灵动的美眸,在我身上流转着说:“树大招风,像我们云家这种家族,一般都隐藏在幕后,不会直接露面的;如果你要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给黄光鸣打电话,你可以听一听他怎么说。” 我惊得手里的烟都掉在了窗外,当即摆手道:“算了,我信!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云澜倒是一愣,眉头微皱了几分道:“让你变成黄光鸣那样的企业家,在人前风光无限,难道这不是男人的终极追求吗?只要你有能力,凭借我手里的资源,这并不是件太难的事。” 压着心里的震撼,我这才发现孔烈搞的那个乳城帮,跟云家的势力一对比,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难怪大师傅坚决不让我们掺和这些事,人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我可能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巅峰。 诱惑的确很大,但如果进不了云家的核心层,那对我来说将毫无意义;当云家的狗,确实可以风光无限,但手里却没有任何的硬实力,尤其是和孔家叫板的实力。那我何不堂堂正正做个人呢?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哪怕沿街乞讨,至少我还自由。 对比于云家,我反倒觉得东商会更靠谱一些;孔烈那天跟我说,人家东商会内部,一切都是凭实力论英雄;虽然竞争极为激烈,但却从不埋没人才,只要实力够硬,你就可以进入核心层,可以参与最高级事务的决策。 人间正道是沧桑,想走捷径的人,势必会被某些东西所左右;只有迎着困难咬牙前行,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人,才能牢牢把控自己的人生。 “云澜小姐,谢谢您的赏识!但我陈默并不是那种,愿意在人前风光显摆的人;我现在不愁吃穿,家庭美满,还有一份自己的小事业,这就足够了!我其实没什么大志向,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转身坐回椅子上,我含蓄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陈默先生,你不是没有大志向,而是我给出的条件,并没有符合你的预期,对吗?外姓进入我们云家的核心层,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很难!首先你的能力,要得到所有人的赏识,单凭这一点就难如登天;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入赘云家,娶我们云家的女人,现在符合标准的,估计也就剩我自己了,我可是很难追的哦?” 第1307章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任何羞涩的表情,反而很大方的一笑道:“如果你愿意先来我手下,好好表现的话,或许我会给你这样一个机会;毕竟这些年,能入我眼睛的男人还没有几个,你倒是蛮特别的,实力一般,但潜力巨大,我对你倒是有一些好奇和兴趣。” 听到这话,我当即摆手说:“结婚生孩子这种事,就不劳您替我操心了,我是属于比较勤劳的那种男人,孩子早就生产出来了,而且我很爱我的爱人;您是很美,我也欣赏,但感情并不是买卖,更不是利益博弈的条件,请不要破坏它的美好,否则一辈子都很难幸福。” “哦?结婚难道不是物质的联姻、利益的结合吗?我所看到的世界,大家族也好,小家庭也罢,婚姻不都是利益的再平衡吗?爱情这种东西很短暂,只存在于不成熟的男女间,对未来美好幻想的兴奋感里;而婚姻终将是要走向物质和现实的,这难道不是事物的本质吗?”她好奇地看着我,似乎想听一听,我对她这套理论的看法。 可我已经哑口无言了,因为她说的是对的,可我又感觉哪里不对;也不能说她错,只是她这种对婚姻直白的表达方式,我有些接受不了;“云澜小姐,您不觉得把事情看得太透,反而没什么意思了吗?如果一切都要按物质来衡量的话,那人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在物质以外,我们是不是也要追寻一种精神的享受?” “或许吧,我不想强迫你接受我的观点,因为咱们看待世界的角度不一样;百年百世三更梦,万里河山一局棋,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活在其中、乐在其中;每个人掌控的规则不一样,见解自然也不尽相同,哪怕强如孔家和云家这样的家族,头顶之上亦有规则;谁是对、谁是错,谁也不敢妄言;乾坤之大,精妙到无极深处,存在即是合理,您说对吗?”她眼神明亮地看着我,浑身却散发着一股知性的美。 而我坐在她对面,整个人都愣住了!刚才的这一席话,似乎包含着很深的道理,那是只有处在社会某个层次的人,才能够悟到;对比于眼前的云澜,虽然我们年龄相仿,但我感觉自己的境界,却比人家差了太多。 见我久久无语,她顿时摇头一笑,很谦和地又说:“卖弄了,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吧,如果您真想进入云家核心,我可以给你提供这样一个机会,就算是我对自己的一次投资;万一你真的出类拔萃,进入到了核心内部,那我在家族里的话语权,也会变得更有分量,这对我来说有益无害,不是吗?” 呼……我长长舒了口气,她给的条件确实不错,也确实是一条捷径!但我却只是听到了赤果果的利益交换,没有任何一丝人情味可言!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是的! “抱歉,对比于您提出的这些,我更愿意做个稀里糊涂的普通人;活在其中、乐在其中,人生不就是难得糊涂吗?”看着她,我礼貌地笑道。 “这么说您是拒绝了?”她有些不太相信,面对这样的利益诱惑,这样的美人,似乎很难有人拒绝。 “我拒绝。”看着她,我无比认真道。 她点点头,并未太过勉强,而是坐在那里沉思片刻,继续又说:“如果你真的想进入云家核心,以此来保护蒋晴的话,我倒是还有个捷径,可以给你提供;而且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太难!” “什么捷径?”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后招。 第1308章 见我急于想知道接下来的事,她却故弄玄虚地推了推桌上的杯子,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眨说:“水有点凉了,可以帮我再接点热的吗?” “当然,您是客人嘛。”我点点头,抓起杯子把里面的水倒掉,然后又接了杯开水,推到她面前说:“可以继续了吗?要进入云家核心层,还有什么捷径可走?” 云澜将杯子握进手里,因为太烫,她微微旋转着杯壁说:“那就是彻底打败封家,拿到他们手里的那枚钥匙。” 又是钥匙?他们过来抓蒋晴,引出大师傅,也是为了这种钥匙吧?!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几大家族的人,对它这么重视?! 带着满心的疑惑,我赶紧问:“封家手里也有钥匙?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用的?”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你打败封家,拿到了这枚钥匙,进入我们云家核心层,那就不成问题!”她晶莹的美眸微微一弯,带着某种期待看着我。 “如果我猜的不错,封家跟孔家和云家,应该都是隐世的大家族吧?云澜小姐,您可真能开玩笑,就凭我陈默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去挑战你们这种大家族?您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要找人当枪使,您也得找个火力更猛的吧,就我这样的土炮,估计还没拉弦,就熄火了。”我摆着手,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这种事情要是真掺和进去,我估计自己也就是个炮灰。 可云澜却一直很平和的笑着,那明眸皓齿间,还带着淡淡的馨香;她轻轻摇头说:“曾经的封家,可以算作隐世家族吧,不过他们一直都是最弱的一支;再加上这些年,我们云家和孔家对他们的相互倾轧,封家早已没落;要论实力的话,应该也就跟……”她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应该跟你们染织界,大元集团的实力差不多;估计比大元强一点也有限。” 跟大元集团实力差不多?虽然大元在我看来,实力还是相当的强悍,可跟这些隐世家族一比,那简直就没法相提并论;我皱眉看着她问:“这不可能吧?封家再次,好歹也是跟你们一个层次的,怎么会没落成这样?” 云澜拽了拽披在身上的裘皮大氅,其实屋子里不冷,北方都有暖气的;但瞧她又喝热水,又注意保暖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女人的例假来了,再漂亮的女人,该来的也得要来。 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这种小心思,依旧高雅地仰着白皙的脖颈说:“封家人的基因,本来就不怎么好,而且他们家族人的自控能力差,尤其私生活紊乱;再加上家教不严,更没有统一的人才培养机制,所以一代不如一代;封豹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在他们家族,还算是不错的了。” 顿了一下,她继续又说:“再加上这些年,我们孔、云两家,对封家产业不断的挤压和吞并,曾经的封家,除了个虚名以外,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可饶是如此,那封家的实力,也在我的几倍甚至十倍以上,我怎么可能弄得过他们呢?深吸一口气,我再次疑问道:“既然封家这么惨,你们云家为什么不动手?对付封家这种货色,估计你们也就是打个喷嚏的事儿吧。” 第1309章 云澜微微摇头,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暖笑说:“没有那么简单,就好比两只老虎,同时看到了一只兔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所以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我们两家谁也不敢先动手,只能一步步的试探,挤压这只兔子的生存空间。” “既然封家活得这么艰难,那为什么还非抓着这把钥匙不放呢?当能力守护不了所拥有的东西时,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我继续问道。 “呵,这可是大家族的尊严问题,封家如果放弃了那把钥匙,就证明他们要彻底退出舞台了;封家曾经的风光将不再,所有的一切也不会再重来;当然,他们还心存着一丝侥幸,那就是有朝一日,待钥匙聚齐时,他们封家可以从宝库里分一杯羹;只要分到那里面的东西,他们封家就会再度走上巅峰!”云澜仰着白皙的下巴,语气稍显激动地说。 “那个宝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我当即震惊地问。 “不可说!但封家急于想抓到蒋晴,想找到遗失的那把钥匙,就是为了开启宝库,让封家翻身。”说到这里,云澜微微叹了口气,又说:“可是那帮蠢货不明白啊,宝库开启之日,就是孔家吞并我们之时!如果连云家都顶不住的时候,他封家怎么可能再翻身?” 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深吸一口气,我又问:“所以那些钥匙,对孔家最有利,而对你们云家最不利,对吗?这也是刚才,你只是想打探蒋晴的安危,并不急需找到她的原因,是吗?” 云澜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我一笑说:“没错!我希望一辈子,那个宝库都不要打开,最后遗失的那把钥匙,也不要被找到。” “我再大胆的猜测一下,这样的钥匙,你们云家和孔家,应该也各持一把对吗?而且只有集齐了这四把钥匙,宝库才能够打开是吗?”我反问地看着她,聊了这么久,我渐渐地敢与她对视了,人就是这样,再漂亮的美女,只要看习惯了,也就能渐渐接受下来了。 “陈默,你真的很聪明啊,不知不觉,你连蒙带猜,竟然从我口中,套出了这么多秘密!看来你的成功,并非是运气所致。”她虽没正面回答我,但语气上已经承认了。 只是我依旧心有疑惑,便继续问:“只要你们不掏出钥匙,即便孔家得到了那三把,他们不照样也开不了吗?” “四把钥匙的持有者,只要有三把同意开启,就必须要开启!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也没有能力改变。”云澜长叹了口气道。 “既然这样,那你们云家,为什么不把手里的钥匙毁了?毁掉它,不就彻底了结了吗?” 云澜眉头微微一皱,表情再次有了波澜,她说:“舍不得毁掉!毁了,就是千古罪人,就是对历史最大的亵渎!隐士家族存于这世间,都是有责任的,我们的责任,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第1310章 如果我要是问她,隐世家族的责任是什么,她肯定也不会痛快地告诉我;所以我直接懒得再问,便直接扯回了封家的问题上。 我说:“两只老虎不敢动这只兔子,所以你想让我扮演小狐狸的角色,将这只兔子抓走对吗?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真要是动了这只兔子,那我自己不就变成兔子了?被两只老虎天天围着,我还要不要活了?” 云澜立刻抿嘴一笑说:“情况不同!你不是封家,也没必要坚持什么;只要你击败封家,拿到钥匙,直接来我们云家投诚的话,云家就是你最大的保护伞!而钥匙交到了我们云家手中,孔家针对你还有什么意义呢?当然,如果你怀有私心,想把钥匙据为己有的话,那就另说了。”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封家对我来说,依旧是个庞然大物,我怎么能搬得倒他们呢?”看着她,我再次摸出烟,转身走到窗边点上了火。 “这个你放心,现在由于蒋晴的曝露,由于她触动了孔家的神经,孔家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我们两家此刻,都在慢慢挤压封家的生存空间,直到通过蒋晴,拿到那把‘消失的钥匙’以后,孔家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将封家吞并,拿到最后的钥匙!” 说到这里,云澜顿了一下又说:“封家此刻相当艰难,他们在市场上的生意,几乎一潭死水,所以他们现在,准备集中精力发展刚刚发现的金属矿;因为钢铁行业,是我们孔、云两家的空白,也只有在这个行业里生存,封家才不会遭受打压。尤其他们现在的资金很有限,其它行业里的资产,已经被我们套牢,卡住了脖子,压根儿就收不回来。因此你借助富龙钢铁集团的实力,在他们羸弱的时候狙击,便是最好的时机!” 紧跟着云澜又说:“尤其现在,封家的丰州集团,直接在坪山落了户,这就相当于在你们富龙的心口上,狠狠砸了颗钉子,除掉他们,不也是对你有利吗?”云澜真的是精明透了,很难想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把一切都给算明白了!她知道我肯定要对付丰州集团,所以她才借势利用我,搞到那把钥匙。 长长舒了口气,被人利用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尤其此刻,我明明知道被人利用,却还不得不做的时候,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窝囊;可实力差距摆在这儿,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我现在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说的那钥匙的事,只是后话;丰州集团不简单,单凭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他们抗衡。”我盯着她,看看能不能先捞点儿好处。 “陈默先生,你的那些小心思,就不用往我身上用了吧?!如果现在的你,连丰州集团都收拾不了,我还怎么能相信你,将来为我们云家所用?即便你进了核心层,如果没有能力,又有什么意义呢?迟早不还得被排挤掉?这一回就当是我们云家,对你的一次考验吧,我会在关键的时候,适时地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但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能力。”她抿着红唇,依旧微笑地眯着眼睛说。 “那我要是击败了丰州集团,封家就能乖乖把钥匙交出来了吗?”我再次疑惑地看向她问。 云澜浅浅一笑道:“如果封家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家族生存都是问题的时候,你觉得他们还会抱着那枚钥匙不放吗?这是个好东西,也是个惹祸的根源,当封家毫无还手之力时,他们会掏出钥匙跟你和解;当然,把钥匙扔给你,也就相当于把麻烦扔给了你,让你变成两只老虎中间的那只小白兔。” 第1311章 “好吧,看来我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给的提议了!”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时间,我朝她一笑说:“快到饭点儿了,要不去我们食堂吃个饭?我们钢厂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她缓缓站起身,望了望外面渐黑的夜幕,又把大氅披在身上说:“吃饭就不必了,咱们这次的会谈,希望你保守秘密,不要跟任何人讲起;更不要让孔家知道,你在为我们云家做事。否则的话,你会遇到很大的危险,而孔家也会趁机拉拢封家,那时我们云家会很被动。” 我点点头,刚要说两句客套话,她紧跟着又说:“哦对了,你记住一点,现在丰州集团的资金短缺,你要牢牢抓住对方的这个弱点,使劲消耗他们!最好能逼得他们举债,明白吗?一旦丰州集团扯上了债务问题,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行,咱们这也算是互帮互助吧!”掐灭手里的烟,我也从包里掏出张名片递给她说:“这是我电话,如果遇到棘手的问题,咱们及时联系。” 接过我手里的名片,她淡淡一笑,转身就要离开;我赶紧又说:“哦对了,先等一下!”说完,我把桌上的一个保温杯,也是我曾经在这里工作时用的杯子,拿水涮了涮,又灌上热水说:“既然来例假了,就一定要注意保暖,多喝点热水;这杯子是我用过的,你就拿着暖手吧。” 听了我的话,云澜本来严谨的脸庞,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杯子,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以为这么理智的女人,永远不会脸红呢!挠着头,我傻傻一笑说:“我爱人来例假时,就经常抱着杯子,而且衣服裹得特别严实,生怕被风给吹着。” 她的脸红了,脖子也红了,美眸微微转动着,又低了低下巴说:“谢谢你!”说完,她突然一抬头,又用力皱了下眉道:“陈默,我发现你很像一个人!” 我一愣,“我长得这么普通,跟别人撞脸很正常吧?!” 可她却摇头说:“不是长相,而是你的行事作风,你说话的口气,还有你察言观色的本领;太像了,越看越像,眼神更像!” “什么意思?我像谁?”那一刻,我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因为我的第二次生命,是大师傅给的,所以在后来的人生里,我几乎潜移默化的都在模仿大师傅,就连彩儿都说我和大师傅,越来越像! 难道在这最后一刻,被云澜给看穿了? 第1312章 片刻的目光相对后,云澜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可能有潜力的男人,大都气质相同吧,所以我真的是越来越看好你了!” 说完她直接转身,掂了掂手里的暖水瓶说:“那行,今天就到这里,祝你好运吧。” 我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混过去了;可面对云澜这样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小看,虽然她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在暗地里,却对我展开了深入的调查。 那晚我一直将她送到楼下,这才发现她的排场也不小;楼下等她的保镖,个个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绝对是有实战经验的高手;尤其他们腰间都鼓鼓的,应该是带了家伙。 云澜上了一辆敦实厚重的劳斯莱斯,这车应该都是专门定做的;前车更是一辆军用悍马,威势十足。 待她的车队离开以后,王博才兴冲冲跑过来说:“陈总,这女的是什么来头啊?刚才我站在门口,对着她的车看了半天,那劳斯莱斯的钢板至少有20厘米厚,别说子弹,就是手雷也炸不透吧?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坐这种车啊?” 黄大发也在旁边抽着烟说:“那辆悍马车,应该也是从国外军队里走私来的吧?那车顶上装的底座,明显是架机枪用的。咱常年做钢铁生意,我对这些军用产品还是挺了解的。” “行了,这不是你们该打听的事儿!”我摆了摆手,就冲云澜这身装备,她在云家的地位肯定也不低;但具体是什么地位,咱也不敢打听,人家更不会说。 “走吧,先去食堂吃饭,等酒足饭饱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说完,我直接带着众人去了西食堂。 钢厂的效益好了,工人们的伙食自然也提上来了,虽然吃的还是三菜一汤,但明显比之前丰盛了不少。 黄大发说,现在食堂已经不免费了,怕的就是还有些贪小便宜的工人,拎着脸盆和水桶过来打饭;蒋晴给在岗工人都办了饭卡,每月发300块钱餐补费,全都打到工人卡里;这样既解决了工人就餐问题,也杜绝了一些工人的陋习。 蒋晴管理公司的能力,我还是相当赞赏的;如果我们身边没有那些烂事,单凭蒋晴自己,只要给她充足的时间,用不到20年时间,富龙钢铁绝对能发展成一流企业;只是我们身边,总有着这样那样的麻烦,而蒋晴对待大师傅的事,又是那样操之过急。 一边吃饭,我又交代黄大发说:“老黄,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一时半会儿咱们的矿场,估计是解封不了。接下来你这样,第一个任务,就是把矿上的工人拉回钢厂,进行业务培训,让他们先在钢厂上班;第二,赶紧寻找新的金属矿货源,现在钢厂发展这么迅猛,绝不能出现停产事故。” “好,我都记下了!”黄大发认真点着头说。 吃过饭后,我又带王博回了宿舍,然后拨通彩儿的电话,给她报了个平安。 第1313章 乳城那边的公司扩建,在彩儿的操办下,一切按部就班,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问题;冯总也在西北那边,跟东辉和凌纺,签订了市场转让协议,所有的计划,都在陆陆续续地进行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左思右想,一个庞大的计划,又缓缓在我脑海里构建了起来;这个计划是针对几大家族的,既然钥匙对他们那么重要,一旦这东西落到了我手里,我哪儿能那么轻易就交出来?云澜想利用我,她未免也太小看我陈默了!即便我陈默要当兔子,那也是只狡猾的兔子。 第二天清晨起床,我先给老猛打了电话,接着又让王博开车,带我去了坪山西村。 如今的坪山西村,早不是曾经那个石墙土屋,跟鬼村一样贫瘠的地方了;宽阔的马路开道,楼房建设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沿街两旁还有人干起了小生意,超市、服装店、小饭馆等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甚至比坪山镇还要繁华。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地方领导,期盼着大企业入驻的原因;一个大公司的到来,绝对能带动一方经济。 我是在西村大队部见到的老猛,还有巴图、巴勒他们;一一熊抱过后,老猛才介绍说,他和巴图、巴勒几个有文化的兄弟,已经不在钢厂上班了,而是挪到村大队这里,主抓坪山西村的建设和治安。 “行啊,现在都当上领导了!”我打趣地跟他们进了办公室聊道。 “毕竟人一多,事儿就多;这家常理短、方方面面的,都得有人来管理。”老猛憨厚地挠着头道。 接着我给大伙发了烟,寒暄了好半天之后,老猛才突然开口道:“对了默儿,丰州集团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我点点头,他继续又说:“他们在咱的地盘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以你的性子,能一直忍着?尤其这几天,他们采购了大批的挖矿机器,一水的德国新设备,每天都从咱们西村穿过,往西面的山上送;看得出来,他们这是要大干一场,保不齐会对咱们有威胁。” 我抽着烟淡淡一笑道:“这还真是财大气粗啊!直接进口德国设备,而且是全新的,外行就是个外行!”其实像采矿这种行业,完全可以用二手机器,毕竟价格便宜,两三折基本就能拿下,还不耽误使用;懂行的人基本都会在这方面,节约很大的成本。 想了一下,我继续又问:“他们一共买了多少套设备?” 老猛深吸了一口烟说:“具体数量不清楚,但采购量相当庞大,已经运了好几天了,估计往后的几天还要继续运!他们的矿脉很大,估计是想全面开花;毕竟这周边的市场,对钢材的需求量特别大。” “找个高的地方,带我去看看他们的矿脉到底有多丰厚吧。”说完,我就起身往外走。 紧跟着老猛他们,带我来到一座小高层居民楼的楼顶,指着西面的群山说:“西面这些方位都是,山后面也有,而且他们还从两座山的峡谷中间,凿开了一条山路,估计是方便山后的原料往外运;单是修这条路,估计就得花费不少钱。” 我用力点了点头,之前云澜跟我说,目前封家的资金短缺,看来我对她口中的这个“资金短缺”,可能在理解上有误区;大家族眼里的“资金”,跟我眼里的资金,估计不是同一个数字吧。 不过就冲封家这种,干实业的外行举动来看,我手里还是有些胜算的!有钱你们就使劲花吧,但货能不能运出去,最终还是要看我陈默的脸色。 第1314章 其实做生意,尤其是干实业,最忌讳的就是冒进;精明的人总会先从小企业做起,一步步摸索市场和经验,以及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和风险,然后再逐步扩建。 可明显的,封家这些人眼高过顶,他们那所谓的“家族尊严”,并不允许他们从小企业干起,这样会让他们很丢面子;而且由于孔家和云家,对他们其它产业的挤压,封家必须得迅速找到一个替代产业,把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因此远处的西山那边,单是我能看到的矿场,就建了不下7个,山后的还没算。 这么做的结果,如果一切顺风顺水,再加上目前良好的市场形式,他们自然能狠赚一笔、全面开花,再加上企业规模的庞大和实力的雄厚,一年内挤垮富龙集团也不在话下。 可做生意哪有顺风顺水的?首先你在我陈默头顶上动刀子,我就不能让你好过;再者你们制造矿难,害死我们矿上无辜的工人,这笔血仇我更要跟你们算! 长舒一口气,我看着旁边的老猛说:“先由着他们吧,估计光组装调式这些机器,再加上招工,他们没有两个月也下不来;有钱就让他们使劲花,总有他们花干净的那一天。” 说完我就带着众人下了楼,目前我要做的就是等,先管好自己公司的事,再伺机寻找对方的破绽。 时间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了,中间我回了趟乳城,看望了一下彩儿和家人;小陈曦又长高了不少,这孩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那两条小腿跑起来,他妈妈都快追不上了。 蓝蝶厂区的扩建工作也非常顺利,龙矿那边的第一批omg机器生产线,也在一期的新厂区里安装完成了,而且何棠姐还亲自来了一趟,第一是检查安装人员的工作情况,二来就是见见我们。我这次回乳城,也是因为何棠姐过来,刚好团聚一下。 那时已经到了四月天,也是乳城气候最舒服的时候;傍晚时分,微风拂面,远处的江两岸,是大片大片的绿柳;江水里微波荡漾,映衬着美丽的霞光。 老冯出主意在我家大阳台上,搞了个烧烤炉子;冰镇的啤酒摆满了桌,宋吉跟个神棍似的,拿着蒲扇烤肉,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就是不知味道怎么样。 苏彩就拉着张晶和小欣,坐在桌前陪何棠姐聊天说话,一帮女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虽然我觉得当初,云澜说的那套上层社会的规则和理论很有道理,但我并不会认同;反倒觉得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漂亮的老婆,可爱的儿子,身边的朋友大都有了伴,一起幸福地弄个烧烤、喝个啤酒,这不比那些在人前风光、人后像狗一样的傀儡,幸福多了吗? 人活一世究竟在追求什么,这似乎是一个永恒的哲学问题;我给不了别人答案,但我能给自己答案,家人团聚、幸福平安,至少这是我的追求,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做那种人上人。 清爽的微风吹来,大家的杯子里都灌满了啤酒,何棠姐乐得嘴巴都闭不上了:“你们这群北方佬也太热情了,搞得我都不想走了!你看看着大桌子,大杯啤酒,大块烤肉,还有你们这帮热情的姐妹;让我说什么好呢?人情味简直太浓了!” 第1315章 其实何棠从小到大的经历我都清楚,家教很严,何伯伯又是那种望子成龙的人,所以她得到的关爱很少,接触到的人情味自然也很淡薄。 彩儿露着白皙的牙齿,笑眯眯地就说:“这还叫热闹啊?记得我小时候,大冬天里,我们厂里隔三差五的杀猪,然后我妈就让厨师,在厂里的空地上用大锅炖肉,好几大锅的猪肉白菜炖粉条,整个厂里都飘香四溢;然后大家就端着碗,抓着热乎乎的大馒头,蹲在空地上啃,那才叫热闹呢!几个德国来的技术员叔叔,临回国的时候都哭了,说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饭了,他们会永远怀念蓝蝶,怀念这里的老乡;你不知道当时的场面,简直太感人了。” 苏彩一敞开话匣,这帮娘们儿那更是聊起来没完了,每个人都诉说着自己,曾经不为人知的故事,有开心的、幸福的,也有苦涩的、艰难的;情到深处,一帮女人也是喝多了,竟然都抹起了眼泪。 所以我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完美的;原生家庭也好,曾遭遇的不公与挫折也罢,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的人,皆是痛苦的;倒不如笑着面对现在,信心十足地迎接未来,总有一天会好起来,总有我们想要的生活,在等着我们。 不知聊了多久,何棠姐这才把话题引向我:“摊上你这么个愣头青的弟弟,我也是上辈子造孽了!” 我一愣,当即委屈道:“姐,我又怎么你了?” 她摆着手说:“还不是你给凌纺和东辉开了口子?优先供给他们机器?这下倒好,我们南方的客户不愿意了,直接堵到了我爸爸家里,可厂子的产能就那么多,当时可是把我给愁坏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脸红了起来;这事儿确实怨我,只考虑到了自己这边的计划,却没把龙矿集团的产能给考虑进去;“对不起啊何棠姐,这事儿我确实有些欠考虑,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办?!老爷子及时发动了所有关系,把机器的零部件外包生产!现在全国各地,但凡能数得上号的钢铁加工企业,都在赶工为咱们的机器生产零件呢!”何棠直接白了我一眼说。 “那机器的技术和图纸,不会泄露吧?”我赶紧又问。 何棠这才把白眼儿翻下来,噘着嘴说:“放心吧,核心技术、电器元件,以及耗材部件,全是由龙矿自己生产;饶是这样,我们都顾不了来,老爷子甚至亲自出面带队,扩建厂区呢!” 我点了点头,何棠接着又说:“这下可肥了那些钢铁制造商了,咱们的omg机器目前供不应求,他们跟着喝汤估计都能撑死!” 听完这话,我再次闷了口气啤酒,这就是技术革新的力量啊!只要你有最先新的技术,整个市场都会围着你转,那赚钱就更不在话下了;如果当年,我真拿了龙矿那50%的股权,堂堂正正的干上董事长,也不至于这么艰难地发展染织行业。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如果我拿了股份,现在还能跟何棠这么亲吗?对比于金钱,我觉得亲情于我来说更重要;而且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何棠今天的一席话,后来竟帮了我大忙! 第1316章 酒过三巡,夜幕笼罩了天空,但挥之不去的还是我们此刻的团聚,彼此写在脸上的幸福安逸。 那时我就想啊,如果大师傅和蒋晴也在,那该有多好啊!还是不够完美,总有些麻烦没有解决,而我陈默的家人,一个都不能少;终有一天,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将他们都聚起来。 后来老冯也是喝了不少,搂着我肩膀就说:“陈总,你跟孔烈搞的那个计划,到底靠不靠谱啊?现在的凌纺和东辉,正在全力挤压大元的市场;而大元却把资金,不停地朝咱蓝蝶里注资,在市场上都没有组织过一次像样的反抗。这回孔烈都有点慌了,动不动就让马耀辉来厂里,问我你还有什么安排,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我笑着掏出烟,给他递了一根说:“告诉马耀辉,一切按部就班就好,只要大元不出事,今天失去的,我陈默将来一定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说完我又看向宋吉,拿打火机给他点上火问:“大元的技术你都拿到了吗?” 宋吉捏着烟,深吸了一口说:“早就拿到了!不得不说,虽然他们的染色技术比咱们差点儿,但织布技术那可真是一流,就连我曾经改进的飞纱,都自愧不如。” “那就取长补短,把两项技术结合起来,这样咱们的产品,质量又好、价格又优惠,将来才能在市场上独占鳌头!”我搂着他肩膀道。 “正在改进呢,尤其是在新的omg生产线上改进,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不出三个月,一定能出成果。”宋吉捏着拳头,自信十足地跟我保证说。 “时间有的是,只要赶在明年开春之前,把这项技术落实到生产当中就行!”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无比温暖;身边有这样一群值得信任,而且在事业上又有共同追求的兄弟,我还奢望什么呢? 那天聚餐完以后,我本打算在乳城,再多呆两天,好好陪陪彩儿和孩子,可老黄的一个电话,却打乱了我的计划。 当时刚吃过早饭,苏彩想带着我去商场,买几件春季穿的衣服,只是还没出门,黄大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总,出事了!丰州集团那帮人不老实,开始在咱们厂里挖人了,而且开价很高,把招人的摊子,都支在咱们厂子门口了。”黄大发着急忙慌道。 “他们有病吧?!劳动市场上那么多人他们不招,这不是故意找茬吗?”我当时就来气了。 “他们就是故意找茬,还有个叫‘封豹’的大胡子,这两天就跟个蒋门神似的,支了个躺椅靠在咱们厂区门口,那快活的简直不得了!昨天咱们厂的保安过去劝离,还差点跟对方打起来;人家警察也不爱管这事儿,说外面的马路又不是咱们厂的,还说咱们厂矫情。”黄大发气得喘息道。 “行,我马上就回去,你先安抚好厂里工人的情绪,一切等我到了再说。”我皱眉道。 “那您可得快点儿,厂里的老员工还好,新员工早就痒痒了,而且对方开出的工资不低,我都快压不住了。” “行,我知道了!下午4点之前,我一定准时赶到;届时你组织全厂工人开个大会,我有话要跟他们说。”说到这里,我气得就把电话挂了。 第1317章 见我通完电话,彩儿拎着包,一边换鞋一边问我:“怎么了这是?运城那边遇到麻烦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说:“姐,今天不能陪你逛街了,我必须得马上往运城赶;春天的衣服,我在坪山那边买两件就行了,真是对不起啊!” “没事,公司里的事情更重要!你先去忙吧,记得随时电话联系。”虽然我从彩儿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失落和不舍,但她依旧是那么善解人意,临走前还在我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出门开车,我先去接了王博,接着我们又飞速赶往了坪山。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多了,黄大发说的一点都没错,丰州集团的人确实猖狂,招人的摊子支了好几个,还有一些穿着坪山钢厂制服的员工,围在摊位前问东问西;估计这人,心里早就痒痒了。 我们的车还没到厂区门口,突然就被人给拦住了,这些人应该一直在找我的车,今天算是被他们给遇上了。 “陈总,怎么办?要停车吗?”王博赶紧减速问我。 “不停车还能撞过去吗?停下吧。”摆了摆手,我已经看到那个封豹,摇着大蒲扇,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车子停稳后,我拉开门下了车,那个封豹顿时趾高气扬地看向了我,三角眼里全是满满的得意说:“呵,咱们又见面了啊!陈总是吧,之前我给你的提议,还没有考虑清楚?你们的坪山矿,就打算这么一直被封下去?” 我手插在兜里,笑看着他说:“我们公司怎么样,还用不上您操心;倒是你这个贵族,弄个摇椅躺在路边,跟个要饭的似的,这不是跌你们封家的身份吗?” “大爷的,我要是能把你约出来,还用得着在门口堵你吗?藏头露尾的狗东西,别怪我没警告你,跟我们封家作对,我会让你们公司,死得很难看!”他三角眼一瞪,倒是个爆裂的脾气。 “我只是回了趟老家,并没有藏头露尾;既然今天碰上了,那就说说吧,您公然在我们厂子门口挖墙脚,这说不过去吧?!”我眯眼瞅着他,封家人做事太下三滥,难怪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他们比孔、云两家,差了不止十截。 “呵,什么叫‘挖墙脚’?我们丰州集团有钱,开得工资高,来我们厂里上班,那是大势所趋!就凭你们这个老鼠屎一般的厂子,也敢跟我们叫嚣?想留住工人也可以,把蒋晴交出来,我可以放蒋家一条生路!否则的话,矿厂被封,你们的钢厂也被抽空,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蒋家还能怎么活下去?!”他摇着大蒲扇,火药味十足地嚷嚷道。 “封豹,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我再次眯着眼问。 “绝?你们这种下等人,不一直活在绝路上吗?还是那句话,我不会伤害蒋晴,但要是她还不露面的话,我会让你们蒋家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 “行!那咱就过过招吧,如果你真能把我逼上绝路,说不准蒋晴就会现身。”说完,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转身又回到了车里。 丰州集团,这个钉子我是碰定了!而且我会小刀割肉,让你们在不知不觉中,轰然倒塌! 第1318章 封豹明显没想到我能这么硬气,毕竟他断了我们的矿,又要挖我们的人,换做一般的公司,面对这样的绝路,恐怕早就妥协了。 车子从他面前经过时,他倒是没再阻拦,而是冷冷地朝我这边瞪了一眼说:“下三滥的东西,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跟我们封家硬碰硬,找死的下等人!” 王博开着车,脸色气得铁青道:“陈总,他算个什么东西?!一口一个‘下等人’,我真想开车把他给撞出去!” 我摆摆手说:“不要跟这种心理变态一般见识,而且用暴力解决问题,是最愚蠢的方法;先忍忍吧,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低头认错。” 车子开进厂区以后,我先给黄大发打了电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办公楼跑了出来,着急迎上我说:“陈总啊,事情不太妙,现在工人的情绪相当不稳定,丰州那边普通工人的工资,都开到了月薪7000,接近咱们的两倍啊!” “别慌!你先回答我,到底是哪些工人的情绪不稳定,现在公司的生产又是什么情况?”一边往办公楼里走,我一边问道。 “矿上来的那批员工,还有去年厂区扩建,新招来的那些员工,情绪是最躁动的;毕竟新员工对公司没有感情,矿上的人还是喜欢挖矿,刚好丰州集团招的就是矿工。”黄大发赶紧回道。 “那坪山本地的员工呢?还有我从牧区叫来的那些兄弟呢?”我继续又问。 黄大发赶紧回道:“牧区的兄弟都是冲着你,这些也是最讲义气、情绪最稳定的;要不是有他们在厂里撑着,估计车间的活儿早就乱套了!坪山本地的员工倒是还好,毕竟他们对钢厂最有感情,而且厂里陆续分了房子,有些心思摇摆的,但并不多;再加上有杜老三压着,倒也没怎么太闹腾。” 我顿时抿嘴一笑说:“老三这人还行啊,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顶事儿的。” 黄大发也跟着焦急笑了下说:“这多亏了我们蒋总,去年她儿媳妇流产,说是不能再生了;是蒋总花大钱,从外面请了专家,给她儿媳妇治好了病,现在怀上了,还做了彩超,是个儿子。现在的杜老三,是打心底里感激蒋总!” 我点点头,蒋晴这招收买人心,做得还真是高明啊!当然,这也不乏她有颗善良的心,毕竟当年要不是我们利用房子,挑起杜老三和王老五的矛盾,杜老三的儿媳妇,也不至于流产。 一边往楼上走,我想了一下又问:“哦对了老黄,听说磷元素能破坏钢材结构对吧?” 黄大发一愣,十分不解地看着我问:“是,磷元素会降低钢材的韧性,您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我点头一笑,接着又问:“哦对了,员工大会你都组织好了吗?”看了看腕上的表,当时已经4点5分了。 “早安排好了,但因为会议室大厅空间有限,再加上车间还得生产,我只召集了班长以上的人,过来开的会。”黄大发一边往会议厅的方向走,一边朝我说。 第1319章 “行,办事效率不错。”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又快走两步,直接推开了会议厅的门。 嚯!尽管只是班长级以上的人,这会议大厅里也快坐满了;没想到才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坪山钢厂的规模,竟然壮大了这么多。 当时还有几个经理,正坐在台上苦口婆心,给下面的人做着思想工作;我觉得这种方法很愚蠢,想走的你永远都留不住,再说大家都是冲着挣钱来的,人家也不欠公司什么,所以我们凭什么限制人家的自由? 见我过来,几个部门经理纷纷站起了身;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我就抓起了旁边的话筒,转身看向了下面乌压压的人群。 遥想当年,我高中毕业时在大会上发言,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吓得差点晕过去,三个字都念不成一句话,还因为说错了话,被校长一把推到了地上。 然而时过境迁,我早已不再害怕;人总是要成长的,潜移默化、沉淀自信,随着时间的抚慰,一切就都改变了。 手持话筒,我对着台下一笑,几个牧区比较熟的兄弟,还朝我一个劲儿招手。 我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家出来打工赚钱也不容易,公司没有任何权利,限制大家的人身自由。”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爆发出一片惊讶之声!而台上几个经理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丰州集团出价7000一个月,真的是大手笔啊!单论实力,咱们坪山钢厂确实比不过人家,所以我决定,除坪山镇籍的员工以外,其他人都到丰州集团赚钱去吧。”长舒一口气,我故作潇洒地说。 “陈总,这可使不得啊!真要是这么干了,那咱坪山钢厂该怎么办啊?”黄大发当时都吓傻了,直接从台后窜出来,揪着我胳膊慌张道。 “陈总,您也太小瞧我们牧区的兄弟了,我们就是冲着你,才来的这里;又怎么会为了那几千块钱,抛弃情谊于不顾?谁爱走谁走,反正牧区兄弟一条心,永远都跟着您混!”说话这人,是老猛的一个手下,以前我们还经常见面。 “哎哟,充什么大头蒜呢?大领导都发话撵人了,你们这么搞,让我们这些人怎么下台?”这人应该是新员工,自然巴不得投奔丰州集团。 “你特么再说一句?有奶便是娘的东西,厂里对你们哪点不好?那么干净的宿舍,还给大家发餐补费,从没亏待过你们吧?!这么好的单位,你们打着灯笼也难找!”牧区那兄弟,直接都开骂了;他这一嚷嚷,所有牧区的兄弟都站了起来,倒是把那些新人吓得不轻。 我再次长舒了口气说:“都给我安静!这是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违背!行了,除坪山镇籍的工人以外,大家都赶紧下去安排吧;一个月最少7000,都赶上白领的收入了,这钱要是不赚,你们真是傻子!” 说完,那些新人瞬间开始离场,牧区的兄弟犹犹豫豫,最后看到我不容置疑的眼神,也暂时退了出去。 可我一点都不慌,慌得应该是丰州集团,他们这么一搞,倒是全都落进了我的计划里;用不了多久,我就该收网了,届时我会让封家知道,我这个下等人,也可以逆天改命! 第1320章 紧跟着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坪山镇籍的员工,不少人看着其他员工离开,都去挣高工资,也是眼馋的不行;但有杜老三坐在头排压着,他们倒是不怎么敢挑事儿。 “眼馋啊?”攥着话筒,我朝他们一笑说:“差不多就行了,好歹在座的各位,很多都分了房子,没分的也快了,公司不正在筹建吗?我看到你们蒋总的办公桌上,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要让坪山所有员工住上楼房、过好日子’,摊上这样的老板,你们就偷着乐吧!” 坐在头排的杜老三尴尬一笑说:“陈总,您就放心好了,牧区的兄弟讲义气,我们坪山人也不是孬种!要论对厂里的感情,我们坪山人那是最深的;别说7000,就是开一万,我们也不会离开自己的铁饭碗!” 他这一发话,众人的心倒是稳定了不少;有时候真的不能小看杜老三,他在坪山工人心目中的地位,那比我和蒋晴还要高,而且高很多。 我点头一笑,又看向众人说:“想挣钱是吧,而且还想挣丰州集团的大钱。可以,我给你们机会,而且不用出力,就挣得比刚才那些人还多。” “陈总,您就别拿我们坪山的兄弟开涮了,我杜老三说话一言九鼎,说让大家留在厂里,就一定能做到!要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坏我们坪山人的规矩,我就让他在坪山,没有立足的地方。”杜老三直接站起身,朝着众人威胁道。 “老三,别吓唬兄弟们!我说的是真的,保准让在坐的各位赚大钱。”我看着杜老三,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又说:“丰州集团肯定要在坪山建钢材厂,而且本着就近原则,也一定会建在咱们所处的这个盆地里!” 过了镇上两座大山的隘口,再往前的地形,就是四面环山的盆地;而盆地里的这些地皮,可都是坪山人的!我们厂里的这些坪山员工,几乎各村的都有,这就是我让丰州集团大出血的依仗! 坪山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匪气很重,但异常团结;这里很注重宗亲关系,基本谁要是有个事儿,全村人都能牢牢抱在一起;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当初收拾杜老三和王老五,也不用费那么大力气。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说:“既然丰州集团要建厂,而且看他们的架势,建的厂子一定小不了,占地几百亩肯定是有!所以当他们要去你们村征地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被对方的小恩小惠给笼络了!你们要拿出当年,在咱们钢厂耍混的架势,让对方出大价钱买你们的地皮,都听明白了吗?” 杜老三眼神一亮,作为员工的头领,他对金钱的嗅觉,那可比一般人灵敏多了;“陈总,那我们一亩地,要多少钱合适?” “现在你们一亩地的价格是多少?”我问。 “前几年县里领导出面收购的时候,是9万一亩。”杜老三如实答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有些心酸,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买断价才9万块钱,这多少是有些低了。当然,农用地皮的价格,目前也就是这个数。 深深吸了口气,我又说:“那你们就照着90万一亩地,管丰州集团要!” 第1321章 杜老三噗嗤一笑:“陈总,咱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什么地皮能值这个价钱?”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咱们虽然要这么多,但对方能给多少,还需要后续协商!但你们听好,50万是最低价,绝不能再低于这个数字!虽然大家现在,都不指着种地赚钱了,但土地永远都是你们赖以生存的根本;要想买断,就不能低于这个数字!” 我一字一句地给他们交代着,按照建筑用地的标准,这价钱确实高了一些;但谁让丰州集团财大气粗呢?再加上他们急于发展钢铁产业,我觉得50万,还能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行,我们干了!谁特娘的还放着钱不赚?再说有陈总给咱们当军师,我觉得这事儿靠谱!”杜老三第一个就发话了,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响应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的黄大发,赶紧插嘴小声问我:“陈总,这厂里的工人,一下子少了一半多,接下来的生产……” 我想了一下问:“新的原料供应商,你找好了吗?” 黄大发顿时挠头说:“还…还没呢,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周围的大原料商,就跟商议好了似的,一直躲着不见我。” “两个月都没办成的事,你觉得还会有戏吗?留那么多工人在厂里,等咱们的储备原料用干净后,让工人们吃闲饭?还是给他们放假,让他们当无业游民?” 黄大发被我问的哑口无言,我继续说:“马上缩减生产,暂时也不用三班倒了,让工人们上个白班就行。照这样下去,咱们的原料再维持几个月,应该还不成问题。” 说完,我直接出了会议厅,这张大网算是撒下去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时机成熟,给丰州集团来个重创! 回到办公室以后,我刚点上烟,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厂区外面,排队去丰州集团报名的那些人了。我不怪他们,真的不怪,大家出来闯生活都不容易,他们能多赚一些,我也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只是一根烟还没抽完,老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默儿,你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连咱自家的兄弟都开除了?现在一帮人都堵到了大队,不少兄弟还问我,是不是他们表现的不够好,被你给嫌弃了?!” “没有,兄弟们表现的特别好,我陈默是发自肺腑的感激!猛哥,跟兄弟们说一声,我陈默永远都不会抛弃兄弟,这回让他们到丰州集团上班,我是另有安排!你就让兄弟们,先挣着丰州集团的钱,什么也不用多想;将来我还得指望他们,替我办一件大事呢!”抿着嘴,我愧疚万分地说。 “好,那我现在,就让他们去丰州集团那里报名?”老猛依旧有些犹豫道。 “马上去,都去!用不了多久,我就让那帮使阴耍诈、断我原料的混蛋,付出代价!”咬着牙,我努力压着愤怒说。 第1322章 时间一晃,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而我自始至终都觉得丰州集团在玩儿火,一个外行进入钢铁行业,上来就这么大规模的开采,大规模的招人,在对市场没有相应把控力的前提下,如此的冒进,无异于在找死。 可同样的,丰州集团如此疯狂的行动,再加上对我们富龙钢铁,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也致使我们我们公司的钢铁大规模减产,没有原料来源的钢厂,无异于在等死。 “陈总,一定是那个丰州集团使的坏,周边的钢铁原料大亨,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不给咱们富龙供给原料,这不摆明了是想断咱们的后路吗?”办公室里,黄大发惆怅地吸着烟,前两天他又跑了一趟关系,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见我坐在办公桌前沉默不语,他继续又说:“陈总,您倒是说句话啊?现在的形式不容乐观,因为减产,钢锭和铝锭产品供给不足,咱们富龙之前的客户,已经开始不满了!人家说再给咱们两个月时间,如果产量还提不上来,人家可能就放弃跟咱们合作了。” 旁边的另一个经理,也跟着插话说:“黄总说的没错,肯定就是丰州集团所为!他们现在大肆地开采原料,而且最近这些日子,又在坪山周围考察地皮;等他们的厂子一建起来,肯定会第一时间从咱们手里抢走客户!陈总啊,真到了那时候,咱们没原料、没产品,现在工人也被抢走了大半,要是客户市场也被抢走,那富龙集团可就彻底完蛋了!” 我没想到这才仅仅过了一周,形势就发生了这样的突变;难道是我真的低估了封家的实力?他们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饭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封家到底还是个隐世家族,即便没落到被人瞧不起的地步,可它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远了不说,能让周边的诸多原料商,给我们钢厂断货,这就足以证明,封家的余威犹在! “先别着急,客户那边,不是说还能再等两个多月吗?而且丰州集团的厂区还没有建起来,他们暂时还抢夺不了咱们的市场;说不准还没到他们出货,丰州的资金链就断裂了!”从烟盒里掏出烟,我面色凝重地吸了一口;遇事千万不能慌,尤其他们把摊子铺得这么大,资金链要是一断裂,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整个企业都将面临瘫痪! 还有就是之前,云澜跟我提过,只要让丰州集团扯上债务,我们就好对付他们;所以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拼命地让丰州集团砸钱,砸到他们举债为止;真到了那时候,云澜应该有办法帮我对付他。 尽管公司高层一片担忧,但只要我还沉得住气,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转眼又是两天过去,那天中午吃饭时,杜老三端着餐盘,来食堂二楼找到了我。 “哟,赶紧坐下来一起吃。”见他过来,我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说。 “陈总,丰州集团的人开始行动了!昨天下午,他们分别找了刘家村、郑庄和头前村的村民代表谈了话,就是为了征地的事!”杜老三在我旁边坐下来,压低声音说:“丰州就是财大气粗,都没跟村民代表绕弯子,上来就按照建筑用地的价格收购,每亩25万!” 听到这个价格,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要是换做往常,村民们听到这个价格,那肯定都抢着卖地!一亩25万啊,再加上坪山大多数村民,都不指着种地维持生计,这种飞来的横财,岂有不赚之礼? 第1323章 深吸一口气,我压着紧张问:“那村民们是什么想法?” 杜老三趴在我耳边又说:“幸亏您之前给大家开了会,要不然这地皮能让村民给卖疯了!好在一切都还在掌控当中,您可不要低估了我们的团结能力,昨天大伙都一口咬死了,就是90万,少一分都不卖!” 我点点头,其实90万一亩,那纯粹是扯淡;要是运城市里的住宅用地,90万一亩还差不多,像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25万的建筑用地价格,已经相当良心了! 长长舒了口气,我看向杜老三说:“记住了,丰州集团绝对还会继续谈,坚守住50万的底价,这笔买卖对方一定能够接受。” “明白,都交代下去了,保准不会出意外!”杜老三眼神狡黠地眨了眨,随即低头吃起了饭。 可我却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丰州集团一下就联系了三个村的代表谈话,这就证明他们的征地,不下几百亩!这是要狂干一场啊,他们是真的疯了,还是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就是脑子再残的人,也应该预估市场风险吧?! 这么大的企业建立起来,那产能绝不是目前,我们富龙手里的市场,能够吞下的;或许他们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富龙放在眼里?而是在谋划全国的市场? 不过从那天起,一场丰州与当地村民的土地价格之争,就轰轰烈烈的掀起来了!但我不得不佩服丰州集团的手腕,他们一边跟村民谈,一边悄悄就把厂区给规划起来了;甚至在村民不知情的前提下,就开始对农田开挖,打起了地基。 因为这事儿,还爆发了两场冲突,都是三个村的村民,跟丰州集团的保卫处闹起来的;好在这事儿没出什么人命,但却招来了上级领导的重视,甚至直接找上了我。 “陈总啊,差不多就行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拐弯抹角,这事儿肯定就是你在背后撺掇的。”这个领导我还认识,曾经坪山西村地皮的收购,还是他帮了我大忙。 “领导,您这可冤枉我了!我就是个做买卖的,村民手里的地,跟我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该装还得装一下。 “看你那样吧,要不是看你老丈人的面子,我才懒得掺和你们这点破事儿!现在丰州集团找上了我们,人家又是大企业,我们也不好出面得罪,你今天就给我交个实底儿,到底多少钱能卖?!陈默,别让我们夹在中间为难,县里还指着你们两家,拉动地方gdp呢,等这事儿妥善处理以后,由我出面,让你们两家企业握手言和,大家都本本分分做生意,不准再给我惹事儿!” 第1324章 这事儿领导掺和进来,瞬间就变得不好办了!对比我岳父的关系,人家更在意的是当地的gdp增长,尤其彩儿的爸爸,现在已经不是体制内的人了,人家能给这个面子,已经不错了。 长舒一口气,我给他递了支烟问:“丰州集团最高能出到多少?” 领导斩钉截铁道:“43万一亩,这是他们的极限。”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那就45万吧,这个价格丰州集团要是还不能接受,那我也无能力为。”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我们也马上约谈丰州那边的人;处理完这事儿之后,咱们再抽个时间吃顿饭,做生意就有个做生意的样儿,我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当地企业内耗!”说完,他直接站起了身。 我也跟着站起来说:“领导,吃饭就不必了,我愿意跟人家握手言和,人家也未必能瞧得上我;受那个羞辱干什么?今天让这个价,我也是看了您的面子,跟丰州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又微微点了点头;估计领导也烦封家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可谁让人家有实力呢?这么大的企业落户到坪山,说句不好听的,领导也得看人家脸色。有些话虽然大家都不明说,但社会现实就是这样。 送走领导以后,我就把杜老三叫来,跟他说了降价的事;45万一亩,其实已经超出了很多村民的预期,他们自然也乐意执行。 再后来的日子,丰州集团更是如鱼得水了,庞大的工厂开始筹建,整个环山盆地里,瞬间掀起了一股建设热潮;站在钢厂的楼顶,我放眼远眺,这丰州钢厂的规模,至少是我们富龙的五倍不止!真要是让这种企业发展起来,就是对方不断我们原料,我们估计富龙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总啊,这都火烧眉毛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吧?!”黄大发站在我旁边,急得汗流浃背道。 我依旧强装镇定,眯眼看着远处说:“黄总,咱们还有一招没用呢,你着什么急?” “还能有什么招啊?都到这会儿了,该用的赶紧拿出来用吧!”他急得都跺起了脚。 “他们出货的路,不还在咱们手里握着吗?只要咱们牢牢把控住坪山西村,这条交通要道,那丰州集团就不得不向咱们低头;真到了那时候,才是咱们跟对方谈利益的时刻;所以一切都还不是太坏,咱们手里有的是筹码。”点上烟,我顶着压力说。 “那咱们还不赶紧把路堵起来?早知道这样,当初他们运机器的时候,就不该让他们往里进!现在倒好,人家厂房都要建起来了。”黄大发手扶栏杆,在旁边嘟囔道。 我只是摇头一笑,当初要是把路堵上,还怎么让丰州集团投资?他们不把钱投进去,我又怎能让他们举债,甚至上套儿?转过头,我朝他一笑说:“原料的事不急,等丰州集团的第一批钢锭出来的时候,就是咱们堵路的时候!产品运不出去,他们投了这么多钱,不得气死吗?届时咱们矿上的那个案子就能解决,坪山矿也能恢复开采,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明白了吗?” 第1325章 “矿上的那起案件,真的是丰州集团干的?”黄大发当即愣道。 “除了他们,还会有别人吗?而且杀人凶手,就藏在他们丰州集团里。”我再次深吸着烟道。 “明白了,原来您是这样打算的!不过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公司目前的原料,只够生产到8月初的;如果过了这个时间,还找不到新原料的话,那咱们的市场可就彻底垮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依旧有些担忧道。 我又指了指远处说:“按照丰州集团的厂区规划建设,他们在7月中旬,就能完成一期的厂房建设;到了那时候,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投入生产,拉着产品走咱们坪山西村。所以咱们跟他们谈判的时间,也在7月中旬,等不到8月初,咱们的矿就会解封;待那时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那天过后,仿佛一切又都回归到了平静;封豹也没有再来找茬,更没再耀武扬威,整个丰州集团,仿佛都低调了不少。 在这中间,我又回了趟乳城,这次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一些,主要是陪陪彩儿和孩子,还有公司的那些兄弟姐妹们。 大元的资金实力,果然不容小觑,这才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在孔烈不停的资助下,蓝蝶的新厂区,已经有了难以想象的庞大规模;毫不夸张地说,目前蓝蝶厂的面积,比丰州集团的钢材厂还要大,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产业园区了! 只是7月中旬刚过,黄大发又给我来了电话,但他的声音里不是兴奋,而是极端的惶恐!“陈总,您赶快回来吧,我估计您的计划要泡汤了,可能要出大事!” “什么事?”我攥着电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您还是亲自过来看看吧。”说完,黄大发就绝望地把电话挂了。 虽然我不知道坪山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的语气里,我明显意识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当天上午我和王博,又急匆匆赶回了坪山,黄大发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一个望远镜,带我去了顶楼。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已经来到了秋天,那时丰州集团的一期工程已然完工,厂子的大烟囱里,也冒起了浓浓的白烟;这说明他们已经在生产了,我们坪山西村的要道,也要发挥作用了! “这些天丰州集团的运输车队,走咱们坪山西村了吗?”我赶紧问。 “一辆都没走,估计对方正在在囤货。”黄大发一边说,一边把望远镜递给我,又说:“您往西面的山上看看吧,可能人家一辈子,都不会走咱们坪山西村了!” 听到这话,我赶紧端起望远镜,朝着西面的山上看去;那一刻,我瞬间冷汗都下来了,这是一群疯子啊,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这得需要多么雄厚的财力啊?!他们竟然在山上开辟起了公路,想完全避开坪山西村这条唯一的要道! 第1326章 我还是把对方的实力给低估了,虽然只是个落魄的隐世家族,但其底蕴和财力,真不是我这种人能够想象到的! 首先包下这么大的一片矿脉,那资金就是个天文数字;接着便是星罗棋布的矿场,然后高价买地,建起一座庞大的钢材提炼加工基地;这些投入本就超出了我想象的范围,而此刻,他们竟然直接开山建路?要知道西山的地形那么复杂,路要是好修,当地领导恐怕早就开建,来改变这里的落后面貌了! 正当我无比震惊时,这时候我电话突然又想响了起来,是个陌上的号码。 抖着手,我深深吸了口气,竭力压着心里的震撼,把电话接起来问:“喂,哪位?”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了封豹不可一世的声音:“小垃圾,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吗?” “封豹?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强压着震惊,我瞪着眼睛问道。 “我们连公路都能修到山上,找到你的电话很难吗?”他的声音既粗犷又阴险,同时还伴着“咯咯”的笑声,那是发自骨子里的得意;他说:“我们封家,可是跟孔、云两家齐名的大家族,就你这样的下等人,恐怕根本就接触不到我们这个层面吧?!还想跟我们硬碰硬?现在是不是懵了?” 我确实是有点懵了,或许丰州集团,从来就不是我认为的那种外行;或许当实力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曾经总结的那些创业经验,放在丰州集团身上并不适用。 见我沉默不语,封豹继续得意道:“你以为我们真的傻吗?坪山西村的那条路,曾经可出过不少事故啊;如果连探知这些消息的能力都没有,我们封家也不会成为隐世家族!所以现在,我们高价挖来了国内,最顶尖的山体公路设计团队,不出两个月,我们出货的渠道,就会沿着盘山公路,直达后面的国道!而你还想利用坪山村的路,卡我们的脖子?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脑子也笨的跟头猪一样!” 我用力攥着电话,虽然眼前的一切,确实让我震撼不已,但我绝不相信,这种纵观全局的谋略,是这个头脑简单的封豹想出来!封家一定还有高人,我确实是太过轻敌了。 “还有啊,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我们封家是个外行?上来就把摊子铺得这么大,很白痴?而你也刻意纵容我们的车队,让我们把机器、建筑材料运进来,目的就是想看着我们这个外行,将来赔得一塌糊涂?”封豹继续得意地问着,句句都戳到了我心里。 “难道不是吗?”我当即反问道。 “呵,那恐怕你是不了解,我们封家有多么强大的关系和影响力吧?!我能切断你们厂的原料,还能让那些原料大亨不搭理你们,这就是我们封家的实力!而且我还告诉你,早在我们包下金属矿的当天,家里的老爷子就通过关系,联系好了国内多家机械制造业巨头!你以为我们能看上蒋家那点儿破市场吗?我们封家从一开始的布局,那就是全国市场!” 原来如此啊,这是我第一次,跟比自己高一个层次的企业交手,猛然间才发现,我曾经积累的那些竞争经验,在庞大的实力面前,都变得不好使了!孔烈的那句话说的真对,在庞大的实力面,任何的策略、计划,都是个笑话。 第1327章 封家尚且如此,那孔家、云家,又是怎样的存在呢?还有那个集社会精英于一体的东商会,它又是怎样恐怖的级别? “小子,你们的富龙集团,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那个蒋晴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今天就给你交个实底儿,我们封家找蒋晴,绝不是害她的性命,甚至还会严密地将她保护起来!她的价值,只是帮我们把另一个人引出来,只要这件事办成,人我放回去,富龙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的矿还可以继续采!下等人,我们封家施舍了这么多条件,难道还不够吗?” 我知道封家不会伤及蒋晴的性命,但他不知道的一点是,我和大师傅也有关系;所以我不可能对他们妥协,更不可能将大师傅推进火坑;长舒一口气,我说:“封豹,你就是把富龙挤死,我也找不到蒋晴的下落;所以你的目的,永远都不可能达到。” “那我就真把富龙给挤死!等你们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就不信那个蒋晴,还能坐视不理、逍遥法外!等着吧,盘山公路一通车,就是你们富龙集团完蛋的时候!”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旁边的黄大发,听了我们的交谈后,整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血色了。 我收起手机一笑:“怎么?害怕了?” 他“咕咚”咽了咽口水,颤着嘴唇说:“咱们手里,这么重要的一张牌,都被对方给废了,难道还会有希望吗?陈总,丰州集团的路一通,货一旦运出去,咱们就彻底歇菜了!” 我轻轻摇头,又点上了一支烟,用力拍着他肩膀说:“别害怕,以前比这还艰难的事情我都遇到过,这才哪儿到哪儿?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跟你说一句,好戏,才刚刚上演!” 说完,我直接出了楼顶,尽管丰州集团所作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预料;但他们给我造成震撼的前提,是投入了难以想象的资金!云澜临走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只要让封家举债,我们的计划就好操办了;所以很明显,我的目的达到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王博赶紧给我倒水;我则从钱包里,掏出了之前云澜,给我留的那张名片! 这名片应该是紫金打造的,捏在手里相当厚重,之前我甚至想,要是把它融化了,给苏彩打个戒指也不错! 当然,这只是我随便想想,接着又抬起头,看向王博说:“我打个电话,你去门口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王博立刻点头,出去后就关上了门;再次看向那张名片,上面除了一朵彩云,一个手机号码,还有云澜的名字以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像有的老板,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头衔都给印上去,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厉害。 拨出名片上的号码,我直接打给了云澜,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想我们离收网的时间,应该不远了吧?! 第1328章 号码拨通以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接起的电话:“您好,哪位?” 我当即一愣,赶紧又确认一下名片上的号码,没拨错啊?对着电话,我立刻道:“您好,我是富龙集团的陈默,这是云澜小姐的手机吗?” “小姐正在开会,您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那人回我说。 “等你们小姐开完会,麻烦您帮忙通知一声,就说我找她有事。” “好。”对方应了一句,随即就把电话挂断了。 将手机放到桌上,我起身打开旁边的窗户,不自觉地又摸出烟抽了起来。 但愿云澜不会耍我吧,事情都到这时候了,单纯的实力比拼,我根本就干不过丰州集团;如果她再不帮我一把的话,估计蒋晴的这些家底,都得砸在我手上。 左右等了半个多小时,桌上的电话才重新响起来;是我刚才拨的那个号码,应该是云澜开完会了。 抓起电话,我直接问:“是云澜小姐吗?” 她立刻回道:“是我,陈默先生,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你做得还不错;目前的封家,已经把所有资金都投入了进去,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 “不是,听你的意思,封家还没有欠债?或者说还没有上你的钩对吗?”我当即一愣,捏着烟头问。 “是的,所以你那边,还要再给丰州集团添一把火;有一家信贷投资公司,已经被我们云家买通了;而这家公司的老板,跟封家关系交好;只要封家从这个公司里贷了钱,你那边又能在市场上,给予丰州集团重创,这件事就算是彻底办成了!”虽然云澜的声音依旧那么动听,可里面传达的信息,却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云澜小姐,我们富龙集团,跟丰州集团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现在对方已经做出了要对我们富龙碾压的态势,您觉得就以目前的情况,我能给他们重创吗?我还怎么给他们添把火?”虽然对付封家,我手里还有后招,可两个人该干的事,凭什么总让我一个人冲在前面? “呵,陈默先生,你这就要打退堂鼓了?如果你就这点本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还凭什么进入我们云家核心层?”云澜的声音带着笑,但语气却不怎么友好。 “那您要这么说的话,老子还不愿意干了呢!”我直接摆出一副撂挑子的架势道:“人你不出,钱你也不出,合着就给我画个大饼,让我白白为你们云家出力是吧?我要是真有通天的本领,老子凭什么还要加入你们云家?所有跟着你们云家混的人,不就是冲着好处去的吗?那牛再能耕地,你多少也得喂口草吧?!更何况你使唤的,还是我这种皮包骨头、营养不良的小牛。” 电话那头,云澜呵呵一笑,声音如铜铃般脆响说:“你要是不干,丰州集团可就把公司给吞并了,陈默先生,这是你自己的危机,可千万不要偷换概念哦!” 我顿时不屑一笑说:“云澜,你给我听好了,我只是蒋晴的朋友,凡事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至于能不能保住公司,可跟我陈默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公司没了,那也是蒋家的损失,公司保住了,蒋家也不会分我一分钱。可是你们云家不一样,没了我这只小狐狸,你们还怎么拿封家的钥匙?孰轻孰重,您自己先掂量掂量吧!” 第1329章 面对我讨价还价的语气,电话那头的云澜,只是淡淡地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听说你这个人吧,一直都特别滑头,今天我也算是开了眼了,敢跟我们云家讨价还价的人,你算是第一个。” “您就说该怎么办吧?反正我们公司,马上就顶不住了;既没钱,也没关系,原料还被封家给卡得死死的;您再不伸手帮帮忙,我们真就完蛋了。”掐灭手里的烟,我故作生气道。 “目前很多事情,我们云家并不方便出手,所以生意上的关系,还得靠你自己来搞定。”顿了一下,她又说:“我们云家,给你一些资金支持吧,反正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丰州集团给拖住了,然后不停地给他们制造麻烦,让他们陷到债务的泥潭里,听明白了吗?” 我抿嘴一笑,云澜这只铁公鸡,总算是拔毛了;攥着电话,我赶紧就问:“给多少资金,回头用还吗?” 她再次一笑,虽然话里没表现出来,但她的情绪上的波动,倒像是嘲笑我是个吊丝;“资金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多,这钱也不用还,但前提是你一定要把事情办明白;万一出了差错,我会让你把钱,十倍百倍地吐出来,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那我现在就把账户发给你?”我赶紧问。 “合着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要钱的是吗?”她又气又笑道。 “手里有了钱,事情肯定就好办多了!至少目前80%的问题都能解决。”我说。 “把账户发过来吧!”说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竟然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反正她又不是我老婆,谁还管她生不生气?!只要钱到了手,一切就都好办了;没有原料,我们就花高价买,没有人脉关系,我们拿资金砸;封家再厉害,人家还不是冲着利益?生意场上的事,就是钱的事;只要钱到位,基本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想完这些后,我把名片收进钱包里,又赶紧把公司账户,给云澜发了过去;干完这些,我才让王博过去,把黄大发给叫了过来。 “黄总,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咱们就出发,挨个拜访一下那些矿业大亨,我要亲自跟他们谈原料采购的事。”看着他,我端起手里的茶杯说。 “陈总,没用的,丰州集团在背后使了坏,人家现在都躲咱们。”黄大发苦恼地说。 “先联系,不行就去他们公司,他家门口;只要能见上面,就有谈的余地!生意场上,无非就是个利益关系,只要钱到位了,还真没有谈不成的买卖。”我说。 听我铁了心要这样,黄大发倒是眼神一亮说:“对了陈总,后天就是北方钢铝能源大会,届时周边有实力的矿业大亨,都会在那里出现;要不咱们……” 我高兴地立刻起身,这倒是赶上了好时机! “安排好厂里的工作,咱们明天就出发,去闯闯这个大会!”我激动地看着他说。 第1330章 听我这样一说,黄大发倒是犯了难;他苦恼地抓了抓脸,哼哼唧唧道:“陈总,参加那个大会,都是需要请柬的;去年蒋总倒是有幸,被人家邀请了一次;不过今年,因为丰州集团给咱们使坏,所以到现在都没收到邀请,估计咱们是没有参会的资格了。” 又是什么狗屁请柬,记得曾经参加乳城纺织大会的时候,也是要什么请柬,难道我陈默参加个会议,就那么难吗?! “那请柬长什么样?”我皱着眉问。 “去年的请柬,应该就在蒋总办公桌的抽屉里吧?我之间看到过一眼。”黄大发指着抽屉说。 我赶紧拉开身边的抽屉,翻了半天,才从一摞资料下面,找到一张磨砂材质的请柬;这东西不大,跟名片差不多,通体呈灰绿色,稳重而不失美观。 打开请柬后,上面的年份写的是去年,但上面的邀请嘉宾,并没写蒋晴的名字,而是“富龙集团”;我当即一笑,举起请柬说:“现在不就有请柬了吗?” 黄大发顿时咧着嘴,面色尴尬地说:“陈总,这是去年的请柬。” 我摆摆手说:“一个样儿,如果大会每年都举行的话,请柬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动;到时候入场的人那么多,有谁会仔细看日期啊?能混就混进去,实在混不进去,大不了被撵出来呗?刚好咱们在门口,也能堵住不少原料供应商。” “被撵出来,那得多丢人啊?”黄大发满脸不情愿地看着我道。 “公司要是垮了,就不丢人了吗?老黄你听好了,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狙击丰州集团的市场,没有原料,搞不出产品,咱们还拿什么狙击?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两天会有一笔庞大的资金,注入到咱们公司里,这笔资金,就是咱们跟丰州集团打价格战的筹码!不用彻底击垮他们,只要让他们赚不到钱,一直赔钱就行,听明白了吗?” “陈总,还有这样干买卖的啊?”黄大发都傻了。 “少废话,我怎么说,你就跟着怎么干!” 至于和云家联系的事,我是断然不能说出去的,尽管黄大发是自己人,但这事儿也必须得保密进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吃过饭,我就让王博开车,拉着我和黄大发,直接朝着临省的冒臻市进发;似乎每年大会的举办地点,都是在冒臻市的人民大剧院举行,黄大发多方打听了一下,今年的地点也没变,依旧是这里。 我们一直到了傍晚,才进的冒臻市区,这座城市格外繁华,绿化、街道、楼宇也相当漂亮;整个市区周围也没什么大型的工厂,但据黄大发介绍说,冒臻市的的确确是座工业城,但工厂都在下面的县镇里。 当晚吃过饭,我们先开车,围着人民大剧院转了一圈;那会儿就有人开始操办,大会的庆祝和宣传活动了!剧院周围,一排排充气拱门立了起来,大大的横幅纵横在道路上方,剧院外面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北方钢铝能源大会”的宣传片,声势十足! 摸清此行的地点后,我们先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我们仨才西装革履、派头十足地朝着剧院进发。 第1331章 到底是挖矿土豪举办的大会啊,上午的剧院门口,简直热闹的跟过年一样!长长的红地毯,从剧院最高的台阶往下,一直铺到了远处的马路边;红毯两旁摆着各种花篮,每个花篮旁边,还站着一位个头高挑的礼仪小姐。 不少商务车停在我们旁边,里面还走出来几位女明星、主持人,而且都是一线的,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反正当天我就一个感觉,这大会排场、豪气、奢华! “陈总,开始入场了,要不咱们也过去?”黄大发有些心虚,毕竟我们拿的,是去年的请帖。 “再等等吧,趁着人多的时候,咱们再往里混。”我叼上烟,其实心里也是挺没底的;毕竟外面站了那么多漂亮的礼仪小姐,真要是被轰出来,怪丢人的。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似乎各路神仙都开始往里进了,我才拉着王博、黄总一起,厚着脸皮混进了队伍里。 当时我就想,你封家再能耐,也不能把整个北方的原料大亨,都给笼络了吧?!只要我们混进去,那客户还不是一抓一大把?随便交换上几十张名片,我就不信没有漏网之鱼?! 沿着剧场的台阶往上走,王博倒是没什么,他就一个秘书,丢不丢人都无所谓;可黄大发额头都出汗了,那眼睛慌得就跟个贼似的,至于嘛?! 走到会场门口,那些貌美如花的迎宾小姐,正忙着查看嘉宾的请柬;黄大发却一猫腰,想跟着前一个队伍的人混进去! 他这一行动不要紧,直接被眼尖的迎宾小姐看到了:“先生,请您出示一下请柬!” 黄大发当即被拦下,整个人慌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皱了皱眉,真是没出息的货,没那灵巧的身法,你还玩这种洋活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赶紧上前说:“您好,他跟我们一起的,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您可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那女孩很甜美的一笑说:“没关系先生,请您出示请柬。” “哦哦,好!秘书,请柬呢?没个眼力价,都到门口了还不赶紧把请柬拿出来?”我故作眉头地训斥道。 “来了来了,不就是请柬嘛!”王博扒拉着公文包,赶紧把请柬拿出来,迎宾小姐只是打开看了一眼,王博就着急给拽了回去:“那行,咱们赶紧入场吧,这么多人,找座位也挺麻烦的。” “先生,您的日期不对,这张请柬应该是去年的吧?而且您这请柬里面的颜色是红的,今年的请柬是白色的。”那女孩直接说道。 一瞬间,我们仨人都石化了,后面还有不少等着进场的企业家,全都齐齐地看向了我们。 王博最先厚着脸皮说:“你看你,至于这么敬业吗?我们去年都能来,今年不照样也能来?再说了,我们是请柬丢了,才临时拿了去年的,妹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别让我们太难堪行吗?大伙儿都看着呢。” 第1332章 我觉得王博这小子还挺机灵的,他说的也很在理;我们去年能被邀请,这就说明我们富龙集团,还是具备参会实力的,至少我们不是坏人,更不是什么小喽啰;再加上我们只是请柬丢了,临时才拿了去年的凑数,后面又有那么多人等着入场,一个迎宾小姐也不至于太难为我们。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天还真就遇到了一个钢铁直女,她直接怼在我们脸上说:“几位先生,没有今年的请柬,我真不能让你们往里进,这是大会的规矩,请您不要让我为难。” “你看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当迎宾小姐一天才赚几个钱?这次你给我们行了方便,回头等大会结束,我们陈总肯定会感激你、请你吃饭,届时有什么条件,你不就随便提了吗?”王博压低声音,眼睛一个劲儿地转悠着,想收买人心。 “对不起先生,我们有我们的原则,请你们不要拿收买人心这一套,坏了我们大会的原则!”那女孩顿时声音抬高了八度,扯着嗓子说:“没有请柬,请你们离开,不要耽误后面的嘉宾入场!” 她这话一出不要紧,后面的人、前面的人,全都齐齐围了过来,刹那之间,我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 “这几个人是谁啊?真不要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拿着去年的请帖往里混!” “哎!有些小商人的素质就是这么低下,厚着脸皮想往咱们高层次的圈子里混,见怪不怪!” “磨蹭什么呢?赶紧叫保安,把这几个丢人现眼的小喽啰给轰走,这后面还排着队呢,让不让我们进场了?” 周围的人越说越激动,黄大发羞得都不敢抬头了,我的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儿,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丢人的事。 王博还想再争执两句,那个迎宾小姐却翘起脚尖,直接朝礼堂内部,高声喊了一句:“徐副会长,这边有人闹事,您看看该怎么处理?!” 话音一落,礼堂内顿时呼呼啦啦,朝我们这边涌出来一帮人,领头的那个中年人,面色极为不善地问:“谁在这里闹事?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就是他们!拿着去年的请帖,想滥竽充数混进去;我不让进,他们还开条件笼络我!”那迎宾女孩抬手就指向了我,我特娘地都懵了! “徐会长啊,您这大会的治安不行啊?!” “要我说啊,赶紧报警把他们抓起来得了,我看到这种投机倒把的商人就来气!” “还废什么话啊?赶紧叫保安,把他们给轰出去,这后面都还等着入场呢!” 众人冷嘲热讽,那个徐副会长直接站在了我面前,脸色极为阴沉道:“请出示请柬!” 我干涩地张着嘴,本来以为挺简单的一个事儿,结果却没想到,竟然弄成了这样,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深吸一口气,我看向面前这人解释说:“徐副会长是吧,这事儿都怪我的秘书粗心,他之前把请柬弄丢了,也没及时告诉我;自己就耍小聪明,偷偷带着去年的请柬,想蒙混过去;这件事我是真不知情,所以才在门口闹了笑话;但我们真的是受邀过来的,不然我们也不会闹这个洋相,您说对吧?!”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皱了皱眉又问:“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第1333章 我毫不迟疑,甚至信心十足地回道:“运城富龙集团!”反正参会的人这么多,我还真就不信,他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富龙集团?”徐会长皱了下眉,转头看向身边一人问:“今年的邀请名单里,有这家企业吗?” “这个…今年邀请了上百家企业,这一时间我也记不起来。”那人摇了摇头,又说:“要不我这就打电话,让下面的给给查查吧?!” 徐会长直接摆手,又看向我们说:“真是不好意思啊,大会有大会的规矩,没有请柬,我们决不能让你们入场;要不您再好好找找?反正现在也不急,离开幕式还有一个小时,咱们有的是时间。” 他话虽然说得客气,但他的表情,似乎有点想让我们出洋相,看看我们怎么收场!我竭力压着心里的窘迫,故作镇定地瞥了一眼王博说:“要不就再找找?” “那…就再找找呗?”王博话都说不顺溜了,只得再次拉开公文包,用动作来掩饰尴尬。 “大发你也掏掏身上,是不是你昨天喝醉了酒,稀里糊涂把请柬给装起来了?”我强装镇定地说着,大脑却飞速地旋转着,想赶紧找个理由开溜儿。 大发却茫然地看着我道:“陈总,昨晚咱们喝酒了吗?” 我尴尬一笑:“没…没喝吗?” “那是喝了,还是没喝啊?”大发都懵了。 “喝没喝你自己没数吗?”我直接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个伙计,比特么老杨还痴呆! “那我估计是喝了点儿,难道请柬真被我揣兜里了?”他这才开窍,忙不迭地翻身上的衣兜。 可我们这一唱一和的,直接引来了周围人的哄堂大笑;就连那个徐副会长,都双手抱起了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 “徐会长,要不让他们进去,给咱们表演个相声吧,我发现这仨人,还挺幽默的!” “是啊老徐,每年都是那些歌星什么的,这助兴节目我们都看腻了,今年来点儿野味也不错嘛!” “这个提议不错,节目都不用重新编排,直接让这仨人,再把门口这事儿演一遍,我觉得就蛮好的!” 迎着众人排山倒海的嘲笑声,我当时都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但面子该撑还得撑,即便我们真的是混子,但口头上也绝不能承认。 所以我也不停地跟着翻兜,然后又掏出钱包扒拉;一边找我还一边煞有其事道:“真是奇了怪了!就这一张小小的请柬,还能长腿跑了不成?”额头的汗哗哗往下流,钱包里的卡也被我找遍了;正当我灵机一动,张口跟王博说:“我想起来了,请柬在咱车上的手套箱里,走走,咱们赶紧下去拿。”这会肯定是开不成了,找个机会溜走才是真的! 可那个徐副会长,却猛地攥住了我胳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无比惊恐地说道:“这位先生,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请您一定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还有,麻烦您稍微等一下,我立刻就去上报,稍等、稍等……” 说完,他几乎连滚带爬地就朝会场里跑,那一刻我都懵了,他这是犯什么病了?! 第1334章 当时不仅仅是我,就连黄大发和王博也懵了,我们仨大眼瞪小眼,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围那些嘲笑我们的人,起哄声也戛然而止,整个礼堂门口,顿时寂静的厉害。 压着心头的疑惑,我强装镇定地把钱包收起来,按照刚才那个徐会长的表现,他似乎还挺怕我的,可为什么怕我呢?我左思右想也找不出原因,毕竟我在钢铁行业里,可不认识什么熟人,更不认识什么行业巨头。 不过反正事情都这样了,那就静观其变吧;这万一要真能混进去,我这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王博和黄大发不明就里,还以为我真有隐藏的手段,故意压着没告诉他们似的;大发赶紧往我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陈总,我发现你这人就爱开玩笑,有这么厉害的身份,你怎么不早亮出来?这搞得我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刚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王博也凑过来说:“黄总,这事儿得怨咱们笨,没有揣测到领导的意思!你也不想想,咱们陈总这么大的老板,会拿着去年的请帖,带着咱俩过来丢人吗?能这么底气十足的带咱们来冒臻市,他手里肯定早就有王牌了。” 我有个蛋的王牌!这王博真是有些高估,甚至把我神话了;这次的冒臻之行,我还真就是想碰碰运气而已,谁曾想这个徐会长是个神经病?我估计他是认错人了!所以趁着这个时机开溜,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黄总,我们陈总的手段,那我可是见识过的!当初大元集团的公子孔祥龙,到我们厂里找茬,你不知道那孙子有多么猖狂!可我们陈总,还是一直保持低调、礼貌,处处忍让;直到等那混蛋猖狂够了,我们陈总才反手亮出王牌,直接打得孔祥龙满地找牙!这就是咱陈总的套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亮出王牌;但只要一亮底牌,那就能改变所有的局势!所以今天这事儿,很符合陈总一贯的作风!”王博对着黄大发,夸夸其谈道。 “对对,这种事我也亲身经历过!当年厂里混乱,陈总也是先让杜老三、王老五他们猖狂;尤其把王老五逼走后,那个杜老三更是猖狂的没边儿;可咱们的陈总还是一直忍、一直让,最后不仅悄无声息把西村买了下来,而且还把牧区兄弟这张王牌给亮了出来;当时直接就把杜老三,给治得服服帖帖,哭着喊着求饶呢!”黄大发也跟着随声附和道。 他们在这里扯淡,周围的人就竖起耳朵听,因为刚才那个徐会长的表现,大家都对我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我觉得气氛烘托的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离开,无疑是最有面子的;真要是等那个徐会长,跑回来拆穿了我的虚假身份,那可就丢大人了! 清了清嗓子,我当即故作生气道:“什么破大会,我陈默参加会议,还从没人敢跟我要请帖!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就是他们拿八抬大轿请我,老子还不稀罕参加了呢!大发、王博,咱们走,回头我就在公司里等着,我要让会长亲自来咱公司给我道歉!” 说完我拉着他俩就走,周围的人全都一脸羡慕、敬畏地看着我们;这个逼装得算是登峰造极了,只要不被拆穿,我们就可以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离开。 可刚走出去还没两步,身后顿时传来了一个无比惹人讨厌的声音,而且极为熟悉! 第1335章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这几个下等人啊!”能说出“下等人”三个字的,除了封豹还能有谁?!不过我并没感到意外,毕竟丰州集团把企业干的那么大,又坐拥那么大的矿脉,再加上封家的名号,像他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钢铝能源大会肯定是要请的。 “封豹,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转身看向他,虽然身份被识穿,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冤家路窄?你也配做我的冤家?下等人,你这场面装得可有点大了吧?!等徐副会长确认完身份,过来拆穿你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的脸,还往哪儿搁?!”封豹眯着眼,满脸的诡笑,似乎是铁了心想让我当众出丑! “懒得跟你废话!大发、王博,咱们走,我最讨厌听狗叫,而且还是封家的狗!”说完,我直接就想遁逃。 可封豹却嗷一嗓子说:“都给我拦住他!徐副会长没来之前,不准他们离开!” 此话一出,后面那些排队进场的人,直接就把中间的路给堵死了;这些王八羔子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有一个表面恭敬,但眼睛却极为狡黠的男人看着我说:“这位朋友,刚才徐会长,可是让您在这里等着的;您就这么不打招呼离开,岂不是扫咱们大会的颜面?” “就是啊,再怎么样,也得等徐会长回来再说吧?!你就是再厉害,但咱这场面上的事,也得给徐会长留个面子吧?!” 我站在原地尴尬的不行,封豹就见风使舵,扯着嗓门揭我老底道:“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叫陈默,是运城富龙钢铁的;他们那破公司规模很小,根本就没资格参加这种大会!而且原料还被我们丰州集团给断了,现在就跟条丧家犬一样,企图混到会场里,想给自己拉拢点儿关系!而且刚才徐副会长,肯定是认错人了,大家要是不信,等徐副会长出来,咱们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听到这话,我简直恨的压根儿痒痒,可周围的人却更愿意相信封豹的话,还有的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想浑水摸鱼!要是真有那身份,还用拿去年的请柬冒充?一个电话的事儿,那徐会长还不得亲自迎接啊?!” “呵呵,这个逼装得这么大,待会儿就看他们怎么收场吧?!” “这几个人的演技,也真是没谁了,不去拍电影,简直屈才了!” 众人的嘲笑声再次响起,封豹两手抱着胳膊,满脸得意地盯着我,期待着我接下来的出丑。 形势瞬间翻转,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一刻我又懵了! 尤其片刻过后,那个徐副会长带着人过来了,只不过他的脸色相当阴沉,眼睛望着我们这边,气得都要喷火了…… 第1336章 难道这回,真的要完蛋了吗?今天这个丑要是一出,我陈默的名头肯定无人不知,将来谁还会选择跟我们合作啊?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一步错,步步错。 眼看着徐会长气势汹汹地走来,我整个人都绝望了!丢脸就丢脸吧,好歹得先把今天给混过去,往后的事情怎么样,那也只能往后再想办法了;紧捏着拳头,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嘲笑的准备。 “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一群没规矩的东西,不知道排队吗?!”徐会长急匆匆冲过来,拨开众人来到我面前说:“这位先生,真的是太对不起了,是我们大会的疏忽,不知道您这种身份的人能过来!” 一听这话,众人瞬间又爆发出了一阵惊叹!而对面的封豹,却满脸不屑道:“老徐,你认错人了吧?就这样一个小喽啰,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徐会长猛地抬头,看得出来,他对封豹这种人也是极为厌烦,但又不敢太表现出来,只能强装笑意道:“封总,这位先生是我们请来的贵客,我们会长还要亲自接见他!” “什么?这种下等人也能当你们的贵客?老江的脑子,不会是被驴踢了吧?!”封豹都傻眼了,手插着腰,满脸的不信道。 “封总,公众场合,请您注意分寸!我们江会长向来与人为善,您说话的时候,还请保留几分尊重!”徐会长挺直腰杆,顿时据理力争道。 “呵,一帮子下等人,有什么好尊重的?”封豹满脸嘲讽地转过身,又摆了摆手说:“真不知道你们那个江会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封豹把话撂这儿,谁要是敢卖给这小子原料,那就别怪我们封家翻脸无情!”说完,他带着人阔步就朝里面走了过去。 徐会长愤怒地咬着牙,死死盯着封豹的身影,却没敢再出言反驳半句;稍顷之后,他才换上一脸笑容,转头看向我说:“这位先生,请您屈尊跟我来一下,我们会长想亲自接见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听到这话,黄大发的脸直接仰了起来,那骄傲的神色看向众人,别提有多么得意了;王博更是笑看着门口,那个漂亮的迎宾小姐说:“现在知道我们是什么来头了吧?可惜啊,你错失了一次跟我们陈总吃饭的机会。” 我抬手挡了挡王博,勉为其难地看向徐会长问:“你们江会长是谁?我们认识吗?” 他立刻紧张地上前道:“现在不认识,往后肯定就认识了!希望您能赏一分薄面,我们会长肯定感激不尽!” 他真是越说越把我绕糊涂了,既然不认识我,这就说明他们没有认错熟人;难道这个江会长,有什么事想求我?可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啊?! 不管了,是骡子是马,总归见了面才能知道;万一要是结识了这个会长,那我们以后的原料,还是问题吗? “前面带路吧!”我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那气势依旧装得特别硬! 紧跟着我们就和徐会长进了门,一路上他还不停地嚷嚷,“让一下、让一下,你们到前面开路,别扫了这位先生的雅兴!”他指挥着周围的人说道。 第1337章 我一路发懵地走着,这接待我的规格可是够高啊,可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从讲台侧面的偏厅穿过去,迎面是一座电梯;徐会长又赶紧把电梯打开,带我们直接去了五楼。 来到五楼走廊,王博还小声得意道:“你看我就说吧,咱陈总手里就是有王牌,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人家会长都得乖乖接待!” “那是,咱们陈总是谁?没有这两把刷子,咱们也不会硬闯这钢铝能源大会!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咱们陈总从来就不打没有把握的,!一旦开打,那肯定是弹药十足!”黄大发也跟着附和道。 可我越听越尴尬,我有个屁的弹药,今天所发生的事,早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可这俩人还稀里糊涂,以为我有多猛似的。 迎面来到一个小型的会客间,徐会长赶紧推门说:“先生您请,我们江会长可一直盼着跟您见面呢!” 事到如今,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起脚上的大皮鞋,我直接就迈了进去;会客间里,有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我们泡茶。徐会长立刻说:“江会长,这位先生到了!” 听到这话,那人赶紧转过身,脸上带着金框眼睛,面相也极为和善,甚至满脸堆笑地迎过来说:“您好先生,我是这次钢铝能源大会的会长,江军。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眼前这人,我的确是没见过,咱也不知道人家是什么路数,只得客气道:“您好江会长,我叫陈默,是运城富龙集团的职业经理人。” “哟,是陈总啊,您请坐,喝茶、喝茶!”他赶紧伸手,无比客气地把我让在了沙发上。 落座以后,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表现的波澜不惊道:“江会长,您这是弄得哪一出啊?我陈默是个爽快人,您有话不妨直说!” 江会长立刻坐下来,只是脸上却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憋了好大半天,才微微开口道:“陈先生,我能不能冒昧的,看看您的那张卡?” “卡?什么卡?”我继续疑惑地问。 “就是您钱包里那张紫金卡,上面有彩云图案的那张。”他似乎还挺怕的,有些唯唯诺诺道。 听到这话,我那被疑惑紧紧包裹的心,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沿着缝隙喷涌出来,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原来这能源大会里,还有识货的人啊!是云澜给我的那张名片起了作用,刚好我翻钱包的时候,又被徐副会长看见了;所以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他们才对我这么客气! 我陈默确实是寂寂无名,可云家不一样啊?难怪他们舔着脸,也想跟我见一面,我这是沾了人家云澜的光了! 第1338章 想想刚才在门口,我差点就丢了大人;而且这个钢铝能源大会也是见风使舵,去年蒋晴都能参加,今年丰州集团背地里吹吹风,他们就取消了我们参会的资格,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打压;现在他想结识云家,那我岂不是得好好装一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尤其刚才,我看徐会长对封豹的态度,似乎夹杂着很多不满,这也就预示着,钢铝能源大会的人,应该不是跟封家一条心的,而且就以封豹那种嚣张的态度,估计能源大会和封家,私下里也存在某种矛盾,所以这次我借着云家的头衔,拉拢眼前这两位会长,还是有戏的! 只是还不等我开口,黄大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他起身要出去接,江会长就赶忙说:“不碍事的,咱们就是随便聊聊,您接就是了,这里没什么规矩。” 话虽这样说,大发还是走到会客间的角落里,攥着电话简单聊了几句;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顿时就惊叫了起来:“什么?你确定没搞错?没有数错后面的‘0’?好好,我知道了,这事儿不要声张。” 挂掉电话后,他着急忙慌朝我跑过来,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兴奋;我赶紧问:“黄总,怎么了这是?” 他立刻趴到我耳边,小声絮叨说:“陈总,您说的那笔资金,已经打过来了,而且金额太过庞大,都够买下半个丰州集团的了!” 嚯!听到这话,我惊得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云家也太财大气粗了,一下子给我资助了这么多钱,估计云澜已经意识到,我如果要阻止丰州集团,抢占他们的市场,就必须要打价格战了!因为只有把价格拉低,丰州集团才无钱可赚,才会被活活拖死! 用力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我继续又问:“钱是从哪儿打过来的?” 大发继续又说:“是从光能集团的账户上打过来的。” “什么?我没听清?”其实我听清了,只是故意抬高了一下嗓门。 “陈总,是光能集团给打的。”大发趴在我耳边,继续小声道。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直接说就行了,这两天我耳背,听力不大好。”我皱着眉,直接把大发的脸推到了一边。 他抬手抹了把嘴上的胡茬,看了看旁边的江会长,又看着我说:“资金是从光能集团的账户上,给咱们转过来的。” 我当即一笑,故作沉稳地摇了摇头说:“这黄光鸣办事,效率也太慢了!就这一笔款子的事儿,你看他拖拖拉拉的,隔了两天才到账!哪天我要是遇到他,得好好批评一下他这抠抠搜搜的毛病!” 听我这样一说,旁边的江会长和徐会长,直接都傻掉了!那黄光鸣是什么人?这在新能源领域,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企业家;可从我嘴里提出来这个名字,却是这样随意,所以不言而喻,我肯定是个更不好惹的人物。 第1339章 微微侧身,我故作潇洒地端起旁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又朝江会长笑说:“哦对了,您刚才要看什么来着?” 他惊得用力咽了咽口水,连连摆手说:“没…没什么,我就是好奇,无意要冒犯陈先生。” 我也跟着摆摆手,放下手里的杯子道:“黄总、王博,你们先出去一下吧;哦对了徐会长,给我这俩兄弟,先安排个休息的地方;至于这边,我想单独跟你们江会长聊几句。” 一听我要清场,那徐会长赶紧赔笑说:“那你们聊,我们不打扰;两位贵客请跟我来,咱们到旁边的会客间休息。” 待他们几人全都离开以后,整个会客间里,就剩下了我和江会长两个人。 “咳哼!”半天没抽烟,嗓子有点痒,我顿时干咳了一下。 可这一咳嗽不要紧,差点把江会长吓得从沙发上掉下来。 我憋着笑,缓缓拉开衣兜,从里面掏出钱包,将那张紫金名片捏在手里说:“江会长,您想看的是这个吧?!”一边说,我刻意用手挡住了上面一半的电话号码,只露出了云澜的名字,还有那朵彩云标志。 看到我手里的这张卡片,江会长的脸上都没有血色了,他惊得瞪大眼睛,浑身止不住地哆嗦道:“陈先生,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手下不懂事,让您在门口出了丑,这是我们的疏忽;回头我就让人,把门口那些保安、迎宾女统统开除,您万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 我真的没想到云家的影响力,竟然大到了这种程度,这可是北方钢铝能源大会的会长啊,只是见到一张名片,就怂成了这样! 其实到了后来我才明白,放眼全国,手持这种名片的人,都不超过十指之数!云澜那天也没有骗我,能在她手下做事的人,个个都无限风光。如果她要不是觉得,我有能力帮云家拿到那把钥匙,我就是削尖了脑袋,估计也拿不到这张名片。 看着他惊恐的模样,我立刻摆了摆手,将名片重新收回钱包里,才开口问道:“先说说吧,为什么帮着封家,打压我们富龙集团?你不要否认,如果没有你的影响力,那么多原料供应商,不会跟商量好了似的,集体给我们断货!” 说完,我再次补充了一句:“这次我来你们冒臻市,也是想找你们讨个说法的;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连门都没进去,还差点丢了大人!不过我丢人是小,可云家的脸面,又该往哪儿放呢?”从兜里掏出烟,我连哄带骗,信口胡诌地吓唬他。 “咕咚!”江会长用力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不淡定了,那抓着沙发的手,一个劲儿地颤抖道:“陈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耐心,听我解释几句?我们也很难,再说了,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富龙集团,跟云家还有这层关系!如果要提前知道,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您啊!” “嗯,我有的是耐心,您可以好好解释,希望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最重要的是,能让我背后的人满意。”虽然我故作镇定,但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照目前的形式发展下去,那原料的事儿,还是问题吗? 第1340章 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预料,我要是早知道云家的影响力这么大,之前还费那些劲干什么?这一张云澜的名片,不就全都搞定了吗? 但仔细想想,凡事总有个前提条件,云澜之前千叮万嘱,让我暂时不要透露,我和云家的关系,怕的就是被孔家发现我们的计划;所以今天无意间的暴露,尽管让我有了面子,但凡事还要小心为妙! 见我在坐在旁边,静候他的解释,江会长则深深吸了口气说:“我和封家的族长,也就是封豹的父亲,曾经有过一些交情;但交情不深,封家那些人行事霸道,所以也只能算点头之交吧。” “嗯,所以呢?点头之交一句话,就可以让你背弃商业原则,发动手里的人脉来打压我们富龙集团,对吗?就因为我们富龙集团,在你们这些企业家眼里,构不成威胁,所以才会被你们蹂躏,对吗?”我随手掏出烟,给他施压道。 “陈总啊,那封家好歹是大家族,抛开实力和关系不说,到了我们这个层次,面子总是要给一些的;再说了,我们也不好过,那丰州集团现在进入了钢铁行业,瞬间就把我们的市场给搅浑了!封家直接给我传了话,要我们协会里的企业家,把钢材料和铝材料的价格,全部提升10%。”江会长面露苦色道。 我再次一笑,好熟悉的商业套路啊;弹着手里的烟灰,我说:“如果我猜的不错,封家这是想让你们,给丰州集团让开市场吧?!” 江会长一拍沙发,无比愤懑道:“可不是吗?我们抬高了价钱,他们丰州集团维持原价不变,客户肯定第一时间,朝着他们公司里流动啊!可怎奈何,人家是隐世的大家族,我一个民营企业家,真的得罪不起啊!” “江会长,我实话告诉你吧,封家现在已经没什么实力了,只要你联合能源协会,想整垮他们还不容易吗?”深吸一口烟,我笑着说。 “咦,可不能这么说,封家是落魄了些,可人家不还有孔家和云家的人脉嘛!记得去年,有个叫‘东商会’的组织,想直接把封家给拍死,可结果孔、云两家联手,愣是跟东商会拼得刀刀见血,最后还是东商会退让,才保了封家一命!再怎么说,封家也是那个层次的人,我们是得罪不起啊!”江会长摇着头,嘴里发出一阵阵长吁短叹。 不过听到这话以后,我更是对这个“东商会”提起了兴趣,甚至还有些敬佩!能够一边把封家摁在地上打,还能一边跟孔、云两家单挑,这得是多么牛叉的人、牛叉的实力,才能完成这种壮举啊?!抛开输赢先不说,单是这份气魄,就让我止不住地挑大拇指。 “那个陈总啊,今天特意邀您见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您让云家出面,看看能不能劝劝封家,不要扰乱我们钢铁行业的市场秩序?!我手下的很多人,现在都窝着一肚子火,有的甚至还想跟封家对着干!他们不知轻重,可我不能不顾全大局啊?真要是惹怒封家,招来了孔、云两家的仇恨,那我们这个协会,估计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听到这话,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封家就是个惹事儿精,到了哪里都不招人喜欢;倒是靠着“封家”这块招牌,忽悠了不少人。 弹着手里的烟灰,我再次一笑说:“江会长,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所得到的信息,绝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这点你能做到吗?” 第1341章 “能!绝对能!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江军的人品,咱不是自夸,至少我的那些兄弟们,对我都极为信任!”他立刻拍着胸,满脸自信地说道。 “那好,这么说吧,孔家和云家,并不是真心要帮助封家;它就相当于孔、云两家的一块肉,如果有外人想吃掉这块肉,孔云两家就会联手,击退外人!但如果孔家或云家,任何一方想独吞,那另一方也不会坐视不理,保不齐还会打起来。” “那您的意思是?”江会长呆呆地看着我,似乎明白了一点儿意思。 “我是云家的人,我想吞掉这块肉,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掐掉手里的烟,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 “那就不怕引来孔家的不满,跟云家打起来?要知道他们那种级别的较量,一旦开战,那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一个封家能比的。”江会长赶紧压低声音询问。 我摇头一笑说:“所以现在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你一个外人!而我就是云家的卧底,专门被派到坪山,来对付封家的!江会长,我不是威胁你,这事儿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尤其要是泄露到孔家人的耳朵里,云家会一巴掌拍在你头上,先把你给灭了!” 听我这样一说,江会长几乎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明白、明白!我就是拿钢针把自己的嘴缝起来,也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 我这才满意一笑说:“所以啊,有我罩着你们这个协会,或者说是我们家小姐,暗中支持的话,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要给封家任何面子,而且拒绝封家无礼的要求,并不会招来孔云两家的报复!所以大胆的干,不求你们打压封家,但也不要让他们,坏了行业的规矩,这你们应该能做到吧?!” “能,绝对能!只要有你们云家这句话,谁还会看他一个破落家族的脸色?!陈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今天您要是不给我讲这些,我还总以为孔家和云家,是封家的靠山呢!”那一刻,江会长激动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我们富龙集团原料的事?”我故意顿了一下。 “没问题!陈总,您要多少,我就给你们多少,而且一切都按成本价来算,不多收您一分钱!以后只要您有什么事,一个电话就行,我江军绝对不皱眉头!”他激动地攥着我胳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则长长舒了口气,这下原料有了,雄厚的资金也有了,如果这样我还干不过丰州集团的话,那我陈默这辈子,可就白活了! 被丰州集团压了这么多天,也该是我陈默反击的时候了! 第1342章 那天和江会长聊完以后,我们彼此互留了电话;尽管他再三邀请,让我参加这次的钢铝能源大会,还说要在大会上隆重介绍我,给我把面子找回来;但我还是拒绝了,面子不重要,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尤其这个时候,我更要保持低调才行。 时间转眼,已经来到了11月初,那时的天气已经变得寒冷了,坪山周围显得有些萧条,但丰州集团的生产还是那么火热;高高的烟囱冒着白烟,远处的盘山公路已基本竣工,矿上的工人依旧没白天没黑夜的挖矿,他们似乎囤积了大量的钢锭、铝锭产品,想第一时间冲击市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定丰州集团在钢铁行业的地位。 虽然当初,丰州集团花高价从我们厂里,挖走了大量的工人;可时至今日,有不少人又想回我们钢厂来上班;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丰州集团太不人道,他们是两班制,也就是说一个工人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像这种体力活,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相反地,我们公司就人道很多,之前一直都是三班倒,工人只需上8个小时班,周末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所以从时间成本上来计算的话,我们两家公司的工资是一样的;在丰州集团赚的多,你干得活儿也多。 “默儿,到底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咱们在丰州矿上的兄弟,都快熬不住了!丰州集团的那些管理人员,简直就拿旷工当畜生使,兄弟们已经不止一次向我抱怨这件事了,他们特别想回来,回咱自己的钢厂上班!”那天在大队部,老猛一个劲儿跟我抱怨着。 “再让兄弟们坚持一会儿吧,不用多,我估计不出一个月,就能把他们接回来。”手里捏着烟,让牧区的兄弟在矿上受罪,说实话我心里真的很愧疚、自责,但要想彻底而迅速地干跨丰州集团,还必须要用到他们。 沉默片刻,我接着又问:“对了猛哥,我拜托兄弟们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老猛长长吐了口气道:“已经有眉目了,通过这近一年,我们对封豹的跟踪发现,他偶尔会借着出差为由,往运城郊区的一个村子里钻;封豹的一个手下,也经常往那边去。咱们的兄弟悄悄跟村民打听了一下,说是年初的时候,村里住进来一批陌生人,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但却不愁吃喝。” “那就应该没错了,这批陌生人里,一定有当初,给咱们坪山矿使坏的那俩工人!”我咬牙深吸了口气,这封豹藏得也是够深的,估计他现在还打着如意算盘,想利用这俩人,给我交换蒋晴呢吧。 老猛点点头道:“要动手吗?就他们那些人,只要我亲自动手,他们还不够看的。” 我当即摆手说:“先找人盯紧了吧,该动手的时候,我会立马通知你。” 想了一下,我再次说:“还有,我交代兄弟们做的另一件事,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老猛一笑说:“这个你就放心吧,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矿工了,而且咱们牧区的兄弟,从一开始就给丰州集团的人,踏实、放心的印象,就使那点儿手段,他们压根儿就察觉不到。” 第1343章 听到这话,我再次点了点头,只要这件事做明白了,我根本就不用跟丰州集团打价格战,而且还会让他们死得彻彻底底!“猛哥,等丰州集团的盘山公路一通车,就让兄弟们撤回来吧,估计也没有多久了,最多半个来月。” “好!待会儿我就把这件事,给传达下去。”老猛高兴地扬起了头,他今天叫我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 上午从老猛那里出来后,我就直接回了公司;现在厂里的原料充足,资金雄厚,再加上陆续有员工,从丰州那边跑回来,我们的产能也在陆续上升,至少巩固我们现有的客户市场,已经足够了。 一上午倒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厂里的生产一直都是黄大发主抓;下午的时候,我却接到了孔烈的来电,他轻易是不给我打电话的,一旦主动联系,必定是有什么大事。 我让王博出去,关好办公室的门,这才接通电话问:“孔老大,有事?” “两个事儿!”他的声音依旧洪亮,语气斩钉截铁道:“陈默,目前我大元的市场,已经全部被东辉和凌纺两家占有,现在所有大元旗下的厂区,也进入到了拍卖环节;我这可是把所有的身价性命,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他们把市场铺得这么宽,投入也应该不小吧?”我立刻坐直身子,无比认真地问道。 “他们怕大元反扑,所以从一开始,就把产品降价出售,按照我的推测,这近一年下来,东辉和凌纺为了占有市场,几乎没赚到什么钱。同时,他们大量采购龙矿集团昂贵的机器,新建了很多配套厂房,这么多投入砸进去,我估计他们手里的资金也不多了;现在吞并完大元的市场,他们很快就会把产品提价,收回之前的成本。” 听到这里,我顿时冷冷一笑:“他们还想收回成本?这不是做梦呢吗?市场给了他们,机器给了他们,合着便宜都被他们占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孔老大,你跟咱公司的老冯联系了吗?” 他立刻说:“当然,老冯说现在蓝蝶囤积的最新型布料,足够目前的北方市场,消化三个多月!而且他私下里,借助我们大元的关系,拉拢了不少代理商,毕竟咱们的新型布料,比东辉和凌纺高出好几个档次,而且利润很足,代理商很愿意跟蓝蝶合作。” “好,那就让老冯直接出货吧!东辉凌纺卖什么价格,咱们就跟着卖什么价格;他们想收回成本?门儿都没有!我要让他们赔到,连维修机器的钱都掏不出来!”攥着电话,我底气十足地说。 因为现在我很有钱,不仅仅是大元那边给予的支持,更重要的,云澜给我的那笔庞大资金,我还没怎么用呢!如果这笔钱注入蓝蝶,我可以把东辉和凌纺,按在地上摩擦! 深吸一口气,我接着又问:“对了,您刚才说两件事,那第二件是什么?” 孔老大立刻说:“是关于东商会的事。” 第1344章 听到“东商会”这个名字,我顿时又提起了兴趣;要知道当初,这个牛叉的组织,可是跟孔、云、封三大隐世家族同时开战实力相当强悍;是人都会对某些事物产生崇拜,而我除了崇拜大师傅外,也早已对这个“东商会”,产生了浓浓的景仰之情。 深吸一口气,我问道:“孔老大,这个东商会怎么了?” 孔烈在电话那头说:“明年三月份,东商会五年一届的人才选拔活动就要开始了!所以在这之前,一定要把你的名头打出去,引起东商会的注意,这样你才能拿到东商会的邀请函,参加他们的内部考核!” “什么?这么快?”听到这话,我不自觉地浑身一紧;我没想到时间竟然这么仓促,更没做什么充足的准备。 “陈总,你先不要着急,该做的安排,我已经提前给你规划好了!”孔烈深吸一口气说:“等蓝蝶彻底跟东辉、凌纺开战后,我会及时对外宣布,大元被蓝蝶收购的消息!这一招‘瘦蛇吞象’,一定会在商界引起轰动!紧跟着,咱们再合力将东辉、凌纺打败,彻底统一北方灰布市场,那你作为蓝蝶的董事长,将会被捧到空前的高度;有了这些实力打底,东商会想不注意你都难!” 听完孔烈的话,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如果换做林东辉和屈凌,他们绝没有孔烈这么爽快、大气,为了将我捧出来,而这么破釜沉舟! “孔老大,谢谢你啊,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你当年的仇,有朝一日我一定会给报;你们大元现在的损失,我陈默也会十倍百倍地还回来!”缓缓闭上眼,我无比感激地说道。 “行了,咱们之间,就不用扯那些客套话了!既然你这边已经点头,那我马上就联系老冯,正式让蓝蝶对东辉和凌纺宣战!”孔烈爽朗的大笑道。 “好,有什么问题,咱们及时联系;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挂掉电话后,我激动地依旧无法平复情绪;如果真能靠上东商会这颗大树,我势必不会把封家的钥匙,交给云家!这钥匙对几大家族重要,那对大师傅也同样重要,当年楚家的灭门惨案,这几大家族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而这把钥匙,极有可能会成为大师傅的助力! 时间一晃,转眼便来到了11月中旬,按照往常的天气,北方早已经开始下雪了;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运城的大雪,迟迟都没有到来。 那天刚开完会,黄大发就急匆匆跟在我后面,来到了我办公室里:“陈总,丰州集团的盘山公路,已经开始通车了!估计是考虑到了年根儿,可能会下大雪,影响他们的山路运输;所以现在丰州集团,正没黑没白地朝外运产品,这批货一旦冲击出去,可能会对咱们的市场产生很大的影响。” 该来的总是要来啊,只是我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随手掏出烟点上,我深吸了一口说:“那就让他们运吧,咱们还有什么办法?” 第1345章 “不是陈总,关键咱们的矿,还被封着呢!这丰州集团一旦发展起来,咱们还拿什么跟他们讨价还价?您总不能真把小姐交出来吧?”黄大发咬着牙,无比焦急地看着我问。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听好了,牧区的兄弟,估计明天就能从丰州集团那边撤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赶紧调整一下,厂里的工作岗位和时间安排,把牧区的兄弟接回来,安顿好!厂里的工作也要恢复三班制,咱们的产能要立刻提上去。”我说。 “陈总,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压缩产能吗?丰州集团屯了将近半年的货,一旦他们降价出售,就凭咱们厂的实力,根本顶不住冲击啊!”黄大发谨言慎行地劝我道。 我摇头一笑:“照我说的做就行了,那条盘山公路,正是丰州集团的绝路;只要他们的货一冲进市场,那他们离死期也就不远了。真到了那时候,咱们岂不是能捡一个现成的市场?” 黄大发睁着眼,却依旧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用力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一切都由我撑着。 这件事过后,中间倒是有那么一段平静的时期;但钢铁行业这边平静,不代表染织行业同样平静;因为蓝蝶已经参战了,在彩儿和老冯的布局下,我们最新的飞纱布料,几乎在北方大区全面开花;再加上我们的布料质量,甩出东辉和凌纺好几个档次,而价格又相同,之前他们两家占有的市场,瞬间就炸开了锅! 临近过年的前两天,我和王博上了车,准备回乳城过年,只是走到半路,凌纺集团的屈凌,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陈总,过分了吧?!咱们之间,是不是要讲点儿契约精神?” 攥着电话,我故作疑惑地愣道:“屈总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蓝蝶这么在背后,捅盟友的刀子,是不是太过分了?!”电话那头,屈凌竭力压着愤怒,语气里却还是充满了火药味。 “盟友?谁跟谁是盟友?蓝蝶跟你们凌纺和东辉?咱们什么时候结的盟?”我笑着点上烟,摇下车窗吹着冷风问。 “陈总,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年初的时候,咱们三家缔结盟约,我们割让一半的羊毛收购市场给蓝蝶,而你负责让龙矿集团供给我们机器,帮我们对付大元,这您应该没忘吧?!”虽然看不见人,但屈凌咬牙的“咯咯”声,却阵阵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这事儿我当然不能忘,机器我不是给了吗?而且你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没坏规矩吧?!”我问。 听了我的话,他顿时就吼道:“那你们蓝蝶现在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飞纱布料里,掺杂了大元的织布技术;而且我还打听到,你们蓝蝶这一年,悄无声息地建起了一个庞大的染织产业园,这笔钱大部分都是大元给出的!你们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对吗?” 第1346章 面对屈凌的质问,我只是冷笑,如果当初,他和林东辉不先算计我,想把我们蓝蝶顶在前面当炮灰,我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屈总,您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一没有卡你们的机器供应,二没有供给大元机器,当初咱们定下的承诺,我可是都兑现了!而我们蓝蝶,跟凌纺和东辉,本就属同一个行业,所以存在竞争很正常;您拍着良心回答我,如果等你们统一了灰布市场以后,会放过我们蓝蝶吗?如果你们不会,那还觉得我们蓝蝶现在,做得过分吗?”我笑着问道。 “你!呵,陈总,你真以为有大元私下里的帮助,就能跟我们凌纺和东辉,一较高下吗?我今天跟你打电话,只是出于朋友的目的,给你一个警告而已!如果你还是冥顽不灵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依旧咬着牙,但语气强硬,似是有什么依仗。 “那我谢谢你的警告,有什么招尽管使,从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们算计我开始,咱们就已经注定是敌人了;‘商界无朋友’这句话,还是您和林东辉教我的,我谢谢你们!”捏着烟,我冷冷地回道。 “好,好一个愣头小子,那咱们就走着瞧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把烟头扔到车外,随手又关上了车窗;这个屈凌是被我逼得没招了,想跟我撂狠话威胁?还是他真的有什么别的依仗?现在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但北方的灰布市场,我必须要拿下!因为若是没有这张牌,我就无法进入东商会,最终的结果,也极有可能是封家的钥匙,落到云家手里;所以哪一环都不能掉链子,每一步我都要走得踏实稳健。 下午从高速出来,当车子沿着乳城开发区前行的时候,远远地我就看到了蓝蝶产业园;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昔日那个渺小的蓝蝶厂区,竟然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 而我更佩服国内这些年,基建行业的发展速度;蓝蝶十六层的新办公楼,从地基到建成,乃至内部的装修,仅仅才用了2个月的时间,堪称神速! “陈总,这真是咱们的蓝蝶集团啊?这面积都快赶上一个镇大了!恐怕现在连耀辉集团的规模,也赶不上咱们公司吧?!”王博一边开车,一边望着北面,那成片成片的厂区说。 而且这些厂区都是新建的,为的就是适应龙矿最新的omg大型纺织机器!要论科技化程度,我敢说现在的蓝蝶集团,在染织界绝对首屈一指! 长长舒了口气,我摇头一笑说:“这才哪儿道哪儿?跟真正有钱的势力相比,咱们蓝蝶也就是沧海一粟;加快点速度吧,知道我今天回来,估计苏总、冯总他们,都快等急了。” 听我这样说,王博再次将车速提了起来,方向直指蓝蝶最新的办公地点,那座纯蓝色钢化玻璃打造的大楼;大楼上方,除了“蓝蝶集团”四个大字以外,还镶嵌着一只蓝色的蝴蝶,那是我们企业的标志。 来到总部楼下,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楼的对面是一个小广场,上面还有个广场喷泉;我猜这一定是苏彩设计的,她把房地产的那一套,直接运用在了我们办公区的建设上了;不过确实很美观,整个园区周围,就像个大花园一般,完全没有工业厂区的杂乱感。 第1347章 “哎哟,总算是回来了!有你这么个老公,也是愁得慌,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看我从车里下来,苏彩赶紧跑过来,用力搂住了我胳膊。 她的身上还是那么香,熟悉的味道,只要跟她靠在一起,我的心就会变得极为踏实,而且还会带一些孩子气;挠了挠头,我看着她愧疚一笑说:“姐,坪山那边的事,估计明年二月份就能处理完;届时我就回来了,蒋晴在外面也可以安心了。” “你还没找到蒋晴姐的下落啊?”她一边拉着我往新办公楼里走,一边担忧地问道。 “不用去找,蒋晴的智商不低,真要是出了事,她肯定会想尽办法联系我;既然没有联系,几大家族的人也找不到她,就证明她应该是安全的;而且我猜的不错的话,她应该是和大师傅在一起了。”其实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这一年下来,我很多时候都在担心蒋晴的安危;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也只能这样骗着自己。 沿着电梯上了楼,这座新建的办公地点,不知道比曾经蓝蝶的办公楼,奢华了多少个档次;可我还是怀念曾经的蓝蝶,怀念那些旧楼、旧厂房。 推开办公室的门,宽大的落地窗格外透亮,崭新的家具、办公用品一应俱全;老冯和宋吉他们,早已经在这里候着了,茶壶上冒着浓浓的蒸汽。 “真快啊,没想到这转眼一年,一下子就这么过去了。”老冯煮着茶,叹息地朝我笑道。 “想想去年这时候,咱们还在南江县那边呢,这不知不觉,我都快要奔三了!”宋吉跟个神仙似的,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说。 我和彩儿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俩一笑说:“这一年下来,你俩都干得不错啊,我听孔老大说了,你那技术改进的非常成功,现在咱们的飞纱产品,直接甩东辉和凌纺好几条街!” 宋吉谦虚地摆摆手,我又转向老冯问:“现在的市场形式怎么样?” 老冯把茶推给我说:“多亏孔老大提前布局,大元不少代理商巨头,都提前跟咱们蓝蝶通了气,现在飞纱通过这些代理商的渠道,往市场上一推,那简直就是全面开花,直接把东辉和凌纺给震傻了!” 我点点头,沉思了一下又说:“不要急着得意,虽然咱们势头正猛,又赶在对方虚弱的时候动手,但东辉和凌纺也不是善茬,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 老冯也认真点了点头,紧跟着又说:“好赖就这几天了,等过了年以后,孔老大会直接跟咱们蓝蝶,签署并购合同,并隆重对外宣布,蓝蝶彻底并购大元集团!真到了那时候,咱们蓝蝶将会名声大燥,借着这股影响力,估计也能狠狠压东辉和凌纺一头!” 所有的事情,要是都如我们预想的那样顺利就好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孔烈那边还是出了事;而事件的起因,皆因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第1348章 年前回乳城的几天,我在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下,过得无比幸福。 临近年根儿,我又带着彩儿和小陈曦,去了莱县老家;母亲虽然一年一年的在变老,但精神状态却也一年比一年好;估计是没了父亲和哥哥,那两个作妖的男人折磨她了,现在生活上也不愁吃喝,乡下的老太太能过上这种日子,也算是不错了。 这个年过的跟去年差不多,还是有很多人来我家拜年,年后有很多人拽着我去喝酒;当天孔烈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也回了乳城老家,等热热闹闹过完年以后,初五就带人到我们公司,签订企业并购书,把大元正式归纳到蓝蝶旗下。 初一过后,紧跟着就是家里来往的亲戚串门,也有哭穷想找我借钱的,有的几千、有的几万,倒不是什么大数,能借的我基本都给了,即便有一些人,我压根儿都叫不上来名字。 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可大年初三那天,还是出了事。 当时彩儿正在跟母亲在客厅里包饺子,我和儿子在院子里,逗着母亲养的一只小花狗,可安静祥和的气氛,却被兜里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是马耀辉打来的。 把手里的骨头递给陈曦,我接起电话喜庆道:“是马叔啊,过年好!” 可他却在电话那头,语气急促而悲愤道:“还好什么呀?!出事了,出大事了!” “马叔,这大过年的,到底怎么了?您别着急,慢慢说。”听到他的话,我直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孔老大…孔老大去世了!”说话间,马耀辉直接哽咽了起来。 “不是…呵,马叔,这大过年的,你开什么玩笑?就孔老大那体格子,至少能活到90岁,您要是这么拿他开玩笑,可不吉利啊!”我干涩地笑着,也不知道马耀辉是不是喝大了,在说醉话。 “没跟你开玩笑!我现在就在医院,孔老大的尸体就在隔壁的屋里!你听听,这是孔老大家人的哭声。”一边说,他似乎把电话对准了一个方向,紧跟着就是惨烈的痛哭声,哀嚎一片。 攥着电话,我当时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孔老大虽然长得粗犷,可心思也是极为缜密,怎么就突然离世了呢?深吸一口气,我立刻问:“马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孔老大是怎么死的?” 电话那头,马耀辉哽咽了半天,才开口说:“家里人说,是在老家喝了假酒,医院的证明也开出来了,他体内含有大量的甲醇!” “喝假酒?孔老大也不缺钱吧?他至于买那种低劣的假酒喝吗?”当时我都震惊了,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第1349章 “是孔老大在一个老乡家里喝的,你也知道咱乳城的习俗,这一过年,家家户户都串门喝酒;老大又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老家一趟,那老乡肯定要设宴款待!可就在昨晚,老大喝着喝着就不行了,那个老乡也完了,现在两条尸体,全都躺在了医院里。”马耀辉一边说,一边扼腕叹息,有的时候生命就是这么脆弱,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害了他!村子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让孔老大喝了假酒?为什么别的村民没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你们报警了吗?好好查查,定要还孔老大一个清白啊!”捏着拳头,咱凭良心讲,孔老大对我不薄,单是对蓝蝶的这份信任,他就算我陈默的至交好友! 而我更是答应过他,要替他当年受到的屈辱,讨回一个公道,要让他在宗家面前抬起头来!可一切都晚了,他竟然没能等到那一天。 电话那头的马耀辉,长长叹了口气说:“已经报警了,这事儿正在查;但赶上这大过年的,估计人家警察也不会怎么出力;再说了,乡下喝假酒致死的案件,也不是什么新奇的大事,头两年我老家那边,还出过一桩这种案子呢!” 我悲伤地皱着眉,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合;深深吸了口气,我说:“孔老大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看他。” “人都死了,你还来干什么?祥龙是最恨你的,因为你的原因,老大当初没少训他,还剥夺了他在公司的一切权利;您要是再过来,那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啊?祥龙那孩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幼稚的要命!”马耀辉一边劝我,一边又哽咽了起来。 “那好吧,但马叔你听我一句,遗体先不要急着火化,等警察验过了之后,再火化也不迟!咱们不能让孔老大死得不明不白,必须得还原一个真相!” 可马耀辉却说:“我说了不算啊?现在老大的家人,都嚷着赶紧火化,毕竟这大过年的,留个尸体在那里,连年都过不安稳,太晦气!” 听到这话,我当即怒吼道:“那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没有孔老大,哪儿有他们家的衣食无忧?就因为过个年,怕晦气,就想着赶紧把家里的顶梁柱,给处理掉吗?” “嗨!默儿啊,人心就是这样,这顶梁柱要是不倒,还真没人敢这么干;可孔老大一死,那还不各怀鬼胎?都巴不得赶紧分家产呢!”马耀辉似乎是朝墙上砸了一拳,无奈地叹息道。 “那孔祥龙呢?死的是他爹,他就能眼睁睁看着,他父亲不明不白的被火化?”我用力皱着眉问。 “你还甭说,就孔祥龙那个混小子,嚷嚷火化嚷嚷的最响!他现在还在里面哭诉呢,说他看到他爸爸就害怕,看到尸体更害怕,最好是赶紧烧了,立刻把后事给处理干净。”提起这茬,马耀辉很不开心,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大家关系再好,那也是外人,像这种丧事,还是人孔家自己说了算。 “那好吧,就是……”我顿了一下,本来我是想问问,这年后并购大元的事,具体该怎么办;可现在孔老大一死,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尤其在这个时候,要是还提工作和利益上的事,那不是更让人寒心吗?最后我只得说:“嗨,都节哀吧,您帮着孔家多操持操持,争取送孔老大风风光光的离开。” 那天挂掉电话后,我心情极为压抑;我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是有阴谋的。 果不其然,孔老大的葬礼还没过三天,那刺头就开始毛尖儿了。 第1350章 得知这件事之后,我并没有立刻告诉彩儿,毕竟大过年的,而且彩儿和冯总,又经常跟孔烈联系,彼此间的关系都还不错。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彩儿见我心情很不好,这才对我又抓又挠,缠着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孔烈去世了,昨晚进的医院,没抢救过来。”靠在床头,我深深吸了口气说。 “孔烈去世了?这怎么可能?!就他那体格、那块头,怎么看也不像短命的样子啊?”听到这话,彩儿都震惊了。 其实我也不信,过年那天他还给我电话拜年,还说初五就去我们公司,将来两人联手,把蓝蝶发展壮大;可突然一下子,人就没了。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我紧紧搂着彩儿说:“喝假酒去世的,用甲醇勾兑的那种酒;你不相信吧,我也不信,他一定是被人给害的,而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孔烈的死,会不会对咱们两家公司合并产生影响?!” 彩儿用力皱着柳眉,温热的身躯紧紧抱着我说:“孔烈一死,那孔家就剩孔祥龙说的算了;就凭咱们之前跟他闹得那么僵,难保不会出什么状况!尤其现在,蓝蝶的财务和大元的财务,直接捆绑在了一起,这孔祥龙要是进,便可以直接做蓝蝶的董事长,毕竟之前大元的投入,买十个蓝蝶都够了;他要是退,咱们哪儿有那么多资金偿还他啊?” 听到彩儿的分析,我这才惊出一身冷汗!是啊,大元的并购合同,我们一直都没签约,所以孔家在蓝蝶占股的事情,也没有书面的协议来落实;本想着过了年,一起都把这些事情给办了,可谁曾想竟然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 猛然间,我甚至想到了年前,屈凌给我打的那个电话,他的口气相当强硬,而且似乎还有所依仗,难道他跟孔老大的死,也有关联?要不然的话,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如果孔祥龙一旦撤资,甚至逼蓝蝶偿还投资,那我们可就没有再跟凌纺和东辉,一较高下的资本了!甚至极有可能会被对方反扑,被他们一口吃掉! 那夜我和苏彩,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第二天清晨,便早早回到了乳城;现在我们只能看孔祥龙的态度了,毕竟大元是家族式企业,老子死了,自然会由孔祥龙来做继承人。 时光在煎熬中过得缓慢,大年初七那天,马耀辉才给我打来电话:“默儿,老大的后事,我已经帮着孔家处理妥当了,晚一会儿我就去你们公司,有些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好,我也马上去公司,虽然孔老大去世,是咱们谁也不愿看到的,但工作上的事情,该推进的还是要推进。”抿了抿嘴,我依旧难过道。 “那行,见了面再说吧,先这样。”说完,马耀辉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第1351章 接着我和彩儿,简单吃了点早饭,就赶紧开车去了蓝蝶厂。 只是刚到楼下,我又看到了那辆加长的林肯,不是孔祥龙的车,还能有谁?! 我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混账东西来公司,是为了帮他父亲完成未了的心愿,跟我们签订并购合同的;因为孔祥龙本就不是那种大气之人,这次过来,他肯定会作妖! “姐,要不你先回避一下吧,孔祥龙来咱公司,我估计八成不是什么好事。”看着旁边的彩儿,我忧虑地劝了她一句。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再说咱们跟大元财务上的关系,我比你要清楚;还是一起过去吧,看看他能说些什么。”彩儿扬了扬白皙的下巴,直接走在了前面。 进楼上电梯,还没到办公室,我就听到了会议室里,传来了争吵声。 “孔祥龙,往蓝蝶注资,那是我们蓝蝶跟你父亲,商定的战略合作,岂能容你朝令夕改?”老冯语气强硬道。 “什么战略合作?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那就立刻返还我们大元的资金!”孔祥龙无比得意,说话间还带着狡猾的笑声。 “这份战略合同,不就是证据吗?那上面的字,不是你父亲签的吗?”老冯继续咬牙说着,我估计他是把那份,曾经我和孔老大签订的契约草案拿出来了;但那份草案,只牵涉了我们将来怎么合作,两家公司之间的财务怎么运作;并没有牵涉到股权问题,因为一旦入股,在相关的网站上,都是能够查到股东身份的;所以为了避免事情暴露,怕被凌纺和东辉起疑心,我和孔烈之间,只是签了君子协定! 这时候孔祥龙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笑盈盈地回道:“我没否认这份契约的真实性,可上面也没谈到股权分配问题吧?!不想还钱也可以,那就让我来做蓝蝶的董事长,我们大元给你们公司,投了那么多钱,所有的财务记录都在我手上,就是买你们十个蓝蝶都够了!所以我来坐董事长的位子,应该合理合法吧?!” 走到会议室门前,我用力深呼吸了两口气,压制着情绪推开门,直接就看向了坐在会议室中间,翘着二郎腿的孔祥龙。 “哟,是孔公子来了啊?”一边朝里走,我一边笑着说:“按照咱乳城的习俗,亲人去世头七之前,这儿女都是要在家守孝的;孔公子,孔老大好像还没出头七吧?你这么着急来我们公司,是不是之前早就盘算好了?” “陈默,你少给我在这里油嘴滑舌!今天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把我们大元的投资,连本带利都还回来;要么,蓝蝶集团董事长的职位,就由我来坐,而且按照投资金额,我要控股90%,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孔祥龙直接挺直腰板儿,面色狠厉地朝我吼道。 我也不着急,只是慢慢从兜里掏出烟,掌控着谈话的节奏说:“让你做董事长,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很想知道,你背后的人是不是屈凌和林东辉?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对自己的父亲,下这么狠的手?!” 第1352章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如果孔烈真的是误喝假酒而死,孔祥龙为什么要急着火化他父亲的遗体?这不是做贼心虚吗?而且大元给我们蓝蝶的投资,早一天处理、晚一天处理,都不碍事,毕竟汇款记录就摆在那里,我们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可孔祥龙却这么着急,他父亲的后事才刚过一天,他就着急上门,开始在这里作妖,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提前策划好的圈套。 面对我针锋相对的质问,孔祥龙顿时就急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呲牙咧嘴道:“陈默,你少在这里给我耍花样!警察都已经调查过了,我爸就是误喝了假酒,这里面没什么好疑问的!倒是你们蓝蝶,现在很难受吧?是把公司股权交出来?还是直接返还我们大元的投资?” 我眉头微微一皱,虽然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孔老大的死就是有猫腻,可没有证据,尸体也被火化了,所以孔祥龙才敢这么有恃无恐!而更头疼的是,即便查清了孔老大的死因,我们公司的投资,依旧是由孔家人说了算;没有正规的书面文件,单凭我和孔烈这张“君子协定”,是无法界定股权分配问题的。 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如果蓝蝶落到孔祥龙手里,或者蓝蝶被撤资,那我所有的计划就泡汤了!东商会我肯定进不去了,而且封家那把钥匙,可能最终也要交到云澜手里;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当年大师傅的家族被灭门,肯定与这把钥匙有关!这很重要,我必须得交到大师傅手里才行!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冯又在桌子底下,轻轻拿腿踢了我一下;我皱眉看向他,老冯立刻趴在我耳边说:“孔祥龙还带了两个人过来,就在隔壁的会客间里。” 我再次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会议室的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很久远,但却特别熟悉的女人声:“哎哟,今天可真是热闹啊,蓝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不多见哦!” 下一刻,门口处站着一男一女;女人是沈佳丽,就是当年我刚出狱时,对我们蓝蝶百般找茬、对苏彩恨之入骨的那个服装厂女老板;似乎有好多年没见她了,本以为她和苏彩的恩怨,也早就过去了;却不曾想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今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那男人,正是当初要花高价,想买我手里将军灰技术的洋毛子,服装设计师安德鲁;而且我还知道,这个安德鲁背后的水很深,当年就在一家跨国投资企业里面供职,没想到今天他也来了这里,而且是跟沈佳丽手牵着手进来的。 看到这两人的出现,我越来越觉得孔老大的死,就是个阴谋!有些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或许从来就没对我们蓝蝶死心过;他们只是阴毒地躲在角落里,等待着机会,不停地盘算我们,最后再来个致命一击! 第1353章 “沈佳丽,你怎么会来这里?!”彩儿第一个站起身,震惊地朝沈佳丽看了过去。 “呵,孔祥龙先生邀请我们来看看热闹,难道也不行吗?苏彩啊,你知道这些年,我心里有多恨吗?我眼睁睁看着你们蓝蝶,一点点发展壮大,乃至有了今天的规模,我真恨不得拿炸药,把你们的厂子给炸平了!”沈佳丽咬着压根儿,恶狠狠地盯着苏彩说。 彩儿也针锋相对地看着她,用力皱着眉说:“沈佳丽,当年你母亲精神失常,都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妈妈都已经对她退让了,想跟她携手共赢,可你们却仗着家里的亲戚关系,想吞并我们蓝蝶,我妈妈不得已才反击的;最后也是你母亲扛不住失败的打击,才落得那种下场,这怨得了我们吗?难道我妈妈束手就擒,让你母亲对蓝蝶为非作歹,你们才能满意?” 听到这话,沈佳丽却猛地咬牙说:“你少跟我废话!我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反正咱们这个仇是结下了;我更不想跟你理论什么对错,今天我就是想看看,你母亲苦心经营的蓝蝶,是怎么落到别人手里的!苏彩,我等这一天,都快要等疯了!” 苏彩还想辩解什么,可遇上这种不分青红皂白、蛮不讲理的女人,你就是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将她摁在地上,让她永远都不能翻身才行! 这时候孔祥龙一笑,得意地仰着下巴又说:“我时间有限,你们赶紧做决定吧;是把蓝蝶90%的股权交给我,还是直接退还投资,我现在就要答案!” 这新仇旧恨,今天还真是都凑到一起了,长长舒了口气,我继续看向孔祥龙问:“孔祥龙,你自己是什么水平,应该有数吧?蓝蝶这么庞大的企业,真要是交给你操盘,你确定能将它运作好?现在东辉和凌纺,个个对蓝蝶虎视眈眈,你是他们的对手吗?如果扛不住他们的压力,不出一年,蓝蝶就会被对方给吞并,届时你将一无所有。” 顿了一下,我掏出烟点上,简单思考了一下又说:“你父亲比你精明吧?他能毫无保留的相信我,你就不问问这里面的原因?实话告诉你,不出两年,你们大元所蒙受的损失,我陈默都会十倍,甚至百倍地还回来;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希望你认清现实,相信一次你父亲的决定!” “你特么少跟我废话!就是因为你,我爸才剥夺了我在乳城帮的权利,剥夺了我在大元集团的地位;更可恨的,是他竟然把大元的资金、资源,全都悄悄送给了你,我就问凭什么?我才是他的亲儿子啊!我爸该死,他该死!”孔祥龙红着眼睛,似是狰狞,又似惶恐地说。 “这么说的话,你父亲真的是你害死的?”我当即冷脸瞪着他问。 “你特么少啰嗦!律师团队我都找好了,要是不赶紧做出决定,那咱们就法庭上见!你知道后果是什么,这场官司你们没有任何胜算!”他急不可耐的朝我吼道,语气里还夹杂着惶恐不安。 第1354章 看着孔祥龙急不可耐的样子,我依旧慢悠悠地抽着烟;有的时候越是事态紧急,就越要保持镇定,因为只有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完善地处理好眼前的事。 “孔祥龙,你觉得我们蓝蝶现在,赔不起你们大元资金是吗?实话告诉你,就你们投资的那点儿钱,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弹着烟灰,我故作不屑地说道。 其实要还的话,就凭云澜给我的那笔钱,然后再让赤阳电力、万豪集团给我凑点儿,再不行我把面膜产业卖了,这笔钱就应该大差不差;蓝蝶是彩儿的精神支柱,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拱手让人的,更不会让沈佳丽这个阴毒的女人得逞! “呵,你口气可真是大啊?!我们大元的投资,你还不放在眼里?陈默,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那好,既然你不想割让股份,那就退钱吧;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把这笔庞大的资金,给我变出来!”孔祥龙两手抱着胳膊,极为不屑地冷笑道。 “行吧,既然你执意要这样,我们蓝蝶也不是无赖。”说完我转头,看向彩儿和老冯道:“苏总、冯总,立刻安排人,跟孔公子这边核对账目吧;他们投了多少钱,咱们就返还多少钱,一定要做到让孔公子满意。” 听到这话,彩儿站在旁边,猛地拿鞋跟磕了我一下,特别小声地说:“你疯了啦?咱们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 我摇头一笑,故意抬高声音道:“我出去这一年,你们以为我是游山玩水去了?放心吧姐,如今我手里的资金,都在富龙集团的账户上,大话我不敢说,但偿还大元的资金,那还是绰绰有余的。赶紧跟他们核对账目吧,这条孔家的小洋狗,我看了就烦,吃里扒外的东西!拿到钱以后,让他赶紧滚,别脏了咱们蓝蝶的地方!” “你!”听我骂他,孔祥龙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指着我道:“好,我不要你嘴硬,今天我就是不服,就是要看看,你怎么给我弄到这笔钱!” 我直接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掏出电话,打给了坪山的黄大发说:“黄总,把咱们公司账户上,之前的那笔资金打给蓝蝶,我另有他用。” 只是还不等黄大发说话,站在沈佳丽旁边,那个洋毛子安德鲁终于开口了:“陈先生,请您等一下,我觉得有些事情,咱们还是提前讲明白为好,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安德鲁才是他们的主心骨,刚才孔祥龙每说一句话,都会朝他瞥一眼,估计孔烈的死,跟这个混蛋也有关系。 对着电话,我立刻又说:“大发,先等等吧,让财务那边时刻准备着,说不准待会儿这钱还要打。”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看向安德鲁问:“好久不见了安德鲁先生,怎么?您和沈佳丽小姐结婚了?” 第1355章 安德鲁摇头一笑,但从他的笑容里,我感觉到了一种蔑视,他似乎压根儿瞧不起我们这种肤色的人,而沈佳丽最多也就是他的骈头罢了。 “陈先生,我觉得您让孔祥龙先生来掌管蓝蝶集团,应该是最佳的选择;这样我们都能避免损失,不是吗?”他看着我,蓝色的眼睛微微一笑。 “哦?这话怎么说?”我故意探了探头,伸着脸问他。 “是这样,我背后的集团,已经入股了东辉和凌纺,所以从现在开始,东辉和凌纺完全具备跟蓝蝶,打持久战的能力!如果你们蓝蝶集团,在偿还完孔家债务的前提下,再与东辉和凌纺战斗,这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而最终的结果,一场消耗过后,蓝蝶同样要落入我们手里!” 安德鲁不紧不慢地说着,他的中文倒是比以前更溜了;深吸一口气,他继续又说:“与其做无谓的挣扎和消耗,那为什么不及时止损,让出蓝蝶呢?陈先生请放心,你们在蓝蝶的股份占比,我会出双倍的价钱购买,难道这不是一笔好生意吗?” 听到这里,我算是全明白了!难怪屈凌那天给我打电话,底气那么硬,原来是靠上洋主子了!再加上孔烈一死,孔祥龙施压,蓝蝶对于他们而言,还具备什么威胁?这盘棋下得好啊,而且他们料定,我们不可能偿还大元债务,所以孔祥龙一接手蓝蝶,那整个北方的染织巨头,皆会归在他们洋主子的手里! 我就说孔烈的死是一场阴谋,现在都应验了!孔烈一死,我们蓝蝶直接就被他们逼上了绝路! “陈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您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吧?!”安德鲁依旧微笑着,十拿九稳地看着我问。 “老安拿,你们这步棋走得可真高啊!如果蓝蝶落入了你手里,东辉和凌纺也做了你的走狗,那将来我们全国的染织行业,恐怕就不是我们中国人说的算了,对吗?你们会拿着我们中国人的技术,甩着皮鞭抽着我们国内的企业家,来吸我们国内消费者的血汗钱,给你们这些洋大爷进贡,让你们吃喝享乐,是这个道理吗?”我冷冷地看着他问。 “难道你们中国人,不就是这样的吗?你们一点都不团结,只会窝里斗;你们宁愿卑躬屈膝,求着外人帮忙打自己人,也不会牢牢抱成一团,抵御外人;不是我们瞧不起你们,是你们骨子里,就瞧不起自己人。”安德鲁抠着指甲,很悠闲地说道。 可我直接朝他瞪起了眼,狠狠地咬牙说:“你错了!我们国家地大物博,林子大了难免会有败类,但他们只是极少数,我相信绝大多数人,还是有民族气节的!” “民族气节?在哪儿?是沈佳丽这个搔蹄子,还是崇拜我们西方文化的孔大公子?还是东辉和凌纺,那两个唯利是图、毫无底线的商人?陈总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咱就别说那套虚的了!” “安德鲁先生,中国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接触到的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就是个什么东西!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里,就是蓝蝶被你们打得千疮百孔,我陈默也会抵抗到底!想用外资垄断我们的染织市场,那你得先问问我陈默同不同意!”咬着牙,我针锋相对地看着他说。 第1356章 见我严词拒绝,安德鲁只是无奈地摇头笑,手更是理着他那微卷的黄发,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陈先生,您能把当初的蓝蝶,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足见您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件事上,做出愚蠢的选择呢?那些所谓的‘民族大义’,跟您一个商人有什么关系?把钱装到自己的腰包里,好好的享受上等人的生活,岂不是更好吗?” 讲到这里,他继续又说:“看看你们公司的这些股东,他们拼了命地为公司出力,要的不就是这样一天,这种生活吗?如果不是为了享受,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呢?非要等到您的一个错误决定,把蓝蝶带向死亡,赔得血本无归时,才肯罢休吗?你对得起这些股东吗?” 这个安德鲁,在国内混了这么些年,倒是把“离间计”用的恰到好处啊!他说的没错,要换做别的公司,恐怕股东们早闹意见了;但令他失望的一点是,这里可是蓝蝶! 不等我开口,老冯就皱着眉,捏着手里的烟嘴说:“这位洋先生,生意无国界,可我们这些企业家是有国界的;如果你再出言侮辱我们,信不信老子这就扇你?” 宋吉也把腿抬到了桌上,吊儿郎当地说:“我宋吉不才,也没什么大出息;但我们宋家有句祖训:宋家任何染布的方子,都绝不能传出国外;宋家人就是再落魄,也决不当走狗!” 说完他把腿放下来,又探着脑袋看向孔祥龙道:“哎我就不明白了,你洋爹就那么好吗?为了伺候你洋大爷,你都敢把自己的老子给害了,你特么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还有你……” 他又转向沈佳丽道:“给洋人当骈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骄傲啊?天天在床上伺候洋大爷,是不是很光宗耀祖啊?你们这群败类,还敢跑到我们蓝蝶耀武扬威,我告诉你们,也就是和谐社会救了你们,要不然,我都不会让你们这群人渣,活着走出蓝蝶!” “好,很好!陈先生,这就是你们的回复,对吗?”安德鲁不怒反笑,但那笑容却十分愤慨、奸诈。 “你要是不聋,就应该听明白了!弄两条崇洋媚外的狗,再拉拢两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就想让我陈默低头?老安,你也太小看我们蓝蝶了吧?!有什么招尽管使,我要是怂一下,我给你叫爹!”咬着牙,事情谈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更何况跟这个洋垃圾,也不需要有回旋的余地。 “那就还钱!我现在就要,你把我们大元的钱,立马一分不少地还回来!”孔祥龙被我们讽刺的面红耳赤,却全然不知“羞耻”为何物,依旧在帮着他的洋主子叫嚣。 深吸一口气,我用力点了点头说:“苏总、冯总,别再这里耗着了,赶紧核对账目,咱们好打款!这件事处理完以后,我倒是要跟这帮乌合之众,好好过过招!” 可我话音刚落,外面的走廊里,呼呼啦啦又传来了脚步声;最先进来的是一帮警察,随后是马耀辉和几个乳城帮的人。 我立刻转身笑问:“马叔,您这是搞得哪一出?怎么还把警察同志给叫来了?我们蓝蝶可没犯什么法吧?!”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第1357章 马耀辉赶紧笑着摆手,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才跟旁边的警察说:“警察同志,麻烦您稍等片刻,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这里的人您该怎么抓、就怎么抓。” 几个警察点了点头,直接把门口封锁了起来;马耀辉这才转身看向我们,尤其看向孔祥龙道:“就知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会闹什么幺蛾子!你爸还没出头七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家产搂进自己怀里吗?” “马耀辉,你少颐指气使地教育我,当年要不是有我爸帮你,你们耀辉集团能有今天?我爸死了,我就是你们乳城帮的主子,以后见到我,说话都给我客气点儿!”孔祥龙一拳砸在桌子上,明显是外强中干,硬撑着脸面。 尤其当他,还他身边那个中年男人,看到门口的警察时,脸色瞬间阴晴不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马耀辉却愤怒地瞪着眼,脸都憋成绛紫色,但他还是努力克制着,深深吸了口气问:“孔祥龙,你今天过来,是想霸占蓝蝶,或者想从蓝蝶收回投资的对吧?!” “我作为爸爸唯一的儿子,难道不应该吗?你不要忘了,大元是家族企业,而我孔祥龙,是大元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孔祥龙也不甘示弱,直接跟马耀辉杠上了! 可马耀辉却摇头一笑说:“如果没有遗嘱,大元的一切,的确该你来继承!可你爸爸精明一世,早就料到你不是个东西了!所以他提前做了两手准备,怕得就是今天的一切发生!” 听到这话,孔祥龙明显慌了,他惊恐地看着马耀辉问:“准备?什么准备?我爸他都干什么了?!” 马耀辉也不回答,而是直接走到会议室的台前,打开多媒体电脑,又在上面插了个u盘;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墙上的大屏幕就亮起了影像,场景是在一间办公室里。 影像里先是出现的马耀辉,他坐在桌前急忙问:“老大,您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还把录像机给架上了?” 下一刻孔烈出现了,那高大健壮的身躯浮现在眼前,时至今日我都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屏幕里,孔烈坐在了马耀辉对面,爽朗地开口说:“兄弟,这些天我老有种预感,总觉得自己可能会出事,所以今天,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想要拜托你。” “老大,您这话就言重了,您这么智慧威武,怎么可能会出事呢?”马耀辉忙不迭道。 “不出事更好,但我纵横社会这么多年,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孔老大面色极为严肃,铜铃般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马耀辉说:“这些天我发现,我弟弟孔飞,还有我儿子祥龙,正秘密跟东辉和凌纺的人接触,而且他们还接触了一个洋人!” 第1358章 录像放到这里,整个会议室瞬间就静了;而孔祥龙和他身边那人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 紧跟着大屏幕上,又传来了马耀辉的疑问:“老大,祥龙就是再胡闹,也能拎的清里外吧?!凌纺和东辉,可是你们大元的宿敌,他没事跟那帮人接触什么?还有就是洋人的问题,以后少让祥龙跟他们来往,不然这孩子,都快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了。” 孔烈却摊开蒲扇大的手,微微摆了摆说:“我估计啊,祥龙能跟凌纺和东辉的人见面,这里面肯定就是那洋人给安排的;你知道的,祥龙一直想改国籍,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一直都没同意;可我昨天发现,祥龙这个混账,竟然自己偷偷把国籍给改了,这里面肯定有那个洋人帮忙!” “这……”马耀辉一愣。 “还有啊,不知道是什么人,给祥龙和孔飞,在北欧买了个大酒庄,要不是那天,我无意看到了从海外寄给祥龙的包裹,这事儿我想都不敢想!但我估计,应该也是那洋人送的。”孔烈瞪着眼睛,继续又说。 “老大,无缘无故的,人家给祥龙和孔飞,送这么大的礼干什么?”马耀辉疑惑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又是洋人,又是凌纺和东辉,老马,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可疑吗?”孔烈抬头问道。 马耀辉赶紧摆手,干涩地笑道:“老大,你们孔家自己的事,我可不敢瞎说。” 孔烈再次摆着大手说:“祥龙和孔飞都太不争气,一个个都是目光短浅之辈,所以这些年,我把集团的权利攥得死紧,他们俩一直对我这种做法耿耿于怀;老马啊,这真怨不得我,要是把公司权利放到他俩手上,大元迟早得完蛋!” “是啊,尤其你那弟弟孔飞,根本就禁不住诱惑,头两年赌博,不还被警察抓了吗?还有一次包女大学生,差点把你们大元的织布技术给泄露出去;整整两次,都是东辉和凌纺使的伎俩;可他依旧死性不改,所以您牢牢把控公司的权利,那是应该的。”马耀辉顺着孔烈的话说道。 这时候孔烈点头说:“所以现在我心里,才有种说不出的焦虑,总感觉东辉和凌纺,再加上那个外国人,接近祥龙和孔飞有什么图谋。咱们不妨做一个假设,现在大元最重要的事,就是跟蓝蝶的合作,如果这个合作完成不了,那给我们两家带来的后果,将是无法承受的。” 马耀辉赶紧点头道:“确实!现在大元的市场,已经快被东辉、凌纺给吞干净了;咱们翻盘的机会,就是借助蓝蝶东山再起;倘若你们中间的合作,万一出了纰漏,那事情就不可控了!” “你分析的对,祥龙和孔飞,都是那种经不起挑唆的人;而且这些年,我一直压着他俩,他们心里对我一直有怨恨,这些我都清楚!假设我万一死了……” 第1359章 “老大,这种话可不能胡说!”马耀辉吓得赶紧打断道。 “呵,我只是假设,再说了,世事无常,谁能料定以后的事呢?”孔老大笑着摆摆手,继续又说:“假设我死了,万一祥龙和孔飞,再被那个洋人收买,联合凌纺和东辉对付蓝蝶的话,那陈默就被动了,保不齐还会被直接吃掉;他是我的合作伙伴,更是有希望,让我在宗家面前抬头,替我报仇雪恨的人;我不能辜负他,绝不能!” 听到这里,我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谁说商人之间没有情义?谁说我们企业家,没有契约精神?孔烈真的是个好伙伴,他不应该就这么没了;可这世间的事,往往好人都不长命。 “老大,你就别再说了!如果祥龙和孔飞真有问题,那你倒是问问他们啊?或者,采取一些手段啊?”马耀辉在视频里,语气都悲伤了起来。 “采取什么手段?把他们全都打死?一个是我亲儿子,一个是我亲弟弟,你说我该怎么对他们?企业做得再大,家人还是家人,我爹妈走得早,儿子和弟弟,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当然也怪我,对弟弟太放纵,又对儿子管得太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没能把他们培养成材!以至于现在,他们俩看我,都像见了仇人似的,有些话我问都不好问,就更别指望他们承认了!”说到这里,孔烈深深吸了口气,眼眶都湿润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您弄这个录像,又是为了什么?”马耀辉抹了抹眼角,又叹了口气问。 孔烈两手压在桌面上,沉吟片刻说:“为了以防万一,我先把大元的所有资产,都转到你的名下,将来我万一出了事,你就代替我,把这些全部过继给蓝蝶。” 马耀辉直接说:“那您直接转到蓝蝶名下,不就行了吗?” 孔烈摆着手说:“暂时还不行,东辉和凌纺,还没有完全把摊子铺开,他们正大肆砸钱,进购龙矿集团的机器,兴建新式厂房;所以必须得把对方套牢了,我才能正式宣布,大元并入蓝蝶的事;不然要是被对方反应过来,那陈默的计划就被动了。” “可祥龙那么频繁的跟对方接触,这事儿恐怕早已经曝露了吧?!”马耀辉赶紧又问。 “应该还没有,祥龙和孔飞,只是知道我在往蓝蝶投钱,但具体投了多少,更深层次的事情,他们绝不会知道!也正因为如此,他俩才对我成见很大;因为这事儿,他们还跟我吵过一架,我只得说陈默是我干儿子,我想在生意上帮帮他。” 孔烈说完,就从桌子底下拎起包,接着从包里掏出一沓合同说:“老马,赶紧签了吧,大元所有资产,都暂时由你代管;如果一切相安无事,顺风顺水的话,我会在明年年初,亲自找陈默签约;要是万一出了事,你就替我签约;只要过了今年,东辉和凌纺彻底被套牢后,明年就是改变所有一切的时刻!” 马耀辉赶紧摆手说:“老大,这可使不得!我马耀辉何德何能,能接受您这么重的委托啊?!” “甭来这套!乳城帮的兄弟,都是跟我出生入死、驰骋商场的人,我要是信不过你们,还能信任谁?!赶紧把字签了,但愿我不会出事吧;可万一要是出了事,马耀辉你听好,一定要把资产过继给蓝蝶,为陈默保驾护航!”视频里,孔烈不容置疑地说。 第1360章 紧跟着就是他们签约的场景,合同签好以后,他们还举着合同,在镜头前公正了一下。 完事之后,孔老大继续又说:“老马,不要怪我多心,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所以我会把这份视频,给咱们乳城帮的兄弟,全都发一份;这样也免得你小子哪根筋搭错了,独吞我大元的财产。” “老大,这是应该的!信任归信任,公证人必须要有,而且我马耀辉就是死,也不会背弃您对我的嘱托!”马耀辉一边说,一边就将合同收了起来。 “好兄弟,但愿一切相安无事,真到了明年,我们跟蓝蝶合并,彻底击溃凌纺和东辉后,咱们拉着陈默那小子一起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这是孔老大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视频就到了末尾;可我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了,因为孔老大,见不到那天的到来了。 马耀辉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把手里的皮包,狠狠往会议桌上一放说:“孔老大果然深谋远虑,他猜测的一切,没想到竟然都发生了!孔飞、祥龙,你们今天还有什么要说的?!” 当时的孔祥龙和孔飞,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尤其孔祥龙,直接扯着嗓门大吼道:“马耀辉,你这是什么意思?就凭一个视频,就凭我爸爸的随意猜测,就能断定是我们害了他吗?你也太幼稚了吧?!刚好警察也在,你问问他们,这些能作为杀人证据吗?” 马耀辉深深吸了口气说:“给你看这些,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爸爸心里,一直都是关爱你的,只是你太不争气了而已!还有往蓝蝶注资,并非是你爸爸偏心,故意冷落你,而宠爱陈默这个干儿子;他们从来都没认过亲,你爸爸往蓝蝶投资,有他更深一层的用意,将来赚的钱,还是要留给你的!” 我也跟着深深吸了口气,红眼看向孔祥龙说:“为什么要这么急功近利?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我跟你爸爸之间,确实有更深层次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太重要,他不方便告诉你而已!可你们呢?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你们心里还没数吗?还要帮着你这个洋爹,来违背你父亲的意思吗?!” “胡扯,你们少跟我在这里胡扯!我知道,我爸从来就没瞧得起过我,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败类、低能、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他终于看上你这个干儿子了,他在我妈面前,还总是夸你年轻有为、能成大器!你知道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有多难受吗?你知道当我发现,大元往蓝蝶注资的时候,我有多纠结吗?不要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就是他干儿子,你们狼狈为奸,就是想转移我们大元的资产,架空我这个继承人!”孔祥龙一边哭,一边大声嚷嚷着。 我不知道他是在后悔,还是冥顽不灵,亦或装傻充愣;总之面对事实,他就是不敢承认! “祥龙啊,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大元资产的契约书,你爸爸已经交给我了;今天我过来,也是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将大元并购进蓝蝶。所以你走吧,这里也容不得你闹腾了!”马耀辉一边拉开包,一边看着孔祥龙说。 “不可能!你不要拿什么假协议来骗我!大元那么多资产,凭什么交到你手上代管?凭什么要并购给蓝蝶?我不信,大元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孔祥龙红着眼,惊恐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第1361章 “骗你?那视频里的人,难道不是你爸爸?刚才所说的话,难道都是假的?”一边说,马耀辉举起手里的协议书,放在孔祥龙面前晃了晃又说:“大元集团,经理级以上人员的签字是假的?你父亲的亲笔签字,大元集团所有的公章也是假的?还有你乳城帮的这些叔叔们,你爸爸是挨个打电话通知的,他们也会跟着造假?!反正所有资产,都会注入蓝蝶,我们可一分都不拿;所以在这里哄骗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假的,全是假的,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那一刻孔祥龙泪流满面,整个人都像丢了魂儿似的,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大元所有高管,已经在蓝蝶集团集结了,合同他们都看过,也是在你父亲面前签的字;孩子啊,你要是还不信,就下楼去问问他们,马叔说的每一句话都没骗你,要怪,就怪你不成气候吧!你爸爸的决定是对的,公司若交到你手里,不出两年,就能被你败光!” 马耀辉刚说完,门口的警察,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皱眉问道:“马先生,您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吗?” 马耀辉立刻笑说:“差不多了,让你们久等了。” 那警察点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会议室道:“请问哪位叫孔飞?” 听到问话,孔祥龙身边那个中年人,身子顿时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一双眼睛就如老鼠般仓皇了起来。 “孔飞,警察同志问你话呢,怎么还不回答?”马耀辉顿时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他问。 “我…我是,怎么了?!老子犯什么法了?”身份被识破,那人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嗓门儿都抬高了八度。 警察立刻面无表情地说:“是这样,我们在你老家村子的河沟里,找到了两个青花酒瓶;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就是初二晚上,被人给丢弃的。” 听到这话,孔飞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他面颊涨的通红,连带着脖子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呲牙咧嘴地辩解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老张家买的酒,全村只有他一家有那种酒!你们之前不是调查过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是啊,我们也疑惑,全村要是只有老张家有那种酒,那酒瓶上为什么会有你老婆的指纹?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当晚喝酒,你老婆可没去老张家;那酒瓶上的指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警察疑惑地看着他问。 “可…可能是我老婆,好奇捡起来看了看,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孔飞依旧扯着嗓子嚷嚷道。 警察摇头一笑说:“可你和孔烈,到老乡家喝酒那晚,分明有人看到,你老婆偷偷在老张家门口,给你递了东西;然后她就开车离开回了娘家,她娘家可在外省啊,大半夜给你送完东西就走,这不是做贼心虚吗?而且那俩酒瓶里,被我们检测出了大量的甲醇,你又该怎么解释?!” 第1362章 听到警察对孔飞的问话,我顿时就感觉事情有眉目了;其实这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只要警察愿意查,中间没有其它人干扰的话,发现些蛛丝马迹还是很容易的。 几步走到马耀辉身边,我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说大过年的,警察不怎么出力,草草勘察完现场,人家就收工了吗?怎么今天,他们掌控了这么多证据?” 马耀辉掏出烟一笑,把烟嘴放在指甲盖上掂着说:“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人家警察那是障眼法!他们先装作出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样子,就是为了麻痹凶手;其实便衣警察早就摸到了村里,已经开始进行深入调查了。” 我就说嘛,前两年因为河神教的事,那乳城的警察被练得,个个都跟侦探似的;再加上这些年乳城扫黑除恶,哪个警察还敢混日子?倒是没想到他们能杀个回马枪,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紧跟着我又疑惑道:“马叔,要说孔老大常年喝酒,这真酒假酒他还分辨出不来吗?怎么会上这个当呢?” 马耀辉深深吸了口烟,摇着头说:“喝多了!那天从一起床,老大就开始喝,被孔飞拉着一起,连赶了5个酒场;尽管老大海量,也禁不住这么喝啊,而且你知道,老大好面子,被老乡邀请,他不可能拒绝;所以晚上赶到老张家的时候,都已经醉的不行了!” 说到这里,马耀辉顿了一下又说:“而且老大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口就能喝半斤;甲醇那种东西,你喝一小口就有可能致命,更别说半斤了;我听老张他媳妇说,当时老大才喝了半碗就不行了,都没等到救护车来,人就断了气;老张喝了2两,一直撑到了医院,最后还是没抢救过来。” 我就说嘛,孔烈那么精明的人,轻易是不会被人给算计的;可怎奈何,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更何况还是他的亲弟弟;又赶上过年在老乡家里,甭说别人,就是我也不会有戒心。 正当我和马耀辉聊着的时候,门口的警官立刻又说:“孔飞,别再做无谓的狡辩了,你媳妇那边的警方,已经从她的车里,发现了半桶甲醇假酒;现在人和证据,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你要是想狡辩,可以跟我们回局子里好好说。” 听到这话,对面那个贼眉鼠眼的孔飞,似乎整个人都崩溃了!他那扯着通红的脖子,还想再嚷嚷什么,可话卡在嘴里,却不知该怎样狡辩。 “是祥龙!是他指使我这么做的!他说我哥偏心,保不齐将来大元的资产,都会送给蓝蝶,我们爷俩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他按捺不住,说只有他爹死了,这钱才能归我们孔家,他还说事成之后,分我三分之一的财产!然后我们爷俩全部移居北欧,香车美女、葡萄庄园,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眼看自己没戏了,孔飞直接就把孔祥龙给咬了出来。 “小叔,你不要给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有什么证据?!”一看矛头指向自己,孔祥龙吓得顿时嗷嗷叫了起来,哪儿还有之前的得意? “呵,没证据是吗?你去年为了那个葡萄酒庄园,还有你改国籍的事,就已经跟这个叫安德鲁的洋毛子,签订了大元集团的买卖协议!要知道去年,你爹还没死呢,你就能自作主张,把大元卖出去,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第1363章 孔飞红着眼,呲牙咧嘴地又说:“我不妨告诉各位,今天祥龙只要一拿到大元的继承权,蓝蝶这家公司的股份,就全归这个洋毛子所有了!证据就在祥龙的包里,就是去年,他和安德鲁签的那份协议!” 此话一出,孔祥龙倒是机灵,他立刻拉开公文包,抓起里面的资料就要撕毁;可他哪有警察的动作快?几乎资料刚掏出来,几个警察瞬间一哄而上,直接就把孔祥龙给摁住了! 紧跟着公文包和资料,齐齐被警察给夺到了手里,孔飞当即大笑道:“小兔崽子,还想把我推在前面顶雷?警察同志,他才是主谋,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小混蛋指使的!” 当时的场景,真的不堪入目,孔烈一死,整个孔家都乱了套了,就在我们这间会议室里,上演了一出亲人反目、狗咬狗一嘴毛的闹剧。 “行了,这俩人全部带走,到了局子里再审!”警察可没有那么多废话跟他们讲,明晃晃的手铐掏出来,孔飞、孔祥龙两人,直接被铐起来,提着肩膀就朝外走。 我赶紧插话说:“等一下,这个洋毛子就不处理吗?好像事情的起因,都是他撺掇的吧?!” 听我把矛头转向他,安德鲁却摆手笑着说:“陈默先生,这件事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答应孔祥龙先生,接手大元集团,或者说现在的蓝蝶集团;可我并没有指使他,去杀害自己的父亲啊!您想凭这个抓我,恐怕不切实际吧?!” 此话一出,对面警察立刻揪着孔祥龙的领子问:“这个洋毛子,有没有参与这起谋杀案?” 孔祥龙面色仓皇,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只是让我想办法拿到大元的继承权,他会高价收买;他还说自己往东辉和凌纺注了资,如果大元不卖,早晚也会被挤死,所以……” 我深深吸了口气,这个安德鲁也是只老狐狸啊;虽然他没参与策划谋杀,却在不停的给孔祥龙、孔飞暗示,但仅凭这些暗示,是不足以抓人的。 最后孔飞和孔祥龙,双双被警察给带走了;往后具体该怎么样,那就是警察和孔家的事了,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上。毕竟摊上儿子弑父这种事,尽管孔祥龙是孔烈的独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一场风波结束后,安德鲁却没有任何仓皇的神色,他依旧睁着蓝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陈先生,虽然这件事没打击到您,可目前东辉和凌纺,有了我们的资助,您一样注定要失败!所以目前最明智的选择,还是要把蓝蝶卖给我,不是吗?” “洋毛子你听好了,我陈默虽不是什么知名企业家,但我也是个有骨气的民族商人;给你们洋人打工,这事儿想都别想,你要战,那咱们就好好过过招!”咬着牙,我毫不客气地说:“赶紧滚吧,一身的洋臊味,别污染了我们蓝蝶的空气;有收购我们的钱,还是先治治你的腋臭吧!” 第1364章 那天我们自然跟安德鲁闹得不欢而散,尤其那个沈佳丽,临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扬言我们蓝蝶会完蛋,还说要让苏彩跪在她面前求饶。 像这种狠话,我早就听腻歪了,这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逞口头英雄的人,大都没什么出息。 紧跟着我就和马耀辉,签订了大元彻底并入蓝蝶的契约,孔老大也很仗义,在合同上着重标注了,孔家占股蓝蝶40%这一项内容;其中20%的股份,交由他老婆来掌管,但不参与公司决策,只拿分红;同样的,剩下那20%,交由乳城帮掌管,也不参与决策,只将这部分分红,用于乳城帮将来的发展。 合同签好以后,在场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马耀辉作为乳城帮的临时带头人,直接跟我商讨道:“既然大元并入了蓝蝶,按照老大生前的遗愿,咱们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了?” 旁边一位叔叔,也跟着插话说:“我就是做传媒行业的,各地商报我都有熟人;这个消息一出,不用一周,全国商界都会被蓝蝶这招‘瘦蛇吞象’震惊!” 东商会的人才选拔,三月份就要开始了;所以时间紧迫,也容不得我有什么推辞了;掐了掐眉心,我深深吸了口气说:“那就把消息放出去吧!然后就是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要彻底打败东辉和凌纺!” 这时候马耀辉拳头一握,咬牙切齿道:“虽然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我们孔老大的死,肯定与屈凌和林东辉,还有那个洋毛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默儿,你必须要打倒他们,为我们老大报仇雪恨;蓝蝶是缺钱还是缺关系,你就直接说话;咱乳城帮的叔叔们,会全力助你!”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朝他们诚恳地笑说:“谢谢叔叔们的好意,我这边暂时不需要;如果真到了缺钱的地步,我一定会麻烦各位的。” “那行,既然今天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就不多留了;接下来就是对你和蓝蝶的宣传工作,这活儿交给我们这些叔叔吧,论造势,我们可是相当有经验!”马耀辉站起身,紧跟着乳城帮的这些叔叔们也都站了起来。 “好,接下来咱们就一个目标,彻底击垮东辉和凌纺,赶走那个洋毛子!”说完,我和他们挨个握了手,然后一直将众人送到楼下,这件事才算彻底结束。 冬日的冷风依旧在吹,目送着马耀辉的车队离开大门以后,天空就飘起了淡淡的雪花。 彩儿牵起我的手,捧在自己手里哈了口热气说:“冷吗?是回办公室,还是在厂区里转转?” 我看她身上穿得不少,就拉起她温热的小手说:“在厂区里转转吧,咱们蓝蝶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我这个当家的,都还没好好转转呢。” 彩儿一笑,那脸颊宛如白雪般纯洁;轻盈的雪花飘散在空中,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枝丫上,蒙上了一层白色;她穿着漂亮的牛皮短靴,柔软的大衣紧贴着我,脑袋压在我肩膀上,边走边问:“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东辉和凌纺,已经有了外资介入;万一他们打价格战的话,咱们蓝蝶能抗得住吗?” “姐,你就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只要跳不出这个计划,东辉和凌纺就翻不起浪花。”一边说,我望着眼前的风景,如今的蓝蝶,简直美极了! 宽阔的柏油马路,高大但不拥挤的厂房布局,机器的隆隆声此起彼伏,有些老员工见到我们,远远地还打招呼。 第1365章 中午吃过饭,我和苏彩闲来无事,还慢慢悠悠开着车,迎着飘雪的城市,来到了江北的那家“海岸咖啡馆”。 依旧是那个靠落地窗的位置,两杯热气腾腾的浓咖啡;其实我更喜欢喝茶,但彩儿喜欢这种情调,或许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份小资情怀吧。 “什么时候回运城啊?我知道的,你肯定呆不久。”她抿了口咖啡,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但语气里却透露着不舍。 “不着急,运城那边的布局,我基本都已经规划好了,有我没我,问题都不大。”朝彩儿摆了摆手,我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又看着眼前的人儿,心里热乎乎的。 如果说在这世上,谁是我至亲至爱的人,除了大师傅之外,那一定就是彩儿了!因为我们是同甘共苦过来的,从负债累累,一直爬到今天;虽然彩儿在事业上,并没有给予我绝对的帮助,可每当遇到挫折时,总有她紧紧依偎在我身边,给予精神上的支持、生活上的关怀。 在曾经的某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孤儿,她无父无母,孤单一身,而我被父母哥哥算计,有家难回;那时的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相濡以沫、紧紧依偎,如今想来,却不觉心酸。 所以我真的好想陪伴她,如曾经一样,不图大富大贵,只要在一起就好!因此我就更加迫切地想解决好,眼前所有的事!丰州集团、东辉凌纺,还有那个遥不可及的孔家,我一定要彻底将他们处理掉,然后带着大师傅和蒋晴,回到苏彩身边,回到这个温暖的城市里。 虽然窗外雪花飞扬,但咖啡馆里却特别暖和,柔和的橘色灯光下,我和彩儿依偎在一起;曾经的经历,现在的生活,未来的美好,只要我来在一起,就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不知过了多久,我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钢铝能源协会的会长,江军打来的。 “陈先生,您方便吗?”他十分客气道。 “方便,您有话直接说就行了,用不着跟我客气。”我笑着说。 “是这样的,丰州集团那边,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钢锭产品,一下子就涌入了咱们北方大区的市场!”江军深吸着气说。 呵,丰州集团可是屯了半年多的货,而且他们急于想把产品变现,这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好吃惊的;“怎么?那些货是他们自己厂里出的,有问题吗?” 江军立刻回道:“货多我们倒是不怕,可他们压价销售,这谁能受得了?现在我们的市场,已经被他们挤压的不成样子了!今天我就是想问问您,如果我们跟封家打价格战,会不会招来孔、云两家的报复?!” 我摇头一笑说:“江会长,如果您相信我,就听我一句劝,不要跟封家打价格战;而且不出一个月,封家就会完蛋!所以先忍忍吧,这样你们也能节约一大笔成本。” 攥着电话,我再次眯起了眼,封家把所有货都发出去,这无异于在找死! 第1366章 听我这样一说,江会长吓得“咕咚”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就问道:“陈先生,这种玩笑可不好开啊?!如果现在我们不降价反击,拖垮丰州集团的话,这将来真要让他们成了气候,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不等我继续解释,他立刻又说:“丰州集团家大业大,万一这种价格,形成了行业规则,他们完全可以做到薄利多销,把大部分企业都给挤死;可我们协会里,还有很多实力一般的企业,如果我们不趁势团结起来,一鼓作气将丰州拿下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顿了一下,他继续忧虑道:“再就是我们协会内部,这钢锭原料厂商,和钢产品生产商,已经产生了撕裂;那些钢产品厂商看着丰州集团的货便宜,现在都闹着要买,全然不顾我们协会的规则!目前我们只有让钢锭原料降价,才能继续把协会维持下去啊!” 不得不说,封家这招确实很高明,他们这么一弄,直接就把市场的生态给打乱了;尤其协会再一撕裂,内部产生矛盾,甚至分崩离析的话,那大片的市场,就会乖乖归到他们丰州集团旗下。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说:“江会长,我还是那句话,再忍一个月;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也可以跟封家打价格战,只要你们花的起这个钱的话!还有,你们协会的钢产品生产商,不是想图便宜,购买丰州的钢锭吗?让他们买,一个月后,绝对有他们哭的时候,届时他们会乖乖到你们协会道歉的!” “不是,您说的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江会长茫然地问我。 “信我,就是真的,我拿你当自己人,如果连这点信任基础都没有的话,呵……”我故意冷笑了一下,又对着电话问道:“对了江会长,你们协会的大型钢产品生产商,有不少是给龙矿集团代工的吧?!” 江会长立刻说:“是啊!这些人给龙矿集团代生产元件,一年下来可没少挣!但人心就是这样,从龙矿捞了那么多好处,他们还不知足,现在瞅着丰州的原料便宜,还想继续降低成本。” “行,这事儿我都清楚了,你信我的准没错;当然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对着电话,我抿嘴笑着说。 “信,我绝对相信!您是云家的人,你们都是高人,我江军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们云家的判断!陈总,谢谢你了,一个月后,要真如您说的那样,我江军绝对感激不尽!”电话那头,江会长长长舒了口气说。 “嗯,信我就好!还有,等一个月后,丰州集团出了事,你们再拉低钢锭原料价格,记住了,是拉到成本价的水准,这样丰州集团,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这也算是为咱们北方钢铝市场,除了一大患!”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还有,今天的谈话,不要跟任何人讲起,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江会长就把电话挂了。 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真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这么快,猖狂的丰州集团,离灭亡的时间已经不久了!那把钥匙,似乎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 第1367章 后来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彩儿怕时间久了,路上积雪太多不好走,便早早带我出了咖啡馆,然后开车往家里走。 靠在飘满香味的车里,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城市,这一刻真的无比幸福;尤其彩儿一边开车,一边还跟着车里的音响,轻声哼着歌曲,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幸福,瞬间传遍了我全身。 当时我就想啊,要是大师傅和蒋晴也在,他们就坐在车后排,我们一起回家,晚上再煮一锅香喷喷的火锅,那就完美了! 可有些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尤其此刻,我都不知道他们俩在哪儿?又是否过得开心,是否在饱经磨难;感受着自己身边的幸福,不觉间,我竟有种愧疚感。 车子开过跨江大桥后,我又把电话打给了何棠;我明白要让大师傅翻身,永远留在我们身边,那我的计划,就不能有任何纰漏;我必须要击败眼前所有的敌人,才能迎来最终幸福的一刻。 “默儿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何棠姐笑着,听声音应该不忙。 “何棠姐是这样,我给你提个醒,回头北方钢铝生产厂商,给咱们龙矿代工的机械配件,你们一定要严格把控产品质量!”深吸一口气,我认真地说。 “怎么了?你们北方那些代工厂家,还是挺靠得住的,所有代工的产品质量,之前也没什么问题啊?”何棠疑惑地问道。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事;现在有不少钢产品加工商,买了丰州集团的劣质钢锭;据我了解,那些钢锭磷含量超标,质地太脆,根本不适合生产大型机械配件;你万一要是将这些配件,安装到了咱们的机器上,将来出了问题,损失的可就是龙矿集团的声誉了。”我激动地说。 “真的假的?那行,回头我一定注意!如果真有不合格的代工配件,我一律剥夺他们的代工权限。”何棠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她知道我这人从不开玩笑。 聊完这个话题,我想了一下又问:“哦对了,现在机械耗材的寿命还剩多少?大约多久才能更换?” 何棠顿了一下说:“这个要根据不同厂家,他们的使用情况来看;我们南方这边的客户,估计耗材使用寿命还有半年;但你们北方,尤其凌纺和东辉两家,估计是他们超负荷运转,现在的耗材配件,已经或多或少的开始出问题了。年末的时候,他们就打电话,让咱们的技术人员去检修;我寻思着马上年假了,地方离得又远,就没让去。” 说到这里,何棠笑了一下又说:“这不公司才刚上班,凌纺那边又开始催,我暂定的是明天开完公司大会,再把技术员派过去,给他们检修机器。” “不要派!一个都不要派!反正咱们的合同上,可没有必须保修这一项,就让他们的机器,烂在他们手里吧!”捏着电话,我压着心里的激动说;其实之前,合同里有保修三年这一项,只不过我给动了手脚,改成了保修半年,而这个保修期,已经过了。 第1368章 听着我焦急的语气,电话那头的何棠,极为干涩地笑说:“默儿,这么做就不合适了吧?机器是咱们龙矿生产的,而且按照公司的计划,也是要从耗材这部分来盈利;东辉和凌纺,更是咱们龙矿集团,机器采购的大客户,这一年下来,他们的采购量,都快赶上咱们机器总销量的三分之一了;如果要是不给售后维修的话,那咱们龙矿集团的声誉何在?我拿什么理由去回复其它采购商?” 我深深吸了口气,何棠能想到的问题,我又岂能预测不到?对着电话,我说:“何棠姐,我还是不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 “废话,就你这个名头,谁也不会跟你抢;我倒也不是反对你的意见,只是从公司的实际利益出发,来考虑这件事的;如果东辉和凌纺的机器不给维修,这会对咱们龙矿集团的影响很大。”何棠微微舒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跟我解释道。 “姐,那如果东辉和凌纺两家,得罪了龙矿集团的董事长,还跟别人合谋,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们还勾结洋人,想霸占我的蓝蝶集团,不停地给我施加压力;您觉得以上这些理由,够我这个龙矿集团的董事长,对付他们的了吗?”我眯着眼睛笑问。 “你……真的假的?!默儿,你之前不是和东辉、凌纺,是同盟关系吗?而且整整一年时间,咱们可都紧着这两家企业,优先供给的机器啊?!”何棠都懵了,她之前并不知道我的计划。 攥着手机,我摇头一笑说:“如果他们初次跟我见面时,老老实实拿我当朋友,不想着算计我,或许我们真能发展成盟友;可是这两个老混蛋,第一次见面他们就想拿我顶雷,让我们蓝蝶冲在对付大元的一线;所以后来,我和大元的孔烈结盟,商讨了一个计划。” 电话那头,何棠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大元故意败退,把市场让给了东辉和凌纺,借此使他们增加庞大的投入,把本钱全部压在机器和厂房上?!然后你利用龙矿董事长的身份,在机器购买合同上动手脚,待东辉和凌纺的机器耗材更换时,再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直接让他们的机器报废?!” “没错!我本来不想做的这么绝,可这俩人阳奉阴违,早就把我们蓝蝶的市场,当成自己嘴边的肉了;我要是不用这个方式牵制他们,估计等他们灭了大元,第一时间就会对付我!更何况现在,我们已经撕破脸了;就凭我们关系恶化到了现在的程度,您觉得咱们龙矿,还能给他们维修吗?”我继续问道。 “好,那我就明白了!有了你的这些理由打底,我也好回复其它采购商。这件事交给我办吧,估计不出两个月,东辉和凌纺的所有机器,都会因为耗材故障问题,而全面瘫痪。” “那何棠姐,麻烦你了。”对着电话,我长长松了口气说。 第1369章 “再说客套话,我可要掌嘴了!你和楚叔叔,都是我爸爸的恩人,而且omg项目当初要是没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系列机器,跟我还见外什么?不说了,待会儿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说完,她爽朗地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抿嘴一笑,满意地收起了手机;可一旁的彩儿却听傻了,她把车速放得很慢,瞪着大眼无比吃惊道:“默儿,你一直瞒着我的计划,难道就是这个啊?!” 我点点头,往副驾驶上一靠说:“没错,要不然孔烈也不会只拿40%的股份;毕竟有了机器维修的掌控权,我们就等同于,掐住了所有大型染织企业的喉咙;所以将来掌控整个染织市场,那只是时间问题。” “你…你们这叫‘垄断’吧?!”彩儿依旧吃惊地问。 “这么形容也没错,就是垄断!当今这个社会,谁掌控了先进的技术,谁就有绝对的话语权;别人都可以这么干,我为什么不能?用不了几年,我会让咱们的蓝蝶集团,彻底成为染织界的寡头!”微微捏着拳头,不知从何时起,我的野心渐渐膨胀了;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因为我的对手是孔家,哪怕真把蓝蝶发展成了寡头企业,估计也不是孔家的对手。 “我说你怎么一直瞒着我,怎么问都不说;你这盘棋下得也太大了,那屈凌和林东辉,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还不得上吊啊?”彩儿咧着嘴,既兴奋又激动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但凡当初,他们能跟我好好合作,我也不会做得这么过分;何况现在,这两个狗东西为了利益,又跟安德鲁那种洋人勾搭上了;还想以此为跳板,垄断全国的染织市场,我又怎会让他们得逞,让洋人吸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想玩儿这种新时代的殖民掠夺,他们是踢错国门了。” 听完我的话,彩儿长长舒了口气,一边开车,一边面色认真道:“默儿,我支持你,你就放开手脚干吧,让那个骄傲自满的洋人,尝尝咱们国内企业家的厉害!但同样的,我也要嘱咐你一句,凡事过犹不及,你想把蓝蝶发展成超一流的企业,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掌握分寸,给别的企业家也要留活路,大家共生共存,才是一个良好的营商生态圈。” 我点点头,看着彩儿说:“姐,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我想做一个‘义商’,义商的本质,就是从消费者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不是从盈利的角度;所以你放心,我绝不会滥用手里的这张王牌,将来的染织行业,谁要是为了赚钱,疯狂地坑害消费者,疯狂往自己怀里敛财,我就去办谁!谁要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踏踏实实干实业,不以盈利为唯一目的,我就和他交好,就帮助他。” 听我这样说,彩儿才抿起嘴角,很骄傲地笑道:“党同伐异,谁的价值观跟咱们一样,谁就是朋友;反之,就是敌人对吗?” “没错!这个社会的善恶分界线,还是分明的;别的我管不了,但在咱们染织界,我不会让那些游离于法律空子之间,一门心思想赚钱的无良商家,有生存的土壤。”说完,我长舒了一口气,除了挽救大师傅之外,或许这就是我经商的意义吧。 第1370章 我的目标是“义商”,那谁又是无良商家呢? 那个沈佳丽就是无良商家!记得小时候,她们佳丽服装厂产的衣服,不知道用了什么染色剂,我人生中第一次穿新衣服,就起了浑身的疙瘩;这些年新闻上,更是爆出了用什么黑心棉、化工废料、医疗器具废品做成的衣服,不知道伤害了多少人的健康。 有些东西靠法律,是不能彻底根除的,法律只是起到一个威慑作用,真正要让国人,穿上干净、舒适、物美价廉的衣服,必须得是我们这个行业先转变,更要从我们染织的源头做起。 这世上有又便宜又好的衣服吗?如果我来回答,那就是有;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因为我们蓝蝶一直在努力,龙矿也在努力,宋吉更在努力! 蓝蝶即便有将军灰的技术,我们也从没把发展重点,放在高端布料的制造上;而宋吉每一次的技术融合和创新,也都是以降低价格、提升质量为基准;本着这样的发展策略,终有一天,我们蓝蝶会做出最便宜、最好的布料!连带着我们整个行业,也要以此为规范,而不是仅靠着价格战,让老百姓实惠一次。 时间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傍晚我和彩儿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洗手吃饭,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屈凌打来的。 既然已成仇敌,我真不想再跟他啰嗦,但最终还是禁不住好奇,想听听他说什么。 “喂,屈总有何指教?”坐在餐桌前,我端起碗里的粥喝了一口问。 “陈总啊,何必再倔下去呢?安德鲁先生你已经见了吧?!现在我们东辉和凌纺,已经有了外资介入,即便你们蓝蝶的布料,比我们的质量好,那又有什么用呢?你们的布再好,也抵不过我们价格的冲击,倒不如现在,咱们都投到安德鲁麾下,一起向全国市场迈进,将来赚的盆满钵丰,又是商界名流,这不更好吗?” 他这是给安德鲁,当说客来了;我知道那个洋毛子,觊觎我们的将军灰技术已经很久了,如今再加上大元的纺织技术,如果蓝蝶真投到了他麾下,然后和东辉、凌纺进行技术共享,保不齐将来,我们国内的染织市场,还真会被这个洋毛子给垄断。 “屈总啊,我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咱们三家要是全都为安德鲁卖了命,你想过后果吗?整个国内的染织行业,恐怕都得被洋人垄断了吧?!”放下粥碗,我皱眉问道。 “那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咱们经商干买卖,不就是为了钱、为了名利吗?这钱帮谁赚不是赚?整个地球都是一个村了,你还分什么国内国外?!”屈凌不大乐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道。 “屈总啊,我老家养的那条狗,还分得清里外呢!过年的时候,有人在门口一直给它扔骨头,可他就是不出门,还站在院子里朝外吼,所以咱们不能为了名利,连条狗都不如吧?!”笑着摸出烟,我放在桌上掂着说。 “陈默,你骂谁是狗?你不要给鼻子上脸,今天这个电话,我是代安德鲁先生打的;他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冥顽不灵的话,那我们就继续拉低市价,彻底将你们蓝蝶给挤死!而且下一波,我们会把产品冲击到你们省内,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招架?!”电话那头,屈凌咬牙切齿地说。 我摇头一笑,随手点上烟问:“那您打算把市价拉到多低?我们省内可是很团结的,一般人想破我们这个铁桶阵,那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听我这样说,屈凌更是得意道:“我们赔钱甩卖可以吗?而且卖上两年!如果在两年时间里,你们蓝蝶一丈布都卖不出去的话,那么庞大的企业,你们还拿什么来运转?你耗得起吗?” 第1371章 我深吸着烟说:“那好啊,你们就使劲降价,降得越狠、我越开心;搞不好回头,国家还能给你们东辉、凌纺,颁发个‘慈善企业’的荣誉头衔呢!”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到底接不接受安德鲁先生的收购?!”电话那头,屈凌咬着牙问。 “麻烦你替我转告他,我陈默誓死不当走狗,更不会当洋人的走狗!你们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吧。”说完,我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却不曾想这帮混蛋,第二天真的降价了,而且降得令人发指。 第二天清晨,乳城迎来了阳光明媚的一天;又是一个春天到来了,大雪过后,小草萌发了新的嫩芽,气温也开始跟着回升。 苏彩脱下了棉大衣,换上了一件修身的小羽绒服,散落的长发也扎成了马尾,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清爽感。 “真的不着急回运城啊?”坐到车里,她又试探性地问了我一句。 “姐,我好不容易想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你怎么还往外撵我啊?”把车子发动起来,我笑着问。 她直接给了我个大白眼,撇着漂亮的红唇道:“这些年你常常在外,突然在家里呆这么久,我反而有点不适应呢!还是赶紧走吧,我都有点烦你了。”她话虽这样说,但眼神里却布满了幸福;我知道她还是舍不得,只是想知道我哪天走,好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我也不拆穿她,女人往往都口是心非;驾车穿过繁华的市区,然后又沿着忙碌的开发区,来到了我们的公司里。 可我们刚进办公室,老冯就急匆匆过来了,他怀里还抱着不少杂志,往我面前一放说:“两个事儿,一个好事,一个坏事,想先听哪一个?” 我无语地看着他,这老冯还学会卖关子了;从兜里掏出烟,我扔给他一根说:“先说好事儿吧,我最爱听好消息。” 老冯当即点头,把烟别到耳朵上,又抓起桌上的杂志说:“好消息就是你出名了!这是各地的权威商报,头版头条、包括封面,都在大肆的鼓吹,你吞并大元的宏伟计划!” 听到这话,我拿起一本杂志,封面还是我和马耀辉签约时,两人握手的照片;里面的内容,更是三分实、七分虚,什么‘年少有为’‘商界奇才’‘划时代的新星’,我自己看的都有点脸红。 “那坏消息呢?”放下手里的杂志,我探头看向老冯问。 “坏消息就是,东辉和凌纺全面降价,而且是低于成本价,更可恨的是,他们开始冲击咱们省内的市场了;红河的杜总让我问你,咱们接下该怎么反击?”老冯皱眉惆怅道。 “不反击,你跟杜总说一声,咱们敞开市场,让东辉和凌纺的低价布使劲卖!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赔到什么程度?!”顿了一下,我又笑说:“冯总,这不是坏消息,而是一个更好的消息!” 第1372章 冯总听了我的话后很不解,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转头看了苏彩一眼,她赶紧会意,故意把声音压低,将我的那个计划,跟冯总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这…陈总,这不是开玩笑的吧?!也就是说,您早在去年这时候,就已经掐住了东辉和凌纺的脖子?”冯总满脸惊讶地看着我问。 “没错!东辉和凌纺现在,几乎把所有的资金,都砸到了新式厂房和昂贵的机器上面,所以机器一旦出了问题,他们又无法维修,那就只能等死!”我把手里的烟点上说。 冯总激动地点着头,又不停地摇头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难怪那天你跟安德鲁那个洋毛子,说话那么硬气!”他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抽着烟,想了一下又问:“不过陈总,现在东辉和凌纺并不缺钱,万一他们断尾求生,靠着安德鲁的投资重新建厂,采用普通机器设备,来与咱们竞争怎么办?” 我一笑说:“屈凌和林东辉咱先不说,那安德鲁是傻子吗?现在咱们蓝蝶的规模这么大,北方大区的市场也那么大,他们得需要多少普通机器,才能把产能提到满足市场的地步?即便产能提上来了,可成本造价,又怎么能跟咱们蓝蝶的新式机器和染织技术相比?” 顿了一下我又说:“那安德鲁就是专门干投资的,他预估风险的能力,比咱们可强百倍;所以赔本的买卖他不会干,他背后的公司更不会趟这个浑水,除非他们有钱没处花。” 听完我有理有据的答复后,老冯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弹着手里的烟头,他思索片刻又问:“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我直接说:“囤货,加大布料的生产速度,只要东辉和凌纺的机器,大面积出问题的时候,就是咱们抢占市场的最佳时机!真到了那时候,咱们蓝蝶手里,没有充足的货源可不行啊!” “明白了,我这就下去安排,趁着这股劲儿,也让红河的杜总,还有咱们省的纺织协会,都跟着沾沾光!”老冯乐得直接站起来说。 “安排吧!用不了多久,蓝蝶的布料品牌,就能在整个北方染织界打响。”长舒一口气,我靠在沙发上说。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阴历的二月份,东辉和凌纺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们依旧把布价压得很低,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发;更狠的是,他们还给代理商发放补助,这直接导致了我们整个省内的服装加工企业,纷纷倒戈向了他们,大部分都用上了这两家的布料。 对方的行动看似气势汹汹,大有将我们蓝蝶,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继而一口吞并的架势;可分明地,他们布料的后续供应,却在逐渐减少;这不是因为他们赔不起,应该是机器故障越来越多,产能正在迅速下滑导致的。 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们就使劲折腾吧;闹得越凶,他们灭亡的速度就越快。 那天儿子闹着要去姥姥家,我和彩儿就开车,把他送到了方怡那里;这一代的小孩很是奇怪,跟老人特别亲,倒是跟我们做父母的,不怎么热乎;我估计是彩儿管得太严了,小陈曦在家里,不准在床上吃东西,看动画片不准超过一小时,晚上还要按时睡觉,几乎没有太多自由。 小孩的天性就是爱玩儿,他哪儿听得进苏彩这一套?虽然年纪不大,但天天跟他妈勾心斗角,想尽一切理由去方怡那里;倒是把苏彩气得不轻,还冲我嚷嚷,嫌我不管孩子。 第1373章 可我觉得孩子爱玩儿是正常的,从小立太多规矩,反而会限制孩子天性的发展;但我在家里没啥地位,只能两头当和事佬,在教育孩子这方面,我感觉比做生意还累。 “这下好了,去了干妈这里,这孩子又得被惯得上天了!”从方怡家出来,彩儿气得噘着嘴,对着我胳膊狠狠扭了一下。 虽然被苏彩粗暴的对待,但我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有的时候过过二人世界,其实是一件蛮幸福的事。 周末那天,我们还去郊区踏青,去北江的人工沙滩划船,微风吹来,碧波荡漾;彩儿早早地换上了春装,一条肉色打底裤紧紧包裹着长腿,那漂亮的眼眸望着周围的风景,几缕凌乱的头发贴在脸颊上,美得不可方物。 如果没有蒋晴和大师傅的那些事,现在的我,过得真的很幸福,可往往太幸福的日子,反而会觉得缺点什么;人生是需要苦难和挫折的,因为正是有了它们,我们的人生才能活得精彩! 傍晚时,我们还在江边的渔家乐,吃了热气腾腾的烤鱼,彩儿是最喜欢吃这些鱼虾海鲜一类东西的,总之她喜欢的东西,我都尽量让自己也喜欢,这可能就是爱一个的感觉吧。 只是饭没吃饭,黄大发那边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吐着鱼刺,把手机接起来问:“怎么了黄总?这会儿下班了吧?!” 黄大发在那头一笑说:“呵,现在都忙得不行了,正陪客户吃饭呢!陈总您不知道,丰州集团出事了!” “哦?出什么事了?”我疑惑地笑问。 “之前咱们的几个客户,用了丰州集团的钢锭,你猜怎么着?他们生产出来的钢产品,尤其是机器零部件,在装到流水线上生产的时候,全都出了故障!那钢材的质量压根儿不行,太脆!一个部件用了不到俩月,都出现了断裂的情况!” 讲到这里,黄大发继续又说:“现在这些厂家都愁死了,很多采购商都嚷着退货赔钱,这不没有办法了,他们又找上了我,想再次让咱们富龙集团,给他们恢复钢锭原料的供应。” 我当即一笑道:“这是好事儿啊!黄总,不要犹豫,马上给他们恢复供应;还有,让他们多多给咱们介绍关系,凡是需要钢材料的,都可以来咱富龙采购;价格咱们按照九五折给算!” “好!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报个喜!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黄大发就把电话挂了。 而我也止不住地兴奋了起来!忍了整整一年,这丰州集团的大难,也终于来临了! 第1374章 跟老黄通完电话以后,我觉得所有的时机,差不多都成熟了,而我布下的那张大网,也该起底捞鱼了。 转着手里的电话,我直接又拨通了老猛的号码;他似乎也在吃饭,电话那头闹哄哄的;“默儿啊,有事儿?”老猛声音爽快地问我。 “老猛哥,那两个嫌疑人,没出什么事吧?!”我认真地问道。 “没有,还在那个郊区的村子里躲着呢,咱们的人一直盯着,而且头些日子,我还专门拉了矿上的两个兄弟,悄悄潜入到村里确认;那两个嫌疑人,正是当初,矿难发生后逃跑的工人。”老猛自信满满地回道。 “好,现在可以收网了,你先让兄弟们盯紧,然后报警抓人;同时你也要带人从暗中协助,以防这俩人逃跑。”对着电话,我无比慎重道。 “没问题,憋了这么多天,我早就手痒痒了!明天一早等我电话,绝对能给你个好消息!”电话那头,老猛哈哈大笑着,彼此寒暄了几句后,这才把电话挂掉。 把手机收进兜里,我长长舒了口气;只要凶犯被我抓到手,坪山矿也就能解封了,而丰州集团的钢锭原料出了问题,又得罪了钢铝能源协会,他们还能有什么生存空间?一个大企业的倒闭,往往就是这么简单:行业排挤、产品故障、声誉下滑,最重要的是,负债累累! 我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丰州集团会有那么多现金流;先是买矿,再是建厂,这都需要极为庞大的投入;最后他们竟然连盘山公路都建了起来,要知道山路的造价,可不是正常的公路可比的,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虽然我没和云澜通电话,但我猜测,丰州集团肯定从外面借了不少钱。 再加上这几个月下来,他们又把钢锭产品价格,压得那么低,你就是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你看你,笑得后牙槽都露出来了!”彩儿坐在我对面,咬着红唇含笑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运城那边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了!这下子我算是能给蒋晴,一个圆满的交代了。”长舒一口气,本来不怎么爱吃的烤鱼,突然再吃起来,我顿时觉得特别香。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电话竟然格外的多;可能这就是连锁效应吧,一个好事的到来,往往伴随着更多的好消息。 晚上回到家后,我刚洗完热水澡,还没穿上衣服,苏彩就在房间里叫我说:“默儿,洗完了吗?你电话又响了,是何棠姐打来的。” 我一边套着衣服,一边朝她喊着说:“那你帮我接一下吧,我吹吹头发。” 换上睡衣,我又把头发吹干,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彩儿都已经接完电话了。 第1375章 今天她把床单和被褥,统统换了一遍;洗完澡后,带着浑身的清爽,我直接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趴,无比幸福地看着她问:“姐,刚才何棠什么事啊?” 苏彩坐在床边,一遍往身上抹护肤水,一边转头笑道:“何棠姐就是感谢你一下,说还真让你猜对了!北方代理商,这一批次的机器部件里,有不少质量都不合格;主要是钢材出了问题,上测试机的时候,零部件的韧性不够,强力一压就崩断了;这种零件要真安装到omg机器上,那整个龙矿集团的声誉,可就要受损了!” “那何棠姐说怎么处理了吗?”越听我越兴奋,竟然跟个孩子似的,在床上打起了滚;这被别人硬生生打压了一年,马上要扬眉吐气的滋味,简直太爽了! “还能怎么处理?全部一律退货!而且这些厂商,延误了龙矿集团的机器组装;对方要是查不出原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可能还要吃官司,面临巨额赔偿!”苏彩白了我一眼,又小声问道:“默儿,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不是你捣的鬼?” “我?怎么可能?是丰州集团的矿出了问题,他们矿里出产的原料,根本不适合炼钢。”我赶紧摆手,矢口否认道。 其实这件事,还真是我让牧区的兄弟,给他们动的手脚;丰州集团为了整我们,都可以草菅人命,我毁他的原料又算什么?但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我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 大约是在第三天的时候,老冯又风风火火,抱着一摞报纸和杂志,来到了我办公室里;他平时就爱看这些东西,所以对市场动向,比我要了解的多。 “老冯,又有什么新的消息了?”坐在办公桌前,我笑着问他。 老冯把怀里的杂志和报纸,往我桌前一放,在对面坐下来说:“凌纺和东辉,因为机器维修的事情,开始跟龙矿集团打官司了。” 我眉毛一挑:“哦?这事儿何棠姐怎么没跟我说?”一边疑惑,我一边把目光放在了商报封面上,这次的事件,竟然还被报道了出来,看来影响不小。 老冯捏着紫砂壶,嘬了口茶水说:“不过问题不大,我岳父…也就是张晶的爸爸,说这官司凌纺和东辉,根本就不可能打赢;当初的采购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保修期就只有半年,而且双方都签了字,这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们再闹也没办法。” 我点点头,继续又问:“那对龙矿集团的声誉,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吧?!” 老冯摆手一笑说:“除了东辉和凌纺,龙矿对其它染织商的机器,都进行了上门维修和检查;唯独不给这两家处理问题,他们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吗?而且龙矿那边,已经私下传出了消息,把您龙矿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以及你和东辉、凌纺的矛盾,都给透露出去了。” 一边说,老冯就指着桌上的杂志说:“里面都写得清清楚楚,得罪了龙矿集团的董事长,还想让龙矿修理机器,这于情于理,也不是那么回事吧?!” 我再次点头一笑,所有的计划都很顺利,这回东辉和凌纺,算是彻底被我给套牢了! “哦对了,还有个丰州集团,应该就是你在运城那边的对手吧?!”老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把后面的商报铺开,指着一份杂志说:“这家企业,更是要倒大霉了!他们生产了劣质钢锭,搞得很多采购商都赔了大钱,还损失了不少市场资源;我看他们这次,想翻身都难了!” 第1376章 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传来,我激动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东辉、凌纺,丰州集团,你们之前那么算计我,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吧?! 坐在办公室里,我正跟老冯聊着,这时候我电话又响了起来,竟然是封豹的电话号码。 手里把玩着电话,我故意不着急接;如今所有的雷都已经全面开花,封家人脑子就是再迟钝,估计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陈总,谁的电话啊?怎么不接?”老冯好奇地看着我问。 “丰州集团打来的。”我笑着说。 “他们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可能是求饶吧,但也说不好,封家人太傲,我得好好磨磨他们的性子,免得一开口,又是什么‘下等人’。”说完,我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以为封豹会消停一下,可对方还是继续打,不停地打,最后我都被搞烦了,才接起电话问:“封豹,有完没完了?咱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聊的吧?!” 可他却咬牙切齿道:“陈默,你这个混蛋,下等人!是你搞的鬼,一定是你!我就说当初,你为什么轻易就把厂里的工人放出来,被我们丰州集团挖走;你都是有预谋的,你使诈!” “哟,封大少爷,您无凭无据的,可不要血口喷人啊!我怎么使诈了?您这上来就兴师问罪、连吼带骂的,可不是正经谈事的态度啊?!”我忍着心里的笑,这个猖狂的东西,也有他害怕的一天。 “就是你!我们刚才,已经把矿上所有的原料,还有所有的生产工序,全都抽样检查了一遍;我们的金属矿没有任何问题,生产更没问题,所以我们产的钢锭也不会出问题!可偏偏去年积压的货,却出了故障,要知道去年,可是你们富龙钢厂的员工,在我们厂里上的班!你敢说不是他们给动了手脚?”电话那头,封豹牙齿咬得“咯咯”响道。 “封大少爷,即便是那些员工怎么样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当初是你们厚着脸皮,从我厂里挖的人,现在出了事,又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甚至往我身上泼,这不合规矩吧?!”我依旧矢口否认着,反正现在工人也全部撤走了,他们更是没抓到什么证据,靠着嘴皮子嚷嚷,能解决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封豹深深吸了口气说:“好,小混蛋,这回算你厉害!我爸也说了,他不想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咱们就开门见山,做一笔交易吧?!” 我一愣,微微皱眉问:“什么交易?” 封豹极为不服,但又不得不拉低姿态,强忍着怒气道:“我把当年,制造你们矿难的两个凶手交出来;而你这边,也推出来两个人,向外界宣布一下,我们丰州集团的产品,就是他们动的手脚!我们丰州集团现在,需要挽回声誉,而你们也急等着坪山矿解封,这个交易还合算吧?!” 第1377章 我当即摇头,抿着嘴说:“哟,您这就难为我了!你们丰州集团的事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会承认?你让我抓谁出来,给你们丰州集团澄清?” “陈默,你别不识好歹!我们丰州集团可以再退一步,只要有人站出来澄清责任就行,我封豹跟你保证,事后绝不追究报复!这是我们封家的底线,如果你还不同意,那你们坪山的矿,一辈子都别想解封!”电话那头,封豹咬着牙,似乎跟我这种人低头,使他感到了莫大的耻辱。 还不待我继续说话,又一个电话打进了我的手机里,是老猛打来的;看着样子,事情应该是已经办成了。 我先是把老猛的来点挂掉,继续又跟封豹说:“如果你之前,拿这事儿跟我谈的话,兴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电话那头,封豹愤怒地刚要还嘴,这时候他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公子,出事了!那两个制造矿难的嫌犯,刚刚被警察抓获了!” “什么?我擦你大爷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我养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封豹直接怒吼一声,把我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封公子,警是我报的,人也是我要抓的;现在你坪山矿的这张牌没了,想要恢复丰州集团的声誉,是不是该轮到我提条件了?”捏着电话,我自信十足地问。 “我…你……”那一刻,封豹被气得直接说不上来话了,似乎缓了好半天,他才压住心里的滔天惊骇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攥着电话,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道:“如果想让丰州集团活下去,就把你们封家,最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封豹,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实话告诉你吧,我还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竟然……”听到这个身份,他当即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其它行业我不知道,但染织和钢铁行业,如果没听过龙矿集团,不了解龙矿的影响力,那只能说是孤陋寡闻;而丰州集团作为这么大的厂商,自然明白龙矿集团的意义。 深吸一口气,我说:“只要我让龙矿集团,停止对那些代工厂商施压,并让龙矿集团发动市场,指定采购你们丰州的钢锭,这一切不就都好起来了吗?而且我跟江会长很熟,大会那天你也看见了,所以我完全有能力,恢复你们丰州集团的市场。同样,我也可以轻易灭掉你们!” 听完我的话,封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平复了大半天的情绪才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你们封家什么最重要?封豹,都到这时候了,咱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混蛋!你到底是谁?你要那东西想干什么?!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电话那头,他无比惊讶地质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封家,要是连丰州集团都保不住,连基本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你们拿着那东西,还有什么用?等着孔家和云家,对你们进行暗杀?强掠?那只会成为你们的灾难!当能力守护不了所持有的东西时,你们不觉得煎熬吗?”对着电话,我耐心地劝道。 第1378章 似乎是触及到了封家最核心的东西,哪怕像傻子一般的封豹,说话也变得谨慎了起来;他依旧咬牙问我:“陈默,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背后的人又是谁?回答我,不然我这就给孔云两家报信,让他们出手灭掉你!” 我当即不屑一笑:“灭掉我,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吧?!我可是清楚的很,孔云两家的产业里,完全不涉及钢铁行业,即便他们有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实力,要对我动手的话,那也需要花费时间筹备吧?!可你不要忘了,我背靠龙矿集团,手里又有江会长的关系,在整个钢铁行业,谁要是想弄我陈默,那也得下一番苦功夫!” 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可你们丰州集团的小命,现在可在我手里握着呢!不出一个月,我就能通过自己的关系和影响力,彻底将你们搞垮,你信吗?没有丰州集团,你们又欠了那么多钱,封家的尊严何在?估计你们全家,都要上街乞讨了吧?!真到了那时候,孔云两家,谁还会管你们的死活?他们不落井下石,杀人越货就不错了!” “你!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那个姓楚的,是一伙儿的?还是孔家,或者云家?”封豹的语气都懵了,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疑问,最后还不忘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你这个小东西,竟然隐藏的这么深!你就是条毒蛇,我们早就应该把你给清理掉!” “说这些狠话还有什么用?把钥匙交给我,丰州集团不仅能保住,而且将来的发展一定不会差,你们封家也会衣食无忧;如果不交,刀就悬在你们的脖子上,封家不仅会失去所有,那把钥匙,孔云两家早晚也会给夺走!最后的结果,封家极有可能会跟当初的楚家一样,惨遭灭门,对吗?”捏着电话,我冷冷地问道。 而电话那头,封豹再也说不出来话了;他本想着耀武扬威,来跟我交换条件,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吧?!所以没有实力,就不要掺和这种大事,封家最大的错误,就是参与到了这次抢夺蒋晴的战场里。 试想一下,你一个落魄的贵族,怎么可能跟孔、云两家夺食?就云澜那种精明的女人,早就把你们封家,给算得死死的了!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封豹这个莽夫的想象范围,他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而那把云澜想得到的钥匙,那个几大家族都争抢的东西,几乎已经摆在了我面前;只要封家的脑子没坏掉,他们肯定会乖乖把东西交到我手里,以此来求得家族的平安。 “陈…陈默,这件事我拿不定注意,你容我回家,跟我爸商量一下。”他终于还是开口了,只不过曾经的骄傲轰然碎裂,在我面前,他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那好,时间要快,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说完,我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长舒一口气,我缓缓把手机放到了桌上;如今不管是对丰州集团,还是东辉、凌纺,我都已经彻底摊牌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静等着收网,看看这一笔,到底能捞多少大鱼。 旁边的老冯,很有耐心地等着我,见我打完电话后,他才开口,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 我抬手打断他,接着又给老猛回了电话;结果不出我预料,老猛确实配合警察,一起将那俩嫌犯,彻底给摁了下来。 第1379章 我问老猛这件事,能否把封家也牵扯进来?毕竟当初,就是封豹指使人干的这事儿;可老猛却说,封豹并没有参与这件事,都是他指使手下干的;而那几个手下,现在也早已不知去向了。 长舒一口气,跟老猛又简单聊了几句后,我这才把电话挂掉;抓起桌上的水杯,我大口喝了点水,又看向老冯问:“冯总,你还有什么事?” 他放下手里的紫砂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现在东辉和凌纺两家的产能,因为机器故障原因,正在急速萎缩;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时候咱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眼看着还有一个月,东商会的人才选拔就要开始了,可我这边,却一直都没收到什么消息,估计对方也是想看看,我能否把东辉和凌纺,彻底吃掉吧?! 长舒一口气,我点点头说:“那就出货吧,把咱们蓝蝶,去年屯的所有布料,全部涌上市场!记住了,还是保持原来的价格,毕竟这么大规模的消耗战,咱们赔不起。” 老冯跟着点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现在东辉、凌纺的产能萎缩,机器上又大面积出了故障,如果他们再输掉跟龙矿集团的官司,那些服装厂和代理商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会立刻倒戈,纷纷启用咱们蓝蝶的布料。” “好,那就撸起袖子加油干吧!这锤子买卖要是干成,也不枉孔老大,对我的信任!他的仇,我会给报,他要的尊严,我也会找那个宗家,给要回来!”攥着拳头,我已经感受到自己的事业,正在奋起反弹;被人压抑了这么久,怎么也得轮到我陈默冒出头,使劲出出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蓝蝶厂的客户,明显开始增多了起来,而且一天比一天多;作为市场部的经理,小欣已经完全忙不过来了,最后还把冯总和彩儿,全都叫了过去;因为有些大客户,必须得有蓝蝶重量级的领导出面,才能谈得拢。 那天傍晚,苏彩难得没有加班,更是推掉了晚上跟客户的宴会,偷偷钻进了我的车里。 “天呢,这客户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些人?完全忙不过来了!而且都是些大客户,他们张口开的订单,都能把人吓一跳!”坐到车里,苏彩轻轻拍着胸,像个忙里偷闲的小姑娘似的,眼睛还东瞅西望,生怕被小欣发现,再把她给揪回去。 我笑着把车开起来说:“可不嘛!东辉和凌纺,因为机器和产能的问题,根本撑不了多久;而现在咱们蓝蝶,又强势介入市场,在这个价格区间里,就属咱们的飞纱布料最有竞争力!而那些客户,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岂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可我话刚说完,旁边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苏彩帮我拿起来问:“云?云是谁啊?” 我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云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第1380章 把车子缓缓停到厂区的路边,我这才从苏彩手里接过电话,放在耳边问:“云澜小姐,您主动给我打电话,倒是不多见啊!”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清脆有磁性,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陈默先生,看来我还是低估你的能力了!” “哦?这话怎么说?”我笑着摇下车窗,掏出烟点上问。 “呵!你年纪轻轻,竟然下得一手好棋,就连我们云家的高层,都为之震撼啊!”云澜带着浓浓的笑意,微微顿了一下又说:“掩藏自己龙矿集团董事长的身份,硬生生将凌纺和东辉套牢,然后趁着对方弹尽粮绝之际,突然再来个大反扑,搞得对手连绝望的时间都没有!陈默,你是个鬼才啊?!其实我们云家,早就开始关注你们蓝蝶了,可你这招,竟然连我们云家都给瞒过了!” 我挠了挠头,谦虚地笑着说:“云澜小姐,您就不要抬举我了;这样的手段,在你们云家人眼里,那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嘛?” 云澜却再次笑说:“你不要谦虚,有能力就是有能力!而且你还是双线作战,一边对付东辉、凌纺,另一边的丰州集团,也收拾的干净利落!封家的钢材出了问题,应该是你捣的鬼吧?让龙矿集团极限施压,逼着那些代理商找封家的麻烦,也是你的计划吧?!” 红着脸,我真是被她夸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云澜却突然收起笑容道:“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给你提个醒;现在封家,刚刚拿到了一笔贷款,不过这笔钱,并不是从我找的那个信贷公司里借的。” “哦?这么说的话,封家还想再做殊死一搏?”我当即坐直身体,认真了起来。 “隐世家族的荣耀,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弃的;封家要是扛过了这一劫,再拿到另一把钥匙,他们就还有翻身的机会!你要明白,孔家可一直都想打开宝库,如果封家拿到两把钥匙,然后联合孔家一起,将三把钥匙聚齐,我们云家就必须要跟着共同开启。” 说到这里,云澜的语气再次加重了几分道:“分到宝库里的财产,封家就可以重回巅峰,所以他们绝不会轻言放弃!因此……”云澜再次停顿,语气都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封家拿到钱以后,肯定会严把产品质量关,然后继续降价销售,来挽回自己的声誉!所以陈默,你要想尽办法狙击他们,切勿让他们死灰复燃!” 这个封家,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都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竟然还不放弃?!不等我继续说话,云澜又说:“赶紧回运城干正事儿吧,不要再跟你的小情人,你侬我侬了!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我靠!你监视我?!”听了她的话,我立刻推开车门,左右望了几圈,周围却没什么陌生人。 “监视你还算不上,但调查你的行踪,对我们云家来说,还是易如反掌的;我在你身上压了那么多资金,还告诉了你那么多秘密,不盯着你一点,万一你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岂不是赔大了?”电话那头,云澜再次恢复了笑声。 可我却有些头皮发麻了,被这样的人盯上,我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深吸一口气,我说:“云澜小姐,你这么做就有些过分了吧?!咱们目前还只是合作关系,你用得着这么盯我吗?” 第1381章 她继续一笑说:“以前可能用不上,可现在我对你,真的不能再小看了!你这个人太狡猾,谁知道你背地里,有没有把我也给算计进去?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拿到了钥匙,交到了我们云家手上,我自然会对你解除戒备!还有啊,现在不光是我,就连我们云家的高层,都对你产生了兴趣,所以拿到钥匙后,你想进我们云家核心层,应该不难。” “好,我明白了!丰州集团的事情,我马上就回运城处理;保准给你们云家,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先这样吧,挂了!”说完,我当即就把电话挂了。 再次回身上了车,我气得手都直哆嗦,因为被人盯上的感觉很不好,没有一丝的安全感;彩儿拉了拉我的衣袖问:“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啊?” 我直接皱眉,把车子开起来说:“一个傻x!” 听我直接爆粗口,彩儿顿时歪了歪嘴道:“不许说脏话,还有啊,刚才我听那女人的语气,在提到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她怎么还有点吃醋啊?” 我一愣,接着“扑哧”一笑说:“姐,你就别闹了!我和那女人,满共就见了一次面;她是云家的人,估计跟当年大师傅的事情也有关;所以有可能,她也是咱们的敌人。” 彩儿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憋着心里的得意嘱咐我说:“以后跟别人打交道,你可一定要小心,这外面的狐狸精,保不齐就是来算计你的呢!” 我顿时憋着笑,彩儿竟然也会吃醋,她这母老虎的领地意识,还是挺强的嘛! 只是傍晚跟彩儿一起吃过饭,将她送回家以后,最难以启齿的时刻,又来临了。 “姐,我可能今晚就要走了,丰州集团那边,还差一锤子才能击败,所以我必须马上回运城,将那边的事情彻底处理掉。”站在家门口,我攥着她柔软的胳膊,既愧疚又不舍地说。 “你看你!总是这么猝不及防、说走就走!那你走吧!”她当即就生气了,我知道她更多的还是不舍,因为从年前到现在,我们一直都很幸福,只是这幸福,太短暂了。 长舒一口气,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说:“给我半月时间,等处理完以后,我就回来陪你好吗?” 她似乎还想耍两句小脾气,但看我这么为难,只得心疼地抬起手,摸着我的脸颊说:“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事小心!楚伯伯和蒋晴姐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默儿,你一定要将他们拉回来,回到咱们身边。” “我会的,咱们的家人,一个都不能少!”再次拥吻,片刻之后,我直接上了车,而苏彩站在门口的身影,也渐渐远离了我的视线…… 第1382章 开着车,我把电话打给了王博,这小子在市里供了套房子,还是万豪地产建的;彩儿让方怡发话,给了他一个内部价,贷款利息由我们公司给付,可把这小子给高兴坏了。 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只要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才能,早晚会得到社会的赏识;现在他转正后的工资8500,除掉月供的3500,还有5000块的收入,在乳城这样消费并不算高的城市里,已经可以活得很滋润了。 “房子搞得怎么样了?”我在市里万豪小区门口接了他,又把主驾驶让给他问。 王博乐得露着白牙,说他爸妈正忙着给装修,还说家里那边,知道他现在当我的秘书,有不少媒婆都上门说亲,过了年就没闲着,天天跟大姑娘相亲什么的。 其实这家伙当秘书还是挺合格的,至少我用着顺手;虽然学历不高,但眼里有活儿,很多琐事都能提前想到,也安排的很好;最重要的是踏实,懂得感恩,宛如我身边的小兄弟。 “陈总,哪天要是有时间,咱们去东海市转转吧?”王博开着车,一边往运城那边进发,一边在车上跟我闲聊着。 “哦?你去东海有事?”我挑眉看着他,这小子说话很有技巧,有什么事都不会直接提,而是用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方式,委婉的表达出来。 王博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挠头说:“就是点小事,也不怎么着急;要是咱们有机会出差去那边,我顺道儿就给办了;要是没时间,不行我就等五一放假再说。” 我摇下车窗点着烟,望着漫天的繁星道:“咱们兄弟两个,你就不用这么扭扭捏捏了,老实交代,到底什么事?你相好的女孩在东海市?” “哪儿有?!就是我爷爷曾经的一个朋友,年前说是去世了;我爷爷腿脚不便,想让我代他过去,到坟上祭拜一下。不过这件事不着急,你这边又这么忙,等过了这阵儿再说吧。”王博摆摆手,又认真开起了车。 我微愣了片刻,随即又是一笑说:“最迟下个月吧,如果时机得当,咱俩一起过去。” “陈总,你还真有事要去东海出差啊?”王博惊讶地张着嘴问我。 “好好开车,哪儿那么多废话。”我直接推了把他的脸,抽着烟笑道。 有些事情总是这么巧合,因为之前我听孔烈说过,东商会的总部,似乎就在东海市;如果我有幸,能接到东商会人才选拔邀请函的话,自然会带着王博一起过去;如果收不到邀请函,那就再说吧。 闲聊了一会儿,后来我就睡了;行驶到一半的时候,我又自己开车,让王博睡了一会儿。 再次回到坪山,已经是后半夜了,一路也没怎么吃饭,进到宿舍就睡了;第二天上午,我才拉着王博起来,去西村那边的早餐铺,要了包子和热粥。 第1383章 正在街边吃着饭呢,中间的大公路上,就有不少豪车往丰州集团的方向进发;包子铺的老板娘,是牧区兄弟的家属,我们之间也很熟络。 我就问她说:“老板娘,这些车是干嘛的?怎么还有很多外地车牌?” 老板娘一边给客人端包子,一边笑着朝我说:“陈总啊,这些都是来讨债的,丰州集团可是坑了不少人,有很多外地老板都来讨说法了;昨天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事儿闹得可不小。” 我点头一笑,看来丰州集团的日子不好过了;他们的钢锭质量出现问题,给这些厂家造成的可不仅仅是经济损失,那名誉上的、关系上的损失,更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单是得罪了龙矿集团一家,就够他们头疼的。 吃完饭回到公司,开会的时候,黄大发还跟我提到了这事儿,此消彼长之下,我们富龙集团的钢铝材料,倒是卖得一天比一天火,尤其周围的大片市场,尽被我们揽入了怀中。 “丰州集团最近有什么新的动向吗?”看着众人志得意满的样子,我故意压着声音问。 “他们还能有什么动作?现在债主都把丰州的厂子给围起来了,要我看啊,是活不久了。”黄大发有些飘了,他并不明白封家有多难缠;当然,要不是云澜给我打那个电话,我也不会想到,封家还会做最后的顽抗。 “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派人时刻关注丰州的动向;狗急了还跳墙呢,越是这时候,就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依旧拉着脸,声音冷峻道。 开完会之后,上午我又去了趟坪山矿,虽然矿难的事情已经结案,矿场也解封了,但要恢复生产,还需要准备几天;主要还是生产安全这一块,再就是旷工的作业技能培训,好在矿上安排的都不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下午回到办公室,我刚泡好茶,还没来得及喝,黄大发就急匆匆过来了:“陈总,有个事儿不太妙!”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我把茶杯推给他一盏道。 “丰州集团已经发布消息,全额赔偿所有厂家的损失;他们还请了专业的质检团队,入驻丰州集团给产品把关;等下一批产品出来后,他们依旧会降低市价,卖给之前受损的厂商,以此来挽回声誉!”顿了一下,黄大发焦急道:“陈总,他们哪儿来得这么多钱啊?真是见了鬼了!” 我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丰州集团目前的处理方式很高明,而且动作也很快!真要是让他们得逞,把声誉挽回来的话,那我之前所作的努力,可就真的白费了! 深吸一口气,我直接说:“大发,你马上组织人,接触那些到丰州集团讨债的客户,就说咱们富龙集团也降价,而且会比丰州的钢材,还要低1%!” “陈总,这合适吗?咱们会赔很多钱的!”黄大发直接愣住了。 “老黄,咱们公司的账户里,可有一比庞大的额外资金,你就给我使劲赔,丰州集团降多少,咱们就比他多降1%,我就要死死地压着他,不让他有任何抬头的机会!” 说完,我顿了一下又说:“你再联系一下江会长,让整个北方大区钢铝产业都跟着降!丰州集团想打价格战,咱们就陪他玩儿到底!挣不到钱,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怎么还债?!” 第1384章 时间转眼过了一周,由于我们富龙集团联合钢铝能源协会,在价格上的极限施压,丰州集团在这一周里,一批货都没卖出去! 首先,我们的价格比丰州要低,其次,丰州集团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不到万不得已,谁还敢采用他们家的钢锭原料?一时间,丰州集团几乎岌岌可危! 毕竟他们这是借了外债,一旦干赔了,他们连偿还资金的能力都没有;现在产品卖不出去,货物压在手里无法变现,等待丰州集团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封家这帮混蛋,还想跟我玩儿价格战?从宋二爷的羊毛市场,到天仁、东山集团的市场竞争,我陈默就是一路从价格战里淌出来的;这种老把戏,我玩儿得可比他们溜。 只是算算时间,距离东商会的人才选拔,只剩不到10天了;然而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我有些慌乱;因为若是靠不上东商会这颗大树,那我就只能依托云家,把钥匙交到他们手上;这样我才能青云直上,在最短的时间里提升自己,拥有保护大师傅的能力。 可是那把钥匙,我真的不想交给云家,说不准当年楚家的事,云家也是罪魁祸首之一;真给了他们,或许就是助纣为虐,保不齐他们还会对大师傅,斩草除根! 中午在公司食堂,我正吃着饭呢,苏彩就给我来了电话。 咽下嘴里的馒头,我接起来笑说:“大美女,有事儿啊?” 苏彩也笑得很开心,声音大气而不失清脆道:“怎么?没事就不能给自己的男人打电话啊?” 我摇头继续笑着,她肯定是有事;要是闲聊的话,她一般都会晚上才给我打电话;“姐,到底什么事啊?看你心情不错,应该是好事吧?!” 她声音清脆地笑了一会儿,才窃窃私语说:“哎,真的是好事!东辉和凌纺,跟龙矿集团的官司输了!毕竟白纸黑字签了合同,人家龙矿可没有任何违约的迹象。” “呵!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姐,那东辉和凌纺,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赶紧坐直身子问。 “已经停产了,所有的布料也在陆续撤出市场,他们还欠了安德鲁不少钱,那个洋毛子可真不是人,谈到利益的时候,一点情面都不讲;把屈凌和林东辉逼得没办法,只得卖厂还债!”彩儿继续又说。 “卖厂还债?现在咱们蓝蝶形势一片大好,再加上我有对omg机器的维修控制权,东辉和凌纺这两块烫手的山芋,恐怕没人敢接盘吧?”随手摸出烟,我深吸了一口问道。 彩儿清脆爽朗地笑着说:“可不就是这样!所以今天上午,屈凌和林东辉,亲自来了咱们蓝蝶,主要是来找你的,可你不在,他们就缠上了冯总;目前也只有咱们蓝蝶,有实力和条件,将这两家巨头企业给吞下,只是……” 第1385章 我跟着说:“只是资金有限是吧?!” 彩儿叹了口气道:“我和冯总正为这事儿发愁呢,东辉和凌纺,那可都是新式的厂房和机器,现在只按6折出售,如果真能买下来,那就太划算了!不过屈凌提出了一个方案,想跟咱们蓝蝶,达成战略合作关系,并开放权限,让咱们蓝蝶参股。只要咱们能给他们注资,帮他们维修机器就行。而且给的条件也不低,每家愿意拿出30%的股份,交给咱们蓝蝶。” “又玩儿‘战略合作’这一套?姐,你觉得那俩东西说的话可信吗?”当初他们就是搞“战略合作”这一套,结果都把我们蓝蝶的市场给盘算了进去;两个崇洋媚外、有奶便是娘的狗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契约精神可言,我又怎会再跟他们合作? “那你说怎么办?这么一大块肥肉放在嘴边,就是有毒,我也禁不住想咬一口!”彩儿哼哧哼哧的,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我想了一下说:“姐,你真的想要啊?” 她沉默片刻说:“想要,毕竟蓝蝶的牌子想壮大,产能是必须可少的;提升产能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机器和厂房吗?东辉和凌纺,这可都是现成的,九成新的机器;这个便宜要是不捡,将来可就没机会了!” 我顿时一笑说:“好,老婆既然想要,咱们就买下来!姐你这样,先告诉老冯,让他把价格压到五折,如今东辉、凌纺走投无路,哪怕就是四折,他们肯定也愿意卖!但做人留一线,还是给他们五折吧,我想他们肯定很乐意接受这个价格。” “嗯,我也觉得五折这个价格最合适。”彩儿立刻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那资金怎么来?蓝蝶现在的现金流也不多,倒是你那边,之前不是说有笔巨款吗?能不能先挪过来给蓝蝶用一下?” 我摇头一笑说:“我手里的这笔钱,回头可能还有大用;姐你这样,待会儿联系一下马耀辉,把咱们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一下;乳城帮里的那些叔叔,都有不俗的实力,如果让他们集资帮忙的话,这钱应该还是能凑出来的。而且东辉和凌纺,那可是孔老大的仇家,彻底收购他们,也是叔叔们愿意看到的。你就让马叔叔来筹集这笔钱吧,应该不难!” 听了我的话,彩儿当即惊讶道:“对啊!我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行,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一下子就开心了,声音像个大姑娘一般,又有些羞涩地问我:“你…那边什么时候忙完啊?” “快了吧,你放心,忙完了我就回去,等彻底处理好大师傅的事情以后,我就回蓝蝶,咱们一起经营好自己的产业。”攥着电话,我愧疚地说。 “哎哟,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可不要多想什么,更不要给自己压力;行了,先这样吧,我这就跟马叔叔打电话。”说完,苏彩直接就挂断了。 我靠在椅子上,用力掐了掐眉心;人越长大,就越能发现社会的复杂;很多的问题,并不是如我们年轻时那般,靠着拳头、靠着一些小伎俩,就能轻松解决的了。 尤其像孔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我必须得有成长的时间,才能与之一较高下;而彻底帮大师傅脱离苦海,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时间一晃,又是五天过去了,那时的丰州集团,似乎再也扛不住了,而另一股势力,也即将要到达坪山。 第1386章 坪山矿上的机器,再一次隆隆运转了起来,丰州集团因为卖不出去货,不得不大面积裁员;而我们富龙集团,刚好捡了现成的,有不少矿工,直接来了我们矿上找活儿,瞬间就解决了之前工人短缺的问题。 跟矿上的高管检查了一遍安全作业问题后,我摘掉安全帽,跟他们一起回了矿上的办公室里。 “还是老生常谈,所有工人的身份信息,一定要精确核实之后,才能录用到矿上;之前发生的事故,我不想再次发生!”会议室里,我面对众人,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几个高管立刻给我下了保证,我这才满意地点头,又反复强调了几遍安全问题;同时还要扩大产能,提高出矿的效率;毕竟现在丰州集团一完蛋,他们手里的市场,那可都是肥肉,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几乎产多少就能卖多少,这个底子要是打下来,将来富龙的发展一定不会差;也算是我给蒋晴,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只是会还没开完,我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云澜打来的。 简单安排了几句,我就直接起身,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里;关好门后,我坐在椅子上,接起电话问:“云澜小姐,您又有什么指示?” 由于之前,她派人监视我的事情,到现在我心里还有些隔阂,但她似乎不以为然,依旧是那副动听清脆的笑声,如春风般缓缓道来说:“你的这招极限施压,做得很不错嘛!这得是商业老手,才能把时机掌控的这么准确吧?!好钢用在刀刃上,我原以为之前你给的那笔钱,你会乱用;却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个地方,等着跟封家打价格战呢!” “让云澜小姐见笑了,我也是误打误撞,并没有您说的那么聪明。”对着电话,我谦虚地说道。 “行了,夸你两句你也不要得意!今天给你通话,主要还是想给你提个醒。”她突然收敛起笑意,语气认真了起来。 “怎么?封家还想折腾?事情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他们还能怎么着?”皱着眉,我极为不解地问。 “不是封家,而是孔家!”云澜语气斩钉截铁,在提到“孔家”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也不得不谨慎了起来;“之前封家借债的那家财务公司,应该是孔家安排过来的。” “什么?孔家也掺和进来了?”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没想到孔、云这两大家族,视线从来就没离开过丰州集团。 云澜叹了口气说:“你以为孔家是省油的灯?我能安排你对付封家,他们自然也能找别人,攻击封家的软肋!长话短说吧,现在那家财务公司,已经借着封家在市场上的失利为由,想把资金给撤回来了。”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紧,立刻问道:“撤资也只是理由吧?!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为孔家拿到那把钥匙?” “没错!而且收债的人,现在已经出发了,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到你们坪山;所以陈默,你要赶在他们去之前,让封家把钥匙交出来!不然的话,事情可就难办了!”云澜一字一句叮嘱道。 对着电话,我长长舒了口气,这一个小小的坪山,竟然成了虎踞龙盘之地,先是蒋晴,再是封家,真是暗流滚滚啊!而我陈默,必须要在这股暗流中,使劲游出来,我不能被任何势力所左右,我的命运,永远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事儿交给我吧,今天我在这里给你下保证,那把钥匙,绝不会落在孔家手里!”对着电话,我信誓旦旦地说。 第1387章 “好!通过这一年的观察,我真是越来越信任你了!年纪不大,做事却沉稳老练,更不乏一些剑走偏锋的怪招;陈默,你真是个特别的男人,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云澜一边笑,一边就把电话挂断了。 收起手机后,我直接往垃圾桶里啐了口唾沫!我陈默怎么样,还用不着你们云家欣赏!倘若被我知道,你们云家也是害大师傅的凶手之一,那咱们早晚得兵戎相见!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我直接叫上王博,开车去了坪山西村。 当时老猛和巴图不在,巴勒给我们倒了茶,说老猛他们,出去带人植树去了;因为现在坪山这片盆地里,工厂越来越多,所以环境问题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老猛的意思是建防护林,而且是栽种那些旱柳、白桦和桑树等,净化空气较强的植被。 听到这话,我不禁有些惭愧和自责,这些年我老想着发展实业,却很少把心思,放在环境保护方面;倒是老猛他们,生生地给我上了一课。 巴勒要打电话把老猛叫回来,我赶紧打断他说:“不用,咱们一起过去吧,我这个污染环境的源头,也得种几棵树,为环保出一份力。” 说完,巴勒就上了我的车,直接开到了距丰州集团不远处的农田里。 当时有不少人在种树,但大都是牧区下班的兄弟以及家属。 我们富龙集团还好说,毕竟产能有限,污染相对较少;可丰州集团家大业大,他们折腾了这近一年,周围的麦田里,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尘颗粒。 所以我一边往地里走,一边就在想啊,到底什么是“义商”呢?把产品价格压下来,让消费者多得实惠,就能算作义商了吗?我觉得这还不够格,做一件好事的前提,至少是不以伤害他人为前提。 我这一边在市场上,顶着光鲜亮丽的“义商”名号,一边自己的工厂,却污染着老乡的生存环境,这算是哪门子义商? 所以走到老猛旁边,我抄起旁边的铁锨,对着一个标注好的坑位,就卖力地挖了起来。 “哟陈总,您哪儿能干这种活儿?赶紧放下,还是让我来吧!”巴图见我挖地,立刻跑过来抢我手里的农具。 “我也是人,也得吃粮食、呼吸空气,这活儿最应该干的就是我!”攥着铁锨,我不由分说地又铲了起来。 倒是老猛笑了,他嘴里叼上烟,眯着眼睛道:“独狼老大一直都说,你这个人有‘善根’,看来老大真是没走眼啊,这年头能意识到环保问题的企业家,并不多见。” “行了,你就少打我的脸了,环保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对着老猛埋怨道。 “呵,你可是大老板,有大事要做,咱们兄弟拖家带口的,都得靠你养着;所以这种小事,我们自己来就行了。”老猛摆着手,突然又朝我问道:“对了,你过来找我,不单单是想刨坑种树吧?!有别的事?” 我把坑里的土铲到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还真有事,而且是大事!” 第1388章 见我面色凝重,老猛想把我拉到车里去说,我则摆着手,又操起铁锨,一边指挥王博帮我刨土,一边挖着坑道:“事情虽然重要,但并不复杂。老猛哥,你待会儿就安排一些机灵的兄弟,在坪山西村村口设卡;如果要是有外地的车辆进入,一定要严加盘问。” “怎么?坪山西村的路,是通往丰州集团的;这些日子下来,外地车辆不都是去找丰州集团麻烦的吗?这种事咱们没必要拦着吧?”老猛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问。 “那些人自然不用拦,问清楚了放行就行!但要是遇上投资公司或财务公司的人,统统都给我拦下,把他们请到大队部里喝茶;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也不要让他们靠近丰州集团。” 说完,我想了一下又道:“丰州集团盘山公路北侧,应该经过殿后村,那个村子里的人,有不少也在咱们厂里工作;所以你也安排一波兄弟,在他们村口设卡;总之这两条进入丰州集团的路,一定要给我卡得死死的,绝不能让那个放贷公司的人进去!” 听完我的话,老猛一知半解地点点头道:“是不是丰州集团要贷款?所以你不想让他们得逞?” “贷款他们早就拿到了,这些人是来催债的。”我摆摆手,虽然老猛还是一脸发懵,但我没有具体解释,只是说:“你照我的话办就行了!这事儿对我很重要,千万不能出现纰漏。” “那行,我这就安排人去办!”说完,老猛扔掉手里的烟头,接着把一些比较机灵的兄弟喊过来,大体嘱咐了一下;那些兄弟就赶紧启程,朝着西村而去。 安排完这些,我才微微松了口气;倒是好久不干农活,这一操起铁锨,浑身竟然还有点酸胀;老猛就在一旁笑话我说:“默儿,你这身板儿得多练呐!别光顾着过好日子,咱手里的活儿也不能落下。”说完,他还朝空气里挥了两拳,那动静虎虎生风。 我挠头一笑,接着让王博把树苗拿过来,放到坑里填满土,然后又浇了半桶水。 有的时候干干体力活真的不错,虽然身体上累一些,但脑子里思考的少,精神也不会那么疲惫;尤其出完一身汗,带着满身的疲惫,在田间地头上一坐,喝一大口凉开水,那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也是很长时间没出过力了,再加上有股子新鲜劲儿,那天上午,我和王博一口气栽了近20颗苗子。 干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停下来歇息,顿时浑身都酸疼的不行了。 抓起地头上的大水瓶,我咕咚灌了两口,才抹了把嘴说:“猛哥,这些植树用的地,是老乡们无偿提供的?” 第1389章 听我这么问,老猛顿时一笑,挥着大手说:“你觉得可能吗?一亩地年租900块钱,我们沿着四周厂区,承包了100亩,30年承包权,一共花了270多万;这钱还是独狼老大,从煤矿上给我支的;他说还是内地好,希望我们在这里安家,既然安家,就得把周围的环境搞好,这样也对得起出来闯荡的兄弟。” 我点点头,还是独狼大哥眼光长远啊!当然,这也与他们生活的环境有关系,牧区那边本来环境就不好,而且草原沙化,他们对于环境保护的意识,对于建设宜居家园的意识,要比我们这些内地人强太多了。 有句话说的很好,“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们习以为常的环境,在牧区人眼里,或许就是天堂!所以我作为一个企业家,在制造污染的同时,就更加有责任保护好我所生活的环境了。 “猛哥,回头把这钱退回矿上,这是蒋家的产业,还有丰州集团这个污染大头;所以这些钱得由他们来出,咱们公司犯不上倒贴。下午我就让黄大发给你转账,而且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提。”我掏出烟扔给他一根说。 “这只是一期空气净化林,往后还要继续追加投入,富龙集团能出这份钱?”老猛点上烟,疑惑地问我。 “富龙肯定会出,而且将来,丰州集团更会出,而且还会拿大头。”一边说,我想了一下又道:“你就直接算算,满共要种多少净化林吧?!” 老猛抬起手,指着远处的大片地方说:“其实这个盆地里,能装下富龙和丰州两座工厂,就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多了,即便是这样,坪山有一半的耕地,都得建成树林;工厂污染是一部分,大部分还是山上开矿,飘下来的浮尘;现在咱们西村小区的阳台,一天不擦,就会落满灰尘,只有种下大片的树林,才能将这些扬沙浮尘给阻绝掉。” 我再次认真点了点头说:“行,反正坪山镇周围的耕地,老百姓也不怎么耕种,不如就承包下来,建成防护林吧。回头我再让人去县里,办个‘坪山防护林重点保护区域’的牌照,这样也能避免村民们滥砍滥伐。” 这些事情,虽然都是我一时起念,才做起来的事;可没想到后来,却把坪山变成了一个山清水秀、树木繁茂的天然氧吧;这里不是景区,却能引来无数人的游览,蒋晴再临此地时,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她是发自内心,感激我对蒋家、为她做的这些事。 下午回到公司,我还专门开会讨论了这件事,然后还让黄大发,发动下班的工人,都去帮着老猛植树,只要种一棵树,就给5块钱的劳务费。 开完会后,我就坐在办公室里琢磨,这个封家都大难临头了,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最后是我先憋不住,直接拨通了封豹的手机号。 “喂,封大公子,你们封家人倒是真能坐得住啊?我之前给你的那个提议,你父亲考虑的怎么样了?”靠在椅背上,我开口问他。 “小混账东西,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这么绝?非要把我们封家逼死,你才满意吗?”封豹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骂了起来。 “封豹,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把钥匙交给我,丰州集团绝对能转危为安;那些在市场上的封堵,我也会很快就给撤掉!所以不要再坚持了,那把钥匙如今放在你们手上,不仅不是财富,反而是一种危险,不是吗?” 第1390章 听了我的话,封豹似乎再也无力反驳什么了;他艰难地开口道:“陈默,这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我要再跟我爸爸商量一下。” “还在等什么?等着孔家、云家过来救你们?要是愿意救,他们不早就给你们打款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之前给你们贷款的财务公司,就是孔家指派的;他们来收账的消息,你们已经知道了吧?!你以为真的是收账?他们是冲着封家的钥匙来的!”攥着电话,我直接说在了封豹脸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封豹都傻了,他不相信我对封家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知道的还不仅仅是这些,封豹你好好想一下,你们封家最恨的人是谁?是我陈默吗?!”顿了一下,我咬牙又说:“你们封家,曾经一个堂堂的隐世家族,是怎样一步步沦落至此的?如果没有孔、云两家的联合挤压,你们会混到这种地步吗?把钥匙交给他们,你们一定很不甘心吧?!” 电话那头,封豹沉寂了半天,才咬牙切齿道:“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的?” 深吸一口气,我无比认真地说:“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们封家的钥匙,落到了我手里,我陈默绝不会给孔、云当中的任何一家!这样你们封家,也能把这个最危险的东西,转移出来不是吗?” “真到了你手里,那还不是早晚会被他们给抢走?”封豹继续又问。 “不会的,我有能力保护它。” “就凭你?你有什么能力?陈默,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压根儿就不了解那两家的实力!”封豹当即不屑道。 “封豹,不管你信不信,我在这里都给你一口咬定,我绝不会把钥匙交出去!信我,你就把它给我,然后解除封家的危机;不信,那就交给你的仇人,明天催债的人就会上门,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听我这样说,封豹再次犹豫了片刻,才回答说:“那我再跟家父商议一下,你等我电话吧!”说完,封豹直接就把电话撂了。 我缓缓往椅背上一靠,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但愿封家不要愚蠢,把东西交给孔家吧;一旦孔家两把钥匙得手,接下来大师傅,将会面临更加严峻的危险,所以我必须要阻止!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第二天清晨,那时候封豹仍没给我打电话,我倒是给他打了几个,可这个莽夫却关了机。 从凌晨五点多钟,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生怕老猛那边出了问题,将收债的人不小心给放进去。 大约是六点半左右,老猛给我来了电话:“默儿,我们截下了两辆车,对方是一个叫‘众智投资公司’的,现在已经被我们弄到了大队部里,正等着你来拿主意呢!” 听到这话,我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猛哥,给我看住了,没收他们的通讯工具!我马上就到。” “放心吧,干这种活儿,我比你在行。”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简单洗漱过后,我叫上王博,直接开车去了坪山西村的大队部;呵,院子里停了一辆捷豹、一辆奔驰商务,这收债人的排场倒是不小。 第1391章 推开办公室的门,牧区的一帮壮汉兄弟们,正围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们;不用问,单从气质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帮干文职的人。 “你们这群土匪、疯子!你们这叫非法拘禁,我回头就告你们!”那是一个40出头的男人,从我进门开始,就听见他在那里扯着嗓子嚷嚷;办公室里,还有被打翻的羊汤,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也滚落了一地。 长舒一口气,我走过去说:“你们好,我叫陈默,是富龙集团的经理;各位应该就是众智投资公司的人吧?!” 那人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红着眼睛朝我怒吼道:“你是他们的头儿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而且还收了我们的手机和电脑,有你们这么干的吗?!” 我立刻赔笑说:“真是对不起,咱们彼此都相互体谅一下;事情是这样,丰州集团和我们富龙,现在是竞争关系,而且打得都快头破血流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丰州集团给摁住,可不希望再有资金流入他们公司,壮大他们的实力了!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不想让他们拿到任何贷款。当然,如果这要是对你们造成了损失的话,我们富龙愿意贷款,您看这样合适吧?!” 听完我的解释,那人才努力将气焰压下来说:“行了,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们就是不想让丰州拿贷款对吧?!” “嗯,就是这样,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见谅。”我歉疚地看着他说。 “没事儿,我实话告诉你,我们不是来给他贷款的,而是来收债的!赶紧放我们进去吧,只要我们到了丰州集团,保不齐他们公司就会直接垮掉,倒也顺便帮了你的忙了。”那人整了整西装的领子,作势就要带人离开。 我直接伸开胳膊挡住他道:“先生,空口无凭,我可不能拿富龙的未来开玩笑!您说是收债的,就一定是收债的?万一再给丰州贷了款怎么办?” 那人气得直接拉开公文包,把里面的贷款契约往桌上一拍说:“这还不够吗?我们今天就是来收这笔钱的!” 我依旧摇头说:“我对贷款上的事情,实在是不了解;所以还请各位打道回府,或者在我们西村小住几天;估计丰州集团抗不久了,最迟三天,等他们彻底垮掉之后,我亲自安排车,送你们去要债,怎么样?” “你!”听我这样说,那人气得咬着压根儿,瞪着血红的眼睛道:“小子,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来头吗?真耽误了我的大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您是什么来头?我们富龙集团,那在坪山也是一霸,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威胁我。”我故意冷脸问。 “呵,坪山一霸?鼠目寸光的东西,真要是得罪了我身后的人,他们能把你们整个坪山,都给铲平了!懒得跟你废话,咱们走!”那人说完,接着带人就要离开。 我立刻说:“拦住他们,给我严加看管!这回真要是被丰州集团喘过来气,那我富龙就赔惨了,我绝不会让你们这几颗老鼠屎,坏了我们富龙的前途!” “你!”那人还想辩驳,这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封豹打来的。 长舒一口气,看来封家已经作出决定了;我转身看向这几人又说:“请诸位在这里,委屈一个小时吧,一小时后,我自会让你们离开。” 说完我直接出门,到车上接起了封豹的电话。 第1392章 有句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任你孔家实力再强大,真到了坪山,到了我们富龙集团的地盘,你这条龙也得先给我盘一盘;想偷偷摸摸把钥匙搞到手,那得先问问我陈默同不同意。 一群收债的人,又被老猛他们堵进了屋子里,不少人再次开始嚷嚷,骂我们是非法拘禁,还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隔着车窗,我只是冷笑,一群法盲就知道胡邹,以为我不了解法律吗?限制他人自由24小时以上,才能构成“非法拘禁”的前提,他们这才几个小时?而且我们可没动手伤人,又是包子又是羊汤的招待,一直都很客气的。 手里捏着手机,我接了封豹的来电,直接就问他说:“怎么?你们封家考虑明白了?” 电话那头,封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陈默,我爸爸要和你面谈,而且时间紧迫,希望你马上来我们丰州集团这边。” “时间紧迫?你们是怕收债的人,比我先到对吧?!”一边说,我摇下车窗,对着靠在车门边抽烟的王博挥了挥手,让他上车。 “没错!我爸昨晚深思熟虑了一夜,他觉得你说的对,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我们封家已经没有能力保护那把钥匙了;对比于跟你的这点恩怨,孔家、云家,才是我们封家最大的宿敌;所以趁着收债的人没来之前,我爸想跟你谈谈。”封豹长长叹了口气,那种隐世家族的骄傲,似乎依然放下了,嘴里也再没有“下等人”那三个字了。 “去哪儿见你父亲?丰州集团总部?”我把车窗摇上,又让王博把车子发动了起来。 封豹立刻说:“进了丰州集团以后,你沿着中心路一直往后走,最北面就是我们封家的住宅区,我在路口等你。” 我点点头说:“给我十分钟时间。” 挂了电话后,我就让王博开起车子,沿着坪山西村的公路朝里走;远远地,我还看到了巴图带领的植树大军,他们一早就开始干活儿了,很多新栽的树苗,林立在春日的风中;一些从南方归来的群鸟,也在天空中盘旋,凑起了热闹。 我想用不了几年,这里肯定会很美丽,再也不是漫天的黄土与粉尘,更不是那个除了两座工厂外,满眼荒野寂寥的坪山镇了。 王博轻车熟路,只用了五分钟时间,就干到了丰州集团的厂区大门口;封豹估计早已跟门卫打好了招呼,见到我的车,就直接放了行。 不得不说丰州集团的厂区,建的异常壮观,清一色的新式厂房,在规划布局上也非常合理;虽然还没到我们蓝蝶厂的那种规模,但在整个北方钢铁行业里,也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大企业了。 沿着厂区往里行进,单是开车赶路,我们就花了五分多钟;不远处的北面,是一座座的双层别墅,封家人倒是会享受,把自家的住宅区建得很上档次;他们甚至还把后山的小北河,引流到了这里,颇有一番山清水秀、世外桃源的意境。 驶过河面上的小桥,封豹带着几个年轻人,应该是封家的家族子弟,在路边迎上了我的车。 王博在路边停下,然后我们齐齐下了车;两步近前,我抬头看着封豹问:“你父亲呢?” 第1393章 他也没有太多废话,直接朝我扬了扬下巴,抬脚朝前疾走道:“父亲和家里的长老,都在后面的祠堂里,趁着收债的人还没来,咱们赶紧的吧。” 我快步跟上他们,长长舒了口气说:“也不用太着急,收债的人暂时来不了。” 封豹一愣,狐疑地皱眉看着我,我淡淡一笑说:“那些人已经被我堵在了坪山西村,没有我的命令,他们压根儿进不来。” “陈默你疯了?!你明明知道他们是孔家的人,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搞他们,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听我说这话的时候,封豹直接吓了一哆嗦。 “反正早晚要撕破脸,何不现在就给你们封家,吃个定心丸?我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既不是孔家的人,也不是云家的人,所以你们完全不用顾虑,钥匙会被这两家人给收走。”一边疾行,我一边解释说。 “疯子,你真的就是个疯子!我真不知道你的依仗是什么,敢同时得罪孔、云两家,你还真是个异类!”封豹摇着头,一路上嘴就没闲着,那看我的眼神里,竟然还带着一丝崇拜。 不大一会的功夫,我们就到了住宅区的最后方,迎面是一座小型的广场,中央摆着一座烧香的钢鼎;视线再往前,便是一座高大的祠堂,堂前的八扇门齐开,不少人都跪在里面,默不作声。 来到祠堂门口,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抬着枯瘦的双手,颤抖地捏着手里的香,声音嘶哑有力地哭吼道:“子孙不孝,未保住封家百年基业,事已至此,封家后代,在老祖宗面前,磕头谢罪了!” 说完他颤颤巍巍站起身,将手里的香,插在了家谱前面的香炉里,接着又退回到蒲团前,对着那张封氏家谱,带着所有祠堂的人,三拜九叩,每一个头下去,都磕得特别瓷实。 封豹那些小辈们,也在祠堂门口跪了下来,起起落落间,还有不少人潸然泪下。 这可能就是宗亲血脉的力量吧,华夏几千年文明的传承,少不了这种神秘力量的支撑;哪怕作为一个外人,我都被现场的这种氛围给感染了。 片刻的祭拜过后,封豹拍打了几下膝盖上的灰尘,弯腰踩着碎步,谨慎地走进了祠堂里,朝领头那位老者,窃窃私语了几句。 那老者并未回头看我,只是仰头望着家谱,长长叹了口气说:“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我知道这话是说给我的,抬脚迈进门槛,沿着跪在地上的人群,我一直走到殿前,才在一个蒲团前坐了下来;“封老先生您好,我是富龙集团的陈默;不知道该跟您说什么,封家遭此大难,我只能深表同情。” 他这才转头,缓缓看向了我;单从形象上来说,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种仙风道骨,只有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满面沧桑的皱纹,和一头说不尽忧伤的白发。 封家家主难做啊,被孔云两家挤来挤去,最后落得家族惨淡败落,他一定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第1394章 接下来我们四目相对,他盯着我久久不语,我也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久之后,我似乎才恍然大悟,便赶紧掏出手机,直接打给黄大发说:“黄总,立刻把咱们富龙账户上,那笔庞大的资金打给丰州集团!” “不是…陈总,你疯啦?!这个时候给丰州集团打钱,而且还打这么多,咱们这不是自寻死路、助纣为虐吗?!”电话那头,大发都震惊了。 “没有那么多疑问,照我说的做!而且要走‘即时到账’的手续,三分钟后,我要看到这笔钱,打进丰州集团的账户里!”对着电话,我不容置疑地说。 “好…好吧,我这就下去办。”说完,黄大发就把电话挂了;可眼前的封老爷子,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倒是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封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应该是他们公司的财务打来的;接完电话之后,他趴在那老者耳旁,再次窃窃私语了几句;老者猛然大惊,白眉直抖,看我的眼神里,更是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深吸一口气,我说:“这笔钱打进封家的账户里,足够让你们偿还现有的债务,而且还有不少盈余吧?老爷子,这就是我陈默的诚意!”之前在西村我看到了贷款契约上的金额,所以我知道他们具体借了别人多少钱。 而我给他们打这笔钱,就是为了给封家面子,像他们这种隐世家族,尤其在老祖宗面前,脸面和尊严,是大于一切的;所以只要给足了对方面子,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谈了。 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封老爷子却再次眼神凝重地盯着我,缓缓开口道:“像,真的太像了!” 我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他问:“老爷子,什么太像了?” “你像一个人,你的眼神、气质,包括你刚才的大手笔,简直跟那个人,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苍老的眼神,依旧紧盯着我,竟是止不住激动地问:“你和楚正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他提起大师傅的名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蔓延到了脖颈;这些隐世家族的人,都是妖怪吧?!云澜之前就有过这种疑问,而封家的老爷子,竟然才第一次跟我见面,就联想到了大师傅。 压着心底的震惊,我当即否认道:“什么楚正阳?老爷子,您到底想说什么?”多年的社会历练,我自认为我的表情,能掩藏住所有的心事。 “你真不认识他?”封老爷子再次眯眼,像是逼问一般地盯着我。 第1395章 “我从没听说过什么楚正阳,那人很厉害吗?”我继续皱眉,矢口否认地问。 “呼……”他缓缓松了口气,微微点着下巴道:“20多年前,楚家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天才,若能好生培养,将来绝对是经天纬地之人呐!而你陈默身上,似乎带有那个人的影子,真的,只是一眼,我就能想到那个年轻人!你们太像了,你像极了20年前的那个他!” 听到这话,我把拳头藏在袖子里,猛地用力一握!眼前的封家老爷子,肯定知道当年,关于楚家的所有事;尽管我很想知道答案,可我还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鬼知道他会不会出卖我,把消息泄露给孔云两家?!是敌是友,我现在完全分不清楚,所以只能谨慎再谨慎! 悄悄松了口气,我抬头看着他问:“那这个楚家天才,最后怎么样了?应该是一方巨擘了吧?!” 封老爷子微微摇头,眼神里似是流露出了些许遗憾说:“隐世家族追求的,是一种力量的平衡;所以某些人,是不愿看到有天才出现,打破这种平衡的。”说到这里,他再次看向我问:“你真的和楚正阳,没有任何关系?” 我再次摇头,封家现在落寞成这样,即便他们真的是朋友,我也没必要承认;因为他们现在,完全没能力帮上大师傅了。 见我矢口否认,封老爷子再次长叹道:“看来时代,真的要变了!所有的规则,估计都要重新洗牌了。” “老爷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发现他们这些隐世家族的人,除了封豹以外,说话都特别高深隐晦;可能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吧,我理解起来都有些困难。 “陈默,你生在了一个好的时代啊,一个可以通过努力,就可以打破阶级固化的时代。将来像你这样的人才,一定会越来越多,几大家族的地位,危矣!”他皱着苍老的眉毛,眼眸微垂道。 可我还是不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得苦笑道:“封老爷子,您能把话说的直白点吗?你知道的,我年轻,有些事可能理解的不是太深奥。” 听我这样说,他再次仰起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说:“这些年,教育事业被大力推行,人才疯狂的从底层涌现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全面提升综合实力;还有一点就是打破固有模式,让整个阶层重新洗牌,因此在这种强有力的规则下,几大家族的地位,终将会被社会的大潮给稀释掉!” “所以我说,你生在了一个好的时代,一个通过努力,就有几率改变命运的时代;这可能就是天道法则当中的‘顺势而为’吧,所以才诞生了‘东商会’,那个没有任何家族根基,却可以野蛮生长,用40多年时间,疯狂吸纳社会精英,最终成为连孔云两家,都无比忌惮的商业组织。似乎是要变天了,封家一倒下,下一个是谁呢?在这层规则的束缚下,孔云两家,早晚会步我们的后尘。” 通过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这话里的深意;他们的眼界看得好远、好庞大,一句“顺势而为”,又岂是普通人能领悟到的?或许只有深谙社会法则的人,才能借助那种庞大的力量,来壮大自己吧,就比如这个“东商会”。 “行了,既然你给足了我们封家面子,那这个东西,我就交给吧。”封老爷子再次长叹了口气,这才弯腰,从祭台下面,掏出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极为不舍地捧在手里,推到我面前又说:“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如果你不是楚正阳的人,那你一定来自于东商会,这把钥匙交给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第1396章 其实我现在,还不是东商会的人,时间只剩四天了,人家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我估计东商会是没看上我,这事儿要黄了。 但我也不说破,只要能拿到这把钥匙,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所以我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大师傅或者蒋晴,把钥匙交到他们手里。 接过眼前精美的木盒,我缓缓掀开盖子;那是一把金色的钥匙,古香古色,而且很长,得有一支钢笔的长度吧;钥匙末端,还刻着一个“封”字,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手里沉甸甸的,相当有分量。 “不要怀疑钥匙的真假,在老祖宗面前,我们封家的后人,还干不出那种偷梁换柱的把戏;走吧,也希望你信守承诺,彻底放过我们封家。”闭上眼,封老爷子用力咬着牙,使劲朝我挥了挥手;而我完全能感受到,他对这把钥匙的不舍。 “封老爷子,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个宝库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将盒子收好后,我再次认真地问。 “遗产,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的文化瑰宝;那已经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了,我现在能回答你的,就只有这些。”因为心痛,封老爷子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他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转身面向家谱,长跪不起。 深深吸了口气,我又转头看向封豹说:“你的车呢?开过来,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封豹一愣,眼睛微红地看着我问:“陈默,你要我车干什么?” “借用一下!”我深深吸了口气道。 “毛病!”封豹说完,直接又掏电话打了出去。 而我也拿出手机,打给黄大发说:“黄总,从今天起,咱们富龙集团,跟丰州集团握手言和;你现在就联系江会长,把产品价格提上来吧,咱们公司的产品,也提到之前的市场价上,并分割一部分客户,留给丰州集团。” 听我这样说,黄大发更懵了:“陈总,您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丰州集团往后要是再闹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给压下去……” “行了,他们已经没有闹的必要了!照我说的做吧,将来咱们两家,也要多进行技术交流;远亲还不如近邻呢,有一个强力伙伴共同开发市场,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行!那我知道了,反正这些年下来,我听你的准没错。”虽然黄大发还是不解,但依旧照着我的话去办了。 和黄大发通完电话不久,封豹的司机就气喘吁吁跑到了祠堂门口,我抱着盒子站起身,跟封豹一起走到了门外;他从司机手里拿过钥匙,往我手里一扔说:“拿着开吧,今天算是遂了你的心愿了。” 接过车钥匙,我淡淡一笑说:“封豹,我送你一句话吧:与人为善,方可长远。” 听我有教育他的意思,这家话张嘴又要开骂,我立刻堵住他说:“都沦落成这样了,你还能骂得出口吗?哦对了,这是我的车钥匙,麻烦让你的司机,把我的车开到富龙的厂子里。” 说完,王博赶紧把车钥匙递给了封豹的司机;我继续又说:“现在就把车送过去吧,回头要是有人问起我的事,你什么也不要说,听见了吗?不准透露关于我的任何消息,包括开了封豹的车这件事!” 第1397章 司机立刻点头,然后拿着车钥匙,就往我车的方向跑;我把封豹的车钥匙递给王博说:“咱们也走吧。”说完,我又朝封豹他们挥了挥手。 进到封豹了的车里,王博把车子发动起来问:“陈总,咱们去哪儿?” 我想了一下说:“丰州集团的西门,应该是直接通往盘山公路的吧?” 王博点了点头,我直接诡异地笑了一下:“走吧,沿着盘山公路出去,咱们直接去南岛。” “南岛?陈总,那地方离坪山可是够远的,得整整一天的车程吧?!”王博一边开车,一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远了好啊,远了才能摆脱所有人的视线,不被人监视。”我长长舒了口气,连烟都没敢抽,车窗也没有下摇。 车子刚上盘山公路,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是云澜打来的;她声音清脆一笑,话语间带着说不尽的风情,缓缓开口道:“东西已经拿到手了?” 我抿着嘴、憋着笑,对着电话“嗯”了一声;云澜的笑意更浓了,她声温婉道:“我越发觉得你是个怪才了,竟然能让手下,直接把孔家催债的人给拦下,这种行为看似粗暴,但却很有效果;你的这些野路子手段,在我眼里还真是难以想象。” “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嘛!哦对了,你对我的监视还挺严啊,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我故意用挖苦的语气笑说。 “呵,你这只泥鳅那么滑头,我不看紧点儿,万一你再闹什么洋相该怎么办?不跟你废话了,看到后面那辆车了吗?就是那辆黑色奥迪。”云澜声音清脆道。 我吓得赶紧往后瞅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云澜并不知道我换车的事,她派来监视我的人,只是盯上了我的车而已。 “嗯,看到了,车里是你的人?”我故意问道。 “是的,路边停车,把钥匙交给他们吧,这样你的任务,也就彻底完成了。”云澜再次一笑,似乎觉得那把钥匙,已经唾手可得了。 可我却摇头说:“荒郊野外的,你就不怕孔家人在背地里有埋伏?让你的车跟着我回公司,到了咱们自己的地盘,我再把钥匙交给你们吧!” 云澜继续一笑,声音甜腻道:“你还真是个鬼机灵啊,年纪不大,做事还挺谨慎的;那就听你的吧,到了你们公司以后,要第一时间把钥匙,交到我的人手上;否则孔家要是找来,你很有可能保不住那东西。” “明白,这么烫手的山芋,我巴不得赶紧甩掉呢!那我和你的人,就厂里见吧。”我笑着说。 “好,厂里见。”说完,云澜笑盈盈地就把电话挂了。 收起手机,那时候我们已经在盘山公路下了坡,车子开始进入国道了;还公司里见面,你们云家见鬼去吧! 第1398章 我不知道云家的能量到底有多大,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连高速都没上,直接沿着国道,朝东南方向行进。 如今蒋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又没去乳城找我,所以我唯一能猜到的地方就是南岛!因为蒋晴在那里有套房子,而且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除了大师傅等少数几人外,其他人根本无从可知。如果我是蒋晴,想找一个藏身之处的话,我肯定会去那里!而且说不定,大师傅也在那边。 一路行驶顺畅,直到我们出了坪山镇地界,周围都没出现任何情况;看来这次我的逃脱计划已经成功了,云澜再想找我,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心里正得意着,兜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本以为是云澜打来的,而且她肯定还要咬牙切齿地骂我一顿,结果却没想到,电话竟然是苏彩打来的。 接起电话,我赶紧就问:“姐,怎么了?” “你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啊?”她似乎是想我了,语气都酸酸的。 “呵,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现在还要办件事,等办好以后,我会立刻回乳城找你。”对着电话,我愧疚道。 “嗯,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遇事也不要太鲁莽。”听我很快就能回去,她当即就笑了,简单嘱咐了几句后,突然又跟我说:“哦对了,我们收到了一份请柬,是邀请你的。” 我一愣:“什么请柬?” 彩儿疑惑地说:“是个什么‘东商会’,请柬做的还不赖呢,鎏金的封面;上面写着3月1号,邀你到东海市,东商国际大厦参会。默儿,这又是搞什么的?不会有诈吧?!” 听完彩儿的话,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本以为人家东商会,压根儿就没瞧得上我,可结果却没想到,在临近不到4天的时间里,这张请帖还是发到了我手上! 当时的那种心情,我只有在高中毕业,等待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才有;那股子兴奋劲儿,甚至比录取通知书来的还要猛烈。 “姐,这张请帖你一定要保管好!我临时还回不去乳城,要不你这样……”顿了一下,我刚想着让彩儿,把请帖给我寄到南岛,紧跟着又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云家神通广大,万一从邮局系统里,查到了彩儿往南岛发信件,保不齐就会把蒋晴的居住地曝露。 “姐你这样,安排个公司的销售,以到东海市出差为由,让他把东西给我送过去;3月1号之前,我会到东海市参加那个会议,届时让他亲手交给我。”对着电话,我忙不迭地嘱咐道。 “这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啊?还得专门派个人给送?!”苏彩惊讶地问我。 “非常重要,它几乎决定着大师傅的安危!姐,你现在就安排人吧,一定是靠谱的、信得过的。”我再次紧张道。 第1399章 “那行,我这就安排,你在外面也要保重身体。” “好,我很快就回去见你。”话刚说到这里,我手机上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云澜打的。 挂掉彩儿的电话后,我又接起了云澜的电话;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依旧强压着心头的震撼,还是语气柔和地说:“陈默,你到底在搞什么啊?那辆车里只有一个司机,你人到底去哪儿了?” 我抿嘴一笑说:“呵,你已经知道了啊!是这样,我怕路上有孔家的人跟踪,所以先把自己的车给放出去,探探虚实。” 云澜微微松了口气说:“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吧?我和你之间的事,只要咱们两个没往外说,孔家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别耍那些花样了,你人现在在哪儿?” 我再次撒谎道:“还在丰州集团呢,既然真没什么事,那就让你的人,在公司里多呆一会儿,我随后就回去,亲手把钥匙交给他们。” “哦,你还在丰州集团啊?陈默,这么玩儿有意思吗?在我面前耍小心思,你是不是太自大了?”电话那头,云澜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似乎很不开心。 “云澜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故作疑惑地问。 “什么意思?陈默,你不会是带着钥匙逃跑了吧?!”她突然又是一笑,只不过那笑声极为冷冽。 我心里一咯噔,但还是保持微笑说:“云澜小姐,您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不是往自己身上惹麻烦嘛?!” 电话那头,她当即冷笑道:“陈默,你再给我装?虽然当年,你坐牢的信息,被人刻意给动了手脚,但还是被我们云家给查到了!你19岁那年,跟楚正阳关在了一个监狱里,这点你不能否认吧?!而且蒋晴一消失,你就直接出现在了蒋家里,这难道也是巧合?所以我断定,你和楚正阳关系匪浅,你拿这把钥匙,也是为楚正阳夺的,是吗?” 我勒个去,这云家到底有多大的背景啊?那么久以前的事,而且为了保护我,大师傅早把我的信息给动了手脚,他们竟然还能查到,而且查得这么准确;在云家人眼里,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还有秘密可言吗? “好,既然你们已经查到了,那我也不怎么隐瞒了!我和蒋晴一样,楚正阳算是我的养父,也是我的师父!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咬着牙,反正迟早都要曝露;如今我拿到了东商会的门票,老子也不怕跟你们针锋相对了! “果然如此啊,我就觉得你和他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陈默,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带着钥匙来云城见我,念你一身的才华,我们云家肯定会重用培养你!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聊到这里,云澜的口气越发冰冷了起来。 “那你告诉我,当年楚家被灭门的事,你们云家有没有参与?如果没有,我倒是可以考虑!”捏着电话,我肚子里的火气,也开始蹭蹭往上窜。 “你没有资格打听这些事,陈默,我碾死你,就跟碾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所以马上给我滚回来,否则,后果绝不是你能想象的!”她再一次朝我威胁,似乎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第1400章 攥着电话,我只是冷笑,想碾死我陈默的人多了,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我若是真靠上了东商会这颗大树,你还真就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对不起,既然咱们没什么好聊的,那就挂了吧!”说完,我直接就要挂断;可云澜却立刻说道:“等一下,陈默,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云家,完全有能力保护楚正阳,这点你是清楚的!而且我们云家家主也很惜才,只要你和楚正阳都来的话,我们云家绝对会把你们,奉为座上宾!” “云澜,不是任何人,都愿意当你们云家的走狗!这些年我干爸东躲西藏,过着缥缈无依的日子,受尽了苦难;你敢说这里面,你们云家人没有参与?”咬着牙,我质问道。 “我们追查他,也是因为他手里,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只要他愿意放手,我们又岂会苦苦相逼?”电话那头,云澜厉声辩解道。 我气得摇着头,冷冷地嘲讽道:“什么叫‘不该拿’的东西?楚家的那把钥匙,本来不就该楚家人持有吗?你们云家和孔家才是强盗,我说的没错吧!” 听我骂她强盗,云澜当即就怒了:“陈默你够了!我再警告你一句,就凭你的能力,完全保护不了那把钥匙,马上办把它交给我,我可以保你和你的家人平安。” “怎么?又想拿我的家人做要挟?云澜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和干爸手上,已经持有了两把钥匙;如果你敢对我家人怎样,我们转头就把钥匙送给孔家,开启那座宝库!你们云家不是最不希望,孔家得到里面的东西吗?所以你不应该威胁我,而应该暗地里保护我才是吧!”攥着电话,我冷冷地笑道。 “陈默,你说这些,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当年楚家被灭门,就是孔家一手操办的,所以楚正阳永远都不可能,将钥匙送给孔家;因此你们即便拿到了两把钥匙,也威胁不到我,反倒把钥匙交给我们云家,才能威胁到孔家,不是吗?”她又笑了,似乎是看透了我,并不了解这里面的事。 我也直接耍起了混,对着电话就吼了起来:“那我就把它给毁了,咱们谁也别想要!你们不是守护者吗?守啊?大不了谁也不要打开,我让你们云家,当一辈子的罪人,只要你敢动我家人的话!” “你就是个混蛋,地痞无赖!”云澜似乎被我逼得没办法了,像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女人,估计也是第一次接触我这种男人吧。 “懒得再跟你废话,再见!”说完我又要挂电话,她立刻说:“再等等,我觉得咱们还有继续谈的必要!” “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云家,不是我干爸的仇人还好,若是的话,咱们只能兵戎相见!”说完,我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把手机扔到一旁,我靠在车座上长舒了一口气;再往前不远,就是运城市区了,只要过了运城,估计我就能彻底安全了;云家再厉害,我也不相信他们全省都有眼线! 可一旁的王博,却抖了抖嘴唇说:“陈总,我以前在电视剧里看那些警察破案,他们似乎有一种追踪手机信号的定位仪器;刚才你跟那个女人,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而且她似乎话里话外,总拖着不让你挂;我就在想,他们是不是也会有那种追踪的手段啊?” 听他这样一说,我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是啊,云澜以前给我打电话,可从来没如此地纠缠过;而且刚才,她确实一直在拖着我,竟说些没味的话。 “王博,马上路边停车,然后手机关机!”说完,我先把自己的电话给关了机。 第1401章 王博一脚刹车踩在路边,又捧着自己的手机问:“陈总,我的也要关机吗?” “废话!如果他们连那种追踪手段都能搞到的话,查我身边秘书的手机,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吗?!”从车里跳下来,王博一边关机,我一边招手打车。 好在这里临近市区,来往的出租车有很多;几个眨眼的功夫,我们就上了一辆出租;只是还没走出去一分钟,远远地,我就看到有好几辆车,直接把我们扔在路边的那辆路虎,硬生生给围了起来! 眼前这一幕,不禁让我“咕咚”咽了咽口水,这云家已经手眼通天到这种地步了吗?短短的片刻时间,就派人追上来了…… 幸好王博这小子机灵,要不是他无意间的提醒,我估计现在,自己就跟个王八似的,被憋在车里了。 出租车转弯,封豹的那辆车也彻底离开了我的视线,身上的冷汗依旧直流,但我还是强压着惊恐,借来了出租师傅的手机,给我岳父陆听涛,发了条短信。 “爸,我是陈默,麻烦您给我准备一辆车,普通的轿车就行,我一会儿去大陆能源,厂区北门的岔路口拿车,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咱们见面再说。” 短信发过去之后,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给我回了一个简单的字:“好”。 长舒了一口气,我把短信删掉之后,才把手机还给了出租车师傅;直到车子开进运城的北坪区,我的腿都还一直在打着颤。 曾经大师傅,被孔云两家的人,撵得像条狗一样,慌不择路、东躲西藏;而如今和我蒋晴,到底还是步了他的后尘,也被撵成了狗,吓得浑身直哆嗦。 车子快到大陆能源时,我就让司机停下,付了车费之后,我们又打了另一辆出租车,在快要临近路口时,我们才下车;又看着出租车远去以后,我才朝着路边的一辆普桑走去。 敲了敲车门,玻璃窗缓缓摇下,岳父从里面露着焦急的神色问:“默儿,到底怎么了?” 我摇头一笑说:“没什么大事,被几个小尾巴跟踪了;爸,这车先借我开几天,而且我马上就得离开这里。” 他从车上跳下来,满脸担忧地看着我,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拍着我肩膀说:“万事小心,楚大师的对手不简单,一旦有什么危险,定要立即给我打电话,听明白了吗?” “爸你放心,就是为了彩儿和孩子,我也一定会好好活着的!”说完,我和王博直接开车,一脚油门下去,就朝着南岛的方向奔去。 如果这样云澜还能跟上我,那就真见了鬼了! 第1402章 简短地在运城停留之后,我们的车就驶入了省道;为了保险起见,我甚至没敢坐在前排,而是一直窝在后排的座位上,连头都不敢探一下;王博更是从车里,翻出了白色的遮阳帽和墨镜,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我们的车连续穿越了几座城市,都没再遇上什么危险;王博这时候才把车开进高速,毕竟走省道太慢,照先前的速度,得明天一早才能到南岛。 大约在夜里8多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南岛对岸的城市,那时候轮渡已经停了,我和王博一天都没吃饭,即便在高速服务区,我们也没敢停留;说起来可笑,我们一路上撒尿,用的都是矿泉水瓶子。 即便到了这里,我依旧小心翼翼,宛如一个逃犯般,不敢露面、不敢轻易下车;至此我才明白,当初大师傅从监狱出来以后,为什么一直躲躲闪闪,很少光明正大地出来见我和蒋晴;即便相见,那也是在警察或者当地领导的陪同下。 毕竟云家和孔家的势力太大了,今天只是第一次过招,我就见识到了云家的恐怖,不是我太过小心、草木皆兵,而是对方的实力,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放松,都极有可能落入对方的视线范围。 深夜里王博下车,在路边小店里买了些快餐,我们也没去住酒店,两个人就窝在车里,胡吃海塞了一顿,然后静静地靠在车座上睡去。 可能是神经太过紧张,夜里我又睡不踏实,王博也没睡好,他不是太了解事情的大概,但明白我手里的这个盒子,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浩瀚的夜空下,我把车窗摇下来,给王博递了支烟,深深吸了口气道:“兄弟,真是对不住了,本来给我做秘书,应该是件很体面的事;结果却害得你,跟我一起吃苦。” 王博捏着烟,用力摆了摆手,带着满脸的疲惫说:“大哥,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估计自己,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保安队长,可能一辈子也就那样了;现在多好,跟着你我长了很多见识,生活条件也改善了,人生不就是跌宕起伏,才有意思吗?” 我越发觉得王博这小子,除了文化程度低一些之外,他的三观还是很正的,而且颇有见识;估计是受他家庭的影响吧,毕竟他爷爷曾经可是民间“鉴宝师”,三教九流肯定经常接触;王博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心胸和眼界自然不会太狭隘。 “兄弟,那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混到现在的地步,我老感觉自己像个逃犯。”我问这话,主要还是怕王博误会我;毕竟很多的事情,我是不能跟他细说的,那牵扯到大师傅的安危,也牵扯到王博的安危;知道的太多,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大哥,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咱就是冲着你的人品,才死心塌地跟着你的;远了不说,就冲您投资植树造林、改善环境,就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们村周围,现在也有工厂,那些黑心老板,有谁想着去关注环保的?他们的厂子,把我们村里的小河都给污染成臭水沟了!” 顿了一下,王博又说:“还有蓝蝶集团,解决了多少工人就业问题啊?而且待遇还那么好,我们村有几个不错的玩伴,都想通过我的关系,到咱们厂里打工呢。” 我一愣,笑弹着烟灰问:“那怎么不让他们来?” 王博摆手叹息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不能因为做您的秘书,就以权谋私;我让他们去应聘了,能被录用最好,录不上也不用找我;毕竟蓝蝶厂现在,用的都是新式机器,就他们那点文化水平,我估计够呛;即便进到厂子里,那也是吃闲饭的。” 第1403章 呼……我长长吐了口烟雾,王博这小子的素质,还是很过硬的;所以我始终觉得,看一个人首先要看他整体的素质,而非学历;在这点上,王博真的让我没话说。 在车里聊聊睡睡,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清晨;我们把车开到船运站的停车场,便坐上了最早一班去南岛的轮渡。 开春时节,大海波澜壮阔,因为还没到旅游旺季,我们坐的又是最早的轮渡,船上基本没什么人;王博倒是兴奋,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船,看见什么都新奇,半个多小时的航程,他就没离开过甲板。 踏上南岛的这片土地,无数回忆依旧历历在目;那年我就是在这里见到的蒋晴,当时我们还在为“河神教”组织的事情发愁,彩儿还躺在医院等着生孩子;只是弹指一挥间,却已匆匆数年,小陈曦都快上幼儿园了。 船运站门口打车,我让司机直接朝小岛的西南方向行进,路线我都没忘,毕竟当初,我在这里生活了近半个月;只是希望这次,能遇上蒋晴和大师傅吧,如今所有的身份都已曝露,大师傅只得跟我们团结起来,一致对抗强敌了。 又是十几分钟的车程,我终于看到了那片海边的别墅群;沿着胡同往里走,隔着栅栏门,我看到院子里还有晾晒的衣服,而且是男士的,这就证明这幢房子里,肯定有人居住。 按响旁边的门铃,过了不大一会儿,喇叭里传来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谁?” 听到这声音,我当即止不住激动道:“大师傅,是我,默儿。”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那一刻,大师傅无疑是震惊的;而我的猜测也没错,蒋晴和大师傅,真的就藏身在这里。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大师傅就从里面出来了,他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分,但精神状态似乎比以往要好一些;他穿着一身灰色唐装,步伐坚定有力,只是曾经那智慧的眼眸里,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惘和忧伤。 但他依旧是帅气的、有韵味的男人,不是那种特别的帅,而是男人洗尽铅华后,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和安全感。 栅栏门打开后,他转头看了王博一眼,我赶紧解释说:“我兄弟,信得过的那种。” 大师傅这才点头,把我们让进去以后,才把门再次关上。 “大师傅,蒋晴姐呢?”站在院子里,迎着清晨的阳光,我特别期待一家三口的重聚。 “蒋晴?不是你把蒋晴藏起来了吗?她…没来找过我啊?”大师傅转身,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 第1404章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当初跟蒋晴打电话,带着她离开的人,不是大师傅?!那会是谁呢?她现在究竟有没有危险?! 站在院子里,我和大师傅都愣住了!片刻功夫,他立刻挥手说:“别搁这儿站着了,进屋再说吧。” 我点点头,立刻带着王博进了客厅里;这里似乎还是原来的样貌,不过被大师傅收拾的很干净;“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给做。”再次见到我,大师傅明显比我还要高兴,他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围裙,直接就进了厨房里。 我让王博把背包卸下来,在沙发上歇息,然后跟着大师傅一起进了厨房;他打开炉灶一边煎蛋,我就焦急地问:“当初蒋晴离开蒋家,不是您给她打的电话吗?” 大师傅做着饭说:“不是我打的,那时候我已经被上级领导,安排来了南岛这边,进行了重点保护;蒋晴离开的事我知道,孔家、云家还有封家,找上蒋家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本以为那妮子,是去了你那里,被你给藏了起来;再往后的事,我就没有过多关注。” “那能是谁呢?”我依旧皱着眉,蒋晴的关系网我都清楚,除了我们乳城这帮人,还有蒋家自己人以外,她几乎没有别的关系。 大师傅把鸡蛋盛出来,又把牛奶放到电磁炉上热着说:“不用太担心,晴儿只要不是被几大家族的人抓走,就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说完,他靠在灶旁,仔细思考了一下又说:“估计是那些人吧,应该是他们。” 我一愣,赶紧就问:“哪些人?” 大师傅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三个玻璃杯,摆在灶台上说:“是一股神秘势力,这些年下来,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我;要不然的话,孔家早就对我下手了!而且这股势力应该很庞大,至少能在商业上,牵制孔云两家;否则的话,对方也不会那么忌惮。” “您的意思是‘东商会’?”目前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组织,能有跟孔云两家抗衡的实力。 “东商会?!”大师傅皱眉,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当然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年下来,大师傅一直都在为体制服务,很少关注商业上的事情。 “对!东海市的东商会!这个组织的实力很强大,但也只有极少数的企业家,能接触到他们这个层面。”我认真看着他说。 大师傅思索片刻,又微微摇了摇头说:“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可他们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我也疑惑不解地问:“难不成这个东商会的会长,跟您认识?” 第1405章 听到这话,大师傅再次一笑说:“真正有能力的,除去体制内的人外,基本都是我的仇家!”聊起这个,大师傅似是无奈,用力摇了摇头,又把牛奶倒进杯子里,让我往餐桌上端。 大师傅的手艺不错,煎蛋、火腿,牛奶、面包,都摆上餐桌以后,我直接把王博叫过来,一起吃了饭。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怎么突然找到这里来了?”大师傅吃着饭问我。 “是这样,我拿到了一个东西,应该对您很重要;但你电话打不通,蒋晴也联系不上,我能想到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所以这次过来,我想碰碰运气,还好没白跑一趟,至少您在这里。”我一边说,一边让王博去沙发上的背包里,拿了那个盒子。 大师傅喝了口牛奶,又咂了砸嘴,看他这样子,估计是想抽烟了,我便赶紧掏出烟,给他递了过去;他当即一笑,抬手摸着我的脑袋说:“真是我儿子,都不用说话,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开心地给他点上火,他用力吸了一口问:“到底什么东西啊?还得专门找上我?!” 接过王博手里的盒子,我缓缓打开,立刻将那把金色的钥匙拿出来,沉甸甸地放到餐桌前说:“就是这个东西。” 当大师傅看到这把钥匙的时候,手里的烟“啪嗒”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瞬间目瞪口呆,惊讶地都说不上来话了。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颤抖的手,攥起那把钥匙,放在眼前反复观摩,又用力咽了咽口水说:“默儿,你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也支上一根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跟他讲了一遍;说完之后,我掐灭手里的烟头道:“所以您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大概;而且几大家族,都想将钥匙据为己有,我就猜测这东西,对您肯定有帮助!” 听完之后,大师傅捏着钥匙,反复撮着上面的那个“封”字,长长舒了口气说:“你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啊,到底还是卷进来了!而且你还在孔云两家的眼皮子底下,把他们耍了一通,这将来一定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大师傅,从您离开我和蒋晴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奢望过去过什么好日子;要么跟您一样,逃亡一生,要么就跟这些混蛋干到底!我陈默本来就一无所有,如今拥有的一切,也都是您给的!所以我不怕失去,我的命和灵魂,早在那年坐牢时,就已经没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是要跟他们干到底!”咬着牙,我眼眶里不禁湿润了起来。 凭什么孔云两家,要这么欺负我们?我不服,男儿生于天地间,就是要去抗争,与世俗一切的不公去抗争!躲没有用,哪怕鱼死网破,我也要站着死! 大师傅仰头,长长舒了口气说:“默儿,对不起啊,爸…爸不但没有能力保护你,反而还让你背负上了这些,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本可以活得更好。” “什么是更好?带着心里的一根刺,苟活于世就是更好吗?您既然认了我这个儿子,就相当于把楚家当年的仇恨,分给了我一部分!爸,一起干吧,只要咱们家人团结在一起,就没什么好害怕的!”咬着牙,我激动地看着他说。 第1406章 听到我热血沸腾的语气,大师傅的脸色却变得极为凝重;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是怕事儿的男人,他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毕竟他一直都不想让这件事,把我和蒋晴给卷进来。 大师傅再一次捏着手里那把封家的钥匙,凝视了许久之后,才将钥匙收回盒子里说:“默儿,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近期就不要离开南岛了,这里很安全,即便是孔家和云家,也不敢在这里胡来,听见了吗?” 我微微皱眉,又给大师傅和王博,一人递了根烟问:“怎么?还有孔云两家,不敢胡来的地方?”之前我一直觉得,除了东商会之外,这世上就没有庇护之所。 大师傅抽上烟,看着我一笑说:“距离咱们这个地方,2公里处就是海方驻地;这里全是我的老朋友,这套房子,也是当年晴儿小的时候,我一个朋友送的;上级并没有亏待我,曾经他们在得知了我的事情以后,早就给我安排好了养老的地方,就是这里。所以呆在这里,我们都会无比安全。” 听到这话,我长长舒了口气,曾经大师傅,为捣毁“河神教”付出了那么多,还好一切都有安排,而且还安排的这么妥当,这倒是让我无比欣慰。 可我不能留在这里,大师傅老了,但我还年轻;要是偏安一隅、苟活一世,我真的能憋死!“大师傅,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让孔家,为当年楚家灭门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胡闹!我让你呆在这里,哪儿都别去!”听我这样说,大师傅一拍桌子,人生中,我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气。 “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吗?大师傅,这不像你啊,你是一个不会向现实低头的人,我也是学习了你的这种精神,才走到了今天;难道你真的害怕他们吗?我始终都不相信,您会向现实妥协。”红着眼,我仰头反驳他说。 “傻小子,不是爸爸胆小,更不是爸爸害怕死亡;如果怕死,我早就妥协了,把钥匙交出去了,还用得着过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的日子吗?”大师傅伸出手,无比怜爱地摸着我的头说。 “那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皱眉问。 “要等!”他斩钉截铁地回道。 “等什么?” 他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说:“等规律,等时机,等风向的变化!我可以这么告诉你,只要孔家拿不到钥匙,几大家族的萎缩和灭亡,只是时间问题;这是天道之规律,也是家族规则的限制所在。” 听他这样说,我猛然又想到了封老爷子的话,于是跟大师傅求证道:“全民受教育的程度普遍提高,底层人才开始疯狂上涌,既定的固化慢慢被打破,社会财富开始从少数人手中发生转移;当这个时代迎来大洗牌的时刻,就是几大家族病危之时,而到了那时候,我们便开始跟他们清算,对吗?” 大师傅猛然抬头,无比惊讶地看着我,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问:“你这个小子,竟然悟到这一层了?” 第1407章 我摇头腼腆地笑说:“没有,是封家老爷子告诉我的,这话我思索了很久,才吃透里面的道理。” “是这样啊,那个封老头,现在还好吗?”大师傅缓缓松了口气,但看我的眼神里,还是藏着止不住的赞许。 “还行,如今封家把钥匙交给了我,我也在生意上帮助了他们,所以维持他们家族的生存,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我叹了口气,突然又问:“对了大师傅,当年你们楚家的事,封家有没有参与?我现在有绝对的能力,将封家置于死地,如果对方曾残害过你的家族,我决饶不了他们。” 大师傅笑着摆手道:“封家还没那个本事,而且我们楚家,当年作为家族老大,也对封家颇为照顾。” 我立刻就问:“那您的意思,楚家真正的仇人,就是孔家和云家了?”聊到这里,我后背的汗都下来了,幸亏我没把钥匙交给云澜,否则真的就认贼作父了。 大师傅却深深吸了口烟说:“当年的事情很复杂,几句话也说不明白,但我和孔家肯定是有血仇的!至于云家嘛,他们的举动我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跟他们算不上仇敌,但也称不上朋友吧。” 原来是这样,虽然大师傅没有详细讲解当年的事,但至少让我明白仇家是谁了!当然,有些话我不便深问,毕竟这涉及到大师傅的伤疤,问得多了,反而会让他痛苦。 “大师傅,孔家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想拿到钥匙?而且非要打开那个宝库不可?”带着心里的疑惑,我继续又问。 “当然是为了孔家的长盛不衰,为了巩固孔家的地位!只要拿到里面的东西,他们就可以与上层的规则对抗,甚至有改变规则的能力。”大师傅认真地回答我说。 “上层的规则?是什么规则?”聊到这里,我都快要惊呆了! 大师傅却摆摆手说:“规则,刚才你已经说了,底层人才的纷纷涌现,势必要导致社会财富的重新洗牌和分配;若是要镇压这种趋势,孔家就必须要借助外力;而只有宝库里的东西,才能将外力引来。” 我却越听越糊涂了:“那宝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呢?” 大师傅一笑,摇着头说:“我也不清楚,但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东西!所以只要钥匙在咱们手里握着,孔家打不开宝库,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不得不接受现实。” 听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封家老爷子,称大师傅为“不世出的天才”,当年他那么年轻,似乎就已经看透了孔家的软肋;所以他才携钥匙逃跑,即便被追得居无定所、受尽苦楚,他始终都没把钥匙交出去。 因为大师傅势单力薄,凭自己的能力复仇,肯定是没希望了!要想彻底为家族报仇,让孔家完蛋,就得这么拖,一直将孔家拖到败落为止! 第1408章 听完大师傅的一席话,我瞬间又明白了好多事情;同样我更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渺小,在社会大潮和财富流转的大机器下,我还成不了那些风口浪尖的弄潮儿,顶多只能算是潮水中的一条小鱼罢了。 吃过早饭后,我并没有再跟大师傅,讨论这些比较深刻的话题;相反地,我带着他出了门,在岛上的商场逛了一圈,给他买了很多衣服和日常用品。 这样的时光无疑是美好的,因为这才是父子情,这辈子能为大师傅尽一份孝心,那是我陈默的荣幸。 大师傅喜欢下棋,我还专门买了一副,仿象牙材质的棋盘,这东西不贵,满共才800多块钱,但大师傅无比喜爱,当天下午,我们就在家里杀了几盘。 有的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你在乎的那些人,全在自己身边;时光不快也不慢,哪怕是简单的几句家常,一起打扫卫生,晚上泡个澡堂子,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只是他老抽烟,大半夜的还披着衣服,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烟头一明一灭,还伴着阵阵咳嗽声。 上完厕所后,我出来坐到他旁边,南岛的夜空格外漂亮,漫天的繁星落向远处的大海,稀碎的浪涛拍岸声此起彼伏,很有节奏。 “还在想几大家族的事情?”我把他嘴里的烟拔出来,放到脚下踩灭,又给他披了披衣服问。 他摇摇头,直了直身子说:“默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现在脑子里,总怀念以前的事,有的时候想得彻夜难眠。记得那年我带晴儿来这里时,她才12岁,哭着喊着让我带她去海里游泳,那雪糕吃起来就没个够。后来拉肚子,还进了医院,来这里4天,她挂了两天的吊瓶。” 我抿嘴一笑,原来蒋晴姐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糗事啊!搓了搓困乏的脸,我搂着大师傅的肩膀问:“是想蒋晴姐了啊?你不是说她应该没事吗?” 大师傅微微叹了口气,拽了拽身上的衣服道:“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啊,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今天当我得知,她没去你那里的时候,我这颗心就一直悬着,只是没跟你表露出来而已。” “放心吧,如果蒋晴真是跟东商会的人走了,我过两天就去找她,到时候见了面,就给您报个平安。” “别胡闹,晴儿现在已经失踪了,我还要眼睁睁把你也给搭进去吗?就留在这里陪我,哪儿也不许去。”他的脸色突然又拉了下来,像个严肃的父亲一般命令道。 “爸,我没胡闹,东商会每隔五年,就会在各地选拔精英人才;今年刚好满五年,我也收到了他们的邀请函,只要能通过他们的内部考核,我就能正式成为东商会的人。待那时,我不仅能打听蒋晴的下落,还能帮您求证一下,当初保护你的人是不是他们,里面是否有你的旧交;即便没有,借助这股庞大势力的庇护,您也不用一直东躲西藏。”攥着他稍显苍老的手,我认真地说。 大师傅微微皱了下眉问:“你说的这个东商会,真的有那么大的实力?” 第1409章 我点头说:“绝对有,这点封老爷子,以及当初我一个姓孔的朋友,都给我详细介绍过;曾经封家还招惹过东商会,人家只是动了动手指,就差点把封家给摁死,还是孔云两家联手,才将东商会给击退的。” “呵,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全国选拔商界人才,这东商会里看来有高人啊,能够顺势而为、抓住时代脉搏,保不齐将来,他们会是隐世家族的噩梦。”大师傅眼里含笑,倒是对这东商会,越来越感兴趣了。 “过完今天,就还剩三天时间了,明天一早我就得出发,东海市离这里不近,至少得一天一夜的车程;所以……”我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之间的相聚,每次都是这么短暂。 “如果东商会真有这种能量的话,那你就去试一下吧;凡事尽力而为,莫要强求,人家若真瞧不上你,就赶紧来南岛这边找我。”大师傅伸出手,用力搂住我肩膀说。 “您放心,至少目前我得罪了云家,要想彻底摆脱他们,让云家对我有所忌惮,我就必须得靠上东商会这颗大树!”用力捏了捏拳头,我望着漫天的繁星说。 “好,既然你有信心,那就一定能成事!默儿,永远都不要看轻自己,即便那些跟你竞争的人,出身比你好,关系比你硬,也永远不要低人一等!这依旧是个丛林法则的世界,只有拳头够硬,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他用力攥着我的胳膊,又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爸,您就等着我给您传来好消息吧。”说完,我抑制着眼里的泪,那感觉就像即将远行闯荡的游子,在父亲面前立下誓言一样。 而我也坚信,幸福总有一天会到来的,只要我不停地努力,永不放弃追寻。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临行前大师傅一直将我送出小区门外;回望一眼,我看到的是他牵挂、不舍的眼神,是他对我生命安危的担心;但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得罪了那些人,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死扛下去。 清晨的轮渡驶向彼岸,我和王博又开着车,踏上了东海市的征程。 当时我无比清醒地告诉自己,这次的选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真失败了,那我的下场,可能就和大师傅一样,带着钥匙东躲西藏了…… 一天一夜的行程,我和王博走得全是高速;车子开进东海市地界的时候,距离东商会的选拔,仅剩一天了。 而眼前这座城市的繁华,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一幢幢的摩天大楼,就宛如看不见尽头的森林一般,厚重、陌生,却又带着无法言说的诱惑;如此高度发达的城市,对于年轻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最关键的是,外地车到东海市,还要办理临时通行证,听说还有什么外地限行;王博打听了半天,我觉得麻烦,最后直接就将车子,放到了郊外一家酒店的停车场里,我们打车进了城区。 坐在出租车上,望着道路两旁,高耸如云又拥挤不堪的摩天大楼,呼吸之间,我不禁感叹:我陈默在这里,真能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吗? 第1410章 出租车驶出一趟街,就上了立交桥,桥上车水马龙、拥挤不堪,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东海市的繁华程度;我是后来才知道,在东海市的商业圈里,有90%以上的产业,都隶属于东商会旗下!这就是实力,眼睛看的到、伸手摸得到的实力。 以至于后来,我的三观都开始重塑,曾经遇到的东山集团、嘉林国际,乃至大元、凌纺等等,在东商会这种庞大的机器面前,最多也就能算一颗螺丝钉而已。 而最让我震撼的,还是入城时,立交桥旁边,那座庞大的广告牌!真的是太大了,只要进城的车辆,就没有不被它吸引的,但令人疑惑的是,牌子上并没有打广告,也没出现招租信息。 要知道这块广告牌的地理位置和广告效应,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就冲这规模,如果搬到乳城,都能当地标性建筑、城市名片了! 带着疑惑,我探头问出租司机:“师傅,这广告牌怎么没招商啊?而且连广告也没打。” 司机师傅操着“标准的”东海普通话,得意洋洋地说:“再过一个月就拆了,哪个脑子坏掉了,才会往这上面砸钱打广告。” “拆?为什么要拆?”我疑惑地问。 “这不要搞地铁嘛,牌子挡了路,自然要拆;只是可惜咯,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大的牌子,谁走这里,不得抬头看两眼啊?!尤其你们这些外地人,进城第一眼,肯定看到的就是它!”司机有些惋惜地摇头说。 是啊,的确可惜了!但我们也就是随口聊聊,毕竟一个月就拆,再往上面打广告的话,已经没有太多商业价值了;正常的户外广告,都是按年起租,打上三四个月,广告效应才能显现出来。 就这样跟司机师傅边走边聊,十几公里的路,因为堵车,我们愣是走了一个小时。 下车后,对面是一处类似于城中村的地方,之前我答应过王博,要陪他来东海这边,祭拜他爷爷的朋友;反正东商会选拔明天才开始,我就先陪他来了这里。 “王博,这是你爷爷的什么朋友啊?”一边朝前走,我一边疑惑地问。 “年轻时跟我爷爷一起扒坑子的,后来我爷金盆洗手,他也跟着改了行,做起了古董生意。说是古董生意,其实还是在倒腾地里那点玩意儿,不过这人比我爷爷聪明,人脉也广,那些年倒是赚了不少钱。”王博摆着手,又掏烟给我递了一根。 “不是…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从地里挖出来以后,都卖给谁啊?查的那么严,正规渠道肯定走不了吧?!难不成,都给了洋人?”我点上烟问他。 王博一愣,当即停住脚步辩解说:“陈总,我可以拍着胸告诉你,刨坑子归刨坑子,反正我爷爷经手过的东西,可没有一件卖给洋毛子的!不过这要多亏了我爷爷这个朋友,还有他在国外的儿子。” 王博一边介绍,一边又去街边的花店,买了捧白菊花;最后按着地址,边走边打听,才来到一座破落的宅院前,叩响了门环。 第1411章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门就被打开了,迎面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年轻人,岁数应该跟我们相当;那头发不知是烫了卷,还是因为常年不洗,总之乱得跟鸡窝似的;那双眼睛倒是不小,但一直迷迷糊糊跟没睡醒似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找谁?”他胳膊搭在门旁,不是太友好地皱眉问。 “哦,我们是乳城来的,王一指家里的,我是他孙子王博;这位是我朋友,陈默先生。”王博赶紧介绍道。 那人这才抬了下眼皮,晃晃悠悠朝我们挥了挥手说:“进来吧!” 跨进他家的院子,看周围的规划建筑,倒颇有几分四合院的味道;只是很长时间无人打理,乱得就跟猪圈似的。 推门进屋,客厅侧面就摆着一张床,床上还坐了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那里穿丝袜。 “没到点儿呢,还搞不搞了?不搞的话,钱我可不退。”那女人甩着烫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赶紧滚蛋,没看家里来客人了吗?”青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又抓起桌上的酒瓶,往嘴里闷了一口。 “呵,就你这样的货色,家里还能来客人?”那女人穿上高跟鞋,又扭着腰,搔了搔耳根的头发说:“晚上你朋友要是需要,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们店里姐妹多的是,回头我挑几个漂亮的给你们带过来。” “你特么还有完没完了?”他皱眉骂了一句,又转头看向王博问:“兄弟,想要的话就吱声,不过家里床不够,你们可以带着妞儿去旁边的宾馆,这钱我给出,好歹是我死鬼爷爷的朋友。” 我和王博对视了一眼,不过我看这小子,还真有点想跃跃欲试的样子;毕竟岁数也不小了,到现在他连个正经对象还没找。 “咳哼!”我假装干咳了一声。 “呵,我们用不上!”王博当即笑道:“您应该是高玉哥吧?我爷爷跟我提起过你的名字。” 他却转身拎着酒瓶,指着东面的祭台说:“不是来祭奠老爷子的吗?桌上有香,自己烧吧。”说完,他再次灌了两口酒。 王博急忙过去烧香,我就看着高玉发愁;要说年纪轻轻的,虽然家道中落、亲人亡故,但也不至于沉沦到这种地步吧?! 但要说这世间的事情,是偶然也是必然,后来的东商会内部选拔,竟然还是这个颓废的年轻人高玉,帮了我大忙;所以既然相遇,那必定都是有因果的。 第1412章 要说王博这小子,还是挺仗义的,在祭拜先人的时候,他完全遵照了爷爷的话,行了三拜九叩之礼;磕完头以后,还象征性地哭了两嗓子。 虽然是假哭,但这在我们北方人的礼仪当中,尤其在乳城,那是只有莫逆之交,才可以哭出声的;这是一种对先人发自内心的尊重,也是对美好往事的缅怀。 如此的大礼,倒是把旁边的高玉看得眉头直挑,不觉间眼眶竟湿润了一些;单从这一点上,我便能猜测出这个高玉,也是个很感性的男人;但往往越感性的男人,越扛不住感情的打击,家道败落、亲人去世,或许就是造成他颓废的原因吧。 待王博祭拜完之后,高玉翻了翻自己的钱包;他那钱包有些破了,里面满共不到1000块钱,我甚至觉得这些钱,就是他所有的家当。 但他却表现的很洒脱,将钱包收起来,朝我们扬了扬手说:“走吧,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顿饭说不过去,北面有家馆子离这儿不远,咱们先喝一顿再说。” 我立刻笑道:“高玉哥,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吧,王博这小子跟在我身边,出了不少的力,我本来就盘算着,到了东海这边以后,好好请他吃一顿的。”说这话我不为别的,只因眼前这个高玉太穷了,估计请我们吃完饭,他下一顿都没有着落。 可高玉却突然一愣,随即皱眉看着我,特别不开心道:“怎么?瞧不起人?我高玉就是再落魄,请家里客人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其实我这话说的确实不礼貌,但礼貌的前提,也得先考虑主人的经济状况吧?只是没想到这个高玉这么率直,把规矩看得这么重。 随后我们就出了门,沿着城中村往北走的时候,我又在一家手机店,买了张手机卡;之前的号码,暂时是不能用了,主要是怕被云家监视;但我又必须得跟彩儿联系,毕竟我都关机两天了,彩儿打不通我的电话,估计快急死了吧?! 把新的手机卡换好以后,我们就来到了饭店门口,这是一家很一般的小饭店,好在热闹,临近中午,不少人都在这里就餐。 高玉要了个包间,就是那种三合板搭成的,完全不隔音;落座之后,他还点了一大桌子菜,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香气诱人。 开饭之前,我拉开窗户点上烟,给彩儿通了个电话。 “姐,是我,默儿。”电话一通,我就赶紧说。 “你…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不开机,坪山厂的黄经理,说你去了丰州集团以后,就再也没回来;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彩儿又焦急又埋怨道。 “之前确实出了点状况,但问题不大,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愧疚地回了她一句,我赶紧又说:“对了姐,最近咱们蓝蝶那边,没出什么特别的状况吧?” 第1413章 彩儿顿了一下说:“没有啊,一切都挺好的,而且收购东辉和凌纺的事,进行的也很顺利;龙矿那边的技术员,已经分批次过来,对机器进行重新检修了。” 听完这话,我的心才缓缓落地;看来云澜的确忌惮我这个滚刀肉,没敢拿我的家人下手,否则我真毁了那把钥匙,她哭都找不到地方。 想了一下我又说:“对了姐,我之前让你送请柬的事,那人到了吗?” 彩儿赶紧回我说:“昨天就到了,是菲菲带着俩销售,亲自给你送过去的;我待会儿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去找他们拿吧。” “嗯,你现在就发给我吧,我来给菲菲联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彩儿又发来了菲菲的手机号;虽然菲菲现在也在蓝蝶,但除了在家里吃过几顿便饭之外,我们很少见面;她被苏彩安排进了运营部,一直在下边锻炼能力。 拨通菲菲的号码,我又把高玉家的地址报了一下;东海市很大,菲菲说她住的地方,离我们至少有2个小时的车程;所以这么长时间,我们这顿饭怎么也吃完回去了。 再次挂掉电话,我就坐在桌上,跟高玉和王博吃了起来。 高玉嗜酒,在家没菜都能喝,来了饭店,那自然是少不了开两瓶。 王博不怎么喝,因为我明天要参加东商会的选拔,也推辞没喝;高玉倒也没怎么生气,他是个不怎么拘小节的人。 我们边吃边聊,主要是王博跟高玉拉家常,他们聊得倒也火热,我就在旁边静静地听;渐渐地我才听明白,高玉之所以堕落成现在这样,他家庭的变故占了一大半,还有一半是感情问题。 高玉之前有个女朋友,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可那年他爸出了事以后,家里又被罚了个倾家荡产,人家女方的父母不同意了,硬生生将两个人给拆散了。 最初两人还私下里偷偷见面,可感情这东西很难说,时间久了,女孩就变了,喜欢钱、喜欢物质,听说还被一个大老板包过一段时间,后来怀了孩子,人家又把她给踹了,还堕了胎。 情到深处,高玉狠狠闷了口酒,泪流满面地拉着王博的手说:“兄弟,我不怪她,真的不怪!如果当初,我家里没出那档子事儿,如果我有点能力,跟她结了婚,她也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以前不这样的,很清纯、天真,是我害了她……” 感情上的事,王博一点经验都没有,这时我才插话说:“高玉哥,过去的总要过去;这是命运的选择,你们谁也没有错。忘掉吧,放得下过去,才能过好现在和将来。” “可我怎么忘?陈默兄弟,当年她对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在东海买套三居室的房子,有一辆代步车,我们就能结婚!可特妈的,我就是买不起,爷还爷得了脑梗塞,整个就是一痴呆,还得有人照顾!” 说到这里,他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泪,赶紧又看向我说:“对了,你是王博的老板对吧?你很有钱是吗?我们家还存了一批古董,都是有正规合法手续的;我虽然不懂这个,但我知道一定价值不菲,你只要给我200万,让我换一套楼房,家里的那些古董,你统统拉走!” 第1414章 他这话却让我犯了难,第一我对古董这东西,完全不感兴趣,而且压根儿就不懂里面的门道儿;第二,我花200万买一堆瓷瓶瓦罐,连个尿壶都不顶,我不是冤大头吗? 有句话说的好,喜欢的东西千金难买,不喜欢的东西一文不值;而且被死人玩儿过的器物,摆在家里那不是膈应人吗? “呵,好说、好说!等我先办完正事儿的吧,这件事咱们过后再议。”我只得干涩地笑着,勉强应承道。 “那陈默兄弟,我就先谢谢你了!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心里一直都清楚,她还是爱我的,只要我有了钱,她还会回来!我对不起她,我应该为她的后半生承担责任。”高玉抓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看着他痴情的模样,我长长叹了口气,果然沉浸在爱情里的人,都是傻子;你想为人家负责,人家未必就瞧得上你,一个拜金女而已,用得着这么上心吗?人都是会变的,曾经她清纯、她爱你,但那也只是曾经的她而已;但这种话,在一个情种面前,我是无法开口劝的。 听我表面答应,高玉的精神状态倒是好了一些,后来菲菲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到了,我们这才结束午餐,匆匆朝高玉家里赶。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远远地,我就看到菲菲带着俩销售人员,站在了高玉的家门口;这丫头是越来越成熟了,一身干练的西装,留着短发,大长腿上穿着丝滑,倒显得身材很高挑。 “姐夫,你怎么来这儿了?”菲菲赶紧迎上我问。 “哦,有点事情要处理,对了,请柬带了吗?”我赶紧问。 “喏,就是这个!”菲菲从包里递出请柬,我激动地直接拿到了手里;这东西设计的还真考究,鎏金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东商会”三个大字,背景是东海市的全貌图,恢弘而大气。 打开请柬,里面的字体也很简洁:“东商会特邀‘陈默’先生,参加东商大会,望能前来议事共商。”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紧跟着下面就是参会日期和地址,再无其它。 合上请柬后,我看着菲菲一笑:“那行,辛苦了!回头你带着销售部的俩兄弟,在东海这边好好转转吧,毕竟来一趟不容易。”说完我想了一下,又嘱咐道:“可以去逛逛商场,给你姐买点衣服首饰什么的,所有的开销,回头到公司账上报。” “哎哟,知道啦,还用你说?”菲菲朝我撇了撇嘴,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把请柬递给王博收好以后,我们再次回了高玉的家里;本想让王博寒暄几句,我们就赶紧离开,在东商会大厦周围找个酒店住下的;可高玉似乎是赖上我了,各种给我推销他们家的古董。 从兜里掏出烟,我递给他一支说:“高玉哥,你们东海市应该有不少拍卖行和典当行吧,既然那么缺钱,你为什么不把古董卖给这些人呢?”虽然我清楚,高玉不可能拿假货蒙我,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得搞清楚原因才行。 高玉点上烟,皱了下眉说:“从我爸被枪毙那年起,我爷爷就不再让人碰这些东西了,我们高家也决不再经营古董生意。我是在爷爷面前立过誓的,所以哪怕穷到去要饭,我也不会拍卖家里的任何一样物件!” 第1415章 “那你把东西卖给我,不也是做生意吗?”我疑惑地问。 “陈默,我拿你和王博当兄弟,兄弟之间算生意吗?真要是做生意,我实话告诉你,家里的那些古董,价值不止1000万,我会直接200万处理掉吗?我那是看在王博给老爷子磕头的份儿上,想把这份家产传给他,顺便解决自己的问题而已!既然你们不想拿,那我也不强求。” 说完高玉就转过身,又朝我们挥了挥手说:“跟我进地下室吧,王博,你爷爷不是一直喜欢那对鸟食罐吗?跟我下来拿吧。现在我爷爷已经死了,留着也没用处,冲着他们老哥俩的感情,我就把这东西,当成是送给你爷爷的礼物吧。” 扔下这句话,高玉就开门进了里屋;我和王博也赶紧跟进去,高玉晃晃悠悠,把一个书橱挪开,下面的地板上竟然还有一个暗道! 掀开瓷砖铺成的地板,再往下是条木制台阶,脚踩在上面,传来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是好久没人来过,黑乎乎的空间里,我们一下台阶,顿时掀起了不少灰尘。 高玉摸来摸去,最后打开了一盏橘色的灯,我这才看清地下室里的陈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厚厚的灰尘;楼梯侧面是一张写字台,写字台对面是一个木架,架上摆满了瓷器,还有很多瓶瓶瓦罐,就那么堆在一个角落里,完全看不出这是个藏古董的地方,倒像个堆破烂的杂物间。 高玉左翻右找,最后在架子下方,一个格子里,捏出了两个青绿色的小瓷瓶,瓶子就跟酒盅那么大,应该是放在鸟笼子里,喂食的器皿;他拿袖子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后,倒显得格外圆润透亮。 “拿着吧,这算是我给你家老爷子的回礼。”高玉把瓷瓶塞到王博怀里,接着又走到写字台前翻抽屉,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手里捏着两个青绿色的瓷瓶,王博激动地掩饰不住笑意,嘴都咧开了。 我小声问他:“就俩小瓶而已,连个尿罐都不顶,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王博用力咬着嘴唇道:“陈总,这你就不懂了吧?实话告诉你,这俩东西的价值,绝不低于20万!” 我擦!忍着心里的震撼,我盯着这俩东西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真的假的?不当吃、不当喝,怎么能值这么多钱?” “盛世存古董,玩儿的就是个年代感!你看这烤瓷的质地,这上面的花纹,放在清代,那得是八旗贵胄才玩儿的起的!”他言辞激动地给我介绍着,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 “陈总,你先帮我拿着,我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好玩意儿。”把俩鸟食罐塞给我,王博又开始打量;他一边看,一边咂嘴,就跟饿了几天的狼,终于见到了肥肉一般。 后来他还吹开灰尘,对着角落的那堆瓦罐研究了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王博就从那堆东西里,拿出来两个花瓶,瓶子有暖水壶那么大,上面的花纹十分鲜亮。 而王博当时,整个人就跟着了魔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就那么对着花瓶打量着;喉咙更是上下蠕动,似乎带着无比的震惊! 第1416章 手里捏着两个小罐,我缓缓走到王博旁边,蹲下来陪他一起盯着花瓶问:“怎么?又淘到宝贝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带着点轻佻的语气;当然这并不是不尊重文物,只因我是个讲“实用”的人,至少当时我很难理解,两个酒盅大的小罐儿,竟然能卖到20万,而且还有人愿意买。 可王博依旧不说话,只是伸着长长的手指,沿着蓝色花瓶上的图案,一摸再摸;最后他悄悄回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写字台前翻箱倒柜的高玉,又压低声音道:“陈总,我觉得咱们要发财了……” “什么意思?”我憋着笑,按照我现有的产业和资源,一般意义上的“发财”,可入不了我的法眼。 但是王博没说话,而是缓缓将花瓶倒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腿上;又用力咽了口唾沫,他把瓶底亮了出来,那上面只有一个日期,写着九七年的日期字样。 我再次憋着笑说:“九七年生产出来的花瓶,也能算宝贝?你小子不要欺负我不懂行,这十几年前的花瓶,能值个什么钱?” 王博依旧没说话,而是伸出了他长长的指甲盖,对着瓶底用力刮了一下;顷刻间,我眼睛猛地一瞪,这个花瓶的瓶底,竟然有玄机! 王博再次用力一刮,我才发现这个瓶底,好像是被人专门用石膏给修饰过;乍一看石膏跟瓶身融为一体,可要仔细辨别,这石膏的确是后弄上去的。 紧跟着王博就开始用力抠,一边抠他还一边望着远处的高玉;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块小小的石膏就被他抠了下来,瓶底露出了一个“乾”字。 只是这个字刚一曝露,王博就立刻把瓶子翻过来,又轻轻放回了原处;然后他又拿起另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花瓶,再次刮了下瓶底,上面依旧是糊了层石膏。 这回王博连石膏都没刮,就把瓶子塞了回去,接着深深吸了口气,趴在我耳边说:“陈总,200万把这里的东西买下来,绝对值,请你相信我!” 我皱着眉,不是咱花不起这份钱,是我买来真没什么用,而且我也不指着倒腾古董赚钱;不过看王博如此激动的模样,我也不好拒绝,只得先点头说:“等回头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咱们得先赶到东商会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 王博惋惜地点了点头,接着起身走向高玉;那时候高玉把一摞资料,似乎都是一些古董买卖手续,摆在写字台上说:“奇了怪了,放哪儿了呢?哦对了,应该在那格子里!” 高玉自言自语地说完,又跑到架子下面,从一个格子里拽出一份文件夹,然后拿出一张证明书说:“这是那鸟食罐的证明,而且还是洋码子,当年我爸在国外给办的;有了这张证明,这对鸟食罐你爷爷就能拿的心安理得了。” 接过那张证明,王博赶紧一笑说:“真是谢谢你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都不知道……” “行了!放你手里贵重,放我手里就是堆破瓦罐,拿着孝敬老爷子吧,他能让你亲自过来祭拜我爷爷,这份情谊也值这个价钱!”高玉潇洒地摆手道。 第1417章 这时候王博又问:“高玉哥,你这地下室里的东西,都有合法证明吗?” 高玉晃晃悠悠一笑说:“这不是废话嘛!没有合法证明,我们高家以前,还做个屁的古董生意?如果你们不买,那我就留着当个念想吧,好在爷爷一手把我养大,偶尔下来看看,也能让我记起那个老头子的好。” 说完,我们再次回了楼上,重见天日之后,王博手里的那对鸟食罐,在阳光的照耀下,确实显得有些不一般,虽是瓷器,但却给人一种玲珑剔透的感觉;这要是放在古代,应该是个稀罕物。 我虽不懂鉴宝,但也听过一些消息,有句话说得好,古董的收藏价值,与年代并无太大关系;曾经是珍品的东西,放到现在肯定价值连城,如果曾经就是人人都有的破碟子、破碗,你哪怕从明朝传下来,它也不值什么钱。 坐在屋里又寒暄了半天,王博见我有些着急,这才跟高玉道别说:“高玉哥,我先陪我们陈总办点正事儿,至于你这里的古董,如果手续齐全的话,我一定让我们陈总全部买下来!” 听到这话,高玉赶紧上前一步,激动地望着我们说:“买下来吧,你们定不会吃亏!我也就是看在咱们两家的关系,才愿意便宜你们;兄弟,过了这村,以后可就没这店儿了。” “明白、明白!给我们几天时间,先把正事儿办完;毕竟我们总不能,背着这么多古董去工作是吧?!高玉哥,我们就暂存在你这里,可要替我们保管好了。”王博大包大揽的嘱咐道。 “放心吧,你们先去忙,咱们回见。”高玉说完,还跟王博互留了电话号码。 从高玉那里出来以后,我们就站在路边打车;等车的间隙,我笑着问他说:“怎么?你还真想要那些古董啊?这样吧,等咱忙完了正事儿,我先借给你200万,到时候你自己拿下来就行,反正我要那些东西也没用。” 听我这样说,王博顿时无比感动,猛地攥住我胳膊道:“陈总,将来不管我王博多有钱,我都愿意当你的秘书!而且古董卖完钱,不管卖多少,我都分给你一半!” 我一愣,随即一笑又说:“我就不要了,你留着娶媳妇吧。” “王总,你不要觉得这是小钱,就那俩花瓶的价值,绝对超出你的想象!”王博再次激动道。 我当即来了兴致,刚要开口问值多少钱,这时候出租车来了,王博瞬间闭口不谈,甚至在车上都没多说一句话。 直到我们到了东商会大厦附近,找了家像样的酒店住下来以后,王博才把房间门关上,抖着脸上的肌肉,激动地来到了我面前。 我扔给他一支烟,然后又打开窗户,才说出了心里的疑问:“王博,你这搞得神神秘秘的,那俩瓶子,到底值多少钱啊?!” 第1418章 听我这么一问,王博顿时来了兴致;他讳莫如深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朝我伸出了五根手指。 我当即惊讶道:“两个旧花瓶,加起来值50万?” 王博当即摇头。 “500万?” 他再次摇头。 看到他的样子,我都不敢再往下猜了,直到后来,当我接触了更多关于文物古董的知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老土;后来有个元代青花梅瓶,在国外竟然拍到了7亿天价,一个瓶子,7个亿啊?!你说这些搞竞拍的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到底多少钱?!”我不敢猜,不代表我不敢问。 王博深深吸了口气说:“那对花瓶,保守估计值5000万!” “吹吧你就!”我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至少在那时候,我认为这种事纯粹就是扯淡。 可王博一聊起这些,可就起劲了;反正闲着也没事,他就撸起袖子,一本正经地跟我讲解说:“陈总,开始我也以为是赝品,毕竟那花瓶造价昂贵,按照当时的工艺水平,得好几个大师通力合作,而且必须得用进口蓝宝石,研磨成的宝石釉,才能有这样的质地,发出这样的光泽!” 说到这里,王博顿了一下,压着激动又说:“但从年代上来看,的的确确是乾隆年间烧制的!而且下面有官印,那肯定是宫廷用品!而且小时候我爷爷说过,乾隆年间,确实烧制过一批罕见的珐琅彩瓷器,那是集各地方的工艺大师,通力打造烧制的。只不过后来八国联军,紫禁城失守,有不少稀罕物,都被洋鬼子给掳走了!所以高玉家的这对花瓶,应该是别人,从哪个大臣的墓里给盗出来的,世间罕见呐!” 听完这话,我似乎有些明了了;我说之前那俩花瓶,在地下室那么昏暗的灯光里,还那么好看呢;原来是用蓝宝石粉烧出来的,这古代人搞个瓶子,也是够费心思的。 “对了,那花瓶底部,为什么要用石膏作假?”我再次疑问道。 王博想了片刻说:“应该是为了避税吧,毕竟那花瓶的工艺太高,一般的鉴定师肯定会觉得,清代烧不出这样的瓷器;所以高玉的爸爸,在国外办手续的时候,能省下来一大笔的税费;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高玉爸爸出事后,高老爷子怕有人来家里查,所以才造了假;墙根的那堆瓷器里,有不少都被石膏封了落款,里面肯定还有不少好东西。” 他这么一说,也就解释的通了,而且高玉那个人,不仅对古玩不了解,还带着一种极为厌恶的情绪,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家里藏了这么个大宝贝吧?! 长长吐了口烟雾,我用力点了点头说:“行,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之后,咱们哥俩就一起发这一笔小财;再不行,我直接给你投资,开个拍卖行或者典当铺,让你当掌柜的。” 第1419章 王博当即笑着说:“真搞到了这批瓷器,我自己都有钱开拍卖行了!但是陈总,我觉得还是跟着你干实业好,至少能证明我自己,在这个社会当中的价值;古玩虽赚钱,但是光倒买倒卖,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爷爷也不希望我干这个,他一直都想让我,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你爷爷很有见地啊,虽然以前扒过坑子,算不上好人;但他对你思想上的灌输,却是无比正确的。那咱们回头,就干这一锤子买卖,挣钱以后,也给高玉分点儿,至少让他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叹了口气,我用力拍了拍王博的肩膀说。 “行,就这一锤子买卖!”王博点上烟,脸上都乐开了花。 一夜无话,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二天上午;眼前的东商会大厦,比我想象的规模还要宏大,先不说大楼前方的巨型广场一望无际,更不说他们的楼宇,建的有多么高耸入云,单是这占地面积,就令人瞠目结舌! 最前排是座弧形大厦,颇有点联合国大厦的造型;再往后是五座方形高楼,楼与楼之间,还有六层的矮楼作为衔接;看似幢幢独立,其实内部却连为一体。 巨型的广场周围,更是豪车云集,青年才俊如繁星一般,散落在这片广场上;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熙熙攘攘,俊男靓女来回穿梭,好不热闹! “陈总,这就是你说的东商会啊?!这些人过来,都是要参加东商会选拔的吗?”站在广场一角,王博都惊呆了。 我点点头说:“而且这些人,大都是人中龙凤,都是在某个行业里,有所建树的人!尽管咱们蓝蝶,在乳城是个响当当的企业,真拿到了这里,或者放眼全国,便宛如沧海一粟了!” “那这么多人竞争,您能被选上吗?”王博继续吃惊地问我。 张着嘴,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便传来了一股幽香,紧跟着是一只水蛇般的胳膊,直接搂住我的脖子;那感觉很舒服,软软的、暖暖的,只是这胳膊的主人,传来的声音,却让我顿时毛骨悚然。 “小滑头,可算让我逮着你了!多日不见,可曾想念我啊?”那声音极为清脆,宛若银铃一般,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咕咚!”我吓得直接不敢动了,只有喉结上下起伏地咽着口水;努力压制着情绪,我使尽浑身的力气,才强撑出一丝微笑说:“云澜小姐,今天还真是巧啊,您这是…来东海旅游?还是逛街?” “我来找你开房,行吗?”她胳膊环着我脖子,漂亮的容颜转到我面前,很温和的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之所以敢狗胆包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把戏,肯定就是想拿东商会来做依仗,对吗?” 她的牙齿可真整齐啊,又白又亮,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只是人虽美丽,但我却无比清醒,越是这样的女人,就越能要我的命。 “云澜小姐,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可太聪明的女人,往往不讨人喜欢不是吗?”我强压着震惊,她连我来东商会都能猜到,有这种对手存在,无疑是可怕的。 “别人喜不喜欢,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还有你手里的钥匙。陈默先生,咱们是不是应该履约,把钥匙物归原主了?”她微微眯起眼睛,但语气却瞬间阴寒了几分。 第1420章 那一刻我已经彻底不知所措了,但看云澜周围,除了跟着俩女秘书之外,好像并没有别人;尤其之前她的那些保镖,竟然一个都没带。 抿嘴一笑,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说:“云澜小姐,这里可是东商会的脚下,我还真不相信,你敢对我胡来!再说了,钥匙压根儿就不在我身上,你就是弄死我,也无济于事。” 听我这样说,她细长的柳眉轻挑,脸上滑过一丝愠色,但依旧保持微笑道:“你放心吧,别说在东商会总部门口,只要进入东海市,我们云家就不敢胡来了!你这个小滑头,倒是挺会藏的!” 这我就放心了,既然你不敢弄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别搂着我了,热得慌!再说了,被别人看见容易误会。”一边说,我直接挡开了她的胳膊。 云澜倒也不气,只是脸颊微红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说:“你还真是坐怀不乱啊,这世间有多少男人,想一睹我的芳容?又有多少人,想多跟我靠近一厘米;只有你这个臭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 她确实美,无论从样貌还是气质,都是我平生仅见的;可爱一个人,并不是依靠这些,而且我知道她只是故意这样说而已,并非发自内心地喜欢我;因为云澜眼里,压根儿就没有爱情。 见我不怎么来电,她也不再端着,跟我搞那些暧昧了;而是直接挺起傲人的胸,眯着眼睛一笑说:“把钥匙给我,我助你进入东商会核心层,这笔交易合算吧?!” 我一愣,这东商会选拔人才,还分核心和外围?看着她,我当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怎么助我进入核心层?” 云澜一身的打扮,倒是清纯靓丽,粉色的运动衫,白色的运动鞋,再加上皮肤奶白的都反光,乍一看就跟个十八岁的姑娘似的;她轻盈地转身,坐在旁边的花坛上说:“看到广场上这些人了吗?少说得有几百位精英参赛者吧?!但东商会每年,只会从这批人里,选拔出10个人。” “多少?才10个?”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没错,只有10个精英,才有资格进入东商会;而在这10人当中,只有前三名,才有资格进入东商会核心!所以就凭你的能力,要想杀入核心,那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云澜眯着眼睛,红唇满含笑意地说:“但如果我也参赛,暗中助你的话,你成功的几率,至少能提高50%。” 原来她的目的是这个,对比于我这个对东商会一无所知的人来说,云澜知道的消息,远比我要详细。深吸一口气,我又问:“那如果我不想把钥匙交给你呢?” 听到这话,云澜顿时一笑,声音宛如银铃般清脆道:“那我就给你捣乱,让你完不成考核;陈默先生,你可不要小看我哦?如果在这次选拔当中,我成了你的敌人,你入选的几率,几乎为零。所以失去了东商会的庇护,你就得乖乖进我们云家;不然的话,可没有人能保你啊!我们云家还好说,可孔家,就不会这么友善了!” “不是…你一个云家的人,凭什么参加东商会的选拔?如果我把你的身份暴露出来,他们肯定会取消你的参赛资格吧?!”掏出烟,我深深吸了口问。 第1421章 “你怎么证明我是云家的?我的身份可以是云澜,也可是张澜、王澜;我用这种假身份开了四家公司,其中有三家,都收到了东商会的邀请函;如果证明不了我的身份,东商会可不会剔除我。”她轻咬着红唇,带着无比得意地笑容看着我。 如果只看表象,她真的是人畜无害,而且还让人无比怜爱,几乎能把男人搞得神魂颠倒;但只有真正跟她打过交道,知道她身份的人,才会明白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 长舒一口气,我直接皱眉说:“云澜小姐,咱别闹了行吗?我可以拍着胸告诉你,那两把钥匙,绝不会落入孔家手里;还有,你们云家当年,跟楚家的事情牵扯也不多,所以咱们算不上仇人,你至于这么苦苦相逼吗?” 她却再次摇头,白皙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大眼睛看着我说:“钥匙只有拿在自己手里,我们云家才能放心;再说了,我云澜这辈子,最恨别人耍我,而你,就是第一个耍我的男人;所以我真的好气啊,恨不得把你按在地上,拿拳头锤死你!” “不至于,多大点事儿啊?我跟你道歉行了吧?!还有,你们云家要是看孔家不顺眼,等我加入了东商会以后,咱们两家联手,一起把孔家干掉不就完了?”我摆着手道歉道。 “少跟我耍滑头,东商会的选拔活动,期限一般都在20天以内;在这段时间里,只要你不交出钥匙,我就给你不停地捣乱;所以我劝你,还是早早地把钥匙交出来吧,这样对咱们谁都好,不是吗?”云澜站起身,粉色的袖子又要搂我的脖子。 我赶紧往后撤了一步说:“别这样,我秘书还在旁边看着呢!万一传到我老婆耳朵里可不好,这不是破坏我们家庭和谐吗?” 云澜竟然嘴巴一撇,很可爱地装出吃醋的样子说:“看见就看见呗,反正你们也没结婚;就是结了婚,不也能离吗?优秀的男人谁都喜欢,所以在这点上,我和你老婆都是公平的。” “行了,咱就别搞美人计这套了,我今天也把话撂这儿,钥匙我先收着,等我真扛不住的时候再说吧!还有啊,你真是个美丽的……” 听我夸她,云澜当即抿嘴一笑。 “一个美丽的搅屎棍子!” “你混蛋!粗俗!”听到这话,她当即脸色骤变,估计她这种大家闺秀,还没被人这样形容过吧?! “觉得我粗俗,就不要碍我的事;云澜小姐,我可是从穷粪坑里爬出来的,跟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可没法比;真要是把我惹急了,就你这种大美女,我不介意给你来点更粗俗的,等你肚子里怀了我的种,搞不好一切就都解决了!” 说完,前面的入场也已经开始了,朝王博挥了挥手,特娘的爱咋咋地吧!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怎么给我捣乱! 第1422章 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你想成功,那肯定就会有人跳出来扯你后腿,这是一种必然现象;显然的,云澜就担负起了,扯我后腿的这种角色;但遇到困难就退缩,决不是我陈默的作风,要不然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所以这个女人,你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吧,我倒是想看看,云家的青年才俊,在失去了家族关系之后,你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踏上台阶排队入场,走到门口时,检查请柬的迎宾小姐微微一笑,看着我和王博道:“请问哪位是陈默先生?” 我一愣,难不成我的请柬又出问题了?上前一步,我皱眉说:“我是,怎么了?” 那女孩再次一笑说:“陈默先生请入场,这次的选拔活动,只有本人可以入场,其他人还请回避。” 原来是这样,我说刚才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又从门口处退了回去;原来秘书、助理什么的,人家不让参会。 微微松了口气,好在这次我没因为请柬被卡在门口;转过头,我朝王博说:“你就先回酒店休息吧,等我这边结束了,再到酒店找你。”说完我想了一下,又掏出一张银行卡塞给他说:“好不容易来趟大都市,你就随便玩,所有的费用,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报销。”这卡里有7万多,王博这些日子,陪我东奔西跑的也不容易,应该犒劳一下这兄弟。 王博推辞不要,但我还是硬塞进了他兜里;随后我从迎宾小姐手里拿回请柬,就直接进了东商会总部。 迈进大厅以后,我就随着人流往里走,东商会大楼内部太宏大了,左拐右转之间,我甚至失去了方向感;周围很多男男女女的参赛选手,也都个个器宇轩昂,单是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和自信,就足以证明这些都不是普通人。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个大会堂;门口处的保安,再次确认了一遍请柬之后,才放行让我进去。 会堂内部的空间结构更是庞大无比,弧形的穹顶上,点缀着数不尽的灯光,前面的讲台,被装修的富丽堂皇;简单估算了一下,这个会场能容纳上千人,座椅都是真皮的料子,坐上去极为舒适。 除掉那些带来的秘书和助理,整个会堂里依旧坐了不下300人,年龄大都在27岁到35岁之间;所以我在这些人当中,算是年龄最小的一类,尽管我虚岁已经27了。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会议就开始了,一群领导模样的人,坐在前面的讲台上,平均年龄也不过40岁左右,但眉宇间的气势,绝非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商人可比的。先不说他们的能力到底如何,单是背靠东商会这颗大树,他们就有自信的底气和资格。 紧跟着就有人开始介绍东商会的实力,一边听,我就止不住地震惊;这个商会组织,除去国家控价的“大宗商品”以外,他们几乎涉及到了商业的各个领域,其中最厉害的是航材、金融和互联网,这三大领域都是新兴产业,而这也足以证明,东商会的核心层,是一群很有远见的企业家。 第1423章 一波又一波的掌声呼啸,一条又一条震撼人心的消息传来,至此我才明白,孔云两家为何那么忌惮这个“东商会”;因为他们在商界的实力,宛如一颗参天大树,甚至可以影响到整个社会财富流通的走向,这是一种厚重且绝对的实力。 会议从上午九点,一直开到中午12点,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竟没感觉到有一丝走神和疲惫,因为在这里我见识到的东西,都是全新的、震撼的;我的商业观甚至都开始重塑,再想想以前,自己那种经商的观念,简直太渺小、狭隘,就跟路边摆地摊的差不多。 3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我们被安排进了宴会厅就餐;我不知道东商会是不是向来奢华,但那顿豪华午宴,却把我吃出了新高度;生猛海鲜自然不在话下,还有很多我叫不上来名字的菜肴,一看就价格不菲、相当考究。 “别怪我没事先提醒,这顿豪华午宴,大伙可要使劲吃!毕竟这是我们东商会,专门给诸位年轻才俊准备的,这可代表了我们东商会,最诚挚的心意!”刚才给我们开会的那位中年考官,举着酒杯朝我们说。 “呵,咱这东商会实力还真不是盖的,单是这桌上的菜肴,在外面恐怕有钱都吃不到吧?!”有个微胖的年轻选手,举着酒杯朝考官笑道。 中年考官却立刻打断他说:“这位小兄弟,请不要用‘咱’,因为你们现在,还不是东商会成员;所以‘咱’这个字,还请您慎用!” 胖青年一愣,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立刻又笑说:“这位领导,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说话用不着这么不留情面吧?!再说就凭我的个人能力,进你们东商会,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中年人当即一笑,随即却猛地冷脸说:“就是这么不留情面!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以前又有多么傲人的成绩,但既然坐到了这里,那每个人的身份都是选手,都是平等的;不要跟我谈什么面子,因为在这里,你们连尊严都不会有!” “哎哟我去,给鼻子你就上脸是吧?看你这模样,估计在东商会内部,也就是个小管理员,你硬气什么?在东商会里找不到存在感,所以就在我们选手面前耀武扬威?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进入东商会核心层,真等我掌控了权利,就不怕我报复你?”胖青年直接把酒杯一放,冷冷地看着他问。 听到这话,中年人却不生气,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看向门口的保安说:“不尊重考官,这个人的参赛资格,已经被取消了,立刻把他清理出去!” 一看保安进来,那胖青年当即炸毛道:“干什么?选拔还没开始,你凭什么取消我的资格?!” 中年考官一笑说:“从你们进入东商会大厦的那一刻起,考核就已经开始了;所以你,第一个被淘汰!” “混蛋!既然从入场就开始考核,你们为什么不提前通知?”胖青年脸色铁青地咬牙问。 “商业对手算计你的时候,会提前通知吗?连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自己的身份都弄不明白,你有资格加入东商会吗?跟考官讲面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甭废话了,直接拖出去!”中年考官说完,再次坐回了餐桌前。 那胖青年还想再辩驳两句,可保安已经不给他机会了;人才选拔大赛当中,第一个淘汰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诞生了…… 第1424章 紧跟着午宴继续进行,但之前在饭桌上吹牛皮的、炫实力的,瞬间都低调了不少!因为谁也猜不透这个神经病一样的考官,接下来会以什么理由,把选手给踢出去。 倒是云澜坐的那一桌,还是相当热闹;不因为别的,美丽高贵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大家不要以为,有钱有能力的女人,个个都很漂亮,相反地,真正在商界成为精英的女人当中,长相普通的占了绝大多数,她们都是靠高档化妆品,来掩盖自己的短板。所以上帝是公平的,它给一个女人财富和地位的同时,势必要剥夺外貌上的一些东西。 反而像云澜、苏彩、蒋晴这样的女人,倒成了异类;所以云澜在宴会厅里的效应,无疑是让男性轰动的。 饭越吃越开,气氛在短暂的停滞后,又恢复了热闹的氛围;不少男人走到云澜那桌开始攀谈,而那个女人凭借着惊世的容貌,高贵的谈吐,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女人情怀,直接把大部分男人,给迷得神魂颠倒。 我桌上有个30岁左右的男子,还小声絮叨说:“别说在商界,就是放眼全国,这样的女人也不多见呐!这次能不能选上先不说,要是能找个这样的女人回去,咱也不虚此行呐!届时夫妻二人共同经营家业,那在我们当地,也能传为一段佳话嘛!” 说完他就端着酒杯,朝云澜那桌上蹭,而且还跟云澜说了几句话,彼此间聊得倒是颇为愉快;回来以后,他抹着嘴巴,又跟周围几人得意道:“酥,骨头都酥了!你说咱们拼命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享受生活,怀里搂着一个惊艳的女人?再说这个王澜,一看就家世不俗,真要是搞到了手,那也是强强联合!哥儿几个谁也不许跟我抢,这女人我要定了!” 听到这话我只是冷笑,云澜虽然说话和气,但骨子里却无比骄傲;我敢说在座的所有人,她没有一个能看上眼的;但我只是不明白,一向行事低调的云澜,怎么会在这时候,与这么多男人交好?!难道是为了凝聚众人的力量,专门来排挤、对付我? 我刚想到这一层,云澜就端着果汁,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到了我身边;她再次伸出修长温热的胳膊,猝不及防地一把搂住我脖子,面容亲昵道:“老公,这次你可要努力啊,灭掉他们所有人,咱们俩一起进入东商会的核心层!” 谁特么是你老公啊?听到这话,我都懵了!尤其桌上那个男人,听到这话以后,看我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了起来!男人就是这样,尤其优秀的男人,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总有种说不出的好胜心!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那男人就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下说:“美女,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核心成员的名额,一共就三个,你们俩就想独占其二,也未免太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吧?!” 云澜当即一笑,接着松开我脖子,站直身子猛地抬高嗓音说:“在我男朋友眼里,你们就是一群垃圾!” 此话一出,我们这桌人顿时就不愿意了,尤其之前那个,把云澜视为猎物的男人,更是立即起身道:“你骂谁是垃圾?!” 云澜再次一笑,仰头看向会场的所有人,抬高声音道:“我不知针对你们这桌,我的意思是这里的所有人,在我男朋友面前都是垃圾!大家看好了,这就是我男朋友陈默,谁要是不服,大可以跟他较量较量!” 话音一落,我头发都立起来了,本来还算平稳的心脏,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这个惹祸的女人啊,她这一开口不要紧,我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全给得罪干净了! “哦,陈默是吧,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第1425章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骂我是垃圾,那接下来,我得好好跟这个陈默,较量一番了!” “王澜小姐,如果我把你的男朋友给打败了,你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换个更有能力的男人,来当你的护花使者啊?” 云澜盈盈一笑说:“当然,谁要是真有能力,把我男朋友给淘汰掉,我倒是可以考虑换个男人!但你们这些人,有那个能力吗?我男朋友陈默,可是商界百年难遇的天才!哪怕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抱起团来,估计也不够他看的!” 我曰你先人啊!云澜,用得着这么毒吗?我想过她会给我捣乱,可没想到这第一个乱子,就让我五雷轰顶、直接懵了! “各位,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别听她胡言乱语!什么狗屁男朋友,我不是!”匆忙站起身,我对着众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想把众人心里的这股火,全部灭下去。 “呵,不是男朋友,她怎么知道你叫‘陈默’?” “刚才王澜小姐,就已经跟我们说过,她名花有主了,而且就坐在场内;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 “陈默兄弟,我这人向来不服输,而且有这么美的女人做赌注,我还真想跟你这位百年一遇的天才,一较高下!” 听着众人对我冷嘲热讽的讨伐,看来解释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因为这些人,都有一颗骄傲的心脏,不管事情是否属实,他们都承受不了,刚才云澜拿我对他们的侮辱;这个黑锅,我是背定了。 “老公,别发呆了,赶紧坐下吃口菜嘛!”紧跟着云澜一笑,拿起的身前的小勺,挖了块鱼籽就往我嘴里送,那表情、那样貌、那眼神,还真跟个含情脉脉的情侣似的。 “滚蛋!”我气得一把打翻了她手里的勺子,别怪我没有绅士风度,被这样恶毒的女人缠上,我还跟她讲什么风度?要知道这次的选拔,对我、对大师傅而言,都有着改变命运的意义,我绝不能被这个女人给搅合了。 见我如此粗暴,不少男性又不愿意了,有的直接就说:“王澜小姐,这种莽夫男友不要也罢,等我把他收拾了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要收拾也轮不到你收拾啊?王澜小姐这么美丽可人,我倒是愿意替她出口气!” “那咱们就各凭本事,看谁能先把这个陈默给干倒呗?” 听着现场的口诛笔伐,我死死捏着拳头,猛地看向不远处的考官道:“考官,王澜这个女人扰乱选拔秩序,我请求大会将她剔除!” 第1426章 见我提出抗议,那考官笑着抓起纸巾,擦了擦嘴朝我走过来,伸胳膊搂住我脖子说:“小伙子,大赛可没有这个规则啊?” “那咱们大会的规则是什么?”我皱眉咬牙,压着心里的火气问。 “大赛的规则,就是你们使劲闹,矛盾越突出越好!回头最好杀得刀刀见血,有什么本事全都使出来!商业的世界里,讲究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更是自然界亘古不变的规律!” 深吸一口气,他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我又说:“在咱们东商会历届的选拔活动中,能在午宴的时候,就把所有参赛选手得罪遍的,你是第一个!所以小伙子,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你可以很体面地离开东商会大厦;倘若回头进入了选拔赛,被这么多人围起来,打得跟条狗一样,那可就有失颜面了。” 听到这话,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选拔根本就没什么规则;如果非要有规则,那就是考官说什么是什么,你不能反驳、不能疑问、更不能挑衅;否则,我会跟那个胖男子一样,直接被踢出去。 用力捏了捏拳头,我缓缓转过身,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早已经无法挽回了;倒不如咱就把这个逼,一装到底!反正在这么多青年才俊面前露个脸,咱也不虚此行。 仰起头,我长长舒了口气道:“考官,我陈默决不会退出选拔,还有……”顿了一下,我咬牙面向众人说:“你们在我眼里,真的是一群垃圾!” 嚯!!!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惊叹! 倒是有几个女参赛选手,对我刮目相看了起来。 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亲口骂所有人垃圾,无疑在那一刻,我还是挺有气魄的! “哈哈!好一个张狂的小子,我就欣赏你这种魄力!”那考官直接拍着我肩膀,放声大笑说:“这次比赛,我会格外关注你!若是你真能在这么大的压力下,突出重围,闯进东商会,我将来一定与你把酒言欢!” “考官,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你不了解我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肩上扛着大山的人,每往前走一步,脚印才会清晰可见!所以哪怕不惜性命,我也会放手一搏!”咬着牙,我冷冷地说。 考官微微一愣,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才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却没再说半句嘲笑的话。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从我脸上看到了一种气质,一种和东商会核心领导,共同拥有的一种特殊气质,那就是肩扛大任、负重前行;即使面对无法克服的困难,也绝不退缩! 一场饭局下来之后,我几乎被所有参赛选手孤立了;那些人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只有我周身两米,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这种感觉很不好,毕竟出门靠朋友,大家都在忙着结交关系,想在选拔赛中互帮互助,但却无一人来我身边。 尽管有部分人,不是那么恨我,他们也不敢靠近;毕竟跟我结盟,就是与大家为敌,这些人都是精英,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第1427章 一路前行,在这幢大厦内部,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带队的考官,才手里拎着大喇叭开口说:“想必各位为了赶来参赛,肯定很疲惫;我们东商会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单间,咱们就先休息一下吧!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地投入选拔对吧?!” 听到这又吃又睡的,周围的人顿时交口称赞,纷纷竖起大拇指说:“东商会安排的就是周到,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残酷嘛!” “我们家之前在小道消息上打听,说东商会选拔,简直就是受罪,这怎么跟之前的消息不一样啊?” “或许是今年的赛制改了吧,现在干什么都提倡人性化,再说大家都有头有脸的,东商会犯不上让咱们难堪。” 众人一边议论,我们就来到了一幢环形的楼房里;放眼望去,周围全是一个个的单间,单间的面积似乎也不大,外面还安装了防盗门。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竟有种感觉,这里的构造跟当年我住的监狱很像,但环境比监狱要好很多。 紧跟着一众考官,有男有女,齐齐朝我们迎了上来;没有太多废话,他们只是简单交谈了几句,就开始分配房间。 我被分配到了二楼,走进室内,那个男考官竟然说:“把衣物都脱掉!” “啥?!”听到这个要求,我就觉得有些无礼了;考核就考核,脱掉衣服是要闹哪样?而且他还是个男的。 “赶紧的,哪儿那么多废话?!再不执行命令,立刻取消参赛资格。”他冷着脸,只有北面一扇小窗透进来的光,照在了他严肃的面庞上。 一间小黑屋,一个男人让我脱掉衣服,我总觉得后背一阵阵窜冷风;但这毕竟是东商会选拔,应该不会有人趁此机会,搞些别的吧?! 面对淘汰的威胁,我只得交出衣物,双手抱着肩膀问道:“考官,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你想要什么要求?”考官眼睛一瞪,目光又落向我旁边说:“小床上有睡衣,赶紧穿上休息吧;你脱下的衣物、手表、手机和钱包,暂时由我们代管!” 说完他抓起地上所有的东西,又指了指后面,黑咕隆咚的墙壁说:“那上面有个按钮,要是扛不住了,就直接拍响警报;回头会有人给你开门,把你放出去的;小伙子,出去就能大鱼大肉,而且吃得比今天中午还好哦!” 扔下最后一句话,他就直接出了门,然后对面的防盗门,传来“咔嚓咔嚓”的锁门声,我就这样,被他们莫名其妙地给关进了小黑屋里。 整个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小窄床,便只有一条不足一米的过道;而且屋里特别黑,北面那扇出风的小窗户,满共也就巴掌大小;这像极了曾经,在监狱里关禁闭的小黑屋;唯一比监狱好的一点,就是空间相对大一些,还有躺着睡觉的地方。 只是人在这种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情绪是很容易变得焦躁、易怒、惶恐的;难道这就是东商会,对我们的第一层考核?而一旦按下墙上的那个按钮,也就意味着弃权?! 第1428章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是一头雾水,既然是选拔人才,那肯定是要出题目考核,可东商会这是搞得哪一出?完全跟选拔人才搭不上边好吧?! 我当时心里有股怒气,总觉得这个东商会是在耍我们;关小黑屋不要紧,而且还把所有的衣物、通讯工具,全给搜刮走了,这跟关在牢房小黑屋里的犯人,有什么区别?! 但别人不出声,我也不大好意思抗议,群体社会就是这样,枪打出头鸟,既然来了人家的地盘,心里就是有气,那也得使劲憋着。 实在闷得无聊,我就开始打量这间小屋子;转移注意力,是解除内心焦躁和惶恐最好的办法,这也是我曾经,在监狱里摸索出来的经验。 换上睡衣、穿好拖鞋,借着北面传来的那束光,我沿着屋子大体走了一圈;西面墙上有个红色按钮,床底下有一箱矿泉水,再就是一张一米宽的木床,便再无其它。 甩甩脑袋,既然其他人也被关了起来,又不是单独囚禁我一个人,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爱咋咋地吧,对比于曾经的牢房,我反倒觉得这里像个星级酒店;如果连这点苦都不能吃,那我也就不是陈默了。 连续多天的折腾,从运城仓皇逃窜,在南岛停留片刻后,又匆匆赶到东海,说实话我相当疲惫,借着这么安静的时光,好好休养一下精神也不错。 于是我躺在床上就睡了,而且睡得特别踏实;反正东商会是选拔人才,又不会闹出人命,我还有什么好多虑的呢?这里对我来说无比安全,倒是出了东商会大厦,出了东海市以后,我才会遇到难以预料的危险。 那一觉我睡得是真香啊,连梦都没怎么做,如果不是外面传来杀猪般的尖叫声,我能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你们东商会这是什么意思?!算算时间,都过饭点儿了,怎么还没人来送饭?!关人不要紧,至少得给口吃的吧?!”这声音无比响亮,就跟遭遇了奇耻大辱似的,哪怕有厚厚的防盗门隔音,都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可外面却没人应答,除了这个男人的怒吼,以及楼内传来的回音之外,走廊里似乎空荡荡的,连一点生机都没有。 一种惶恐的情绪再次传来,因为外面要是有人把守的话,至少大家心里还有底,万一谁心脏病发作,或者遇到紧急的突发状况,都能够及时处理;可如果外面没人的话,我们就少了最基本的安全保障,谁要是有个特殊情况,其他人又都被关在屋子里,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兄弟,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按一按屋里的按钮,试试外面的那些人,到底能不能来?”又一个声音响起,但这俩人应该都离我很近,估计再远的房间,他们说话我就听不见了。 “大爷的,你怎么不按?有本事你按一下,给我做个示范啊?!”那人顿时扯着嗓子怒吼道。 “哟,我可没像您那样大吼大叫,反正我不着急;要是东商会的人,一直将咱们这么关下去的话,总有人会先按的。”那人冷哼了一句,就没再答话;倒是旁边那位嘶吼的兄弟,依旧骂骂咧咧没完。 第1429章 时间一晃,那扇小窗上的光线,也彻底熄灭了;看时间已经是到了晚上,但东商会的人别说给我们送饭,就是连个人影都没进来过。 人最怕的就是寂静,尤其在这种压抑的小黑屋里,如果再加上肚子饥饿的话,那种惶恐的情绪,便会瞬间被无限地放大。 大约在深夜的时候,就开始有人砸门,然后嘶吼;而不经意地抬头间,我竟然在房顶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猫眼摄像头,虽然藏的很隐蔽,而且被石灰给封了起来,但那一束月光,刚好照在了镜头的玻璃上,这东西应该是暗中监视我们用的。 看到这个,我就更加不用担心了,真要是有突发状况,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出来救援。 后来我又躺在床上睡觉,可隔壁的几个人,为了排遣孤独,倒是扯着嗓门聊了起来;有的还砸防盗门,跟敲架子鼓似的,很有节奏地互动着;但我没有参与,第一我不招人待见,第二这点孤独我还能承受住,第三,知道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我完全感觉不到有一丝惶恐。 只是第二天一醒来,我周围那几个,又是砸门、又是大声嚷嚷的人,便被齐齐带走了。 “干什么?干什么?!我可没按那个按钮,更没说弃权!”我隔壁最能嚷的那家伙,再次传来了嚎叫。 然后就是那个教官的声音:“这里不是养猪场,你们嚎了大半夜,跟杀猪似的,能成什么大事?昨晚房间里,凡是传出5回声响的人,一律剔除!” “你们这是混蛋逻辑!把我们关到小黑屋里,还不给吃的,我们聊两句怎么了?怎么就违反规则了?!”那哥们儿还在嚷嚷。 “规则?在这里我就是规则!我想淘汰谁,就淘汰谁,还轮不上你来质疑,带走!”话音一落,紧跟着我听到外面,有不少防盗门被打开,应该都是昨晚那些不甘寂寞的人。 可人他们带走了以后,饭却没有送来,外面似乎又陷入了沉寂,静的几乎能听到电流滑过电线的声音;再也没人敢闹了,说话都能被淘汰,这规则也太没人性了。 后来我又开始睡,可睡久了以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饥饿,也没什么好吃的,倒是床底下有一箱水,里面一共12瓶。 看着眼前的水,我又开始琢磨这个大赛的规则;一瞬之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还是大师傅曾经在监狱里教我的,那就是“逆商”! 大师傅曾说过,成功的关键,往往不取决于一个人的智商和情商,而是逆商!就是一个人在面对困境时,自己的抗压和适应能力!商界风云、变幻莫测,如果一个人没有顽强的信念、坚强的意志,以及默默承受和咀嚼孤独、无助、压力、惶恐的能力,你凭什么成功? 而且我敢说来的这300多位年轻才俊里,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靠着家族关系,才将其推到了行业高位;就如曾经,孔烈想把儿子孔祥龙推出来一样;所以东商会的这个考核,就是在检验我们的“逆商”,把那些没经历过风浪和挫折,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统统都给淘汰掉,这才是他们最真实的目的! 第1430章 至此我才发现,东商会推行的是一种“狼性文化”,他们吸纳人才的方式,并不是看你背后有多么强大的势力,而是看你这个人,究竟有没有一股子狠劲儿;因为对自己狠的人,才是一群可怕的人,才是在社会大潮中,能站稳脚跟的人。 抓起旁边的一瓶水,我没敢多喝,因为水就这么多,喝完就傻眼了!毕竟谁能坚持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不吃饭,人挺个四五天还能扛得住,但要是没有水,一天都扛不住! 简单抿了两口解解渴,我就把水放了回去;参透了规则的本质,咱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直接躺在床上保存体力,这样才能减少能量消耗。之前我在一本书上看到,有个俄罗斯人绝食48天,打破了世界吉尼斯纪录,但我想东商会不会这么绝情,估计淘汰人数达到了他们要求的数量,应该就会把我们放出去。 不过孤独的滋味确实难熬,没有手机、没有书,也不能跟别人攀谈,周围一片漆黑,连个能分散心事的东西都没有;于是我又开始想彩儿,想我们的儿子,想大师傅和蒋晴。 这些都是我在这世上挚爱的人呐,想想当年我入狱时,被关进小黑屋里一无所有;而这些年下来,我却拥有了这么多,所以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如果觉得自己活得艰难,就要先去想想,自己已经拥有了什么;为了这些可爱的家人,为了能保护他们、给他们一个安全的港湾,我陈默就是饿死都值了! 想象的时光过得飞快,又是一个深夜的到来,我听到有人在外面按响了那个按钮,铃声不大,但很刺耳,因为这意味着弃权,自此刻起,与东商会再无缘分。 那夜,更是此起彼伏的夜晚,外面不断有铃声响起,又不断地有人被带走。 “老子扛不住了,老子要吃饭!” “老子快要被尿憋炸了,连特么厕所都没有,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我要上厕所,我要方便,老子誓死,都不会拉在裤筒里,这有伤风化!” 反正什么理由都有,每个人弃权之后,都会在外面嚷嚷几句。 而我就不一样,参加东商会之前,我提前上了个厕所,大小便都解决过了;大的还好说,毕竟才过了一天半,我那种感觉还不是太强烈;至于小便,我都是用喝完的矿泉水瓶子接的,而且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我喝完一瓶,刚好能尿一瓶,不多不少。 有时我甚至都做好了喝尿的准备,比起吃苦,我就不相信能有人能比得过我。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过了中午以后,可就是整整三天了!那时因为饥饿,我眼前都开始冒星星,浑身也开始使不上力气,但下床喝水、撒尿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在这段时间里,又有不少人按响了弃权铃;有精神快崩溃的,有实在扛不住饿的,还有受不了自己拉的大便,被熏得晕头转向的;总之理由五花八门,都想给自己的弃权找个体面的台阶;只是理由再好,也掩盖不了他们被淘汰的事实。 第1431章 时间一晃,又来到了下午,这段时间也是按铃率最高的时段;总之外面的门,似乎不断被打开,还有人耀武扬威道:“老子去吃山珍海味去了,你们这群傻叉,就关在这里忍饥挨饿吧!” 他这话很有煽动性,这种人的人品,也属于那种“老子好不了,也不希望别人好”的一类!但能坚持到现在的人,又岂会听他的蛊惑?! “头儿,还差20个人,要继续进行吗?”在我屋外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当然要继续,刷不下三分之二的人,这样的考核还有什么意义?!”这是那考官的话。 听到这里,我不觉震撼,三天时间,竟然还有100多人留在这里?!这些人都是妖怪吗?估计他们也是参透了大赛的规则,不然的话,很少有人能扛得住;至于那个云家大小姐,她那么体面高贵的人,就不知道有没有扛住了;当然,我更希望她被淘汰! 临近傍晚时分,暖黄色的光线,又从小窗里照了进来;那时我只有一个信念,再熬走20人,我就成功了,胜利即将到来,无论如何我都要忍住。 可偏偏那个教官,却领来了几个被淘汰的参赛者,围着外面的走廊就开始嚷嚷:“都赶紧放弃吧!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这里遭这个洋罪干什么?你们的社会地位,已经能受到很多人尊重了,加入东商会,对你们的意义还能有多大?无非就是多挣些钱、多一点面子而已。” 另一个人紧跟着道:“就是啊!你看我们多好,出去就是海参鲍鱼,那菜做得,味道简直不要太好!烤鸭可真肥啊,咬上一口都滋滋冒油,还有2斤的大龙虾,吃多少有多少;东商会请的可是特级厨师,专门做国宴的那种;听说待会儿还要做九转大肠、蟹粉狮子头……” 这几个混账东西,说就说话,关键还拿大喇叭喊;最重要的,他们还边吃边喊,应该是大鸡腿一类的食物。 挨饿的人,是最经不起别人吃东西诱惑的,真要是饿极了,一个馒头保不齐都会出人命! 我的喉咙上下抖动,口水一个劲儿往肚子里咽;浑身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有种要冲出去,夺下他手里事物的冲动。 “香,真香啊!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吃什么吃不到?干嘛非要被关在小黑屋里受这个洋罪?!赶紧出来吧,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出来想吃什么吃什么。” 这话简直太诱惑了,意志不坚定者,真的能轻易被对方击穿防线! 所以接下来,突然就有一个铃声响起;而下一刻,这铃声就宛如瘟疫一般,瞬间传染了一大片铃声。 我甚至都从床上坐了起来,胳膊不受控制地要往前伸;人性就是这样,既有从众心理,又有只顾眼前享受的短见,面对饿了三天半的肚子,理智、情绪,乃至以后加入东商会带来的好处,都不如先填饱肚子来得实在! 第1432章 好在我意志还算坚定,虽然饿得头晕眼花,甚至连神志都有些模糊,但我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又躺在床上,望向了北面的小窗户。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大喇叭的声音便渐行渐远,应该是跑到别处诱惑人去了;再后来我就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睡着,因为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让身体更好受一些;尽管有很多时候,我会被饥饿给闹醒。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梦到了一个大馒头,热气腾腾,还有点烫手,像是刚从锅里蒸出来的,那馒头皮都粘在了我手上;我就拿舌头舔啊,先舔粘在手上的馒头皮,又香又甜;直到把手舔得干干净净以后,我的目光才落到大馒头上;张开嘴,我流着口水就要往上咬,试想这么大一口馒头咬下去,那得有多么满足啊?! 可我的嘴唇还没碰到馒头,耳畔突然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那声音奇大,直接震碎了我眼前的馒头,和梦里的一切幻影。 带着无比狂躁的心情,我狠狠睁开了眼,止不住地就要怒骂两句,可那扇防盗门却再次关上了;北面小窗透射进来的光线,照在了一个碗上,碗里是满满的小米汤,汤里还掺杂着星星点点的枸杞、葡萄干。 我的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是幻觉,应该是自己被饿蒙了,看什么都像是好吃的!可碗里的粥,飘出来的袅袅香气,却骗不了我的嗅觉。 下床的时候,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滚落在地上;我又怕自己的手没有力气,端碗的时候不小心再给打翻了;于是我只得趴在地上,然后把脸凑到碗边,伸舌头朝里面舔了一口! 香,真香啊!又甜又香,嘴里被浓稠的汤汁填满时,我的胃都激动地痉挛了起来,肚子更是打鼓般的“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碗里的粥被我一口一口地喝,身上的体力也在一点点地恢复着;我知道身体不可能瞬间就把食物吸收,然后转化成能量;可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喝了半碗粥,我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心里充满了希望。 最后我直接把碗捧起来,就那么坐在地上,咕咚咕咚往下咽;味道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这些粥流进我身体里就好;喝完以后,我伸着舌头,里里外外又把碗舔了一遍;最后的一颗小米粒,我含在舌尖上反复嘬味,都不舍得下咽。 然后我靠在墙边,慢慢感受着这些粥液,从我的食道缓缓流进胃里,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胃的蠕动,然后再流向小肠。只是粥喝完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这种考验是否还要继续。 大约又过了近一个小时吧,当然我已经忘却了时间的观念,只是根据那束光线的倾斜度,大体估算出的时间。接着门又开了,教官给送来了一些水果,都是苹果、梨什么的,上口就能咬。 送完之后,门又被关上了,我也不敢问,这些教官都是神经病,保不齐什么理由,人家就能轻易将我剔除掉;所以保持低调,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抓起餐盘里的水果,我囫囵吞枣般地就开始下咽;不过因为刚才喝了粥的缘故,似乎也没有那种强烈的饥饿意识了,但一个苹果、两个梨,还是被我啃得干干净净。 第1433章 然后又是近一个小时的平静,那时天色渐暗,但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从地上站起来,我伸了个懒腰,又晃了晃脖颈;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远远地,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紧跟着,那些开门声越来越紧凑,我甚至听到还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总之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咔嚓!”我屋子里的防盗门也响了,外面的光线沿着门缝一点点扩大,最后刺眼的光芒打在我脸上,领头的教官一笑说:“恭喜,你已经通过了第一项考核,身体要是没问题,就出来排队吧。” 我拿手挡着眼睛,激动地眼泪差点流出来!这灭绝人性的考核,终于结束了啊,当时我只想赶紧先找个厕所,把大便给排出来…… 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后,我抬脚踏出了房门,但令我惊讶的是,整个走廊里依旧有近百位选手,扛过了这一劫;只不过每个人的脸色都蜡黄,走起路来也左摇右摆的,全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整理好队伍以后,教官就带着我们往外走;虽然剩下的人还有不少,但淘汰的人更多,这第一轮下来,就送走了200多位参赛人员;留下的这些,不能说全部是精英中的精英,但至少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意志力。 沿着电梯分批上楼,后来我们被安排进了正规的休息房间;房间与酒店类似,有电视、桌椅,也有大床和独立卫浴,桌上更是摆着一盘小零食,相当的人性化。 我第一时间就先冲进了厕所,然后坐在马桶上,最强烈的感觉就是便秘,火辣辣的那种;然后就是腹泻,肚子里的汤汤水水,在前期的堵塞过后,全都倾泻而下。臭气熏天的卫生间里,我长长舒了口气,这下总算是活过来了! 解决完卫生,我又赶紧洗了个热水澡,最后猛扑倒桌前,又把那一盘小零食,吃得一干二净;至此我的胃才算老实下来,脸上又有了血色。 夜幕缓缓笼罩窗棂,大约7点半左右的时候,房间里的座机电话才响起来,是教官通知我们下去用餐的,还是原来的那个餐厅;他还说在房间的衣柜里,都有给我们准备好的正装,让我们换好后再下来。 挂掉电话后我打开衣柜,从内而外,确实有一整套的衣服;西装的样式还蛮时尚的,穿在身上也特别得体。 浑身上下全部换了一遍后,我这才开门下楼;之前因为人多闹哄哄的,我倒是没注意云澜有没有被淘汰,但我希望这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已经出局,毕竟有她在,我这一路都不会顺利! 只是当我来到楼下餐厅,刚落座不久,一个女人就悄无声息地坐在了我旁边:“亲爱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被淘汰。”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个激灵,她一个富家子弟的女人,是怎么熬过来的?深吸一口气,我忌惮地望着她道:“云澜,你不会也跟我一样,将近4天没大便,把尿往矿泉水瓶子里装吧?!” 第1434章 这就太可怕了,她一个如此高贵的女人,竟然能扔掉所有尊严,不顾形象地和我一样,那她的意志力得有多么顽强啊?! 可云澜却是一愣,呆呆地看着我问:“你的房间里没有马桶吗?” “啥?啥马桶?”听到这话,我都惊呆了! “我屋里就有马桶啊,而且还有遮挡帘、手纸,连卫生巾都有。我隔壁的几个女生房间里,也都有马桶啊?晚上我还能听见抽水的声音。”云澜更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听到这话我都懵了!这特娘的还讲什么男女平等?!合着女人就有特殊优待,我们男人就得跟牲口似的,连个排便的地方都没有。 她再次盯着我,柔情似水的眼眸微微一眨道:“你该不会…四天都没解决个人卫生啊?然后还用瓶子接尿?” 我气得直接摆手道:“刚刚解决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真要是饿极了,我连屎都吃;倒是你,恐怕连吃屎的机会都没有!” “噗嗤!”她顿时捂嘴一笑,接着又捂着肚子,完全不顾形象,笑得前仰后合道:“陈默,我发现你这人,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有意思吗?我觉得很没意思!”狠狠瞪了她一眼,我暗自低头,小声骂了一句:“狗日的东商会!” 再然后晚宴就开始了,菜品依旧相当丰富,但因为大家前期都垫了肚子,倒也没表现出失礼,基本都细嚼慢咽的,觥筹交错间,还谈着接下来结盟合作的事情。 而云澜依旧是这里的焦点,虽然她现在的身份,表面是我女朋友,可眼前这些年轻才俊,完全顾不上那些;尤其云澜又主动跟这些人攀谈,眉目传情间,还搞着一些模棱两可的暧昧,倒是把这些人,给勾搭的晕头转向。 我就不一样了,先前被孤立,现在依旧被孤立;就连跟我一桌的人,说话喝酒间,都故意躲着我。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反正就这样了,该吃吃、该喝喝,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 一夜无话,回到房间后,我倒是被撑的有些胃胀,辗转反侧到深夜,才缓缓睡去;第二天上午,大约九点钟的时候,我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揉了揉麻木的脸,我起身下床,直接打开了门。 当时门前站着一男子,30岁左右,岁数跟蒋晴相仿;但这人长得奇帅,不是那种奶油小生的帅,而是刚毅的那种帅!脸颊棱角分明,眼睛不是太大,但却独具魅力,一头干练的短发,腰板挺得笔直,得有1米83左右的身高。 我从没见过他,更不是这次参加选拔的人员,见我狐疑的打量,他当即笑说:“陈默是吧?我是你们第二关考核的考官,年长你几岁,你就叫我锋哥吧。” “哦哦,锋哥您好,快请进。”一听来者是考官,那咱怎能怠慢?他的手里,可捏着我的生死大权啊! 进到房间落座以后,我赶紧又拿了瓶水,递过去说:“锋哥喝水。” 他也不客气,把水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跟我一笑说:“先给你讲讲第二项考核的内容和规则吧。” 第1435章 “洗耳恭听、洗耳恭听!”我立刻点着头,跟供财神爷似的笑着说。 “这是你的银行卡,密码六个‘0’,里面有50万的启动资金,从此刻起,它就属于你个人的资产了。”冯哥干练地把卡递给我,继续又说:“接下来你会在我的监视下,利用这笔资金在东海市经商,为期15天!” 我赶紧收好银行卡,又疑惑地看着他问:“那考核的标准是什么?怎样才能算胜出?” 锋哥露着洁白的牙齿,很有亲和力地笑道:“15天内,谁赚得钱多,排名自然就靠前;商会根据收入排行,来确定谁会入选。请记住了,你的经商范围,绝不能出东海市,更不能借助背后的关系,私下对你进行资助!一经发现,我会当即取消你的资格。” 听完这话,我点了点头说:“您的意思就是说,我陈默现在啥也不是,就是个手里有50万资金的普通人;然后靠着手里这笔钱,来赚取财富,获取排名对吧?!” “没错!这在15天里,我会与你朝夕相处、寸步不离;为防作弊,你们都不能持有通讯工具,要是想跟谁打电话,我手里有一部手机,可以帮你打。”锋哥铿锵有力地又说。 “那还有别的规则限制吗?”我继续又问。 “只要不触犯法律底线,你们在东海市可以随意折腾!考官不会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你也可以当我不存在。我只负责判定你的行为是否违规,至于生意上的事,我不会插手。” “那比赛什么时候开始?”一边说,我就忙得开始换衣服。 “现在就已经开始了,比赛结束时间,是15天过后的中午。”锋哥一字一句道。 一听比赛现在就开始了,我忙得赶紧穿鞋,然后跑到卫生间里洗漱,短短五分钟时间,我就收拾好了一切:“那锋哥,咱们出发吧?!” 锋哥一愣,有些惊讶地问我:“你就不提前思考一下,具体该干些什么?房间里有电脑,你至少应该查一下,东海市这边的经济结构和市场,然后决定做什么生意吧?!” 我摇头摆手说:“锋哥你不知道,我现在几乎把所有参赛选手,都给得罪遍了,所以做什么生意都不会顺利!还先看看那些人都干什么吧,我这边有自己的打算。” 听我这样说,锋哥又是一愣,甚至觉得有些好笑:“陈默,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不退出呢?如果你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几乎是不可能胜出的!” “锋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再次皱眉问。 “陈默,你要清楚地知道,这次只有10人可以入选,所以剩下那90人,为了能拉拢一些关系,到最后他们会把手里的资金,全部赠与前10名选手,来进行冲榜!所以即便你进了前十名,到了最后一刻,你还是会被排挤掉;当然……” 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你手里的资金,大于这90名选手的总和,那就另当别论了;但这种情况不会发生,至少在历届的选拔当中,从没有出现过。” 虽然被惊得心里咯噔一下,但我还是保持微笑道:“锋哥,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咯?” “微乎其微的机会!”锋哥面色凝重道。 “那还等什么?我陈默就喜欢从绝境中求生存。”说完,我抓起西装就往外走。 后面的锋哥,却再次一笑道:“陈默,有个人说你特别优秀,而且往往剑走偏锋,总是让人出奇不意;现在我真的想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第1436章 听到锋哥的话,我当即就愣住了!锋哥口中的“有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难不成在他的朋友里,还有认识我的? 微微转头,我皱眉疑惑地看向他问:“锋哥,您这话是听谁说的?您之前就知道我的消息?” 锋哥步伐矫健,身上竟带有一丝大师傅的那种沉稳气质;当他张开胳膊,一把搂住我肩膀的时候,那种磅礴的男子气概,更让我觉得他不是普通人,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肯定是经历过很多磨难与挫折后,才能浑然天成的。 “是谁现在还不方便说,总之你现在,先干好眼前的事吧;时机到了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答案。”说完,他搂着我肩膀就往外走。我还要张口问什么,他突然脸色一冷道:“不要对考官有太多疑问,小心我把你淘汰掉!”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好在他应该不是我的敌人,否则说话不会跟我这么客气,更不会主动曝露自己的身份信息;可究竟是谁呢?我认识的人里,似乎都和东商会没有任何联系啊?! 强压住心头的疑惑,我没敢继续再问下去;左转右拐后,当我们走出东商会大厦,来到外面的广场时,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集结了。 他们三五成群,纷纷凑在一起,商议着到底要干点儿什么好;我就回头问锋哥:“东商会的考核,每届都是这些项目吗?” 锋哥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为了确保公平,防人探听,我们每次考核的项目都不一样,而且请柬都是临近选拔时才发放。尤其发放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会被邀请,这样能有效地杜绝一些作弊行为。” 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东商会的选拔,相对来说还算公平;至少在东海市这边,我们所持有的资源,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上。 “那个…没有专车吗?东海市这么大,应该给我们每人都配一辆车吧?!”我再次问道。 “用不用再给你找个司机?我说过,你手里只有50万的资金,除了这些,我们不会给你们提供任何东西;你要是想开车,可以自己去买,50万绝对能买一辆不错的奔驰。”锋哥斜着眼,故意噎了我一句。 我无语地吐了吐舌头,一边往大道上走,一边又问:“锋哥,北面那个大广告牌,就是一进东海市,特别扎眼的那个,是哪家广告公司的?” 锋哥一愣,随即笑说:“你说的是‘天地传媒’吧?!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紧跟着说:“我想把那个广告牌租下来,为我日后的生意做宣传。” “啥?”听我这样说,锋哥都懵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无比吃惊道:“陈默,我作为考官,本不应该掺和你生意上的事,更不应该给你提供任何信息帮助!可你开场就作死,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了!” “锋哥,你这话怎么说?”我疑惑地问道。 “那个广告牌,还有不到20天的时间,马上就要拆除!你现在包下这种广告牌,有什么意义呢?尤其你现在,连干什么都还没规划好,一个广告牌的效应,也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大,这简直就是胡来!”锋哥冷着脸,甚至还有点瞧不起我的意思。 我摇头一笑说:“锋哥,我有我的打算,也谢谢您的提醒!但这个广告牌,我必须要包下来!” 第1437章 见我一脸不容置疑的样子,锋哥顿时长舒了口气说:“现在就要包吗?” “就现在!您能帮我联系这家广告公司吗?如果不方便,我自己也可以打听,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说。 “既然你这么着急想出局,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早点把你淘汰掉,我还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陪老婆个度假,我何乐而不为呢?”锋哥说完就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嘴里还絮絮叨叨:“什么狗屁天才?呵,我还以为你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呢!” 他一边揶揄我,一边就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喂,老韩啊,我这里有个傻子,要急着给你送钱,什么时候方便?咱们见个面?哦,现在就在公司啊,行,我们待会儿就到。” 挂掉电话后,锋哥再次搂住我肩膀说:“行了,既然你那么着急想送死,机会已经来了,咱们走吧?” “谢谢锋哥。”我朝他诚恳地点了点头。 “小子你记住了,回头见了某人,千万别在她面前说我不帮你,这些都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也劝过你了,只是你不听。”锋哥一脸认真地朝我说。 “放心,所有后果,我陈默都会一力承担,与你锋哥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我笑着回了他一句,却觉得锋哥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应该是跟我身边的人认识,可到底是谁呢? 路边打车,我们走了将近40多分钟,才来到天地传媒总部;那是一幢很时尚的写字楼,公司在9层的位置。 出电梯后锋哥打了个电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忙不迭地就迎了上来;“哟,来的这么快啊?锋总怎么有时间,约我这个老头子见面了?” 锋哥在东海市,看来还挺有面儿的,他摆摆手,直接朝里走着说:“这位兄弟想包下你们公司在北城立交那边的广告牌,有什么事情,您就跟他谈吧;哦还有,不要看我面子,他是参加东商会选拔的,你可不能跟着作弊!” 那个老韩赶紧点头,接着把我们请到了办公室,精致的茶盘里,一股浓茶分两杯推到我们面前,他理了理头顶稀疏的森林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韩总您好,我叫陈默。”端起茶杯,我看着他笑问:“韩总,您那广告牌,要按什么价位收费?” “呵,小伙子倒是爽快啊!我们一般都是按年收费,一年800万,你也知道那广告的地理位置,绝对值得起这个价钱!不过现在赶上要拆除,我就给你便宜价,20天18万,您觉得怎么样?”他笑看着我问。 “15天,五万!反正都要拆除了,放着也是放着,这五万块钱,也就是给您韩总,当个油钱,您觉得如何?”我眯着眼睛问。 “那行吧!您想往上面打什么广告?我们公司完全可以负责制作,广告布的费用,我就给您按3000块的制作费来算,人工什么的,我们负责。”他倒是答应的爽快,毕竟这是送上门的买卖。 我想了一下说:“就打个广告招租的信息吧。” 韩总一愣:“陈总,那广告牌我们都不好往外租,您这转手就要招租,要租给谁啊?” 第1438章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韩总,也觉得我是个傻子;20天就要拆除的广告牌,广告公司都租不出去,我把它买到手里,又有哪个傻子会租呢? “具体租给谁,您就不用过问了,从今天起,你们就赶紧给我制作广告布吧,内容就这样写:广告位招租,1000万/天。”我一边喝茶,一边悠哉地说。 “噗……”听到这话,坐在我旁边的锋哥,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哼、咳哼!不是……陈默,你想钱想疯了吧?!”锋哥用力拍着胸,被水呛得脸都红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我说:“你确定是1000万,而且是按天收费?” “没错,就是打一天广告,我要收费1000万。”一边给他抽纸巾擦嘴,我一边认真道。 锋哥见我不像开玩笑,他当即一愣,随后眼神望着窗外说:“哎,陈默,你看看外面,是不是天上在掉钱啊?你赶紧找个麻袋出去捡,就是一天捡1000万,我都保证你15天下来,累得直不起腰。” 说完,他白了我一眼又说:“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你真的另有目的?花5万租个广告牌,就想躺着一天挣1000万,要是赚钱这么容易,那连东商会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锋哥,你嘲笑我!你说过作为考官,你不会干涉我生意的;可今天才多大会儿,你却一直揶揄嘲笑我,有你这么当考官的吗?”我不太开心地看着他说。 “好好,我不说话,不说了,你就使劲作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这简直就是儿戏,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估计都没你这么无知。1000万一天的户外广告牌,你就是架到美国白宫的房顶上,都值不了这个价钱。” “你看你,还嘲笑我?!”我满脸不悦道。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他不停地摆手,那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相声演员似的。 只是旁边的韩总,却满脸认真道:“陈默先生啊,锋总说的没错,你这简直就是胡来嘛!我就跟您交个实底儿吧,就那块广告牌,别说1000万一天,现在就是1000块钱一天,都没有人愿意租,毕竟要拆了,而且户外广告的效应,20天压根儿就出不来效果。所以我建议啊,你这5万也不要花了,留着干点儿有用的事儿吧;毕竟能接到东商会邀请,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我摆手一笑说:“你们二位都不要再劝了,我陈默吐口唾沫是个钉,说了要租我肯定会租!电话号就留锋哥的吧,总之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广告打出去。” “你…你真的决定了?”韩总惊讶地看着我,再次确认道。 “决定了!我这就去你们财务交款。”说完,我起身就走;韩总估计也是看了锋哥的面子,竟亲自带我们去交了款。 办完这事儿出来以后,锋哥手插在兜里,朝我很帅气地一笑说:“行了,5万多已经糟蹋出去了,你的账户里,还剩下不到45万,接下来要去哪里糟蹋?” 我挠了挠头,细想片刻说:“听说东海市,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那这里的古玩交易市场,应该有不少吧?!” “你是指正规的拍卖典当行?还是摆在街边,那种淘宝一类的古玩街?”锋哥掏出烟,点上火问我。 第1439章 我顺手从他烟盒里也拿了一根,这么多天没抽烟,说实话我嘴角痒痒的都不行了;锋哥倒还好说话,没有之前的考官那么变态,点上火以后,我认真思量着说:“当然是要正规的,最好还是那种有名气的拍卖行。” 听我这样说,锋哥想了一下道:“名气大的有三家,都在桃园区那边,你现在要去吗?” 我想了一下说:“不急,我想先把我的秘书接过来;锋哥,我这算是违规吗?” 锋哥摇头道:“算不上违规,但这是雇佣员工,所以你秘书的工资,要从你手里的资金上扣;还有就是你手里的一切财务往来,都必须清晰透明地在我这里有记录。” “哦,那好说,算我临时雇佣他吧,身边没个帮手,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我一边招手打车一边说。 “陈默,你可要想好了,你雇人我不反对,但你所有的财务往来,都必须要符合市场预期,或者在情理之中;如果你想通过秘书暗中报信,联系你的公司,私下里暗箱操作给你帮助,那我只能踢你出局。”锋哥在旁边提醒道。 “你就放心吧,我保证绝不作弊。”说完我们就上了出租,然后在酒店门口接了王博。 见面的时候,我就看着王博问:“你那对鸟食罐带了吗?” 王博一愣,随即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陈总?您想拿着它送人?” “你把那东西带上,一会儿跟我一起,去逛逛拍卖行、典当铺什么的,我可能有用。”对着王博,我朝他扬了扬头说。 听我这样说,王博赶紧又返身回了酒店,这时候锋哥从旁边站出来道:“陈默,什么鸟食罐?别怪我没警告你,他人的财产可不能参与到你的生意里,除非发生交易;否则的话,我就视你违规,直接踢出选拔。” 我笑着摇头说:“锋哥你就放心好了,规则我懂,也绝不会让你为难。” 说完之后,等王博下来,我们便打车,去了桃园区。 不得不说,东海市太大了,从一个区赶到另一个区,再加上堵车的时间,我们愣是花了3个多小时。 快到地方的时候,锋哥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软件,接着又朝我说:“陈默,你可要加快进度了,现在有些选手,手里的资金已经累积到500多万了!” “啥?!”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才短短半天时间,50万就能变成500万?这也太不现实了吧?!“锋哥,这一定有人在作弊!” 他却摇头道:“如果作弊,那考官肯定第一时间就将他剔除了;所以他这500万,肯定是在规则之下累积起来的。” “那干什么能在半天时间,从50万赚到500万?抢银行吗?”我依旧吃惊道。 第1440章 面对我的疑惑,锋哥却摇头说:“应该是财富的集中,以及再分配吧!这或许是个10人小队,也就是10名选手组成的队伍;他们先把手头的资金,集中到一人手里,有了500万的启动资金,干什么事情都会顺利很多!等这500万的老母鸡下了蛋,再带动其余9只小鸡发财,保不齐他们10个人,都能杀入前十名!” 听到这话,我顿时就释然了;锋哥说的不错,50万在生意场上,也就能干点儿小买卖;可500万就不一样了,有庞大的资金打底,才能拿到更赚钱的项目,才有资格去跟别人谈生意;而且10个精英凑在一起组成团队,连人手都不用花钱雇了,每个人都可以独挡一面,岂有不赚钱之理?! 我探头往锋哥的手机上看了一眼,其中资本积累最多的就是“王澜”,也就是找我麻烦的那个云澜,她现在已经积累到580多万了!第二名是一个叫秦川的,560多万,跟云澜咬得死紧;第三名是个叫叶飞的,470万。 软件上只有前30名的排行,而我陈默的名字,连最后一位都没排上去。 果真是一群精英啊,人家现在都已经开始盈利了,而我这边却屁大点儿动静都没有,难怪锋哥会嘲笑我。 来到桃园区最大的典当行,我就拿着王博的那对鸟食罐,找到一个鉴定师问:“先生,我这东西能当多少钱?” 那人留着山羊胡,捏着一块放大镜,放在手里研究了半天,才不屑地往桌上一放说:“这对鸟食罐,也就值个4万吧!” 一听这价格,王博顿时不愿意了,憋得脸红脖子粗,张口就要争辩。 我立刻抬手拦住他,又看着鉴定师说:“先生,我这可是祖传的,您能不能再把价抬高一点?” 鉴定师抬起头,捏着小胡子笑问:“真要当?” “来就是拿这个换钱花的。”我真诚道。 “如果真想当的话,给你6万吧,最多就是这个价。”他故意摆出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说。 “还是太低了,咱们再到别处看看吧。”说完,我带着锋哥和王博就要走。 “哎,等一下,你想当多少?!”见我们要走,他赶紧从背后问了一嘴。 转过身,我想了一下也没多要,直接就说:“30万怎么样?” 听到这个报价,鉴定师老脸一拉说:“小兄弟,你可真敢开口!跟你交个实底儿吧,这东西最多当12万,你也不用再转了,到哪儿都是这个行情;你若愿卖,我个人可以给你15万。” “谢谢,我们再转转,如果价钱都不合适,我们再来找您。”说完,我直接带着他们出了大厦。 到了门外以后,王博气得把东西装起来说:“这当铺也太黑了,直接照着半价砍,欺负咱们不懂行还是怎么着?” 是啊,确实挺黑的,如果我把高玉家里的古董收过来,放到当铺里卖的话,还不知道会被对方算计多少。 第1441章 典当铺这边我是不愿合作了,转过身,我又看向锋哥说:“附近应该也有拍卖行吧?!” 锋哥皱着眉,明显不懂我到底要干什么,于是抬手指了指对面说:“没看见那幢楼上的牌子吗?大德拍卖行!” 我挠了挠头,接着又带他们,去了对面的大楼里。 似乎东商会的人,并不接触古董这一行,所以锋哥在里面也没有熟人;简单找人咨询了一下后,我才知道拍卖行这边,一般不提前收费,而是等拍卖结束后,从里面抽取佣金。 而且如果拍卖的古玩,价值达到一定高度的话,人家还会给你举行专场拍卖;前期的宣传、组织等费用,也都算到后期的佣金里。所以我觉得,还是跟拍卖行合作比较好,毕竟我手头资金有限,干别的都需要先投入,但卖古董的话,只要手里有货,基本不需要我花什么钱。 只是他们抽取的佣金太高了,一锤子买卖下来,他们要抽成15%,我万一要把高玉的古董卖个几千万,那可就是几百万的佣金啊!这拍卖行,岂不是躺着赚钱吗? 那天我们折腾了一下午,连转了好几家,但大都是这个价,最低的也要抽12%,可我觉得还是太多!毕竟我的竞争对手,都是妖怪级别的,万一后期冲榜,人家把资本叠加起来,那肯定是个不小的数目;所以我能多赚一分,就多一分的胜算。 我陈默没有强援,更没人会跟我合作,我能靠得就只有自己,还有高玉的那些家当。 忙忙叨叨便到了晚上,吃过饭后,我本以为还能回东商会里住,结果锋哥却告诉我,现在我们吃住都得自理,东商会已经暂停了对选手的服务。 所以我们又来到了王博下榻的酒店,锋哥走到门口,一把按住我肩膀说:“这家酒店一天的消费,少说要在2000元以上吧?陈默,50万说多也不多,我劝你省着点花;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找个小旅馆住下。” “锋哥瞧你说的,你一个大考官跟着我,怎么能受委屈呢?”我转头朝他笑道。 “我无所谓,猪圈我都睡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现在,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东打一耙、西捣一棍,生意上连个主攻方向都没有;别怪我没提醒你,东商会的邀请函,一辈子你只会接到一次,永远都不会再有下一次,所以啊,珍惜机会吧!”他抬起手,用力拍着我肩膀道。 “谢谢你提醒,但我还是坚持住这里,不为别的,就因为你锋哥这么仗义,我就不能让你受了委屈。”说完我转身就走。 锋哥从后面跟上来说:“陈默,做生意不能光凭义气,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对你放水!你们北方佬的这种江湖豪气,应该好好改改!凭情义,你还买通不了我。” 我脚步一停,转头看向他说:“情义是情义,生意是生意,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南方佬!” 回到酒店房间后,我和锋哥同住一屋,他坐在旁边的桌前,忙着统计我今天的开销,然后再往那个软件上传。 我探头瞅了一眼他手机,结果却没想到,前三位的排行开始易主,云澜已经滑到了第20多位;看来她应该是把钱投出去了,这么多资金流出,说明她已经找到合适的项目了。 从烟盒里摸出烟,我刚要点火,这时候锋哥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收起桌前的资料,接起电话问:“喂,哪位?什么?咨询广告牌招租的?!” 说到这里,锋哥猛地捂住电话,满脸吃惊地看着我道:“这世间还真有傻子,愿意买你的广告位?陈默,你是不是作弊了?!” 第1442章 锋哥的话,一时间也把我给问懵了!首先我没想到,天地传媒的效率竟然那么高,这才半天时间,就把“广告位招租”给我打出去了;其次就是我压根儿没指望,有谁会租这个广告位。 “锋哥,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作弊!您还是先接电话,看看对方说什么吧;哦对了,请您把电话的外放打开。”惊讶地咽了咽口水,我跟他解释说。 锋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这才把电话外放打开,干涩地笑问:“呵,那个您好,我们的广告位,您想租用多久?”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声音说:“你们这广告信息印错了吧?!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1000块钱一天,那个‘万’字,是打错了印上去的吧?!” 锋哥一脸无语地对着电话,又抬头看了看我,才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们没印错,就是1000万一天。” “靠!你们有病吧?!但凡东海当地人,有几个不知道那牌子要被拆的?还1000万一天,你们想钱想疯了吧?!要是1000块一天,我们公司倒是愿意买下两星期。” “兄弟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还骂人呢?”锋哥立刻皱起了眉。 “我骂你们怎么了?天上怎么不掉钱?一天收费1000万,我看你是穷疯了!傻x!” 随即电话就被挂断了,锋哥满脸愠怒又茫然地看着我;我直接说:“你看,我说过我没作弊吧?!” 他憋着一股子火,刚要朝我发泄,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北城立交的广告招租是你们弄的?” 锋哥压着火气道:“您好,您有意向在我们这里做广告?” 对方立刻回道:“没有,我就是想骂两句,你们真是傻x,还1000万一天,你们怎么不上天呢?”他骂完就把电话挂了,锋哥气得脸色铁青,直接把电话摔在了床上,连带着狠狠把我给骂了一顿。 我倒也不在意,反而还有些窃喜,因为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可锋哥却没闲着,上半夜不停地有电话打来,几乎都是一些好管闲事的人,打过来嘲讽我们的;最后锋哥直接关了机,拿枕头堵着耳朵睡了起来。 再接下来的五天里,我和锋哥还有王博,依旧是围着东海市转;主要是跟拍卖行咨询,但价格都不甚满意。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往锋哥手机上来电的人,明显没有之前多了,似乎广告招租带来的效应,正在持续下滑;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需要让那块扎眼的广告牌,不停地保持热度! 于是第六天一上午,我就给天地传媒公司的韩总联系说:“韩总,麻烦您把广告牌上的金额改动一下,换成2000万/天!” “啥?陈默先生,您这就玩儿得有些过头了吧?!1000万都没人租,2000万能有人租?这些天我们公司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全是过来嘲讽我们的,因为租给你这块广告牌,连我们公司都惹上了麻烦!”韩总不大开心道。 “哟,韩总,都是谁给您打的电话啊?”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还能有谁?都是我们之前的老客户,东海市的那些财阀们呗?为了解释这情况,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继续哼哧哼哧说。 第1443章 我摇头一笑道:“韩总,这您可不能怨我,现在广告位的使用权归我,留的也不是您的电话,所以你们公司这口锅,我可不背!” 韩总气得没话说,只得嚷嚷道:“行行,你就折腾吧!但更改广告的人工费得你出,改一次1500!” “不是韩总,您就让工人,把那个‘1’抠下来,换个‘2’上去就行,连广告布都不用换,收1500也太黑了吧?!”我无语道。 “少废话,我们就是这个价,你要是觉得贵,那就别再折腾了!这两天好不容易,才刚刚消停,我可不想再被人冷嘲热讽!”韩总不客气道。 “行,1500就1500,今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价格改动!”聊完之后,我就让王博,拿卡去对面银行转了账。 锋哥对我的做法,已经彻底无语了,甚至连嘲讽我的心情都没了;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长长叹息道:“折腾吧,就当看场戏了;不过陈默我要提醒你,目前排在第一位的王澜,资本已经积累到1040万!你现在手上的资金,也就够人家的一个零头而已。”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一惊!这个云澜真是好手段啊,她到底做什么生意,能有这么高的收益?短短五天时间,她手里的资本竟然翻了一倍!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王博打完款回来了,只不过他的脸色不大好,坐到饭桌前也不怎么说话。 我就问他:“怎么了?转个账而已,怎么还拉着个脸?” 王博摆摆手,掏出烟递给我和锋哥道:“不是转账的事儿,是高玉哥那边,出了点状况。” “什么?”听到这话,我当时就不淡定了!高玉可是我这次选拔,制胜的关键人物所在,他可不能出任何状况啊!深吸一口气,我立刻问:“什么意思?高玉怎么了?” 王博叹息道:“高玉哥的意思,是不想再等了,他打算把家里的古董卖出去,所以刚刚给我打了电话,通知了这个消息。” 这时候极为敏锐的锋哥,抬头就问:“谁是高玉?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我赶紧解释,说高玉是王博的一个朋友,之前他觉得我是老板,想把家里的古董卖给我,可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就一直推脱,让对方等着。 说完之后,我又问:“锋哥,如果我要是买下高玉家的古董,这算是作弊吗?毕竟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算是熟人。” 锋哥思考片刻道:“作弊倒是算不上,我们审定作弊的标准,是之前这个人或者公司,有没有跟你的公司,有过财务和生意上的往来;当然,如果你购买高玉家的古董,价格也要基本符合市场预期;如果对方低得离谱,即便事出有因,我们也将视为作弊。” “这样吧锋哥,我先带你去见见高玉那个人,等了解了具体情况以后,您再给我一个,确切的古董收购标准,您看可以吧?!”我再次问道。 “那行,咱们就过去看看吧。”说完,锋哥就和我们一起,在路边打了车。 只是我一路皱眉,就连王博也不清楚,高玉那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突然急着卖古董!要知道我现在,手头连200万都拿不出来;出不了这个钱,就买不了古董,那我后面的计划,也将无法进行! 第1444章 车子开到高玉家门口的时候,我竟然奇迹般地看到高玉,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迈步走进去,这家伙竟然还理了发、刮了胡子,一改之前的颓废模样,还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运动装。 “高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家里的那些古董,您不是已经答应卖给我们了吗?这临时变卦可不好吧?!”王博赶紧上前,贴着高玉焦急问道。 “兄弟,对不住了!昨天我联系到了阿丽,她现在刚好单身;她说只要我能买一套房子,再有辆车,然后有个正经工作,她还是愿意嫁给我。现在爷爷没了,爸爸也没了,我觉得自己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而阿丽,就是我生活唯一的希望,为了这个希望,我情愿违背一次自己的内心,做一次古董生意,我觉得这是值得的!” 高玉抓着扫帚,擦了擦脑门汗,因为常年饮酒,他脸上明显有些发虚;但他还是很开心地朝我们笑着说:“我是学护理专业的,刚好社区医院里缺人,关系都找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日子我就能去上班。到时候卖了古董,钱有了,房子和车子也有了,阿丽再过来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听完这些,我真是发自内心地为高玉感到高兴,如果不是因为我参加东商会选拔,不是要用到他,我甚至会立马催促,让他赶紧把家里的古董给处理掉! 可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偏偏赶在了这个当口,赶在了我手里没钱的时候。 王博精的跟猴子似的,他早就知道我这次选拔,翻盘的希望就是高玉家的古董,如果这时候对方把古董卖了,那我就彻底傻眼了! “高玉哥,你就不能再等等吗?10天,10天时间就好!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陈总绝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你要什么房子,我们都给你买!”王博依旧焦急地劝道。 “等不了那么长时间,阿丽的父母,现在天天拽着阿丽去相亲,而且都是做生意的老板;万一他们要是瞧对了眼,真领证结了婚,那就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兄弟,我真的对不住了,这个机会对我来说无比重要,我不能错失过去!”高玉愧疚地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早已下定了决心。 深吸一口气,我站出来说:“高玉哥,你是怎么联系上阿丽的?而且你似乎对她的事情,一直都很了解;还有,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她还爱着你呢?” 高玉把扫帚放到墙边,又抹了把额头的汗说:“我一直有她的qq号,当初即便分手,她也没删除我,所以我断定,她心里一直都是放不下我的;虽然后来的日子里,我给她发消息她从不回复,但她的空间我一直在看,一直在了解她的生活。” 听完这话,我不禁感慨,他还真是个情种啊!如此重情的男人,真的是不多见!思虑片刻,我继续又问:“那你的空间,她是不是也能看到?” 高玉点头说:“就在昨天,我把王博过来祭拜老爷子的事,发了一条空间消息,然后阿丽就给我点了个赞;我也是冲着她这个赞,才给她单独聊的天,就这么又恢复了联系!其实她一直都在关注我,她心里有我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大体就有底了,拍了拍高玉的肩膀,我说:“高玉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阿丽保持联系,至于买房或者别的,咱们完全可以往后推一推嘛!” 第1445章 高玉却摆手说:“没有钱怎么联系?她连面都不会跟我见,只有我把房子、车子买到手,人家才愿意过来;当然我不怪阿丽,主要是她父母太势力眼,当初要不是因为那二老,我和阿丽也不会分开,她也不会被那么多男人耍。” “你可以先给她承诺,反正就十几天的事,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对着高玉,我依旧苦口婆心道。 “承诺?我之前就是给了阿丽太多的承诺,所以才导致她现在,完全不相信什么承诺,她的父母更不会相信!他们只认真金白银,这就是现实的社会!”高玉长叹了一口气道。 听到这里,我转头看向锋哥问:“锋哥,如果现在,我们公司给予高玉哥资助,这算是违规吗?” 锋哥虽然好说话,但向来公事公办,他当即冷脸道:“当然算违规,你这就是变相地收买感情,增加生意上的附加筹码!我跟你说过,考核期间,任何外资都不得介入你的生意范围;除非你不和这位高玉先生,发生买卖关系。” 我再次点头,并没有太过沮丧,而是看向高玉说:“高玉哥,还是先带着我们,去看看你家里的古董吧,这批古董我要定了,你断不可卖给别人,一个也不能卖!” 毕竟现在的选拔竞争这么激烈,高玉往外卖一件,我就少一笔筹码;万一进不了前十,那我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高玉点头起身,直接带我们进了地下室;打开灯后,这里还是原来的破落样貌。锋哥对古董不是太懂,而且高玉也没像典当拍卖行那样,把古董给供起来,显得特别高大上。 “随便看吧,我还是原来的条件,一口价200万。”高玉靠在写字台边,很随意地摆手说。 锋哥左右扫了几眼,又抬头看向我问:“陈默,你确定这些东西值钱?你要拿这些货,来进行翻盘?” 我点点头,看着他反问道:“锋哥,200万收购这些古董,应该不违反规则吧?!” 锋哥却凝重地摇了摇头,皱眉盯着我说:“我对古董这方面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究竟有多大;如果你想从高玉先生手里购买,咱们就按照典当行的标准来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继续疑惑地问。 “典当行收古董,一般都是按照古董价值的一半来开价;所以这批古董你真要拿去卖的话,就必须要给高玉先生,50%的抽成!”锋哥不容置疑道。 “锋哥,您这就过分了吧?!做买卖就是一个愿卖、一个愿买;人家卖主都只要200万,我直接给他钱不就完了嘛?!”皱着眉,我故作生气道。 “陈默,我之前说过,任何的买卖,都要符合当前的市场行情!否则的话,我就视你违规,在我这里,你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权利!”锋哥狠狠瞪了我一眼道。 第1446章 事情这就来难办了,要知道之前,王博已经对那俩花瓶估过价,少说能卖到5000万;这要是分给高玉一半的话,那可就直接损失了2500万啊!我自然不是心疼这个钱,而是我要占据选拔排名,尤其到了后期,其他人还要冲榜,如果没有雄厚的资金打底,我迟早会被排挤掉! “锋哥,你能不能通融一下?给高玉30%的抽成行不行?古董这行也有风险,我这纯粹是在押宝!而且当初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们卖鸟食罐的时候,鉴定师上来只开价4万,可那鸟食罐可值25万呢!”我舔着脸笑问道。 “那你不是也没卖吗?就这么定了,这事儿不容再议!还有我告诉你,即便我给你行了方便,东商会总部,也会对你的做法进行评估;如果评估不过关,你照样会被剔除掉!所以默儿,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我给你设置的任何规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在保护你!”锋哥一字一句说道。 “那行吧,谁叫您是考官呢?”我自然不会高兴,甚至还憋着一肚子火;可谁让人家掌控权利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从地下室出来以后,高玉就赶紧拉着我问:“陈默先生,既然你要买下这批古董的话,咱们是不是能先把定金交一下?我不要多,还是200万!如果这批古董,分不到我200万,我回头再把钱退给你,你看这样合适吧?!”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老子现在哪里有200万?讪讪地摆手一笑,我说:“高玉哥,这批古董我先赊欠,等真正卖了钱以后,我再给你分总可以吧?!” 听到这话,高玉当即脸色骤变,瞬间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说:“没钱还聊个屁?我实话告诉你们,虽然我不懂文玩,但这批古董的价值,绝对不止500万!送上门的钱你们都不要,那也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慢走不送,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王博当时也跟着急了,窜上来就想跟高玉再说道说道,我直接抬手拦住他,看着高玉说:“高玉哥,你想拿现金,无非就是为了把阿丽给追回来,这没错吧?!” 高玉冷脸皱眉,微微点头说:“废话,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想着卖这些古董。” “好,那问题的症结,就在你和阿丽的关系上!如果我能让你,在没钱的情况下重新追回阿丽,你是否愿意暂时先不卖这批古董?而是先以赊欠的方式卖给我?!”越是在对方情绪激动地时候,我就越要保持镇定,把事情给他理顺了。 “陈默,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阿丽他们家,看得就是钱,是汽车、是房子!没有这些东西打底,用不了多久,阿丽就跟那些有钱的老板好上了;即便她不愿意,她父母也会强行逼迫她的!我时间不多了,阿丽昨晚,都已经问题告诉我了!”高玉咬着牙,愤愤地瞪着我道。 长长舒了口气,我说:“高玉哥,车子、房子,咱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完之后你就发空间,让阿丽和她家人,知道你现在有钱了,可以去选豪车豪宅了;只要挺过这10天就行,10天之后,当我的财务实现自由,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第1447章 高玉皱了皱眉,其实他人不傻,完全能听明白我的计划;沉思片刻,他才抬头疑惑地问:“你这个办法能行吗?” “绝对可行!如果真不行的话,我就是放弃自己的利益,也会第一时间打钱,让你把阿丽追到手!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相信王博吗?不相信你爷爷,积累下来的深厚友谊吗?!”我无比认真地看着他问。 “好,就冲王博的关系,我信你一次!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阿丽今天下午就有一场相亲,我不想让她去,我还告诉了她,自己这两天就提车买房。”高玉赶紧又问。 “那就别在家里耗着了,咱们先逛豪车4s店,让阿丽和她家人,看看你的经济实力!”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高玉也赶紧锁了门,陪我们一起跑了出来。 路边打上车,我就问司机说:“师傅,这附近哪里有豪车店?” 司机师傅一边调收音机,一边回我道:“北龙街那边就是汽车城,什么奔驰、宝马的,有的是!” “好,您就带我们去那里逛逛吧。”说完,车子瞬间开动了起来,目前我要做的,就是稳住高玉,以及他和阿丽的感情关系;那批古董,我绝不能让任何人染指。 车子一边走,收音机里就传来了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各位听众朋友们中午好,欢迎您收听东海都市资讯频道;咱们今天最先聊到的话题,就是北区立交的天价广告牌!众所周知,东区立交即将建设地铁项目,而天地广告牌也是重点要拆除的对象;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有人承包了这座广告牌,并以每天2000万的天价,打出了出租信息!这究竟是哗众取宠,还是另有商业目的,下面咱们就来连线一下本台特约评论员,东海财经大学教授王博文先生,看看人家专家,怎么来看待这个问题。” 紧跟着广播里,就传来了一个专家,云里雾里的讲解声;总之就是各种经济学知识往里套,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司机师傅耿直道:“这特娘的就是有病!广告牌一天2000万,真是吃饱了撑的!”说完他愤愤地换台,没想到另一个节目,也在聊我的那个广告牌;还说,今天上午是1000万,中午就改成了2000万,不少人都开始好奇,这家广告公司,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我只是憋着笑,因为我想要的结果,正在逐步浮现;曾经它只是一个待拆除的广告牌,可现在不一样了,它不仅仅是个户外广告,它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广播电台报道的对象;它的影响力,已经不再受限于北城立交,那一片狭小的区域了。 而锋哥也逐渐意识到了什么,那看我的眼神里,逐渐开始有了震惊,有了难以置信,甚至还多了一丝丝的佩服! 第1448章 下了出租以后,迎面便是繁华的北龙汽车广场;这里豪车云集、人声鼎沸,大都市的消费环境,乳城真的是没法比啊! 记得当年,苏彩带我去4s店买车的时候,乳城的几大豪车广场,基本门可罗雀,看车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但东海市却不一样,有钱人太多了,奔驰、宝马一类的车行,夹在保时捷、阿尔法这些商铺中间,竟显得一点都不起眼。 来到一家宝马店的门口,高玉倒是不虚,他还专门掏出烟,给我们一人递了一根说:“曾经我家也有过一辆z4,而且还是进口车;不过后来我爸一出事,车就被有关部门给收缴了。” 我抽着烟微微点头,再怎么说,他爸和他爷爷,以前也是倒卖古董的,家里有两辆豪车,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彼此闲聊了几句,锋哥就压低声音看着我,嘴角带着一种很特别地笑说:“我发现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某人说你做事,向来剑走偏锋,现在细细琢磨,还真有点儿高人的味道。” “锋哥,怎么了这是?您这突然一夸我,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我疑惑地看着他问。 “你小子还拿我当傻子是吧?那个广告牌,现在恐怕已经超出它本身的价值了吧?!或许用不了多久,还真会有人往这上面花钱!”锋哥眯着眼,看我的眼神里,竟生出了几丝欣赏,他继续又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想继续扩大它的附加值?” “当然,看看还有什么机会吧?!反正离选拔结束的时间还早,那东西就当是我的潜在资产!”说完,我们就带着高玉一起,进了宝马车行。 进去之后,高玉就假模假样的看车、选车,销售员倒也热情,又是倒茶又是端小零食;高玉一边试,王博就在旁边给拍照;随后我们又去了奔驰、奥迪等车行,反正试车拍照又不要钱,而且小零食都快把我给吃饱了! 呼呼啦啦折腾了半下午,后来我们找个了小饭店休息;吃饭的时候,高玉就在那里编辑空间消息,我看了有点想笑,觉得我们一帮子大男人,就没一个正经的。 高玉把几张宝马和奔驰试驾的照片传上去,并配了文字说:亏欠六年的那个女孩,我不知该如何补偿你;想给你一个见面的惊喜,我却在奔驰与宝马之间徘徊;能给我答案的或许只有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上帝! 看不出来,这高玉还真有两把刷子啊,这文笔、这多愁善感,把这个逼装得清新脱俗、意味深长,还不会让人觉得媚俗。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没两分钟,他的空间突然就炸了! “玉哥行啊,这是又发达起来了?!” “玉哥现在干什么工作啊?都喜提豪车了?有时间带带我呗?” “玉哥,我是你小学同学,你还记得我吗?就是那个曾经跟你同桌的女孩。” 一条条的消息接连不断,就连之前,他在家里找的那个按摩女,都给她发了私信:“玉哥,晚上想去你那儿,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空虚、寂寞、冷,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玉哥坐在餐桌前,叼着烟、眯着眼,颇有副土暴发户的气质,不禁感叹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 第1449章 他仿似开玩笑般地跟我们吐槽,但实质上我理解他的心情;这些年家庭的败落,势必让他遭受了很多冷眼,一句玩笑,又掺杂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王博就乐呵呵地跟他挤在一起说:“玉哥,阿丽给你留言了吗?” 高玉赶紧翻了翻评论,结果却无比失望道:“估计是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吧?再等等,再等等。” 接着我们就开始吃饭,都是些家常小菜;我本想趁着热闹,让大家少喝点酒,却没想到高玉竟然一口拒绝道:“从今天起,我高玉滴酒不沾!” 看得出来,这家伙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豁出去了!这让我和王博都感到欣慰,他能慢慢好起来,这不正是我们想看到的吗? 后来饭吃到一半,高玉的手机就“叮叮”响了两声,那是qq独有的铃声。 掏出手机一看,高玉忙不迭道:“来消息了,阿丽主动给我发消息了!” 此话一出,我和王博立刻围了过去,就连一向淡定沉稳的锋哥,也止不住凑了过来;一边看他还一边说:“我也是闲的蛋疼,竟然陪你们几个白痴,搞这种无聊的把戏!” 紧跟着我们就看到了阿丽的消息:“高玉你看你,那么张扬干什么?人都说财不外露,现在你空间都炸锅了,这样不好。” 高玉赶紧回道:“阿丽,今天下午,你…没去相亲吧?” 阿丽不大一会儿就回复说:“本来已经在路上了,可我把这条空间,给我爸妈一看,他们老两口说,不行就先给你个机会,再等等看。” “好好,你一定要等我,明天我就去看房,等我把所有东西都置备齐了,就把你接过来!”高玉发消息的时候,激动地手都在颤抖。 “这样吧,我明天也有时间,看房子的话,咱们一起去吧。东城那边有几个新楼盘,我爸妈挺相中的。”阿丽又回复道。 “行,咱们明天见,我去你家楼下等你!”高玉慌张地打字道。 “嗯,明天见!还有啊,上帝说了,它觉得那辆红色宝马挺好看的,所以你就不用纠结了。不跟你聊了,我马上要下车回家了。”最后一条消息传过来后,阿丽的头像就暗了下去。 可高玉已经激动地不行了,因为喜悦,整个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不过他随即又问道:“陈默,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摆摆手说:“就带她去看房嘛!只看不买,你就说太小、太便宜、地段不好,反正你自己想,拖过去这10天就行了!” 跟高玉折腾完这事儿以后,时间转眼又过了两天,那天终于找到了一家合适的拍卖行,我脑子里的那个计划,也终于可以实施了!或许用不了多久,东商会选拔的排行榜上,就会出现我陈默的名字了! 第1450章 接触这家拍卖行,还要多亏了锋哥;主要是他总陪着我跑,最后人都跟着跑烦了,就直接质问我,到底想要找个怎样的拍卖行,才能符合我的期望。 我的期望倒也不高,佣金抽成越少越好,当然要正规,各方面手续齐全就行;至于什么公司影响力、人脉关系,这些都是次要的;我们若是真有宝贝,自然能把客户吸引过来。 锋哥左思右想后,那天上午就一拍脑袋说:“曾经的东海市,倒是有家‘孟德拍卖行’,只不过这些年因为经营不善,被其它几大拍卖行给挤了下去,如今不温不火,半死不活;你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就去那边看看?” “好!锋哥给介绍的,保准不会有错。”说完我们就启程,直接去了北新区商业大街。 那家孟德拍卖行的规模不大,上下三层的小楼,看上去有些古旧,夹在周围的高楼大厦之间,并不怎么起眼;好在这里的地段还不错,对面就是东海市的地标建筑,42层的对外贸易大厦! 走进拍卖行,我们先跟前台服务生说明了来意,估计他们也是生意惨淡吧,楼上竟然来了个经理级别的领导,负责接待了我们。 “我姓孟,主管拍卖行的一些重要事务,你们可以叫我孟经理。”他个子不高,但说话还挺干练,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彼此简单作了自我介绍后,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孟经理,我手里有不少藏品,想在你们拍卖行进行拍卖,咱们价格该怎么算?” 孟经理微微一笑说:“如果是一些小物件的话,我们就按8%的佣金抽成;如果要是大物件,呵,估计我们拍不了。” “哦?这话怎么说?”我挑了挑眉,他们这低廉的佣金,倒是让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孟德拍卖行,手里已经没什么大客户了;而且资源有限,前期无法给藏品造势宣传;真要是遇上千万级别的古董,小客户又出不起价钱,估计最后也得流拍。所以我们也不骗你佣金,就是实话实说。”孟经理干涩地笑了一下道。 “宣传造势这方面,不用你们拍卖行来运作,这个我们自己搞定!只要能把我手里的古董,按照正规程序,合理合法的拍卖掉就可以了。至于佣金,我只给你们5%!”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赶紧又解释道:“不要嫌少,因为这次我们拍的东西比较多,估计光拍卖,就得进行三天,所以你们还要设一个专场拍卖会!” 听我这样说,眼前的孟经理,竟然猛地警觉了起来;他小心翼翼问:“陈先生,我们可是正规拍卖行,来源不清的藏品,我们可不敢拍卖。”我估计他把我们当成了盗墓贼,想借助他们拍卖行销赃来了。 摆手一笑,我说:“我们手里的每一件藏品,都有正规手续,而且都是从海外淘来的!所以请放心,我们都是正经的古董商。” 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忙着给我们递了烟,又笑问道:“那既然要设专场的话,你们手里,有没有能镇场的宝物?如果要是有的话,那咱们这个专场,设立的才有价值,对你们前期的宣传也大有帮助。” 第1451章 “你先回答我,5%的佣金,你们能不能接受?”我认真地问。 “可以,只要是正规渠道上的古董,而且数量不少于50件的话,价钱都好说,设立专场那更不在话下!”孟经理挺直腰板,底气十足道。 我这才转头看了一眼王博,王博微微一笑,看向孟经理道:“我估算了一下,我们拍卖的古董大约72件,完全符合你们的要求。至于镇场的宝物……” 王博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了点下巴,他这才压低声音说:“珐琅彩蓝宝石釉的宫廷御用花瓶,乾隆年制的,而且还有两个,你觉得这个分量足吗?” 听到王博的话,对面的孟经理都傻了,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问:“你确定?那种料子和工艺的瓷器,整个乾隆年间,都没烧制出多少!” 我微微一笑,咱对古董也不太懂行,总之看孟经理的反应,那俩花瓶应该值不少钱!我就抬头看着他说:“咱们闲话不多说,如果您对合作没有异议的话,咱们就先把合同签了,然后下午找车,去我那儿把古董都运过来,你们也赶紧进行鉴定,这样总可以吧?!” “绝对没有问题!真要是乾隆年制的宝石釉花瓶,我老孟就是瞅上一眼,这辈子死也值了!咱们先把合同签了,我立刻就找人派车,去你们那里把藏品搬过来。”一边说,孟经理激动地都站了起来,带着我们就朝隔壁办公室里走。 拟定合同的时候,他突然又问:“哦对了,咱们的专场拍卖会,要放在什么时间举行?” 我想了一下说:“3月18号到20号吧,整整三天,72件藏品,应该可以完成拍卖。”而这个时间点,也恰好是东商会结束选拔的最后期限。 孟经理点了点头,随即把合同打印出来,又给我浏览了一遍,大体没什么问题后,我们直接就签了字。 安排完这些,我又给孟经理留了高玉家的地址,以及锋哥的电话号;从拍卖行出来,我仰头望向蓝蓝的天空,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排行榜上的那些人,你们就使劲折腾吧,现在领先的人,未必能一直领先到最后。 打上出租,我就让王博联系了高玉,看看他在不在家里,顺带着我们也把合约签一下,这事儿就算成了。 王博打通电话后,高玉倒是在家,只不过他的情绪不大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毕竟我们现在正往高玉家里赶,王博也没有细问,倒是锋哥皱眉看着我道:“陈默,你真确定要在这家拍卖行拍卖?” 我点头道:“锋哥,有什么问题吗?” 他凝重地皱眉说:“之前那个孟经理,已经明确说过了,他们拍卖行联系不到大客户,更无法给拍卖宣传造势;如果大部分古董都流拍的话,你不一样赚不到钱?陈默,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排行榜是按照持有资金来排名的,固定资产不会纳入进来,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手里的东西变现,明白吗?” “放心吧锋哥,回头我会让全国都知道,在东海市的孟德拍卖行,有宝物要进行拍卖;真到了那时候,咱们还会愁客户吗?真正识货的人,肯定会闻风赶来,就怕孟德那个拍卖场,都装不下那么多人!”看着锋哥,我自信满满地说道。 第1452章 下午来到高玉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的石阶上,嘴里叼着烟,眉头紧锁,噼里啪啦按着手机。 王博作为跟高玉最熟的人,第一个就上前问道:“高玉哥,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听你话里有话,是阿丽那边出状况了吗?” 高玉这才抬起头,把手机给王博看了一眼说:“阿丽的爸妈不是傻子,这两天我光带着阿丽看房,有几套阿丽也确实很喜欢,可我老推脱不买,甚至连定金都不交,人家能不怀疑吗?再说了,阿丽喜欢的那辆宝马,我也没给提回来,她现在就在手机上质问我呢,说我是不是又在骗她?!” 听到这话,我着实愣了一把,这大城市里的女人和家长,还真是不好忽悠啊!要放在我们小城市里,见男方又是看车、又是看房,怎么不得兴奋上几个月?买不买,买什么样的,这些都是后话,是家里的大事,都得进行慎重考虑后才能做决定。可这阿丽家倒好,人家就看实实在在拿到手的东西,其它任你怎么忽悠,人家就是不上套儿。 聊到这里,高玉又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脸色稍有些不自然地说:“陈默兄弟,真不是我不想帮你的忙,但咱凭良心说,你们做事也得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吧?!对比于那些古董,我更在意的是阿丽,他是我生活的希望,我心里也就这么点寄托了。” 我点点头,没想事情才过了两天,就变得这么紧迫了起来;转过身,我看了旁边的锋哥一眼,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的门又被敲响了,是孟德拍卖行的人,过来搬运古董来了。 王博赶紧起身将人迎了进来,高玉就一脸防备地问:“这些人是谁?他们这是来干什么的?” 我勉强笑说:“是我联系的一家拍卖行,他们现在要把古董带过去鉴定,然后组织拍卖活动。高玉哥,要咱们就……”一边说,我就让王博,把我们在打印店里拟的合同拿了出来,“咱把合同签一下吧,等这批东西卖了钱以后,我会给你50%的抽成。” “不行!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我必须得拿到现钱!阿丽和她家人,明显已经在怀疑我了,她们压根儿就等不了10天,如果今天我还不拿出点实际证明的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阿丽好上了!”高玉立刻就拒绝了我的提议,而且翻脸无情地看着我说道。 “玉哥,你也体谅体谅我行不行?我陈默不是没钱,而是现在事出有因,不能动用自己的资金而已;你好好跟阿丽解释一下,就这几天时间,她们家都等不起吗?”看着他,我也是没脾气了,只得苦苦劝解道。 “我辜负过阿丽一次,她们家再也不信任我了!你不了解她爸妈,他们不会给我时间的;我现在只要现金,你说的那些抽成什么的,我完全不在乎,200万现金就好!真的兄弟,我不是故意想刁难你。”高玉到底还是有人情味的,不是被逼到份儿上,他也不会这样出尔反尔。 这时候王博气得咬牙道:“高玉哥,咱们抛开阿丽不谈,就这样的丈母娘、老丈人,你以后要和阿丽成了家,那屁事儿也不会少,你觉得自己能幸福吗?要我说啊,这门亲事直接吹了得了,现在不吹,早晚也得出问题。” 可听到这话,高玉就不愿意了,竟然直接揪住王博的领口吼道:“你特么少给我瞎咧咧!我不许你侮辱阿丽,更不许你说她家人坏话!” 第1453章 我和锋哥赶紧上前,把他俩拉开;王博也是没脑子,更没什么感情经验;这陷在感情里的男人,是最听不住别人劝的,他的心早就被女人给填满了,哪儿还顾得了以后? 长舒一口气,我又给他俩分别递了烟,最后又给锋哥点上说:“锋哥,事情你已经看到了,现在高玉遇到了困难,我就提前支付未来的收入,帮他一把行吗?我先让我的公司,垫付200万给高玉,最后等资金回炉,我再把这200万还出去,绝不纳入到选拔排行当中来。” 可锋哥真的太不近人情了,他硬是摇着头,冷冷地拒绝道:“陈默,我说过,既然进入了选拔,你就是个最普通的人;所以这事儿我爱莫能助,帮你,就是在帮你犯规!” 一听事情没缓儿,高玉直接把满肚子火气,朝着孟德拍卖行的人吼了出来:“还特么赖在我家里干什么?老子不卖!一件古董都不卖!滚!!!” 我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就跑过去,先跟拍卖行的人道歉,又给他们递了烟,安抚了一下情绪说:“大伙儿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就做他的工作,你们稍等片刻。” 这头忙完,我又回到高玉身边说:“这样吧,那辆红色宝马,全款落地的话,大约需要32万对吧?!”那倒不是太好的车,属于3系的低配款,当时问的时候,车库里刚好有几辆,可以直接提现车。 高玉很不高兴地点了下头,我继续又问:“那房子的定金多少钱?” “6万,明天是预售的最后一天,阿丽最喜欢的湖景海岸洋房,现在买还有优惠;要是等真正开售,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这还是阿丽家,找了亲戚才弄上的预售。”高玉捏着烟,很情绪化地用力弹着烟灰。 “那交全款的话是在哪天?应该不着急吧?!”我再次问道。 “正式销售是13号,光首付就得50多万,拿不出首付,预付款人家不会退还。” 听完这话,我长长舒了口气,13号的话,一切就都来得及了,毕竟那时候,我们的古董也开始拍卖了;转过头,我立刻跟王博说:“待会儿给高玉哥,先打40万过去;32万买车,6万交预付款,剩下两万,留着他请阿丽和对方父母,吃个饭、买个礼物什么的。” 话音刚落,旁边的锋哥又不淡定了!他猛地朝我红眼道:“陈默你疯了?!现在你的账户上,满共还剩下43万,这笔钱你要是划出去,可就真的一点退路都没了!万一你这古董再砸手里,你连个盟友都没有,最终的结果,你只能被残酷的淘汰掉!” “谢谢锋哥提醒,但我陈默做事,向来不留后路!没了后路的人,才会拼命往前冲!”回完他这句话,我直接支使王博,去不远处的银行,给高玉打了款。 第1454章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做生意不给自己留后路,这简直就是在作死!”眼看着王博出去打款,锋哥却气得在原地打转;其实作为一个考官,他并不应该情绪化,更不应该干涉我生意上的事;但锋哥却对我的前途格外关注,甚至照顾;不觉间我又开始琢磨,他到底跟我身边的谁认识,才会对我如此关心呢? 当高玉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醒后,他脸上才渐渐浮现出笑容,甚至跟个孩子似的,去给孟德拍卖行的人道了歉。再然后,他很痛快地在我们的协议上签了字,还找来了家里早已风干的印泥,放在水里蘸了蘸,在合同上按了手印。 “都不是什么外人,放古董的地方你也知道,所有的手续也都在地下室,那个写字台的抽屉里;默儿,你就留在家里带着人搬东西吧,我先去提车,然后带着阿丽去交房款,今晚要是回不来,你就帮我把家里们锁上就行了。”扔下这句话,高玉就屁颠屁颠跑没影了。 直到王博从外面回来,我们这才带着人,去了高玉里屋的地下室;孟德拍卖行一共来了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位老头,须发皆白、带着厚厚的老花镜,应该是他们拍卖行首席鉴定官一类的。 走进地下室以后,锋哥就问王博:“现在卡上还剩多少钱?” 王博抿了抿嘴说:“还剩3万多一点儿,够咱们接下来几天,住酒店、吃饭的。” 听到这话回答以后,锋哥就无奈的笑,接着又翻开手机软件查看了一眼说:“行了,你现在已经垫底了;整整100名选手,你排在倒数第一位。” 我一愣说:“那个软件排行,不是只能看到前30名吗?” 锋哥再次无语地笑说:“软件有后台,我能进去;现在排在倒数第二的人,手里都将近有120万的资金!默儿啊,努力吧,如果你要是真拿着这3万块钱结束选拔,那你就出名了!在历届东商会的选拔史上,能够赔钱的人,你是第一个,能够赔到还剩3万的人,你更是第一个!如果这些古董卖不出名堂,你会彻底刷新东商会的底线。” 他又开始嘲笑我了,不过我也习惯了,自己的路、自己走,我陈默要是受别人影响,也走不到今天的地步;但手里没钱,我确实很慌,一个干买卖的人,穷到我这种地步,纯粹靠着自己的嘴皮子硬磨,估计也是没谁了吧?! “哦对了,你还得给你的秘书开工资!这个工资标准,可要按照东海市的行情来算,总裁级别的秘书,月薪至少一万八,所以用不了几天,我就得跟着你到街上要饭了。”锋哥又适时地给我补了一刀。 我只是干涩地笑,除了笑我还能干什么呢?既然做了,就要相信自己的选择,并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奋斗到底,这就是我陈默的经商之道。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搬运人员,就把架子上的古董搬干净了;这时那个老者鉴定师,过来朝我一笑说:“陈先生,您不是说藏品有72件吗?那其余地在哪儿?还有,那个宝石釉的花瓶在哪儿?” 第1455章 王博立刻指了指墙角那一堆东西说:“好宝贝都在那里面藏着呢,先生请跟我来。” 紧跟着王博就把他带了过去,我也上前凑起了热闹;王博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花瓶,递给鉴定师问:“先生,这下开眼了吧?!” “哎哟,我滴个天爷啊!瞧这上色,这工艺,这上面的图案!”鉴定师抖着手,只是一眼,整个人就陷在花瓶上拔不出来了;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这东西的魅力在哪儿,就是个观赏用的花瓶而已;但对于懂行的人来说,那无疑就跟心头肉一般。 反复观摩了好半天,那鉴定师才微微皱眉道:“小兄弟,这款儿不对啊?怎么还是9几年的?不会是近代的仿制品吧?!”我赶紧朝上面瞅了一眼,王博给他拿的,是那个没抠开石膏的瓶子。 王博自信一笑,接着伸出长指甲,对着花瓶底部,“嘶啦嘶啦”地刮了起来;当一块石膏砸到地面,瓶底露出“乾隆”两个字的时候,那鉴定师直接惊呆了!忙不迭就把花瓶抢过来说:“兄弟,你这也太粗暴了!”说完他立刻转头,又跟搬运人员说:“马上到车里,把我的工具袋拿过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搬运人员给他递来一个袋子;老鉴定师就跟呵护婴儿一般,先是拿着毛刷,一层一层地刷磨,然后又拿棉布,彻底把瓶底擦拭干净;这时候落款才清晰可见:“乾隆年制”! “我的天爷啊,这次可是捡到大宝贝了!赶紧把箱子搬进来,里面要多加海绵,好好保存;要是蹭掉一点漆,你们就是把房子卖了都赔不起,听明白了吗?!”鉴定师抖着手,脸色既激动又凝重道。 几个搬运师傅哪敢大声说话?忙不迭地就开始往木箱里加装海绵,然后带着手套,小心翼翼将花瓶装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老鉴定师又开始惊叫:“这个、这个!鎏金双耳拜寿图的碗,还有这个…七宝墨砚!还有…琉璃夜光樽……”他一边看,一边扒底款,这堆看似存放垃圾的墙角里,藏得竟然都是宝贝! 我想这应该是当初,高玉的爷爷怕人抄家,怕有人看出来这些宝贝,所以才做的假吧。 72件古董,整整来回搬运了三趟,晚上出来的时候,那老鉴定师连路都不会走了,整个人都还沉浸在震惊里,嘴里一直嘟囔着:“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宝贝,死都值了,真的值了!”而且要不是我们手里,有着完备的合法手续,他真会以为我们这帮人,就是专门盗墓的;毕竟一般的收藏家,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宝物。 出门之前,我们在古董登记单上签了字,送走他们以后,锁好高玉家的大门,我们这才找地方吃了饭。 算算时间,这第九天已经过去了,距离选拔赛结束,仅剩六天了!所以在这六天里,我必须要为这次的专场拍卖会造势,吸引各大财阀前来,对我手里的古董一较高下! 第1456章 晚上吃过饭,我们刚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坐下,锋哥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支上一根烟,打开窗户叹息地看了我一眼说:“陈默,我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你不就是想借助那个广告牌,来帮你的拍卖会造势吗?但我得提醒你一句,这个广告牌的效应,充其量也就在东海市能造成影响力;可东海市境内,玩古董的人并不多!” 我摇头一笑道:“锋哥,你还是先接电话吧,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心里都有数!”虽然现在,那个广告牌只在东海市内有影响;可若是我把招租信息,提升到5000万一天呢?现在网络开始日渐发达,很多信息第一时间就能传播出去,只要能造成轰动效应,届时全国都能关注到我这上面来! 锋哥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自顾自地抽着烟说:“还接什么电话?估计又是一些好事之徒,打电话骂你傻x的,不接也罢!” 只是锋哥刚把电话挂断,对面又打了过来;锋哥烦得再次挂断,却依旧是那个电话号码,又响了起来。 我就说:“锋哥,你还是接一下吧,万一要是有哪个傻x,真愿意租那块广告牌呢?你这么老拒接,不是坏我的生意吗?” 锋哥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最后又不得不把电话接起来,直接就说道:“先别着急骂人,您有事说事!”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咦”一下,又突然笑说:“您好,北城立交的那块广告牌,是你们在招租对吗?” 听到这话,锋哥当即面色难看,手捂着电话,恨恨地咬牙看着我道:“你看看我说什么?又是一个过来骂人的!”他白了我一眼,气得把手里的烟头一扔,满嘴不客气道:“是!一天2000万,特娘的爱租不租!你要是敢出言侮辱,我这就报警告你搔扰!” “呵,先生,您可能是误会了,我们是绿源集团的,也就是咱东海市,头号地产开发商!我姓董,您可以叫我董经理。”电话那头的声音极为稳重,还带着几分客气;瞅着架势,应该是想好好谈事儿。 听到这里,我赶紧把锋哥手里的电话抢过来,放到桌上说:“董经理您好,我姓陈,叫陈默,那块广告牌的持有权,确实在我手上;怎么?您想把它租下来?” 董经理一笑说:“确实,不得不说,陈先生您很有商业头脑!现在那块广告牌的影响力,已经彻底波及了整个东海市;就连我在电视台的女儿,都想亲自来采访采访你的!” 我当即摆手笑说:“董经理,我就是一个干买卖的,采访就不必了;但您女儿可以报道,我会给她提供一些电视台想要的咨询信息。” 这个时候我还不能露面,毕竟增加神秘感,才能吊住大家的胃口,才能让广告牌影响力,持续增加。 可对方却一笑说:“是这样,你们那块广告牌,我们想连续租上三天;毕竟我们最新的湖岸海景楼盘,13号正式对外发售,而你们那块广告牌的影响力,在东海咱就不用多说了,几乎家喻户晓;所以在你们这上面投资三天,我觉得物有所值。” 听到这话,我和锋哥都愣住了,原来还真有傻x,愿意花钱租这块广告啊?!但对方真的傻吗?他们才不,反而精明的出水!毕竟他们的楼盘,只对东海市民发售,而我们的广告牌又家喻户晓;估计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关注这块牌子,关注上面又有什么新动向,来增加自己在生活里的谈资吧?! 第1457章 再说了,2000万一天的广告,要是被绿源集团租下来,这无疑能宣传和提升,他们集团的雄厚实力!这么贵的广告都敢租,这得多么豪气?他们建的房子,肯定也绝不会差!所以商人没有傻子,更何况人家是这么大的地产集团。 深吸一口气,我笑问道:“那要是现在有空的话,咱们就见面谈谈?顺便把合约签了?”毕竟对方只租三天,余下来的三天,我完全可以给自己的拍卖专场造势;而且手里一旦有了钱,我就不需要仅靠这块广告进行营销了! 对方再次一笑道:“谈绝对没问题,但不是现在谈;明天上午10点钟,咱们电视台里见吧。” “怎么还要在电视台里见面?”我皱眉问。 “继续造势,增加影响力啊?!我们绿源集团,在全国请了不少的媒体记者,现在已经来到了东海市;我要让他们亲眼见证,我们绿源集团是如何拿下这块天价广告,现场跟您签约的!这种有有影像、易传播的热会热点,才能引起巨大的轰动效应,不是吗?”对方铿锵有力地说道。 听完这话,我浑身的汗都惊出来了!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绿源集团我听说过,人家那房地产,可是辐射全国的;几乎在各大一二线城市,都有他们的分部!真要是借助我这天价广告牌的效应造势,再加上媒体的渲染和传播,那得到的宣传效果,绝非三天6000万的广告费可比的。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笑说:“董经理,我可没有上电视的经验啊?!这能行吗?别回头再砸了您的招牌?!” 对方立刻哈哈笑道:“放心吧,稿子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现场还有提词器,你大差不差地说说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咱们的签约仪式,以及现场的资金交易,这些才是最重要的;我要让全国人民,都看到我们绿源集团,实打实地买下了这块广告牌!”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道:“我们还专门请了位一线女明星,为我们的绿源集团做形象代言;总之明天上午10点钟,咱们一起出席电视发布会,完事之后,还可以跟那位明星一起吃个饭,这不是个美差嘛?!” “好好,那麻烦董总准备一下签约合同,我明天一定提前到场,把您的事情办得明明白白!”对着电话,我激动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等一下陈先生,我话还没说完;发布会结束后,您还要出席我们楼盘的开业仪式!毕竟现在,您可是咱东海市,最神秘的人物,老百姓巴不得亲眼目睹您的真身呢!只要你那天出现在开盘现场,我敢保证能吸引半个东海市的人过去围观。” “董总,我对这种活动可没什么经验,这不太好吧?!”我犹豫道。 “你不用说话,就站在那里,让群众围观就行!动物园的猴子你知道吧,吃吃喝喝,然后多围着舞台转几圈,你就把自己,当个供人观赏的猴子就行了。我说这话你也别生气,三天6000万呐,你花两辈子都够了,而且除了我们绿源集团外,还真没人敢租这东西,您说对吧?!” 他这话说得相当难听,可面对6000万带来的诱惑,我陈默当个猴子又怎么了?!别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嗷哇嗷哇!”我怪叫两声道:“董总,猴子是这样叫的吗?” “哈哈!你小子还挺上道儿的嘛!那行,咱们明天见!”说完,对方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第1458章 有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运气就是这么好,下午因为高玉的事,我才刚掏空了腰包,这晚上就有买卖上门了。 可锋哥的脸色却无比凝重,估计肺都要气炸了;他猛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我吼道:“陈默,你还有底线吗?厚颜无耻、没脸没皮,为了6000万,你真愿意抛下尊严,当个猴子被人围观?” 我一愣,自己也点上烟说:“锋哥,咱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不挣钱的时候,你总对我冷嘲热讽,嫌我不务正业;这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了,又骂我没脸没皮、厚颜无耻,那您到底想让我怎样?大会规则可是说了,只要不犯法、不作弊,我们选手可以用任何方式赚钱!” “可是…可是……”锋哥被我噎得脸色铁青,却又一时间想不出理由反驳,最后只得恨恨地说:“你真是个千古奇葩!将来就是进了东商会,老子也不会与你这种毫无底线的人为伍!丢人,丢东商会的人!” “瞅您这意思,是不想让我把这6000万的大单拿下来?”我笑着问他。 “我不是不想让你挣钱,我只是想让你有尊严的挣钱,有尊严的跟别人竞争!你看看人家排名第一的王澜,人家……”说到这里,锋哥顿了一下又说:“透露其他选手的生意,本来是违规的事,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人家通过投资股市,现在已经赚了2000多万了!还有第二名的秦川,人家开公司做医药代理,也赚了1700多万,你看看人家在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这才是正经东商会招纳的人才,而你不是,你就跟个投机倒把的无赖商人似的,毫无章法、毫无经济学知识可言,纯粹的就是个野路子,难登大雅之堂!” 锋哥平时嘲讽我,我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可今天不行,他这话一出口,我浑身就跟长了倒刺似的,横竖心里不舒服。 我陈默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更不会嫉妒别人比我强、比我优秀;可你怀疑、甚至贬低我的经商之道,我就是不愿意。 深吸一口气,我用力捏着烟嘴说:“锋哥,你瞧不起我没关系,你侮辱我是野路子也没关系,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商道’!你以为我不想跟别人那样,既体面、又受人崇拜地把钱赚到手吗?可是我没学过,我的家庭资源和社会背景,没赋予过我那样的能力!” 咬着牙,我看着他又说:“我不怕您笑话,我就是高中毕业,父母都是种地的;我曾有过上大学,系统学习经济学知识的机会,可这个机会被我亲哥哥给窃取了,我反而代替他去坐了牢,整整坐了4年!” “我这样一个出身的人,你给我讲体面?你跟我讲正统经济学?主流营商方式?我告诉你,我陈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我也羡慕王澜、秦川那种人,他们身上带着贵族般的气质,往那里一站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可很多东西是羡慕不来的,我陈默一辈子都拥有不了那种气质。” “但我有我的生存之道,我拥有的也仅仅只有这些,如果你连我仅剩的东西,都要嘲讽、打压、瞧不起的话,如果你们东商会的人,也都是这种德性的话,那老子不干了!这种组织,不参加也罢,总有一天,我陈默会凭借自己这种,让你们瞧不起的生存之道,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第1459章 那是我第一次跟锋哥瞪眼,因为他触碰了我的逆鳞;这些年的风雨挫折,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首先得活下去,然后再让自己有能力,最后再用能力去证明自己的尊严;这些都是有顺序的,顺序错了,便不会成功! 我陈默是个野路子,我也的确没有正统的经商之道;但我从不害人,也从未瞧不起谁,我只记得大师傅教给我的那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要用你的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 所以蓝蝶才会有那么多员工,所以牧区的羊毛、煤矿,才得以发展,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所以苗寨才有了蓝蝶洗化厂,有了苗寨小学,让那些外出务工的人,回到了自己家乡,让孩子不再是留守儿童。 我陈默丢人算什么?如果用我的尊严,来换取更多人更美好的生活,我觉得自己可以不要脸,可以不要尊严,这是我的商道,也是我做人的准则,任谁都不能侮辱! 一阵沉默过后,锋哥微微低下头,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便长叹一口气道:“对…对不起啊,我并不知道曾经,你经历过这些;如果你要是以这样的出身,拼杀到现在,那你确实值得让人敬佩;我刚才的话收回,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掐灭手里的烟,我往床上一躺说:“早点睡吧,我陈默虽没脸没皮,但我还有做人的底线!我还没你想得那么不堪,总之事后,你就会明白一切。” 那晚我没和锋哥聊天,但彼此却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别人觉得我陈默没脸没皮,可我自己清楚,我的神经是最敏感的,谁羞辱过我、谁践踏过我,这些东西一笔一笔,我都会记在心里;如果机会得当,我绝对会把尊严给找回来,哪怕是这个绿源集团的董总,也不例外! 敢拿我陈默当猴子,想拿6000万自己来收买我、嘲笑我、耍我,我只能说他瞎了眼!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已经八点多了;锋哥见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心里似乎更加愧疚,去电视台的一路上,他都想开口跟我说两句话,但见我情绪低落,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出租车停到东海广播电视大厦楼下,当时大厅里已经围满了人;天南地北的记者,长枪短炮的摄像机、照相机、话筒,大厅侧面好像就是录节目的那种演播厅,只不过我们来的比较早,演播厅还没有开门。 锋哥掏出手机给董经理打了过去,对方说正在来的路上,让我们先在台里稍等一会儿。 可就在这短暂等待的时间里,我却跟别人干了一架,也正因为这一架,我陈默彻底出名了! 第1460章 大约是在上午9点20左右的时候,外面来了几辆商务车,有眼尖的记者一看,立刻高声喊道,是某某女明星过来了,她就是绿源集团的代言人。 此话一出,那些记者全都坐不住了,几乎蜂拥般地就朝门口挤,长枪短炮也都快速地架了起来;王博这小子没见过大世面,探着头还想过去凑热闹,我直接揪住他胳膊说:“一个明星而已,至于嘛?!少给我丢人,低调点儿,别上去凑热闹。” 王博讪讪地笑了两下,又乖乖跟我一起,在大厅站着;其实我对明星一点都不感冒,她们对我也完全造成不了什么吸引力,所以我更不会无知到,去捧那些虚无缥缈的臭脚。 当时我们仨就那么站在大厅里,锋哥朝我打了一拳说:“怎么?还生我气呢?昨晚的话,我确实说的不对,今天再跟你小子道一次歉,这下总行了吧?!” 我微微一笑说:“锋哥,没生你的气,我也知道你是无意的。” 锋哥就拍着我肩膀说:“说实话,我越来越觉得,你这小子还真像个样;能在那种困苦的环境里脱颖而出,东商会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才!所以一定要努力啊,你加入我们,那是我们的财富!” 我腼腆地摆着手,还没来得及客套几句,身后就传来了杂乱而霸道的脚步声:“让开、让开!别挡道,没看见谁来了吗?!” 听到这话,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个男的狠狠推了一把,当时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手压着地面,我立刻站起来问:“怎么回事?!旁边那么宽的路,走不开你们吗?推我是什么意思?!” “哎哟我靠,你眼是不是瞎了?没看见当红女明星过来了吗?不赶紧让路,你杵在这里干什么?显着你了?!”说话这男的,应该是个保镖、助理一类的,那个趾高气扬啊,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女明星的架子就这么大吗?老百姓见了就得让路?我要不要再给她磕个头,捧着她的臭脚闻一闻?!”其实我挺大度的,一般的小事儿,我能忍就忍了;但我就是不明白,旁边那么宽的路不走,非推我这一下子是几个意思?! “你特么少给我惹事,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你这种小老百姓惹得起吗?我们小姐可是绿源集团专门请来,做形象代言的!”那保镖手插着腰,大鼻孔对着我,简直不要太傲! “我认识,不就是演电影,哭都不会哭,还得找替身来演的那个吗?!”一边说,我直接朝后面,那个女明星看了一眼。 她倒也不跟我一般见识,只是不屑地瞥了我个大白眼儿,估计她觉得,跟我这种人说话,有失她的身份和形象吧?! 那个保镖却一把揪住我的领口道:“赶紧给我让开,我们没工夫在这里跟你闲扯!” 我一把拨开他的手,退后两步直接堵在楼道口说:“道歉!说声‘对不起’,我就让你们过去!” “嘿,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这种想蹭明星热度的人,我见得多了;但口气这么硬的,我倒是第一次见!”那保镖再次上前一步,咬牙朝我挑衅道。 第1461章 那个时候,周围的摄像机、手机、照相机,全都对准了我们这边;其实我本没想惹事,但事儿找上了我,咱也不怕事! “各位记者朋友,你们可看到了,是他们推的我,而且还这么霸道,死活不道歉;今天要是动了手,进了局子,你们可都要替我做个见证!”说完,我又看向王博说:“拿手机录像,省得回头咱没证据!” 见王博举起手机,我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说:“马上道歉,不然这事儿没完!” 那保镖一听,当即满脸横肉地瞪着我,后面又有几个男的,也朝我围了过来;这时候那个冷眼旁观的女明星,才淡漠地说了一句:“跟他道个歉吧,毕竟是绿源集团的生意,咱们不能坏了规矩。” 听到这话,那保镖立刻点头哈腰,无比谄媚地笑了一下,这才转过头,脸上又摆出了那副蛮横的架势道:“对不起了,刚才是我手误,在这里跟你道歉。小子,你满意了吧?可以让路了吗?!” “你道歉顶个屁用?一个小保镖而已,你还没有那种资格;要是道歉,我也要你的主子亲口说!”咬着牙,我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老子站在大厅里,没招谁、没惹谁,也没有挡道,却被人当畜生般无礼地猛推了一把,换谁心里能舒服?! “你…你别不识好歹!推你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我道歉?”那女明星咬着银牙,还自认为很讲道理地质问我。 “你没推,可你养的狗推了;狗咬了别人,主人不应该站出来道歉吗?”一边咬牙盯着她,我一边摘掉领带,脱下了西装。 这时候锋哥上前说:“默儿,为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你不要忘了,后面还有大生意呢,你可千万别把事情搅黄了,赶紧让人家过去吧。” 我冷冷一笑,把手里的衣服狠狠往地上一摔说:“锋哥,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没脸没皮、不要尊严吗?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让你看看我陈默是怎么维护自己尊严的!还有你说我野路子,今天我更要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个路子到底有多野!” 说完,我顺势上前,直接冲到女明星面前道:“马上道歉!否则,别怪我陈默不讲绅士风度!”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她要对我动手吗?给我把他清出去,出了事由我负责!”那女明星估计也没见过我这种混世魔王,当即就失了方寸,直接指挥保镖就要干我。 话音一落,侧面一个拳头,直接就朝我挥了过来;我立刻向下一蹲,接着对准那人的胸口,一记重拳就砸了出去;紧跟着后面,有人用力抱住了我的胳膊,双手不能动弹,我就猛地一扬脑袋,双腿往上一跳,直接用脑壳撞在了那人的面门上。 另一个人竟然夺了架摄像机,对着我就抡了过来;腰间的银针一拔,我仰身躲过摄像机的横扫,紧跟着侧步一滑,对准那人的腰眼狠狠扎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四个保镖全部倒地,没有一个能站得起来的;再次欺身上前,我朝那女明星大吼:“道歉!” “我不道歉!”她炸毛般跟我针锋相对。 “啪!”我一巴掌下去,直接将她的墨镜抽飞了出去,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了五个清晰的掌印! 第1462章 清脆的巴掌声刚一落下,周围所有的记者和众人,瞬间发出了“嚯”地一声惊叹! 一线女明星当众被人抽巴掌,这种爆炸性的新闻,甚至比东商会买天价广告牌,还要引人关注!“啪啪”的闪光灯不停地照在我们脸上,摄像机镜头,更是多方位、全角度地记录着眼前惊人的一幕。 实话实说,眼前这女明星长得确实很漂亮,小脸也粉嫩粉嫩的,可她的颜值跟她的素质并不成正比,这种被人捧惯了、缺乏教养的女人,就应该给她教训! 她捂着脸,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其实我这一巴掌,并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让大家听个响,让她涨涨记性而已;我真要是使出全力,估计她大牙都能被揍飞。 而她憋屈,是因为自己丢了脸,尤其当着这么多媒体记者的面;更重要的是,所有事情的起因、经过,都是因为她霸道蛮横导致的,所以道德公理并不会站在她这边。 下一刻她“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就失声痛哭了起来;周围好几个女助理,也是鼓足勇气冲了上来,对我又抓又挠,想为这个女明星出口气。 你真的不要太高估某些艺人的素质,更不要高估她身边这些狗腿子们!荧幕前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好人”,也不过是她们装出来、演出来的而已。 抬手当着那群女人的围攻,不到片刻功夫,门口突然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干什么、干什么呢这是?!我堂堂的东海广播电视总部,这么乱哄哄的成何体统!”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那些女明星的跟班立刻停了手。 松开挡在脸上的胳膊,我才长长松了口气;这群女人也是泼辣,都把我白衬衣的扣子给揪掉了,脖子上还被挠了几道,火辣辣的疼。好在我看清了来者,为首的是几位成熟稳重的男人,个个西装革履、气质不凡。 女明星一看来人,直接冲上去,就拉住了一个男人的胳膊,演技爆表般地“哇哇”大哭道:“董总,我…我坐了一天的飞机,连觉都没睡好,专程赶过来参加你们绿源集团的访谈;多么辛苦就不用说了,可这才刚到电视台,就被一个暴徒给打了,这事儿您可要说句话啊?!” 哭诉完之后,她还专门把遮在脸上的手拿开,露出了一道道清晰的红掌印。 “什么?还有这种情况?!谁这么大胆,连我绿源集团的形象代言人都敢打?!”男人留着平头,鬓角稍显斑白,但金丝眼镜下的那双小眼睛,却精明的发亮,还带着怒不可遏的气势。 “我打的,怎么地吧?!”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么多人在场,还都录了像,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第1463章 见我不卑不亢,一边整理白衬衫,还随手点了根烟;这位董总却先压住火气,皱眉凝视着我问:“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旁边的中年人问:“苏台长,这是你们电视台的人?” 那人立刻摇头说:“绝对不是,我从没见过他;应该是别处来的媒体,或者记者什么的吧;这年头记者跟明星闹矛盾,以此制造话题炒作的事件很多,见怪不怪。” 听到这话,董总再次深皱着眉,眼睛里冒着熊熊火焰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 我不屑一笑,弹着烟灰说:“不就是一个演电影的明星吗?她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后娘娘了?不知好歹的东西,这种仗势欺人、毫无素质的傻x,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混账!”那个董经理当即怒喝道:“我实话告诉你,她可是我们绿源集团的形象代言人,是我们公司的脸面!你打她的脸,就是在打我们绿源集团的脸!” “打就打了,能怎么样?你们绿源集团很厉害吗?在东海市,还显不着你们公司吧?!一个盖房子的,你牛什么牛?!”我没想到锋哥竟然站了出来,直接抬手挡住我,看向董经理说:“我兄弟今天就是打人了,咽不下这口气你可以弄他;当然,前提是你得能弄得过才行!” 那一刻,我真觉得锋哥帅呆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那种俾睨天下的自信和目光,完全甩了对面的董经理好几条街。这就是实力,背靠东商会的实力,你甚至都不用吹嘘自己的关系,仅仅往前面一站,就绝不会被人小看。 董经理一愣,似是有些投鼠忌器地看着锋哥问:“你又是谁?到底是什么来头?” 锋哥直接不屑,把头扭向一边说:“我是谁,就凭你的地位,还没有资格知道!但今天这件事,确实是这位女明星不对,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赶紧让她给我兄弟道歉,否则这事儿没完!” 不等董经理开口,那女明星立刻又哭喊着,摇着董经理的胳膊说:“他们太欺负人了,看我是个女的,觉得我没靠山、没本事,到了你们东海市的地盘,他们就打我;董总,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不干了,反正合约也马上到期了,你们绿源集团,再找别的明星合作吧。” 说完这女人就要走,董总立刻拉了她一把说:“你这丫头,别意气用事!待会儿可是直播,而且还有全国范围内的网络直播,多少人都等着看呢!还有这么多天南地北的媒体都来了,你总不能让人家无功而返吧?!” 好说歹说算是劝住了,董经理又转身看向我们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谁请你们来的?” 我当时真想骂一句,是傻x请我们来的;但考虑到后面的事,我又把火气压了下去,转而换上一副笑脸道:“董总您好,我就是电话里的那个陈默,北城立交广告的持有人;今天到这里,不是您请我来的吗?” “哦,原来你就是陈默啊,天价广告牌出租的老板。”董总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脸色不大好,毕竟听到我的身份后,他少了几分顾忌,觉得我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周围的媒体一听到我的身份,那些摄像机又齐齐朝我拍了过来;我淡淡一笑说:“董总,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之间究竟还要不要合作,您就给个痛快话吧!想合作,咱们就赶紧录节目;不想合作,我们这就走人。” 第1464章 我知道他肯定会选择合作,因为昨晚我们通完电话后,网络媒体、电视、广播,连夜就开始对“绿源集团租赁天价广告牌”的事情,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乃至今早我们打出租来的路上,收音机里都在一直报道这件事。 董总是商人,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掀起了这么大的舆论,如果今天不签约录节目,那他所有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而且合作商,跟形象代言人还打了起来,这更是一个炒作的话题,更能增加绿源集团在媒体上的曝光量。 所以他立刻变脸,带着无比谦和的笑容说:“陈先生,今天所有人过来的目的,就是想亲眼见证咱们之间的合作,这事儿哪能说散就散?”说完之后,他眼神晶亮地闪过一丝狡黠,又转头看向众媒体记者说:“各位,今天陈先生和我们代言人的冲突,并非你们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他们的矛盾由来已久,但具体是什么矛盾,待会儿我们会在节目里,跟大家揭晓!而且我们绿源集团,一定会尽全力,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说完之后,那个苏台长也赶忙说:“各位远道而来的媒体朋友,就不要在这里坐着了,咱们先进演播厅,架好机位;节目还有20分钟开始,都赶紧就绪吧?!”那个时候,已经有人把演播厅的大门给打开了。 听他俩这一唱一和的解释,更是引起了那些媒体记者的兴趣;似乎大家都想知道,我和这个代言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绿源集团又该如何化解。 众人散去之后,那个苏台长立刻又笑说:“那咱们也别再这里干站着了,先去化妆间化妆吧,节目很快就开始,可不能误了直播时间。” 虽然我心里百般疑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我和这个女明星,之前到底有什么矛盾;但为了配合节目录制,我还是先让锋哥和王博,去了演播厅等着,然后自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楼上的化妆间。 进到化妆间坐下后,就有化妆师开始给我弄造型,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作为一个男人还是第一次化妆。 三个化妆台,董总就坐在我们中间,一边化妆,他就语气沉稳道:“陈默先生,今天这件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地道!我们的形象代言人,好歹是位女士,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丫头,你也能下得去手?!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女人吧!” “是她先动的手,她的保镖无故推了我一把,不道歉不说,还先动手打了我;整整四个保镖围着我,难道我就应该站着被打?是谁给她的这种权利?”我不屑地瞥着眼,这种毛病绝不能惯! “你就是个心胸极度狭隘的小人!一个大男人,被人推一下怎么了?是把你推伤了?还是把你弄残了?”那个女明星顿时不愿意了,觉得有董总撑腰,她还来劲儿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董总坐在中间,冷冷地说了一句,紧跟着又道:“这起矛盾,我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了,待会儿上节目,你们就这样说;你俩之所以打架,全是因为争我们绿源集团,名爵官邸的一套别墅!” 我一愣,狐疑地问:“怎么又扯到房子上来了?我们为什么要争别墅?” 董总一笑说:“因为我们的别墅好啊!争房子的原因,就是因为名爵别墅配套设施齐全、交通便利,环境优美、物业体贴,反正你们就往好了说;而且拎包就可以入住,上下三层一共460多平方的大面积,仅售2800万一套,而且目前仅剩一套了,你们就是为了争着买下这套房子,才闹了矛盾、起了争执;所以才有了在电视台楼下,打架的一幕。” 第1465章 说到这里,董总继续又说:“然后我就把话题接过来,说我们名爵别墅的二三四期工程正在筹建,而且质量还要远优于一期工程;为了化解你们双方的矛盾,我会优先让你们挑选二期别墅,这样矛盾不就化解了吗?顺带也为我们名爵官邸,做了强有力的宣传。” 我靠,这都可以啊?!果然是无奸不商,不放过任何一个宣传自己的机会!那个女明星倒是上道儿,随即就笑盈盈地说:“董总请放心,这事儿我绝对给您说出花儿来。” 董总当即满意一笑,又转头看向我问:“陈先生,您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直接努了努嘴说:“董总,我连名爵官邸见都没见过,咱这不是做虚假代言,欺骗消费者吗?再说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卖广告位的,你们公司怎么宣传,可不在咱们的合作范围之内!” 听到这话,董总的脸色当即一冷,略带威胁地看着镜子里的我说:“陈先生,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绿源集团,可给你出了6000万的天价!为我们公司做一下宣传,你很吃亏吗?” “董总,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是您找上门来,要租我的广告位,而非我求着您来租;咱们之间的这种合作顺序,希望您不要本末倒置!”我不卑不亢地反击道。 “陈先生,我看不了解合作顺序的人是你吧?!放眼全国,除了我们绿源集团,还有谁愿意花天价,来租你的广告牌?你靠着投机取巧,用三天时间来获取巨额报酬,这笔钱你觉得能赚得那么容易吗?”他冷声喝道。 “我这不叫‘投机取巧’,而是卖自己的文化,卖自己的商业理念;这种东西,又岂是用金钱能衡量的?”再次反驳了他一句,不过看他脸色不大好,我又退了一步说:“算了,不就是说几句好话的事吗?我陈默应下了。” “这才像话!不要以为自己年轻,有点小聪明,就目中无人;在这世上,金主才是最大的爷!谁有钱,谁说了算!”他毫不客气地又怼了我一句。 但我只是冷笑,要论我们蓝蝶集团的规模,也不比绿源集团差多少,还敢拿钱来要挟我?你还真是瞎了眼了! 片刻过后,那个女明星补好妆,又急匆匆朝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而旁边的董总,也站起身说:“我上个厕所,待会儿开录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也出去了,厕所就在化妆间对过;不过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貌似没有什么其它人,更重要的是,我竟然看到那个董总,上的还是女厕所,就是那个女明星,刚进去的那间。 带着心里的疑惑,我不觉激动地想,难道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压着好奇说:“我也上个厕所!” 说完,我就悄悄朝着那间女厕所跑了过去。 第1466章 刚一到厕所门口,我就听到了里面的撩搔,是那个董经理和女明星发出来的。 女厕所里没有尿槽,只有一户户带门的隔断间;那女明星就在其中一个包间里说:“哎哟,看你猴急的,这里可是在电视台呢,万一被人看见多不好?” “宝贝儿,谁能看见啊?我都跟苏台长安排好了,除了化妆师,谁也不准来这边。”那个董经理的声音,一改之前的严肃沉稳,倒像个老流氓似的,迫不及待道:“宝贝让我亲一下,去年一别,可把我给想死了!” “哎,说正经的,那个叫陈默的混蛋,害我丢了那么大的脸,你可要为我出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我咽不下心里这口气。”女明星声音冷峻地说。 “哎哟,你跟一个投机取巧的毛孩子,有什么好一般见识的?待会儿上节目,你们都按照我的话,把事情说开了,不就把形象挽回来了吗?老百姓都是傻子,思想跟着舆论走,再说为了房子起争执,那也是人之常情嘛!”董总急不可耐道。 可那女明星却尖钻刻薄道:“他打了我一巴掌,怎么就能算了?你还是不是我男人?!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他凭什么?你赶紧帮我办了他,不然的话,今天晚上你不要去酒店找我!” 听到这话,那个董总立刻焦急地说:“好好,我的心肝大宝贝!你看这样好不好?过两天那个陈默,会去参加我们楼盘的发售仪式,到时候我让人把舞台建的高一点,弄个五六米高,让他站在上面;回头我再安排点小意外,让他从舞台上摔下来;那么高的地方,就是摔不死他,也得搞成个残废,这样你满意了吗?” “真的?”女明星顿时笑了起来。 “我董成功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一个靠歪点子,空手套白狼的小喽啰而已;我还为公司投出去的6000万,感到心疼呢,凭什么那么便宜他?回头我就让他拿着这笔钱,坐在轮椅上买药吃!”那个董总,语气阴寒地在门后笑道。 “这样才对嘛!来,跟你亲一个,不过马上要开录了,你先忍忍,等晚上回了酒店,咱们再深入地沟通感情,总可以了吧?!”那个女明星妩媚道。 “哎哟我的宝贝儿哎,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了!那咱们晚上见,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这只小狐狸!”这时候的董经理,已经浪的没边儿了。 听着他们马上要出来,我就转身出了厕所;这俩狗男女,还想算计我?等着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回到化妆间不一会儿,大约9点50左右的时候,旁边的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声音,让我们这些嘉宾入场。 第1467章 这时候董经理和那女明星也过来了,我看破不说破,脸上一直带着笑,就跟他们一起去了楼下演播厅。 不得不说,这绿源集团的办事效率确实迅速,昨晚才跟我商讨好,人家今天连节目的背景板、访谈流程都弄好了;我们在舞台中间的沙发上落座,董总和那个女明星,更是满脸喜庆的笑容。 这台前幕后,真的是人脸两张皮啊,他们刚刚还那么猥琐在厕所里,说着那些肮脏的事;这转眼来到镜头前,一个就成了正派伟岸的企业家,一个成了万众瞩目的国民女神! 我有时候经常被一个问题困扰着,总觉得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病了,媒体也病了,更多的年轻人也病了!现在的报纸网络,包括很多的电视台,都是大肆报道、吹捧各种明星艺人,使得很多年轻人的价值观产生了扭曲;现在半大不点的孩子,都知道追星,说那是他们的信仰! 我真的想骂两句,一个戏子而已,怎么就能成为信仰?!更重要的是那些媒体,那么多的科学家、实干家、教育家、抗战英雄你不去报道,很多社会矛盾你不去反映,却总捧着这些明星的臭脚,毒害下一代孩子们的心灵,这是媒体该有的责任和担当吗?为了赚钱,就宁愿让利益熏心? 每每思考这些问题,都显得我自己像个愤青,因为我陈默力薄,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尤其像眼前这个,连名爵别墅见都没见过的女艺人,却敢大包大揽的给别人吹嘘宣传,你这不是做虚假广告,哄骗消费者吗?!这种人啊,我扇她一巴掌都是轻的,就应该把她抓起来坐牢! 我一边瞎想,那个董经理就对着镜头胡吹海侃,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绿源集团的房子好,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现在就要赶紧抢购,晚了连汤都喝不上。 最后人家下面的记者都不耐烦了,直接插话说:“董经理,您是不是该说一说,陈默先生与形象代言人之间的矛盾了?” 董总这才抹了把嘴上的唾沫星子,转而把之前,他计划好的那些话术,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那女明星也紧跟着道:“绿源集团的名爵别墅,是我先看上的,而且就只有那一套了,别墅相当奢华,而且交通方便、环境优雅,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们的物业管理服务十分贴心,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24小时随叫随到,保姆式的服务;还有别墅的建筑风格,十分吸引人,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460多平米的别墅,才2700万,绝对的亲民价格!” 绕了一个大圈子,她竟然还能把话圆回来,紧跟着又说:“性价比这么高的房子,我又岂能拱手让出去?”她说的可真是感情真挚啊,还说她很孝顺,买了大房子以后,还要把父母接来住,还要好好供弟弟上学,她承担着很多的家庭压力、事业压力,只有绿源集团的房子,那套名爵别墅,才能给予她家的温暖,让她在压力倍增的社会里,获得一丝难得的享受和放松。 我特娘的也真是服了,空口白牙间,她竟然说的有鼻子有眼,都把台下的人给听愣了!“您说我本来都预定好的,这是我孝敬爸妈的房子,突然被陈先生蛮横无理地,借助这次跟绿源集团合作的机会而抢走,我心里能舒服吗?我一个女人,是弱势群体,出于愤怒,我让人推了他一下,这有情可原吧?!可他却打了我,这说不过去吧?!” 话到这里,旁边的董总就开始给我使眼色,让我也赶紧说一说,绿源集团的房子有多好,我又是多么舍不得,才跟这位明星起了争房冲突!这样他才好站出来,将他们接下来要建的房产,来一次大推销! 可我陈默,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得逞吗?! 第1468章 那女明星回答完记者以后,紧跟着话题的中心,便集中到了我身上。有个记者立刻就拿着话筒提问道:“陈默先生,事情真的是这样吗?你们真的是因为房子,才起的争执?” 我看了看台下的记者,又看了看旁边的董总,微微一笑说:“有这事儿吗?董总,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我的回答,台下的媒体都愣住了,董经理更是猛地一哆嗦,直接朝我瞪眼,伸手做出了一个“六”的手势,他这是在提醒威胁我,如果不按照他的话说,那6000万的单子可就吹了! 我憋着笑,往沙发上一靠说:“哦,那董总说有,那就有吧。” 这话一出,记者明显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立刻又追问道:“陈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董总说有就有’?!” “这事儿你得问董总啊,我怕我说不明白,再坏了人家董总的规矩。”眯着眼,我悠哉地靠在那里,此刻我们做的可是直播节目,尤其是网络直播,全国很多人都能看得到;即便他们现在不看,回头也会有铺天盖地的报道;所以任何一句话说错,都将直接影响绿源集团的形象。 见我压根儿就不配合,而且说话毫无章法,甚至隐隐有透露内幕的意味,旁边的董总早已经傻眼了,豆大的汗珠,竟清晰可见地沿着脸颊往下流;因为他错估了一点,那6000万根本不能可能收买我。 这时候记者继续逼问道:“陈默先生,请您正面回答我的提问好吗?难道您和代言人之间的冲突,不是因为别墅购买权的争夺?” “咕咚”咽了咽口水,旁边的董经理马上拿起话筒,忍着满脸的焦虑,咬牙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这才换上那副和善的笑容,面对镜头说:“您好,事情是这样,陈先生因为刚才的火气还没消,所以不愿谈及自己的私事;而且我们事先有约,他这次过来,只是跟我们签约广告牌,其它事情一概不讨论。” 那个记者还想问什么,董经理赶紧打断道:“行了,既然大家远道而来,都是为了见证我们绿源集团,购买天价广告牌的合作仪式;那我和陈默先生,这就把合同签了吧!” 记者被董经理噎了一句,只得悻悻地又坐了回去;这时候董总的助理上台,将合同一式两份放到桌前,董总微微低头,却不妨他躲过摄像机,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说:“小子,这次算便宜你了,赶紧签约吧,千万不要再给我闹什么幺蛾子了!” 说完,他手里的笔“唰唰”签合同,而且在“金额”一栏里,他把“6000万”几个字,写得格外巨大;签好以后,他还拿着合同起身,对着摄像机镜头说:“一天2000万,这还真是天价广告啊!今天我代表绿源集团,买下这个广告位,就是想给全国的观众证明,我们绿源集团是一家有实力、有担当、负责任的企业!买我们的楼盘,你们可以放一万个心,但凡出现任何质量问题,我们绿源集团绝对有赔偿客户的能力!” 他可是真能耐啊,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宣传一下自己的企业;可这时候又有记者疑惑道:“陈默先生,您怎么还不签?这一天2000万的广告位招租,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对方这么一问,董经理也立刻皱眉朝我望来:“陈默先生,您还等什么?赶紧签约吧,全国的观众,都在等着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呢!” 第1469章 “历史?什么历史?跟奸商合作的历史?”长舒一口气,我拿着合同随手翻看了两页,又面向镜头说:“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你们应该很好奇,我的广告牌为什么会打出这么高的天价吧?!” 一提起这茬,在长所有人立刻抖擞起了精神!因为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道这个“天价广告牌”,因为这才是最有新闻价值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说:“因为我的那个广告牌,是一块有灵魂、知廉耻,绝不会因为金钱,而给奸商打广告的牌子!因为它代表了商界的‘正义’,代表了供需关系的‘公正性’,所以它才值这个价钱!” 有个记者立刻起身问:“陈默先生,您的这句话,我们应该如何来作解读?” 我抿嘴一笑说:“很好解读!首先,我和这位代言人的冲突,只是因为她的蛮横霸道,蛮不讲理!我没有挡她的路,她的保镖却粗暴的推了我,以此来显示她作为明星的优越感;我就想问问,明星算个屁?老百姓见了,就非得给让路吗?就非得让他们欺负吗?所以我才打了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出口恶心,给这些不可一世的明星,上上眼药!” 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第二,我和这位代言人,压根儿就没见过什么名爵别墅,不信你可以问问她,名爵别墅到底建在哪儿?那套房子又是多少号楼?她能答得上来吗?” 听到这话,一帮记者顺势站起身,呜呜泱泱地就开始逼问;可那个女明星的脸色,瞬间苍白的都没有任何血色了,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代言只是为了赚钱,根本不了解产品。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说:“事情已经很明朗了,绿源集团和这位女艺人,涉嫌违法宣传,全然把消费者当傻子耍!所以我那块,代表‘商界正义’的广告牌,会给这种奸商做广告,忽悠老百姓口袋里的钱吗?不会!真要是接了这单,我的广告牌也就不值这个价钱了!” 说到这里,我直接攥着合同,走到镜头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6000万的大单,给“嘶啦嘶啦”扯得粉碎! 那一刻,整个演播厅都静了,这可是6000万啊,三天什么都不用干,躺在床上就能把钱给赚到手,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干的事,我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生生撕毁了。 攥着手里的纸屑,我对准董经理的脸,狠狠一砸说:“奸商!还想拿我的广告位做宣传?做梦去吧你!今天我就要告诉各位,刚才这位女艺人的话,全是信口胡诌的!他们在欺骗全国的消费者,所以将来大家买房子,一定要提高警惕!” “我…你……”当时的情形,董经理扒拉着脸上的纸屑,已经气得说不上来话了! “陈默先生,听说那块广告牌,还有10天就要拆了;您今天撕毁了赚钱的大单,往后可就赚不到钱了!”一个记者都跟着心痛了起来。 我摇头一笑说:“我陈默就是不赚钱,也不会帮助奸商做宣传!还有,刚才已经有个神秘客户,给我来了电话,要把这块广告牌租下来!如果你们想做报道,今天下午2点左右,我的那块天价广告牌上,就会出现对方的产品,你们随时关注就行了!” 第1470章 说完我起身就往外走,那个主持人还在后面喊我,说节目没录完,我还不能走! 我管你有没有录完?反正又没签合同,这董经理都快要我的命了,我还用得着跟他客气,陪他演完这场戏吗?! 可我这一走不要紧,身后呼呼啦啦的记者,全都跟上来了! “陈默先生,到底是谁要买下您的广告牌?他们出价多少?” “陈先生,您当场撕毁6000万的合同,那下面这个客户,出价肯定不会低于6000万吧?!” “陈先生,您到底是凭借什么底气,敢把一块即将拆除的广告位,订到如此高天价的?是您想哗众取宠、娱乐大众;还是事先就断定,有人愿意出价租下这块广告牌?” 我停住脚步,转头一笑说:“如果各位真想知道答案,大可在下午2点钟的时候,去采访租下这座广告牌的公司,至于我本人,无可奉告!” 说完,我就在锋哥和王博的保护下,快步走出了电视台大厅。 走到外面掏出烟,我深深吸了一口,又看向锋哥说:“怎么样?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没给东商会丢脸吧?!” 锋哥似乎早就猜出了我的意图,连连竖着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你小子昨天晚上,在接到绿源集团电话的时候,就没打算签下这6000万的单子;而是想借助绿源集团的能量,集来大批记者,来为你的广告牌做宣传,是这样吗?” 我抿嘴谦虚地笑着,锋哥继续说:“而你在全国的网络观众面前,断然撕毁合约,硬生生拒绝6000万的广告大单,更是会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所以这次的新闻,不仅是爆炸的,而且是全国范围内的!最后你又来了个神秘客户,说下午2点,广告位会成功易手;那个神秘的客户,与其说是孟德拍卖行,不如说就是你陈默自己,是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锋哥的眼睛啊。”我用力吸了口烟道。 “呵,我是今天看你撕毁合约的时候,才刚刚反应过来的!你这个小子,还真是鬼才啊!现在你给那些记者,又留下了一个疑问;所有人此刻都想知道,除了绿源集团之外,到底还有哪个冤大头,会租下广告,出价又是多么惊人!等下午,你的古董拍卖广告,往那广告牌上一挂,估计全国人都会知道,在孟德拍卖行,要举行盛大拍卖仪式了吧?!” 锋哥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毫不吝惜赞美之词道:“高,真的是高,你的这波营销宣传,真的是彻底地把商业规则给吃透了!哪怕我这个从正规商业体系学出来的人,都被你给唬住了!” 我继续摇头笑说:“锋哥,您现在就打电话,给天地广告公司的韩总吧,让他派几个精锐设计师,立刻去孟德拍卖行,将咱们的拍卖会的宣传广告,一定要做得吸引人眼球;价钱不是问题,但要赶在下午2点前,把广告布挂上去!” “好好,我这就联系,你稍等!”一边说,我们就走出了电视台大院外;可不经意的转头间,我竟然看到了云澜?! 是的,就是她,当时她带着墨镜,背靠在一辆奔驰商务车旁边,一个劲儿地朝我笑,还跟我招手。 我快步上前,反正心情也不错,就跟她笑着说:“哟,这么巧啊大美女,东海市这么大,我以为参赛期间,咱们遇不上呢!” 第1471章 云澜拉开车门,很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说:“不是巧,我是专门过来看你的,上车说吧。” 我一愣,这个女人浑身都是心眼儿,跟她单独相处,我不得不防! 她却一笑说:“哟?连明星都敢打的男人,还怕我这样一个大美女啊?我能吃了你呀?!”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上了车,倒是要听听,她能跟我说什么。 进到车里以后,云澜还鬼鬼祟祟,直接把车门拉上了;反正这里是东海,而且我还是东商会的参赛选手,她绝不敢对我怎么样。 想过这些,我心里就放松多了,直接把胳膊敞开,一把搂住她肩膀说:“大美女,找我什么事?” 云澜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怒色,微皱着眉头说:“把你的脏手拿开!” “哟,瞧您这话说的,你自己不是亲口承认,是我女朋友吗?我搂一下怎么了?摸你两下还犯法啊?!”我故意笑着刁难她道。 “你少来这套,咱们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她皱着眉,一把挡开了我的手。 “我没数!云澜你不要忘了,当初就是因为你‘男朋友’这个身份,我才遭受众人冷落,现在连个盟友都没有!那我借着这个身份,占你点便宜怎么了?你说是吧?!”说完,猛地转身,直接把她摁在了车座上,望着她诱人的峰峦说。 那一刻,云澜的脸颊腾地红了起来,但却没表现出一丝害怕,只是刻意嘲笑道:“陈默,你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啊?!之前我以为你会很厉害,我甚至还联合了不少选手,想在这次选拔中,狙击你的生意!可结果没想到……” 说实话,她虽然长得国色天香,但我陈默还是有底线的,并不会真的想跟她发生什么,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这个女人吃瘪而已。 从她身上爬起来,我整了整衣服说:“没想到什么?难道你一直都在关注我的事?” “当然,做生意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掌控各方面的信息;所以在第五天的时候,我就利用临时建立起来的关系网,查到了你最近的动向!”云澜也整了整领口,干咳了一声说。 “哦!那我是不是很废物?”我转头笑问。 “你何止废物?!简直…简直比饭桶还饭桶!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些日子你什么也没干,倒是把手里的资金,花的一干二净;距离选拔结束,还剩5天时间,你想凭借手里的那3万现金翻身,几乎是痴人说梦!”云澜冷冷地笑道。 我点点头,看来她还真打听了我不少事,这个女人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所以呢?你想干什么?”我看着她问。 云澜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我手里的资金,远甩第二名500多万,即便接下来什么都不做,估计前十名也能保住了!所以我还是想跟你做笔交易,你把钥匙给我,我把资金全部给你,这样你进你的东商会,我带着钥匙出局,咱们互利互惠,可以吧?!” 第1472章 不得不说,云澜这个女人,总会把时机掌控的恰到好处!拿目前排名第一的成绩,来跟我这个倒数第一进行交易,我们各取所需,都会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这样的条件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任何人能拒绝的。 但我还是笑了,云澜只是看到了排行榜上的资产,却并不知道我私下里,具备多少隐形的资产;所以她开出的这个条件,对我的诱惑并不大;因为我陈默,在最后的几天时间里,也具备冲击榜首的能力。 “怎么样?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考虑吧?!既然你不想来我们云家,那东商会就是你唯一的选择;陈默,我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就是想找一颗大树靠着,让那个姓楚的,还有蒋晴重获自由,不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所以机会就在眼前,你有拒绝的可能吗?”云澜得意地看着我,红唇微微翘起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云澜小姐,可我还是想再尝试一下!如果我真是个废物的话,自然会跟你交易。但现在还不行,毕竟距离选拔结束,还有五天时间呢;五天啊,还能做很多事情。”我摇着头,眯着眼睛说。 “做很多事?能做什么?凭你手里的3万块钱,来赶超我手里的2000多万?你疯了吧?!”她不屑地瞅着我问。 “疯没疯我不清楚,但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所有的参赛选手,在我眼里都是垃圾,包括你在内!不信的话,咱们5天后见分晓!”说完,我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 云澜坐在车里,顿时冷声朝我吼了一句:“陈默!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敢侮辱嘲讽我云澜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等东商会把你踢出局以后,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跪在我面前,恬不知耻地求我!” 我摆手一笑,背对着她说:“你放心吧,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云家的人,也不过如此!” 说完我就走了,看来我这次的计划相当成功,不仅是锋哥,就连云澜这么聪明的女人,都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些之前,想抱团对付我的选手们,一看我是个废物,也懒得再搭理我了,这倒是给我省掉了不少麻烦。 来到锋哥身边的时候,他已经跟天地广告公司那边联系好了,说设计师正往孟德拍卖行里赶,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中午12点之前,就能把广告设计给做出来。 我点头一笑,直接在路边打车,带着锋哥和王博,去了孟德拍卖行! 坐在车里,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都市,再过五天,一切就见分晓了;这次我只能成功,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失败;我要让大师傅重现光明,让蒋晴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第1473章 下车进门,孟德拍卖行的大厅里,依旧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好在前台的女孩认识我们,忙不迭地就迎上来说:“陈先生,我们孟总和广告公司的设计师,已经在藏馆里等你们了,请跟我来。”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跟着前台女孩往北面的藏馆里走;转过回廊,推开一扇厚实的木门,眼前的藏馆虽然规模不大,但灯光闪耀,宛如一个小型的博物馆。 我们交付的72件藏品,皆被他们摆在了展台上,还用玻璃罩了起来;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曾经摆在高玉家的地下室里,那些宛如垃圾一般的古董,在经过拍卖行的擦拭、清理后,又摆在展台上配以灯光、玻璃罩的衬托,竟然个个都跟国宝似的,非常的上档次! 对面的广告设计师和孟总他们,正拿着单反照相机,对着宝石釉花瓶进行拍照,我走过去问:“孟经理,专场拍卖活动,你们这边组织的怎么样了?” 孟经理一看我们过来,立刻转身笑说:“场馆这边正在布置,按照目前的情况,容纳1000人应该没有问题;我这边还联系了几个银行的老同学,届时会让他们负责验资,如果当天参加拍卖的人数过多的话,那低于500万资金的客户,是不能够入场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拍卖行还有“验资”的规矩;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检查资金的话,那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拍卖场?万一有起哄闹事的,喊了高价却拿不出钱,我们岂不是很尴尬?! 孟经理继续又说:“再就是安保这块,我已经联系了东海市,最专业的保安公司,拍卖当天会有80名保安,前来维持现场治安,至于费用,等拍卖结束后,从我们的抽成里扣,这个就不需要您操心了。” 这孟德拍卖行虽然生意不景气,但这个孟经理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听他说完后,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旁边的设计师问:“您好,这次的广告,你们想好怎么做设计了吗?” 那设计师一笑说:“陈总您就放心好了,我们天地广告,专业就是干这个的,那在全国平面广告界里,都数得上是一流;这次的广告主体,就是眼前这三件最值钱的古董,尤其这俩宝石釉的花瓶,真要是宣传出去,刚才孟总说,绝对能掀起古玩界的一场轩然大波!” “好,那就赶紧设计吧,2点之前,广告一定要换上!”说完,我又转向孟经理说:“哦对了,2点之后,可能会有大批记者,来孟德拍卖行这边采访,你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趁着这个机会,你们也能为自己的公司,好好宣传一把!” 孟总一愣,紧跟着又是一喜道:“记者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我带着他走出藏馆,来到外面走廊点了根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最后又补充道:“记住了,不要告诉记者,这块广告牌你们花了多少钱,更不要暴露这次专场拍卖的幕后人是我!还有,一定要留住这批记者,等咱们专场拍卖的时候,让他们进行报道播出!这样才能把咱们专场拍卖的宣传力度,扩展到最大!” “好!这个您就放心吧!”孟经理当即点头,我也跟着长长吐了口烟;现在所有的网都撒下去了,能抓到多少鱼,就看接下来的拍卖了! 第1474章 安排完拍卖行这边的事后,我们就在附近找了家餐馆吃饭;一边吃,锋哥就一直捧着手机,不停地摇头咂嘴说:“陈默啊,这回你真是出了大名了!现在你暴打当红女明星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还有你撕毁合约,当众打脸绿地集团的事情,也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我一边吃饭一边问:“那我的广告牌呢?有没有进行特别报道?” “这不是废话吗?!现在所有人都在下面留言,等着广告牌易主的消息呢!你这一闹不要紧,‘天价广告牌’的影响力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有不少门户网站的首页,都挂上了这个广告牌的照片。”锋哥激动地说道。 “那就好!这么强有力的宣传,要是还吸引不来大客户的话,那就真没什么天理了!”长长松了口气,好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美美地吃了一顿之后,刚出饭店,锋哥就朝我一笑说:“哦对了默儿,你接下来还有别的事吗?” 我一愣,摇摇头说:“暂时没什么事,锋哥,你有事?”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已经出来10天了,有点想家,哦对了,我家刚好离这儿不远,所以……” “哟,是想嫂子了吧?!不过锋哥,你作为本次的考官,占用我们选手的时间,回家跟嫂子幽会,这事儿可说不过去吧?!”我笑眯眯地望着他,故意让他难堪道。 “瞅你说的,我就是随口问问,反正你天天吊儿郎当,也没什么正事儿;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我又没强迫你!”他直接瞪了我一眼,不大开心地扭着头说。 我当即一笑,其实锋哥这个人特别有意思,他长得特别帅,身材算不上魁梧,但很阳刚;这样的人一般都不苟言笑,酷酷的那种,可锋哥不一样,他很有亲和力,像个大哥哥,有时候还老跟我抬杠,跟个逗比似的。 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的帅,由内而外的自信,并不因为自己的样貌过人,而端着架子,摆出一副让人高不可攀的架势;反而特别接地气,身上有种大师傅的气质,厚重安全,又带着丝丝的善良。 “哎哟行了,想去就去呗!你锋哥天天为我提心吊胆,甚至暴跳如雷地骂我不争气,你的这份情谊我都能感受到,所以就这点请求,我能不答应吗?”一把搂住锋哥的肩膀,我直接把他塞进了出租车里。 “小子,少跟我套近乎啊!我可是考官,你不要以为搞点儿小恩小惠,我就会对你放水!你们北方佬就会套人情,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锋哥虽然满眼欣喜,但嘴却是硬的要命。 “呵,你们南方佬就不讲人情啊?我看你挺有人情味的嘛!”我俩在一起,反正大多数时间都在拌嘴,而锋哥这个人,明显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出租车由南向北,行驶了大约20多分钟,我们就来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别墅区。东海市属于南部沿海城市,虽是3月初,但气温却早已升了上来,不冷不热,十分宜人。 隔着别墅区的栅栏围墙,我看到小区里面盛开了各色的鲜花,蝴蝶飞舞、香气四溢,不失为人间仙境! 第1475章 “你们就在这等我会儿吧,估计十分钟我就出来;旁边还有个咖啡馆,不行你们就去那边等我。”锋哥有些急匆匆地说道。 “呵,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嫂子啊?你就不怕离开以后,我借别人的电话,让我公司的人参加拍卖,进行作弊啊?!”我点上烟,笑着问他。 锋哥直接回过头,白了我一眼说:“你陈默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就以你现在手里的筹码,已经用不上作弊了!我相信你的人品,就像某个人,对你深信不疑、甚至可以交付生命一样!” 说完,锋哥就一路跑进了小区,我却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锋哥的这话,似乎给我透露出了很多的信息。 在我身边,能够交付生命的人其实不多,大师傅、苏彩,最后就是…蒋晴! 大师傅和苏彩,明显不知道东商会,更不太可能认识锋哥;所以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蒋晴! 想到这里,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初蒋晴打听孔家的那个人,这种级别的事情,除了孔、云、封三家之外,也只有东商会能接触到这个层面,了解里面的事情! 所以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赶在几大家族找来之前,就把蒋晴接走的人,就只有“东商会”了!大师傅曾经还说过,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他,而蒋晴又是他的养女,所以那个神秘势力,不可能不知道蒋晴的重要性!兴许这些年,蒋晴也一直都在受保护。 然后就是我参加东商会的选拔,锋哥却做了我的考官,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他主动找上的我!他为什么要找我呢?这肯定是受人所托,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蒋晴! 想过这些,我心里顿时通透了不少,试想在民间,能安然把蒋晴,从几大家族眼皮子底下接走,而且完全不被对方察觉的势力,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东商会! 所以我就更加好奇了,锋哥这次回家,是不是要去见蒋晴?而蒋晴又是否,就住在这座小区里呢?! 带着种种疑惑,我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下了;他们不让我进,我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东商会高层居住的地方,不经允许,连一只猫都钻不进去。 站在门口,不知过了多久,小区里来了一辆宝石蓝色的劳斯莱斯;那车可真漂亮啊,豪华、优雅,徐徐前行间,带着无法形容的奢华;一旁的王博都看愣了,这小子平时就爱研究车,此刻更是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 那车穿过门口的横杆,在路过我们旁边时,后车窗竟然缓缓摇了下来;那是一个女人的面容,当时的情形,我瞬间就被惊呆了! 无法形容的美,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呢?她就坐在车里,随着车子的移动,静静地盯着我,乌黑的眼眸,似乎带着说不尽的沧桑;那白皙姣好的面容,甚至让人猜不出实际年龄。 但我知道这个女人的岁数一定不小,至少跟大师傅相当;但这并不能否定她的美,让人窒息到连身体都不能移动的美…… 第1476章 这世间真的存在一种女人,你只要看一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明显的,车里坐着的这个女人,就属于这种。 目光移动间,那辆车早已驶向了远方;王博惊讶地“咕咚”咽了咽口水,抬手按住我的肩膀说:“陈总,你看见了吗?好美,我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我也吃惊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刚才就跟做了个梦似的;其实一个人的美,长相只占五成,剩下的五成是气质,是那种浑然一体的精气神;虽然刚才,只是短暂的一眼,我也只看到了她的一张脸,但无疑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长相和气质,皆占了10分;就如曾经孔烈形容女人那样,简直就是“一想之美”! “陈总,刚才那个女人,还一直盯着你看呢!你说她会不会看上你了啊?!”王博瞪着大眼问我。 “滚!这女人少说得45岁往上,当我妈都够了,还看上我个屁?!”我直接给了他一脚说。 “有吗?我看也就是30出头啊?你看那样貌,风韵犹存、皮肤白嫩,脸光滑的跟鸡蛋白似的,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么老呢?”王博满脸不服气地问我。 “是眼神!一个人外表保养的再年轻,但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这个女人一定经历过大风大浪,而且她的眼眸深不见底;刚才我和她对视的时候,一下子就陷进去了,没有四五十年的阅历,她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我深深吸了口气说。 本来我以为,云澜就已经是女人当中的妖精了,她才貌双全,而且背景深厚;可要是拿云澜跟刚才的女人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硬生生矮了两三截。 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大隐隐于市,这世间的奇女子,绝不是我们在市面上见到的那些,总有些神秘的女人,隐藏于无形间,但她又真实地存在于这世界上。 只是我闹不明白一点,她刚才为什么要盯着我看呢?看就看吧,她还摇下车窗看我,在我的印象里,并不认识这样的女人啊?! 东海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让我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似乎冥冥之中,我与这座城市里的人,有着某种说不出的联系。 带着心头的疑惑,我和王博又抽了两根烟,这时候锋哥才一路小跑,红光满面地从小区里窜出来。 “久等了!接下来去哪儿?直接回酒店,还是到北城立交那边,看看广告牌的施工情况?”锋哥跑过来,张开胳膊一把搂住了我肩膀,得意洋洋地就朝路边走。 我微微皱眉,疑惑地看了锋哥一眼;因为他身上,带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这种香水,是当年蒋氏养生会所定制的产品,也是蒋晴最喜欢喷的味道。多少年了,这味道在蒋晴身上一直都没变过,我甚至只要闻到这种味道,就能想起她;所以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言而喻了! 上了出租后,我讳莫如深地一笑说:“锋哥,嫂子挺好的?” 他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笑道:“挺好的,咱们就先去北城立交那边望一眼吧。”他故意想把话题岔开。 第1477章 我猜他之所以不愿承认,是因为我现在是选手,他又是我的考官;万一说透了这层亲戚关系,可就有违反大赛规则的嫌疑了! 所以我笑而不语,只要蒋晴平安就好,所有一切,等大赛过后再说也不迟。 车子沿着外环路,往北城立交那边赶;我就继续疑惑地问:“哦对了锋哥,你的小区里,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哦?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锋哥转头看着我问。 “刚才我们看到了一辆劳斯莱斯,宝石蓝的,那个气派啊!”王博坐在前面,止不住激动地说。 “呵,这很正常,东海市有钱的人很多,开个劳斯莱斯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我这套别墅,现在没有8000万都拿不下来,所以在这里住的人,个个都非富即贵。”锋哥很随意地笑道。 我却摇头说:“那个车里的女人很漂亮,但年龄应该很大;而且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她还盯着我看了半天;锋哥,你老实告诉我,在东海市境内,还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 听到这话,锋哥竟然微微沉思,奇迹般地没再跟我打哈哈;只是仰起头,摆了摆手说:“努力进入东商会吧!只要你进来了,一切你就全明白了。现在你的身份只是参赛选手,所以很多事情我不便多讲。” 点点头,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即便我不参加选拔,照样也能进入东商会,而且还是东商会的核心层;只不过此刻,有个人想看看我的能力有多大,想看看大师傅教出来的徒弟,究竟能不能堪当大任。 锋哥既然不说,我也就没深问;来到北城立交附近的时候,刚好一点过半,下车了,我们又沿着侧面小路,一直走到那块巨型的广告牌下;不少记者长枪短炮,早已经架好了设备,等待广告位上,公布结果的那一刻! 而天地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在下面忙活着;正反两面的广告布,还在卡车里堆着,之前的那个设计师朝我走来,又看了看腕上的表问:“陈总,现在要上广告吗?” “越快越好,立刻施工吧!”我朝他一笑说。 得到我的允许,他立刻转身安排人,将广告布从车上卸下来;接着先是有人拉着绳子,攀爬到广告位顶端;上面似乎有滑轮,他把绳子穿过那些滑轮之后,长长的绳子头又落在了地上。 紧跟着有人把绳子拴在两台车后面,最后汽车发动,广告布就宛如升旗般,沿着广告位高大的杆子,缓缓升了起来;而广告布上,最显眼的就是那两只宝石釉的花瓶图案,周围还点缀着其它价值不菲的古董图样;《稀世珍宝归国——孟德拍卖行专场古董拍卖会盛大开幕》的字体,带着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缓缓浮现在了众人眼前。 广告一出现,下面的媒体记者瞬间忙碌了起来;有的按照广告布上的手机号码,立刻给孟德拍卖行打电话;有的直接安排同事,现场拿着笔记本电脑就开始赶稿;各大媒体忙碌不停,谁都想第一时间,将这条消息率先发送出去。 而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有这么多媒体给我造势,回头何愁大客户不会到来?!这一次,我陈默要凭借这个机会,从倒数第一的位置,直冲榜首! 第1478章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和王博就配合孟德拍卖行这边,风风火火地忙起了专场拍卖会的事。 其实我能帮得上的事情不多,主要是王博在忙;拍卖会牵涉到藏品的起拍价,这些都要跟拍卖行的鉴定师和领导们商议;至于拍卖行的孟经理,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这两天下来,他只干了一件事,就是应付和留住那些记者,回答他们的提问,并逐渐将媒体关注的焦点,从广告牌转移到拍卖会上。 有些记者为了制造话题,甚至动起了歪心思,当场怀疑我们这么多的藏品,是通过盗墓或走私回来的。对方这么一炒作,我们的拍卖会又跟着火了一把;好在高玉家里的手续齐全,所有的海关证明、古董证书以及来源,都公开透明,这才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这事儿是越传越疯了,周边这几条街上的酒店宾馆,因为咱们的专场拍卖会,已经全部客满了!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古玩商,保守估计得有个两三千人。”锋哥捏着烟,激动地走到孟总办公室里说。 “真没想到啊,陈总好本领;本来我还为这么名贵的古董发愁,这万一要是流拍,您这边拿不到收益是小,我们拍卖行的名誉损失可就大了!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通过您这么宣传过后,我可以拍着胸跟您保证,72件藏品,一样都不会流拍。”孟经理也是激动的要命,毕竟明天,专场拍卖会就开始了,估计这也是孟德拍卖行历史上,组织的最盛大的一次拍卖活动了吧?! 所有的事情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安保人员也提前一天来了拍卖行,又是加装摄像头,又是各处踩点、安排人手;孟总请来的银行工作的同学,也开始帮我们在大厅里验资,资金少于800万的客户,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晚上回酒店,王博累得直接趴在床上说:“陈总,这把咱们是要发了!别的不说,单是几件稀有古董的起拍价加起来,就足有7000万了!” “哦?除了宝石釉的花瓶之外,还有什么东西那么值钱?”我吃惊地看着他,本以为其它物件,也就值个十几、二十万的,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宝贝。 “那个七宝墨砚,就是那个黑乎乎的砚台,起拍价定了500万!”王博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说。 “多少?!”我吓得差点没仰到地上,一个给毛笔研墨的东西,竟然值500万?! “这你就不懂了吧?!明朝的东西,不仅仅是个砚台,下面还有暗格,给古人放一些毛笔、墨块之类的东西;就跟现在小学生用的多功能文具盒似的。这东西放在明朝,那绝对是个稀罕物。”王博乐呵呵地说。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乱世存黄金、盛世存古董”啊!你说这玩意儿,除了有点考古价值外,它哪里值这么多钱?但就是架住不住有人喜欢,有人花高价收藏。 第1479章 见我惊得目瞪口呆,王博继续又说:“那个琉璃夜光樽,就是喝酒的那玩意儿,起拍价也在350万,宋朝的宝贝,工艺还是从波斯传过来的,宫廷御用的。” “行了行了,你懂这个,回头你看着弄就好了!这要再说下去,我都不想再干实业了,这炒古董简直比买股票还疯狂!难怪高玉他父亲,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做这买卖!”我咽了咽口水,古董这个行业,幸亏国家这些年管控的严;要不然的话,在如此巨大利益的驱使下,那农田里的地都不用自己耕,光盗墓贼就能给翻得明明白白的。 不过好在收益不错,72件藏品,加起来至少是7000多万的起拍价,如果再进行多轮竞拍的话,溢价怎么也得在8000万以上;除掉孟德拍卖行5%的抽成,至少还能剩7600万,再给高玉分掉50%,那么就剩3800万;而这3800万,才是真真正正属于我陈默的资金,才能纳入到排行榜上去的。 目前王澜依旧在排行榜上领跑,她的资金已经累积到了2900万,不得不说,她在股市方面的造诣,要比蒋晴还厉害许多!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云澜利用了一个小小的漏洞,就是她买了不少云家和孔家的股票,作为隐世家族的人,她自然知道哪支股更有潜力,所以才把这个雪球滚了起来。 今天过后,还剩三天,云澜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这仅剩的时间里,猛赚900万了吧?!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她联合10名开外的选手,收集资金进行冲榜,这么做倒是有超越我的可能。 甩甩脑袋,我也懒得去想了,这次我的目标不高,能夺第一最好;夺不上的话,保住前三就行了;只要进了东商会核心层,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孟德拍卖行外的整条街道,几乎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当地不得不出动交警指挥交通,我们的出租车才像蜗牛般,一点点开了进去。 刚一迈进孟德拍卖行大厅,里面就挤满了人;全是手持证件,准备入场的夺宝客户们。 孟总倒是有心,直接让前台的女孩,领我们去了拍卖行后台,这才找了几把凳子坐下,难得掏出烟抽了一根。 本次的专场拍卖会,一共会历时三天,每天分上午和下午两场举行;孟经理拍卖经验丰富,更是亲自干起了拍卖师,在台前扯着嗓子吆喝。 头两天卖的东西,基本都是些小物件,最贵的一件镶玉金凤钗,拍出了130万的价格,其它从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算下来之后,一共卖了860多万。 这数字虽然听上去惊人,都快接近1000万了,但在东海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里,860万也就将将在外贸大厦周围,买个150平米的房子;来的路上,我曾亲眼看到,外贸大厦南面那座小区的房价,都已经涨到6万多一平了,这在我们乳城那边,都是不能想象的! 时间转眼又是一天,今天也是这次拍卖的最后一天,上午的拍卖结束后,目前藏品卖出去的资金,已经累计到了1300万;而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因为最值钱的古董,我都放在了下午这最后一场拍卖上了! 第1480章 中午吃过饭,又简单休息了片刻之后,下午2点钟,最重要的一场拍卖会,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中,缓缓拉开了帷幕。 我靠在后台的椅子上,刚好能从侧面,看到孟经理站在台上,拍卖古董的场景。 第一件起拍的便是那个“琉璃夜光樽”,酒樽形似圆鼎,三条腿,上端却是方口;通体呈翡翠绿的颜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华丽。可能以现在人的眼光看待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这要是放在工艺低下的古代,那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350万的起拍底价一叫响,当时就有人叫到了400万,紧跟着价格一路疯长,感觉现场喊得根本不是钱,而是一堆数字!五分钟过后,一个小小的酒樽,竟然拍到了630万的价格,被一锤定音! 再然后就是七宝墨砚,鎏金双耳福寿碗,总之大牌的古董,全都在拍卖展台上亮了相;拍卖的热潮更是一波接一波,我在后台都听得有些热血沸腾了! 时间一直持续到傍晚6点多,除了那俩“珐琅彩宝石釉”的花瓶外,其余宝物几乎全部拍掉,专场拍卖的资金收益,也达到了3000万元! “诸位,最后一件藏品,才是咱们本次拍卖的重头戏;我想在座的来宾,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也是冲着它们来的吧?!”孟经理一边说,他身前的桌上,就被工作人员摆上了两个,用黄布遮盖的花瓶。“乾隆年制的珐琅彩花瓶,蓝宝石研成粉,涂写的釉色,再加上多位工艺大师的协力烧制,才造就了这样两尊华夏文明的瑰宝!各位,你们今天有眼福了!” 说完,孟经理轻轻把上面的黄布掀开,在灯光的映衬下,以及摄像机的放大下,那两只花瓶真的是美极了!我以前都没发现,这两尊花瓶能这么细腻、优雅,如今慢慢看来,光花瓶上的那副画,就令人着迷,沉醉其中。 王博坐在我旁边,翘着二郎腿说:“陈总,这古董的价值,就源于它的稀有;世间越是少见,甚至独一无二的藏品,它的价值就越大!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两尊花瓶最后的成交价,至少要在6500万左右!” 王博的话音刚落,外面的台上,又传来了孟经理的声音:“两尊花瓶,咱们就同时起拍吧,底价5000万,每次叫价不得低于10万,从现在起,叫价开始!” “5100万!” “5150万!” 孟经理话没说完,底下那些狂热的古玩商,就已经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叫了起价。 锋哥倒是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他只是盯着手机,看着软件上,那些参赛选手之间的排名变化。 “锋哥,现在的资金排行榜,有什么新变化吗?”我探着头问他。 锋哥一脸凝重地盯着手机道:“默儿,事情可能不太妙啊!明天中午就是比赛截止日期,现在各大选手,已经开始结盟冲榜了!” 第1481章 听到这话,我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因为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掐灭手里的烟头,我疑惑道:“这有什么不妙的?据我所知,现在榜一的王澜,资金还不到3000万吧?!” 可锋哥却用力摇着头说:“现在她手里的资金,已经累计到3600多万了!默儿,你要明白一个问题,前十名开外的90位选手,如果要拉关系的话,他们会选择哪几个人?” 我一愣,随即惊讶道:“肯定是拉拢前三名!因为只有前三名,才能进入东商会核心,所以将来他们手里掌控的权利,也要比后7名这些外围成员的大!” “对!所以现在就造成了一种现象,后90名的选手,正在把手里所有资金,集中给前三名,让他们保住目前的地位;所以后7位选手的名次,基本不会再怎么变动,但前三名的金额竞争,却成了重中之重!要知道这第一名和第三名之间,在东商会内部,受到的重视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那锋哥,现在前三名的资金累计怎么样了?后面的90名选手手上,又有多少资金?!”我赶紧惊慌地问。 “第一名的云澜,资金已经猛涨到了3500万,第三名的叶飞,也涨到了3200万,后90名选手的总资产加起来,将近6000万;如果这6000万,分摊到前三名的人身上,那就是每人2000万,哪怕是第三名,也将持有5200万的资金!所以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锋哥继续又说:“你现在拍卖会的资产,是3000万,这两个花瓶要是成功拍卖的话,顶多能赚6500万左右,所以加起来的话,拍卖资产是9500万!但不要忘了,你还要交个人所得税,然后给拍卖行抽成,最后还要再分给高玉50%!” “什么?还有个人所得税?!”他这话说得,倒是让我始料未及。 “是的陈总,要交3%的个人所得税,您不会不知道这个吧?!”王博一脸吃惊地看着我问道。 我知道个锤子?!先前也没跟我说过这些啊?!这时候锋哥深吸一口说:“9500万,扣除个人所得税的3%,你就剩下9215万;然后拍卖行抽取5%,那就还剩8754万;最后再给高玉分掉一半的吧,那就还剩4377万,如果再加上你手头还剩余的三万,刚好4380万!陈默,这个成绩的话,你最多只能排在第四位!” 听完高玉哥的分析,我脑袋“嗡”地一声,差点一头拱在地上!想想这些日子,我绞尽脑汁,折腾出了那么多洋相,甚至连特么脸都不要了,在所有媒体记者面前打了人,还撕毁了合同;结果却只落得个第四名,我不服,真的不服! 我陈默形单影只走到今天,没人帮我、没人支援,老天怎么能对我这么不公?!忍着内心极度地惶恐,我咬牙说:“肯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东商会的核心层,我就是死也要挤进去!” 见我慌得不得了,这时候王博赶紧说:“陈总,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马上中止拍卖,然后把花瓶的起拍价,再提高2000万,这样算下来的话,你的资金就能超过第三名了!” “对对!老子今天就赌一把!第四名和没入选,结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进不了核心层,那我的一切希望就都破灭了!”忍着心里惊慌,我起身就朝台上冲去,再提高2000万的竞拍价,一旦有人愿意买,结局就会发生改变,我的命运也会改变!希望吧,希望有人能在我加价之后,还愿意再出钱。 或许是太紧张了,当我冲到台前时,左脚竟然绊了下右脚,整个身子没稳住,一下子扑在了摆放古董的桌子上。 下一刻,一个花瓶没稳住,“咣啷”一声脆响传来,几千万的古董,就这么硬生生被我给摔碎了一件!而孟经理眼疾手快,甚至连手里的话筒都不顾了,才扶住了另一件。 只是一瞬间,两个稀世珍宝的花瓶,就剩了一个,看来这次,我是彻底没希望了…… 第1482章 几千万的花瓶,就这么生生在我眼前,碎成了一地的瓷片;整个拍卖场都安静了,台下有些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老者,心痛地直接晕厥了过去,更有无数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这一幕。 我也彻底傻掉了,浑身僵硬地不能动弹,本来还想着,两个花瓶加价2000万,重新进行起拍;一旦卖出去,我这东商会前三名的地位,就彻底保住了!可谁曾想到,我竟然在关键时刻,因为紧张过度,而闹出了这种洋相! 现在仅剩一个花瓶了,哪怕加价2000万,那起拍价最多也就4500万,还不一定有人买;真是应了那句话:天要灭你,与你无关啊! 台上的孟经理,“咕咚”咽了咽口水,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因为惊恐而颤抖的手,紧紧扶着最后一只花瓶,他艰难地做着深呼吸,用力咂着嘴唇开口说:“陈总,请您先下台,最后这一尊,您可千万不能再摔了!” 我当时的脑子是发懵的,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我可以不在意损失的钱,但我必须要在意东商会的排名啊;那牵扯到太多东西,包括我和大师傅将来的命运,可最后的那一丝希望,竟然就被我活生生在眼前摔醉了! 再后来是王博和锋哥,从后台窜上来,用力把我搀了下去;可令我感到疑惑的是,王博竟然在笑,而且是抑制不住的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难道是幸灾乐祸?故意看我笑话?不会,王博跟我是兄弟,又怎会落井下石地嘲笑我呢?! 回到后台的椅子上,我半瘫在那里,从脚心到后脖子根儿,一阵阵地发凉;浑身都处在半麻的状态,连掏烟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王博竟然一直盯着我,竭力压着笑容,朝我竖起大拇指说:“陈总,高,实在是高啊?!真人不露相,我今天算是服了,彻底服了!” 他的话我完全听不懂,这时候拍我马屁,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讽刺,硬生生往我脸上扇巴掌;锋哥自然也听不懂,脸色蜡黄地看着王博说:“那么名贵的古董,都被这个冒失的小混蛋给打碎了,他还高个屁?!要我看啊,简直离死不远了!” 王博却用力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锋哥,这你就是个外行了!我们陈总做事,一向剑走偏锋,他今天的这一举动,连我都没有猜到,但确实是高明无比。” “哦?怎么个高明法?”锋哥当场都被气乐了,我也一脸发懵地看着他;王博这小子,平时那么有眼力价,怎么今天在这个时候,却拍起来我的马屁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锋哥,这古董之所以名贵,其最终原因就是它的稀有!越稀有就越值钱,要是这世上,就剩这么一件的话,那简直就是无价之宝、不可估量!”深吸一口气,王博坐直身子又说:“这么大尺寸的宝石釉花瓶,可以算得上是稀世珍宝,至少目前来看,市面上只有咱们手里的这两件!要不然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吸引这么多古玩商前来参与竞拍。” 第1483章 说到这里,王博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可尽管稀有,它却是有两件,而且是一模一样的两件!所以两件就不算稀世,那么价格就不会太高;但要是摔碎一件,世间只剩下最后一件的话,你想想它的价值会怎么样?这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件啊,我估计起拍价至少得7000万以上!” 听到这话,我“咕咚”咽了咽口水,这么说的话,我这花瓶还摔对了?!那一刻,我和锋哥全都吃惊地看向了王博。 他从兜里掏出烟,悠哉地给我和锋哥递了一根,然后自己点上,跟个大神似的说:“要我说啊,陈总占便宜,就占在了他对古董不感兴趣上!这要是放在我们古玩爱好者手里,即便这世间有两尊花瓶,即便它的价格升不上去,我们也不可能去摔的!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能要了我们的亲命!” “但陈总不一样,他对古董一无所知,也断然不会管那套!所以刚才摔得那么干脆,目的就是让另一件花瓶的价格,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飙升,以此来博得巨大的利益收获!所以锋哥,我们陈总做生意,不能说‘鬼才’,他简直比天才还天才!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干,可他却干了,而且效果一定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那一刻,王博竟无比崇拜地看着我,搞得我脸都红了。 “默儿,你可以啊?!难怪某个人说,绝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判断你,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个商界怪才,这剑走偏锋的招式,已经被你发挥到淋漓尽致了!服,我今天算是服了,能让我阿峰心悦诚服的人,除了那两个妖怪以外,你是第三个!”一边说,锋哥就止不住激动地跑到我面前,用力拍着我肩膀夸赞道。 “哦、呵,锋哥你过奖了,呵,呵呵……”我尴尬地笑着,这突如起来的惊喜和夸赞,愣是让我没缓过神来。 紧跟着外面的拍卖台上,又传来了孟经理的声音:“痛心、痛心呐!我想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两尊花瓶的价值吧?!乾隆年制的珐琅彩瓷器,本身就稀有无比,像这种宝石釉的花瓶,这么大尺寸、且保存完好的瓷器,那更是世间罕见!可就这么生生碎掉了一个,这是咱们古玩界的损失,更是咱们华夏历史的损失!如今,世间就剩这最后一尊了,之前的竞拍只能作废!” 深吸一口气,孟经理继续又说:“此时此刻,我也不设竞拍低价了,在座的诸位,你们就直接喊价吧;为了节约竞拍时间,咱们每次叫价不得低于100万,竞价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台下立刻就有人,直接喊出了:“8500万”的叫价! “8800万!” “9500万!” “老子出一个亿,谁也不准跟我抢!” 听到外面的出价,我已经彻底懵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真的是太刺激了! 第1484章 总之那个傍晚的拍卖会,我一直都处在懵逼当中!以至于拍卖会都结束了,我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懵懵懂懂地来到孟经理的办公室,已经是深夜八点多了;连续三天主持拍卖,孟经理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但却依旧止不住他满脸的兴奋。 “陈总,您这花瓶一摔,直接把另一个花瓶,拍出了天价,这一亿两千五百万的价格,搞得我都有点措手不及!”孟经理擦着额头的汗,给我们泡着茶说。 “多少?”我抠了抠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亿两千五百万啊?你们在后台,不是能听见叫价的吧?”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问。 “这么说的话,整个专场拍卖会算下来,咱们一共获得了一亿五千五百万的收益?”我直愣愣地看着他问。 “没错!这也是我们孟德拍卖行史上,第二次拍出过亿的价格;开心啊,有了这次拍卖打底,我们孟德拍卖行兴许会起死回生,再回到曾经的巅峰状态!”孟经理激动地把茶水,推到我面前说。 这时候锋哥插话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7年前,拍过一件元代青花的盘子,好像是以2亿多的价格成交的吧?!我记得当时,整个东海市都知道这事儿,老百姓茶余饭后,可是没少议论。” 孟经理点点头说:“没错,2亿1千3百万,那是我们孟德拍卖行最巅峰的时刻。” 他们俩在旁边闲聊,我就开始计算自己的净资产;1亿5千5百万,除掉3%的个人所得税,除掉拍卖行5%的抽成,再除掉分给高玉的一半,那么我手里持有的资金,将高达7147万!再加上卡里还剩的3万多,那就是7150万!这个数字,已经是云澜的2倍还多了,老子就不相信,你还能将我给挤下去! 当晚我们跟孟经理,在一家非常上档次的饭店里吃了饭,但因为异地转账,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上午,资金才能汇入我卡里,所以我目前的金额,并没有计入东商会的排行榜,所以我还是最后垫底的一名。 这样也好,毕竟过早地曝露自己的实力,难保云澜和前三名的人,再使什么手段对付我;凡事留一手,到了最后再揭晓答案,才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10点钟左右,我们才来到东商会大厦前的广场上;那个时候,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皆是在这次选拔当中,前100名的选手。他们有的欢呼雀跃,有的面露不甘,有的甚至还谈起了恋爱,人生百态,尽在眼前。 “看这架势,该来的都来了啊!除了你之外,那排行榜的名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锋哥一边叼着烟,一边看着手机屏幕说。 “锋哥,现在排行榜上,第一名资金累计到多少了?”我赶紧探头问,虽然我知道自己稳赢,但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担忧。 锋哥一笑说:“第一名的王澜,目前金额是5400万,这个叶飞倒是冲到了第二,5100万;秦川跌到了第三,4400万;至于第四名,只有1200万;前10名开外的选手,除了留下垫底的几千块钱之外,资金应该都注入给了前三。” 第1485章 听到这话,我才长长舒了口气,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上午11点钟了,还有一个小时,这场选拔就将彻底结束,排行榜上的名次,确实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动了。 在旁边的花坛边又坐了一会儿,没想到云澜竟然找来了,她把乌黑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衣服还是东商会发的那套女士西装,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别具一格,无比优雅。 “过来,有话跟你说!”她朝我招了招手,嘴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笑容,很温暖、得意,单从表面上看,你一定不会觉得她是个老谋深算的女人,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起身走过去,来到广场角落问:“干嘛?!” 云澜抿嘴一笑,绕着我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说:“你还好意思出现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管你叫什么?” 我一愣,不解地看着她问:“叫我什么?” 云澜捂嘴一笑,挑着诱人的眉毛说:“陈三万!” “什么意思?”我无语道。 “因为从选拔开始到现在,只有你一个选手在赔钱,而且赔得手里只剩下了三万;现在啊,你都成大家的笑柄了,所以换做我是你的话,早就夹着尾巴开溜了,免得遭人耻笑。”云澜得意地叉着胳膊,峰峦上下起伏地笑说。 “那你叫我过来干嘛?专门嘲笑我的?”我也不点破,只是配合着她说。 她甩了甩欢快的马尾辫,咬着红唇继续笑道:“我还没那么无聊,就是想跟你把生意做完!我对东商会没什么兴趣,所以这个第一的名次,迟早都还是你的!”说完,她伸出白皙无骨的小手,朝我勾了勾说:“钥匙呢?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选拔就结束了,赶紧把钥匙交给我,我也好把钱转给你!要是过了这个时间,你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故作白痴地一愣问:“钥匙?什么钥匙?!” “你少跟我装蒜!陈默你可要想好了,入不了东商会,你就保护不了你的家人!回头再想着投靠我们云家,可就没有曾经那种待遇了!所以你此刻唯一的选择,就是把钥匙交给我!”她突然愤怒了起来,明显是对我没有耐心了。 深吸一口气,我说:“云澜,你刚才说的没错,第一的名次,迟早都是我的;但这个名次,绝不是通过跟你交易换来的。” 听我这样说,她气得不屑一笑,直接把她的考官叫过来,摊开手机放在我面前说:“陈默,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现在的排行!你手里只有3万资金,选拔马上就结束了,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她话音刚落,那个排行榜上的名字,突然出现了骤变;紧跟着整个广场,都齐齐传来了一阵难以置信的“呼”声。 我抿嘴一笑,看着云澜道:“你好好看看手机,现在,你已经不是第一了!我陈默,才是实打实的第一名!” 第1486章 听到我的话,云澜都愣住了,随即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笑容,不停地摇着头说:“陈默,现在可是大中午,你不会还活在梦里,没睡醒……” 只是话还没说完,云澜的红唇突然一停,因为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手机屏幕上;紧跟着那双无比飘漂亮的眼睛里,瞳孔缓缓放大,小手止不住抬起来,捂住了自己惊讶的嘴巴,久久才猛地抬头,竟然蹦出了三个字:“你作弊!” “作弊?这光天化日之下,尽管你是个美女,也不能血口喷人吧?!”我掏出烟,深深吸了一口,说不得意那是假的,被云澜压制了这么久,从坪山她就开始利用我、追击我,后来又一直尾随到东海,还在选拔赛上给我挖了那么多坑;如今,终于到我陈默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考官,我举报!陈默肯定是作弊了,不然他怎么会一下子,多出7000多万的资金?这不符合逻辑!”云澜都惊呆了,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因为此刻,比赛马上就要截止了,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大翻盘。 她旁边的那个女考官,虽然也跟她一样难以置信,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在咱们东商会的选拔当中,作弊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如果这笔资金的来源真有问题,那他早就被剔出比赛了,不可能还会站在这里。” 云澜红着眼,白皙的牙齿打着颤,甚至有些惊慌地看着我,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太不现实了!你一个盟友都没有,更没有任何选手,给你注资冲榜;尤其你这些日子以来,纯粹的不务正业,手里满共50万的资金,听说你还花了30多万,买了辆宝马车;眼前这7000多万,你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你想知道啊?我还就偏偏不告诉你!云澜你听好了,并不是只有豪门才出贵子,像我这样的人,从底层挣扎、一路受尽苦难爬上来的人,比你们这些人更有生存能力!所以你所谓的‘生意’,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个笑话;自今天起,如果你还想拿我当个傻子一样利用我,恐怕再没有那种机会了!”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不屑一顾道:“如果我把那两把钥匙,都放进东商会里,你们云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现在的孔家,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了吧?!” “你!”云澜气得大眼睛一瞪。 “我怀疑,你们云家拿到钥匙后,肯定也有不轨的企图!所以钥匙放在我手里,才是最安全的!这才叫‘双赢’,不是吗?”我眯着眼睛笑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云澜失态,脸色阴沉地就跟布满了乌云似的,咬牙切齿地就朝我说:“早知道你这么滑头,我就不应该利用你,更不该让你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 我摇头上前一步,摸着她光滑秀丽的长发,抿嘴一笑说:“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如果’,更不会有‘假设’;亲爱的,我这个男朋友,没给你丢脸吧?!”说完,我看着她光洁的额头,真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她一把推开我的脸,面红耳赤道:“好,很好!陈默,你果然是不能小看啊?!行,这次是我失算了,但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我当即一笑:“从坪山的封家,你就开始失算,所以你还是省省吧!我干爸说你们云家,与他并无深仇大恨,所以我希望从今天起,咱们能握手言和,多一个朋友,不是比多一个敌人更好吗?” 第1487章 “就凭你,还没有资格当我朋友!”她竟然还炸毛了,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我知道她心里不服,像这种天之骄女,她是不允许同龄人当中,有人超越她的;隐世家族所谓的“骄傲”,我早就见识过了。 “那就随你便吧!但我要提醒你一句,时代变了,规则也变了;你应该学会适应这种变化,适应被别人超越,而不是一味地赌气,端着自己的架子不放!”说完我直接转身,迈步离开的时候,我心里那个爽啊!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或许我也是第一个,敢挑衅隐世家族地位的年轻人吧!如今即将踏上东商会的土壤,这里也将会有无数青年俊杰,与我并肩作战;所以接下来,我将无所畏惧,与他们死战到底! 回到锋哥身边不一会儿,东商会的正门,便缓缓被人打开了;紧跟着是一条长长的红毯,沿着台阶滚滚铺下。 两排的迎宾小姐,在红毯两旁站好位后,无数的礼炮烟花齐鸣,在东商会大厦的上方怒放开来。 锋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行了,东商会二期选拔大赛圆满结束,咱们开始入场吧!”说完,他又安排王博回了酒店,毕竟规矩还是和从前一样,助理秘书一类的人,都不能陪同入场。 王博把手里的银行卡交给我后,就摆手离开了;而我和锋哥,也当仁不让地走在了最前排!周围那些参赛选手们,一个个又敬又畏地看着我,在这个时代里,果真“实力”才是王道!你的本事越大,别人就会越尊敬你;否则,我也只能混个被人耻笑的“陈三万”。 走进东商会,我们又来到了曾经,那个开会的大礼堂;锋哥用力拍了拍我肩膀说:“找个地方坐下吧,我暂时只能陪你到这儿了!等开完了会,你正式进入东商会以后,咱们哥俩再把酒言欢!”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我紧跟着说了一句:“带我跟蒋晴问个好,还有,你要让她知道,她的弟弟永远不会给她丢脸,不会给大师傅丢脸!” 锋哥身体猛地一顿,没有转身,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朝我挥了挥;他这是默认了,蒋晴就在东海市,就在锋哥身边! 后来我找了个座位坐下,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个云澜竟然又来了,而且还专门坐在了我身边。 “我现在觉得,你这个人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陈默,再做笔交易怎么样?”云澜竟然毫无羞耻心地,直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还做交易?美女,现在你身上,可没有我想得到的东西了,你还拿什么跟我谈?”我皱眉看着她问。 “难道我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交易吗?你娶我,然后云家和东商会联手,彻底干掉孔家!”云澜伸出白皙的手腕,搂着我脖子说。 第1488章 我没想到云澜,会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玩笑也好、认真也罢,我直接挡开她的胳膊,冷冷地看着她说:“合作可以,但咱们两人之间,感情貌似还没到那种地步吧?!” 见我断然拒绝,她竟然毫不生气,反而一脸暧昧地瞅着我说:“咱们两个要是不结婚,那东商会和云家,又怎么能产生联系呢?他们现在,可是彼此都在防着对方呢!大势力之间想要放下成见、携手合作,难度比你想的要大;除非联姻,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顿了一下,云澜眯着眼睛又说:“你可是这届选拔赛的冠军,将来东商会,还不得拿你当亲儿子一样培养对待啊?我可是听说,历届东商会的冠军,在整个组织内部,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你站出来跟云家联姻,才算有诚意,不是吗?”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第一,我有爱人和孩子,我陈默绝不会背叛家庭;第二,东商会的年轻俊杰多了,你要是怀春,急着找男人,大可以嫁给东商会上一届的冠军嘛!还有,即便没有你们云家帮忙,孔家我也照样会收拾,所以你的这笔生意,在我这里压根儿就不成立!”我直接摆手说道。 “陈默,你不要太坐井观天!我实话告诉你,孔家的实力,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根基深厚,目前就连东商会,也不可能跟他们针锋相对!所以你想为姓楚的报仇,除了依靠东商会的势力以外,就必须要联合我们云家!不信的话,等你进了东商会以后,这些自然也会明白!”云澜压低声音,冷冷地跟我说道。 我还想再辩驳几句,这时候大会已经开始了;明显地,这次跟我们开会的领导,又换了一拨;而坐在讲台中央的那个人,看上去更加深不可测,每说一句话,至少停顿三秒,声音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当然这次会议的内容,主要是评定我们这些选手,在这次选拔赛中的表现;凡是在本次商业竞争中,表现出彩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商业策略,台上的领导都一一拿出来,做详细的点评。 尤其在点评到我的表现时,现场顿时掀起了长吁短叹,就连台上的东商会领导,都不吝惜赞美之词,夸我是个商界鬼才。 至此云澜才彻底明白,我到底在这次的活动中,究竟干了些什么;“陈默,你真的是太胆大了,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些古董会砸在自己手里?你就没想过,那个广告牌产生不了轰动效应?你就没考虑过,你砸了一个古董之后,剩下一个卖不上这么高的价钱?”云澜一把揪住我胳膊,无比吃惊地小声问。 “我一个连朋友都没有的人,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云澜,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联合所有选手排挤我,我还真不会干古董这个行当!可是你却断了我所有的路,所以走正常的商业模式,我会被你们一群人,给挤得狗血淋头!所谓的‘天才’,都是在磨难中被逼出来的,如果每向前走一步,都关乎生死存亡的话,我相信你也会是个天才!” “还有啊,打碎那件古董,并不是我有意为之,而是真的不小心打碎的,结果却走了狗屎运!不然的话,我绝对进不了前三,兴许刚才在门外,我就跟你完成交易了!”抿着嘴,我微微一笑说。 “你!”听到这话,云澜气得差点没背过去!换我我也生气,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人,都能抢她的第一,你说她气不气?! 但运气,往往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多少天才,就因为缺乏那么一丝的运气,便被埋没在了世间。 前面的点评结束后,我本以为马上就要宣布排名,确定此次进入东商会的人选了;可结果却不曾想,当台上的桌椅撤掉后,竟然来了一批半大不大的孩子。 第1489章 “这是要演文艺节目吗?” “东商会还挺会安排的,确实该看看节目,放松放松神经了。” “这东商会也是,搞个儿童演出,怎么也不统一一下服装?瞧这个个穿的,都跟要饭似的。” 台下众说纷纭,可我的神经,却不自觉地被触动了一下;常年游走于偏远山区,我见得最多的,就是那些贫困的孩子;而台上的这些儿童,他们的眼神、打扮,那浑身不自然、甚至还带有些许害怕的表情,明显就是偏远地区来的。 这时候一位女主持人上台,手持话筒看着我们台下众人说:“各位年轻的先生、女士们,我们东商会参与扶贫救济工作,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了!而台上的这些小朋友,他们都来自于东商会的残障福利院,很多孩子因为先天性的残疾,而被父母无情的遗弃。” 主持人半蹲下来,靠在一个小女孩旁边又说:“丫丫有先天性耳聋,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没听到过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在福利院里,还有很多像她这样的孩子,只要拿出100万的手术费用,她们就能接受治疗,或许还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识字、念书,倾听这世间一切美好的声音。” 这时一个男主持人,从舞台的另一面也走了上来,拿着话筒说:“诸位,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希望在座的各位年轻俊杰们,能进行一次义捐,用你们卡里的钱,来给这些孩子们医治,给他们一个美好的希望!”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就捐!” “捐款是应该的,我的企业每年,也往慈善机构捐赠数百万呢!” “怎么捐?现场刷卡吗?” 前排的人激动地站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 这时男主持人一笑说:“各位,在捐款之前,我要再提醒各位一句,目前选拔还没有结束,你们捐赠出来的资金,也不会计入排名;所以各位做善事可以,但要量力而行。” “嚯!”一听这话,前排那些叫得最响的人,瞬间又坐了回去。 大家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冲上的榜,这个时候如果把资金捐出去,那不是往心头上割肉吗?! 第1490章 听完男主持人的话后,现场瞬间陷入了沉寂,这个时候搞慈善捐赠,对于前十名的选手来说,无疑没人敢冒这个险!因为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会跌出前十,与东商会再无缘分。 “我捐!反正也进不了东商会,卡里还有几千块钱,我全都捐了。” “那还等什么?就咱卡里的这点钱,不当吃不当喝,干点儿善事也不错。” “刷卡吧,我看舞台旁边还摆了poss机,就是给这次义捐用的吧?!” 那些排名后90位的人,有不少都自发上了台,开始对着poss机刷款;而我们这些前十的选手,却没有一个敢动弹的。当然,也有一些排名没进前十的人,并没有参加冲榜活动,他们手里倒是有个几百万,可这些人似乎抱有侥幸心理,寻思着万一有前十名的傻瓜,一下子把钱都捐了,跌出排名以后,他们就有机会挤进去了。 一轮的刷卡过后,主持人面露难色道:“目前筹集的资金,只有50来万,连给一位小朋友动手术的费用都不够!所以前十的选手们,你们是不是能掏出一部分,来给这些孩子一份希望?!” 听到这话,我直接站起身说:“您好,我要捐1600万!”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一片惊叹!要知道目前排名第十的选手,身上也就1200万! “这位先生,您可要想好了,这钱捐出去以后,您在排行榜的名次,极有可能会下跌!”男主持激动地叮嘱我道。 “放心吧,我陈默甩第二名1700多万呢!就是捐出去1600万,她也超不过我。”说完,我还得意地瞥了云澜一眼。 主持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跟下面的一位工作人员嘱咐了两句;紧跟着就有人拿着刷卡机,来到了我身边。 说句实话,这1600万我花的一点都不心疼,能为孩子做点事情,这是我陈默的荣幸!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工作人员刷完卡要离开时,云澜竟然也跟着站起来说:“等一下,我全捐了!” “嚯!”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片惊呼;主持人立刻忙问:“这位女士,您要捐多少?” 云澜一笑说:“卡里一共5400万,我一分不剩,全部捐给福利院!” “靠!”听到云澜的话,有人竟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 “您…您确定要捐?”主持人再次确认道。 “捐!”云澜斩钉截铁。 银行卡“嘶啦”一下,从刷卡机上划过后,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过大家虽然表面上,夸赞云澜人美心更美,简直就是降临凡间的天使;可那眼神里透露出的嘲笑,却像是在说:“这个女人真是个傻x,放着东商会前三的名次不要,竟然全部做慈善,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现场所有的人,只有我知道云澜在想什么;首先她并不缺钱,5400万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串数字而已;其次就是,她压根儿就没想进入东商会,所以名次对她来说,简直可有可无;尤其将来,万一被东商会察觉,云家的人渗透到东商会里,可能还会给云家惹来麻烦,所以这一行过后,她是必须要离开的。 第1491章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善心的嘛!”我饶有兴致地问了她一句。 “善心还算不上,我捐这些钱,也不是为了这些孩子。”云澜淡淡地笑着,但语气里却充满了冷漠。 “那你是为了什么?”我皱眉看她问。 “为了赢你一次!选拔赛我没能赢你,在捐款上胜一次,我心里也能平衡点儿!如果你不想让我赢,可以继续捐啊?你捐5500万,就能继续打压我了不是吗?”她得意地笑道。 “你恶不恶心人啊?至于吗?本来好好的一个慈善义捐活动,被你这么争强好胜的一搞,都失去它原本的意义了!”我皱着眉,刚刚对她产生的一丝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我就是要恶心你,让你不要太得意!有本事你就捐,没本事的话,就给我认怂!”云澜依旧淡淡地笑着,还抬手指着前面的孩子说:“你看看这些儿童,多可怜啊?!那个孩子,是不是眼睛失明了?这么小,怪可惜的;还有那个孩子,天生的畸形吧?你看她嘴巴都裂成三瓣儿了,真丑啊!陈默,只要你拿出足够的钱,这些孩子都能得到医治哦!” 我直接皱眉说:“你少给我来激将法!幼稚!”说完,我直接转头不再理会她。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和云澜的目的不一样;她早晚会退出东商会,手里的钱都捐出去也不妨事;可我不一样,我必须得借助排名,靠上东商会这颗大树。 好在云澜这么一捐,倒是带动了不少人,在保证自己名次的前提下,那些前十名的选手,也陆陆续续拿出了部分资金,捐到了这个福利院组织里。 新一轮的捐赠过后,女主持长长舒了口气说:“非常感谢大家献出的爱心,但不幸的是,资金还差一些;今年我们东商会,并没有拿出这方面的预算,来救济福利院;所以还是希望大家能伸出援助之手,再捐献一些,权当是为了这些孩子的未来!” 说完,男主持人立刻接过话茬道:“孩子们,咱们现场为这些大哥哥、大姐姐,唱一首歌好不好?” “好!”那些台上的孩子,参差不齐地回答道,因为有很多是聋哑人,他们压根儿就听不见主持人的话。 下一刻,背面的大屏幕上,瞬间亮起了影像,音乐也跟着随之奏响;好熟悉的旋律啊,歌的名字叫《明天会更好》,记得当年,我陈默还一无所有时,正是凭借这首歌,让我们蓝蝶厂里的孩子们,拿到了歌咏比赛的冠军;也就是从那次起,我认识了彩儿的爸爸,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大屏幕上,是福利院孩子们生活的影像,有的孩子腿脚残疾,却酷爱体育,拄着拐杖在操场上赛跑;有的孩子看不见东西,手指却十分珍惜地摸着那些盲文;还有的孩子听不见声音,却趴在一架旧风琴旁边发呆,那颤抖的小手,做贼一般地想要按下琴键。 歌声环绕耳畔,不觉间我的眼眶早已湿润;“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那歌声虽不好听,但却是那样的动人,每一个字,都是这些孩子们,从心底对未来的呐喊啊! 一曲终了,男主持人又说:“有家国外的医疗团队,现在就在门外等着呢;他们要带着孩子们到国外医治,但能带走多少,有多少孩子被医治,就全看你们的了!” 主持人话音刚落,有个洋老外就走了进来,直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先生,很遗憾,时间要到了,我们的专机必须马上出发!还有,我们不是慈善团队,所以钱要马上打给我们,你们现在,还有一分钟时间!” 听到这话,如果现在借手机,给蓝蝶厂打电话转款,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毕竟大额转账的话,异地办理至少要半天时间。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我深吸一口气说:“等一下,我全捐了!这些孩子,能带走多少就多少!” 第1492章 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正确与否,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这些孩子从上台、到捐款,再到唱歌,满共也就10多分钟的时间。 你要知道在这紧凑的10分钟里,人是不可能考虑太多东西的,我只能跟随自己的内心,做出本能的选择!因为曾经,我也是这些孩子里的一员,我的性格是有缺陷和残疾的;如果在我小的时候,能有人对我伸出援手,帮我一把,我的童年也不至于会那样黑暗。 或许明年,或许将来,东商会有了充足的预算,这些孩子可能都会得到医治;可等待的时间,又是多么煎熬?接受治疗的孩子自然开心,可那些没有得到治疗的孩子,他们又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又会多么渴望和羡慕别人? 捐吧,有句话说的好:“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打算,即便这次进不了东商会,我们蓝蝶回头也会跟东商会合作,共同资助这些福利院! 一来这是做慈善,彩儿和老冯他们,肯定不会拒绝,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二来,这样做的话,我们就和东商会产生了合作,尽管是慈善性质的合作,那至少我们是伙伴;东商会名声一直都不错,能够资助这些福利院20多年,也足见东商会高层的人品;所以将来,他们会眼睁睁,看着我这个合作伙伴,被孔家欺压吗?我觉得他们决不会袖手旁观。 想明白这些,我阔步向前,直接拿着银行卡,走到舞台旁边说:“刷卡吧,里面还有5550万,你们刷走5500万,给我留50万就行了。” 听到这话,那个女主持人立刻上前,带着满脸的惊讶问:“这位先生,您真的要捐这么多吗?我必须得再提醒您一句,这些钱一旦刷掉,您就会彻底跌出前十的排名,再无缘进入东商会了!” 其实我也很茫然,因为未来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而眼前的这个机会,就是我牢牢把控未来的筹码!只是我扛不住那种心理的煎熬,不捐最好,这样我就能顺利进入东商会;但捐了我也不后悔,至少我自己认为,我陈默又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我问心无愧! 失去东商会,我或许还能找到别的办法对付孔家,我是个成年人,我可以扛,再大的困难我都能扛!可这些孩子们,他们的肩膀还那么稚嫩,面对先天性的残疾,你让他们怎么扛?这说不过去! “刷卡!”咬着牙,我感觉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这太煎熬了,但总有人要去做,我不想让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更不想让自己生存的社会,变成一个金钱至上、毫无人性可言的生存空间。 如果我的这一举动,能够感染在场所有的年轻俊杰,哪怕让他们的心底,有那么一丝微小的触动,那便足够了!因为他们才是未来改变这个社会的人,他们的态度,决定了将来社会财富的用途。 银行卡“嘶啦”划过,我的心也跟着猛颤了一下;5500万啊,仿佛瞬间掏空了我的身体,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陈默做事,向来不后悔,更何况是干这么有意义的事! 现场的人,没有一个给我掌声,他们全都微微低头,似乎既在嘲笑我愚蠢的举动,同时又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羞愧!他们放不下进入东商会的权利,同时又遭受着良心的拷问,所以他们才是最煎熬的,我反倒变得坦然了许多。 第1493章 这时候主持人又抬头道:“医疗团队马上就要离开了,在我们东商会后台,还有不少等待医治的孩子;说实话很抱歉,这次我们也没想到,福利院那边一下子会送来这么多孩子,这远远超出了我们东商会的计划!所以各位,还有没有愿意继续捐献的?你们看看这些孩子们,他们那么可爱,又那么可怜……” 没有,再没有了,整整30秒的沉寂过后,那个洋大夫开始催促,让孩子们赶紧集合,他们要出发了。 待孩子们下台离场后,我浅浅地笑了,整个人晃晃悠悠地朝回走,大脑一片空白;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我傻,觉得我肯定后悔了;说实话,有点后悔,但如果再让我重新选一次的话,我依旧还会这样做! “这位小伙,请等一下!”刚走到半路,台前就有人叫住了我,那应该是东商会的大领导,之前讲话时,坐在最中间的那位中年男人。 “领导,有事?”我微微转头,干涩地笑了一下问。 “你过来一下,我想问你几句话。”说完,他先转身上了台;我又晃晃悠悠回去,踏上舞台后,从主持人手里接过了话筒。 这时大领导皱着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为什么都捐了?你要不捐,你就是第一,会享受东商会带来的一切便利,你的人生和命运,都将会发生质的变化;这种机会,你不应该珍惜吗?” 我摇着头,真的是做梦都想珍惜这种机会,但前提是,要看拿什么来对比。深吸一口气,我捏着话筒说:“领导,我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何为‘人性’!” “哦?你有答案了吗?说来听听?”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道。 “这世间,有‘人性’就有‘兽性’,他们是对立而存在的!人和兽最本质的区别,就是生存法则的不同;动物是优胜劣汰,先天残疾的、体质不好的、本领不高的,它们会被无情地淘汰掉,且不会得到同情;但人不一样,相互帮助、相互协作,甚至惩强扶弱,才造就了人类文明的起源!” 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人类连同情心都没有,那和兽还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获得了庞大的权利和资源,却不懂得给予,那我们的文明又会延续多久?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源于团结,滴水成海、集腋成裘,一个普通人的力量,或许微不足道,但如果把所有普通人都凝聚在一起,强者帮扶弱者,大家共同进步,这便是一股难以忽视的力量,甚至有改变规则的能力,不是吗?” “我陈默不才,草根出身,之所以能混到现在的地步,那是因为我的背后,站着无数的普通人,我帮助过的人,帮助过我的人;正是这股无形的力量,才推着我往前走,才有了此刻,能跟这些年轻俊杰们,一较高下的资格。他们是我的源动力,所以我陈默获得的一切,将来都要给予和反馈给他们;因此把钱捐出去,我一点都不后悔,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分内的事!” 大领导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把钱全都捐了,反而留下了50万呢?” 第1494章 他这么一问,下面所有的人,全都齐齐地看向了我;这确实让人费解,七千多万都能捐,谁还在乎这50万呢?要知道这次的会议一结束,我们就能获得财务自由,拿这50万当路费回家,理由确实牵强。 我抿嘴一笑说:“我们所有选手,不是都还欠东商会50万吗?东商会再有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100位选手,那就是5000万,这绝不是一笔小数;我们拿了东商会的蛋,生出了小鸡,有的甚至还办起了养鸡场,别的先不说,这颗借来的蛋,我们至少得还回去吧!这叫‘商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能因为自己被淘汰了,就拍手走人,这叫‘老赖’,不叫商人。” “看到这么多孩子,有病能医,而掏出我自己的全部资金援助,这叫‘人道’;所以我的‘商道’和‘人道’加起来,就是我追求的‘义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只是这个社会财富的中转站,并非持有者;而非像某些家族,把所有财富都集中在自己手里,紧捏着不放,还生怕别人过来抢,因此用各种手段来进行打压、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是自私自利,他们长远不了!”说完,我的目光直接盯向了云澜。 “好,好一个‘义商’!小小年纪,用一个‘商道’和一个‘人道’,就阐明了商业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和最本源的价值,不错,你真的很有见地!”大领导上前,伸出宽大的手掌,跟我紧紧握了握起来。 随后,他转身看向台下,中气十足地宣布:“东商会人才选拔,至此圆满结束!下面,我们开始公布排名!” 话音一落,在舞台后面的大屏幕上,再次出现了排名;而我陈默竟然还是排在第一位,只不过持有金额却少了50万,成了7100万;而云澜还是稳居第二,5400万;至于曾经排在第三的叶飞,已经跌到了第五,那个秦川倒是冲到了第三,金额是800万。 “领导,这排名不对吧?!我手里明明有4400万,即便捐出去400万,那我还剩4000万啊?!这排行榜上,怎么少了个‘0’?变成400万了?!”那个叶飞当即就坐不住了,从第三跌到第五,换做谁也承受不了这种结果。 大领导却摆手一笑说:“东商会最终的排名,是按照捐献金额来算的;这个排行榜上的数字,能充分说明你们看待这个社会的态度,以及你们承担社会责任的能力!刚才陈默这小子说的对,真正的企业家,只是这个社会财富的中转站,东商会做得再大,也不会成为财富的持有者;前期的资金排行,考验的是你们聚拢社会财富的能力,后期的排行,看得是你们分配财富的能力!只懂赚钱、不懂分配的人,不是我们东商会需要的人,我这么解释,你们能明白吗?”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长吁短叹!因为哪怕曾经的第10名,手里都持有1200万的资金,只要他全部捐献,就可以直接跃升到第三位;可是他没有全部捐献,最后甚至连第十都没保住!东商会的这层考验,不可谓不高;面对人性的自私,又有几人能做到坦然呢? 至此我才发现,东商会能在短短数年间,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绝对是有道理的;通过这种方式,筛选出来的人才,不能说以一当百,但绝对不容小觑! 这时候大领导抬手压了压现场的喧闹,继续又说:“好了,你们的衣物手机,都在之前的房间里给放好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排行榜前十的人,傍晚会有人通知开会;至于其他选手,我们东商会曾经给予的那50万,就当是大家这些日子的劳务费了!下午4点之前,你们要全部撤离东商会大厦。” 说完,这次的选拔大会终于落幕了!而我陈默,竟然也奇迹般当上了冠军,直到回了休息的房间,我都还一脸发懵,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 第1495章 进到卫生间,我先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随后又往大床上一趴,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呲牙咧嘴之后,我才敢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在做梦。 随后我又翻开衣柜,之前穿过的衣服,手机、手表什么的,都被人给摆放的整整齐齐;我先把电话拿出来开机,然后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把电话打给了苏彩。 当时她似乎正在吃饭,但依旧抑制不住高兴地问:“默儿,东商会的选拔结束了吗?王博都跟我说了,这段时间你要避嫌,不能给我们通电话。” 听到彩儿知书达理的声音,我激动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姐,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成绩怎么样?听王博说,这次参赛的人,可都是全国各地,精英中的精英!”她似乎比我还高兴,那头还传来了冯总、小欣的声音。 “你猜猜,猜猜我能拿到第几?”攥着电话,尽管在人前,我表现地极为成熟,可每当跟彩儿说话时,我就觉得自己跟个孩子似的,甚至还有点想炫耀的心理。 “你进前十应该没问题吧?!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虽然其他人也不弱,但我就觉得你能行!”彩儿激动道。 我深深吸了口气,故作沉稳道:“姐,我是这届东商会人才选拔的冠军,总之稀里糊涂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 听到这话,彩儿顿时惊叫一声,难以置信道:“你…真的假的?!我听王博说,那东商会很厉害的;你要是成了他们的冠军,那往后……” “是的,大师傅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咱们完全有能力,跟那些隐世家族一战!还有,蒋晴应该也在东海市;等今天晚上开完会,我就去找她!大师傅我也知道在哪儿,咱们一家离团聚的日子不远了!”一边说,我激动地嘴都合不拢了。 “好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儿子一直想你呢!”彩儿又高兴地问道。 “明天或后天吧!姐,等我,我会带着大师傅和蒋晴,一起回去的。”话刚说到这里,云澜竟然推门进来了,她靠在门旁,双臂交叉在胸前,露出一副别有深意的笑容。 第1496章 我微微皱眉,这选拔大赛都结束了,她还来找我干什么?有病吧?! 对着电话,我顿了一下说:“姐,有人过来找我谈事,咱们先这样,晚上我再给你打过去。” 跟苏彩挂掉电话后,我放下手机,往床边一坐问:“云澜小姐,你还有事?哦对了,不要再跟我提钥匙,你知道的,就凭我现在的地位,已经不会再受你威胁了!敢对付我陈默,那就是跟东商会的核心层领导为敌!” 云澜摇头一笑,高挑的长腿踩着高跟鞋,鞋跟轻轻敲着地面说:“用不着你提醒,我只是马上要走了,专门过来跟你道个别而已。” 我点头一笑,很有礼貌地说:“那慢走不送,如果你有心,云家和东商会,将来未必不能合作,不是吗?” 她靠在门旁,理了理耳根的发丝说:“合作是没有可能的,灭掉孔家,东商会不会放过云家;而孔家击败了东商会,自然也要吞掉云家;所以这时局,已然发生了转变,三足鼎立对云家才是最稳定的,不是吗?” 听到这话,我再次一愣问:“难道你们云家的实力,在孔家和东商会之下?” 云澜竟然毫不避讳地点头说:“这三股势力当中,就属孔家最大,东商会次之;所以陈默,你现在自保绝对没有问题,但想依附东商会,去给楚正阳报仇的话,那不太现实!如果东商会和孔家两虎相争,最后受益的人,只有我们云家。这里面的道理啊,你以后会明白的!” 聊到这里,云澜再次笑盈盈地抬起头,翘起诱人的唇角说:“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把钥匙交给我们云家,然后云家帮助东商会,联手击败孔家!” “那如果我不交钥匙呢?”猛地一皱眉,这个女人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这上面。 “不交钥匙,那你就准备入赘到我们云家吧,家里的几个老古董,对你可是挺感兴趣的;当然,我对你更感兴趣了!不说了,走了,总之咱们日后,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陈三万’!” 扔下最后一句话,云澜就离开了;我所说的离开,并不是她重回房间,而是彻底离开东商会! 只是她给我留下的话,却让我感到很纠结;之前在南岛,我分明能感受到,大师傅这一生,必定是要找孔家寻仇的;那可是灭族的仇恨,作为家族仅存的男人,他又怎会窝窝囊囊度过一生? 可如果真要像云澜说的那样,最终的格局是三足鼎立的话,那为大师傅报仇的日子,可就遥遥无期了;而且最头疼的是,孔家的实力竟然还在东商会之上,这很麻烦!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先是被人叫去吃了饭,然后又被带入了一间环形会议室里。 第1497章 会议室的座位,没有主次只分,只有里外两排;里面是一张大型的红木圆桌,共八把椅子,外面的一圈就显得格外的大,能坐下近30多人吧。 “哎!就是你,陈默,到里面来坐。”之前那位领导,朝我招了招手;我立刻点头,又左右看了两眼,这才发现新一届的东商会成员里,只来了前三名,后面的7名并没有出现。 在里层的圆桌前坐下来以后,我就小声问道:“领导,其他人去哪儿了?怎么只来了前三?” 那领导一笑说:“这可是东商会核心层的会议,他们还没有权利参加;下面还有个会议室,自然会有人安排他们。” 原来是这样啊,才短短一下午的时间,我陈默便正式进入了东商会的核心层,而且坐的还是靠里的位置,足见我现在的身份,在东商会核心层里也举足轻重了。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又来了6人,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我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就是当初,在锋哥家的小区门口,看到的那位美得无法形容的女人! 她太高贵了,怎么形容呢?虽然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但秀发乌黑透亮,虽然只是用头绳简单扎了一下,但却跟她精致的脸庞相得益彰!那杏仁般的眼睛很大,特别漂亮,但却古井无波、目空一切;身材更是完美挺拔,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缥缈而虚幻。 而在她旁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位老者;老头须发皆白,但眼神晶亮的跟宝石一般,手里攥着拐杖,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右面的老婆婆,脸上刻满了皱纹,但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给人一种脾气爆裂、不容触犯的感觉。 而锋哥竟然是跟他们一起出现的,只不过他走在最后,即便他长得那么英气逼人,可混在这帮人里面,竟然完全显不出来他。 6人全部在圆桌前坐下来以后,一股铺面而来的压力,竟然让我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椅背!我可以肯定,这些人肯定都是商界一顶一的高手;因为他们的气势,并不是刻意外放,而是极力收敛,全部压缩回体内,这才是最可怕的。 那个有着惊世骇俗容颜的女人,就坐在我的正对面;然而她的目光,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就那样毫不避讳、直直地看着。 哪怕一个普通人,这么盯着我看,我都会感觉不自然;更何况是她?而且从她入场时,走路的次序来看,她应该是东商会的绝对掌权者。 虽然心里有太多疑问,可我却不敢开口;在这种压力倍增的氛围里,我是无法做到无拘无束的。 “开始吧。”那女人终于开口了,我以为她的声音会很沧桑,因为她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了她的年纪;可结果没想到,她的声音竟然特别空灵,有种直击别人心扉的磁性;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让我觉得特别舒服,甚至听着还有些上瘾。 这时候,旁边的老头发话了;他看向我们这边的三位新人,很慈祥地一笑说:“我们东商会,今年又迎来了不少新鲜血液啊,小家伙们,先自我介绍一下,让我们都认识认识吧?!” 作为本届冠军,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只是还不等我开口,那个漂亮女人竟然问了我一句,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他还好吗?” 第1498章 一句“他还好吗”,直接就把我给问懵了!当时我几乎本能的往后瞅了瞅,以为她不是在跟我说话。 “不用到处看,陈默,我在问你,他还好吗?楚天阳那个天杀的,到底躲到哪里去了?”那女人抬起白皙的指尖,指着我问道。 可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她竟然直接叫出了大师傅的名讳,而且还用了个“天杀的”?!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而且大师傅曾说过,一直都有一股势力,在暗处保护他,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只是还不等我回答,旁边那个满脸皱纹的婆婆,却干咳了一声,又斜了一眼说:“云霞,开会呢,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作为东商会的会长,你可不能有任何失态!” 听到这话,眼前这位叫“云霞”的绝色女人,脸上略微泛起的一丝波动,又缓缓落了下去;随后她扬起白皙的脖颈,目空一切地看向我们说:“欢迎你们加入东商会,我叫云霞,东商会会长;旁边两位老人,太婆名为‘甲紫’,老头叫‘战殇’;他们是东商会的长老,也是商会创始人。” 此话一出,我心里顿时燃起了一股崇拜之情!原来这么厉害的东商会,就是由眼前这两位老人创立的啊?!那他们的智慧和谋略,得是多么超群啊?! 更重要的,是这个东商会的会长云霞,首先我没想到,东商会的会长竟然是个女人;其次更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绝世美女;而最最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认识大师傅! 简单地自我介绍过后,我们彼此算是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这时那个叫“战殇”的爷爷,朝我们再次慈祥地一笑说:“小家伙们,进入东商会,虽然你们能获得想象不到的资源、人脉和财富,但同样,你们肩上的责任也就更大了,明白吗?” 我们几人纷纷点头,他继续语速缓慢地说:“那就努力吧,未来属于你们,希望我们的东商会,能给你们的思想,注入最好的基因,让你们这些年轻俊杰,在时代的大潮中站稳脚跟。” “老头子,你少在这里之乎者也了,咱们还是说点实在的,看看怎么安排这三个小家伙吧?!”这位叫“甲紫”的婆婆,冷着脸看向我们,却是微微一愣,又问:“对了,之前不是听说,有个叫‘王澜’的丫头,表现优异吗?怎么现在,都变成男娃了?” 听到这话,我旁边那位负责选拔的领导,顿时尴尬地笑说:“那个王澜很奇怪,今天下午主动选择了退出,没有任何理由,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哦?还有这种事?这在咱们东商会的选拔当中,还是头一次遇到。”战殇长老微皱了下眉道。 这时候我插话说:“不奇怪!那个王澜,实际上姓‘云’!她是云家派来,阻止我加入东商会的;结果事情没办成,她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混账!”听我一说,会长云霞竟然一拳砸在了桌上,脸上面无表情,但周身的气场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力,她微颤着嘴唇说:“云澜那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掺和我东商会的选拔,而且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两位长老,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我本以为那个面相凶煞的婆婆,会跟着一起声讨,却没想到她竟然缄口不言,坐在那里无动于衷;而战殇长老立刻打圆场,摆手笑道:“凡事要分两面看,云澜那丫头,咱们虽未见其人,但这些年她在新城的表现,大家都有所耳闻吧?!” 第1499章 这时候甲紫婆婆才开口道:“那丫头智谋过人,在新城的商业竞争当中,她可是在东商会和孔家之间游刃有余,是云家难得一见的奇才!反倒是进了咱们东商会的选拔后,才得了个第二,这下云家的脸面,恐怕是挂不住了!” 紧跟着战殇老爷爷笑眯眯道:“这就说明咱们的冠军选手,陈默的能力要高于云澜,说明咱们东商会这次的人才选拔,是成功的,不是吗?” 他这话倒是搞得我一阵心虚,凭良心讲,这回能胜云澜,我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如果再搞一次竞争,我真未必是她的对手;那个女人太精,我都有点怕她。 “好,云家的事情咱们先搁置到一边,我之前提出的,对孔家动手的战略,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会长云霞瞬间收敛了气势,又恢复了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样。 “会长,这件事还需要再议,孔家势大,一旦全面开战,东商会未必能敌得过;即便打赢,那也是惨胜,最后便宜的却是云家。”战殇长老赶忙说。 “又要往后推,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现在已经把我的干女儿,给追到了东海市;把我云霞的男人,追得慌不择路;30年了,我早就忍够了!”云霞会长语气冰冷地问。 这时候甲紫婆婆说:“还要继续等,时机不到、规律不到,现在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战殇长老也跟着说:“若逢时,你大可施展胸中的抱负;若不逢时,我们就必须顺应自然之规律,等待时机;逆势而为,只会害了东商会。” “两个老不死的!”听完长老的话,眼前这个云霞会长,竟然微微低头,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战殇长老一笑说:“幸亏有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天天拽着你的缰绳,要不然,东商会早就垮了。” 甲紫婆婆也紧跟着道:“你这土匪扈三娘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云霞,作为东商会的会长,你的性格里不允许有冲动!即便是为了你那个,念念不忘的旧情人,你也要时刻保持理智!上位者任何一个决策的失误,都会连累到东商会这座庞大的机器;平心、制怒,你还需要修行!” 看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东商会的会长,也不是一言堂;即便达到了权利的顶峰,却依旧被两位长老掣肘,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好吧,我尊重两位长老的意见,但我也有一个条件,就是把陈默安排到新城,执掌东商集团!这你们应该不会反对吧?!”云霞往后退了一步问。 “什么?云霞,你不要胡来!陈默虽是这届冠军,但他对东商会的情况,并没有完全掌握;而且新城可是驻守着孔英和云澜,这两大家族的继承人,陈默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们?!”战殇长老忙不迭道。 “云霞,还是让阿峰去吧,他做事向来沉稳,而且是咱们东商会,最出类拔萃的一位俊才,把他安排过去,一定能彻底稳住局面!”甲紫婆婆力劝道。 “这件事不容商议,阿峰我还另有安排,就让陈默去会一会,这两大家族的继承人吧,万一出了事,我云霞一力承担!”说完,她猛地起身,又看了我一眼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第1500章 后来我就出去了,进到了会议室隔壁的屋里,这是一个小型会客间,很精致的装修,沙发贴在窗前,中间摆了张圆桌。 她在沙发前坐下,我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的性格似乎很耿直,指了指对面说:“你也坐。” 我这才坐下来,她却转头望向了窗外的月色;我看桌上有茶水,又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会长,您找我…什么事?” 她那明亮中,带着说不出沧桑的眼眸,稍稍往下一垂问:“他还好吗?去年他离开乳城后,我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嗯,挺好的,现在很安全。”我点了点头,知道她是在问大师傅的事;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些年暗地里保护大师傅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会长。 “他现在在哪儿?”云霞微微皱了下眉,那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期盼,但似乎又夹杂着很多的爱恨情仇。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师傅的行踪,对任何人我都要保密;更何况此刻,我还没彻底搞明白云霞和他的关系。 云霞却笑了,特别无奈地那种笑:“他没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摇了摇头,云霞当即眼神一凝,白皙的拳头用力握起来说:“这个老不死的,枉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他的心到底有多狠?连我们的关系都不敢承认?!” “那个会长……”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真的想彻底搞明白,她和大师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会长会长的,叫我云姨吧。”她歪了下鼻子,那表情真的是千娇百媚,只是一个不屑的表情,却是那样动人心弦。 “云…云姨,您和我干爸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看着她绝世的容颜,我总觉得叫她阿姨,有点怪怪的;可能是她保养的太好,完全让人分辨不出年龄吧。 “他是我男人,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生生世世都是!我云霞向来敢爱敢恨,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竟然咬着银牙,浑身散发出了一股燥热的情绪;那是一种迫切、一种热烈、一种急不可耐,这样的情绪,似乎只有在热恋中的情侣当中才能产生,可她分明已和大师傅分别多年;所以他们之间的这份爱,又是多么深沉啊?!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尴尬道:“我干爸说,这些年一直有股势力,在暗中保护他,是云姨您吗?” 她一愣,表情更是难以置信道:“这他也没告诉你?” “干爸说他也不知道是谁。”我说。 第1501章 “他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懦夫,我看他就是被孔家吓破胆了!”云霞竟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无比愤怒地朝我吼了一句。 “他不是懦夫!”尽管对方是会长,是云霞,但我还是要为大师傅说话;在我面前,不允许有任何人污蔑他!我说:“干爸从来都不怕孔家,更没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仇恨!你不知道他过得有多难,你不知道!” 听到这里,眼前这个不苟言笑、高不可攀的会长,眼睛里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笑了,但似乎很伤感,白皙的额头,把眉拧成疙瘩说:“小屁孩,我怎么能不知道?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呐!告诉我,他到底在哪儿?明天一早,我要亲自去见他!” 我也跟着皱了下眉,虽然可以确定,她绝不会伤害大师傅,但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大师傅知道东商会,知道云霞的存在,那他为什么不来找她?甚至通过东商会的关系,来帮自己报仇雪恨呢?于是我斗胆把这个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听完之后,云霞又笑了,她轻轻摇头说:“他那个人,就是太理智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来,他一旦加入东商会,孔家和云家,就会彻底跟我们东商会翻脸;毕竟那两大家族,是不会让正阳这个天才,有任何翻盘机会的!” 也是,大师傅和孔家之间,那可是血仇,尤其东商会的实力又这么强大,大师傅一旦执掌东商会,那孔家能不紧张吗?所以大师傅不愿承认跟云霞的关系,甚至不愿提及东商会,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东商会?! “还有一条,那就是孔凡;他是不会让我如愿,跟正阳在一起的。”提起这个,云霞阿姨再次舒了口气说。 “孔凡又是谁?孔家的人?”我皱眉问道。 “孔家当代的家主!那个孔英,当初你在蒋家时,应该见过吧?孔凡是孔英的父亲,也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云霞白皙的手指,轻敲着桌子,又说,“当年孔云两家指腹为婚,所以我和孔凡之间,早就有了婚约。” 我一愣,不禁吃惊道:“这个年代,还有‘指腹为婚’这一说?” 云霞摇头,似是不屑道:“隐世家族中,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指腹为婚,也不过是利益的来往与结合罢了;可后来,我偏偏却爱上了正阳,我没有办法不爱他!年轻时,他那么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更是被人称为,隐世家族百年难遇的天才!” “那我干爸呢?他也爱您吗?”我小心翼翼问道。 “他当然爱!不爱也得爱,我云霞看上的男人,他敢不爱我?!”云霞眼睛一瞪,那霸道的气势,简直就是个强抢民男的女土匪!我原以为她是个高贵而淡雅的女人,却没想到她就像团火一样,骨子里充满了激进与热烈;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在短短数年内,把东商会带到现在这种层次吧。 总之跟她在一起,我只有一种感觉:不服就干,谁也不怵!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也要告诉别人我不好惹! 这是一种将帅之才,像极了古代的花木兰、穆桂英,跟着她一起闯荡商界,即便是死,那也是一种荣耀,一种酣畅淋漓!她有这种感染别人心绪的能力,而且特别强烈。 “所以大师傅,真的是爱您的?”我现在更茫然了,谁知道大师傅是不想牵连她,还是故意躲着这位母老虎?! 第1502章 听到我的疑问,云霞直接就被气笑了,她缓缓摇头,漂亮的容颜再次望向窗外的皓月说:“你觉得我这样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不会爱?他们有拒绝的权利吗?” 这话要换做一般的女人说出来,哪怕像云澜那样的女人,我都觉得她自恋过度了!可从云霞口中说出来,却是那样的自然,甚至让人心悦诚服!她确实有这样的魅力,这绝不是虚谈! 紧跟着她站起身,走到对面的衣架上,摘下来一个浅黄色包,然后再次坐过来,拉开包说:“如果你还不相信,那看到这个东西,你应该相信了吧?!”说完,她竟然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那钥匙是金色的,尺寸和外形,跟当初封家的那把一模一样;只不过钥匙上的文字,却写着一个“楚”字! 看到这把钥匙,我整个人都被震惊了!难道这就是大师傅的家族,曾经持有的那把?!这…怎么会在云霞阿姨的手里呢? “如果他不爱我,信不过我,又怎会把他的命根子,来交给我保管呢?小子,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见过封家的钥匙!我可是已经打听到了,你在运城坪山,彻底击溃了封家;现在云澜又这么尾随你,阻止你参与东商会的选拔;那原因只有一个,封家的那把钥匙,就在你手里,对吗?”她眼神直直地看着我,在她面前,我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云姨,干爸在南岛,明天一早,我就带您去见他吧。”看到这把钥匙,我几乎不再有任何怀疑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大师傅都能交给她保管,这一定是可以托付性命的交情。 听到我松口,云霞这才缓缓露出了笑容:“老不死的,我看你还能躲到几时?!” 简单聊了几句后,我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说:“云姨,当年楚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干爸说,楚家当年还是四大家族的老大哥,实力最强,怎么会落到后来的田地呢?” 听我这么一问,云霞的脸色骤变,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我全身;只不过片刻之后,她才长长松了口气,那白皙的脖颈,又微微转向窗外说:“怨我,是我害了楚家,害了他!”紧跟着,她似是有些落寞地,跟我讲起了当年的事。 那年大师傅才能出众,几乎干什么成什么,虽然还不到20岁,却远远甩出了同龄人一大截;这本身就引起了其它家族的提防,孔家更是在暗地里下黑手,想让这种天才早早地夭折。 可大师傅太精,不管对方怎么使坏,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全身而退,搞得孔家一点脾气都没有。 然而坏就坏在了云霞身上,她敢爱敢恨,性子直率,全然不顾什么婚约,一直追着大师傅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师傅在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明知道这种事不可为,可还是没能抵住诱惑,跟云霞坠入了爱河。 第1503章 这件事一爆发,瞬间搞得孔云两家特别没面子;尤其孔家,自己的儿媳妇就这么生生被人给抢走了,作为隐世家族,又怎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所以孔家使了一计,他们答应让孔凡,跟云霞解除婚约,但前提是,楚家要割让部分重要产业给孔家作为补偿!那年楚家也是自大,他们本就是实力最雄厚的,而且家里又出了这么个天才,觉得割让产业给孔家,也无可厚非。 可正是这么一割,结果却出了事;随着改革开放的帷幕拉开,外资不断涌入,孔家竟然联合了国外势力,在楚家短暂的羸弱之时,断然发起了进攻!当时的楚家都懵了,作为老大哥,他们可是一直都在照顾着孔、云、封三家,任谁能想到,孔家竟然是只白眼狼,在背后捅这么一刀子?!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短短一年时间,楚家直接败落;因为那个年代国内的商业、技术水平,还是不足以与国外抗衡! 楚家败落后,再往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没了牙的老虎,那还不是任人欺凌?而孔家下手极黑,联合各方势力、甚至佣兵杀手,酿成了楚家的血案。 当年只有大师傅,带着一个孩子,还有一把钥匙逃了出来,那个孩子就是锋哥,他本名叫“楚锋”,是大师傅大哥家的孩子;而负责接应他们的,就是云霞。 大师傅当时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便把钥匙和孩子,都托付给了云霞;可谁能想到,云家竟然完全没有庇佑这个孩子的意思,甚至还要重新逼婚,强迫云霞嫁给孔凡。 而就以云霞的性子,她又给大师傅惹出了这么大的祸患,还怎么可能嫁给孔凡?那可是她的仇人啊!所以云霞带着孩子跑了,直接投靠了东商会;当年“东商会”还不叫这个名字,而且属于国企组织,在沿海一带相当有影响力。 云霞的能力也是超凡,一进东商会就得到了领导赏识;所以人家可不管你什么隐世家族那套,因此孔云两家,拿云霞毫无办法! 再后来,就有了东商会,有了一股隐形的势力庇佑大师傅;孔家不是不想斩草除根,彻底灭了大师傅和楚锋,当然这些年,他们在暗地里,肯定也没少对大师傅有所动作,但也只是在暗地里而已;他们顾忌东商会的实力,更顾忌云霞这个做事毫不考虑后果的女人!真把她惹毛了,那就相当于点燃了火药桶,孔家和东商会一开撕,最后云家将会成为最受益的人。 所以孔家还没愚蠢到那种地步,只要大师傅碌碌无为,不给他们造成威胁就好;然而随着楚锋的长大,随着他能力的凸显,而且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东商会的接班人;因此孔家又开始着急了,他们急于想拿到钥匙,打开那座宝库;这样既能避免孔家的实力,在社会大潮中被稀释,同时还能灭掉东商会和楚锋,自此孔家将再无后顾之忧! 听完这些,我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对孔家的憎恨,又上涨了几分! 孔家不除,我们的生活将永无宁日! 第1504章 聊完这些,我刚要开口问,那座宝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外面的门却被敲响了。 “谁?”云霞缓缓转头,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情绪问。 “云姨,是我,阿锋!”门外传来了锋哥的声音。 “进来吧。”云霞微微松了口气说。 紧跟着锋哥推开门,又将门关好以后,才冷脸看着云霞道:“云姨,我要去新城,让默儿到别的地方去吧。” 云霞眉毛微微一挑,又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坐下说吧。” 锋哥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倔强地看着云霞说:“答应我,让我去新城,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听到这话,云霞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深深吸了口气说:“不行!这次的新城竞争,只能让陈默过去;他的能力你也看见了,云澜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承认陈默能力出众,但我的能力,整个东商会也是有目共睹的;云澜和孔英,未必就是我的对手!云姨,我身上背负的可是血债,我必须要讨回来!”锋哥咬着牙,一向笑呵呵的他,没想到此刻竟然如此的愤怒。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承认你的能力,决不在他们之下,但你心有魔障,报仇心切,这是商战中的大忌!所以你人还没到,便已输了三分;尤其孔家一直对你虎视眈眈,万一出了问题,我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云霞依旧口风紧密道。 “那陈默去就行吗?我不是贬低他,而是他刚入东商会,对形势缺乏判断,尤其孔英那个混蛋,又是出了名的阴损,陈默去了,未必能招架的住!”锋哥冷冷地辩争道。 可云霞却微微笑了一下说:“正是因为孔英太阴损,所以我才派陈默过去;阿峰,你虽然能力很强,但人太老实,真要是跟孔英过招,老实人会吃大亏的。但陈默不一样,你作为他的考官,自然见识了他有多么滑头!所以派一个更损的人过去,才能压孔英一头。” 不是…我怎么越听,这话越像是骂我呢?!我是滑头了点儿,可也算不上损吧?!但有一点云姨说得不错,就是锋哥这人太讲规矩,他要是跟讲规矩的人竞争,那自然是没话说;但要是跟不讲规矩的人玩儿阴的,锋哥就够呛了,因为他缺乏一种市井气,更缺乏跟小人打交道的经验。 锋哥还想辩解什么,这时候云霞又说:“这事儿不容再议了,我留着你还有大用!” “除了新城,还有什么地方最重要?”锋哥依旧倔强地问。 第1505章 “港口运输!孔家的沿海八港,我要你在一年时间内,全部给我搞垮,或者直接纳入咱们东商会旗下!”云霞不容置疑道。 “什么?”听到这话,锋哥身体猛地一颤,瞪着吃惊的大眼说:“云姨,您这么做,可是要直接跟孔家开战啊?!那两位长老能同意吗?” “等他们同意,黄花菜都凉了!咱们娘俩憋屈了这么多年,该是报仇的时候了!这事儿你秘密进行,尽量不要让两位长老察觉,甚至不要让孔家察觉;尤其你在沿海一带,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关系,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太难的事。”云霞语速极快道。 锋哥抿着嘴,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栗起来了;他的眼睛里,也燃起了复仇的火焰,用力咬牙说:“云姨你放心,只要有你撑腰,我会把孔家的咽喉,彻底给切断了!” 转过身,锋哥又无比振奋地看着我说:“默儿,你真要去了新城,可一定要小心那个孔英;他十分的阴险,而且智商过人,你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套儿。” “放心吧锋哥,刚才云姨已经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搞他们的家主,我或许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要是孔云两家的继承人,我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话虽然说得掷地有声,但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虚;一个云澜就够我头疼了,她若不是太轻敌,之前我也未必能够取胜;如今又来了一个强大的孔英,未来将会如何,我还真不好预测。 “行,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哦还有,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南岛吧,既然决定要跟孔家开战,那咱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回避你三叔的问题了;明天上午,咱们一起去见你三叔!”云霞铿锵有力道。 “云姨,你确定要这样做?三叔和你要真见了面,会彻底激怒孔家的;毕竟你和三叔,还有孔凡之间的关系……”峰哥欲言又止道。 “现在孔家,已经彻底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公然到蒋家抓人,他们都不顾脸面了,我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要瞻前顾后,凡事干了再说!如果这回,真把你三叔请回东商会,咱们也未必会败给孔家!” 锋哥立刻又问:“那云家呢?他们可在背后,虎视眈眈着呢!” 云霞摆手道:“虽然我和云家,早就断绝了关系,但云家家主,好歹是我大哥!当然,即便他们落井下石,咱们也不怕;只要拿到孔家的那把钥匙,咱们手里可就有三把了,届时云家,还敢跟咱们叫板吗?” “云姨,咱们手里不就只有一把……”锋哥话音一顿,还讳莫如深地看了我一眼。 “另一把,在陈默手里;这个小滑头,在孔家和云家的眼皮子底下,将封家的钥匙给拿到手了!所以你觉得陈默,会怕孔英吗?要知道为了封家和楚家的钥匙,孔英可是亲自去的运城!”云霞淡淡一笑问。 “这…呵!你这个小子啊!要是给你根棍子,你是不是都能把天给捅个窟窿?”锋哥无比震惊地看着我道。 我摆手尴尬地笑说:“这事儿就别提了!这不把天捅了个洞以后,就被云澜追得跟条狗似的,最后才跑到东商会这边,寻求庇护来了嘛?!” 聊到这里,云霞这才站起身说:“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阿锋,你也带着默儿,去见见蒋晴吧;从坪山开始,这妮子就嚷着,让咱们保护好陈默;现在好了,他都自己找来了,这俩姐弟也该好好团聚一下了。” 第1506章 那晚的会谈,无疑是愉快的;我陈默本身性子就野,做事不拘一格,没想到东商会的会长,这个大师傅的老情人,性子比我还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我找到了组织,有了靠山,那自此以后,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晚从东商会回来,已经是夜里9点多了;锋哥开车拉着我,穿梭在繁华无比的都市里,我摇下车窗点上烟,冥冥之中却产生了一种预感;可能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了,成,我和大师傅便能彻底获得自由;败,至少我们也曾努力抗争过;但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被打败,哪怕还剩最后一口气,我也要先把对方给弄倒! 把烟雾吹进灯火阑珊的夜空里,我转头问:“锋哥,新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吗?”我在乳城呆久了,其实对外面的很多城市,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清楚。 锋哥开着车说:“新城相当于科技硅谷,是无数创业者和发明家,都趋之若鹜的地方;尤其这些年,新城领导又极力发展和推崇科技创新,所以那里不仅是技术人才培养基地,也是技术成果井喷的地方。” 听到这里,瞬间就明白了,就连我一个小企业家,都知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那些大家族又何尝明白?难怪各方势力,对新城这么重视,甚至不惜把家族中,最优秀的人才都派了过去;毕竟谁掌控了最新的技术,谁就能具备左右行业的能力,在这点上,我早就尝到甜头了,而且是龙矿集团带来的甜头。 扔掉手里的烟,我继续又问:“到底是怎么个竞争法?是笼络人才?还是花高价竞拍最新的技术专利?” 锋哥淡淡一笑说:“都有吧,你说的这些,都是正常的竞争来往!据我得到的消息,目前新城那边最重要的事情,是拉拢跟科技大厦的关系!不过那大厦的大股东,是一个外国人,而且常年不在国内露面;所以目前,咱们和孔云两家,竞争氛围都处在僵持状态!” “这个科技大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非要拉拢跟它的关系?”我继续疑惑地问。 “科技大厦,几乎聚拢了各个行业的创新型人才,每年有大量的应用型成果,从这里爆发出来!如果能拉拢到他们的关系,那岂不是瞬间就能站在市场的制高点了吗?”锋哥笑着反问我说。 带着疑惑,我继续又问:“他们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人才?” 锋哥道:“首先,这幢大厦建立的比较早,在科技圈里名气极大!其次,他们给那些创新型人才,提供所有研发资金,以及研发用的实验室、办公室,甚至还给开工资!但有一条,凡是在这幢大厦里产出的成果,都要与这个科技大厦技术共享,这才是他们最厉害的地方。” “这种活儿咱们也可以干啊?咱们也在新城,建立一座大厦,花重金吸纳创新型人才不就行了?东商会那么庞大,不会连这笔钱都出不起吧?!”我再次疑惑道。 “你花钱仿建一个故宫,看看能不能吸引游客去参观?!”锋哥直接回怼了我一句,又说:“这第二个吃螃蟹的人,跟第一个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这不仅仅是它的名气,以及它提供的资金支持,更重要的是生态圈。” 第1507章 我再次皱眉问:“什么意思?” 锋哥说:“没有蛋,又怎么能孵出小鸡?又怎么能开养鸡场?陈默,我们必须的承认一点,在很多领域方面,我们的技术都还落后于西方,这点你承认吗?” 我微微点头,虽然现在祖国发展强盛,但我绝不是夜郎自大的人;在高新科技领域,我们确实还有很多要努力、要赶超的地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科技大厦的老板很厉害,不仅是在咱们国家,他在国外很多地方,甚至在高端院校里,都有自己投资的公司和实验室;所以这就产生一个很好的生态效应,那就是全球的研发课题,都能集中在他手下的生态圈里,然后借助东西方的人才,相互探讨、共同研究、取长补短,因此才造就了科技大厦的威名!” “咱们东商会是有钱,孔云两家自然也不在话下;但在这个世间,有很多东西是靠钱买不到;就比如科技大厦的这个全球研发生态圈,如果给你钱,你能做起来吗?”锋哥笑着问我。 我赶紧摇头,这个科技大厦的老板,也真是太牛了!能有这种战略和投资眼光,而且还是投入这种耗时长、见效慢,收益存在巨大风险的研发领域,不得不说,单是这份勇气,就让人无比钦佩。这样的关系也确实该拉拢,科技大厦,若真的倒向了我们东商会一边,那孔家还是问题吗? 后来我还想再继续问两句,这时候锋哥的车已经开进了小区里。 下车后,我们是从车库的偏门,直接进的院子,来到客厅,那种熟悉的香水味,又飘散了过来,这是蒋晴身上独有的味道。 “晴儿,睡了没有?你看看谁来了?”锋哥脱掉外套,朝里面的卧室笑着喊了一句。 “锋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话没说完,蒋晴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她穿着浅蓝色的睡衣,手里还拎着一本书,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直接木了。 当时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一年多没见面了,甚至没有一丝联系;种种的往事浮现在脑海里,从乳城到运城,从坪山再到南江,我们虽不是恋人,却是正经的师姐弟,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父亲;曾经的欢笑也好,泪水也罢,在此刻的相见当中,瞬间化作了一丝暖流,缓缓涌进了心间。 她朝我扑过来,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我拿胳膊抱了她一下,可她穿得太薄了,我又不好意思下手,只能跟个螃蟹似的张着手说:“蒋晴,当初你吓死我了!以后做事,不要再这么鲁莽了行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抱着我,不觉间,我肩膀上的衬衫,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第1508章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蒋家做的一切,谢谢你保住了富龙集团的产业;我都知道,都知道的!”她哽咽地哭着说;曾经那个面若冰霜的女人,我只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在南江,跟大师傅离别;而另一次,就是现在。 “好啦,都过去了!你是我姐,蒋家就是我家,当初家豪能第一时间联系我,把我当成家里的顶梁柱,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轻轻推开她胳膊,我又瞥了一眼旁边的锋哥,才跟蒋晴说道:“别抱着了,姐夫都吃醋了。” 蒋晴一愣,那双琉璃般的蓝眼睛,带着些许疑惑问:“姐夫?什么姐夫?” 我转头看了锋哥一眼说:“都住一起了,还不是姐夫啊?” 锋哥赶紧打圆场道:“别误会,晴儿可没有那么好追,我正寻思着,明天见了三叔以后,让他给保个媒呢!至少现在,你锋哥我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听到这话,蒋晴抬起含泪的眼睛,直接朝锋哥瞪了一眼说:“天天没个正形,本来挺帅的男人,却总是嘻嘻哈哈的,一笑眼角都出褶子了,哪个女人会喜欢啊?” “那我不笑,不笑总行了吧?!”锋哥立刻沉下脸,一本正经地挺胸抬头,片刻间他的颜值,竟然蹭蹭往上蹿了起来,还真有副军人般的刚毅和风范。 “姐,你的择偶标准是有多高啊?锋哥这样又帅又有本事的男人,难道还入不了你的法眼?”抛开那些忧伤的往事不谈,我觉得既然见了面,大家就应该高高兴兴的。 蒋晴拿纸巾擦了擦自己漂亮的眼睛,又鼓着嘴巴,往脸上扇了扇风说:“你不知道,他刚去运城接我的时候,我也被他的外表给唬住了!长得酷酷的,而且还一脸严肃,我还真有那么点犯花痴。可后来才知道,他和你,还有养父一样,都是那种二皮脸的性格,跟我理想中那种酷酷的、坏坏的男人,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锋哥一边沏茶,那嘴也不闲着,竟眯着眼道:“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什么男人不靠谱,就喜欢什么样的!远了不说,就凭我这么多年的阅历来看,你所谓的那种男人,十个有八个都是渣男!默儿,你同意我这种观点吗?” 我一笑说:“姐,孔家的那个孔英,就属于酷酷的、坏坏的男人,而且相当有礼貌,你想不想认识认识?过两天我估计就要去见他,不行把你也带上,让你们认识认识?” “滚!见不着面还有点想你,这一见面,我还真烦你,讨人厌!”蒋晴努了努嘴,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东商会和锋哥,倒是把她照顾的很不错;否则她也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跟我们扯这些。 那晚我和蒋晴说了很多的话,锋哥也没睡,老是在旁边插科打诨;蒋晴倒是一点也不烦他,而且还特别爱跟他斗嘴;有的时候吵着吵着,我都觉得他们真的是两口过日子。 不管她俩将来的关系怎么样,但至少此刻,我的内心是温暖的、欢喜的;孤独了这么多年,我陈默终于找到组织了,而且是一个能给我后盾和支撑,跟我志同道合的组织。 第1509章 第二天清晨起床,我就给王博打了电话,让他自己先回乳城,顺道也去高玉家里道个别;而我这边,也已经准备好,要乘坐云霞会长的专机,直接动身去南岛了。 我是到了机场之后才知道,原来还有“公务机”这么一说;东海机场就是东商会出资建的,而到了云霞这个级别的领导,还专门有一家自己的私人小飞机;这就是有钱人的待遇,没有买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六位保镖,外加云霞、锋哥、我和蒋晴,直接进到了飞机舱内;这跟我之前坐的飞机完全不一样,里面有酒柜、长条沙发,甚至还有简易的折叠办公桌;曾经坐飞机,人家空姐都不让打开遮阳帘;现在坐了专机以后,就没人管了,我竟跟个土老帽似的,望着高空中的云连连惊叹! 我们是在上午11点钟,到的南岛对岸的城市;然后吃了顿便饭,就坐轮渡往南岛的方向进发。 云霞会长因为长得太扎眼,所以不得不带着口罩和墨镜;倒是蒋晴在轮渡上,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少人都投来仰慕的目光,锋哥却故意拿身子挡住蒋晴,不愿让别人多看。蒋晴怎么想我不知道,但锋哥对她,应该是有意思了,毕竟朝夕相处一年多,而且蒋晴除了性格冷一点之外,别的还真挑不出毛病。 在轮渡前行的几十分钟里,云霞会长一直都没进船舱,她的脸庞只是朝着南岛的方向,那双抓着栏杆的小手,随着距离的拉进,也攥得越来越紧,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踏上南岛的土地,蒋晴又打电话,租了一辆商务车;往大师傅住的地方奔去时,云霞会长坐在后排,摘掉口罩和墨镜,不停地对着镜子照,往自己的脸上补妆。 “晴儿,你看看我有白头发了没有?有的话帮我揪下来。” “晴儿,你觉得我今天这个妆还行吗?是不是有点太艳了?” “我这裙子还合身吧?平时穿着挺得体的,怎么今天感觉这么别扭呢?” 蒋晴就搂着他的胳膊说:“云姨,您哪哪儿都合适,像您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不打扮也倾国倾城。” 可能人就是这样,真要是和心爱的人见面,你就总觉得自己准备不足,总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而且这么多年没见面,她不紧张是假的,尽管她如此的漂亮,却依旧那样地患得患失。 车子停到胡同口以后,我们纷纷下了车,保镖们守在车里,我就带着众人往家里走。 刚一到门口,隔着铁栅栏,我就看到了大师傅;当时他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身前是一个小棋盘,那象棋还是我给买的;似乎没人陪他下棋,他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发呆,烟都烧到末端了,去浑然不知去弹一下烟灰。 当时他的脸,并没有往门口这边看;但冥冥当中,似乎有种感应;当云霞阿姨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大师傅的脸,竟然猛地转了过来! 第1510章 四目相对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大师傅手里的烟头,“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而近处,云霞阿姨脸上的泪,竟然一点一点溢了出来。 蒋晴赶紧把门推开,激动地笑说:“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来吧。”说完,他又转头去看大师傅,这时他已经站了起来,整个眼睛都红了一圈,那下巴上的胡茬,微微颤抖道:“云…云妹?!” “三哥!”云霞似乎再也绷不住了,几乎三步并两步地冲进院子里;我那是第一次见到大师傅流泪,而且是那种无声的泪,宛如细线一般,沿着脸颊就滑落了下来。 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第一时间不是跟云姨相聚,竟然转身就要往屋里躲;而云姨猛地上前,一把揪住大师傅的袖子,声音炸裂般地哭喊道:“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我从一个妙龄少女,一直等到人老珠黄;这些年我生怕自己老去,生怕…生怕再无法与你重聚了!” 大师傅想拨开她的手,可她却攥得死紧道:“三哥,当年我就让你来东商会,可你为什么不来啊?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知道我错了,要不是因为我对你苦苦纠缠,楚家…楚家也不会有那种结果。” 听到这话,我终于明白了!大师傅这些年躲着不见她,或许也并非怕自己牵连东商会,他可能是放不下心底的那一道隔阂;毕竟要不是这段感情,他们楚家也不会遭遇那样的大难;他心里有恨,却不知该恨谁,所以这些年,才在一直逃避与云霞阿姨的感情吧。 “云妹,你别这样,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你就这么冒失地来见我,万一被孔家的人知道,你们东商会就被动了!”大师傅低着头,用力推着她的手说。 “看到了能怎么样?!我就是要让孔凡看一看,看着我跟你好,看着咱们两个,如何亲手击败他,来报当年楚家的血仇!他们有本事就来,我云霞绝不会后退半步!” 大师傅拧着眉,却依旧止不住脸上的泪水,只得咬牙说:“这么多年了,你这飞扬跋扈的性格,怎么一点都没变?!云妹,真的还不是时候,你赶紧走吧,若真有缘,早晚有天咱们会重聚的!” 可云姨却再次痛哭道:“什么时候相见?我等了这么多年,你告诉我还要等多久?难道等我脸上有了皱纹,等我彻底变成了老太婆?楚正阳,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跟我回东商会,你不要老让我这个女人,在前面顶着行吗?” “云霞!别幼稚了行吗?现在的事态什么样,你我心里都清楚!当年孔家吞并了楚家的产业,又有一群神秘的外国势力支持,现在的东商会,不一定是孔家的对手!我们要等待时机,而不是鱼死网破!”大师傅用力拧着眉说道。 “楚正阳,你还是不是男人?当年我要跟你亡命天涯,你却一把推开了我;现在咱们的情况,比当初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就不能拿出点血性,跟对方搏一把吗?” 大师傅还想说什么,可云姨真的太霸道了,她一把揪住大师傅的衣服,又转头看向我们说:“都给我在外面等着,谁也不许进来!”说完,她硬是推着大师傅,直接进到了屋里;进门的时候,高跟鞋还用力踢上了门。 再然后的事情,我们就看不见了;反正屋子里闹哄哄的,就跟两个人厮打在了一起似的。 第1511章 不过这种事情,我们作为小辈也不敢管,倒是锋哥端着象棋桌,跟我在院子里下了一盘。 蒋晴就在旁边急得不行,拿脚一个劲儿踢我和锋哥;“你们两个心真大,还不赶紧过去看看啊?云姨的脾气那么火爆,万一再跟干爸打起来怎么办?” “哎哟,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大师傅体格硬朗着呢,就是再生俩孩子也没问题,折腾去吧!”说完我又跟锋哥说:“该你了。” 锋哥捏着象棋,还不等着落子,蒋晴又推着他说:“你去看看啊?我听着里面好像打起来了,衣服都撕破了……” “哎哟,你就消停消停吧,这事儿咱们谁也别去掺和,云姨保养了这么多年,就是还想生一个呢。”说完,锋哥给我来了个卧槽马。 “什么意思啊你们?难道……”蒋晴愣了一下,突然脸颊一红,惊讶地说:“干爸那身子骨还能行吗?别出什么意外……” “瞎嚷嚷什么呢?都进来吧!”蒋晴话音刚落,客厅里就传来了大师傅威严的声音。 我们这才放下手里的棋,个个都跟好奇宝宝似的,匆忙往门里挤。 进到客厅后,那场面还真是香艳啊!大师傅的脸上,被亲了好几个红唇印,他一边拿纸巾擦,一边朝云姨生气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知道个害臊!” “我亲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楚正阳,我今天就告诉你,老娘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回去!人家都把俩孩子逼成这样了,有你这么缩头乌龟当父亲的吗?你咽的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不想跟他们闹翻,好,我去闹!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而我们东商会,等待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了!”云霞咬牙瞪着他说。 “云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依仗,不就是咱们手里的两把钥匙吗?可你要清楚,这次万一打不垮孔家,拿不到最后那把钥匙;亦或者云家中途杀出来,抢走了另一把钥匙,那你们东商会就危险了!”大师傅皱着眉,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顿了一下,他又说:“云妹,还是回去吧,继续韬光养晦,不出五年,我绝对会去找你,咱们联手击败孔家!但是现在,我绝不能跟你走,更不能彻底激怒孔家。” 可大师傅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呼呼啦啦”的脚步声;我们齐齐朝外面看去,大师傅和云姨,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来的所有人我都没见过,但我见过孔英!而孔英旁边,是一位虎口方鼻,满眼愤怒血丝的男人! 第1512章 不用猜了,眼前这帮人应该就是孔家的,而这个领头的中年男人,岁数和大师傅相仿,又走在人群最中间,就连孔英这个继承人都得靠边站;这足以说明他的地位,无疑就是孔家家主孔凡了。 这人长得说实话不算帅,甚至跟大师傅完全不能比;但五官却格外大气,鼻子略微扁平,嘴巴又大又方,主要是他的大眼,竟然跟孔烈有些相像,都睁得跟铜铃似的;虽然他的身材没有孔烈那么高大壮硕,但周身的气势,却不是孔烈可比的;霸道威严中,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云姨是第一个迈步迎上去的,因为在我们所有人当中,也只有她够级别,跟孔凡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紧接着锋哥也跟了上去,那本来嘻嘻哈哈的眼眸里,却在瞬间抹上了一层寒霜;我敢说如果他手里有把刀,他绝对敢捅过去!有些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本就无法掩饰。 大师傅并没有急于上前,而是反手掏出手机,背在身后“噼里啪啦”按了几下,这才跟着云姨一起迎了上去;最后我和蒋晴,才一左一右伴在大师傅身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不算太大的院子里,以象棋桌为界,站满了两拨人;几缕清风吹过,两片树叶缓缓落在棋子上,又渐渐被风吹到远处;但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对峙着,极度的安静之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和火药味。 “陈默先生,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滑头!当初在坪山,你使了好手段啊?!就那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你骗了我孔英,坑了云澜,最后拿着钥匙全身而退;不得不说,你这叫‘无知者无畏’,还不清楚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吧?!”孔英眯着眼,那帅气的脸庞上,滑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锋哥,我怎么听见有狗在叫?”转过头,笑看着锋哥问。 “是啊,这是谁家养的狗?怎么连绳子都不栓,跑到我们家院子里来撒野了?!”锋哥这嘴真是没话说,尤其我们兄弟俩在一起,那还真有点“无知无畏”的意思。 孔英当即眼眸一凝,还想继续说什么,这时候那个虎口方鼻的中年男人,猛地一抬手说:“够了,这里还轮不上你们小辈插嘴。” 说完,他再次转头,先是把目光落在了云姨脸上,凝视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终究还是来找他了!云霞,你的性子没变,还是当初那么火辣耿直,做事完全不计后果。” “怎么?我来找他,你紧张了?孔凡,我知道你一直都害怕三哥,年轻的时候你就怕,现在你仍旧怕,你一辈子都在他的阴影底下活着,不是吗?”云姨站在我们前面,语气冰冷,却又带着几分骄傲道。 “云霞,都这么大岁数了,说那些还有意思吗?在这世上,永远都不缺乏天才,可成王败寇,并不是以天才来论的!我希望你保持理智,不要触碰我最后一根敏感的底线!”孔凡声若洪钟,倒是跟孔烈有几分相像。 第1513章 听到这话,云姨竟然嗤之以鼻地笑道:“你还有底线吗?孔凡,你也是个天才,是阴谋诡计、暗地里算计别人的天才,在这点上,三哥确实比不过你。” 孔凡竟然微微点头,面对云姨的侮辱,他竟然丝毫不做反驳,或许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已经不屑于打口水仗了吧;紧跟着他才转头,目光落在了大师傅的身上,或者说,落在了大师傅的脸上;因为那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红唇印。 “云妹性子冲动,你我都了解;但是姓楚的,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孔家若与东商会彻底开战,你们是顶不住的;所以我劝你管住自己,不要做那些飞蛾扑火的事!”孔凡眼睛一瞪,一字一句地说。 “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但是孔凡,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曾经你没有,现在依然没有!”大师傅上前一步,竟然奇迹般的没有怂,反而散发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硬是把孔凡的威严给压了回去。 “我没有资格?楚正阳,你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人人追捧的天才吗?楚家早就没了,你的骄傲也该放下了,老老实实、苟延残喘地度过余生,我还会给你留一点余地;如果你还天真地想翻盘,想报仇的话,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孔凡故作不屑地瞥了大师傅一眼,但我却冥冥中有种感觉,这个孔凡骨子里,还真有些畏惧大师傅。 “我说过你没资格,你就是没资格!孔凡,如果咱们两人背后的势力相当,你绝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你在妒忌我,你有心魔,我是你这一辈子,都跨越不了的障碍。”大师傅声音沉稳,波澜不惊道。 听到这话,对面的孔凡,脸部肌肉用力抖了两下,就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般,眼里瞬间又涌起了血丝:“楚正阳,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这几十年里,我一直都在努力,享受着孔家最优质的资源培养,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可你呢?这些年颠沛流离,落魄的像条丧家犬一样,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 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说:“你享受的是孔家教育,而我受到的是社会教育和历练,眼界不同,自然境界不同;所以在我眼里,你依旧是那个心术不正、沉默阴狠,入不了我法眼的东西!” “混蛋!”听到这话,孔凡当即大吼一声,猝不及防间,他竟然直接上前,朝大师傅的胸口捣了一拳。 这拳头的力量太大了,直接把大师傅打弯了腰;“擦你大爷!”我说过只要有我陈默在,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可这个狗日的东西,竟然当着我的面,打了我在这世上,最敬重的父亲,我陈默要是连个响屁都不放,那也就不是我了! “默儿,别冲动!”大师傅立刻抬手拦住我,抬头红眼看向孔凡说:“当年你和云妹的婚事,是我做的不对;你等这一拳,也等了很久了吧?!今天,我还上了,自此,只有你孔凡欠我楚家的血债,我绝不再欠你什么!” 大师傅话音刚落,我抡起拳头,使尽浑身的力气,直接砸在了孔凡的面门上! 打架哪儿有那么多废话?!先干了再说! 第1514章 我陈默有自己的原则,在外面怎么样都好说,但要欺负到我家里,在我家院子里耀武扬威,我管你是谁?老子不要了你的命,那算你扛揍! 我这一拳揍下去不要紧,整个院子都炸开锅了!孔凡直接被我打得仰面一个踉跄,如果不是身后有人扶着,估计他能直接躺在地上;那鼻子、嘴角的血,更是“哗哗”往下流。 “陈默,你这条疯狗,我弄死你!”孔英当即扭曲着脸,无比愤怒地朝我嚷嚷着,但他也只是嚷嚷,却不敢上前;因为从他们进门开始,我就发现这群人里,压根儿就没什么练家子;而且他们身处高位,即便打架也不会亲自动手,却不曾想此刻,遇上了我这么一个混世魔王! “默儿,这一拳打得好、打得痛快,打得让老娘我都出其不意!”云姨竟然丝毫不显惊慌,还摆出了一副不嫌事儿大的样子,转头看着锋哥说:“阿锋,看到了吧,这点你得多跟陈默学学;男人就是要混蛋一点儿,愣一点儿,才会讨女孩子喜欢!别人都欺负到家里了,如果男人还做缩头乌龟的话,那这个家还成什么样子?!” 其实我这根本就不是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孔家跟东商会的矛盾,早就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既然是死敌,为什么还要文绉绉的讲面子?尤其云姨这次来,就是请大师傅出山的,如果不把矛盾激化,大师傅又怎会跟我们一起离开? 我知道大师傅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但那时间太长了,就是他熬到死,也未必能等到那一天!这点我能看到,云姨更能看到,所以现在,我绝不能再按照大师傅的计划来了,因为我也长大了,我有了自己的主见。 再者,孔家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我陈默一路走来,全是靠着以弱胜强;机会都是在战争中创造的,如果稳扎稳打,去等待机会的话,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还想早点回去,跟彩儿过太平日子呢!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孔家害怕东商会跟他们开战,如若不然,孔家这些人今天也不会找来,更不会劝说!他们有顾忌,可我没有,我的顶头上司云霞会长更没有!别看表面云姨冲动霸道,但我相信她早就看透了一切,她知道孔家比东商会更怕开战! 当敌人害怕的时候,如果我们还不主动出击,那不是傻子吗?孔家爱惜自己的羽翼,不舍得万贯家财和尊贵的地位,可我们东商会不怕! 一个东商会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东商会站起来,我们选拔人才的方式,是大浪淘沙,我们的资源是整个社会;可孔家却是鸡窝里掏蛋,核心成员只能从他们家族内部选拔,这一多一少,高下立判! “默儿,你又冲动了。”当时大师傅看了我一眼,但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大师傅,这些年我靠冲动,悟出了自己的人生之路;所以对不起,今天我不能听您的!”我看着他说。 大师傅却微微一笑,竟然抬手拍了拍我肩膀说:“好啊,小鸟终于长出了自己的翅膀,有自己的原则了;或许我的观念,真的落后了吧,时代需要新的种子、新的思想,或许这就是打破规则的力量吧!人才野蛮生长的时刻,或许已经提前到来了。” 第1515章 他说完以后,对面孔凡的鼻血也止住了;他忍着嘴角的疼痛,眼角颤抖地盯着我问:“不知好歹的野小子,你知道刚才,你究竟干了什么吗?” “我打了一个该打的人,揍了一个来我家耀武扬威闹事的人!不要拿孔家那套吓唬我,如果天要让我陈默死,或许在过去的多年里,我就死过无数次了!还有我告诉你们,老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而且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拿生死做威胁,那就是个笑话!” “你!”孔凡大眼睛一瞪,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继续又说:“这一拳,我不是为了我爸才反击的,只是为一个老友报仇!他叫孔烈,当年应该是你,逼着他和他父亲下跪的吧?!” 听到这话,孔凡再次瞪着大眼道:“就是分家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小子?!那个贱骨头,他不该给我们宗家下跪吗?”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谁还愿意当奴才?我们都是平等的,至少在‘尊严’上,我们都是平等的;一个人,没有践踏另一个人尊严的权利,这是孔烈告诉我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但他的遗愿还在我身上背着,那就是有朝一日,让你们宗家人低头认错!”我坚定地看着他说。 “好,很好,一帮乌合之众聚拢起来的力量,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让我们孔家低头!本来我这回亲自出面,是想跟你们大事化小,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那从此刻开始,孔家和东商会,就开战吧!楚正阳,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孔凡捂着嘴角,已经压制不住怒火了;作为孔家家主被人打,就是再能端着架子的人,也丢不起这个人。 话音一落,孔英当即急切地转头吼道:“咱家的保镖呢?怎么还没到?!我爸都被人冒犯了,今天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一边吼,一边又朝我们转头说:“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两把钥匙,应该就藏在这幢房子里吧?!这回我们可是有备而来,带了20多个保镖;今天就是把这里翻个底儿朝天,我们也要拿到那把钥匙!”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封家的那把钥匙,还在大师傅手上,如果真有20多个保镖明抢的话,我真的敌不过! “老楚啊,你怎么回事?说好了中午到军部跟我下棋,这都一点多了,你这个时间观念可不行啊!怎么?怕再被我杀个人仰马翻?”不知何时,孔家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紧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穿着白色军服的人,呼呼啦啦冲进院子里,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两排。 “哟,我说呢,原来是家里来客人了啊?”紧跟着一位老军人走了过来,看着孔凡一帮人,微微笑道。 第1516章 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之前还耀武扬威的孔英,顿时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了。 孔凡捂着脸,微微斜了一眼旁边的人问:“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把岛上的警察给搞定了吗?” 那人颤着嘴唇,抬手指着周围说:“这些…好像也不是警察啊?!” “老楚,你们家这是闹什么洋相啊?怎么还打起来了?”那人转过头,朝大师傅笑问。 “没什么,就是朋友间闹了点别扭而已。”大师傅摆摆手,缓缓松了口气说:“孔凡,你还要继续呆在这里丢人吗?” 孔凡大眼睛一瞪,抖着嘴唇咬着牙,最后猛地一挥袖子说:“走!既然你们不愿维持现状,那就等着我们孔家的报复吧!” 说完,一大帮人呼呼啦啦就离开了,这时那老人才挥挥手说:“跟上他们,一直看着他们上了轮渡,离开为止;要是还敢闹什么幺蛾子,不用客气,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听到命令,那些军人顿时齐齐转身,步伐统一地迈出了门外。 待整个院子消停以后,那老军官才走上前,拍了拍大师傅的肩膀说:“正阳,看来他们到底还是找来了;不过你不用怕,只要呆在这个岛上,就没人敢在暗地里,对你下黑手;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干,惹怒了上级领导,那一个巴掌就能拍死他们!” 大师傅摆了摆手,叹息着说:“给领导们添麻烦了,我自己的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老严,我可能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不是很想要这副象棋吗?送给你了,权当是我这个老朋友,对你的一点心意吧。” 听到这话,眼前这位叫老严的人,眼角顿时抖动了两下,满脸不舍道:“怎么突然就要走?正阳,到了外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再说你走了,我空有一副好棋盘,又有谁来跟我弈棋啊?!” “老朋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老相好都找来了,再不跟人家走,可就辜负了人家,这些年的一往情深了!我都知道的,这些年她心里也不好过,她一直都在带着愧疚度日,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不然我楚正阳这辈子,又得背上个情债了!”说完,大师傅抬起眼眸,微笑着看了云姨一眼。 而眼前这个漂亮到极致,又火辣到极致的女人,竟然脸颊一红,露出一副罕见的娇羞模样。其实我了解大师傅的心思,他是怕这次东商会跟孔家开战,云姨可能掌控不了局面。 而云姨更是不傻,她看似冲动激进,但目的相当明确,就是要逼大师傅出山;如果东商会有了大师傅的加入,我们的胜算,便又多了一筹。 “好吧,难得弟妹这么漂亮,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到了外面,万一要是出现不可控的局面,一定要给大领导反应,他老人家还是挺重视你安危的;只是你家族的那些事,牵扯到的经济层面太大,一时间老领导也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案。” “我明白!老领导的难处我也知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完美解决,保证不给领导添乱就好了。”大师傅一笑,长长舒了口气说。 第1517章 后来他们俩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算是道别了;老严离开以后,大师傅先是带我们进了屋,蒋晴又赶紧给大家泡了茶。大师傅随即又转身回了卧室,估计是要收拾东西了吧。 一边喝茶,我就问锋哥说:“这孔家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真是见了鬼了!” 锋哥摆手一笑说:“你可不要小看这些隐世家族的实力,他们的人脉信息网络,是相当强大的!尤其云姨很少离开东海,她这次一走,而且还带着蒋晴,难保不会被人发现;虽然咱们乘坐的是云姨的专机,可落地的机场,可不归东商会管;人家只要动用些人脉,便能查到云姨的行踪,这顺藤摸瓜,还能不知道咱们去哪儿?或许咱们坐轮渡的时候,就已经被眼线给盯上了。” 听完这话,我顿时不寒而栗!像孔云两家这样的对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他们这信息网络也太可怕了,被他们盯上,你根本无处遁形。 可锋哥却转而一笑,又说:“不过你放心,咱们东商会的网络更可怕,到了这个级别的较量,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这话在理,我绝对相信东商会的信息能力,是这几股势力当中最厉害的;因为若不是这样,蒋晴恐怕早就被几大家族的人带走了。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大师傅从卧室里出来了,他拎着一个黑色皮箱,重新换了身得体的西装;云姨赶紧迎上去,挽着他胳膊就说:“衣服不用多带,等到了东海,我再给你买。” 大师傅显得有些局促,可能是单身惯了,身边突然多了个老婆,而且又当着我们小辈的面亲昵,似乎怪不好意思的。 松开行李箱,大师傅走过来端起茶杯,只是还没来得及喝,就看向锋哥一愣道:“哦对了,这小子是谁啊?之前光顾着闹,我还没来得及问呢。” 听到这话,锋哥手里的茶杯一抖,本来还笑眯眯的眼神,只是一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云姨赶紧上前,用力抿了抿红唇道:“三哥,你仔细看看!” 大师傅微微皱眉,随即眼神猛地一怔!“你…你是…小锋?!” “三叔!!!”锋哥一下子站起来,一下就扑进了大师傅的怀里。 想想也是啊,刚才一见面,云姨就开始闹,她没闹完,孔家人又过来闹;而锋哥和大师傅,这两个血脉至亲,竟没说上一句话。 “我的儿啊,你…你都长这么大了?!”大师傅当即泪如泉涌,似乎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情绪了;“记得当年,你还是个5岁的孩子,就那么浑身是血地被我抱着,拼了命地逃亡;三叔无能,没能尽到养育你的责任!” “三叔,你不用自责,云姨都跟我说了,孔家人野心极大,即便当年不是因为你,他们早晚也会对咱们楚家动手!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楚家的仇恨,也必须要有个说法!”锋哥用力咬牙道。 “行了,咱们还是先回东海吧,以后你们爷俩,有的是时间叙旧。”云姨长叹了口气,又看向我说:“默儿,你也提早动身去新城吧,那里是三股势力最重要的战略要地,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守下来!” 第1518章 大师傅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既然决定要离开,那便没有任何再留恋的了。 收拾完东西、锁好门,我们刚出胡同,之前一起随行的保镖们,就呼呼啦啦聚了过来。 “会长您没事吧?!刚才对方人太多,我们直接被堵住了;不过没一会儿,又来了一帮军人……”那保镖赶紧解释道。 “行了,这事儿不怨你们,上车出发吧,咱们今天还要赶回东海。”云姨倒是大气,表面看似泼辣无比,但实际上特别讲道理,更不会去为难手下什么;可能这也是东商会,具有如此凝聚力的原因之一吧。 下车上了轮渡,当时已经快傍晚四点了;夕阳缓缓下沉,蓝色的海面荡起一波波涟漪,煞是美丽! 大师傅和云姨他们进了船舱,我就和锋哥在甲板上抽烟;他仰头吐着烟雾,眯眼笑说:“好幸福啊,默儿你知道吗?近30年了,我是第一个感受到,这种家人团聚的喜悦,心里就像是被幸福填满了一样,压都压不住的喜悦!我终于见到三叔了,这个在世上,我最亲的人!” 我用力搂住他肩膀说:“我又何尝不是呢?干爸在我人生最灰暗的监牢里,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我!只是这些年,我们却聚少离多,原因皆是因为孔家所害!我一直期盼着某天,能跟他重聚,把他接到自己身边养老;只是这一天太久,总也看不到希望。” 顿了一下,我缓缓吐着烟雾又说:“好在今天,我无所畏惧了,东商会啊,我陈默从没有过这么大的靠山;只要有人支持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相信美好的时代,终将会到来!” 锋哥用力点了点头,我的童年灰暗,锋哥的童年又何曾幸福过?我想他应该比我活得还要痛苦,目睹家人死去,跟最亲的三叔分别,无数年忍辱负重,家族仇恨压在身上;好在锋哥跟了云姨,有了正确的引导;他是幸运的,我也是幸运的,因为我们都在最艰难的年纪,遇到了指引、保护自己的人。 片刻的沉默过后,锋哥眯着眼一笑说:“对了,当初你这小子,敢在坪山那么玩儿,你就一点都不怕孔家和云家?还有,你竟然敢打孔家家主孔凡,你真就一点也不恐惧?!” 我深吸一口烟,抿嘴笑着说:“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打完了,就不害怕了!人们的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曾经我对隐世家族不了解,再加上干爸谈虎色变,倒是把我弄得也跟着担惊受怕!” 顿了一下,我又说:“可后来我遇到了云澜,她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通过接触后,我才发现她厉害归厉害,但还没到不能战胜的地步;就如这次东商会选拔,我胜了她一筹,所以还有什么恐惧可言?尤其今天,我连孔凡都打了,他也是肉体凡胎,白刀子进去,照样红刀子出来,所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连孔凡都不怕,还会怕孔英吗?” 第1519章 听到这里,锋哥瞬间瞪大眼睛,朝我竖了竖大拇指说:“牛批!你这套理论,跟云姨简直一模一样!她在我小的时候就说,这世间没什么是值得恐惧的,真正的恐惧,只是源于自己的内心,对未知敌人的想象罢了!最悲惨的结局,莫过于死亡,如果能将死亡看淡,将生命的结束,看做是轮回的开始,人便毫无畏惧。” 按掉手里的烟头,锋哥又说:“只是我啊,到现在都没开窍,跟你一对比,我总觉得自己缺少了点什么,或许是锋芒,或许是勇气、冲动什么的,可能是性格所致,我终将成为不了你这样的人。” 我一笑说:“是社会的磨练,是生死边缘的挣扎和残酷的挫折教育!锋哥,我22岁被人抓进了黒煤窑,几乎每天都有工友,在我面前死去,生命脆弱的不如一张白纸;半年后,我是迎着枪林弹雨逃了命!” “我还见过一些人贩子,为了赚钱吸毒,他们不惜跑到偏远山区,冒充支教老师拐卖儿童;我见过牧区的牧民,为了多涨一块钱的羊毛价格,去跟黑贩子拼命!我曾被人跟踪、追杀、暗算,这条命真的是在老天保佑下,捡回来的。底层人的挣扎,远不是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可以想象的!” 顿了一下,我再次笑说:“或许我们之间的区别,就在这里吧!你没经历过这种磨难,那云澜和孔英,就更没经历过!一群对社会基层都不了解的人,他们胜不过我;那些所谓的‘上层建筑’,也是靠基层一点点垒起来的,所以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云澜和孔英的吗?” 锋哥一愣,饶有兴致地问:“怎么看的?” 我眯着眼说:“我感觉他们都是一群飘在空中的人,脚从来不沾地面;他们甚至排斥和厌恶下层群体,也就是隐世家族所谓的‘骄傲’;花儿长得再美,也离不开大地的养分,你不能因为自己冰清玉洁,就要切断与大地的联系;富不过三代就是这个道理,因为他们越来越飘,根完全没有扎在大地里,更没经历过社会带来的挫折教育。” 听完这话,锋哥当即一笑说:“我本来以为,你能获得东商会人才选拔的冠军,靠得是走狗屎运,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因为你的理念,跟我们东商会竟然完全一致,只是云姨啊,这些年她太爱惜我,比自己的孩子还爱!尽管我学到了很多理论,但真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没有把根扎下来,更少了很多挫折历练。” “现在还不晚,至少你懂得尊重别人,这是你跟他们最大的不同!”我又给他递了支烟说。 “嗨,其实我有时候,也不太尊重别人,只是表面尊重而已;不怕你笑话,在认识你之前,我瞧不起草根出身的人,我的脑海里也有阶层观念;尤其晴儿在我面前夸你时,我总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以至于在比赛的时候,我一直都认为你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那现在呢?”我朝他一笑问。 “你比蒋晴说的还要优秀,这或许就是云姨,为什么要派你去新城的原因吧!”锋哥说完,船已经快要靠岸了;他用力拍了拍我肩膀说:“走吧,我有种预感,将来你会成为东商会的主角,你也会成为隐世家族的噩梦!” 第1520章 那天到了机场以后,我就和他们分别了;蒋晴一直跟在大师傅身边,这个多灾多难的女人,在历经了那么多挫折以后,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回到了父亲身边,自此,将永不再分离了吧?! 而我本想借机回一趟乳城,去看看我的彩儿,我的孩子,我的那些兄弟们;说实话,我真的想他们,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抵不过我心目中的乳城,因为那里才是我的根,那里有我太多的羁绊! 只是所有的问题都还没解决,而新城又是三大势力角逐的主战场,我必须得第一时间过去,快速掌控所有情况!这次的对手都不是善茬,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候机的时候,我给苏彩打了电话,她接起来就问:“默儿,你…你回来了吗?王博已经回公司了,他说你晚些时候就到,现在出机场了吗?” 我惭愧地叹了口气,手用力攥着电话说:“姐…东商会那边,又给我派了新的任务,事情挺紧急的,所以……”顿了一下,我抿嘴说:“对不起啊,我得马上去新城,姐,委屈你了!” “哦,呵,没事啊!你看你,年纪轻轻的不许叹气,家里一切都好,公司的兼并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你忙你的吧,等我这边抽出了时间,不行就带着儿子去找你。”彩儿赶紧安慰我,但从她的语气里,我还是听出了很多失落。 “我真的想马上干死那帮混蛋,解决完所有的事情,永远都呆在你身边!可总是这样,我总是让你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忍着鼻尖的酸涩,这些年下来,我和苏彩不也是聚少离多吗?我愧对她,愧对这个陪我风风雨雨走来的女人。 “别说傻话,做事千万不要心急,默儿,无论你在哪儿,干什么,我都支持你!因为你才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所以保护好自己,我要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你,明白吗?”她似乎也有感而发,声音里带着几丝忧伤道。 “好,不说了,马上要检票了,等我安顿好了再给你打电话吧。”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我站起身说。 “嗯!好好做事,我等着你回来的那天。”彩儿跟我笑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收起手机,我望着去往机舱的通道,当时多么希望,这是飞回家的航班啊;可惜不是,迎接我的,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飞机的引擎“隆隆”启动,一股巨大的后坐力传来,我已离开了南岛的地界;闭上眼,却抛不掉那些忧伤和烦恼,不知从何时起,归家,竟然成了我的人生目标;而回家的路,还要走多久呢? 晚上8点,当我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东商集团——陈默”。 阔步上前,我把自己的身份证给他们亮了一下,过来接我的几人,当即热情地笑说:“欢迎陈总前来述职!请跟我们来吧,施总已经备好酒宴,等着给您接风了。” 第1521章 “好,走吧!”我笑着摆摆手,之前锋哥还跟我说过,东商集团的施总,是个特别养眼的大美女,虽然性格有些冷傲,但绝对是个好帮手。 一路前行间,我才见识到这座城市的不同;虽然已是晚上,但这座城市里的建筑光怪陆离,充满了科技感和艺术感;到底是创新之城啊,文化氛围就是和别处不一样;远远地,我还看到了锋哥口中的那座“创新大厦”,应该是这座城市最雄伟的建筑了!而这次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它! 后来我们去了酒店,在一间豪华套间里,见到了这个施总;当时她穿着浅蓝色的礼服,头发挽成了发髻,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的胸特别大,比蒋晴的还大;男人就是这样,第一时间关注的,总是这个。 “陈总您好,我是施诗,也是上届东商会选拔赛的季军。”她伸来白皙的小手,简单朝我笑了一下。 “嗯坐吧!”说完,我又看向背后接我的那些人说:“都一起坐下来吃点吧,咱们也相互认识认识!” 领头那人赶紧摆手说:“我们吃过了,您和施总单聊吧,我们这就去给您准备休息的房间。”说完,他直接关上了门,倒是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大老远接我过来,却连杯酒都没喝。 不过我也是饿了,看着满桌的饕餮盛宴,便尽量顾及形象地吃了起来;一边吃,我就急忙问:“对了施总,现在东商集团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主营哪些业务?” 施总的干练,倒是跟小欣挺像,话不多,但在工作上却一丝不苟;她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汇报道:“东商集团目前主营的,是机械制造业,主要是为一些重工机械做零部件加工;当然,咱们东商集团也有自己重工机械厂,主要生产重型天车和航材!” 我点点头,这倒是跟龙矿集团的主营业务有些相像,都是干钢铁制业的;紧跟着我又问:“哦对了,现在创新大厦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详细介绍一下。” 听到这话,施总清了清嗓子又说:“创新大厦是一块非常难啃的骨头,他们既不缺钱,也不缺关系,而且非常受当地领导的重视!他们主要的研发成果,大都被国企买断,咱们这种民营企业,想拿到第一手的技术很难;不管是咱们,还是孔家、云家,目前都还没打开这个缺口。” 顿了一下,施总继续又说:“但从目前来的形式来看,孔家可能要比咱们先打开这个缺口。” “什么意思?”我放下筷子问。 “孔英追求创新大厦二股东家的千金多年,现在这个婚事已经定下了!如果他们结成了姻亲,我们会变得很被动。”施总用力皱了下眉道。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这孔英也是够狠的,没想到我刚来新城,他就给我浇了一盆冷水!尤其之前,孔凡在大师傅家里时,说话还那么硬气,原来他们是有这层关系打底了! 如果这门亲事一旦促成,后果将不堪设想!毕竟那么多的先进技术,要是涌入到孔家的企业里,那我们东商会就彻底危险了。 第1522章 刚一来新城,就遇上了孔英联姻的冲击,这可真是够我头疼的!但尽管这样,我还是要压住心里的惊骇,尽量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毕竟现在,我是东商集团的掌门人,是所有人的顶梁柱,我要是慌了,那下面的人就没法干了。 从兜里掏出烟,我示意了一下施总:“可以抽烟吗?” 施总站起身,翘着腰间诱人的弧线拉开窗户说:“抽吧,你的前任郑总也爱抽烟,无妨的。” 我点点头,故意把话题放轻松问:“郑总是哪个啊?我见过吗?能在新城坐镇的人,应该都不简单吧!” 施总理了理耳根旁的碎发说:“郑总是第二届东商会选拔的冠军,也是组织核心成员之一,如果你参加了核心会议,就应该见过他,就是戴金边眼镜的那位。” 听到这里,我这才想起来,之前捐款的时候,就是一个戴金边眼镜、深不可测的中年领导主持的;后来核心会议,他就坐在我旁边,原来这就是郑总啊!我继续疑惑地又问:“郑总这么厉害的人物,还竞争不过孔英和云澜?” 施总端起桌上的果汁,小抿了一口说:“你不要小看孔英和云澜,他们比你想象的还要刁钻;郑总虽然能力不弱,但年纪大了,过于保守,不然咱们东商集团在新城,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地位。” 我继续点头,望着窗外温凉如水的夜色,眯眼感受着微风说:“除了孔英联姻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难道这件事还不够大吗?”施总抬头,秀美微皱了一下,似乎很吃惊我的淡定从容;顿了一下,她继续又说:“还有件事,就是孔家现在,已经在往重型制造业方面转型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跟咱们东商会的支柱产业,进行市场竞争!” “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咱们东商集团扎根重型机械这么多年,他孔家一个新来的,能是咱们的对手?”我弹了弹烟灰,对这个倒不是太上心。 可施总却说:“您有所不知,因为孔英和二股东千金的即将联姻,现在已经有大部分一流研发团队,入驻了孔家旗下的制造企业,这些团队都是创新大厦给提供的;说句不好听的,论研发技术,咱们东商会还真不是这些团队的对手。他们有完善的学术、交流、研发生态圈,借助创新大厦背后的老总,他们的研发能力可以和国际接轨。” 这些锋哥之前都跟我说过了,我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点点头,我又道:“不过我好像听说,这些研发团队并不属于创新大厦吧?!他们只是借助创新大厦的平台和资源,来研发科技,但跟创新大厦并非雇佣关系对吗?如果咱们花重金,或者以其他方式,有没有将这些团队挖过来的可能?” 施总摇头说:“这不太可能,一来,咱们能给的,孔家也能给;二来,他们毕竟是借助了创新大厦的平台和培养,所以二股东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因此想把他们挖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孔家对这些团队有不公正的待遇,或者他们在孔家的企业里,才华得不到施展。” 第1523章 顿了一下,施总继续又说:“但这种可能性完全没有,因为孔家现在,已经将很多旗下产业改组,重点打造机械制造业,似乎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击溃咱们东商集团!所以这些研发团队,在孔家人眼里都是宝贝,不可能弃之不用,或者遭受不公正待遇的。” “先不要说的那么绝对,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事!如果孔家不愿对这些团队弃之不用,那咱们就让孔家弃之不用,不就行了吗?”我微微一笑,看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总,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咱能不要开玩笑吗?我们东商会和孔家是死敌,他们会乖乖听你的?你让他们不用,他们就不用?你的这种说话方式,是不是太异想天开、过于幼稚了?!”她似乎早就憋不住了,因为从进门开始,她看我这么年轻,又其貌不扬,似乎就对我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我摆手一笑说:“是不是异想天开,这个我不用给你多做解释,但我很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么一条宝贵的信息。” 她再次惊讶地嘲讽道:“宝贵?陈总,开玩笑也要分个时候吧?这不是宝贵的信息,而是摆在咱们东商集团眼前的难题,而且是最大的难题!你需要知道一点,东商集团可是咱们东商会的支柱产业,这杆大旗不能倒,你要明白你身上肩负的责任,有多么重大!” “哎哟,行了行了,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嚷嚷起来了?”我再次摆手,掐灭手里的烟说:“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接下来按照我的意思办就行了!” “你有什么办法?”她突然好奇地扬起了头。 “什么办法嘛…具体的我还没想好,你听候指示就是了。”我朝她笑说。 施总:“……” 转身坐下,我又吃了两口饭说:“难题就这些对吗?一个是孔英联姻,一个是孔家聚拢了一流团队,想击溃咱们东商集团;还有别的吗?” 施总冷冷地扭了下头,连看都不想看我了,斩钉截铁地说:“你话不要说的太大,这两个难题,除了会长亲自出马外,估计东商会内部,没人能解决!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获得冠军的,完全感受不到事态的严重程度,会长也是,老糊涂了才派你来!” 我憋着笑站起身说:“施诗美女啊,在你们眼里天大的事,对我陈默来说,未必就是难题!我知道你不服我,信不过我的能力,这些都不重要;但唯一重要的就是,既然我做了东商集团的总裁,你就要无条件的服从我!我不管你有多么瞧不起我,但我的每条命令,你都要给我认真执行;这是公司的规矩,也是我陈默的原则,我的助手,不能天天怀疑我,跟我唱反调!” 说实话,眼前这两个难题,确实够人头疼的;但想难倒我陈默,它还欠点儿火候。 第1524章 当晚吃过饭,我就在酒店住下了;说实话,东商集团总裁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就连住的房间都相当奢华高档!金色全自动的卫浴设备,宽敞的套间,舒适的大床;那马桶都是往上泚水的,一按按钮,当时都把我吓了一跳,马桶里的水,直接溅了我一身。 这科技城到底就是不一样,这些全自动的东西,一般人还真享受不来!好在捯饬半天,我终于洗完了澡,看看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可能是太舒服了,我竟辗转反侧,有点睡不着;这个时间,彩儿应该睡了,乳城没有什么夜生活,但作息规律,如果没有太特别的事情,我们一般9点多就休息了。 尽管甚是想念,可握在手里的电话,还是没给彩儿打过去;从床上爬起来,我又点了根烟,无聊地翻着手机上的电话册,不觉间,那个“云”字又映入了我的眼帘;如果我猜的不错,云澜应该也在这座城市里吧?!孔英订婚这么大的事,我不得跟她商议商议? 于是我拨通号码,没过一会儿电话那头,就响起了云澜的声音:“喂?” “老相好,忙什么呢?”我笑眯眯地抽着烟,“男朋友”这个身份,可是你云澜给我安排的;当初你那么坑我,这时候不沾点儿口头便宜,我岂不是吃大亏了? “滚蛋!谁跟你是老相好?你要真想跟我在一起,就先把钥匙给我拿回来!”到底是混熟了,云澜在我面前,也远没有当初那么神秘和高不可攀了。 “你看你,一说话就钥匙、钥匙的,直接都把天聊死了,至于吗?”我故意皱着眉,大晚上的,在陌生的城市里,找个人说说话还是挺不错的。 “我跟你除了钥匙,还有什么好聊的?有话直说,到底想干嘛?”电话那头,她竟然还有些烦我;不过这也正常,连续两次败在我手上的女人,她又那么高傲,心里能舒服才怪了。 我就往床上一躺说:“哎,说正经的,你现在在哪儿?” 她冷哼了一声说:“在新城,怎么了?” “哟,缘分呐,我也在新城!明天出来见个面吧,都是朋友,联络联络感情还是有必要的!”我厚颜无耻道。 “谁跟你是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吗?”电话那头,云澜咬牙切齿,估计她想掐死我的心情都有了,但稍顷片刻,她似乎就反应过来问:“你…你来新城了?东商会派你来的?” 我点头笑说:“可不嘛!我们会长说了,在选拔赛当中,我都能胜你,这来到新城,我照样还能胜你!所以派我过来,是东商会最佳的选择。” “你!”我估计云澜都快气懵了,曾经那个在她眼里,压根儿就不起眼的小人物,却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达到了跟她平起平坐的地步,这种事情换谁都接受不了;关键是这个小人物,还敢这么挑衅她。 第1525章 她长长舒了口气说:“好啊,上次是我疏忽,正愁没机会报复你呢,现在来得正好,陈默,在新城这个地方,我可不会让你好过!” “哎哟,差不多就行了,至于吗?”我故意打着哈哈,又靠在床头道:“对了,这回跟你说个正经的,孔英结婚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这孔家要是跟创新大厦一联姻,这云家和我们东商会,将来肯定没好日子过,你说对吧?!” “那你想怎么办?我倒是想听听,咱陈默先生的高见。”云澜还真是精明,这口风简直滴水不漏。 “我打算随份子,到时候结婚,我去喝喜酒。你呢?要不要咱俩凑一桌?”我问。 听到这话,云澜这个高贵内敛的女人,瞬间都要气炸了:“陈默,你还有没有点正经?!孔家真要是跟创新大厦联姻,他们首先对付的就是你们东商会!” 我一笑说:“真要是灭了我们东商会,下一个不就是你们云家吗?跟你说句正经的,我刚来新城,连公司都还没去,对这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所以你得替我在前面撑着点儿,千万不要让孔家得逞啊!” “笑话,我凭什么帮你们东商会打工?”云澜顿时不屑道。 “瞧你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东商会要是轻易被击垮,你们云家还能独善其身吗?反正我的能力就这样儿了,对于孔英的婚姻,我是毫无办法;所以这事儿还得你上,三足鼎立的局面一旦被打破,到时候你们云家亡羊补牢,都为时已晚了。”我寡廉鲜耻地说。 “你…你就是个无赖!陈默,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这种不要脸的请求,你也好意思开口?!你还是不是东商会的冠军,你的骄傲呢?!”云澜被气得牙齿都打颤了。 “我没有什么所谓的‘骄傲’!靠不要脸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我还费那个劲儿干吗?非要在正面战场上,跟孔英斗个鱼死网破,才显得自己是英雄吗?甭跟我扯别的,孔英的婚事,就交给你来办了,好好干哈,你要是干不明白,东商会一完蛋,你们云家肠子都能悔青!”我攥着电话说。 “你…你个混蛋,孔家现在要对付的人,可是你们东商会,跟我们云家有什么关系?!”云澜咬牙切齿道。 我摆摆手说:“哎哟,行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咱共同的敌人,你们云家的使命,也是想维持现状,毕竟孔家要是真跟创新大厦勾搭到一起,咱们两家合力,恐怕也不是对手。明天下午吧,抽时间我约你出来吃个饭,就权当谢谢你了;正好你对新城也熟,带我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不说了,都挺晚的了,你也早点睡吧!老相好,做个美梦!” 不待我挂电话,云澜直接骂了起来:“你这个混蛋!就你这么一折腾,我还怎么睡觉?!” “哎呀,劳逸要结合嘛!不说了,我挂了。”说完,我就把电话撂了;可云澜估计是气懵了,竟然又给我打了过来,我直接关了机,不回她电话。 其实我这真不算脸皮厚,脸皮厚的是云家,是云澜!合着我们东商会跟孔家开战,你们在旁边看大戏,有这么好的事儿吗?占便宜也得分个时候,不把你们一起拉进来,共同把这潭水搅浑,那也不是我陈默的作风。 想从我身上占便宜的人,真是想瞎了心了! 第1526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东商集团的车,就到酒店楼下接了我。 坐在车上,我就一路好奇的往外看,新城又被誉为“创新科技城”,这个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单看街道两旁的建筑,就跟动画片里的场景一样,那些大楼样子千奇百怪,形状各异;马路宽阔无比,但车辆却没有想象的那么拥挤;倒是路两旁的人行道上,不少路人骑着两个轱辘的交通工具,我后来才知道那叫“平衡车”,当时这在我们乳城,根本就见不到,产品还没有全面普及开来。 来到东商集团总部,那大厦更是建的气势恢宏,全玻璃装饰的楼体,燕尾式的造型,这种艺术设计,在感官上就能给人一种“锐意进取”的精神。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周围看到工厂,直至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东商集团所有产业的枢纽,而集团下面,控股了28家制造企业,所有工厂都在别处,并不在新城市区这边。 下车之后,一众大佬在门口迎接了我;带头的施总,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一身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扭着夸张地腰部弧线走来说:“上楼吧,带你先熟悉一下公司业务,然后10点要开会,12点公司高管聚餐;下午的时间待定,暂时还没做安排。” 不得不说,施总的组织和执行能力,还是很强的;我这才刚来公司,她就把日程给我安排好了,锋哥没有骗我,她真的又美又能干。 进到大厦以后,在众位高管的陪同下,我们就一层层地转,各部门的领导们,也在不停地跟我作介绍;整幢楼转完以后,都已经9点40多了,倒是把我累得够呛,但架子还必须得端着。 “这是你的办公室,里面的办公用品基本齐备;回头要是缺什么,就直接跟我秘书说;哦对了,过两天我再给你安排个秘书吧,这样有什么杂事,也方便有人跑腿。”整个上午,施总就跟个机器似的,跟在我后面说。 “秘书就不用了,我回头让自己的秘书过来就行!”往沙发上一坐,我揉了揉发酸的腿道。 “那行,我现在就去组织会议,还剩十几分钟,你休息一下吧。”说完,她扭腰就要往外走,我赶紧问:“哎对了,咱们东商会的信息网络,是不是很发达?” 施总脚步一停,微微点了点头,眼神疑惑地看着我问:“您有别的事?” 我笑着掏出烟说:“是这样,能不能尽快通过咱们的关系,打听打听孔英的黑料?尤其是生活作风上的?!如果他人品不过关的话,孔家跟创新大厦的联姻,就未必能成,不是吗?” 听到这话,施总竟然不屑一笑说:“你能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实话跟你说,孔英那人十分节制,私生活更是没什么可挖的;不是任何富二代,都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孔英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弱点。”说完,她直接扭着腰出去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想制止这场婚姻,比我想得要难啊;倒是云澜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再次收回目光,我这间办公室倒挺不错的,宽敞明亮,地板宛如镜子般干净亮眼;舒适的老板椅,庞大的办公桌,桌上还给我配了两台崭新的电脑,一个台式,一个笔记本;窗台前,还有人摆了不少绿植。 只是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施总就给我来了电话,让我去16层会议室开会,大家已经到场了! 第1527章 很多人都羡慕领导,羡慕权势,可真当拥有了一切后,也未必是幸福;因为拥有的越多,压力和责任就越大,这么好的办公室,我却连享受的时间都没有;上班第一天,几乎就忙成了狗。 来到16层的会议室里,就是绵长的工作汇报,毕竟我是初到这里,很多领导都事无巨细,逐字逐句地跟我讲解公司目前的情况,一整个上午下来,我脑子都“嗡嗡”响。 好在熬到了午饭时间,吃饭的时候,我才有了一丝休息的空闲;可饭还没吃到一半,施总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您好?嗯,没问题,郑总已经调离新城了,现在是我们陈总掌管,好的,下午见!”她言辞干练地接完电话后,就转头朝我说:“陈总,下午2点,创新大厦的二股东要约您见面。” “哦?我刚来就约我,这倒是新鲜啊!说是什么事了吗?”我问。 “没说,但听对方的语气,似乎还带着点不好意思,您看您要不要过去?”她犹豫地问。 “人家都请了,干嘛不过去?哦对了,这个二股东,在创新大厦内部,应该挺有权势的吧?!”我继续问道。 施总点了点下巴说:“除了那个外国大股东以外,他基本全权负责国内的事务。所以孔家跟他联姻,对咱们来说威胁相当大!” 我想了一下又问:“那大股东到底是谁?咱们能联系上吗?”照此看来,能阻止孔家从创新大厦拿到专利的,就只有这个大股东了。 可施总却摇头说:“他几乎没怎么来过国内,我们打听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消息。所以大股东的主意,您就不要再打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搞定这个二股东吧。” 捏着水杯,我用力喝了口气,看来基本我能想到的办法,东商集团都已经试过了;而孔英也是刁钻,竟然想到了联姻这个办法,倒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但做生意,总归离不开一个“利”字,今天下午见了二股东的面,只要我条件开得合适,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他总不能为了女儿,连钱都不赚了吧?!这公司又不是他自己的,到头来还不是大股东说了算?! 想过这些,我甩了甩脑袋;2点钟聚完餐,施总就跟我一起,直接坐车往创新大厦的方向赶。 好奇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远远地我就看到了创新大厦;这规模建的特别大,外形更像个大型机场一般;后来施总跟我解释说,创新大厦原来的地址,还真是一座机场;后来机场南迁,这幢楼就被三叶草科技集团买了下来,重新改建成了创新大厦。 下车之后,施总先是打了电话,可在电话那头,我竟然隐约听到了孔英的声音?! 难道这次约我见面,对方摆的是鸿门宴?! 第1528章 站在创新大厦楼下,虽然听到孔英的声音后,我略显犹豫,但最终还是跟着施总一起进去了!云姨派我过来,就是为了顶事儿的,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我倒是要看看,对方能干出什么事。 刚进创新大厦的前厅,一个前台女孩就迎了上来;她不认识我,倒是见过施总,女孩很有礼貌地一笑说:“两位老总请跟我来,我们范总已经在办公室里恭候了。” 一路前行间,我多嘴问了一句:“除了你们范总以外,办公室里还有谁?” 女孩微微一愣,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干涩地笑了一声说:“您到了就知道了。” 呵,小丫头还挺机灵,说话办事倒滴水不漏;沿着大厅一路往前,我发现这里有不少实验室,具体干什么的咱也不懂,好像研发机械、新材料一类的居多;周围的人也不少,来来往往间,煞是热闹。 后来我们坐电梯,一路去了6楼,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位身穿红衣服的女孩,长得说实话一般,脸上还打了厚厚的粉底,短发,戴着大耳环,岁数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不过挺时髦的。 她旁边坐着一位50岁左右的男人,跟她长得倒是有几分相像,个子不高,应该不到一米七;面色倒是和善,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新城普通话,见我们进来后,赶忙笑着起身迎了上来。 我也立刻上前握手,但目光却落在了对面沙发,孔英的身上;他还是那么得体考究,白皙光滑的脸庞,衬衫一丝不苟,戴着一顶很时尚的鸭舌帽,手指放在膝盖上,很悠闲地敲击着。 “哟,您就是陈总吧,百闻不如一见,失敬失敬!”中年人很有力地攥住了我的手,又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范国宾,是三叶草科技集团驻华副总裁,也是创新大厦的负责人!” 说完,他赶紧又转身说:“哦对了,这位是我女儿范冰,旁边那位,想必您以前也见过吧,孔氏家族的继承人孔英先生。” 既然他这么热情,咱也不好苦着脸,我就跟着笑说:“范总您好,失敬的人是我才对!我这来了新城,应该第一时间拜会您才是,最后却让您打电话邀约,这是我考虑不周。” “陈总这是哪里话?!先坐吧,茶我都给沏好了,上等的铁观音。”一边说,他就把我和施总,让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端起茶杯,我轻品了一口,虽然不太懂什么茶艺,但还是就着茶叶的味道,简单跟对方寒暄了两句;“范总,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您这次叫我来,究竟是为什么事?” 范总刚端起茶杯,面色却露了难;可他闺女却没那些面子上的顾虑,猛地甩起大耳环,眼睛狠厉地看向我说:“陈默先生,这个时候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今天叫你过来,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收回三叶草集团,之前对东商集团的所有技术授权!”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抽了一下,而旁边施总,脸上竟然完全没有血色了!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压低声音问:“施总,咱们东商集团,一共用了多少他们的技术专利?!” 第1529章 施总抖着红唇说:“在配件加工领域,有近一半的新材料技术,用的都是他们的专利。” “什么?!”听到这话,我后背的汗都下来了,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我就已经了解了公司的大概;东商集团旗下,除了重型天车制造厂和航材园区以外,其余26家企业,都是做配件生产的;如果有一半的技术被抽走,这些企业可能会直接瘫痪。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看向范国宾道:“范总,总得有个理由吧?您这么无故抽走技术可不行啊!我不会同意,法律也不会同意。” 还不待范国宾回话,那个范冰就扯着嗓子,尖钻刻薄道:“什么叫你不会同意?技术是我们创新大厦的,我们想授权就授权,想给谁用就给谁用!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们讨价还价?!” 他这样一说,旁边的孔英就淡淡的笑,那帅气高雅的眼神里,顿时滑过了一丝不屑和阴毒。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范总,这事儿我真的不能同意,不行咱们就打官司,反正我们东商集团有钱、有时间,那咱们就扯皮呗?反正也不耽误我们的生产和运作。” 这时候范总尴尬地笑说:“陈总,就是打官司,估计一个月之内,也会出结果;因为之前咱们两家的合同里,可有明确的条款;如果技术专利,被别人高价买断的话,我们三叶草科技集团,是有权收回曾授权的技术专利的。” 听到这话,我再次一愣,看向施总问:“有吗?” 施总用力咬着红唇,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说:“还真有!” “那咱们有没有替代方案?”我继续问。 “暂时…暂时还没有。”施总压低下巴道。 这时候前面的范总又赶忙说:“陈总啊,真是对不住了,授权给你们东商集团的专利,我们已经卖给孔家了;但您放心,我们会完全按照违约条款,付你们违约金,这部分钱,孔家已经替我们出了,今天只要您在这份《终止协议》上签字,钱我们会立马到账。” 看着他手里举起的那份协议,我颓丧地往沙发上一靠,淡淡地看着孔英说:“我才刚到新城,你就给我来了这样一个下马威,不得不承认,你挺狠的!” 孔英伸出白皙的指尖,捏着茶杯吹了吹气说:“彼此彼此,当初你拦着我的人,抢了封家的钥匙,这笔账我一直都给你记着呢!陈默先生,你不该来新城,因为这里不是你这种智商的人,该来的地方。不过既然来了,而且还执掌了东商集团,呵!” 他冷冷一笑,抿了口茶水,又把杯子放在桌前,缓缓旋转着说:“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眼睁睁看着东商集团苟延残喘,最后分崩离析!我会一直把你折磨到精神失常为止!” 第1530章 听着孔英狠厉的话语,施总的脸上都已经没有血色了;她在新城这么多年,肯定比我要了解孔英的手段,比我更害怕他;毕竟之前,我们东商会的郑总,都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我就轻轻拍了拍施总的胳膊,让她稍安勿躁;转而又看向孔英说:“孔家大少爷,按说你长得这么标致,既有本事又有家世,这世间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为了家族的利益,你就真的甘愿牺牲自己的感情,来追眼前这个女人吗?” 我这话可能说得不礼貌,但眼前这个范冰,除了一身大牌衣服,脸上糊着厚厚的高档化妆品以外,她还真没什么特色可言,更别谈什么气质;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家庭,就这种长相平庸、说话刻薄的女人,找对象都是个问题。 可孔英却不屑一笑说:“美男就非要找靓女吗?我觉得我们家范冰很不错,家世干净、年轻活力,难道这还不够吗?”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家世干净、年轻活力”都能成为形容女人的赞美,看来在孔英眼里,这个范冰确实没什么优点可言;所有的事情,只不过就是一场商业联姻、相互利用而已。 然而我这么一问,那个范冰就不干了,她竟然炸毛般地站起来,直接朝我就嚷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点差了?!赶紧给我把协议签了,狗东西一个,还敢拐外抹角骂我丑,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倒是把我搞得挺尴尬的;再说了,我的本意又不是故意说她丑,只是觉得她完全配不上孔英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行了丫头!别一天天跟个泼妇似的,尤其当着人家孔英的面,你多少要收敛一点!”范总走上前来,拉了一把范冰,随即又把那份《终止协议》放在我面前的桌上说:“陈总,大家都是聪明人,您就算打官司,也就是拖一个月的事情,还不如趁早签了吧。” 看着桌前的合同,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那个范冰有气没处撒,直接朝外面吼道:“谁?!不知道我们在谈事吗?!” 外面的声音赶紧说:“小姐,出事了,这件事我必须要跟您和范总汇报!” “能出什么事?马上给我滚进来!要是敢危言耸听,看我不撕了你的乌鸦嘴!”范冰当即插着腰,气得脸上的粉都抖掉了。 这时外面才走进来一个女职员,怀里抱着一沓厚厚的报刊杂志,放到桌前说:“今天中午,下面人刚搜集到的,小姐,都是关于你的报道。” “呵!我能有什么好报道的?姑奶奶又不是明星,这些记者也真是闲的!”她一边笑骂,一边还带着些许得意;只是刚抓起一份杂志,她的脸色就大变了起来! 第1531章 我也赶紧往杂志封面上看,那里赫然写着一个大标题:《三叶草科技集团千金——为某男模堕胎三次》! 紧跟着我打开杂志,里面又是几个大标题,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条,就是“某二线男模亲身讲述:与三叶草集团千金的爱恨情仇”。 再往下看里面的内容,可真是让人跌爆眼球啊!文章竟然实名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大体就是范冰曾经包养了一个男模,然后怀孕堕胎三次;最后范冰变心,没扛住某隐形富少的疯狂追求,断然与男模分手;而这个男模讨要分手费,还惨遭黑势力殴打。 看到这些,我顿时来了精神,直接揪起一本杂志,扔给了对面的孔英道:“好好看看你这位心目中的‘女神’吧,她的光辉事迹,都能写成一本言情小说了!” 孔英微微皱眉,随即快速翻阅着眼前的杂志;而站在我身旁的范国宾和范冰,几乎全都傻掉了,他们家那点丑事,估计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而我更没想到,云澜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昨晚才刚通完电话,今天下午这杂志就印出来,不可谓不神速!更令我佩服的是,之前我只想着挖孔英的黑料,以此让范国宾和范冰,悔了这门亲事,可孔英压根儿就没什么黑料。 但云澜却另辟蹊径,直接翻出了范冰的黑料,这倒是出人意料啊!毕竟隐世家族都好面子,孔英的未婚妻,现在曝出了这些丑闻,我就不相信孔英还能娶她?! 看着孔英煞白的脸色,范冰顿时“嗷”一嗓子,连哭带闹地说:“孔英,这都是小报记者胡编乱造的,我压根儿就没有干过这些,他们这是污蔑,是栽赃陷害!我要让爸爸请律师,我要告他们!” 听到这话,孔英一改刚才的得意,把手里的杂志猛地一摔,直接站起身说:“去跟这些媒体解释吧!还有范国宾,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范冰这个贱人,曾经被多少男人上过,又堕了多少次胎,但你们要瞒住啊,不要让别人知道啊?!我们孔家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我们要脸面!你知道脸面是什么吗?” “孔公子,这件事真的是误会啊,都是些无良媒体造的谣,我们家范冰,那可是冰清玉洁、正经的大家闺秀!”范国宾苦着老脸解释道。 “不要跟我说这些,她不是冰清玉洁吗?去找那些媒体澄清,把你们口中所谓的‘事实’,再给掰回来!不然的话,呵……您有时间,还是跟我爸爸谈婚事吧!”说完,孔英直接一甩袖子,愤愤地迈步离去。 眼前的这一幕鸡飞狗跳,直接都把我给看傻了!那个范冰更是猛地回头,咬牙切齿地盯向我说:“是不是你们东商集团干的好事?!我们刚提出收回专利,紧跟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定是你们所为,你们还我清白!” 我立刻站起身说:“范国宾!我看你家闺女,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陈默昨晚才到的新城,而且今天是你们把我请来的,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们要算计我!你们打了我个措手不及不说,现在自己粘了一身屎,还想往我陈默身上蹭,是不是太过分了?!真以为我们东商集团是好惹的吗?”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啊!是我教女无方,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范国宾这人,多少还是讲点道理的。 “那现在呢?这份《终止合同》,我究竟签还是不签?!这赔偿的金额,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范总,要三思!”看着他,我冷冷地咬牙道。 第1532章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就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孔家一旦撕毁婚约,范国宾不仅要支付巨额赔偿金,同时还会丢失掉东商集团这个大客户;说破大天他也是个商人,所以我断定他不会再收回专利授权。 “陈先生,今天真是对不住了!专利授权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议,今天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请回吧。”他面色蜡黄地朝我尬笑着,本想给我来个“杯酒释兵权”,结果却没想到,让我这个外人,看了一场他们家的丑闻和闹剧。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还有,我们东商集团是诚心想跟你们合作,希望范总擦亮眼睛,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完我直接起身,带着施总一起离开了创新大厦。 进到车里以后,施总长长舒了口气,那白色的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估计是被吓得不轻;回公司的路上,施总就叹息道:“今天真是赶巧了啊,天佑我东商集团;范冰要是不出这事儿,我看咱们是没法收场了。” 我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笑道:“施总,天为什么要佑东商集团?咱们东商集团是烧香了,还是拜佛了?” 施总一愣,理着耳根的碎发,好奇地看着我问:“您的意思是…这不是巧合?” “是我昨晚打电话,让一个朋友帮的忙!本来我是想搅黄孔英的婚事,却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弹着手里的烟灰,我望着窗外的风景说。 “这……”她还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现在相信我的能力了吗?条条大路通罗马,并不是只有正规的商业竞争,才能达到击垮对手的目的。我从没学过正规的商业知识,也没受过良好的商业教育和培训;所以你们不要拿自己那套,来评定我的商业策略,你要做的,只是执行就够了。”我不容置疑道。 俗话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我必须得先让东商集团的人服我,才能推进接下来的计划;不然下面的人,个个口服心不负,对我阳奉阴违,我还怎么做事?! 听我这样说,施总微微点了点头,她虽依旧对我抱有怀疑,但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了些改观。 行至半路,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云澜打来的;抛开曾经的恩怨不谈,今天这件事,我确实要谢谢人家;如果不是云澜让范国宾后院起火,今天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所以我赶紧接起了电话,当面就笑着说:“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的执行能力,竟然这么迅速。” 电话那头,依旧是云澜压着愤怒的声音,好在她顾及形象,只是愤愤地咬了咬牙说:“为了你这点屁事,我昨晚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睡,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 “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先说好哈,不要跟我提钥匙的事情,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吃个饭怎么样?地点任你挑,反正现在也快到晚饭时间了。”我笑着问道。 “你现在在哪儿?”云澜继续冷声问。 “一会儿就到公司,就是东商集团总部。”我说。 “站在门口等我,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她直接就把电话撂了。 我抿嘴一笑,云澜那么聪明的女人,却屡屡被我当枪使,估计她肺都要气炸了吧?!可即便生气,她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们三股势力中间,多出了一个创新大厦,多出了一个三叶草科技集团;谁要是能争取到这位科技大亨,谁就有吞并另两股势力的可能,所以云澜绝不会袖手旁观,哪怕被我当枪使,她也不得不帮忙。 回到公司楼下,我直接让施总先回去了,自己就在楼前的长椅上点了根烟,静等着云澜的到来。 第1533章 只是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云澜那辆防弹的劳斯莱斯就开过来了,这车我在坪山见过,磨砂色的黑漆,煞是引人注目。 摇下车窗,她在里面露出那张稍显愤怒的精致容颜说:“上车!” 我笑着把烟头摁灭,又扔进垃圾桶里,这才钻进她豪华的座驾里,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厚着脸皮,我看着她笑问。 “开车!”云澜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冷着脸朝司机说了一句。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触她那个霉头,后来我们到了一条江边,沿江两岸,也是各种造型奇特的建筑。 云澜就拎包下车,带我去了一家“魔法博士”餐厅。 这家餐厅建的很有特色,上下六层,外观跟一个立起来的毛毛虫似的;里面的包间更是科幻,透明的玻璃地板悬在空中,往脚下一看,就是万丈深渊的地面。 “第一次来这种餐厅吧?刺不刺激?”她得意地笑问我。 “确实蛮刺激的!新城这个地方,真的让我开了眼界了,那种感觉就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了未来似的,科技感十足。”我认真地点头回答说。 云澜再次一笑,脱掉身上浅粉色的针织衫,迷离的大眼睛缓缓转了两圈说:“今天我这个忙,帮的还及时吧?” 我憋着笑点头说:“真是太及时了!哎对了,那个范冰是真的私生活紊乱,还是你们让媒体,胡乱造的谣啊?” “法治社会,能随便在公众媒体上造谣吗?那个范冰确实堕了三次胎,已经不能生育了!这也是为什么,孔英曾经一再追求她,却被她拒绝的原因;只是今年2月份,范国宾花大价钱请了医疗团队,才治愈了范冰的不孕不育,因此范冰就第一时间,答应了孔英的追求,然后才有了现在的订婚。”云澜托着下巴,笑盈盈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只是还不等我继续开口,云澜又说:“陈默,我这么帮你,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表示一下感谢啊?” 我赶紧说:“当然了,我这不第一时间,就请你吃饭了吗?” “只是一顿饭?”她挑着眉毛,不怀好意道。 “那你还想干什么?”我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要你们东商集团旗下,一半的配件加工企业!”云澜当即坐直身子,无比认真地看着我道。 “你这不是扯吗?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当即不屑冷笑,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可云澜却无比认真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这部分产业,你必须要给我,而且肯定会给我!” 第1534章 看着她语气决绝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脑子短路了,还是没睡醒;这不是痴人说梦吗?产业划分给她一半,那我们东商集团还干个屁?! “云澜,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特别理智的女人;现在却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你觉得可能吗?”我不屑地望着窗外道。 “孔英利用婚姻关系,挖走了不少技术人才,而这些人才,主要就是针对你东商集团的对吧?!”云澜眯着眼,脸上带着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继续又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天你去创新大厦,而且还和孔英见了面,应该是对方摆下的鸿门宴,要撤走你们东商集团的技术专利对吧?!” 她还真是个人精,不过像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加推敲,就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也没作保留,直接大方承认道:“你说的都对,然后呢?” 云澜继续一笑,还翘起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着我的腿说:“你知道范国宾和范冰,包括孔家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吗?” 我微微皱眉,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虽然我猜出了她想说什么,但我还是继续问:“他们最想得到什么?” 云澜眯着漂亮的眼睛说:“最想让范冰的丑闻得到平息!很明显,孔家不愿放过这次联姻的机会,即便那个范冰有太多肮脏的过去,但对比于她背后的技术和人才来说,孔家的这次联姻都是值得的;而范国宾只是三叶草科技公司,国内分部的副总,他所能赚到的财富也有限,因为大头都让大股东抽走了。因此自己的女儿能攀上高枝,自然也是他希望的。” “所以呢!”看着云澜,我的心都凉到了半截。 “所以他们两家联姻,目前最大的阻碍就是‘丑闻’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孔家也能查到是我云澜所为;所以要想平息这件事,他们就必须得求我,求我就需要条件!”云澜看着我,非常狡黠地笑了一下。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所以你就三头敲竹杠?!第一,让孔家割让利益;第二,让范国宾对你们云家开放技术;第三,你再拿着这些技术,换取我们东商集团的产业,是这样吗?” 云澜抿嘴一笑,身子朝前探了探,口吐芬芳地看着我说:“挺聪明的嘛!别以为我不知道,范国宾要是真抽走了东商集团的技术,你们所有配件制造公司全都得瘫痪!作为东商集团的掌权人,你说是让产业瘫痪了好?还是割让一半出来,使另一半焕发活力好?” 听到这话,我无比震惊地看着她,她却志得意满地继续笑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会帮着范国宾去掩盖真相,以此换来他们公司的技术!只是到了那时候,孔家联姻会受益,我们云家也会拿到不弱于孔家的技术,最惨的人,就莫过于你东商集团了!” “云澜,你……”看着她,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这个竹杠,敲得真是妙到毫巅! “你还用犹豫吗?答应我的条件,大不了将来,咱们三家都持有相同的技术,孔家若是对付你,我们云家自然不会冷眼旁观,毕竟我们的任务,就是维持咱们三足鼎立的平衡嘛!我就是再傻,也不会让东商会倒下的。”云澜再次盈盈一笑道。 掐了掐眉心,我用力摆了摆手说:“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这一刀下来,直接搞得我有点发猝不及防。” 第1535章 见我吃瘪子,云澜更是得意了,她微微翘起诱人的红唇,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着我说:“没想到你陈默这个滑头,竟然还有吃瘪的时候!大快人心、真是让人浑身舒畅啊!小伙子,我承认你确实很有能耐,但如果我云澜认真起来,你就毫无胜算了,不是吗?” 听着她的话,我不自觉地摸出了烟,打开窗户后,我深深吸了一口;如今我的对手,已经不是曾经那些可比的了!最可怕的是,他们的智谋绝不在我之下,稍有不慎就会被阴;我这才刚来新城一天,就被孔英和云澜,连续阴了两次! 云澜就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风情万种地看着我,上扬的嘴角带着无比得意说:“你吃瘪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嘛!有的时候我时常在想,把你招到我们云家,当个上门女婿也不错!虽然你长得一般,但跟我却特别有共同语言,你的体内,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每每一想到你这个滑头,我都又气又笑;陈三万,你说这是‘爱情’吗?” “聊天归聊天,你可别扯别的!”我用了摆了摆手,最怕的就是这种美女,对我暗送秋波;因为我害怕某天,自己经不出诱惑,背叛了苏彩,所以我只能第一时间拒绝,把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里。 正说着话,饭店里的菜就上来了;全是一些造型稀奇古怪的食物,有蛋糕、巧克力、奶昔、火腿、牛排什么的;上面还飘了一层浓浓的白雾,科技感十足。 云澜拿起刀叉,切了块蛋糕递给我说:“你尝尝,他家做得东西很特别,我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了。” 我没咬她叉子上的东西,而是自己切了一块,蛋糕入口即化,还冰冰凉凉的,跟我之前吃过的蛋糕完全不一样。“好吃,真的特别有口感,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云澜一笑说:“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一个国外的化学博士创办的,所以他家里的菜,全都是根据化学原理做出来的。” “这…吃了不会死人吧?!”我惊讶地看着她问。 “滚蛋!要是能吃死人,还会有这么多顾客吗?”云澜直接白了我一眼,又指了指我旁边的小罐说:“你尝一口里面的气体,味道更特别!” 出于好奇,我就抓起小罐,掀开盖子朝里面吸了一口道:“这也没什么味道啊?!”只是我话刚开口,这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特别尖,跟卡通人物似的,无比搞笑。 云澜“噗嗤”一笑,捂嘴拍着桌子说:“里面是氮气,是不是很好玩儿?!” 确实,这家餐厅也太有创意了,竟搞些花里胡哨的,不过特别有乐趣! “哎,说正经的,我不管你拿钥匙,但东商集团旗下,那一半的配件制造企业,你可必须得给我;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笑了片刻,云澜再次恢复情绪,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道。 大口深呼吸了两下,把嘴里的氮气排出来以后,我才坐直身子道:“云澜小姐,我陈默这辈子,最不喜欢别人敲我竹杠!这事儿我不会同意,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就是了!” 第1536章 见我干净利落的拒绝,云澜当即一愣,随后又满脸嘲讽道:“陈默,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以为我们云家,会光顾着维持局面,不会看着你们东商会倒下;如果东商集团一完蛋,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云家会落井下石,跟孔家一起瓜分你们的产业!” 顿了一下,她继续又说:“孔家跟东商会消耗过后,我们云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所以我请你擦亮眼睛,认清时局,不要在这么关键的节点上,出现错误的判断!” 我站起身一笑说:“云澜小姐,我看得很清楚;你们云家现在就已经开始小刀剌肉,利用孔家与东商会的矛盾,来悄悄壮大自己了!今天如果我割让了产业,那明天呢?你们云家这个和事佬,会搅在中间两头受益,终有一天,会成为比我们更强大的势力,不是吗?” “那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东商会的会长,好歹是我姑姑,我们也不是冲着楚正阳的命来的!被我们云家吞并,总比被孔家打败要好吧?”云澜站起身,她终于跟我说了实话;而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新城这个地方,压根儿就没什么朋友,别人帮我,只是为了更好的算计我而已。 “你们谁也打败不了我,更干不垮东商会!我陈默就是死,也要咬下来对手的一块肉!本来我还想好好谢谢你的,现在想来,是我幼稚了,你帮我的目的,也只是想更好的敲竹杠而已。”说完,我直接转身离去,这特娘的在商业竞争里,就没有一个好人;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利益——是前提! 当天傍晚回到公司,都已经快下班了,靠在老板椅上,我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打电话把施总叫了过来。 现在各路神仙,都已经开始显神通了,我陈默不能就这么一直被人算计,我应该主动出击才是!有东商会这颗大树做依靠,我为什么不能主动干别人一次呢? 施总进来以后,我直接就说:“施总,告诉东商集团所有高管,做好最坏的打算,咱们的寒冬可能就要来了!” 施总不解,在我办公桌对面坐下,然后把饱满的峰峦放在桌子上问:“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吗?照目前的形式来看,范国宾短期内应该不会拿专利授权的事情,再做文章了吧?!” “幼稚!即便他们不做文章,咱们就不需要做准备了吗?技术就是企业的命,咱们把命放在三叶草集团的手里,只贪图的眼前的利益,将来还不是要授人以柄?!”我皱眉问道。 “可咱们东商集团,目前还没有更顶尖的技术团队啊!陈总,我说句话您别嫌难听,有些团队并不是靠钱,短期内就能培养出来的!这需要科研生态圈,需要与国际接轨的人脉,即便咱们现在花大价钱,10年之内也不可能做到三叶草集团那样!”施总看着我反驳道。 我摆了摆手,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没有自己顶尖的科研团队,东商集团始终都不会安宁!深吸一口气,我思索片刻问:“对了,目前咱们东商集团内部,还有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技术?” 施总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道:“就是纳米新材料技术,可以为大型机床,生产一些高端配件。” “好,你现在马上发出通告,咱们集团旗下,所有制造企业转型,专门生产这种配件。咱们要集中自己的优势,专攻一个方向。”我说。 “陈总,这项技术孔家也有!他们就是不靠挖过去的那些团队,实力也不在咱们之下!”施总立刻说道。 第1537章 “这样更好,你就先按我说的办就行了!”一边说,我想了一下又问:“孔家旗下,一共有多少家制造公司?他们的考核机制又是什么?” 施总深深吸了口气说:“从去年开始,孔家就跟疯子一样,拼了命地发展钢铁制造企业,其目的就是想挤垮咱们东商集团的支柱产业!从目前来看,整个高端配件市场的实际掌控权,都已经被孔、云、东商会这三股势力给瓜分了!孔家更是斥巨资,打造了30多家重型机械配件厂商!” 顿了一下,施总又说:“孔家对旗下产业的评优机制很简单,那就是利润,旗下哪家企业赚钱多,就越会受到孔家的重视,各方面资源就会往这家企业倾斜;企业老总在孔家的地位,也会越来越高。” “呵,跟我想得差不多!那这件事就没跑了,你照我说的做,自今天起,咱们东商集团专门生产纳米高端配件,我绝对会让公司赚钱!”看着施总,我自信满满道。 “陈总,您确定要这么做?这样咱们会损失很多领域的市场!”施总满脸震惊道。 “你听好了,用不了几天,范冰的丑闻就会被人掩盖,孔英照样会跟创新大厦联姻;所以咱们的技术授权,依旧会被收走!真到了那时候,咱们旗下的公司,就等着瘫痪吗?做事要未雨绸缪,趁着灾难还没降临之前,咱们要马上做出转型,不要等到别人抽皮拔筋时,再亡羊补牢,听明白了吗?”我咬牙说道。 “好,你是领导,我自然不能反驳什么;但这件事,我还是想请您再考虑考虑,毕竟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将咱们东商会,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施总站起身,惊得抖着红唇说。 我摇头一笑说:“照我的话执行吧,真出了事,我陈默会一力承担,绝不牵连你!” 施总看着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没能开口,只是摇着头,长长叹了口起。 她的反应我很满意,施总作为我们自己人,都看不清我的套路,那云澜和孔英,估计也看不懂!现在我陈默就要给他们来一盘大棋,让孔云两家的天才,一直活在得意洋洋的梦里! 直到施总离开办公室以后,我这才掏出电话,先打给了北方钢铝能源协会的会长江军。 接到我的来电,江会长那是相当兴奋啊,他忙不迭地就说:“陈总,您之前给我支的那招,可真是太好用了!现在不仅我们整个北方的钢铁制造业,又恢复往日的平静;那个封家也没脾气了,现在老老实实干买卖,跟我说话都客气了不少!” 我抿嘴一笑说:“江会长,既然我曾经帮了你们,那你们是不是也得帮我一次啊?” “您说,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江军决不皱一下眉头!”江会长立刻说道。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孔英、云澜,我要让你们在迷迷糊糊中,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538章 攥着与江会长的电话,我脑海里的一盘大棋,正在迅速成型!虽然我承认孔英和云澜相当聪明,但他们却忽略了一点,或者说他们还完全还没有察觉到一点,那就是整个钢铝制造业市场的人脉,我陈默要比他们熟。 深吸一口气,我无比认真地问:“江会长,你们钢铝能源协会,对整个北方机械制造业的影响有多大?”我之所以这样问,那是因为所有的机械,都离不开钢铝材料,没有这些,机械还怎么制造? 江会长立刻就回答我说:“原料产业和制造产业不分家,北方的机械制造业,跟我们那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您就说想让我干什么吧?能帮上忙的,我决不皱一下眉头。” 听到对方如此果决的答复,我直接就把自己的计划,跟江会长说了出来;聊完之后,我再次确认地问:“这件事情操作起来有难度吗?能够做到保密进行吗?” “保密进行倒是没问题,可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而且纳米高端配件这种产品,目前似乎只有东商会,以及孔家旗下的产业能够生产,这会不会得罪人啊?!”江会长犹豫地问我。 “我就是东商会的人,而且是东商会的核心成员之一!”对着电话,我毫无保留道。 “你…这……”听到我的话,江会长直接磕巴了,缓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您之前不是云家的人吗?怎么现在又成东商会的人了?” 我一笑说:“我跟云家的云澜小姐关系不错,所以才有了那张名片!当初我没告诉你实情,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方便曝露,现在跟你说,那是我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出于绝对的信任!如果这次你帮我圆满完成了计划,将来你自己的产业,都会受到我们东商会的照顾。” 江会长依旧震惊无比!他虽贵为会长,在钢铝能源领域影响力非凡,但这并不代表整个北方钢铝能源都是他的;他只是一个被选出来的会长而已,所以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必须得在他做会长期间,将他的权利发挥到极致。 “好好!您说的这个忙我一定帮,而且对整个机械制造行业也没什么坏处,我想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江会长犹豫片刻后,直接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我激动地点点头,思考片刻继续又问:“对了,南方这边的机械制造业,您的影响力如何,有没有熟人?” 江会长顿时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虽说南北不分家,但人家有自己的人脉圈子;所以我说的话,未必好使。” “那行,我估计整个北方的市场也够了,待会儿我就给你打钱;记住了,这件事千万不要泄密,更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资金来自于我这里。”深吸一口气,我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好,那就先这样,正好这一届的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届时我会联合几大机械制造巨头,共同操办这件事!”说完,江会长就把电话挂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又给我发来了一个账户。 抬头望了望窗外,那时候公司已经下班了,外面的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第1539章 说句实话,我的这一招是个险棋,成功了,我会彻底把整个新城,所有的机械领域高端人才都挖过来;可一旦失败,东商集团就极有可能,会被我带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我觉得自己能成功,因为孔家对下属企业的评优机制存在漏洞,单纯以“利润”来考核企业的优劣,这看似合情合理,其实也存在巨大的风险;而我利用的,就是这个风险! 晚上回到酒店后,我先给彩儿打电话,简单报了下平安,可彩儿却突然给我来了一句:“默儿,你还记不记得一个人?就是当初那个金融骗子姜顾问?!” “姜顾问?哪个姜顾问?!”我疑惑地皱眉道。 “就是当年咱们公司要借壳上市,来了一个女的,挺胖的,说话还特别傲气!最后你还让她帮忙,忽悠管凡的天仁集团,跟美国的一家企业借了壳子,最后把天仁集团坑得底儿朝天的那位!”彩儿继续跟我解释道。 “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女骗子还没被抓起来吗?”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彩儿一提我才想起来,那个女顾问叫“姜梅”,当时所属的单位叫“远航投资公司”;后来我还通过威胁她,在股市上大赚了一笔。 这时候彩儿一笑说:“她现在活得还挺滋润呢!而且昨天她竟然还来了咱们蓝蝶,说要找你谈笔大买卖。” 我一愣,憋着笑问:“她一个女骗子,跟我谈什么大买卖?!也亏得她还能想起我!” 彩儿微微松了口气说:“具体谈什么买卖,我当面问她,她也没说;毕竟你才是蓝蝶当家的,她必须见到你本人才会开口;而且当初,你很重承诺,不仅没举报她,而且还给了她丰厚的酬金,她对你还是无比信任的!” 确实,当年我跟她也算是相互协作,才把天仁集团给引到了坑里;但再往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了,况且我跟一个女骗子,也没什么好联系的。 这时候彩儿又问:“她现在还没离开乳城,而且还给我留了电话,你要跟她聊聊吗?”彩儿说完,又顿了一下道:“还是算了吧,这种人还是远离的比较好。” 我抿嘴一笑说:“姐,人家大老远跑一趟,也怪不容易的;而且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我还是见见吧;你这样,让她直接来新城,到东商集团找我;我倒是想听听,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商机。” “默儿,你还是别胡来了,万一她坑你怎么办?”苏彩在电话里担忧道。 “以前她都坑不了我,现在就更不可能让我上套儿!你就让她来吧,我倒是很好奇,她还能玩儿出什么新花样。”攥着电话,我笑盈盈地说。 再后来我和彩儿,又简单聊了一会儿;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女骗子,还真给我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商机! 第1540章 那晚我和彩儿,一直聊到深夜,从公司聊到朋友,从商业聊到生活,最后手机都快没电了,我们才将电话挂断;临挂断前,我又让彩儿回头通知王博,陪同那个姜梅顾问一起过来。 挂掉电话后,我蒙头就睡了;虽然眼前依旧困难重重,但我的心却是踏实的,至少我的家人都平安,都过得相对幸福;只要有这些打底,我陈默就无所惧怕,而且会一往无前地冲下去。 时间一晃,三天就这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其它什么都没做,就是每天开会,研讨公司转型的问题;有些话说来简单,但旗下26家配件制造企业,真转型起来还是有很多麻烦,需要细化和讨论。 但好在东商会的人执行能力很强,而且内部极为团结,除了施总动不动给我个白眼,其它人倒是对我没有太大的成见。 “陈总,一旦实现转型,那咱们旗下,那么多机器厂房该怎么办?毕竟生产新材料配件的机器,只占产业的四分之一;所以这个决定一旦执行,咱们东商集团的产业,就会废弃掉四分之三!”施总当即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要我说趁着目前效益还不错,就赶紧卖出去吧!宛城有家机械巨头,他们就非常看好咱们这些产业;而且他们手里,有着不弱于三叶草公司的机械技术,若是卖给他们,我想对方肯定很乐意接手。”下面一个经理,也跟着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摇头一笑说:“你们说的那家机械巨头,是龙矿集团吧?!” 众人一愣,顿时齐齐看向我,我再次一笑说:“你们知道龙矿集团的董事长是谁吗?” 施总一脸茫然,但下面有个经理,却赶紧解释说:“目前龙矿集团的掌控人是何棠,但据小道消息说,董事长好像还真另有其人!据说是乳城一个做染织的,这人在咱们机械制造领域,倒不是太出名。” 我再次一笑,点了根烟抽着说:“那大家觉得,我陈默出名吗?” “陈总,您这话就说笑了,东商集团的核心成员,又是这届选拔赛的冠军,您可谓是人中龙凤了,远了不说,东商会所在范围,有谁不知道您的名头?!”那经理也跟着点上烟,跟我笑说。 “实不相瞒,我就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何棠是我姐姐,虽不是一奶同胞,但曾经我养父和我,都对她家里有恩;所以我们的关系,要比你们想象的还要亲密。”我弹着烟灰说。 听到这话,整个会议室瞬间寂静了三秒钟,紧跟着突然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呼”声;“陈总,这…真的假的啊?你…你这么年轻,可人家龙矿集团,可在整个制造领域内,那可是有着非凡影响力啊!” “是啊,尤其这几年,龙矿集团好像完善了一种omg的技术理论框架,在这个框架内,他们在机械制造领域的技术研发,几乎呈井喷式增长,势头都要赶上三叶草集团了!” 第1541章 “陈总,您真要是有这个身份,那咱们还转型个屁啊?直接用龙矿集团的技术不就行了吗?虽说不一定比创新大厦强,但肯定也不会弱,即便创新大厦,有顶级的研发生态圈,但龙矿集团最大的优势,可是具备全球最先进的实验室啊!那实验室可是只有顶级的研发团队,才有资格租用。” 听着台下人的众说纷纭,施总原本白皙的脸色,竟然渐渐红润了起来,看我的目光,也从之前的抬杠和怀疑,渐渐转变成了一种信任:“陈总,大家说的不错,如果您真是龙矿集团董事长的话,那咱们直接摒弃创新大厦,用龙矿的技术不就行了?” 看着大家心里,渐渐又有了底气,我也算是彻底放心了!信任和保障,是执行计划的第一步,现在看来,时机已然成熟。 但我却摇了摇头说:“施总,如果咱们用了龙矿的技术,孔英和创新大厦联姻,也拿到了技术,那后续的发展将会是什么样的?” 施总赶紧干练道:“肯定是齐头并进、相互竞争!但咱们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扎根行业早,市场成熟;而孔家是去年才入行的,真要是耗下去,他们肯定不是咱们的对手。” “那要等多少年?再说了,孔家就不会降价,就不会恶性竞争?”看了施总一眼,我又转头望向整个会议室说:“大家的思维应该转变一下了,咱们东商集团现在要做的,不是守成,更不是自保;咱们要的是主动出击,是要干跨孔家的这一新行业,让他们赔得连底都不剩!” “嚯~”听我这样说,现场又是一片哗然!大势力之间的竞争,要想彻底干倒对方,那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所以这种事情,是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那您的意思是…有龙矿集团这么好的技术,咱们也不用?还要继续被创新大厦卡着脖子,授人以柄?还要继续做产品转型?”施总顿时又拉下了脸,满是不解道:“陈总,你要明白一个事实,大型企业,如果从复合型产业,转变为单一型产业的话,是很危险的!” 这时候,下面的人也跟着劝说:“是啊陈总,单一型产业抗风险能力太低,如果孔家专打咱们这一领域,真要是败下阵来,咱们连个后续替代产业都没有,这是相当危险的一种行为!” 我再次摆手笑道:“不危险,孔家会上套儿吗?大家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是孔家,而且刚刚踏入机械领域行业,其目标又是击败东商集团;那你们会怎么办?” 底下有人道:“那我也肯定集中力量,发展新材料机械配件,争取第一时间将对手干跨!” “这不就结了吗?咱们产业类型单一,孔家自然也会变得产业类型单一,大繁化简,孔家这回肯定会被咱们牵着鼻子走。”我笑着吸了口烟道。 “可万一他们不上当呢?陈总,你可不要小看孔英,他没有你想得那么愚蠢!”施总依旧焦急地劝道。 “你放心吧,我会让他变得愚蠢的!而且我会让他手下的企业,变得更愚蠢!”手压在桌子上,我自信满满地说。 第1542章 可我越是自信,底下的人就越好奇,明明放着龙矿集团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却非要走这步险棋,我到底意在何为? 施总就深皱着眉头,挺着傲人的峰峦道:“陈总,您就别给大家卖关子了,眼前这些人,可都是咱们东商会的骨干,你连我们还信不过吗?” 确实,东商会的每一位骨干成员,那都是在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而且能通过东商会那种,非人性、变态的考核,人品都相当过硬,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绝对信任的。 深吸一口气,我说:“如果今天,我告诉了大家计划,那么自今天起,我希望所有人都将严格保密;因为这牵扯到东商集团的生死存亡,消息绝不能对外泄露!” “陈总,您要是这么小看东商会的团结,那您大可不必跟我们解释;总之我们所有人,执行您的命令就是了。”下面一个经理,直接皱眉说道。 “陈总,真要事关重大的话,那您就不用说了,东商会的利益高于一切,咱们还是以稳妥为主!” “您就直接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干吧,至于整个计划的详细信息,我们不听也罢!” 听到台下众人的回答,我更加体会到了东商会内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多么牢不可破!这里面的很多人,都是从社会底层熬上来的,摊上东商会这种大家庭,他们更是无比珍惜;如果要是说东商会内部有叛徒,或者有小人,那我绝不相信。 掐灭手里的烟,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那我还有什么好保留的呢?今天我就说了吧,说了大家心里都痛快,也能更加有效的执行这件事!” 听到这话,众人竟然都齐齐站了起来,当时那种信任的、团结的、热血的、坚定的氛围,一下子充斥了整个会议室;连带着我和施总都被感染了,竟也跟着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施总,把会议室的门关好,我接下来的话,除了咱们这些高层以外,不允许有任何人偷听!”咬着牙,我无比小心道。 “好,我这就让秘书看着走廊,不准任何人靠近会议室。”说完,施总先打了电话,安排好外面的警戒后,才牢牢把门关死;这怨不得我小心,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太重大了!只要传出去一丝风声,那我们东商集团,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安排好一切后,我再次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说:“各位,我陈默学历不高,甚至高中刚毕业,就因为某些原因辍学了;但这不代表我不爱学习,相反地,曾经我对知识的渴求,几乎大过生命中的一切。而我陈默能走到现在,靠得就是学以致用,以我心中有限的知识,尽其所能地运用到社会实践当中。” 听到我只是高中毕业,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但这惊讶里并没有一丝嘲笑,相反地,却多了很多的敬佩。 第1543章 捏着烟,我继续又问:“大家听过《买鹿制楚》的典故吗?” 我这么一问,众人皆摇头;他们虽是经济方面的行家,但对于历史,却知之甚少。 我说:“春秋时代,齐国、楚国皆是霸王,但齐国的齐桓公,想攻打实力强胜的楚国,但又怕打不赢!这是不是像极了现在,咱们东商会与孔家之间的关系?” 周围的人立刻点头,我继续又说:“后来齐国相父管仲,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施总好奇地问。 “当时只有楚国产鹿,所以管仲就派齐国商人,专门到楚国买鹿,并大肆宣扬‘齐王好鹿’,卖鹿可以发大财!由于这个消息的传出,鹿价瞬间高涨;而楚国人地也不种了,粮食也不产了,兵也不练了,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到深山野林里猎鹿;仅在一年间,楚地大荒,铜币却堆积成山,楚人欲用铜币去买粮食,却无处买,因为管仲已发出号令,禁止各诸侯国与楚通商买卖粮食。” “再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能想象到了吧?!楚军人黄马瘦,大失战斗力,降齐者占了近一半的人口。自此楚国没落,成了齐国手下的跟班。” 听完这个典故后,众人皆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问:“陈总,您的意思是,也要让孔家卖鹿?而新材料机械配件领域,就是您口中的‘鹿’?” “没错!目前能够大批量生产新材料配件的公司,就只有东商集团和孔家,而且这种配件我知道,应用领域并不多;所以咱们现在的转型,只是把孔家带进坑里;真等他们硬着头皮,在这条道上走到黑的时候,咱们再赶紧撤出来!” 这时候施总又补充道:“孔家目前挖走的人才里,大都是复合型的高端科研人员,专攻新材料的并不多!如果他们坚持在这条路上走的话,那其他人势必要遭到冷落,所以……” 我点头说:“没错!科研技术的每一项投入,都是一笔庞大的巨款;而孔家旗下产业的评优机制,又是以‘利润’为主!如果在新材料上能赚取巨额财富,那这些企业还会花重金,投入其它领域的研究吗?那剩余的科研团队,是不是就要遭受冷落?是不是会被埋没才能?” 施总点头道:“非常有这个可能!只是咱们如何将这些人才,吸引过来呢?他们极有可能会重返创新大厦,或者被云家半路截胡;陈总,您可不要忽略了云家的存在,他们也不是善茬,而且对创新大厦的所有技术,都垂涎已久了。” 我摇头笑说:“首先,如果有更好的去处,这些人绝不会回创新大厦,你范国宾为了女儿的婚事,将他们当买卖推荐给了孔家,最后却被孔家给耍了一通,他们心里能不产生隔阂吗?其次,创新大厦的理论成果突出,但实践成果,应该还比不上龙矿集团吧?!如果我让龙矿集团,对这些科研人员开放最先新的实验室,把他们的所有理论都化为实际,你觉得他们还有拒绝的可能吗?” 听到这话,施总的眼眸猛地一亮,明显有种说不出的激动道:“我的天爷,这么庞大的计划,真的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这孔家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您会这么算计他们吧?!” 第1544章 那天的会议,开得特别成功,得知真相的大家,对我陈默的好感和信任,又多了几分!所以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大干一场呢? 只是可怜的孔英和云澜,却还纠结在“联姻”这件事上;我承认他们很聪明,智商甚至还高于我,但他们的格局不够,多年的养尊处优,只是把他们的眼界,局限在了自己的圈子里。 但我不一样,我是从社会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挫折和困难,我见过、经历过,所以对待一些事情,我能看的比他们更宏观!这可能就是大师傅,跟孔凡说那句话:“你接受的是孔家教育,我接受的是社会教育,眼界不同,自然境界不同!” 会议结束后,我根本不用催促,因为东商会的人,个个都跟野狼一样,他们在新城,跟孔云两家斡旋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肉,看到了彻底击败对方的希望,那眼睛里都冒起了绿光!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我掐着眉心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此刻我要做的,那就是造势!用一个惊天大骗局,将孔家的所有制造产业,都给忽悠进来。 想到这里,我直接抓起手里的电话,打给了远在宛城的何棠。 “何棠姐,忙着呢吗?”我笑着问道。 “还行,你小子找我,又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何棠姐笑盈盈的问我。 我就跟着说:“何棠姐,咱们omg框架下,生产出来的全自动机器,是不是对新材料机械配件的需求很大?” 何棠一顿,随即就说:“这不是废话嘛!任何机器,实现全自动的前提,就必须要有新材料配件作为依托,这都是毋庸置疑的。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抿嘴笑说:“是这样,我想让龙矿集团,对整个北方的大型机械制造业,开放omg工程技术!”其实omg项目工程,更像是一本高端教科书,基于它的构架和理论,可以衍生出很多新型的自动化设备;这就是核心的技术力量,也是龙矿集团在科研应用领域,为什么那么有影响力的原因;更是张之道和约瑟夫团队,乃至何山老爷子,为什么呕心沥血,非要花巨资做这个项目的缘故。 “你开什么玩笑?!omg技术,可是龙矿集团的命根子,这项目一旦开放出去,那我们以后还吃什么?”何棠姐以为我在开玩笑,直接哈哈笑了起来。 “姐,不是真正的开放,我只是想让你,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记住了,只传给北方大区的机械制造领域!然后你就带着这些人开会、研讨,拖它个一年半载!同时还要帮我造势,就说北方的机械制造领域,将迎来全自动的时代!未来对新材料高端配件的需求,将供不应求。”我激动地跟她说。 “你这小子,究竟又想玩儿什么把戏?如果应承了别人,将来不兑现诺言的话,那对我们龙矿集团的声誉,将会带来很大的损失!”电话那头,何棠姐不解道。 我当即一笑说:“北方大区的市场,我已经提前沟通好了,大家心知肚明,不会觉得龙矿集团食言;再说了,真到了那时候,你们稍微开放一些技术权限,给那些寡头厂家,对龙矿应该也没有太大的损害吧?!” 何棠姐长叹了一声,最后无奈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一给我打电话就没好事!可谁叫我们何家,欠你们人情呢?这事儿交给我了,什么时候办?” 第1545章 “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办!”我忙不迭地说。 “行了,本来我还打算,过两天去乳城,看看我那彩儿妹妹,还有我那大外甥的,你这么一搅合,我这走亲访友的计划又落空了!不说了,烦你!”聊到这里,何棠姐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但我却笑了,心里就像开了花儿一样,我陈默曾经手里的资源不多,但只要是我有的,就一定会利用和发挥到极致!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天,而在这两天里,云澜果然不负众望,她利用媒体,帮范冰洗白了那些负面消息,而且成功拿下了孔家手里,五个配件制造厂商;同时还拿到了目前,创新大厦授权给我们的所有专利技术! 那天下午吃过饭,我刚回到公司,云澜的电话就打来了,她无比得意地说:“陈默先生,见面聊聊吧?” “聊什么?”我故作厌烦道。 “你们东商会的消息那么灵通,不会不知道范冰的事吧?!现在她已经被我,给洗白成黄花大闺女了,孔家没了‘脸面’之忧,也正是恢复了联姻关系;而授权到你们东商集团的那些技术专利,将会在今天下午之前收回;如果你不想看到这种局面,那咱们是不是得好好聊聊?”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你来吧!” 挂掉电话后,其实我跟她压根儿没什么可聊的,因为联姻的事情,对我来说几乎无足轻重。 但为了把戏做足,不让别人引起怀疑,我还是气势汹汹地下了楼,我要表现出一副极为愤怒和惶恐的样子! 到楼下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云澜那辆十分拉风的车!她从车里下来,穿着一身粉色运动装,白色运动鞋,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步伐轻盈地像个蝴蝶般,挺着胸前上下起伏的峰峦,洋洋自得地朝我走来说:“哟,你这脸可真够黑的,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你说谁惹我了?这么干有意思吗?咱们好歹是盟友,你这么落井下石,是不是太不讲道义了?”一边说,我故意拿胸膛撞了她一下,把她顶了个趔趄。 云澜却正了正身子,不怒反笑地看着我说:“哟,这回是真生气了,都要跟我动手了!能让你陈默这么吃瘪,我还蛮有成就感的嘛!要不这样,你求我吧,如果你跪下来求我,兴许我心一软,就不收回你们的专利授权了。” 听到这话,我当即就给她跪了下来,满脸认真道:“云澜小姐,我陈默求你了,放我一马行吗?你比谁都清楚,目前我们东商集团的形式,到底有多严峻!” 那一刻,看到我说跪就跪的样子,云澜都懵了!她吃惊地指着我道:“陈默,你到底有没有骨气?怎么说跪就跪?!你还要脸吗?!” “不要脸,就想让你放过我,亲爱的,咱好歹是老相好,你可不能把我逼死啊?!”可怜楚楚地看着她,我觉得自己的演技,都能去演电影了。 第1546章 看着我寡廉鲜耻的模样,云澜直接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说:“你少来,真要是把我当成老相好,那就拿出点诚意出来!我们云家要你两把钥匙做聘礼,这不过分吧?而且钥匙交到我们手上,我们云家就帮东商会,合力灭掉孔家,这是笔多划算的买卖?” “你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钥匙上来了?你们云家真集齐了三把钥匙,就不会开启宝库,拿走里面的东西?我干爸可说过,那里面的收藏,有挽救一个隐世家族的能力,我可不放心把钥匙交给你。”一边说,我就跪在那里往她腿上看。 粉色的运动裤下,她的腿可真是笔直啊!尤其运动裤的某些地方比较紧,两腿中间都勒出了一条缝,煞是诱人。 “往哪儿看呢你?不要脸!”她赶紧捂住裤子,脸颊绯红地侧了侧身说:“你赶紧起来,好男儿跪天跪地、跪祖宗,你给我下跪算怎么回事?” “刚才可是你说的,只要我跪下来求你,你就能放过我们东商集团;云澜小姐,你好歹是名门之后,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从地上爬起来说。 “你!陈默,有你这么无赖的人吗?我只是说可能会心软,但我云澜做事,向来不会心软!”她翘起诱人的红唇,满脸得意道。 我一愣,当即愤怒道:“合着你才是无赖啊!先让我下跪,最后再出尔反尔,你们云家人就是这么干事的?” 她气得直接咬着银牙,用力剜了我一眼说:“我就是随口说说,哪知道你真敢下跪?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一点原则和底线都没有,就是一个属癞皮狗的!”她白色精巧的运动鞋,踢了踢地面又说:“聊正经的,我今天合同都带来了,咱们赶紧把你们东商集团旗下,那13家制造企业转让了吧!” 顿了一下,她继续又说:“陈默,我不是吓唬你,现在形势紧迫,孔家已经拿到了不少,三叶草集团在制造领域的技术了!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你们东商集团可能挺不过半年。” “这孔英对自己也是够狠的,那种恶心的女人,要颜值没颜值,要素质更谈不上,而且还堕了三次胎,他都能接盘;说句实话,我真是小看他了。”看着云澜娇美的容颜,我故意岔开话题道。 “呵,他狠的可不止这些,18岁那年,他趁着酒醉,直接拿钢索勒死了自己的哥哥;孔家嫡出的血脉无后,最后只得把他推到了继承人的位置上!所以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更别提娶一个女人了。”云澜风轻云淡地说着。 可我听到这话,浑身却不自觉地一颤!这孔英也太狠了吧?什么仇、什么怨,能把自己的亲哥哥给勒死?为了争夺家产和继承人,他连人性都不要了吗?要知道当年,陈发对我那样,在我发达之后,我都没想着去报复他;果然是一入豪门深似海,各种机关算计,远不是我这种人可以想象的。 长舒一口气,我看着云澜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情愿不要创新大厦的技术,也不会割让东商会一城一池!云澜,你的小算盘,最好不要往我身上打。” 第1547章 “我看你就是个疯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东商集团现在,正在产业转型,专攻新材料机械配件!陈默,如今能用到新材料的机器,还远没有普及,这方面的市场本来就小,走到最后你只有死路一条!再加上孔家虎视眈眈,你这种自断臂膀的做法,只会让孔家有机可乘!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能力,驾驭东商集团这艘大船;而且这不是过家家,你的任何一个决策失误,都有可能将集团带入深渊!” “哦?这话听起来,你还是在担心我了?”我抹掉脸上的愤怒,淡淡一笑问。 “算是吧,因为我们云家,还不想看到东商集团,这么快就完蛋!而且我在家族内部,说了你不少的好话,夸你是和当年楚正阳一样的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如果你继续这么愚蠢下去,将来我在家族里的面子,还往哪儿放?”云澜皱着眉,竟然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我摇头一笑说:“云澜小姐,时代变了,你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个技术大爆炸的时代吗?或许用不了多久,一个契机的出现,就足以改变整个行业格局;我们东商集团的转型,也未必就是个错误,不是吗?” 听到这话,云澜更是又气又笑道:“即便现在技术发展很快,但市场也不可能,大批量需求高端配件产品吧?!陈默,你不要狂妄自大,如今的竞争,可不是之前你那种小商小贩的博弈,你要分析时事、认清时局!” 我继续一笑说:“那云澜小姐,如果我们东商集团,产出的新材料高端配件,能够找到庞大的销路,甚至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呢?” “这不可能!你这是在痴人说梦!”云澜当即反驳道。 “万一可能呢?我是说万一。”看着她,我目不转睛道。 “真要是有这种万一,我目前拿到的孔家五处制造企业,全都拱手让你给!”云澜咬着牙,极为不服气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都乐开花了,忙不迭地就说:“你等一下,咱们立刻去我办公室,先签个合同再说!” 云澜当即皱眉道:“你滚蛋!玩笑之言,你竟然还当真了,幼不幼稚啊?!再说了,我云澜一言九鼎,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会说到做到!” 我急得挠了挠脸颊,又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说:“空口无凭,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省得你以后赖账!” 见我煞有其事的样子,云澜直接被我气笑了,随即扯着动听的嗓音说:“你听好,如果在这一年内,机械制造行业骤变,新材料配件产品达到供不应求的地步,我云澜会二话不说,直接把孔家的5处制造企业,拱手让给你,不收一分钱!满意了吗?” “满意,相当满意!哦对了,估计用不了一年,你给我一个月时间就行。”看着她,我狡黠一笑,云澜不仅是个大美人,而且还是个极端骄傲的送财童子,我就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第1548章 如果云澜知道,我背地里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她一定能气死;可是她不知道,而且她还得意洋洋跑来敲我竹杠,这种坑人不成反被坑的滋味,没过多久,云澜就尝到了。 见我收好手机的录音后,云澜又得意地说:“陈默,你真的不打算,拿你手里的制造企业,来换取技术授权?我劝你还是要三思而行,有的时候舍弃一些东西来维持平衡,未必不划算!” 我摆手一笑说:“被打败,那是种光荣,割地赔款,那是耻辱!即便我答应,东商会的人也不答应;所以云澜,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这话,云澜漂亮的眉头一皱说:“陈默,你还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我实话告诉你,现在我们云家已经拿到了技术,接下来我们也会涉足钢铁制造领域!真到了某天,我们云家会和孔家瓜分你们东商集团的产业,来壮大我们自己。所以真到了那时,便没人会在帮你了!” “你现在也没帮我!总之随便吧,你永远都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从没拿你当过朋友;既然都是敌人,那动手就是了!”我看着她,随即冷声道:“还有,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涉及这个领域,更不要跟孔家一起对付我,相识一场,我能跟你说的只有这些,希望你能听进去!”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连技术都要失去的公司,你有什么理由劝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吗?不会的,在孔家与你们东商会开战的时刻,我们云家只会趁机,不停地壮大自己。” “好!既然你不听,那就让车上的人下来吧!刚才我都看见了,范冰就在你车上,她是等着过来,收回技术授权的对吧?”冷着脸,老子早就知道她们来者不善了。 “眼还挺尖的!”云澜努了努嘴,接着不屑地又问:“真不打算跟我合作了?” 我直接转身说:“让范冰直接找施总谈吧,那种没素质的女人,我看着就烦!”说完,我便直接回了办公楼里。 后来的事情,跟我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范冰耀武扬威地来了我们公司,跟施总签订了《终止合同》,并当场就赔付了违约金;而且这笔钱,是从孔家企业的账户里打过来的;看来他们的联姻,又凑合到一起去了。 好在问题不大,在得知了我的庞大计划后,这回施总完全没埋怨我什么,反倒是觉得我很有能耐,一切都在我们东商集团的掌控之中。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天,我们东商集团旗下的产业,办事效率极为迅速,所有项目的转型工作,都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再有一两天,就能正式开工增产,卯足力气生产新材料高端配件了。 那天上午我刚到公司不一会儿,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竟然是王博这家伙打来的。 “陈总,我来新城了,现在就在你们东商集团总部楼下!”王博激动道。 “好小子,这都几天了?怎么这么晚才到?”我开心地笑问。 “是这样,那个姜顾问回老家处理了点事,我就多等了她两天;这不她一忙完,我们就一起过来了,而且是开你车,走高速过来的。”王博立刻又说道。 第1549章 我一愣,接着无语道:“这里有专车,你还千里迢迢把我车开过来,够折腾的吗?直接坐飞机不就完了?!” 王博嬉笑着说:“苏总的意思,他说你车老扔在家里,再不开容易出毛病,就让我开过来了。” 哎哟,我滴娘额!我的这个苏彩姐姐就是这样,即便现在变得这么有钱了,却还是那副勤俭持家、扣扣搜搜的模样,我也是服了。 挂掉电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王博就带着姜梅上来了;推门进来以后,眼前这个姜顾问,体型还是那么微胖,脸上化着浓妆,一副小黑边眼镜;不过穿着打扮倒是前卫了不少,一条黑丝长袜包裹着的大腿,高跟鞋被压得左摇右晃。 “哟,姜顾问,真是多年不见了啊!”我立刻起身上前,伸手跟她握了握。 “陈总啊,您更是飞黄腾达、不可斗量啊!以前我就觉得您不简单,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事相当精明老练,最关键的是讲诚信!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你们蓝蝶竟然发展成了乳城一霸,而且您还来了新城,成了东商集团的总裁!真非池中之鱼啊,赞叹、惊叹!”这姜顾问不愧是骗子出身,说起话来就让人浑身舒服。 “咱们就不用客套了,坐吧!”一边说,我又转头朝王博这小子笑了一下,重重拍着他肩膀说:“这一路可不近,真是够折腾你的!” 王博立刻摆摆手,又挠了挠头说:“陈总,哪里有茶叶?我先给你们冲杯茶,喝着慢慢聊吧。” 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跟他见外,就指着后面的橱柜说:“里面的抽屉里就有,拿最好的茶叶,中午我再定个馆子,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王博和我重逢,脸上挂着说不出的开心;我就拉着凳子坐下来,看向姜梅道:“姜顾问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探亲的吧?!” 她摇头一笑,丰腴的身子靠在沙发上,翘起黑丝二郎腿说:“探亲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想见您陈总,大家一起发财。” “哦?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机会,单独留给我呢?”我故作好奇地问。 “因为你值得信任!而且你现在,也有足够的财力跟我合作;说句良心话,干我们这行的,在业界找个值得信赖的伙伴并不多,但你陈总绝对算一个。”她自信满满地看着我道。 这时候王博冲了茶叶,倒好以后,我推给姜顾问一杯道:“没想到我陈默,在您姜顾问心中的地位这么高啊?那您倒是说说,又什么好的合作项目?不会又是那种……” 姜顾问立刻摆手道:“你放心,这次绝对不犯法!这个项目,是一份基金投资,两个月的收益率,就能高达百分之三十!” “多少?”听到这话,我手里的茶都没端稳,差点洒在地上;30%的利润,而且还在两个月之内,这比高利贷还狠啊!难不成她要拉着我,去抢劫美联储? 第1550章 看到我无比惊讶的模样,姜顾问微微一笑,接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大把英文材料,放在桌前推给我说:“这次我是认真的,您先看看这份基金材料吧,绝对的有保障!而且在国外,已经有不少财团,开始购买这份基金了。” 拿起桌上的材料,我反复看了几遍,虽然咱只是高中毕业,但大体的英文资料还是能读明白的;这份基金名为“盖特基金”,是一位叫“亨利·盖特”的人创办的;而且这人有实体企业,下属公司涵盖了航天、天文、金融等领域,根据文字上的介绍,看着是挺强悍的! 收起资料后,我放在桌上一笑说:“姜顾问,既然这个盖特这么厉害,他为什么还要创办这个基金呢?再说他旗下这么多公司,直接上市融资不就行了?” 姜顾问却摇头一笑说:“陈总,盖特先生所涉及的领域,那可都是最前沿的科学技术,公司以后的价值,可不是现在可以估量的;如果匆匆上市,稀释了股权,那样的损失岂不是太大?所以他才成立了这个基金,想短期内以借贷的方式,筹集大量资金,然后将火箭送上天!这件事一旦成功,所获的收益那可是成百倍的增长,30%的利息又算得了什么?” 我皱着眉,依旧提防地看着她说:“那万一火箭要是上不了天呢?这笔钱又该怎么算?” “不可能上不了天,盖特先生人脉非常广,而且他还从各个国家的航天局里,挖到了不少人才,火箭上天是迟早的事,所以这笔基金,非常有保障!”一边说,她还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又说:“陈总,咱们国人的想法和眼光,应该要变通一下了,不要总坐井观天,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可能。” 端起桌上的茶杯,她嘬了一口,又放在手里旋转道:“国外已经有不少财团,开始往里注资,购买大量的基金!人家外国人的眼光就是长远,而且这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说完,她又从桌上的资料里,抽出一个表格说:“你看看这上面的人,从几千万到十几亿不等,目前至少有80多个隐形富豪,大量购买了这些基金;而且这种事,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外面的人想买,可都没有这种机会,所以我给您带这个买卖过来,纯粹就是看了咱们多年的交情,我觉得您值得信任,才告诉您的。” “呵!”我干涩地笑了一下,又问:“这表格上的人,都能查到吗?包括他们的资金投入?” “查!完全可以查,都是走的正规银行汇款渠道,每一笔账目都有记录!”姜顾问顿时坐直身子,满脸自信地说。 我看她的模样,真的不像是在骗人,而且这个基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还算靠谱,至少我找不出任何漏洞!再说了,航天火箭这种东西,在国外是可以民营的,这些也都说得通。 可唯独这些话,从姜顾问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不靠谱!因为狗改不了吃屎,我不相信一个女骗子,会把这么好的发财机会留给我。 端起茶水,我用力抿了一口,又放回桌上说:“姜顾问,这回你的骗术,真是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啊!我本以为自己能识破,但现在看来,我还真查不出任何漏洞;看来你的成长速度,比我要快多了。” 听我这样说,姜顾问竟然猛地把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拍道:“陈总!请您说话注意用词!什么叫‘骗术’?我不远万里,漂洋过海给您带来了这么大的商机,您却说我是个骗子?如果您不想投,那就算了!”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我立刻叫住她说:“哎,等一下!” 第1551章 “怎么?改变主意了?”她回头一笑问。 “没有,我只是想让你,把桌上这些骗人的资料,统统给收走。”一边说,我指了指茶桌上的东西。 “哼!鼠目寸光,有你后悔的时候!”她当即脸色一变,扭着肥硕的腰肢,气势汹汹抓起桌上的资料,拎着皮毛就朝外走。 正当她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又说:“哎哟,姜顾问、姜姐姐,难道你就这点度量啊,还是进来好好谈谈吧!” 她似乎是真生气了,停在门口头也不回地说:“还有什么好谈的?既然你不相信,扯再多也没用!” 我抿嘴一笑道:“我不相信,但有人会相信啊?我给你介绍几个冤大头,不就结了吗?” 听到这话,她犹豫了片刻,这才转身又坐回来,双手抱在胸前问:“你什么意思?陈总,我实话告诉你,这真是个发财的机会,让给别人,你绝对会后悔的!” 我示意王博先把门关上,这才又笑着说道:“姜顾问,你不实在!” “我怎么不实在?”她抬头就朝我嚷嚷。 “行了,咱们谁还不知道谁啊?在我眼里,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骗子,就不用摆那个架子了!老实交代,你们这次又想怎么骗?!我得弄明白你们的套路,才能给你介绍客户吧?”我笑着说道。 “你……”她红着脸一怔! “不说?那你现在真可以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所介绍的客户,拿出个几十亿应该都不在话下!你不要以为我口出狂言,因为我说的这些客户,他们可具备影响整个市场的能力!”看着她,我无比认真地说。 听到这话,姜顾问整个人都惊呆了!我估计她这次来,就是想从我手里搞个几千万;但我这一开口,直接就把她给震懵了!毕竟我陈默,早已不是曾经的陈默了,我手里掌控的财富和人脉,更不是当初那个,在苦难中挣扎的穷小子可比的。 用力做了两次深呼吸,姜顾问这才把情绪稳定下来,满脸讳莫如深地跟我说:“陈总,这次您只猜对了一半,这个亨利·盖特的的确确是个骗子,但我不是!而且这次,我真是冲着跟您合作共赢来的。” “哦?听你这意思,是想联合我一起,去搞这个骗子的钱?你这还是在为社会做好事?”我憋着笑好奇道。 “做好事还算不上,但绝不会危害他人!而且这个盖特基金有个漏洞,只要咱们抓准时机,一定能大捞一笔!”姜顾问满脸诚恳地看着我说。 第1552章 这次姜顾问跟我说的,应该都是真话了,面对高额资金投入的诱惑,她也没必要继续骗我。 从兜里掏出烟,我扔给王博一根,然后自己点上火,深吸了一口问:“姜顾问,这个盖特基金,到底存在什么漏洞?咱们又有什么办法,从中套取利润呢?” 姜顾问当即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说:“这个所谓的‘盖特基金’,其实就是一个‘庞氏骗局’,只不过他的手法更高明,隐蔽性更强,一般人绝不会察觉出来。” 旁氏骗局?这个词语早在我高中时,在书店读课外书的时候,好像就涉猎过相关的内容;庞氏骗局又被称为“金字塔骗局”;就是有人成立一个基金,并许诺高额回报,好像是投资者在2个月内,能获得40%的收益。 但这个基金并不盈利,而40%的高额利息,皆是从后续投资者的本金中抽取!这也就意味着,谁先投谁就有可能赚钱,后面跟投的人,会赔得血本无归。 就好比是一个轮盘,我先往里扔10块钱,这10元是我的本金,拿不出来;只能等到两个月后,分40%的利息,也就是4块钱;如果后续没人追加投入,这个轮盘就只能维持4个月,我拿回来8元钱;再等2个月后,我再提取的就只有2元,而且这2元,我估计都收不回来。 因为创造这个轮盘的人,他也会拿轮盘里的钱,自己去享受;所以玩儿到最后,就会崩盘! 但如果后续有人追加投入,那结果就不一样了!比如我先投了10元,后续每月,都有人追加10元;这样在第二个月,轮盘里就是20元,我抽取4元,还剩16元;第三个月又有10元本金进来,轮盘里就有了26元,我和第二月投入的人,继续分红,每人拿走4元,轮盘便还剩18元。 只是随着投资人数的增加,利润分红就越庞大,如果后续本金跟不上分红节奏的话,那这个轮盘将会彻底崩溃;也有可能在崩溃之前,操盘手将里面所有资金都套走,让后续的投资人赔得血本无归。 半根烟抽完后,我用力点了点头说:“旁氏骗局的原理我清楚,可这个亨利·盖特,怎么能拉到那么多投资者呢?有钱人也不是傻子吧?!” 听我这样问,对面的姜顾问扶了扶黑框眼镜,微微一笑说:“这就是盖特的厉害之处!他这人情商极高,而且早年间在金融领域,也算小有成就;凭借最初手里积攒下的资金,他广交朋友,金融、科研,乃至某些国家的政要,都跟他多多少少的有交情!凭借自己强大的人脉关系和光环效应,来获取投资者的信任,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听到这里,我微微一愣问:“姜顾问,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以您目前的身份,应该还接触不到这么厉害的人物吧?!” 姜顾问却一笑说:“你说的没错,以我的身份,估计连他的面都见不上;能跟亨利·盖特有联系的人,大都非富即贵、身份显赫。但有一点,我们远航投资公司的老总,曾经却跟亨利·盖特有过交集。” “哦?什么交集?”我好奇地问道,像这种带有风险性的投资,我必须得了解透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第1553章 “亨利·盖特为了获取别人对基金的彻底信任,他是不是要有实体公司?”姜顾问抿了口茶水,反问我道。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实体公司是最后的依仗,如果基金一旦崩盘,投资者还可以找上这些实体公司进行拍卖,来赎回自己的本金。” 姜顾问满意一笑,跟我这种聪明人说话,倒是省去了她很多解释的麻烦;放下手里的茶杯,姜顾问继续又说:“他的这些所谓‘实体企业’,都是通过我们远航投资公司,给他找的壳子!也就是说,这些企业全是不良资产,即便将来拍卖,也不值什么钱,甚至都无人接手。” 我一愣,赶紧就问:“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投资者看不出来吗?他们会是傻子?” 姜顾问摇头笑道:“投资者不是傻子,只是盖特的骗术更高超!我说过,这个人自带光环效应,而且人脉极广,口才也相当了得!他挖了不少高端人才,用极少量的钱建了科研实验室,以此来美化自己的航天科技公司;然后再让一些跟他关系不错的各国政要,往这份基金里投钱,来增加基金的可信度和知名度!” “你要明白一点,这些政要不会亏钱,而且先往里投资的人,会赚得盆满钵丰,所以他们乐得为盖特站台,共同收割全球财富!如此庞大的一个骗局,如此多可信度的名人给撑场,一般人还会怀疑吗?” 说到这里,姜顾问自信一笑,继续又说:“我们远航的老板,本来也没机会识破这个骗局,但偏偏这些壳子公司,是由我们远航投资公司给提供的,而且这些壳子企业,根本就不像盖特说的那样,几年内价值会翻百倍,所以我们才产生了怀疑,识破了这个惊天骗局!” 原来是这样啊,在这个世间,真的是奇人无数,赚钱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但能把骗局编织到如此完美无瑕的,我还真是平生仅见! “陈先生,这个基金才刚刚发起不到一个月,如果现在投入,我可以拿脑袋保证,绝对稳赚不赔!因为旁氏骗局有规律,一般寿命都在一年左右,所以这个月投入,基本不存在风险;8个月后,您会连本带利全赚回来!”姜顾问满脸热切地看着我说。 “好,就冲您不远万里,能回国找上我,这笔钱我也要投!”深吸一口气,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你不冒险,又怎会获得巨额回报呢?深吸一口烟,我继续问道:“那如果我投资了这项基金,利润又该怎么跟你们远航分成呢?” 姜顾问立刻坐直身子说:“我们只抽取20%的收益,其余80%归您个人。” 我当即摇头说:“太多!你们公司,这基本就是借鸡下蛋,在完全不承担任何风险的情况下,就抽成这么多,这不合规矩!15%吧,这是看在我信任你的基础上,而且我这次的投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姜顾问眉头一皱,沉思片刻才舒了口气说:“那好吧,就15%,咱们就说定了!” “算了,还是20%吧,增加的这5%,是我私下里给你个人的;所以姜顾问,这事儿你可要给我好好办,一旦成了,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收益这辈子都花不完!”我弹了弹烟灰,给她来了个收买人心。 第1554章 那天上午,我和姜顾问谈得很透彻,也很明白;而且她带来的这个骗局,刚好跟我对付孔云两家的计划,在某些方面也能契合上;所以这次,我陈默不仅要赚钱,而且还要把那两大家族,给带进坑里,让他们赔得血本无归。 中午我先带着王博,去饭店宴请了姜顾问一顿,然后又找了家不错的酒店,先安排她住了下来;下午回到公司后,我直接进了施总办公室,跟她谈投资的问题。 虽然我现在是东商集团的掌门人,但财务方面,还是由施总来把控的;进去的时候,她正忙着查看公司转型的相关资料,工作态度那是相当认真。 “转型进度现在到什么阶段了?”靠在她办公桌前,我笑着问道。 “最迟明天,基本就能把所有工作完成了,陈总,您找我有事?”她放下手里的资料,抬头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来说:“施总,把咱们东商集团,现有流动资金的80%都交给我吧,我有大用。” 施总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薄荷糖,递给我一块说:“你开什么玩笑?之前您就把资金,投给了北方钢铝能源协会一部分,现在又要拿钱?而且还80%,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把薄荷糖放进嘴里,咂了砸味儿说:“对我不要有太多疑问,这部分钱不出一年,我会给你生出60%的利息,对我你还不放心吗?” “什么?60%的利息?陈总,高利贷也没这么放的吧?!您到底要干什么?讲不清楚原因,我不可能给您拿这部分钱!而且数额太多,您这简直就是开玩笑!”施总也嚼了块薄荷糖,口齿清凉地质问道。 “咱们东商集团,要的不就是团结、信任吗?怎么到这时候,又对我开始产生怀疑了?而且咱们东商会,也并不缺钱吧?!”我故作疑惑地问。 “陈总,东商会是不缺钱,但东商会下属的产业也多啊?!咱们组织里,可不仅仅是东商集团这一个机构;新能源、金融、互联网、货运等等行业,也都需要资金维持和周转!但在所有行业中,东商集团的重工制造业,是咱们东商会的支柱产业,这里一旦发生财务问题,那会波及到整个东商会的根基,所以您不要不知轻重!”施总咬着牙,愤愤地看着我说。 我点头一笑道:“看来新城这个地方,还真是块战略要地啊!哦对了施总,如果孔家和云家的产业,在新城这个地方出了资金问题,他们是不是也会跟咱们一样,遭受重创?” 施总皱眉点头说:“那是自然!新城就是三大势力的心脏,每股势力都把优质资源堆积到了这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吸纳创新大厦的人才,以及他们的科研成果;如果企业实力不足,那些人才也不会被吸纳。” 点点头,我想了一下又问:“施总,你说现在,孔家和云家都拿到了创新大厦,关于制造领域的相关技术,他们会不会也跟着企业转型,重点投入机械制造业?” 施总立刻说:“孔家就不用说了,从去年开始,他们斥巨资连建30多家机械制造公司,目的就是冲着咱们东商集团来的;至于云家,我觉得他们会紧随其后,毕竟咱们东商集团,从多元化经营走上了单一产业,如今弱点频出;云家应该会和孔家一起,合力击垮咱们的新材料机械配件市场。” “好,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赶紧给我打钱吧,往这个海外账户里打。”一边说,我就把姜顾问留给我的账户,推到了施总面前。 第1555章 “什么叫没问题了?这笔钱你说不清投资原因,我决不能给你打!”她当即皱眉,直接把脸转到了一边。 “施总,我可是东商集团的总裁,你只是协助我工作,你没有理由质疑我的决定!”看着她,我故作冷脸道。 她却冷哼一声说:“我有行使监督的权利,而且这么一笔庞大的资金,必须全体高层举手表决通过才行!陈总,东商集团不是一言堂,解释不明白原因,这钱不可能打过去的,除非有云霞会长的亲自应允。” 听到这话,我长长舒了口气,虽然东商会实力庞大,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公司啊!我的很多计划,在各方面都会受到掣肘,还不如在蓝蝶活得自在。 如果真的开会举手表决,我觉得自己的投资计划一定不能通过,毕竟这太冒险了;所以唯一实现计划的可能,就是给云霞会长通电话了。 管施总要来东商会总部的电话,我就回办公室打了过去;然后东商会内部转接,这才打到了会长那里。 “云姨,最近还好吗?大师傅怎么样了?”我先客套了两句。 “呵,用不上跟我客套,倒是你那边怎么样?新城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不太好呆吧?!”云姨爽朗地笑问道。 “确实,我刚来新城没两天,就被孔英和云澜,算计了好几次;‘水深火热’这个词,形容我目前的处境还蛮恰当的。”我点上烟,无奈地笑道。 “能扛住吗?实在不行,我再从别处,抽调两个精英过去协助你?”云姨略带关心地问。 我赶紧摇头说:“放心吧,这点困难还吓不倒我;倒是云姨,您先听听我对付孔、云两家的计划,是否可行吧?!只要您应允,我就能扛得住!” 云姨顿了一下,继续笑道:“说说吧,你这个毛头小子,要给孔英和云澜,上什么眼药?” 抿了抿嘴,我就对着电话,把自己所有的计划,仔仔细细跟云姨说了一遍;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毕竟里面有风险。 可电话那头,云姨顿时开怀大笑道:“默儿,你还真是可以啊!这种天马行空的计划,也亏得你能想出来!” “云姨,您觉得可以行吗?毕竟这里面,也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但我可以保证,在基金崩盘之前,将咱们的本金给赎回来。”我无比自信道。 “既然你都这么自信了,我说不可行还有用吗?东商会的灵魂,就是信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你不是背叛者,哪怕干赔了、失败了,也没人会责备你,至少你是在为东商会而努力!放手去做吧,我待会儿就给施总通话,让她把钱打过去。”云姨倒是爽快,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活,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尤其眼前,我这两盘大棋同时下下去,老子就不信,孔英和云澜,还能在我面前蹦跶! 第1556章 所有的计划虽然遇到了阻碍,但也继续进行下去了;傍晚的时候,我去酒店跟姜顾问签了投资合同。 虽然远航投资公司,带有骗子的性质,但他们也非真正的骗子,只不过是钻了很多法律空子而已;要不然的话,他们的公司也不可能存活到现在。 所有的投资手续一律齐全,尽管我不敢保证,这次的投资一定能赚钱,但至少有这些手续在,我投出去的这部分钱,不会被远航投资公司,或者姜顾问卷款携逃。 安排完一切,姜顾问第二天清早就乘飞机离开了;因为她要立刻到国外操盘,把资金投入进去;毕竟这个“盖特基金”,投入的越早,风险就越小,回报率也会越大。 时间一晃,转眼又过了三天,那时我们东商集团旗下,所有配件制造公司,都已经完成了转型;随之而来的,还有个更利好的消息,那就是龙矿集团,和北方钢铝能源协会出手了! “陈总,这是今天刚出炉的商报,网上也开始有不少新闻,着重报道龙矿集团,即将开放omg工程项目的权限了!”上午刚到公司不久,施总就拿着几份报纸和杂志,来到了我办公室里。 摊开眼前的这些报纸、杂志,我大体浏览了一遍,这回何棠姐跟江军会长,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 龙矿集团刚一宣布开放omg权限,整个北方机械制造市场,便纷纷响应了起来;而在商报头条上,更有一个十分醒目的标题:“北方机械制造行业,将迎来全自动化时代!” 紧跟着就是无数的小标题,《产业革新——制造业裂变式发展》、《新材料机械配件——或供不应求》、《数字化机械时代即将到来》、《新材料机械配件价格迎来疯长》…… 望着各种冲击眼球的标题,我觉得这次的造势,简直太成功了;尤其龙矿集团一开放技术权限,更是彻底将这件事“坐实”了,根本由不得你不信! “陈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见我看完这些资料,施总忙不迭地问道。 “这还用问吗?立刻出动公司所有销售人员,要让他们像野狼一样,猛扑北方市场,拜访所有机械制造厂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全力推销,咱们东商集团的新材料机械配件!”我攥着拳头,无比激动地说。 听到我的话,一向不苟言笑的施总,当即抿着红唇憋着笑说:“您搞得这么大张旗鼓,估计孔英和云澜,压根儿就反应不过来吧?!” 我咬牙笑着说:“就是让他们反应不过来,让他们跟着咱一哄而上!等彻底将这俩孙子套牢了,咱们立刻撤出来,回归自己的老本行!待那时,你就给我使劲的挖人才,全力发展之前咱们切掉的产业,我要给他们杀个回马枪,让对方哭都找不到地方!” “好,我这就去安排。”听着我热血沸腾的话语,施总最终还是没能憋住笑;曾经的孔英和云澜,这两个让东商集团无比头疼的对手,如今却被我当傻子一样耍,施总能憋住笑就见鬼了! 而我的计划也不复杂,首先我们东商集团,会打头冲进新材料配件领域,而这个时候,通过何棠和江会长的配合,新材料配件的价格,会迎来疯长! 第1557章 见我这么有投资眼光,而东商集团也开始获取暴利之时,孔家和云家,肯定会跟着一哄而上,全力发展新材料配件,来跟我们抢夺市场,甚至挤死我们东商集团;在这时候,我会适时地退出去,然后让他们两家在这一领域开撕。 当然,他们一旦在这一领域被套牢后,我会立刻着手挖人,将他们从创业大厦聘请的复合型人才,通过龙矿集团实验室的利诱,统统给挖到东商集团旗下,然后我们再恢复之前的产业,稳扎稳打地发展制造业。 待孔英和云澜反应过来的时候,估计我们已经把所有传统制造业的市场,彻底给垄断占领了;届时,他们还拿什么来跟我竞争?孔家和云家一旦没了人才和市场,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想过这些,我长长舒了口气,今天这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而接下来,老子也该去收租了! “王博,跟我一起下楼,去云海大厦!”说完,我带着王博就往外走;当初云澜可是许诺,一旦市场发生巨变,新材料配件供不应求,她可是要将孔家的五处企业,无条件让给我的!老子连手机录音都有,这回你不能赖账了吧?! 下楼上车,我们沿着新城宽阔的马路,意气风发地就朝云澜的总部进发;其实我们两家公司,距离并不算太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片刻后,透过车窗,我就看到了云澜的云海大厦;那大楼的造型,外观就像朵云彩一样,倒是有几分女性的柔美和别致。 车子停到楼下,我直接给云澜打了电话,之前都是她上门敲竹杠,如今也该咱露一次脸,敲诈她了吧?!我倒是想看看,云澜这个女人,吃瘪的样子到底有多难看。 可电话打过去之后,对方却提示关机了,我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接通。这就怪了,云澜的电话,可都是24小时开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带着满脸的疑惑,我直接下了车,跟王博一起进了云海大厦内部;可让我惊讶的是,整个云海大厦死气沉沉,门的两侧还贴了几块白纸。 走到前台,我问那个前台女孩道:“你们云澜总裁呢?我找她有事。” 女孩一愣,牵强地笑了一下问:“请问您是……” “东商集团总裁,陈默!我和你们云总是朋友。”我皱眉道。 “哦,陈总您好,我们云总回家奔丧去了,近几天都不会在公司里。”那女孩有些失落道。 “奔丧?云家谁去世了?”我疑惑地问。 “我们云总的爷爷,云家的顶梁柱;他老人家一去世,可能我们云总的地位就将不保了,也许…也许她再也不会来新城了。”女孩一边说,竟有些忧伤地抹起了眼泪,看来云澜平时对她不薄。 我依旧满脸疑惑道:“云老爷子去世,跟云澜的地位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云家继承人吗?” 第1558章 这件事我必须得问明白,因为这可关系到,孔家手里的那五处产业呢!云澜要是不来,我管谁要去?! 而眼前这个女孩,明显知道不少云家的事;三言两语的一打听,我才知道她也姓云,但不是宗家的,身份就跟孔烈在孔家的地位差不多,都属于分家一脉,不受重视的那种旁系;但宗家出点什么大事,这些分家的人都知道。 于是这个女孩说:“正常来讲,家族的继承人都要为男性!但云家老爷子生前,看我们云澜小姐天资聪慧,再加上他不大喜欢云澜小姐的后妈,于是便力排众议,将小姐提拔到了继承人的位子上。” “哦?这么说的话,云澜很早就失去了生母?现在的母亲,是她父亲后娶的?”这点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而云澜也从未跟我提过。 “嗯!她后妈还生了个儿子,小姐的父亲,也就是现任云家家主,一直都想将这个儿子提拔成继承人,可怎奈上头有爷爷压着,所以一直没找着什么机会!不过这次爷爷一去世,云澜小姐的地位,估计是保不住了。”那女孩叹了口气说。 呵,别看云澜表面风光,没想到他们家族内部,竟然还有这么多乱糟糟的事情啊!点点头,我叹了口气说:“好,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节哀吧!回头要是见到云澜,也代我跟她问声好。” 简单的话别之后,我和王博就出了云海大厦;只是一来到外面,我就迎着阳光眯起眼,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云澜一走,对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少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我的压力也会小很多;人算不如天算,这是老天在帮我! 回到车里以后,我就掏出电话,打给了云姨;毕竟云澜的爷爷,是云霞会长的父亲,他这一去世,云霞阿姨说破大天,都是要过去参加葬礼的;而我不想让她去,现在时局这么复杂,万一云家再对云霞有所不利,甚至借助葬礼的机会,将云霞阿姨软禁,逼迫我们交出钥匙,那时候我们就彻底被动了。 电话打过去以后,过了好半天,云霞才接起来;我直接就问:“云姨,云家的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您知不知道?” 电话那头,云姨冷哼了一声,像是带着某种不屑,却又止不住感伤地说:“那个老不死的,终于蹬腿了!这件事我知道,而且正往云家赶,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云姨,我建议您不要过去,他们万一对你使坏,拿你要挟我们交出钥匙,那咱们可就不好办了!”我急切地对着电话说。 “默儿,那老混蛋虽说不讨人喜欢,但好歹是生我养我的父亲,于情于理,这个葬礼我都是要参加的;还有,你不用担心我,到了这个层面的较量,已经不是通过抓住某个人来要挟,就能改变时局的!而且隐世家族的骄傲,也容不得他们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获取利益。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云姨倒是敞亮,或许我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对着电话,我还想继续嘱咐两句,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归没什么坏处;只是还不等我开口,云姨却笑说:“默儿,你要在新城挺住了,现在有了三哥的加入,除了新城之外,咱们东商会在其它领域的产业,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新城不失,而你又能成功拿下创新大厦的话,将来哪怕孔云两家联手,咱们都有一战之力!” 第1559章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一阵兴奋!是的,大师傅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他老人家最大的本事,并不是自己打头阵,而是“御人”! 我陈默虽自认为有些才能,但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冲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与对手硬碰硬;而大师傅不一样,他是一位棋手,只要手里有棋子,他就能把棋局盘活;当初我们与烛龙对战的时候,大师傅手里的棋子那么少,时局那么被动,他都能把棋下赢,更何况是现在呢? 东商会最不缺的就是棋子、是人才、是雄厚的实力!这些资源一旦被大师傅掌控,他作为曾经隐世家族不世出的天才,完全可以牵着对手的鼻子走,哪怕跟孔云两家同时开战,也不一定会落得下风。 长舒一口气,我和云姨又简单交流了两句,临挂断电话时,云姨又说:“默儿,一定要给我绷住了!三哥的这盘棋,一直都在围绕着你下,你成功,整个盘棋就能赢,东商会就能胜出;而你一旦出了问题……” “我知道了,云姨您请放心,我陈默就是豁出性命,也会扛起东商会的这杆大旗!”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还有,去云家的时候,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后,我摇下车窗,抖着手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刚才云姨的话,让我倍感压力,而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大师傅竟然如此地信任我,甚至将我作为了“棋眼”,所有的计划都开始围绕着我来进行。 香烟缭绕间,模糊了外面的风景,而我坐在车里,一直在不停地告诉自己:陈默,你一定不能输;输了,就是千古罪人,整个东商会,都会为你陪葬! 因此回到公司后,我一改之前的轻佻,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目前的计划当中;如今云澜撤离了新城,这对我来说将是绝佳的机会,我必须趁着这个空档,将孔英狠狠按在地上打,彻底干掉这个心腹大患。 时间在紧张的时局中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周过去了;而在这一周里,整个北方机械制造市场,在何棠姐和江会长的力捧下,直接把新材料机械配件的价值,捧出了一个新的高度。 “砰砰砰!”那天下午,施总站在门口,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 “施总,有事啊?”放下手里的材料,我抬头笑问。 “看不出来,你认真工作起来,还挺拼命的嘛!”施总走到我对面,难得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 我揉了揉眉心,摆手一笑说:“对了,孔家和云家,最近有什么动向?” 听我这么问,施总却立刻收敛起了笑容,满脸认真道:“孔英比您想得还要难缠,他们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往新材料领域迈进,陈总,您说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识破了您的计划?!” 第1560章 听到这个消息,我竟浑身不自觉地一紧,这都将近10天了,孔英竟然还能坐得住,不得不说,他的确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 但要说他能识破我的计划,这几乎不可能!如果我不做出解释,就连云姨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他孔英的智慧,能比云姨还要厉害吗?我觉得对方应该只是在观望,还拿不定主意。 深吸一口气,我看向施总道:“目前具备批量生产新材料配件能力的厂家,除了咱们东商会以外,是不是只有孔家一家?” 施总点头道:“至少国内只有咱们两家,当然,云家通过范冰身上的把柄,也从范国宾手里,拿到了不少技术;现在他们不仅获取了孔家五处制造厂,而且还在外地,不停地大肆建厂,估计用不了多久,云家也会踏入这个领域。” “好,那就先不要管孔英了,咱们依旧按部就班,让咱们旗下的销售人员,继续以虎狼之势,做出抢占整个北方市场的姿态!我就不相信孔英,会眼睁睁看着咱们,把整个市场都给占领!”咬着牙,我语气坚定道。 做生意就是这样,市场一旦被我们东商集团牢牢占领,孔家再想挤入这一领域就难了;所以他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赶在我们占领市场之前,有所动作的。 聊完这些之后,我又看向施总问:“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施总浅浅一笑说:“明天是新城企业家商会,上午9点在新城大厦举行,您作为东商集团的总裁,按理说应该出席。” “哦?这个商会对咱们来说,能得到什么实惠吗?”我继续问。 “以前当然能得到实惠,毕竟大家都是以参加商会的名义,来联络自己的生意;但现在咱们的产能单一,新材料高端配件领域,更是没有多少人涉足;因此这次咱们参加的意义并不大,对生意也没太大的帮助;您要是不想去,我就代您过去,或者安排个代表,走走过场就好了。”施总叹了口气说。 “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吧!毕竟我陈默初到新城,跟周围的企业家打个照面,礼节上也算过得去;不然人家该对咱们东商集团,背后嚼舌头了。”摆了摆手,我还是把这件事应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我就让王博开车,带着我和施总,一起去了新城大厦;这个所谓的“商会”,跟我之前参加的那些会议有所不同;以前基本都是在大礼堂里,上面有人讲话,我们就坐在下面听,煞是无聊。 但今天的这个商会,是在新城大厦自助餐厅里举办的;不仅美食多样,而且名烟名酒免费提供,也没有那些会议上的条条框框,你端着酒杯,可以跟任何人走动攀谈。 本来我以为这次参加商会,我们东商集团会无人问津;毕竟之前,我们砍掉了旗下所有的业务,专做新材料配件市场,所以在生意上,跟前来参会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和施总刚进场不久,瞬间就成了整个商会的焦点。 “施总,你们东商集团还真是有战略眼光啊,这企业刚一转型,就迎来了新材料高端配件的价格疯涨,这将来还不得大把大把的赚钱啊?” 第1561章 “施总,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你们东商集团吃肉,也得让大伙儿跟着喝口汤吧?!” “施总,能不能给我们一个代理权限?整个北方市场,不用你们亲自去打,只要开放代理权,我们来帮您打市场,顺带着从中,获取点差价,让大伙儿也跟着沾沾光嘛!”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我和施总身边几乎就围满了人;商人的嗅觉是敏锐的,如今市场巨变,大把的商机摆在眼前,这些人手里没有技术,却不想放过这种发财的机会,所以这才争抢着,想做我们东商集团的产品代理。 施总被围得有些发懵,就连我也没想到,这次计划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连新城都波及到了!而在人群的夹缝当中,我看到了孔英;当时他正坐在沙发前,冷眼往我们这边看着。 挤开众人,我端着酒杯走过去,在孔英旁边坐下来说:“孔大公子,咱们又见面了,婚礼安排的怎么样了?你那‘冰清玉洁’的娇妻还好?” 听到这话,孔英手里的酒杯一抖,却强压着愤怒,淡淡一笑说:“陈默,我现在有些看不透你!你到底是真的运气爆棚?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哦?您这话怎么说的?”我挑了挑眉毛问。 “我刚抽走你们东商集团的技术授权,你们转头就砍掉旗下多处产业,专攻新材料配件这一项!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新材料市场一片大好,这难道不是太巧合了吗?我不相信你的运气会这么好,这里面让我察觉到了某些危险的味道。”孔英捏着酒杯,优雅却不失狠厉地,直直瞪着我说。 我微微低头,尽量把震撼压在心底,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惊骇!但我确实惊骇,这个孔英也太聪明了,他绝不是一拍脑门就干的莽夫,能意识到“巧合”和“危险”,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异于常人。 抿了口酒,我压了压惊,这才抬头笑说:“你们孔家,就没打听打听,我陈默背后的身份?” “我知道,你跟龙矿集团的何家,关系不浅!但何家人我也清楚,他们把技术看得比命都重要,单凭你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让龙矿集团,开放omg技术吧?!”孔英咬着牙,眼神狡黠地问道。 “呵,你们孔家打听消息的能力,我还真不敢恭维;孔大公子,今天我就跟你老实交代了吧,我陈默,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虽不占股,但有决策权!”看着他,我满含自信道。 “什么?!这……”听到这话,孔英的眼睛一瞪,微微抖着薄薄的嘴唇道:“龙矿集团的董事长,不是何棠吗?你怎么会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我用得着跟你们孔家汇报吗?孔英,当你让范国宾收回技术授权的时候,我早就做好打算了;所以你这招并不好使,一旦我们在新材料领域扎下根,我看你还怎么动摇我们东商集团的根基!” 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何棠说:“姐,有人怀疑,我在龙矿集团的身份;现在我想请您亲口告诉他,我陈默到底是不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我有没有公司的决策权?!” 孔英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不知道龙矿集团,会不会真正开放omg技术权限;如果不开放,那所有新材料领域的繁荣,便只是空中楼阁;但今天,我就要当着孔英的面,给他吃一颗定心丸,让这只狡猾的狐狸,彻底落入我的陷阱。 第1562章 听到我的话,何棠姐先是“咦”了一声,紧跟着就不解道:“默儿,你当然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平时你挺低调的,从来不拿着身份炫耀,今天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突然给我问这个?” 我摆手笑说:“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他之前算计过我,总是压我一头;而今天,我就是要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一次。” 见我对着电话侃侃而谈,一旁的孔英却微微眯眼,仍旧满脸不信道:“电话那头的人,根本就不是何棠,陈默,你到底在玩儿什么鬼把戏?只是想通过这么简单的骗术,在我面前找回面子?” “她不是何棠?”我瞪着眼睛一笑,立刻对着电话又说:“何棠姐,你马上联系媒体,彻底公开我在龙矿集团的身份吧,我这个朋友,如今不仅怀疑我,连你都开始怀疑了。” “默儿,你确定要正式公开?”她继续疑问道,虽然当初,我算计东辉和凌纺时,何棠在纺织领域公开过我的身份;但明显的,孔家的产业里,并不与纺织搭边儿。 “公开吧,自今天起,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陈默不是好惹的!而且我还要借助龙矿的影响力,为东商集团占领北方新材料配件市场,打下坚实的基础!到那时候,谁也不能跟我抢夺这块蛋糕!”说完,我冷冷地看了孔英一眼。 跟何棠通完电话后,我长长舒了口气,又顺手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说:“孔英,现在明白我所有的计划了?” 他抖着犀利的丹凤眼,嘴角微颤道:“好你个陈默,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在和范国宾见面的那天,就已经做好打算了对吗?” 我抿嘴一笑说:“没错!既然公司被卡了脖子,那我就不如一刀切,直接发展东商集团的优势产业——新材料高端配件!” “新材料高端配件,本来只是一个很小众的市场;但你却有所依仗,因为能改变目前行业格局的,就是龙矿集团的omg技术;而你作为董事长,立刻组织龙矿集团开放权限,大力刺激北方机械制造业,向全自动机械领域迈进!而新材料配件,作为自动化不可或缺的材料,紧跟着便水涨船高,所以你们东商集团,这次赌对了,也赚大了是吗?”孔英的脑子确实不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问题。 “你说的没错,但我这不叫赌,而是真正的实力!我陈默通过omg技术,有改变整个行业的能力,不是吗?”抽着烟,我笑眯眯地又说:“孔英,你们可晚了一步啊!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东商集团,再加上龙矿集团的影响力,就能占据整个北方市场!待那时,你们还能奈我何?” “你!”孔英瞪着大眼,却不知该说什么。 第1563章 “而且我们东商集团,接下来会大力投入对新材料领域的研发工作,最后将你们孔家,远远地甩在身后。”眯着眼,我冷冷一笑道:“新城之外,你们孔家现在也不好过吧?!我们会长说了,只要我陈默,在新城守住东商集团,我们就能赢!所以你想击败我,已经不可能了!” 听我这样说,孔英脸色铁青地咬牙道:“陈默,别以为只有你有技术!我孔英背靠创新大厦,那里面可是有不少,新材料研发领域的人才!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活下去吗?用不了多久,你们所谓的‘新材料’技术,就会被我们孔家替代;届时市场上,会买谁的账?新材料领域,最终会归我们孔家所有!”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地一怔,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孔英肯定是认为,我是被他给吓住了;其实不是,我是惊喜过度,一时间懵住了;因为他上当了,他开始决定往新材料领域迈进了! 正当我和孔英,你来我往交谈的时候,不知何时,在我们侧面的沙发上,又坐过来一人;此人十分年轻,看面貌竟然和云澜长得有几分神似;不过脸颊略带稚嫩,却强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胳膊上还带了块孝布,应该是家里有老人去世了。 这时候孔英也注意到了他,随即微微皱眉道:“云飞,你怎么过来了?不好好在家里,给你爷爷守孝,跑到新城来凑什么热闹?” 眼前这个叫云飞的青年,下巴顿时高傲的抬起来,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看着我和孔英道:“人死不能复生,守孝又有什么意义?再说了,那个老不死的,这些年一直压着我,不让我云飞出头,我有什么理由给他守孝?” 我眼神一眯,这家伙应该就是云澜,同父异母的弟弟吧?!没想到他竟然代替云澜,来了新城这边。 “云飞,不是我孔英瞧不起你,新城这个地方你不该来;还是让你姐来吧,不然你们云家在新城的产业,会砸在你手上。”孔英抚了抚自己的衣角,既不屑又劝慰道。 “孔英大哥,应该是我瞧不起你才对吧?!这些年下来,你除了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干了件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以外,你还成过什么事?封家的钥匙,你和云澜没有拿到,你们在新城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改变什么格局;所以我觉得你们都是饭桶,如今我云飞过来,就是要收拾掉你们这些饭桶!”这云飞还真是傲气,不知道他有没有真本事,但口气倒是不小。 孔英冷冷地笑了一下,似乎并不避讳,当年杀害哥哥这件事;“你知道我孔英是什么人就行!云飞,你来新城我不反对,但做事要有分寸,要跟你姐姐那样,学会审时度势;千万不要做一个莽夫,破坏了新城现有的格局。” 听到这话,云飞却猛地一拍桌子道:“我来新城,就是为了打破格局!还有你,陈默是吧?大姐那个女人,都快把你夸到天上去了,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啊?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次来新城,就是把你们当做垫脚石的;只要打败了你们两个垃圾,我就可以接任云家家主的位子了!所以接下来,我将会是你们的噩梦。” 听到这里,我和孔英竟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竟都透露出了一个意思:“这家伙不会是个傻子吧?!” 第1564章 看着眼前的云飞,完全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和孔英几乎全都微眯起了眼睛,就宛如看到了一块到嘴的肥肉一般;这云家人的脑子,恐怕也是坏掉了吧?那么厉害的云澜不用,竟然派过来一个傻子搅局,他们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 “云澜呢?她人在哪儿?”我侧了侧身子,抽着烟,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打听她干什么?云家在新城的产业,现在由我做主,她已经被夺权了。”云飞挠了挠自己的短寸头,明明是一副奶油小生的面孔,却非要故作深沉地说话。 “我和你姐,还有点旧情未了,既然她要彻底离开这里,我总得跟她见上一面吧?!”眯着眼,我微笑着说。 云飞当即不屑道:“正在公司收拾东西呢,估计明天一早,她就该滚蛋了!”说完他又看向我,装出一副不解的神情道:“陈默,我看你也没有三头六臂啊,而且长得很普通,属于扔在人堆里,都不愿多看一眼的那种!云澜她魔怔了吧?怎么就会对你那么着迷?只要一回家族,她满嘴就都是你,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把她给迷成那样?” 呵,这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没想到我在云澜心目中,竟然还成高人了?!不过想想也是,从坪山到东海,再到新城,这个妖精般聪明的女人,在我身上还真是一点便宜也没占到。 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我继续看着云飞问:“云飞兄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想对付我陈默,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云飞的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他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孔英说:“我可不像某些人,胆小如鼠、裹足不前!如今新材料领域的形势一片大好,我们云家早已经斥巨资,开始大兴企业了!用不了多久,整个国内的高端配件市场,都会被我们云家给垄断!” 我当即又是一喜,但脸上并没表现出来,反而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道:“你们这些隐世家族的人,动起手来还真是不含糊啊?孔英、云飞,真要彻底将我们东商集团挤死,你们才肯罢休吗?” 孔英摇头,抿了口酒说:“云飞,这么冒进合适吗?就算整个市场形式有所骤变,那也应该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渗透进市场吧?!如果这里面真是一个圈套的话,你想过后果吗?” “圈套?孔英,科技发展在你眼里也是圈套?全世界就你一个人聪明?那些北方的制造厂商都是傻子?觉得是圈套,你们孔家完全可以不参与啊?没人逼着你吧?!还有,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像我姐那样,用这种质疑的语气,因为我很讨厌!”云飞狠狠瞅了孔英一眼道。 “好,就算不是圈套,你们手里,有足够的技术支撑吗?要知道在新材料领域,你们云家还落后我们孔家,以及东商会一大截呢,你是不是太狂妄自大了?”孔英眼神敏锐地盯着他问。 第1565章 “狂妄自大?我今天来参加这个商会,就是要在你们面前狂妄自大的!孔英,你应该清楚,我当年在日本读书,学的就是新材料专业;而就在前天,我已经花重金,把我的老师,以及他在新材料圈里的科研人员,统统挖到了我们云家旗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既然大家都要在新材料领域一决雌雄,那就看看谁的实力更强吧?!在我眼里,你们真的都是垃圾,北方的市场,我们云家要定了!” “你!”听到这话,孔英猛地坐直身子,怒目圆睁地盯着云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心里也清楚,将来全自动机械时代一旦来临,现有的技术体系就会被淘汰,所以孔家当初,通过联姻挖到的那么多科研人员,有大部分都将失去价值。更重要的是,谁越早在新材料领域站稳脚跟,谁在新材料领域的科研成果多,谁将来就有控制行业的能力。 看着他们俩针锋相对的样子,我只是坐在一旁,从心里偷笑!因为全自动的时代不会到来,哪怕龙矿集团,全部开放了omg技术,想要达到全自动的程度,少说也得10年!目前整个北方市场的繁荣,只是我营造出的假象而已;本来我以为让孔英上当很难,但现在不同了,有了云飞这个神助攻,孔英就是腚上砸了钉子,估计也坐不住了吧?! 而更狠的是,何棠姐还真的开放了一部分omg技术的权限,这下是彻底把这件事,给坐实了!因为我对面的孔英,已经接起了电话:“公子,有两件大事我要跟您汇报!第一,龙矿集团已经开始,陆续向市场无偿公开omg部分权限了;第二,东商集团的陈默,竟然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 “好,知道了。”孔英干练地挂了电话,随即长长舒了口气,接下来该干什么,估计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可对面的云飞,却一脸不解地看向我问道:“陈默,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我抽着烟,抬了抬眼皮问:“哦?云大少这话该怎么说?” 云飞不屑道:“既然你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那你为什么不利用开放omg权限的机会,限制授权厂商,只购买你们东商集团的新材料配件?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孔云两家,就是想挤,也挤不进去了,不是吗?” 还不等我解释,孔英就先开口道:“云飞,你还真是幼稚的可笑!如果是单纯的某项技术,法律会给予专利保护,你说的这个方法,便完全可行!但如果是某项理论体系,而且足以改变整个行业格局的时候,它就不具备垄断性了!你问问陈默,他敢吗?” 我立刻点头说:“没错,omg理论工程的影响范围太大,如果这个时候搞垄断,国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搞不好的话,还会强制收归国有,不然的话,整个机械行业都被龙矿集团垄断,那就上升到国家利益层面了。所以龙矿要么不公开,一旦公开,必然就是无偿的,人人受益的,这是咱们所在的社会属性决定的。” 商人再强,那也只是商人,如果你想凭借手里的技术,垄断国家制造业体系,那基本就离死不远了;所以这点觉悟,但凡有经验的企业家都懂,可这个云飞却不懂;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他有几斤几两了。 第1566章 接下来我便没跟他们继续扯淡,毕竟言多必失,只要能把孔英引进圈套里,我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却不曾想还有个意外收获,云澜的这个弟弟,竟然跟个傻子般,蹦蹦跳跳就进来了。 整个商会下来,基本都是施总顶在前面应酬,我只是偶尔应付几句,就带着王博一起,左一口、右一口地吃着自助餐,好歹是把肚子给填饱了。 商会一直持续到中午,等我把施总送回总部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陈总,不一起上去吗?您还有事?” 我点点头说:“确实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这些日子孔、云两家,肯定都会有大动作,你要派人盯紧了,不要马虎!还有孔家拉过去的那些科研人员,也要适当地找人接触,等时机成熟后,全都给我挖过来!” “明白!那你先忙。”说完,施总便果断回了办公楼里。 这时候王博抓着方向盘,撑的胃里直打嗝道:“陈总,咱们接…接下来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既然云澜回来了,那咱们还不赶紧抓住时机,把她欠我的东西给要回来?”我眯着眼,那可是孔家的五处制造企业啊,这煮熟的鸭子,我可不能让它飞了。 听我这样说,王博发动车子,就朝云海大厦的方向走去;我摇下车窗点上烟,轻轻吹着烟雾说:“王博,之前在东海的时候,谢谢你啊!不过卖古董的那部分钱,我已经捐出去了,回头你的那一份,我会让苏彩,从咱公司账户里打给你的。” 王博先是一愣,接着就笑说:“陈总,你这话就见外了,从你把那批古董,纳入到选拔里我就明白,这笔钱肯定是拿不回来的,所以我也没打算要;再说了,我跟高玉哥道别的时候,他分给了我500万,这笔钱早就够我花的了。” “哦?高玉哥这人还行啊,竟然没有吃独食?”这我倒是挺意外的。 “那卖古董的钱,他本来就不想要,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死去的爷爷;他本来还想着,留一部分买房的钱出来,剩下的都退给你,结果却让他女朋友听见了,那女人也是个财迷,死活不让给,所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王博开着车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叹了口气道:“那高玉哥跟他女朋友,两人在一起还好吧?!” 王博不屑一笑说:“有钱当然就好了,那女人一家子,现在恨不得把高玉哥给贡起来呢!这特娘的社会,真是见钱眼开。” 我俩就这么随便闲聊着,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车子就开到了云海大厦楼下。 掏出手机,我刚想往里打,接着又把手机收了回去;云澜肯定知道我给她打电话,是来要东西的,万一她故意躲我,我还找谁要债? 第1567章 于是我带着王博,直接下了车;进到大厅的时候,当时应该是午饭时间,员工基本都吃饭去了,倒是没什么人。 好在电梯旁边的墙上,有一块提示板,整个云海大厦的办公区,上面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而云澜的总裁办公室,刚好在12层,她今天过来收拾东西,我想在办公室里应该能堵到她。 坐上电梯,我们直接进了12层的走廊,只是还没走几步,我就听到了不远处,那间总裁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 “云飞,你就听我一次,千万不要涉足新材料领域!这明显就是一个阴谋,云家不能趟这个浑水!”这是云澜的声音,而且十分焦急。 “怎么就是一个阴谋?你倒是跟我们好好解释解释啊?”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却带着一股刁钻刻薄的味道。 “我解释不清楚,但我知道,只要是陈默发起的事情,就绝不会如表面那么简单!你们不了解他,那个人很可怕,他脑子里想的东西,跟咱们完全不是一回事!有的时候,你甚至被他耍完了,都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妈,你要让云飞三思啊!”云澜依旧苦苦劝道。 “让云飞三思?这还真是个笑话!你爸爸好不容易,在长老手里,给云飞争取了这么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你让他三思什么?让他按照你的意思行事?!”那个女人继续阴冷道。 这时候办公室里,又传来了云飞的声音:“妈,少跟她废话!她就是嫉妒我,生怕我抢走了她继承人的位子!我云飞又不是傻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将来肯定是新材料的天下,你云澜却一再制止我,不让我涉足这个领域,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个女人赶紧冷嘲热讽道:“还能安什么心?舍不得你接替她的位子呗!你这个贱丫头,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少在我们云飞面前妖言惑众,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回家里,等着嫁人!” “妈!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劝呢?陈默那个人真的很可怕,几乎防不胜防,你们觉得看似合理的事情,保不齐就被他挖了大坑,这跳下去就是个死!听我一句好吗?云家不能这么蛮干,一旦丢掉了新城这块战略要地,咱们云家就再无依仗了!”说到这里,云澜竟然哭吼了起来。 “赶紧给我滚!云澜,爷爷已经死了,你没有任何依仗了,所以从今天起,不要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云飞也跟着吼了起来。 推开办公室的门,我刚好看到他们仨,正针锋相对的盯着对方;迈步走进去,我淡淡地笑道:“呵,好热闹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云澜第一个先转过了脸,这个曾经高雅圣洁到,让人都难以触碰的女人,此刻竟然泪流满面,眼睛都哭肿了!不知道是因为继承人的事,还是因为她爷爷去世导致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她有气没处撒,竟然朝我吼了起来。 “我来,当然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一边说,我直接把手机掏出来,放了当初那段录音:你听好,如果在这一年内,机械制造行业骤变,新材料配件产品达到供不应求的地步,我云澜会二话不说,直接把孔家的5处制造企业,拱手让给你,不收一分钱!满意了吗? 放完录音,我狡黠一笑道:“云澜,这你可不能赖账吧?!” 第1568章 我承认,在云澜落难时过来要账,怎么说都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可我落井下石又怎么了?她可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而且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算计我!她是我的敌人,对敌人落井下石,这过分吗? 听完录音以后,云澜的脸色直接变得惨白,倒是旁边的云飞,眯起乌黑的眼睛,哈哈大笑道:“云澜,看看你干的好事,在新城这些年,你毫无建树不说,这都临走了,竟然还要把咱们云家的产业拱手送人!你还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这时候云澜的后妈,也冷冷地仰起头,眯着薄薄的眼皮,抿着薄薄的嘴唇,还算俊俏的脸颊上,带着说不出的尖钻刻薄道:“这位先生你听好了,现在的云海集团,总裁是我们家云飞,所以孔家那五处产业,我们云海集团是不会割让给你的!” “不是……堂堂的云家,你们这是想赖账吗?”我无语地看着他们问。 “谁欠了你的,你去管谁要;录音里可是云澜答应你的,并不是云海集团答应的,所以我们云海集团,可没有替云澜偿还债务的责任。”云飞狡黠一笑,得意地看着我,又不屑地瞥着云澜道。 听到这话,我就上前两步说:“云澜,你们这一家子,不是在给我唱‘苦肉计’吧?!为了赖掉这笔账,你们才临时换帅,这么做就有点不地道了!” 可云澜却当即大怒,抬手就要扇我的脸;我仰头往后一躲,她巴掌扇了空,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说:“陈默,够了吗?落井下石也要有个限度吧?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吗?” 说完,她猛地又转头看向云飞母子道:“妈,云飞,这就是陈默!见识到他的厉害了吧?这个人鬼点子太多,几乎防不胜防!我如此小心的一个人,都被他算计的体无完肤,而云飞社会经验那么少,又怎会是他和孔英的对手?!让我留在新城吧,我可以不做云家继承人,但我必须要为云家,守住这块战略要地,不能让它白白葬送在云飞手里啊?!” “混账话!什么叫‘白白葬送在云飞手里’?你弟弟那么努力,23岁就在日本,获得了双硕士学位,他哪点比你差?你弟弟能从国外,请来大批新材料科研人员,你行吗?云澜,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让云飞来新城,可是咱们云家家主,你父亲的意见;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以找他理论去!但是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滚出这里!”云澜的后妈,几乎满脸绝情地怒吼道。 “赶紧滚!大姐,不要逼着我叫保安,把你给架出去!”云飞也无比厌烦地说。 “云飞啊,听姐姐一句好吗?不要涉足新材料行业,我真的有种预感,这里面绝对有阴谋!”话说到这里,云澜又落了泪;试想曾经那个高傲的小姐,转瞬间便什么都没了,也是怪可怜的。 但我不能同情她,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她都能意识到,新材料行业是个陷阱,凭这一点她就比孔英厉害!所以她的落魄和离开,对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面对云澜的要求,云飞竟勃然大怒,直接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楼下的保安;这就是家族亲情啊,在面对权利、地位的诱惑时,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也会反目成仇。 “好,既然你们不听,我现在就回家族,我要跟长老们申诉,让他们罢免你在新城的地位!云飞,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海集团在你手里被葬送掉!”说完,云澜猛地转身就要走。 第1569章 “你敢?!死丫头,你最好不要再跟我闹事,这件事是家主安排的,难道你还要逆家主的意思行事吗?”她后妈顿时咬牙怒吼道。 “为了云家的将来,谁的意思我都敢逆!云飞成不了事,这次就是死,我也要回家族谏言!”扔掉最后一句话,云澜直接抱起桌上的纸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和王博一脸发懵地站在原地,老子是来要账的,这怎么闹着闹着,没我什么事儿了? “那个…孔家五处产业的事情……”我犹豫地看向云飞。 “你也给我滚!谁欠的债,你去管谁要,跟我你要得着吗?!”他当即朝我瞪了一眼。 确实,这事儿是云澜应下的,而且是以她个人的名义,云海大厦确实没必要为她背这个锅;可显然的,云澜现在被夺了权,成了孤家寡人,她还有个屁的还债能力?估计这笔账是要黄了。 转身出了办公室,我在电梯口遇到了云澜,她也不跟我说话,白皙漂亮的脸蛋,因为哭泣而微微泛红;我赶紧掏出纸巾,给她递了一张,她倒也不客气,一手抱着纸箱,另一手猛地把纸巾夺过去,用力捏了把大鼻涕;最后又把带鼻涕的纸巾,狠狠扔在了我身上。 电梯下行,我无语地看着她说:“云澜,我可没招惹你,咱有气能别往我身上撒吗?” 她直接把头一转,哽咽地望着别处,完全就是一副无赖的样子,连话都不跟我说。 出了电梯后,我们一路来到外面,她都得飞快,像个赖账的小姑娘似的,腿脚那个麻溜啊! 我就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她胳膊道:“说点儿什么吧?!那可是孔家五大企业,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过去,这不合适吧?!”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云海集团已经不归我管了,我什么都没了!”她直接朝我哭吼,脑袋扎进我怀里说:“都是你害的!我为什么要遇上你?不是你,封家的钥匙我早就拿到了,不是你,我也不会让父亲连连失望;现在你满意了?云飞那个傻子来了,你心里一定在偷着乐吧?!”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对于你的遭遇,我还是…噗嗤…还是蛮同情的!”最终我还是没憋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我能不开心吗?这么聪明的女人,最终却毁在了自己家人的手里,这找谁说理去?很多时候不是她个人能力不行,而是她身后,有着一群猪队友! “你竟然还好意思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杀了你,云家或许就能得以保全了!”话音一落,我突然感觉身后一凉,似乎有个尖锐的利器,直接扎在了我的腚上…… 第1570章 那一刻我都懵了,因为很疼,但不是致命的那种疼;她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拼了命地往我身上戳,我疼得一把将她推开,这才看到她白皙的小手里,正捏着一把裁纸用的剪刀;剪刀的头上,还带着几块碎布,估计是从我裤子上剪下来了。 “你这个傻x娘们儿,你疯了你?!”我惊骇地看着她,又赶紧叫来王博说:“看看我大腿有没有事?流血了没有?” 王博赶紧跑过来,对着我的腚端详了半天,才稍稍松了口气说:“没流血,就是秃噜皮了,裤子也烂了,被扯掉了一大块布。” 我说怎么感觉后面凉飕飕的呢!不待我回神,云澜这个女人,竟然握着剪刀又要朝我刺,还紧闭着眼,张牙舞爪地哭吼:“我要杀了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东商会不危险,孔英也不危险,你才危险,你是我们隐世家族,最大的威胁!” 我气得一把攥住她手腕,用力一捏,她疼得眉头一拧,剪刀直接掉在了地上;我赶紧抬脚把剪刀踢开,愤愤地朝她吼道:“还有完吗?拿个剪纸刀就想杀人,你脑子短路了吧?!还有,杀人要往前面戳,肚子上、心脏上、脖子上,别老捅我的腚行吗?” 云澜或许真的是懵了!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她爷爷去世,北方新材料市场转好,现在继承人的身份又被人替代和夺权,曾经那个目空一切的女人,似乎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失去了一切!别说是她,或许就连我自己,也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她一把甩开我的手,竟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 “鬼知道你该怎么办?难道还要让我帮你们云家不成?”皱眉看着她,说句实话,如此漂亮的女人,在我面前却这么无助,出于男人的同情,我心里多少也不是滋味;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说:“云澜,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管你要账了,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朝王博挥了挥手,转身就要离开;说实话挺遗憾的,如此强劲的对手,最后却败在了自己的家人手里,我真为她感到不平!这可能就是很多天才被埋没的原因吧,很多时候并不是你能力不够,而是你所在的平台不对,你得不到周围人的信任。如果云澜是在东商会,有那么多人支持她、信任她,凭良心讲,我未必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可我刚迈开脚步要走,她却低声呜咽道:“别走好吗?陪陪我,我现在很茫然,爷爷没了,爸爸妈妈喜欢云飞,我觉得自己好冷、好孤独……” 皱着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云澜不坏,只不过我们各为其主而已;虽然她一再地算计我,但也从没得逞过,这反而显得她很可爱,让我心生了不少好感。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我送送你吧,就权当是对你这个老朋友,作最后的送别。”长舒一口气,虽然我知道同情对手是大忌,但此情此景,也容不得我想那么多了。 “送我去机场吧,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云飞乱来,我必须得回家族,召开长老会议。”她强压住哽咽,从地上站起来说。 我随手掏出烟,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又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回去以后,真能把云飞给撸下来?” 她猛地抬头,咬牙愤恨地看着我道:“你是不是很不希望我回来?欺负云飞那种傻子,有意思吗?你很有成就感吗?”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本来也没怕过你,云澜或云飞,在我眼里都一样。”说完,我转身又对王博说:“你先打车回去吧,我得把这娘们儿处理完了再说。” 第1571章 “那行,哥你注意安全。”说完,王博就识相的离开了;毕竟云澜也是个大小姐,在王博这个秘书面前丑态百出,也挺不是那么回事的;王博这小子机灵,自然知道分寸。 待王博离开后,我甩着手里的车钥匙说:“走吧,先去趟商场!我这一遭真是赔大了,账没要回来,还白搭了一条裤子。” 可云澜却直接上前,噘着嘴唇说:“不准你换,就穿这条裤子,我在你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你也得给我出丑!” “凭什么?!”我一脸无语道。 “就凭我是女人,我不讲道理!”说完,她两步走到我车前,用力拽着门把手说:“还不赶紧开门?” “我特么真是欠了你的!”一边说,我直接把上身的西装脱下来,系在腰上挡住了裤子上的窟窿。 云澜却微微一愣,顿时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道:“你还挺有办法的!” 我得意地摆了摆手,钻进车里发动起来,打开新城机场的导航后,才边走边说:“小的时候吃不饱饭,我就跑到树林里,爬到树上掏鸟蛋;然后再生火把鸟蛋烤熟,这也算是开荤了!但有时候树枝就会把裤子刮坏,回家后怕被父母看见挨揍,我就经常把上衣脱下来,挡住裤子上的窟窿,然后回自己房间,悄悄缝补。” “真的假的?世上还有这么穷的家庭?裤子坏了,再换条新的不就行了?”她抬着微肿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问。 “何不食肉糜?”我淡淡一笑,看着她问:“知道这个典故吗?” “你什么意思?”她明显没听过。 我就开着车说:“西晋有个晋惠帝,国家在他的统治之下闹了饥荒,老百姓只得靠吃树皮、草根维持生计;晋惠帝听闻此事后就说,既然老百姓吃不上谷粟,那为什么不顿顿吃肉呢?” “你骂谁呢?你才是昏庸无道的晋惠帝!”云澜反应机敏,当即就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却长叹了口气说:“隐世家族,就是晋惠帝;财富的集中造就阶级,也造就了你们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家族子弟;我不是骗你,时至现在,依旧有很多孩子穿不起像样的衣服,很多人在忍饥挨饿,即便国家推行义务教育,仍旧有人上不起学!” 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很多时候,他们的贫穷并非源于懒惰,而是交通的不便、生存环境的限制,和教育、财富分配的不均衡导致的!他们在生存线上挣扎,而你们这些家族子弟,却游离在上流社会的顶端,用那种所谓的‘家族骄傲’来标榜自己,夜夜笙歌、挥金如土,你回答我,这公平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仅存于古代的封建社会吗?” “所以不要把我陈默,看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动你们隐世家族的利益,只是想让更多人,享受到更平等的利益,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所以在大多数人眼里,你们这些隐世家族,才十恶不赦!” 第1572章 听完我的话,云澜竟然鼻子一歪,满脸不屑道:“少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这只不过是一种仇富心理而已!我们家的财产,凭什么要跟别人均分?” “那他们就活该在贫困线上挣扎吗?云澜,你只是投胎投的好,除了这一点之外,你们隐世家族的子弟,不比别人高到哪里去!而社会的财富就这么多,却被你们牢牢掌控在手里,供你们过骄奢淫逸的生活,这合理吗?如果没有你们背后家族的支持,咱们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你敢说放眼全国,你们是最优秀的一群人?你们还骄傲的起来吗?” “可我们就偏偏生在了这样的家庭里,你能怎么样吧?!这是命运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云澜依旧不服地反驳道。 “但我偏偏就不信命,而且还有很多人,相信命运永远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相信人定胜天,相信逆天改命!东商会偏偏就是来打破这种规则,让社会财富重新获得分配的。” “你跟我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她明显毛躁了,直接把头转向一边说:“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好,即便我认同你说的话,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云家不是我的,也不听我的,你跟我争辩这些,能改变什么事实?” 我直接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再插手,老老实实回到云家,等着嫁人就行了!云澜,说句实话,在我眼里,你比孔英更危险,哪怕现在你落魄了,我也总感觉哪里不对,总觉得你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你们云家更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听我这样说,云澜的脸色,却瞬间沉寂了下来,眼神落寞地望向别处说:“其实云家,就能这么愚蠢,而且愚蠢之极!当年如果云家,能在楚家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共同联合对付孔家,估计现在就没有孔家这个家族了!可偏偏他们就那么蠢,收了孔家的一点好处后,便选择了袖手旁观!” 顿了一下,云澜接着又说:“而如今,爸爸明明知道东商会的会长,是我姑姑,是他的亲妹妹,可是他却拉不下脸,去跟姑姑联合对付孔家;反倒还把我姑姑,当成了最大的威胁,他简直蠢透了!这些年,要不是爷爷和长老们,一直在幕后苦苦支撑,估计云家也会步封家的后尘。” 开着车,听云澜这样一说,我渐渐就开始释然了;原来云家的人,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他们也有愚蠢的一面啊?! 可真的愚蠢吗?我后来才明白,“要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不止我陈默才懂,云家人这套玩儿的更溜;他们竟然用这些障眼法,将云澜安插在了我身边,我却浑然不知!一切都是算计,我在谋划别人的同时,人家又何尝不在算计我呢? “哎,说正经的,新材料行业,到底是不是个坑?云飞万一踏进去,是不是真的就万劫不复了?”片刻的沉寂过后,云澜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新材料行业,怎么能是坑呢?再说你都不是云家继承人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我故意跟她打哈哈,这种事打死我也不能承认。 “切,不说拉倒!反正我就觉得,你陈默主动发起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她别过脸,故作生气地撒娇道。 一路扯来扯去,我们就到了新城机场,当天最早的一趟航班,还是晚上9点钟的;站在机场大厅里,我看着云澜说:“行了,票也买了,人我也送到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第1573章 说完我转身要走,云澜却一把揪住我胳膊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飞机是晚上九点的,现在才下午3点多,你就忍心把我扔在这里不管啊?” 我皱眉说:“我有义务管你吗?公司那么多事呢,我跟你可耗不起!”说完我直接甩开她胳膊,转身又要走。 “好啊,走吧!但我身上有个秘密,你要是走了,我可就不告诉你了哦!”云澜声音里带着笑说。 “你能有什么秘密?跟我有关系吗?”我转头看着她问。 “跟你当然有关系,跟创新大厦更有关系;如果你知道了这个秘密,或许就能将创业大厦的范国宾,直接拉拢到你的麾下,甚至可以毁掉孔英和范冰的婚姻,你想不想听啊?”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扫之前的忧伤,看着我笑道。 我不屑一笑说:“有这么好的事,你会告诉我?云澜,你可不要拿我当傻子耍!” 她绕到我面前,抬起柔弱无骨的小手,摸了摸我下巴上的胡茬说:“这个秘密,只有你陈默能做得到,或许还轻而易举;但我云澜却做不到,所以我才打算告诉你,就权当是偿还,孔家那五处产业的债,这总可以吧?!” “哦?究竟是什么秘密?”我看着她问道。 如果真有这么好的事,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因为创新大厦内部,不仅仅有机械领域的技术成果和人才,在其它领域,他们的科研技术也很厉害,如果真能拉拢到范国宾,然后将他手里的技术交给大师傅,那我们东商会的实力,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见我提起了兴趣,云澜就微微一笑说:“反正时间还早,开车带我去周边转转吧?!机场东面,有一片油菜花种植园,那里风景挺美的,马上要离开了,我想再去看一眼。” “你确定会把那个秘密告诉我?”我再次跟她确认道。 “看你表现咯?”她抿嘴含笑,迈着轻盈的步伐得意地就朝机场外面走。 为了获取这个秘密,我只得又重新开车,带着她去了机场东面,那一片片泛着清香的油菜园里。 这里确实很美啊,眼前满是花花绿绿,油菜田一直连到天面;我们停车的地方还有条小河,河水清澈,甚至能看到水底的鱼。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云澜,给一步步带进了坑里,甚至后来还害了苏彩!有些玫瑰虽然漂亮,但却带着毒刺,任何事情的发生,哪怕我们坐在这里欣赏美景,对方都是带着目的性的,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云澜! 第1574章 沿着小河边,云澜欢快地走在前面,可能是因为爷爷去世的缘故,她穿得很素气,上下一身黑色女士西装,就连衬衫也是那种浅蓝色的;可不同的衣服,换作不同的人穿,就会有不同的味道;如此不起眼的装束打扮在她身上,却有种内敛的优雅和高贵。 长发盘在脑后,随着她起伏的慢跳前行,发髻也跟着摇摆了起来;我就跟在后面说:“你爷爷都死了,继承人的位子也被剥夺了,你至于这么欢快吗?” 她脚步一停,猛地转头,漂亮的眼睛狠狠瞪着我,本来稍显笑意的脸颊,也冷了下来:“你要死吗?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我一直哭、一直伤心,才是你愿意看到的?” 我无语地走上前说:“你哭或是笑,跟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我陪你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大姐,我很忙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你说话可要算话,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我就不告诉你,急死你!我可跟你说,我成熟起来特别成熟,要是幼稚起来,呵!”她直接给了我一个大白眼,那样子真的是美极了! 微风拂过油菜田,一阵阵甘甜的清香沁人心脾,夕阳的映照下,成片的蝴蝶翩翩起舞;而眼前这个高贵的姑娘,却与我共同徜徉在这片开满花的世界里;一时间,我竟有种初恋般的感觉。 当时我就想啊,如果彩儿要是在这里该多好?触景生情间,我竟无比地思念她,想她那大方的性格、温婉的微笑,我喜欢靠在她软软的怀里,喜欢她用手,抚摸我额前的头发。只是此刻,我跟云澜这个女人,来到这样一个浪漫的地方,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后来她一下扑倒在了油菜地里,就那么四仰八叉地躺着;那傲人的身姿、诱人的弧线,在夕阳的光影下,显得是那样诱惑无比;我甚至有种冲动,那就是趴上去,压住她,然后在这种荒野里占有她。 当然,这种邪恶的想法,也只是在我脑子里悄悄地想一下,仅此而已。 转身坐到她旁边,我习惯性地掏出烟点上说:“对了,你那些保镖呢?好歹你是云家大小姐,即便不是继承人,他们也应该保护你的安全吧?” 云澜粉嫩的嘴巴一嘟,很不开心地瞥着我说:“没完了是吧?一个被家族彻底剥夺了权利的人,还有保护的必要吗?” “那好歹你也是个美女啊?这荒郊野外的,万一冒出来个色狼,把你给那啥了,你们云家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弹着烟灰玩笑道。 “你敢吗?方圆十几里,就你一只色狼,而且还是一只有贼心、没贼胆的色狼,你要是敢有不轨的企图,我绝对不反抗!到时候怀上你的孩子,东商会就可以跟云家联姻,咱们两家携手,打败孔家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道:“你如此地重情义,又那么有本事,届时你肯定不会看到,东商会伤害云家的,所以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不是吗?” 我一愣,就看着她问:“所以你勾搭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让咱俩在野地里造人?” 第1575章 “你滚!我只是做出这样一个假设,你不觉得这样的结局,才是咱们双方,都想看到的吗?我能保全云家,而你也能彻底为楚正阳报仇,除掉孔家这个心腹大患!最重要的,你还能抱得美人归,岂不是贪了大便宜?”云澜微微侧身,那傲人的弧线简直让人喷鼻血。 我赶紧把头转向一边说:“你的假设很不错,但却忽略了一个前提;我有我所爱的人,更不会背叛我的爱人,所以你的这个假设,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根本不成立。” “爱情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两大势力的利益还重要?比灭掉孔家还重要?”她疑惑地皱眉问。 “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它牵扯到一个‘初心’的问题,我的爱人叫苏彩,如果当年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陈默;所以荣华富贵也好,出人头地也罢,我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爱人;因为她是我精神世界的全部,一旦抛弃,我活着就没意思了。”反正也是闲着,我就躺下来,手枕着胳膊,跟她阐述了一下我的观点。 听我这样说,她竟然抓起一把草叶子,直接撒了我一脸,满是不开心道:“冥顽不灵!跟你这种人,就没办法沟通!” “呸呸!”我抹了把脸上的杂草,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估计是被刺激过度了,总感觉她今天不太正常;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就伸脚踢了踢她的鞋问:“哎,那个秘密,到底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难得这么悠闲,等我睡一觉再说!”她也学着我,把手垫在脑袋下面,又斜了我一眼道:“我冷,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盖一下!” 我直接紧了紧腰上的外套说:“你冷我不冷啊?真要是脱给你,我裤子上的窟窿还漏风呢!” “你还有没有点绅士风度啊?渣男!”她气得直接踹了我一脚。 呵,给你盖,那才是渣男呢!本来就孤男寡女,咱又是有家室的男人,我这脱了衣服给你盖,还成什么样子?! 后来我不理她,她也就消停了;可能是真的累了吧,短短几天,却经受了这么多打击,别说她一个女人,就连我这样的男人,估计都扛不住;最后我们都睡了,迷迷糊糊的,梦里总感觉有两个软软的东西压着我的脸,很舒服,但透不过气。 醒来时我才发现,云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我身边,胳膊就那么抱着我的脑袋,蜷缩着身子跟我挤在了一起。 “咳哼!”我赶紧假装咳嗽了一声,接着把脑袋,从她怀里拔了出来;不过那感觉真的很舒服,又软又香,让人无限遐想。 “赶紧起来吧,天都黑了,再有一个多小时,飞机就该起飞了!”我推了推她肩膀说。 云澜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跟我往外面的车前走。 可还没往前走几步,我猛然发现在我的车后,有几人鬼鬼祟祟地冒出了头;其中一个人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银白色的东西,像一把手枪。 第1576章 眼看那几人朝我们这边走来,饶是见过大世面的云澜,也不自觉得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抬手挡住她,强作镇定地说:“别怕,估计是劫道儿的,待会儿要钱给钱,要车给车;如果他们敢对你起歹心,我就拖住他们,你自己跑,往油菜田里跑,打电话报警,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一边说,云澜用力攥住了我胳膊,看得出来,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这种场面应该是第一次遇到。 而对面那几人步伐矫健,共有三位,中间一人,一直举着手里的枪,这使得我根本就不敢动弹,只能呆立在原地,等着他们到来。 “几位兄弟,谋财不害命,我了解你们这行的规矩;这是钱包、车钥匙和手机,你们都拿走吧,只要你们让我们安全,我保证不报警!”一边说,我直接把钱包什么的,朝他们递了过去。 可领头那人,却微微歪了下枪口说:“你让开,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要的,是云澜的命!” “什么?”我眉头当即一皱,这些人是冲着云澜来的?深吸一口气,我鼓足勇气问:“什么意思?谁想要她的命?” “我们家云飞公子,明白了?听明白了就滚开,不然连你一起做掉。”对方说话很简洁,根本就不想跟我有太多交流。 我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假装不闻不问地说:“原来是你们云家自己的事啊?云澜,这我就管不了了,今晚是生是死,你就看天命吧。” 说完我作势就要离开,而对方的枪口,也猛地朝云澜指了过去;我没必要救她的,她死了更好,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可偏偏的,我陈默就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我竟然愚蠢到,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的对手。 趁着杀手对我放松警惕之时,我猝不及防地甩出一记肘击;他明显是练过,脑袋往后一仰,直接躲过了我这一击;但我这下也是虚招,另一只手立刻扣住他的手腕,两条腿直接上翘,猛地绞住了他的脖子;身体用力一扭,我们俩人同时滚落在了地上。 这时旁边俩人要过来帮忙,但手枪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别动,谁动我打死谁!”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形势便出现了逆转,这并不代表我有多厉害,只是相对比较镇定,因为这种场面,我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所以越镇定,就越能找到破绽,从绝境中求生。 被我拿枪指着,那俩人直接顿在了原地;我继续说:“外套脱了,马上!” 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想打什么鬼主意;我直接扣动扳机,把他们地上的草皮打了起来:“觉得小爷我不会玩儿枪?再耍花花肠子,信不信我这就打爆你们的脑袋?” 一声枪响,直接把俩人吓了一哆嗦;随即他们把外套脱了下来,我又拿枪指着他们的裤腰带说:“腰带也抽下来,你绑上他的手;绑的紧点儿,我要检查,你敢放水,我就弄死你!” 第1577章 对面那人,赶紧抽出腰带,慌慌张张地把另一人的手绑了起来,我继续说:“把他的腰带抽下来,再绑住这个人的手!”我拿枪指了指,被我绞住脖子的人说。 紧跟着他又抽出一条腰带,把我身前这人绑的死紧!从地上站起来,我满意地点头说:“现在你跳到河里去,给我使劲往北游,敢回一下头,我直接要你的命!” 现实当中跟杀手对决,绝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什么各种枪林弹雨,大战三百回合,那都是扯淡的!我所遇到的那些杀手,绝对没有那么多废话,他们会以杀人作为第一目标,如果行动失败,他们会立刻逃跑;如果跑不掉,保命则是第一前提。 所以在这个夜晚,根本就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对方只有一把枪,而枪被我搞到了手,他们就只能听我的!于是最后那人,想都不用想,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河水里,然后呼呼啦啦地迎着河水朝北面游。 微微松了口气,我抬头看向云澜问:“这些人怎么处理?要报警吗?” “啊?”云澜都懵了,自始至终,她都蜷缩着蹲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啊什么啊?我问你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一边说,我直接把云澜从地上提了起来。 “陈默,咱们还是快走吧,万一待会儿要是还有人过来,那咱们……” “好,上车!”说完,我拉着云澜就往车的方向跑,临上车前,我又把手枪扔进了侧面的小河里。 这些人也真是厉害,新城这个地方,可不是穷乡僻壤的乡下;这里到处都是安检,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手枪,给带进城里来的?! 好在有惊无险,我怕对方会在回机场的路上设伏,便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绕行到东面郊区,换了另一条路往市里走。 这时候云澜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于是她掏出电话,无比愤怒地咬着牙,把电话拨了出去。 “大长老!云飞要造反了,他刚刚派了杀手要杀我,我差点就没命了!我要马上组织长老会议,我要弹劾这个王八蛋,他竟然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敢下手,我定饶不了他!”云澜一边说,惊恐的眼泪就朝外流。 “小澜啊,要变天了,你听我说,千万不要回家族,现在三长老和五长老,已经被你爸爸给做掉了!”电话那头,一个苍老而急切地声音传了过来。 “为什么?!爸爸动他们干什么?!”攥着电话,云澜震惊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电话那头,老人长长叹了口气说:“你爷爷临死前,准备发动长老会议,想将你爸爸弹劾下来,让你接替家主之位的!可不知谁走漏了风声,你爷爷突然就那么呼吸衰竭死了,这葬礼刚过,你爸爸又开始找长老清算,这一切都是阴谋!那些杀手,我估计也是你爸爸派去的,她害怕你抢他家主的位子,害怕你查明爷爷的死因,你知道他那个人,心胸极度狭隘,而且是个软耳朵,专听你后妈的话。” 听到这里,我满脸无语地看着云澜;他们这家族也真是够狗血了,弟弟跟姐姐抢夺继承人就罢了,现在父亲又跟女儿抢家主的位子,这云家还能再乱点儿吗?照这种自相残杀的方式下去,云家还用我打败吗?估计他们自己人,就把自己给玩儿死了吧?! 第1578章 待云澜挂掉电话之后,我的车已经开进了市区;深吸一口气,我放慢车速问:“现在云家你应该是回不去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听我这么问,她竟然猛地转过头,泪眼婆娑地抓着我胳膊,特别用力地看着我问:“为什么?你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我那么努力,那么为云家着想,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我能怎么回答?只得长长叹息道:“可能这就是生活吧,你将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只是我不明白,你好歹是你爸爸的亲女儿,即便你母亲去世了,他也用不上为了争夺家主的位子,对你痛下杀手吧?这在伦理上说不通!” “父亲就是个变态!他虽为家主,却没有实权!爷爷没死前,都是他老人家幕后主事,爷爷死后,又把权利下放给了长老会;所以这些年,爸爸一直活得很憋屈,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他有企图心了;只是没想到爷爷,要让我代替他做家主!”云澜狠狠咬着嘴唇,泪流满面地说。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现在云家出了这档子事,你打算怎么办?别指望我,我跟你可不是朋友。”这话虽然绝情,但我还是要说,我和云澜本来就是对手,刚才我还舍命救了她,就已经够意思了。 可她却低头不说话了,过了好久,才再次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道:“陈默,谢谢你!前面停车,把我放下吧,还有那个秘密,我本来只是想耍耍你,不打算告诉你的;可现在啊,呵,告诉你也无妨了。” 我再次放慢车速,停到了一家宾馆门前说:“到底是什么秘密?” 云澜抿了抿嘴说:“范国宾的老婆,早年患了偏瘫,如今一直卧病在床,请了很多大夫也没能治好;而范国宾也很痴情,这些年一直未娶,始终照顾着他这个痴呆老婆;曾经我打听过你的消息,好像你会什么医术,治好了不少神经性疾病;所以陈默,如果你能治好范国宾老婆的话,保不齐整个创新大厦的资源,都会朝你倾斜;这就是我所说的秘密,价值应该不在孔家五处产业之下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自觉地握了下方向盘,看来这还真是个天大的秘密!难怪之前,云澜说只有我能做到,或者说,只有神阿婆能做到;这病真要是能给治好,那我可就是范国宾天大的恩人了,届时各领域的技术都拿到手,我们东商会的实力,将会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好,咱们算是扯平了!云澜,你注意安全吧,云家势大,如果你爸爸真想害你的话,可能你跑都跑不掉!所以,你好自为之吧。”皱着眉,如果真这么一走了之的话,我又觉得自己太没人性了;我们算朋友吗?应该算不上吧?!可我就是放不下心,好歹相识一场,我真不想看着这样一位可敬的对手,这么漂亮的女人,被人给抹掉。 “要不这样,你去坪山吧,到了找一个叫老猛的人,或者去找黄大发,他们都能保护你安全!在坪山地界,我说了算,你们云家去了也不好使。”我说。 可云澜却苦涩一笑,落寞地推开车门说:“谢谢,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生死有命,咱们就此别过吧。”说完,她微微躬身,那孤独的身影,直接朝着路边的宾馆走去。 第1579章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又摇下车窗点上了一支烟,因为我在犹豫,要不要将她拉入东商会!平心而论,云澜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现在能够保全她安危的势力,也只有东商会! 只是她真的值得信任吗?今天在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云家人在我面前的演戏?万一这是一出苦肉计,万一云澜是云家,安插在我身边的间谍,那我的计划可就彻底崩盘了! 我陈默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我身上的责任太重大,如今整个东商会的棋盘,都在围绕着我转;我这边万一崩了,整个东商会可能就完了,所以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我,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也可能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到了这个级别的较量,可处处都充满着算计,和未知的危险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多余的同情心,或许真的会带来灾难。 想过这些,我钢牙一咬,发动车子就要离开;为了东商会的未来,我小心一点又有什么错?我就是不同情这样一个落魄的女人,又能怎么样?! 只是我刚要踩油门,云澜竟然又从宾馆里出来了;她双手抱着胳膊,一个人晃晃悠悠沿着街道前行,现在都天黑了,她不在宾馆早点休息,跑大街上来干什么?这不是故意让云家的人发现,并处理掉她吗? 我赶紧把车开过去,摇下车窗说:“怎么又出来了?搁大街上找死吗?” 她微微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深深低下头说:“银行卡,全部被冻结了,呵!我觉得自己真可笑,曾经在你面前,我是个高不可攀的白天鹅;现在倒好,还不如一只落汤鸡。” “呼……”我长长舒了口气说:“先上车吧,好歹认识一场,我不忍心看你露宿街头。” “算了!我知道哪怕现在,你也信不过我;陈默,你是对的,像你这种能成大事的人,就应该小心谨慎!不用担心我,这些年在云家,我享受够了,人间的美好,我也体验过了,即便是死,我这辈子也值了!你早点回去吧,今天谢谢你,谢谢你还能陪我,去看我妈妈生前最喜欢的油菜花!” “少废话!我让你上车!”皱着眉,我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只得把车停到她旁边说:“云霞会长好歹是你小姑,你先跟我回去,等见了云霞会长再说吧!现在能保你的人,也只有她了。” 听到这话,云澜抬头呆呆地看着我,最后抿了抿嘴唇,拉开车门上了车。 后来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这么善良;因为我真的给自己身边,引来了一只狠毒的狼。 第1580章 当晚我把云澜接回了自己所住的酒店,这酒店是东商会旗下的,云家就算再无知,也不可能在我们东商会的地盘上闹事,所以她暂时算是安全了。 “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待会儿我让人上来,给你送点吃的。”把云澜送回房间后,我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时间,当时已经晚上9点多了,这个时候给云姨打电话,我怕惊扰到她休息,于是又跟云澜说:“明天再给云姨打电话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却不曾想云澜竟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的后背,声音凄婉道:“别走,别走好吗?” 我身子猛地一直,感受着她身上的两颗柔软说:“不要胡闹,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里,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里憋得慌,很孤独!你留下来,哪怕不说话也行,就这么坐着,让我知道身边还有个人,行吗?”一边说,她似乎把脑袋都埋进了我的后背里,两只手紧紧搂着我的腰乞求道。 “那你先松手吧。”我拨开她柔软的十指,随后转身坐到了床对面的沙发上;她赶紧给我开了窗,又拿了烟灰缸递过来说:“你可以抽烟,我不介意的。” 我无奈地看着她说:“云澜,你没必要对我这样低声下气,现在你只是落魄而已,但你的才能还在,赶紧打起精神来吧,生活总要继续的。”说完,我点上了烟,又把烟雾一股股地吹出了窗外。 她就坐在床边,两条笔直的长腿,紧紧夹着双手,本来挺拔傲人的腰肢,微微弯下来,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用力抿着红唇说:“现在家也没了,事业没了,目标也没了,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陈默,你说自杀的话,会疼吗?人死了以后,会去另一个世界吗?” 听到这话,我吓得手里的烟差点掉下来,忙不迭地就看着她道:“云澜,你不要跟我胡来啊!老子拼了命,才将你救下来,现在你的命至少有我的一半,想要自杀,你得提前征得我的同意!再说了,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死了多可惜?” 她微微抬起红肿的眼睛,似是想笑,又似是自嘲道:“哪里可惜?你会觉得可惜吗?我现在就躺在床上,你敢碰我吗?” “……”我觉得今晚要是一直跟她呆下去的话,真有可能会出事!因为这个女人太诱惑了,那白皙的面容,高贵的气质,就宛如一块奶油蛋糕;对于我这种,长期没有夫妻生活的男人来讲,真恨不得立刻趴上去,咬她一口。 再说我救了她的命,又收留了她,而且凭我陈默在东商会的地位,保护云澜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如果我真跟她怎样,或许她会同意,因为女人在落魄时,最想得到的,就是一个男人带来的依靠和安全感;这点彩儿是这样,云澜估计也不例外。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我有家,彩儿和孩子,一直都在远方思念着我;尤其云澜不是普通的女人,万一真有了擦枪走火的事,她回头再一闹,那我的家庭就毁了!所以玫瑰虽好,但出轨的成本太高,作为一个相对理智的男人来说,我还是能克制住自己的。 “饿了吧,我这就给楼下打电话,让他们送点夜宵上来。”所以我只能岔开话题,拿起座机给楼下打了电话。 “那个…能帮我买件睡衣吗?要麻烦的话就算了。”云澜见我打电话,赶紧又问道。 第1581章 我瞅了她一眼,然后又对着电话说:“再帮我买几件睡衣送上来,要女士的。” 楼下值班的大堂经理,赶紧笑嘻嘻地回道:“好好,陈总,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挂掉电话后,我又捏着烟头吸了一口说:“云澜,如果明天,你姑姑不打算把你留在东商会的话,你就去坪山吧;好歹咱们相识一场,我照顾你的后半生,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这也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这算是包养我吗?”她微微抬头,皱眉看着我,似乎还带着一丝反感;毕竟之前,她可是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如今混到被男人包养的地步,心里肯定无法接受。 “包个屁!你把我陈默当成什么人了?”我直接白了她一眼,这女人还真敢瞎想。 “没什么的,我爸爸也养了好几个小的,还在外地给她们置了业;有钱有势的男人都这样,不足为奇。”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角说。 “你听好了,我让你去坪山,只是欣赏你的才能;到了地方以后,你也是干活拿工资,咱们之间算是友谊,绝不会有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明白了吗?”我把烟掐灭,一字一句地纠正她说。 可云澜竟然猛地抬头,甚至有些恼怒道:“我哪里不好?!多少男人,做梦都想见我一面,能跟我说句话,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圈子里炫耀三天三夜;我云澜哪里差了?你凭什么瞧不上我?” 我后来才知道,勾搭我也是她们计划的一部分;万一真成了我陈默的老婆,再加上她和云霞会长的亲属关系,拿到那两把钥匙,岂不就唾手可得了?有了这些身份和信任打底,就凭云澜的才能,她有一万种方法,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这世间是存在“爱情”的,她完全不了解,苏彩在我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虽然没有男人不花心,但我懂得感恩,我一直都清楚,如果当初没有彩儿,就不会有我陈默的今天;所以哪怕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会背叛自己的爱情。 “我配不上你行啦吧?!说着说着就下道儿,懒得跟你扯,我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一早再说。”扔下这句话,我直接出了门,这回她估计是受挫了,竟然都没再挽留我。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先把云澜带到了东商集团,接着就把电话,打给了云霞阿姨。 简单叙述了几句后,电话那头的云姨,便深深吸了口气说:“云家的事情我知道,也是苦了云澜那个丫头了!这样吧,反正当初,她也是咱们东商会选拔的亚军,算是半个东商会的人,你就把她留在身边,协助你工作吧。” “不是云姨,这云澜值得信任吗?不会是云家,给咱们使的诡计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是与不是,你自己不会看吗?默儿,于情于理,我这个做姑姑的,都应该照顾她;所以先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吧,如果人没问题,将来或许可以堪当大用。”说完,云姨就把电话挂了。 第1582章 既然云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就先把云澜留下来吧,至于能不能彻底信任她,我得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返身回到办公室以后,云澜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我走过去朝她一笑说:“云澜,感谢你小姑吧,她说于情于理,都要照顾你,所以暂时想把你安置在东商集团这边,协助我工作。” “谢谢,谢谢!”她微微抬头,又把头低下了去。 “你刚来公司,如果我直接给你较高的职位,恐怕也难以服众;这样吧,你先去下面的制造企业历练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把你调回来,这样也能服众,你觉得呢?”我笑眯眯地问她。 如果她来我这边,真的是有目的的话,那她肯定不愿意被下调;毕竟东商大厦,才是整个东商集团的首脑,离开了这里,她便获取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自然也不会知道我的计划。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云澜竟然很开心地点了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我不会让你为难,更不会让姑姑为难;陈默,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们对我信任的。”说完她想了一下又问:“对了,新材料行业真的不是坑吗?如果我下去工作的话,工作重心要围绕哪方面进行?” 我摇头一笑说:“新材料怎么会是坑呢?你不要太高看我陈默,新材料是咱们东商集团,摆脱孔家围剿的契机,也是咱们在新城站稳脚跟的支柱产业;你下去以后,做好厂里的产能任务就行了,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对吗?” “好,那我什么时候出发?”她立刻站起身问。 “你现在就去隔壁找施总吧,我已经把你的事情给她说了,她会安排。”我笑道。 “嗯,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过去。”说完,她咬了下红唇,忽然又很暧昧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现在虽然很茫然,不知道该为谁而活,但总有一个男人,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或许他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吧!昨天,那个男人把他的人生观,把他追求人人平等的理念,都跟我说了;所以现在我想说的是,我认同这种理念,不为别的,只因他在我心里扎了个根,让我有了一种爱情的盲目感。” “你这是在说我吗?”我稍显尴尬道。 “除了你,还有让我动心的男人吗?”她毫不避讳地盯着我,一字一句说:“我必须得承认,你现在已然成了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了;或许你可以试着,给我那样一次机会。” 说完,她的耳根都红了,忙不迭地又岔开话题道:“哦对了,范国宾老婆的事情,你也要抓紧;毕竟早点获得创新大厦的支持,咱们东商会就能越早地在竞争中,取得优势。” 我点点头,她随即转身离去;望着她的背影,至少在那一刻,我觉得云澜情真意切,而且所有的说辞都合乎逻辑,这完全符合一个落魄女人的状态,我似乎是多疑了。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临近下班时,施总这才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 我看着她一笑说:“不用每次来都敲门,都是自己人,搞得那么客气干什么?” 施总却冷着脸,直接在我办公桌对面坐下说:“陈总,您这是越玩儿越大了,那云澜是谁?你把她招到咱们东商集团里,不是引狼入室吗?” 我摆摆手,给她倒了杯茶水推过去说:“你以为我想啊,这是云霞会长的意思;说破大天,那云澜也是她外甥女,会长那么重感情的人,你觉得她会坐视不理吗?” 第1583章 “可也不能安排到咱们新城啊?这里本来局势就复杂,现在又搞个这种人进来,这不是添乱吗?”施总用力皱着眉,有些生气地捏着杯子说。 “先别抱怨了,会长那人你不是不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觉得云澜是个人才,而且对新城的事情又熟,如果她真的没有问题,将来或许还要重用。” “那万一要是有问题呢?”施总依旧愤愤道。 “所以才要试探嘛!你给她安排的什么职位?”我继续笑问。 “东商机械二厂的副总经理,我已经派司机把她送过去了。”施总抿了口茶水说。 我点点头,又看向施总说:“告诉咱们东商集团的核心层,任何人都不要给云澜,透露咱们之前的计划,明白了吗?” 施总冷冷一笑说:“这还用你嘱咐?所有人都防着她呢!” “那就好!然后再安插几个眼线,一直监视着她,如果真没有问题,她将来或许真能帮咱们大忙;但要是有问题的话,就让她一直蹲在二厂里吧。”长舒一口气,我陈默虽然心善,但还不至于愚蠢到,谁都轻易信任的地步。 跟施总聊完以后,我又要了范国宾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必须得积极抓取。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喂,哪位?” 我赶忙打起精神笑说:“范总,是我陈默啊,您近来可好?” “哟,原来是陈总啊!上次收回专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了;但我也要为女儿的婚姻大事着想,您说是吧?!”他委婉地解释道。 “嗯,商业竞争有来有往,这事儿我并不怪您!有时间吗?我想请您吃顿饭,或许还有惊喜要给您呢。”我继续笑道。 “哟,本来就是我对不住您,这饭哪能让您请啊?”范国宾赶紧说:“这样吧,我现在在家里呢,您要是不嫌弃,就来我家吃顿便饭,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我当即一笑说:“好!您给我个地址,我马上就到。” 挂完电话后,不一会儿范国宾就发来了地址,我立刻叫上王博,朝范国宾的家里赶。 毕竟大家都是生意人,即便范冰跟孔英订了婚,范国宾也不会轻易得罪我,所以该见的面,肯定还是要见的。 范国宾住在宜园北的别墅小区里,推门进院子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见到范国宾的老婆;当时她瘫痪在轮椅上,嘴歪眼斜,口水滴滴答答流在了胸前的饭兜上,明显已经痴呆了。 我本以为这是云澜,给我提供的一个绝佳的机会,结果却没想到,这也是一个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 第1584章 走到院子中央,我微微躬身,捏住了范国宾老婆的手腕;只是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似乎早就没意识了,她的眼睛十分空洞,脉象平稳但却无力;好在应该吃的不错,营养也能跟上,所以整个身体并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的现象。 正当我号着脉,范国宾就从客厅里出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碗,忙不迭地笑说:“哟,这么快就到了啊?进来怎么也不吆喝一声?我好出门接你们啊!” 我从地上站起来笑说:“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用不上那么客气;我陈默刚好懂点医术,看到您院子里有位病人,就一时技痒,想查查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范国宾端着碗跑过来,满脸尴尬地笑说:“陈先生,真是让您见笑了,这是我内人,你老嫂子;早年间得了种怪病,害得全身瘫痪,脑子也痴呆了;这一晃都多少年了啊,世界各地、求医问药,可愣是治不好她!算了,不提了,你们先进客厅喝茶,我给你老嫂子喂完饭,就过去接待你们哈。” 说完,范国宾又朝客厅里喊了一嘴:“阿兰,给客人泡茶,厨房里的锅也帮我看着点儿。” 我赶紧客气说:“不用太忙活,您照顾好嫂子就行了。” 接着我就在院子里抽烟,那天阳光很不错,照在身上暖暖的;范国宾也是个懂生活的人,小院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而且修剪的特别漂亮,颇有点园艺功底。 见我一直对着小院打量,范国宾就一边端着碗,拿小勺喂他老婆鸡蛋羹;一边笑着朝我说:“你嫂子没瘫痪之前,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后来她病成这样,我也没放下;总期盼这某天,她能再好起来,能恢复意识;真有那一天的话,我想她一定很高兴。”说着说着,范国宾的眼圈,竟然微微红了起来。 紧跟着,他又无比爱惜地给老婆喂饭,鸡蛋羹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然后轻轻放入老嫂子的嘴里;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吃饭这种本能的动作,她还能做出来;范国宾更是小心翼翼,每喂一口,就得拿餐巾给她擦擦嘴角,相当的细致入微。 “这世间薄情的男人多,痴情的男人少;范总,你是我们男人的典范啊?!”看着他对老婆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不仅感慨道。 “默儿啊,男人这一生,出人头地容易,但守得住本心难!这些年下来,不是没有人跟我提过再续一房,毕竟上岁数了,有个老伴相互搀扶,也有助于我更好地照顾你老嫂子。可是我的心,始终迈不出这一步啊!” 他一边喂饭,一边无比怜爱地看着他老婆,又说:“我当年是个穷小子,要不是你老嫂子默默地支持、陪伴,哪有我范国宾的现在啊?所以人不能忘本,我始终都谨记着这一条;她虽然瘫痪了,但好在还活着,还在我身边;这比什么都强,我也知足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又是一阵感动,看来我们俩的经历,在某些方便还是挺相似的;当年若不是有彩儿照应,也不会有我陈默的今天;如果当某天,万一彩儿也成了这样,我想我会和范国宾一样的,不管对方变成了什么模样,我都会深爱着她。 第1585章 “哦对了陈先生,您这次约我见面,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咱先说好,创新大厦技术方面的事,我暂时爱莫能助!毕竟你们跟孔家存在竞争关系,我闺女很快又要过门;所以……” “我明白,今天过来,我不是让您为难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老嫂子来的。”掐灭手里的烟,我笑看着范国宾;既然他这么爱老嫂子,一旦我能将他老婆的病治好,那所有的事情,不就都好办了吗? “哦?怎么又冲着你老嫂子来了?陈总,我老婆现在这样,您可不要拿她来跟我开玩笑。”放下手里的碗,范国宾直接站起来,面色十分不悦道。 我摇头一笑说:“范总,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拿嫂子玩笑;之前听人说,老嫂子得了偏瘫,我陈默刚好会点医术,也认识几个很厉害的医生,所以我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治好老嫂子的病。” “什么?”范国宾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明显透露着激动,可只是转瞬间,那激动又淹没下去说:“还是别折腾了吧,要能治,早就治好了!这是顽疾,就算努力了也是白费,这些年啊,我的希望早就碎了。”说完,他又端起了手里的碗,给嫂子喂起了饭。 “范总,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认识一个婆婆,当年她连植物人都能治好,而且刚才,我给老嫂子号了下脉,她的病情貌似还没有当初,那个植物人厉害;所以我有5成的把握,能让嫂子康复!”看着范国宾,我自信满满地说。 可听到这话,范国宾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碗里的鸡蛋羹都差点撒出来;“陈总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我老婆这病,是真的没办法治疗!我不愿看到她再受折腾了,给她留点尊严吧。” 我眉头一皱,正常来说,如果病人有治愈的可能,家属应该无比高兴才是,可范国宾怎么还想着要拒绝呢?“范总,您真就不打算试一次?让老嫂子这样活着,就是有尊严吗?您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 范国宾沉默不语,眼睛左摇右转,像是在深入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我识趣地叹了口气说:“病人的情况我也看了,话我也带到了,如果您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转身就走,因为我知道这件事,对范国宾来说挺难办!治不好,就要白折腾他老婆一次;治好了,他就欠我人情,届时跟孔家那边,估计也没法交代。 只是我还没走出门,范国宾突然朝我喊道:“陈默,你真能将阿珍治好吗?” “5成把握!”我说。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如果你能让阿珍康复,将来创新大厦,会与东商会结盟!至于孔家的婚事,我宁愿推掉!”在我身后,范国宾铿锵有力地说道。 第1586章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的一抖,内心的喜悦瞬间油然而生!看来范国宾对她老婆,真的是无比痴情啊;而云澜也并没有耍我,她给我提供的这条消息,真的是弥足珍贵! 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太多疑了,云澜敢把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我,就足以证明,她完全跟云家划清界限了!不然等我跟创新大厦结盟,拿到了所有科研成果后,孔云两家皆不是我们东商会的对手;云澜若是卧底,她会愚蠢到提升东商会的实力,把云家至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吗? 微微松了口气,我转身再次来到范国宾近前说:“那如果方便的话,就让我给嫂子,先探探病吧?!” 范国宾抿了抿嘴,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收起手里的碗说:“进屋说吧。”说完,他把碗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然后推着轮椅进了客厅。 范国宾的别墅里,还是挺豪华的,家具装饰虽有些陈旧,但却不失美感和精致;欧式的沙发,漂亮的吊灯,几幅油画点缀在墙上,颇显洋气;这时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应该是家里保姆一类的,女人蛮漂亮,30岁出头的样子,看到我后腼腆笑了一下。 “这是小兰,从新城最好的保洁公司里雇的,丫头精明能干,我不在的时候,都是她来照顾你嫂子。”范国宾连忙解释了一下。 “嗯,把嫂子送到卧室吧,让她平躺在床上,我先给检查一下身体。”一边说,我就从腰间的皮兜里,掏出了三根银针。 范国宾点点头,虽然表面对我相当客气,但他的眼神里,却露出了一副轻视的神色;他肯定是觉得,我就算治,也不可能治好;但又碍于面子上的关系,才让我尝试这么一次的。 我也不多做解释,直接就跟他一起去了卧室;将嫂子平放在床上以后,我又让范国宾找来了酒精,给银针消了消毒。 做好一切准备后,我手捏银针,先是按了按阿珍嫂身上的各处关节;她的左腿和左胳膊不算太坏,至少还有神经条件反射,就证明她这些部位的神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右腿和右胳膊,什么反应都没有,属于完全瘫痪的状态。 紧跟着我就用银针,挨个穴位的试探,其实对于这种病症,单凭我的医术,肯定是治不好的,这事儿早晚还得让阿婆来帮忙;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查明病因,这样阿婆来的时候,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银针一下一下的扎,范国宾的身子,就跟着一下一下地抖,就仿佛这些针,是扎在他身上一样;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他有多爱自己的老婆了。 “给嫂子翻个身,让她趴在床上吧,我查查脊柱神经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拔掉胳膊上的银针,我朝范国宾说道。 “陈总,不行就算了吧?!中医西医,我已经找了不下上百位医生了,阿珍这个病,确实是没法治了!”范国宾走上前,有些心疼地皱眉道。 第1587章 “一百次都治了,还在乎这一百零一次吗?范总,我知道您信不过我,这没关系;我现在只是检查嫂子的身体,了解大概的病情,将来的主治医师不是我,会有高人过来的。”我看着他解释说。 范国宾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嫂子的身体又给翻了过来。 银针沿着病人的脊椎穴位,我反复查探了一遍,貌似脊椎神经也出了些问题,本来该有的反应都没有,病情比我想的要严重很多,有可能脑部神经也有很大的问题。 再往下我就不敢再查了,毕竟人的大脑结构复杂,万一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给人家扎错了针,结果就不好办了。 收起手里的银针,我微微松了口气说:“行吧,嫂子大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病情确实比我想的要厉害,而且特别棘手,但要说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估计也到不了那么严重的程度!过两天等我请的大夫过来,估计就有定论了。” 范国宾却微微垂着眼皮说:“陈总,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我也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范国宾欠你人情,好拉拢我们创新大厦的资源。我年长你几十岁,明白你求胜心切的想法;但是陈总,还是别折腾了吧,今天能让你碰一碰阿珍,我就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希望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范总,您的心情我当然理解,而且求医这么多年无果,是个人都会绝望;但我还是想说,请给我一次机会,万一这事儿成了呢?您这么爱嫂子,总得给她一次这样康复的机会吧?”一边往客厅走,我一边劝道。 “陈默,没完了是吧?!每一个医生过来,说的都是这些话,话里都带个‘万一’!我每次都充满希望,可每次又深深地陷入绝望,我岁数大了,经不起心情这样大起大落,我也不想让阿珍再折腾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好自为之吧。” 我张着嘴,还想说什么,他却直接打断我道:“行了,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过来吃饭吧!早点吃完,我下午回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明显地,他对我极不信任,而且也不想再让我请大夫,给他老婆治疗。 那顿饭在他家里吃得索然无味,基本都是些场面上的话,范国宾也决口不再提他老婆的事,还说自己现在,只想安安稳稳把女儿嫁出去,至于其它的,他不想再生事端。 吃过饭后,我和王博就往公司赶,路上我就问他:“王博,你有没有觉得,范国宾不太正常?” 王博一愣,一边开车一边说:“挺正常的啊?他老婆病成那样,而且嘴歪眼斜,别说范国宾是个大老板,如果换做是我,肯定也不想让人看自己老婆笑话,对着自己的老婆瞎折腾;这都是人之常情嘛!” 可我却微微摇头,还是感觉哪里不对,但究竟哪里不正常,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觉得范国宾的反应,跟我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苦思无果,我直接甩了甩脑袋,虽然对方有些排斥,但我还是决定要把阿婆请来,她老人家医术那么高超,肯定能第一时间,给范国宾带来希望的;只要他有了希望,我们东商会就彻底有希望了! 第1588章 当天下午回到公司,我就先给阿婆通了电话,并把自己掌握的病情,仔仔细细跟她说了一遍。阿婆听后,就说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还说等她安排完手头的事情后,就过来新城找我,但估计得晚几天才行。 反正这事儿也不着急,我就让阿婆先忙;挂掉电话后,我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只要阿婆能来,这件事基本就成了一半了。 转而我又想到了云澜,如果通过这件事,真能拉拢到创新大厦,那云澜绝对是头功一件,我对她的怀疑,也就能彻底解除了。 时间转眼,便是一周过去了;那天早晨刚到公司,施总就安排了东商集团高层会议。 “都说说吧,目前各方势力,都有那些动向?新材料市场,又有什么新的变化?”坐在会议室的圆桌前,我点上烟看着众人问。 “我先说说云家吧,他们从国外,挖来了不少新材料研发领域的专家,而且正斥巨资,打造新材料配件产业链;有几款产品的科技含量,已经超过了咱们东商集团,在北方市场上的反响也不错。”下面一个经理,字正腔圆地汇报说。 这时另一个经理赶忙道:“孔家那边也不甘示弱,为了能把咱们东商集团,给彻底挤死,他们连续筹建了50多家,大型新材料机械配件企业;单是孔家一家的产能,就足够供给整个北方大区。” “而且孔家还集中人才优势,投巨资研发新材料技术,现在他们的科研成果,虽比不上云家,但却跟咱们东商集团,渐渐拉开了距离。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所有的新材料产品,就会逐渐失去竞争能力,被孔云两家给淘汰下来。”坐在我对面的经理,又补充道。 我点点头,这是一个令人高兴的结果,因为孔云两家的人,已经彻底在我设计的圈套里,竞争起来了;深吸一口气,我问:“对了,孔家其余的科研人员呢?当初他们挖走的人里,懂新材料技术的,好像只有一少部分吧?!” 这时候施总淡淡一笑道:“其余的科研人员,都被晾在了一边,虽然孔家也给经费研究,但远没有当初承诺的那么多;所以这些人现在,在孔家的下属企业里,并不是太受待见。” “哦?那这些人现在,有没有离职跳槽的想法?”我饶有兴致地问。 “暂时还没有,基本都在观望;但照着目前的形式发展下去,离职是迟早的事。”施总再次一笑说。 我继续点头,所有的计划都没出现纰漏,跟我们之前预想的,也基本一致;这就够了,用不了多久,估计孔云两家的企业,就会彻底陷进去,想撤都撤不出来。 抬起头,我看着机械二厂的总经理问:“云澜在你那边,干得怎么样?” 二厂经理夹着烟摆手说:“很踏实、也很能干!平心而论,她一个人就能把二厂,给治理的妥妥当当,倒显得我这个总经理有些多余!” “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最近有没有跟外面的人接触过?”我继续又问。 第1589章 “这个应该没有,她每天深居简出,身边的秘书还是我给委派的,而且跟云澜住在一起,名义上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不过云澜估计也明白,这是咱们不放心她。”说到这里,二厂经理突然顿了一下,看着我笑道:“秘书说,云澜还会画画,她房间里画了不少你的肖像;陈总,你魅力不小啊?竟然把曾经的云家大小姐,都给勾搭得神魂颠倒。” “哎呀,开会呢,少扯这些没用的!”我顿时尴尬地摆了摆手,虽然云澜的嫌疑,在逐渐变小,可她喜欢我这件事,还真是够头疼的;真不知道当初帮助她,到底是对是错。 上午开完会后,我刚喝了口水,阿婆的电话就打来了;她说她马上就登机,还跟我确认是不是到新城机场下。 我赶紧应了一声,又嘱咐她在路上注意安全;从苗寨到新城也不近,坐飞机少说也得3个小时吧,中午我跟王博,简单吃了两口饭,就匆匆开车去了机场接人。 可能是航班延误,婆婆是4点多才到的;从接机大厅出来的时候,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女孩,应该是医院给她配的助理一类的。 “阿婆,真是不好意思,又折腾您老人家了。”走上前,我一把就抱住了她。 阿婆的眼睛看不见,就用手摸我的脸,激动地抖着嘴唇说:“胖啦,脸上长肉了!” 我就摸着她的胳膊说:“您还是那么瘦,干嘛不多吃点好的?您要是缺什么,就去厂里找老杨,他保证给您安排的明明白白。” 阿婆一边笑,一边拉着我的手,往外走着说:“行啦,小杨对我够好了,逢年过节就去送东西,时不时地还开车,接我出去吃饭;人家也是大老板,时间那么宝贵,每次都弄得我不好意思。” 阿婆还是和从前一样,脾气直、说话爽快,一直都是别人麻烦她,她不喜欢麻烦别人。 来到停车场里,我看到两个女大夫手里,还拎了两个大皮箱;我一边跟王博一起,帮着往后备箱里搬东西,一边又埋怨婆婆说:“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衣服、日用品什么的,回头我给您买新的就行了!” “是草药,你不是说这里有病人吗?这两年总参加省里的中医药学术研究,我对神经性疾病这方面,又有了很多新的研究成果;之前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病啊,我觉得应该不难治,但具体什么情况,你还是先带我去看看吧。”一边扶着车门上车,婆婆一边絮叨说。 “治病的事情不着急,我先带您到酒店住下,等休息好了再去也不迟。”坐在车里,我拉着她的手说。 “你不急我还急呢,医院里那么多病号,全都预约了我的门诊,这要是迟迟不回去,那人家病人不得去医院闹啊?”婆婆怪声怪气地埋怨了我一句。 没有办法,她一直都是这样,一辈子的劳碌命,连让我这个干儿子,尽份孝心的时间都不给。 于是我先让王博,带着婆婆和两位医生,去饭店吃了顿饭,赶到日落黄昏时,我们才去了范国宾的家里;希望这次婆婆出马,能帮我解决眼前的所有问题吧! 第1590章 来到范国宾别墅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婆婆让助理背着药箱,我就上前按响了门铃。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范国宾就出来了,打开门一看是我,他当即皱眉道:“陈总,这都下班了,您还来我这里做什么?!”明显地,他有些反感我。 我赶紧笑说:“范总,这位是‘神阿婆’,当初我跟您说的,能治好植物人的大夫就是她!而且嫂子的病情,我也跟阿婆说过了;阿婆的意思是,这病应该不是太难治,但要先看情况再说。” 听我这样解释,范国宾却完全不买账,直接把头转向一边道:“陈默,你还有完吗?我今天就明确地告诉你,我老婆的病不治了,不折腾了!你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也赶紧收起来吧,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这些都没用!” “范总,我和您一样,也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我也完全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就尝试一次不行吗?某天,万一她真的能清醒过来,能抬腿走路了,这对您来说,难道不是此生最大的幸福吗?”我情真意切地劝道。 “我现在谁也不相信,更不愿越来越多的人,看我老婆笑话!还有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这个消息?我老婆一向呆在家里、独处深闺,知道她患病的人根本没有几个!谁特么闲得,竟然管我们范家的闲事!”说到这里,范国宾猛地甩了下袖子,冷脸愤怒道。 这事儿自然是云澜说的,我估计她之所以知道,应该是从范冰的前男友,那个男模嘴里打听到的;现在范国宾忌讳这个,估计也很讨厌云澜,所以我不能对他坦诚相告,不然就是火上浇油。 长舒一口气,我继续厚着脸皮道:“范总,阿婆今年都70多了,她千里迢迢坐飞机赶过来,也怪不容易的;您就让她看一眼吧,总归不能白跑一趟,对吧?!” 我这话刚说完,阿婆却不愿意了,她直接倔着臭脾气道:“默儿,良医不诊犟牛,人家自己都不愿看病,你跟着干使什么劲?不看了,你带我回宾馆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回家。” 听到这话,我也是无语了,咱好心夹在中间,想促成这件好事;可现在倒好,一个不愿医,一个不愿治,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正当我里外不是人的时候,院子里又出现了一个人,不是范冰还有谁?她跑过来一看是我,顿时扭起那张擦满粉脂的脸道:“你来我家干什么?赶紧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我也是来气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说,最后还要挨顿骂,老子到哪儿说理去?于是我直接朝范冰吼道:“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母亲看病的!眼前的这个阿婆,曾经连植物人都治好过,就你母亲那点病,她还真不放在眼里;既然你们不治,那好,老子还不愿费这个劲了!阿婆,咱们走!” 说完,我挽着阿婆的胳膊就欲离开,却没想到这时候,范冰竟然在身后嗷一嗓子说:“陈…陈默,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能医好我妈妈?” 我转头瞥着她说:“治好不敢说,但总得先看看情况吧?!” 第1591章 “那行,你们快请,请进来!”真没想到范冰,对她母亲的病情,比范国宾还要上心;这态度瞬间就来了个大转弯,拉着阿婆就往里走。 可范国宾却猛地挡住她说:“丫头,别胡闹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医?你母亲私下里治了那么多年,你看到一丁点希望了吗?别折腾她了行吗?也给爸爸留点面子,不要让人笑话我这个创业大厦的领导,夫人是个痴呆。” “爸,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我妈妈的病重要?我不管,反正今天说破大天,我也得让大夫试一次!”说完,范冰完全不顾范国宾的反对,生拉硬扯地就把阿婆给推进了屋里。 刚才在外面,光线不是太好,这进到客厅以后,范冰才看清阿婆的面容。 “大夫,您确定能治病?您的眼睛……”范冰犹豫道。 “我眼睛是瞎,但不妨碍我针灸;我老婆子还是那句话,信得过,就让我治,信不过,我也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破事。”阿婆倒是硬气,她下巴仰得老高了,凭她的医术,也确实有傲气的资本。 范国宾从后面走上来,皱眉看了看阿婆,又微微叹息道:“那就再折腾一次吧,刚才我闺女说的对,对比阿珍的病情,面子又算得了什么?”他话虽这样说,但眼神却依旧流露着轻蔑,估计是压根就信不过,眼前这个瞎婆子的医术。 婆婆也没有废话,她直接被范冰带进了卧室里;跟我之前一样,阿婆也是先号脉,然后全身检查,只不过她的医术,可比我高明多了,那甩出去的银针,针尾都细微地颤抖着。 旁边的范国宾和范冰,也是看愣了!一个瞎婆婆,竟然把针握得那么稳,而且就跟变戏法似的,一排针不知什么时候,就给病人扎了下去。 后来婆婆又让助手,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头盔,头盔上还有很多灯;我之前见过这东西,好像是检查什么脑电波的;头盔的另一头,还连接着一块显示屏,两位助理医生,一边检测数据,一边跟婆婆汇报。 看来这些年,婆婆的医术也是与时俱进啊,中医与西医结合,传统手法借助先进仪器辅助,如今看她行医治病,倒是比当初正规了很多。 只是婆婆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却一直紧皱着眉头,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阿婆,病人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见婆婆收针,我赶紧小声问了一句。 婆婆疑惑道:“也是奇怪了,正常的偏瘫或是神经受损,不应该是这种情况啊?”说完她侧着耳朵,又朝范国宾他们问:“病人以前,中没中过什么毒?或者吃过一些损伤神经的东西?” 听到这话,范国宾的眼角微微抖了两下,随即又看向范冰道:“有吗?我记得没有啊?咱家又没什么仇人,谁会给你妈下毒?” 第1592章 当时的情形,范冰也是一脸发懵,整个人都皱着眉说:“曾经我妈妈的性格,虽然强势了一点,但从没得罪过什么人;再说了,她为人很谨慎的,吃饭也特别讲究卫生,就我们这种生活条件,又怎会乱吃那些有毒的东西呢?” “哎呀,差不多就行了!陈总,您的好意我们真的心领了,这看也看了,治也治了,现在您该死心了吧?还要继续折腾我爱人吗?”这时候范国宾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点逼迫的气势,那意思完全就是在警告我,不要再对着他老婆瞎折腾了。 还不等我说话,范冰却再次抓住阿婆的手,无比焦急地问:“神医,我妈妈还有救吗?无论如何,都请您帮帮她啊?!” 阿婆微微叹了口气说:“人体神经的构造很复杂,脑神经的构造更复杂,目前还没有一种有效的方式,可以准确地诊断神经性疾病的病因;我们做大夫的,也只是凭经验来判断;但是你母亲这个病,跟我之前遇到的临床案例完全不同,所以我一时间,也不能给出准确的答复。” “不急,您慢慢研究,只要能让我妈妈苏醒过来,咱怎么都成!”范冰继续拉着阿婆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让病人早点休息,回头我再给想想对策。”阿婆摆了摆手,嘴里依旧嘀咕道:“还真是奇了怪了,正常病人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啊?” 再后来我和阿婆就离开了,虽然这次依旧无功而返,但范国宾面子上还是比较客气,毕竟刚才,阿婆的针灸手法神乎其神,他知道我陈默不是在胡来,而是真的请了高人,想治好他老婆的病。 回到酒店后,已经到深夜了;我先安排包间,让厨房做了一顿大餐,好好宴请了阿婆和两位助理医生。吃着饭,我就赶紧问道:“阿婆,范国宾老婆的病,真的有那么难治吗?” 阿婆摸着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说:“王大夫,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这时跟随阿婆前来的那个女大夫说:“病人的各项体征都很平稳,而且保养的也不错,身体机能也很好;如果真是普通的偏瘫或脑中风,按照咱们的检查方式,基本就能确诊!可奇怪的是,病人表现出来的病症像是偏瘫,可咱们检查时,她身体的反应却跟偏瘫完全不同,甚至基本没有反应,这才是令人费解的地方。” 阿婆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这个病人应该是神经中毒导致的,而且毒性蔓延到了脑部,才出现了类似于偏瘫这种症状。曾经我遇到过这种案例,只是当时我手里的医疗条件有限,而且病人年纪也大了,才刚刚看到一丝效果,那人就去世了。” 听到这里,我那颗本来不抱希望的心脏,突然又燃起了动力,忙不迭地就问:“阿婆,您的意思是,阿珍嫂的病,还有治愈的可能?” 阿婆一笑,微微点了下头说:“百分百治好我不敢肯定,但病人应该还算年轻,再加上各项体征都很平稳,倒是不妨一试。” 第1593章 “那究竟该怎么治?多久能治愈?”我赶紧再问,只要能治好,那我来新城,拉拢创新大厦这个最重要的目标,也就算了完成了! “首先就是要给病人排毒,而神经性中毒,跟一般的中毒还不一样;用药不能过猛,还要循序渐进,主要是以温养为主;至于什么时候能治好,那要看病人自身的情况,还有就是她究竟是不是神经性中毒。”婆婆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继续又问:“那如果您判断错了,病人吃那么多药,会不会出现不良反应?”这个我必须要确认,毕竟那是范国宾的老婆,这万一要治出个毛病来,别说拉拢关系,范国宾不杀了我那就算好了。 婆婆摇头一笑说:“放心吧,都是些滋补助排的中药,就是没病的人吃了,对身体也没什么坏处,顶多也就是有些轻微腹泻而已;再说那个病人常年卧床,体内肝火旺盛,吃点助排泄的药物,对她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到这里,我才长长舒了口气,只要不存在危险就好;范国宾的老婆,是我拉拢创新大厦唯一的机会,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绝不会放弃。 “默儿,待会儿去我房间,我再教你几招按摩手法,还有几手施针技巧;回头你一边给病人内服中药,一边给病人施针按摩,促进身体和脑部的血液循环,这样有助于加速神经性毒素的稀释。至于最后能不能治愈,那就看天命了。”婆婆拉着我的手说。 “婆婆,您不留下来,亲自给病人诊治吗?”听到这话,我赶紧转头问。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我哪有闲工夫一直在这里,围着一位病人转?回头你就照着我的方法做,真要是神经性中毒的话,应该会有效果的。等病人有了良性反应后,你再把我接来也不迟。”婆婆拍着我的手说。 皱着眉,我本以为这次请婆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能把事情解决;可结果却没想到,阿珍嫂的病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 后来吃过饭,我就带着婆婆去了酒店房间;她先是让助理,把那些箱子打开,从里面抓取了十几味中药,其中有一份,还是婆婆特制的一种膏,这些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随后他又教了我几招施针和按摩手法,这长时间不锻炼,我用针的手法也生疏了不少,结果被婆婆骂了半天,学到深夜我才大概地掌握了技巧。 因为折腾到深夜,婆婆第二天倒是起得晚了一些;我本想带着她,去新城转转,给她买点礼物什么的,可婆婆却摆手不要,还说自己瞎,啥也看不见,再美的地方,转了也是白转。倒是王博一大早拉着两位女医生,去逛了商场,还买了不少东西,一切费用都由我来报销,毕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下午四点钟,我们再次将婆婆送到了机场,她总是走得这么匆忙,都70多岁的老人了,脚步却跟年轻人一样不停歇;医生这个职业,确实让人敬佩又心疼。 送走婆婆以后,我坐在车里,一边往回赶路,一边就耍着手里的银针;脑子里却不觉担忧道:范国宾老婆的病,我真的能给治好吗? 第1594章 一夜无话,我是在第二天中,刚刚开完会时,接到了范冰的来电。 回到办公室,我接起电话问哪位,那头瞬间就传来了范冰急不可耐的声音:“是我,陈默先生,我妈妈的病情,那个神医想出好办法医治了吗?” 真没想到范冰对她母亲的情感,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一牵扯到治病,她跟我说话的态度都变了,竟然还用了“先生”二字,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为了让范冰对我保持高度的信任感,方便日后治疗,我只得骗她说:“阿婆说了,你母亲这个病看似难治,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阿婆,曾经连植物人都能治好,就更别说你母亲的这点问题了。” “真的吗?”电话那头,范冰激动地说:“那究竟该怎么治?哦对了,麻烦您带着神医,来宜园饭店这边吧,我先请她吃个饭,然后赶紧给我母亲治疗,您看行吗?” “你爸爸不反对了?”我故意试探性地问,毕竟这两次下来,范国宾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当然我也可以理解,他好歹是个大老总,也要面子,自己的老婆本来就痴呆,又被别人折腾来折腾去的,换做哪个男人也没有好脾气。 “你管他干什么?你就让神医大胆的来,为了我妈妈,我可不会顾及什么面子,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绝不会放弃!”电话那头,范冰咬牙切齿道。 “好,吃饭就不必了,咱们直接去你家吧。”我一边拿起外套,一边叫着王博说。 “行,我这就往家里赶,咱们待会儿见。”说完,范冰就把电话挂了;我则长长松了口气,现在有范冰夹在中间,对她母亲的病这么上心,倒是减少了我给阿珍嫂治病的阻碍。 下楼上车后,我让王博先回酒店,拿了婆婆留下的草药,然后才调转车头,去了范国宾的家里。 路上我望着窗外的风景,这时间一晃,我来新城都两个多星期了,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建树,但好在彻底了解了新城的局势;一切都还不是太坏,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着。 推门进了院子,范国宾当时不在家里,倒是范冰跟保姆做起了菜,我看桌上还有不少,从饭店打包来的菜肴,估计是宴请婆婆用的。 “陈默,神医呢?”范冰站在客厅门口,摘下围裙焦急问道。 “阿婆先回去了,她说你母亲这个病能治,但不是一下就可以治好的;这是她给开的药,你每隔三天,就给病人煎服一次,如果病人出现轻微腹泻的话,你也不要惊慌,阿婆说这是好事,是良性反应。”一边说,我就把自己备好的三包药,放在了茶几上。 范冰赶紧跑过来,一把将药材搂进怀里说:“那…谢谢神医了!哦对了,医药费多少钱?神医千里迢迢过来,我不能让人家白忙活。”说着她就去旁边的包里掏卡。 第1595章 我立刻说:“用不上!范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母亲,再说了,我们东商会,也不缺你这点医药费。” 范冰的手一停,接着又缓缓把卡塞进钱包里,微微低头朝我走来说:“是为创新大厦的科研成果吧?!陈默,治不好我母亲,所有一切都免谈,不管你之前,为我妈妈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那如果我治好了呢?”掏出烟点上,我看着她问。 “如果…如果你治好了,我…我不会让爸爸为难,我会主动辞掉与孔英的婚事,这样你满意了吗?”对比于自己的母亲,范冰这个看似没素质的女人,竟然能做出这种退让,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至少她的孝心,是值得认可的。 “这样还不够,范冰,我希望你能帮我,拿到孔家的战略规划书;凭你跟孔英之间的关系,这对你来说不难,对吗?”看着她,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孔英想拉拢范家阴我,那我就拉拢范冰阴他,有来有往,这才是竞争。 听我提这个条件,范冰微微皱了下眉,最后又长长松了口气说:“你先把我母亲治好再说吧!至于你的条件,我会视情况而定。” 这个女人倒是不傻,还知道话不能说得太满;但从她的表情上,我大体能猜出来,如果我真的能治好阿珍嫂的病,范冰就一定能帮我办到这件事。毕竟她和孔英,也只是商业联姻,根本就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可言;为了自己的母亲,出卖一个商业联姻的男友,这本身就无可厚非。 而我一旦窃取了孔家的战略计划,那他们在我眼里,基本就跟没穿衣服一样了,我还不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范冰这个孔家继承人儿媳妇的身份,足以让她拿到那些东西。 想过这些,我们就先在范冰家里吃了饭;饭后我带她,连带着保姆进了厨房,找来砂锅告诉她们怎么煎药;一边操作,我还不忘嘱咐道:“如果病人的身体,排斥药的苦味,你们也可以适当的加些冰糖。” 教完这些,我们就端着药,先给阿珍嫂服了一剂;好在病人没什么意识,药里加了两块冰糖,她吃得倒也顺利。 服下药后,我又按照阿婆交代的施针和按摩手法,给病人治疗了一遍;拔针的时候,阿珍嫂突然腹泻,保姆又赶紧端来尿盆,给她处理了一下个人卫生。 一通忙活过后,范冰竟激动地指着她母亲说:“陈先生,您看看我妈妈的脸色,竟然变得有血色了,不再像之前那么蜡黄了!这是治疗见效了吗?” 我抿嘴一笑说:“是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这些都是良性反应,所以咱们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会看到希望的。” 其实我是在骗她,阿珍嫂的脸色之所以变得红润,那是按摩和施针过后,快速的血液循环导致的,跟病情转好还搭不上边;但只要她信我、让我治,事情早晚有天会出现转机。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边在东商会忙活,一边就隔三差五,来范家给阿珍嫂治病;期间倒是碰到过范国宾几次,他虽然眼神反感,但也没明确表示反对,毕竟我诊疗的时候,都有范冰在身边,他无法去反驳女儿的意见。 时间一晃,近两个月就过去了,我却没想到,一直寂静无声的云澜,竟突然来总部找了我。 第1596章 那天从外面忙完,我刚回办公室,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云澜。 她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鲜亮了,随着天气的转暖,她穿了件花格子的短裙,白皙如脂的长腿交叉着,黑色高跟鞋轻轻点着地面。 “哟,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关上办公室的门,笑着走进来问。 “刚来不久,施总说你出去办点事,就让我在这里等着了。”她抿着红唇,清澈的大眼睛朝我一笑,又说:“都五月份了,这么热的天气,你穿一身黑西装不难受啊?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吧。”说完,她把一个纸兜推到我面前说。 我笑着把纸兜拿起来,里面是一些夏天穿的衣服,男士的t恤,还有一条七分休闲短裤。“呵,这么有心啊?这衣服不便宜吧?看这做工就价值不菲。”一边说,我感激地朝她笑道。 云澜微微低头,双颊稍显红润道:“你喜欢就行,而且我发现你这人,对自己的穿衣打扮一点都不上心;好歹是东商集团的老总,形象上也是要多注意的。” “哎哟,你就别教育我了,还是谈谈正事儿吧,你过来找我干嘛?在底下的厂子里待不下去了?过来找我送礼走后门?”我拿杯接了点凉水,转身递给她一杯问。 “这有什么待不下去的?我现在无依无靠,能有个容身之所,保全自己就已经很幸运了,哪儿还敢奢求太多?”她笑着给了我一个大白眼,那样子既俏皮又美丽,给人一种春暖花开的舒适感。 我就在她对面坐下来,眼睛不自觉地望着她那两条,完美无瑕的长腿说:“实在不行,我就把你调回总部吧;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放在二厂当经理,简直屈才了。” 云澜的脸再次一红,微微眯着漂亮的大眼睛说:“干嘛?现在知道想我了啊?不过还是算了吧,我在二厂那边,你们的人防我都跟防贼似的,这要是来了总部,还不得天天找气受啊?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姑姑为难,现在挺好,二厂那边事情少,我反倒可以抽出时间,培养自己的绘画兴趣。” 她一提绘画,我的脸反而红了一下,二厂经理之前说过,云澜在住处,画了我的不少肖像,她这分明是对我有意思。 我就赶紧喝了口水,掩饰着心虚,故作大方地清了清嗓子道:“扯太远了,老实说,你过来找我干嘛?” 听我一本正经的问,她立刻把腿收回去,身子微微前倾说:“陈默,咱们东商集团,是不是财务上出问题了?二厂的新材料配件产品,我这俩月往外卖出去不少,营收也不错;可昨天我让马经理打款,继续扩大产能的时候,他却推推诿诿,让我再等等!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跟我说实话,满嘴含含糊糊,搞得我都挺尴尬的。” 顿了一下,云澜继续又说:“所以按照我的理解,要么新材料行业就是个坑,咱们这是想缩减生产,从新材料领域有序地往外撤;要么就是东商集团,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不然马经理不可能放着钱不挣。” 我的手微微一抖,云澜还真是精得出水了!单凭这一点动向,她就能管中窥豹,把我们东商集团现有的计划,给猜的一清二楚;如果她真是个卧底,那就太可怕了!但我感觉她应该不是,除去云家那些变故不说,单凭她给我提供,范国宾老婆的消息这件事,就足以证明她的心,是向着我们东商会的。 第1597章 而我们东商集团目前,还真是出现了资金问题;第一,整个北方市场收购新材料的资金,全是我们东商集团出的钱,然后通过北方钢铝能源协会,下方到各个机械企业;也就是说,目前收购新材料配件的企业,用的都是我们东商会的钱,他们只是从中帮忙而已。 这是一笔巨额的开销,东商会本来资金雄厚,玩儿上几个月倒是不成问题;可我偏偏又把80%的资金,交给了远航投资公司的姜顾问,拿去买“盖特基金”去了;所以这才刚到第二个月末,我们的财务系统就开始亏空了。 抬眼看了看云澜,我手里捏住烟,却迟迟没有点;因为我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云澜是否值得信任,我要不要把自己的计划,统统告诉她!虽然感觉上她不是卧底,但万一呢? 孔家和云家,好不容易才入坑,这时候他们要是反应过来,迅速地撤出市场,那我所有的计划,就全都白费了! 于是我压着心里的慌张,抿嘴一笑说:“云澜,首先一点,新材料绝不是坑,再说了,我能挖什么坑?第二点,我出于信任就告诉你,东商集团确实出现了资金问题,因为我在两个月以前,把东商会80%的资金,都买了一笔基金,这个基金的收益,高达30%,而且是两个月一返利,所以明天返利的钱,就能回到公司账户。” “陈默,你疯了吧?!什么基金能这么挣钱?而且你拿80%的企业资金,去买这种风险性的理财产品,这不是胡来吗?钱万一被别人骗走,那整个东商会就完蛋了!”听到我的话,云澜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富贵险中求嘛!再说了,这笔基金不存在任何风险,我陈默只会赚得盆满钵丰。”点上烟,我深吸了一口笑道。 “你还真是个疯子,姑姑要是知道你敢这么干,绝对会把你给撸下来!”云澜咬着嘴唇,依旧吃惊地看着我说。 我摆手一笑说:“这事儿你姑姑知道,还是她授意我干的,因为她也明白,这笔基金稳赚不赔。” 听我这样说,云澜脸上的吃惊和鄙视,瞬间转换成了疑惑和好奇:“你真的假的?这世上还有这么赚钱的基金?到底是什么投资项目啊?” “秘密,这事儿除了施总、你姑姑之外,别人谁也不知道;所以请你原谅,我暂时不能对你公开。”我弹着烟灰道。 “切!不说拉倒,我还懒得问呢!”她故意噘了噘嘴吧,满是可爱地看着我,又说:“哦对了,范国宾老婆的事情,你这边操办的怎么样了?那病你应该能治吧?” 我点点头道:“现在还不好说,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且一旦治好后,范冰可能还会帮我,拿到孔家的战略规划信息;所以这事儿真要是办成的话,云澜,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当时我跟她说这些,真得是毫无防备,毕竟这件事,就是云澜给我提供的;再说让范冰窃取孔家的计划书,跟云家也没有任何关系,即便云澜是卧底,知道这些我也不怕。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些对手比我想象的要可怕,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地方算计你! 第1598章 听我对范国宾老婆的病情志在必得,云澜再次一笑,轻抿着红唇绕到我身边说:“就知道你这个人有本事,将来要是真能拿到孔家的战略规划信息,再加上创新大厦跟咱们东商会结盟,那收拾孔家,就易如反掌了。” 她说的没错,届时我们要技术有技术,要对方的核心情报,也有详细的资料,孔家就是底蕴再深厚,也不是我们东商会的对手。 目光避开她白皙光滑的美腿,我想了一下说:“哦对了,你就真打算一辈子,窝在东商集团下面的公司里?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吧?!” “那我是什么性格?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还有怀揣野心的资本吗?”她白皙的双腿并拢,双手扶着膝盖,弯腰探头看着我问。 我赶紧往后仰了仰头,躲掉她伸来的脸颊,和那股诱人的女人香味说:“至少你能力还在,能力就是资本!”顿了一下,我抓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口又说:“我是这样想的,等明天的基金返利过来以后,我想抽出一部分资金给你,助你东山再起。” 她微微一愣,倒是有些吃惊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笑说:“云家对你那么无情,这口气你能咽下去?刚好你曾是云家继承人,对云家的产业和弱点,肯定了如指掌;我打算将你这尊大神请出来,替咱们东商会全力对付云家,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可听我这样一说,云澜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她抬起精致的小脚,对着我的腿就踢了一下说:“要死啊你!有你这么损的吗?云家对我再坏,那至少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反过头来,去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弟弟,还有家族的那些长老们?!” “可他们要杀你,这个理由还不充足吗?”我立刻反问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可以要我的命,我作为女儿,能去要他的命吗?这种有违伦理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云澜皱着眉,满面寒霜地说。 我眉毛一挑,故意诈她说:“云澜,你该不会是云家,派到我身边的卧底吧?!连云家都不敢对付,这就是你加入东商会的诚意?你要明白,云家也是东商会的竞争对手之一,早晚会兵戎相见的。” 听到这话,云澜憋着涨红的脸,长长的睫毛用力一眨说:“陈默,如果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的话,那这个东商会,我不待也罢!很多时候我发现,你这个人做事不仅毫不讲规矩,而且还特别过分!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真的帮助对手,去打压自己的父亲吗?” 她这话倒是问到我心坎里去了,说实话我不会;当年我的家庭情况,其实跟现在的云澜差不多;都是父母家人想害我,才逼得我坐了牢,去了乳城。但要说因为这种仇恨,而去对付他们,我还真没想过,家人毕竟是家人,即便闹过解不开的恩怨,我也不会下死手。 第1599章 长舒一口气,我刚要说话,云澜却冷冷地坐回沙发上,继续又说:“如果你真想试探我的清白,我也不是不可以去做!但等打败了云家以后,我会离开东商会,也会一辈子恨你!这么做我只想告诉你,我云澜光明磊落、清清白白,我不愿让人误会,更不想让人天天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这比死了还难受,尤其被我最在意的男人怀疑!” 可我依旧有些不放心,甚至像个十恶不赦地坏人般,继续压迫她说:“你真的愿意帮我,对付云家?” “明天就打钱吧,我让你亲眼看看,我云澜到底怎么大义灭亲!”她猛地抬头,咬着整齐洁白的牙齿,无比愤恨地朝我吼道。 “行,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天钱一到位,我会让二厂的马总协助你,共同对付云家!”我六亲不认地朝她说。 云澜继续咬着牙,眼睛里的泪珠,也跟着一点点滑落了出来;她用力点了点头说:“好,那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资金到了账,我就带着马总一起,去云家的大本营,在他们的后院放把火!但是陈默我告诉你,这件事干完以后,咱们的情分也就尽了,自此我再也不认识你陈默是谁!同样,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权当偿还对云家的债了。”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起身离开,我望着她那赴汤蹈火的背影,心里顿觉一酸;我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从云澜来的那天起,我就开始怀疑她,时至今日,我依旧在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云澜呢?被家族驱逐,失去了所有,本来就遭到了难以承受的打击,终于来到东商会,却被我们各种冷落和排斥;她的心里该多难过啊,她把我当成了依靠,还送了我一份,关于范国宾的大礼;而我呢?就这样一次次伤害她,而且还要继续伤害下去吗? 尤其从今天,从她的表现来看,她都敢为东商会出面,带头对付云家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所有的思绪一闪而过,我起身直接出门,冲进走廊拦住了她。 “哎,怎么还哭上了?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我挡在她前面道。 “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傻,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了一个男人,我每天魂不守舍,现在都快失去自我了;这还是我云澜吗?我不知道,陈默,是你把我毁了,你让我失去了所有理智,我跟你这种男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你让开好吗?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她抹着眼泪,止不住地哽咽道。 “哎哟,你别哭行不行?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让你对付云家吗?我陈默就是再混蛋,也不会让你对家人,举起屠刀吧!再说了,现在一个孔家,就够我头疼的了,我怎么可能傻到,再去触犯云家?东商会再厉害,现在也没达到双线作战的能力!”我拉着她胳膊,忙着解释道。 “你松开我!男人都是鬼话连篇,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而且你说话,真的没有分寸,你伤我心了知道吗?我不想再理你了,甚至觉得你很可怕,你这种人比孔英还狠,杀人还要诛心!我回去了,你们东商会愿意留,我就留下;觉得我确实碍眼,就让马总给我说一声,我自己会走的。”撂下这话,她猛地一摔胳膊,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我苦恼地一拳砸在墙上,东商集团的大任,压在我的肩头,我真得是不得不防啊?!可这一防不要紧,又深深伤害了她的心,我就想问问老天,我陈默又有什么错?!我为东商会的安危着想,这难道不对吗?! 第1600章 不过这样也好,伤透了云澜的心,她以后就不会对再我有什么想法了;成为她眼里的“渣男”,并没有什么不好,这样至少我对得起彩儿,我还是个好丈夫! 所以我没跟云澜赔礼道歉,甚至连电话都没打,就这样吧,虽然她现在很无助,我对她有所亏欠,但这对我们双方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只是那晚我一夜未眠,还稀里糊涂给彩儿打了个电话;跟苏彩聊天的时候,我说话也是稀里糊涂、心烦意乱。 在这世间,扯不开、斩不断的就是情债,云澜如今这么落魄,又那么孤独无助,我却在她伤口上,又狠狠撒了把盐;仔细想想我真的挺过分的,尤其经过两个月的试探过后,我发现她并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天去到公司,我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整个上午都魂不守舍,那握在手里的道歉电话,也迟迟没给云澜打过去。 下午东商集团旗下,所有企业的老总都来了;施总安排了会议,目的就一个,他们是过来伸手要钱的;之前厂里的营收,全都补贴给了北方能源协会,所以要想继续维持新材料的生产,就必须从我们总部这边拿钱。 而更让我头疼的是,姜顾问那边的基金返利,都下午2点多了,却迟迟没能打过来;我拨打她的电话,也一直都在关机的状态。 “陈总,这都休会半个多小时了,大伙儿都等着伸手要钱呢,您倒是出面拿个主意啊?还有您说的那30%的基金返利,到底什么时候到账?!”办公桌对面,施总就跟个催命鬼似的,手按在桌子上,不停地逼迫问我。 “再等等,我估计姜顾问那边,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再等会儿就能给我回电话;你先淡定一点儿,不要这么激动!”我抹了把额头的汗说。 施总却气得峰峦直颤,双手抱着胳膊说:“我能不激动吗?您把东商集团,80%的资金,都投给了那种不靠谱的骗子,这钱一旦被人给卷走,那咱们东商集团可就彻底凉了!我当初就说这钱不能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明显就是一个骗局,可您偏偏不信,现在倒好,人家连你电话都不接了,我看这笔钱,咱们是拿不回来了。” 我伸手又抹了把脸上的汗,脑袋不停地摇着;至少我认为,姜顾问还不是那种人!她虽然满嘴跑火车,而且干得业务也见不得光,但她那人还是有底线的,她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阴我! 而且东商集团80%的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真要是构成了诈骗,这可属于跨国犯罪,枪毙她一百次都够了!而且我不是没找人打听过这个“盖特基金”,它确实是存在的,而且真有不少财阀,往里投了钱;既然能赚钱,姜顾问就没有必要骗我。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我心脏的跳动,却比时钟的声音还要快三倍;对面的施总狠狠剜了我一眼,又丢下一句话说:“我先稳住会议室的领导,你赶紧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跟总部汇报,让总部那边临时调拨一批应急资金过来;虽然你第二个计划破产了,但咱们好歹得保住第一个。” 顿了一下,她继续又说:“新材料市场的骗局,千万不能揭底;现在孔云两家,明显还在加大力度投入,如果现在露了底,咱们想要的效果就达不到了。” 第1601章 说完她就走了,我则抖着手、捏着烟,手里的电话都攥出了汗!这个姜顾问也是,她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在这么关键的一天,就是死活联系不上了呢?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我手里的电话又一遍一遍地打,可结果都是无法接通,快到下午5点钟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被骗了;我瞎了眼,看错了人,被姜顾问这个江湖郎中,给坑得倾家荡产! 正当我百感交集地时候,施总又气势汹汹地进来了,她掐着腰就问我:“钱怎么还没到账?现在整个东商集团高层,都已经压不住了,大伙儿都在质问我,总部的资金去哪儿了?!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一直躲在办公室里行吗?你得去跟下面的人,一个圆满的交代吧?!”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慌了,因为这边的数额太巨大,我哪怕把整个蓝蝶集团卖了,估计都顶不了一半的债务! 颤抖着身子站起来,我浑浑噩噩地说:“好,我去交代,我这就去交代!”说完,我晃晃悠悠就朝外走。 这时候施总顿时朝我大声厉喝道:“你就这么去交代,能交代个什么出来?告诉他们你被骗了吗?” 我缓缓转头,施总深皱着眉道:“我刚才给楚锋打了电话,你跟他关系又那么好,他那边已经再帮你筹钱了,总之先把这个月挺过去再说!”顿了一下,施总又说:“还不赶紧给楚锋打个电话,先跟人家说声谢谢?!” 凭良心讲,当时的施总,的确比我要冷静,因为她至少不用为这次的事故,来承担风险!可我不一样,一下子弄没了这么多资金,我对谁都无法交代。 摸着电话拨出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边就传来了锋哥的声音:“默儿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你的事情,施总已经跟我说了,现在你听我的,先别慌,稳住下面的领导;记住了,这件事千万不要传到总部,两位长老的耳朵里,否则那俩老顽固,肯定第一时间将你撸下来,还会追缴你的赔偿。” 我吓得赶紧说:“明白,谢谢你锋哥!” “你跟我还用客气什么?听到这事儿,你晴姐都快为你急疯了,现在正忙着调拨资源呢,记住了,要稳住局面,东商集团可是咱们东商会的支柱,你那头千万不要出了乱子!” 我用力咬了下嘴唇,还不待继续说话,这时候施总的电话又响了;她赶紧接起来,那满是愤慨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惊讶,随即瞪大眼睛,满脸不信道:“真的?你确定吗?好,明白了。” 回过电话之后,施总竟然猛地朝我扑过来,紧紧抱着我,拳头用力砸着我的后背说:“到账了!海外的基金返利到账了!不多不少,整整百分之三十!” 听到这话,我紧绷地神经一松,差点没坐在地上;抹了把满脸的汗珠,我长长舒了口气说:“锋哥,告诉晴姐不用担心,钱不用转了!我陈默这人办事儿,向来靠得住!” 见我挂掉电话,施总猛地推开我,眼里含着泪道:“你还有脸装逼,刚刚整个东商集团,都差点被你给吓死!” 第1602章 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这么多年的社会闯荡,我始终还是相信自己识人的能力,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姜顾问最终没有骗我,基金返利如约到账了。 掀了掀被汗水浸透的衬衫,我再次抹了把脸说:“行了,既然公司有了钱,那接下来的事情不就好办了?先让人订外卖吧,待会到会议室里,咱们跟下面的领导,边吃边谈。” 说完我大摇大摆地就朝外面走,施总就一脸无语地看着我,不停地在旁边嘀咕说:“跟着你这样的老总办事,早晚有一天会被吓死!你这种赌徒心理的经营模式,纯粹就是靠天吃饭。” 害她跟着担惊受怕了一天,被她埋怨两句也是正常的,我就厚着脸皮充耳不闻,直接走进会议室,跟大伙儿开了会。 起先众领导们都一脸发懵地看着我,生怕我掏不出钱来;好在施总赶紧站出来解释,说财务那边已经开始,往各分公司打款了,他们的心这才彻底落下来。 “之前有点急事要处理,真是不好意思啊,害大家等了我一下午;时间不早了,咱们就长话短说,都汇报一下目前各方的情况吧。”坐在会议桌前,我舒畅地掏出烟,深深吸了一口说。 “是这样,目前云家和孔家,产能已经彻底提了上来,而且这两股势力,隐隐有合力挤压咱们东商集团,在新材料配件领域的趋势。”对面一个经理,赶忙汇报道。 这时候二厂经理也跟着说:“不过孔家还没发力,他们旗下五十多家机械制造企业,有一大半已经转型到了新材料行业,所有的技术研究方向,也在积极朝新材料迈进;估计再过两三个月吧,他们就能彻底陷进来。” 二厂经理说完,下面一个女经理也紧跟着说:“还有,孔家貌似在囤货,根据我这边的调查,孔家目前的出货量,跟他们的产能完全不成正比;所以我敢断定,他们是想囤积大量的产品,回头一次性冲入市场,直接击垮咱们东商集团和云家。” “那云家现在有什么动向?”我继续问。 “云家也很疯狂,他们的出货量虽没有孔家大,但研发投入却是孔家的好几倍;最近两个月,云家出来的几款新材料产品,性能确实要甩出同类产品一大截。估计接下来,他们肯定也要扩大产能;最终的结局,应该是咱们东商集团会被挤死,然后孔云两家争霸。”施总适时地补充道。 听完目前的市场形势报告后,我用力点了点头说:“很好,所有的计划都没超出咱们的预期,为了让孔家和云家,继续相信新材料行业繁荣这一事实,接下来的两个月,咱们要继续加大投入!” 一边说,我又看向施总道:“把公司现有资金的一半,再打给北方钢铝能源协会,让他们继续扩大对新材料机械配件的收购!”说完,我又看向周围的经理说:“你们也别闲着,适当地去孔家和云家,跟他们新材料专业的研发人员多接触,咱们要做出一副,花高价挖人的架势,这样才能显得咱们东商集团,对目前的形势比较焦虑嘛!” 听到这话,施总当即一笑说:“确实,人家都在投入研发,扩大产能,只有咱们东商集团不温不火,这倒显得咱们不太正常;那就去挖人吧,但不要真挖,做做样子就行了。” 第1603章 后来我们一边开会,外面就送来了盒饭;接着大家吃着饭,就把接下来的任务给定下了,我感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再有三个月,孔云两家的产业,将会彻底陷进新材料行业里。 晚上回到酒店后,我先冲了个凉水澡,把一身的臭汗都给洗掉,然后才舒缓地躺在大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 只是不知何时,我旁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姜顾问打来的。 看到这串号码,我本来平复的心情,瞬间就燃起了一股怒火,接起电话就质问道:“姜顾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一天都不接电话?!” 姜顾问在电话那头,语气茫然地说:“陈总,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资金没有到账?” “到是到了,可…可你不接电话,这是什么意思?”要说姜顾问也没坏规矩,人家说今天打钱,但又没说到底什么时候打,谁知道一直快下班的时候,资金才到账? “哦,我们公司这边,不是发奖金了嘛!而且由于我贡献突出,我们老板还专门租了游艇,带我们去海上玩儿了一天!估计是海上没什么信号吧,我这一天也是玩儿疯了,就没顾得上给您回电话。” 姜顾问赶紧歉意地笑了一下,继续又说:“至于基金返利的钱,我今天一早就让财务转账了,估计是海外汇款手续麻烦,隔一天到账也正常;陈总,您不会怀疑我卷了你的钱,跑路了吧?!” 我当即尴尬一笑道:“呵,哪有?咱们俩之间,合作的基础就是信任,我对你怎么可能会产生怀疑呢?” “那就好,陈总,今天我也给您交个实底儿,按照目前基金的走向来看,我绝对会让您赚得盆满钵丰!”姜顾问语气认真地说着,如今钱也确实到账了,我自然信得过她。 简单寒暄了几句过后,我才把电话挂断,如今所有的疑虑都已经打消,我自然也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过得平稳了起来;除了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之外,我就是隔三差五,去给范国宾的老婆治病。 说句实话,虽然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诊疗,范国宾老婆的病情,却没出现明显的变化;倒是气色好了一些,身体机能明显也比之前强了不少;但这都是补药的功效,跟治她的痴呆,还搭不上关系。 但范冰却越来越信任我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变化,家属都是这样,只要看到变化,心里就会产生希望,自然对医者就更加信赖。 只是那晚诊疗完以后,范国宾却把我叫到了客厅里,给我递了支烟说:“陈总,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个月以来,对我爱人不离不弃的治疗;你的努力我看得见,你的诚意我也能感受到,所以我也打算,对你们东商会,开放一部分技术授权!您说吧,您想要哪方面的技术?” 第1604章 我真没想到范国宾对我的态度,会出现如此良性的转变;难道他也和范冰一样,从我身上,看到了治愈他老婆的希望? 我当即摆手道:“范总,我陈默说到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在治好阿珍嫂之前,我不会要你们创新大厦,任何的技术授权!您要真想表现诚意,就等阿珍嫂彻底康复了再说吧。” 听到这话,我本以为范国宾会欣赏我的为人,结果却没想到,他竟然勃然大怒,手猛地往茶几上一拍说:“陈默,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要再折腾我老婆了,这都几个月了,她的病情完全没有好转,这么徒劳有意思吗?我念在你如此上心的份儿上,才想拿出一部分技术授权,这件事咱们就此打住,以后你也不要来我家了。” “范总,我并不是有意要折腾嫂子,您也看见了,嫂子的气色,比以往是不是好了很多?这是良性的表现,估计用不了多久,嫂子就有恢复正常的可能了。”我立刻辩解道。 “你骗骗范冰还行,难道还想骗我吗?实话告诉你,我也学过几年医,你嫂子目前的情况什么样,你瞒不住我!那都是补药,再加上你针灸按摩的作用,对于治疗她的痴呆,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况且是药三分毒,你嫂子的身体,真的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范国宾咬着牙,这次是死了心想让我收手了。 可我知道不能收手,现在放弃,我只能拿到小部分技术授权,而且这种授权完全没有保障,搞不好什么时候,人家说收回就收回;因为虽然我努力了,却没有出结果,也就不存在范国宾,亏欠我人情这个事。 但如果真把嫂子治好,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范国宾那么爱她,我就是范家的救命恩人,这样的关系才是牢不可破的,真到了那时候,东商会从创新大厦,什么样的技术拿不到?! 皱着眉,我刚要继续说话,这时候范冰从卧室出来说:“爸,你到底想干什么?陈默先生这么努力为妈妈着想,你又不是看不见,怎么还要赶人家走?” 范国宾皱眉松了口气道:“丫头,我知道这小子是好心,但他的这种方法,明显对你妈妈的病情无益;再说了,我也不亏待他,回头创新大厦的技术,只要我有能力授权的,我任他挑几项总行了吧?” “谁说对我妈妈的病情无益?这些日子下来,我妈妈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好了,皮肤也水嫩了;尤其排便通畅,白头发也少了一些,难道这些还不足够吗?尤其刚才,我看到她的眼睛,竟然微微转了一下,这绝对是有意识的转了一下!” “什么?你确定?”听到这话,范国宾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确定!刚才阿兰也看见了,确实转了一下,不信你问她。”一边说,范冰直接把小保姆揪了过来。 那保姆一脸腼腆道:“嗯,刚才确实动了一下,很灵性!” 听到这话,我和范国宾立刻抬腿,急匆匆就冲进了卧室里;只不过眼前的一幕,还是跟曾经一样,我和范国宾围着阿珍嫂,看了半个多小时,她的眼睛都没再出现那种转动,依旧是空空如也,毫无意识。 后来我又用银针,刺激她的部分神经和反射弧,最终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完全没有一丁点要转好的迹象。 尽管是这样,范冰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她大包大揽地说:“陈默先生,您就大胆来治,我妈妈的身体,由我来做主!” 第1605章 “你这丫头,你妈都这样了,每天还往她肚子里,给灌那么多药,扎那么多针,让她遭罪,你觉得合适吗?你心疼过她吗?”范国宾一下子又怒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对女儿发脾气。 “我心疼她,才不想看着她跟个废人一样,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爸,咱们都爱妈妈,但治病这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过!”范冰说完,直接将范国宾推出了房间。 有的时候,我真的要感激范冰这个丫头,敬佩她的这份孝心,如果不是她夹在中间,一直制约范国宾,估计我给阿珍嫂治病的事情,早就黄了。 时间一晃,转眼又过去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波澜,唯一可喜的事情就是,我们东商集团投入的盖特基金,已经返还了90%;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本金基本已经赎回来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们盈利的阶段;姜顾问没有骗我,这次的投资,我算是赌对了! 那天收到基金返利之后,施总都要乐开花了,小手一直拍着高耸的峰峦,在我办公室里激动地絮叨着:“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咱们东商会的钱,总算是回来了!” 我摆手一笑说:“钱是回来了,但也花出去不少;哦对了,龙矿集团那边怎么说?之前我拜托何棠姐的事情,现在有信儿了吗?!” 施总赶紧笑道:“您就放心吧,何棠董事长,已经利用手头的关系,联系了不少海外客户;咱们东商集团,委托北方机械市场暗地里收购的那些新材料产品,已经在海外找到了买家。” “那价格怎么算?”我继续又问。 “哎!价格只能折算一半,毕竟国内新材料,被咱们给弄得价格虚高,到了国外,人家肯定是要按照自己的行情走。”施总心疼地皱了下眉道。 我点点头,只要能卖出去就好;毕竟我们东商集团,斥巨资通过北方钢铝协会,收购了那么多新材料产品,这些东西放在手里,基本就跟废品无异;所以我才委托何棠姐,通过关系找到了国外有需求的买家;虽然价格有所折损,但能换成现钱就好,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我们的损失。 正跟施总聊着,这时候我桌前的电话又响了,是楼下前台打来的。 我接起来问怎么回事,前台小姑娘就说:“陈总,楼下来了一大批技术工程师,点名要见你您!” 技术工程师?还点名要见我?我疑惑地问:“说是哪里来的了吗?” 前台立刻道:“说以前是创新大厦的,后来去了孔家旗下的产业,现在他们不想在那里干了,还说要当面见你;见不到的话,他们就赖在大厅里不走了。” 听到这话,我激动地汗毛孔都要立起来了,老子等这一天,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没想到这帮人,还直接找来了啊! 捏着电话,我无比激动道:“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安排到会议室里,好酒好肉先伺候着!让他们稍等,我马上就到!” 第1606章 见我挂掉电话,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施总赶紧抖着峰峦,好奇地伸着白皙的下巴问:“陈总,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我的嘴唇抿了又抿,激动地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科研人员!孔家曾经挖走的那些机械领域的科研人员,现在都不用咱们挖,他们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咱们的计划,开始生效了!” 听到这话,施总那金边眼镜,顿时猛抖了一下,一向沉寂如水的双眸,也瞬间乐开了花:“你的意思是,他们来投奔咱们了?” “八成是这样!”我激动地摆了摆手,想了一下又道,“你赶紧通知下面企业的领导,咱们东商集团自今天起,要有序地撤出新材料市场!等彻底退出来以后,就终止对北方钢铝协会的注资,停止北方大区对新材料机械的收购。马上组织他们开会,把这件事传达下去!” “好,我立刻就去办!陈总,这些机械领域的专家,您可千万不要放走他们啊?一个也不要放过!”施总激动地抓着我胳膊道。 “放心吧,到了嘴里的肉,我岂有不咽下去的道理?!”说完,我直接就出了办公室;坐电梯来到六楼,前台的女孩已经在会议室门口等我了。 两步上前,我激动地问:“那些人呢?” 女孩指了指会议室说:“都在里面呢,来了十几位。” “好,午饭的话,在东商酒店订个大桌,按最高规格的接待布置!”我继续又说。 “嗯,我这就去安排。”小丫头离去后,我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又干咳了两下,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随后我故作镇定地走进会议室,长方形的会议桌前,早已经坐满了人;而且还有不少抽烟的,他们个个愁容满面。 走到会议室中央,我抬头看着他们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找我陈默什么事?” 这时一个戴着黑边方块眼镜,略显秃顶的老人说:“您…您就是陈默先生?” “如假包换,东商集团总裁,兼龙矿集团董事长,就是我。”估计他们看我年轻,初次见面有些难以置信,所以我直接开门见山,把身份亮了出来。 第1607章 “陈总,我姓梁,是这批科研人员推选出来的代表,今天我们过来,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您帮帮忙,把我们这批科研人员,给举荐到龙矿集团里去。”眼前的老人,直接表明了来意。 我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眉,又点上烟笑道:“呵,梁老,我陈默是生意人,而且咱们又不熟,我为什么要帮您?更何况龙矿集团可轻易不招人,你们这么唐突的来求我,倒是让我很难办啊?!” 听到这话,梁老直接站起身,额间的白发颤抖道:“陈总!全自动机械化的时代不会到来!我们也不知道市场到底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子,就传来了这个消息,然后整个市场,就开始大力收购新材料机械配件!这不符合逻辑,目前能实现全自动化的产业,除了德国和日本的部分产业外,其它国家根本就不可能!” 他这样一说,旁边一位科研人员,也立刻憋不住地说:“哪怕咱们国内,有omg的理论框架,那至少也得发展15到20年以上,才能陆续实现全自动机械生产!所以现在的市场不对,风向也不对,这里面是存在问题的。” 这时候梁老又补充道:“陈总,我希望你们东商集团,赶紧从新材料这一领域撤出来吧;这个行业长久不了,市场早晚还是要回归传统制造业的!只要您将我们这些人,举荐到龙矿集团,回头我们借助他们先进的实验室,研发出来的所有成果,都将与你们东商集团共享!” 高人啊!这一帮老家伙,绝对的都是高人!他们把新材料领域看得相当透彻,虽然不明就里,但绝对知道这是个坑!深吸一口气,我淡淡地笑问:“既然新材料是个坑,你们作为孔家的员工,怎么不给他们提个醒?” “我们提了,可有用吗?孔家旗下的那些老板,个个都以利益为先;他们看到新材料行业这么赚钱,谁还管我们说什么?当然,我也可以理解,孔家对旗下产业的评优机制,都是按盈利来考量,老总们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梁老苦恼地皱着眉道。 “理解个屁!新材料行业这条路,明显是走不通的,因为目前的产业链,还完全没达到那个水平!一帮眼里只有钱的蠢货,竟然还把所有资源,都堆到了新材料产品的研发和生产上;将来这个行业一崩盘,他们哭都来不及!”另一人直接怒骂道。 可我却憋不住要笑了,因为我之前布下的计划,对方已经全部中招了!我就说过孔家对旗下产业的评优机制存在漏洞,单纯地以“盈利”作为考核,最终的结果,就是让下面的企业老总,看到什么赚钱,就一股脑干什么。他们才不管什么风险、什么市场,只要把真金白银赚到手,就能受到孔家的重视和提拔,个人就会飞黄腾达;谁还会管企业将来如何?哪怕他们意识到了风险,估计都不会上心。 长舒一口气,我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目光又扫向众人问:“孔家当初,从创新大厦挖走了不少人吧?怎么现在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这时候梁老扶了扶眼镜道:“我们都是各企业的代表,您这边要是点头同意的话,我们身后还有近百人的科研团队,都会从孔家离职,全部投奔到龙矿集团那里去!这些年,我们在创新大厦,做出来的理论研究有不少,但真正应用于实践的却不多!但如果我们有了龙矿的实验室,陈总,我可你跟您保证,在传统的机械领域,我们可以让东商集团,保持近10年的技术领先优势!” 嚯!听到这个消息,我心脏都猛地停了一下!看来这群人,在孔家的确不受待见了,不然的话,也不会为了投奔我,而付出这么高昂的代价! “你们决定了吗?”仰起头,我当即认真地看着他们问。 “决…决定了啊?这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我们的入职合同都带来了,上面有100多位科研人员的集体签名!”一边说,梁老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沓合同;那合同的扉页上,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红指印按得到处都是! “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陈默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我相信你们的观点,更相信新材料行业长久不了!自今天起,你们就是东商集团兼龙矿集团的科研人员,待遇你们随便开,科研经费你们要多少,我陈默就给多少!总之接下来,你们玩儿命干就成了!”说完,我抓起桌上的笔,唰唰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第1608章 虽然我预料到,早晚会有今天的成果,但当我手里的笔,“唰唰”在合同上签了字,彻底将这些科研人员垄断下来的时候,竟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而见我这么痛快的签字,周围这些老家伙们都傻了!眼睛甚至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难以置信地问:“陈总,您…您怎么这么痛快?您真的相信我们,相信新材料行业的繁荣,只是假象?!” 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陈默发起的;老子比你们还要明白,新材料行业的坑,到底有多大;但我还是憋着笑,尽量表现出沉稳的语气道:“各位,你们能找到我陈默这里,就是瞧得起我陈默这个人!我朋友不多,但别人要是相信我,看得起我,我就敢拿把脑袋拧给他!” 一边说,我继续情真意切地看着他们,又道:“还有,我们东商会的宗旨,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陈默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我喜欢有文化的人;你们都是机械领域的前辈、人才,能主动来我陈默这里,这让我感到无上光荣!孔家不珍惜你们,我陈默珍惜,我们东商会珍惜!踏踏实实留在这里干吧,我陈默会倾其所有,帮助你们做科学研究!”说完,我还轻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听我这样说,周围有不少老人,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其实他们的遭遇,我一直都很清楚,目前的孔家,只重视新材料方面的科研人员,至于其他人,基本都被晾在了一边,更不要谈什么科研经费了;孔家不撵他们走,就已经给足面子了。 这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今天他们走投无路,来了我陈默这里;而我又如此大方痛快,给足了他们优厚的条件,他们能不感动吗?将来能不为我陈默卖命吗?! “陈总,啥也不说了,我们马上回去办离职,今天中午之前,孔家企业旗下,114位机械研发领域的人员,会如数来东商集团报道!”梁老抖着厚厚的眼镜,一滴浑浊的老泪,缓缓从镜片下面流了出来。 “行动吧,我已经让人,在东商酒店摆了宴席,回头让大家都过去,我陈默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接下来我们东商集团,也会退出新材料领域,用最快的速度,回归到传统机械制造上来!届时我这里,有你们广阔的用武之地!”干练地伸出手,我一把握住了梁老的手。 所有一切都在不言中,搞科研的人,也没有那么多花言巧语;只要他们认定了我是个好老板,那将来肯定就会死心塌地,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 众人纷纷离去后,我带着合同又上楼,直接去施总办公室,把合同交给了她。 “我的天呐!这么快…这么快就搞定了?”施总看完合同后,惊讶地直接站起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我着急,是他们比我还着急!合同都是对方自带的,我就是顺水推舟,送了个人情而已。”双手抱着胳膊,我抿嘴一笑,接着又把刚才的情形,跟施总简单描述了一遍。 第1609章 听完我的话,施总直接都无语了,愣是不顾形象地伸出手,对着我胳膊狠狠掐了一下说:“陈默,你真是个大骗子!要是让那些科研人员知道,这新材料行业,本身就是你制造的骗局,结果你还一本正经,跟人家情真意切地说那些假话,估计对方能被活活气死!” 我憋着笑说:“管他娘的骗不骗,反正咱的目的是达到了!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赶紧撤出新材料行业,让旗下的机械企业,迅速回归传统制造上来!这帮子科研人员,可是带着最先进的技术来的,一旦回归原有制造业,孔家和云家,就是脱了鞋也追不上咱们了!” 施总激动地收起合同,又小心翼翼锁进柜子里,这才转身朝我笑道:“不止是技术上,孔云两家的厂房和设备,可清一色都是制造新材料专用的!如果这个行业一完蛋,那他们旗下近百座大型工厂,所有机器都会成为废铁!再有就是孔家那边,囤了近四个多月的货,一旦没人收购,那就全砸在手里了!陈总啊,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狠,这简直就是在往孔英和云飞的心口上捅刀子!” “我不捅他们,他们就捅我,商业竞争中最高明的战斗,就是一招制敌,绝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所以不是我狠,商业规则就是这么残酷而已。”长舒一口气,我用力咬了咬牙说。 “陈总,对不起啊,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挺瞧不上你的;毕竟你岁数年轻,而且很多想法看似都不靠谱,到了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彻底错了!怎么说呢?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完全没有正统的经济学概念,但往往你想到的计划,却比我们这些受过正统教育的人,要简单粗暴,而且相当有效!总之今天,我正式跟您道歉,以前我失礼了,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顿时摆手笑道:“行啦,都是一家人,搞这么客套干什么?还有,马上跟下面的经理打电话,今天中午我要宴请这些科研人员,让他们都过去陪酒。” 施总立刻点头道:“好,我这就联系!” 尽管这个庞大的计划,中间遇到了一些阻碍,而且还面临着诸多风险,但好在是挺过来了!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刻,孔家和云家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我和这些家族继承人之间的竞争,也将见分晓了! 中午我和施总打头,在东商酒店宴会大厅里,宴请了所有的科研人员。 手里端着酒杯,我走到梁老身边问:“你们这速度够快啊?离职手续一上午就办完了?” 梁老无奈地摆着手说:“其实这半年多以来,我们在孔家基本就没干什么活儿,可手里又拿着高昂的薪水;孔家的那些老板们,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这明里暗里,含沙射影没少讥讽我们,他们早就想让我们主动离职了!所以我们今天一去辞职,人家连解约合同都准备好了,签了字就走人,这手续办得能不快吗?” 梁老的话音刚落,我却没想到从宴会厅的门口处,竟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位,竟然是孔英! 第1610章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孔英可是以联姻的代价,才将眼前这些科研人员,给挖到孔家旗下的;如今这么多人集体离职,而且都投到了我们东商集团旗下,又怎能不惊动他?即便用不上这些人,就以他的聪明劲儿,也得弄明白这里面的原因。 “好啊,好大的排场啊!陈默,你这接待叛军的宴会标准,倒是挺高的嘛!”孔英一踏入宴会厅,便直直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可还不等我回话,旁边的梁老就站起身,朝孔英冷冷地望去说:“孔家少爷,请您嘴巴放干净点儿,谁是‘叛军’?!咱们都是契约合同制,我们想什么时候离职,就什么时候离职,想跟着谁干,就跟着谁干!您这么形容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梁老后面一人,也跟着站起来说:“孔英,不要怪我们离职,当初你们孔家,给我们许下的那些承诺,答应的科研经费,你们兑现了吗?浪费了我们半年多的时间,难道我们不应该离职吗?” “都特么给我住口!一帮吃里扒外的东西,背叛孔家你们还有理了?!”孔英身后一人,直接怒气冲天的指着众人骂道。 他这么一骂不要紧,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了,科研人员可不是生意人,他们脾气直、有骨气,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可不会跟对方忍让。 眼看着局势剑拔弩张,我立刻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重新坐下以后,才抬头看着孔英笑道:“孔大少,您怎么有闲心,来我们东商酒店这边了?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喝一杯吧,请孔公子吃顿饭的钱,我陈默还是有的。” 孔英却冷冷一笑,眼神刁钻地盯着我说:“喝酒就不必了,我只是想弄明白,你挖这些没有价值的饭桶,到底意欲何为?要知道新材料行业一旦发展起来,这些人在传统机械领域的研究成果,可就没什么用了!陈默,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专门恶心我?” “孔英,你骂谁是饭桶?!”梁老憋不住,又要上前理论。 我赶紧抬手挡住他,看向孔英一笑说:“每一位科研人员,都是值得尊敬的,他们现在是我陈默的人,所以请你说话时,嘴巴放干净一点儿!” 孔英却不屑一笑,白皙优雅的手指,轻轻整了整自己的衣角,无比轻蔑道:“陈默,这些人可是我孔英,以娶范冰那个烂货的代价,给挖到孔家旗下的;虽然他们没什么用,但我也不想让这些人投奔你!我孔英用不上的东西,就是亲手毁了,也不会留给让我讨厌的敌人!” “哦?您这话我该怎么理解?偏偏这些老专家,就投奔到了我们东商集团旗下,你限制不了他们的人身自由吧?!难不成你还要拿刀子,一个个把他们都给杀了不成?”我冷冷地笑问。 “杀他们,倒还不至于;但灭了你们东商集团,让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无家可归,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孔英漂亮的丹凤眼一眯,随即仰头看向宴会厅的众人说:“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孔家旗下50多家新材料制造企业,已经囤了近半年的货,这些新材料机械配件,一旦冲入市场,东商集团将会彻底垮掉!他们要是失去了市场,还怎么跟我们孔家竞争,又怎么养活你们?识相地,都赶紧给我滚蛋吧,你们找的这个新东家,根本就靠不住!” 第1611章 听到这话,旁边梁老身体一怔,随即又震惊地转头看向我问:“陈总,您不会把整个东商集团,都压在新材料领域了吧?!” 不等我说话,孔英却冷冷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可是三股势力当中,最先涉足新材料行业的,而且东商集团,早就砍掉了其它业务,一门心思钻研新材料生产;所以他们一旦失去了市场,你认为他们的企业,还有救吗?!” 说完,孔英这才转头,眯着眼睛看向我又说:“陈默,你完蛋了,我今天过来,骂一骂这些叛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给你们东商集团,宣布死刑的!” 站在对面,我一句话也不说,倒是孔英抑制不住激动,仰着高傲的下巴攥起手机,放在耳畔像个元帅一样,气吞山河地对着电话说:“立刻发货,我要让孔家无数的新材料,冲击整个北方市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挤死东商集团!” 发布完命令,他这才收起手机,朝我一笑道:“陈默,你彻底完蛋了!我们一发货,云家肯定也不甘示弱,届时两股势力,同时挤压你们东商集团的生存空间,你就是个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我憋着笑,慢慢悠悠从兜里掏出烟,点上火深吸了一口道:“你说完了?耍完酷了?” “呵,你就当我是耍酷吧,如此重要的时刻,我就算耍个酷,也不过分吧?!”孔英淡淡一笑,把玩着手里的电话说。 “孔英啊,我觉得你把咱们之间的身份弄错了,应该我是如来佛,你才是孙猴子才对吧?!”我弹着烟灰,双手抱着个胳膊道。 “你是如来佛?陈默你脑子秀逗了吧?!论新材料的研发技术,孔家、云家你一个也敌不过!论产量,我们孔家囤了无数的货源;论人脉,现在所有的代理商,都在朝我们孔家靠拢,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逞英雄?反正以我的智商,完全想不到你还能有什么翻盘的机会!”孔英咬牙阴笑着,他儒雅白皙的脸颊,却处处透露着狰狞。 我则深深吸了口气,也没跟他废话,而是掏出手机,打给了北方钢铝协会的江会长:“喂,江会长?” 江会长立刻回道:“陈先生啊,这还真是凑巧,我正想着给您打电话,问问下一笔资金什么时候到呢!” 我摇头一笑说:“资金不会到了,你也赶紧把消息散发下去吧,整个北方大区,立刻停止对新材料机械配件的收购!记住了,是立刻停止,如果还有人想收,我们东商集团可不会再出一分钱!” 挂掉电话后,我抬头看向孔英,微微一笑说:“孔公子,如果我告诉你,这新材料行业,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我陈默随时都有能力,让市场停止对新材料配件的收购,您相信吗?!” 第1612章 听到我的话,孔英的眼睛几乎在瞬间,就猛地瞪大了一圈;或许他一直对新材料行业,都存有一丝戒备的心理,只不过后来,看到我们东商集团,进入这一领域后赚的盆满钵丰,随后又有云飞那个家伙,强势挺进这一领域,所以他才坐不住了! 毕竟两大势力都进入了这一领域,即便孔家进来,最终的结果也是要赚大家一起赚,要赔大家一起赔,孔家作为目前,最强悍的一股势力,他陪我们玩儿的起。 “陈默,你少在这里对我危言耸听,控制整个新材料行业的供需关系,你这个牛吹得也太过了吧?!再说了,我不相信你有这个胆识,敢拿东商集团的所有资产,来投入到这起收购计划里!”孔英捏了捏白皙的鼻梁,眼神锐利地看着我道。 “孔英,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自己的对手,而我陈默,还真就有这个胆识!孔家也好,云家也罢,你们的新材料配件产品,一直都是我们在幕后收购;那个所谓的‘全自动化时代’,也只是我们借助龙矿集团的声势,搞出来的噱头而已。”看着他,我直接开门见山道。 因为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对于孔英,我已经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即便我不说,就凭孔英的能力,用不上两天,也能彻底搞清事件的来龙去脉。 见我无比自信地道出这话,孔英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当然,他只是“难以置信”,但并非不信,因为这个时候,我没有必要骗他,我们都不是逞口头英雄的那种人。 孔英那匀称的身姿微抖了一下,最后没站稳,竟猛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煞白了起来。 这时他身边一人,红着眼睛就朝我吼道:“陈默,你这个杂种!你太阴了,你这是属于商业诈骗,我要让你坐牢、吃牢饭!” “诈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这位兄弟,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不然的话,我可要告你诽谤!”从兜里掏出烟,我点火深吸了一口说:“我们东商集团,可没跟你们孔家签过任何采购合同吧?我只是让北方钢铝能源协会,发动下面的关系,帮我收购新材料而已,这算违法吗?” 这时候施总也站出来,冷着脸帮腔道:“我们花钱请人,帮我们收购机械配件,怎么就成诈骗了?现在我们东商集团收满了,不收了,你们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可你们就是诈骗!巧舌如簧的混账东西,你们利用龙矿集团,散步‘全自动化机械时代到来’的消息,这不属于诈骗的范畴吗?”那人继续红着脸,义愤填膺地朝我们吼。 “全自动机械时代,当然会到来,而且omg技术框架,也绝对有能力在未来,引领这一行业!可人家龙矿集团,可没说今年就进入‘全自动’啊!行啦,你们靠卖新材料,也赚了我们不少钱,知足吧。”我缓缓吐着烟雾,跟孔英旁边那人说道。 第1613章 可这人依旧不依不饶道:“什么叫‘知足’?陈默你个混蛋东西,你知道我们孔家现在,仓库里压了多少货吗?你知道我们旗下所有的厂区,用的设备都是专门定做,用来生产新材料的机器吗?这些损失谁来赔?你告诉我孔家的这个坑,到底谁给填?!” 一边说,这人激动地捏着拳头上前,竟然控制不住想跟我动手;王博也不是吃素的,看对方气势汹汹的模样,他直接挡在我旁边,用力推着那人的胸说:“什么意思?在我们东商集团的地盘,想打我们老板?你信不信我这就让你爬着出去?” 眼看两人撕撕扯扯,这时候孔英终于发话了;他抬起泛白的嘴唇,虽然在刻意压制,但仍旧掩饰不住嘴角的颤抖,只得用力捏着白皙的拳头说:“够了!孔笙,再怎么样,也不能丢了孔家的身份,你给我往后退退!” “大哥……”那人咬牙愤懑。 “砰!”孔英一拳砸在桌子上,气势阴狠道:“我让你往后退!” “艹!”叫孔笙的这人,发泄般踹翻了旁边的凳子,这才忍着怒气退了回去。 孔英的定力,不得不让我佩服,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他竟然还能坐得住,能够保持应有的镇定,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深深吸了口气,他这才再次抬头,目光宛如鹰隼般盯着我道:“陈默,你这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承认,你的这个计划,会让我们孔家损失惨重,可你们东商集团,又捞到什么便宜了?花那么多钱收购材料,到头来不过是一堆废品,如果我预料的不错,你们东商集团的资金,也几近枯竭了吧?!” 我点点头,这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就跟他开门见山道:“这项计划,几乎耗光了东商集团,所有的财力!” “嗯,你这人虽然讨厌,但挺实在!所以我想知道,你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整个东商会,在其它领域跟我们孔家,全部打成了一团;我估计你们总部,也挤不出多余的资金,来援助你这边了吧?!” 顿了一下,孔英站起身,强装镇定地又说:“你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拉我们孔家和云家,在新材料领域,跟你玉石俱焚?然后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挖眼前这些科研人员?” “人才永远是第一生产力!当初我要是不走这步棋,真要是让你们孔家,将这些科研前辈利用起来,东商集团现在,恐怕已经被你们挤垮了,不是吗?”我弹了弹烟灰,在传统机械领域,东商集团规模再大,也是干不过这么多科研人员的。 “可你现在没钱了,又怎么养活这些人?科学研究需要投重金,将来你还拿什么给他们做研究?指望你的那个蓝蝶厂?还是龙矿集团?我可是听说,你虽是龙矿集团的董事长,可你并不占股,所以龙矿集团的资金,并不属于你支配!没钱,你还拿什么翻身?”孔英冷冷地笑道,似是找到了我的弱点。 第1614章 不得不说,在如此绝境下,孔英还能头脑清晰地分析我们东商集团的形势,他的确能成大事,而且具备异于常人的本领;这要换做一般的人,估计早就炸毛了,甚至直接在宴会厅里闹起来都有可能。 可他镇定,我更镇定!因为现在,主动权可掌控在我手里,我目前要做的,就是牵着他的鼻子,把他拉到一个更大的坑里! 把手里的最后一口烟吸完,我摁灭在烟灰缸里说:“我们东商集团究竟还有没有钱,这不是你该考虑的,想从我嘴里套话,你是不是太单纯了?” 孔英却微微一笑,目光狡黠地看着我说:“陈默,你就少打肿脸充胖子了!没有钱,将来你什么都干不了!但我们孔家不一样,虽然这次损失惨重,但我们孔家的底蕴,要比你们东商会深厚;从家族内部,再调拨一部分资金过来,我还是有那个能力的!” 说完,他转头望向宴会大厅里的所有人道:“都给我听好了!我孔英在这里,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东商集团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而陈默就是一个大骗子,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不可能再给你们斥巨资投入研发,甚至连你们的工资都开不起!” 顿了一下,他继续得意道:“都给我回到孔家旗下的产业吧,曾经我孔英对你们的承诺,依然有效,答应你们的薪资待遇和重金投入,我这个月末就会兑现!在这里我警告你们,都给我擦亮眼睛,没了钱的东商集团,你们进去就是一个死!” 听到这话,旁边的梁老,白眉猛地抖动了一下,随即眼神慌张地看向我,还带着几丝愧疚;他这个表情,明显是被孔英给打动了,科研人员没有钱、没有待遇,那他们还研究什么? 我则微微一笑说:“各位,我陈默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东商集团从来都不会缺钱,更不会拖欠工资,最重要的,我们不会跟某些人似的,背弃自己的承诺!如果大家不信,咱们就白纸黑字签合同,让法律来监督我的一言一行!” “陈默,你少在这里扯虎皮、拉大旗!你们东商集团还有什么进项?曾经所有的产业,都被你给砍掉了,在新材料领域,你又赔光了所有资金,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敢让你这么口出狂言?!”孔英咬牙讥讽道。 “产业被砍掉了,可是我们的机器厂房还在,用不上一个月,所有的机器便能安装完毕,业务我们会重新做起来!至于研发,我有龙矿集团的实验室,这可是很多高端科研人员,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吧?!至于资金,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我还用不上你来操心不是吗?”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说:“孔英,听我一句劝,赶紧退出机械领域吧;否则的话,接下来我会用价格战,压得你精神崩溃!让你们孔家在新城所有的投入,都折戟沉沙!” 第1615章 听到这话,孔英猛地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了一副无比讥讽地笑容说:“陈默,疯了吧你?!现在你们集团,连吃饭都成问题,你还要跟我打价格战?你到哪里去弄钱?!” “我说了,这是秘密,如此强大的武器,我又怎能告诉你呢?”说完,我转身看向宴会厅里的众人说:“各位,如果大家信得过我陈默,就留在东商集团一个月,看我陈默能否兑现自己的承诺!如果兑现不了,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回到这个对你们毫无尊重可言的孔家,在孔英的脸色下,继续你们的研发工作;第二,我可以举荐你们去龙矿,但待遇应该没有孔家开的高,就看你们的个人选择。” 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但如果我陈默,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我希望大家能安安稳稳,为东商集团做事;至于龙矿集团的实验室,你们随时也可以去借用,我陈默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听完我的话,再加上刚才,孔家人对他们百般侮辱讽刺,所以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梁老第一个就发话说:“别的先不论,就说咱们在落魄时,人家陈先生眼都不眨一下,就接纳了咱们,而且给的待遇也不比孔家低,咱们不能忘恩负义!我决定现在东商集团,干上一个月看看,如果陈总真能兑现承诺,我老梁绝对会死心塌地!” “虽说咱们受孔家冷落,最终的原因是陈默先生造成的,可这不也从侧面印证,陈先生更有本事吗?!跟着有本事的老板,才会更有前途;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完全听不进忠言劝谏,还有意地打压我们!”梁老身后的一人,也跟着站出来说。 这两人一带头,下面的人瞬间纷纷响应,再说了,只是在东商集团待一个月,又没有什么损失,他们自然愿意做这个尝试。 见到这个宴会厅意见一致,孔英冷冷地眯起眼睛,狠狠朝我咬牙道:“好,陈默你行,接下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从哪里弄钱,来养活这些人,来给我打价格战!实话告诉你,我孔英来新城,就是为了搞垮你们东商集团,所以机械领域我不会撤,现在孔家把大半资金,都压在了这上面,也容不得我后退半步!” 说完,他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又说:“今年年底之前,我会用价格,彻底压垮你们这个穷得要饭的东商集团!我还要宴会厅里的所有,上门跪着求我找工作!” 扔下最后一句话,孔英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离开了;而我却无比爽朗的笑了,因为孔英在不觉间,又陷入了我挖的另一个坑里;接下来,我会让他倾家荡产! 孔家这帮苍蝇离开后,宴会才恢复之前热闹的气氛;一边吃饭敬酒,我转身又找上二厂的马经理问:“老马,我好几个月都没看到云澜了,她近来好吗?没什么异常的举动吧?!” 马经理微微叹了口气道:“陈总,我感觉咱们真的是误会她了!云澜小姐在这半年里,一直都特别本分,而且工作兢兢业业,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还有就是,她自从上回见过你以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而且越来越孤僻,给人的感觉挺可怜的。” 说到这里,老马给我递了支烟,又说:“陈总,现在咱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了,而且云澜也并无任何问题,实在不行地话,您就把她调回总部吧;那么有能耐的人放在二厂,这不是屈才嘛;而且人家云澜小姐,得多寒心呐!” 第1616章 其实我对云澜,一直是心中有愧的!她带着“范国宾老婆瘫痪”这么重大秘密,投奔到了我们东商会旗下,而且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当初我却为了试探她,而让她亲手对付云家,这早就寒了她的心了。 尤其现在,半年时间都过去了,我还不能认清一个人吗?再说她是云霞会长的侄女,我老这么冷落人家,云姨那边总归是说不过去的,毕竟有这层亲戚关系,我不能干得太过火。 捏着手里的酒杯,我猛地把酒咽进嗓子里说:“让她回总部报道吧,就说我给她一个副总裁的职位,再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好,今天中午吃过饭,我就回去跟她说这事儿。”马经理赶紧点了点头说。 再后来我又到其它桌敬酒,当天也喝了不少,毕竟心里高兴,我们最重要的一个计划,已然达成了目标。 聚餐过后,施总就带着这些人,去东商会办了入职;我没跟着回去,因为有点酒醉,就让王博带我回酒店休息了。 那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后来还是电话铃声将我吵醒的;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是黄昏了。 抓起头枕上的电话,我揉了揉眼睛,又打着哈欠说:“马经理,给我打电话有事?还有,云澜去总部那边报道了吗?” 马经理吭吭唧唧说:“云澜小姐生气了,死活不去!她还说讨厌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与你为伍。” 我立刻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还真是来劲儿了;不过倒也从侧面证明,她的确不是什么卧底;不然摊上这么好的时机,能够潜伏进东商集团总部,她还不得敲锣打鼓地过去入职啊?! 这时候马总又说:“陈总,还有个事儿,最近秘书说,云澜小姐总是失眠,精神状态特别不好,都是靠着安眠药休息的;毕竟您跟她是老相识,又是您把她带进东商会的,这个时候出于人情的角度,您是不是该过来看看她啊?” “行了,我马上就过去,她住哪儿?把她的具体地址发给我吧!”我掩饰着心里的愧疚说,当初如果不是我那么怀疑她,还让她对付云家,估计云澜的精神状态,也不会这样糟糕吧,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大一会儿工夫,马经理就给我发来了云澜的住址,当时已经要到下班时间了,我现在赶过去,应该能在家里见到她;于是我下楼开车,直接去了二厂那边。 时间过得还真快啊,转眼已经到九月份了;新城宽阔的柏油路上,随风飘落着一些树叶;道两旁的华梧桐叶子,也变成了浅黄色;又是一个秋天的到来,我已经好久没和彩儿见过面了。 一边开车,我就一边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今年年底,我一定能搞定孔英,然后让孔家败落!灭掉这个对手以后,我陈默就回家,就守在彩儿和孩子身边,哪儿也不去了,再也不折腾了。 迎着满脸的惆怅和思念之情,我把车开进了二厂对面的小区里;下车以后,太阳已经落山了,但好在天还没黑,我循着地址找到了云澜的住所,是一幢居民楼的2楼东户。 第1617章 抬手扣响房门,见到她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有些愧疚,终究是需要一个道歉的,不然我心里不舒服,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再说东商集团现在,面临企业重新转型,正是用人的时候,她能回总部帮我,倒是能省不少事。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门就开了;那股清新淡雅的香气迎面扑来,这是属于云澜特有的味道;隔着门缝,她漂亮却无神的眼睛,看到我之后猛地愣了一下,随即抬手就要关门。 我赶紧把脚插进门缝里,挡着她说:“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走!”她就像个受了怨气的小姑娘似的,眼里竟然含起了泪,两只手倔强地推着们,都把我的皮鞋给挤变形了。 “疼!脚还在门缝里呢!”我扒拉着门,呲牙咧嘴地朝她喊了一句。 她再次一愣,这才收了收力气,我趁机猛地把门拉开,厚着脸皮就走了进去。 虽然现在云澜落魄了,但她的生活环境,布置的还是相当有格调;蓝色的欧式沙发,阳台上摆了一张咖啡桌,地板就跟有洁癖似的,被擦得锃亮,电视柜周围,摆了很多绿植;整个客厅给人的感觉很舒适,颜色搭配的相当和谐。 只是她不跟我说话,扭头就进了卧室;我怕她再关门,便尾随在她身后,蜂拥进了她的闺房里。 那是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粉色的被子上,似乎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卧室的墙上,还贴着几幅肖像,看着像我,不过画得很丑,我估计是因为她记恨我,所以才故意这么画的吧。 走到床头柜前,我看到了上面的安眠药,还有个盛满水的玻璃杯;抓起那些安眠药,我直接扔进垃圾桶里说:“有病就去医院看,不知道安眠药这东西,对人体的副作用很大吗?” “我用得着你管吗?你是我什么人啊?!”她立刻抬头看向我,洁白的牙齿紧咬着,大眼泪滴滴滑落说:“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女人,家族驱逐我,东商会不信任我,而那个曾帮过我、让我产生好感的男人,最后也那么绝情,只想着利用我!我真的很绝望,好多时候都想死,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 “放屁!活着就有意义,没意义就去找点儿意义!收拾东西,待会儿跟我去住东商酒店,明天赶紧到总部入职。”我皱眉说。 “不去!凭什么你让我走就走,你让我回就回?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咬着牙,盘着白皙的长腿,像个受气般的小媳妇似的,幽怨地坐在床上说。 “这是公司的决定,不是我想怎么样的,你一身才能,正是为公司出力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回去吗?”说完,我一把揪住她手腕说。 “你…你干什么?别跟我动手动脚!”她甩着胳膊倔强道。 “把外套脱了,躺下。”我说。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不…不要脸……”云澜脸颊一红,白皙的长腿,紧紧并拢在了一起。 第1618章 我也是无语了,这女人脑子里天天都想些什么呢?我要真想对她怎样,还用等到今天吗?于是我冷着脸继续说:“脱了外套,趴在床上!刚才我号了你的脉,感觉你体内有虚寒,而且状态紊乱,需要好好调理一下。” 听我这样解释,她那红润的脸颊,顿时又抹上了一层寒霜,硬着脑袋推了我一把说:“不要你管!我死了更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救了我,却又不搭理我,把我晾在这里整整半年多,有你这样的男人吗?要是付不起责任,你当初就别救我啊?” 这话我听着就来气了,合着当初我救人还救错了?这不是强盗逻辑吗?我陈默救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得娶回家当媳妇吗? 这个小野蹄子,我也懒得跟她废话了,直接强行把她的外套扒下来,然后用力把她摁在床上,骑着她的腿说:“老实点儿,我给你做个推拿,疏通疏通筋骨,肌肉放松了,血液循环通畅了,你的失眠自然就好了。” “我说了不要你管,你这个流氓,我云澜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男人敢骑着我,你给我下来!”她扭着细腰,跟条水蛇似的在床上摇晃,我就一把按住她肩膀,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上按摩了起来。 虽然隔着衣服,但不得不说,云澜的身体摸起来真软啊;每一指下去,都跟按在棉花上似的,暖暖的,还特别有手感。 只是按了几下,她就不再挣扎了,反而很享受地闷哼了起来,头发都随着浑身的舒畅微微乱颤。可是她的脚却不老实,一个劲往后抬,故意用脚后跟踢我后背。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啊?脚丫子老实点儿行吗?”我一边做推拿,一边无语地说;反正当时我感觉挺暧昧的,尤其她那柔软的小脚,踢在我背上就跟猫挠似的。 “我就幼稚,从小到大我都没幼稚过,现在幼稚一次不行吗?这半年下来,我多么希望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能有个人来陪我啊?哪怕什么都不做,连话也不说,只要身边有个让我感到开心的人就好。”她把脸扎进被子里,闷着声音说。 “你秘书不是天天过来陪你吗?”我给她理着脊椎问。 “那叫陪吗?那是监视好不好?白天厂里人监视,晚上回家她来监视,你觉得这是人过的日子吗?陈默,我恨你,虽然你救了我,却让我活得跟坐牢一样,有的时候我真想拿剪刀杀了你,你就是个混蛋!”她把脸从被子里转出来,怨毒地看着我说。 我尴尬地不敢看她,只得望向别处说:“哎呀,现在我不是来接你了吗?以后没人监视了,你就好好留在东商会,替你姑姑效力就行了。”说到这里,我故意岔开话题又说:“哦对了,你秘书呢?怎么没见到她人?” 云澜顿时鼓起嘴巴,水润的眼眸眯着说:“你不是要把我从二厂调走吗?她早去马经理那里复命了,还有继续监视我的必要吗?” 也是,我叹了口气,从她腿上爬下来,又说:“你翻个身,我给你按按小腹,经常吃这些不健康的药品,肠胃肯定也有损伤。” 这回她倒是老实,估计是刚才被我给按舒服了,翻身的时候,还不自觉地放了个屁,倒是不怎么臭,就是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排气是正常的,你体内淤堵,这个屁要是放不出来,估计我就白给你按了。”我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可是她的脸却更红了,竟然抬脚就踹我说:“你就不能假装没听见啊?还要故意说出来,再编一堆解释,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我这一脚也是被踹得冤枉,放个屁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就直接说:“躺好了,把小腹放平,以后回了总部,每晚睡觉前,我都给你按一次,不出一周,你失眠的症状肯定会有所改善。” 第1619章 听我这样说,云澜竟然直接把身前的衣服掀开,直接露出了她白皙光滑的小腹:“这回行了吧?按吧!” 我当即咽了咽口水,因为她的小腹太美了,宛如羊脂玉一般奶白,肚脐更是漂亮,镶嵌在光滑的小腹上,宛如一只美人的眼眸一般。 “这个…你…还是把衣服盖上吧,隔着衣服也能按,好歹我也是神医的半个徒弟,能找准穴位的。”我没出息地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真有种把持不住的冲动。 “你是医生,我是病人,隔着衣服怎么推拿?难不成你心里,对我还有别的想法啊?”说完,她那漂亮的小腹,竟然跟跳肚皮舞一样,朝我挑衅地动了两下。 我也是醉了,这可是你让我占便宜的,放着这么白的肚皮,我要是不趁着治病摸两下,那我还算男人嘛?! 于是我就下了手,那皮肤太细腻了,就像在按压一块棉花糖,带着温热的触感,还有股诱人的女人香味。 “哎哟,疼!你轻点儿行吗?” “嗯,这样舒服,再用点力。” “嗯~~~真没想到,你还挺会弄的嘛!” 后来我实在憋不住了,直接朝她说:“神经病吧你,要是再这么说下去,小心我把你给……” 她却侧着身子,展示着腰间诱人的弧线,朝我眯着眼说:“有本事你上来啊?你敢吗?” “我上个厕所,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待会儿跟我回总部!”说完,我直接就朝外走。 “陈默,你不会是个死太监吧?!”她在后面的床上,咯咯笑着说。 我也不搭理她,直接去厕所撒了泡尿,又拿凉水冲了把脸,这才把体内的火给将将压下去。不过看她那模样,应该是不怎么生气了,这样就好,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从卫生间出来,我走进到客厅点了根烟说:“你收拾好了没有?天不早了,回去刚好吃晚饭。” “你个死陈默,我才不去,除非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她在卧室里,幽怨地朝这边吼道。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但最后还是跟我走了;因为她不走,不留在我身边,又怎能实现她的计划呢?其实云澜的计划很简单,她只需在我的事业上砸一根钉子,随着钉子越砸越深,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第1620章 开车带着她回去的时候,我还故意说:“怎么?不生我气了?不是嚷着不跟我走的吗?” “气我当然生,但该为公司服务,还是要为公司服务;不然老待在二厂,都白瞎我这一身本领了。”她噘着粉红的嘴唇,故意把脸转到窗外说。 “确实,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嘛!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证明你还没有堕落。”我笑着跟她说道,那时候,我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因为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确没有白瞎她一身的本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最后却把我给害得差点崩溃掉! 一夜无话,第二天去到公司,当得知我把云澜调回来,并安排副总裁的职位时,施总还是气势汹汹地找来了。 “陈总,这么大的人事调动,怎么不通过高层会议举手表决?你这么任命职位,也太儿戏了吧?!”施总这话,是在我办公室里,当着云澜面说的;因为施总从来就不相信云澜,不知道是出于防备,还是女人间才能的嫉妒。 “哎呀,好歹云澜是这届东商会选拔的亚军,让她做集团副总,那都是屈才了,这还有什么好表决的?”我皱了下眉,又悄悄看了眼云澜,怕施总的话刺激到她。 可施总冷起脸来,那是谁的面子也不顾的;当初我刚来的时候,她都天天说话怼我,更别说云澜这个带有特殊身份背景的人了。 这时候云澜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皱了下眉说:“既然你们公司高层,都没有商讨好,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她就走,好歹是曾经的云家继承人,被人当众这么驳面子,首先自尊心就承受不了;我就一把攥住她胳膊说:“哪儿也不准去,就留在总部,实在不行,我给云姨打电话,来征求她的意见。” 实话实说,施总今天这事儿,办得确实有点太鲁莽了;云澜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自尊心极为脆弱,你现在又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是个人也无法承受。 可施总却胳膊一别,完全不给我面子说:“副总裁以上职位,要么由总部直接任命,要么由咱们公司高层选举产生,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陈总,东商集团不是您的一言堂,虽然大家很敬佩您,但我希望你也尊重一下公司制度!” “那就选!把人都召集过来,好歹云澜曾经是云家继承人,怎么来了咱们东商集团,干个副总裁还高攀了不成?”这个时候,我必须得站在云澜的角度说话,毕竟这个承诺,是我给她立下的,人也是我请来的,施总这么干,那不是打我的脸吗? 施总皱了下眉道:“刚才我已经问过了,大家的一致意见,让云澜小姐先做我的助理,如果表现优异,再视情况提拔!” 听到这话,我用力抿了抿嘴,其实施总的安排,正常来说没有问题;副总裁助理的级别,跟下面厂里的负责人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云澜的职位,刚好升了一级,这很符合东商会正常的人事调动。 第1621章 可云澜却不愿意了,猛地甩开我的手说:“我还是回二厂吧,那里待着比较舒服。” 我立刻劝道:“云澜,你这职位升一级,也符合东商会的规定;再说了,接下来咱们东商集团还要产业转型,施总作为主要负责人,工作肯定忙不过来,你留在她身边相互协作,这不更好吗?我觉得公司这个安排,挑不出什么毛病吧。” “那我不干总行吧?!你让我跟一个手下败将当助理?她施诗配给我提鞋吗?我云澜是落魄了,但还没落魄到,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我脸上踩一脚,都能把我当手下使唤!”云澜咬着银牙,无比憋屈地看着我说。 “那你在二厂,不也是马经理的手下嘛?!”我夹在中间,尴尬地说。 “马经理他敢使唤我吗?我在二厂颁布的哪条命令,他敢反对?!”云澜气得捏紧拳头说。 也是,就马经理那点能耐,跟云澜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即便级别比云澜高,真要是遇到事,他还得乖乖听云澜的安排,这就是能力碾压,你不承认是不行的。 而施总也是当仁不不让,挺着傲人的峰峦,就针锋相对道:“如果你不同意公司安排,那就直接回二厂,我没有蓄意报复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办事!” “回就回,本来我还不想来呢!”说完,云澜转身又要走,我再次伸手抓住她胳膊说:“你们俩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这样吧,让云澜当我助理行了吧?!第一,云澜,我不是你手下败将,我有资格使唤你吧?!第二,施总,再给她调高半级,这不违反公司规定吧?!” 施总冷冷地瞥了云澜一眼说:“暂时也只能这样,如果云澜小姐还不同意,那也只能回二厂了。” 我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又看向云澜问:“你呢?别再作妖了行吗?一辈子窝在二厂,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云澜置气地别过头,甩开我胳膊说:“给你当助理可以,但从今往后,你不能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还有施总,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我立刻岔开话题,看着她手里的资料问。 “是下面各厂的科研人员,要报批的生产项目,这些机械配件的科技含量相当高,我昨晚研究了一夜,都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就等你签字了。”一边说,她就把资料递给了我。 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我一边看一边说:“行,等我看完了,再过去找你,你先回去忙转型的事情吧,这个要尽快办,争取月末就能投入生产。” 施总点了点头,临走前还不忘怀疑地看云澜一眼;其实有的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挺准的,施总也一直觉得,云澜是有问题的;可男人更相信证据,相信事实,所以哪怕后来,施总明里暗里劝我防着她,我都没有在意,结果却吃了大亏。 第1622章 待施总离开以后,我就把手头的资料,分给了云澜一部分说:“你也帮我看看吧,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咱们东商集团要全面恢复传统机械制造,你瞅瞅哪些项目,是目前市场紧缺的,等厂里的机器安装好以后,咱们就第一时间投入生产。” 云澜拉着凳子坐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资料说:“怎么突然又要转型?新材料市场不是一直挺好的吗?虽然跟孔、云两家相比,咱们的技术处于下风,但也没落魄到撤出市场的地步吧?!” 我摇头一笑说:“云澜,你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新材料行业的确是个坑,而且还是我挖的坑!现在孔家和云家,都已经深陷泥潭,所以从今天开始,就是咱们杀回马枪,最佳的时机!” 说完,我简单把之前的计划,给云澜赘述了一遍;如今计划已经完成了,所以被别人知道也无妨;更何况现在的云澜,也没什么嫌疑了。 只是听完我的话后,云澜整个人都懵了,她睁着难以置信地大眼睛,用力咬着嘴唇说:“我就知道!陈默,你就是个大骗子,你太奸诈了!当初我就觉得有问题,原来这真的是你的计谋!” “所以说啊,打败云家的不是我,更不是东商会,而是你们云家自己人;孔英虽狠,而且很有谋略,但我并不怕他,因为我们都是男人,男人比较了解男人的想法;但是对于你,我却看不太透,也从来不敢小看你;当初我正头疼,怎么对付你的时候,你们云家人竟然亲手把你处理了,这或许就是命运吧;一个人的成与败,运气要占很大的成分。” “确实!‘时运’这个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但却又的的确确存在!我就是因为时运不佳,才落得如此下场;如若不然,云家也不会因为云飞的愚蠢,而深陷泥潭。”云澜落寞地低下头,除了感慨和不甘,竟然还带着点对我的钦佩之意。 我摆摆手说:“好啦,只要你有能力,在东商会这个大舞台上,一样能绽放你华丽的光彩;保不齐将来,整个东商会都可能由你来继承;留给你施展才华的地方还多着呢,不必因为当初云家的事,而自暴自弃。” 云澜却无语地看着我道:“有你这个人精在我头顶压着,东商会这辈子都不可能由我来继承了。男人都是大骗子,尤其是你,净捡好听的骗我,让我心甘情愿为你打工。” 我摇头从烟盒里摸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道:“我真没骗你,等击败孔家,为我干爸报仇之后,我就会退出东商会,回我乳城老家;所以下一任的东商会会长,极有可能是你哦?” “你少来!如今你在新城,表现的这么优异,就是瞎子都知道,将来你才是会长最有力的继承人!这么大好的前途,你会随手放弃?”云澜歪了歪嘴巴,似笑非笑地嘲讽我说。 “这么说吧,我陈默从来都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且功成名就、身居高位,也不是我追求的人生目标;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家人,我的爱人、父母和孩子;所以干爸的事情了结以后,我真的会彻底离开这里。”看着云澜,我无比认真道。 第1623章 “听你的意思,你很爱她?那个叫苏彩的女人?”云澜微微皱了下眉,好像情绪突然有些不自然,手用力揪着自己的衣角问。 我当即点头说:“父亲楚正阳,爱人苏彩,是我陈默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为了他们,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云澜,我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我哪点,但我还是想说,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和苏彩之间的爱情,更像是一种信仰,一种支撑,没有人会打破的,你也不例外!” 听我这样说,云澜当即就不愿意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旁边的资料狠狠朝我面前一摔说:“你自作多情!我说过喜欢你吗?你这个人真的太自以为是了,你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优点,我会喜欢你?呵,天大的笑话!”说完,她还愤愤地推了下凳子,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 当时我也是一脸发懵,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把话说开了不更好吗?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跟吃了枪药似的。 后来我也没管她,就认真看起了项目资料,这些报批的机械配件生产项目都不错,而且都是市场紧缺的,技术含量也不低,好多地方都做了良性的改造,跟传统市场上的配件相比,更具竞争力。 所以我把这批项目全批了,然后又让施总,拿出集团30%的资金,投入到科研领域,让那些专家们进行研发工作;我还给龙矿集团的何棠姐打了电话,主要目的是租用实验室,何棠姐倒也痛快,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批科研人员放心,我陈默不仅说到做到,而且还会越做越好,孔家再想把他们挖回去,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月末,那时的新材料,几乎没什么市场了;云飞那个二愣子,彻底赔了个底儿朝前天,还打电话骂过我几次,简直幼稚的可笑。 倒是孔家反应迅速,虽然他们在这次的竞争中,损失的尤为惨重,但不得不说,孔家的底蕴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东商集团这边改建机器,孔家旗下那么多企业,也开始撤掉崭新的新材料生产设备,换上传统机械配件制造机;而且他们买的机器,全是崭新的进口货,光这些东西置办下来,就是笔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这回孔家为了挤垮东商集团,他们也是拼了!尤其孔英心高气傲,他绝不会接受,败在我手上这样的结果。 那天我又去给范国宾的老婆做诊疗,云澜也非要跟着去;其实我不太愿意带她,毕竟当初,她把人家范冰的丑闻抖出来,跟范家有些隔阂。 可她非要跟着,说她是我贴身助理,还说这个消息,是她给我提供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想想现在,我和范冰的关系已经非常不错了,估计带云澜过去,范冰应该也不会太反感,于是那天中午开车,我们就一起去了范国宾家里。 第1624章 结果不出我的预料,当我带着云澜走进院子,与范冰碰面的时候,范冰的脸色明显不好,但看在我的份儿上,倒也没表现的太过分,只是冷哼了一下说:“进来吧!” 走到客厅之后,范冰还给我们准备了午餐,应该都是从饭店炒的菜,看上去蛮有食欲的。 “范冰,以前那件事是我不对,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都各位其主,为了云家的利益,我不得不那样做。但现在我脱离了云家,成了东商会的成员,所以这个歉我是要道的。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和陈默的关系。”云澜说得很诚恳,还给范冰鞠了一躬。 “以前的事情,谁也不用再提了,过去就过去了!至于我和陈先生的关系,凭你还影响不了。”说完,范冰就拉开凳子,请我们在餐桌前吃起了饭。 一边吃,我就笑着问范冰:“最近这几天,你母亲的状态还行吧?!” 听我问这个,范冰竟然激动地放下筷子,看着我就说:“我妈昨晚,眼睛又动了,而且连续动了好几下!我真的是亲眼看见的,后来我跟爸爸说,他还不相信!陈先生,我妈妈真的有好转了,这是我切身体会到的。” 我也跟着兴奋道:“你先别激动,慢慢说,阿姨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范冰就手舞足蹈的形容说:“她眉头也动了一下,就是那种忧伤的皱眉,她似乎开始有情绪了!” “好好,这绝对是个好现象!这回我又带来了一周的草药,继续给你母亲煎服,等确定有了转机,我再把阿婆请回来;真到了那时候,你母亲就彻底有希望了!”我止不住激动地说。 “陈默,我真的谢谢你!还有啊,再过些日子,我就和孔英结婚了,你想要的那份战略计划书,我一定帮你弄到,不为别的,就为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离不弃地为我妈妈治疗!”范冰红着眼圈,这回她真的是打心底里感激我了。 我赶紧点头说:“好,那些都是后话;还有,孔家的战略规划信息事关重大,你要小心行事,安全第一。” 嘱咐完这些话以后,我们就赶紧吃了饭,然后又去卧室,给阿珍嫂做了按摩和针灸;不得不说,我这半年多的坚持下来,还是有效果的;阿珍嫂体内的机能被调理的很好,气血也很充足,曾经脸上的暗斑也没了,皮肤也白里透红,给人一种很健康的感觉。 做完针灸以后,我长长舒了口气说:“你母亲的身体,现在已经相当健康了,往后只要按时服药就好,至于针灸和按摩,基本上就不用了。” 听我这样说,范冰先是一愣,又不放心地看着我道:“这能行吗?我知道很麻烦您,可万一要是停了针灸……” 我摇头一笑,给阿珍嫂掖好被子说:“放心吧,针灸和按摩,只是调理你母亲的身体,对于治疗她的偏瘫,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而且我老往你妈妈身上扎针,你爸爸心里也不舒服,这些日子他虽然不说,但每次都冷着脸,态度你也看见了,对吧?!” 第1625章 “那…那好吧。”范冰深吸了一口气,毕竟我也是大老板,时间宝贵的很,总麻烦我的话,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 “行,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头我会让王博,每周都过来送一次草药。”站起身,我笑看着范冰说。 范冰也忙着从床边站起来说:“陈先生,我知道这些日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实在不行这样吧,您把草药全部给我,往后您也省得往家里跑了。” 我摇摇头说:“草药里的那种膏不好配,而且保质期短,不易保存!况且草药的配比,你也不懂,这多了少了,都会影响疗效。我还是让秘书来送吧,不麻烦的。” 听我这样说,范冰只得再次叹息道:“大恩不言谢,只要我妈妈能重新站起来,不仅我爸爸那边,会跟东商集团结盟;我范冰就是豁出性命,也会帮您拿到那份战略规划!”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但凡事都要注意安全。”大半年的接触下来,虽然范冰素质不怎么样,但她品行不算坏,最重要的是孝顺,我们也在不断的接触当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临走的时候,范冰一直把我们送到门外,只是我刚要上车,她却突然拉了我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我就把脚从车里拿回来,跟她到了旁边角落里,疑惑地问:“怎么了?你还有事?” 范冰缩在一旁,吱吱咕咕地脸红说:“陈先生,我确实还有个难言之隐,想请您帮忙。” “行了,咱俩都这么熟了,你有话直说就好。”我摆手点上烟,笑着跟她说。 “就是…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还是挺有瘾的,只是现在我跟孔家订了婚,就不能出去找男人乱来了。”她脸颊绯红,微微低着头说。 “哦,呵,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我也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她对那方面的事确实有瘾,不然当初也不会堕那么多次胎;只是我又疑惑地问:“怎么?孔英满足不了你吗?要说他身体挺健康的啊?” 范冰却失落地摇头,甚至还带着点忧伤说:“他…他嫌我脏,压根儿就不碰我!其实我都知道,我们的结合,无非就是一门生意,他那么优秀的男人,从骨子里就看不上我。” 确实,孔英有钱有势,而且长得那么帅气,又是个气质优雅的男人,他想睡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范冰这长相,还真入不了他的法眼,更何况范冰之前,还有过那么一段肮脏的经历。 “那你找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略带防备地看着她,以为她要找我解决呢! “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催情的东西,回头我给孔英用点儿;怎么说他也是我未婚夫,老不碰我,这说不过去。而且这半年下来,我也憋得实在难受,咱们都是成年人,你可不能笑话我啊!”一边说,她又抬起红润的脸颊,警告我说。 第1626章 我摆摆手说:“都是人之常情,我犯不上笑话你;只不过这种事,我确实帮不上忙,不行你去医院问问,或者到什么情趣店打听打听吧,这个我确实无能为力。” 听我这样说,范冰用力搓了搓泛红的脸颊道:“好啦,我就是拿你当好朋友,才随口问问的,你可不要跟我瞎说啊!”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记得给你母亲按时吃药。”说完,我挥了挥手,直接钻进了车里。 只是一关上车门,我憋不住“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想想这事儿也是挺为难范冰的,若不是帮我搞到孔家的战略规划,估计就以范冰的性子,才管不了那一套,早就找男人野去了;兴许她连悔婚的事情都能干上来,毕竟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并不是范冰想要的。 见我开着车,止不住地笑;云澜在副驾驶上就好奇地问我:“你笑什么啊?还有,范冰拉你过去聊什么了?神神秘秘的,不会是背地里说我坏话吧?” “没有,跟你没关系。”我摆着手,用力憋着笑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赶紧跟我说说,别光一个人偷着乐。”云澜依旧好奇地看着我,拿手推着我肩膀道。 “这事儿是人家范冰的秘密,我可不能当长舌妇。”用力抿着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成年人之间,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可云澜却不依不饶,竟然伸手开始挠我痒痒:“说不说?快点告诉我,最烦你这样的人,明明有可乐的事,却故意给人家卖关子。” 我赶紧推着她的手道:“开车呢!别胡闹行不行?!” “我就闹,就要你说!如果你连这种事都瞒着我,呵,看来以前我都白帮你了,而且你也从没拿我当朋友!”说着说着,她竟然朝我扑了过来,对着我的胳肢窝挠。 我只得放慢车速说:“你不作能死啊?开车呢没看见啊?真要是出个事,这可是一尸两命!” 云澜却不依不饶道:“一尸两命最好,黄泉路上有个伴,反正我不亏!快说,到底什么事?我的倔劲儿要是上来,压都压不下去!” “好好,别闹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用力推开她,我抿了抿嘴说:“这事儿别往外传,自己偷着乐会儿就行了!” “我能传给谁啊?现在我身边唯一能说话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云澜直接白了我一眼道。 我就微微松了口气说:“范冰想男人了,孔英不愿碰他,她憋得不行,想让我给她搞点什么药品,给孔英吃了之后,陪她干那个,明白了吧?!” 第1627章 听到这话,云澜噗嗤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脸颊微红道:“这个范冰还真是没出息,离了男人能死啊?!” 我就好奇地瞥了云澜一眼道:“对了,要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这方面的事?真要是渴望了,你都怎么解决啊?” 云澜脖子一红,直接捶了我一拳道:“滚蛋,我才不想那些肮脏的事呢!” 我一愣,继续又问:“云澜,你该不会…从来没接触过男人……” “没有!怎么了?很丢人吗?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再说了,我又不懂男女之间那些东西,只有没出息的女人,才天天寻思那些,真是吃饱了撑的!”她直接给了我个大白眼,可那漂亮的容颜,却早已经红透了,跟个成熟的水蜜桃似的。 那天在回公司的路上,我俩就掰扯这点话题;我觉得这没什么的,谁还不得谈点儿私生活啊?难道聊这种话题,也能被人陷害吗?那这个世道,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可很多事情,并不如我想得那么简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范国宾老婆这件事,就是云澜在我的生活里,狠狠砸下的一枚钉子;然后随着她靠近我,了解我生活的方方面面后,再往这枚钉子上抹毒,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死掉。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我们东商集团的企业已经彻底转型,重新回归到了传统机械制造领域!凭借科研团队高超的技术成果,东商集团的产品一经发行,便在市场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不管南方还是北方,客户都源源不断地开始跟我们接触。 可成功路上,并非一帆风顺,孔家作为我们东商集团的死敌,又怎会让我们活得舒坦?! 那天下午在会议室里,二厂的马经理就说:“陈总,这回孔家是下了血本,要跟咱们拼命了!你看看他们这些产品,质量并不比咱们差!” 我皱着眉,看着大屏幕上的图片,又转头问施总道:“人才都被咱们挖过来了,他们孔家作为行业新人,怎么弄到的这些技术?!” 施总抿了口矿泉水说:“从国外高价买来的,我看孔英这是疯了,几十项的技术专利,这是一笔极为庞大的投入;如果我猜的不错,孔英手底下的公司,也到强弩之末了!他们就是再有钱,也经不起如此庞大的消耗!” 我点点头,施总分析的不错,之前在新材料领域,孔家就损失惨重,压了那么多货,废了所有的大型生产机器,这要是放在我们东商集团,估计整个企业都会垮掉! 而孔家到底实力雄厚,紧跟着他们又进口了全新的机器,现在又砸重金买专利,但就是再有钱,估计也花的差不多了吧?!尤其现在,孔家和我们东商会,在其它领域打得火热,双方都是在用钱的时候;估计孔英这笔投入下去之后,口袋里应该也没多少钱了! 深吸一口气,我用力捏着拳头说:“施总,自今天开始,咱们跟孔家打价格战!现在正是抢夺市场的关键期,绝不能让孔家喘过气来!” 听到这话,云澜赶紧插嘴问:“陈默,之前新材料计划,咱们公司亏损了那么多钱,东商集团现在,还有资金打价格战吗?这事儿你要三思啊,孔家底蕴深厚,咱们真要是在价格战中败下了阵,后果会不堪设想。” 我和施总当即对视一笑,接着我又看向云澜说:“放心吧,现在东商集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既然是自己人,我也不想瞒你,我们投了一个‘盖特基金’,2个月一返利,每次30%!如今投入的本金,我们基本已经赎回了,所以接下来,每俩月都会有一笔庞大的红利,分到公司的账户里来!所以在价格战上,我能把孔英按在地上打!” 第1628章 听完我的话,云澜再次瞠目结舌道:“你说的这个盖特基金,真的有这么赚钱?” 我立刻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说:“别那么大声,这件事除了施总以外,我还是第一次在咱们公司内部公开。今天提到这一点,我也是想给大家鼓鼓劲儿,跟孔家打价格战,咱们一定会胜利;所以接下来,大伙儿就放开了干,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虽然在场的很多人,依旧满脸发懵,但因为上一个计划的生效,所以没人敢再怀疑我的能力,我陈默说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办到,而且能办得更好。 开完会后,我刚泡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王博这小子就急匆匆推开门,满头大汗朝我走了过来。 “怎么了?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去范家送个草药,还能累成这样?”一边说,我给他递了杯茶问。 “不是!”王博微微低头,两手握成拳头,眉宇间带着忧伤地说:“陈总,我想跟您请个假,回一趟老家。” 这乳城离这里可不近,到底多大的事,还得非回去不可?皱着眉,我放下手里的茶壶问:“怎么?家里出事了?用不用我给苏总那边打电话,去帮帮忙?” 王博闭眼摇着头说:“不用,是我爷爷快不行了,不过他也到岁数了,今年都85岁高龄了;我爸先前在电话里说,爷爷这两天不怎么吃饭了,估计是快到大限了吧;所以我想请假半个月,陪我爷爷最后一程。” 这可是大事,虽然现在公司比较忙,但王博可是他爷爷带大的,祖孙情谊都刻在了骨子里,又怎能不回去呢?我直接就说:“4点有趟最早的航班,我这就找人给你订机票;到了乳城以后,给公司的大彪打电话,让他派车去机场接你,直接送你回老家。” 说完我就打电话,想让公司行政部门给订下票;王博赶紧上前说:“陈总,票我已经订好了,刚才回来的路上,用手机订的。哥,真是抱歉了,正好赶上你忙的时候,家里却出了这种事……” “行了,你跟我还客气,找打是不是?”说完,我直接拽起他胳膊,先把他带回酒店,收拾了一下衣物;然后又直奔机场,在机场快餐店吃了顿饭,最后送到了登机口。 总之一路上,王博又着急又不好意思,嘴里总受宠若惊地絮叨说:“陈哥,你可是大老板,让你亲自送我,这…我真的过意不去。” 我只是摆手微笑,在新城,你王博可是我最亲的人,更是我老乡;而且好几次都忙了我大忙,虽然在公司属于上下级,但私下里,我早拿你当亲兄弟了。 后来我一直安排他进了检票口,这才返身往回赶;那会儿已经到10月中旬了,但这对于南方的新城来说,却是个最好的季节!天气不冷不热,很多树叶微微泛黄,但城市却不显得萧条,因为温度刚好,不少年轻男女都热情地走在旁边的道路上,宛如一个恋爱般的世界。 那时我就想,如果彩儿要是在就好了,我对她的那种思念和依恋,不止是思想上的,还包括身体上;尤其我周围,围绕的都是云澜、施总这样的美女,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还是比较渴望那种生活的。 第1629章 尤其现在,云澜做了我助理,隔三差五跟我在一起,动不动就撒个娇、搞个暧昧,我反感她的这种行为,但却不讨厌;因为我也是人,范冰有的渴望,我也会有。 所以我觉得事情不能就这样下去了,我想把云澜调离我身边,可一时又没有合适的岗位;如果擢升她为副总裁,施总那边又要闹意见。 为了和云澜保持一段合适的距离,我忽然有个念想,就是把苏彩叫过来,第一有她陪伴,我的生活便不会无趣;第二,也让云澜彻底死心,不要在跟我搞那些不清不楚的纠缠。她是个有分寸的女人,见到彩儿以后,她应该会收敛的。 所以这事儿当晚回酒店我就办了,躺在床上,我在电话里跟苏彩说:“姐,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啊,忙忙碌碌,这转眼又快一年了,大伙儿都想你,我更想你;一个人在外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电话那头,苏彩声音温柔地说。 “姐,我想让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你把小陈曦也带过来,过两天我就让公司,给我腾个房子出来,咱们在这边也安个家。”我趴在床上,幸福地跟她商讨道。 “真的假的?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陈曦在这边幼儿园上学呢,哪能说走就走?再说现在蓝蝶规模这么大,冯总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这个老板走了,我这个老板娘再撂挑子,人家冯总心里能舒服啊?”彩儿无语地跟我说道。 “我不管,反正就是想你!你要再不来,我感觉自己都快出轨了,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心里都痒痒的不行。”我笑眯眯地跟她说。 电话那头,苏彩“扑哧”一笑说:“死样吧你就!那你再等我几天,让我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就去新城陪你一段日子,这总行了吧?!” “嗯,那你赶紧安排,我可告诉你,新城这边特别好玩儿,很多高科技的东西;你那么喜欢新鲜、爱玩儿,来到这里绝对不想离开。”我说。 “哎哟,你就别诱惑我了,姐姐过些日子就去,好好陪你这个小坏蛋总行了吧?!先不说了,待会我要去干妈那边,第二天还要陪孩子开家长会,先这样了哈!” “嗯,那你晚上开车注意安全,挂了。”说完,我们彼此都撂了电话;现在彩儿答应要来,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躺在床上,对着空气,我止不住兴奋地挥了一通王八拳。 接下来,又过了将近10多天的时间,我有时候忙不过来,只得让云澜去范家送药;毕竟她是我助理,身边没了王博,也只能麻烦她;当然,她也乐得干这事儿,毕竟在公司,施总老是给她脸色看,倒不如出去透透气,远离那些不太友善的目光。 只是那天下午,我刚回办公室,范冰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陈先生,以后您能不能不要让云澜过来送药?” 我一愣,赶紧问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范冰讨厌她? 范冰却说不是,接着又道:“今天中午我不在家,但保姆阿兰说,云澜在家里的时候,鬼鬼祟祟的!而且还趁着阿兰煎药,偷偷跑到了我妈妈的房间里。反正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以后实在不行,我亲自找您取药吧。” 第1630章 这我就搞不明白了,云澜又不懂医术,我就是让她送个药而已,她跑到阿珍嫂房间里干什么?带着种种疑惑,我立刻又问范冰:“那你母亲现在,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范冰顿了一下说:“异常情况倒是没有,阿兰还说,我妈妈的被子没被动过,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你知道我讨厌那个女人,所以……” “好,我以后不让云澜过去就是了!还有,你现在方便吗?实在不行,我这就过去检查一下你母亲的身体状况。”攥着电话,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说。 “方便,你直接来就行了!”范冰简单给我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拎着钥匙出门,我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刚好跟云澜撞了个对脸;她笑盈盈地朝我跑来说:“出去啊?忙什么去?我陪你一起吧?” 我当即狐疑地看着她问:“云澜,我让你去范家送药,你没事跑阿珍嫂房间里做什么?” 云澜一愣,当即不开心地踮着脚尖道:“怎么?范家小保姆告诉你的?这些人还真是疑神疑鬼!你也疑神疑鬼,到现在都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我就问你,你跑阿珍嫂房间想干什么?”皱着眉,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小心,万一范冰的母亲出点状况,那我前期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你说我去干什么?范国宾的老婆,对咱们东商集团那么重要,作为公司的高层,难道我不应该去看看她的情况吗?这种事情,难道我不应该担心和好奇吗?我就是进房间看了一眼,想知道阿珍嫂有没有康复的迹象,仅此而已!难道我还能害了她不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云澜委屈地盯着我,嘴里的话就跟连珠炮似的,一个劲儿朝我发问。 我皱眉看着她,不过她这么说也有道理,阿珍嫂一旦出了事,只能便宜孔家;即便云澜是卧底,是云家的亲信,云家在这起事件中,也捞不到任何好处。 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只得勉强看着她说:“范冰说了,药她以后亲自找我取,所以也用不上你来跑腿了;先回公司忙吧,我出去办点事。” 云澜不屑地低下头,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我还懒得去呢!本来一件简单的事情,结果却被你们搞得这么复杂,合着我云澜干什么都有嫌疑,干什么都遭人鄙视和唾弃;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 “行了,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人家范冰不想让你过去而已;不要想太多,你先回办公室休息吧。”说完,我不再跟她纠缠,便独自一身出门上车,朝着范家驶去。 只是还未走到半路,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竟然是彩儿打来的。 一扫之前的阴霾,我开心地接起来说:“姐,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苏彩在电话那头,无比甜蜜地笑着说:“我已经来机场了,估计下午五点能到新城;你那边工作忙吗?要是走不开的话,我就打车过去找你吧。” 听到这话,我当时开心地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我日思夜想的爱人,她终于过来了,又是将近一年的时间啊,也不知道她是否变了模样。 第1631章 “我待会儿就去机场等你,你直接过来就行了!”攥着电话,我无比兴奋道。 “哎哟,不着急的,你就先好好工作吧,五点左右过来就行啦!”彩儿微微一笑,随即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长长舒了口气,随即加快车速,朝着范冰家里驶去。 到地方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范冰直接从客厅里迎出来,拽着我胳膊担忧道:“陈先生,我真的不是不给您面子,但我确实讨厌云澜那个女人;而且今天中午,阿兰确实看到她进了我妈妈房间。” 我点点头说:“没事的,我以后不让她来就行了!”一边说,我就急匆匆朝卧室里走,阿珍嫂还是原来的模样,背后垫着两个枕头,身子斜靠在床上,那双无神的眼睛,呆滞地望着对面的窗户。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检查一吧。”一边说,我就坐在床边,抓起了阿珍嫂的手腕,给她把起了脉。 怎么说呢?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对云澜多少还是有芥蒂的;这种芥蒂不知从何而来,或许是男人的直觉,或许是施总明里暗里的忠告,亦或是云澜隔三差五,想跟我发展那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但这些都只能是“捕风捉影”,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是不可能把会长的亲侄女,给踢出公司的;但饶是这样,我还是一直在防着她,东商集团最核心的秘密,我依旧没给她交代实底儿,那就是“盖特基金”,其实也是个大坑。 所以不管云澜到底是谁的人,是否一心为东商会效力,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想过这些,我又聚精会神听了听阿珍嫂的脉象,一切都很平稳健康,并无太大的意外;我想云澜应该不会对阿珍嫂动什么手脚,因为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后来我还是不放心,又把阿珍嫂抱起来,准备和范冰一起,到医院给她查个血什么;毕竟阿珍嫂的病情,是整个东商会制胜的关键,我断然不能马虎。 只是往外走的时候,我却被窗前的竹椅绊了一下;皱着眉,我说:“这椅子不是一直放在北墙角的吗?谁没事搬到这里的?挡在路上也太碍事了吧?!” 听我抱怨,阿兰和范冰都对视了一眼,但谁也没在意这件事;毕竟就是把椅子而已,兴许是范国宾搬过来的也不一定。 只是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那个竹椅的上方,窗帘的角落里,这个房间已经被人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后来在这个卧室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被那个摄像头,给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出门上车,我先带阿珍嫂去医院查了血,又简单做了个体检,确认她是真的没有问题后,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再次把范冰和阿珍嫂送回家以后,当时都快下午四点了。 开着车,我兴奋地朝着机场跑去,我朝思暮想的彩儿,终于要来了;可不曾想,这次过来,我却连累了她。 第1632章 傍晚五点半,我在接机大厅里看到了彩儿,当时她穿着一件浅粉色大衣,白色九分裤,手里拉着蓝色皮箱,走起路来依旧是那么轻盈、美丽。 她的头发似乎更长了一些,在脑后挽起了一个丸子发髻;脖颈上系着一条彩色丝巾,光洁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尤其她个头很高,还穿着高跟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空姐呢,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朝她投去了仰慕的目光。 她开始没看到我,漂亮的大眼睛左顾右盼,努力在人群中找寻着我的身影;我就悄悄溜过去,一直跑到她身后,才猛地搂住她的腰说:“别动,劫个色!” 她的身体一僵,站在那里就不动了,而是把白皙的脖颈,稍稍向后仰了仰,好让她的肌肤,能触碰到我的脸颊;“你就这么想我呀,小祖宗!”她温柔地朝我靠了靠,脸颊带着温热道。 “想你,更觉得对不住你!你把所有都交给了我,可我却总不能陪在你身边,姐,对不起啊,我不是个好丈夫。”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我用力嗅着她脸颊的芳香说。 “真肉麻,都是人呢,别让人看笑话。”她微微缩了下脖子,特别不好意思地说。 如果再年轻几岁,我才不管那套,兴许都直接将她抱起来,在机场里转圈了;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种青春的冲动已然不在,那种对彩儿热烈的爱慕,也渐渐变得内敛、深厚;所以在那一刻,我能做的最浪漫的事,就是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然后紧紧攥着她的小手,把肩膀靠在她的肩膀上,依偎地朝机场外面走。 只是一进车里,我就再也抑制不住情感了;那种对她的想念,不止是心里上的,更有生理上的;于是我在车里,抱住她就开始拥吻,而她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竟然比我还要猛烈。 她捧着我的脑袋,香艳的红唇用力吻着我,不知过了多久,她又紧紧抱着我,把脸颊埋在我肩膀上说:“我的默儿长大了,更成熟了,有时离别久了,我都不太敢认你!这还是当初那个,在书店里哭鼻子的男孩吗?还是那个刚到蓝蝶厂的时候,一跟我说话就脸红的小伙子吗?” “是,我当然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袭来,只有长久的分离,才会让彩儿产生这种感觉,这都是我的错。 “好想永远陪在你身边啊,默默地看着你变化,看着你成长,就如当初那样,虽然麻烦不断,但至少咱们天天在一起,无时无刻都陪伴着对方。”她捧着我的头,理着我额前的头发,温柔而感性地看着我说。 “姐,很快了!我有种预感,到今年年底,新城这边的事情,我就能彻底处理干净!待那时孔家肯定会遭受重创,东商会再收拾他们就轻而易举了!只要灭了孔家,还大师傅一个公道和自由,我就跟你回家,回到咱们重新开始的地方。我一直都在想家,从来新城的那一刻,我就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回去。”一边说,我再次用力搂紧了她。 只要怀里拥抱着彩儿,什么云澜、什么美女,真的都不值一提!因为眼前这个漂亮的、温婉大气的女人,早已经贯穿了我的生命,她才是我的全部,容不得一丝背叛。 当晚我就把彩儿接回了东商酒店,一路上她开心极了,因为新城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城市,不管是城市建筑,还是人文情怀,处处都透露着科技感。 “哎哟,你就不用再好奇了,今晚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你转,让你玩儿个够总行了吧?!”我笑盈盈地开着车,另一只手一直拉着她的手,真的舍不得放开。 “你现在可是东商集团的总裁,能有时间陪我啊?!”彩儿一路上也在笑,那金灿灿的耳环,被外面闪烁的霓虹,照得格外漂亮。 第1633章 “你就放心吧,陪老婆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我看着她一笑说。 回到酒店以后,我先让酒店经理准备了晚饭,都是新城的特色菜,彩儿又是个小吃货,我这个老公又怎么不得好好照顾她呢? 只是刚在包间里坐下,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云澜打来的。 “喂,有事?”我公事公办的问。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一下午没见到你的人,你去哪儿了?”云澜语气玩味地问我。 “接我老婆去了,现在已经回了酒店,正准备吃饭;要是没别的事,就先挂了。”说完我就要撂电话。 “等等!我还没吃饭呢,人家从下班一直等到你现在,就是想等你回来一起吃,你倒好,呵!”云澜的语气里,明显已经有了醋意。 我深吸一口气说:“那你就不用等了,自己赶紧吃点吧。先不说了,我挂了。”扔下这句话,我立刻就把电话挂断了。 彩儿把大衣脱下来挂到椅背上,这才转头看向我问:“谁啊?要不叫过来一起吃点吧?!” 我摆摆手说:“不用管她,咱俩好不容易团聚,中间夹个电灯泡多不舒服?!”一边说,我拉着凳子坐到了彩儿身边,然后仰头躺在了她的腿上,特别舒服地眯着眼。 彩儿脸颊微红道:“刚说你成熟,你看你又孩子气,在饭店呢,一会儿服务员进来,看见你这么躺着不好,多有损形象啊?” “我不,就这么躺着。”一边说,我手还不老实,一直放在她柔软的腰上;其实所有男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他们永远都不像表面那么坚强;有句话说的好,“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个女人”,这并不是说这个女人,能在事业上给男人多大的帮助,而是能给他一个心灵休息的港湾,能让这个男人精力充沛地去迎接更大的挑战。 见我这么赖皮,苏彩只得抿着嘴,很幸福地笑了起来;那白皙的小手,一遍一遍摸着我下巴上的胡茬;她说这样摸着舒服,扎扎的,很有男性阳刚的感觉。 后来服务员进来上菜,看到我这个东商集团的大老板,就这么跟个孩子似的,躺在女人怀里,止不住就捂嘴偷笑。 我就给她使白眼说:“笑个屁啊你,这是我老婆,漂亮吧?!” 小姑娘咬着嘴唇,还夸彩儿长得漂亮、大气,说我真有福气什么的。 只是服务员刚出去不大一会儿,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这回进来的人,竟然是云澜!而且她还精心打扮了一下,宛如曾经那个云家继承人一样,高贵优雅、高不可攀! 第1634章 云澜想找我吃饭的包间很容易,跟楼下经理打个电话就能问到,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过来;明知道我老婆来了,她来这里不是自讨没趣吗? 她走进来的时候,看我在彩儿腿上躺着,那清澈的眼眸先是一愣,似乎是觉得我这种成熟的男人,不可能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但随即那白皙的脸上,就露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愠怒。 彩儿赶紧把我扶起来,看着云澜疑惑道:“默儿,这位是?” 我正了正身子,皱眉看向云澜说:“她是我们东商集团的领导,暂时做我助理。” “哦,那也不是外人,吃饭了没有?要不坐下来一起吃点吧!默儿在新城这么久,真是多亏你们照顾了。”彩儿很大气的站起来,热情地上前伸出手,看着云澜特别友好地笑道:“我叫苏彩,是陈默的爱人,敢问您怎么称呼?” 面对彩儿的热情,我怎么也没想到,云澜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很蔑视地看了苏彩一眼,连手都没握,就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餐桌上:“呵,这菜还挺丰盛的,陈默,咱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可没见你这么奢侈过。” 我眉头再次一皱,他这话说的真是别扭,你又不是我陈默的什么人,我用得着跟你奢侈吗?但我还是压住火气,最重要的是怕彩儿误会和难堪,便耐心解释道:“我老婆嘴馋,就喜欢吃点好的东西,她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能不把最好的给她吗?再说咱们只是同事关系,吃个工作餐就行了,哪儿有那么多讲究?” 说完,我起身拉着彩儿的手,又一起坐下来,才指着对面说:“姐,她叫云澜,就是以前云家的大小姐;不过后来出了些事,就来了东商会;刚好东商会的会长,是她姑姑。”面对彩儿,我只能这样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人家好歹是名门之后,跟你当助理,是不是太屈才了?”彩儿满脸认真地说着,又微微思考了一下道:“默儿,有才能的人就要好好提拔,你不要怕人家背地里说闲话,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我是相信你为人的。” 我憋不住一笑,彩儿估计是误会了,她以为我怕因为提拔云澜,而遭人非议,所以才委屈云澜做助理的。 抬起头,我长长舒了口气说:“云澜,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爱人,一个处处都为别人着想的女人。既然今天见了面,你们也算是认识了,彩儿人特别好,正好你又没什么朋友,要是愿意的话,将来你可以跟彩儿多联络联络感情。” “哦?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那我倒是想认识认识!”一边说,她打开旁边的红酒,主动给苏彩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上,举着杯子跟苏彩说:“您好,我叫云澜,一个落魄的人而已,如果您瞧得上我,咱们倒是可以结交一下。” “嗯,我看您挺漂亮的,而且特别有气质,这世间不光男人喜欢美女,女人也欣赏美女;能跟你认识,我还觉得自己高攀了呢。”彩儿端着杯子,轻轻跟云澜碰了一下,两个女人就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下去。 第1635章 喝完之后,云澜拽了拽披在身上的外套,朝苏彩淡淡一笑说:“行了,你们继续吃吧,我过来只是出于礼仪,毕竟总裁的爱人来了新城,我这个助理不打招呼,怎么也说不过去,您说对吧,陈三万?!”说完,她竟然朝我很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可还不待我回话,彩儿就疑惑地问道:“什么陈三万啊?” 云澜再次狡黠一笑说:“曾经我落魄的时候,陈总想花三万块钱睡我,所以我就给他起了个外号,陈三万!不说了,你们好不容易相聚,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说完,她披着衣服,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出去,可我却要气炸了,猛地就朝她吼道:“云澜,你不要跟我挑事儿,我什么时候想睡你了?玩儿这种把戏有意思吗?”可她完全不搭理我,还顺手关上了包间的门。 这时候彩儿皱着眉,缓缓转头看向我道:“默儿,我能感觉出来,这个女人喜欢你,而且醋意十足。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慢慢解释,姐绝对能理解你,但你不能骗我,知道吗?” 还好彩儿善解人意,这要换做其她女人,估计早就掀桌子;于是我就耐着性子,从坪山一直解释到东海,再解释到新城这边。我陈默不管对事业,还是对爱情,都讲究“问心无愧”四个字;而且彩儿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她一定能分辨真假。 不知解释了多久,苏彩才长长舒了口气说:“嗯,我相信你说的话,这也符合你一贯的性格;但是这个女人,估计是真的爱上你了;默儿,有句话我说了以后,你不要觉得难听。” 我立刻点头道:“姐你说。” 她抿了抿红唇,坐直身子认真道:“很多时候,女人都会因爱生恨,你把我叫过来的目的,估计也是为了刺激她,想跟她划清界限对吧?!” 我赶紧点头,彩儿到底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意图;接着她继续又说:“我能感觉到,这个云澜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而且是个相当要颜面的人;如果你拒绝了她,拿咱们的关系刺激了她,你就不怕她因爱生恨,回头报复你吗?” “这…不能吧,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她一厢情愿,我可从没给过她一丝机会!也从没表露过,对她有好感。”我尴尬地解释说;在自己老婆面前,去谈论一个喜欢我的女人,这着实有点别扭。 “我是女人,女人更了解女人;而且你还救过她的命,还帮助过她,女人在极端脆弱的时候,是很容易爱上一个男人的,甚至可以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我当初就是,你在我危难的时候及时出现,我几乎一下子,就把你当成了所有的依靠。”彩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看着苏彩,我有些担忧地问;本来我只是防着云澜,怕她是云家的卧底;现在倒好,彩儿这么一分析,竟然还搞出来个“因爱生恨”。 万一哪天云澜神经错乱,跟我来个同归于尽,我也不得不防啊?!就宛如那天从范家出来,云澜却完全不顾我开车的危险,一个劲儿挠我痒痒似的,或许她的内心深处,真有跟我同归于尽的想法也说不定。 第1636章 如果一个人说云澜有问题,我可以置之不理,可现在不仅施总、范冰,就连彩儿都觉得云澜在我身边,可能是个隐患的时候,我就不得不防了。这世间我谁都可以不信,但我不能不相信彩儿,哪怕她的直觉是错的,我也会义无反顾地信任她。 深吸一口气,我给彩儿夹着菜说:“姐,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无法通知总部,将云澜调离新城;而现在除了我助理的身份,也没有更合适的职位给她安排,更不可能直接开除她;毕竟她是会长的侄女,如果我做得太过火,可能会长那边的面子挂不住。” 彩儿端起桌上的热水抿了一口,随即想了一下说:“事情这么复杂啊?” “可不是嘛,这不是咱自己的公司,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考虑,如若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呆在我旁边啊?”看着彩儿,我话虽然这样说,但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挺享受云澜跟在我旁边的。 可能男人都一个尿性吧,总希望自己身边有个美女晃荡,这是出于雄性审美的本能,所以在彩儿来之前,我是保持着既不反对、也不赞同的态度,含含糊糊让云澜呆在我身边的。 不过彩儿现在来了,我那些小心思也就彻底掐灭了;因为在我眼里,彩儿才是一顶一的美女,而且是我最喜爱的女人。 听我这样说,彩儿就可爱的鼓了鼓嘴巴道:“这样吧,王博不是回老家,暂时回不来吗?我就先做你的临时秘书吧,这样咱俩形影不离,她云澜脸皮就是再厚,也会跟你保持距离的。” 我点点头,但又有些惭愧地看着她,本想着把她接过来,是到新城好好玩玩的;可这不变相地,又让彩儿给我工作了吗? 彩儿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当即抿嘴笑说:“自己的老公身边,多了一只狐狸精,你让我怎么安心去玩儿啊?对吧?!”她撇了撇嘴巴,继续又说:“还有,不要再跟她住一个酒店了,咱们明天就搬出去,你慢慢地跟她保持距离,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她对你的感情就淡了。不然这天天一起住酒店,一起去公司的,她心里难免会抱有幻想。” “行,姐,我都听你的。”看着彩儿,我赶紧答应她道。虽然我在做生意方面,脑筋转的很快,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却笨的跟头猪似的;如果真被一个女人纠缠上,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就如曾经面对蒋晴似的,某天晚上在蒋家大院,我就差点跟她擦枪走火。 和彩儿吃过饭后,我们就起身回了房间;我住的是一个大套房,也是东商酒店最高级的房间,大大的落地窗,可以把半个新城尽收眼底;小客厅虽然不大,但家具陈设相当齐全、精致。 窗台的桌前,我还放了几个配药的器材,主要是给范冰的母亲,做那种药膏用的;墙角里也堆了几袋子草药,这些都是婆婆从苗寨那边,发快递邮过来的。 苏彩舟车劳顿了一天,就先去卫生间洗了澡,虽然看不到里面,但那哗哗的流水声,对我来说却相当悦耳;因为我的爱人来找我了,这让曾经在深夜里咀嚼孤独的我,有了一丝说不出的幸福和甜蜜。 第1637章 推开窗户,我随手点上烟,看着彩儿放在门口的高跟鞋,看着她挂在衣架上,那件白色的大衣,那个漂亮的女士提包;这让我在漫长的漂泊岁月里,又找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一边抽烟,我又把电话打给了施总,问她公司目前,还有没有空余的房子,就是那种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毕竟住酒店,始终没有家的感觉,而且离云澜太近,我和苏彩都觉得不舒服。 施总就疑惑道:“陈总,酒店住的不挺好吗?是哪里不合适?还是酒店服务不到位?” 施总在生活上,其实还是挺关心我的,当然这种关心,并不像云澜那种暧昧,而是真正的同事之间的关怀;她把我安排在酒店里,无非也是为了方便,毕竟吃喝不用自己动手,每天还有阿姨来给打扫房间,这能节省我很多的时间成本。 我则挠头一笑说:“不是,就是我老婆来了,估计要在新城这边,常住一段时间;她不太喜欢老泡在酒店里,再说了,她跟云澜见了一面,觉得云澜可能对我心怀不轨,所以……” “呵!弟妹这眼光,也是很独到啊!之前我说云澜有问题你不信,现在就连你老婆都说这话了,你打算怎么办?”施总竟然立刻来了精神,能找到一位,跟她统一战线的人,她自然开心无比。 “还能怎么办?我老婆说,先代替王博,做我一段时间的秘书,这样也能让云澜,适当的跟我保持距离,您没什么意见吧?!”我说。 “弟妹给你当帮手,我还有什么好反对的?明天把她带到公司来,我也见见,然后一起吃个饭吧。”一边说,施总想了一下又道:“公司暂时没有太合适的房子,宜园区倒是有咱们公司建的别墅群,但离总部太远,你上班也不方便。” 顿了一下,她沉默片刻说:“实在不行,就住我那儿吧,反正家里除了保姆,也就我一个人;你们住过来,我也能热闹热闹,虽然我不太喜欢热闹。” 我一脸无语道:“那你是想让我们去,还是不想啊?” “废话,明天就搬过来吧,正好公司有什么事,咱们晚上下了班,也能及时沟通。”说完施总就挂断了,这女人你别看表面冰冷,而且怼天怼地,但真要是遇到事儿,没有比她更热心肠的了。 敲定了新的住处后,彩儿也洗完澡出来了,那晚我们趴在床上,一个劲儿看她手机里,给儿子录的视频;有好几个瞬间,我的眼眶都湿润了,平时见不到儿子,我倒不是多想他;但如今一看到视频,看到他都长变了模样,我的心都酸了。 但愿眼前的一切,都赶紧结束吧;我不仅愧对彩儿,更亏欠我的孩子,今年年底,我必须要给自己的家人一个交代。 第1638章 第二天去到公司,没一会儿的功夫,彩儿就跟施总打成了一片;“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有些人你只要第一眼看着顺眼,往后怎么都能聊得来。 彩儿和施总就是这样,她们性格一个热情大方,一个谨慎沉稳,可能是性格互补的原因吧,半个小时下来,彼此都要以“姐妹”相称了。 “行了彩儿,我这手头还忙着呢,咱们姐妹有什么话,等回家再聊吧!还有,帮我盯着点儿陈总,现在咱们东商集团,可是在跟孔家竞争的关键期,可不能让他偷懒!”施总难得笑了一下,便摆手离开了。 彩儿倒也认真,刚来新城不到一天,就在我办公室里忙活起来了;整理资料、安排日程、接打电话,这个秘书当的比王博还专业。 倒是一向总往我办公室转悠的云澜,今天送过一次资料之后,就没怎么出现过;她是个很识趣的女人,我老婆都来了,如果她还赖在这里暧昧不清的话,估计整个公司都会说她闲话;她还是在意名声的,彩儿这招也很管用,除了必要的工作沟通,云澜倒是没怎么再烦我。 在公司一直忙到半下午,施总就早早地结束了工作,然后又叫上我和彩儿搬了家;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就是酒店里的一些草药,苏彩的大行李箱,以及一些衣物什么的。 施总家离总部倒是不远,开车往南五分钟,燕山别墅小区左拐第一户就是。施总的家里很简约,并没有一般别墅里的那种富丽堂皇;宽阔的客厅里,连电视都没有,倒是书架有很多,还有一些女士健身器材。 她养了一只波斯猫,纯白的毛,眼睛像两颗蓝宝石一样,之前一直趴在她白色的书桌上,一动不动,我愣是没看出来;后来我过去找书看,这猫一下子蹿了出去,这才把我吓了一跳。 和彩儿一起收拾完卧室后,她们姐妹俩才从楼上下来,然后施总就给我立规矩说:“我这人平时没什么讲究,但有点洁癖,你只要不在屋里抽烟就行,其它随意。” 我就笑着站起身说:“施总,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等回头你找了男朋友,我和彩儿就搬出去;这些日子我也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你滚蛋,就我这这种大忙人,哪儿有功夫扯那些感情上的事,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天天搞那些暧昧关系!不过也亏得你识趣,把彩儿妹妹叫过来了;不然的话,我看你和那个云澜,迟早得折腾出点事儿出来。”她直接白了我一眼道。 “施总,默儿不是那样的人,你就别拿这事儿跟他开涮了。”彩儿到底是我老婆,立刻帮我解释道。 “不是那样的人?呵,男人都是花花肠子,嘴上说不想,可心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施总歪了歪嘴,又拉着彩儿的手说:“行了,反正你都来了,估计那事儿也就打住了!咱出去一趟,买点生活日用品吧,陈默,你要一起吗?” 我看了看客厅旁边,堆得那些草药说:“你们去吧,我这边晒晒草药,顺便再把范国宾老婆下周的药,都给配出来。” 第1639章 彩儿朝我点了点头,接着就跟施总出去了;这样也好,有施总陪着,她也不会觉得孤独。 待她们走了以后,我就把草药晾在了院子里,又把研磨草药的器具,全都刷了一遍;施总屋里不让抽烟,我就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抽,只是还没抽到一半,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云澜给我发的短信。 “用得着这样吗?想要疏远我,你说一声就行了,我云澜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和施总想干什么?又是让苏彩当秘书,又是搬到酒店外面住,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你用得着像逃瘟疫一样,这么躲着我吗?” 看着屏幕上的短信,我微微皱了下眉,毕竟同吃同住了这么长时间,一声招呼不打就搬走,这在情理上是说不过去的,难怪云澜会这样质问我。 我就回复她说:“不好意思啊云澜,是我疏忽了;搬家这事儿,也是临时起意,施总跟苏彩投缘,就让我们搬过来住了,时间仓促,我本想晚上再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短信发过去之后,没一会儿功夫,她又给我回过来说:“陈默,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所以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躲着我、防备我;你爱人我也见了,我感觉她明显没有我优秀,你凭什么不给我机会?我到底哪点不好?” 她这样一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爱情”这个东西,它不是说谁优秀,就应该跟谁在一起的;但我不想跟她解释什么,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我不回她,她又给我发来短信说:“陈默,我现在好难过,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抛弃我,但唯独你不行!所以你不要逼我,别逼我好吗?” 我当时就被气笑了,这特娘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攥着电话,我直接就回复她说:“我怎么就抛弃你了?东商集团你不是待的好好的吗?没人要开除你吧?还有,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抛没抛弃,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现在真的很难过,就跟万箭穿心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种感觉比我被云家抛弃还要痛苦!你来找我好吗?像往常一样,在我旁边坐会儿就好。”她的这条信息里,带着淡淡的乞求。 “对不起云澜,你应该明白咱们的关系,不能再这么模糊下去了!如若不然的话,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我爱苏彩,我们之间经历的那些磨难,你是无法想象的;所以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而去抛弃她,你也不例外,虽然你足够优秀!” 发完这条短信,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把感情抛开吧,只要你一心上进,将来在东商会绝对大有作为!”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她也给我回了一条说:“好,我懂了,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本以为她这么回答,是听进去了我的劝告,可结果却没想到,这直接激化了矛盾,促使她对付东商集团的计划,提前执行了。 第1640章 时间一晃,日子已然来到了11月份,新城虽在南方,但天气明显冷了起来,而且南方的冬天,要比北方难捱。 好在令人振奋的消息是,我们投资“盖特基金”的返利,又及时到账了,虽然被远航投资公司,拿去了一部分提成,但还是有25%的返利,打到了我们公司的账户上。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孔英直接坐不住了,竟然给我打电话,质问我钱是从哪里来的?! “陈默,这不可能,你不可能再变出资金来!现在你们东商会,在其它领域就跟条疯狗似的,正死咬着我们孔家竞争,你们总部不可能再给你拨钱;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东商集团是不是已经到强弩之末了?这个价格战,咱们还有必要打下去吗?”电话那头,孔英估计是真的被逼急了,竟毫不顾形象地质问我。 我则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茶,背靠在椅子上说:“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跟我休战?” 孔英凌厉地咬牙道:“再这么耗下去,咱们两家都会被耗死!而云家那边,却在暗中憋着,一直都没什么动向,他们这是在坐山观虎斗!陈默,真要鱼死网破的话,最终得利的人,只有云家,我希望你能审时度势,不要把事情干得太绝!” “哟,那我听你的意思,你们孔家这是快要弹尽粮绝了啊?!收手是不可能收手的,因为我们东商集团,从来就不缺钱!哪怕云家现在,跟你们孔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也不怕!”顿了一下,我也咬着牙说:“当初你父亲,打的我干爸那一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不是想一点一点,把我折磨死吗?现在我倒要看看,咱们谁能撑到最后!” “你!”孔英直接无语道。 “价格战,我会一直打到底,彻底把你们孔家挤死为止!”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当初孔英信心满满地对付我,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财力,是孔家身后的底蕴;可事情到了现在,他一头扎进了机械制造领域,而且越赔越多,已经显现出力不从心了!而我们东商集团不一样,有“盖特基金”高额的返利,就是拖,我也能把孔英给拖死! 打完这个电话后,我又让彩儿帮我,组织公司领导开了个碰头会;主要还是价格战的问题,我要继续再往下压价,这么做的目的,一来能巩固目前的市场地位,二来,我要让孔家的货,一件都卖不出去;除非他们跟着一起降,但真降下来,他们就卖多少、赔多少。 而且我所说的这个“赔”,可不仅仅是几十万、上百万,孔家与东商集团,针对的可是全国市场,同一批次的产品,每降价一元,那一天就将赔掉上百万的资金!这个级别的金钱游戏,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作为支撑,普通企业连玩儿的资格都没有。 会后,施总难得抽出一丝空闲,跑到我办公室先跟彩儿聊了一会儿天,这才转头看向我说:“陈总,既然盖特基金这么赚钱,不行咱们再投上一笔吧?!之前的新材料产品,龙矿那边已经全部在海外销出去了,资金过两天就能到账;如果把这笔钱再投入到基金里,将来的收益肯定会更高。” 听到这话,我随手关上门,来到沙发对面坐下说:“施总,不瞒你说,盖特基金的寿命,最多维持一年时间,所以到了明年三月份,这个基金就会彻底崩盘!这个时候投入,咱们会血本无归的。” 第1641章 “崩盘?这怎么可能?那个亨利·盖特我查过,他可是个很有实力的企业家,而且人脉甚广,跟不少国家政要还有联系;这种人成立的基金,又怎么会崩盘呢?”施总不解地看着我问。 “这是一种‘庞氏骗局’,只不过他伪装的很好,除非是有极特殊的渠道,不然很少有人会识破这个阴谋!总之你听我的没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人拿了高额的分红,就有人为了这笔分红买单!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就是购买基金最后的期限;过了六月份再买的人,是收不回来本金的。”我说。 听我这样解释,施总的脸都要绿了,她吃惊的瞪着眼说:“真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的基金分红,最多只能维持到明年三月份?” 我一笑说:“可能三月份那笔资金都拿不回来,这个基金就崩了!所以今天我才开会,要加快价格战的速度,让孔家尽快死在制造领域里!如果让他们撑过了今年年底,明年我也没办法了!” “呼……”施总用力拍了拍胸,压着惊讶还想继续再说什么,我就打断她道:“行了,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对外谁也不要说!因为接下来,我要让孔家上套儿!而且孔英,已经有些急不可耐地,要往这个套儿里钻了。” 跟施总聊完不大一会儿,我办公桌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彩儿过去帮我接了电话,然后又朝我说:“是范冰打来的。” 我眉毛一挑,这还不到拿药的时间,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起身走到彩儿身边,我接过电话问:“范冰,怎么了?药不是三天前,你才刚拿去吗?” “不是药的事情,我找你还有别的事,而且我感觉挺重要的。”范冰有些犹豫道。 “那咱们见面说吧,待会儿下班,我去你家找你行吧?!”我问。 “嗯,把彩儿姐也叫上,直接去宜园酒店;上次去拿药,彩儿姐还做饭给我吃,这回怎么说,我得把这顿补上。”范冰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我就疑惑地皱着眉,除了她母亲病情的事,她跟我还有什么好聊的,难道是她拿到孔家的战略规划了?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傍晚一下班,我就和彩儿往宜园区赶;路过商业街时,彩儿还下车,给范冰买了套化妆品,而且是我们蓝蝶牌的;彩儿说,范冰的皮肤发干,而且还有点暗斑,用我们蓝蝶的面膜,刚好能帮她调理一下。 有些女人讨人喜欢,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苏彩这种处处为别人着想的性格,又有谁会排斥呢?虽然范冰的素质有待考量,但上次跟苏彩见了一面之后,直接就喜欢上这个小姐姐了,而且在化妆方面,她们特别有共同语言。 上车再次往宜园酒店进发,我却没想到,这次范冰竟然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而孔英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彻底完蛋的! 第1642章 宜园酒店三楼的包间里,我见到范冰的时候,她的情绪似乎很低落,看我和彩儿走进来的时候,她的身体还猛缩了一下,就仿佛很害怕见到我们似的。 彩儿依旧是那么大方,迈着轻盈的步伐,几步绕到范冰身边,把手里的化妆品在她面前亮了亮说:“回头早晚各敷一次面膜,你脸上的那点暗斑,不出俩月就没了;以后要再买化妆品,可要认定我们‘蓝蝶牌’啊!这是姐姐公司产的,保证童叟无欺。” 彩儿温暖宜人的话语,让范冰沉寂的脸色,突然有了那么一丝笑容;她忙站起身把化妆品接过去,抱在怀里有些犹豫,还夹杂淡淡地愧疚地说:“彩儿姐,谢谢你了!那天我就是随口说了几句,没想到你竟然一直放在心上。” 苏彩就眯着弯弯的大眼睛,拉着凳子坐在她旁边说:“都是快要做新娘的人了,姐姐能不把咱范冰,给弄得美美的啊?” 她们姐妹在那里聊,我就拉开窗户点上烟,又把包间的抽风机打开,这才看向范冰问:“到底怎么了?有事儿就直说!再怎么说咱们也认识快一年了,跟我不用见外。” 听我开门见山地问,范冰的身子猛地又缩了一下,她微微低下头,像个无助的小姑娘般,紧紧攥住了彩儿的胳膊,似乎是想寻求一种依靠。 彩儿就拍着她的手说:“丫头,有什么事就说,你这么孝顺,又那么信得过陈默,还有什么是不能开口的?!” 我说话有时候不好使,但彩儿说话,别人往往很难拒绝;因为这就是她的魅力,一种强大的亲和力,宛如一个邻家姐姐,在她面前,很少会有人心理设防。 范冰就皱着眉,紧紧咬了下嘴唇,然后把头转向一边,几滴泪水瞬间从脸颊滑落;她深深吸了口气说:“陈先生,你给我妈妈治病的事情,孔英很早之前就知道。” 我点点头,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孔英那么厉害,如果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那也就不是他了;再说了,我给范国宾老婆看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破大天他也不可能阻止!难道他这个准女婿,还见不得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变好吗? “他知道又怎么了?这是你们范家的事,他还插不上手吧?!”我深吸了一口烟问。 “他自然不会插手,而且他也知道,我妈妈那种病不可能治好,他曾经还说过,你这么做就是徒劳。”范冰微微压了压下巴,抬手擦了擦眼角又说:“他也知道我和你关系不错。” 我当即一笑问:“怎么?孔英不想让你跟我来往了?这没关系,即便咱俩不来往,你母亲的病,我也会通过你爸爸的关系,继续诊治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可范冰却用力摇头,一下子抬起脸说:“陈先生,这就是个骗局!孔英他太坏了,他在利用咱们俩的关系,他一直都在打这个算盘!” 第1643章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和范冰之间,还有什么好利用的?于是我疑惑地问:“到底怎么了?你直接把话说明白行吗?!” 范冰用力咬着嘴唇,又微微抖着嘴角说:“孔英想利用我,从你身上套取商业信息。陈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出卖你;可是孔英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照着他的话做,他就拒婚,然后把我之前的那些丑事,全都给抖出来!他要让我身败名裂,一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 听到这里,我当即怒火中烧!这个孔英还真是够损的,当初他用孔家五处产业,从云家手里换取了很多,范冰和那个男模的私生活照片,听说连打胎记录都有;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将来范冰还怎么嫁人?又有哪个男人愿意接盘?! 这时候彩儿憋不住了,就拉着范冰的手问:“丫头,那个孔英到底威胁你做什么?不会是让你害陈默吧?!” “我不想害陈哥,真的不想!所以我决定了,如果实在不行,这个婚我不结也罢,名声坏了就坏了,大不了往后不嫁人就是了!”范冰咬着牙,她虽然素质一般,但特别讲义气,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把我叫来,直接告诉我孔英的这个阴谋。 “那你先说说,孔英到底想让你干什么吧?!”我皱眉掐灭烟,再怎么样,我和范冰也算是朋友,如果事情有那么一丝转机,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身败名裂。 听我这么问,范冰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小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说:“孔英让我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从你嘴里套出来,你们东商集团的资金来源是什么!他说如果这件事,我要是干不明白,他就……” 我立刻点头,打断她的话说:“就是为这个?” 范冰仰起头,眼睛里含着大泪道:“陈先生,我知道这件事,关乎东商集团的命运;所以还是算了吧,我知道您不可能告诉我,今天约您出来谈这件事,我就是想给您表明一下立场,我范冰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也绝不是黑白不分的人!谁对我好、对我不好,我心里都清楚;只是这么一闹,将来孔家的战略计划书,我就拿不到了;所以陈先生,您一定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放弃对我母亲的治疗好吗?我昨晚回家,看到我妈妈眼睛又动了,是真的动了!” 我掐灭手里的烟,跟彩儿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举起茶杯,悠哉地喝着茶问:“范冰,你真的喜欢孔英,并愿意跟他结婚吗?” 范冰忙不迭就说:“陈哥,我不喜欢他,当初这桩婚姻,也是我爸爸从中撺掇的!再说了,孔英那么厌恶我,就是结了婚也要守活寡,若不是为了帮你拿到那份计划书,我早就闹分手了!” 我抿嘴一笑,继续又说:“行了,东商集团资金来源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也希望你能通过这个契机,彻底获得孔英的信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孔家的战略计划,明白了吗?” “陈哥,这……”听到这话,范冰直接惊呆了! “为了你的名声,也为了孔家的战略规划,东商集团作出点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看着她,我淡淡一笑,真没想到这个孔英,竟然这么主动地往我设置的计划里钻。 第1644章 得到我确切的答复后,范冰都惊呆了!她没想到我能这么痛快,那脸上的泪,顿时如瓢泼大雨般落下,连声哽咽地说:“陈先生,这么做合适吗?万一东商集团受了牵连,那我范冰真的没有脸再见您,更没脸再求您帮我妈妈治病了!” 我摆摆手说:“放心吧,这件事不会让东商集团受牵连,而且孔英这么阴险,我也会替你出口恶气,好好报复他一顿!”说完,我想了一下又说:“不过这件事,你要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如果我上来就告诉你这个秘密,孔英估计很难相信,不是吗?” “他不相信还不好吗?”范冰用力抹了把眼泪,哽咽地看着我问。 “你不要有太多疑问,总之按照我的话做就行了!”我再次点上一根烟,挠了挠头发,就把自己的盘算,简单跟范冰交代了一下。 这件事我是这么考虑的,东商集团的资金来源,那可是重中之重,单凭现在我和范冰的关系,她是不可能靠一顿饭打听到的;如果这个消息获取的容易,孔英反而会怀疑,这是我给他设的圈套;到了这个级别的对手,任何一点不合理的地方,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我只能把戏演足了,让孔英想破脑袋,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跟范冰交代完以后,我们就吃了些饭;席间范冰这丫头,对我感激的已经五体投地了,还大包大揽地说,将来不管她母亲的病情如何,她都会力劝她父亲,把创新大厦的技术,授权给我们东商集团。 吃过饭以后,范冰还主动带着彩儿,去科技城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有什么平衡车、3d眼镜、智能机器人什么的,总之买了满满一后备箱,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下午公司那边也不是太忙,跟范冰分开以后,我索性就没回公司,而是带着彩儿在新城溜达;想想这些日子,彩儿来了以后也没闲着,这让我感到很愧疚。 于是一整个下午,我就带着她逛,先看了3d电影,又去动物园看熊猫;那年3d电影还没普及到乳城,彩儿看完之后,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她喜欢这些新奇玩意儿,而且爱玩儿爱吃,只是我这个老公,却很少陪她做这些。 那天我是玩儿累了,可彩儿却依旧乐此不疲;傍晚我们还去了科技广场,她就把平衡车搬下来,没一会儿就学会了,脚踩着两个轱辘,就跟哪吒的风火轮似的,那红润的嘴唇,白皙的牙齿,一刻都没停止过喜悦。 后来她也玩儿累了,就拉着我胳膊,沿着科技广场东面的小湖边散步;夕阳西下,不少群鸟飞往远处的山林,偶尔有凉风吹来,确实有些冷,但这并不妨碍眼前的美景;彩儿踮着脚尖,很轻快地笑着,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格外美丽。 “新城也蛮不错的哦!早知道把陈曦也带过来了,那家伙要是来了这里,肯定能玩儿疯了。”彩儿一边理着耳根的发丝,一边又提起了儿子;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孩子,即便相隔再远,心里也是放不下的。 “那你怎么不把他带过来啊?”我牵着她温热的小手问。 “上学呢,带什么带?真要是给他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将来还不得天天逃学啊?”她鼓着嘴巴,直接白了我一眼。 也是啊,儿子都上幼儿园了,可我这个父亲身上,却还背着一堆的烂事儿;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这个父亲当得很差劲,虽然我不像他爷爷那样,有家庭暴力,但我对陈曦的关爱,的确太少了。 第1645章 带着心底浓浓的愧疚,后来我和彩儿,在湖边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抛开那些暂时改变不了的烦恼,我就掏出电话,打给了远在海外的姜顾问。 “哟,怎么了陈总?你轻易可不给我打电话啊?!”姜顾问笑嘻嘻地说。 “你那边怎么样?我这里给你分的账,都拿到手了吧?!”我也跟着笑问。 “分到了,一分不少!所以我姜梅,就愿意跟陈总合作,不仅万无一失,而且信守承诺;每次从你这里,我都能赚得盆满钵丰,所以陈总,我是打心底里感激你!”姜顾问在那头,言辞诚恳道。 我点点头,继续笑说:“我想再请你帮个忙,我的一位朋友,也想投资‘盖特基金’,所以还得麻烦你回来一趟,跟人家好好聊聊。” 听到这话,姜顾问顿时猛地一声道:“陈总,你疯了吧?!盖特基金早就进入了负盈利状态,现在都11月多了,这个时候往里投钱,会赔得一分不剩!” “我直接告诉你吧,那人是我的商业对手,我就是要利用盖特基金这个坑,彻底将他打趴下!所以这个计划,我希望你能帮帮忙,替我把这场戏演好。”对着电话,微微一笑道。 “那你这个敌人,具体要投多少钱?”姜顾问当即认真地问。 “肯定不是个小数目,估计会把他目前,所有的资金都压在里面!”我说。 电话那头,姜顾问思索片刻说:“那行,我这就订回国的机票,最迟后天早上能到,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我一笑说:“你来就行了,估计对方的人,会主动找上你!” 姜顾问应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而坐在我旁边的彩儿,却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默儿,你这么做真的好吗?我怎么总感觉你的商业竞争手段,有些黑暗啊?!” 我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一口说:“姐,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当年孔家,可是直接把大师傅全家给灭了门!而且这些年,他们从没放弃过对大师傅的迫害;要论黑暗,孔家才是祖师爷;对付这种恶霸,我只能以暴制暴!”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下三滥的,更知道靠这种骗术并不光彩;但总归还是那句话:对该善良的人善良,对不该善良的人,我用不上讲什么“道义”! 我狠,孔英就不狠吗?是他先把算盘,打到了范冰头上;你自投罗网,这怨不得我吧?! 第1646章 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三天,姜顾问说,她大约上午11点能到,所以我和彩儿,在10点的时候,就从公司出发,直接去往机场接人。 在路上,我一边开车,我一边朝苏彩笑说:“姐,给范冰打电话吧,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孔英引过去,让她亲眼看到姜顾问的重要性!”彩儿立刻点头,随即把电话,打给了范冰那边,布置了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中午11点半的时候,我们在机场接到了姜顾问,她似乎又胖了一些,但脸上还是带着那副圆滑世故的微笑。 “你那对手呢?怎么没来?”出门坐进车里后,姜顾问疑惑地问我。 “对手怎么可能跟我坐一个车?你放心,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姜顾问,这件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一边开车,我不忘嘱咐道。 “呵,也就是你陈默对我知根知底,这要换做其他人,鬼知道盖特基金就是个骗局啊?”姜顾问得意地笑着,她这话说得没错,当初她拿盖特基金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没看出什么漏洞;我是出于姜顾问以前的行事作风,才逼得她将真相告诉我的。 而现在,孔英根本不可能,从姜顾问身上找到任何漏洞;再加上我们东商集团,已经从基金里获利,所以由不得孔英不相信。 开车来到东商酒店,我是按照整个集团,最高规格接待的;酒店内部有个东商厅,这个房间一般不会开放,除非是接待异常重要的领导,或者我们会长和长老过来,才会在里面摆宴。 “呵,这房间是水晶打造的吗?陈总,您突然这么盛情款待,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啊?!”姜顾问进来的时候,差点都不会走路了,纯羊绒的地毯,水晶墙砖,五彩缤纷的大吊灯,那桌上摆的筷子,都是象牙做的。 我抿嘴一笑说:“您为我们东商集团,赚了那么多钱,理应受到这样的待遇!不用客气,今天您就敞开了吃,今天点的菜,都是我们东商酒店,最贵的菜系!”说完,我又看向旁边的服务员说:“上菜吧,再拿几瓶红酒过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满桌18道菜,全部摆上了台面;苏彩馋的一直抿着嘴角,这不是说她没出息,而是她太喜欢吃了,完全抵御不住美食的诱惑。 这时候我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范冰打来的,她说话的时候,我似乎还听到了旁边,有孔英的声音。 “陈先生,又到了给我妈拿药的日子了,您现在下班了吗?我方便过去取吗?”范冰谦逊地问道。 “嗯,过来吧,草药我已经给备好了,你直接来东商酒店取就行;哦对了,你还没吃饭吧,刚好过来一起吃点儿,今天我这里可摆了大餐!” “那怎么好意思啊?不行我晚点再过去拿吧,本来就挺麻烦您,我这再去蹭饭,就更说不过去了。”范冰推辞道。 我直接就说:“你彩儿姐也在呢,没有外人,赶紧过来吧;她还想咨询咨询你,那个3d眼镜怎么用呢;那些东西带回家,她也没怎么捣鼓明白。” 第1647章 范冰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说:“那行吧,我马上就过去,估计十分钟就到。” “好,那我们等你到了再开席。”说完,我当即就把电话挂了。 从兜里掏出烟,我和彩儿一起,跟姜顾问随便聊了几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范冰就找上来了,而且是大堂经理带上来的;然后孔英也跟着出现了,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宴会厅里。 “呵,陈总,我可是听说,你们酒店的东商厅,一般可不对外开放的;今天这是款待哪位贵客,才摆了这么大的排场啊?”孔英绕到桌前,直接把目光,落在了姜顾问身上。 我当即震惊地一拍桌子,转脸就朝范冰吼道:“谁让你把孔英带过来的?这是什么场合,你…”一边说,我心有余悸地瞥了姜顾问一眼,接着又道:“孔英,你马上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见我如此焦急,而且明里暗里对姜顾问有所掩饰,孔英更是得意一笑道:“哟,难不成是宴请这位贵宾?看着眼生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这时候姜顾问也开始戏精上身,当即就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陈默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很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麻烦您立刻把他请出去;不然咱们投资基金的事情……” 一听到“投资基金”四个字,孔英的眼睛猛地一睁,我则吓得赶紧打住她说:“姜顾问,我马上赶他走,您别生气,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见谅!” 说完,我直接从侧面的柜子上,抓起几包草药,猛地塞进范冰的怀里说:“拿着药赶紧走!本来好心带你吃顿饭,你竟然……”我讳莫如深地瞥了孔英一眼,又狠狠推了把范冰说:“你也别吃了,走!” 范冰一脸委屈地看着我道:“陈先生,我到底怎么了?孔英再怎么说,也是我未婚夫,我还寻思着撮合你们俩,放下成见、握手言和呢!” “这不是未婚夫和一顿饭的问题!”我焦急地拉着她胳膊,直接拽出宴会厅说:“赶紧走,我和孔家的矛盾,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握手言和这种事,你就不要再幼稚了!” 听我不停地训斥范冰,这时候孔英也从宴会厅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眯眯的表情道:“行了范冰,人家陈老板不愿请我这顿饭,不愿跟我停战,咱们就别自讨没趣了!我还是带着你,去我们孔家的饭店吃吧!” 说完,他再次得意地盯着我道:“陈默,你很慌啊,你为什么要慌呢?” “有吗?我什么时候慌了?”我故作镇定道。 “哦,那可能是我多心了,今天打扰到您用餐,真是不好意思。既然您有那么‘重要’的客人要陪,那我们就先走了。”说完,他一把搂住范冰,迈着大步扬长而去。 而我看着孔英得意的背影,也微微笑了起来;这个大坑,孔英已经开始往里踩了! 第1648章 回到饭店包间以后,彩儿赶紧起身问我:“默儿,他们走了吗?” 我点头坐下来,打开旁边的红酒,给姜顾问和彩儿倒上,才微笑着说:“已经走了,估计孔英这会儿,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拉拢姜顾问了。” 姜顾问端着酒杯,脸上带着狡猾的笑问:“刚才那个男的,就是你的竞争对手?” “没错,而且是孔家的继承人,孔家你可能没听说过,但国内一些大型企业背后,都有他们家族的影子;但目前这些企业,正跟我们东商会厮杀的厉害,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如果孔英知道盖特基金,能有那么高额的返利后,肯定不会少投。所以姜顾问,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捏着酒杯,我跟她碰了一下说。 “放心吧,您陈总前期,都把戏做得这么足了,我后面也就是动动嘴的事儿,就能彻底将他套牢!”说完,我们立刻干下了杯子里的酒。 那天吃过饭后,我就直接安排姜顾问,在东商酒店住下了;和彩儿出门回公司时,我发现酒店门口,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旁边抽烟,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孔英安排的,估计接下来,他要主动拉拢姜顾问。 下午回公司,歇了没多大会儿,施总又叫上我,去下面视察各个企业的生产状况;现在可是跟孔家价格战的关键期,所有的产品质量、生产效率,都不能出任何差错。 有几家公司还不在新城本地,施总这人又是个工作狂,所有企业走马观花地视察完一遍后,都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了。 清晨吃过早饭,我们从异地往回赶的时候,路上姜顾问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陈总,您果然料事如神啊,昨晚那个叫孔英的人,已经派手下跟我接触了,而且还开出了不菲的条件,想通过我的帮助,往盖特基金里入上一股。”姜顾问在电话那头笑道。 “哦?对方竟然这么迫不及待了?”我好奇地问道。 “何止是迫不及待啊?昨晚我跟那人说,基金返利高达30%,你们东商集团现在资金充裕,靠得就是这笔基金;所以今早那个孔英,竟亲自给我打电话,要约我面谈,现在车都停在楼下了,正准备接我。”姜顾问说。 “好!记住一点就行,千万不要让对方看出马脚;还有,尽量忽悠孔英,让他多投,使劲往里砸钱!”捏着电话,我无比激动道。 姜顾问当即笑说:“放心吧,咱们不仅是朋友,而且还是老朋友;你的忙我不能不帮,就等着我传来好消息吧。” 说完姜顾问就把电话挂了,我也长长舒了口气,这一刀下去,估计孔英就是再挣扎,也无力回天了。 第1649章 当天下午回到新城,施总又忙忙叨叨,组织大家开了个总结会议;会议结束后,天都已经快黑了;不过彩儿之前给我出的招,还挺灵的,如今和云澜碰面,她倒是收敛多了,甚至连话都不跟我怎么说,见着我们都绕道走。 她到底还是要脸面的,毕竟是曾经的云家大小姐,我老婆都来了,而且十分恩爱,这个时候她再第三者插足,她内心的骄傲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下班后,我和彩儿刚收拾好办公室,正准备找地方吃饭时,范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拉着彩儿的手,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接起电话问:“范冰,又怎么了?” 范冰在电话那头,忙不迭地就说:“陈先生,您来我家看看吧,我妈妈今天,好像比往常好多了!她的眼睛一直都有微微的颤动,而且嘴角也一动一动的,就跟想开口说话一样!” “什么?你确定吗?”听到这个消息,我浑身都振奋了起来。 “百分百确定,我现在就在妈妈身边呢,她似乎真的开始有意识了!”范冰无比激动道。 “好好,我马上就过去,等我!”说完,我牵着彩儿的手,直接就往停车场里奔。 现在的好消息,真的是一个接一个啊!孔英明显已经入了坑,他们孔家在机械领域的投资,完蛋只是时间问题了;如果我再能把范国宾老婆的病治好,拿到其它领域的相关技术,那孔家就绝对被动了!尤其范冰现在,又对孔英无感,哪怕将来结了婚,迟早也会离;待那时,范国宾还会给孔家,全面的技术授权吗? 成功似乎就在眼前了,只要阿珍嫂给力一点,赶紧好起来,那我们整个东商会,获胜的日子就不远了! 紧赶慢赶来到范家,当时范国宾还没回来,但范冰已经激动地不行了;她拉着我和彩儿就往卧室跑,当时阿珍嫂正半躺在床上,曾经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真的多了一丝神采;尤其眼角处,那微微的眨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真的有了意识似的! 我立刻掏出银针,又让范冰准备酒精消了毒;接着我掀开被子,把阿珍嫂瘫痪已久的胳膊露出来,然后用针刺激穴位,想看看有没有良性的反应。 只是针扎下去以后,整只胳膊还是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我意识到,可能是我的医术不行,因为就目前阿珍嫂的情况来看,她的病情的确是有了些好转。 于是我又给阿婆拨了电话,把阿珍嫂这边的病情,详细跟她描述了一番;阿婆听完以后,也跟着兴奋说:“默儿,照你的描述来看,应该跟我当初的猜测是一样的!那个病人就是神经性中毒,通过这些日子的草药功效,那些毒素也在渐渐被稀释。你这样,再坚持给病人服药一个月,等年底抽出空,我就过去给她做一次全面诊疗;不能说让她立刻站起来,但恢复意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好好,那阿婆咱们先这样,等您抽出空档,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一边说,我激动地就把电话挂了;现在阿婆都能确定,阿珍嫂可以治愈了,那离我们东商会成功的日子,还会远吗? 孔英,你们孔家的血债,很快就该偿还了! 第1650章 从阿珍嫂的房间出来以后,我们个个都激动地面红耳赤,范冰更是直接哭了起来,不停地抽纸巾擦眼泪。 彩儿就轻拍着范冰的肩膀说:“好啦,这是好事儿,是个吉利的日子,可不要哭鼻子。” 听到这话,范冰更是猛地大哭道:“彩儿姐,你不知道,我10岁那年,放学回家,我妈妈就这样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别人的妈妈都好好的,可我妈妈却这样了,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似乎是和范冰有着同样的经历吧,彩儿也早早地就失去了母亲;但她却比范冰坚强,硬是强压着哽咽说:“我理解,天底下哪有孩子不爱母亲的?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该高兴才是!别哭了,我去厨房帮着做饭,待会儿让你尝尝姐姐的手艺。” “彩儿姐,谢谢你,有时候我感觉,你真就跟我的亲姐姐一样。”范冰含着眼泪,她也是个缺爱的女人啊!如果她母亲正常地活着,我想她的素质也不会那么低下,更不会迷上那个男模特,最后把自己搞成那样。 彩儿去厨房帮厨,我就在客厅抽烟,压着满心的激动,刻意岔开话题说:“范冰,都这么晚了,你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如果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更开心吧?!” 范冰用力点着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说:“爸爸上周出国了,是去三叶草集团总部汇报工作;估计后天才能回来;等他来了以后,我一定多在他面前说你好话,多给你们东商集团授权技术!” 我抿嘴一笑,再次吸了口烟说:“哦对了,你和孔英的事情怎么样了?前两天,你带她去东商酒店,立了那么大的功,他现在对你的态度,应该比往常好一些了吧?你们两个晚上,就没…发生点什么?” 听我问起这个,范冰的脸色突然又沉寂了下来,努力压着哽咽说:“他对我的态度,确实转好了不少,但对于男女那方面,我感觉他有洁癖,压根儿就不想碰我;还说等结了婚以后,再跟我做那些;但我知道他这是敷衍,即便结了婚,估计他也不会动我。” 顿了一下,范冰继续又说:“我也想明白了,等帮你拿到计划书以后,我就主动拒了这门婚事,毕竟无性的婚姻,对我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我微微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拒绝,就不怕孔英再把你的事抖出来?” “他爱说不说,我有自己喜欢的人。”范冰微皱了下眉道。 “你是说那个男模特?”我好奇地问,范冰肯定是喜欢那个渣男的,要不然曾经,也不会为他打胎那么多次;只不过这个男人太渣,伤透了范冰的心,最后她才转投到了孔英怀抱而已。 范冰倒也没遮掩,直接就点头说:“前些日子他联系过我,想跟我重归于好;他还说自己以前做错了,想要补偿我;将来我要是跟他结婚,别人也就不会说什么闲话了。” 这倒也是,毕竟是这个男人伤害了她,败了她的名声;若是范冰跟他结了婚,那打胎的事情,就容易让人体谅和理解了。 可我还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劝道:“范冰,那个男模不是什么好东西,婚姻大事方面,我劝你还是慎重一些的好;尤其之前,他为了钱可以出卖你,这保不齐以后……” 第1651章 范冰立刻摆手道:“陈哥,谢谢你为我担心,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拿主意,你就放心好了。” 说实话,这种事我确实也不好劝,有句话说得好,“千金难买我喜欢”,范冰就是爱那种渣男,你又有什么办法呢?至少从世俗的角度来说,范冰拒绝孔英的婚事后,跟那个男模结婚,是最佳的选择,这样也不会被孔英,抓到什么把柄相要挟。 “哦对了,过两天等爸爸回来后,我要出趟差;家里保姆也不会开车,所以草药的事情……”范冰有些为难地看着我道。 “哦,这个好办,回头我让你彩儿姐来送就行了!云澜你反感,信不过,但你彩儿姐的为人,总不能再怀疑了吧?!”我弹着烟灰说。 “那简直太好了!就让彩儿姐来,虽然有点麻烦她,但我出差回来,一定给她带礼物!”范冰忙不迭道。 “行了,跟我们还客套什么?!”说完,我掐灭手里的烟,然后缓缓靠在沙发上,很放松地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从来新城到现在,此刻我的心情,算是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一切都有希望了,所有的计划,都在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晚上在范冰家里吃过饭,我和彩儿便开车回去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洗漱睡觉,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姜顾问打来的。 彩儿把床头的电话递给我,我坐在床边问:“姜顾问,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姜顾问都乐开花了,她压着笑意就说:“陈总,这个孔英还真是有钱啊!你猜猜这几天,他陆续通过我们公司,往盖特基金里投资了多少钱?” “多少?”我问。 “比你们东商集团,整整多出了两倍!”姜顾问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震惊了!当然,我吃惊不是因为他投的多,而是惊讶孔英手里,竟然还有这么多钱!不过到后来我才知道,孔英在新城这边,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钱,他是把孔家,几乎可以挪用的资金,全部集中起来,放到了“盖特基金”这个盘子里,期待着能帮他生出金蛋! “他真的都投进去了?!”我继续难以置信地问。 “全部投进去了!而且根据我的估算,有了这笔资金的注入,盖特基金能够维持到明年三月份;也就是说,孔英大约能够收回来,60%的本金,净赔40%!”一边说,姜顾问又再次笑道:“而且这个孔英还挺损的,他给了不少钱买通我,想让我中断跟你的合作,不要让你再往盖特基金里注资。” 我就知道孔英这个混蛋,会暗地里害我,但他道行还是太浅啊,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再往基金里投钱!因为现在投钱,是收不回来本金的。 第1652章 时间一晃,转眼便到了12月份,其实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范冰这次出差,是为了跟那个男模厮混;而那个男模背后的人,就是云澜!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云澜知道范冰对那方面比较渴望,而孔英又无法满足她,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计划。 冬日的新城雨雾蒙蒙,那种寒冷跟北方不一样,北方是干冷,穿得厚点儿就足以御寒;可男方是湿冷,一到下雨天气,整个衣服都潮乎乎的,冻得人直打哆嗦。 再一次和孔英见面,是在新城的企业家大会上,那个时候,我们两家在机械制造领域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大会结束后,在企业家聚餐的晚宴上,孔英端着酒杯找上了我;他笑眯眯地来到我桌前,抬眼看了看苏彩和施总说:“陈总真是好艳福啊,身边的美女一个接一个,男人的巅峰也不过如此嘛!” 我当即清了清嗓子说:“孔公子,话可不要乱说,老婆确实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和施总,只是同事关系而已,请你不要误会!” 孔英点了点头,又多看了苏彩几眼说:“弟妹确实长得不赖,难怪云澜那个搔蹄子那么勾引你,你都不带动心的!” “行了,如果你过来,只是羡慕我有个好老婆的话,那我谢谢你了!没有别的事,就请不要打扰我们用餐,你知道的,大家都很讨厌你!”我捏着酒杯,直接闷了一口说。 可孔英却再次冷笑道:“讨不讨厌,咱们都是恨之入骨的敌人!我过来只想告诉你,东商集团快完蛋了,你们整个东商会也离死不远了,那个楚正阳想借着东商会翻身,根本就没可能!” “哦?孔英,你哪里来的底气,敢在我面前说这话?之前吃的亏,还不够大吗?”我笑着问道。 “呵!盖特基金嘛!这不就是你的依仗吗?陈默,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曾经你的那个贵宾,那个姜顾问,早就被我给买通了!所以你的底牌,现在成了我的底牌!” 一边说,孔英猛地咽下杯子里的酒,咂了砸嘴又道:“还有啊,再过一周,我就要和范冰结婚了,现在请帖都发出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一愣,这事儿范冰倒是没通知我,而且我有日子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 孔英见我满脸疑惑,便抬手压住我肩膀说:“这门婚事一旦达成,范国宾说了,他们创新大厦,将正式与我们孔家结盟;所有能授权的技术,都会第一时间给我们孔家旗下的企业!而你呢?你们还有什么?” 他悠哉地又满上酒,得意地看着我说:“有了盖特基金的返利,你们东商集团还怎么跟我打价格战?有了创新大厦其它行业的技术,你们东商会又怎么跟我们孔家竞争?所以我说,你们东商会就等死吧!最迟明年年末,估计整个东商会,就会被我们孔家,给彻底抹掉!” “你就那么自信,你们孔家一定能赢?”我皱眉笑道。 “没有比现在,更自信的了!陈默,我做梦都想搞死你,我父亲想搞死楚正阳,所以这一天,不会太迟的;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手里的刀吧。”说完,他再次闷了口酒,便扬长而去。 可我却不屑地笑了,他那些所谓的“优势”,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优势,想击败我和大师傅,哪儿有他想得那么容易?! 第1653章 当天结束晚宴后,彩儿开着车,我就把电话打给了范冰;主要是想问问,她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什么,还有就是她母亲现在的病情,有没有出现新的转机。 只是电话打过去之后,半天她才接起来,而且还气喘吁吁的,像是刚刚做过什么剧烈运动似的;“喂,陈哥,您有事啊?!”她说这话的时候,口气特别温柔,完全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我就皱眉道:“范冰,最近怎么一直没见到你的人?还有,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听我这么问,范冰犹豫道:“这…那个…我好几天没回家了,等明天吧,我回家看看再说。”她似乎很急切地想挂电话。 我立刻道:“你跟谁在一起呢?” “没…没谁啊?哦对了,我过几天要结婚,您可一定要来喝喜酒啊!还有,现在孔英给了我家里的钥匙,那份计划书,我极有可能会帮你拿到,你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不是,范冰,现在正赶上你结婚的时候,你可不能在外面瞎搞啊?!真要是被孔英发现,戴绿帽子是小事儿,可孔家的颜面可是大事!现在请帖都发下去了,你要以大局为重!”我担忧地对着电话,总感觉她是在外面乱搞。 “哎哟,我心里有数!行了,我先挂了,咱们有事回头再聊。”说完,她立刻就把电话给撂了,我也是无语地皱着眉,只希望她心里真的有数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去到公司的时候,曾一直低调不已的云澜,竟然出现在了我办公室里;手里还摆弄着几株腊梅花,嘴里欢快地哼着歌。 我和彩儿站在门口一愣,云澜这时候也抬起头来,朝我们笑了笑道:“哟,过来了啊?!头些日子,我发现苏秘书挺爱摆弄些花花草草的,昨晚我逛花店,看见有几盆腊梅花不错,就买下来了,想送给苏彩当个礼物。” 彩儿自然识大体,连忙就走上去说:“云助理真是有心了,花我收下,谢谢你啦!” “哎哟,咱们都是同事,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了,之前公司里,传过一些我和陈总的流言蜚语,希望您别放在心上;我对陈总可没有那个意思,而且我还巴不得你们两个能好呢!”云澜情真意切地看着彩儿说。 我就疑惑地走上前,皱眉看着她说:“云澜,你又要搞什么鬼把戏?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云澜却再次和善的笑道:“我想明白了,真正仰慕一个男人,就是要看着他能幸福!苏彩很优秀,跟你也般配,所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与其痛苦于过去,不如好好的迎接未来,不是吗?” “你真的这么想?”我再次问道。 “痛苦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这美好的生活,全靠开悟!”说完,她朝我们眨了眨眼睛,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可我心里还是不解,她的转变似乎也太大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的计划马上就要达成了,她再不用继续窝在东商集团了;即将脱离苦海,她能不开心吗?! 第1654章 好在那天除了云澜有些反常之外,其它一切事情都和往常一样;开会研讨公司的发展,各种生产任务的审批,还有与孔家的价格战,下一步该怎么进行。 虽然东商集团的规模,要比蓝蝶集团大上数倍,但万变不离其宗,实业公司的经营策略,离不开生产、渠道、销售这三个基本要素;所以有了之前蓝蝶、富龙钢厂的管理经验后,我倒不是显得太吃力,只要大方向把控好了,公司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忙碌了一天过后,最幸福地莫过于傍晚下班,因为这是属于我,和我亲爱的彩儿的时光;只是她坐进车里以后,却显得有些忧郁,不像之前那样爱笑、爱说话,似乎是有了什么心事。 “想什么呢?刚才在公司里,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帮她理了理耳根的发丝,又轻轻地摸着她白皙的脖颈问。 “默儿,你觉得云澜今天正常吗?她平时可没这么好说话,跟我碰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今天她的态度,突然来了这么个大转弯,我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算计了似的。”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了这话,彩儿一般是不背地里说人坏话的,除非她是真的憋不住,有了某种担忧。 我就轻轻理着她乌黑的长发说:“不要瞎想了,哪怕云澜有什么坏主意,她也得有机会实现才行啊?在公司,她就是个总裁助理,手里没有任何实权可言;在咱们中间,她连缝儿都插不进来,如今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所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虽然我也觉得云澜今天的举动反常,但只要咱们做好自己,不给对方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她又能折腾出什么呢?所以别瞎想了,实在不行的话,今年年底的时候,我给云霞会长打电话,把云澜调离新城就行了。” “能调走吗?默儿,我不是担心她会破坏咱们的感情,更不是不相信你的为人;我只是怕她会害你,至少云澜总是给我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彩儿继续担忧地看着我说。 “放心吧,只要我在年底之前干出成绩,会长一定能答应我这个请求。”我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又在她微皱的眉头上,用力吻了一口;彩儿顿时笑了,稍稍低了低头,那嘴角像吃了蜜一样。 傍晚回去,彩儿想吃火锅,所以我们就绕道儿农贸市场,买了些火锅调料,一些肉卷、蔬菜和海鲜;施总是不会做饭的,但她也爱吃,似乎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对美食完全无法抗拒。 我和彩儿,还有家里的保姆,在餐桌前忙活;施总就坐在她的书桌前,手里翻着一本书,看着我们一个劲儿笑。 我就问她笑什么,她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温暖,以前回家冷冰冰的,少了几丝人情味;现在我俩住进来,虽然把她的房子,搞得一股火锅味,但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说完,她还伸出手指,在布满雾气的窗户上,轻轻画了个图案,然后又惊讶地指着外面说:“哎,彩儿快看,下雪了哎!” 新城的冬天,是很少下雪的,所以施总这种南方女人,“雪”对她似乎有着别样的惊喜;彩儿就鼓着嘴巴,过来拉住她胳膊说:“下雪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想看雪,今年年底跟我们回乳城,我保证让你看个够,大雪连下一个星期,都不带停的。” 第1655章 施总满脸无语地看着她,南方人跟北方人谈“雪”,是没有任何共同话题的。 好在那顿火锅吃得特别热乎,雾气腾腾的餐厅里,我吃得满嘴流油;底料有点辣,彩儿的脸都被辣红了;但施总绝对能吃辣,连口水都不喝的那种。 吃过饭后,我和彩儿撑的不想动弹,但施总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狂;她总会在晚饭后,工作上一个小时,然后再健身半小时,最后冲个澡才休息;她是个很自律的女人,在工作上也给我减轻了不少压力。 本以为那是个美好的夜晚,我搂着彩儿躺在床上,一直聊到很晚才入睡;可不知道是深夜几点,外面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而且声音特别急促。 彩儿夜里比我警觉,她坐起来就问是谁?门外传来了施总的声音,而且很急切地说:“彩儿,赶紧把陈默叫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听到是施总,彩儿这才赶紧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过去开了门;好在我穿着睡衣,也赶紧爬起来搓了搓脸,然后披上衣架上的外套,便走到门口问:“施总,怎么了?” 施总也是穿着睡衣上来的,估计事态紧急,她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她看着我就说:“刚刚得到的消息,孔英杀人了!” “什么?孔英杀人?!”听到这话,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深更半夜的,听到这么爆炸性的消息,我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且孔英即便想干掉谁,那也不用亲自动手吧?! “杀了谁?怎么杀的?”我再次搓了把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地问。 “杀了范冰,还有一位跟范冰偷情的男模!现在两具尸体,就躺在海湖度假区的别墅里。”施总也是满脸震惊地看着我们说。 听到这话,我脑子瞬间“嗡”地一下,彩儿也是一个没站稳,直接靠在了旁边的墙上;这怎么可能呢?头些日子还蹦蹦跳跳的范冰,就这么…死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彩儿就赶紧往卧室里跑着说:“默儿,别发愣了,好歹咱们跟范冰相识一场,赶紧换上衣服,过去看看情况吧!” 施总也跟着点头说:“我也觉得应该去,孔英在这时候,犯下了这种大错,咱们就应该联合范国宾一起,给警方施压,对孔英进行严办!省得将来,孔家再用什么手段,将孔英给救出来!” “好,换衣服,马上出发!”说完,我也立刻转身回了卧室;再怎么说,范冰也是我认识近一年的朋友,撇开那丫头的素质不谈,但她的确是个孝女;而她的母亲才刚刚有了些希望,她就这样了,我觉得命运真的很不公平。 第1656章 换好衣服出了门,我和苏彩上了施总的车;毕竟她对新城地界比较熟,是直接抄了近路赶过去的。 坐在车里,我一直用力皱着眉头,心里不停地抱怨着,这个范冰可真能作啊?!我之前劝过她,马上就要结婚了,请帖都发出去了,我让她不要在外面乱搞,这天地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怎么就是不听呢? 现在好了,偷腥被孔英抓了个正着,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尽管孔英不爱她,可这牵扯到孔家的颜面啊?!没有任何男人能大度到,捉奸之后还跟你好说好商量,没有! 好在海湖度假区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虽然路上飘着零星的雪花,但落在地上就化了;施总把车子开得飞快,再加上抄了近路,大约15分钟左右,我们就到了地方。 之前我听下面的经理聊过,海湖度假区并不是度假的地方,而是给一些有钱的老板,偷偷约会情人、秘书什么用的;这里相当私密,二厂马经理曾经还问我有没有需要,我当时就把这事儿拒绝了。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曾经我听过一嘴的地方,如今却发生了这种血案,而且还发生在了范冰身上。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度假区,除了外面有个大牌坊拱门以外,周围连围墙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保安了;周围都是高尔夫球场,称得上是环境宜人,但安保措施很差,更没什么监控摄像头。 毕竟这牵涉到大老板的隐私,谁也不愿让摄像头,拍下他们在这里幽会的画面;所以有得必有失,想要私密,就必须得舍弃这些安全措施。 急匆匆下了车,那座28号别墅周围,当时都停满了警车;别墅也是开放式的,没有院子,踏过草坪中间的小路,我们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当时屋子里来了好多警察,现场也是乱哄哄的;范国宾带了不少人,一个劲儿地跟警察排成的人墙对抗,说要进去宰了孔英那个杂碎! 这时候有个警官朝我们走来,他认识施总,而且关系还不错的那种;他朝施总皱了下眉说:“施诗,你怎么也过来了?赶紧出去吧,这里不是凑热闹的地方。” 施总便一笑说:“亮哥,我们陈总跟受害者范冰,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我们在生意上,也有很大的往来;现在合作伙伴出了这么大的事,您说我们还能坐得住吗?!这搞不好,我们公司可是要跟着赔钱的。” 听她这样说,眼前这个叫“亮哥”的警官,才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都死透了,根据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情杀无疑了!” 那个时候,我是不甘心的,毕竟我懂些医术,兴许能帮范冰吊上来一口气;于是我上前说:“警官,我也是个医生,能不能让我过去看看?范冰对我们公司特别重要,我不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她死掉!” “法医都鉴定完了,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亮哥耐心地解释道。 第1657章 “就让我看一眼吧,好歹我是范冰的朋友,她母亲也患了病,我正在给治疗着。”我压制着心里的焦躁,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看我这么坚决,亮哥只得叹了口气,疏散人墙给我留了条路,我便立刻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粉色的卧室,气氛搭配的相当旖旎,圆圆的合欢床上有些凌乱,床下的地板上,躺着两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几个法医还在那里,用一些设备进行化验,我就走上前,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那是一具男尸,脸已经紫得发黑了,不过看面相很帅气,而且胸膛的肌肉很漂亮,这也是为什么范冰,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吧。 接着我又掀开了另一块白布,确实是范冰无疑了!我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脖颈动脉,确实已经死透了,连身体都凉了!这种情况,明显是中毒死的,她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白沫。 我真的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总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意外了;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死了,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是那样地脆弱。 只是还不等我起身,外面又传来了骚乱,应该是范国宾带人,冲破了警察的防线,要去找孔英算账! 我赶紧抬脚出门,这时候另一间书房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孔英被几个人挡着,警察横在中间,范国宾带人站在另一面对峙,手里还拿着一柄拖把杆。 “孔英,我范国宾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却把她害了!血债,今天就要用血来偿!”他抡起拖把杆,作势就要往前冲。 这时候警察又赶紧上前拦着,孔英就躲在后面,高声嘶吼道:“不是我杀的范冰,这明显是有人陷害我!我带人进来的时候,她和这个野男人,正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是别人给他们灌了毒药!” “你放屁!看看你手里的计划书,你刚才明明承认,是范冰偷了这东西!而且大婚将至,范冰却出来干了这种事,这还不够你弄死她的理由吗?!”范国宾红着眼,浑身止不住颤抖道:“范冰有错,可她罪不至死!她是我女儿,现在还不是你们孔家的人,孔英,你是不是太不把我范国宾,放在眼里了?!” “你这个老顽固,我跟你没法解释,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害死他们的不是我,我也是被栽赃的!”孔英瞪着眼睛,全力为自己辩驳道。 眼看着两人吵着吵着,马上又要动手;这时候亮哥站出来,冷脸怒吼了一句:“都给我消停点儿!是非对错,自有法律公断!”说完,他又朝隔壁喊了一句,将法医叫了过来问:“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这时候一个老法医,摘掉手套道:“死者是被人强行灌了毒药,死亡时间,也跟孔英出现的时间吻合。所以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孔英这几个人,嫌疑是最大的。” “你特么放屁,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冲进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药根本不是我们灌的!”孔英身边一人,猛地站出来吼道。 这时候孔英也眯着眼,冷冷地看着警察说:“我们前脚刚来这里,你们这些警察后脚就跟来了;警官,你们该不会是跟凶手一伙,故意来栽赃我的吧?!” 第1658章 听到孔英这个嫌疑人,反倒质问起警察,亮哥当即皱着眉道:“孔英,你不要跟我转移话题;我们警亭离这里本来就不远,而且是南面那户的居民,听到你带着人踹门,他们才报的警!”说完,亮哥想了一下又说:“孔英,你还是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死者家属的情绪也不好安抚,保不齐还会冲突!” 孔英用力皱了下眉,虽然事情闹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但他还算镇定,语气尽量平稳地说:“之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公用电话打来的,对方说范冰在这里偷人,还拿了我们孔家的战略计划书;警官,我就跟您说实话,她偷人我不反对,只要事情不抖出去,我才不管这个烂货干什么!” 说到这里,孔英深吸了一口气,又咬牙说:“可她拿我们孔家的计划书可不行!这里面的信息太重要,说句不好听的,偷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宰了她都不为过!” “警官,你听见了吗?他自己都亲口承认了,他说范冰偷了计划书,他就要宰了我女儿!孔英,你现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范国宾红着眼,猛地又冲出来怒吼道。 “我说宰了她不为过,可也没说一定要杀人!你这个老东西,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孔英是那种愚蠢的人吗?!”孔英也不愿意了,尽管他平时冷静沉稳,可如今事情摆在面前,也容不得他冷静了。 “够了!”这时候亮哥抬起手,打断他们的争吵,又对着旁边的警察问:“现场还有没有发现其它线索?” 周围几个警官立刻摇头,说该查的都查了,除了孔英这几个人以外,并没发现别的嫌疑;尤其这个度假区里,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再加上是凌晨2点多,周围的人几乎都睡了,根本就没有目击者。还有就是度假区东面,就是郊区,因为地方偏僻,来往的车辆也不好查;所以暂时只能确定,孔英他们是凶手,尤其在死者脸上,还发现了孔英的指纹。 听完这话以后,孔英当时就被气笑了,他不停地摇头说:“我未婚妻都要死了,难道我不应该扒一扒她的眼睛,查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指纹就是那时候粘上去的,这个解释合理吧?!” 紧跟着他又抬头看向我,瞪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睛道:“陈默,是不是你?一定是你找人安排的,你陷害了我;你这个人一向下三滥,这种招数你觉得想得出来!因为目前,最不想看到我孔英,跟创新大厦结合的,就是你们东商集团!” 我也是无语了,怎么突然屎盆子,就直接扣到我头上来了?咱也不跟他辩解,我直接就跟旁边的范国宾说:“范总,我是救人的,可不是杀人的!如果用这种方式,能挑拨你们和孔家的关系,那我何至于费那么大力气,再去给阿珍嫂治病?而且我和范冰私下的关系您也清楚,我们一直很要好,平时范冰也没少劝您,让您跟我们合作吧?!所以我有必要,干这种蠢事吗?” 范国宾自然明白,所以孔英的这盆脏水,怎么也泼不到我身上;因此范国宾再次仰头,怒不可遏地鼓着额头的青筋道:“孔英,你不要再狡辩了,就是你!而且你有充足的杀人动机,不是吗?冰儿给你戴了绿帽子,又偷了你们孔家的计划书,这些还不够你杀人灭口的吗?” “老东西!即便杀人,我用得着亲自动手吗?你动脑子想想好不好?!这个时候害死范冰,对我有什么好处?!”孔英再次咬起牙,恶狠狠地辩解道。 第1659章 “我不管那些,杀人偿命,今天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走出这间屋子!我豁出去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孔家就是我们创新大厦的敌人,是我们三叶草集团的敌人;我要你们整个孔家的产业,都要陪着冰儿殉葬!”说完,范国宾呲牙咧嘴地就朝前冲。 这时候警察又赶紧围过来挡着,然后亮哥还忙不迭地说:“后面的警力怎么还没到?打电话催一催,先把嫌疑人带回去再说!” 站在旁边,我也确实有些疑惑了!难道范冰真不是孔英,在冲动之下杀的?他刚才说的确实没错,真要是动手,他完全不用亲临现场;哪怕自己过来,应该也会先把范冰,和这个男模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再处理。 可又是谁栽赃他的呢?除了我们东商集团外,唯一想击败孔家的,便只有云家;难道这件事是云飞干的?反正据我了解,云飞确实够下三滥的,当初可是连他姐姐都敢动手,害死一个范冰,倒也是人之常情;尤其那个男模,曾经又跟云家有所接触,而且还收了云澜不少钱,出卖了范冰堕胎的消息;所以云家借助这个男模,来勾引范冰,最后栽赃孔英,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云飞有这个头脑吗?我觉得他想不出来这么刁钻毒辣的主意! 一阵阵地对峙与骚乱过后,外面又响起了警报声;这回连防爆警察都来了,他们举着盾牌,愣是把范国宾的人隔开一条路,这才冲上去给孔英等人戴了手铐,按着肩膀押送了出去。 虽然这件事疑点重重,但我绝不会为孔英说半句话;他被抓了,这对我们东商集团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孔英被抓才重要。 只是可怜了范冰,她不该就这样死去;或许是有我的原因吧,我不该让她偷那份计划书;当然,更多是她自己的原因,你好歹要结婚了,这个时候还出来偷腥,这不是作死吗?! 长舒一口气,我找上范国宾,给他递了支烟说:“范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请您节哀;至于范冰的事,如果真是孔英干的,我们东商集团会跟您一起,合力给警方施压,让他们把孔英给办得死死的!” 范国宾眼神空洞地抽着烟,一滴滴地泪水,从眼眶里无声滑落;或许是伤心过度,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我继续又说:“范冰没了,您还有阿珍嫂,她现在的病情很稳定,而且明显有了复苏的迹象;接下来我会尽全力医治,让您在往后的日子里,还能有个伴儿!” 听到这话,范国宾的脸色明显抖了一下,似是害怕一般地瞅了我一眼,接着又用力挤出一句话说:“陈先生,大恩不言谢!如果您觉得阿珍有康复的可能,那就全力医治吧,我再也不反对了。”说完,他晃晃悠悠挪着步子,便朝着范冰尸体的方向走去。 第1660章 那晚从案发现场回来后,我们谁也没睡;毕竟摊上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呢?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我泡了壶茶喝着问:“施总,这事儿您怎么看?就以孔英的秉性,他会因为受了刺激,而冲动杀人吗?” 施总捏着茶杯,放在手心里转着说:“从表面来看,孔英确实有杀人的动机;未婚妻在大婚前偷情,还偷了孔家的战略规划,于情于理,激情杀人也不为过。”讲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但只要是跟孔英打过交道的人,便不会这么想;孔英这人遇事沉稳,也见过大风大浪,总之我是不会相信,他能做出激情杀人的事出来。” “这么说的话,范冰和那个男人的死,是另有人所为?”彩儿难过地仰起头,毕竟她在新城的朋友不多,但范冰绝对算一个;可这才不长的时间,这个朋友就这么离奇的死了,而且死相还特别难看,偷情死的;这对于单纯的彩儿来说,从心理上是无法接受的。 施总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猜测这是栽赃,而且对方的手法极为高明和专业!试想范冰偷情,也只有孔英亲自来捉奸,不然这种事,换谁过来都不合适,孔英总不能让别人,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赤条条地跟别的男人躺在床上吧?!” 我和彩儿纷纷点了下头,施总继续又说:“如果确定是栽赃,那就证明对方绝不是一般人!时间把控的这么好,而且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这绝对是专业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尤其对方,还能监视范冰的一举一动,这份能耐除了东商会以外,也就只有云家了!” 听到这话,我立刻就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尤其那个男模,曾经就和云家有所接触,当初范冰打胎的消息和证据,就是这个男人提供给云家的;所以云家利用这个男模,勾引范冰出轨,这在逻辑上是说得通的!尤其范冰,对那个男模一直念念不忘,这极有可能会被云家给利用。” “唉!咱们在这里猜测这些,估计也没什么用处;孔英被栽赃,对咱们反而是件好事不是吗?还是想想接下来,咱们怎么利用这次危机,帮东商会获取更大的利益吧。”施总到底是高智商,任何时候都不忘,为我们东商会谋利益。 “这样,明天就联系媒体、散布消息,把孔英杀害未婚妻这件事,尽早地公之于众吧!管它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要这件事一上新闻,那孔家旗下那么多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遭受重创!家族继承人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下他们就是想盖也盖不住了!”我长长叹了口气说。 “好!回头我就联系媒体,把孔家暗地里支持的企业,全部都给曝露出来;这么一来的话,咱们东商会与孔家,在其他领域的竞争,将会减少很多的压力;兴许还能一鼓作气,将孔家这个大户给击败!”施总也激动地攥着拳头说。 敲定完这件事之后,我们就回房休息了;只是我和彩儿,依旧难以入眠,毕竟范冰也算我们共同的朋友,就这么离奇地去世了,心里多少会有些难过。 温热的被窝里,彩儿侧过身,紧紧搂住我说:“默儿,你也得小心点儿,孔英那么高的身份,都能被人栽赃,保不齐对方的眼睛,也盯在你身上了。” 我就轻轻拍着她光滑的肩膀说:“放心吧,我没有孔英那么自大,而且除了你,我也不跟别的女人接触,对方要想陷害我,可没他们想得那么容易。早点睡吧,你也不要想太多。” 其实彩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只是那时候,我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陷害我;但后来他们真就陷害了,只不过阴差阳错,让彩儿替我背了锅。 第二天去到公司以后,施总就开始秘密联系媒体,准备公布昨晚的杀人事件了!而且这个消息一旦爆出,我敢肯定孔家旗下的产业,定会遭到剧烈的打击;保不齐就会帮大师傅那边,营造一个很好的契机。 第1661章 接着我们又赶紧开会,如今孔英被抓,孔家在新城这边群龙无首,这正是我们反击的大好时机!所以一系列的市场反击计划,我们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就布置了下来。 开完会后,我上了趟厕所,只是出来在水池旁洗手的时候,又碰上了云澜。 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也很好,从女厕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歌,眉开眼笑地站在旁边洗着手。 我就看着镜子里的她,好奇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自从你被云家驱逐以后,似乎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她一边拽纸巾擦着手,一边透过镜子看着我说:“没事就不能高兴了吗?我总耷拉着脸,才是你想要的?女人嘛,要想年轻漂亮,就要常笑,保持心情愉悦,这样才能永葆青春,让男人喜欢,对吧?!”说完,她又掏出护手霜,往自己的手腕上抹着说。 “哎对了,昨晚孔英杀了人,而且杀的还是他未婚妻范冰,这事儿你听说了吗?”我故意问她。 “哦?还有这种事?我一个小助理,上哪儿打听这件事去?!”云澜漂亮的眉毛一挑,美美地抿着红唇朝我问道:“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杀人了?” 我微微一愣,看着她道:“你就一点都不吃惊?” 云澜狐疑道:“我吃惊啊?难道我非张着大嘴、瞪着大眼,才算吃惊?” “好吧,也没什么事,就是范冰偷情了,然后被孔英抓了个正着,最后就出现了命案。”说完我也擦了擦手,转身直接走开了。 那一刻我的确感觉到,云澜的反应不太正常,就跟她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事儿似的。当然,她现在早已不是云家的人,所以孔英究竟干了什么,实质上跟她没有太大关系,她不吃惊倒也正常。 后来一整天也没什么别的动静,倒是快下班的时候,施总又急匆匆来了我办公室,怀里还抱了几份报纸说:“陈总,孔英杀人的消息,竟然已经散播出去了。” “哦?你效率这么快啊?这才短短半天,就见报纸了?”我惊讶道。 “不是咱们的人发布的!背地里应该早就有人写好了稿子,不然消息也不会散播的这么快!”施总看着我说道。 我一愣,看来孔英真的是被陷害的,而且对手既老练又嚣张,他们也想通过这件事的影响力,重挫孔家旗下的产业!而且我敢肯定,就是云家所为;也只有他们,才具备这样的能力! 第1662章 自从上次的“新材料陷阱”之后,云家可一直都在闷声发大财,再也没有过什么激进的行为;原来他们是在这里,等着孔英呢!而既然他们能算计孔英,就应该会算计我,但究竟会怎么算计呢? 不觉间,一股危险的味道,瞬间蔓延了我全身;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用那么阴狠的手段,来对付我!他们那招“借刀杀人”,简直玩儿出了新高度! 时间转眼便是一周过去了,孔家与范家的联姻,也是彻底黄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孔家旗下上市公司的股价大跌,但他们在新城的机械制造产业,却还依然坚挺!因为机械产业不是上市公司,再加上他们有“盖特基金”作为依仗,倒是跟我们东商集团,打得你来我往。 范冰葬礼的那天细雨蒙蒙,我和彩儿都去了,一身黑色素装,撑着黑色的雨伞;有时候你真的无法相信,曾经那个活蹦乱跳的女人,眨眼间便被装在了骨灰盒里。 下葬的时候,有两位老人哭得特别凶,他们是范冰的姥姥、姥爷,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了棺材上,死活不让埋土;范国宾也哭成了泪人,扶着两位老人不停地劝慰。 “你个混账东西啊!冰儿就是我的命,你怎么不保护好她?!我女儿嫁给你,成了那副模样,现在冰儿,又成了这样;范国宾,你就是个灾星,该死的人是你,你就不配做个男人!”那个老头抓起一把黄泥,狠狠砸在了范国宾的脸上。 范国宾也不生气,只是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黄泥,又哭着抱住岳父的腿说:“爸,你打死我、杀了我吧,都是我不好,我没能耐!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您倒不如给我来个痛快,让我跟女儿一起走得了,这样黄泉路上,我也好照顾他。” 当时他的哭声真的痛彻心扉,我听了都止不住鼻子一酸,眼角渗出了泪;这时候范冰的姥姥就赶紧说:“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啊?现在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国宾了,你还这么埋怨他,你让他心里怎么熬啊?!” “妈,你就让爸骂吧,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儿!如果不是要照顾阿珍,我真的都不想活了,我范国宾真的很失败,我活着生不如死啊?!”范国宾就那么跪在泥地里,又抱着岳母的腿说。 再后来有不少亲戚上去劝,这才把葬礼继续进行了下去;晚些时候,又有人安排我们这些亲朋好友,去饭店吃了饭;但范国宾和他岳父母都没出现,宴会还是范国宾的一个堂弟给操办的。不过想想也是,摊上了这么绝望的事,又有谁还能吃得下饭呢? 吃过饭后,我带着彩儿进了车里,这时候我问她说:“姐,草药你都带了吗?虽说范家遭逢了这样的事,但阿珍嫂的病,也不能延误了。” 彩儿擦了擦泛红的眼睛说:“带了,就在后备箱里,只是咱们这时候去合适吗?人家范国宾和岳父母,现在搁家里,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第1663章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去;范国宾已经失去了女儿,他不能再失去阿珍嫂了;尤其最近这段时间,阿珍嫂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咱们得给他们希望知道吗?” “好吧,但去了以后,你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省得以后万一治不好,也有个台阶下。”彩儿抿了抿嘴唇,轻轻拍着我胳膊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完,我们就开车往范家赶,那时候雨已经停了,但天气还是灰蒙蒙的;是保姆阿兰给我们开的门,客厅里依旧伴着哭声,主要是范国宾在哭。 正往里走的时候,我就听见里面,范冰的姥姥说:“老头子啊,你看国宾也够可怜的了,阿珍阿珍瘫痪,女儿女儿去世,不行的话,就让国宾寻一户好人家,再婚算了!咱们把阿珍接走吧,省得再连累人家国宾。” 听到这话,范国宾当即哭着说:“妈!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吗?!女儿没了,您再把阿珍带走,这往后还让我怎么活啊?!” “傻孩子,妈也是在为你着想,阿珍已经这样了,这些年你的付出,我们也都看得见!”顿了一下,范冰的姥姥又说:“老头子,实在不行,你就把创新大厦的继承权,分给国宾一半吧;现在冰儿没了,阿珍又瘫痪痴呆,也只有国宾能继承这份家业了。” 那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门口,范冰的姥爷就说:“国宾呐,你岳母说的没错,你照顾阿珍这么多年,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样吧,你要是想重新组建家庭,我们也不反对,到时候创新大厦的产权,我分给你一半,也算是这些年,我们对你的补偿。” 顿了一下,老爷子颤着白发,很有派头地又说:“你要是还深爱着阿珍,想照顾她一辈子呢,产权就暂时放在我们手里,你还是做三叶草集团的二股东;这么做不是我们不信任你,而是阿珍瘫痪成这样,我们只能拿着手里的产权,希望你好生照顾她。这万一要是产权都给了你,阿珍再出点事故去世了,你让我们老两口……” “爸,您别再说了!我爱阿珍,和产权没有任何关系!实在不行,您现在就把产权给别人吧,我范国宾对阿珍只有一颗赤诚的心,你们要是这么想我,那我可就真的伤透心了!”范国宾含着眼泪,半蹲在地上抱头说。 “老头子,你看看你,身上的这股商人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国宾是那种有二心的人吗?你说这种话,连我都不爱听!就凭国宾照顾阿珍这么多年,你就是全给他也不过分!”老婆子直接瞪了一眼道。 “妈,什么给不给的?创新大厦的产权,是您二老的命根子,您就是给,我也不能要啊!”范国宾哭丧着脸说。 这时那老头长长叹了口气道:“算啦,过了今年吧,等我国外银行的钱到了期,全部取出来以后,我们老两口后半辈子的口粮也就有了;到了那时候,我就直接把产权给你吧,你岳母说的对,你对阿珍这么上心,现在冰儿又没了,产权也确实应该由你来继承。” 第1664章 当时范国宾和他岳父母,在客厅里聊这些内容,我和彩儿也不好进去打扰,就一直在门口站着;后来是范国宾看到了我们,才擦了擦眼角的泪,努力挤出一丝和善的微笑说:“过来了啊,真是对不住,参加葬礼累了半天,这到下午了,还要继续麻烦你们。” 我和彩儿这才走进去,紧跟着他的岳父母,就朝我们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范国宾从地上站起来,立刻又解释说:“陈先生是大夫,还是个神医的徒弟,今年一年下来,虽然阿珍的病情没有好转,但通过中医调理,她身子骨可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一听我是来给阿珍嫂看病的,那老两口也赶紧站了起来,很感激地就跟我客套,老婆婆还埋怨老头子说:“你看看人家国宾,这些年带着阿珍,走遍大江南北寻医,时至今日都没放弃对阿珍的治疗;老头子啊,收收心吧,国宾这样的女婿,真的是打着灯笼都照不到的。” 那老头也顶着满头的白发,长长舒了口气说:“国宾呐,可能之前是我不对,请你不要记恨我;毕竟爸爸是商人出身,这对于钱财的管理,早就谨慎惯了”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又道:“爸爸现在就正式通知你,不管将来阿珍的病,到底能不能好,过了今年以后,创新大厦的产权,我都毫不保留地给你。” “爸,您又说这种见外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您二老又是我最亲的人,咱们能不能不要老提钱,提什么产权继承的事?冰儿现在都没了,阿珍又那样,我就是再有钱……”说着说着,范国宾又开始哽咽了。 “你看看你这老不死的,那‘钱’字三句不离口,自己家人面前,谈钱真的伤感情;你要是真舍得,就不要光停留在口头上,回头直接把事儿办了,把产权交到国宾手里,这才能让人心里热乎。”老婆婆埋怨了一句,转头又看向范国宾道:“国宾呐,甭跟他一般见识,妈向着你。” 看着他们一家人,虽然遭逢如此大的打击,还能这样相互用语言扶持、温暖对方,那一刻我和彩儿,都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我就把手里的药,递给彩儿说:“姐,你去帮忙把药煎了吧,我这边也过去给阿珍嫂再号号脉。” 彩儿懂事地点点头,拿着药直接叫着保姆一起,去了厨房那边。 我就搓着手说:“你们先聊着吧,我去卧室,帮阿珍嫂再看看。” 范国宾赶紧起身说:“一起吧,正好我也帮着打打下手。” 随后我们就去了卧室里,他岳父母也相跟着走了进来;阿珍嫂还是痴痴呆呆地躺在床上,嘴巴歪着,偶尔会有口水流出来,把被子都浸湿了。 望着这一幕,范国宾的岳母绷不住,瞬间又哭了;这是人之常情,刚参加完外孙女的葬礼,回家又看到女儿这样,任何一个老人家,估计都扛不住这种打击;他岳父多少能好点儿,但眼圈也是泛红,那紧握的拳头,正努力压抑着某种情感。 范国宾估计是担心二老承受不了打击,便忙劝着说:“爸、妈,实在不行,你们就出去坐着吧。” 第1665章 可二老不动,范冰没了,这阿珍就是他们最后的精神寄托,怎么可能走?又怎舍得离开? 我便叹了口气,先是给阿珍嫂号了脉,一切都很好,很正常,而且脉搏跳动,比以前更加健康有力;就这样的体格子,哪怕将来婆婆过来,给她增加用药的力度,用一些强势的治疗方法,估计阿珍嫂也能扛得住。 然后我又给阿珍嫂做了推拿按摩,虽然这对神经性疾病没有太大作用,但至少按摩过后,阿珍嫂的脸颊会很红润,整个人也会显得更有气色。 二老不懂医术,但只要他们能看到阿珍嫂有所改变,这就能给他们一线希望,让他们活着还有一丝盼头。 近半个多小时的推拿过后,彩儿那边的药也煎好了;范国宾更是殷勤地从彩儿手里,抢过药碗吹着气,然后很细心地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阿珍嫂吃药。 望着这一幕,那两位老人绷不住又哭了,因为女婿真的太好了,无可挑剔的好;这么多年下来,他还能对自己痴呆的老婆不离不弃,还如此细心地照顾,试问这人间,能挑出几个这样的男人呢? 阿珍嫂喝过药后,身上发了不少汗,那眼角的眨动,也越来越频繁;这是我之前从没见到过的现象,范冰一直都没说谎,阿珍嫂的眼睛,的确有了灵性的眨动。 我惊讶地站起身,指着阿珍嫂就说:“范总,您看见了吗?阿珍嫂眨眼睛了,她的眼角动了!” 那时候范国宾也看见了,他当即石化在了原地,手里的药碗都“咣当”一下,直接掉在了地上。 两位老人也坐不住了,忙不迭地跑过来,只是他们没看到阿珍嫂眨眼的那一幕,但能看见病人的改变;当时阿珍嫂额头出了一排汗,脸颊红润的像苹果,乍一看上去,就跟着正常人完全一样。 “阿珍,阿珍呐!妈妈说话,你能听见吗?”老婆婆当即就控制不住心绪了,她抬着苍老的手,用力抓着阿珍嫂的手,就那么轻轻摇晃着。 可是阿珍嫂没有给她任何反馈,依旧是目光空洞地斜躺在床上;这时候老婆婆又说:“阿珍呐,你可一定要好过来啊,冰儿没有了,她去世了,我们不能再没有你呀,不能了!不然我和你爸,活着真的还不如死,我们没希望了!”说完,婆婆一头拱进被子里,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然而就在那一刻,我明显看到阿珍嫂的瞳孔在放大,随即眼球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的眼睛没有眨动,但一滴眼泪,却像根线一样,直接沿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呆了,我彻底被惊呆了!这绝对是有意识、有思考能力的表现,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留下这滴眼泪,尤其是在听到女儿去世的消息时。 第1666章 而且那一刻不单单是我,除了范国宾的岳母,还拱在被子里痛哭之外,其余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 生命是脆弱的,也是坚韧的,有的时候“奇迹”,就是在这种突然性的时刻降临,而且降临地让人猝不及防。 范国宾的岳父,直接霸道地冲上前,半趴在床边说:“阿珍,阿珍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你是不是能听懂了?” 这时候范国宾也激动地趴过去,手轻轻擦掉阿珍嫂,那挂在脸颊上的泪珠说:“阿珍啊,你真的醒了吗?你可以点点头吗?或者眨一下眼睛也行。”可是阿珍嫂的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洞,便再无应答了。 我赶紧说:“行了,咱们都出去吧,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阿珍嫂好好休息,让她这点仅存的意识保留下来,不要再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说完我就往外撵人,范国宾的岳母,依旧哭天喊地,是范国宾和他岳父,将老婆婆给搀出去的。 来到客厅以后,他岳父直接抓住了我胳膊,那苍老的双手,就像个铁钳一般,特别用力地攥着说:“神医,神医啊!救救阿珍吧,无论如何都请您尽全力啊?!” 他这样一说,范国宾直接跪在了我面前,哽咽地深深吸了口气道:“陈总,现在我和孔家,已经闹得不死不休了!所以只要您能让阿珍康复,我们创新大厦会第一时间,与你们东商会结盟,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弄死孔家的那些混蛋!” 我赶紧将他扶起来说:“范总,您言重了!于情,范冰是我和苏彩的朋友,她的母亲,我一定会尽全力去治疗;于理,孔家也是我们东商会的大敌,即便没有范冰这事儿,我们也会斗到底。所以将来,咱们就共同携手,彻底将孔家办了吧!” “好,彻底办了他们!回头有什么需要,您就跟我范国宾提一嘴;但是现在还不能结盟,我必须得看到阿珍康复后,才能答应这么重要的条件!”范国宾看着我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担心等结盟以后,我就对阿珍嫂的病情不上心了,这我完全可以理解。 这时候他岳父也发话了,只不过是对范国宾说:“国宾呐,一定要让神医,给阿珍好好治!爸爸的条件依然不变,将来不管阿珍能不能好过来,年后我都会把产权交给你,我只要阿珍能平安。” “爸您就放心吧,阿珍是我老婆,我爱她胜过所有人。”范国宾一边擦泪,一边用力拍着胸保证道。 那天傍晚,我们还在范国宾家里吃了饭,虽然范冰的去世,给这个家庭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阿珍嫂病情的转好,又让他们濒死的心灵,有了那么一丝希望。 所以那天饭,我们都吃了不少,范国宾还陪岳父喝了几杯;离开范家的时候,都已经日落黄昏了,雨后的晚霞特别美,照耀在大地上,把整个街道都染成了金黄。 第1667章 我和彩儿上了车,沿着新城宽阔的街道徐徐前行;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虽然有些冷,但彩儿还是打开车窗,贪婪地呼吸着、享受着。然后又转头看向我,带着些许崇拜的目光道:“姐姐的男人,不管去那里,都是这么地优秀,总能给人带来希望!好多时候啊,我都想彻底占有你,死死地把你捆在自己的身上,哪儿也不许你去。” 我就笑盈盈地开着车,另一只手抓着她温热柔软的小手说:“我又何尝不是呢?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会感到孤独,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压力,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有时候做梦都想着,赶紧把大师傅的事情处理好,把咱们的家人都带回去;我一直期盼着那一天,而且用不了多久,那天便会到来了。” 路上我们就那样聊着,后来彩儿把车窗关上,又挠了挠耳根的碎发说:“哎对了,创新大厦的产权,原来不是范国宾的啊?” 这点我也是很意外,之前我一直都以为,那幢大楼是范国宾自己的,或者是三叶草集团出资买下来的。 紧跟着彩儿又说:“创新大厦原来应该是机场吧,而且后续又扩建了很多,可是值不少钱呢!你说范国宾会不会为了争夺这个继承权,悄悄害了他老婆啊?毕竟要是他老婆苏醒过来,那产权理应由他老婆来继承,毕竟这财产可是人娘家的。” 我摇头一笑说:“范国宾对她老婆的痴情,你又不是没看见,至少我现在认为,他还不是那种人;再说了,范国宾的岳父,更不是简单的人物,你没听他说吗?将来不管阿珍嫂能不能好,他都会把产权送给范国宾;他说这话,就是为了给范国宾打一剂强心针,让他不要乱来的。” “也是!反正产权早晚会到手,范国宾也没必要,去坑害阿珍嫂了。”苏彩点了点头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相安无事,倒是孔家在新城的机械产业,明显开始出现滑坡;时间转眼来到了12月份,我没想到孔英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而且还打电话联系了我。 那天刚从下面的机械厂视察归来,我还没进办公大楼,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孔英的来电,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拿起电话问:“你被放出来了?” 他直接说:“我又没杀人,那警察也不是不讲道理,能不被放出来吗?再说了,我可是孔家继承人,想通过这种方式要我命,对方岂不是太白痴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事儿于情于理都不是孔英干的;再加上孔家的实力和关系网多庞大,真要是找不出确凿的证据,孔英最多在里面喝喝茶,关上个把月意思意思,就会毫发无伤地出来。 “那你跟我打电话,到底想聊什么?还要把害死范冰的脏水,往我身上泼?”我皱眉掏出烟问。 “陈默,你不要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不相信凭你的智商,还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局!见个面吧,我在鸿鹄会馆等你。”说完,孔英就把电话挂了。 我攥着电话一笑,他还真是个人精啊,我能猜到的事情,他也完全都能想到;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孔英这次见我,一定是想跟我结盟,先把云家给搞掉。 第1668章 跟彩儿和周边的几位领导,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我就开车朝着鸿鹄会馆奔去;好歹人家孔英出狱,又直接打电话约我,不过去挺不给面子的;所以我倒是想看看,他对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鸿鹄会馆在新城的大雁区,这里基本都是孔家的地盘,停车出来的时候,是孔英的那个堂弟孔笙接的我。 迈步走上三楼,那是个古香古色的茶室,房间里还养了很多富贵竹、绿萝什么的,周围是木质的地板和墙面,颇有点返璞归真的感觉。 而孔英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下巴上多了些胡茬,但修剪的很精致,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往成熟了几分。 他端坐在茶桌前,手里的茶勺一丝不苟,正用热水冲洗着茶叶;我则脱掉身上的大衣,挂在旁边的衣钩上,浑身清爽地松了松筋骨说:“你倒是会享受啊,这么精致的茶室,在新城可不多见。” 他也不看我,只是嘴角微微一笑,把冲好的茶叶重新扣进壶里,又倒进热水闷上说:“这红茶的香味浓郁吧?!冬天要是来上这么一口,浑身都能感觉到热乎。” 我两步走上前,拉开凳子坐下来,又掏出烟跟他示意了一下;孔英立刻给我推过来一个烟灰缸说:“抽吧,没那么多讲究。” 我笑着点上烟,望着窗外又阴下来的天空说:“看守所里的茶,还合你胃口?” “那茶叶就别提了,喝着发苦,里面的管教还劝我,让我别穷讲究了,在那种地方还能有茶喝,可不是谁都有这种待遇的。”孔英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进看守所的事情,他倒是看得开,而且还带着几丝玩笑的成分。 “这年头,到底还是有钱有势好啊!平头老百姓要摊上你这种事,可没有那么容易沉冤昭雪;你倒好,这进去以后,好吃好喝好招待,最后啥事儿也没有,就这么被放出来了;因为这事儿,范国宾气得不轻,还说早晚要弄死你呢。”我弹着烟灰笑道。 孔英也跟着摇头一笑,把茶推给我说:“怎么?我出来,你很失望?” 我抽着烟,又缓缓吐着烟雾说:“你出来是预料当中的事,只不过进了看守所,别人没狠狠揍你一顿,这倒是让我挺失望的。” 听到这话,孔英憋不住,露着白牙直接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又端起茶杯,放嘴唇边小抿了一口说:“谈正事儿吧,谁陷害的我,你心里应该有数,而对方的企图,你也应该猜的差不多了吧?!” 第1669章 我眉毛一挑,不露声色地反问道:“到底谁陷害的你啊?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 孔英当即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白皙的手指转着茶杯说:“我刚出事,第二天中午消息就见报纸了,而且写得有鼻子有眼,害得我们孔家企业,股价直线下跌,除了云家那帮阴损小人,还能有谁?!而且我早通过渠道调查清楚了,那些媒体就是拿了云家的钱!当然,你们东商集团也是个搅屎棍子,没少在媒体上摇旗呐喊!” “哟,听您的意思,是把我叫过来兴师问罪的?”我抿了口茶问。 “算了吧,商业竞争而已,换做我是你,兴许会做的更过分;成王败寇这种事,是不需要讲道理的,所以我并不记恨你,不是吗?”孔英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跟聪明人交流就是这样,凡事简单几句,就能把话说明白,特别省心。再次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我又笑问道:“说吧,叫过我来到底什么事?” 孔英直了直身子,朝我微微探头,脸上带着些许真诚道:“先合作吧,上次因为新材料的事情,再加上这次孔家股票大跌,你们东商会占了不少便宜,而且东商会如今的实力,也和我们孔家旗鼓相当了!再这么斗下去的话,咱们只能两败俱伤,甚至全军覆没;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那个躲在暗处的云家渔翁得利?” “哟,孔公子,我们东商会跟孔家是世仇,但跟云家却没什么恩怨吧?!如果现在我们东商会跟孔家合作,全力对付云家,那他们得多无辜啊?再说了,你可是害死了范冰,至少范国宾认为,是你亲手杀了他女儿。” 顿了一下,我继续笑道:“如今我和范国宾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密切,这个时候如果我跟你统一战线,那人家范国宾得怎么看我?我前期做的那些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陈默!你不要给我绕来绕去的,咱们都是聪明人,你比我要清楚,接下来的时局,到底会往哪方面发展!”孔英一拍桌子,有些失态地朝我瞪眼道:“我跟范冰结婚,所以我被陷害,尤其此刻,跟范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而你呢,现在你又跟范国宾走的那么近,所以云家下一个,对付的人就是你!” 咬着牙,孔英红眼继续又说:“你不要不识时务,云家的人相当阴险,连我这么小心的人,都一步步被他们引到了陷阱里,我估计你也快了!你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云家耍手段,是很有一套的!所以趁着他们还没陷害你之前,咱们先合力将云家干掉,至于咱俩的恩怨,完全可以往后放放!” “哟,您这是为我着想啊?!”我微微一愣道。 “你这人虽然损点儿,但至少光明磊落,你有道义,商战中不管有多损,至少祸不及家人,所以这也是我孔英,高看你的地方!但云家不一样,他们就是群老阴狗,这些年下来,楚家也好,封家也罢,你以为云家不想搞掉他们吗?他们比我们孔家还想,但自己却不出头,反倒是处处利用我们孔家,在外面冲锋陷阵!” 说到这里,孔英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说:“我们在前面杀得满身是血,云家就坐在后面两头割肉,毕竟孔家怕云家背后通刀,所以每次行动前,都会给足他们好处!陈默你听好了,云家那群老阴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比孔家要难对付的多!所以咱们联手,先把这个毒瘤拔了,才是最佳的选择!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 其实那天,孔英真的跟我交心了,也确实想跟我联手;因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后来都应验了,云家的确是老阴狗,而且手段极其卑劣,你根本就防不住! 第1670章 虽然孔英的话有些道理,但那时候我还是太自信了;我不相信云家敢跟我使坏,他们也没有任何机会给我使坏,所以我不可能跟孔家联合,因为目前孔家,尤其眼前的孔英,在我面前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了。 再者,就是我和范国宾的关系,已经到达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而且阿珍嫂很争气,通过中药的排毒治疗以后,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了意识,只要将阿珍嫂治好,哪怕先让她恢复意识,范国宾的创新大厦那边,都会与我们东商会结盟。 有了创新大厦这个铁杆盟友,也就相当于具备了国内,诸多行业最顶尖的技术;待那时别说一个背地里看戏的云家,就是孔、云两家联手,也不会是我们东商会的对手;因为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也是引领行业的重要支撑,有了先进技术,再有东商会这个庞大的机器,我们可以碾压一切对手。 想过这些,我笑看着孔英,又掐灭手里的烟道:“孔英,我现在也明确地告诉你,咱们之间,停战是不可能的,因为凭我身上背负的血仇,也不可能跟你停战!要对付云家,你们就自己动手,毕竟是他们陷害的你,我可不想当你免费的打手。” “陈默,你不要冥顽不灵!我再次提醒你一句,三大势力共同入驻新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创新大厦!如今我们孔家,跟创新大厦算是彻底完了,所以云家下一个要对付的,绝对是你!只要你跟范国宾的关系,再一完蛋的话,那云家将会第一时间,拉拢范国宾,将所有技术都搞到他们手里。” 说到这里,孔英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手压在桌上,咬牙看着我说:“云家一旦和创新大厦结盟,那时候再对付他们,可就晚了,一切都迟了!” 听到这话,我不屑一笑说:“孔英,你少在这里给我危言耸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打什么主意吗?现在你们孔家,所有产业都开始落入下风,你们需要一个喘息的时间,来重新调整和布局对吧?!而你今天约我见面,就是想用云家为借口,先转移咱们之间的矛盾,来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不是吗?这回要是让孔家翻了身,你们终将会成为东商会的大患!” “是,我不瞒着你,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但同样,我刚才说的那些,也全是真的!云家必须要先除掉,现在不除,他们将来绝对会是大患!”孔英红着眼,用力咬牙朝我喊道。 “你承认了就好!云家是大患,孔家也是大患,那我为什么不先除掉你们呢?至于云家,我不可能让他们跟创新大厦结盟,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所以啊,你还是省省吧,咱们终归是血仇,根本就没有暂时联合的可能。”说完,我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衣服,又说:“茶不错,但将来你还能不能喝上这么贵的茶,就是后话了!孔英,你们孔家先等死吧!” 披上大衣,我抬脚就朝门外走,后面的孔英,却猛地一拳砸在茶桌上说:“陈默,轻视云家,总有你后悔的一天;现在不跟我联合,先干掉他们,你终将会绝望。” 可我只是不屑地笑了一下,随即便迈步离开了;不得不说,孔英的确是个人才,他的头脑很清晰,而且分析问题也相当精准!这样的人当军师很不错,但不适合当将帅;因为他对比于我来说,缺少了一股果断,更缺少一股搏命的架势;我之所以能赢,是因为我敢赌,敢冒风险,敢把自己先搁到陷阱里,然后再诱敌上钩。 第1671章 然而孔英缺少的就是这种搏命的气概,做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太多,兼顾的太多,反而变得畏首畏尾,限制在自己的小格局里;如果用历史人物来衡量,我更像是曹操,而孔英则像袁绍,饶是手握百万大军,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挥,就是名号叫得响亮,家底子厚实而已。 只是到后来我才明白,云澜才是曹操,她那种做事无所不用其极,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狠毒,真的是我平生仅见!她是披着美女外衣的魔鬼,也是云家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精英。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12月中旬,虽然我没答应跟孔英停战的事,但他劝我的话,我是彻底听进去了;因此我便开始更加疏远云澜,甚至连公司的一些重要会议,都不再让她参加。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但凡事小心一些,狠厉果断一些,终归是没错的。 而云澜貌似也并不在乎这些,反倒是表现的特别大度,手头上的事务,也处理的很好,这样就显得我有点小人了!可为了自己的安危,为了东商会的安全,我小人一点儿又怎么了? 周末的傍晚,我和彩儿又拿着配好的草药,去了范国宾家里;那时候他的头发都白了很多,整个人的脸,抑郁的厉害。 彩儿拿着药,跟保姆一起到厨房去煎,我就坐在客厅里,给范国宾递了支烟说:“想开点儿吧,那孔家是什么实力?再说案发现场,也确实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孔英杀了人,被放出来是应该的!” “那我女儿就白死了?!除了那个杂碎,还有谁敢动我范国宾的闺女?这事儿不能完,陈默你听好了,将来咱们两家结了盟,你要第一时间,帮我扳倒孔家;否则,别怪我范国宾翻脸不认人!”他咬牙捏着烟说。 “放心吧,上回孔英还想跟我握手言和,最后都被我拒了!孰轻孰重,我陈默心里还是有数的。”说完,我想了一下又问:“阿珍嫂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利好的消息吗?” 对于她的这个病情,我还是挺头疼的;自从那次流过一次眼泪后,整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后来一直都没什么新的进展。 范国宾叹了口气说:“还是去里屋看看吧,她最近老是咳嗽,嘴里还有股怪味,要是真治不好的话,我看就算了吧!” 我眉头一皱,先去卧室给阿珍嫂号了脉,然后又扒开她的嘴,拿手电筒往里照了照;嗓子似乎是有些红肿,还伴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这种情况我也不好说,便把电话打给了阿婆,想问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可阿婆听完我的讲述之后,当即开心地就笑了起来:“默儿,这是好事儿,跟当初我遇到的那起病例一样,这证明她神经里的毒素,已经开始大量往外排了!我估计那个病人,离恢复意识已经不远了!” 第1672章 什么?这竟然是好事?我激动地捏着电话问:“阿婆,您肯定吗?” 阿婆立刻说:“如果你给我描述的情况没有偏差,那我就完全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个好现象!默儿,你手头带针了吗?” 我赶紧说带了,这银针我可一直绑在腰间的小皮包里,没事的时候可以救人,紧急的时候还能用来打架,我自然针不离身;而且一般打架的时候用得多,关键还特别实用,但阿婆不知道这事儿;要是让她知道,《苗针八法》那么珍贵的针灸典籍,被我在打架上给发扬光大,估计那老婆子能气死。 我忍着笑,电话那头,阿婆又赶紧说:“默儿,你这样,我告诉你几个关键的穴位,你给病人施针,看看她有什么反应。”紧跟着,阿婆就说出了几个人体部位,几处重要的穴位。 可我却犹豫了,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阿婆,我能行吗?这几处穴位可是人体的关键,万一……” “有什么好万一的?你作为我瞎婆子的徒弟,连这点能耐还没有吗?立刻施针,我先听听病人是什么反应。”阿婆当即不容置疑道。 “哦,好吧……”我把电话喇叭打开,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又让范国宾,拿来酒精消了毒,这才把阿珍嫂从床上扶起来,对着那几处穴位小心翼翼扎了下去。 随后我捏着银针,根据阿婆的指示,一浅一深地转动着;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阿婆急忙就问:“怎么样?有反映了吗?” 我摇头失望地说:“没有啊,还是老样子。” 这时候阿婆又说:“别着急,你再换几处穴位。” 下一刻,我又根据阿婆的指示,对着阿珍嫂的身体一点点地试探;不知过了多久,当银针扎在她脖颈,以及右侧胳膊上的时候,我轻轻转动了两下针尾,阿珍嫂的食指,似乎是动了一下。 当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这将近一年来,阿珍嫂的肢体,可一直都处在瘫痪的状态。 于是我又转动了几下,这时候她的食指真得动了,就连眼角,也跟着微微眨动了起来!这一幕不仅仅是我,就连范国宾也看呆了!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范总,您看到了吗?这不是我眼花吧?!” 范国宾用力点着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无比吃惊地说:“不是眼花,阿珍的手指和眼睛,确实动了!” 因为电话是外放的,这时候阿婆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立刻笑着说:“默儿啊,这是真的有希望了!你先把针取下来吧,然后继续给病人服药,最好加大剂量;我会赶在年前,去一趟新城那边,别的我老婆子不敢说,但让病人恢复意识,应该有个七成的把握!” “好,婆婆您先忙着,等年底的时候,我把您带到乳城过年!”激动地寒暄了几句,我就把电话挂了;随后又把银针取下来,让阿珍嫂躺好以后,我才看向范国宾说:“范总,皇天不负有心人,阿珍嫂也确实争气!这下好了,您这些年的陪伴没有白等,我这一年的付出,也终于看到希望了!” 第1673章 范国宾站在一旁,用力点了点头,最后又满含深情趴在床前,静静地看着阿珍嫂。 我没有去打扰他,如今阿珍嫂有了这么大的好转,范国宾确实应该跟阿珍嫂单独相处一会儿,去诉说这些年,他经收的那些苦楚。 走到客厅的时候,彩儿刚把药煎好;我就朝她挥了挥手说:“咱们先走吧,阿珍嫂的病情,现在已经有很大的好转了。”说完,我又看向保姆道:“阿兰姐,下次再煎药的话,就加大点儿剂量,一次熬两包吧。” 保姆立刻点头,我就和彩儿一起来到了门外;那天虽然依旧雾雨蒙蒙,但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有些事情只要你坚持去做,总有一天会看到希望的! 这件事过后的第三天,施总来了我办公室里,她先和彩儿简单聊了几句,便转头看向我说:“陈总,安排一下手边的工作吧,明天中午,咱们要去东海,我机票都订好了。” “去东海干什么?”我微微皱眉问。 “后天就是东商会的年会,你说去东海干什么?”施总一笑,却也不忘怼我一句,又道:“一共为期10天,你这个新城的老总,肯定要亲自去跟会长报告工作。” 我刚要开口继续聊,这时候云澜却站在门口敲了敲说:“陈总,现在方便吗?这是下个季度的生产任务表,下面厂里刚送上来的,还等着你审阅签字呢。” 我点点头说:“拿进来吧。”自从上次跟孔英谈完话后,我明里暗里,削了不少云澜手中的权利;她现在已经不参与事务决策了,只是帮我干干跑腿的活儿。 这时候施总又说:“让彩儿也跟着一起过去吧,东海可是大城市,年会也热闹;最重要的,我们姐俩到那儿之后有个伴,一起逛街买个东西蛮不错的。” 听到这话,彩儿都要开心死了,张口就要答应,可最后却又把话咽了下去说:“施诗姐,我还是算了吧,范国宾的老婆,病情刚刚有了转机,我可得留下来看着点儿!”说完,她又朝我说:“默儿,你去那边的时候,别忘了把配药膏的草药带上,回头直接发快递过来,万万不能耽误了阿珍嫂的病情。” 彩儿到底是心细,那药膏的保质期只有7天,我如果走10天的话,确实也挺麻烦。 可这时候,云澜却放下手里的资料,笑着朝我们走过来说:“苏彩,要我说啊,你就老老实实跟陈总去吧,东海那边确实蛮好玩儿的,那可是国际化大都市!至于送药跑腿这种事,交给我这个助理来就行了。” 一听这话,我当即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虽然你云澜,暂时还没有卧底的嫌疑,但你曾经好歹是云家的继承人;而范国宾的老婆,那是多大的事情啊?我怎么敢交由你来办?! “彩儿,你就留下来吧,药膏我会发特快邮件,一天就能寄回来。”说完,我又看了看云澜说:“你跟着我去东海吧,再怎么说,也得见见你姑姑对吧?!” 我觉得我的安排没有问题,范国宾家的事,必须得让我信得过的彩儿来办;而云澜这个人精,我也得把她给带走,省得她留在新城,趁我不在时候,给彩儿使坏! 可是啊,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云家,低估了云澜这个女人…… 第1674章 第二天上午启程的时候,我带着施总和两个经理,以及云澜一起,上了公司的商务车。 苏彩和公司其他人,一直从停车场将我们送到路边,然后又不停地朝我们挥手;其实那就是一次短暂的离别,只是出一趟差,到总部开个年会而已。 可当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彩儿越来越远的身影时,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一种失落,一种生死的离别,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却总有种担心,和不祥的预感。 把她自己留在新城合适吗?我和施总这两大顶梁柱,都离开了东商集团,新城这边会突然出事故吗?我本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那一路上我不停地担心着,因为新城的势力犬牙交错、瞬息万变,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手会干什么。 到了机场以后,其它人都下了车,当施总解开安全带,也要跟着下车,往机场走的时候,我一把攥住她胳膊说:“施总,你留下!” “嗯?”施总一愣,随即眉头拧起来,满脸不解地看着我问:“陈总,什么意思?” “你留在新城坐镇,我去参加年会!”深吸一口气,我想了一下又说:“不然你去参加年会,我留在新城坐镇;总之咱们俩,不能全部离开,必须得有一个人在这里掌管公司!” 听我这样说,施总微微松了口气道:“陈总,你是不是太多虑了?就走10天而已,这么短的时间,能出什么问题?” 我摇头说:“不知道,就是感觉心里不踏实,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踏实。这样吧,不行你带着他们去参加吧,我留下来。” 她当即就道:“你开什么玩笑?东商会各路产业,都是总裁带头,而且你又是东商会核心领导,年会你不去参加,我怎么跟会长交代?”说完,施总叹了口气,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很理智地说:“你要实在担心,那就我留下吧。” 看到施总失落的样子,我心里其实蛮愧疚的,因为她是想去参加年会的,那种精英云集的盛况,那种东商会高层的决策,还有整个东海的繁华;没有人会拒绝参加这样的盛会,施总也是一样。 用力咬了下嘴唇,我深皱着眉,反复掂量了一下又说:“算了,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如你说的,就10天时间,估计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哎,还是算了吧,毕竟新城,是咱们东商会最重要的战略要地,我还是留下来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这一年下来,咱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在最后的关头,我一定会牢牢守住!”说完,施总又把安全带系上,朝我挥了挥手说:“你赶紧下车吧,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了。” “那…辛苦你了!”虽然这件事,我办得很愧对施总,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能让公司处于一种群龙无首的险境;虽说施总进攻能力不强,但她防守的能力很好,尤其才思机敏、做事冷静,将她留下来的话,不管孔家或是云家,别说10天,就是几个月下来,都不可能弄垮我们东商集团。 我觉得我已经安排的够妥当了,在公司,有施总坐镇;在范家,有彩儿亲力亲为;我又把云澜,这个带有嫌疑的隐患带走,可以说东商集团这边,已经高枕无忧了!那云家就是再阴险,也不可能阴到我了吧?! 第1675章 下车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几个经理问我,施总怎么还不下车,我就说施总临时有重要任务,暂时参加不了年会了。 随后施总坐着商务车就回去了,我们也来到了机场,马经理忙前忙后,取了机票,又办理登机手续;坐上飞机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 在飞机上,我刻意没和云澜坐在一起,她也很识趣,倒是跟马经理谈得来;一路上说说笑笑,偶尔也朝我这边瞥一眼;后来她又优雅地捧着杂志看,我从她身上,似乎找不到一丝叛徒的迹象。 飞机的行程倒也快,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在东海机场下了飞机;是东商会的人过来接的,很热情,来了不少人,我们沿外环高架绕进了市区,随后到了东商会总部门前。 云澜下车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接着就朝我靠了靠说:“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都一年了,陈默,你还记得吗?当初参加东商会选拔,咱们就是在这个广场上见的面。” 我身边没有了彩儿和施总,这个女人瞬间又朝我靠过来了,那感觉虽然很美好,但我却极度排斥;因为当你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对你所有的示好和接近,都会让我觉得很别扭。 “嗯,时间过得确实很快,这一年间,也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先不说了,赶紧进去吧,你姑姑之前在电话里,还说挺想见见你的;待会儿安顿好之后,你就给她通个电话吧。”说完,我冷冷地就朝前走,云澜倒也识相,见我态度冷漠,便没再继续攀谈。 到了总部以后,我们先被安排进了休息的房间,接我们的人说,年会要明天上午开始,所以今天下午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我们可以到处转转。 我也没那个闲心去转,直接就把行李拿出来,将一些衣物什么的都挂好;然后又把草药拿出来,放在阳台上晾晒。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我电话又响了,是锋哥打来;“听说你到了啊?现在人在哪儿?” 我眯着眼睛笑说:“你消息够灵通的,我这才刚到总部。” “来家里吧,我和你晴姐也是上午才回来的,她想你想的不行,说是先吃个饭聚一下,晚些时候再去我三叔那里。”锋哥语气爽朗地说。 “行,我这就过去,哦对了,让我姐给我买个磨草药的磨盘,再买个研钵,然后……”我左右瞅了瞅,又说:“再给我买个电动刮胡刀。” “你要磨盘和研钵干什么?”锋哥倒是愣了。 “做草药药膏用的,先不说了,我洗把脸就过去找你们。”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这一回,我又要和蒋晴、大师傅见面了,这些都是我心目中,最亲爱的家人啊!希望这次年会以后,我们东商会能迎来必胜的转机吧,因为孔家必须要除掉,不然的话,我们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第1676章 下楼来到大厦前厅,我让迎宾部门的经理,给我安排了一辆车,随即坐车朝着锋哥那里赶去。 眼前的东海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这里高屋建瓴、车水马龙,似乎每个人、每一辆车,都行色匆匆,都在抢着赶时间;只有商业高度繁华的城市,才会出现这样的景象,而商业背后的巨大引擎,就是我们东商会,是东商会旗下,全国各地无数行业和企业,共同支撑起的这些繁华。 这是一种新时代的力量,跟孔家、云家,靠着家族老本支撑起的城市完全不同;因为在东海这种城市里,你不需要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能力够强、拼搏奋进,便总有你的一席之地!虽不能说绝对公平,但至少能给人打破阶级固化的希望,这也是为什么眼前这些人,如此赶时间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明白,在东海市,命运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饶是锋哥家的地址,距离总部不到30公里,可我们的车,还是走了近一个多小时;东海有句俗语,说只要你在这里开车出门,不是堵在小区门口,就是堵在前进的路上;这也是为什么东海的领导,要积极扩建地铁的原因吧。 来到锋哥家的小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蒋晴,她的个头还是那么高挑,长发松散地挽在脑后,披着一件天蓝色的大衣,正在晾衣架前收拾衣服。 “阿锋,明天参加年会,你就穿这件深灰色西装吧,这样显得沉稳一些;还有,不要见了人就嘻嘻哈哈的,都是要当爹的人了,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形象。”当时蒋晴背对着我,一只手插着腰,朝客厅里嘱咐道。 可我却愣了,锋哥要当爹了?当谁的爹?!推开门,我笑着走进去说:“姐,忙着呐?!” 听到我的声音,蒋晴高挑的身姿突然一颤,随即猛地转过头;她还是那么漂亮,稍显冰冷的精致容颜,宛如冰山开化般,缓缓绽放出了微笑。 “你这个小子,来得还挺快啊?阿峰说你路上堵车,怎么也得6点才能到。”一边说,她就朝我奔了过来,只不过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应该是显怀了。 我张开胳膊,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当时的心情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怎么形容呢?其实当初,我对蒋晴不是没动过心,只是碍于苏彩,我们才遗憾地错失了彼此;而蒋晴这些年,这个苦命的女人,又遭了多少罪啊!别的不说,光是她家里的变故,就足够让人绝望了;蒋家的男丁,除了家豪和她三叔以外,几乎都死干净了!她一直都没寻找到家的温暖,所以她才那么赖着我,后来又赖着大师傅;或许她并非有多么地爱我,只是想寻找一个坚实的依靠而已。 而现在啊,她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男人,锋哥不仅长得帅气,而且正派又温暖,能力和身份也不差;最重要的,他是三叔的侄子,是楚家的血脉;而如今,蒋晴肚子里,又有了楚家血脉的传承,这可是大师傅真正的后人啊!这难道还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第1677章 “快一年了,又见面了啊?!”我轻拍着她柔软的后背,尽量把那些遗憾、开心、思念,都化作一声长叹,吹散在了空气里。 “是啊,阿锋说新城那种地方,简直就是虎狼之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对方吃得连渣都不剩;所以我真的很担心你,但又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化险为夷;默儿,为了养父的事,真的难为你了!”她一边说,泪就落了下来,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 这时候锋哥也出来了,他换了新的发型,刚毅的脸颊上方,是很洋气的大背头,身披一件灰色大衣,那挺拔的身子,真的就跟军人一样有气势。 “你这个臭小子,听施总说,你在新城都快把孔英给遛成狗了?我倒是真想看看,那个混蛋被你耍的样子啊!”他走过来,直接在我肩膀打了一拳说。 “你也不赖嘛,这么快就把我姐给拿下了啊?!”松开蒋晴后,我直接给他来了个熊抱。 锋哥顿时原形毕露,脸上都笑出了褶儿,紧跟着拽起我胳膊,就朝客厅走着说:“哎,这一年下来,多亏了有你晴姐帮忙,背地里帮我出主意;不然的话,我可能要出洋相。” 来到客厅以后,锋哥赶紧给我倒了茶;我就坐在沙发上问:“怎么?东港那边还有高手?”当初云姨倒是说过,东港那边的压力,不比新城小,所以才将锋哥给派了过去。 锋哥点头说:“这次我对上的,是孔家的二长老,那个老狐狸又奸又猾,几乎把营商之道,全给悟透了;各种十八般武艺,全朝我身上砸,我刚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发懵的状态!” 这时候蒋晴也走过了过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说:“你锋哥也不赖,直接就采取了‘乌龟流’的对策,不管对方如何挑衅、设陷阱、挖坑,你锋哥就是缩在龟壳里不出来!孔家二长老,甚至直接打电话开骂,问你锋哥还是不是个男人;骂咱们东商会的人,难道都是乌龟不成?就不敢名刀明抢地跟他开打吗?可你知道阿峰说什么吗?” 我憋着笑,抿嘴问:“说什么啊?” 锋哥这时候嬉笑道:“我说,老子就不跟你打,老子就是只乌龟,怎么样吧?!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你横由你横,明月照大江!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你在市场上施压,我就往后缩,就降低成本和产能,把损失压到最小,我就不跟你正面交锋!” 听到这话,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看似搞笑,可“能忍”,绝对是一个男人的能力!这男人与男人之间,最难绕开的就是一个“争”字,而“不争”,才是一种大智慧啊!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顶住外在与内在的压力,冷静地找寻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这才是高手!真正厉害的人物,能用一招解决敌人,就绝不会再用第二招。所以听完这话,我又高看了锋哥一眼。 第1678章 见到蒋晴和锋哥以后,我们就有扯不完的话题了;一来都是自己的家人,信任的人,我不需要做任何防备,甚至不需要动脑子;二来我们在商业和生活上,都有着太多的东西可以聊。 我就探着身子说:“那后来怎么样了?能坐上孔家二长老位置的人,肯定不好搞吧?!” 这时候锋哥笑着摆手说:“从小云姨就告诉我,在遇到比自己能力强大的敌人时,就是要龟,越龟越好,先要确保自己活下来,安全了,才能想办法找寻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 紧跟着他继续又说:“所以这时候,就看到了晴儿的实力;你们到底是跟着三叔长大的,经商的路子,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我在前面龟着,死活不出手,这倒是给那个老狐狸般的二长老,使足了障眼法!这个时候你晴姐,秘密帮我谋划,暗地里操作,趁着对方不备,将孔家八港近一半的货运生意和关系,都悄悄拉拢了咱们东商会旗下!” 说到这里,蒋晴便笑看着我说:“后来的事情,就是拖你们新城的福了,孔英杀害未婚妻的消息一爆出,致使孔家港口声誉和股价急速下跌!这时候又有孔家八港近一半的客户,被我们迅速策反成功,紧跟着就产生了连锁反应,其他客户也跟着投奔而来。” 这时候锋哥长长叹了口气说:“就在最近这一个多月里,那个二长老彻底懵了;港口生意跌入低谷,而且孔家貌似没有足够的资金,再往他那边注资;最后到了不得不拍卖港口的地步!于是你晴姐就催促我,迅速出手,找代理人直接拿下了四港!” “此消彼长,东商会的港口越来越多,咱们的生意和名头,也越来越大;所以更多的客户,就倾向于跟咱们做生意!因此如今孔家剩下的四个港口,已经名存实亡了!如果没有庞大的资金注入,通过降低运费的方式,再将客户回拢,估计用不到明年下半年,他们剩下那四个港口,也得面临拍卖的结局。”蒋晴自信一笑,今天是我见到的,她笑得最多的一次。 “行啊你们俩,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都快嫉妒你们了!”从兜里掏出烟,我刚要点,接着又赶紧把烟放了下来;现在蒋晴已经怀孩子了,可不能闻二手烟。 于是我又好奇地问:“锋哥,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我晴姐给拿下的?她这种女人,一般的男人可降服不了!” 听我问这个,锋哥直接靠在沙发上,无比得意地挑着眉毛说:“这女人看男人嘛,都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你哥我这三样都占了,晴儿还能跑得了吗?” “死样吧你就!”蒋晴直接白了他一眼,便噘着嘴说:“我就是看他太马大哈了,看长相挺唬人、挺精明的,其实就是个实心眼儿,从来都不会拒绝别人;东商会内部,谁要是有个事儿,都找他来帮忙,他也是傻了吧唧的,就是把自己累死,也不知道说个‘不’字!” “所以你姐心疼我,那天晚上吃饭,她实在憋不住了,就拿着我电话,把那些找我帮忙的同事们,挨个给骂了个遍;人家问她说:‘你到底谁啊?’她就直接回怼:‘楚锋的老婆’!最后搞得那些家伙们,没一个敢出声的。” 第1679章 “然后就被你得逞了?”我满脸无语道。 “那我还等什么?她自己都承认了,我就是再龟,也不能让自己媳妇跑了吧?!”锋哥顿时扬起下巴,脸上依旧止不住地骄傲道。 听到这话,蒋晴又给了他个大白眼说:“少听他瞎说八道,我就是觉得他踏实,心地善良;而且像他这种地位的男人,还能本本分分的,从来不拈花惹草,这是蛮少见的。7月份的时候,养父去东港出差,他又恬不知耻地求养父,让他老人家从中说和;养父虽然尊重我的意见,但我能感受到,他也蛮想看着我和阿锋好的;所以最后……” 是的,有这么好的男人追求,而且知根知底;再加上大师傅的关系,尤其锋哥在商业上,还能跟她这么合拍,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蒋晴的内心,其实一直都有一块冰,这冰是我融化不了的;因为我的心里也有一块冰,那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负面性格;我们都需要一位,如阳光般的伴侣,来慢慢地温暖自己,改变自己。 庆幸的是,我找到了,彩儿阳光、善良,凡事都为他人着想;这使得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没有变成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而蒋晴也找到了,她需要锋哥这种马大哈、不去斤斤计较的男人,这是一种性格的互补。 “几个月大了?”长舒一口气,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看着蒋晴的小腹问道。 “快五个月了,阿峰是个好男人,怀孕后他怕我劳累,一直不想再让我掺和东港那边的事;可他做事有些保守,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可能算计不过孔家二长老;所以每每看我忙到深夜,为他制定计划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偷偷抹眼泪。还说我像他妈妈,当年她妈妈就是这样,帮着他爸处理家里的生意。”蒋晴叹了口气,又很心疼地看着锋哥。 那是只有真正的爱人间,才会有的目光,至此我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因为我的家人们,都在渐渐找到自己的幸福,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呢? 简单聊了一会儿后,蒋晴突然又起身说:“哦对了,你让我买的东西,我都给你买好了;还顺手给你买了两套西装,留着年会的时候穿,你一会儿到卧室里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好,我这就试!”姐姐给我买了新衣服,我当然要试;因为这是亲情的味道,永远都不需要跟对方客气;我们都是从苦难中,相濡以沫过来的,虽无血缘关系,但却是至亲至爱的人。 但很多时候,美好总伴随着厄运,我怎么也想不到,当我在东海这边,享受家人带来的幸福时,新城那边却出事了…… 第1680章 那天我先去试了衣服,都很合身,就是皮鞋大了一码,她是按照锋哥的鞋号给我买的,最后又让锋哥捡了便宜,全拿回去自己穿了。 然后我又看了看磨药的小磨盘,还有研钵什么的,都是大理石做的,但外形比我在新城买的那套要漂亮;到底是女人买东西,什么都得挑个好看的。 再后来我们就去吃了饭,本来是想把大师傅一起叫上的,但他和云姨都在总部,又赶上下班高峰期,所以我们自己就开了小灶。 因为蒋晴怀孕,锋哥现在连烟都不抽了,酒也没喝;只是边吃边聊,倒也开心;“默儿,新城那边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直接联系我,或者找你晴姐也行;别人的忙可以不帮,但你的忙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我笑着点头,蒋晴紧跟着又道:“听说彩儿也去新城找你了,她在那边忙吗?要是不忙的话,年后就让她来去东港吧;我这怀了孕,保姆什么的在身边,我也不大习惯;要是彩儿愿意,我想让她过去陪陪我。” “没问题!等过了年吧,彩儿头些天还念叨你呢,要不是因为新城那边有点急事,她这次也是要跟着过来的。”我看着她说。 吃过饭以后,锋哥就开车,带着我们回了小区;那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好在云姨的家也在这里,是最后一排的独栋三层小洋楼。 按响门铃不大一会儿,一个老管家就过来给我们开了门,锋哥和他都认识,一边寒暄就一边往里走。 那时候大师傅和云姨也在吃饭,见我们进来之后,老两口激动地直接站起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尤其大师傅直接朝我走来,浑身上下用力拍了一遍,发现确实没缺胳膊少腿以后,这才安心地长舒了口说:“平安就好!爸爸这些日子,总为你这小兔崽子提心吊胆!” “你可算了吧!就陈默这种滑头,你还用为他去担心?新城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听说,这小子都把孔家和云家都给忽悠懵了,真要担心,那也是担心孔、云两家的继承人。”云姨还是那么火辣,一把就搂住我肩膀说:“干得不错,真给咱们东商会露脸!” 我当时都不好意思了,云姨虽说岁数大,可长相和打扮,却完全没有老阿姨的气质,被这种天仙一样的美女搂着,我老感觉不大适应。 红着脸,我不露声色地从云姨回来跑出来说:“你们先吃饭吧,我们几个小的随便转转。” 云姨却直接给了我一拳说:“小兔崽子,我这个当妈的抱你一下,你还吃亏了怎么着?现在你可是咱东商会的宝贝,甲紫和战殇那俩老不死的,一提起你,牙都快笑掉了,明天年会,你就等着受表彰吧!也是出了奇,那俩老混蛋,可从来都没夸过我。” 第1681章 有句话说得好,女人要想保持年轻,首先心态就要年轻;云姨这大大咧咧,又热情洋溢的性格,也难怪她到了现在,还长得跟个妖精似的。 “行了你,都四五老十了,还天天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赶紧吃饭吧,待会儿还有很多事情,我要跟这些小家伙交代呢!”大师傅拉着云姨的胳膊,似宠溺又似训斥地说道。 云姨竟然还会撒娇,如果不知道她的年纪,我觉得这绝对是个养眼的举动;但她都近50了,虽然披着一副天仙的面孔,可我还是止不住一阵鸡皮疙瘩。 他们俩去吃饭,我们就在别墅里转悠,其实也没啥特别的,就是一些家具古董什么的,看上去十分名贵;二楼是健身房,应该是云姨平时健身用的;三楼是茶室,还有棋盘,围棋、象棋什么的都有。 等他们吃过饭后,我们才重新回到客厅里;然后大师傅和云姨,仔细问了问我们的近况;尤其看到蒋晴肚子里,怀着的小宝宝时,他老人家眉目之间,总是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那夜我们聊到很晚,大师傅还问我,为什么没把彩儿也带过来;我就简单解释了几句,尤其当我提到,范国宾的老婆即将康复,我们有极大的可能,要与创新大厦结盟时,不仅是大师傅,就连云姨和锋哥,都惊讶地笑了起来! 因为这对我们东商会来说,简直太重要了!新城之所以是战略要地,其根本原因就是有个“创新大厦”;而三股势力这些年,也一直在围绕着创新大厦,进行着明争暗斗! “回头给彩儿再打个电话,一定要嘱咐丫头,把范国宾那边牢牢把控住了!默儿,这对咱们东商会而言,将起着决定成败的作用!”大师傅伸手,用力压着我肩膀说。 “爸您放心吧,我就是怕出意外,才把彩儿和施总,留在新城的。”我自信地点着头,除非云家的人,现在就去把阿珍嫂给杀了;要不然的话,与创新大厦的结盟,我陈默势在必得! 那晚我没回锋哥那里,毕竟是小夫妻,我掺和过去不太合适;所以就在大师傅这里睡了,晚上他又拉着我出来,下了盘象棋,还喝着茶,随便聊了聊往事。 而我就坐在棋盘对面,有时候看着他出神,虽然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但他的状态却越来越好了;而且说话办事,比曾经那个在牢狱中的大师傅,那个不敢露面的大师傅,多了几分自信和底气。 第二天清晨,我是坐着云姨的豪华劳斯莱斯,去的东商会总部大厦!那天的气氛也格外热闹,广场前无数的鞭炮礼花齐鸣,大厦内部,来自五湖四海的东商会精英齐聚;虽然这些人我基本都不认识,但只要随便挑出来一个,那也是一方商业巨擘,在当地响当当的企业家。 然后就是开表彰大会,当然没有表彰我,毕竟我是东商会的核心成员,已经无需这种表彰来激励了。随后就是我们核心层的小会,战殇和甲紫两位长老,可是没少夸我;这两位的一句褒奖,那可胜过表彰大会的十块奖牌。 只是那时还沉浸在幸福与褒奖中的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了;某些人的屠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第1682章 核心会议的当天,大师傅与云姨,还有两大长老经过短暂的商榷后,就抬头问说:“小陈默,你真的能确定,明年年初,咱们东商会,能和创新大厦结盟?” 我用力点头说:“甲紫长老,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确定这件事!如今范国宾早已对孔家恨之入骨,他需要一个强力的帮手,来给他的女儿复仇!同样,范国宾最爱的老婆,如今已经在我的治疗下,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没有任何理由,不与咱们东商会结盟!” “那好,云霞,咱们制定的这个‘群狼计划’,晚些时候就发布下去吧;这一击痛打下去,孔家用不了一年,可能就会土崩瓦解。”甲紫长老深深吸了口气说。 所谓的“群狼计划”,就是在我们拿到创新大厦,所有领域的技术以后,就对孔家的产业,展开疯狂的围攻!这是决定性的一战,没有规则,没有限制,东商会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孔家一个措手不及! 随后大家又开始拟定具体的战略细节,这可不是喊喊口号的问题,如此庞大的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漏洞都不能够出现。 所以要想把整个计划拟定的天衣无缝,哪怕在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也不是三两天就能研讨完成的。 时间转眼,三天就过去了,说句实话,这三天下来,我的脑力劳动比在新城还要多出数倍!因为我们必须要提前考虑可能出现的风险,然后再想办法规避和解决,这些风险带来的隐患! 这就是庞大的东商会,庞大的顶尖精英阶层;他们在算计你的时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洞,因此这个计划一旦完成,也就预示着你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那天深夜回到房间,虽然脑子里“嗡嗡”直响,恨不得拱在床上就睡;可我还是强打着精神,掏出草药做起了药膏!因为随着药量的加大,阿珍嫂那边的药,已经快用完了,我必须得赶制一份出来,发快递给寄过去。 一直忙碌到凌晨,我才把研磨好的药膏,用消过毒的铁餐盒给装起来,然后又里三层、外三层缠上了保鲜膜。 第二天起床后,我找到前台的小姑娘,想赶紧把药寄出去,但又怕事情不妥;云家势大,孔家的能力也不小,万一他们中途截获了这个包裹,再做点手脚,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虽然我这种想法,有些草木皆兵,但事关重大,我不得不防! 于是我又找到锋哥,让他给我安排了一位,东商会绝对信得过的成员,亲自坐飞机过去送药,而且要亲手送到彩儿或者施总手里! 拿到药后,那哥们儿也十分机灵,当天就直接赶飞机,匆匆跑去了新城。 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尽管事情我都小心到了这种地步,可心里还是不免打鼓,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可我就是捕捉不到具体的东西。 后来会议继续进行,这种年会可不是吃吃喝喝,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然后等着放假过年的庆祝活动;东商会之所以强悍,甚至能和两大隐世家族硬捍,靠得就是勤劳、缜密、永不松懈! 短短的十天里,大会小会要开九天,更要制定出明年,旗下所有产业的战略规划。 反正我是快被熬蒙了,好在计划的商讨速度,推进的特别快;因为眼前这些人的智商特别高,而且经验丰富,每个人的脑袋,就跟超级计算机一样;我有时候走个神,就赶不上他们谈话的进度。 第1683章 当天晚上,这份“群狼计划”算是彻底敲定了!而接下来,还要具体的去跟下面布置,所以余下的几天时间,也十分紧张。 吃过饭回屋以后,我就把电话打给了苏彩,她接的很快,似乎正在吃饭,便笑着问我:“在东海那边还好吧?有没有出去逛逛?” “哎哟,你就别提了!累都要累死了,哪儿又时间出去玩儿啊?!”我朝彩儿抱怨了一句。 “他们核心成员,要连续开近四天的会,制定整个东商会的发展策略;所以这头四天,也是陈总最忙碌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施总的声音。 看来她是有经验啊,我就笑着说:“先不要管我了,姐,那份药膏你收到了吗?” 彩儿连忙说:“已经收到了,我就怕你忙,所以才没主动打电话通知你。” “是阿乐送的吗?就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短发、戴眼镜。”我急忙又问。 “哎哟,你就放心吧,就是阿乐亲自送的,人家还给我看了东商会的工作证,而且施总认识他!”彩儿含笑说道。 我紧跟着又说:“草药没被拆过封吧?!如果被人拆过,接触了空气以后,药膏的表面会有些发黄!”我真不是信不过锋哥介绍的人,而是这件事情,对我、对东商会,都太重大了,容不得一丝马虎! 彩儿立刻笑道:“我看了,没被拆过!你外面是不是还包了三层保鲜膜?而且餐盒的卡扣上,你还故意夹了根头发丝?” “对对!”我不大好意思地笑道,这些确实是我的鬼把戏,就怕中途被人动手脚。 “行啦,都没有问题,你就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而且范总那边,对这事儿特别上心,还让我明天上午10点钟,准时把药送过去呢!”彩儿继续笑盈盈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也赶紧吃饭吧,总之……”顿了一下,我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万事留个心眼儿。” “哎哟,知道了,挂了!”说完,彩儿就把电话撂了。 想我陈默啊,那时候已经小心到极致了!可最终还是上了当,因为当一开始,我就进入了陷阱的话,那我身处陷阱里,再怎么小心,也无济于事了。 事情是发生在第二天下午,当时正赶上东商会高层,对全体成员宣布“群狼计划”的时候。 也就是在那时,云澜这个会场里的小人物,竟然在云姨宣布计划的中途,突然走上讲台,打了东商会所有人的脸!而且打得“啪啪”响! 第1684章 那天下午,对于东商会来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日子;因为我们核心层的成员,已经彻底把明年的战略计划安排好了,那就是全方位与孔家开战,并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时间内,打垮孔家所有的产业。 下午刚到一点钟,东商大厦穹顶会场内,几乎挤满了东商会各领域的精英;我和云姨等一众核心成员,全部出席了这场会议,掌声、呐喊、热烈的氛围,瞬间充斥在了整个会场里。 在第一排落座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云澜,她是和马经理他们坐在一起的,只是当时,她打扮的格外耀眼;身披着那件纯白色的大氅,头发挽成了高贵的发髻,漂亮的妆容,和周身不俗的气质,你几乎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这像极了第一次,我和云澜在坪山见面的场景;那时的她自信、高贵、目空一切,而且总给人一种摸不透的感觉;而此刻,那种感觉竟然再次袭上我的心头,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但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一个小助理而已,哪怕她是个叛徒,又能怎样呢?再说今天的计划,云姨只是公布个大概,至于“群狼计划”具体的细则,我们还要与不同行业的成员,进行分批次开会讨论。所以即便她知道个大概,也没什么用,再说这个计划是针对孔家的,跟云家没什么关系。 落座之后,我甩甩脑袋,紧跟着会议就开始了;先是主持人串场开幕,紧跟着是甲紫长老讲话,东商会从来不玩儿虚的,所以讲话内容相对简短,都是挑重要的信息说。 甲紫长老讲完话后,就立刻邀请云霞会长,公布明年的战略计划信息。 当云姨走上台的那一刻,现场再次掌声雷动,因为她是东商会的脊梁,掌舵人,是眼前这个天仙般的女人,撑起了整个东商会的天,在场所有人,无不叹服她的能力! 然而就在云姨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个时候响电话,那可是极不礼貌的,这可是会长讲话啊!于是我赶紧把手插进兜里,将电话挂断。然后又掏出来瞅了一眼,是施总打来的。 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回,然后就调成了静音;而云姨也开始在台上侃侃而谈,那绝世的容颜、磁性的嗓音,以及那铿锵有力、不容置疑的语气,更是让台下的掌声一波接一波。 “所以,‘群狼计划’于明年一月中旬,在东商会彻底与创新大厦结盟后,迅速展开!这次针对孔家的行动,没有规则、没有限制,诸位大可以放开手脚,在属于你们的这个时代里,发挥你们所有的能力,去挑战那个固有的阶层吧!这一战,咱们东商会,必赢!新的时代,必赢!!我们终将会迎来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此话一出,现场又是一片掌声雷动,可不知什么时候,一位穿白色衣服的人,突然走向了讲台,然后从讲台侧面的支架上,拿起一支话筒,放在嘴边“喂、喂”了两声。 第1685章 那是云澜,当我看到她走上台,打断会长讲话的时候,我后背的汗都下来了!她疯了吗?一个小小的助理,其职位也就刚刚能达到,坐在会场后排旁听的资格,她竟然敢大胆地走上台,这个女人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可是我从新城带过来的啊,虽说她是云霞会长的侄女,但东商会从来都不是讲人情世故的地方;所以归根结底,她是我手下的人,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是要担责任的。 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身就朝台上喊道:“云澜,你发什么神经?赶紧给我下来,那是你该站的地方吗?” 可她却没搭理我,直接手持话筒,跟云姨并排站在台前说:“各位,我现在宣布,‘群狼计划’取消,你们不用忙活了。”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传来一片“嘘”声!这时候云姨似乎也怒了,但她虽然脾气火辣,但懂得控制情绪,更懂得顾全大局。 于是云姨一笑道:“澜澜,不要没大没小,你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不知道规矩可以理解,赶紧下去吧,姑姑不跟你一般见识。” 可云澜却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猛地仰起头,目光犀利地望着台下说:“我再重申一遍,东商会的‘群狼计划’取消,因为对付孔家,已经没有必要让你们出手了,我们云家会出面解决,顺带着,也会把你们东商会解决掉!” “你们云家”?听到这话,我脑袋“嗡”地一下,随即无比疑惑地看向了她;她不是被云家驱逐了吗?而且她的弟弟,还派杀手要做掉她;这些可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怎么此刻,她又成了云家人了? “云澜,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在这里跟我胡说八道!私下里,你在我这个姑姑面前怎样都行,但这里是东商会,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一次会议!东商会不是讲人情的地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刻下去;否则,我会彻底将你踢出东商会,让你再无安身之所!”云姨的脸颊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目光沉重地望着云澜说。 “范国宾的老婆,已经死了!而且是喝了陈默的药,当场毒发身亡!所以现在,你们东商会成了创新大厦的死敌,而范国宾已经找上了我们云家,要跟我们彻底结盟,通过云家的力量,彻底灭了孔家和东商会!”云澜一字一句地说着,明显不像是在信口雌黄。 听到这里,我忙着就掏出了兜里的电话,那时我的手机屏上,已经有了20多个未接电话,全是范总打来的! 真的出事了吗?怎么可能呢?药是锋哥的亲信,亲自送过去的,而且阿乐并不知道这药膏是干嘛用的,他说破大天都不可能动手脚!可范国宾的老婆,又怎会因为喝了我的药,而毒发身亡呢?! 望着屏幕上的那些电话,我甚至都不敢接,我怕施总那头,会给我传来晴天霹雳的消息! 第1686章 可有些事情,靠逃避是没有用的,因为当时,东商会所有核心成员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我!新城是我的经营范围,拉拢创新大厦是我最重要的任务,如今所有的计划,都在围绕着我展开,可偏偏这时候,云澜又拆我的台;所以他们想跟我急于求证,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面对众人的目光压迫,我只得用力颤着手,狠狠抿着嘴唇,把施总的电话回拨了过去。 她当即就接了起来,只不过言辞相当仓促,施总的性格我了解,她可是相当沉稳、缜密的一个人,不是出了大事,她不可能表现地这么慌张! “你总算是接电话了!”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施总,到底怎么了?”我甚至有些害怕,额头的一粒汗珠,沿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出事了!彩儿上午去给范国宾的老婆送药,中午就被抓了,范国宾的老婆也死了,据法医鉴定,她是喝了彩儿熬的汤药,身体出现了不适致死的!”施总一边说,我听着她牙齿都在打颤。 这话从施总口中说出来,便由不得我不信了,可我还是很费解地问:“怎么可能呢?阿珍嫂都喝了一年药了,从来没出现过什么状况;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这不可能的,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施总顿了一下,便回复我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但法医那边确实做了鉴定,就是喝药致死的;说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用药量过大,致使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而出现了恶性反应才死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如果放在刚开始的时候,阿珍嫂脾虚体弱,用药量过大,可能会出现潜在的危险;可如今她的身体,明明被我调理的很好,跟正常人几乎无异,加大一倍的药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是婆婆亲自听诊后,开出的方子,又怎么可能会出现意外呢? “总之您先回来吧,这方面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通过咱东商集团的关系,让彩儿在里面少受罪,她现在已经被带走了,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施总依旧牙齿打着颤,语气里带着惊慌和无助道。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施总,一定要稳住大局,还有,一定要确保彩儿平安啊!”一边说,我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好,你赶紧的,到了机场以后给我打电话,我亲自过去接你,同时还有些事情要嘱咐你。”说完,施总就把电话挂了。 可我当时整个人都头晕目眩,感觉连呼吸都没法继续了!如果换做其它任何打击,我都可以承受,生意没了可以重来,钱没了可以再赚;但不能牵扯到彩儿的安危,她就是我的命,我陈默活下去的希望,她不能出事的,不能的! 第1687章 收起电话后,我直接从桌子上方跳出去,疯了一般就冲到台上,一把揪住云澜的胳膊问:“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们云家的阴谋?是不是你陷害了彩儿?!” 云澜疼得一把甩开我的手,眼神犀利地盯着我说:“陈默,你不要给我血口喷人,你自己用药,不小心害死了范国宾的老婆,怎么还跟我扯上关系了?” “你不是被云家驱逐了吗?怎么现在,你又成云家的人了?”我死死咬着牙,这明明就是个圈套,我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算计了! “我是刚刚才接到的电话,云飞那个混账根本顶不起大事儿,新材料行业,他让云家损失惨重,如今就连我爸爸,也保不住他了!所以家族长老奋起逼宫,让我爸爸交出权利,这才想把我叫回去,重新掌管云家的产业!我恨我爸爸,恨我弟弟,但我不恨云家,不恨家族长老,所以我说自己是云家人,这有错吗?”她眯着眼睛,很优雅地朝我冷笑道。 “编,接着再编!云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当初你落魄时,是谁救了你,谁保护了你?利用别人的善良,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夜里能睡得着吗?你的心不受煎熬吗?怎么能对自己的恩人下手呢?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看不透!”用力盯着她,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这泪有对云澜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对彩儿的担忧。 可云澜却冷冷一笑,轻轻披了披身上,那件漂亮的白色大氅说:“谁说我忘恩负义?刚才我不是表明态度了吗?孔家由我们云家来对付,这算是还了你的人情债了吧?!” 她不提这茬还好,可一听这话,我肺都要气炸了!“云澜,你们倒是会捡便宜啊,我陈默,还有我们东商集团,历时一年时间,绞尽脑汁才将孔家,整成现在这幅德行,你们倒是会半路截胡啊?!如今的孔家,我们东商会就能吃掉,凭什么让你们插手?更可恨的是,你…你竟然用这种肮脏卑劣的手段,陷害我们杀了范国宾的老婆,以此来博得与创新大厦联盟的机会!好手段啊,你们真是奸的出水了!” “你不要跟我信口胡诌,我说了,范国宾老婆的死,跟我们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的草药害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先查明真相,而不是在这里冲我嚷嚷!”云澜针锋相对,可脸上明显带着得意,和嘴角处,抑制不住的笑容。 “好,很好,我马上就回去查明真相!届时我会还范国宾一个准确的答复,到了那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云家还能怎么辩解!”说完,我又抬头看向了云姨。 她用力皱了下眉,但表情保持的很好,并没有出现过多的慌乱,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威严:“赶紧回去吧,一定要查明真相!不然咱们前期做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带上马经理他们,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那天下午,我整个人都处在发懵的状态,完全不理解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到了机场,马经理取完机票以后,我先是给施总打了电话,告诉我们几点到新城;接着我又联系锋哥说:“等阿乐来了以后,您一定要帮我仔细问一下,在他送药的过程中,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一定要问清楚了!” “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帮你查;默儿,挺住了,遇事不要慌,理智第一位!”电话那头,锋哥担忧地劝着我说。 挂掉电话后,我长长舒了口气,哪怕到了这时候,我都没有把怀疑对象,放在范国宾身上,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而云澜的计划,又是那么完美…… 第1688章 从新城机场出来的那个傍晚,天空依旧雾雨蒙蒙,阴冷的厉害;我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过来接我的施总,也一言不发,任凭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头发上。 进到车里以后,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眼泪,深深吸了口气说:“怎么会是这样?那些草药,法医都检查了吗?苏彩在送药的过程中,有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施总红着眼,纸巾不停地抹着眼角,跟我并坐在后排说:“都查过了,药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剂量加大,导致病人的身体无法承受;再加上范国宾的老婆,之前就患有偏瘫和痴呆,健康比不上常人,所以现在人家就认定,是药物过量导致的。” 可我还是觉得可疑,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阿婆的医术;所有的一切都太巧合了,范国宾的老婆一出事,云澜就立马公开身份,又成了云家的掌舵者,这中间要是没有联系,我敢把脑袋拧下来! 难道范国宾跟云澜是一伙的?是范国宾动了手脚,害死了她老婆?想到这里,我赶紧又问:“范国宾最近,跟云家人有接触吗?” 施总摇头说:“根据我们掌握到的情况,暂时是没有!你也清楚,当初云澜利用那个男模,曝露了范冰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范国宾早就对云家看不过眼了,又怎会私下里跟他们往来呢?而这一回,范国宾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去找的云家,并打算跟云家结盟,对付咱们东商会和孔家!毕竟新材料陷阱过后,咱们跟孔家依旧相互消耗,而云家却独善其身,保留了不少实力,万一他们跟创新大厦联合,还真有可能一口吃掉咱们这两股势力!” 既然范国宾没跟云家有过接触,那云家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对阿珍嫂下手的呢?他们没有机会的,只有范国宾有时间和机会,对我们的药,或者阿珍嫂下手。 可范国宾也没有理由这么干啊?他岳父早就说过了,将来不管阿珍能不能恢复,他都会把创新大厦的产权交给范国宾,而且就在明年初;所以他没有动机,对自己的老婆下手啊?! 事情变得越来越云雾缭绕了,而且这回,我的确遇到了高手,他们这一招棋下得,把我都给搞懵了! 这时候施总又说:“陈总,您先听我说,本来范国宾是一口咬死,要告你的!因为这草药,是你给配出来的!但是…但是彩儿妹妹……” 说到这里,施总猛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竭力压着悲伤,死死地咬牙又说:“但是彩儿妹妹,把所有的责任,都替你担下来了!她说是她给配的药,而且没有掌控好用量,才导致了病人病情的恶化……” 听到这话,我的心脏猛地一停,就仿佛被一个大锤猛砸了一下似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深深吸了口气,施总继续又说:“这样的话,彩儿就不属于故意杀人,只能是误诊致死;因此她的量刑会轻很多,如果范国宾愿意私了,彩儿甚至都不用坐牢;所以回头警方问话,你也一定不要承认,这药是你配的,明白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药就是我配的,剂量也是我定的!”说到这里,我微愣了一下,赶紧又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承认了这些,彩儿就能无罪释放了对吗?” 第1689章 “陈默!在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犯糊涂!东商集团离不开你,东商会的计划也离不开你!万一你进去了,我们该怎么办?云家、孔家,他们可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你不能被抓,绝不能!”施总咬着牙,手用力抓着我胳膊说:“彩儿妹妹为你扛下了所有责任,目的就是想让你好好的,这是她的意思;你只要在外面,才能想办法为她沉冤昭雪!” “可是……”我咬着牙,无声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我陈默轻易不哭,可不知怎么,此刻却总也止不住脸上的泪;因为我亲爱的彩儿,她是为了我才进去的,我特么一个男人,又怎能让自己最亲爱的女人,为我抗下这些事情呢?!那监狱是女人该呆的地方吗?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不敢想象彩儿进了监狱后,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目前只能这样,这也是最优的选择;而咱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快与范国宾达成谅解,通过私了的方式,让彩儿妹妹赶紧出来!”施总再次抹着眼泪,语气悲伤地说。 “彩儿没害人,我也没害人,我谅解个屁?这救人还救出事儿了,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一边怒吼,我一拳砸在了椅背上!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证据知道吗?没有证据,咱们就是再冤,这口气也得往肚子里咽!”施总自然不信,我和彩儿会害人,我们都知道这是阴谋,但谁也破不开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 用力深吸了一口气,我继续又问:“你和彩儿见过面了是吗?” 施总赶紧道:“被抓的时候见了一次,但没说上几句话,她就被警察带走了!” “当时彩儿煎药的时候,还有谁在身边?保不齐是范国宾家里那个保姆,给动的手脚也不一定!”咬着牙,我用力想了片刻说:“小保姆那么漂亮,说不定跟范国宾有一腿;而眼看着阿珍嫂要康复,或许是她为了保全在范国宾身边的地位,而毒害了阿珍嫂!” “也有这个可能,只是法医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下毒的证据,所以这才是最难办的!”施总狠狠地皱眉说。 “带我先去警局见苏彩,我要详细了解事情的始末!”抿嘴望着窗外,越是在这时候,我就越要保持冷静,彩儿的将来,可在我手里握着呢,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可施总却说:“都这么晚了,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还是等明天吧?!” 我直接说:“马上去见彩儿!砸钱也好,动用关系也罢,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半小时内,我要跟彩儿说上话!” 堂堂一个东商会,如果我们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成笑话了吗?! 施总立刻点头,随即拿出电话,直接打给了新城的大领导。 我则颤着手,摇下车窗,望着外面的雾雨朦胧;眼泪滑落间,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彩儿不能坐牢,我更不能被诬陷,这件事我必须得弄明白,我绝不能让背后的人得逞! 第1690章 当晚六点多,我是在宜园区警局见到的苏彩,因为事发突然,她还没被转到看守所;我们到的时候,警察那边也刚刚结束审讯。 冰冷的房间里没有暖气,彩儿手上戴着铐子,身上还穿着一件蓝马甲,就是那种犯罪嫌疑人才穿的衣服,身边还站着两位警察看守着;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一个木桌前,眼睛静静地望着窗外。 鼻子一酸,我疯了般就冲了进去!我亲爱的姐姐,她那么善良,从来没想过害人,为什么要被戴手铐?为什么要穿那么丑的马甲?我从没想过彩儿会有这么一天,她不应该是这幅打扮! 忍着眼里的泪,我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到一个警察面前,猛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说:“让你给戴的手铐?马上给我解开,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我跟摁在了桌子上,仓皇之间,他似乎认出了我是谁,便略显礼貌地说:“陈先生,您先把手松开!” “我特么让你先把手铐打开!她是罪犯吗?用得着这样吗?你们特妈的侮辱谁呢?真正的凶手不去抓,逮着老实人欺负是吗?!”当时我真的失去理智了,因为我见不得彩儿受罪,谁敢伤害她,我特么就弄死谁! “陈默,你别胡来,咱们得按照规矩办事!”这时候施总冲上来,联合身后的警察把我拉开;旁边的彩儿也愣住了,看到我的那一刻,既兴奋又悲伤,总之那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着太多太多的辛酸和无奈。 “默儿,别胡闹,坐下吧,坐下再说。”这时候彩儿也开口了,她没有哭,反而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强颜欢笑了一下。 可我的当时的心情,几乎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彩儿是为了我,才来的新城;又为了我,才没选择去东海;而现在,又为了我,扛下了所有的责任。我是个男人啊,而且是她深爱的男人,我怎么忍心看她带着冰冷的手铐,在这种地方受罪?! 长舒一口气,我冷冷地看着那些警察说:“出去,我要单独跟我的家属谈话!” 那警察有些为难,这时候施总旁边一人,就是之前的那个亮哥,朝周围的警察使了个眼色;然后那些人这才出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彩儿,还有施总和亮哥。 “亮哥是咱自己家的人,你们有话但说无妨。”这时候施总,又赶忙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难过地伸出手,拉住了苏彩被冻得冰凉的小手;一股哽咽涌上喉咙,我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怕自己一出声,就会哭得崩溃掉。 彩儿则用力抿着嘴唇,紧紧攥着我的手说:“不哭,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问心无愧就好,事情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默儿,好好的,那些人太坏,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次他们没能害了你,但保不齐就会有下次。” 听着彩儿的嘱托,我终究是忍不住了,泪水蜿蜒而下,我直接把脸,埋进了她的掌心里,低声呜咽地说:“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以为不会出事,我以为我够小心了,可我还是害了你!” 第1691章 “别说傻话,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姐姐还感到欣慰呢,幸亏这次你去了东海,幸亏我还有办法替你顶罪;要不然的话,事情只会更糟糕。所以你要乐观一点,一切都不是太坏,至少你还在外面,你还会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胆战心惊!”彩儿晃着叮叮当当的手铐,轻轻擦着我脸上的泪。 可我的心,却宛如针扎一般,恨不得拿牙,把她手上的铐子给啃开,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 这时候施总说:“别光顾着伤心了,好不容易见上面,陈总,还是先问明情况吧;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届时咱们去跟范国宾私了的时候,也好有话说。” 听到这话,我赶紧把头抬起来,用力点了点下巴,又深深吸了口问:“姐,那天你带药过去的时候,中间有人碰过那药吗?” 彩儿微微摇头,忍着眼眶的泪珠说:“没有,药是我从家里带出去的,而且是自己开的车,哪怕到了范国宾家里,除了我之外,也没人碰过那药。” 我深皱着眉头,继续又问:“那个小保姆也没碰过?还有,药不是保姆煎的吗?” 彩儿微微叹了口气道:“当时保姆刚好不在,范国宾说她出去买菜了;然后范国宾,又催促着让我帮忙煎药,毕竟他不大会弄这些。” “你的意思就是,范国宾也没碰过药?”我再次问道。 “没有,自始至终都是我来给弄的。”彩儿紧紧咬着嘴唇说。 片刻的思考过后,我立刻又问:“那药是谁喂的?是范国宾吗?” 彩儿摇头说:“范国宾说他有些感冒,怕传染阿珍嫂,所以药也是我亲自给喂的,默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动的手;而且药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阿珍嫂的去世,我觉得跟药没有关系!” “那在你喂药之前,阿珍嫂是什么样的?她有异常吗?”我再次问道。 “有!她当时眯着眼,感觉精神状态不大好,就跟没睡醒似的!而且脸色稍微有些苍白,反正跟我之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但当时我也没多想,毕竟阿珍嫂的情况,时好时坏也正常;再加上范国宾,一直从旁边催促我,我就把药给喂下去了。”彩儿用力抿了抿嘴唇说。 “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阿珍嫂的身体我比谁都了解,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现虚弱、脸色苍白的症状!也就是说,在你喂药之前,她的身体一定是被人给动了手脚,不然的话,单凭咱们的药物,是不可能取人性命的!”看着彩儿,我咬牙自信地断定道。 “可是法医鉴定,就是咱们的药物,将阿珍嫂致死的!”彩儿微皱着眉,抬头看着我说。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姐,有些药物,通过常规手段是检测不出来的;就比如当年,阿珍嫂中的那种神经毒素一样,我现在开始怀疑,当年就有人对阿珍嫂下过毒,才致使她瘫痪的!而那个人,就是范国宾!” 第1692章 听到我的怀疑,周围所有人都是一愣,彩儿微皱着眉说:“这不可能吧?!范国宾没有动机这么做啊?他那么爱阿珍嫂,而且创新大厦的产权,已经快胜券在握了,他何至于再做这种事情,来陷害咱们?!” “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根据你之前的讲述,只有范国宾有机会和能力,栽赃陷害咱们!而且这么长时间下来,哪次咱们去范家,小保姆不在家里?为什么偏偏今天你去送药,她就出去买菜去了?而范国宾白天,基本从不在家;可这次他却偏偏在家里,而且偏偏让你帮忙来煎药、喂药,你不觉得这些,都太巧合了吗?” 听我这样一说,不止是彩儿,就连旁边的亮哥,都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给我递了支烟,点上火笑道:“陈总,您继续说!如果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的话,您的猜测,完全可以给我们打开另一条思路。” 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烟道:“范国宾曾经说过,他也懂一些医术,而且是正规医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当年阿珍嫂体内,残留的那些神经毒素,要是范国宾给下的毒,这就说明范国宾这人不仅仅是懂医,而且医术还相当高超!法医普通的坚定结果,未必能查得出来!” 这点我是可以确定的,那种神经毒素,就连婆婆都查不出来,如果范国宾这么厉害,那法医鉴定不出真实的结果,倒也正常! 说到这里,我猛地抬头看向亮哥,忙不迭地又问:“阿珍嫂的遗体呢?我马上就去请高人过来,具体是不是之前被人动过手脚,我请的人一定能查出来!” 可听我这样一说,亮哥的眉头却猛地皱了起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道:“已经晚了,范国宾当天下午,就把死者的遗体给火化了!” “什么?!”听到这话,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能这么快?! 亮哥叹息道:“法医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家属也催着要火化;范国宾的理由很充分,他说自己刚失去了女儿,现在老婆又死了;他担心自己的岳父母,看到阿珍的尸体后承受不住打击,于是就想提前火化,他在为老人家的身体着想。” 可我却懵了,拳头用力砸在桌子上,无比愤怒道:“这明显就是做贼心虚!所有的事情都不言而喻了,就是这个混蛋干的!尤其当初,我给阿珍嫂看病的时候,他还明里暗里、百般阻挠;要不是有范冰从中保着,我也不会给阿珍嫂治疗到现在!” 见我愤怒的眼球发红,这时候亮哥伸手,用力拍了拍我肩膀说:“陈先生,您先消消火;猜测再多也没用处,现在我们要的是证据;如果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空谈。所以我现在的建议,是您赶紧去找范国宾,给他达成一个谅解;毕竟这起案件,属于误诊致死,只要对方同意私了,我们警方也乐见其成!” 旁边的施总,也紧跟着插话说:“既然是范国宾杀了人,然后再嫁祸给你,那他心里一定特别害怕咱们再继续追查下去;因此如果咱们去找他,他应该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陈总,现在就动身吧,先看看范国宾说什么。” 事情推演到这里,我心里大概也有底了;只是我还弄不明白一件事,在这起事件当中,云家到底有没有参与。如果没有,那我找范国宾私了,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如果要是云家也掺和进来,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第1693章 长舒一口气,我再次伸手,用力搓了搓彩儿冰凉的小手,无比悲伤地说:“姐,你再忍两天,不会太久的,我这就去找范国宾谈,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你给捞出来!” 彩儿点点头,用力挤出一丝微笑说:“赶紧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再被对方算计了!姐姐没事,我只是担心你。” 我再次愧疚地点点头,站起身又看向亮哥说:“麻烦您照顾好我爱人,她不是坏人,她更不应该受罪!” “放心吧陈总,哪怕进了看守所,我们也会给苏彩最好的待遇;你们东商会是什么实力?!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亮哥也站起来,用力拍了拍我肩膀说。 那天离开的时候,我再次回望了彩儿一眼,她也坐在那里看着我,眼神里却满含着对我的担心;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害怕别人继续害我,我懂的。 所以我朝她笑了一下,很自信的微笑;只是出来之后,眼里的泪,瞬间又布满了脸颊;不管这一次,是谁陷害的苏彩,我都绝不会放过那个混蛋;这是原则问题,苏彩是我的底线,底线永远都不能触碰!否则的话,我会让他们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噩梦! 离开警局之后,我和施总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朝着范国宾家的方向走。这个老混蛋,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就是他杀的阿珍嫂,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把遗体火化! 车子停好以后,我抬手按响了他家的门铃,是范国宾过来开的门,当时我竟没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悲伤,反而还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 只是一看来者是我,他那稍显惊慌的眼神,瞬间化作一股怒火,拉开栅栏门以后,抬手就朝我挥了拳头,还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还敢来我家里?看我不打死你!” 我仰头一躲,接着直起腰,拿肩膀对着他用力一撞;范国宾没站稳,仰身直接撞在了后面的栅栏门上。 我冷冷地盯着他说:“演,继续演!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老混蛋,能不能拿奥斯卡大奖!” “你!陈默,你不要以为你背靠东商会,我就不能为阿珍报仇!我早就说过不让你治,可你这个混蛋,你到底还是把阿珍给医死了;这笔血债,我早晚会让你偿回来!”他用力攥着拳头,猛地砸在了旁边的门上。 “你行了,阿珍嫂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直接开条件吧,到底怎样,才能把我爱人,从警局里放出来?!往小了说,这只是一次医疗事故而已,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为阿珍嫂的病而努力,所以你用得着这么恨我吗?你不觉得自己的演技,有些过头了吗?”看着他,我真觉得他虚伪的有些可笑! 第1694章 人干了亏心事以后,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用愤怒和语言来掩饰自己,在这点上,就连范国宾也不例外。 因为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范国宾心里很清楚,害死阿珍嫂,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即便阿珍嫂是因为我的药物而死,那也是误诊!既然是误诊,正常人一般都会讹钱、开条件,再怎么样也不会上来就要我的命;可他的情绪明显过激,甚至想急于找一个替罪羊,来为这件事背锅,好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所以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深吸一口气,我淡淡地看着他说:“开条件吧,反正阿珍嫂的尸体,已经被你火化了,我也不可能再拿到什么证据;这个锅我替你背了,你也适当地开个条件,然后把我爱人放出来,咱们彼此都皆大欢喜,这不会最好的结果吗?” “陈默你放肆!什么叫‘你替我背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阿珍医死了,反而还倒想打一耙?我跟你说,这件事我就要告你,你们东商会厉害,我们三叶草集团也不是吃素的;过些日子我就去总部,我要让老总亲自出面,替我处理这件事!”范国宾依旧红着眼,额头鼓着青筋,用力攥着栅栏门说。 “你真的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我是说万一,阿珍嫂的死因,被我查出了真相,你或许连跟我开条件的资格都没了!还有啊,彩儿已经替我扛下了所有的罪,即便告,你也弄不了我!但我爱人要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伤害,范国宾,你可能还不清楚我陈默的手段吧!”咬着牙,我也懒得跟他客气了。 眼看着我和范国宾,彼此都寸步不让,这时候施总上前一步,微皱着眉头劝道:“范总,差不多就行了!警察都已经定案了,这是起‘误诊致死’的案件,哪怕你告赢了,苏彩顶多坐几年牢,而你却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人死不能复生,我在劝你节哀的同时,也希望你保持理智,为自己争取点利益。哪怕不为你自己,也要为阿珍的父母,不是吗?” 人有的时候,往往就需要一个台阶;听了施总的话后,范国宾的脸色,明显有了一丝缓和;但他还是握着拳头,一下下咂着栅栏门,声音低哑地哭吼道:“你们不知道我有多么爱阿珍,不知道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你们夺走了我最后的希望,往后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我掏出烟点上,冷冷地看着他表演,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明显就是想给我们提高谈判的筹码;这个伪君子,我都已经替他背锅了,难道他还要狠狠勒索我一笔不成? 施总一看事情有缓,便立刻又说:“范总啊,人死不能复生,而且在这起事件里,并不存在什么‘坏人’不是吗?咱们还是谈谈‘私了’的条件吧,这样对谁都好,也有利于事情的解决。” 对面的范国宾,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泪,随后又背靠在门前,望着夜空中的蒙蒙细雨,长长舒了口气说:“陈默,我范国宾不是不讲道理,但你比谁都清楚,阿珍在我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我擦你大爷的,如果真的重要,你就不会这么快就把尸体火化了!正常爱一个人,哪怕对方成了尸体,那也是哭天喊地,拦着不让火化;你倒好,当天出事、当天火化,就是正常的家里死人,也没有这么手脚麻利的! 第1695章 “你就说什么条件吧,不要再拿对阿珍嫂的爱,来当你狮子大开口的筹码了!”我皱眉深吸着烟说。 “你……”听我完全不配合他演戏,范国宾用力咬了咬牙,抹掉脸上的泪痕说:“既然你这么不近人情,那也不要怪我贪心了!陈默,让我放了你爱人也可以,我的条件就是,把你的东商集团赔付给我!否则的话,我绝不接受私了!” “疯了吧你?!”听到范国宾的条件,我当时惊得头发都立起来了!把整个东商集团赔给他?做梦也没有这种做法吧?!东商集团,可是整个东商会的内部支柱,真要割让给了他,那就相当于抽掉了我们东商会的脊梁,别说云姨和东商会不同意,我自己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范总,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们是诚心想跟您和解,所以希望您提的条件,能现实一点!如果照您这种方式来的话,咱们完全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那个时候,就连施总都憋不住了,曾经相对和善正派的范国宾,此刻早已嘴脸毕露、无耻至极! “不行,我就是这条件,而且我告诉你们,阿珍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我要你们一个东商集团,并不算过分!”范国宾依旧冷冷地说。 “范总,东商集团的资产,隶属于东商会;陈总虽是核心成员,也占有股份,但集团并不归他一人所有。所以您的这个条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们也不可能办到!”施总当即冷下脸,替我拒绝了范国宾。 可他却冷笑着,眼神无比犀利地望着我说:“那就去找你们会长谈,你去求她;你不是很爱苏彩吗?为了自己的爱人,难道连这件事也做不到吗?” 我微微摇头,再次深吸了口烟,眯着眼睛问:“范国宾,你要我们东商集团干什么?我觉得你不是在贪图这份资产,而是在帮某些人,削弱我们东商会的实力对吗?老实交代,是不是云家人,安排你这么干的?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条件?我陈默出双倍!” “陈默,你不要跟我胡搅蛮缠!什么云家不云家的?你害死了人,我作为家属要一份补偿,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范国宾当即暴怒道。 “那我也告诉你,你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我直接朝施总招了招手说:“走吧,看来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我和施总转身就要离开,可这时候,范国宾突然又在后面说:“等等!既然这个条件你不答应,那我还有另一个条件!” 第1696章 我和施总脚步一停,就知道范国宾这个混蛋,肯定还有后手;商业领域的谈判就是这样,对方先是开出一个,让你无法接受的条件;紧跟着,他会再开出一个,心里预期的条件,这样对比下来,你就更容易接受第二个条件。 于是我转过头,扔掉手里的烟蒂冷笑问:“说吧,你还想要什么条件?” 范国宾站在门口,脸色无比阴冷地说:“让龙矿集团,把omg项目拿出来,与我们创新大厦共享,这个条件不过分吧?!听好了,我说的是共享,并非独家垄断,不管是你,还是何家,应该都能接受这个条件,不是吗?龙矿集团的董事长?!” 我的眼角再次一抖,这个范国宾,还真是会挑我的七寸打啊!omg那是什么级别的项目?那可是全面领先于当代机械领域的理论框架,而且在应用领域,开发了还不到百分之一! 而创新大厦,或者说他背后的三叶草集团,不管是科研力量或者人才储备,那可都比龙矿集团要强大的多;这套项目要是共享给了三叶草集团,那龙矿集团可就要吃大亏了!再者,万一范国宾背后的人是云家,他们又拿到了omg项目开发出来的所有技术,那我们东商集团,将绝无还手之力! “范国宾,你真觉得我查不出来,阿珍嫂的死因吗?你真觉得把尸体火化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你是个聪明人,真要是这么闹下去的话,对你好像没有任何好处吧?!”攥着拳头,我冷冷地问。 “你少废话!omg项目,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提起诉讼,就要让你爱人坐牢!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范国宾没有再给我反驳的时间,而是直接关上门,怒气冲冲地转身回了家里。 站立在朦胧细雨中,我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事情的大概,我已经都明白了;首先,杀害阿珍嫂的凶手,肯定是范国宾;其次,范国宾背后的人,一定是云家! 后来我和施总上了车,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范总掏出纸巾递给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道:“陈总,你不觉得可疑吗?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范国宾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对;可他为什么非要狮子大开口,提一些对咱们东商会不利的条件呢?” 擦完脸后,我把纸巾扔到窗外说:“事情不是很明朗了吗?范国宾在为云家做事!他今天开的这些条件,其最终的目的,就是想削弱咱们东商会的力量。” “可他为什么要帮云家做事?难道就是为了给阿珍报仇?可明明人是他杀的,他还犯不上跟云家一伙,非要了咱们的命不可吧?!”施总继续疑问道。 “应该是云家,拿到了范国宾不可告人的把柄!所以他不得不做云家的提线木偶,利用阿珍的死这件事,来重创咱们东商集团!”我冷静地回道。 “那云家能拿到他什么把柄呢?要说范国宾这些年下来,为人圆滑老到,给人的印象也很正派,并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啊?”施总还是不解地看着我。 第1697章 我则长长舒了口气,又缓缓摇着头,如今的时局,我也看不明白了,感觉脑子里有一层窗户纸,就是死活捅不开;而一旦捅开了这层窗户纸,估计所有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回家以后,保姆做了不少饭菜,可我没怎么吃;现在彩儿身陷囹圄,我也吃不下!后来我就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抽烟,细雨蒙蒙地打在我的棉拖鞋上,留下了一个个晶莹的小露珠。 深冬的南方天气很冷,吐一口烟,还夹杂着一股股的寒气;我也不知道彩儿现在,有没有被转进看守所,过得怎么样了;只是一想到她,我心里就掺杂着浓浓的愧疚和哀伤! 我甚至觉得自己很自私,当初就不该让她来新城陪我;呆在乳城多好?那里有儿子,有干妈,有老冯、宋吉他们陪伴,彩儿可以过得相当幸福!可她偏偏来找了我,只因她爱我,而我却让她遭了罪。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后来施总也出来了,她没有劝我进去休息,而是和我一起,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不说话,彼此想着各自的心事。 “施总,我觉得这事儿还要继续查,omg项目绝不能跟创新大厦共享!他们背后可是云家,这万一共享了技术,将来会对咱们东商会尤为不利!”我捏着烟嘴,强行让自己冷静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彩儿……”施总欲言又止道。 我悲愤地咬了咬牙说:“算我对不起彩儿吧,先让她在里面委屈一段日子;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明事情的真相!首先,范国宾为什么要害阿珍嫂?当年阿珍嫂瘫痪,中的那种毒,是不是范国宾给下的;然后,咱们要搞清楚,云家到底拿到了范国宾什么把柄!只要把这些弄清楚了,接下来咱们就有方向了!” 施总点点头,却又微微皱眉问:“可咱们该从什么方向入手呢?” 我想了一下说:“从阿珍嫂曾经的朋友,以及范冰曾经的朋友、同学什么的入手吧;就问他们,在阿珍嫂瘫痪前后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我现在怀疑的是,范国宾怕自己的老婆醒来,怕阿珍恢复意识,暴露他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也只有这个原因,能促使范国宾对老婆下杀手!” “嗯,这事儿我也考虑到了!正常来说,他岳父都已经准备,把产权交给他了,所以阿珍能否醒来,都不会影响他的继承;可偏偏在阿珍病情好转的时候,人却死了,这只能说明阿珍一醒,范国宾就会痛失继承权!” “那就赶紧派人查吧,越快越好!”掐灭手里的烟,我咬着牙说。 说完后,我们就进了屋,施总拿着电话去安排这件事,我就回了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主要是心里很愧疚,再就是愤怒,我怎么也没想到,范国宾会这么恶心;有的时候,人真的不可貌相。 第二天去到公司以后,大约上午10点左右,没想到孔英竟然找来了…… 第1698章 当时前台给我打了电话,问我要不见;我想了一下,还是让孔英上来了。这世上有绝对的敌人,也有暂时的朋友,兴许从孔英这里,我能得到目前突破局面的办法。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孔英就被前台的丫头带上来了;随行的还有几个孔家的人,但孔英没让他们进来;我就安排前台,带着其他人到会客厅里休息去了。 不得不说,孔英穿衣服还是挺考究的,一身纯灰色的大衣,戴着一顶羊绒鸭舌帽,身材不算壮硕,但很匀称,他步伐优雅地坐在沙发前,晃了晃茶几上的水壶说:“就不请我喝杯茶?” 我淡淡一笑,起身过去拿着水壶,先冲了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问:“有事儿不妨直说,咱们俩之间,就不要来那些弯弯绕了。” 孔英很优雅地点了点下巴,随即手转着茶壶,抬着一条眉毛看向我道:“现在知道云家,到底有多阴了吧?!这些年下来,我们孔家之所以放任东商会做大,你以为这是我们愿意的?实话说吧,我们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防备云家身上,这隐世家族间,除了封家那种痴货以外,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而云家更是我们孔家,这些年最大的威胁。会咬人的狗,是从来不叫的,所以我管云家,叫‘老阴狗’。” 我抿嘴一笑,随即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又抓起茶壶晃了晃,给他满上水说:“你到我这里,就是想倒一倒肚子里的苦水,找个同病相怜的人,倾诉一下?” “算是吧!”孔英双手一合,托着下巴看我说:“陈默,你说咱俩到底图什么?价格战害死人呐!咱们两家在市场上,用价格战杀得刀刀见血、损失惨重,彼此都付出了超出预想的代价;可你看看人云家,先是陷害我孔英,接着又把你给装进了圈套里,人家一分钱不花,倒是把创新大厦和范国宾,给牢牢把控住了!” 聊到这里,他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继续又说:“不要忘了咱们来新城的目的,创新大厦才是第一位的!但现在好了,咱俩掐得损失惨重,什么也没捞着;可云家却坐享其成,指不定怎么看咱们笑话呢!” “所以呢?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这回我也出了丑,你心里平衡了?”我淡淡地笑着,缓缓吐着烟问。 “我早告诉你不要自作聪明,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云家到底有多阴险!可是你不听啊,你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啊,那云澜可是吃莲蓬长大的,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嘛,你当初的得意劲儿,都去哪儿了?”一边说,孔英还来劲儿了。 我直接把烟头一扔道:“如果你今天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废话的话,那我只能送客了!但我想你还不会这么无聊,所以我请你直接切入正题,毕竟大家时间都很宝贵!” 孔英还是止不住嘲笑,但也没有太过分,毕竟我俩半斤八两,都被云家阴得晕头转向,谁好意思嘲笑谁啊?! “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既可以让范国宾撤诉,保你爱人出来;同时还可以趁机,重创云家一次!”孔英微微一笑,眼神狡黠地看着我说。 第1699章 “哦?什么办法?我洗耳恭听!”端起桌上的茶杯,我抿了一口说。 见我提起兴趣,孔英直接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掏出几份合同,规规矩矩推到我面前说:“先看看吧,你们东商会不会吃亏。” 我一愣,随即放下杯子,抓起那沓合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便疑惑地问道:“宝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你们孔家为什么非要打开不可?” 孔英摆手一笑说:“有什么东西,等打开了以后你就知道了!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一旦拿到里面的东西,我们孔家就可以灭掉云家!待那时候,云家肯定会找东商会来帮忙,你不就可以顺利成章,让云家指使范国宾撤诉放人了吗?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啊,既可以和家人团聚,又能削弱一个强敌,何乐而不为呢?” 我当即笑说:“有这么好的事,你会告诉我?说说吧,你的这个计划里,到底有哪些陷阱?我们东商会又该怎么规避?!” 孔英却摇着头,转着手里的杯子说:“陈默,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云家一旦跟创新大厦结盟,咱们都得完蛋!今年这一年下来,孔家和东商会,可是在拿命消耗;但云家却保留了实力,单从财力上来说,他们已经不输你我了!如果他们再拿到了创新大厦的技术,那将会是咱们两家的噩梦!所以……” 他顿了一下,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后,无比认真地看着我说:“把这份合同,寄给你们会长看看吧,我觉得凭她的头脑,应该清楚这是目前最优的选择!而与你来说,这不也是最优的选择吗?” “呵,你倒是会挑时候,只是我想不明白,云家也有钥匙,真要是开启宝库的话,他们会跟你们一样,拿到宝库里面的东西,所以你凭什么能置他们于死地呢?”我皱眉疑惑地问。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只要你们东商会,在这上面签了字,同意打开那座宝库,云家那边,我们孔家自会收拾。”孔英笑眯眯地说道。 我却摇头说:“孔英,搞不明白事情的原因,我可不会轻易答应你!云家可怕,你们孔家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所有的矛盾都已经挑明了,所以咱们三家,大不了名刀明枪的干一场;这个时候再玩儿算计,就没必要了吧?!” 孔英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几份合同说:“就知道你这个滑头,不可能痛快的答应!这样吧,我们先攻打云家,等把他们打得喘不过来气,找上东商会帮忙时,你们再拿出那两把钥匙,共同开启宝库,这样总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我短暂地沉思了片刻;他提的这个条件倒是不错,孔家跟云家开战,必将会造成大量损耗,而我也可以趁云家求助东商会的时机,让范国宾撤诉,把彩儿捞出来!这对我们东商会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倒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孔英为我着想,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1700章 深吸一口气,我疑惑地看着他问:“孔英,云家现在可是跟创新大厦,绑在了一股绳上;你们孔家真的有自信,将他们打趴下,甚至打到来跟我们东商会寻求帮助的地步?” 孔英眯着眼,手指点在那份合同说:“只要你们东商会,签下这份保证书,确定拿出两把钥匙,开启那座宝库的话,我们孔家就绝对有能力,将云家打得跟条狗一样!而你的老婆,也绝对会提早出狱。” 我不知道孔英,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目前他们对付我们东商会都难,更何况是收拾,一直躲在幕后保存实力,而且还有创新大厦相助的云家? 低头看向那份保证书,上面竟然还有孔家家主孔凡的签字,我越发觉得这件事,绝不能这么草率的答应!于是我收起那几份保证书说:“先在我这里放着吧,回头我会联系会长,征得她的同意。” 听我这样说,孔英眼睛一亮,随即把之前的合同收起来,整整齐齐装进包里说:“陈默,接下来的事,就看你的了!咱们虽然是对手,但我孔英绝对讲诚信;只要你们东商会,拿出那两把钥匙,再加上我们孔家的一把,那云家不管有多么不愿意,都必须要开启那座宝库了!你的老婆,我来帮你救,云家,我也会亲自处理掉!” 说完他站起身,很细致地整了整大衣的衣领,又抓起公文包说:“今天的谈话很愉快,我等你好消息!” “那慢走不送。”我象征性地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 直到孔英离开以后,我又再次看了看那几份保证书,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他们孔家出面收拾云家,而我们东商会,同意拿出两把钥匙,将那座宝库打开。 如果事情真如表面看到的这样,那对我们东商会绝对是个利好的消息;可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我总觉得孔英有什么预谋,想一口气将云家,和东商会全部吃掉!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施总又来了我办公室里,她敲了敲门说:“陈总,您昨晚安排的事情,现在已经有进展了。” 听到这话,我立刻转头,起身看着她问:“什么进展?” 施总朝我仰了仰头说:“我们打听到了范冰的一个小学同学,算是范冰儿时最好的玩伴;您用不用亲自去见见她?因为怕对方有所防备,咱们的人暂时还没跟她接触;但您曾经作为范冰的朋友,她应该不会提防你什么。” “好,马上启程。”听到这话,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施总一起下了楼。 坐上车赶路的时候,我又问她说:“范冰的这个朋友,是干什么的?性格怎么样?” 施总想了一下说:“在新城国际商贸城,开了一家服装店;性格嘛,就是商人的性格,但跟范冰的关系还不错,以前范冰还经常到她那里买衣服。” 我点点头,接着又转脸看向了窗外;范国宾那个混蛋,想栽赃陷害我,还想敲诈勒索我,老子早晚得让你自食其果。 20多分钟以后,我们就来到了新城国际商贸城,这里算是新城,最繁华的一个地段了,曾经我带着彩儿来过一次,也买过不少衣服。 第1701章 坐着扶梯踏上三楼,施总直接按手机上的地址,把我引到了一家,装修十分高档的服装店里;这时候施总左右看了看,又叫过来一个服务员问:“你们老板张总呢?我们是她朋友。” 女服务员赶忙说:“刚上厕所去了,马上就回来。” 施总点点头,我就随意看了看,又压低声音说:“有合身的你也买两件吧,权当是照顾人家生意;还有,不要表露咱们的目的,省得人家心里防备。” 接着,我和施总就随意看着衣服,女士的居多,而且都不便宜;简单的一条裤子,都三四千块钱,即便我现在不缺钱,但也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 倒是施总很大方,有合适的就穿、就试,她身材也很好,穿什么都显形,倒是搞得不少服务员,都围在她身边夸赞。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有个女人就进来了,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带着点生意人的干练,只不过满脸红疙瘩,应该是内分泌紊乱导致的。 她一进来,就有人叫她“张总”,这人应该就是范冰的发小了,我便迎上去笑道:“您好,张总是吧?!我曾是范冰的朋友,我叫陈默。” 听到这话,她先是防备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才笑了一下问:“哦,您好陈先生,您过来找我这是……” 我赶紧说:“我可不是过来找您的,就是之前范冰说,她有个发小在这里开店,卖的衣服也很有品味;这不我爱人快过生日了,我就想过来买两件,给她个惊喜。” “哟,您还专门过来光顾我生意啊,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她一下子就解除了防备,满脸陪笑地说:“那您随便挑,就冲范冰的关系,我也得给您打个九折!” “张总,瞧您说的,我跟您提范冰,可不是冲着贪便宜来的!咱该是多少价钱,就是多少!”一边爽快地说,我又故意看了看手表道:“快中午了,范冰的朋友,也是我陈默的朋友,要不咱们待会儿吃顿便饭吧;刚好我同事,有这座商场的现金卡,我看一楼那家西餐厅就不错。” 一听我这又照顾生意,又要请客吃饭,她哪儿还有拒绝的理由?最重要的是,我们中间还有范冰的关系,施总又买了几万块钱的衣服,如此豪气的大客户,她自然也乐意跟我们用餐。 来到楼下餐厅以后,我专挑贵的菜点,眼前的张总,都快不好意思了,毕竟这家餐厅也不便宜;我就摆手说:“我同事有现金卡,花就是了,不要心疼钱,咱们都敞开了吃。” 她这才扭捏地点了点头,我就给她倒上红酒,故意叹了口气说:“要是范冰活着就好了,跟咱们一起吃个饭,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只是啊……” 听我这样说,她也瞬间感伤了起来,然后就开始跟我絮叨,她和范冰的关系有多好,小学期间还是同桌,范冰有什么心事都跟她说。 我耐心地听她絮叨了半天,才见缝插针地问:“哦对了,范冰的妈妈,到底是哪年患的病啊?当时对范冰的打击,应该不小吧?!” 然而接下来,眼前这个张总,竟然在无意间,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秘密! 第1702章 听我这么问,对面的张总一边切牛排,一边毫无防备地说:“可不是嘛!她妈那病太突然了,那时候我们也小,范冰当时难过的,一周都没去上课呢!” “范冰就没跟你提过,她妈妈是怎么突然患的病?”我不露声色地又问。 “提了呀,那段日子,她妈妈要跟她爸闹离婚,可是她爸死活不同意;应该是因为这件事,她妈妈心里别扭吧;范冰说她妈心眼儿很小,又很霸道,可能是气不过她爸死缠烂打,最后受了刺激吧?!” 说到这里,她吃了口牛排,用力嚼着又说:“不过范冰的爸爸是个好人,而且以前是学医的,医术相当高超!我们同学里,谁家要是有个疑难杂症,医院治不好的,找她爸爸准行,而且还不收钱!范冰当时还说,如果她姥爷,要是不买下新城机场,留给她爸妈经营生意,他爸爸绝对可以成为一名很厉害的医生!不过现在来看,她爸做生意也很厉害,把创新大厦经营的那么好!” 听到这话,我和施总当即对视了一眼!看来范国宾杀阿珍嫂的动机,已经找到了!我继续又笑道:“这范冰的姥爷还蛮有钱的啊,那范冰的爷爷奶奶家呢?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这时候张总摆摆手,端起红酒喝了一口说:“她爷爷奶奶就别提了,乡下的,在田里种水稻的农民;范冰除了过年,都不愿去那种乡下地方;听说那边特别穷,她爸爸都算是十里八乡的金凤凰了!” 我手里的酒杯微微一抖,看来事情的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了!范国宾是典型的凤凰男、攀高枝,而恰恰又遭遇了阿珍嫂,要闹离婚!创新大厦的产权,可一直都在他岳父手里攥着呢,所以要是离了婚,他也捞不着一分家产! 再加上他们那个年代的乡下,人们的思想都很落后保守,谁要是打离婚,那都是抬不起头的;更何况范国宾在他们当地,那可是人人羡慕的人物,真要是被富家小姐一脚踹了,他的面子往哪儿放?他父母还怎么抬头做人? 所以范国宾便利用自己高超的医术,给阿珍嫂下了那种神经毒剂,直接让阿珍嫂瘫痪在床、失去了意识!因为只要不离婚,他终有一天会拿到遗产的继承权;即便当时拿不到,他也是创新大厦的管理者,身份、地位、金钱,应有尽有!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明面上,一直照顾阿珍嫂,当他的好丈夫就行了。 反而离了婚,他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而且会失去所有的光环!因此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选择题,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办。 这也就解释了,范国宾为什么那么害怕阿珍嫂康复,估计是他在下毒的时候,被阿珍嫂发现了,所以当阿珍嫂醒来的那一刻,就是范国宾失去所有的时候,很可能连命都会搭进去! 长舒一口气,他还真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啊,不过能伪装这么多年,还能把岳父母忽悠的团团转,这也是一种本事! 不待我继续问,这时候对面的张总又说:“哦对了,你不提这茬我还忘了呢,就是今年4月初的时候,还有人来找过我,专门打听这件事呢!” 我一愣,立刻就问:“谁?” 第1703章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出手相当阔绰,当时都快把我们店的女装给包下了!然后她还请我吃了饭,就问了我关于范冰家里的这些事。我觉得这又没什么,便跟她说了;她听完以后还挺高兴的,还塞给我一张卡,那卡里竟然有100万!”张总咽了咽嘴里的东西,朝我激动地说了一句。 “那个女人是不是长得很白?而且特别高贵?她的下巴上,还有一颗很小的美人痣?”我压着心里的惊讶问道。 “对对!就是那个女人!陈先生,你跟那人认识吗?你们都是范冰的朋友?”张总忙不迭道。 “嗯,都是朋友!”我也不戳破,只是敷衍地点了下头。 这时候张总又摆手笑说:“你看看我这人,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一说就扯远了!咱们还是吃饭吧,你看你们,光顾着说话,也不知道吃两口。” 施总立刻干涩地笑了一下,随即就跟她一起吃了起来。 只是那顿饭,我吃得是相当憋屈!因为云澜早就给我挖好了坑,当初她被云家驱逐,还遭到暗杀,都特么是假的;搞了那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给我使障眼法,让我去给范国宾的老婆治病! 这种病如果治不好,那我就是白忙活;可一旦能治好,我却要被范国宾栽赃;而且云澜清楚,我认识神阿婆,那个连植物人都能治好的神医;所以她断定,将来我肯定会被范国宾给陷害、算计!所以便有了现在的一切。 好高明的“借刀杀人”啊,而且云澜自始至终都置身事外,她不用担负任何法律责任,这才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她到底拿到了范国宾什么把柄,才让那只老狐狸如此听话的呢?正常自己杀了人,肯定会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范国宾现在,不仅死咬着我不放,还狮子大开口的开条件!这不符合一个杀人犯的举动,除非是被人逼迫。 当年范国宾下毒,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云澜不可能从那方面找到什么证据;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次,范国宾杀害阿珍嫂的时候,被云澜给察觉了;而且她手上,一定有什么重要把柄握着! 想过这些,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跟眼前的张总道了别,在回公司的路上,我转头又问施总说:“云澜现在人在何处?来新城了吗?”我觉得她肯定要回来,毕竟创新大厦在这里,她和范国宾的一切合作,都要在新城进行。 施总掏出电话,问了问我们东商会的情报部门,这才转头跟我说:“今天上午刚回来,而且第一时间就去见了范国宾,估计是在谈两家联盟和技术授权的事。” 好你个云澜啊,动作可是够快的!真没想到你这个人畜无害的女人,谈笑间便樯橹灰飞烟灭,而我和孔英,就是那樯橹,那飞灰。 用力点了点头,我抬头朝前面司机说:“掉头,去云海大厦,我要立刻见云澜!” 第1704章 如今所有的真相都已经清楚了,范国宾杀妻的证据,能救彩儿出来的线索,就在云澜手里握着!所以只要打通云澜这一环节,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云海大厦前面的停车场里,我又看到了云澜那辆豪车,而且范国宾的车也在,这对狼狈为奸的混蛋,就在眼前这座大厦里。 下车后我带着施总就往里走,只是刚到大厅,我就被前台的人给拦住了;我来过这里一次,有个女生还认识我,但此刻她却表现的极为严厉,张着胳膊挡在前面说:“陈先生,您这是……” “云澜呢?我要见她!”皱着眉,我当即没好气地说。 “陈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那丫头问道。 “我预约个屁,见她还用得着预约吗?” “小姐正在召开重要会议,如果您没提前预约,那就不好意思了。”她话刚说完,周边有几个保安就走了过来,直接站在了她身后。 我压着心里的焦躁和怒火,彩儿现在还在里面关着呢,我哪儿有闲工夫跟他们废话?!便皱着眉冷哼道:“你马上通知云澜,就说我来找她了,让她赶紧下来见我!” 那女生还是很客气地点点头说:“好的您稍等,我马上就帮您联系。”说完,她就转身回了前台,然后拿座机打了一会儿,便挂掉电话,朝我一笑说:“我们小姐说,她现在很忙,暂时没时间见您;如果您要是方便,可以在这里等等。” “她那边还要多久能忙完?”我压着火气问。 “这个暂时不清楚,陈先生,您要是不忙的话,就在那边的会客厅里先坐会儿吧,等小姐忙完以后,我立刻就过去通知您。”那丫头满脸歉意道。 我转头看了看施总,她微微点了点下巴,我这才迈步朝前,去了一楼的那间小会客室。 会客室不大,而且里面的装修一般,连壶茶都没有,也没什么空调,进去一呼吸都冒着寒气。这就是一间最普通的接待室,要说我和施总这个级别人过来,云澜她不能这么招待我们。 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室内室外的温度都一样,我便拉开窗户开始抽烟;施总则把手,夹在两条腿上取暖。 “呵,我看这个云澜,是想跟咱们耍大牌!当初在东商集团,咱们那么冷落她,如今咱们有事相求,可算是被她逮到报复的机会了。”施总不屑地歪了歪嘴,翘着二郎腿冷哼道。 “行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还不是抱怨的时候;待会儿见到她的人,你说话也客气一些,毕竟现在人家手里,可掌控着范国宾犯罪的证据。”深吸一口烟,我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云澜的脾气我知道,吃软不吃硬,真要是见了面,我朝她一通乱吼,事情肯定会更糟。 接下来我和施总就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将近一盒烟都抽完了,却还没人过来通知我们;后来我和施总的腿都冻麻了,施总就把窗户关上,然后又把会客室的门打开,因为走廊里有空调,多少还有点热气能吹进来。 第1705章 于是我们继续熬、继续等待,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施总爱美,穿得自然不厚实;后来我看她冻得有些哆嗦了,便不忍心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行了。” 施总却摇头说:“现在公司业务基本稳定,我就算回去也没什么大事,还是留下来陪你吧;你这人脾气太冲,有我在的话,还能劝着你点儿。再说了,当初没照顾好彩儿,我也有责任。” 听她这样说,我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出了会客厅,走到前台问:“你们小姐到底还要多久能忙完?” 女孩略显尴尬道:“这个我真不清楚,而且小姐正在开会,我老打电话上去也不好。” 我接着说:“那有没有暖和点的地方?最好有空调和热水。” “真是对不起陈总,我们…我们小姐说,您愿等就等,不愿等可以回去。”她抿嘴低头说。 “浑……”我刚想怒骂,最后又把火气压了下去,冲一个前台女孩嚷嚷,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于是我长舒一口气说:“我们在外面车里等着,待会儿她忙完了,还请你到车里叫我一声。” “那行,等小姐来了电话,我立刻就过去通知您。”女孩如释重负地说。 再后来我和施总就回了车里坐着,发动车子,打开空调,好在是不怎么冷了,但车里空间就那么大,腿脚完全伸展不开,憋屈的厉害;这云澜也是够绝的,什么仇、什么怨,她至于这么给我穿小鞋吗?要不是为了急于救彩儿,老子才懒得见她! 接下来又不知过了多久,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我这才看到范国宾出来了,他带着创新大厦的几个人一起,行色匆匆地哈着寒气,钻进了自己车里,然后又驶向了远方。 这次会总开完了吧?可我等了10分钟,那个前台丫头竟然还没来叫我!我当时就怒了,猛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施总连忙也跟了上来。 到了大厅以后,我直接怒喝道:“会开完了吧?怎么还不过去叫我?” 那丫头被我吓得一哆嗦,连忙就说:“小姐说,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让您再等等。” 我擦他大爷的,当时我真想直接硬闯,但转念一想,今天我是为彩儿的事情来的,绝不能冲动行事;而云澜似乎也看准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敢对我如此胆大妄为! 再后来,我就在大厅里等了近一个小时,然后又让前台打了电话,不一会儿那女孩就朝我说:“陈总,我们小姐说,她今天没空见您,不行的话,您明天再过来吧?!” “什么?明天?我从中午,一直等到天黑,她跟我说明天?她是不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说完,我直接转身去按电梯;这时候有几个保安朝我走来,我当即眉头一皱道:“谁特么敢拦我,我让他在新城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我和施总直接进了电梯里,我告诉自己不要愤怒,一定要和云澜好好谈;可当我推门进去,看到云澜正坐在电脑前,吃着瓜子看电影的时候,我肺都要气炸了! 第1706章 “这就是你所谓的,重要的事?!”冲进云澜的办公室里,当我站在她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电影,还有她优雅地躺在老板椅上,喝着咖啡嗑瓜子的样子时,我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哟,过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她缓缓从椅子上坐起来,嘴里一股瓜子的香味喷在了我脸上。 “回答我,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我指着电脑屏幕,那段都快放完的电影,厉声喝道。 “呵,这不刚处理完事情,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嘛!”她的身子微微前倾,手托下巴笑盈盈地看着我说。 我用力点着头,刚想继续发问,这时候旁边的施总,用力拽了下我胳膊,示意我千万不要冲动,今天是来谈事的,不是来吵架的。 好,我稍安、我勿躁,压着心里极为不爽的情绪,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挤出一丝微笑说:“云澜小姐,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咱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聊聊?!” 可她却没搭理我,而是皱眉冷冷地瞥了施总一眼说:“她怎么来了?让她出去,我最烦的人就是她!” “施总作为东商集团的副总裁,这个级别还不够见你吗?”我维护着施总的面子说道;其实我心里明白,当初给云澜穿小鞋最多的,就是施总;当然施总并不是有意针对谁,只是信不过云澜而已;因此现在看来,施总的想法和戒备是正确的。 “她的级别是够,但我今天不想看见她,这总可以吧?!让她出去,否则我什么都不谈!”说完,云澜直接转头,又把目光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还不待我继续说话,这时候施总拍了拍我胳膊说:“那行,我下去在车里等着,陈总,您好好跟她谈吧。”说完,施总很有分寸地离开了,毕竟现在是云澜掌控主动权,我们不得不做出让步。 待施总彻底离开以后,云澜这才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然后步伐轻盈地走到饮水机旁,给我冲了杯咖啡说:“哎,你就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我一愣,从兜里掏出烟,往沙发上一坐说:“除了比以前更坏,你还能有什么变化?!” 她当即噘起红唇,把咖啡往桌上一放,又朝我转了个身说:“我这身衣服漂亮吧,而且里面是加绒的,既显身材,还特别暖和。” 说实话,她的衣服确实很漂亮,一件白黑相间的格子大衣,里面是一件粉色毛衣,下面是黑色打底裤,腿又细又长,还穿了一双黑色低筒长靴;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很好,扫除阴霾的她,又回到了当初那个自信、高贵、让人难以触碰的大小姐;凭良心说,是个男人见到她,都会走不动路;但我心里清楚,她完美的皮囊下,掩藏的是一只魔鬼。 第1707章 “咱们还是来谈谈范国宾,以及阿珍嫂的事情吧!”我把手里的烟掐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 “瞧你猴急的样子!钢铁直男一个,来了也不知道夸人家两句,我不开心了,你哄我!”一边说,她就朝我坐了过来,柔软温和的肩膀紧贴着我,还把脑袋压在了我肩膀上。 我刚要抖着肩膀将她甩开,她却一把抱住我,用力一紧说:“你敢拒绝?!” 听到这话,我瞬间泄了气,云澜这是利用彩儿的事,吃定我了!这个女人真的太阴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难缠呢?! “证据呢?你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不然你的胆子也不会这么大,敢在外面晾我一下午!”我用力捏着拳头,尽量压着焦急和愤怒说。 “证据我当然有,可是你也得让我开心啊?默儿,你知道吗?我特别想对你好,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这么犯贱了;我竟然满脑子都在想一个男人,这太不可思议了!你就是我的小魔鬼知道吗?我一见到你,心里就像开了花儿一样;要是见不到,就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心就跟针扎一样地疼。”一边说,她更用力地搂紧了我。 “既然你那么想见我,那今天为什么还要晾我半天?云澜,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我冷冷一笑,就那么任由她抱着;虽然很讨厌,但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的软肋,已经被她牢牢地给握住了。 她却伸手打了我一下,噘着嘴唇说:“人家还不能有点小脾气啊?而且我一想到,你过来找我,是为了救那个女人,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你明白我心里的感受吧?明白吗?” 我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说:“咱们就开门见山,你直说要我怎么样吧!云澜,大家都知根知底,你用不上在我面前来这套美人计。” 她却微微一笑,很甜蜜地把头仰起来,眯着眼睛说:“我最欣赏你的,就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这才短短两天时间,你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搞清楚了!陈默,我觉得咱们俩才是最合适的,同龄人之间,也只有你跟我有共同话题,能跟上我思维的节奏。所以不管是云家,还是我个人,都需要你!” “这就是你的条件?”我阴沉着脸,开口问道。 “对,这就是我的条件,而且你一个大男人,能跟我这种女人在一起,说破大天你也不吃亏吧?!只要你答应来我们云家,跟我结了婚,而且再怀个宝宝的话,我会立刻让范国宾撤诉!苏彩那个女人还不错,我犯不上去难为她。”一边说,她又把脸贴在了我的脖子上。 可我却笑了,爱情如果真有这么简单,那天底下不全是陈世美?!“云澜,你可能还没搞清楚一点,即便彩儿被判,至多也就在里面呆个三五年;这几年我等得起,彩儿也承受的起!而你最幼稚的一点,就是想用阴谋诡计,去获取爱情,这是不现实的,至少在我这里行不通!反而还会让我,更加讨厌和憎恶你!” 云澜却不屑地笑道:“陈默,幼稚的人是你吧?!你要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就在今天下午,云家已经跟创新大厦正式结盟;而且在这一年里,你们东商会和孔家,彼此消耗了那么多,从实力上来讲,你们已经比不过云家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将来不仅是孔家,东商会也会跟着遭殃!但如果你成了云家女婿,我们还会对东商会动手吗?孰轻孰重,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第1708章 我没想到,云澜在谈及感情时,竟然还是用了商业上的那套博弈!她说的没错,如果我去了云家,既能利用云家灭掉孔家,为大师傅报仇,同时还能保全东商会,而且还能让彩儿提早释放!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利好的消息;而我要做的,只是抛弃一个女人而已。 站在理智的角度来看,云澜确实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选择,抛弃一个女人,能获得这么多报酬,这是很多男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可这件事偏偏却摊在了我身上,彩儿是我的命,是我所有青春、乃至人生的全部,没有她,何来我陈默的现在? 所以我的选择是“拒绝”,云澜是想不明白这种事情的,因为她根本就没理解到,爱情的真谛是什么;我陈默活着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 我加入东商会,在新城厮杀,目的就是为了“家人团聚”,让大师傅和蒋晴,彻底安心地活在这世上;而身边的彩儿一旦没了,被我抛弃了,那又何来“家人团聚”一说?那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陈默从来到这世上,几乎就没什么“家人”,而彩儿和大师傅,他们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人总要为什么而活着,我就是为他们而活的。 想过这些,我长长舒了口气,转头反问云澜说:“如果把你换成是苏彩,你会为了我,扛下所有的罪吗?” “她那是傻!她这件事做得很愚蠢,甚至让人可笑!如果你被诬陷进去,东商会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捞出来的,因为你是核心成员,哪怕牺牲掉东商集团,他们也会保你出来!可苏彩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外人,她进了监狱,东商会便不会为她而做出牺牲;所以换做是我的话,我会很理智地去对待这件事,而不是像她那样,盲目地、不计后果地去揽下所有罪责!”云澜冷哼一声,甚至还带着不屑地说。 “所以你的条件我拒绝!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爱情往往就是一种盲目,太理智的人,是不配有感情的!如果咱们两个理智的人结合在一起,你不觉得是一种悲哀吗?凡事都太计较,把前因后果都罗列地那么清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入狱,却无动于衷,这是什么爱情?” 听我这样反驳,云澜当即皱眉道:“陈默,我不想跟你谈这种幼稚的东西,我与你的感情,在这场博弈中,只算是附属品;我看中的是你的才能,是你我联手,能让云家站在顶峰的契机!所以我请你慎重考虑,报复孔家,救苏彩出狱,只要你现在点头答应,那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 我只是淡淡一笑,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说:“那我也告诉你吧,你提供的这个条件,我绝不会答应!但是我想跟你聊另一个话题,你听完之后,或许会跟我妥协。” “哦?这么说的话,你还是有备而来咯?”云澜离开我的肩膀,眯着眼睛笑问道。 第1709章 “看看这个吧。”我掏出手机,将之前孔英给我的那份合同照片,递给了云澜。 望着手机上的合同,云澜的眼睛微微一眯,我则看着她笑道:“你们云家,最忌惮的就是让孔家,开启那座宝库对吧?!可你不要忘了,我手里有两把钥匙,孔家手里有一把,只要三把钥匙聚齐,我们就有能力开启那座宝库了,不是吗?” 听我这样说,云澜的银牙一咬,当即就把手机扔给我说:“陈默,我劝你不要胡来,宝库一开,我们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所以不要幼稚行吗?” “呵,看来我手里的这个把柄,对你来说还挺重要的嘛!”我当即眯起了眼,虽然我不知道,孔家到底要用什么方式击败云家,但云澜似乎心里很清楚,也很忌惮!所以我更加信心十足地说:“让范国宾撤诉,放了彩儿!只要彩儿一出来,我会直接撕掉这份保证书!” “那个女人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陈默,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你看看我,我哪点比不上她?是智慧还是长相?我云澜从小到大,从没经受过什么挫折,但在你身上,却遭遇了极大的失落感;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们男人最渴望得到的,不就是我这样的女人吗?”她无比艰难地看着我,咬牙质问道。 “一个人的魅力,源于善良的心灵;云澜,这种心灵你有吗?你只是云家的机器,你的一生都在为争取家族利益活着;先是杀了范冰,栽赃给孔英,然后又利用范国宾的阴暗,害了阿珍嫂的性命嫁祸给我;所以你不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人!”我开诚布公地看着她说。 “所以你为了那个女人,可以放弃一切?!楚正阳的仇,东商会的未来,还有我这样一个人人思而不得的女人?”她咬牙望着我问。 “干爸的仇我会给报,东商会将来未必就会死掉,而至于你,比苏彩差远了!”长舒一口气,我晃了晃手机说:“现在该轮到你选择了,放了苏彩,对你来说就是动动嘴的事情;但如果不放,那么我会答应孔家,开启那座宝库!届时孔家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们,可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你!”云澜再次咬紧银牙,眼神怨毒地看着我说:“好,好你个陈默,我对你如此多情,你却对我这么狠心!那我也告诉你,如果今天上午,你拿这个东西来威胁我,我可能就把人放了;但现在不同了,即便开启了那座宝库,我们云家也不会害怕了!有本事你们就开,大不了咱们,一起做历史的罪人!” 听到她如此不理智的回答,我继续施压问道:“你确定吗?确定真的要打开,你们隐世家族代代守护的东西?!” 她疯了一般朝我吼道:“我确定!你有本事就开!我还真就不信,楚正阳和云霞,会为了救你爱人,答应你做这件事!你不知轻重,他们还不知轻重吗?陈默,拿这个威胁我,你也太幼稚了!” 第1710章 云澜的话,似乎往我脸上,狠狠浇了盆冷水;因为她说的有道理,云霞会长和大师傅,再怎样他们也是四大家族的血脉;我陈默可以没有任何顾虑,为了彩儿,我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但他们呢?会答应孔家,开启那座宝库,成为历史的罪人吗? 见我沉默不语,云澜却干练地站起身,朝我冷冷一笑说:“陈默,你没有别的选择,要想让苏彩,不去承受牢狱之灾,你只能答应我的条件!总之,我时间有的是,我可以等你的答复;但苏彩可是被抓起来了,她要受多少天的罪,可就全看你的意思了!” 说完,她迈步就朝着办公室外走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现在彩儿,虽然还在审讯看守阶段,但我的时间并不多;一旦范国宾提起诉讼,把这件事定了案,往后的事情就更难办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是魂不守舍地走出了云海大厦;仰望夜空,我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真没想到云澜会这么厉害,只用了两招,我和孔英便一个个,都被她给收拾了;反倒是云家占了十足的上风,还和创新大厦结了盟。 站在凄冷的夜风中,我抖着手点燃香烟,冷风嗖嗖灌进鼻子里,我用力干咳了两下;彩儿是不能坐牢的,因为我没法跟家人交代,陆听涛、方怡,乃至我们的孩子,我无法去伤害他们的感情。 不知何时,施总从车里出来了,她走上前看到我的样子,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抬手,用力拍了拍我肩膀说:“别抽烟了,先上车吧,即便云澜不帮忙,也总会有其它办法的。” 可还有什么办法呢?范国宾的把柄,就在云澜手里握着;而阿珍嫂都火化了,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了!抛开拉拢创新大厦的关系不谈,单是救彩儿这一件事,就让我茫然不知所措。 进到车里以后,施总再次叹了口气道:“云霞会长来新城了,现在已经被公司的人,送到了我家里;咱们还是先听听会长那边,有什么高见吧?!” 我眉头一皱,接着抬头问:“会长她过来干什么?” 施总叹了口气说:“新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会长能不亲自过来看看吗?这要搞不好,可关系到东商会未来的命运。” 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自己真的再无颜面了;就在前几天,我在东海开会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跟他们说了那么多话,保证能拉拢到创新大厦;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捞着,还把苏彩给搭进去了;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难以揣测,没有做到的事,千万不要夸下海口。 半小时后,我们回了家里,当时可是来了不少人;大师傅、云姨,锋哥还有蒋晴,甚至包括两位长老,他们都来了;毕竟我这边出事,牵扯的关系面太大了。 走进客厅,望着沙发上的众人,我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不知道该怎么抬头,怎么面对这些东商会的骨干们;我干砸了,在即将胜利的最后一刻,被人给阴了。 第1711章 锋哥第一个站起身,没有说任何怪罪的话,只是走到我身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这时候云姨一拍桌子,脾气火爆地朝我吼道:“你给我把头抬起来!遭遇点挫折,就这么松松垮垮的,成什么样子?!我曾经告诉过你,只要你一心为东商会着想,只要你不是个叛徒,哪怕你把生意干赔了,你把东商会带入了险境,也没有任何人会怪罪你!”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更加愧疚,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候云姨又看向施总道:“讲讲吧,把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都给我讲清楚!” 施总赶紧点头,接着拉来两个凳子,给我塞了一个,她自己也赶紧坐下,把新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当前的局势,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大师傅长长叹了口气说:“局势不容乐观啊,这云家跟创新大厦一结盟,咱们就彻底陷入被动了!” 这时候云姨脾气火爆地说:“怕什么?那三叶草公司的技术,也不是范国宾一个人说了算的;就以他手里的权限,不可能把技术全部都授权给云家;所以…只要三叶草公司,不把一些最核心的技术拿出来,咱们东商会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听到这话,我略显心安,但彩儿的事情,也得尽快解决啊?!云澜这个混账东西,她这一下子,就给我出了两道难题,而且都是致命的难题。 大师傅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又说:“默儿,彩儿那边,范国宾是什么态度?提的什么条件?” 我抿着嘴,不知该怎么开口,这时候施总赶紧说:“那只老狐狸狮子大开口,说让咱们把东商集团交出来,他才肯撤诉放人;这一定是云家在背后指使的,不然他没这么大的胃口!” “什么?用整个东商集团,去换一个丫头的自由?”一听这条件,甲紫长老当即就不愿意了,她立刻反驳说:“正阳,云霞,这个时候可不能犯糊涂啊!东商集团,那可是东商会的支柱产业,拿它换一个人,不值得!实在不行,也只能委屈那个丫头,再牢里待上几年了!” 听到这话,大师傅猛地一抬头,拳头也跟着握了起来;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大师傅是想救彩儿的,哪怕搭上东商集团的资产,他也会义无反顾。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很性情的男人,他更知道彩儿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们这些年走来,有多么不容易。 我立刻说:“爸,以大局为重!如果真拿东商集团,把彩儿换出来,她也会感到愧疚的,她一定不希望咱们这么做。” “陈默,你还是男人吗?还是曾经那个,为了自己家人,可以奋不顾身的人吗?彩儿可是为了你,扛下的所有责任,你现在竟然说,要以大局为重?”蒋晴直接不愿意了,挺着肚子站起来,指着我骂道。 我纠结地看着她,蒋晴姐,东商会可不是我陈默的啊,如果是拿蓝蝶来换,我绝不皱一下眉头,哪怕将来陪彩儿吃糠咽菜,我也情愿!可真要拿东商集团去换,这正好上了云澜的当!我上过一次当了,绝不能再上第二次。 第1712章 这个时候,锋哥又看向我问:“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拿东商集团作为筹码,来挽救弟妹,这代价也确实太大了,甚至会影响到整个东商会的根基。” 我抿了抿嘴,深深吸了两口气道:“还有两个办法,分别是孔英和云澜提供给我的,只是……” “还只是什么?有什么办法,你就赶紧说吧!”那时候蒋晴已经急得不行了,虽说曾经,她和彩儿吵吵闹闹,可最后两人还是和好了,甚至在南江县,好的跟亲姐妹一样。 我无奈地仰起头说:“孔英想利用咱们手里的钥匙,合力打开那座宝库;他说只要宝库一开,他们就有办法将云家打趴下,迫使云家过来求助东商会;待那时,彩儿就能利用这个契机,被放出来了。” 只是听到我的话以后,大师傅和云姨,身体几乎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脸色都沉寂了下来。 “三哥,听孔英的意思,他们这是想故技重施,用当年打败楚家的方法,来对付云家啊?!”云姨面色凝重道。 “云姨,孔家到底想干什么?当年又是怎么打败楚家的?”我赶紧疑惑地问,我就知道孔英那个家伙,他没那么好心帮我。 云姨深深吸了口气说:“以宝库里的东西为代价,请外部势力来帮忙,而且那股势力很强大,尤其在各领域的技术上,更非国内企业能比的!据我得到的消息,能击败这股外部势力的人,只有三叶草集团;我说的是三叶草跨国集团,而非新城的这个创新大厦!” “那宝库里的东西,又究竟是什么?”我赶紧又问,这是在我心头,疑惑了许久的问题。 “是古董,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举世罕见的文物,其历史研究价值,不亚于国宝,有的甚至比国宝还要珍贵!”云姨依旧面色凝重,紧咬着嘴唇又说:“从明代开始吧,楚、孔、云、封四大家族,出了一批贤人志士,他们利用家族财力,收集罕见历史文物,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些东西,躲避战乱的破坏。” 这个时候大师傅跟着说:“当年孔家,就是应承了那股外国势力,以宝库文物,换取他们手里的技术,所以才有了楚家生意上的败落;他们的技术太先进,以至于我们楚家,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蒋晴立刻说:“那后来呢?钥匙不是被您拿走了吗?” “所以啊,孔家现在还欠着债呢,这些年他们一直暗中追捕我,目的就是想拿到楚家的钥匙,打开宝库把那份债务偿清。”大师傅再次叹了口气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孔家实力都那么强悍了,已经是隐世家族之首了,要钱有钱,要实力有实力,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打开那座宝库;原来是他们,欠了一股更大势力的债啊?! 这个时候云姨发话说:“这个条件否决,不管出于什么角度,文物是不能流到海外的,这是民族尊严的问题,哪怕东商会倒闭了,我也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还是说说云澜那边,给你提的什么条件吧?!” 听到这话,我瞬间犯了难,因为云澜所提的条件足够优厚,我害怕眼前这些人,会逼迫我放弃彩儿。 第1713章 “你说呀!默儿,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就是来帮你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还吞吞吐吐干什么?!”蒋晴迈着步子走过来,用力抓着我胳膊问道。 “云澜…云澜的条件是,让我入赘云家,帮云家做事!如果我同意,东商会和云家,将会合作共赢、互不侵犯;而且还会合力帮咱们,彻底击败孔家!她也会让范国宾,对彩儿撤诉。”低着头,我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脑子都“嗡嗡”响,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抛弃彩儿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呵,听了这么多,我就觉得最后这条最靠谱!”这时候甲紫长老,脸色突然有了好转。 而云姨也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着我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用力摇了摇头说:“我绝不答应!” 听到这话,甲紫长老猛地站起身说:“陈默,这个时候你不要犯糊涂,哪怕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东商会考虑吧?那云家和创新大厦一结盟,你知道这会让咱们多被动吗?真到了那时候,咱们还怎么去灭掉孔家,为楚家报仇雪恨?再说了,你不为你爱人想想吗?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坐牢?!” “彩儿受得起这个煎熬,我也等得起她;再说了,如果要真没别的办法救她,我就去找警察自首,将她给换出来!老子不是没坐过牢,这个还吓不到我!”红着眼,我虽知道甲紫长老,在为东商会考虑,但牺牲我和彩儿的爱情,就是不行!我陈默什么都敢干,但就是不会背叛彩儿! “你…”甲紫长老被我气得面色涨红,倒是大师傅一直沉默不语;于公,甲紫长老的意见是对的,这时候投奔云家,是最优的选择;但于私,我是大师傅的孩子,他会尊重我的意见,因为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我和蒋晴,过得幸福。 这个时候,云姨狠狠掐了大师傅胳膊一下说:“你寻思什么呢?倒是说句话啊?!在场的所有人里,就属你最有本事,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啊?!” 大师傅这才仰起头,静静地看向我说:“默儿,刚才小施说,目前创新大厦的产权,还在他岳父手里握着的对吧?!” 我赶紧点头,这时候大师傅又说:“范国宾的岳父,也是阿珍的直系亲属,所以他是有权撤诉的;再加上产权在他手里握着,那就说明,他有左右范国宾意见的能力!我们为何不从他岳父身上下手,让他们对彩儿撤诉呢?” “可现在法医鉴定的结果,是我的药害死了他女儿,我估计现在,他想杀了我的心都有,又怎会左右范国宾撤诉呢?!”我皱眉艰难道。 “不不!”大师傅连连摆手道:“刚才小施说了,范国宾跟他岳父的关系不大好,你是否考虑过,这不好的原因是什么?” 我猛地抬头道:“爸,范国宾的岳父,似乎对他很提防,隐隐当中我有种感觉,他岳父似乎一直都在怀疑,阿珍嫂当年的病,就是范国宾下的手。只是他没有证据,所以才僵持了这么多年!” 听到这话,大师傅猛地一拍手掌说:“这就是突破口!你现在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范国宾的岳父,只要他同意撤诉,范国宾就没有任何办法再阻挠,这样彩儿就能被放出来了!” 顿了一下,大师傅继续又说:“接下来咱们就深入调查阿珍的死因这件事,一旦确定是范国宾动的手,那创新大厦,就不会再归他掌控,那么云家前期所作的努力,都将白费!而咱们拉拢到了他岳父后,创新大厦的关系,也会落进咱们手里,这样事情不全都解决了吗?!” 第1714章 听完大师傅的话以后,我那近乎枯竭的思路,突然又有了一丝新的方向;大师傅说的对,范国宾与他岳父之间的关系,曾经我是亲眼见到过的,实质上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我能深深感受到,他岳父对范国宾的提防。 可我该怎么来打通这方面的关系呢?单纯的靠一张嘴,上牙碰下牙,是说服不了那个老人的;虽说他不像警察那样,需要我拿出绝对的证据出来,但至少我说出的话,得有一定的道理吧? “默儿,这件事对你来说有难度吗?”大师傅抬头,眼神认真地看着我问。 难度肯定是有,但对比于让孔英或云澜帮忙,这件事的难度已经是最小的了;所以即便此刻,我还没有任何主意,可新城的祸是我闯下的,哪怕操作的难度不小,我也不能打退堂鼓! 深吸一口气,我说:“给我一周时间吧,虽然阿珍嫂已经火化,但葬礼还没举行;回头他岳父母,来新城祭奠的时候,我会全力说服他们。” “好,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符合咱们所有人的利益,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说到这里,大师傅顿了一下,继续又说:“如果这件事再办不成的话,默儿,你只能选择云家的条件了!至于孔家想开启宝库的事情,这是绝无可能的。” “爸,谢谢您!”抿着嘴,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任何事情,大师傅都有解决的最佳方案;只要有他在身边,那一切的困难,都不会像我想得那么复杂。 后来我们在家里简单吃了顿便饭,大师傅、云姨,和两位长老被送回了东商酒店;锋哥和蒋晴都没走,主要是怕我压力太大,便留下来又跟我说了半夜的话。 尤其锋哥,对我的事情还是特别上心的,这里面有蒋晴的关系,同样也有我们之间的友谊;他说幸亏当初,云姨将我安排来了新城;如果是他过来,未必能有我办得好。 虽然这些都是安慰的话,但于我来说,却是那样的弥足珍贵;人在落寞的时候,总是渴望鼓励和支持的;蒋晴也跟着愁的不行,整个晚上都没什么笑脸,我只得再去安慰她,让她不要为我和彩儿担心,让她照顾好肚子里的小宝宝。 深夜里他们回去休息以后,我整个人依旧难以入眠;想得最多的还是彩儿,不知道她在里面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委屈;然后就是打通范国宾岳父这件事,虽说难度最小,但也不是说办就办到的;我得有一个合适的契机,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能去跟人家谈;可是这个“契机”,到底又在哪儿呢? 第二天上午到公司,云姨直接组织了东商集团高层会议;具体的工作和方向没有安排,她只是带着两位长老,给我们集团上下加油鼓气;我明白她的意思,东商集团是整个东商会的重中之重,虽说目前遇到了些困难,但绝不能倒下去!而她作为组织首脑,这个时候来新城给我们鼓励加油,无疑会坚定所有人的信心。 11点开完会后,云姨和大师傅他们,就要急着回东海了;因为他们还要布局接下来的战略,新城的形势转好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持续恶化下去,我们又该怎么办,作为组织首脑,他们必须要把未来一年的规划,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周全。 那天我和施总,一直把他们送到机场,蒋晴甚至不愿离开,想留下来帮我;这事儿我没同意,现在苏彩都搭进去了,她留下来万一再出点事,那我就彻底崩溃了! 大师傅进检票口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我肩膀,然后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我能感受到,这是一份信任,他觉得我一定能行! 虽然心里有万千不舍,但我也没有说太多累赘的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所有人离开。 第1715章 回去的路上,我揉了揉眉心问:“施总,阿珍的葬礼,什么时候举办?” 施总直接回复我说:“下周二,还有五天。” 我点点头道:“派人盯住范国宾岳父的动向,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去跟他接触的。” 施总点了点头,我继续又问:“现在彩儿在哪儿?还在警局审讯吗?” 施总一愣,随即抿嘴说:“已经被送到宜园看守所了。” 我的心又是一阵拧巴,随后望着窗外,长长叹了口气道:“先去个大超市,买点日用品什么的,然后过去看看她吧。” 施总用力咬了下红唇,然后让司机前面转弯,朝购物街那边开去。 我们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一些常用的洗护品,零食什么的,还带了两件加绒的大衣,一条羽绒被。看守所可不像家里或公司,里面是没有空调的,南方的冬天又冷又潮,她一个北方女孩,又怎能扛得住这种煎熬呢? 好在施总做事干净麻利,她早早地就打理好了关系,我们到看守所探视的时候,也没有排队,直接走了快捷通道,去了后面的一个小食堂里。 当时我和施总大包小包,拎着跟小山一般的物品,坐在食堂冰冷的塑料椅上,等了不大一会儿,才看到了彩儿的身影。 她从门口被送进来的时候,头发有些凌乱,脸颊被冻得通红,嘴唇也有些干裂;身上套着那种看守所的蓝衣服,裤子有些肥,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手腕上还带着铐子,那场面对我来说,几乎万箭穿心。 施总也哭了,因为你无法想象,之前还是那个乐观漂亮,脸上带着大气微笑的女人,突然就这样了;她不是什么坏女人,她只是被冤枉了而已。 泪从脸颊滑落,待她坐下来后,我一把就攥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拼命摇着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时恨不得跟她置换,我进来,让她出去! “傻小子,不许哭!我在里面挺好的,给我住的单间,比其她人好多了;里面的管教也很好,还时常跟我聊天,昨天晚上看我冷,她们还悄悄给我塞了件棉服呢。一切都挺好的,姐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小时候跟着我妈创业,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没什么的。” 说完,她还不忘嘱咐我:“主要是你呀,在外面一定要小心,那些人不好对付,你可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自大了。” 听着彩儿的话,我的泪就止不住地流;其实到了后来我们才发现,彩儿背后的关系,才是最硬的,只是那时候,就连彩儿也没发现而已。所以坚守爱情,对自己的家人负责,这是没错的;后来我们也是靠着彩儿,才彻底击败了孔家和云家。 第1716章 摸着彩儿冰凉的小手,我拼命地摇着头,哽咽着说:“为什么我总让你受伤?姐,我是不是做得不好?你总为我付出,可我给你的却很少,是我连累了你,真的很对不起啊!” 她赶紧攥住我的手,故作生气道:“不许瞎说八道,也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乳城那边知道吗?能看着你好好的,咱们的孩子、家人好好的,我就知足了!生活没有一帆风顺,出了问题,总有人要去扛的;你为咱们的家,付出了那么多,我总要为你去做点什么。” 听着我俩的谈话,施总直接把头转向一边,纸巾用力擦着眼角;好在彩儿在里面,没有受太大的罪,我便抛开那些忧伤,跟苏彩聊了些别的。 她也愿意跟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想转移那些悲伤的情绪;临走的时候,我抬手又捧起她冰凉的脸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特别不舍。她还是那么美,会让我心动,而她不好意思挡开了我的手,又悄悄看了看旁边的两个管教。 “姐,再给我一周时间,我不会让你判刑入狱的,你等我,不要想太多,万事都有我!”一边说,我又抓住了她的手。 “傻瓜,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凡事一步步来,千万不要心急,更不要露出破绽!我真的没事的,哪怕…哪怕在里面呆上几年……”说到这里,她绷不住直接哭了。 我知道她为何而哭,因为我们还有儿子,她若是真的进去了,几年时间陪伴不了儿子,她会感到愧疚,感到遗憾的! “等我!姐,我不会让你的人生,有任何遗憾!”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就被管教带着离开了;那些管教都还不错,彩儿手上戴着铐子不方便,她们还帮忙给提了东西。 出了看守所以后,我的脑袋一阵阵发飘,甚至有些天旋地转;施总想让我回家休息,但我还是坚持去了公司;除了处理手头的一些杂事以外,我就不停地抽烟,思考怎么打通范国宾岳父这一环!只要打通了这层关系,那彩儿就能出来了。 转机还是发生在第二天的上午,施总刚跟我讨论完公事,离开后不久,我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是阿婆那边打来的。 拿起电话,我当时还有些疑惑不解,她说到了年底才能过来,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接起电话,我疑惑地问道:“阿婆,您怎么突然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阿婆微微一笑说:“小陈默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前些日子,刚刚参加完全国医药学术研讨会!你在新城的那个病人,算是彻底有救了!我瞎婆子在这里跟你保证,年底我过去以后,能彻底让她康复!” 听到这话,我颓丧地叹了口气说:“阿婆,谢谢你一直把这件事,还挂在心上!只是用不上了,病人已经去世了,尸体都火化了。” “什么?怎么去世的?”阿婆当即不解道。 “没什么,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我只得这样说,毕竟我们的药没有问题,我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她开的药方,才致使病人离世的,这会影响阿婆的心情。 第1717章 听我闭口不谈,阿婆只得叹惋道:“真是可惜了,头两天我参加研讨会的时候,遇上了一位大学的老教授;在谈到神经性疾病的时候,我拿出了你那个病人的案例;可你说巧不巧?当他听到病人的症状以后,当即就断定,她是中了神经性毒素!” 我一愣,赶紧就问:“怎么能那么肯定?他又没给阿珍嫂诊断过。” 阿婆淡淡一笑说:“临床表现!这个老教授,以前自己研发过一种神经毒剂,这种药物作用于人体之后,表现出来的反应,几乎跟你那位叫阿珍病人一模一样!后来他把研究方向转到了这上面,历时几十年的时间,终于培育出了一种新型抗体,只要把抗体药物,注入到病人身体里,不出一周,就能彻底清除毒素,让病人彻底康复。” 听完阿婆的话,我的眉头当即深皱了起来,忙不迭地又问:“这个老教授,在哪所大学里工作?叫什么名字?” 阿婆顿了一下道:“在京都医学院,名字叫褚波,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赶紧又道:“阿婆,您和他现在还联系着吗?” “互留了电话,他还说明年,要带着学生来苗寨这边,研究当地的中草药;目前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在医药领域有不少共同话题。”阿婆直接说。 “好,婆婆,我晚些时候再给您打电话哈!现在,我要去确认一件事,这对我特别重要!先这样,我先挂了。”说完,我当即就把电话撂下,然后忙不迭地起身,就冲进了施总的办公室里。 当时她还在埋头处理公司文件,我则一把按住她的手腕说:“先别忙,马上帮我打听,范国宾是哪所大学,哪年毕业的?!立刻、马上!” 施总不解地看着我,满脸疑惑道:“你发什么疯啊?打听这个有什么用?” “有用,而且是大用,赶紧联系人打探这件事,我半小时内需要得到确切答复!”松开施总的胳膊,我觉得那个“契机”已经来了,希望不会出错吧! 施总虽然还是不解,但并没有继续跟我打听,而是照着我的话,给我联系了人。 大约等了20多分钟以后,所有的资料就传了过来;施总照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给我念着说:“范国宾毕业于京都医学院,药理类专业,83年入学,在校期间表现优异,深得各科老师欣赏。” 听到这话,我浑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没错了,这个契机我已经找到了,有了这些做凭证,范国宾的岳父,绝对会相信我的推断!因为这种神经毒剂,是这位老教授研发的,而范国宾恰恰又是这所学校毕业的,这无法不让人产生联想! 得到这些确切信息之后,我立刻又把电话打给了婆婆,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在三天内,将这位叫“褚波”老教授,请到新城这边来! “婆婆,彩儿现在遭人诬陷,已经进了看守所了;我真的需要这位老教授出面,帮我澄清事实的真相啊!”咬着牙,我激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1718章 听到苏彩被人陷害,阿婆哪儿还能坐得住?连忙就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跟储波老教授,又有什么关系。 我赶紧就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婆婆都要气疯了,咬牙在电话那头就嚷嚷道:“好一个白眼儿狼的范国宾啊!咱们行医做好事,还医出问题来了?!这不仅仅是关系到小彩儿的名誉的问题,他这是在侮辱我的医术!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最迟三天,我会和褚教授一起前往新城,彻底将这件事澄清!” “好,婆婆,这件事真的麻烦您了!”简单寒暄了两句之后,我才把电话挂掉;而一旁的施总,听完我们谈话的内容后,也跟着长长舒了口气说:“陈总,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真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您的那位婆婆,能遇上范国宾的大学老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一直都相信,头顶三尺有神明的,有些人做了恶,即便他掩饰的再好,也终将会有漏洞!范国宾这个老狐狸,还有云家那些老阴狗,想拿彩儿这件事做文章,他们也是想瞎心了!”咬着牙,我抑制不住激动地骂道;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天,我没有办法不爆粗口! 时间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那天下了班,我和施总刚回家,云澜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跟我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带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陈三万,你考虑的到底怎么样了呀?人家范国宾那边,已经跟我们云家结了盟,而且还一口气,授权了十几项技术;这些可都是针对你们东商会和孔家的,我现在手痒痒的厉害,特别想试试,这些技术应用在市场上以后,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响呢!” “那你就试呀?还打电话跟我商议什么?”我直接回怼了她一句;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觉得云澜人品还是可以的,至少做个朋友也不错;可谁曾想到,她骨子里竟然是这种货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说毫无人性!孔英跟她一比,简直就是个“活雷锋”! “陈默!你不要跟我来这些弯弯绕,我今天打电话,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云澜看上的男人,要么得到,要么毁掉!答应我,云家给你高官厚禄,我也会好好待你;若不答应,你知道我们云家,绝不会留着你这个大患的,你比孔英危险,我们云家,早就把你列为重点监视对象了!”云澜一改和颜悦色,当即沉声厉喝道。 “知道我危险就好!云澜,如果当初,你以朋友的身份,跟我好好相处,咱们两家联手对付孔家还有得商量;可今年这一年下来,你做的事情太让我寒心了,所以我和你之间,达不成任何协议,更不会与你这样的女人,去生活一辈子。你干的很多事情,实在是让人瞧不起知道吗?真的,我打心底里瞧不起你,我甚至觉得你还不如孔英!” 我说的这都是真心话,孔家虽跟我们有血海深仇,但就孔英个人来讲,他在商战领域的做法,至少还算光明磊落,拿得出手;可云澜呢,她所有的计划,都是以害人性命、栽赃诬陷为前提,这在商业圈里,是极为卑劣,让人瞧不起的行为! 被我冷嘲热讽了一顿,云澜也憋不住了,她死死地咬牙道:“自古成王败寇,何管手段如何?如果你自寻死路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你知道我手里的技术往下一放的话,会给东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第1719章 我当即跟着冷笑说:“那你就来吧,想同时跟东商会和孔家开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前两天我在监狱里,看到彩儿憔悴的模样时,云澜,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恨你!总有一天,彩儿经受的一切,我会让你们云家还回来的。” “那好啊,我等着!我等着你这个男人,跪在我面前,趴在我脚下来求我!”说完,云澜语气冰冷地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彩儿是我的底线,而她触碰了我的底线,所以自此开始,我们之间只剩仇恨! 云澜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拿到技术后的她,早就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了!所以第二天中午刚过,施总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云家也参战了,首先打的就是我们东商会的船舶制造业,连带着就是孔家的化工行业。 船舶制造业,是东商会旗下,除了东商集团之外,最重要的产业;而化工行业,则是孔家的支柱型产业!云澜这么一搞,便相当于直接与我们两家开战了,因为她手里的技术更先进,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和孔家,都会很难熬。 大约是在半下午的时候,施总又给我传来了消息,说范国宾那个混蛋,开始正式对彩儿提起诉讼,不接受私了!开庭时间就定在阿珍嫂葬礼过后。 所有的事情,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我更没想到云澜,竟然如此地杀伐果断!如果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我无法劝说阿珍嫂的父母撤诉的话,案件一旦宣判,那彩儿的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傍晚下了班,我带着沉重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出办公室,孔英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陈默,咱们还要在机械制造领域,继续厮杀吗?云家已经动手了,而且矛头直指咱们两家,你打算怎么办?还有,我之前给你的保证书,你们东商会是什么意见?”孔英估计也开始害怕了,说话的时候,牙齿都打着颤;毕竟我们都心知肚明,谁掌握了最新的技术,谁就有实力和话语权,而现在,云家正如日中天。 “保证书的事情,我们会长不会签!但我这边,可以跟你搁置矛盾,暂时停止在机械领域的价格战!”深吸一口气,我说。 “陈默,这个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啊!目前击败云家的办法,只有开启那座宝库,不然的话,咱们都得玩儿完!总之事情该如何处理,你自己掂量吧!”说完,孔英便焦躁地把电话挂了。 收起手机,我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有的时候,事情的剧变就是这么快!所以对于范国宾岳父的事情,我必须得更加上心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扭转目前的不利形势,将彩儿捞出来。 第1720章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天,施总那边传来消息说,阿珍嫂的葬礼,已经开始举办了;范国宾的岳父母,也来到了新城,就住在宜园酒店里。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又给阿婆打了电话,她说自己已经跟褚教授联系好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能过来。 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今天这一刻,彩儿能否被救出来,就看我和阿珍嫂的父母,谈的怎么样了。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我心里就跟打鼓似的,脑子里不停地想着措辞,想着见到阿珍的父母后,我该说什么,才能第一时间获取他们的好感和信任;这牵扯到彩儿的自由,容不得我有半点马虎。 大约是中午12点半左右的时候,我在机场接到了阿婆;刚一碰面,她那暴脾气就上来了,非要嚷着让我带她去找范国宾,当面扇他两巴掌。 我就一边劝她消火,一边又问褚教授怎么还没来?阿婆让助理打了个电话,结果也没打通,估计是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 于是我们就在机场里等着,还趁着空档,带着阿婆他们吃了顿便饭;快吃完的时候,施总那边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葬礼已经举办完了,范国宾的岳父母正准备离开。 我赶紧就说:“施总,想办法拖住他们,我请的人马上就到了,而且葬礼过后,范国宾马上就要提起诉讼,所以这事儿不能耽搁,必须今天完成。” “好,我尽量想想办法吧。”施总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又说:“哦对了,还有件事可能对咱们有利!” “什么事?”我立刻问。 “葬礼上,范国宾的岳父,跟范国宾闹得很不愉快,据听说还差点打起来。”施总立刻说。 “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我赶紧问道。 “范国宾的岳父,对范国宾立刻火化阿珍的事情耿耿于怀,还骂范国宾是做贼心虚!”施总赶紧说道。 “好啊,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啊!”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又放下一截;因为这件事,范国宾做的确实不对,人家亲生父母都没同意,你就把尸体火化了,让老两口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这放到哪儿都说不过去。 再有就是,他岳父当年能买下创新大厦,这是简单的人物吗?那老头绝对不简单,应该能听进去我的推断;于是我接着又说:“施总,你叫人跟范国宾的岳父说,我这里有阿珍嫂去世的真相,让他们一定要等等,我过会儿就带人,去跟他说明原因!” “好,您那边要尽快!”说完,施总就把电话挂了。 第1721章 坐在机场里,我焦急地看着手表,大约又过了近一个多小时,那个褚教授才从机场出口走来。 是阿婆的一个助理认出来的,连连朝远处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招手;我也赶紧迎了上去,忙不迭地打招呼说:“褚教授您好,我是阿婆的徒弟,也是她的半个干儿子。” 褚教授这人很和善,满头的银发却很浓密,岁数和阿婆相当,但精气神却十分不错;到底是研究医学的,他是个很会保养身体的人。 彼此握了握手后,他便叹息道:“老婆子都跟我说了,我也去查了查以前的档案,20多年前,我手底下的确有一位叫‘范国宾’的学生,而且那孩子虽然穷,但品学兼优;为了照顾他的生活,我还专门让他,管理过一段时间的实验室,以此来给他一定的生活补助!” 听到这话,事情的真相便越来越接近了;那种神经毒剂,是褚教授研究出来的,而范国宾求学时,还帮教授管理过实验室,所以这回没跑了吧?! 一帮人匆匆进了商务车里,我们直接就朝宜园酒店进发;在路上我继续又问:“褚教授,您真的确定,曾经阿珍嫂的那种病症,就是您的那种药品导致的?” 褚教授很和善的点头微笑说:“如果阿婆形容的没错,那就一定是我的药品!当初研发那种药物,目的是为了给警察抓捕犯人用的,比麻醉枪要好用;那种药一旦摄入人体,几乎在短短三秒内,就能造成全身麻痹,甚至让脑神经休克;只是当时的技术还不够成熟,我搞出来以后,也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便搁置了一段时间。直到这几年,我在动物身上,通过培育抗体,才把这件事给解决。” 听完这话,我长长舒了口气,更是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如果当初,我能深入地调查范国宾的背景,找到褚教授这个人,那阿珍嫂估计就不会被害,反而会第一时间苏醒,拆穿范国宾伪善的嘴脸。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而范国宾的演技又太高超;他甚至都骗过了自己的岳父母,骗过了范冰,又何况是我这个外人呢? 一路上边走边聊,半个多小时过后,我们来到了宜园酒店;施总是在楼下等的我,见我们出来以后,她赶紧跑过来说:“范国宾的岳父,还是挺理智的,他说他愿意听听,咱们这边对阿珍案件的看法。” 我立刻点头,这个老人不简单;明明知道,法医鉴定的结果,是我的药物害死了阿珍嫂,他还愿意听我跟他解释;这足以证明,这个老人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一行人快步上楼,我们在酒店七层的房间里,见到了范国宾的岳父母。 她岳母还是那样,比较感性,我们进去的时候,一直趴在床上哭;倒是他岳父,脸色铁青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那苍老的、带着老年斑的手腕,一个劲儿地颤抖着。 “阿伯,咱们之前见过面,阿珍嫂的事情,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跟您说声抱歉!”两步上前,我恭敬地跟他鞠了一躬。 “我不想听废话,你让我留下来,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很有力量,还夹杂着无限的愤怒道。 我深吸一口气说:“阿伯,当初阿珍嫂,刚刚有些康复的迹象,接着就去世了,您不觉得这件事十分可疑吗?是不是有人,害怕阿珍嫂醒来,拆穿了某些人虚伪的面纱,所以才被杀人灭口的?!” 第1722章 听到我的话,眼前的老人,浓密的关公眉一抖,明显是有了一丝触动;但他还是端坐在那里,眯着血红的眼睛说:“不要在我面前,讲什么推测!我现在要的是证据,是能手刃害死阿珍凶手的证据!” 他这话明显不是冲我来的,而且意有所指,仿佛就是朝范国宾去的;因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老人,女儿当天死,当天就被女婿火化,连通知都没通知一声,这难道还不能引起别人的疑心吗? 我紧跟着就说:“阿珍嫂在发病之前,是不是一直跟范国宾,吵着要闹离婚?再后来,阿珍嫂就痴呆了,是这样吗?” 老人的眼角再次一抖,无比犀利地望着我道:“你对我们家的事,倒是清楚的很!” 我立刻说:“我能不去做调查吗?现在因为阿珍嫂的事,我爱人马上就要被告上法院了,老先生,您可以想想,我和我爱人,有什么动机去害阿珍嫂?再说了,之前阿珍嫂一直好好的,病情也在迅速好转,我们的药若是对她不利,她不早就病发了?” “请你直接说重点!你在怀疑谁?你的根据又是什么?!你叫陈默是吧,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如果你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我未尝不可以去撤诉!”面对女儿的葬礼,眼前这个老人非但不痛哭流涕,反而却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冷静,这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阿伯,我在怀疑,是范国宾压根儿就不想让阿珍嫂醒来,当年阿珍嫂瘫痪的原因,就是范国宾下的手!”说完,我立刻转身,朝褚教授招了招手说:“范国宾当年学过医,这个您肯定知道,我现在把他大学时期,教他的老师请过来了,这足以佐证我的推断!” 听到这话,范国宾的岳父微微抬起眉头,看向了面色和善的褚教授。 褚教授深吸了一口气说:“一提起这个范国宾,虽然过去了20多年,但我脑子里,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年那孩子穷啊,穿着带补丁的衣服,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但学习特别刻苦,而且脑子也灵活;只是没想到,这时隔多年,他竟然成了这样的人。” 有文化的人,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就连满腔怒火的范国宾岳父,都不得不压下气焰,微微躬身说:“褚老先生,咱们多余的话不讲,您就开门见山,说说范国宾的事吧!” 褚教授微微点头,然后坐在沙发对面的床边说:“我有个事情印象特别深,就是当年我看国宾那孩子太可怜,就破格让他管理了实验室,因为这样,他能拿到一笔不错的生活费用。要说本科生没这个资格,得是研究生以上的,才有这个权限;只是啊,我心善了,却不曾想伤害了你的家人……” 紧跟着,褚教授就把他当时,研究那种神经毒素,以及范国宾在实验室学习的事情,大体跟老伯讲了一遍;最后,他赶紧又补充说:“根据病人的临床情况来看,她的确是中的那种毒素,也极有可能是范国宾,偷学了实验室的技术,自己搞出来害的人。” 第1723章 讲到这里,褚教授深深吸了口气,又说:“如果尸体还在的话,您给我半天时间,我就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现在,尸体早已经被……” 听到这里,范国宾的岳父,猛地用力一拍沙发,抬头就朝自己的老伴吼道:“老婆子,你都听见了吧?!我早就说过,那个范国宾不是个好东西,从他跟阿珍好的那一刻,我就从他眼里看到了野心!可你不听啊,你宠女儿啊,当初你非要把阿珍嫁给他,现在呢?今天在葬礼上,你还维护那个狗东西,你还骂我不是人;现在你听明白了吗?是谁害的阿珍?脑子但凡正常一点的,都能想出来答案!” “可…可国宾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人呐!这些年下来,他那么照顾阿珍,对咱们比对自己的父母还好,我……”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对你好的,就一定是好人?那个王八羔子,就是冲着咱家的财产,冲着创新大厦产权来的!如果这些年,不是我牢牢把控着产权,兴许阿珍早就被害死了!”阿伯一边怒骂,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都要流出血来了。 可是你就是再生气,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尸体已经被火化了,现在完全死无对证,这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范国宾的岳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这时候我赶紧上前,给他做了穴位按摩,帮他顺了顺体内的胀气,他才缓过来,死死地咬牙说:“谁跟我去一趟范国宾家里?我先把案子给撤了,你还了我真相,我定不会让你吃亏!” 听到这话,我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范国宾的岳父相信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是我们的药物,把阿珍嫂害死的;他的思路是跟我们一样的,都有着对范国宾的怀疑。 “阿伯,我这就陪您去,还有,阿珍嫂的仇,包括范冰的仇,我都会帮您报!因为您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只是没想到,她们在这次的争斗当中,都成了无辜的牺牲品。”我难过地叹了口气说。 范冰和阿珍嫂,的确死得太冤枉了,而这里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云家;只是我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还不能信口开河,把矛头指向云家。 再后来,我让东商集团的人,安排阿婆和褚教授他们,先在酒店住了下来;然后就和施总一起,带着范国宾的岳父,朝着范国宾家里赶去。 到地方的时候,小院的栅栏门半敞着,阿伯则抬起脚,猛地就把门踹开了;他气势汹汹地往前走,我和施总紧随其后。 还未到客厅,我就听见范国宾在里面正打电话:“云澜小姐,您放心,我马上就告,往死里告,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行事!” “你要告谁?!”下一刻,阿伯用力推开门,我们几个人的影子,瞬间笼罩住了坐在躺椅上的范国宾。 第1724章 那一刻,所有一切都不言而喻了,正常一个男人,刚办完老婆的葬礼以后,谁不是以泪洗面,伤心欲绝? 可眼前的范国宾呢?他竟然靠在躺椅上,一手捏着紫砂壶,另一只手握着电话,脸上挂着悠哉悠哉的微笑,像条舔狗一样,正跟他的主子打电话。而家里的小保姆阿兰,还在旁边亲昵地给他捶着腿。 幸亏阿伯雷厉风行踹开了门,我们才看到了范国宾的这副嘴脸;如若不然,我们还是会被他虚伪的面孔所骗。 看到眼前的一幕,阿伯当即就怒了,自己的女儿刚下葬,他这个女婿就这样,如此地得意;尤其眼前这个小保姆,胸前的衣领还半敞着,明显很不雅观,至少在表面上,跟人一种和范国宾不清不楚的模样。作为岳父,谁能忍得了这口气?! “范国宾,这就是你所谓的,深爱着阿珍?我女儿下了葬,你似乎很高兴嘛?!”阿伯面色涨红,但没有表现出冲动,毕竟现在女儿没了,外孙女也死了,他实质上和范国宾,已无太大关系了;所以现在,公事公办才是最理智的方式。 “爸,您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下一刻,范国宾脸色一怔,吓得差点从躺椅上滚下来,手里的紫砂壶都摔碎了,电话也被他扔到了远处;这明显是做贼心虚,他被我们突如其来的造访,给整懵了! 而旁边的小保姆,也赶紧整了整自己的领口,慌不迭地就朝厨房里跑去,他们表现出来的所有行为,都不言而喻。 这时候阿伯站立在客厅中间,仰头缓缓闭上了眼,似是在调理自己愤怒的情绪,那苍老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握,一股无比冰冷压抑的氛围传来,范国宾直接跪在地上,不敢出声了。 “我理解,我都理解!阿珍没了,你可以逍遥自在,也可以找任何女人;但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这个老头子,也只能算你的前岳父了,范国宾,你认同这个观点吗?”阿伯缓缓睁开眼,古井无波地看着他问。 “爸,您这是哪里话?!您永远都是我爸,是我最敬重的岳父,阿珍虽然没了,但咱们之间的亲情还在,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把自己当成您的亲儿子,我会给您养老送终!”那一刻,范国宾的演技瞬间上线,眼泪一下子就爬满了脸庞。 我和施总都惊呆了,这范国宾要是不去演电影,简直是屈才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创新大厦的产权,还没有弄到他自己手里;如果产权到手,你试试他还会不会这么干,会不会说这种话?!此刻眼前的范国宾,让人感觉又恶心、又恐惧,他真的特别能屈能伸,而且野心十足! 这时候他用力抹了把眼泪,随即又抬头望向了我;“陈默,小杂碎东西!你怎么来了?”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猛地抬起头,又朝他岳父说:“爸,就是这个混蛋,用药过量害死了阿珍,他是杀害阿珍的凶手,您可千万不要听他妖言惑众啊?!” 第1725章 阿伯眉头微微一皱,特别不屑地瞥了范国宾一眼说:“孰是孰非,我心里自然有一杆秤!今天过来,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带着你,马上到警局撤案,接受私了!” “爸!这绝对不行!阿珍就是他害死的,他杀了我爱人,我就要拿他爱人来报复,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范国宾故作愤怒地站起来,寸步不让道。 “范国宾,你真的是因为阿珍嫂,才报复我爱人;还是因为你背后的主子,想报复我爱人,咱这话可要说清楚了!根据我的理解,是云澜不想让你撤案吧?!因为她的手里,还捏着你杀害阿珍嫂的把柄呢,对吗?”咬着牙,我实在不愿跟这种混蛋,再去好好说话了,因为他不配,他更该死! 听到我的推断,范国宾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这是只有被拆穿心事的人,才会出现的反应;可他反应极快,毕竟演了这么多年戏,他的经验还是很老到的。 猛地侧过身,他竟然摸起茶杯,作势就要朝我砸;他怒了、急了,他这是想利用冲突,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而阿伯当即张开胳膊,把我挡在身后说:“范国宾,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再说最后一遍,马上跟我到警局撤诉,接受私了;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爸,您这到底是怎么了?陈默这个混蛋,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可是杀害阿珍的凶手啊,您现在…竟然还要帮他?!”范国宾怒瞪着大眼,装出一副满脸不信的样子。 “范国宾,如果你还不赶紧跟我走的话,那创新大厦与三叶草集团的合作,从现在开始就中止!而你这个二股东,也没有必要再干下去了!”阿伯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无形的压迫说道。 是的,这就是绝对的权利!范国宾之所以能坐上三叶草集团,国内分公司的二股东,最大的依仗就是创新大厦!如果我猜的不错,创新大厦与三叶草之间的合作,就是范家提供办公地点,而三叶草集团提供人才与技术。如果现在老爷子收回楼盘,那合作指定就黄了,范国宾的二股东,也就干到头了。 可范国宾还是不愿放弃,他似乎笃定,是我给老爷子下了迷魂汤,还想试图说服老爷子。 只是不等他开口,老爷子直接怒喝一声说:“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而且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大胆了,现在竟然敢公然反对我的意见;范国宾,你翅膀是不是硬了?” 说完,阿伯一甩袖子,扭头就朝外走,我和施总也赶紧跟上;这时候的范国宾,他不得不跟着我们一起去警局。因为他没有任何选择,现在要是不答应老爷子的要求,那他的二股东就干到头了!届时他对云家,失去了利用价值,还有谁会保他? 相反地,如果老爷子亲自执掌创新大厦,云家势必要拿出范国宾杀人的证据,来讨好老爷子,所以到那时,他更会遭受灭顶之灾! 长舒一口气,我和施总带着老爷子,开车走在前面;范国宾一人开车,紧紧地跟在后面。那时我无比激动地望着窗外,彩儿终于有救了,我亲爱的人,我们终究还是要团聚了! 第1726章 来到警局以后,还是亮哥接待的我们;而且一听我们是来私了的,他更是笑着朝施总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赶紧安排了调解程序,将我们全都带到了调解室里。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中间,坐着亮哥和两位警察;而我们和范国宾相对而坐,老爷子也坐在了范国宾那边;毕竟他们是阿珍的亲属,而在这起案件当中,我们是有罪的一方。 “你们双方都考虑好,要接受私了了?”亮哥一笑,又指了指周围说:“这里有监控和录音设备,还有我们警察当面作证;所以一经调解过后,便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们两方要慎重考虑。” 我知道亮哥,是肯定希望我们和解的;抛开他和施总,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谈;像这种医疗事故造成的民事纠纷,警察自然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之所以说这些,就是公事公办而已。 这时候老爷子先开口说:“私了,我们已经决定了!”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范国宾,冷哼一声道:“还不表态?!” 那一刻,我从范国宾脸上,看到了极度的不情愿,极度遭受压迫的样子;可他不敢不反抗,一旦违背了老爷子的意愿,那种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不仅拿不到创新大厦的产权,还极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我们接受私了,但是条件嘛……”范国宾这个混蛋,都到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想再占我们便宜。 我则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往桌上一抛说:“这一块钱,就当做是我们对家属的补偿,范国宾,你愿意吗?” 看到桌上那还在旋转的硬币,范国宾猛地一拍桌子,当即怒不可遏地站起身,呲牙咧嘴地朝我怒吼道:“混蛋!你这是在侮辱我,在侮辱阿珍的生命!” “我就是在侮辱你,真正混蛋的人是你,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借着阿珍嫂的死,来给自己发一笔横财,老子就是不想让你得逞!”红着眼,我死死地咬牙说:“范国宾,阿珍嫂已经有意识了,你害的她时候,你的良心过得去吗?她拿眼睛看你的时候,你就不害怕吗?晚上会做噩梦吗?阿珍嫂有没有在梦里,找你索命?” “你…你!”被我戳中心事,范国宾那血红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一个人,在极为恐惧的状态下,才会表现出来的反应;“警察同志,他这是在含血喷人,我要告他诽谤,告他诬陷,我要让他坐牢!” 这时候一直面色沉寂的老爷子,用力皱了下眉说:“够了,谁也不要吵了,事情就这样吧!”说完,老爷子抠起桌上的硬币,又看向中间的警察说:“签谅解书吧,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听到这话,亮哥赶紧让人,拿电脑打了几份谅解书,然后又对着我们双方,完完整整宣读了一遍,这才笑着说:“双方家属,如果你们对这份谅解书没有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范国宾虽然极度苦恼,可他还能做什么?有些人作了恶,是永远逃不掉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现在,就是他遭受报复的开始! 双方在谅解书上签了字以后,亮哥这才长舒了一口说:“行了,既然已经达成了谅解,那就彼此握个手,这起案件就此结束吧!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回去以后,可千万不要想着再报复对方。” 第1727章 我眯着眼睛伸出手,可范国宾没跟我握,他直接一甩袖子出了门,一句话也没说。 见我尴尬,亮哥赶紧又说:“既然达成了谅解,我们这就通知看守所,你们下午5点去接人吧。要是没有别的事,就散了吧。” 施总赶紧上前,跟亮哥简单絮叨了几句,随后我们就出了警局,先开车把阿伯送回了宜园酒店。 往回赶的时候,我坐在车里看着他说:“阿伯,这回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将来要是有能用得着我陈默的地方,您一定开口!” 他缓缓摆手道:“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对范国宾有所防备,更对阿珍当年的病,有很大的疑心!只是我没有证据,这心里就想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好在今天,你请来了那个混账当年的老师,揭开了我心底的疑惑;小伙子,谢谢你了!” 我摇头谦虚地笑着,继续又问:“阿伯,那您接下来怎么办?” 他微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办?我要收回创新大厦的权利,彻底将范国宾那个混蛋,给踢出去!他害了我的女儿,还想借着我的大厦,继续作威作福的当二股东,这可能吗?今天我休息一晚,明天我就接手创新大厦!” 这个老头子可真不简单啊,做事干净利落,不爆发则已,一旦爆发,那简直就是往范国宾的命根子上下刀子!创新大厦一旦被接手,那范国宾就只能等死。 深吸一口气,我说:“老爷子,您接手了创新大厦以后,能不能跟我们东商会合作?” “陈默,你要记住一点,咱们之间的恩情,我已经偿清了!至于将来与谁合作,那就要看,谁能将范国宾置于死地,谁能还我们阿珍一个公道!”他毫无感情地说道。 “可是…”我顿了一下,继续又说:“老爷子,我实不相瞒,最有可能掌握证据,置范国宾于死地的,就是云家!可云家目前,是我们东商会的死对头啊?!”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毫无关系!”老爷子冷脸回道。他到底是个老道的商人,在利益面前,毫无个人感情可言。 我赶紧想了一下,继续又说:“老爷子,我深刻的怀疑,当初杀害范冰的人,就是云家指使的;如果将来您选择跟他们合作,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听到我的话,老爷子眉头一抖,随即又沉下脸说:“我要的是证据,不是你的猜测!现在谁能为我提供证据,能手刃杀害阿珍和冰儿的凶手,我就跟谁合作!否则,一切都免谈!” 我呆呆地看着他,这个老头还真是个高手;短短几句话,就彻底将自己眼前的麻烦,抛给了那些想和创新大厦合作的人;而他要做的,就是让我们这些人出力,为他搜集证据报仇!这招“驭人”的本领,那是相当地高明啊! 第1728章 将老爷子送回酒店以后,时间已经三点过半了!彩儿大约五点能被释放,我和施总必须得尽早赶往看守所,将我心爱的人接出来。 车子行驶在路上,施总依旧愁眉不展,转头望着我担忧道:“刚从坭坑里拔出来一只脚,这另一只脚又陷进去了!咱们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到最后创新大厦,还是要跟云家合作,这个云澜也是够精的,她是怎么想出来这种天衣无缝的计划的?” 我摇头摆手说:“一切都还不是太坏!至少咱们此刻能确定,当初杀害范冰,栽赃给孔英的人,就是云家!所以接下来的方向,就是要查明范冰的死因;只要抓到云家的把柄,那范国宾的岳父,还会跟杀害自己外孙女的凶手合作吗?施总,这就是咱们的契机,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办!” 听了我的话以后,施总眼神一亮,随即便掏出手机,安排人着重调查这件事! 车子是4点半多的时候,开到了看守所的大门口;那天的天气很冷,但好在傍晚的阳光不错,一片片晚霞挂在空中,将暖红色的霞光洒向地面;偶尔有冷风吹来,刮得看守所的电动门“吱吱”作响。 我掏出烟点上,哈了口寒气说:“咱们要进去接吗?还是要办什么手续?” 施总裹了裹大衣,搓着手说:“亮哥已经找人给办了,咱们在门口等着就行,待会彩儿会被人给送出来。” 我点点头,又继续站在那里抽烟,虽然所有的事情,并不那么尽如人意,但至少此刻,彩儿是被救出来了!只要她平安就好,剩下的事情,于我来说都不足为惧! 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一遍遍地看着手腕上的时间;大约快到五点钟的时候,彩儿出来了;她旁边还跟着两位女管教,走到门口的时候,彩儿还哭了,跟那两位管教很深情地道了别。 当时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包,是看守所发的那种;身上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这是前两天,我和施总来看她时,专门在商场买的;看来里面有些冷,苏彩裹了一身厚厚的衣服,显得有些臃肿,鼻子尖都冻红了。 短暂的道别之后,她拎着那个大提包出来了,她还朝我笑,脸颊带着未干的泪水;我几乎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抱住了她厚厚的羽绒服。 太温暖了,什么话都没有,只是那么静静地抱着;冷风把她的几缕发丝,刮在了我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我就更用力地抱紧她,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冰凉的小脸。 她把头埋进我的肩膀里,似乎想哭,却又抑制住了,然后抬手捧起我的脸颊,很温暖地笑着说:“不许哭啊,不许哭!我在里面挺好的,我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把我救出来;你不知道,里面的管教都夸你有本事呢,她们说我找了个好男人,都羡慕死我了!” 可我还是哭了,我知道苏彩遭的这份罪,全是因我而起;我真的很对不住她,她本不该受这份罪的,她完全可以呆在乳城,当她的大老板,可她就是因为爱我,她来找了我…… 第1729章 “好啦,这大冷天的,我腿都快冻麻了!到车里再腻歪吧,别冻感冒了。”一边说,施总就从彩儿手里,接过那个大包,然后塞进了车的后备箱里。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牵着彩儿的手,不停地给她搓着;彩儿的嘴角,也一直带着笑,很幸福地靠在我肩膀上;虽然无言,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渐渐地,她的小手恢复了往日的温度,但我依旧舍不得撒开,就那么将她的手,塞进我大衣里暖着。 “哎哟,看不出来,咱陈默总裁,还是个小暖男呢!彩儿妹妹,我现在可都嫉妒你了!”施总适时地调侃着,想缓解这股悲喜交加的氛围。 “默儿绝对是个好男人的,特别有责任心;也正是因为他太有责任心了,对家人太看重,所以才导致了我们这些年,一直都聚少离多。但我不怪他,男人就应该这样的……”她靠在我肩头,缓缓地说。 我被她这话弄得更加愧疚了,其实那次,从南江县与大师傅离别以后,我就应该留在乳城,永远陪着她和孩子的;只是啊,世事难料,总有些事情,让我放不下心,为了救蒋晴,为了大师傅的安危,我又陷阱了隐世家族斗争的漩涡里。 长舒一口气,我说:“姐,过两天你就回乳城吧,这里太危险了,我怕将来,云澜还会对你不利。” “不行!越是危险,我越得留下来陪你!这次要不是我给你挡着,你真要被陷害进去,那结果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还是留下吧,即便帮不上忙,我也能照顾你的生活。”她怜惜地抬起手,摸着我的脸说。 “可是……”我纠结地看着她,云澜那个女人,已经明确表示过,她喜欢我了;如今彩儿被释放,我真不知道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会不会就此放过苏彩。 “不要说了,我饿了,咱们找地方先吃饭吧!我想吃火锅,你带我去吃好吗?”她亲昵地把脸贴过来,我一下子就被她融化了;让她离开新城,离开我身边,说实话,我也舍不得。 后来我就带她去了火锅店,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那天我们都特别开心,施总还陪彩儿一起,喝了两瓶啤酒。 回家后彩儿第一时间洗了热水澡,然后换上了干净的睡袍,我们就在房间里闹,她是那种天生的乐天派,常常把生活赋予的苦难抛之脑后,乐观地享受眼前的幸福。 温馨的一夜过后,第二天我和施总去公司上班,彩儿就开车去找了阿婆;毕竟她老人家来一趟不容易,还有人家褚教授远道而来,我们必须得尽地主之谊。 工作之余的空档,我就给彩儿打电话,问她带着阿婆在干什么?又嘱咐她多给阿婆买几件过冬的衣服,多带着褚教授,在新城这边转转,招待好这些客人。 所有一切都是幸福的,只是当天下午三点多,范国宾的岳父却出事了!也可以说是范国宾那个混蛋,狗急跳墙了! 第1730章 记得当时,我和施总还有各厂领导,正在会议室里核算近期的账目,施总的秘书就敲响了会议室的门,脸色焦急地朝她挥手。 施总微微皱了下眉,正常秘书是不会打断这么重要的会议的,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紧跟着施总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又进来朝我说:“陈总,有个事情可能不太好。” “什么事?”我放下手头的资料,本打算赶紧忙活完以后,就去找苏彩的,结果这麻烦又找上了门。 “范国宾的岳父,视察完创新大厦以后,在办公室里跟范国宾发生了争吵,随后突发脑溢血,现在已经被送到了新城市人民医院,情况堪忧,一直处在昏迷当中。”施总尽量冷静地跟我交代了原委。 可我却愣住了!范国宾的岳父,会突发脑溢血昏迷?这不是扯淡吗?那个老爷子我可是见识过的,虽然上了岁数,但处事极为克制冷静,而且条理清晰,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跟范国宾争吵,而突发脑溢血呢?他之前又不是没跟范国宾吵过,而且越吵越精神,根本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呐?! 皱着眉,我淡淡冷笑着问:“施总,范国宾的岳父你也见了,因为生气而脑溢血昏迷,这种事会发生在那个老头身上吗?” 施总微微松了口气说:“要是范国宾的岳母脑溢血我信,如果是他岳父的话,那岂不是太巧了?他今天刚要去创新大厦,对范国宾夺权,然后就脑溢血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施总一边怀疑,一边止不住都笑了。 我也跟着笑说:“他这是狗急跳墙了!真要是被收回权利,由他岳父来执掌公司,那范国宾会是什么下场?云家为了拉拢他岳父,肯定会将他杀妻的把柄,交给他岳父来讨好关系的!所以范国宾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他走了招险棋,直接对他岳父下了手!” “他还真是穷凶极恶啊!不过想来,也是个可怜之人;自己隐忍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要被剥夺权利,真是‘是非成败转头空’啊!”施总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没什么值得同情的!”我也跟着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其实我和范国宾的出身相同,都是穷山沟里爬出来的,我们这样的人,早就受尽了别人的冷眼,世事的苦难,所以那种对于权力和金钱的追求,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这些东西,你再去剥夺,那简直就是把他打回原形,就是要了他的命!” 第1731章 一边说,我拿起椅子上的大衣,披在身上又说:“他对财富的渴望我不反对,可他想不劳而获,靠着婚姻窃取别人的财富,谋财害命的话,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所以咱都收起同情吧,穷小子为了出人头地而奋斗,也不是他这种奋斗法。”说完,我叹了口气又招招手说:“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吧,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紧跟着我和施总就去了医院,路上我就在想,如果我是范国宾,如今被逼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会走这种险棋;他岳父一完蛋,虽说他岳母是创新大厦的第一继承人,可一个家庭妇女,哪儿懂得经营公司?因此最终的结果,还得是范国宾来掌管企业,他也就能从这起事件中,全身而退了。 来到医院之后,有个年轻小伙找上施总,简单交代了几句信息;这应该是我们安插的商业间谍,在大企业之间,这种事早就屡见不鲜了;而且我敢说,在我们东商集团里面,也有云家和孔家安插的间谍,只要想查,我至少能揪出来五六个。 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核心成员里没有叛徒就行,至于下面的人,都是从社会上招聘的,间谍这种事,谁也防不住,也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那小伙离开以后,施总便带着我,急匆匆朝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赶。 当时范国宾也在,他的演技又开始上线了,就那么蹲在监护室的门口,抱着头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他一边嚎啕,一边还拉着他岳母的腿,无比愧疚道:“妈,我就是个混账,是个大混蛋!我不该跟爸吵架的,我不该说话气他,您打我吧,把我打死吧!我真的不想活了,咱们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这样?妈,您给我一个痛快吧!” 她岳母当时也懵了,一个妇道人家,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昨天褚教授,在酒店证实了范国宾的嫌疑,可此刻无依无靠的她,也只能靠着范国宾这个女婿,来料理他老伴的病情。 “国宾呐,你先不要急着哭,还是赶紧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把你爸救过来吧?!是去到外地请名医,还是送到国外去治,你可得拿个主意啊?!”她岳母含着泪,看来老爷子的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妈,您不要担心,我范国宾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将爸治好!若…若真治不好……”他顿了一下,胳膊用力擦了擦眼泪说:“若真治不好,我依旧会给您养老送终,让您后半辈子舒舒服服地活着。” 听到这些话,我简直要吐了,一个男人,尤其一个50岁的男人,他的内心到底有多恶心,才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些话啊?!我一定要拆穿这个混蛋的嘴脸,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到底有多么无耻! 快步走到近前,我直接没搭理范国宾,而是看向他岳母说:“阿婆,我是陈默,咱们昨天在酒店见过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还请您先平复一下情绪!老爷子对我陈默有恩,这件事我会帮您处理的。” 一看我过来,那范国宾可是找到宣泄口了,他直接从地上爬起来,一把便揪住我衣领说:“你这个小杂碎,你还有脸过来?你害了阿珍,也害了我岳父!要不是因为你妖言惑众,我会跟他争吵吗?他会被气得突发脑溢血吗?你马上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第1732章 我一把拨开他的手,这个混蛋还真是会抓住时机,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啊?! 我仍旧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婆婆说:“昨天阿伯回去,一定给您介绍过范国宾的为人了吧?!今天阿伯去创新大厦夺权,就突发了脑溢血,您不觉得事情太巧了吗?你还要继续信任这个女婿吗?” 婆婆眼里含着泪,絮絮叨叨说:“可他好死赖活,也还是我女婿啊!现在老唐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指望上的人……” “婆婆,我懂些医术,能让我先给老爷子看看吗?”我赶紧问她。 “你…你行吗?医院都说治不了,现在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那时候婆婆是真的慌了,完全没了主意。 这时候范国宾擦干眼泪,一个劲儿在他岳母耳边,吹着耳边风说:“妈,您可千万不要再相信这小子了!阿珍就是他给医死的,现在爸爸这样,要是再被他给医死……” 我猛地张口吼道:“你给我闭嘴!狗东西,我迟早会揭穿你的面目!”那一刻,我也是被气到了,你明明知道他是个小人,可你却弄不了他,而且反被他妖言惑众,我当时都恨不得宰了这个混蛋! 深吸一口气,我又说:“婆婆,您信不过我,但信得过唐老爷子吧?!他都不相信是我害了阿珍嫂,还主动撤了诉,难道您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当初您可亲眼看到,我把阿珍嫂给医活了!” 听我这样说,婆婆擦着眼角的泪,微微点头说:“那…那就看看吧,反正现在都这样了。” “妈,你不能让这小子看,万一再出个好歹……”范国宾依旧想竭力阻挠我。 “还能再出什么意外?人都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一把推开拦在我面前的范国宾,我风风火火地就进了监护室的内侧走廊里。 里面的门口,还有两个护士拦着我,问我是干嘛的;我直接朝他们瞪眼说:“救人的,谁要是再敢阻拦半步,我就把你们医院买下来,砸了你们的饭碗!”说完,我急匆匆就往里面走。 当时唐老爷子的脸色很不好,蜡黄蜡黄的那种,脸上带着氧气罩,双目紧闭,整个四肢也非常僵硬,似乎跟当初阿珍嫂的病情,一模一样! 我先是给他把了脉,那脉象特别虚弱,但还不致命!随后我又扒开他的眼皮去看,当时他的瞳孔有些涣散,这是失去意识的征兆,真的与阿珍嫂的病情,如出一辙! 放开他的眼皮后,我刚要抬头,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怪味!是的,这种味道特别熟悉,到底是从哪里闻过呢? 对了!曾经给阿珍嫂排毒的时候,我从她嘴里,就闻到过这种气味,一模一样的气味!也就是说唐老爷子现在,中了和阿珍一模一样的毒! 想到这里,我赶紧掀开了氧气罩;这时候范国宾又不愿意了,冲进来就朝我吼道:“陈默,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敢拔我岳父的氧气管子,我这就宰了你!” 趁他朝我走的空档,我立刻扒开老爷子的嘴,用力闻了一下;好浓!这种味道比当初,阿珍嫂嘴里的味道,要浓郁上几十倍不止!这也就是说,毒素在唐老爷子体内,还没有完全化开! 紧跟着我给老爷子戴上氧气,直接抬起头,目光略过范国宾,看向施总说:“施总,打电话报警吧!” 第1733章 施总站在门口一愣,不解地看着我问:“报警?报什么警?咱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我冷冷一笑说:“我怕犯罪嫌疑人,发现事情不妙后,会脚底抹油逃跑!所以早控制起来,咱们也早安心!” 听到这话,施总立刻就打了电话;可范国宾却急了,他几乎跳脚大骂,活脱脱像条疯狗一般,朝我怒吼道:“你这个杂碎,谁是犯罪嫌疑人?你三番两次污蔑我,这件事我不会跟你完,回头我会让云家收拾你,我会让你给阿珍偿命!”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掏出电话,打给彩儿说:“姐,在哪儿呢?” 彩儿笑盈盈地说:“已经往机场赶了,婆婆和褚教授,都是大忙人,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了;婆婆还说你忙,这件事就不通知你了,省得再麻烦你跑一趟。” “别!彩儿,马上带他们回来,他们还不能走!”听到这话,我当即说道。 “怎么了?我机票都订好了,人家褚教授那边,在医院还有病人呢!”彩儿继续疑惑道。 “把机票退了,你现在就掉头,来新城人民医院这边;就是机场那条路一直往西,开进市里就到了!”我激动地说道。 “那…行吧,你稍等,我们待会儿就到。”说完,彩儿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则长长舒了口气,幸亏这个电话打的及时;要是再晚半小时,褚教授坐飞机离开了,那事情拖上几天,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 再后来我就出了监护室,这时候婆婆赶紧问我:“陈默先生,老唐他到底怎么样?还有救吗?” 我瞄了一眼范国宾,又看向婆婆说:“不但有救,而且用不了一个星期,我就能让老爷子,活蹦乱跳地回到您身边,而且还会收拾,那个害他的凶手!”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您真是神医在世啊,刚才医院的专家,都说老唐没治了,我…我真的都要疯掉了!”婆婆攥着我的手,激动地又流出了眼泪。 可范国宾却一改刚才的暴躁,反而缩在旁边,低头冷笑了一下;他这个笑很隐晦,可还是被我无意间看到了!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觉得这种毒,我压根儿就解不了,即便我察觉到了什么,那也是无济于事!尤其老爷子不比阿珍,他70多岁的身体摆在那儿,如果还用当初那种药,给老爷子治疗的话,保不齐也会发生跟阿珍嫂一样的下场。 我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思,只是静静地等候阿婆和褚教授的到来!这可都是名医,而且褚教授,已经研制出了,治疗这种毒素的药物;打死范国宾都想不到,我会把他老师请过来吧?! 半个小时以后,范国宾彻底擦干了泪痕,便朝我得意地冷笑道:“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真有本事,你就去给老爷子治病啊?再给他灌你的汤药啊?!”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走廊里,彩儿、阿婆、褚教授等人,便风风火火地在施总的引领下,来了我们这边! 我眯起眼睛,朝范国宾问道:“褚教授这个人,您应该很熟悉吧?!如果我告诉你,褚教授早已经把那种毒素的解药,给研制出来了,你会不会心慌啊?!范国宾,阿珍嫂可在下面等着你呢!” 第1734章 听到我的话,尤其听到“褚教授”这个名字的时候,范国宾的身子,明显猛地哆嗦了一下! 随即他缓缓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过来的人群,然后便把目光,死死盯在了褚教授的身上;毕竟20多年没见了,人的长相在20多年里,还是会有变化的。 范国宾呆立在原地,随着褚教授的靠近,他的瞳孔也缓缓放大,额头渗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喉结“咕咚”咽了一下,那是吃惊到极致的表现。 我猜施总在下面接他们的时候,应该把事情的原委都讲述清楚了;所以阿婆、褚教授,包括彩儿她们,并没有对为何要来医院而感到疑惑,尤其褚教授,来到近前以后,几乎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范国宾。 四目相望下,褚教授微微皱了下眉,反复打量了几遍之后,才开口说道:“范国宾呐,你这变化还挺大的啊!记得你当年,面黄肌瘦,活脱脱跟竹竿一样;现在不错,身上有肉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了!” 褚教授的语气虽然随和,没有一点讽刺危险的意味,可范国宾的脸色,却瞬间变得蜡黄,甚至有些发黑!他的演技再次爆棚,估计是已经慌得措手不及了,竟从口里突然蹦出来一句:“你又是谁?我认识你吗?” 褚教授吃惊地一愣,似是带着感伤地说:“范国宾,我是你老师啊?当年在学校里,我还破格让你管理过两年的实验室,缓解了你学费和生活上的压力;有一年过年,你还去我家吃过饺子,当时你一个人就吃了五碗饺子,我对这件事的印象特别深,难道你都忘了吗?” “什么吃五碗饺子?我什么时候帮你管理过实验室?你这个老杂毛,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你,都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范国宾一边咬牙说着,一边又过去揪着她岳母的袖子道:“妈,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些人,他们都是陈默这个杂碎找来,害咱们全家性命的!” 一边说,他觉得这话信服力不强,继续又给他岳母吹耳边风道:“妈,您仔细想想,陈默没来新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可自从他来了以后,阿珍死了,冰儿也没了,他是有阴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骗我爸跟他合作,这个人就是魔鬼!” 那个时候,范国宾说话已经自相矛盾了,毕竟人在极端恐惧的情景下,是无法保持缜密逻辑的;我就冷笑着问:“范国宾,既然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骗唐老爷子合作,那此时此刻,我就更应该将老爷子救醒才是!如果救不醒他,那我前期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说完,我又转头看向范国宾的岳母道:“婆婆,这位京都医学院的褚教授,您之前见过,他的医术,绝非新城人民医院的专家可比的;另一位是省级中医药专家,也是我阿婆,之前阿珍嫂病情的好转,就是阿婆给诊疗的。如今有这两位专家来给唐伯伯就诊,不出一周,唐伯的病肯定能彻底康复!” 虽说范国宾的岳母是个家庭主妇,但对善恶是非的基本判断还是有的;她先前依靠范国宾,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救治自己的老伴,如今顶级的专家都来了,她也不需要这个疑点重重的女婿了。 “既然专家来了,那就赶紧给老唐治病吧!这回要是治不好,我也不活了!”婆婆猛地抹了把脸上的泪,转身就要带我们进监护室。 第1735章 “不准进!”这时候,范国宾嗷一嗓子,直接拦在门前说:“他们有行医资格证吗?一个大学教授也能给人治病了?没有正规手续,我不能让他给我爸治疗,我得为我爸爸的生命负责!” 一个人还能无耻到什么地步?都到这时候了,他还能把话说得冠冕堂皇,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活脱脱的一只老狐狸! 他这么一嚷,有个护士赶紧打了电话,不到片刻功夫,远处又走来了一群医生;范国宾见状,立刻拉着那些医生说:“国家有规定,没有行医资格证的人,是不能给病人就诊的!” 那医生点点头,还很不客气地朝我们说:“都在这里闹什么?谁请你们来的?在我们医院就诊,那首先得征得我院同意,不然病人出了事,由谁来负责?” 褚教授微微一愣,一向脾气特别好的他,此刻也绷起了脸,不大开心地说:“刘文正是你院的主任医师对吗?让他过来见我!” 那大夫一愣,随即又道:“刘文正现在是我们院长,岂是你想见就见的?院长忙着呢,可没工夫陪你们瞎胡闹!” 当时我估计,褚教授是没带行医资格证,再说了,哪有大夫天天把证书别在腰上的?眼看无法证明身份,褚教授直接掏出电话,拨出去说:“刘文正,你忙什么呢?老恩师来了你医院,也不知道过来接待一下?!嗯,我就在门诊楼的重症监护室门口,马上过来!” 听到这里,我当即就笑了;京都医学院,那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科大学;而褚教授那么有名望,教学时间那么久,早就桃李满天下了!却不曾想在新城,他也有学生。 而范国宾额头的汗,再一次哗哗流了下来;我微微转头,透过玻璃看向楼道里面,那时候警察早就过来了;他们一直都在隔着玻璃,盯着范国宾的一举一动;待会儿只要我们拿到下毒的证据,就会第一时间对范国宾实施逮捕! 不到五分钟时间,走廊远处又呼呼啦啦跑来一群人;为首的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边眼镜,白黑相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少护士站在两侧朝他喊“院长”。 这时候他冲过来,一把就抓住了褚教授的胳膊说:“老恩师,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褚教授故作生气地说:“你们医院的医生,说我没有行医资格证,不能给病人看病!” “谁这么胡说?!老恩师是三甲医院的常驻医师,精神疾病专业的泰斗人物!”说完,院长又看向褚教授说:“老恩师,大夫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您可千万别跟他们上火。” “行了,我也是被气得了没主意,才麻烦的你,并不是要针对谁。闲话不多说,我先进去给病人瞧病吧!”说完,褚教授又冷冷地看了一眼范国宾说:“你是我学生,虽然你不认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储波门下的弟子,不允许有危害社会的败类!” 第1736章 扔下这句话,褚教授便大步流星推开门,直直地朝监护室里走去;阿婆也在彩儿的搀扶下,赶紧跟了上去。 而门口的范国宾,脸已经成了绛紫色,两条腿也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善恶因果终有报,你做了坏事,是永远都逃不掉的。 我就一把揪住范国宾的胳膊说:“还等什么呢?你不是一直嚷着让我治吗?现在我的人来了,你就不想看看诊断和治疗的结果吗?!” 被我一抓,范国宾浑身打了个哆嗦,那个时候警察已经出来了,五六个人直接把走廊围了起来;还是亮哥带的队,毕竟这起连环案件,是由他来负责的。 范国宾吓得都不会走路了,与其被警察围着,他倒不如跟我一起进去;磨磨蹭蹭走进监护室里,那时候褚教授已经开始诊断了;他扒了扒唐老爷子的口腔,又让人找来了一些医疗设备;然后他用橡胶吸管,抽取了病人口腔里的唾液,又提取了病人的血液,在监护室里开始了化验。 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老爷子犯病,前后不过2个多小时,他体内的毒药,估计都还没化开呢!褚教授捏着试管,那试管里的液体在摇晃下,开始渐渐变得发黄,最后变成了黑褐色的沉淀。 这时候褚教授说:“没错了,这就是当年,我研制出的那种神经毒剂;这东西除了学校实验室以外,在市面上根本找不到;所以能用这东西害人的,便只有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范国宾,就是其中一个!他当年在实验室,旁听了很多实验技巧,所以我有绝对的理由怀疑,他能配出这种毒药!” “不是我!我20多年前就不再行医了,所学的医术早就忘干净了!褚教授,您可不能冤枉我啊?!”都到这时候了,范国宾竟然还含着眼泪狡辩,他的求生欲到底有多强啊?!这心里素质也是杠杠的,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崩溃了! 可褚教授却难过地说:“国宾呐,记得当年,你是同批次的本科生里,最优秀的一位;我一直都觉得你,会在医药领域有大成就!可是你…为什么就放弃了呢?做个大夫治病救人,不是更好吗?何故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嘴脸的商人?!” 听到这话,范国宾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带着怒火,又带着极为不甘地说:“您以为我不想从医吗?可是谁曾给过我机会?当年班里的同学,都有关系、有背景,人家一毕业,就被分配在了大城市的医院,一个月拿300多块的工资!可我呢?我学习是最好的,也是最努力的,可我没关系、没背景,最后只得打回原籍,去了我老家那个穷乡僻壤的镇上!” 第1737章 用力抹了把眼泪,他深深吸着气又说:“老师,我一个月才拿5块钱工资,当年我们镇的那个医院,连最基本的药品都配不齐;十里八乡的人,都觉得我有出息,我去了大城市念书,将来肯定能在大城市出人头地!可我却被打回去了,您知道有多少人嘲笑我吗?我怕被别人瞧不起,真的特别害怕!” 听到这话,褚教授竟不自觉地流出了泪,那是时代的局限性造成的,你没有办法去改变,所以那年范国宾的命运,又何尝不悲哀呢?你明明那么努力,那么优秀,但却没有机会,这又是多少年轻人的困境呢?! “可我们毕竟还是医生,我们都在白求恩的塑像前立过誓!我记得你是最虔诚的一个,你要用手里的医术,去帮助更多患难的人,难道你连从医人员的誓言都忘了吗?”褚教授依旧难过地看着他问。 “吃饱了、喝足了,谁都愿意去做好事!可是老师,我吃不饱啊,一个月5块钱,人家小商小贩都比我挣得多;那年我奶奶生病,家里真的没钱治,我就偷了医院的药品,我作为一个医生,竟然还要偷药来给家人治病!最后我被抓住了,整个镇都在广播我的事迹,我就连工资5元的医生都干不成了!我成了医疗行业的败类,没人信得过我这个小偷了!” 一边说,范国宾的泪就往外流,他倔强地摇着头,抖着嘴唇又说:“先吃饱饭,先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这才是道德!你们这些没生活在底层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个时代有多艰难,我这样出身的一个人,你让我怎么去大公无私的行医?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投胎投的不好,如果我的亲戚,也是某某领导,某某院长、主任,我也可以不愁吃喝地做个好医生!” “所以我想让家人吃饱饭,我想过体面的日子,我不想被任何人瞧不起,我希望那些乡亲们,觉得我范国宾是个人物!所以您不要站在您的角度指责我,更不要瞧不起商人,至少我现在活得有颜面,谁都得来求我办事!”最后一句话说完,范国宾又狠狠抹了把眼泪。 整个监护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为何,听完范国宾的讲述以后,我心里竟五味杂陈!谁一生下来,都不是坏人,也没人会主动选择,去做一个卑劣的人;但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们呢?或许是世俗的偏见,亦或是财富、地位的不公平,也可能是底层的生活太艰难,我们不得不逼迫自己走一些捷径。 可尽管故事再动听,也改变不了此刻的事实;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范国宾给老爷子下了药;但至少他的嫌疑最大,拘留审讯是没跑了。 这时候亮哥从门口走进来,朝褚教授严肃一笑说:“这位大夫,麻烦您给开一张证明,就是这位唐老爷子,被人下毒的证明;这样我们就能把案件定性,然后开始对案件进行审查侦破。” 褚教授微愣了半晌,似乎是有些下不去手;说破大天,范国宾也是他学生,再加上刚才,范国宾的那一席话,谁听了不为之动容呢? 可法律终究是法律,没有任何人可以挑战和违背!出具好证明以后,亮哥立刻带人,把范国宾押走了;他似乎不再挣扎,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仿佛看淡了一切,甚至还有几分释然。 第1738章 范国宾被带走以后,接下来就是对唐老爷子的诊疗工作了;褚教授先是看了病人的病例,唐老爷子确实有脑溢血的症状,但并不严重,更非之前确诊的那样,他因脑溢血而导致的昏迷不醒。 紧跟着就是阿婆和和褚教授合力诊治,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全被哄了出来。 监护室的门外,亮哥还留了几个警察,这是用来保护唐老爷子的;毕竟他现在,可是最重要的证人,一旦醒来,就极有可能指认范国宾的罪行。 彩儿刚从看守所出来,就陪着阿婆她们逛了一天,都开始累得打哈欠了;施总很贴心地说:“陈总,你带着彩儿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留在这里安排。” “能行吗?”我看着她,有些歉疚道,施总开了一天的会,工作量也是蛮大的。 “放心吧,待会儿亮哥可能还会过来探望病人,我留下来还能接待一下。”施总给苏彩整了整脖子上的丝巾说。 “那施诗姐,就辛苦你了。”彩儿抿嘴一笑,她自然愿意陪我过过二人世界。 后来我们下楼开车,出了医院;路上我一直不说话,彩儿就坐在副驾驶上说:“不开心啊?” 我摇摇头,她抿了下红唇,手摸着我的头发又说:“为范国宾感到惋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的出身相同,看到他现在的这幅模样,你一定感触良多吧?!” 这世间最了解我的,除了大师傅之外,也就剩彩儿了;我微微点了点头说:“姐,我真的要感谢你!当年大师傅教了我一身本事,出狱后我也是很有野心的!我曾怕人瞧不起,也曾想过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瞧我!若不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受你的影响,我真说不好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只因彩儿善良单纯,在性格上也不去计较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慢慢从彩儿身上,学会了一种善意,学会了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的本领;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影响了我很多。如若不然,我极有可能会成为一个野心家,利用自己的本领,如范国宾一样,走入歧途吧。 彩儿没有说话,只是把脸颊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个世间,谁和谁认识、相恋,似乎都是注定好的,或许曾经,范国宾身边要是有彩儿这样的女人,或者阿珍嫂不那么霸道、不闹离婚,他岳父不是那么重利,不瞧不起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命运这个东西,谁能说得好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早,我和彩儿就先去了医院,那时候唐老爷子还没苏醒,褚教授说,他治疗这种神经毒剂的药物,还没有送过来;即便送来给病人服下,估计也得等个两三天才能苏醒;倒是唐老爷子的脑溢血有些好转,这多亏了阿婆的针灸,还有一些特效药物的调理。 离开医院之后,我又把彩儿带到了公司,现在东商集团内部没了云澜,我也安心将她放在公司里了。 第1739章 彩儿还是如以往那样勤劳,帮我收拾些办公资料,替我打电话沟通业务;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穿着白色长裤,裤脚掖在短筒牛皮靴里,闲暇之余,她还不忘给窗台的花浇浇水,既安静、又美丽,真的让人赏心悦目。 只是我们在生意上的进展并不顺利,虽然东商集团与孔家暂时停战,可东商会其它方面的业务,却惨遭云家的打压!毕竟他们手里,有了更先进的技术授权,而且云家的产业,在很多方面都是和东商会,以及孔家是重叠的;所以首当其中的,就是我们这些产业,被云家给搞得步步后退,不得不收缩防线固守。 而孔家更不好过,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化工行业,几乎被云家当头一棒,有不少大客户,在短短的几天内,就临时倒戈,拜到了云家门下。如今我们能期盼的,那就是唐老爷子赶紧醒来,我现在救了他的命,无论如何,我们东商会也有资格跟他结盟了吧?! 忙活了一整个上午,中午和彩儿吃过饭后,我们刚回办公室,就看到王博那小子回来了! 见到我们以后,他开心地不行,忙不迭地就跑过来说:“陈总、苏总!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个秘书当的,一请假就这么长时间!” 我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道:“这没什么大事,哦对了,你爷爷病怎么样了?他老人家还好吗?” 王博低头叹了口气,又勉强地一笑说:“已经过世了,走得还算安详。”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立刻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自己的背包说:“哦对了,我去咱蓝蝶集团的时候,冯总让我把这个捎给你们。” 一边说,王博就给我们递来了一封信,这是从海外邮过来的,但信封上用的是中文,那字写得有些丑,应该是出自一个老外之手。 信的地址,的确是我们蓝蝶厂,但收件人却是“苏辛”。 看到这里,我微微一愣说:“彩儿,苏辛不是你母亲吗?她不是早就……” 彩儿也愣了,不过她的指尖,却放在了那个叫“汉斯”的名字上,这是发件人的名字。 “你认识这个汉斯?”我继续又问。 “嗯,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妈妈,请过一批德国的机械工程师,来我们厂里改造升级机器,还在我们厂里,呆了近一年时间。而且汉斯叔叔几个人,是最后才走的,他在蓝蝶厂至少待了一年半吧!”彩儿一边说,一边就激动地打开了信件。 这个彩儿确实跟我说过,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这个洋老外,竟然还能给彩儿的母亲写信,倒是蛮重情义的。 信封拆开以后,里面先是漏出来一张照片,而且是那种很老的黑白照;彩儿捏起照片,那上面站着三个洋老外,彩儿的母亲站在中间,有个大胡子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苏彩吗?! 第1740章 我从未见过苏彩童年时的照片,但现在看到了,她可真洋气,穿着吊带裙子,上身是白衬衣,脚下是黑色的小皮鞋;那脸蛋儿可真白净啊,嫩的出水,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 而她母亲苏辛更洋气,在那个久远的年代,女人还以扎辫子为美的年代,她母亲就留了一头披肩发,穿着时髦的细腿牛仔裤,那脸颊跟现在的苏彩,至少有6分相像,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女。 紧跟着苏彩就打开了那几张信纸,上面全是一水的德文,我一个字都看不懂!可苏彩却看得极为认真,后来又坐在沙发上看;片刻之后,她竟然流了眼泪,手抓纸巾,轻轻擦拭着眼角。 当时把我急得不行,就立刻抓着她胳膊问:“姐,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啊?你怎么还哭了?” 彩儿微微压着哽咽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很多往事,想到了我妈妈,还有当年的汉斯叔叔他们。” 我微微松了口气,只要没出什么事就好,人就是这样,容易触景生情,女人更是如此;片刻之后,彩儿抿了抿嘴道:“汉斯叔叔,应该还不知道我妈妈去世的事情,他的这封信,是邀请我妈妈,带上我一起去德国找他做客的;他说他想吃大锅饭,想吃厂里的热馒头和猪肉炖粉条,他还想把我架在他脖子上骑大马。” 一边说,彩儿又继续往下看,那封信足有四页纸,彩儿接着拿起第二张,一边看一边给我翻译说:“汉斯叔叔问我妈妈,有没有和我爸爸结婚、成立家庭;他说他依旧一如既往地思念我妈妈,当初的表白,今日依旧有效;如果我妈成立了家庭,那他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没成立家庭,汉斯叔叔说他愿意做我爸爸。” 听到这里,我当即憋不住一笑,我说那洋老外,当年为啥老赖在蓝蝶厂里不走,原来是对女老板动心思了啊?!看着彩儿淡淡的笑容,我憋不住问道:“既然那么喜欢你妈妈,那这些年,他为什么不来国内找她呢?” 彩儿赶紧往下看,随后又说:“汉斯叔叔当年回国不久,便和一个富商的女儿结了婚;可在今年7月份,他爱人酒后驾车,出车祸去世了,在极度悲痛的5个月里,他忽然又想到了我妈妈,勾起了心底那份最初的爱恋,所以才寄来了这封信,想和我妈妈见一面。” 我点点头,这个汉斯还是有情义的,至少比范国宾强!人家老婆去世后,能苦熬五个月,来祭奠自己的爱人;可这个范国宾,当天老婆下完葬,就回家跟小保姆勾搭到一起了,这人品也是没法形容了。 “信里还说什么了?”我继续又问。 “汉斯叔叔说,如果我妈妈能收到这封信,就希望她能去德国见一见;如果我妈妈有了家庭,也希望她带着自己的丈夫,还有我这个小彩儿,一起过去,他一定会盛情招待我们;他还说自己,忘不了当年我妈妈跟他说过的话。”彩儿一边翻信纸,一边激动地说道。 第1741章 我抿嘴一笑道:“你妈妈都跟他说什么了啊?不会是情话吧?!” 彩儿脸一红,直接打了我一拳头说:“别瞎说八道,我妈妈当年,可是很正经的女人!”说完,彩儿看着信纸继续说:“汉斯叔叔说,当年我妈妈给了他一笔钱,想让他去创业;妈妈说他有大本事,对科研领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一辈子做个工程师太屈才了!妈妈鼓励汉斯叔叔,用自己的智慧和学识,去创办一家公司,造福整个世界。”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生敬佩,看来苏彩的母亲,不仅仅是个大美女那么简单;她的眼界和学识,决不在陆听涛之下,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豪迈的、鼓励人的话。尤其当年的蓝蝶厂,也确实办得很好,如果她不意外去世,估计后来在乳城,也不会有天仁、东山这些染织企业什么事了。 信件快到末尾的时候,彩儿突然眼前一亮,继续又说:“嗯?汉斯叔叔还提到,当年我妈妈把一样东西,交由他带到国外保管,这些年那个东西,他还一直留着;他衷心地希望,我妈妈能去一趟,顺便把东西物归原主。” 我再次一愣,不解地看着她问:“什么东西啊?还要交到海外保管?” 彩儿微微摇头,那白皙的脸颊,特别可爱的鼓了鼓说:“我哪里清楚啊?汉斯叔叔走的那年,我才8岁,小孩子知道什么?”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很感慨地说:“不知不觉,都20年过去了啊!说实话,汉斯叔叔是曾经,让我最能感受到父爱的男人,他的性格真的超级好,特别爱笑;我性格里的很多因素,都是受了他的影响。” 这我当然理解,彩儿从小就没见过父亲,身边突然有这样一位叔叔,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她又怎能不产生这种父女间的情感呢? 长舒一口气,我眼睛又不自觉地围着彩儿转悠;收起信纸后,彩儿立刻防备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你想干嘛?” 我抿嘴憋着笑说:“姐,要不…你去德国玩儿一趟?现在新城可不太平,处处都是明争暗斗,你留在这里,我确实不怎么放心,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外面见见你的洋爸爸,也把你母亲的事情,跟人家说说,省得人家再惦记。” “不去!”她直接给了我个大白眼,又伸手搂住我胳膊说:“你在新城这么艰难,我要是出去玩儿、去潇洒,那成什么样子了?我就想留下来陪你,一直等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然后再把你带回老家。”她不舍地抱着我胳膊说。 “姐,你听我一次好不好?哦对了,那个三叶草公司的总部,好像就在德国!你去了那边以后,还可以利用汉斯叔叔的关系,帮我打听打听三叶草公司的大老板!如果咱们跟他搭上了线,那往后的生意不就好做了吗?所以这次让你过去,可是带着重要任务的!”我半真半假地忽悠她说。 “你…你来真的呀?!”彩儿傻傻地看着我问。 “姐,这可关系到东商会未来的命运,所以这件事,你必须要办,也只有你能完成!”看着她,我一本正经地命令道。 第1742章 彩儿看着我不容置疑的样子,顿时“扑哧”一笑说:“你少来!你就是想忽悠我离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噘了噘嘴,那样子简直美死了! 不过她思考了片刻以后,又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但你说的也有道理,别的不敢保证,但我的忙,汉斯叔叔一定会帮的;搞不好这回过去,还真能跟三叶草集团的老板,搭上关系呢!” “你看,我就是这个意思!咱家彩儿是谁?你要是一出马,那还有办不成的事吗?像你这样的大将,我轻易都不舍得用呢!”我一把搂住她肩膀,得意洋洋地夸她说。 “你滚蛋好不好?天天就会花言巧语哄我开心!”她抬手掐了我一下,那嘴角却跟吃了蜜一样,脸颊都红彤彤的;女人最爱听花言巧语,彩儿也不例外。 我就故作沉思了片刻道:“这样,你的证件都在乳城那边,办签证的话,少说也要十几天!姐,你就先让方姨帮你办着签证,然后留在新城多陪我几天。” 彩儿微微松了口气说:“嗯,等过完年吧,年后我就启程过去。” “把老冯也叫上,他人机灵,也够沉稳,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我不忘嘱咐道。 “哎哟,知道了!再说了,汉斯叔叔以前对我很好,到他家里做客,能有什么危险?”彩儿噘着嘴,对着我鼻子捏了一下,王博被我们肉麻的不行,直接识趣地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东商会的生意,被云家搅得急转直下,但我和彩儿还是相对开心的!我时常在公司忙活一上午,然后再去医院探探班,最后就陪着苏彩在新城玩儿。 这是一段难得的幸福时光,记忆里只有我们在宛城那年,才玩儿得如此开心过。 大约是在第5天的时候,阿婆那边给我来了电话,说范国宾的岳父已经苏醒了,而且恢复了意识;听到这个消息,我激动地浑身血液都燃起来了!只要唐老爷子醒来,那东商会目前面临的局势,便有可能被逆转! 紧跟着王博开车,带着我和彩儿直接去了医院;记得那天是下午三点多,阳光格外的明媚,虽然气温还是有些冷,但病房里开着空调,让人倍感惬意。 褚教授和阿婆,当时全在宽敞的高级病房里坐着,亮哥和几个警察也来了,正拿着记事本,轻声细语地对唐老爷子问话。 我们蹑手蹑脚地进去后,也没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老爷子,您确定是喝了范国宾办公室里的水,才出现的不良反应吗?”亮哥神情严肃地问。 第1743章 “没错,真要是想跟我吵架,我视察公司的时候,就该吵了!可是范国宾那个混账,一开始表现的特别好,从不敢反驳我半句;只是视察完以后,他把我领进办公室里,安排我坐在沙发上,又将泡好的茶推在我面前,才突然的翻脸!” 一边说,唐老爷子干咳了几声,继续又说:“本来视察了半天,我早就口干舌燥了,所以也没多想,端起茶水就喝了!随后他就跟我吵架,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可当我开口要和他争辩的时候,却发现舌头变得特别僵硬,完全不听使唤了!我说不出来话,可范国宾却不依不饶,我当时胸口憋着一股闷气,上不来、下不去;最后脑袋一热,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 这时候褚教授插话道:“那个小子机灵的很,而且医术高超,他就是算准时机,才出言激怒唐先生的;那种药服下以后,身体会出现极度的虚弱,在那个时候激怒一个老人,突发脑溢血很正常!而我的那种药,普通设备根本检查不出来,所以就给大家造成了是脑溢血的假象!我的这个学生,不简单呐!” 还不等亮哥继续再问,这时候病房的门又开了,当时我和彩儿同时一惊,来的人竟然是云澜?! 她步伐优雅地走进病房,身后一个女助理,怀里还捧着一束鲜花;轻抿红唇,她先是看了我和苏彩一眼,接着又把头转向病床上说:“唐老爷子,听说您大病初愈,我这个云家小辈,怎么着也得过来探望探望您,以表敬意。” 看到眼前的丫头,唐老爷子半靠在病床上,微皱了下眉问:“小丫头,咱们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但以后就认识了!我今天来看您,可不是空着手来的。”一边说,她很优雅地解开身上的白色大氅,然后又从兜里掏出手机说:“我刚刚通过渠道,拿到了一个视频,我想这个视频,对侦破您女儿的死因,会有很大的帮助。” 听到这话,唐老爷子激动地差点从床上坐起来,最后使了两把子力气,又无奈地躺了回去,用力干咳了几声说:“是什么视频?阿珍到底是怎么死的?” 云澜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晃着手里的手机说:“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能经受住刺激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过两天再看吧。” 老爷子却紧咬着牙齿道:“给我放出来,马上就放!正好当着警察的面,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害了我女儿?!” 这时候亮哥赶紧转身,朝褚教授看了看;褚教授微微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有我和瞎婆子在,不会让唐先生出事的。” 亮哥这才点头,示意云澜把视频点出来;那一刻,我和彩儿也赶紧上前,毕竟因为阿珍嫂的事,害的彩儿遭了那么多罪,事件的起因到底如何,我们有权知道真相。 片刻过后,云澜白皙的指尖,就点开了手机视频;里面的场景特别熟悉,那就是阿珍嫂的房间,只是我很不理解,阿珍嫂的房间,是什么时候被人给加装的摄像头呢? 抛开脑子里的疑问,我再次全神贯注地望向了那段视频,而且视频里竟然还有声音,是范国宾和小保姆的脚步声。 他们从外面进来了,范国宾手里捏着一个橡胶吸管,吸管里还有淡黄色的液体!他指挥小保姆说:“阿兰,把她的嘴掰开,趁着苏彩没来熬药之前,必须得先把这东西,给阿珍服下去!只要喝了它,阿珍的免疫力就会迅速下降,届时陈默的猛药再一冲击,就是头大象也得死!” 第1744章 看着屏幕里的视频,听着范国宾狠辣的话语,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不是没亲眼见过别人杀人,可像范国宾这种,背地里阴损的害人,而且害的还是自己的老婆时,人性的丑恶,简直让我的脊背都跟着凉了起来。 可那个小保姆阿兰,却有些畏首畏尾,她毕竟不是范国宾,也没有那么恶毒的心肠;反而在那一刻,眼里含泪地说:“国宾,别这样好吗?杀人不好,是会下地狱的!” “下地狱?阿兰呐,如果阿珍一旦醒过来,那我可就真的要下地狱了!当年我强行给她注射了毒针,她知道是我害了她;如果她恢复了意识,你认为她父亲那个老不死的会放过我吗?真到了那时候,咱们就什么都没了!”范国宾一把揪住阿兰的手腕,眼神血红地说。 “可这样…我下不去手啊!国宾,要不你收手吧,不要再错下去了,权当为了咱的儿子,别这样了好吗?”阿兰瞬间泪如雨下,她似乎是被范国宾吓懵了。 “阿兰,我就是为了咱儿子,才这样做的!你放心好了,这件事绝对天衣无缝,法医也检查不出来是我动的手,最后承担责任的,只有陈默那小子的药,咱们俩谁都不会出事知道吗?” 范国宾红着眼,一边抓着阿兰的手腕,一边又看向阿珍嫂说:“来,把她的嘴扒开,我把药滴到她嗓子眼儿里;不出一分钟,阿兰就会进入虚弱期,但药效只能维持两小时,咱们不能再耽搁了!” 阿兰明显还是很犹豫,手捧在阿珍嫂的脸上,那一刻,阿珍嫂的嗓子里,竟然“咯咯”叫了起来!那声音很低哑,带着某种恐惧、某种无助、某种绝望;我断定那个时候,阿珍嫂已经有了意识,至少能看明白,范国宾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这时范国宾的脸色再次狰狞了起来,他甚至伸手,直接在阿兰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道:“没看到她已经有意识了吗?再不动手,我就彻底完了!阿兰,难道你就愿意看着,咱们的儿子永远都留在乡下?永远都不能跟我这个父亲相认?你就永远在家里,卑微地当个小保姆?” 一边说,范国宾又长舒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赶紧把阿珍弄死,这样就能嫁祸给陈默了!届时不会有人怀疑是咱们干的,创新大厦的产权也会落到我手里!真到了那时候,咱们要什么有什么,我还会跟你光明正大的结婚,把咱儿子从乡下接回来,让咱们一家人团聚,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听到这里,阿兰似乎被范国宾说动了,感情、金钱,还有儿子的诱惑,对于阿兰这种女人来说,是无法抵御的。 她狠狠抹了把眼角的泪,似是下定了决心,然后一只手摁住阿珍嫂的额头,另一只手狠狠掰着她的下巴;阿珍嫂的歪嘴,被掰出了一条缝,可那缝隙里,却传来了阵阵杀猪般的哀嚎! 一个残废的人,一个四肢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人,在面对别人迫害的时候,你不知道她有多么无助!阿珍嫂不能说话,不会挣扎,只有嗓子里,那一阵阵低哑的哀嚎;那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就如数不清的钉子般,狠狠扎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我甚至在想,如果躺在床上的人是我,我得有多么绝望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明已经有了生的希望,却在这时候,被自己身边最近的人,给灌了毒药! 第1745章 “再用力,使劲掰一掰!对对,把她的嗓子眼儿露出来!好,很好!”范国宾一边语气阴森的指挥,另一只手就把滴管,直接插进了阿珍嫂的口腔里;他的动作很缓慢,就宛如平时照顾阿珍嫂喝药一样,只是他的脸上再无爱意,有的只是可怕的狰狞,那种在杀人时,才会表露出的恐惧与兴奋。 拔出滴管以后,范国宾抓起床上的被子,用力抹了把额头的汗;阿兰也赶紧放开阿珍嫂,慌不迭地问:“国宾,这样就可以了吗?是不是已经完事儿了?” 范国宾呆立在床边,长长舒了口气说:“完事儿了,苏彩估计已经往这边赶了,待会儿我会让她亲自熬药,亲自给阿珍服下去!这样的话,无论从哪一环上,咱们都能洗脱嫌疑了!” 听到这话,阿兰浑身一松,直接倒坐在了旁边的藤椅上!而她的手还在颤抖,连带着双腿和身子都在颤抖着,一个从未杀过人的女人,刚刚参与了这种事,内心的惊恐可想而知。 这时候范国宾又赶紧说:“把这个吸管,还有厨房那些药品,赶紧带出去,省得回头警察来了,再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范国宾头脑极为清晰冷静,他一把将阿兰,从藤椅上拉起来说:“你带着东西现在就走,直接回乡下吧,顺便看看儿子;等过个两三天,我这边风头过了以后,我再打电话让你回来。” “国宾,咱们这么做,真的不会有事吗?你…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我和儿子,都指望着你呢!”阿兰已经彻底懵了,说话的声音打着哆嗦,身子也跟着左摇右晃道。 “阿兰,镇定,镇定知道吗?!只要你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推到陈默的药上!”他抓着阿兰的胳膊,摇晃了两下又说:“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而且你心里素质不行,继续留在这里,难保不会露出马脚,所以赶紧走吧,马上带着药品工具离开!到了乡下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千万不要被别人看见,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那我…那我这就走……” “你赶紧走!”一边说,范国宾还狠狠推了她一把。 随后,两个人齐齐出了房间,而病床上的阿珍嫂,似乎再也没了活力,她脸色萎靡地躺在床上,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活死人。 不久后,彩儿就来了,房间外面,多多少少还能传来彩儿与范国宾的对话声;再往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因为小保姆不在,彩儿好心给煎了药;再后来范国宾靠在门旁,借口自己感冒,又让彩儿给病人喂了药。 喝完药之后,阿珍嫂当场发作,范国宾第一时间不是去查探病人的情况,而是掏出手机报了警! 视频看到这里,我深深吸了口气,如果没有这个视频的偷拍,范国宾策划的这起杀人事件,几乎天衣无缝!可那句话说的好,“头顶三尺有神明”,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我们有了这个视频,范国宾离死,已经不远了…… 第1746章 那天我们怀着极大的耐心,看完了这个视频,整个病房都是安静的,我甚至能听到每个人急促而又惊讶的呼吸声。 但其中有一个呼吸最急促,那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唐老爷子;之前我们都被视频吸引了,却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个刚刚苏醒、身体孱弱的病人。 回眸之间,我看到唐老爷子脸色酱紫,似是因为视频的冲击力太大,导致他胸口闷着一口气,连眼仁儿都开始反白了。“婆婆、褚教授,赶紧救人!”下一刻,我立刻拉开彩儿,给两位医师腾出了路。 这时候褚教授赶紧搀着阿婆过来,阿婆也立刻摸到了唐老爷子脸上,随即掐住他人中穴,然后又转头说:“赶紧给我准备银针!” 随后她的助理把针盒递来,阿婆手速极快地解开了老爷子胸前的纽扣;下一刻,她手握银针,猛地一抖,三根银针瞬间扎在了唐老先生的身上;紧跟着就是颈部、头部,然后将老爷子扶起来,对着后背用力捶打! 片刻过后,唐老爷子一口闷气吐出来,随即又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脸色这才有所缓和!“都先出去吧,病人需要静养半小时,谁也不要进来打扰!”阿婆微微侧脸,语气不容置疑道。 随后我们一帮人,全都呼呼啦啦离开了病房,站进走廊里以后,亮哥便走向云澜说:“这位小姐,您手机里的视频,麻烦给我们一份,这牵扯道范国宾的定罪,请您配合。” 云澜倒也大方,直接把手机塞给亮哥,无比轻盈地一笑说:“警察同志,那范国宾真是坏透了,像这样的畜生,您可一定要严办,最好直接枪毙!” 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我自然觉得合情合理,也大快人心!可从云澜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感觉那么别扭呢?在所有的事件当中,到底谁才是最坏的人?谁又是畜生?! 如果当初,她不利用我,去给阿珍嫂医病,我相信阿珍嫂不会死,范国宾也不会被逼上“杀妻”的绝路!她这是杀人诛心,而且毫不露痕迹啊?!反倒还利用自己所有的恶行,来医院里邀功,如果说范国宾是畜生,那云澜或者云家,连畜生都不如! 拿到手机以后,亮哥长长舒了口气又问:“这位女士,请问您这个视频,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私闯民宅、安装摄像头,那也是违法的!” 云澜微微一笑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是我们云家的人,从黑市上买来的;至于谁偷拍了这个视频,那我就无可奉告了!” 听到这个回答,亮哥微皱了下眉,倒也没太计较;虽然偷拍也违法,但顶多也就是个拘留教育,倒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再加上这次的偷拍,为一起刑事案件提供了充足的证据,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第1747章 随后亮哥转过身,又朝施总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带着证据匆匆离开了;毕竟现在有了这么重要的视频,那案件已经板上钉钉了;况且那个保姆阿珍,也参与了这起事件,这都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亮哥离开以后,我们就在走廊里等待,因为接下来,我们还要等待唐老爷子康复,还要争取与创新大厦的合作;毕竟这次我们救了他的命,所以我有信心拉拢跟他的联盟。 站在原地有些无聊,我便走向了不远处的云澜,因为我记得有一次,云澜去送药时,范冰说她在家里鬼鬼祟祟的;难道这个摄像头,就是那时候安装上去的?可这种东西,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靠她一个女人完成吧?! 走到云澜近前,我淡淡地望着窗外,又朝她竖了竖大拇指说:“厉害啊!所有的环节,滴水不漏!范国宾精明,但你比他还要精明百倍!这招借刀杀人,我陈默是心服口服!” 听我这样说,云澜当即眯着眼睛微笑道:“能让你陈默佩服,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赢你的感觉真好,也算是让我云澜,扬眉吐气了一次。” 我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继续又问:“那摄像头是怎么安上去的?范国宾的别墅,可是高档小区,如果没有家属允许,一般人可进不去吧?!也只有你有机会,趁着给阿珍嫂送草药的时候,才能给安上!而且那天我去的时候,发现藤椅被人放在了窗户边上,应该是你踩着藤椅,安装的这东西吧?!” 云澜倒也爽快,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更不会无聊到,拿着这个把柄,去把她举报了;况且就以云家的势力,只要不牵涉刑事案件,她甚至连拘留都用不上。 于是她微微一笑说:“你的心思倒是挺细的,连藤椅位置的变动,都能放在心上!你说的没错,摄像头确实是我放上去的,我接近你身边,也是为了行事方便,就这么简单!” 我用力点了点头,继续又问:“那玩意儿不需要用电吗?而且挂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内存够吗?” 云澜却用一种吃惊的眼神望着我说:“陈默,你不会对高科技一窍不通吧?这里是哪儿?是新城!你去科技城看看,有很多卖伪装摄像头的!我用的就是伪装成‘墙体插座’的那种摄像头,然后插在了给空调供电的插座上!这样电源不就有了?而且它的内存,都是每隔三天刷新一次,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内存不足的情况!” “不是…真的假的?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我倒是真不清楚,但云澜曾经说过,她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带我去“魔法博士”餐厅吃过饭,所以这就能理解她所有的行为了。 见我跟个呆子似的,她直接给了我一个大白眼,继续又说:“三天的视频储存量,怎么也够了!范国宾害死老婆,嫁祸给你,这种事警察肯定要介入;所以我的人,趁乱取走摄像头,那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吗?!” 明白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环节,但却左右了整个局势的发展,甚至让她捏住了范国宾的七寸,成了她手里的提线木偶;不得不说,云澜的聪明,是我之前完全没预料到的。 长长叹了口气,我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阿婆的助理,从病房里走出来说:“大家都进来吧,病人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 第1748章 听到唐老爷子病情转好的消息,我和云澜全都不自觉地迈开了腿;但她的速度更快,连走路都要超过我一头,率先迈进了病房里。 那时唐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脸色倒是有了些红润;眼角间还挂着泪,声音有些嘶哑地看着我们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心情很沉痛、很复杂!但好在阿珍没有白死,凶手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一边说,唐老爷子用力攥了攥拳头,继续又说:“谢谢啊!谢谢你这个丫头,能让阿珍瞑目了,更能让范国宾那个混蛋,遭到应有的报应了!” 云澜赶紧一笑说:“老爷子,您这话就严重了,我也是阴差阳错帮上了忙,这或许就是‘邪不压正’吧!总之今天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我们云家,之前跟创新大厦的联盟不要断;而且之前,范国宾跟我们签联盟协议的时候,还制定了不少的违约合同;这联盟要是一旦坏了,创新大厦的违约金,也不是笔小数目。” 听到云澜的话,我身体猛地一怔!这个女人还真是狡猾,一环扣一环,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能拿出巨额违约金,来要挟唐老爷子。 而病床上的唐老爷子,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说:“放心吧,我唐某人是个商人,商人就讲究你来我往!既然你提供了阿珍被人杀害的证据,我自然答应你的条件!” 他话音刚落,这时候他老伴便赶紧上前说:“老头子啊,你别光顾着感谢这个丫头,现在你最应该的感谢的,还是人家陈默先生,还有这两位医师才是啊!你不知道,就在前两天,范国宾那个畜生,他还拦着陈先生,不让给你治疗!倒是陈先生果断,完全没理会范国宾的阻挠,这才带着两位医师,把你从阎王殿里给拉了回来,人家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呐!” 不得不说,他老伴虽说没什么主见,但心地还是善良的;听到这话以后,唐老爷子这才转头看向我,眼睛轻轻眨了眨说:“小伙子,我也谢谢你!当然我很清楚,你这么不遗余力地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创新大厦的技术,也有你们东商会一份儿,云家手里有什么,我们创新大厦,也会照例给你们东商会一份,这个条件你还算满意吧?!” 此话一出,还不等我开口,云澜当即就不愿意了!“老爷子,您不能这么做,我们和东商会之间,存在竞争关系,您这样的话,那我们云家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她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一个杀害范冰的凶手,一个利用诡计,让阿珍嫂一家,家破人亡的畜生,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抢这个联盟?我当即就说:“老爷子,三思啊!我现在有绝对的理由怀疑,当初范冰的死,就是他们云家害的,然后嫁祸给了孔家!就凭您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吧?!” “你胡说八道!陈默,你空口无凭说这些,有意思吗?”云澜立刻转过脸,冷冷地盯着我道。 “够了!”这时候唐老爷子摆摆手,微微叹了口气说:“你们之间竟不竞争,怎么明争暗斗,跟我们创新大厦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我要的是证据,是手刃仇人的把柄;没有这些,扯再多也没用!今天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第1749章 说完,他又侧脸瞅着我说:“晚些时候,你就去创新大厦找关总吧;范国宾一完蛋,创新大厦会临时由他负责,待会儿我再去个电话,你们东商会的技术,也就拿到了。” 可我却憋屈的要死,明明所有事件,都是云澜一手策划的,是她害的范冰一家,死的死、抓的抓,但眼前我却拿她毫无办法,反倒是被她耀武扬威,在我面前夺食!遇到这样的对手,你没法不憋屈;范国宾虚伪,云澜比他还要胜百倍千倍! “行了,各方的利益都已经达到了,你们都走吧;我现在不想说话,更不想见任何人,除了我家老婆子以外,都出去吧,别再来烦我了。”说完,唐老爷子就微微闭上了眼,估计他还没从那段视频的打击里缓过来。 随后我们一帮人,又呼呼啦啦走出了病房;当时阿婆和褚教授也出来了,褚教授便找到我说:“陈默啊,现在唐老爷子的身体已无大碍,我也把治疗毒素的药品,交给了我学生,也就是医院的院长;估计再休养几天,病人就能出院了。学校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所以……” 听到这话,阿婆也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默儿啊,本来我想得挺好,带着褚教授的药,过来给那个阿珍看病!可谁能想到,这世事险恶啊,却不曾想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既然那个阿珍都死了,我也没必要再留了,给我们订上机票,我们也回去吧。” 一听都要走,彩儿赶紧拉住阿婆的胳膊说:“婆婆,马上就到年底了,您跟我回乳城过年吧?!” “哎哟丫头,你们都是大忙人,都有大生意,我一个瞎婆子过去,不是给你们添乱吗?”阿婆摆摆手,又一遍遍摸着彩儿白皙的小手说:“你们有这份心就好,我就不去了!还有啊,以后不要给我买那么多新衣服,多浪费钱啊!我一个老太太,眼睛也看不见,穿得那么花枝招展有什么用?” 婆婆就是这样,节俭惯了,有时候你好心给她买东西,她还会生气;我就摆手说:“那就让婆婆回去吧,你不用再劝了。” 说完,我带着他们先去吃了饭,席间彩儿帮忙订了机票,我则给褚教授塞了张银行卡;毕竟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不能白忙活。 可褚教授没要,还批评我不会办事;说他是冲着跟阿婆的关系,才来帮忙的,我给钱那是伤他的面子。 最后我不得不把卡又收了回去,然后让王博开车,一直将他们送到了机场。 随后的日子里,范国宾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他倒也够硬气,一口咬定是自己逼迫阿兰,来给阿珍嫂灌的药,硬是扛下了所有的罪;在这点上了来说,他还算个爷们儿! 接着就是彩儿也要离开了,因为已经到了年底,蓝蝶集团需要她回去,主持年终会议,孩子和岳父母也想她了。只是我没有走,新城这个地方,只要我一挪窝,指定就会出事,所以在没干跨孔、云两家之前,我是轻易不能离开的! 第1750章 彩儿离开的那天,天气格外地好,雨后初晴、阳光明媚;在机场离别时,她一个劲儿地抱着我,又不停地给我整理衣领。 “好啦,你就安心地走,我留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松开她的手,我故作自信地笑着说。 “凡事多长几个心眼儿,千万不要再落入别人的圈套了。”她拎起皮箱,依旧不舍地说。 “快走吧,等过了年,去了国外以后,要多拍些照片回来,让我这个土狍子,也看看西洋景!”我朝她挥手说。 “哎哟,等你真的空闲下来,我直接带你去见汉斯叔叔!”彩儿噘了噘嘴,猛地又朝我扑过来,在我额头狠狠亲了一口。 那天彩儿也走了,但我真的没想到,当彩儿再回来的时候,却给我带来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势力,那是足以改变所有格局的势力!她一直都是我的幸运女神,善良爱笑的女人,运气总不会差! 回到公司以后,施总也着急准备行李,要去东海的总部开会;毕竟现在,我们拿到了不少创新大厦的技术,这些都是要递交到总部,然后用于制定明年战略规划的。 别人到了年底,都阖家团圆、热热闹闹,可我身边熟悉的人,却一个个都离开了;望着午后明媚的阳光,我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因为我不能离开这儿,只要我蹲在新城,那云澜和孔英,就不敢太放肆。 好在身边有王博的陪伴,下面子公司的经理,也时常过来开会;傍晚下了班,我带王博去吃了饭,然后又说:“再有几天就过年了,要不你也回去吧;毕竟你爷爷刚过世,这大年根儿的,不得给老人家上个坟啊?” 王博就挠头笑说:“哥,我这才刚从老家回来,都不够折腾的;再说苏总一走,你身边总得有个说话的人吧?我都跟家里说好了,今年这边要是忙,我就不回去了;我爸妈也支持,还让我跟在你身边,多学学东西呢!” 这家伙倒是善解人意,而且很会察言观色,再加上他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有他在身边,我心里自然也踏实。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过年,那天彩儿给我打了电话,今年她还是回了我老家,跟我母亲一起过的;陈曦还在电话那头,跟我问了好,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他特别想我;听着儿子奶声奶气的口吻,我眼眶一热,差点就流出了泪。 是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所有的一切何时才能结束呢?我给不了儿子一个准确的答案,只得不停地说:“快了,很快就回去了……” 过年前后的几天里,整个新城,乃至整个三股势力之间,都平静的可怕;本来还耀武扬威的云家,因为我们东商会,跟他们获取的同样的技术以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进入了蛰伏期。 可很多时候,平静才是最可怕的,平静就意味着阴谋,意味着蓄势待发,意味着看不透敌人,究竟要走哪步棋。 第1751章 施总是年后初五才回来的,之前她走时跟我提过,说她老家就在东海,刚好借着那次送技术资料的机会,回家过个年。 她回来以后,还给我带了不少好吃的,还送了我一个煤油打火机,镀金的外壳,造型很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你看你,又没有外人,至于送我这么贵的礼物吗?”我一边笑着谦让,一边爱不释手地用新打火机,点了根烟说。 “算是奖励你年假期间,留守新城的礼物吧。”她脱掉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又理了理耳根的头发说:“陈总,这些天我在总部那边开会,可是得知了不少消息;这孔家和云家,都在暗暗积蓄力量,想等彻底过了年根之后,来一次大反扑呢!” “大反扑?多大的动静?”我皱了下眉,攥着手里的打火机问。 “估计是想彻底了结了!这次云家对准的是孔家,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孔家没能得到创新大厦的支持,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商业技术领域,处于弱势!而云家一旦扑上去,咱们东商会肯定也不甘落后,届时两家合力夹击,孔家肯定难以抵挡,只有落寞的份儿!”顿了一下,施总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云澜会长分析的。” 我就跟着一笑说:“这是好事儿啊,咱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对比于云家这条老阴狗来说,孔家才是咱们真正的仇敌!趁着云家出击的机会,咱们东商会背后捅孔家一刀,这不是最理想的吗?” 可施总却摇头说:“没那么简单,就以孔家的情报关系,他们自然也能打听到云家的动向!如此大难临头的时刻,可孔家却处变不惊,没有表现出一丝慌张!会长说孔家可能还有王牌,也极有可能会引进外部势力,参与到咱们的这起竞争当中!” “引进外部势力?”我眉头一皱,这的确有可能!毕竟孔家现在,还欠着某个势力的债,如果孔家一旦玩儿完,那股势力找谁讨债去?所以他们不会袖手旁观,与孔家合力,彻底击垮我们,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真要是到了那时候,他们不仅能拿到宝库里的东西,同时还能占有国内的市场,这绝对是比好买卖。 “可咱们国家,对于外部大型企业的入驻,都是有限制的吧?!他们真的能说来就来?”我再次疑惑地问。 这时候施总又说:“应该是技术支持!再有就是往孔家产业里注资,成为控股股东;云霞会长说,那股势力所掌控的技术也有不少,而且都是世界上,相对先进的科研力量!能与之交锋,并将其彻底打败的民营技术企业里,就只有三叶草科技集团!” 听到这话,我再次皱起了眉,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来难办了!要知道我们和云家,目前拿到的创新大厦技术,只是三叶草集团的九牛一毛而已;三叶草集团最先进的技术,唐老爷子是没有能力授权的,得三叶草的老总,或者他们的董事会许可才行! 这次要是得不到三叶草集团的帮助,估计真正倒霉的,还是我们! 而彩儿的这次德国之行,能帮我拉到关系吗? 第1752章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难办了!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走投无路的孔家,将会接受外国势力的技术和注资,变成一个汉奸企业!这会变得跟当初梁家的远鸿制药一样,拿着外国人的钱和技术,来搜刮国内消费者的民脂民膏,来上贡给那些洋大爷! 当初一个远鸿制药集团,靠着手里的专利特效药技术,就能让那么多病人倾家荡产;而现在的孔氏产业,可比那个远鸿制药强大了不止百倍,他们一旦成为汉奸企业,被外国人控股,后果是无法想象的!这不仅仅牵扯到我们东商会的生死存亡,更牵扯到整个市场,乃至社会财富流动的问题。 默默地掏出烟,我皱眉抬头,看向施总又问:“那我大师傅,也就是楚总,他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施总却微微摇头说:“这次回东海,我并没有见到楚总;倒是听甲紫长老提了一嘴,说楚总出差去了。” 听到这话,我当即一愣,大师傅这个时候出差,究竟是去了哪儿?难道是想通过他在体制内的关系,阻止孔家与外国势力的勾结? 想到这里,我赶紧给大师傅打了电话,他是我们整个东商会的定海神针,也是最有智慧的人,或许他能有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只是我电话拨过去以后,对面传来的却是关机的声音。 再次长舒了一口气,我轻拍着桌面说:“施总,你先不要为这件事焦虑,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盖特基金的陷阱,很快就会崩盘,届时孔家将会损失惨重!如果东商会和云家,趁着这个空档反扑的话,也不是没有希望!或许等不到那个外国势力给孔家强有力的支持,咱们就能快刀斩乱麻,直接先将孔家拿下!” 我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据姜顾问提供的消息,孔英当初,可是把孔家大部分财力,全都投入到了这个基金里,而基金一旦崩盘,他们的资金链会瞬间断裂,而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施总点了点头,因为我的想法,跟云姨几乎是一致的,孔家资金链断裂的当口,也就是我们和云家一起,挤死孔家最佳的时机!或许那个外国势力,看到孔家败局已定,便不会再插手国内的竞争。 待施总离开以后,我又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三大势力的角逐,真的是瞬息万变;有的时候你明明觉得早已胜券在握,可往往结果却超乎预想;就如现在的孔家,我和云澜,都已经把孔英算计到这个份儿上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出路! 所以想弄垮一个隐世家族,尤其像孔氏家族这样的巨无霸企业,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 那一整个上午,我都处在极度的沉思当中,目前我们东商会这边,至少还有两个契机可以翻盘:首先就是盖特基金,一旦这个基金,致使孔家的资金链断裂,而那股外国势力的援助,又没有及时出现的话,孔家必败!第二个就是苏彩,如果她能通过汉斯叔叔的关系,拉拢到三叶草集团联盟的话,我们也会胜券在握。 只是这两个契机都存在风险,不确定性太大!万一彩儿没拉到关系,万一孔家现在就已经倒戈向了那股外国势力,接受了对方的控股和融资,那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孔英,不要让他引入那股外国势力! 想过这些,我再次拿起手机,打给孔英说:“忙呢?有兴趣出来聊聊吗?” 第1753章 孔英倒也爽快,直接就笑说:“你陈默主动邀约我,这倒是罕见啊?说吧,什么事?” “想跟孔家暂时结盟,我觉得你当初的提议不错,咱们两家,先合力干跨云家那些老阴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我淡淡笑说。 “呵,你终于想明白了啊?!说吧,到哪儿见面?”孔英再次一笑道。 “来东商酒店吧,刚好也快到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 “没问题,我半小时就到。”说完,他便爽快地挂了电话。 将手机收起来以后,我长长舒了口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孔家应该还没拿定主意,去做一个汉奸集团;孔家的骄傲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一旦还有别的活路,孔家人自然也不愿让外国势力控股。 紧跟着我就让王博开车,直接朝东商酒店进发;过了年以后,便要步入一个新的春天了,而南方的春天,似乎比北方要来得早一些,气温也开始回升,凉风扑在脸上,倒是给人一种无比惬意的感觉。 我和王博先到了酒店,又让经理安排了一间茶室;那茶室还挺不错的,纯钢化玻璃建造,三面都能看到新城的景色;阳光从顶部的玻璃照下来,即便不开空调,里面的温度也很适宜。 王博摆着茶具,刚把茶叶泡好,孔英便带着秘书过来了;他摘掉手上的皮手套,又朝秘书挥了挥手;我也给王博使了个眼色,让他到外面等候。 等俩人都出了门以后,孔英这才往茶桌前一坐,四处打量了几眼说:“你也挺会享受的嘛,这间茶室不错,采光很好!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等我老了以后,就建造这样一座纯玻璃的房子,然后摆一张摇椅,喝着茶,听着旧cd,晒晒太阳也不错。” 我跟着一笑,把茶倒上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田园情怀的嘛!只是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形势对孔家并不乐观,不是吗?” 孔英捏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说:“本来情况确实不乐观,但现在你找上了我,形势不就慢慢明朗了吗?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露声色地望了他一眼道:“据听说,你们孔家,正在与一股外国势力接洽?孔英,这天底下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吧?我倒是想听听,对方帮你们的条件是什么?!之前我也跟外国势力打过交道,他们的心可都黑的很,趁机敲诈勒索是很有一套的!如果你们跟这种势力合作,损失一定不小吧?!” 抓起桌上的水杯,我也轻抿了一口;目前我要做的,就是先稳住孔英,先不要让他们与外国势力勾结;只要等到盖特基金崩盘就好了!那一刻只要一出现,我们和云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孔家企业实施极速打压,孔家应该不会反应过来! 因为一个企业,一旦资金链断裂,便会瞬间瘫痪掉!我们和云家,打死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这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第1754章 听到我的问话,孔英倒也坦诚,他往竹椅上一靠,便叹了口气说:“你猜的不错!那家外国势力,叫‘黑冰科技集团’,他们答应帮助孔家的前提条件,就是往孔家融资,然后控股孔氏集团51%的股份!还有个条件,就是拿走宝库里,一半的文物!” 听到这话,我震惊地差点站起来!如果孔家答应了这个条件,先不说控股的问题,单是这么多文物流往海外,孔家这个“汉奸”的帽子,就彻底戴上了! 深深吸了口气,我压着心里的震惊问:“那你们孔家答应了?” 孔英微微摇头说:“孔家的骄傲,还不允许我们去当一个汉奸;但如果真没有别的出路,我们也只能这样!陈默,你清楚的,楚正阳不会放过我们孔家,为了保命,保全家族,去当一个汉奸又能怎样呢?而且也不能叫汉奸,至少在外界看来,我们孔家只是由家族企业,变成了合资企业,不是吗?” “孔英,你可曾想过,如果孔氏集团一旦被外国人掌控,咱们国内财富将会流失多少?你们涉及到的行业可有不少啊,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并不可取不是吗?”我压着心里的愤懑,冷冷地盯着他说。 “面对死亡,面对家族的没落,你认为我们孔家,还有别的选择吗?”长舒一口气,他白皙的指尖,轻敲着桌子又道:“我必须得承认一点,在新城这个地方,我孔英确实是输了,我比不过你和云澜!如今你们两家,都拿到了创新大厦的技术,这就相当于往我们孔家的胸口,狠狠插了两把刀子!我们也要活啊,孔家走成今天这样,也是被你们给逼得,不是吗?” 我点点头,在孔英这些人的眼里,他们只有家族利益,并没有民族利益!所以跟他扯太多,也没有什么实质的用处。微微松了口气,我咬牙道:“那就联合吧,咱们先携手对付云家,除掉这个大患,然后咱们两家之间,再进行清算!”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搞垮了云家之后呢?你们东商会现在,可是跟创新大厦结盟了,真到了那时候,我们孔家照样不是你们的对手,不是吗?”孔英微微眯起眼睛说。 “那你想怎么办?难道你们孔家,就真的愿意沦为洋人的走狗?”我冷冷地看着他问。 “先拿出钥匙,将宝库打开;我们孔家会用一些文物,换取黑冰科技的技术;这样至少我们不会被对方控股,也就不存在你说的那种,财富外流的情况!而你们东商会,可是心怀天下的企业,这个条件对你们来说,应该可以答应吧?”孔英微微眯起眼,原来他是在这个地方等我呢! “这不可能!文物是民族的瑰宝,一旦外流,我们东商会也会跟你们孔家一样,成为历史的罪人!”我当即拒绝了他的要求,随后又说:“但我们东商会,可以在击败云家以后,中断与创新大厦的合作!届时咱们两家再公开厮杀,你们孔家也没什么怨言了吧?!” 但孔英却摇头笑着说:“陈默,你哄三岁小孩呢?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先给你们东商会高层,商议一下再给我答复吧!记住了,你只有三天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里,你给不了我答复,那我们孔家,便真的要引狼入室了!” “你!”我拳头猛地一握,三天时间,这根本就等不到盖特基金崩盘!也就相当于,我今天的对话将无功而返!深吸一口气,我说:“三天时间太短,东商会内部也很复杂,我必须得游说一些顽固派,这至少需要一个月!” 第1755章 之前姜顾问说过,目前的盖特基金,最多维持到一月份,便会崩盘,所以我必须拖延时间,在孔家彻底绝望的时候动手! “不行,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过了这个期限,孔家将不再是曾经的孔家;那个时候,什么东商会,什么隐世家族,都将不复存在了!而能活下来的,便只有我们孔家合资企业。”说完,孔英直接站起身,又抓起椅背上的大衣说:“陈默,你好好考虑吧,如果不答应,咱们就一起灭亡吧!但我们绝不会放过楚正阳,我也不会饶过你!” 最后一句话说完,孔英便离开了;我则习惯性地掏出烟,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所有的事情,自始始终我都没想过,会有外部势力介入!而如今,这个黑冰科技集团的加入,一下子就把整个棋局都搅乱了,甚至把棋盘都给砸了。 那天不知过了多久,王博让人给我送来了午饭,可我真的没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那小子知道我遇上了头疼的事,也没说话干扰我,只是陪我在旁边静静地坐着。 将近下午一点的时候,我和王博就离开了,往公司赶的路上,我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彩儿打来的。 “姐,怎么了?”捏起电话,我掐了掐眉心问。 “准备出国啦!冯总亲自陪同,我也把小陈曦带上了,让他到国外见见世面。”彩儿开心地不得了,在电话里就一直笑。 我赶紧嘱咐说:“到了外面要注意安全啊,照顾好自己和儿子;哦对了,三叶草集团的事情,一定不要忘了!姐,我可能遇到难题了,而且十分棘手,目前之有这个三叶草的老板,才能帮上我!” 听我这样说,彩儿立刻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会尽最大努力的!你也不要太焦虑,自古邪不胜正,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嗯,那先这样,等你到了地方,安顿好以后,再给我打电话吧。”简单唠叨了两句,我就跟彩儿挂了电话。 转过头,我静静地望着窗外,尤其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大师傅又联系不上了;我自始至终都觉得,他老人家肯定还有主意,事情也远非我想得那么不堪。 车子停到公司楼下后,我刚下车,就看到云澜的车,竟然也过来了。 紧跟着她便下了车,步伐轻盈地朝我走来,脸上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孔英没有那么好说话吧?!陈默,这时候你最应该找人聊的,是我才对!” 第1756章 再次见到云澜,我心里依旧是那么讨厌!只因她的品行低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再好的皮囊有什么用?一个人的灵魂不美,再好的皮囊也只会惹人厌。 当然,在云澜和孔英那些人眼里,他们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品行低劣的;因为他们都有家族意识,凡是对家族有利的事情,他们就认为是对的、是好的;不利于家族的事情,便是错的、是坏的!这就是我们价值观的不同。 用力皱了下眉,我抬起头说:“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云澜,咱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她依旧笑着,穿着白色运动鞋,步伐轻盈地朝我走来说:“有那么大成见吗?苏彩到最后,不也没怎么着吗?我知道就凭你的能力,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我也从没想过要害她性命!” “你是没害苏彩,可范家呢?本来一个好好的家庭,就因为咱们三方角力,却搞得他们家破人亡,你觉得这样合适吗?他们招谁惹谁了?”我抬起头,真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云澜还能风轻云淡。 “那范国宾不该死吗?”云澜上前,看着我很甜美地笑问。 “范国宾该死,那范冰也该死吗?阿珍嫂也该死吗?”我冷冷地问她。 她依旧笑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就怪他们掌控着创新大厦!当能力与自身拥有的东西不匹配时,他们不该倒霉吗?再说了,万事万物的毁灭,都离不开一个‘贪’字,范国宾贪,范冰也贪!当初他们父女,要是不贪恋孔家的关系,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不是吗?” 她说的是有道理,范国宾和范冰的态度,不仅仅代表着他们自己,更牵涉到我们三股势力的角逐;但即便是这样,用杀人的方法解决问题,我也是不认同的。 见我沉默不语,她再次盈盈一笑,欺身上前说:“我都来了,就不请我到公司里坐坐?” 我立刻冷眼看着她说:“公司里的人,可都讨厌着你呢!你真的愿意,再进去看他们的冷眼?”说完,我顿了一下,继续又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也没闲工夫招待你!” 她倒也不生气,毕竟如此心机的女人,早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影响自己的情绪了!转过身,她望了望不远处的公园说:“随便走走吧,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但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却无比重要!” 我摇头一笑,倒是想听听这个女人,还能给我挖什么坑!仰起头,我朝王博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公司;接着我便和云澜一起,朝着不远处的公园走去。 再有几天就立春了,那天下午天气格外暖和,虽然风还有些冷,但不少常青的植物,已经抽出了些许嫩芽;公园周围也有不少鸟儿飞过,带来一片“叽叽喳喳”的鸣叫。 “苏彩呢?她不是一直粘着你的吗?怎么今天出来没带她?”云澜朝我靠近了一些,故意转头望了望问。 “年前就回老家了,咱们不提她,你就直说吧,专程过来见我,到底想聊什么?”我漫步走在石板路上问。 第1757章 云澜微微点了点头,又拿头绳把长发扎起来说:“孔家那边的动向,你应该清楚了吧?!如今的事态,比你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如果孔家,真成了汉奸集团,那咱们苦心拉拢的创新大厦,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她倒是会挑时候,我也正为这事儿头疼呢!于是我问:“你有什么高见?” 听我直接开口,她却不慌不忙地上前,在一张长椅上坐下说:“我先听听你的意见吧,如果你有可行的办法,那我就不用再说了;如果没有,我再提建议也不迟。” 我从兜里掏出烟,倒也没怎么保留,直接就跟她说:“孔家斥巨资,买了曾经的那个盖特基金!其实那个基金就是骗局,过了一月就会崩盘!届时孔家投入进去的资金,将一分都拿不回来!所以……” 我话还没说完,云澜的脸色竟突然大变,似是惊恐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赶紧疑惑地问:“你…你怎么了?不舒服?” “陈默,我…我杀了你!”她竟然怒吼一声,张牙舞爪地就朝我打了过来。 我当时也是懵了,只得拿胳膊挡着说:“你发什么疯啊?老子招你惹你了?” 可她依旧不依不饶,长指甲刮得我大衣“嘶啦嘶啦”响;忽然间我反应过来,当初云澜在东商集团的时候,是知道盖特基金这件事的,而且还知道我在里面,赚了不少钱出来!难道…… 我一把攥住她胳膊问:“你们云家也投资那个基金了?” 被我攥着,云澜眼里的泪都要下来了,她用力咬着嘴唇,愤恨无比地盯着我说:“陈默,你就是个恶魔,你浑身都是坑!防不胜防,你怎么这么坏啊?!” 那就没跑了,云家一定投资了盖特基金,而且照云澜的反应来看,还往里投了不少钱!那一刻,我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大姐,这可怨不了我啊!盖特基金这个坑,是我给孔英挖的;可你却主动往里跳,这能赖我吗?我可从没想过,要把你们云家也拉进来啊?!” “你混蛋!你竟然还有脸笑?!你这个虚伪的小人,我怎么…怎么就没识破你的奸计呢?!”她愤恨地咬着牙,对着我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我立刻甩开她说:“你不会也把云家的资产,全部给砸进去了吧?!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省事儿了!回头我们东商会,连孔家带云家,直接一勺烩了!” 她立刻道:“我还没有孔英那么愚蠢!但也砸进去了近一半的资产!那怎么能是个坑呢?听说有不少国家政要,也往里投了钱,那个亨利·盖特,他吃了豹子胆了吗?连政要都敢坑?” 我摆手摇头说:“你错了,他是和那些政要们,合伙圈你们的钱!不提这个了,我的意思就是,趁着盖特基金崩盘的时候,咱们两家合力,以最快的速度,先摧垮孔家!但现在难办的是,我无法将孔英,拖到基金崩盘的那一刻!” 这个契机对我很重要,因为基金崩盘后,孔家会上下大乱、人心惶惶,那将是孔家最虚弱的时期;但要想拖到那时候,我就必须得先拿出钥匙,打开宝库,这也是我最纠结的一点!所以接下来,我想听听云澜有什么高见。 第1758章 看着她无比愤怒的样子,我继续又问:“说说吧,你有什么高见?现在我这边最重要的,就是想将孔家拖到一月份。” 云澜狠狠皱了两下眉头,最后转身坐回长椅上,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平复好心情说:“孔家不会等到一月份,现在咱们两家,都掌控了创新大厦的技术,所以他们越早地跟外部势力勾结,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因此……”她顿了一下又说:“你还是听听我的建议吧!” “哦?你有更好的建议?”我抬头看向她问。 “呼……”她颓丧地靠在长椅上,似乎还没从盖特基金的打击里缓过来,但依旧强忍着心痛,故作镇定道:“我的建议是开启宝库!只要拿到里面的东西,我们云家自会收拾孔家!”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云家,也想当历史的罪人,将文物送给那些外国佬,来换取技术?”我当即皱眉,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问。 可这么重要的事情,云澜自然不会向我透露,她只是抿了抿红唇说:“我们云家做什么,还没必要跟你汇报,总之,如果你不想看着孔家做大,看着他们引狼入室的话,那就听我的意见!陈默,云家跟东商会,可没有血仇;所以即便将来,我们云家做大了,也不会伤及你们东商会,更不会害楚正阳的性命!孰轻孰重,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顿了一下,她继续又说:“但要是让孔家做大,真正靠着外部势力,击垮了云家和东商会;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楚正阳吗?孔英会放过你吗?所以目前,最艰难的还是你们东商会,因为除了答应我的条件之外,你们没有任何退路!” “一旦宝库开启,拿到了里面的东西,孔家将会彻底得到外部势力的支持!你们云家,真有把握击败孔家?”我狐疑地盯着她问。 “我云澜以性命做担保,真到了那时候,我们绝对有能力彻底击败孔家!所以你们东商会要想自保,就必须拿着那两把钥匙,跟我们一起共同开启宝库。”说到这里,她从长椅上站起来,眼神认真地盯着我又说:“告诉你们会长,不要再犹豫了;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就连我们云家,也没有机会反制了!” 我还想说什么,可云澜却一甩胳膊就离开了,我跟上去想继续问几句,但涉及到核心机密的事情,她是不可能告诉我的;最后我张了张嘴,又把心底的疑问给压了下去。 云澜坐车离开以后,我心事重重地回了公司,如今三大势力的竞争,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新城了,很多事情,也超出了我的权限;就比如开启宝库这件事,我根本没法定夺。 时间一晃,便到了傍晚,我其它主意还没想出来,倒是彩儿给我来了电话,说她已经见到汉斯叔叔了,而且也和冯总安顿了下来,汉斯还要给苏彩开派对,迎接他们的到来。 总之她一路平安就好,在电话里叮嘱了几句后,我不忘再次提醒她,一定要找机会,去帮我们打通三叶草集团的关系。 我正打着电话呢,外面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当时我直接一愣,竟然是大师傅?! “彩儿,先不说了,大师傅来了我这边,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第1759章 “那行,你先忙着,咱们回头再通话。”说完,彩儿便立刻挂了电话。 将手机收起来,我赶紧起身,上前两步说:“大师傅,你…你怎么来新城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又把大衣挂起来,往沙发上一坐说:“年前到北方出了趟差,这才刚回来,顺便路过新城,我就想过来看看你。对了,有热水吗?” 我立刻去掏茶叶,又给他沏了壶茶,这才拉着凳子坐过来说:“您出差干什么了?怎么还要赶在过年的时候?” 大师傅摆手道:“因为孔家接洽国外势力的事情,让整个局势都变了!所以我必须再确认几件事,好有备无患!” “您到底要确认什么事?是不是想通过关系,阻止那个黑冰科技集团,往孔家注资控股?”我一边倒水一边问。 “这只是其中一件!不过事情不太顺利,上级领导说了,民营企业之间的纠葛,他们不能越权插手,即便是涉及到境外势力,只要人家没犯法,领导们也不好干预,所以……” 大师傅摆了摆手,又捏着茶杯喝了口水;随即看向我问道:“你新城这边怎么样?东商集团应该没受什么影响吧?!” 我叹了口气说:“集团是没受影响,但孔英和云澜,又给我出难题了!” “哦?都说什么了?”大师傅抬头问我。 “他们都想利用咱们手里的钥匙,打开那座宝库!孔家自然是想拿着文物,去跟黑冰集团换取先进的技术,至于云家,我到现在还没摸清他们的目的!但我估计,他们应该也是要换技术,所以现在的情况,咱们答应与否,都对东商会不利!”我苦恼地端起茶杯说。 可听到这个消息,大师傅却摇头笑了:“这些隐世家族的传承,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连老祖宗的气节都忘了!既然他们那么想打开宝库,那就让他们打开好了!”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自觉地一震,无比惊讶道:“大师傅,您不是开玩笑吧?!云姨可都说了,那里面的东西,都是旷世奇珍,是咱们的民族瑰宝;这要是流到海外,那咱们岂不成罪人了?!” 大师傅缓缓摇头,接着放下手里的茶杯,朝我很和蔼的一笑说:“默儿,你知道这世间,谁最了解隐世家族的历史吗?” 我轻轻皱眉,仔细思索了片刻说:“应该是孔家或云家,那些上了岁数的长老吧?!” 可大师傅却摆手说:“最了解隐世家族历史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我!早年在我们楚家,收藏着一块碑文,只不过内容晦涩难懂,几乎无人能解读!我也是在楚家,东窗事发的那天夜里,才参透了里面的信息,只是那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楚家完了!” 第1760章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我肯定觉得是自高自大;但大师傅不一样,他早就被各大家族的人,认定为百年难遇的奇才,而且大师傅的本领,我早就领教过了!所以他能参透一个碑文,我并不感到意外! “那碑文里都写了什么?跟咱们现在遇到的事情有关系吗?”我好奇地看着他问。 “不仅跟现在的事有关系,而且还跟彩儿母亲的去世,有很大关系。”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说。 “跟彩儿母亲的去世有关系?”我一下子就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还扯到乳城了?我极为不解地看着他问:“彩儿的母亲,不是被梁家人怀疑,她藏了你那个日记本,才被杀害的吗?” 大师傅却摇头说:“那个日记本,他们搜不到就算了,至于杀害苏辛的性命吗?尤其梁家,在派人杀害苏辛的同时,还要把杀手也干掉,你觉得他们只是想掩藏一个杀人的事实吗?” 确实,如果搜不到东西,那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可梁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见我疑惑不解,大师傅左右望了望,确认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以后,他才压低声音跟我说:“隐世家族不止有四家,根据楚家碑文的记载,一共有八家!南方这边,的确是楚、孔、云、封,而在北方,还有南、苏、梁、宋!” “什么?”我再次一愣,目光直接盯在了大师傅身上!难道这其中的那个“苏”,就是苏彩的“苏”? “默儿,难道你就没想过,当年我为什么要自降职位,去乳城查‘河神像’的案子吗?”大师傅再次小声道。 我“咕咚”咽了咽口水,难到这些事情的前后,都是有关联的?是啊,他为什么放着高官厚禄不要,非去乳城那种是非之地呢?虽说大师傅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但他留在省里,岂不是更能保全自己吗?再说了,省里的高手那么多,除了大师傅以外,也未必就不会另有高人,来处理河神像的事,可他为什么毛遂自荐,非要去乳城呢? 我无比惊讶地看着他道:“大师傅,您不会告诉我,当初到乳城,您的目的不是为了河神案吧?!” “是,但也不是!总之背后的事情很复杂,我暂时也不便跟你有过多解释!”大师傅从兜里掏出烟,又扔给我一根说。 此刻我的脑袋,已经完全成了浆糊;因为我发现自己的思维和脑容量,已经完全跟不上大师傅的步伐了!本以为我了解了他所有的秘密,可现在看来,大师傅依旧是神秘的,深不可测的! 用力拍了拍脑袋,我把烟点着了,又深深吸了一口道:“大师傅,其余的事情我不问,但彩儿的母亲苏辛,到底是因为什么被人杀害的?这对我很重要,对彩儿更重要!” 听我这么问,大师傅微微吐着烟雾说:“苏辛手里,或者说苏家手里,有一样东西!梁权仁已经跟我承认了,他当初杀害苏辛,就是怕苏辛把事情曝露出去!” 第1761章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再次打起精神问。 “暂时还不便说,但我今天告诉你的一切,你都要给我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要讲起!”说到这里,他再次深吸了一口烟,把烟雾用力吹进空气里道:“如今我已经给孔、云两家,布下了一盘大棋,此役过后,他们将人财两空!” 我心里顿时一喜,就知道大师傅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那肯定是能力挽狂澜,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大师傅,您到底有什么计划?这几天都把我愁坏了,您就不要再跟我卖关子了!”看着他,我急切道。 大师傅却轻轻摆手说:“什么计划,你事后自然会清楚;但现在,他们孔云两家,不都想急着打开宝库吗?那你就告诉他们,咱们东商会也答应!”说完,大师傅又给我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听完之后,我脊背的汗都流下来了,几乎牙齿打着颤道:“大师傅,这样能行吗?那两把钥匙,对咱们来说太重要了!” “你就照我说的做,此役过后,孔云两家,对咱们东商会来说,将再无还手之力!”大师傅拍了拍我肩膀,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直接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尽早赶回东海,跟云霞和两位长老,商讨接下来的事情!默儿,我交给你的事情,一定要尽快办理!” “大师傅,住一晚再回去吧,您这刚来就走,怎么也得先吃顿饭吧?!”我不舍的站起身问。 “不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将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团聚!默儿,稳住自己的心神,任何时候都不要失了分寸,知道吗?”他一边走,一边又嘱咐我道。 我赶紧点头,接着又让王博开车,将大师傅还有陪同的人,一并往机场送去。 只是那夜我辗转反侧,死活也想不明白,苏彩的家庭,竟然也能跟隐世家族联系起来!更无法想象,大师傅这些年究竟隐藏了多少心事。 而梁家杀害苏辛,究竟是想得到什么东西?又想掩藏什么秘密呢?还有之前,汉斯的来信当中,说当年苏辛,让他保管了一个东西,那这个东西,又是否是梁家想得到的呢? 第二天上午,从酒店醒来以后,我第一时间就把电话,分别打给了孔英和云澜,约他们到东商酒店见面,谈的就是关于我们手里,那两把钥匙的归属问题! 一听我提起这个,他们俩人全都兴奋地忘乎所以了,因为有了钥匙,便能开启宝库,便能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所以在上午不到九点的时候,这俩人就急匆匆了来了酒店,来了那间茶室里。 两人是一起过来的,云澜走在前头,抑制不住兴奋地问我说:“陈默,你们东商会,真的愿意跟我们一起,打开那座宝库了?” “陈默,我已经跟父亲汇报了这件事,他说只要你们愿意开启宝库,我们孔家将来,绝不再为难楚正阳!如果云霞不找麻烦,我们甚至会放你们东商会一条生路!”孔英也立刻上前道。 我不动如山地坐在椅子前,缓缓看着他们俩说:“这次不是开启宝库,而是我们要卖钥匙!谁出的价钱高,我们就卖给谁!” 第1762章 “卖钥匙?”听了我的话,云澜和孔英当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瞪着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则把茶壶里的水倒出来,示意他们坐下说:“没错,就是卖钥匙!不管你们孔家或是云家,都有自己的后手和靠山,但我们东商会没有!如果不开启宝库,孔家会与黑冰集团联合,灭掉云家和东商会;如果开启宝库,你们孔家和云家,同样会借助背后的势力,来进行最后的角逐,而我们东商会,依旧是这次角逐中的牺牲品!” 顿了一下,我黑着脸,捏起桌上的茶杯又说:“所以钥匙在我们东商会手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不是吗?与其这样,倒不如将钥匙卖给你们,在最后的灾难来临之前,壮大自己的实力;将来一切若真的发生了,我们东商会也有些抵御的能力,至少还不至于迅速走向衰败,你们说是吧。” 这时孔英面色严肃而镇定地点点头说:“也是,你们东商会的核心成员,考虑问题倒是挺实际的!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这不失为放手一搏的机会!” 可云澜却带着疑惑,将信将疑地盯着我问:“陈默,这不会又是个陷阱吧?!我实话告诉你,我们两大家族可都认识那钥匙,你们要想用假的来蒙混,这不现实!” 听到这话,我心痛地用力一拍桌子道:“既然你觉得我们要用假的糊弄,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剩下那两把钥匙,我们全都交易给孔家!” 云澜吓了一哆嗦,面色尴尬地讪讪一笑,轻轻摆手说:“你看你这人,属狗脸的吗?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被你坑了那么多次,怀疑一下总不过分吧?!” 我摇头冷笑道:“怀疑?云澜啊,你们两家现在,都把我们东商会逼到什么份上了?要是但凡还有一丁点办法,我们至于这样吗?” “行了陈默,你们到底要价多少,就直接开口吧!我们也好带着你开出的价格,回家族内部商量,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单凭我们自己,还做不了主!”孔英倒是爽快,因为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具体什么价格,这得你们自己掂量!我可是听说,宝库里的文物,是根据钥匙的持有数量来分的!一把钥匙占有四分之一,我们手里这两把钥匙,可占了文物数量的一半!具体值多少钱,你们自己估个价吧!” “可是我们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毕竟……”一边说,云澜又讳莫如深地瞅了孔英一眼,最后把“盖特基金”的事情压回肚子里说:“可以用别的方式作抵押吗?” “当然,那就是你们两家的固定资产,你们旗下的产业和公司。”顿了一下,我捏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水,继续又道:“我们手里这两把钥匙,给你们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宝库里的文物,同时还能拉拢你们背后的势力!所以它们的价值非同小可,你们两家要是出价低了,我们可轻易不会出手!” 第1763章 听我这样说,对方立刻齐齐点了点头,孔英又问:“什么时间交易?交易地点在哪儿?” 我沉着脸,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说:“三天后,在楚家老宅;交易钥匙这么大的事情,我干爸必须要当着祖宗的面,忏悔过后,才能将东西拿出来!不然的话,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听我这样一说,孔英和云澜,便更加深信不疑了!因为隐世家族的人,最敬重的就是祖宗,在列祖列宗面前,是不允许有任何人撒谎和搞小动作的;就如当初的封家一样,在交给我钥匙的那天,他们全族人跪在了祠堂里,一边忏悔,一边将钥匙交给了我;所以他们都需要有这个仪式,毕竟钥匙,可是一族之人,守护了几百年的东西。 “那行,我们这就回家族商议,咱们三天后,楚家老宅见面!”得到我的答复后,孔英立刻站了起来,而云澜虽依旧疑惑,但也跟着站了起来。但我只是冷笑,这件事连我都疑惑,都搞不清大师傅到底要耍什么把戏,云澜疑惑倒也正常。 “哦对了!我干爸还有一句话,让你们两家,都把自家的钥匙也带上,他的父亲和爷爷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四把钥匙聚齐的场面;所以交易那天,我干爸想还了祖宗的这个心愿!”看他们要走,我赶紧又补充道。 可云澜却身体一怔,猛地转头问:“陈默,你们到底要搞什么把戏?!不会是想把我们两家的钥匙套出来,直接明抢吧?!” 我不屑一笑说:“这么拙劣的主意,你觉得我们会干吗?要是不放心,当天你们完全可以多带些人过去;而我们东商会,也请了当地的警察来维持治安,目的就是怕有人动歪心思,引起冲突和哄抢。再说了,到了咱们这个级别,如果还干‘抢劫’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孔英倒是很爽快地说:“在楚家列祖列宗面前,他楚正阳还没有那个胆子,更丢不起那个人!倒是你们云家,如果害怕的话,完全可以不参与。” “呵,你想得美,汉奸狗!”云澜倒是言辞犀利,直接把孔英怼得面无血色。 最后两人齐齐出了茶室,而我靠在藤椅上,却始终没想明白,大师傅究竟要干什么。这两把钥匙真交易出去,换取了部分孔云两家的产业,我们东商会就能自保吗?我觉得这不现实,顶多就是凭着雄厚的家底,多抗一阵子而已;如果没有能超越黑冰集团的技术,我们东商会照样会被对方给吞并! 难道大师傅是想拖延时间,继续寻找机会,与三叶草集团接洽?可三叶草集团的老总,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这绝非是你有钱,就能搭上关系的。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却连人家的影子都没见到过,足见此人的神秘! 想过这些,我用力甩了甩脑袋,索性就不再想了!既然大师傅有自己的计划,那我倒也省心,只负责执行就好了!接下来,我就耐心等待,看看大师傅究竟在搞什么花样吧?! 第1764章 那天中午吃过饭后,我就把电话打给了大师傅,汇报了一下我这边的情况。 “大师傅,孔英和云澜这边,都已经谈妥了,他们很有意向,跟咱们东商会完成这笔交易。”对着电话,我自信满满道。 “很好,那你也收拾收拾,来楚山市这边吧,好歹你是我儿子,得跟家里的老祖宗们见个面、磕个头!”大师傅长长叹了口气说。 我思虑片刻,当初我来新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创新大厦的关系;可如今,有了黑冰科技集团的搅局,创新大厦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了!所以新城这个地方,也就失去了它当初的价值,即便我离开,也没人会对东商集团动手了。 应下大师傅的话以后,我便和施总一起,安排了一下公司日常的工作安排;然后回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清晨,我们便出发去了楚山市。 那天坐在飞机上,我拉开遮阳帘,静静地望着机舱外的浮云;心里却总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总觉得仿佛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如今三大势力全部翻了脸,也都兵戎相见,大家都无路可退了!或许在今年,一切就会了结;只是能站到最后的人,会是我们东商会吗? 楚山市的方位要靠南一些,出机场的时候,施总甚至直接脱掉了大衣;因为这里的气温要比新城更暖和,阳光也更加明媚;只是楚山市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繁华,倒是有些古色古韵,处处透露着浓郁的文化气息。 彩儿是喜欢这种城市的,如果这次她能过来,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只是她现在身处海外,错失了这次,来大师傅老家祭拜的机会。 靠在出租车上,我又把电话打给了她,也不知道三叶草集团的事情,她到底办得怎么样了?!虽然大师傅有自己的计划,但我这边也不能落下,毕竟有备无患,多一个强援,我们就多一分胜算。 “姐,忙什么呢?”对着电话,我笑盈盈地问道。 “汉斯叔叔带着我们旅游呢!你不知道,他可喜欢陈曦这小家伙了!还有啊,欧洲这边很漂亮,跟咱们国家不一样的美,等你有了时间,我一定要带你过来看看。”彩儿倒是特别高兴,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笑。 我也跟着开心地点点头,只要她是高兴的、安全的,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哪怕承受再大的挫折,我也能扛下来!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又说:“对了姐,三叶草集团的事情,你帮我问没问啊?” 彩儿立刻说:“汉斯叔叔说,先带着我们玩儿,顺便他也放松放松心情;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让我不要担心。” “也就是说,这事儿他能给办?”听到彩儿的答复,我忙不迭道。 “听汉斯叔叔的意思,应该是可以办,但他也没明说!再有,他刚失去自己的爱人,现在又得知我妈妈也去世了,其实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一直挺失落的!所以默儿,再给我点时间吧,等汉斯叔叔心情好转了,我一定帮你办这事儿。”彩儿略显为难道。 第1765章 “好吧,姐,凡事尽力而为就好!实在做不到,也不要勉强人家汉斯叔叔。你就放宽了心,好好在那边玩儿,其余地也不要多想。”我叹了口气道。 听我语气不大好,她立刻又担忧道:“默儿,你那边…是不是挺艰难的?” 为了不让她跟着着急上火,我只得笑说:“之前是遇到了点儿难题,但现在大师傅出面了,他有自己的计划,所以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总之你在那边,就好好玩儿吧,回头多拍些照片回来,让我也长长见识。” 那天我俩聊了一会儿,便把电话挂了;出租车一路朝北,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在一处陈旧的大院门口停了下来。 宽阔庄严的大门上,并未挂任何牌匾,那一排排镶嵌在门上的大铆钉,也生出了斑斑点点的锈迹;狮子头造型的门环,因为空气的湿潮,也抹上了一层铜绿;门半敞着,几撮杂草从门槛下伸出来,给人一种荒凉的气息。 推开那扇半敞的门,我走进了生养大师傅的家中;除了迎面的青石板路之外,周围的地上、墙上、房檐上,很多杂草都抽出了嫩芽,在微风中倔强地摇晃着。 这是一座很大的古宅,青石板路直通南北,两侧是一排排的青瓦砖房;迈步朝前,却是满眼的断壁残垣,甚至有些房子已经坍塌,而在那些坍塌的墙壁上,还保留着当年被焚烧过的痕迹。 一股淡淡的忧伤传来,望着眼前败落的景色,我的脑海里几乎不自觉地就联想到了,当年楚家被灭门时,场景有多么凄惨!只不过很多的历史,都被那些黄绿相间的杂草淹没了。 继续朝前,我听到了有人除草和扫地的声音;那是一个很大的花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落败的回廊和亭子,亭子周围是池塘,池塘里飘满了浮萍和莲叶。 大师傅他们就在池塘北面,锋哥正扛着锄头除草,大师傅就拿着大扫帚打扫卫生;云姨和蒋晴也在,她们正指挥着几个保洁人员,清理院子里的垃圾。 走过回廊,来到大师傅身边,我难过地咬着嘴角,伸出手说:“爸,扫帚给我吧。”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指了指北面祠堂说:“先进去给老祖宗上柱香吧,我楚正阳无后,也就剩下你和晴儿两个孩子;晴儿已经磕过头了,你也过去祭拜一下吧。” 我忍着心里的酸楚,用力点了点头,要说大师傅的这一生,真的太凄惨了!不仅东躲西藏,而且无儿无女,有的时候生在豪门,未必就是一件幸事! 仰头控着眼里的泪,我迈步走进了祠堂;这里已经被人打扫过了,跪拜的蒲团也是崭新的,对面的供台上,摆了很多人的灵位,有些应该是后补上去的,上面的漆色都崭新。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在供台旁边,竟然还有几个人在忙活着,扯一些电线和设备一类的东西;微微愣神间,大师傅这又是要搞什么把戏? 第1766章 带着心头的疑惑,我刚要开口问,这时候蒋晴走进来,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趴在我耳边小声絮叨了几句。 听完之后,我当即惊讶地问:“真的假的?这都可以?” 蒋晴微微一笑,指了指侧面桌上的香说:“赶紧上香吧,这事儿你一定要兜住了。” 我惊讶地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大师傅的脑洞,竟然比我的还大;于是我没再多问,而是拿起旁边的香,点燃之后对着供台三拜九叩,又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我和大师傅虽无血缘关系,但我的第二次生命,我的人格和精神,包括一身的本领都是他教的;所以我拜的很虔诚,但更多的是忧伤!如果大师傅真有个一儿半女,那该有多好啊?! 祭拜过以后,我们又回到了外面;我从大师傅手里接过扫帚,跟锋哥一起干活;大师傅就长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地上抽烟;败落的庭院荒凉的厉害,临近祠堂的几间厢房也塌了! 云姨嘴里一直嘟嘟囔囔,最后跑到大师傅身边说:“绝不能饶了孔家那些畜生,楚家当年的仇,我云霞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还回来!” 大师傅就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用力抽着烟,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孤寂落寞的眼神微垂着,但脸上却露出了一种无形的愠怒。 再后来的两天,我们就一直收拾,还派人运来了红毯,一些鞭炮、祭品什么的,都是些要祭祀用的东西。 三天过后,当地警方也来了,因为这次的交易非同小可,万一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当地领导也担待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东商会的高层,本来落寞的楚家,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上午九点钟,我和锋哥一起点了鞭炮,放了礼花,把祠堂周围搞得十分热闹;大师傅也沐浴更衣,换了一身长袍,带着我们静跪在祠堂里,祭拜祖先。 只是我们没有当初封家那么声势浩大,毕竟楚家人丁奚落,除了大师傅、楚锋和我之外,祠堂里便再无男丁。 但我们仨已经足够了,别的不敢说,我们三个人跪在这里,顶的上30个封家;哪怕孔云两家的家主来了,也不敢小觑我们;真正的实力,不是以人数多少来评定的;大师傅微微一跺脚,他们两家都得跟着颤三颤! 大约是十点钟的时候,云家的人来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云澜的父亲,单从长相和气场上来看,他根本就不是曾经,云澜口中的那种饭桶;所以当初云澜向我传达的一切信息,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他们云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云家家主个头挺拔,略有些微胖,而且胖的讨人喜欢,并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应该是隐世家族间,祭拜时才穿的衣服。 第1767章 而且此人很有礼貌,进来后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大师傅旁边的蒲团上,对着楚家列祖列宗就磕起了头。 “云钟,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也成了云家,挑起大梁的人物了。”大师傅微微抬眼,波澜不惊地说。 “正阳哥,当年你们楚家的事情,我和云霞的意见一致,也是想帮你们一把的;可怎奈何,那时候我不是家主,所以对不起啊,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希望楚家的老祖宗们,不要记恨我们云家才是。”云澜的父亲,声音清脆而柔和地叹息道。 “你不用自责,当年云家要是为楚家出了头,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都理解,全理解。”大师傅点点下巴,然后又缓缓闭起了眼。 而我和锋哥跪在祠堂大殿的后方,我小声问他:“这个云钟,看上去挺正派的嘛,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恶心啊,当初陷害彩儿,坑害范家的主意,真是他策划的吗?” 锋哥也压低声音说:“人不可貌相,你别看他是个笑面虎,此人心里阴着呢!我姑姑说过,他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儿,云家很多阴狠的商业手段,都是这个人想出来的。” 我们俩正小声嘟囔着,这时候大殿外面,又进来一帮人;这些人我倒是熟悉,领头的就是孔家家主孔凡,我们在南岛见过。 他把孔家那些人安排在了门口,然后独自朝大师傅右侧的蒲团走去,只是人还没下跪,大师傅就猛地一抬手,直接按住他的膝盖说:“你没有资格跪!即便是跪,那也是某天,孔家败落之后,你来这里忏悔!” “楚正阳,你过分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何必再驳我面子?再说楚家当年的血案,是父辈们的恩怨,你又何必对我耿耿于怀?”孔凡声音洪亮道。 “不说废话了,你也不用来这些虚的;既然今天大家都到了,咱们还是直接谈生意吧!”大师傅完全没给孔凡任何面子,在楚家的祖先面前,他也不能给这个,对楚家有着血仇的人面子! 倒是云澜的父亲云钟笑了,他转头眯起眼,看向右侧的孔凡说:“当年咱们隐世家族的三大俊杰,今天算是又聚齐了啊?!遥想那时,咱们仨凑在一起,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只可惜现在,因为你们孔家的忘恩负义、背后捅刀,害得本来关系交好的几大家族,走向了今天这步田地!孔凡,你是罪人,你不配拥有祖先的钥匙!” 听到这话,孔凡眼睛一瞪道:“笑面虎,这就开始打黑枪了?既然楚正阳今天邀我过来,那就证明我孔凡,有竞争钥匙的机会!所以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局势吗?” 大师傅抬手压了压说:“够了,都说说吧,你们要拿什么条件,来作为交换?” 这时候云钟第一个开口就说:“我们云家,所有的制造企业,全部割让给东商会!正阳哥,这也是东商会唯一的出路!因为你们背后,还有龙矿集团,还有omg技术;所以将来,东商会主打制造业的话,即便有人勾结外部势力,也轻易动摇不了东商会的根基,更别说一口吃下!” “我也是这个意思,楚正阳,从今以后,你们东商会就在制造领域待着吧,一旦拿到钥匙,我们孔家绝不会再为难你;前提是,你也不要再算计孔家。”孔凡也跟着补充道。 第1768章 这些条件确实都不错,他们一旦切割了自家的制造业,也就相当于消除了对东商会的威胁;而我们如果拿到了这些企业,实力将会水涨船高,再加上龙矿集团的技术,别人要是再想撼动东商会,的确很难! 无疑,这两家家主,为了得到钥匙,打开那座宝库,真的是很有诚意地给东商会,抛来了橄榄枝。 但大师傅却没接,因为我们最终的目标,当年云姨成立东商会的目的,就是要干跨他们!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大师傅又怎能不让他们狠狠出血? “算了,既然你们两家,都这么没诚意的话,这笔交易还是取消吧!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我们东商会联合云家一起,跟你们孔家这个汉奸家族,死斗到底!”说完,大师傅再次缓缓闭上了眼。 可听到这话,孔凡和云钟全都不自觉地一颤,但也没有表现出太过分的惊讶;还是云钟先开了口,肥嘟嘟的脸上挂着笑意说:“正阳哥,我们云家的诚意,已经不小了;而且咱们两家,本就没什么特别的仇恨,而且就冲云霞的关系,我们将来即便得势,也不会对东商会怎么样!所以那两把钥匙,交给我们云家准没错,将来孔家,我会彻底替你摆平!” “云钟,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想摆平我们孔家,你是不是自大过头了?这些年下来,要不是有东商会制衡,我们孔家早就把你们云家给灭了,何至于让你们阴在背后,有了跟我坐在一起谈条件的资格?” 孔凡冷哼一声,又转头看向大师傅道:“楚正阳,你就直说吧,你们东商会到底想怎么样,才能把钥匙交出来?!” 大师傅微闭着眼,嘴角却不屑一笑说:“宝库里的文物价值,你们作为两大家主,不会不清楚!所以就拿这点东西出来,是想对我楚正阳不敬,还是想对老祖宗不敬?” 孔凡却再次冷哼说:“宝库里究竟有什么,那也只是家族秘辛里有过记载,我孔凡却没亲眼见过!我的脾气你们清楚,凡是我没亲眼见到的东西,都会持怀疑态度,宝库里究竟有没有价值连城的文物,那都还两说呢!所以把孔家制造企业剥离出来,跟你们东商会交易,我已经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所以楚正阳,你不要借着这个机会,来敲我竹杠!” “既然你们孔家不想谈,那就离开吧;我和云钟来商议这件事,他肯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师傅不紧不慢,甚至毫无波澜;因为这俩人的七寸,就是那两把钥匙,是急切地打开宝库!而大师傅手里,正紧紧捏着他们的七寸。 “孔凡,你都这么不情愿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瞅你那口是心非的样子,真是要让小辈们看笑话!”云钟再次微笑着,说话却绵里藏针。 “你!”孔凡钢牙一咬,走是不可能走的,宝库里的东西,对孔云两家都无比重要,所以他们今天过来,势必要拿到钥匙,然后开启那座宝库;深呼吸了两口气,孔凡思忖片刻说:“楚正阳,你听好了,孔家旗下,割让三分之一的产业,不能再多了!” 听到这话,另一旁的云钟也说道:“正阳哥,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您要得太多,将会动摇我们云家的根基!所以就三分之一的产业吧,这是我和家族长老们,讨论了三天两夜,才做出的最后决定!” 谈话到了这个份儿上,大师傅长长舒了口气,嘴角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说:“你们两个啊,就是废话太多!早把底牌掀出来,又何至于浪费时间?” 第1769章 “这么说的话,你同意了?”云钟立刻笑问。 “我要云家一半的产业,你会给吗?”大师傅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说:“两把钥匙,分别换你们两大家族,三分之一的产业,虽然没达到我预想的结果,但也勉勉强强吧!” 说完,大师傅转头,朝着大殿侧面的云姨看了一眼;紧跟着云姨提着包,便朝他们走过去说:“这是资产转让协议,签下它们以后,我们东商会的人,会立刻去你们那里接收公司;待所有手续都办妥后,楚家和封家的两把钥匙,便会交到你们手里。” 看着云姨递来的合同,云钟微微笑道:“妹妹,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总得看看那两把钥匙对吧?!这万一签了合同,你们再中途使诈,那我们岂不是冤大了?” 云姨却冷冷一笑说:“我不是你妹妹!从当年楚家出事,你逼着我要嫁给孔凡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配做我哥哥!”说完,她转头又看向旁边的蒋晴,这时候蒋晴立刻走到供台前,掀开了供桌上面的红绸缎;绸缎下面,是四个木台,其中两个木台上,正放着两把紫金色的钥匙! 看到这两把钥匙后,孔凡和云钟,几乎全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眼睛里都冒起了绿光!若不是祠堂外面,有着几排荷枪实弹的警察站着,我觉得他们都敢明抢! “楚…楚正阳,我…我要验货,我要看看这两把钥匙,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一刻,孔凡抑制不住激动地抖着嘴唇说。 “晴儿,把钥匙拿过来,给他们看看吧。”大师傅倒也爽快,直接挥了挥手,没有半分迟疑。 紧跟着蒋晴就抓起两把钥匙,步子有些蹒跚地走到他们面前;而孔凡和云钟,如此位高权重的人物,此刻竟不顾形象地,就跟抢一样,直接从蒋晴手里夺过了钥匙。 下一刻,他们俩就那么放在手里摸,拿着眼睛仔细看,宛如欣赏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姑娘般,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欣赏完了吗?有没有造假?”大师傅也不看他们,只是微微冷笑。 “我手里这把封家的钥匙,是真的!”云钟放在手里掂了掂说。 “楚正阳,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把楚家的钥匙,我今天要定了!”孔凡也紧紧抓着钥匙,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人抢走似的。 得到两人确切的答复后,大师傅轻轻点了点头说:“那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第1770章 如今两把钥匙,已经被孔凡和云钟,实打实的捏在了手里,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进行交易呢?宝库对于他们两家来说,都是要打开的,如果不开,他们就请不到外援,那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 此刻这两家家主,虽然极度兴奋,但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理智;他们并没有直接盲目地签字,而是从云姨手里,接过合同以后,仔仔细细地审阅了起来;毕竟家族三分之一的资产,并不是小数目,容不得他们有半分的马虎。 而我猜测,云姨所递给他们的合同,只是一个总协议;签署了这个协议以后,只能确定孔云两家,三分之一的资产会归属于东商会;但具体是什么资产,又要交割旗下的哪些企业,这些都需要再细化和谈判。 确认合同没什么问题之后,孔凡和云钟两人,纷纷从云姨手里接过笔,“唰唰”在上面签了字!紧跟着他们又招呼来,在门口恭候的云澜和孔英,带着他们孔氏集团和云海集团的印章,分别盖在了手里的合同上! “楚正阳,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一切弄好之后,孔凡直接将合同,甩给大师傅问。 “嗯,你的字还是那么苍劲有力!”说完,他又看了看云钟的那份合同,却是一笑说:“云钟,有空多练练签名,你这字写得,太小家子气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带着钥匙离开了?”云钟尴尬地笑了一下,手里的钥匙,却急急地要往自己兜里揣。 大师傅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说:“别着急,这三分之一的产业,咱们今天就要细化谈妥,把所有细节都敲定好;等我们东商会,彻底接管了企业以后,你们再拿走钥匙也不迟。” 听到这话,孔凡顿时皱眉道:“这些事太繁琐了,光是你们东商会的人,到我们所属企业交接,没有两天也下不来吧?!” 旁边的云姨则微微一笑说:“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们东商会,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派出大队人马,在各个城市恭候了!只要咱们这边一谈妥,那边就可以直接上门接收,估计半天时间,基本的手续就能走完!” “好,那就赶紧谈吧,我们云家的几大长老都在,咱们现场就谈!”云钟捏着手里的钥匙,忙不迭地说。 “那就赶紧的,我堂堂孔家家主,可不想为了这些琐事浪费时间!”孔凡也是紧攥着钥匙,微微皱眉道。 得到两大家主的应允,云姨就带着孔英和云澜,朝着门外走去,准备更加细致的谈判交接工作。而大师傅则淡淡一笑,看着俩人问:“我手里的钥匙都拿出来了,你们的呢?别忘了,我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聚齐四把钥匙,给我楚家的老祖宗看一眼,了却我爷爷和父亲,生前最后的心愿。” 第1771章 听到这话,孔凡再次咬了咬嘴角,拧眉转头问道:“楚正阳,你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样吧?!” 大师傅再次一笑,反手指了指大殿外面说:“那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我能耍什么花样?难道我还能从你们两大家主眼前,明抢不成?” 倒是云钟比较爽快,直接从自己的长袍袖口里,掏了半天才掏出来一把钥匙,放在手里晃了晃说:“做生意嘛,最讲究的就是个诚信,而且我相信正阳哥的人品,还干不出那种巧取豪夺、下三滥的事;当然,孔家另说!” “你!”被人含沙射影的谩骂,孔凡瞪着血红的眼睛,愤恨地咬了咬牙道:“既然你们这么爽快,那我孔家作为隐世家族的老大,又岂能跌了面子?孔笙,把包给我拿进来!” 下一刻,那个孔笙直接提着黑包过来,拉开了上面的拉链;然后孔凡把手伸进去,掏出一个紫红色的木盒,也把钥匙拿了出来。 大师傅放在手里,分别查看了几眼,确认都是真的以后,才抬头看向旁边的蒋晴姐说:“晴儿,把钥匙放到供台上吧,待会儿你也下来磕两个头,也算是咱们这一家人,对祖宗有个交代了。” 蒋晴抓起那四把钥匙,用力点了点头,但钥匙的分量倒是不轻,都是纯紫金打造的,蒋晴捧在手里往前走的时候,竟显得有些吃力。 好在钥匙都摆在了供桌的木台上,而孔凡和云钟,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蒋晴,生怕她有什么小动作,再给掉了包。 待蒋晴退回来以后,我和锋哥赶紧扶住她胳膊,然后跪在了我俩中间的蒲团上;而蒋晴竟然还憋着笑,因为大师傅的计划,已经基本完成了! 下一刻,大师傅站起身,正了正身上的长袍,接着就高呼一声:“楚家列祖列宗,正阳不孝,能力有限,未能完成守护钥匙的遗志,且被一帮小人算计,交出了楚家最重要的东西!希望列祖列宗九泉之下,能原谅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正阳在这里,携幼子给你们磕头了!” 这话说完,大师傅猛地匍匐在地,竟失声痛哭了起来!到了后来,当我彻底明白大师傅的计划以后,我才知道他这人到底有多“神棍”!今天搞了这么大排场,无非就是想让孔云两家上当而已,顺带着,还明里暗里骂了两个“汉奸”,过了过嘴瘾!更重要的,孔凡和云钟,还不敢反驳什么,因为他们就是汉奸,就是要拿文物,去给洋毛子做交换! 大师傅两侧的孔凡和云钟,望着供台上的几把钥匙,都急得直嘬牙花子,恨不得立刻就将东西收回来;可大师傅趴在那里哭,我们也长跪不起,他们也不好意思打断我们!我后来才知道,大师傅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机器对几把钥匙,完成红外线扫描。 不知过了多久,孔凡已经不耐烦了,他皱眉直接起身说:“楚正阳,我今天过来,不是看你在祖先面前忏悔的!钥匙我这就收回来,反正你提的条件,我也做到了!” 眼看着他要迈步上前,我们几人瞬间浑身一怔!仪器要是被孔凡发现,那可就坏事了! 第1772章 那一刻,倒是大师傅手疾眼快,一把就攥住了孔凡的裤脚说:“混账东西!在我们楚家列祖列宗面前,还容不得你一个孔家人放肆!今天谁都可以靠近祭台,唯独孔家的狗不行!” 说完,还不等大师傅朝我这边下令,我就立刻蹿上去,快步跑到祭台前,将四把钥匙拿起来,走回了他们几人身边。 “孔家老狗,这是你的钥匙,拿好了!”我朝他挑了挑眉,直接把钥匙扔在他身上说。 而那一刻,孔凡真的就跟狗见了骨头一般,忙不迭地就去查看那两把钥匙,有没有被动手脚,连我羞辱他的话,都抛之脑后了。 紧跟着我又转头看向云钟说:“你也是条老狗,而且还是老阴狗!竟然让云澜,在新城给我上演了那么一部苦情戏,最后还害的我爱人进了看守所,云钟叔叔,你不简单呐!” 从我手里接过钥匙,他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说:“你就是陈默吧,澜儿在家族内部,经常提起你,如今看你这个人的气场,倒也不赖!将来若有机会,与我们云家联姻倒也还不错!毕竟这世间,能配上我们澜儿的男人并不多!” “那我可不敢高攀,云澜那么精明,我怕死在她的温柔乡里。”说完,我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他们,再次回后面跪了下来。 这时候锋哥和蒋晴,悄悄朝我竖了竖大拇指,那意思像是夸赞我,反应倒是挺快,跟大师傅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时候前面的大师傅,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都查看过了?我在这些钥匙上动手脚了?” 孔凡冷哼一声道:“谅你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孔家使诈!” 云钟也跟着笑说:“正阳哥的人品,我一直都信得过!所以楚家做老大的时候,其它家族都安心;倒是孔家成了老大,其它家族却人人自危;这人的能力和品行啊,还是有差距的,难怪当年我妹妹,非追着正阳哥不放,而那个苦苦暗恋的男人,却不被云霞多看一眼!” “云钟,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从进门到现在,你一直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这次等开启宝库,拿到里面的东西以后,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孔凡收起钥匙,当即翻脸,恶狠狠盯着对方说。 “孔凡,有本事你就来,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后手吗?我们云家,被你们孔家压了这么多年,也到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云钟收起笑脸,眼神里顿时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狠毒! 紧跟着大师傅又开始打圆场,还故作冷脸地说,当着楚家祖宗的面,容不得他们这些外人放肆!听到这话,孔凡作势要离开,大师傅却再次揪住他胳膊说:“资产转让的事宜,还没有彻底谈妥,所以孔凡,你还不能带着钥匙离开;等所有产业交割完毕以后,你再走不迟!” 孔凡咬了咬牙,又看了看外面荷枪实弹的警察,最后压下气焰,坐在蒲团上就不说话了。 接下来我们就跪在祠堂大殿里等,后来蒋晴有些累了,大师傅又让她去了外面休息。 第1773章 锋哥也是嘴闲不住的人,虽然面对列祖列宗,他背负着深仇大恨;但现在有了大师傅撑腰,他倒是轻松了不少,我俩就在下面交头接耳的聊天,只不过把声音压得很低。 那天我们从上午,一直跪倒下午三点多,待云姨那边,彻底将孔云两大家族的产业,全部接收完毕以后,整个祭祀才算结束。 当时我腿都跪麻了,一路小跑到外面,赶紧先抽了支烟。 接下来就是送客,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整个楚家的祠堂周围,又恢复了往日的寂寥和苍凉。 云姨疲惫地坐在祠堂旁边的石阶上,还不忘给大师傅揉着腿说:“过两天我就找人,过来把楚家庭院修缮一下,那些倒塌的房屋,也尽量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大师傅却摇头摆手说:“这些都往后放放吧,灭不了孔家,修缮好了也没意义!哦对了,派人盯着孔家和云家的动向,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去玉煌顶,届时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大师傅刚说完,锋哥就从祠堂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电子设备说:“三叔,一切都搞定了!那两把钥匙的信息,全都存储进了设备里。” 听到这话,我再次疑惑道:“爸,那两把钥匙上的锯齿构造那么复杂,一般的锁匠,根本不可能打造出来吧?!您收集这些信息,到底有什么用?” 大师傅摆手一笑,又点上烟吸了一口说:“不是一般的锁匠造不出来,而是天底下的锁匠,都造不出来一模一样的钥匙。宝库里的机关构造相当精密,哪怕有丝毫的差错,都不可能开启宝库的大门。” “那您为什么还要收集这些钥匙的信息?”我再次疑惑道。 “你在新城那么久,就没听说过3d打印吗?”大师傅倒是很新奇地看着我问。 “资料打印我倒是知道,可3d打印是干什么的?”我一头雾水地问。 这时候锋哥眯眼笑着说:“咱们用的仪器,不仅能扫描钥匙的形状和构造,就连里面的成分都能分析出来!所以有了这些信息以后,咱们利用3d打印技术,可以复制出四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形状、成分、重量,都不会跟原来的有任何差别!” 我惊讶地咽了咽口水道:“还有这么先进的技术?爸,您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收集四把钥匙的信息,赶在他们之前造出来,去开启那座宝库?” 大师傅再次摆手一笑说:“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实话告诉你吧,光有那四把钥匙,还打不开宝库!所以今天,孔云两家不仅白忙活了一场,还搭进来他们三分之一的产业;最重要的是,我把所有的钥匙,都收集齐了!” 听到这话,我再次用力抖了抖喉咙,这些年下来,我自认为自己就够鸡贼了,却没想到大师傅比我还要鸡贼!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而且还套的有理有据,让对方心悦诚服,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问道:“那到底怎样才能打开宝库?除了四把钥匙之外,是不是还需要别的东西?”一边问,我就想到了当初,大师傅提到的苏家,难道苏彩母亲交给汉斯叔叔的东西,和这座宝库也有联系? 第1774章 听到我的疑问,大师傅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起身抬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过几天孔云两家,到玉煌顶开启宝库的时候,我会带着你去凑凑热闹;到了那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一切了。” 说完,大师傅掐掉手里的烟,又转头看向云姨问:“云妹,他们旗下的产业,都交割完毕了吗?” 云姨挽住大师傅的胳膊,轻轻点了点头,很温柔地一笑说:“正规的流程跟合约已经走完了,剩下的就是到相关部门,再公正一下手续。” “很好,只要合约走完,这两家就不可能再反悔了!立刻通知下面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固东商会旗下所有的产业;只要有了实力,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说完,大师傅又转头看向我道:“你也不用再回新城了,接下来就跟着我吧;宝库开启过后,就是三股势力最后的对决,咱们必须以最快的时间,灭掉孔云两家!” 我用力点了点头,最后跟他们一起,直接离开了楚家大院,回了楚山市下榻的酒店里。 连续几天的忙碌过后,我浑身有些疲惫,在酒店房间里冲了个热水澡,我就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了一觉;那天不知睡到几点,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将我吵了起来。 这电话是海外的姜顾问打来的,我打着哈欠靠在床头,挠了挠头头发问:“姜顾问,怎么大晚上地给我打电话?”抬头望了望窗外,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姜顾问却语气急躁地说:“陈总,一月份的盖特基金分成,咱们是拿不到了。” 听到这话,我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倒不是太害怕,因为我们东商集团,已经从中获取了不少红利!但我只是惊讶,赶忙就问:“盖特基金现在就崩盘了?” 姜顾问却深深吸了口气说:“崩盘倒是还没到期限,只是前些日子,有人举报了亨利·盖特,并查封了他的基金。” 有人举报?难道是云澜?毕竟前两天,我亲口告诉了她,盖特基金是个骗局的消息。“什么时候举报的?那盖特基金里的钱,能否追缴回来?”我继续又问。 姜顾问回答我说:“年前举报的,但我是今天才得知的这个消息!只不过亨利·盖特那个人神通广大,他年前就得到消息,将基金里的钱全部搜刮一空,逃的不知去向了,所以现在即便查封了基金,里面也没有一分钱了。” 听到这话,我微微松了口气,这样就好!虽然我拿不到最后一次红利,但至少我从中赚了不少;但云家和孔家却不一样,他们应该都是11月份入的基金,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钱一分没捞出来,全部被亨利·盖特给卷走了。 可让我疑惑的是,如果基金是被年前举报,那就不可能是云家动的手,因为云澜是年后,才得知的这个消息啊?那究竟会是谁呢?难道国外也有人,识破了盖特基金这个骗局? 用力甩了甩脑袋,管他谁举报的,总之能将孔家和云家,骗得血本无归就好了;尤其现在,大师傅又利用钥匙,换来了他们两家,三分之一的产业,这极大削弱了孔云两家的实力!回头如果他们再拿不到宝库里的文物,拉拢不到外国势力的支持,那我们东商会,对付他们就如杀鸡屠狗一般容易了! 想过这些,我就跟姜顾问说:“行,这事儿我知道了,像这种突发事件,也是不是你们远航投资集团能左右的,一月份的那笔红利,拿不到就算了吧。” 第1775章 “陈先生,谢谢您理解!将来如果还有赚钱的契机,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姜顾问也跟着松了口气说。 “好,那就先这样吧。”说完,我便把电话挂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齐聚在楚山的东商会成员,在吃过早饭之后,也该分别了。 施总自然是要回新城的,我被大师傅调离以后,云姨直接任命施总,接管了东商集团总裁的职位;而云姨也要和东商会的骨干成员,赶紧回总部,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至于锋哥,他现在拿到了所有钥匙的信息,也必须得赶回东海,去找专业的团队,将钥匙全部复制出来;蒋晴怀着孩子,也不可能跟着我和大师傅东奔西跑,她自然也是要跟着锋哥回去的。 在酒店门口,送走了所有人以后,曾热闹一时的楚山市,如今就剩下了我和大师傅,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迎着清晨的阳光,我掏出烟递给大师傅一根说:“爸,咱们是不是也该启程,去那个玉煌顶了?” 大师傅搂着我肩膀一笑说:“玉煌顶就在楚山市,多少年来,都是由我们楚家人负责看管的;只是楚家没落以后,便由孔云两家的人接替了。所以咱们就在这里静候吧,哪儿也不用去。” 原来是这样啊,只是我心头还有很多疑惑,就比如北方的四大家族,比如苏彩母亲的事;回到酒店后,我专门去大师傅屋里,问了他这些问题,但他还是没明确告诉我,只是说等宝库开启以后,我就能明白个大概。 后来等待的时间,也并没有用多久,因为盖特基金出了问题,孔云两家几乎都坐不住了!先是因为投资基金,失掉了大笔资金;后来又为了交易钥匙,舍掉了家族三分之一的产业,他们的能力在削弱,而我们东商会却在逐步壮大;如今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打开宝库,引入外部势力,这样才能改变目前的格局。 因此还没过两天时间,大师傅就接到了消息,说孔云两家已经开始在玉煌顶,准备祭祀仪式了!而祭完先祖,就是开启宝库的时刻。 当天大师傅就带着我,还有周围几个助手,便坐车去了玉煌顶!玉煌顶是在一座山上,周围是一片景区;但时值冬末,景区里几乎无人。 穿越景区以后,我们又步行上山,玉煌顶并不算太高,远远地就能看到山顶的那座雄伟大殿。 只是行至半路,我们却被人给拦下了,这人是孔家的孔笙,很蛮横地带人挡住台阶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大师傅却一笑说:“小娃娃,我们楚家的老祖宗,也在大殿里供着呢,这么重大的祭祀仪式,难道我们不该参与吗?你打电话给孔凡,问问他愿不愿意让我上去?” 听到这话,孔笙狐疑地看了看我们,随即又把电话打了过去;简单几句之后,他便挂掉电话,让人群闪开了一条路。 我再次仰头,那座宝库,终于要打开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呢?而我心底的那些疑问,又能否解开呢? 第1776章 沿着台阶往上走,快到大殿近前时,我们又被一帮警察拦住了;大师傅好像认识带队的警察,便上前一笑问:“老郭,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那个满头银发的警察,朝大师傅一笑说:“是正阳啊,好久不见了!今天孔云两家,在咱们楚山市搞这么大的集会,万一要是起了冲突,我们警方可担待不起;所以你也一样,例行检查一下吧,所有参与祭祀的人,都不得携带任何凶器。” 大师傅点头,张开胳膊就让周围的警察搜身;这我倒是很理解,毕竟宝库一开启,里面的文物全都价值连城,这保不齐孔家或云家,就有人动邪念,想一口吃独食!所以他们请来警察作为公正和震慑,以此来防着对方。 一番搜身过后,大师傅又跟那个叫老郭的警察,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我们彻底登顶,来到了大殿脚下。 眼前的这座大殿极为宏伟,而且有人常驻看守,维护保养的也很好;整座大殿金顶石壁、背依苍穹,房檐如飞燕展翅般朝周围延伸,上方是各种鸟兽类雕塑。 大殿脚下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红毯,中间陈设着一座巨大铜鼎,铜鼎被氧化成了青绿色,应该是有不少年头了! 目光穿过铜鼎燃起的袅袅香烟,大殿里跪拜着不少孔云两家的子弟;时而有清脆的钟声传来,还伴着道士念经的低吟。 将其他人留在殿外,大师傅就带着我进去了;大殿内部比我想象的还要恢弘,木制结构的房顶雕梁画栋、色彩鲜艳,对面的墙上绘着四幅人像图案,我猜这应该就是四大隐世家族的祖先。 大师傅带我跪于一侧,中间的孔凡就低声说道:“过来了?” “好歹我也是隐世家族的血脉,不管是祭祀,还是开启宝库,我们楚家总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不是吗?”大师傅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就过过眼瘾吧,但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孔凡冷哼一声,接着又开始磕头祭拜,不再说话。 那场祭祀的时间并不长,只要用了短短半小时,就仿似是走走过场,给老祖宗一点面子而已;他们这次真实的目的,只是为了开启那座宝库。 宽广的大殿里,当最后一声钟响结束后,孔凡和云钟,便齐齐站了起来;孔凡面色严肃地说:“祭祀大典结束,除孔、云、楚三家嫡系子弟,以及文物挖掘团队人员之外,全都到大殿之外恭候吧!” 话音一落,有不少人齐齐朝着大殿外面涌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整座大殿里,就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嫡亲血脉,还有一批文物挖掘团队。 这时候孔凡打头,带着众人就朝西面的偏厅里走,而孔英和云澜,已经带人在这里恭候了! 见我进来,云澜先是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转身看向云钟说:“爸爸,暗道已经打开了,里面的油灯也都点上了。” 云钟很爱惜地摸了摸云澜的头发,便抬手指着不远处,地面上的那个方形通道说:“进去吧,是时候了!到时候多留几个心眼儿,别被人给算计了!” 第1777章 听到这话,孔凡却眼眉一瞪说:“你这条老阴狗,不要背地里算计我就是了!外面可有警察守着,咱们彼此最好都干净点儿!”说完,孔凡便先带人,朝着通道里走去。 下一刻云家的人也立刻跟上,倒是云澜颠着碎步,悄无声息地绕到我旁边,拿胳膊捅了我一下说:“这是我们隐世家族的事,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一边沿着暗道往下走,一边不屑说:“楚家就不是隐世家族吗?我可是干爸的儿子,来这里不应该吗?” 云澜鼓了鼓嘴,漂亮的眼睛转了转又说:“哎,跟你说真的,这次宝库开启,拿到了里面的东西以后,孔家和东商会,真的不是我们云家的对手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依然有效,来我们云家吧,我爸也挺欣赏你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扯这些有意思吗?哦对了,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云家到底还有什么后手,竟然这么自信?!”借着墙壁上的火光,我一边往下走,一边看着她问。 “实话告诉你吧,当初范国宾,已经帮我们联系上了三叶草总部;而三叶草集团的大老板找人传话,说他对宝库里的东西,也很感兴趣;所以我们云家,根本不怕孔家背后,那个神秘的黑冰科技集团,现在明白了吧?!”云澜轻轻一笑,脸上带着无比的得意说。 听到这话,我眉头用力一皱,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之前,云家那么害怕开启宝库,可自从跟范国宾搭上线以后,他们的态度却骤然转变,还催着我们拿出钥匙。 但我也并不害怕,因为大师傅说了,今天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拿不到里面的东西;所以云澜一切的假设,都是不成立的。 沿着石梯一路向下,云澜就靠在我身边,低声絮絮叨叨勾搭我,但我不愿理她,她却威胁我说:“哎,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实话告诉你,我云澜看上的男人,要么得到,要么毁掉!将来你若真不答应,我们云家绝不会对东商会留情!” 我摇头一笑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倒是不介意,搂着你这么个漂亮媳妇睡觉!但前提是,你们得有威胁东商会的本事才行!” 话刚刚聊到这里,整个暗道就已经到了最底部;抬眼间,这里是一座巨大的空间,周围的墙上,也亮着不少煤油灯,把整个地下照得亮如白昼。 而在我的正前方,是一座无比敦厚,甚至与山体连为一体的银色大门!而大门周围,乃至我们头顶上方,还有不少蜂窝状的小孔,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就靠近大师傅说:“这就是宝库大门吗?光这两扇银色的门板,估计就价值连城吧?!这要是卸下来,那也够吃好几代人的。” 听我这样说,大师傅直接一笑道:“真能卸下来,那还用钥匙干什么?你看看周围这些蜂窝孔,里面全是毒气,而且宝库内部,还有炸药!一旦有人用暴力开门,整座宝库都会启动自毁机关,你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还会被毒气毒死。” 听到这话,我“咕咚”咽了咽口水,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他们这些隐世家族,为什么不找矿工给扒了,反而大费周章地去获取钥匙呢! 我和大师傅正聊着,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孔凡,声音低沉道:“云钟,既然都来到这里了,那就动手吧?!” 云钟扬了扬手里的两把钥匙,又朝银门前走了两步道:“那就甭废话了,插钥匙吧?!” 第1778章 下一刻,周围的火光闪烁间,整座地下空间都静了下来;而孔凡和云钟,则小心翼翼,将手里长长的紫金钥匙,分别插在了银色大门上,那对称的四个锁孔里。 “一、二、三!开!”孔凡瞪着大眼,两手抓着钥匙柄,缓缓朝右拧了起来;而云钟也跟着孔凡的号令,与他同一时间拧动了钥匙。 “咕咚!”整个现场,不仅仅是我,就连周围的人,也都吃惊地瞪起大眼,蠕动着喉咙,期待着见证历史的那一刻到来。 而大师傅更是紧攥着双拳,额头的汗都一滴滴渗了出来!我靠前一步,小声趴在大师傅耳边问:“爸,你不是说,他们用这四把钥匙,打不开宝库的门吗?” 眼看着那四把钥匙,在两人手中缓缓拧动,大师傅也无比紧张地抖着嘴唇,牙齿微微打颤道:“不是这个门,而是里面的门!” “里面还有门?”我当即压低声音,无比惊讶道。 “楚家碑文的记载,应该不会错!如果错了,那咱们就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所以赌吧,赌楚家的碑文没错,赌这扇门的后面,还有其它玄机!”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更用力攥紧了拳头。 可我的心却提到嗓子眼儿了,万一楚家的碑文出错了呢?尽管我们东商会现在,实力不容小觑,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技术”!真正的巨头企业,拼的不是资金、不是关系和人脉,因为到了这种级别,资金和关系,都已经是次要的了;而谁掌控了更先进的技术,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眼前的钥匙依旧在拧动着,而且看上去,孔凡和云钟拧得有些吃力;这时候云钟咬着牙,手紧紧把着钥匙又说:“继续,还没到底!” 孔凡瞪着眼,深吸一口气,再次与云钟一起,合力又把钥匙拧了半圈! 下一刻,寂静的大门传来了动静,那似乎是机械元件碰撞的声音,“铛啷铿锵”的金属撞击声,一波一波地传来,随后整个地下空间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而眼前的银色大门,更是尘土飞扬,带着摄人心魄的轰隆声,一点点露出了门缝,紧跟着缓缓移向了两侧。 尘埃落定之后,银色的大门里,是黑漆漆的一片;这时候有人拿着探照灯上前,把一束光照进了宝库内部。 顺着那束灯光,我看到了里面的景象,那是一幢银色的空间,墙壁上似乎还刻了字,而且都是繁体字。 片刻之后,孔云两家的文物发掘团队,全都戴上装备、手套和口罩,鱼贯地走进了大殿里;而孔凡和云钟没动,我和大师傅也忍着好奇,在外面站着。 第1779章 后来有人在里面,架设起了探照灯,这才有人站在门口说:“云先生,可以进来了。” 听到这话,我们几波人,顿时激动地鱼贯朝里走;亮如白昼的大探照灯,将宝库里的一切都曝露在了眼前;巨大的内部空间里,却空空荡荡,别说什么文物了,就连只蟑螂都没有! 而墙上镌刻着的,都是一些祖训,一些教人向善、傲风傲骨的道理! “东西呢?宝物呢?还愣着干什么?找啊?动手找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孔凡都懵了!他揪住一个文物发掘人员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说。 紧跟着他们就开始找,想从墙上,或者地面的某些部位,找寻一些隐藏的机关。 而大师傅却阔步向前,直接走到了银色墙壁上,那两处凹陷的地方。 我也跟着快步向前,虽然这里离地面不远,但多多少少也有些缺氧;努力咳嗽了两声,我走到大师傅身边,抬眼仔细一看,当时的场景,直接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墙壁上有一处凹陷,那轮廓可不就是八臂河神像吗?!不会有错的,尺寸、形状,跟我们之前见到的河神像,几乎一模一样!这究竟是个什么鬼?!怎么在遥远的楚山市,出现了北方的河神像轮廓?! 而大师傅却全然没看那河神像的轮廓,反而把手放在了侧面墙上的凹陷处!那是一个八角形的轮廓,只有巴掌大小,而轮廓内部,竟然还有一根根,向外延伸的细小银柱。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缺了这些,我敢肯定他们打不开最终的宝库,拿不到里面的东西。 我们在这边研究的时候,对面的孔凡早已经暴怒了!他骂骂咧咧,甚至对着一位文物勘探人员拳打脚踢,声音嘶吼道:“你们是饭桶吗?我花了那么高的价钱请你们来,你们却告诉我,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再给我查,要是找不出文物,我全把你们关在这里殉葬!” 他在那面骂着,不知何时,云钟却绕到了我们面前;他的脸上还是那幅和善的微笑,特别友好地看着大师傅道:“正阳哥,到底怎么才能打开这座宝库?您就别跟我卖关子了!” 大师傅却深深皱着眉头说:“云钟,这你就高看我了,我楚正阳也是第一次进来,跟你们一样都是两眼一抹黑,又怎么知道这里面的玄机呢?” 云钟眼眉一抖,却依旧压着内心极度的悲愤与失落说:“正阳哥,咱们这些人里,就属你最有智慧,所以帮帮忙吧,你看看这周围,到底有没有什么机关密道?或者其它线索?” 大师傅点了点头,接着又转身看向那些古训;而孔凡更像是个炸药桶,头发直立地在宝库里转圈;最后他也来到大师傅身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厉声喝道:“楚正阳,你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宝库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你才敢那么大胆,敢拿两把钥匙来给我们交易?!” 听到这话,大师傅一把挡开他的手说:“孔凡,我劝你理智一点!宝库谁也没来过,大家今天都是头一次!再说了,要不是你们孔云两家,都想着去当卖国贼,把我们东商会逼上绝路,我会出此下策,卖给你们钥匙吗?!” 孔凡咬着牙,还想怒吼,可他的瞳孔突然一缩,瞬间注意到了大师傅身后,那两面墙的凹陷处! 第1780章 发现墙壁上的玄机以后,孔凡直接蛮横地将大师傅推开,阔步走到那两处凹陷前,瞪着血红的大眼吼道:“都别给我忙活了!玄机在这里,赶紧给我过来看看,这两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他这么一吼,很多文物发掘人员,瞬间都朝这边围了过来;其中一位领头的老者,抬手摸向那处凹槽,沉思许久之后,才开口说:“孔先生,这里面应该还有一道门,只不过需要把一些东西,镶嵌在这些凹槽里,才能打开那扇门!” “什么东西?我们齐聚了四把钥匙,难道还不够吗?!”孔凡已经被气懵了,花费家族三分之一产业的代价,换来的却只是一座空城,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这时候那老者,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墙壁处的两个凹槽说:“这块八角形的凹槽,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另一处的凹槽,看其形态,倒像是北方某些地区,信奉的八臂河神!所以照着这个线索入手,找到凹糟处的原物,应该不难!” 听到这话,孔凡满眼的怒火,渐渐开始熄灭,他颓丧地往墙边依靠,深深吸了口气说:“既然八臂河神有了线索,那另一处八角形的东西,又有谁知道答案?”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雅雀无声,但我可以肯定,大师傅是知道答案的;所有的事件,大师傅都是知情人,他了解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他是唯一一个,破解过楚家碑文的人。 短暂的寂静过后,孔凡再次抬眼,深深望着大师傅说:“楚正阳,你到底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你肯定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听了孔凡的话,云钟也跟着站出来,拧着眉头说:“正阳哥,这么耍我们两家,可就真的没意思了!你有多聪明,我们打小就是领教过的,如今你都占了我们两家,那么多资产了,难道还不愿意说明真相吗?” “孔凡、云钟,你们若是有心的话,还是好好读一读,墙上这些老祖宗的祖训吧!上面记录的很清楚,明末年代,北方也有四大家族,他们为了保全这座宝库里的东西,几乎被东瀛武士灭门!这才是民族气节,是历史的守护者;为什么偏偏到了咱们这一代,就成了这样呢?当初老祖宗建这座宝库,是为了保护文化遗产,而不是让你们,去孝敬洋大爷的!”大师傅猛然转身,气势磅礴地看着他们怒吼道。 “楚正阳,你少在这里给我唱高调!我们孔家传承了这么多年,积累了那么多财富,可偏偏赶上了这个时代,我们孔家的资产正逐渐被蚕食,我们的地位在不久的将来,也会不保!只有宝库里的文物可以救我们,只有以文物换技术,我们孔家才能保持长久不衰,扛住时代大潮的侵蚀!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少在我面前说教!”孔凡咬着牙,满脸狰狞地吼道。 “孔凡,你还不明白吗?隐世家族的创立,是为了守护这些民族瑰宝;而不是让这些民族瑰宝,来为隐世家族服务!你本末倒置了明白吗?你把守护者和被守护者的关系弄颠倒了!”大师傅难过地摇着头说。 这时旁边的云钟,再次一笑说:“正阳哥,现在让孔凡收手,已经不可能了,他和楚家的血仇,他欠了国外势力的那一屁股债,根本就还不清了!最重要的,他怕死,他舍不掉那一身的繁华,还有他手里的权势和地位。” 第1781章 听到这话,大师傅皱眉看向云钟又问:“那你呢?你是否愿意舍弃,云家现在拥有的一切?云钟,时代变了,这里再不是封建王朝,阶级也不像古代那样不可逾越;真正自由的时代已经到来,隐世家族是不可能永远高高在上,掌控社会财富的!这是历史必然,也是社会属性决定的!你们真的愿意继续逆潮流而为,螳臂当车吗?” 云钟眼眉一抖,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嘴角还是带着略显尴尬的笑容说:“正如孔凡所言,这座宝库,就是我们隐世家族的护身符;只要挖掘了里面的宝藏,我们就能抵御住社会大潮的冲击!所以你不用再说教了,我和孔凡,都是装睡的人,我们同样也是这个时代的俗人!只要能保全家族,保全现在骄奢淫逸的生活,我们可以出卖文物。” 这话一出,除了我和大师傅以外,所有人竟没有感到一丝震惊和羞耻!或许站在他们的角度,云钟和孔凡的做法,是正确的吧!过惯了香车美女、发号施令的日子,谁又愿意舍弃这种人上人的生活呢?人性分自私和无私,而如今的隐世家族,自私早已盖过了无私,全然没了祖宗的傲骨。 “你们真的都决定了?不回头了?”听到两人的答复,大师傅再次确认道。 “少特么给老子废话,说吧,你还想提什么条件,才能把打开宝库之门的内容,告诉我们两家?”孔凡一拳砸在墙上,缓缓站起身问。 大师傅长长舒了口气说:“既然你们都自私,那我也自私一次吧!刚才那位专家说的没错,第一个凹糟,的确是八臂河神像;而且那座神像,就在我手里!” “你特妈的!我就知道你坑了我们,楚正阳,你果然是老谋深算!”听到这话,孔凡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大师傅却全然不理会他的愤怒,转而继续又说:“至于那个八角形的东西,我自然也知道是什么,集齐这两样东西,宝库的门自会打开!”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再多说废话,所以云钟立刻上前道:“正阳哥,你先开条件吧!到底怎样,您才能把神像交出来,把那个八角形的秘密说出来?” 大师傅一笑,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再要你们两家,一半的产业!” “楚正阳,你疯了!如果再割让一半产业给你,那我们还称得上是‘隐世家族’吗?这是你的陷阱对不对?你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手段,一步一步削弱我们两家的实力,直到我们,再无还手之力为止!”这时怒吼的不是孔凡,竟然是一直笑呵呵的云钟! 估计大师傅这一下,是彻底踩踏到他们的底线了。 第1782章 简短的言语交锋过后,整个宝库内部,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当中。 大师傅才是真正的高人,这才是真正的智慧和手段,对比于之前曾经云家,想的那些以谋害别人性命,来达到目的的卑劣手段,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楚正阳,你还有底线吗?你真的想凭借这个宝库陷阱,狠狠地从我们两家身上割肉,一直割到死为止?”孔凡也捏紧了拳头,怒发冲冠地看着大师傅质问。 “你们都没有底线了,我又何必再去谈底线?人性都有弱点,而对于宝库文物的贪婪,就是你们两大家族的弱点!所以现在,若想打开宝库,获得里面的文物,那就手起刀落的割肉!如果不想打开宝库,不去做卖国贼,我们东商会,会放你们两家一条生路!我楚正阳,不是你们孔家这些畜生、败类,只要你们交出家族产业,我不会谋害你们的性命!”大师傅眯起眼,冷冷地看着他俩说。 对面的云钟,听到大师傅的话以后,用力捏了捏拳头,又深深吸了口气说:“楚正阳,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今天的闹剧,也到此为止吧!”说完,他带着云家的人,直接出了宝库。 可迎面的孔凡,依旧气得宛如老牛般,喘着粗气说:“楚正阳,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而你今天,做得也太过火了!为了活命,为了孔家的延续,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孔凡可什么事都能干上来!” 说完,他迈步向前,拿肩膀狠狠撞了下大师傅,最后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我和大师傅,也沉着脸走出了宝库;最后那两扇银色巨门,也因为四把钥匙被拔下来,而缓缓合拢了起来。 沿着暗道走出大殿,孔云两家的人,倒是没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毕竟外面有警察守着,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把我们怎么样。 到了外面,跟王博他们在外守候的人汇合以后,我们便下了山;坐在车里,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放下了;于是便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大师傅说:“爸,接下来孔云两家,会有什么动作?他们真会为了宝库的事情,再割让一半的产业吗?” 大师傅摇下车窗,点起烟深吸了一口道:“这件事我也不敢太确定,但他们两家现在,心里肯定都很煎熬!再割让一半的产业,几乎就等同于两大家族彻底没落,即便他们真从外部势力手中拿到了技术,也不一定能战的过咱们东商会!” “当然,如果开启不了宝库,那外部势力也就没必要再扶持他们,届时咱们凭借创新大厦的技术优势,再加上现在东商会,等同于孔云两家的产业体量,照样能把他们摧垮!所以我觉得,就凭孔凡和云钟的智慧,应该会选择前者;因为那样,他们还有放手一搏的力气。”大师傅弹着烟灰,眯着眼睛说。 “既然这样,咱们何不再给他们添把火?”我当即一笑,立刻就说:“有个事情我忘了给您汇报,如今那个盖特基金,已经彻底崩了,那个叫亨利·盖特的人,也卷款跑了;所以之前孔云两家的基金投入,几乎没拿到一分钱,他们现在,正是现金流急缺的时候。如果这时候咱们东商会反扑,孔云两家肯定会更加难受!” 第1783章 听到这个消息,大师傅激动地眼睛一瞪,连忙就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说:“云家我不清楚,但孔家现在,资金链肯定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好,这个消息好!”一边说,大师傅直接扔掉手里的烟,掏出电话就给云姨打了过去;他话里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东商会旗下所有行业,开始全力对孔家进行反扑!一个缺少了资金链的企业,不管你有多么庞大,那都是只纸老虎。 回到酒店吃过饭后,我们难得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大师傅让酒店给租了辆车,然后又去渔具店买了两根鱼竿,便叫上我,去了楚山东湖那边钓鱼。 记得那天刚好是立春时节,下午的楚山惠风和畅、气候温润,大师傅说,钓鱼是他放松心情的方式;当然,放松的同时,他也要在脑海里,琢磨接下来的计划! 我俩让司机把车停到路边,然后拿着渔具和马扎,来到了楚山东湖的岸边。 东湖的湖水清澈见底,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我不大会钓鱼,就假模假样地陪着他;而大师傅的鬓角,看上去又白了几分,在上面几乎找不到几根黑头发了。 心疼之余,我叹息着说:“让一切都快点结束吧,爸,我累了,您肯定也累了吧?!”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摸着我的脑袋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像现在这些事情,本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只是命运啊……”一边说,他又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 我抿了抿嘴,其实为大师傅所作的一切,我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这也是我该承担的责任;但有时候真的会感觉很疲惫,对不起彩儿,也对不起乳城的家人们。 长长舒了口气,我晃了晃脑袋说:“不提这些了,对了爸,彩儿母亲的事情,还有八臂河神像为何会出现在宝库里,您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听我这么问,大师傅放下鱼竿,又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很自在地望着眼前清澈的湖面道:“该从什么时候跟你提起呢?对,应该从我参军那年吧。”紧跟着,大师傅就跟我提起了以往的事。 他参军那几年,认识了蒋晴的父亲,也是从蒋晴父亲口中,得知了八臂河神像的事;而在这之前,大师傅已经从楚家的碑文当中,了解到了开启宝库,必须要有八臂河神像! 后来大师傅转到了省里,当得知乳城五大领导,因为追查某种神像教派,而被齐齐害死的时候,他立刻毛遂自荐,去了乳城!其真实的目的,并非全为了调查这起案件,更重要的,他是想拿到八臂河神像,还有一个叫“乾坤宝鉴”的东西。 第1784章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当即就蹦出了一个疑问,忙不迭地看着他道:“爸,八臂河神像的问题,不是都已经解答过了吗?那不是南家的祖先,为了聚拢信徒和钱财,而捏造出的谎言吗?尤其现在的宝库,应该是明代建的吧,而南家祖先,制造河神像的时候,那可是清末,这时间也对不上号啊?” 大师傅却“噗嗤”一笑,抬手用力拍着我肩膀说:“那你知道的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我一愣,看着他道:“听你说的啊?那年在南江县,在抓捕蒋云山的山洞里。”是的,所有重要的信息,都是大师傅传达给我的。 “这不就结了?牵扯到宝库的事情,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声宣读出来吗?”大师傅摇摇头,继续又说:“南家的那个祖先,确实亲手设计了一个八臂河神像,但它的原型,就是按照真正的神像仿造的!” “他手里明明有个真的,那为什么还要仿造呢?”我更疑惑地问。 大师傅深吸一口烟说:“他生活在清末战乱年代,如果让旁人知道,他手里有个价值连城的紫金神像,你觉得他能保住吗?相反地,如果他拉拢当地豪绅,让这些有头有脸人的出钱,再仿造一个,那谁还敢去抢?” 顿了一下,大师傅又说:“而且那座高仿的神像,在我去南家取证时,已经见过了!因此当年,南家祖先在遭遇官兵通缉逃跑时,携带的才是真神像,最后坠入河里,才流向了运城,然后被烛龙给捞了上来。” 我记得大师傅说过,在楚家的碑文上,提到了北方的南、苏、梁、宋四大家族,于是便继续问:“既然南家也是隐世家族之一,也跟宝库有关系,那南家就不知道宝库的事情?” “他们的传承已经断代了,我刚才在宝库里,看到了祖先的遗训;那上面说,北方的四大家族,在明末时,遭遇过东瀛武士的追杀,而且几乎被灭门,所以能传下来的信息,少之又少!但是梁家和苏家,或多或少的传下了一些信息。” 说到这里,大师傅继续又道:“你知道梁权仁的家族,为什么要加入河神教吗?当初梁权仁的莫名消失,你又知道问什么吗?” 提起这个,我当即瞪大了眼睛!是的,当初梁权仁莫名的就消失了,而且我岳父陆听涛,对这件事一直讳莫如深,没向我透露半分消息。 这时候大师傅又说:“北方的四大家族中,只有梁家传承下来不少消息!他们知道八臂河神像,牵扯到一个宝藏;也知道苏家,同样传承着关于开启宝藏的东西,就是那个乾坤宝鉴!” “所以这才是当初,梁权仁杀人灭口的原因?”我问。 第1785章 “没错,苏彩的母亲苏辛,也是一位相当聪明的女人,我调查过她的资料,当年在大学念书时,她读的就是古文学专业。”大师傅继续又说。 “苏辛不是生意人吗?她读古文学专业做什么?”我疑惑道。 “为了破译苏家的拓印碑文!”顿了一下,大师傅继续说:“苏家传下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乾坤宝鉴,另一样就是拓印碑文。年前我去北方出差,其中有件事,就是去苏彩的姥爷家,确认这件事,也见到了那副碑文;而且碑文的内容,跟我当初在楚家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我感觉所有的疑惑都在慢慢解开,于是我接着问:“那苏彩的母亲,把里面的内容都解读了?” 大师傅用力点头说:“如果不解读,她当年又怎会为了守护乾坤宝鉴,而被人害了性命?!”大师傅叹了口气,微微捏了捏拳头说:“梁家想尽各种办法管她索要,可她就是没答应,而且还威胁梁权仁,说他们再如此纠缠下去的话,她就把乾坤宝鉴和八臂河神像的秘密,全部告诉孔家!” “那时候,苏辛肯定还以为,孔家是隐世家族里的好人,是所有家族中的老大,如果这件事捅到孔家那里,梁家一定束手无策。只可惜,她一个弱女子,还没联系到孔家的人,就被梁家给灭口了!而梁家怕苏辛在死前,将秘密告诉凶手,所以顺便就把杀手也要做掉!毕竟这件事一旦被孔家知道,那梁家在河神教潜伏的这么多年,心血就白费了!” 听到这里,我缓缓松了口气说:“就梁权仁那个德行的,还想独吞宝藏?” 大师傅再次点头,又叹了口气说:“梁权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拿到河神像,以及乾坤宝鉴后,就能得知宝藏的下落,然后据为己有;这些都是我在后来的秘密审讯中,从梁权仁口中审出来的。包括现在,梁权仁一直都在被秘密羁押,绝不能让孔云两家,知道他的存在。” 这下我全都明白了,而大师傅所有的行为,他当年为何会出现的乳城,我也都明了了!真没想到大师傅,竟然这么能瞒,他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大师傅,如果咱们有能力打开宝库的话,您会选择打开吗?打开了以后,这些文物又该如何处理?”看着他,我无比认真地问道。 大师傅一愣,轻轻摆手说:“我查了20多年,始终都没得到乾坤宝鉴的任何消息,所以这座宝库,已经很难再打开了。” “万一呢?万一要是找到了乾坤宝鉴的下落呢?”我继续又问。 “真要是找到的话,我也不会拿着里面的文物,去跟外国人换技术!哪怕东商会灭亡,我也会将这些民族瑰宝,全部上交给国家,由咱们全民族的老百姓,来监督和看管!这些民族瑰宝,是属于所有华夏儿女的,它并不属于任何家族!”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又把手里一直未抽的烟,狠狠按在了地上。 我点点头,就知道大师傅是心怀大义的人;“大师傅,我可能知道乾坤宝鉴的下落!如果咱们钥匙有了、宝鉴和神像也有了,就赶紧联系国家,将所有文物都搬走,彻底绝了那些人的念想吧!” 第1786章 听我这样说,大师傅当即一愣,眼神里带着些许惊讶地看着我问:“默儿,难道你从彩儿那里,见到过乾坤宝鉴?那东西还在苏家藏着?” 我微微摇头,又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爸,你刚才说的没错,彩儿的妈妈确实很聪明,她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乾坤宝鉴的重要性;所以在彩儿8岁那年,她可能就将乾坤宝鉴,交给了一位外国好友,带到了国外进行保管。” “难怪,我说这么多年下来,乾坤宝鉴这东西,怎么丝毫没有任何线索。”大师傅微微松了口气,眼神里还带着些许庆幸;毕竟那东西只要不归国,不被孔云两家的人发现,那宝库里的文物,便永远不会被这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 那天傍晚坐在湖边,我和大师傅又聊了很多,关于接下来的计划,关于未来的事情,大师傅还说,若某天一切真的结束了,他要能体面的活下来,他还会跟我一起回乳城定居;到时候他什么也不干,就帮我带带孩子,到公园里下下象棋,安逸地度过晚年。 自从出狱之后,我其实很少有和大师傅,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无疑那个下午对我来说是幸福的,父子俩人谈天说地,后来我们甚至忘记了眼前的一切难题,只是畅想着未来的美好。 再后来我们又在楚山市呆了两天,目的就是等待孔云两家,给我们答复;只是孔凡和云钟,没有任何一人给我们传来消息,倒是云姨那边,对孔家产业展开了疯狂的反扑行动。 因为这次行动过于庞大,东商会总部缺少人手,所以我和大师傅,也不得不回到东海坐镇了;现在这个空档,是灭掉孔家最好的时机,绝不能错过。 再回东海,时间已经到初春了,我们从机场出来以后,先直接回了云姨的家里;当时云姨不在,我俩因为旅途奔波,也早早地回了房间休息。 躺在卧室的床上,我又给彩儿打去了电话,一个是特别想她,再一个就是我要跟她确认,当年苏辛交给汉斯保管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乾坤宝鉴。 “喂,又想我了啊?”彩儿的心情,无疑是美丽的,她的声音让人听了,更是如沐春风。 “嗯,想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吧?”我斜靠在床头,笑盈盈地跟她说。 “嘁,知道我好,当初还死活要把我支开,现在后悔了吧?!”彩儿得意地说着,似乎嘴里还吃着东西,然后又朝我炫耀道:“汉斯叔叔带我们来挪威这边旅游呢,你不知道,这边的风景可好了,天特别蓝,云特别低,而且这里的乡村,家家户户都住别墅呢!等你有了时间,我一定也把你带过来。” 我欣慰地点着头,岔开话题就说:“对了姐,你也别光顾着玩儿啊,我之前委托你办的事,你有没有问汉斯叔叔啊?” 彩儿再次一笑说:“问了,汉斯叔叔说让我放心,现在就是带着我们玩儿,等什么时候玩儿够了,三叶草集团的事情,他自会帮我去处理。默儿,你那边很着急吗?如果实在不行……” “不着急,至少现在一切都还不算太坏!”我赶紧兴奋地回了一句,这次如果汉斯真能帮上忙,早几天、晚几天,倒也不打紧。然后我又问:“哎对了,之前你妈妈,让汉斯叔叔保管的东西是什么啊?你见过吗?” 第1787章 “还没见呢,干嘛?你还对那东西好奇啊?”彩儿疑惑地问我。 “姐,你现在就帮我问问,我确实有些着急。”对着电话,我忙不迭地就说。 “那好,你等一下哈!”说完,我就听到电话那头,彩儿说起了德语;随后就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太浑厚,但很稳重地跟彩儿交谈了几句。 接着彩儿又对着电话跟我说:“汉斯叔叔跟我描述,说是一个紫金色的罗盘,造型十分别致精巧,而且罗盘的背面,还有很多小孔;他研究了很多年,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用的。” 听到这话,我再次又问:“那个罗盘,是不是八角形的?而且体积不大,约有手掌大小对吗?” 彩儿赶紧又在对面,跟汉斯聊了几句,接着就惊讶道:“默儿,你是怎么知道的?是的,汉斯叔叔说,那东西确实有八个角,造型像咱们国家的八卦图。” 没错了,这东西的的确确就是“乾坤宝鉴”无疑了!深吸一口气,我压着心底的紧张道:“姐,一定要让汉斯叔叔保管好,那东西对咱们来说相当重要!回头等你回国,就直接带着东西来东海,到东商会总部找我知道吗?” “默儿,那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彩儿好奇地问我。 “电话里我不方便讲,而且这件事事关重大,总之你来了,一切便都知道了。”我再次跟她回了一句。 彩儿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一下说:“那好吧,总之你在国内,干什么也都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被人给算计了。” 我点点头,再次跟她寒暄了几句后,就把电话挂了。 休息了半个下午之后,晚上云姨就从公司回来了,吃饭时,大师傅问云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云家和孔家,有没有新的动向? 云姨一手端着米饭,一边沉思了一下道:“目前的情况相当顺利,咱们东商会如此大肆的拓展业务、争夺市场,可孔家却没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出货量都变少了;三哥,你觉得这种情况正常吗?” 大师傅皱眉深思了片刻说:“应该合情合理吧,毕竟他们的资金链岌岌可危,这个时候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 可云姨还是满脸疑惑,轻抿了一口米饭,继续又说:“可他们的工厂却没有停,各行各业似乎都在加紧生产;三哥,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不能啊?当初孔英可是拿了孔家大部分资金,投入了盖特基金;现在基金崩盘,他们哪儿还有那么多现金流,扩大生产?”我插嘴疑惑道。 第1788章 听到我的疑惑,大师傅当即又陷入了沉思;因为这的确很反常,如今的孔家,要资金没资金,要技术没技术;也没听说他们出让自家产业,来获取现金流,可这个时候却能继续加紧生产,他们的钱是从哪儿来的?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市场也没有竞争力,这不是作死吗? 片刻的沉寂过后,大师傅缓缓开口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无外乎有两种可能!第一,孔凡这是在给咱们用障眼法,想靠这种虚张声势的举动,来震慑咱们东商会;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云姨立刻插话说:“你的意思是,孔家早就被黑冰集团控制了?” 大师傅微微点头说:“云妹,孔云两家没能打开宝的消息,你有没有让人传到黑冰集团的耳朵里?” 云姨立刻回道:“你头两天一跟我说,我就让咱们在海外的人,接触了黑冰集团的相关人员,告诉了他们宝库开启失败的消息。” “嗯,既然孔家打不开宝库,得不到里面的东西,而孔家现在又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上,黑冰集团照理来说,不应该再给予他们支持才对!毕竟黑冰集团一旦掺和进来,与咱们东商会为敌,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属于出力不讨好,因为孔家不能给他们提供文物。” 顿了一下,大师傅继续又说:“所以还有另一种可能,如今的孔家,早就不是曾经的隐世家族了,他们旗下的产业,或许早就被黑冰集团控制了!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让黑冰集团出手,挽救孔家的产业!”大师傅低声说道。 确实是这样,孔家真要是被黑冰集团掌控,这也就意味着,孔家成了黑冰集团的产业,所以我们现在敌人,已经不是隐世家族了,而是海外的黑冰集团! 想到这里,大师傅一把抓住我胳膊说:“默儿,接下来我有个重要任务给你,立刻动身去埠城,那里是孔家的老巢;到了地方以后,立刻组织相关人员,调查一下孔家,究竟有没有被黑冰科技攻陷!如果现在的孔家,已经隶属于黑冰科技的话,那咱们目前的举动,就相当危险了!” 大师傅说的没错,如今我们东商会,可是拿出所有家底,想一口将孔家产业挤死!而挤死对方的前提,就是手里创新大厦的技术,还有庞大的产品制造量!这种打法,对于缺少资金、缺少技术的对手来说,是万无一失的。 但如果我们的对手,也有庞大的资金,同时还有高于我们的技术,那局势便会瞬间逆转,东商会也会立刻陷入泥潭! 听完大师傅的分析,我一边吃饭,一边就让王博订了机票,准备连夜赶往埠城!如今各大势力的交锋,都是陷阱套着陷阱,你以为自己得了势,就可以高枕无忧?或许对方也恰在此时,给你挖好了陷阱!所以任何时候不能大意,一个马虎眼的空档,就极有可能会被对方吃得连渣都不剩。 到了这个级别,已经没有傻子了,更没有坐着挨打的人;我们在对付敌人的同时,敌人也在想尽办法算计我们;如果轻敌,当初云澜诬陷彩儿,就是最终的下场。 “三哥,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打压下去?还是赶紧收缩市场,减少产能消耗?”云姨赶紧就问。 “先等默儿的消息吧,如果孔家只是虚张声势,这个时候咱们退缩,便会失去最佳的良机!毕竟以孔凡的为人,绝不会坐以待毙,时间拖久了,保不齐会出别的问题!”大师傅无比认真地说道。 第1789章 “那你的意思,就是咱们东商会,仍旧保持既定的计划,在市场上给孔家极限施压?”云姨再次确认地问。 “先压着吧,孔家好歹是隐世家族,我不相信他们会那么快就沦陷掉!如果整个孔家,真被黑冰集团控制,那孔凡就太没有底线了!”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说。 他们在那里聊,我这边也不能耽搁,必须得尽快确认,孔家到底有没有被黑冰集团控制这一消息!因为这关系到整个东商会的计划,甚至生死存亡! 当晚10点多,我就带着王博坐飞机,直接飞往了孔家老巢所在地——埠城!本来我以为,自己能够稍稍放松两天,却没想到此刻的局势,竟然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儿,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然后埠城那边,东商会分部的人过去接了我们,我甚至都没休息,立刻组织分部的人,到公司开了紧急会议。 之前东商会,在埠城是没有分部的,而此刻我所在的分部,是头些日子,大师傅用钥匙从孔家手里换来的;而且所有的管理层,都是从东商会抽调的,所以他们比我就早来几天,对埠城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坐在会议室里,我抬头看了看张总,他是之前施总的老领导,我当初去新城,就是接替了他的职位,后来我们在东商会总部也见过面、聊过天,彼此也算熟悉。 “陈总,咱们东商会的信息网,才刚刚在埠城铺设,所以至少目前,我们对埠城的形式,还是两眼一抹黑!”得知我的来意之后,张总抽着烟,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说。 “那就尽快,这关系到咱们东商会,接下来的整盘计划,时间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紧迫!我要在一周之内,搞清楚现在的孔家,到底有没有被黑冰集团控制,他们的资金,又是哪儿来的?!还有他们的产品,这些天有没有出货?”我克制自己冷静地问。 这时候张总挠着稀疏的头发说:“出货倒是出了,可产品还是以往那些,并没有什么新的技术优势。” “既然没有技术优势,他们为什么还要扩大产能呢?看看能不能找人,潜入孔氏企业内部,把他们目前正生产的相关产品拿出来,或者拍一些影像资料出来!”我深吸一口气说。 “好,我待会儿就安排人去干!”张总立刻点头道。 我想了一下又问:“咱们现在旗下的产业,都是从孔家那边接手的,他们曾经的业务往来、财务资料,都审查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尤其是和黑冰科技相关的?” 张总仔细思虑了半天,才用力摇头说:“都是国内的业务和财务往来,并没有涉及到国外,更没提什么黑冰集团。陈总,咱们东商会总部的人,是不是神经太敏感了?” 我摆摆手说:“把那些资料,再重新审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细节!”我深皱着眉,孔家到底是虚张声势,想让我们东商会投鼠忌器;还是已经挖好了坑,等我们东商会一猛子扎下去之后,彻底掉入他们和黑冰集团,设下的陷阱呢? 第1790章 如今所有的局势,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不管孔家或是云家,乃至我们东商会,都挑明了矛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所以越是在这时候,我们就越不能轻敌,不然我和大师傅这一生,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开完紧急会议后,我和王博也是疲惫的不行了,毕竟一晚没睡觉,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张总给我提订了酒店,想安排我们先回去休息,可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掉以轻心?最后我直接回了,他们为我安排的临时办公室,和王博在沙发上,就那么躺着睡了一会儿。 可尽管困得不行,我却依旧没有睡意,毕竟人的心里一旦有了事,便会抓心挠肝、辗转反侧。 王博也没怎么睡,他在我侧面的沙方上躺着,很担忧地问我说:“陈哥,事情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之前我听你们聊天,脑子里总是一知半解,这孔家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我深深吸了口气,反正也睡不着,就跟他解释说:“王博,假如咱们俩人,同时开了两家店,而你的卖的东西不如我的好,资金也不如我充足,那我要用什么方式来挤垮你呢?” 王博想了一下说:“肯定是加大进货量,然后压低价格,让顾客全都去你店里买东西;这样我这边赚不到钱,关门那是迟早的事。”说到这里,王博眼前一亮,又问我说,“咱们东商会现在,是不是就在对孔家,干这件事?” 我抿嘴一笑,这家伙脑子倒是挺活络的;于是我继续又说:“那如果你还留着后手呢?你店里藏着不少好货,而且资金比我还要充足,你会怎么办?” 王博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道:“我肯定会等你,花大钱进货以后,立刻拿出我店里最好的产品,来给你竞争!这样你的钱,全都压在了货上,而你的货质量还没有我好;所以那时候,只要我利用产品优势和价格优势,再把客户争取回来,你的店就赔惨了!” “对的,商业策略可大可小,其原理都是一样的!现在的孔家,极有可能就是在跟我们玩儿这套把戏!如果他们背后的掌控者,真是黑冰集团的话,那对我们东商会来说,将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如今东商会,为了能一鼓作气挤垮孔家,正利用创新大厦授权的技术,拼命地生产;可孔家表面示弱,一副步步退让的样子,但他们集团旗下的厂里,却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陈哥,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是孔家给咱们东商会挖的坑对吗?”王博睡眼惺忪地问。 “可能是个坑,也可能是对方虚张声势!所以咱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求证这个真相!”说完,我摆了摆手,闭上眼睛又说:“行了,先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必须得养足精神!” 那天我和王博,一觉睡到了上午九点多;醒来的时候,张总那边还在带人,审查着孔氏集团曾经的业务往来资料。 而我也没闲着,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头脑之后,便回办公室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云澜。 “你们云家还在等什么?看戏呢?”捏着电话,我淡淡地问道。 第1791章 “什么意思?”云澜倒是笑盈盈地回了我一句。 “现在孔家势弱,我们东商会都已经扑上去了,你们云家怎么还不动手?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就不想跟上去,狠狠咬一口?”我疑惑地问。 “我爸爸说,现在孔家行事诡异,表面步步紧缩,可背地里却在加紧生产;这种反常的行为,我们云家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万一孔家早就变成了汉奸企业,拿到了黑冰集团的技术,那我们云家一脚踏进去,不是在作死吗?”云澜声音清脆地狡黠道。 “所以你们还是缩在后面当乌龟,想拿我们东商会做试金石?”我冷冷地问。 “可以这么说吧!”云澜倒是爽快,一点都不做作。 “你就不怕我们东商会,彻底吞了孔家以后,再转头对付你们云家?”我皱眉问道。 云澜却再次一笑说:“怕倒是怕,毕竟你们东商会现在,已经一家独大了起来!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云家就更不可能当你的帮手,不是吗?” 我再次皱眉问:“要怎么样才能帮忙?”这个时候,在所有事情都没有确定的前提下,我必须得拉着云家进来,帮我们东商会分担压力;所以即便这是孔家设下的陷阱,有了云家的帮助之后,也能减少我们后续的损失。 而电话那头的云澜,似乎就在等我提这句话,她立刻说:“要我们云家出手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东商会那边,也得拿出诚意表示表示吧?!” “你想要什么诚意?”我再次问道。 “关于宝库的东西,你们多少,得出点血吧?!”她声音清脆的笑道。 我就知道她在这里等着我呢!于是我说:“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云澜立刻说:“那尊八臂河神像,不是在楚正阳手里吗?还有那个八角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要你们把神像交给我,把信息透露出来,我们云家绝对有把握,替你们东商会除掉孔家!” 这话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当初的条件上!我当即拒绝道:“你的条件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答应!我这边的底线,最多也就是告诉你,那个八角形的东西是什么。” “那既然你没有诚意,这件事就算了吧!陈默你要清楚,孔家现在的举动,极有可能是个陷阱,你们东商会拿他们,甚至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孔家若是被黑冰集团掌控,也只有我们云家,借助三叶草的实力来击败他们!所以我的条件一个都不能少,你自己掂量吧!什么时候彻底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说完,云澜就把电话挂了。 而后来,云澜怎么也没想到,我正是靠着这个时机,将他们云家先给整垮了! 第1792章 那天跟云澜通完电话以后,我刚刚放下手机,脑门儿突然就灵光一现!既然云家能坐山观虎斗,那我们东商会为何不能?既然孔云两家,都有外部势力帮助,那我为何不让他们先消耗起来?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但我还是先忍住没声张;因为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当云家拿到八臂河神像,以及知道乾坤宝鉴的信息后,他们便能够拉拢到三叶草集团作为依仗;可孔家那边,究竟有没有把黑冰集团拉进来,我还不能确定。 倘若孔家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被黑冰集团掌控,那如今的孔家就是只纸老虎,只是强弩之末的企业;我们东商会用不了多久,就能凭自己的实力击败它,这可是个大便宜。一旦击败,我们便能趁势,占领孔家所有的市场资源;因为竞争的过程,就是占领市场的过程,打败了孔家,也就占领了所有市场。 同样,这个时候,如果让云家参与进来,那就相当于在给云家,分割孔家的市场资源;所以在没搞清楚,黑冰科技是否控制了孔家之前,我还不能把云家拉进来;所以暂时,就先让云家坐山观虎斗吧。 接下来我的任务,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孔家目前的现状,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资金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开始让人,在背地里跟踪和监控,孔凡和孔英的一举一动;尤其他们的家族,他们孔氏集团的总部,平时接触过什么人,这些我都要细查;再就是往他们旗下的厂里,安插眼线,时刻关注他们的产品有没有变化。 只是忙碌了近三天时间,我却一无所获;那天下午开会,张总皱着眉说:“陈总,之前孔家的那些资料,我们又重新查阅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旁边一个高管,也跟着说:“我派去跟踪孔英和孔凡的人,也没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尤其最近这几天,孔家父子深居简出,并没有接触过什么外国势力。还有……” 他顿了一下,继续又说:“孔家在埠城所有的企业,我们都相继安插了眼线进去……” “他们厂里有什么异常变化吗?”我深皱着眉问。 “新员工进去,都是到老厂上班;而他们那几家老厂,还是按部就班,生产着之前的产品,并没有什么其它改变。”高管直接说。 “那新厂呢?那边有什么消息?”我再次问道。 “新厂里面,都是在孔家工作5年以上的老员工,新人根本进不去;而且他们安保做得很严密,生面孔更是混不进去。”高管再次跟我解释道。 深深吸了口气,我想了一下问:“有没有找这些老员工聊过?或者买通一些人,从他们口中套取一些信息?” 高管点头说:“您说的方法,我们都试过了;可那些老员工,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指令,对于厂里的事情,全都缄口不言;哪怕咱们的人开高价买消息,他们也讳莫如深。” 这时候张总插话道:“这个倒可以理解,毕竟埠城是孔家的地盘,在老员工心里有很大的威慑力,而且那些员工,大都定居在了埠城,把孔家企业当成了养家糊口的铁饭碗;所以想从他们嘴里撬开点什么,应该很难!” 第1793章 可我却抽着烟,微微笑起来说:“大家是不是觉得,孔家的举动有些反常了?” “确实,他们似乎在封锁某种消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厂里究竟在生产什么产品,倒是有点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张总用力点了点头道。 “继续查,还有张总,联系总部那边,让东商会的信息网,排查孔家各地的所有企业,看看他们到底在哪些行业有小动作;凡是他们竭力想隐瞒的产品,那这个产品所属的行业,就极有可能是个雷区,要让总部的人小心决策,实在不行,就赶紧从行业里撤出来!”我镇定地说。 “好,我待会儿就去安排,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张总又看着我问。 我皱眉想了一下说:“那些孔家曾经的业务往来,真的没有问题?” 张总苦着脸说:“确实没问题啊,陈总,我们都筛查了两遍了!” “把资料全部搬到我办公室,我要亲自审查!”虽然我信得过张总他们的为人,但百密总有一疏,有些事情如果不是我亲自过问,我心里就放不下,尤其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 那天中午吃过饭,下午刚一上班,资料科的员工,就把曾经孔家,所有的业务和财务往来资料,全都搬到了我的办公室里,堆了整整一桌子。 王博看到这些文件,脑袋都大了,咧着大嘴就朝我说:“陈总,您真要把这一桌子资料,全都翻看一遍啊?这得猴年马月?” 我端着茶杯一笑说:“咱们脚下踩着的,可是孔家总部的产业;如果他们真与黑石集团有利益往来,那这些资料里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尤其当初,云姨是现场交接的公司;所以孔家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将他们与黑冰集团的资料带走或销毁!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许就隐藏在这些资料里。” 说完我放下茶杯,就开始一摞一摞的查看;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认真看,而是专挑一些财务方面的往来,还有一些重大项目的合作,来重点审查。 我从下午就开始看,后来累得两眼发涩,看字都有些重影了;揉着眉心抬头间,外面的天竟然都黑了下来。 王博不懂这些,倒是给我从外面带了外卖,然后我就一边吃一边看;可在无意间的翻阅当中,我竟然看到了一份财务账单,那一瞬间,就引起了我强大的好奇! 因为账单上的公司名称,竟然是“佳丽投资公司”,公司地址更是我们乳城市!这个佳丽投资公司,跟当初佳丽服装厂的沈佳丽,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件事会不会又牵扯到,沈佳丽的那个男友安德鲁? 尤其那份账单上,是一笔庞大的财务入账,也就是说,这笔钱是佳丽投资公司注入给孔家的!所以这就奇怪了,沈佳丽究竟几斤几两,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凭什么有能力给孔家注资?这不是开玩笑嘛?! 想过这些,我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远在乳城的方怡,简短的寒暄过后,我说:“妈,帮我核实一下,咱们乳城的佳丽投资公司,法人到底是谁?又是一家怎样性质的公司?”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说不准佳丽投资公司,只是一个大企业间,用于资金转账的壳子而已。 第1794章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方怡就给我回了电话,她语气慈爱地说:“默儿,我帮你查了一下,佳丽投资公司,是沈佳丽与她男友,安德鲁共同注资合办的企业,法人代表是沈佳丽,主营的项目就是做投资,类似于风险投资商的性质。对了,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那他们公司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有没有做过哪些不错的项目?” 听我这么问,方怡似乎看了会儿资料,才对着电话说:“公司是年前成立的,并没有什么重大投资项目,但是据听说,他们公司的资金流水很大,当然我目前还查不到具体的情况。” “好,谢谢您了妈,天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跟方怡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佳丽投资公司,应该就是个给大企业之间,专门转账用的壳子公司;这头是孔家,我已经搞明白了,可沈佳丽的资金来源,又是谁呢?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佳丽的男友安德鲁,所供职的那家公司叫“哈澜集团”,难道是这个企业给出的资?那他们为什么要给孔家注资呢?这里面又和黑冰集团有什么关联? 带着种种疑惑,我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远航投资集团,姜顾问的电话;毕竟他们这些人,可都一等一的骗子,而且专骗一些企业;我想他们对哈澜或是黑冰集团,应该都有所了解吧?! 电话拨过去之后,没多大会儿她便接了起来:“哟,陈总啊,您怎么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 我顿了一下说:“姜顾问,我想麻烦您帮我办件事!” “陈总,您有事就吱声,上次的盖特基金,让您损失了1月份的红利,我这心里还总过意不去呢!正好您帮您办件事,也好了却我这桩心事。”她很爽朗地说道。 “看不出来,你姜顾问还挺有良心的嘛!”我打趣地说了一句。 “那得分对谁,您陈总可是我的财神爷,对您,我可是大大的良心。”她笑着说道。 “那好,我就是想让你帮忙查一下,黑冰科技集团,与哈澜集团有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希望你尽快给我答复。”我说。 听到这话,姜顾问当即一笑说:“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这个啊?陈总,别的我不敢说,但要是查某些公司的底细,找他们的弱点,您算是问对人了!我们远航投资公司,就是吃这碗饭的;所以您安心等着,明天一早,我肯定给你一个最满意的答复!” 我立刻点头说:“那好,就麻烦你了!回头等你再来国内,我一定好好招待!” 说完,我们彼此就挂了电话,但我还是没闲着,吃完手里的快餐之后,我继续扒拉那些资料;可越往后,我就越发现这个“佳丽投资公司”,竟然在短短数日内,往孔家注入了惊人的资金量!虽然这些手续都合理合法,但在我眼里,这绝对不正常,一个小小的佳丽投资公司,哪儿来的这么多资金?不用查都知道,一定是安德鲁背后的哈澜集团,给沈佳丽提供的资金。 那天一直忙到很晚,我和王博才回了酒店睡下;到了凌晨4点多的时候,我却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是姜顾问那边打来的。 接起电话,她不好意思笑说:“陈总,你那边还在睡觉呢吧!” 我赶紧爬起来道:“没关系,我之前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姜顾问当即说:“有结果了,那个哈澜集团,和黑石科技集团,都隶属于黑石跨国投资公司!所以他们两家幕后的老板,都同属于一个人。只不过哈澜集团,更倾向于文化产业和服务行业,而黑石科技则是主打科技研发和制造业。” 听到这话,我当时头皮都麻了,真没想到,孔家竟然早已经成了卖国贼!如今的孔氏集团,或许早已经不再姓孔,而是全方位被黑石集团给控制了! “好,谢谢你了姜顾问,有时间来国内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长长舒了口气说。 第1795章 “陈总,举手之劳而已,您就甭跟我客气了;那如果要没别的事,您就赶紧再休息休息吧。”说完,她便爽朗地挂了电话。 而我也把手机放在一旁,用力揉了揉麻木的脸,这么重要的信息传来,我哪儿还有睡意?! 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又点上烟清醒了片刻后,我就赶紧把事情,报告给了大师傅。 “默儿,你确定这件事是真的?”电话那头,大师傅也褪去睡意,言辞激动地问我。 “千真万确!而且我猜,孔家之所以瞒着这个消息,就是想在这里挖坑,等着咱们东商集团彻底跳下去;最后借助黑石集团的实力,彻底击垮咱们东商会!” “那好,待会儿天亮后去公司,我就让你云姨,立刻撤出竞争范围。”大师傅忙不迭地说道。 我赶紧说:“爸,等一下!” 大师傅一顿:“怎么?你还有事?” 我深吸一口气说:“撤是肯定要撤,但不要表现的太匆忙;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孔家似乎还没有完全准备充分,所以他们不可能这两天就动手。” 一边说,我就把自己脑海里的那个计划,跟大师傅说了一遍;最后我确认道:“爸,您觉得这个主意行吗?” “你的意思是,等云家彻底扎进来以后,咱们再稳步撤出去?”大师傅跟我确认道。 “对,不然云家一看咱们这么匆忙的撤离,云钟和云澜那么精明,难保不会多想!”我说。 “好,你这个小子啊,这脑筋比我转的都快了,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办,至于东西的话,我马上就派人给你送过去!”一边说,大师傅竟然笑得有些不知所措道:“你这招‘坐山观虎斗’,倒是把我都给吓了一跳,不错!就按你说的来!” 跟大师傅通完电话以后,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和王博下楼吃过早饭,还没上车,没想到云澜就给我来了电话。这倒是凑巧了,我还正想给她打电话呢。 坐进车里,我接起手机问:“这大清早的,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陈默,之前我提的条件,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我可告诉你,孔家若真跟黑冰集团联合,你们东商会求救都来不及!”云澜半是微笑、半是威胁道。 “真是巧了,我干爸也刚跟我通完电话,他老人家说,我们东商会确实冒不起风险,而且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目标,就是看着孔家垮台;所以……” “楚正阳答应了?”云澜赶紧就问。 “你先给我保证,你们云家真的能彻底击败孔家吗?而且往后,也绝不再找我们东商会的麻烦?”我故作为难道。 “我保证,而且我们会亲手跟你们东商会缔结盟约!只要你们把神像交给我,把信息透露给我们,将来云家得势,肯定不为难东商会!”她再次激动道。 “那好吧,你明天亲自来埠城这边,咱们交易吧。”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这一回,我要让孔家和云家,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 第1796章 那天上午和云澜通过电话以后,大概在傍晚时分,大师傅就让人把河神像送来了。这个东西出现在孔家的地盘上,而且我还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与云家完成交易,就是不知道孔家的人,以后得知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将神像放到公司的保险柜里锁起来,那晚我和王博甚至都没回酒店休息,只是以在公司加班的名义,在办公室里看管了一夜。 而云澜的速度也够快,她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就乘车来到了埠城;当时我和王博都还没睡醒,最后就被电话铃声给惊了起来。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云澜的语气明显有些急切了起来。 “我们公司在槐园区红河路甲一号,你这么快就到了?”我惊讶地问道。 “少废话,陈默我可警告你,这次你要是敢耍我,将来我绝饶不了你!”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我则微微一笑,老子就是耍你,估计你也看不出来吧?! 在公司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王博又下楼买了早餐;简单的吃过早饭以后,云澜这才把车开到了我们公司楼下。 她这次来的也很低调,只是开了一辆黑色的大众商务车,后面跟着一辆普通的吉普牧马人;毕竟这是孔家的地盘,如果她还开着自己之前那辆,防弹劳斯莱斯的话,就未免太扎眼了。 下车之后,我站在窗户上看到了她,便吩咐王博立刻下去接人;将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又烧水沏上茶,云澜这才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她看到我以后,先是转头让那些保镖在门外恭候,然后又带着两位老者,走进了我办公室里,其中一位老者,正是当初跟我们一起进入宝库的文物专家。 “咱们云澜小姐,做事可真是雷厉风行啊,没想竟然连夜,就朝我这边赶来了。”我一边倒茶,一边示意她们落座说。 “陈默,都这时候了,咱们没必要再扯那些没用的了!东西呢?”她焦急地望了望办公室周围道。 我不紧不慢地把茶杯推给她说:“着什么急啊?先喝杯水去去疲劳,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听到我的关心,她当即不屑冷哼了一声,侧脸瞥着我说:“陈默,你不要跟我耍花样,现在的局势有多复杂,你们东商会心里应该都清楚!” 我微微叹了口气,又点点头说:“河神像可以给你,那个八角形的东西,我也可以告诉你信息;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吧?” “呵,听你这意思,最后这临门一脚,你还要再敲诈我一笔?”云澜直接被我气笑了,作势就站起身说:“陈默,你们东商会,在我们云家身上割的肉已经够多了!如果你真没什么诚意的话,那我走便是;但自此刻起,我云澜绝不会再让你占到半分便宜!” 第1797章 顿了一下,她头也不回地又补充说:“我这次可是带着极大的诚意过来的,只要我们击败了孔家,将来绝不会去为难东商会,所以你心里,还是好好掂量掂量吧!” 听她这么说,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比孔英要难缠的多,曾经这样觉得,现在依旧不变!不得不说,云澜,你赢了。”说完,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博,这小子立刻会意,转身就去了我办公室里,那座巨大的保险柜前。 “好啦,我都要把东西拿出来了,还不赶紧坐下?跟谁耍脾气呢?”我微微皱眉,端起茶杯说。 “这还差不多!”眼看王博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掏出一个黄色木箱,云澜的嘴角这才微微一笑,转身又坐回了沙发上。 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水,又翘起修长的大腿,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眼神温婉地看着我道:“你胆子也是够大的,怎么跑到孔家老巢来了?”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说:“东商会不是正对孔家,进行大反扑嘛,埠城这么重要的地方,你觉得我们东商会,派谁来合适?” 云澜没好气地一笑说:“这倒也是,虽说你们东商会人才云集,但真正顶尖的,能扛起大事的人,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对了,你这边怎么样?有信心一次摧垮,孔家在整个埠城的产业布局吗?” 我叹了口气,从王博手里接过木箱说:“正进行市场调研呢,埠城这边,孔家的产业云集,而且产业链齐全,要想打开缺口,绝对没咱们想得那么简单!但如果你来了埠城,咱们俩联手合力的话,倒是有得一搏。” 云澜虽然装作认真听我说话的样子,但她的余光,却早已经盯在了那个木箱子上。 我微微一笑说,抬手将木箱拉过来,然后打开了盖子;里面的神像被一层黄布包裹着,盒子里还垫了厚厚的两层海绵;我将黄布掀开,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那紫金色的神像散射着淡淡的荧光,圆润剔透、巧夺天工。 “这…这就是那座八臂河神像?”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云澜顿时捂住嘴,惊讶地瞪着眼说。 “你不是带人来了吗?让他们鉴定一下吧,我陈默还没无聊到,把你千里迢迢叫来埠城,陪我耍着玩儿。”一边说,我就把神像拿出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云澜激动地咽了口气,然后伸出白皙的指尖,在神像的轮廓上轻抚道:“你们东商会,真的愿意把这东西交给我?” 我故作艰难地一笑说:“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云家和孔家,现在都有后手,可我们东商会却没有!尤其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孔家是否得到了黑冰集团的支持!所以继续竞争下去,对东商会来说,是存在风险的!东商会家大业大,一旦垮塌,牵涉到的又何止数万人?所以我们冒不起风险。” 顿了一下,我继续又说:“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借你们云家的手,来灭掉孔家,彻底报了我干爸当年的血仇!同样,今天咱们两家,也要缔结盟约,自此之后,云家不得再侵犯东商会!所以这是双赢的结果,不是吗?既灭了孔家,又保全了东商会,这难道不是我们最优的选择吗?” “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你们东商会的核心人员,还是分得清时局的!”云澜眯眼点了点头,接着又从包里掏出一份契约说:“这是咱们的保障契约,自今天起,云家和东商会,永不再相互侵犯;而且云家,会全力帮助东商会,彻底灭掉孔家!陈默,我们的诚意,也很足了吧?!” 第1798章 抓起云澜递来的契约,我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而云澜也示意旁边的文物专家,鉴定起了八臂河神像。 这是一份云家针对东商会,而拟定的单方面契约,上面的所有印章都齐全,而且诚意十足;其中有一条写道:将来云家若有违约,则会割让家族一半的产业,作为违约赔偿。看来他们为了开启宝库,也是豁出去了。 将所有内容梳理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我便在声明人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我将契约推给云澜说:“你也把字签上吧?” 云澜却淡淡一笑,随即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专家;而那俩专家,正拿着一个仪器扫描,对着神像进行扫描。 “白先生,鉴定结果出来了吗?”云澜笑眯眯地问道。 “神像应该没有问题,根据我们比对的结果来看,眼前这座神像的体积、造型,刚好跟宝库的凹陷处契合,而且分毫不差。”那位专家语气坚定道。 听到确切的答复,云澜才用力点了点头,抓起桌上起契约,手里转着笔道:“陈默,那个八角形的凹槽,又是放什么东西用的?它现在的具体位置又在哪儿?” 我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道:“那东西叫‘乾坤宝鉴’,具体长什么样,又在谁手里,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然的话,当初我干爸,也不会大大方方将钥匙交给你们;因为他知道,即便拿到了钥匙,宝库最终的大门也开不了,因为就连我们,也没找到乾坤宝鉴。” 听我这样说,云澜却把笔一摔道:“陈默,你们这就没诚意了,如果拿不到最后的乾坤宝鉴,那我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至少你能忽悠三叶草集团,从他们手里拿到最顶尖的技术;再不济,你们也可以跟黑冰集团合作,至少你们现在掌控的信息,要比孔家多不是吗?”我笑着问道。 “宝库在开启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还要用到八臂河神像,以及乾坤宝鉴;可楚正阳是怎么知道的?他的信息源自哪里?”云澜机敏地盯着我,语气冷静地问道。 我当即摇头说:“这我可不能说,今天我们东商会的诚意,已经够足了。” 云澜却再次一笑,紧咬着银牙道:“你不说,那今天咱们的交易就只能取消!所以你们东商会,就祈祷孔家,还没被黑冰集团控制吧!但我可是清楚,最近的孔家,行为异常诡异,说不定他们早已经给你们挖下了陷阱;而这个陷阱,只有我们云家敢蹚,而前提就是,我要知道乾坤宝鉴的所有信息!” 这个云澜还真是个“鬼见愁”,她行事太小心、太细腻了,没想到面对河神像的诱惑,她还能保持足够的理智!深吸一口气,我说:“我干爸,是在多年以前,楚家的一份碑文上看到的,所以他才得知了八臂河神像,以及乾坤宝鉴的消息;只不过忙碌了这些年,他也只找到了这尊神像而已,至于乾坤宝鉴,却一直苦查无果。” “你说的是真的?”她眼神犀利地看着我问。 第1799章 “都到这时候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你还不满意,那就算了吧!”说完,我直接仰起头,背靠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好,我就姑且信你这一回!”说完,云澜抓起手里的笔,“唰唰”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份交易达成以后,我便让王博,赶紧把契约书锁进了保险柜里;而云澜也如愿以偿,拿到了那尊八臂河神像;临走前,我礼貌性地问:“就不多留一会儿了?好歹来一趟,吃过饭再走吧?!” 云澜却踮起脚尖,朝我身边靠了靠道:“怎么?舍不得我离开啊?” “你别跟我来这套,我就是礼貌性地问一嘴而已。”往后退了半步,我戒备地看着她说。 “嘁!”她当即给了我个大白眼,又转身摆了摆手说:“这里可是孔家的地盘,所以带着这么重要的神像,我怎么敢久留呢?不跟你多说了,如今神像到手,我们云家,也有跟三叶草合作的资本了,所以接下来,你就看着我们云家,怎么收拾孔家吧!” 扔下最后一句话,云澜就离开了;她走得很低调,出门的时候,还戴上了口罩和墨镜;我没去送她,只是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她的车远去。 这一回云家算是上套儿了,而接下来,就不仅仅是孔云两家的战争了,也极有可能会牵扯到,黑冰集团和三叶草集团的竞争;所以就让他们去闹吧,我们东商会倒是可以抽身出来,坐山观虎斗了。 待云澜彻底离开以后,我又掏出电话,打给了大师傅。 回身坐在办公椅上,攥着手机说:“爸,这边的事情已经谈妥了,所以接下来,咱们东商会也开始缩减产能,稳步从这堆泥潭里撤出来吧!” “嗯,干得不错,成与败,就看咱们这次的计划了!你那边要没别的事,也回总部这边来吧,现在集团整个核心层领导,都说你这次的埠城之行干得漂亮,而且极有可能,会胜任下一届的会长职务。”大师傅开心地夸赞道。 “会长就算了,还是留给锋哥他们来做吧;我只希望事情快点结束,然后咱们一起回老家,这就够了。”那天在电话里,我和大师傅又感伤地聊了几句,才把电话给挂掉。 时间一晃,便是一周过去了,那时我又再次回了东海,来到了东商会的总部;而同样来临的,还有云家对孔家的宣战!从这点我能看出来,云家已经掌控了三叶草的顶尖技术,所以他们这一出手,便在市场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我们东商会这边,也在有序地撤出市场,尤其在一些竞争激烈的行业上,我们东商会甚至让旗下公司停产,这样才能尽可能地缩减损失。 商业战争用肉眼是看不见的,但各地往东商会不停发来的信息,却让我感受到这次的云家,到底有多么疯狂;按照我的推测,他们肯定是想在三个月内,就彻底将孔家逼上绝路,侵占孔家所有的市场;不然的话,云家也不会倾全力打这一战。 而接下来,果然没出我所料,孔家开始反击了…… 第1800章 这回的情况,没有超出大师傅的预料,孔家的确暗藏猫腻,他们似乎在年前,就拿到了黑冰集团的技术;所以在云家施压的情况下,他们把这些日子,韬光养晦的最新产品,全都一下子冲击到了市场上,倒是和云家杀得不分伯仲、刀刀见血,甚至都打起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价格战。 还好我们东商会早有预见,虽然没将所有的产业都撤出来,但多少还是挽回了大部分损失;毕竟我们东商会的产品,在技术含量上要逊色他们很多,像这种神仙掐架,我们是完全搭不上手的;耗在里面,便只有死路一条。 两家的商战如火如荼,我们东商会却抽身闲了下来,那天彩儿回来了,她胆子也是真大,竟然一个人带着乾坤宝鉴,来东海找了我们。 我是在机场接的她,当时她从接机口出来的时候,我差点都没认出来!还是她朝我招手,我才反应过来的。 她可是洋气了不少!脸上带着墨镜,手里拉着皮箱,脖子上系着一条彩色丝巾,头发染了那种浅灰色;身上的衣服也特别洋气,一件花格子礼服,下身是那种苏格兰长裙,黑色的高跟鞋“啪嗒啪嗒”,来到我身边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个热吻。 “哎哟,真是大变样了,出了一趟国,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我开心地搂着她的腰,好多人都在看我们;彩儿却大大方方地说:“看我像不像小洋狗?” “像!都洋气死了!”我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欢喜的不得了;因为她是我爱的女人,属于我陈默的女人,能够紧紧抱着她、亲吻她,我就觉得这一世没有白来,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后来我们上了车,一路上我紧紧攥着她的小手,彼此就聊起了她在国外的那些见闻。 她也爱跟我说,清脆迷人的嗓音,身上淡淡的幽香,我把脸贴在她的长发上,细细地听她娓娓道来。 后来我又问:“对了,老冯和小陈曦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彩儿靠在我肩膀上,很幸福地笑着说:“我们在德国机场就分开了,我直接买了到东海的机票;而且你这边忙,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儿子跟着你也不安全,我就让老冯,坐另一趟航班,带着儿子回家去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彩儿想得也挺周到的,即便小陈曦过来,我也没工夫好好陪他;再说了,他还得念书上学,这种大事不能耽误了。 想了一下,我继续又问:“对了姐,三叶草集团的事情,汉斯叔叔帮忙了吗?” 听我问这个,彩儿微微皱了下眉道:“汉斯叔叔说,他一定会帮忙,但又说中间可能有些难度,让我先回国等候消息。”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但至少目前看来,我们暂时用不上三叶草集团的帮助了!因为无论孔家或是云家,亦或他们背后的三叶草集团和黑冰集团,他们最后,都终将会白忙活一场。 短暂地沉思了一下,我牵着她温热的小手又问:“那乾坤宝鉴,你带过来了吗?就是当年,你妈妈让汉斯代为保管的那个罗盘。” 第1801章 彩儿立刻点头说:“带回来了,就在行李箱里;哦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要那东西干什么啊?” 我抿嘴一笑说:“姐,难道你就不好奇,当年你妈妈,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交给汉斯带到国外保管吗?” 彩儿疑惑地摇摇头,我便赶紧把这里面的事情,以及当初她母亲,最终被害的原因,细细地跟她讲了一遍。 听过之后,彩儿顿时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苏家也是隐世家族?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说:“明末的时候,北方四大家族遭遇了一次劫难,我想那次劫难,肯定也是与宝库文物有关;所以在那次劫难中,北方的家族出现了传承断代,而你们苏家,算是有少数东西流传了下来,就是苏家的那个碑文拓印,还有那个乾坤宝鉴。” “哦对了,在我很小的时候,还真听我太姥爷说过,他总嘟囔我们苏家,是什么大家族血脉,还总说曾经我们有多辉煌;只不过他那人疯疯癫癫的,再加上那么大的岁数,也没人信他嘴里的话;倒是我妈妈经常去看望和照料他。”彩儿立刻惊讶地拉着我胳膊说。 “这就对了,要不然当年,梁家也不会为了隐瞒罗盘和神像的信息,而对你妈妈痛下杀手。”说到这里,我长舒了一口气;幸好现在的梁家,早就已经完蛋了,彩儿母亲的仇,也彻底报了;不然彩儿,只会更伤心。 那天下午回来以后,彩儿肚子也饿了,嚷着要我带她出去吃大餐;我则先把她带回了大师傅的住处,毕竟乾坤宝鉴事关重大,可不能放在车里到外面招摇。 来到卧室以后,彩儿跟我亲的不行,直接就跳在我后背上,手紧紧搂着我的腰,想跟我在床上亲热一会儿。 我就翻过身来,在她白皙光滑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说:“姐,先别闹,还是赶紧看看那个乾坤宝鉴吧?!” 她又气又笑地拿脚丫蹬了我一下,便起身下床,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我也立刻上前,从她手里接过盒子,然后翻开了上面的盖子;那是一个很精美的罗盘,罗盘上还有一块小铜镜;我拿起来放在手掌上,这东西的表面形似八卦图,我用手把玩了片刻,那上面的图案竟然还能转动! 将罗盘翻过来,它后面竟然还有小孔,而这些孔缝,可不就对应着当初,宝库里那个八角形的凹陷处,那些细密的银钉吗?!没错了,开启那座宝库,这乾坤宝鉴是必不可少的,彩儿这次回来,简直给我带来了一个巨大的礼物! 那天我将罗盘收好,这才带着彩儿出门,在离家不远的饭店里,美美的大吃了一顿!她还说欧洲那边的人,都爱吃甜食,刚开始还行,可吃了几天她就受不了了,还是怀念我们大中华的美食。 吃过饭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我们回家的时候,大师傅和云姨,也已经从总部回来了。 走进客厅看着大师傅,我止不住笑意地说:“爸,彩儿这次回来,给咱们带了一份大礼!所以咱们的那个计划,可以彻底实施下去了!” 第1802章 听到这个消息,大师傅惊讶的手一抖,烟头都差点掉在地上;“是…是那个乾坤宝鉴吗?”他立刻上前,拉住彩儿的胳膊问。 我只笑不说话,然后转身回卧室,将东西取出来,回到客厅递给他老人家说:“您亲自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东西吧?!” 看到我手里的紫檀盒子,大师傅立刻掐灭手里的烟,接过盒子以后,返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云姨也是好奇不已,手脚麻利地帮大师傅掀开盖子,顿时惊讶地叫了一声:“哟,这小东西怎么这么精致啊?三哥,这就是你苦苦找寻的宝鉴?” 那时候大师傅已经说不出话了,脸上和眼睛里,只有惊讶、激动!他缓缓将宝鉴拿出来,轻轻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然后指尖触摸着罗盘上的花纹、轮廓,许久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说:“就是这东西!古人的智慧,真的是奥妙无穷啊!” 一边说,他又缓缓抬头,很感激地看着彩儿道:“丫头,你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邪不胜正,看来只要咱们走的是正道,连老天都会帮咱们!” “爸,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再次问道。 大师傅小心翼翼将罗盘收起来,又微微松了口气说:“怎么办,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说完,他简短思索了片刻,又问云姨道:“楚锋什么时候能回来?” 云姨立刻答道:“已经从国外起飞了,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到东海。” 得到这个消息,大师傅立刻点头说:“那行,刚好也让彩儿休息一晚上,明天等阿锋回来,咱们全家立刻动身回楚山;春天了,楚家也该好好祭拜一下祖先了!云妹,当年我们楚家被害,大约也是在这个季节吧?!” 听大师傅提起这茬,云姨深深吸了口气说:“我记得很清楚,楚家遇难,你逃出来的那天,刚好是二月初八,也就是后天。所以后天,也是楚家所有先灵的祭日。” 听到这话,大师傅拳头不自觉地用力一握,仰头含住眼里的泪说:“要给楚家先灵一个交代了,因何而起,就因何而终吧。” 后来大师傅和云姨,就去餐厅吃了饭;我和彩儿也回了房间,洗漱过后,美美地躺在床上,我就跟她讲起了楚山市那边,有很多人文景观,文化氛围特别浓郁。 彩儿一听这个,当即开心地不得了;她喜欢旅游,更喜欢那种具有人文特色的城市;所以这次去楚山,她算是美死了! 后来我们又聊她在国外的事,尤其聊了汉斯这个人;彩儿说汉斯叔叔还是如以往那么乐观,虽然上了年纪,但精气神都挺好的。只是当我问到,汉斯目前从事什么职业的时候,彩儿却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清楚。 那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想到,其实汉斯就是三叶草集团的大股东,他之所以没告诉苏彩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云家已经提前,通过范国宾跟他们集团搭上了线;而且这中间,还牵扯到国宝交易的问题,如此重大的事项,他轻易不敢跟苏彩许诺。 第二天清晨吃过饭,云姨就给我放了半天假,让我带彩儿在东海好好逛逛。 第1803章 而彩儿是属于那种,逛街旅游从不嫌累的女人,我们从商贸城一直逛到古街,然后又从小吃街一直溜达到新世纪广场;她还是以前的那种性格,很节俭,好多东西只看不买,我跟在她旁边,拿着银行卡干着急;有两件衣服见她想要,我就偷偷刷了卡,她还跟我着急,嫌太贵了! 虽然因为两件衣服,我被她埋怨了几句,但她总体还是比较开心的;中午我们没怎么吃饭,因为光在小吃街吃零嘴,就已经把肚子填饱了。 后来我又想带着她,去高玉哥那里看看,毕竟去年不辞而别,我们也有近一年没见过面了;好歹算是朋友,而且当初他还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于情于理都是要过去看看的。 只是车子刚走到半路,云姨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锋哥和蒋晴已经回来了,让我们立刻到总部集合,晚些时候我们就要回楚山市。 挂掉电话后,我和彩儿对视了一眼,最后便不得不调转车头,朝着东商会总部开去。 这次锋哥也是出了趟国,应该是为了配那几把钥匙的事情,蒋晴是跟着锋哥一起去的,还在国外给我带了块手表,跟锋哥手腕上的是同款;也给彩儿带了两瓶香水,姐妹俩近两年未曾相见,这碰在一起,便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遥想当年啊,她们还是水火不容的情敌,但现在好了,我们彼此都有了归属,时间也改变了一切;如今我们剩下的,便只有浓浓的亲情了。 在总部休息了片刻之后,大师傅就让助理,拎着几个行李箱,便一起去机场乘机,再次去了大师傅的故乡。 只是这次回去之后,楚山市以北的地区,全都被戒严了;就连从机场出来的那条路,都临时改了道儿。 楚山这里,也有我们东商会的分部,只不过这边的企业不大,不太怎么受重视;坐在车里,我就问过来接我们的司机说:“我头些日子离开的时候,这边还好的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戒严了呢?是要抓捕什么重要犯人吗?” 司机摇头一笑说:“北部山区要搞军事演习,现在就连景区都封了。” “真的假的?闹这么大动静啊?”我惊讶道。 “哎呀,早就见怪不怪了,楚山北部山区里,可驻扎着重要部队呢!几乎三五年就搞一次演习,我们当地人都习惯了。”司机摆手笑道。 当时我对于这件事,并没怎么往心里去,可最后却没想到,大师傅竟来了招瞒天过海,他几乎把所有人都给蒙住了,这其中也包括我。 当晚我们在楚山的酒店休息了一夜,清晨一早,我和锋哥,就带着分部的人,忙活起了祭祀的事情。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懂,倒是锋哥手到擒来,该买什么东西,现场该怎么布置,倒指挥的头头是道。 只是那一整个上午,我都没有见到大师傅的身影,当时我以为,他也在外面,忙着搞祭祀用品的事;其实不是,这次的祭祀,只是顺道儿而已,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第1804章 祭祀现场,我和锋哥上午11点钟就搞好了,所有的关系也都联系好了;接下来就是答谢环节,所要答谢的人,就是当年楚家出事以后,帮忙料理后事的那些楚家友人们。 这些都是要大师傅领头的,因为如今的楚家,只剩他一个长辈了;可左等右等,大师傅的人就是不来,我和云姨还有锋哥,挨个给他打了电话,结果却是关机。 “锋哥,不会出什么事吧?!”当时我甚至有种担忧,生怕大师傅遭人暗算。 “不会的,现在全市戒严,就是再蠢的对手,也不可能在这个风口上,对我三叔下手。”锋哥摆摆手,打消了我的顾虑,又深吸一口气说:“既然三叔临时来不了,那就咱俩去答谢吧;毕竟人家都在家里等着呢,不能让咱楚家的恩人,觉得咱们没有诚意。” 说完,锋哥就带着我,一路步行,去挨家挨户地磕头;然后再给这些当年,帮忙埋葬楚家先人的亲朋好友们,送上一块白绸缎,喊人家一声“爷”。这应该是楚山当地的习俗吧,锋哥每一个头,都磕得很真诚,喊“爷”的时候,也是眼眶里含着泪。 一路跪拜完之后,已经到下午一点半钟了,流程上安排的,是下午2点在祠堂祭祀;可这个时候,大师傅依旧没有出现,电话也完全联系不上。 这会儿我们都开始着急了,云姨还疑惑道:“他今天天不亮,就跟我说临时处理点事,会赶在祭祀前回来的;这到底跑去哪儿了?怎么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听到这话,我倒是稍稍放心了不少,既然大师傅是去处理事情,那就证明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这么大的场面,而且家里还来了不少凑热闹的人,他老人家要是不出面,这不让人看笑话了吗?而且就我和锋哥两人,也撑不起场面啊?! 于是我们只能假装忙碌,不停地让人放鞭炮和礼花,尽量不让气氛冷场。 大约快两点的时候,我和锋哥脑门儿的汗都要下来了;这最重要的一环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师傅到底忙什么,能把老祖宗扔在这里不管啊?! 好在人群当中,又议论起了另一件事,这才稍稍转移了他们对祭祀的视线。有的人开始说:“今年算是奇了怪了,这搞军演不在山里举行,竟然都把车开到市里了!” “可不是嘛,5辆军车呢,而且咱们当地的警察都出动了;我看这模样,可不像是搞军演,倒像是在护送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你可算了吧,什么东西能出动军队护送啊?要我说啊,人家这是联合军演,为将来打巷战积累经验的。” 周围的人在旁议论,我和锋哥就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锋哥还好奇地问我:“三叔以前也这么不靠谱的吗?” 第1805章 我一脸无语地说:“倒是稍微有点不靠谱,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但在大事上,还是能靠得住的!锋哥,要实在等不来,一会儿就咱俩上吧,到时候你打头,该怎么跪拜,怎么上香,我在后面学着你就行了。” 听到这话,锋哥一脸懵逼道:“其实我也不懂!就小时候跟着大人,参与过这种事,早都忘干净了。” “那你能记起来多少,咱就做多少;还有5分钟就开始了,这么大的场合,总不能开天窗吧?这事儿要传出去,那可就闹笑话了!” 锋哥苦着脸,刚要点头豁出去,人群外侧,大师傅终于风风火火赶来了!他可来的真及时啊,不早不晚,几乎是卡着时间点来的。 那一刻,我和锋哥顿时松了口气,后背都湿透了;“不错,你俩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赶紧拿白布,把腰上的长袍系一下,就跟我这样。”他指了指腰上的白布说。 当时我和锋哥,全都憋了一肚子气,恨不得狠狠训他一顿!可谁让他是长辈呢?这就是我的大师傅,看上去老掉链子,但关键时刻总能出现的人物。 于是我和锋哥,又找云姨一人拿了条白布,然后系在腰间,这才随大师傅进了祠堂。 接下来就是老道士念经,像是做法事,然后那老道念一句,大师傅就跟着哭一声;我和锋哥都不懂这些,不过幸亏大师傅他回来了,如若不然,我和锋哥真会被人笑掉大牙。 做完法事之后,我们就磕头上香,这也是有规矩的,要按照辈分来!不同辈分的人,要按不同次序,由高到低依次祭拜。 大师傅先上前磕了头,看着他孤零零一人跪在那里,我眼眶不觉又湿润了!曾经如此庞大的楚家,如今就剩下了这几个人,而大师傅当年,又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家族的血仇,楚家的一切,怎不叫人心酸呢? 但在我眼里,他又是伟大的,无所不能的!他虽一人跪在那里,身上却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和智慧,上到天地之规律,下到这些繁文缛节,他几乎无所不知;只要有他在,我们心里就有一根定海神针,就有一面坚实的后盾。 好在所有一切,在大师傅到来以后,都没出什么乱子;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到楚家祖坟去上贡!那时已经傍晚了,当年楚家的先人,全被葬在了楚山脚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华丽的坟墓,倒像是个乱葬岗,那些数不尽的矮矮坟头上,只是简单地立了一块块小小的碑文,让人知道里面葬了谁。 夕阳西下,鞭炮声惊起一排排大雁,在山谷里久久回荡;大师傅带着我们,跪在整个坟地里,唯一一块高大的墓碑前,久久无语。 那墓碑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这些都是楚家的先烈;三拜九叩之后,大师傅起身,猛然回首,望着夕阳落下的远山,高声吼道:“各位先烈,我楚正阳一定会成为隐世家族,最后的一根脊梁!那些卖祖求荣的人,我也终将不会让他们得到好报!所有的债,我最后都会跟他们清算!” 第1806章 那天的祭祖仪式完成后,大师傅和云姨他们,第二天就准备回东海了;本来是叫着我和彩儿一起回去的,但彩儿刚来,也没怎么游玩,要是这么仓皇回去,我总觉得对不住她。于是我跟云姨请了假,便在楚山市多呆了几天。 “哎,这样真的好吗?为了陪我,你连工作都撂下了,人家云姨不会背后说闲话,骂我是拖油瓶啊?!”那天送走大师傅他们后,彩儿就拉着我胳膊,站在酒店门口,甜蜜又不好意思地说。 “谁叫你是我老婆呢?事情再大,老婆最大!”我笑盈盈地捏了捏她精致的小鼻子,然后又给她拉开车门,上了分部给提供的一辆suv;坐进车里以后,我继续哄着她又说:“想去哪里玩儿?咱们现在就出发!” 她简直开心死了!因为我知道,彩儿对生活的要求很简单,这一生只要能和我朝夕相处,抬眼能看到我、伸手能摸到我,即便生活再不如意,她也也会过得很开心。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她是我生活的动力,我们曾在最艰难的日子里相濡以沫;其实这世间,并不是不存在爱情,更不是爱情很短暂。只要你和那个,与你风风雨雨相爱相伴的人不离不弃,整个世界都是爱情的影子。 那天我带着彩儿,先去了楚山市下面的县镇逛了一圈,那里有很多的古村落,好多房屋、街道,都还保留了明清时代的建筑特征;飞檐翘角的祠堂、廊桥、亭阁、戏台,在青山绿水的环绕中,显示着这些村落的厚重历史。 而彩儿就像个飞入古镇中的彩蝶,一身洋气的打扮,在灰色调的古建筑中间,显得是那样扎眼、色彩鲜艳;她时而开心地拿手机拍照,又时而挽着我胳膊,让温热柔软的娇躯紧贴着我。 我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虽有香水,但香而不浓,在青山绿水间嗅上一口,真的让人神清气爽;我更喜欢搂着她的腰,很有活力和韧性,尤其她长得年轻,在一处卖纪念品的地方买东西时,有个老太太还以为她是个大学生。 在下面的县镇里转了两天,再回楚山市的时候,那会儿所有道路都已经解封了,看来军事演习也已经结束了。 最明显的一个感觉,就是楚山的游客开始增多,毕竟开春了,南方气温回升的又快,一时间整个楚山市,便热闹了起来。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彩儿怕耽误我工作,虽然依旧很不舍,好多地方我们都还没玩儿,但她却很懂事地要劝我回东海。 “来都来了,就再过一天吧,而且现在总部那边,也没有太紧要的事。”早晨出门,我牵着她的手说。 “真不要紧呀?”她朝我可爱地嘟了嘟嘴,又很幸福地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我偶尔会把手放在她笔直的大腿上,很柔软、有弹性,她便红着脸,倒也不拒绝,只是做贼般地朝周围瞅瞅,生怕被别人看见。 再后来我带她去了楚山景区,那个地方我曾经去过一次;因为要到玉煌顶,就必须要穿越这个景区,所以上回我跟大师傅,走马观花的路过了这里一次;里面的风景很美,主要是花儿多,景色也十分秀丽,没有太多的庙宇楼阁,但山水景色十分宜人。 那天我们从上午,一直玩儿到傍晚,在湖里划了船,还进了一个大溶洞,后来还在峡谷里看了大瀑布,彩儿拿着矿泉水瓶子,还抓了不少小螃蟹。 我就坐在瀑布下面的大石头上看她,看着她白皙精巧的脚丫踩在水里,看着她飘逸的长发垂过脸颊,看着她饱满挺拔的身材,让周围一些游客纷纷侧目。 可能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吧,不会有太多算计,会有适当的放松时间,会陪着家人一起,做一些无关紧要,却很有情趣的事情。 第1807章 再后来我们出了峡谷,重新回到了景区的公路旁,在一处摆渡车的站牌前,等着坐车回去。 但不知何时,远处突然开来了一辆吉普车,直接停在了我旁边;下一刻车窗下摇,我看到了坐在车里的孔英。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有些难以置信道:“陈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疑惑道:“孔英?!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他摇头一笑说:“别等摆渡车了,直接上我车吧,景区对面有个茶楼,我请你喝一杯。” 这倒是省事儿了!我从长椅上站起身,刚要往前走,彩儿却一把拽住我,朝我摇了摇头。 我则轻轻拍着她的手说:“放心吧,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他就是害我也没什么用了!再说了,就是害,他也不会亲自下手的。”说完,我便拉着彩儿的手上了车里。 车子开起来以后,孔英便把车窗摇上说:“陈默,你该不会是一直没走吧?!就是上次,咱们从宝库分开以后。” 我摇头一笑说:“去了东海一段日子,后来我爱人从国外探亲回来,我觉得楚山这边景色不错,便想带着她过来转转!” 听到这话,孔英抿嘴一笑说:“有的时候,我的确挺羡慕你的!你爱人长得不错,而且既大气又温婉,说实话,我看了都有些动心。”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我可就彩儿一个,你要是敢跟我抢,别怪我急眼啊!”我笑着说。 “见得女人虽多,但能付出真心的又有几个?我有我的苦,像我这样的人,婚姻与爱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大家族的任何联姻,都要与利益绑定,就如当初,我和范冰那点儿烂事儿一样。”提起这个,孔英有些落寞地自嘲道。 “行了,不提这些,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来这里干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孔英就把手枕在脑后,故作轻松道:“前两天军演,把这里所有的人都赶出去了,就连我们玉煌顶,守门的人也都下了山;我爸不放心,怕玉煌顶那边出什么变故,便让我赶紧过来,查看一下这边的情况。” “那玉煌顶那边,有异常情况吗?”我随口问道。 “应该没什么情况,毕竟没有钥匙,宝库的门谁也打不开。”孔英松了口气说。 聊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哎对了孔英,你们孔家,是什么时候变成黑冰集团傀儡的?” 第1808章 听我这么问,孔英那本来还轻松自在的脸,顿时就黑了起来! “陈默,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什么叫‘傀儡’?我们那是合作,是互利互惠!”孔英用力咬着牙,脸色阴晴不定地辩解道。 “呵,瞧你这话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啊,你们孔家敢做,还怕别人说?黑冰集团的资金和技术,全都涌进了你们孔家的产业里,这难道也叫‘合作’?真正的合作,是一方出钱,一方出技术;黑冰集团那么强悍的企业,会傻到又出技术、又出资金来跟你们合作吗?这还叫‘合作’吗?傀儡就是傀儡,这没什么好辩解的。”我直接不给他面子说。 “你!”他眼睛一瞪,似乎还想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他们孔家那点儿隐世家族的骄傲;但对于我这样的知情人来说,就完全没必要再遮羞了。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又说:“我记得年前,盖特基金的事被人举报过,不会是你们孔家举报的吧?!” 孔英也跟着吸了口气说:“陈默,我必须得承认一点,你这个人真的很阴!我们孔家,之所以沦落成黑冰集团的傀…傀儡,也是拜你所赐!”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陈默还有那么大的能耐?”我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去年年底,是黑冰集团的人,发现了盖特基金的漏洞;而且他们之前也听说过,我们孔家斥巨资,投资了那个基金!”说到这里,孔英狠狠咬着牙,继续又说:“后来我猜是黑冰集团的人,先联系了那个亨利·盖特,让他提前卷款携逃,然后又假惺惺地给我们通电话,告诉了我们基金的真相!最后我们孔家派人去国外追缴,结果却无功而返。” 听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道:“因此黑冰集团,就利用孔家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彻底控制了整个孔氏集团?”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孔家,就那么没骨气吗?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要资金没资金,论技术,我们也干不过你们这些,拥有创新大厦技术的云家和东商会!其实在去年年底,孔家就早已沦陷了,现在的孔家,只是相当于黑冰集团的傀儡;你是知道的,跨国公司想在国内自己开办企业,那是要受国家严格限制的,而且准入门槛相当高,所以黑冰集团压根儿就掺和不进来;所以他们只能…只能扶持傀儡企业。” “而我们孔家所有人,现在都在为黑冰集团,打开那座宝库而服务!”说到这里,孔英死死捏着拳头,眼眶都红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如今孔英这亲口一解释,那我便什么都明白了!看着他悲愤的样子,我刚想说几句别的话,岔开这个话题,可孔英却顿时冷笑了一下,眯起眼睛道:“陈默,我再给你们东商会最后一次机会,将那个神像交给我们,将那个八角形图案的信息透露出来,将来我们孔家,会饶楚正阳一条狗命!否则,我们孔家会把家族的沦陷,全都算在你们东商会头上!” 听到这话,我当即不屑道:“你们还是先把云家干跨了再说吧!至少现在,你们还腾不出手,对付我们东商会吧?!” 孔英却咬着牙,再次冷冷地笑道:“你以为云家能扛很久吗?不要忘了,现在他们面对的敌人,可不止我们孔家,更是整个黑冰集团!虽然在技术上,我们稍微略逊一筹,但我们的财力,可是云家的几十倍、上百倍!这足以弥补技术上的劣势,所以云家必亡,而你们东商会,如果还不识时务的话,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行啦,威胁的话,我们耳朵都听出老茧了;往后的事情该怎么发展,也不是我陈默个人能够决定的;但你的话,我会帮你传达给会长的。”说完,那时候车子已经到了景区大门,我又转头说:“停车吧,喝茶就不必了,我们也该提早回去休息了。” 第1809章 “陈默你记住,今天我所说的话,绝不是开玩笑!所以我希望你们东商会,能保持清醒的理智,将东西拿出来!”他也转过头,一字一句地朝我威胁道。 推开车门,我只是朝他尬笑了一下,民族瑰宝,我绝不容许这些黄皮白心的走狗,献给他的洋大爷!哪怕东商会不保,哪怕面临他们的报复,这一条在我心里,永远也不会变。 时间转眼,便来到了炎热的六月份,那时候的孔云两家,已经在价格战上杀红了眼,赔进去的资金,更是不可估量。倒是我们东商会,一直在坐山观虎斗,保留了相当一部分的实力。 那天我和彩儿,在东商会总部的办公室里,正吃着雪糕纳凉,我办公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姐,谁啊?!”我舔着雪糕,看着手头的一些文件问。 “是‘云’,就是你之前那个相好。”彩儿直接白了我一眼,故意找茬说。 我微微一愣,云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从彩儿手里拿过手机,我直接打开外放问:“云澜,怎么想起来联系我了?” 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阵极为冰寒的声音,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陈默,你们东商会看戏,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你这话我不太懂!”我舔了口雪糕问。 “什么意思?!当初我们云家,可是在帮着你们东商会收拾孔家;可你们倒好,竟然脚底抹油,悄无声息地撤出了竞争市场,却把我们云家这个盟友,给扔进了战争的泥潭里!这么做合适吗?有这么坑人的吗?”她牙齿咬得咯咯响道。 我当即冷笑道:“云澜,我们东商会可从没给云家结盟,咱们至始至终也不是什么盟友!当初你们加入进来,也只不过是贪图孔家的市场和产业而已,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吗?” 她顿了一下,继续咬牙道:“好!我不跟你争这些是非对错,但现在我们云家,资金已经彻底告急,甚至已经背负上了巨额债务!所以要想击败孔家,你们东商会必须立刻给我们云家注资!” “不是,你们云家背后,不是有三叶草集团吗?他们的实力,应该不亚于黑冰集团吧?!”我疑惑地问道。 “你以为我们云家,是孔家那种没有骨气的走狗吗?不被三叶草集团控股的情况下,人家凭什么给我们资金支持?!陈默你给我听好了,一旦我们云家扛不住,我们垮掉了,下一个就是你们东商会!所以孰轻孰重,你就自己掂量吧,今晚下班之前,你们东商会必须要给我们云家答复!” 顿了一下,她咬牙又说:“亦或者,帮我们云家找到那个乾坤宝鉴,只有开启宝库,拿到里面的东西,三叶草集团才会答应给我们注资!现在这两个条件,你们东商会看着选一样吧!”说完,她就狠狠把电话挂了。 第1810章 接完云澜的电话,我当即头疼地皱起了眉头;本来我们的计划,是想看着云家与孔家相争,最后再将他们背后,黑冰集团和三叶草集团拉进来相争;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不大,所以最后的结果,都会损失惨重,不会有任何赢家。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三叶草集团竟然没上当,他们只是授权给了云家技术,并没有诚心诚意地注资,帮助云家打这一仗! 而我们这边,往云家注资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东商会的财力也有限,即便帮云家撑住了一时,将来也扛不住黑冰集团的压迫,而且极有可能会将东商会,也拉进这个泥潭里。 到底该怎么办呢?吃掉手上最后一口雪糕,我又掏出烟点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只是还没有思虑多久,云姨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她办公室里开会。 掐掉手里的烟,彩儿又赶紧拿纸巾,给我擦了擦嘴角的奶油说:“云姨这时候叫你过去开会,到底为什么事啊?难不成是想讨论,云家现在的处境?” 我皱眉站起身说:“八成就是为了这事儿,如果云家这个挡箭牌破了,那首当其中的,就是咱们东商会,甚至还会有灭顶之灾!”说完,我直接转身就去了云姨办公室里。 当时云姨那里,坐了不少核心成员,大师傅、两位长老,还有几个高层都在。 在沙发前落座以后,云姨清了清嗓子,那精致的容颜稍带着愁眉道:“云家与孔家之间的竞争,各位还有不清楚的吗?默儿,你那边得到消息了吗?” 我点点头说:“云澜刚刚给我通过电话,想让咱们东商会出资帮忙,亦或者拿出乾坤宝鉴,帮他们打开宝库,以文物获得三叶草集团的支持!” “好,既然问题都摆在眼前了,各位都说说吧,这件事咱们应该怎么决断?”云姨微皱着眉头问。 紧跟着整个会议室里,就开始讨论了起来;但讨论的结果大都一致,东商会是一个有尊严的商业组织,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振兴民族企业,让我们所处的社会,更加繁荣昌盛;所以又怎会干那种,为求自保而出卖民族瑰宝的事情呢?这是东商会的立身之本,谁也不可能动摇,所以交出“乾坤宝鉴”这种事,我们不会干! “三哥,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咱们东商会,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给云家注资吗?”云姨有些担忧地望着大师傅,毕竟这种事,并不是长久之计! “对,给云家注资,让他们在前面死顶着;毕竟他们手里,掌控着比黑冰集团更先进的技术,他们要是倒下了,咱们东商会便失去了屏障;届时孔家借助黑冰集团,冲击咱们东商会的话,咱们拿什么来阻挡?”我大师傅深吸一口气说。 第1811章 “可…咱们的资金也有限啊?照现在孔云两家的打法,即便咱们东商会全力注资,最多也就能维持半年时间,可半年以后呢?”云姨继续担忧地问。 “不要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年我们楚家灭门,那个黑冰集团也有份;这些仇我都记着呢,伤害我楚家的人,想窃取我民族瑰宝的人,我一个也不会让他们跑掉。你们都听清楚了,咱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让云家,跟黑冰科技死耗!至于资金,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大师傅竟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说。 这时候战殇长老微皱着眉道:“正阳啊,这可不是儿戏,真把东商会的钱打干净了,那咱们可就被动了!到了那时候,你去哪儿找资金啊?” 大师傅微微一笑说:“长老,您觉得我楚正阳这个人靠谱吗?值得信任吗?” 长老微微叹了口气说:“当然信得过,而且你又是云霞的丈夫,当年我们创办东商会,也是想帮你一把;只是……” “信得过就好!现在有些事情,我还不方便给你们交代,虽然我也信得过大家,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之一句话,东商会就是我的命,宝库文物就是我的魂,我楚正阳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两样东西,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因此,只要你们信得过我就行了!”大师傅再次斩钉截铁道。 战殇长老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云姨倒是痛快,立刻打断所有人的疑惑说:“既然三哥说这件事能行,那就一定能行!我这就给云家回电话,东商会立刻给他们注资!” 说完,整个简短的会议就散了,我跟着大师傅,走到他办公室里,又随手关上门说:“爸,你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啊?这么做的话,岂不是太冒险了?” 大师傅掏出烟,给我扔了一根说:“冒险吗?我反而觉得,咱们这是在包饺子!默儿,有些计划,是你们这些人看不到的,更是你们不敢想象的;但总之,按照我的命令来执行,就一定不会有差错!” 我知道他又要卖关子了,即便我死缠烂打,他也不会把真相告诉我;但看到大师傅脸上,又重新露出了那份自信的微笑后,我心里瞬间又有了底!因为当他有这种表情的时候,所有的事情,便基本都没什么问题了。 “哦对了,接下来咱们不仅要帮云家出资,而且还要出力;反正你们这些年轻俊杰,留在东商会暂时也没别的事,倒不如去云家那边效力,帮助他们对付黑冰集团。”大师傅抽着烟,笑眯眯地说。 我刚要开口,他突然想了一下,又道:“哦对了,你直接去找云澜吧,顺便带份合约过去,而且告诉她,咱们这钱,可不是无限期资助的,两年后可要还回来;但只要是在这两年的期限内,他们云家要多少资金,咱们东商会就出多少资金!” “那他们要狮子大开口呢?”我疑惑道。 “能开多大的口?我算过,黑冰集团的资金,也不是国库,真要是死耗上一年的话,他们自己也受不了。所以按照现在的打法,等到年底的时候,黑冰集团就会败退,甚至被耗死!”他抬起手,重重地拍着我肩膀说。 那个时候,我是完全看不懂大师傅的计划的;直至后来我才知道,他到底下了多大的一盘棋,甚至大到令人瞠目结舌。 第1812章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完全跟不上了!大师傅究竟在想什么,又在安排怎样的计划,我猜不透、摸不着,心里只能硬憋着疑惑。 微微松了口气,我继续又说:“爸,云澜那边,您能不能派别人过去?我讨厌跟那种女人混在一起,反正不舒服。” 大师傅当即一笑说:“默儿,我曾经可教育过你,任何时候,男人都不能被情绪左右了理智!兵对兵、将对将,整个东商会的年轻人里,也只有你克得住云澜!所以去了她那儿以后,一方面是帮她,另一方面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一定要向我及时汇报。” 我还想说什么,大师傅却摆摆手又说:“行了,爸在这里跟你保证,最迟两年,眼前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个了断,而最后胜出的人,一定是咱们东商会,明白了吗?” “好吧,我收拾收拾东西,今晚就动身。”说完,我便离开了大师傅的办公室里。 再次回到自己屋,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彩了;这次我是接到命令,才潜伏到云澜身边的,带着彩儿肯定不方便;而且就以云澜的刁钻狠辣,保不齐还会因为嫉妒和吃醋,再去陷害彩儿。 见我低头进来,情绪有些低落,彩儿立刻跑到我面前问:“默儿,怎么了这是?事情谈的不顺利?” 我摇摇头,又深深吸了口气说:“姐,我临时可能要出差,而且带着你不太方便……”紧跟着,我把大师傅安排的事情,跟苏彩解释了一下。 听完之后,她轻咬了一下红唇,又很懂事地点点头笑说:“知道啦!去了以后小心点儿,那个女人可是不简单的!而我这边,也好久没回咱们蓝蝶厂了,怪想念大家的;还有咱儿子,也那么想我;所以……” “姐!”我一把搂住了她,眼睛顿时酸涩了起来;真的好想快点结束,好想从这堆泥潭里拔出来啊!我也想回家,很多时候做梦,我都能梦到在乳城的场景。 “好啦,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要好好干,现在局势都到这么艰难的地步了,更不能泄气才是!”她轻轻拍着我后背,尽管自己难过的不行,但还是劝着我说:“你是我的爱人,我应当支持你的事业;今天下午我就回去吧,我在老家等你回来,无牵无挂地回来。” “一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我用力抱着她说。 后来我从大师傅那里,拿了一份合同后,便先带着彩儿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 打包好以后,我就坐在床边,给云澜打去了电话。 “陈默,真没想到你们东商会的动作那么快,我才刚给你打完电话不久,姑姑就给家族回话了!”云澜又开心了,在电话里就止不住地笑。 “你现在在哪儿?我们的钱也不是白拿的,2年后可要如数照还!我手里有份合同,要当面跟你签一下;还有,作为云家的资助公司,我们东商会必须要派人,去你们公司进行监督,这个你知道吧?!”我语气冰冷地问。 “哟,照这么说的话,你们东商会是想派你,过来协助我工作啊?!那我可要举双手欢迎,毕竟咱们两个要是一联合,那孔英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儿了。”她依旧笑盈盈地说着,又声音爽朗道:“我还在新城,孔英也在这里,你直接来云海大厦找我吧。” 第1813章 “好,我明天上午能到,就先这样吧。”说完,我挂了电话,又让王博去定了机票,顺便也帮彩儿,定了回乳城的票。 即将离别了,那天我和彩儿在家里,也没说太多感伤的话,只是对着她柔软的嘴唇,亲了又亲,然后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不停地蹭着。 东商会要往云家投入那么多钱,目的就是要彻底摧垮孔家,甚至孔家背后的黑冰集团;所以这么庞大的资金,是有必要进行监督的,更要督促和帮助云家,在短时间内取胜;不然的话,我们东商会也就跟着完了。 后来我们去了机场,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我就那么用力搂着彩儿,特别舍不得分离;只可惜啊,她的航班四点就要起飞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仓促;只是短暂的温存过后,她便拎着箱子,站在检票口说:“好好干,我在老家等你!” 我用力朝她点了点头,目送着她消失在了机场的通道里。 我和王博的飞机,是晚上7点的,飞到新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在机场出口看到施总时,我俩不自觉地相视一笑,这特娘的兜兜转转了半年,我又回来了。 “新城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坐在车上,我习惯性地开口问。 “咱们东商集团还是那样,在机械配件和航材领域,已经没有什么对手了!而孔云两家,知道咱们拥有大批科研人员,而且还有龙矿集团的帮助,便刻意避开了这个行业;毕竟他们心里清楚,哪怕有黑冰和三叶草帮忙,在技术上也领先不了咱们太多。”施总一板一眼地回道。 “那他们现在,都在忙什么呢?”我继续又问。 施总立刻答道:“主要是化工和高新技术领域,他们把之前,投资的那些机械厂,全部改造了一遍;现在更是在化工和高新电器元件领域,厮杀的厉害!而且价格一直持续下压,倒是便宜了那些采购商,还有国内的老百姓了!” 那晚回去的路上,我一边听施总讲,一边点头;估计也是到深夜了,我困倦的厉害,后来迷迷糊糊就睡了,一直到了东商酒店后,才被施总叫醒,将我送到了酒店房间里。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左右,是云澜给我打来的电话铃声,才将我从梦中吵醒的。 打着哈欠,我靠在床边问:“喂,怎么了?” “你到新城了吗?”她语气欢快地说。 “到了,正在酒店睡觉呢。”我说。 “那我去找你吧,咱们酒店的茶室里见。”说完,她开心地就把电话挂了。 可能云澜,真的是对我动心了吧,爱一个人就是这样,让你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对方;尤其现在,东商会和云家暂时修好,这或许让云澜那颗泯灭的心,又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第1814章 早晨起床之后,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去楼下吃了点早餐;那时候云澜已经到了,经理说她已经去了茶室,在里面正等着我呢。 她愿等就等吧,又不是和彩儿见面,我没必要那么急切;于是我还是安心吃着早饭,还点开手机看了会儿新闻,这才迈步朝楼上的茶室里走去。 推开门以后,我左右看了看,里面没人啊?难道去卫生间了?正当我回头往外看的时候,转脸之间,我的嘴唇竟然碰上了一个温热的红唇,甚至我们俩的鼻尖都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云澜愣了,我也愣了;她脸颊猛地红了一下,随即一把推开我说:“流氓!” “不是,咱俩谁流氓啊?你好好的椅子不坐着,躲在门后干什么?”我也是无语了,但刚才碰的那一下嘴唇,确实就像过电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那滋味跟彩儿还不一样,很别致、陌生的感觉,但也很新颖。 “我只是想在门口,吓唬你一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你们男人这么恶心,看见美女巴不得抱上来就啃?!”她气呼呼地坐在竹椅上,还故意擦了擦嘴。 “行,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无聊的话题,也希望你以后放尊重点儿!这回我们东商会,只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才决定帮你们云家的,这与你我个人无关明白吗?我只是负责监督,我们资金的花销,顺便帮你们云家,合力对付孔家,仅此而已。”我也不爽地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包扔到脚下说。 可她却不开心了,脸色阴沉沉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说:“陈默,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我到底哪里碍你眼了?我改还不行吗?” 我直接说:“云澜,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成吗?如果你要是看上了我的长相,我立马就去毁容!” “扑哧!”她捂嘴就笑了,颤着高耸的峰峦说:“就你这长相,还用得着毁容吗?” “那既然我不好看,你还跟我来那些暧昧的干什么?我陈默真的要求不高,这辈子有彩儿一个人就够了!所以大小姐,饶了我吧,你老这样,我真的很尴尬!”说实话,在来之前,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撇清关系,省得日后再闹什么误会。 “那我看上你的脑子了,这么聪明的脑壳,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拥有的;要让我对你失去兴趣也可以,你去换个猪脑子就好了。”她背靠在椅子上,翘起修长的美腿,得意地笑着说。 你不要认为她这是可爱,这样的女人,可一点都不可爱,她不仅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而且还能把你吃的连渣都不剩!跟她相处,但凡有一丝马虎,那都可能是致命的,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 长舒一口气,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不想跟你废话了,这是我干爸拟的合约,要想拿到我们东商会的资金,就在上面签字吧。” 第1815章 听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云澜粉嫩的嘴唇微微噘起来,给了我个大白眼说:“你这人真没意思!”说完,她就拿起合约,仔细地看了起来。 我则掏出烟,点上一根提着神道:“没什么好看的,属于无息贷款的类型,为期两年;只要两年后,如数奉还就行了!” “那如果两年后,我们偿还不了债务呢?”她探着头,故作可爱地问我说。 “怎么?瞅你这意思,还想赖账啊?两年后还不了,那就公事公办!该割地的割地,该赔偿的赔偿,反正这笔钱,我们东商会不会白给!”我说。 “陈默,你们这就没有诚意了,当初是我们云家帮你们,才陷入的这个泥潭;现在价格战打得这么厉害,你们东商会难道不应该无偿援助吗?”云澜不大开心地放下合同道。 我无奈地皱眉说:“大姐,你想什么呢?现在陷入泥潭的,是你们云家,不是我们东商会!能给你们无息资助,就已经不错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不接受啊?!”我知道她肯定会接受,因为现在从市场上撤出来,那云家前期的价格战,就白打了,而且孔家断然不会放过他们,更会侵吞掉所有的市场;所以这一仗,已经由不得云家了,他们就是硬着头皮,也得玩儿下去。 因为继续打,还有胜算;这时候放弃,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现在才知道,当初孔家为什么非要灭掉楚正阳了;他那个人真的太聪明,而且处处都是陷阱,想防都防不住。”云澜微微眯着眼,手里攥着合同说。 “你应该庆幸,至少现在,我干爸是和云家站在一起的!所以打下去吧,这就相当于你们出技术,我们出财力,我干爸说,真要这么耗下去,不出一年,黑冰科技绝对扛不住!”我深吸了一口烟说。 “呵,一年?陈默,你觉得我们云家能扛一年吗?就算把你们东商会,所有财力拿出来,都不够这次价格战消耗半年的!我也知道你们东商会,是想保护文物,这点就连我爸爸都很佩服!可明知道最终的结果,还是要开启那座宝库,现在做这些,不是徒劳吗?” 我摇摇头说:“我干爸说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云家要多少资金,我们东商会就给提供多少资金;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忧,接下来的资金问题!我干爸还让我带话说,你们就狠狠地打,不要在乎钱的问题!能在半年之内解决黑冰集团,那更好!” 云澜一愣,随即疑惑地看着我问:“陈默,你们东商会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你知道这次的价格战,涉及到多少领域吗?它的波及范围有多广吗?” “我们不管它有多广,但我干爸,已经算清了黑冰集团的底线,而且这笔财力,我们东商会也绝对能出得起!乾坤宝鉴的事情,你们云家就不要再想了,而且我们东商会,也找不到那个东西;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合力,将孔家乃至黑冰集团,给彻底摧垮吧。”我认真地看着她说。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而且利用这个喘息的时间,我们云家也好抽出手来,找寻那个东西的下落。”说完,云澜就在合同上签了字;而这份看似简单的合约,也几乎等同于,他们将云家产业,彻底卖给了我们东商会。 除非他们能开启宝库,拿到里面的文物,才能偿还这笔资金;否则,云家只能卖厂还债,这也许就是大师傅的计划吧!我当时是这样认为的。 第1816章 收好云澜签下的合约以后,我这才松了口气,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水。然而空气却慢慢变得尴尬了起来,因为我实在不想跟她在一起,这倒不是有多么讨厌她,而是我的良心过不去;我深爱着彩儿,所以跟任何漂亮的女人走得太近,都让我有种负罪感。 “那个…要是没有别的事……”我扭捏地望了她一眼。 “嗯,茶不错,蛮香的。”她似乎也有些紧张,两腿夹着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地坐在竹椅上,眼睛望着窗外。 “哦,呵!”我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了半天,又说:“我觉得就凭你的智商,对付孔英应该不在话下吧?” “哎,监理怎么样?云海大厦的董事会监理由你来做,这样也方便你监督公司财务,了解董事会决策,顺便着也能帮我出出主意。你们东商会的高层,不就是这个目的吗?”她还是说出了这话,想把我拉到她们公司里。 我赶紧摆手说:“用不上这么高的职位,财务副总监就行了;我们东商会派人过来,主要还是监督你们的资金使用情况,了解公司大概的运转,所以财务副总监就差不多了。”我赶忙推脱着,因为做了监理这种职位,我就几乎要天天跟云澜打交道了,所以为了避免尴尬,我只能拒绝。 她却歪了歪嘴,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两下说:“就凭你的能在,呆在财务部里岂不是太屈才了吗?就监理了,正好咱俩的办公室也能挨着,回头有个什么情况,我也能及时跟你沟通。”说完她站起身,拎着很洋气的狐狸皮包包,又说:“走吧,现在就到公司入职。” “啊?这么快啊?!”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她一眼。 “快吗?现在我们和孔家,已经杀红眼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们云家可正是用人之际!别啰嗦了,立马跟我回公司。”她霸道地绕到我旁边,两手挽住我胳膊,用力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我赶紧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因为她那高耸的峰峦太柔软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瞎想。 下楼上了云澜的车,我又把王博也叫上了,沿着新城宽阔的大道向前,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了啊!我记得是去年3月份时,被云姨派遣到了这里,刚来的时候,我对这里所有的景色都充满了好奇;只是如今故地重游,却多了几丝说不出的感伤。 曾经在这里认识的人,走过的地方,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那时我和云澜,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俩也会有合作的一天;那时新城还有范冰、阿珍嫂,包括十恶不赦的范国宾;只是现在,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来到云海大厦以后,云澜第一时间就召开高层会议,任命了我这个空降的监理;而至于董事会的成员,基本都是云家自己人,谁还敢反驳这个大小姐的决定啊?! 随后她又亲自张罗,给我安排了办公室;我觉得她就是有意的,把我办公室安排在了她旁边,隔壁说话我都能听得见。不过这样也不错,刚好方便我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省的她背地里,再闹什么幺蛾子。 办公室的环境也很不错,特别有科技感;纯钢化玻璃的办公桌,崭新的大屏幕电脑,桌前的台灯都是感光的,身后书架的造型也很别致;云澜下午还差人,给我搞了个咖啡桌,就摆在落地窗旁边。我满脸无语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这哪儿是工作?简直就是享受生活嘛! 第1817章 尤其我在云海大厦的工作也简单,只要每周审理一下公司的财务报表,按时旁听高层会议,了解公司的发展动向就行了;真正的实操工作,云澜不会让我插手,毕竟我只是个“外人”。 那天下午,我就参加了云海大厦的高层会议,主要还是针对价格战的;打价格战,也要讲究策略,根本不是那种盲目的压价,不计成本地用资金去砸市场。 这种价格战争,反而更讲究成本,讲究时机和方法;降价多少、什么时候降、在哪些领域压价,包括同一类产品,在哪些省份降价,这里面都是很复杂的学问。 最初我只是旁听,因为我对目前的形势,尤其在细节方面了解的还不透彻;再往后,当我得知了大体的情况后,也会帮着云澜出出主意,然后再经过云澜和董事会的补充之后,倒是发挥了不少作用,让云家在价格战中,尝到了不少甜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有些无聊,但也轻松;反倒是云澜,有事没事地就来我这里,喝上一杯咖啡,摆上一盆君子兰,或者把自己私下里,画得画往我墙上挂一副。 开始我觉得这没什么,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多一点儿装饰也不错;可后来我却发现,在我整个办公室里,全有了云澜的影子;有时候她一天不来我办公室,我甚至都有点想她,倒不是对爱人的那种想,就是总觉得生活里缺少了点什么。 后来我才从书上看到,这叫“心理依赖”,就是你和一个人相处久了,就会慢慢地融入对方的生活;某天,她突然离开了这个环境,你就会变得很不适应,甚至难以割舍。 这就好比一个男生,天天对着一个女生追;过个一年半载,男生知难而退,忽然不追的时候,女生就开始接受不了现实,甚至暴躁、悔恨的原因。 “哎,晚上去魔法博士餐厅吃饭吧,我好久没去过那儿了。”临下班的时候,我们从会议室出来,她朝我边走边笑说。 “不…不去了,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忽然间我发现,到了她的地盘,她成了我的上司,最重要的是她不停地对我好,这让我连“拒绝”,都变得有些难以启齿了。 “那行,你忙你的去吧;哦对了,今天上午,电影院的朋友送了我两张票,明天有个3d电影的首映,这个你不能拒绝了吧?反正明天是周末,而且我都跟朋友说好了,人家还想见见你这个商业奇才呢!”她笑盈盈地看着我,很有礼貌地说。 “这…这样啊,行吧……”我艰难地开了口。 “好,那就说定了!”说完,她一甩长发,很轻盈地走回了自己办公室。 可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跟我针锋相对地表白了;也不再天天把利益挂在嘴边,以谈判的方式来跟我讲爱情;她甚至都不再提起这茬,可我却怎么,对她越来越有好感了呢? 第1818章 周末上午,还是没能过得去“良心”这一关,毕竟答应了人家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再说了,跟同事看一场电影,也没什么的,如果我反悔不去,回头在公司见了面,岂不是更尴尬? 那天是云澜亲自开车,在酒店楼下接的我;坐到她的豪车里,我系上安全带就问:“你那是什么朋友啊?给你送礼,也不至于寒酸到送电影票吧?云澜,这电影票,该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 她把车发动起来,当即就瞪了我一眼说:“我有那么无聊吗?再说了,我交朋友,是为了人家的钱财吗?人总要有几个不牵扯利益的朋友,于静姐就是我的知心朋友。而且你不要误会,人家就是想通过我的关系,见见你这位商界人物而已,你至于多想吗?” 说完,她就把车开了起来,我反正也闲着没事,倒是那种3d电影确实很好看,去玩玩儿也不错。 20多分钟后,云澜就把车停在了科技广场东面,商业街的停车场里;我觉得新城比东海最大的优势,就是不堵车,而且城市相对安静、整洁。 下车后我们先去看了电影,很不错的一部科幻灾难片,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和“咣咣”的音响,搞得我看完电影,都没缓过神来。 “哟,看完啦?效果还不错吧?!”我和云澜刚出影厅,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女人;她打扮的很洋气,精致的短发,带着大大的金耳环,嘴唇的口红抹的很艳丽,但却不媚俗;高跷的鼻梁上带着金边眼镜,倒是有种很知性的美。 云澜上前两步,并没有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气势,反倒是像见了熟人一般,挽住那女人的手说:“于静姐,这位就是您仰慕已久的陈默先生,也是之前东商集团的总裁。” 说完,她又朝我招招手说:“这位是于静姐,这家影院就是她开的,而且整个新城所有的酒吧连锁,也是她旗下的产业。” “哎哟,就我这点能耐,可不敢在你们两位老总面前显摆,说出来都不够丢人的。”于静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又大大方方跟我握了下手说:“百闻不如一见,陈总这一身的气场,看上去就不像普通人啊。” “于静姐过奖了,像您这么漂亮的女人,还能把事业做得这么好,也是不多见。”彼此松开手后,我继续笑问:“于静姐之前听说过我?” 她当即大方爽朗地笑说:“东商集团历年来最年轻的总裁,整个新城商界谁不知道啊?多少人都巴不得,一睹您的尊荣呢!我也就是讨了巧,靠着云澜小姐,才有幸见到了您!不然您这么大的人物,像我这种平头老百姓,可轻易接触不到。” 说完,她赶紧又说:“要不去我酒吧里坐坐吧,我存了不少好酒,一般人我可不拿出来招待的。”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在我的印象里,酒吧好像都不怎么正经,所以我也从没去过那种地方;这时候云澜似乎看到了我的尴尬,就轻轻打了我一下说:“土老帽,不是所有酒吧都卖粉儿、涉黄,静姐开的是文艺清吧,很安静地听音乐的那种。” 第1819章 “呵,这样啊,我就说静姐这气质,一看就是搞艺术的。”我当即挠了挠头说。 随后我们就出了电影院,她有处酒吧就开在商业街对过,没五分钟就走到了;酒吧的名字也好记:相约酒吧。 可能是白天吧,里面的人并不多,倒是有很多类似于大学生的年轻男女们,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喝着酒,听着小舞台上传来的钢琴独奏声。 后来我和云澜,还有于静就坐在吧台前,一边喝酒,一边随便聊着天,这真不牵扯任何利益,而且静姐这人很会说话,总能找到一些合适的话题,让我们很舒服的聊下去。 “静姐,您多大岁数了?”彼此熟络的之后,我便笑看着她问;因为我发现她很有见识,任何事情都能给你聊出个一二三来;不过虽然她的打扮很年轻,但在我看来,至少得40岁左右了。 “陈默,哪有你这么问的?直接问女人的年龄,很不礼貌知道吗?静姐,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云澜鼓了鼓嘴,朝我翻着白眼说。 “无妨,既然成了朋友,年龄还是秘密吗?我年长你们一些,今年都37了!”她转着酒杯,很随和地跟我说。 这时候云澜又插话道:“静姐可不简单,以前还是电视台的情感节目顾问呢,有学历、有情商,只是厌倦了事业圈子里的勾心斗角,才自己下海经商;一个女人,能在新城商业圈占据一席之地,那也是不简单了。” 我点点头,能跟云澜叫上朋友,而且还能交心的女人,又岂是一般人?接着我又跟她们闲聊着,而聊得最多的话题,却成了云澜;于静姐对云澜比较熟悉,还跟我讲了很多关于云澜以前的事;说她一个大宅门的女孩子,到底有多么不容易,人们只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在背后,又承受了多少。 紧跟着云澜也借着酒意,诉说着自己心酸的往事;讲她小的时候,家族如何用残酷的模式来培养她,不准与同龄的男孩子接触,脑子里除了经商以外,不准有任何别的念头,就连她喜爱的绘画,也不知道被她爷爷烧过多少次?!普通人眼里的兴趣爱好,在她身上却成了“奢侈品”;那些所谓的“爱情”,更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听着听着,我不禁对云澜,又产生了某种同情,像云家这种反人性的培养模式,确实让云澜的人生,错失了很多东西。后来情到深处,她竟借着酒劲儿靠在了我肩头,伴着钢琴的轻音乐,便缓缓留下了无声的泪水;我想把她挪开,却又是那么地不忍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又来了几个人,“哟,静姐今天也在啊?”循声望去,来者竟然是孔英! “呵,孔大少白天怎么有闲工夫,来酒吧坐坐了?”静姐赶紧起身,她喝了那么多酒,竟然一点醉意也没有,而且很大方地朝着孔英走去。 “哟,这不是陈默吗?还有…云澜?!”他微皱了下眉,看到云澜正靠在我肩膀上,便冷冷地不屑道:“本以为你是个好鸟儿,原来也是个猎艳高手啊?!云家这种极品女人,你都能搞到手,陈默,我还真是佩服你!” 第1820章 没想到曾经的新城三对头,竟然在静姐这个小小的酒吧里,再次相会了。 借着孔英嘲讽的时机,我这才将云澜的脑袋轻轻推开,站起身看着他说:“别误会,我和云澜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没你想得那么肮脏。” “呵,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倒是自在地摆摆手,然后又朝我这边说:“要不一起坐下来喝一杯?还有你身边的那位大美女,一起过来养养眼吧?!” 云澜的酒量我是不敢恭维,之前我们边说边聊,也就喝了几杯低度数的鸡尾酒,可她现在脸颊竟然都开始绯红了,走路也摇曳了起来;“呵,原来是孔家大少爷啊,我以为是谁呢?!怎么着?这些天你们孔家不好受吧,是不是就像坐在火盆里烤?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孔英往侧面的沙发上一坐,又脱下大衣很整齐地放到一边说:“你们云家就舒服?按照我们的推算,你们好像已经没什么资金了吧?!真不知道你们云家,到底是怎么想的;本来我们是给东商会挖的坑,结果你们云家却跳了进来。” 云澜晃晃悠悠走过去,虽然有些醉意,但看她意识相对还是清醒的;这时候我也走了过去,静姐赶紧让人送来了一些酒水,还给云澜跑了壶茶说:“先喝杯热水解解酒吧,实在不行,我扶你到楼上睡会儿?” “静姐,忙你的去吧,就这点酒,还醉不倒我。”一边说,她就把脑袋往我身上靠,咱也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但好在我是个男人,也不怕她占便宜。 孔英开了两瓶啤酒,推给我一瓶说:“你怎么又回新城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你的东商集团,我们孔云两家,可是连根毛都没碰。” 可还不等我说话,云澜却笑盈盈地靠在我肩膀上,满脸享受道:“他是专门来找我的,陈默一个大男人,又怎忍心看我这个女人受欺负?你说对吧,默儿!”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赶紧抖了抖肩膀,让她靠在沙发上才说:“别听她胡邹,我来新城,确实是帮助云澜来了;即便现在不说,过两天你们孔家也会明白;实话讲,我们东商会,已经全力给云家注资,助他们打赢这场史无前例的价格战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倒也符合我们的预料!但是陈默,你有没有想过一点,我们孔家背后,可是有庞大的黑石集团支持,他们是跨国公司,财力更是你们难以想象的!所以就凭你们东商会那些家底,又能帮云家撑多久?” 他一边说,又一边灌了口啤酒,继续看着我道:“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东商会也掺和进来,那我们孔家,就一勺烩了,省得一个个收拾,也浪费时间!” 第1821章 “孔英,你就那么自信,这次一定能打赢我们?”我也跟着喝了口啤酒问,这酒还蛮好喝的,不苦,而且还有些甘甜,看标签像是俄罗斯那边产的。 “再多老鼠凑在一起,那也只是一群老鼠!如今的局势也很明朗,就是看谁手里的资金多,谁就能扛到最后;显然的,你们两家抱起来,也敌不过我们孔家!”他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啤酒,又把目光放在了云澜娇美的身躯上,淡淡一笑说:“陈默,云家女人的滋味,肯定很美吧?!说来也是奇怪,他们云家就是出美女,这基因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啊!” 我放下酒瓶说:“你少扯这些没用的,我和云澜没发生那种关系,而且你知道,我有老婆孩子。” 孔英却不屑一笑道:“陈默,你还真是个伪君子,干了就干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像云澜这样的女人,而且还主动投怀送抱,又有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实话告诉你吧,曾经我们四大家族,都以能娶上云家的女人为荣,你说对吧,云澜妹妹?!” 云澜却直接白了他一眼,又主动靠在我肩膀上,冷冷地看了孔英一眼说:“你要是想发情,就去找模特去,你们孔家的经纪公司,不是给你们孔家的男人,养了不少嫩模吗?但不准你侮辱我,像你这样,智商比我差半截的男人,还入不了我云澜的法眼。” 听到这话,孔英倒也不生气,只是往沙发上一靠,长舒了一口气说:“真是遗憾啊!模特再美,也不及你们云家女人一根手指;尤其我爸,真是被你那个云霞姑姑给迷死了,时至今日,他都还念念不忘!甚至还总骂我不争气,为什么我们孔家的人,就是娶不上云家的女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笑道:“云澜,要不咱们这样吧,在商业上打打杀杀多没意思?不如就此停战,然后咱俩结个姻亲,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放肆!孔英,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我们云家,会看上黑冰集团的一条走狗吗?再说了,这次的价格战,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万一你们孔家崩了,你会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云澜咬着牙,怒瞪着他说。 “好啊,那我等着!倒是要看看咱们两家,最后谁能吞掉谁?!”孔英冷冷一笑,又抓起啤酒,眼神很亵渎地望了云澜一眼。 记得之前见面时,孔英对云澜还挺有礼貌的,甚至很少去看她;毕竟当时,我们都要维持三股势力的平衡,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另一方;但现在不一样了,孔家有了黑冰集团的依仗,这孔英也跟着狗仗人势,胆子大了起来。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毕竟云澜不是我老婆,他爱怎么挑衅,也跟我搭不上关系;但我倒是好奇问:“孔英,你也够没出息的,云家的女人,真的就那么香吗?” “呵,何止是香啊?你好好看看,云家哪个女人不是天姿国色?只不过产量太少,但越是稀有,就越显得珍贵!”顿了一下,他翘起二郎腿又得意道:“而且男孩的基因和智慧,绝大部分都源于母亲的遗传,所以要是让云家女人给怀个男孩,那绝对是旷世奇才!你的养父楚正阳,母亲就是云家人,对吧云澜?!” 云澜却再次冷哼了一声,孔英跟着一笑道:“娶一个云家的女人,不仅仅是贪图她们的天姿国色,更重要的是,能改良下一代的基因!所以陈默,如果你对云澜付不了责任,那就给我留着,等将来我们吞并了云家以后,我还等着她,给我们孔家生出更优秀的继承人呢!” 第1822章 此话一出,还不等我继续开口,云澜竟猛地坐直身子,抓起桌上的茶水,狠狠泼了孔英一身;“不要脸的东西,你算什么玩意儿?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可以羞辱我,而我也甘愿让他羞辱;除了他以外,谁也不能在我云澜面前,说这种亵渎的话!” “呸呸!”孔英一边摘着脸上的茶叶沫子,一边拿手擦着自己的白衬衣说:“你这个泼妇,玩笑之言,你用得着往心里去吗?” “谁跟你开玩笑?你一条洋人的走狗,跟我开得起玩笑吗?东商会虽势弱,但他们还有骨气、还有底线,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从今以后,别再一口一个孔家了,如今的孔家,还姓‘孔’吗?”云澜也是醉了,如果放在平时,她就算顾及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做出这种当面失态的举动。 “好,很好!我们孔家是走狗,那你们云家,又何尝不是在拿着老祖宗的文物,来给外国势力换取技术?你们又比我们,能高尚到哪里去?!”孔英拽着纸巾,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衣服说。 云澜红着脸,咬牙针锋相对道:“至少我们云家还姓‘云’,我们旗下的产业,还没被外国势力控制!至少我们还不是傀儡,难道这还不够吗?” 孔英咬牙点了点头,硬是把火气憋下去说:“好啊,你们都高尚行了吧?你们都是好人满意了吧?!自古成王败寇,真等我们孔家,彻底灭了你们以后,我倒是要看看,咱们到底谁高尚?!谁又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对象!” 说完,他直接起身,去里面的沙发上,找了他们孔家的那几人喝酒去了;一边喝,他还不忘转头斜眼,愤愤地瞪一眼云澜。 我看看时间,都已经快中午了,也犯不上让云澜在这里,再跟孔英闹矛盾;最后我就把她扶进车里,朝着她的住处赶去。 “哎,我刚才泼孔英水的时候,解不解气?”她坐在后排,突然探出脑袋,贴在我耳根上问。 “大小姐啊,你老实坐着行吗?往后真不能跟你一起喝酒,我发现你酒量不行,酒品也很差!刚才酒吧里还有别人呢,你就不能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好歹是云海大厦的总裁,这万一要是传出去,那可是条大新闻。”我一手开车,另一只手推着她脑袋说。 “怕什么?谁让他对我不敬的?反正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也不差泼他一杯水!”后视镜里,云澜噘着粉嫩的嘴唇说。 我叹了口气道:“话是没错,可你就不怕孔英背地里,再给你玩儿阴的?他万一因为今天的事,心胸狭隘地害你怎么办?” “他敢?!就他那脑子,有本事害我吗?一条走狗而已,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谁给他的底气?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说完,云澜这才得意地坐了回去。 可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孔英的气量不大,而且他那个人似乎有洁癖,今天云澜泼了他一身茶叶,不知道背地里,孔英会不会记恨这事儿。 第1823章 但我也管不了了,爱闹就闹吧,他们闹得越凶,对我们东商会就越有利;我可不是云家的人,所以更不用为云澜去担心什么。 半小时后,我就把云澜送到了云海大厦后面,云海别墅小区里;那会儿她都已经睡着了,我只得问门口保安,要了她具体的地址,然后先把车停到车库,又从车库的偏门,将她扶到了客厅里。 “哎,到家了,要睡到床上睡!”我两手把着她的腰,又感觉吃不上劲儿,最后只得将她抱起来,送进了卧室里。 拿脚尖踢开房门,我先是把她放在床上,喘息的片刻间,我回头打量了一下她的闺房,墙上画了好多的简笔画,而且还用相框裱了起来;让我心里一暖的是,有幅画上,竟然是画了我和她。 那是一片金黄色的油菜田,我们两个就那么躺在花田里,我拿手枕着脑袋,呈“大”字型躺着;她就侧身在我旁边,手托下巴看着我。 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没想到彼此之间,那些短暂的生活经历,她都记得这么清楚,而且还画得这么活灵活现。那时候我就想啊,如果我的人生,遇上的不是彩儿,而是她的话,我真的扛不住云澜的诱惑! 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已经不再是那个,脸上挂着高贵微笑的家族机器了;她有了感情,有了真挚的微笑,她甚至开始变得情绪化,开始往孔英脸上泼茶了。 她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渐渐变得立体了起来,似乎还带着的芳香,有一种青春少女般的活力。我想云澜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对的,她跟我说过,当初要跟我结婚,然后东商会和云家,就能达成联盟。 如果那时候我们就联合起来,可能孔家早就被灭了,根本就不会出现如今残酷的局面。所以这就是生活的奇妙与无奈,我爱彩儿,所以我不会答应她的条件;而她呢?苦苦的追寻过后,被我一再拒绝过后,心里又是否受了伤? 我不愿再细想下去了,这时候楼上的保姆也下来了,我这才抽身离开了她家,到外面后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 点到即止、点到即止吧!彩儿刚刚离开不久,她还在老家,和儿子等着我回去呢!我已经够对不起家人了,所以我更不能犯错,哪怕心理上出轨也不行!或许我这样做,对云澜会太狠心、太不公,可这世间,又有什么是公平的呢? 那晚回酒店,我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去,以至于第二天都起晚了,将近10点才到的公司;不过像我这样一个“外人”,就是隔三差五旷工也没人管,更没人敢管;云家用了我们的钱,我在这里就是大爷,他们贡着还来不及呢。 只是走到办公桌前,我却看到了一个相框,那是云澜的照片;不得不说,那张影像太漂亮了,应该是在她十八岁左右的年纪拍的吧;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她的脸上还带着青涩,但恰恰是这种青涩,竟吸引地我久久不愿转移视线。 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后来因为这张照片,却引发了那么多悲伤的事。 第1824章 不能再继续沦陷下去了,我发现整个办公室里,几乎所有空间都被云澜给占据了;她送来的花花草草,她画的那些画;偶尔还会往我桌上,放一些很有科技感的模型和小摆件;也时常会把外套或者口红,落在窗前的咖啡桌上。 而现在,就连她的照片都摆进来了,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因为一般情况下,人们只有把爱人的照片,才会摆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这是一种很强的心里暗示,如果放得久了、看得久了,尤其照片上的女人还这么漂亮,别说是我,就是世间任何的男人都会动心。 于是我直接打电话,叫来了云澜的秘书,平时也就她替云澜,往我办公室里摆东西。 “这照片是怎么回事?谁让你摆进来的?”我冷着脸,直接把照片扣在桌子上问。 “哦,是我们云总让摆的,她说你这几天,对工作不怎么上心;摆张老板的照片过来,也能给您提个醒,不要太松懈。”秘书一本正经地胡邹道。 “拿走,我这个屁职位,不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吗?有什么松懈不松懈的?她的照片,摆在我这里不合适,你帮我退还给她吧。”我一点也不给面子,脸色冰冷地说。 秘书却一脸为难地交叉着手,无比扭捏道:“这不好办吧,陈总,您不要为难我行吗?我们云总好歹是大小姐,驳她的面子真的不好,况且就是这么一丁点小事,不至于。” 我直接抬眼瞪道:“我让你拿走,不要再跟我废话!” 她顿时吓了一哆嗦,又用力咬了咬嘴唇,最后轻轻点头,把相框带了出去。 我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转而又在心里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想我陈默也挺大度的,难道还容不下对方的一张照片吗?我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驳了云澜的面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对,这并不过分!我为了彩儿,守住自己的那份底线和初心,这又有什么错?而且云澜一直在往我办公室里摆东西,她是不是要达到某种心理暗示的目的?记得她那个朋友于静,以前就是情感专家,是不是这个于静,给她出了主意,想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我对她念念不忘,直至喜欢上她、离不开她? 毕竟我和云澜间的战斗,不仅仅是商业上的,同样也包括感情上的;有些事情虽然捕风捉影、没有证据,但我不能不防啊?!尤其这些日子下来,我发现自己,对云澜的好感越来越深,我在心里甚至都开始想她了,这不正常! 就在我疑惑不解地时候,云澜从外面进来了,她怀里抱着那个相框,倒也不生气,脸上还挂着甜蜜的微笑,绕到我办公桌前说:“怎么啦?我这张照片不好看啊?我可跟你说,这是我十八岁那年照的,而且是我最满意的一张照片。” “云澜,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觉得在我的办公桌上,摆一张你的照片,这合适吗?”我拧着眉,心里无比纠结地看着她问。 第1825章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看你电脑屏幕,不还是一张香车美女的照片吗?放在桌上就是个装饰,你也可以不把它当成我的照片,权当是明星海报呢?”她笑盈盈地辩驳道。 “这不一样!明星海报,那是虚无缥缈的人;可你是实实在在的,这样会让我觉得…觉得……”我实在没办法跟她解释,而且为了一张照片,这么屁大点儿事,更不愿意争吵什么。 “有什么不一样?就以你现在的身份,哪个明星你叫不来?”她直接白了我一眼,跟着又说:“陈默,其实你内心深处,是喜欢我的对吧?你只是怕对不起苏彩,所以你在极力压制着情感,你在拼命地排斥着我,对吗?” 听到这话,我眉头一皱,扬起下巴看着她说:“你还挺懂心里学的嘛!实话告诉你,我也懂!你老实说,你在我身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听了那个于静的?我知道,眼前的这些,都充满了心理暗示,当我接受了你在墙上画的画,我就能接受你送来的盆景;当我接受了你坐在这里喝咖啡,我就能接受你在我私人空间里的存在;而当我接受了这张照片时,我也就就能渐渐接受,你对我的感情了,对吗?她是不是这么跟你说的?” 听了我的话,云澜当即脸色微变,明显是被我戳中了心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她把手里的相框,狠狠往我桌前一放说:“对,我就是要暗示你,就是要让你接受我,我就是这么不要脸,行了吗?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是错?你凭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我云澜从小到大,从没对任何男人动过心,可我喜欢你了知道吗?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你千万别这么说,云澜,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要怪就只能怪命运,没让咱们提前相遇吧!”深吸一口气,我抿着嘴又说:“你死心吧,我接受你,就意味着伤害彩儿,伤害我的孩子!她们不像你,背后有个大家族,更不像你拥有这么多!她们只有我,都指望着我,我是彩儿的命,你要再这样下去,就是害她的命,夺走她的全部!” “难道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多少次拒绝了?我云澜也是要脸面的人,我从未如此低三下四,去费劲心思讨好一个男人;可对于你,我心甘情愿!就一次机会,一次好吗?哪怕最后输了,我也心甘情愿!你就敞开心扉,接纳我一次,最后再和苏彩做一个比照,决定你选择谁。” “爱情不是游戏,更不是一道选择题你懂吗?!它牵扯到灵魂的契约,牵扯到良心和责任!”我用力皱了皱眉,接着把照片一推说:“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把照片拿走,也赶紧收了这套迷魂阵吧!有这个心思,你完全可以放在对付孔家上!” 可她却再次把照片一拍说:“不拿,就放在这儿!我就是要让你天天看着我,想着我!你的内心深处,其实明明已经被我吸引,你是喜欢我的,你凭什么不接受我?她能给你生孩子,我也能!而且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比她的要优秀!” “混蛋!”我猛地一拍桌子,她真的是触及到我的底线了,想我陈默,最对不起的就是儿子,而她竟然还要拿孩子来对比;我觉得他们这些隐世家族的人,对于亲情和生命,真的毫无尊重可言!他们只看到孩子的基因和智商,却从不曾想,孩子的笑脸、对一个父亲的思念,包括父子间亲密的感情;他们是畜生吗?还是他们的阶层太高,看到的东西与我不一样? 我不理解他们这种价值观,正如云澜也不明白,她明明不比苏彩差,但我却不接受她的原因。 深吸一口气,我咬牙说:“你到底拿不拿走?!” “不拿!有本事你就扔了!”她倔强地看着我,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 “好,这可是你说的!”说完,我直接抓起她那十八岁的照片,狠狠扔进了垃圾筐里! 第1826章 或许在那一刻,我的举动给云澜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甚至是羞辱,这在同事间的为人处世当中,是很不应该的;但站在伦理道德的角度,我觉得自己并没做错什么。 通俗意义上来讲,云澜这属于第三者插足,如果她不是云家大小姐,她身上没有那么多光环,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的话,她的行为会让人很不齿;所以我是一个世俗之人,我明白应该保护我的家人,而非一个第三者插足的人。 只是云澜不明白这些,因为她属于“利益最大化”的女人,在她的世界观里,她觉得自己更优秀,人们就应该去追逐更优秀的女人;哪怕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有了伴侣、有了孩子;她还跟我说过,真遇到更好的人,哪怕结了婚也能离婚。 但这些只代表她的观点,并不代表我的想法,所以扔掉她的照片后,她怒了、哭了,一脚踹翻了垃圾筐,那个相框沿着地面飞出去老远。 “陈默,我恨你,恨你知道吗?我真想杀了你,然后跟你同归于尽!”她狠狠地咬着牙,眼圈泛红地盯着我,颤抖着嘴唇又吼道:“凭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凭什么?!我不知道还能再对你做什么,直面的表白你不答应,我婉转地对你好,你仍不接受,你到底还要我怎样?你告诉我好吗?” 她悲伤的语气,让我感到既难过,又无所适从;虽然我对她确实有些好感,当然这么优秀的女人,你没法不对她产生那么几分好感,但这也仅仅是好感而已!先抛开我和彩儿的关系不说,就凭她当初,用毒计害死和范冰和阿珍嫂,陷害彩儿入狱,我们就不是一路人;我们只是暂时的结盟,暂时而已。 我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看她,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得掏出烟点上,眼睛望着窗外说:“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伙伴,可你却总把简单的关系复杂化;云澜,有些烦恼是你自己找的,我帮不了你,更不会为你,在情感上做出任何让步!所以我劝你,还是把所有心思,都扑到事业上来吧,我们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才重新凑在一起的。” “好,很好!这是你心底的话吗?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吗?”她咬牙幽怨地看着我问。 “对,就是最真实的想法!缘分这个东西,勉强不了;我曾跟蒋晴之间,也遇到过同类的问题,当时她也像你一样逼迫过我;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时间能抚平一切,如今她已然找到了自己该爱的男人,而且生活的很幸福!所以云澜,你们是一类人,只是性格要强、不愿服输而已;咱们两个真在一起了,你未必会有你想得那样爱我。” “行,我算是听明白了,我不纠缠你行了吧?不纠缠了!”一边说,她颤抖着身子,朝前走了两步,把地上的相框捡起来,然后很爱惜地抱进怀里,落寞地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实话我当时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我想再劝慰她两句,跟她把道理说通;但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开口,就这样吧,长痛不如短痛,彼此划清界限,对谁都好。 她走了以后,我就坐在办公室里抽烟,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隔着身后的墙壁,我听到了她那边,传来了压抑的哭声,甚至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第1827章 哭吧、闹吧,等你发泄够了,想明白了,你就会发现感情上的这点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中午的时候,云澜没有出去吃饭,我听到秘书给她送了午饭,还被她给打翻了;下午的会议她也没参加,路过她办公室时,我借着门缝朝里瞥了一眼,她就那么趴在办公桌上,估计是哭累了,睡着了。 煎熬了一天过后,我便下班回了东商酒店;虽说云澜是死是活,真的与我无关,单凭她当初陷害彩儿这一件事,我就是伤害她,那也是报仇雪恨!但尽管这样想,可我还是做不到没心没肺,还是有些担忧。不过她那么理智的女人,又肩扛大任,应该不会走什么极端。 大概是在晚上11点多的时候,我手机又响了,是云澜的号码;攥着手机,踌躇了好大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起来;毕竟有些事情,我不想再跟她多做纠缠,反正都已经拒绝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只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于静的声音:“陈先生,云澜在我酒吧里喝醉了,现在谁也弄不了她,她就嚷着让你去接,所以你看这事儿……” “于静姐,你和云澜两个人,究竟在玩儿什么把戏,我心里都清楚;心理学这玩意儿,我也略知一二,所以就别摆迷魂阵了,她的事情我不会管。” 说完这话,还不等于静回答,我就听到了云澜痛哭流涕的声音:“陈默,陈三万,你来好吗?就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毁了我的一生,算我求你了,我喝醉了,我在外面特别没有安全感!” 我当时并没有理解云澜这些话的意思,只得皱着眉说:“云澜,别胡闹了!印象里你不是这么孩子气的女人,你那么理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这不是你,你应该学会冷静!” “这才是我,最真实的我!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要为我负责!所以来我这里好吗?把我送回家,我真的需要你!”她甚至开始乞求地问。 “对不起,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别再孩子气了;于静姐那么知性的女人,我相信她能照顾好你的。”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后来她又打,我直接关了机。 感情这种事,你只有伤透对方的心,她才会彻底死心;如果伤一次,再对她好一次,那就是钝刀子杀人,只会让她变得更痛苦。我陈默不是渣男,更不会跟别人暧昧不清,所以就此了结吧,这种事对谁都好。 那天我没再理会云澜,直接蒙头就睡了;后来我想,如果那天我真去了,结果是否又会改变,云澜会不会就不走那步棋?可这世间没有如果,人的命运是天注定的,也是自己作的。 第1828章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起床之后我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当时我在纠结,这两天要不要去公司,用不用出去躲一阵,等云澜的心绪彻底平静了,我再回来。 可大师傅给我安排的任务,又是那么重要;我必须得监督云海大厦,资金的使用情况;避免某些股东中饱私囊,或者以权谋私,亦或者被孔家收买,毁了这次的价格战优势。 最后我还是去了,在路过云澜的办公室时,我还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当时只有秘书在,云澜却没有来,我探头进去问:“云总还没来上班吗?” 秘书看到我以后,轻轻摇了摇头说:“云总很少迟到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估计和您昨天跟她争吵有……” 她话没说下去,但却带着责备我的意味,我也识趣地没再说话,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里。 靠在办公椅上,我把玩着手机,心里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于静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云澜的状况;但我想这件事问了也是多余,酒吧是于静开的,而且云澜昨晚又和于静在一起,说破大天也不会出什么事;但如果我要是主动关心云澜,反倒会让她误会,进而继续纠缠不清。 所以我在纠结中,一直煎熬到了上午10点多;再后来我听到隔壁有脚步声,也听到了秘书说话的声音;这应该是云澜回来了,她没出什么大事。 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秘书却推开了我的门,满脸悲伤地说:“陈总,小姐的脸色很不好,而且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似的;整个公司里,也就您算她朋友,所以你能不能去劝劝她啊?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听到这里,我再也憋不住了,难道真的因为我昨天的行为太恶劣,已经超出她无法承受的范围了?可照理来说,云澜的心态,也不可能这么脆弱啊? 但我还是去了,进她办公室的时候,我直接被吓了一跳!这还是云澜吗?她脸色苍白、披头散发地靠在沙发上,眼睛空洞无神,脸上连妆都没化;那浮肿的眼皮,毫无血色的嘴唇,真的让人很心疼。 “至于吗?我记得你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听说你昨晚,还喝得酩酊大醉,云澜这不是你!”我压抑着纠结,深深地望着她说。 “有些女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动情;但若真的动了感情,那便是认真的。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说话,谁也不想见,都不要打扰我好吗?”她声音苍凉地躺在沙发上,看都没看我一眼,仍旧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她立刻又冷声道:“出去!” 我点了点头,识相地离开了;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之后,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只是回到屋里以后,我依旧特别难受;我没想到云澜会为这件事,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这真的不符合,我以往对她的认识,她本应该是个很理智的女人才对啊?!可她刚才的表情、状态、伤痛欲绝的模样,却完全不像装出来的,她是真的受了伤。 那一天过得,让我觉得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煎熬;我甚至想给云澜认个错,然后再好好地劝慰她,曾经那么骄傲的白天鹅,如今却被我伤害成这样,我真的于心不忍。 第1829章 快下班的时候,我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掐掉手里的烟,我坐直身子,调整好情绪说:“请进!” 下一刻云澜进来了,如行尸走肉一般,两眼空洞地朝前走着,她脚踝上系着的小铃铛,还“哗哗”发着清脆的声响,就宛如第一次,我们在坪山见面时那样。 只不过现在,她变得不再那么神秘、那么高不可攀,给人的感觉只有落寞、悲伤和无助。 “你……”我主动站起身,却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今天是我生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当是对曾经那份无知的感情道个别吧!你可以来,也可以不来,你不来,我就自己在家里过;反正这些年,我孤独一人也习惯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至少我曾经爱过一人,我说的,只是‘曾经’。”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完全没给我“答应”或“拒绝”的机会。 而我则长长舒了口气,她能想明白就好,只要她不再纠缠,只是站在朋友或同事的角度,来跟我交往,别说这一个生日,就是十个生日我都陪她过。 所以那天下班后,我早早地就去定了蛋糕,然后又买了束鲜花;她现在情绪这么低落,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去拒绝她的请求了;毕竟这一切,说破大天也是我造成的。 来到她家里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保姆赶紧从我手里接过蛋糕和鲜花,可云澜却背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生日快乐!”我强颜玩笑的上前,拉开椅子坐在了她对面。 “自从我母亲去世后,我的生日就从来没快乐过;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她端起高脚杯,摇了摇里面的红酒说:“碰一个吧,感谢你今天能过来。” 我微皱了下眉道:“就你那酒量,还是别喝了吧,这么喜庆的日子,你喝完酒再闹事,岂不是把氛围都破坏了?” 她微垂着眼眸,眼眶却不自觉地落了一滴泪说:“自从认识了你,我才学会喝酒的;酒后的麻醉,真的很舒服,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不用带着面具生活,所有的痛苦、悲伤和快乐,都可以很痛快地发泄出来!”说完,她一口就把红酒闷下了。 “那个…我开车来的……”看了看桌上的红酒,我尴尬道。 “你随便吧,爱喝不喝;从今天起,我不再对你有任何要求,也不再强迫你做什么。”说完,她又给自己倒满了酒。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觉得要是不喝一点,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我也不怕她把我灌醉,毕竟我的酒量,能顶她十个。 于是我陪她闷了一杯酒,接着她又给我倒上说:“或许我也应该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的苦衷吧,这些年,我活得太自我了!”一边说,她举起酒杯又道:“为了彼此理解吧,干杯!” 我记得那天,我好像是喝得不多,满共就两瓶红酒吧;但后来喝着喝着,我就什么都记不清了,真的,对于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第1830章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我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窗外的阳光透过粉色窗帘照进来,我身边竟然还萦绕着一股女人的香味。 当我撑着床,想要坐起来的时候,手往被子里一伸,竟然又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娇躯;那一刻,我浑身就如过电般哆嗦了一下,嘴里不自觉地高喊一声:“卧槽!” 我懵了,这里怎么会是云澜的房间?掀开半截被子一看,旁边躺着的女人,可不就是云澜吗? 这时候她也醒了,睡眼惺忪地躺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乎要出大事儿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等她开口说话,我就赶紧抬手打住她说:“等等,我有点乱,让我回忆一下,我昨天晚上来跟你过生日,然后跟你喝了酒,聊了一会儿……” 云澜也不打断我,依旧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她的脸颊有些绯红,甚至换了个姿势,斜躺着,手托下巴饶有兴致地等着我解释。 “我特么到底干什么了?云澜,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能…绝不会对你做出……”当时我也乱了,我只记得自己喝了酒,后来就断片了,我酒量没有这么差啊?从第一次喝酒到现在,几乎从没断片过。 “别想了,我从于静姐那里,给你弄了点药;所以昨晚,你上了我的床。”她微微靠起来,拿被子裹着身体,眼眸水润地笑说。 “你!你混蛋!”我还以为她会往我身上泼脏水,结果却没想到,她竟然第一时间,大大方方就承认了!我一边下床,一边穿着衣服说:“这可是你主动的,跟我没有关系!哦对了,我昨晚应该没对你干什么吧?反正我记不清了!” 她脸颊宛如水蜜桃般,笑盈盈地眯着眼说:“干没干什么,你自己真不清楚吗?反正我下面挺疼的,昨晚就跟下了层地狱一样。你们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完全不顾及女人的感受。” “你别胡说啊,是你给我下了药,完了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就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而且不是我主动伤害的你,这事儿你赖不上我!”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这样推脱,毕竟我的主观意识,没让我去对她做禽兽的事,即便闹到彩儿那里,我也有辩驳的理由! 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云澜依旧淡淡地笑说:“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体验一次,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滋味!陈默,谢谢你让我做了一次真正的女人!还有,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愣,用力系着腰带问:“你…真的……”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有阴谋不是吗?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我也不后悔。你走吧,昨晚你折腾到大半夜,把我累得够呛;我再补个觉,上午就不去公司了。你要是觉得还没过瘾,再上来睡会儿也行。”她理了理慵懒的头发,朝我掀开了被子一角。 第1831章 我再次猛打了个哆嗦,哪儿还敢再往她怀里爬?连忙穿好衬衫,捡起地上的西服外套后,我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问:“你…真的不追究?不拿这事儿做文章?” “我怎么做文章?满世界嚷嚷着,我给你下了药,把你给强暴了吗?”她直接白了我一眼,又蜷缩在被窝里说:“折腾了一晚上,我心里也豁达多了!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事儿嘛,既然你不爱我,我心里也没什么遗憾了!你走吧,对谁也不要说,权当是咱俩的秘密好吗?” 我巴不得谁也不知道呢!于是我穿上外套,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不管是你主动,还是怎样的,总归对不起了,再见!”说完,我一溜烟就出了她家门。 坐进自己的车里,我甚至都没敢在她家门口停留;直到开出几公里以后,我才把车停到路边,然后摇下车窗,点上烟狠狠抽着。 昨晚我到底干什么了?真跟她发生了那种事?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那种迷幻药的作用?云澜真的能说到做到,不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吗?如果要做,她又会怎么对付我呢? 当时我满脑子里全是疑惑,可究其根本,这事儿是她主动的,她威胁不了我什么!同样地,我也彻底看清了云澜这个女人,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简直太疯狂了,像这种强暴男人的事情,她都能干上来!所以如果我报警的话,警察会管这事儿吗?好像还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是来保护男性的。 尽管错不在我,可我心里依旧没底;倒是在后来的日子里,云澜却变得特别本分、守规矩了!她不再往我办公室里送东西,也很少私下里再跟我见面;我们似乎真的成了普通的同事,而且她没向任何人,透露过我们那晚的事。 这倒是让我稍稍松了口气,或许真的是她一时极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干出那种事的吧!毕竟陷入爱情里的人,智商基本为零,这条法则在云澜身上同样适用。 时间一晃,便是两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期间,东商会疯狂给云家注资,倒是让孔家有些吃不消,市场防线一再地退缩。而我和云澜之间,也刻意躲着对方,偶尔在走廊相遇,也赶紧闪躲开目光。 本以为这件事,真的就过去了,云澜也很信守承诺,并没有对我做任何纠缠;可是那天中午开会的时候,她竟然干呕了起来,跟当初彩儿怀孕时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我当时都吓怕了,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两个成年人之间,偶尔有个擦枪走火,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罢了!可要是搞出人命,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云总,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一个股东赶紧问道,毕竟云澜是云海大厦的顶梁柱,她的健康可关系到整个公司的发展。 “没…没什么,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咱们会议继续。”她摆摆手,又低头干呕了两下,脸色稍显苍白地说着,还悄悄看了我一眼。 第1832章 她的这一眼,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我甚至吓得不敢抬头,有种想逃离会议室的冲动。 中午会议结束后,云澜走在前面,我就低头走在后面,她偶尔会弯下腰,在走廊里扶着墙,用力干呕两下;我就吓得浑身汗毛孔直立,但愿她吃坏肚子了吧,可千万别中标! 因为这件事,我中午连饭都没吃,整个脑袋都处在空白状态;我在做一个假设,云澜若是真怀了我的孩子,她会怎么办?!我想她应该会打掉,毕竟她也没结婚,她得考虑云家脸面的问题。 再后来靠在椅子上,我迷迷糊糊就睡了,而且还做了个梦;那梦很短,但却极为可怕,我梦见云澜怀里抱了个孩子,然后跑到乳城去闹,把彩儿弄得特别没有颜面;我还梦见我岳父陆听涛,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梦见方怡朝我吐了口唾沫,梦见老冯、宋吉他们,全用一种陌生而仇视的眼光看着我。 接着我就醒了,身上就跟刚蒸完桑拿一般,里面的衬衫都湿透了!抽起桌上的纸巾,我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汗,并不停地在心里劝慰自己,肯定是我想多了,她应该不是怀孕,不是的。 可我劝慰了自己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是云澜进来了,她手里还拎着饭盒,脸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朝我边走边说:“中午怎么没去吃饭?身体不舒服吗?” 惊恐地望了她一眼,我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这两个月以来,她可从没主动来过我这里,即便是来,也是和秘书一起,跟我讨论工作上的事;更不用提给我送饭了,今天她这么做,肯定是有事儿。 “嗯,胃口不大好。”我胆怯地回了她一句,又慌张地端着茶杯抿了口水。 “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是不生病了?不行下午去趟医院吧,刚好我也去查查体,这两天我总是干呕,估计是食物中毒了。”她贴在我的办公桌前,很轻盈地放下饭盒说。 眼看着她朝我靠近,我竟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拳头不自觉地用力握着,我强颜欢笑说:“不用,就是这两天熬夜想事儿,没休息好;你要是没别的事……” 听我下逐客令,她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欺身上前,又朝我靠了靠说:“想什么事啊,看把你吓成这样,现在咱们在价格战上,可是占了不少优势;只要你们东商会继续注资,估计到不了年底,孔家就扛不住了。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让你忧虑的?” “哎,都是些小事儿,不提也罢!”我故作洒脱地朝她摆摆手,又挪了挪椅子,想跟她保持一段距离。 可她却再次上前一步,很温柔地看着我,微微弯腰说:“陈默,我已经两个月没来那个了,本来我以为,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内分泌失调,毕竟我以前,也有过延期的情况,可……” “可什么?!”我吓得立刻抬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我刚才,在楼下药店买了个验孕棒,你…你自己看吧。”说完,她就像送我礼物一般,开心地把一根白色的棒棒,直接塞进了我手里。 第1833章 “咕咚”咽了咽口水,我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上面有两道红杠,我多少懂点儿这方面的原理,就是再不愿面对现实,可它还是发生了。 云澜却微微绕到我身后,白皙的胳膊环住我脖子,宛如一把圆月弯刀,冰凉地在我脖颈上蹭着说:“你说这东西是不是过期了?我怎么可能会怀孕呢?要不你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凑巧,一定是上面的试纸失效了。” 听到这话,我头皮都麻了,几乎脑子一片空白地说:“你让秘书陪着就行了,我陪你去算怎么回事?” “哟,陈默,你别的可以不负责任,但这种事你不能耍赖吧?!自己干过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这事儿当父亲的不出面,让秘书陪着又算怎么回事?”她轻轻打了我一拳,转身过来,坐在我办公桌上幽怨地说。 “去医院就不必了,怀没怀孕,我…我就能给你诊出来。”一边说,我便牵起了她白皙的手腕;而云澜则一脸幸福地看着我,嘴里还开心地哼着歌,脚尖一直踢着我的腿,有种说不出的得意。 而我这一诊断不要紧,当时把我吓得,差点坐在椅子上;是喜脉,她的的确确是怀孕了…… 见我脸色不好,云澜继续得意地晃着腿问:“怎么样?怀没怀上啊?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这要真怀了孩子,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再次压低下巴,又使劲掐了掐眉心说:“怀孕了,但我不能确定,这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就是那次怀上的。” 听我这么说,云澜猛地收起笑容,狠狠推了我一把说:“你混蛋你!除了跟你,我还能跟谁?这天底下,还有哪个王八蛋,能碰我云澜?怀了孩子我可以悄悄打掉,但你这么不负责任、不承认,就让我太寒心了!陈默,你还是男人吗?你的种你都不敢要?” “可……”我特么也冤枉死了,曾几何时,我都不知道对她干过什么,我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可突然就这么“喜当爹”了,我找谁说理去?可她说的也没错,云澜位高权重,除了那一晚之外,还有哪个男人敢碰她?能碰到她?我怎么就上了她这个当了呢?那晚我就不应该去给她过生日,不该喝那个酒! 皱着眉,我依旧不敢看她说:“当初那件事,你我心里都明白,这全是你自找的,你赖不到我头上!” 她当即没好气道:“是,当初是我自找的,可孩子也是自找的吗?这个孩子你承不承认?你要不承认,往后我就生下来,自己抚养。” “你!你不能生,生下来没有父亲,没有完整的家庭,你不是害它吗?趁着它现在还只是个细胞,我希望你……” “凭什么?!苏彩也没跟你结婚,她怀了你的孩子就能生,我怀了就要打掉,我就问你凭什么?”她一下子从桌上跳下来,揪住我的领口问。 “那你想怎么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抬头望着她,使劲皱着眉问。 这个世界都是套路,而我,到底还是被云澜给套路了…… 第1834章 听我如此无助地低吼,云澜看着我,用力看了许久才说:“跟我在一起,真的就那么难吗?就那么勉强你陈默吗?” 我再一次把头压低,宛如一个罪人;当然心底的这种负罪感,更多的是源于彩儿;她那么放心地让我来新城,可我却出了这样的事,我真的很对不起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吧,既然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再勉强又有什么用呢?我把孩子打掉,不给你添累赘总行了吧?!往后我嫁我的,你娶你的,权当这次,就是个美丽的错误吧。”她松开我的领口,长长舒了口气说。 “你…你真的这样想?”我纠结而感激地看着她,照理说云澜不应该这么大度才对。 “不然还能怎样呢?强迫你跟我在一起吗?你会同意吗?”她忧伤地望了我一眼,又深了口气道:“但我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这件事咱们就翻篇。” 我一愣,忙不迭地问:“什么条件?” 她轻轻抖了下嘴唇说:“把乾坤宝鉴给我。” 我就知道她肯定会狮子大开口,云澜这种女人,是那种抓住你把柄后,会往死里敲诈你的女人!“那东西我没有,我上哪里给你弄?!”我一脸无辜地说。 “陈默,别装了行吗?你以为天底下,就只有楚正阳一个天才吗?我们云家也有碑文拓印,我早就联合几个古文字专家,花费了几个月时间,将上面的信息破译了!而且联想起曾经,乳城发生的那些事之后,我敢猜测那乾坤宝鉴,不是在楚正阳手里,就在苏家!如若不然,当初楚正阳也不会那么大方,直接把河神像交给我!” 顿了一下,她继续又说:“所以乾坤宝鉴,就在你们手上,也只有在你们手里握着,你们才敢把钥匙和神像,全都交出来!” 听到这话,我再次浑身一紧,这都能让她猜到,云澜还真是聪明绝顶啊!假以时日,她的能力决不在云姨之下! “现在我们东商会,都已经给你们云家注资了,为什么还要打开宝库?”我用力皱眉看着她问。 “首先,我们答应了三叶草集团,才有了现在的技术授权,这笔债,总是要还的!”她抿嘴看着我说。 “那也不用拿文物做交换!将来灭了孔家,挤走黑冰集团以后,我们完全可以拿资金偿还!”我说。 云澜却微微摇头,嘴角带着冷笑说:“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必须要打开宝库!这都是让你们东商会给逼的,时至今日,我们云家欠东商会的债务,已经无法在两年内偿还了;真到了击败孔家的那一刻,我们云家也将资不抵债,会被你们给一口吃掉,不是吗?所以只有出卖文物,才能保全云家!你们的这点算计,我们早就看清了,只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靠你们东商会注资而已!” 原来她什么都明白啊,我还真是小看她了,更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来给我换取最后的“乾坤宝鉴”。 “真要是把东西拿给你,你能说到做到,把肚子处理好吗?”我问。 “你放心,我云澜说到做到,再说了,将这个孩子生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想还没结婚,就先做了寡妇!”她情绪激动地看着我说。 第1835章 “那好,你先出去吧,这事儿我得跟我爸,好好商量一下;但在这之前,不准你把事情告诉彩儿,破坏我的家庭知道吗?我实话告诉你,哪怕我的家没了,我也不会选择跟你在一起!因为你太阴了,太不讨人喜欢!”我咬牙看着她说。 “放心吧,我知道孰轻孰重,但你也不要拖得太久,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那个东西!否则,我就立刻启程,亲自到乳城去跟苏彩谈!”说完,她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 直至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套路,都是她计划好的;我和云澜,终将成不了朋友。 等她离开以后,我赶紧把电话打给了大师傅,然后把这边的事情,详细跟他解释了一下。 听完之后,大师傅顿时奚落道:“你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云澜那个丫头,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她浑身都是心眼儿,而且你越认为正常的事,估计就越反常;现在倒好,还是上了人家当了吧?!” “爸,您就别说我了,这事儿您看到底该怎么办吧?!”我满脸无语道。 “还能怎么办?我这个当爹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外面的女人,给搞得妻离子散吧?!”顿了一下,大师傅继续又说:“我这就派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给了人家东西之后,一定要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千万别再生事端了,知道吗?!” “知道!那…真给她?”我犹豫道。 “给吧,要是不给,咱们这个家,可是有好戏看了;将来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听涛。”说完,大师傅就把电话挂了。 收起电话以后,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心里却憋屈的厉害,总感觉哪里不对!云澜那么美的女人,我要是真跟她发生了点什么,我应该是有印象和感觉的才是啊? 可我一丁点记忆都没有,最后却搞出了孩子,还把这么重要的宝物交了出去,我简直比窦娥还冤!早知道那天清早起来,我就该拱上床,再跟她来一次了! 时间恍恍惚惚到了第二天,大师傅派的人已经到了,就在东商酒店等着呢;走到云澜办公室,我敲了敲门说:“东西到了,随我去东商酒店拿吧。” 听到这个消息,云澜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无比兴奋道:“真的?陈默,我可告诉你,楼下至少有五个专家等着呢;你要敢拿假的糊弄我,看我不立刻飞到乳城……” “够了!既然给你,那肯定就是真的!”说完,我一甩袖子就往外走,这时候云澜也赶紧跟了上来。 我在前面开着车,云澜就跟那些专家一起,坐在后面的车上跟着;我在茶室里见到了大师傅的助理,正经的乾坤宝鉴,就放在茶桌上摆着。 紧跟着就是那帮专家,围在茶桌上鉴定;云澜便眼神火热地看着,边看还忙不迭地问:“几位专家,是这东西吗?” 那个老专家用力点头说:“应该没错了!尤其这个罗盘后面的孔洞,跟宝库里八角形凹陷处的银钉恰好契合,这东西造假是造不出来的!” “很好,那赶紧收起来,马上送到家族里去!如今四把钥匙,一个神像,和一个罗盘全都凑齐了,现在也该联络孔家,将宝库打开了!”那一刻,云澜止不住激动道。 第1836章 看到云澜双眼放光的模样,我甚至觉得有些恶心,她真的是太能算计了,连“意外怀孕”这种事,都能利用到极致,而且就连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有;看来家族的利益,在她心里始终是第一位的。 我也曾在报纸媒体上,经常看到第三者插足,然后管男方索要分手费的新闻;那时我甚至还觉得这种男人无耻、人渣,可真正经历过才能体会到,第三者有第三者的本领,她们大都漂亮年轻,会撒娇、装可怜,会做出很多事情让你产生同情,进而慢慢地引男人坠入陷阱,很多时候你是防不胜防的!但我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也会坠入这种可笑的陷阱里。 看着他们收起乾坤宝鉴后,我点上烟,打开对面的窗户,深深吸了一口说:“既然你的条件我答应了,那接下来……” 听我跟她提起这茬,云澜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然后挥手对着那些专家说:“赶紧把东西带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茶室以后,她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披上衣服朝我靠过来说:“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个孩子,你真的不要了?” 她这话让我很难受,感觉自己特别不是人!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只要把它搞出来,父母都是有责任的;可如果要担负这份责任,就势必要伤害苏彩和陈曦,我做不到那一点!更重要的,这只是一次意外,我对这个即将成形的生命,根本就付不起责任,更不想他来到这世上以后,缺少父亲的关爱。 于是我再次深吸了一口烟,朝着窗外用力吐着烟雾说:“别再扯那些没用的了,东西你都拿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咱们都兑现承诺吧,我知道你还算讲诚信,尤其在这种事情上。” “陈默,你的心真狠!自己的种儿,你竟然还要亲手杀死它!”她脸色阴寒地朝我瞪了一眼。 “够了!现在就去医院,我陪你去,流掉这个孩子,对咱们谁都好!而且从今往后,谁也不要再提这茬!”我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又把烟狠狠掐进烟灰缸里。 接着我们到了楼下,上了云澜的那辆豪车;坐进车里我又说:“就去市人民医院吧,那里的医疗条件算是最好的,等你流完了,我会亲自照顾你几天,权当是对你的补偿。” 云澜把车子发动起来,但并没有急于开车,而是掏出电话,直接打给了孔英说:“八臂河神像和乾坤宝鉴,我们云家已经拿到手了,你出来见个面吧,咱们商讨一下什么时候开启宝库,以及宝库里的文物,该怎么划分。嗯,好,我立刻就去找你。”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我则疑惑地问:“至于这么着急吗?你做完流产手术后,最好先回家休息,生意上的事情,往后放放不行吗?” 云澜却淡淡地笑着,然后把车开起来说:“先去找孔英谈吧,毕竟开启宝库可是大事;而且我们云家,掌控了第二道门的钥匙,所以里面的文物,不能再照着之前那么划分了!等敲定了这些,再去医院也不迟。” 第1837章 “云澜,我希望你不要跟我耍花样!你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若是再敢拿孩子做文章,我可不会再对你这么客气了!”咬着牙,我冷冷地看着她说。 “放心好了,我云澜再怎么样,至少在生意上我还是讲诚信的!说了帮你处理好麻烦,就一定会做到,先去见见孔英吧,咱们三家势力的角逐,也到了落幕的时刻了。”说完,她便脚踩油门,让车子飞奔了起来。 这次见面的地点,还是在于静的相约酒吧里,那时刚过中午,阳光明媚,酒吧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于静和孔英,正坐在靠窗的一个酒桌前闲聊着。 我和云澜过去之后,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在酒桌前坐了下来;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悄悄催促了云澜一句:“你快点哈,这件事我不想拖到明天!” 云澜却不搭理我,而是看向对面的孔英,神色冰寒地说:“咱们开门见山,直接就谈开启宝库后,文物分配的问题吧!” 孔英似乎不大好意思看云澜,目光甚至有些闪躲地说:“有什么好谈的?还是之前老祖宗定的规矩,按手持钥匙的数量,来划分里面的东西。” “孔英,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除了钥匙之外,神像和宝鉴,都是我们云家找到的,所以于情于理,我们云家都应该占大头,不是吗?”云澜微眯着眼睛说。 “这可真是笑话,云澜,要是没有我们孔家的两把钥匙,你们云家连第一道门都打不开,所以你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这也是我爸爸的意思。所以只有文物均分的情况下,我们才会同意开启宝库!”孔英抓起桌上的啤酒,轻抿了一口说。 云澜的脸色却更冰寒了,她毫无感情地皱了下眉,稍显不耐心道:“我说了,你在我面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那里面的文物,我们云家要拿到八成;否则,别怪我们云家心狠手辣!” 听到这话,孔英倒是不屑地笑了:“云大小姐,在我面前搞这种威胁有用吗?我倒是想听听,你还能怎么个心狠手辣法?如今的形势,一旦再拖上几个月,将东商会的资金也耗尽的话,你们云家和东商会,将会一起完蛋!” “是吗?孔英我问你,在目前咱们彼此僵持的情况下,到底用什么方式,才能打破平衡呢?”云澜冷冷地往椅背上一靠,微垂着眼睛问。 “当然是舆论,是企业形象,是市场人心!但是我们孔家,可没有你能抓到的把柄不是吗?如今对外,我们和黑冰集团只是合作关系,单凭这一点,你还不能给我们扣上‘卖国贼’的帽子吧?!”孔英得意地摇着手里的啤酒道。 “那如果孔家的继承人,是个穷凶极恶的好色之徒,并且干出了强暴云家继承人的事情,你们孔家还会有形象吗?一个罪犯家庭开的公司,市场还会采购你们的产品吗?最重要的一点,我肚子里有个孩子,流的是你们孔家的血脉,你是想让这个孩子活?还是想让它死?”云澜这话一出,不止是孔英,就连我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第1838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怎么现在又跟孔英牵扯起来了?云澜这是几个意思?当时我真的懵了,彻底懵了! “云澜!你…我……”孔英瞬间就结巴了,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却又带着那么一丝欣喜,我猜他是听到了云澜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而且怀的还是他的孩子;要知道他们孔家,可一直都在盼望着,云家的女人来给他们改良基因。但到最后,他还是猛地一咬牙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你听不懂,那就我来说!”云澜面色阴沉地抬起头,无比怨毒地望着他说:“两个月前的那晚,我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所以你对我起了色心,不是吗?” “我……”孔英身子猛地一哆嗦,然后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的于静,狠狠咬了咬牙道:“你……” 云澜冷冷一笑:“你花了孔氏集团,一整条街商业街门面房的代价,买通了于静姐,在我的酒里下了迷药,随后又让于静,把我安排到了酒吧对面的明珠酒店里,我说的这些没错吧?!” 听到这里,孔英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他颤着嘴唇,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矢口否认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于静,我让你干过这些吗?你们有什么证据?!” 云澜却再次笑了,而且很不屑地说:“听说过‘伪装摄像头’吗?当初我能用这种方法,对付范国宾;现在我就能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你这个混账!那晚在酒店里的影像,我全都记录下来了,一想到你跟头发情的公猪似的,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我浑身都犯恶心!当然,这也是我自找的,不然的话,我又怎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于静!你特么出卖我!你这个混蛋女人,老子给你的报酬还不够吗?!”话到此处,孔英再也装不下去了,气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孔公子,我本来就是云澜小姐的人,又何谈‘出卖你’这一说?那晚我邀你来酒吧,让你看着云澜小姐喝得酩酊大醉,其实都是我们计划好的!包括我们小姐喝醉后,趴在你怀里诉苦,故意让你享受那么香艳的待遇,都是为了引诱你上钩而已。”于静淡淡一笑,完全不理会孔英的愤怒。 这时候云澜继续冷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孔英,如果我把这个证据送到法庭,然后联系各大媒体,对你孔英的行为大肆广播一番,你们孔氏集团在市场上,还有何立足的资本?谁会再跟一个强暴犯的企业合作?而且你强暴的,还是你的对手!市场也是个讲人情的地方,出于对你的憎恶和反感,又出于对我云澜的同情和帮助,届时所有采购商,将会一边倒地奔向我们云家!” 说到这里,云澜再次冷冷一笑说:“所以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谈条件,乖乖打开宝库,然后拿着那两成的文物,交给你的主子黑冰集团,让他们赶紧滚蛋吧!我怀了你的种,我们云家高层也说了,届时会把你招到云家当女婿,自此孔家,要彻底臣服在云家之下,我们才会保全你们孔家人的性命!” 第1839章 “你混蛋!我们孔家,凭什么要臣服在你们云家脚下?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孔英用力捏着拳头,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现在,我就把你强暴我的事情闹大,你们孔家的市场,将会一败涂地!真到了那时候,东商会能放过你们吗?楚正阳会留情吗?当年你们对楚家做的事,他会一笔一笔,跟你们清算的,你们孔家不会有任何活路!”说到这里,云澜凌厉地眯起了眼睛。 听完这些,孔英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两下,随即把目光转向我,狠狠地咬牙道:“陈默,你现在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了吧?!东商会马上停止给云家注资,也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云家的这个计划!否则,我们孔家一旦沦陷,你们东商会也讨不到好处!” 是的,我何止知道云澜的厉害啊?她的这招一箭双雕,简直就是把权谋发挥到极致了!曾经的大师傅,把自己当成棋子,来与烛龙对弈;如今我怎么也没想到,云澜竟然也会把自己当成棋子,将我和孔英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真的太狠了,充分发挥了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绝色美女的优势,而我和孔英,就如傻叉一样,被她以小博大,耍得找不到北了,甚至撬动了所有局势的发展。 “现在东商会停止注资还有用吗?如今开启宝库的所有条件都已经具备,我们完全可以跟三叶草集团,展开全方位的合作!所以你们两家,再挣扎也没有用了,如果不想看到孔家彻底灭亡,孔英,你只能答应我的条件!而且我怀了你的孩子,总归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云澜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又落寞地看向我说:“既然得不到爱情,那就把利益最大化吧!生在大家族里,是我云澜的庆幸,也是种悲哀。” 她说完以后,整个酒吧都静了,孔英身子晃了晃,最后一个没站稳,直接跌落在了椅子上;然后云澜又转头看向我说:“如果你们东商会,不想遭受我们云家,与三叶草集团联合打压的话,那就夹着尾巴做人吧;我对你还有些感情,无论你曾经怎么伤害过我,我都会网开一面的;至于你们东商会,前期给云家的注资,就不要打算再要回去了,这也算是对你们东商会的一种削弱吧。” “云澜,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孔英死死地咬牙问。 “我们绝吗?我给你怀了孩子,还能保全孔家人的性命,不让楚正阳报复你们,这还不够吗?当然,你不答应也行,我明天就把事情抖出来,让你们孔家彻底完蛋!”云澜咬了咬牙,毫无感情地威胁道。 “好…好吧,两天后,咱们楚山玉煌顶见吧!还有,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这就回家,跟家族里的人商议。”说完,孔英晃晃悠悠起身,几乎魂不守舍地离开了酒吧。 第1840章 待孔英离开以后,整个酒吧里,就剩下了我和云澜,还有于静三人!但那时候,我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因为云澜的刁钻狠辣,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深吸一口气,我带着种种疑惑,又抓起桌上的啤酒,狠狠闷了一口才问:“你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我的?那晚我在你家,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其实对于这件事,我一直都是心存疑惑的,哪怕就是再强的迷幻药,只要我做过什么,多少应该会有记忆的,怎么可能脑子里一片空白呢? 云澜微微松了口气,情绪渐渐舒缓了下来,转头朝我一笑说:“确实不是你的,那晚咱们俩,什么都没发生!迷幻药是下在酒里的,就以你这么精明的男人,如果我不先喝那瓶酒,你肯定也不会喝;所以那晚,咱们两个都中了药,是家里保姆,将咱们两个拖上了床;而且第二天清晨,是你先醒来的。” 原来真的是这样,我和她的的确确没发生那种关系!只要孩子不是我的就好,这样我的良心就能对得起苏彩了,我陈默还是个安守本分的男人! 想过这些,我竟不自觉地笑了,当然更多的是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说:“云澜,你可真是能演啊,竟然就这么空手套白狼,把我手里的乾坤宝鉴给骗去了?” “什么叫‘空手套白狼’?我一次次地被你伤害和拒绝,难道这不是一种付出吗?你不知道那天,当你把我的照片扔进垃圾筐里时,我有多么伤心!如果不靠这些感性的东西迷惑你,你会上当吗?我陪你躺在一个被窝里睡了一觉,这还不叫‘付出’吗?” “我早知道那天早晨起来,就把你给……”听她这么说,我觉得自己这个冤大头做的,简直亏死了! “你现在也可以啊,于静姐的楼上就有房间,你敢来吗?”她笑盈盈地看着我,眼神里还带着挑衅道。 “好,算你脸皮厚,我陈默认栽了!就凭你能把自己搭进去,搞出这么刁钻的计划,这个乾坤宝鉴就算我没白给!”咬着牙,我喘了两口气,继续又问道:“要说孔英也算沉稳冷静,我觉得他还不至于被你的美色,勾引到直接强暴的地步吧?!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会轻易上了你的当了呢?” 这时候不待云澜回答,旁边的于静却微微冷笑道:“陈先生,这个酒吧可是我开的,你以为那晚,孔英喝的酒就干净吗?他也被下了药,当时我们云澜小姐,趴在他怀里哭诉的时候,孔英因为药物的作用,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别说是孔英,就是换做任何男人,在那个时候都是没有理智的!尤其我家小姐国色天香,而且那孔英早就对她起了色心,所以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听完这话,我简直对这两位狐朋狗友,佩服地五体投地了!能把计划设置的这么精密,而且一环扣一环,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倒是云澜很放松地一笑,背靠在沙发上说:“行了,这个孩子也不用打掉了,因为本来就与你无关;所以陈默,你也不用愁眉苦脸了,不是吗?我说过会帮你处理掉这些麻烦,现在看来,我处理地还算干净吧?你完完全全可以在苏彩面前,抬得起头了吧?!” 第1841章 我还能说什么呢?虽然没有去做流产,但她确实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而且比做流产,处理的还干净!我的目的达到了,但心里却憋屈的厉害,因为我被耍了,自始至终这件事都与我无关。 “好,这么说来的话,那乾坤宝鉴,就算是我们对云家的一份友情赞助吧!云澜,将来你们云家怎样我不管,但孔家不能留,我和大师傅,必须得为当年楚家的血仇,讨回一个公道!”咬着牙,我抬头望着她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陈默,这件事就算了吧,再说了,乾坤宝鉴是我凭能力得来的,算不上你们东商会白给的。”她风轻云淡地抿着红唇,很高傲地看着我说。 “算了?整个家族,几十条人命,你说算了?云澜,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再说了,你真的爱孔英吗?你不觉得这样很悲哀吗?现在你最正确的选择,还是继续跟我们东商会合作,借着舆论的优势,彻底将孔家摧垮!然后你打掉孩子,将来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心仪的男人,这也是咱们两家最优的选择!”我冷冷地看着她说。 “打不掉了!”听到我的话,云澜长长舒了口气说:“这个孩子,我必须要生下来,为我们云家延续香火!” 这时候于静跟着插话道:“我们小姐,为了能怀上这个孩子,逼你拿出乾坤宝鉴,她自己…也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我猛地一愣,不解地问:“什么牺牲?” 云澜用力咬着嘴唇道:“你以为孔英,能那么厉害吗?一次就能让我怀上?我用了一种助孕药物,在排卵期间,有90%以上的几率,可以一次成功!但这种药物的副作用太大,我体内的生育功能受到了损害,所以这辈子,也只能怀这一次了!” 顿了一下,云澜继续又说:“所以陈默,我只能嫁给孔英,更不会帮着你们东商会,去灭掉我孩子的爸爸,还有它爸爸的家族;不然的话,等将来孩子出生,我是没法跟它交代的!” “你!云澜啊云澜,你至于这样吗?牺牲是不是太大了?家族的利益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无比艰难地看着她问。 “我给过你机会,也给过我自己机会!那晚喝醉,我仍旧希望你能来,你来接我回去;我动摇过,我也不想让孔英得逞!可是你太狠心,你没有来,你毁了我对美好爱情的希望!所以我还有选择吗?既然嫁不了你,那嫁谁不是嫁?至少孔英还勉强配得上我,难道这还不是最优的选择吗?” 她含着眼泪,继续又说:“想要为楚正阳报仇也可以,那你就娶我,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来抚养!只要你能做到,等开完宝库以后,我们云家会彻底帮你们灭了孔家!” 第1842章 我怎么可能答应她这么无礼的要求呢?别说是帮我们灭掉孔家,就是他们掉过头来,帮孔家对付我们东商会,我也不可能答应她这种条件! “云澜,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在我们东商会和孔家的仇恨上,你们云家非要插这么一脚吗?”我再次凝视着她问。 “没有别的选择!陈默,在孩子出生以前,你一直都还有机会的;倘若某天,孩子出生了,认了孔英这个爸爸,往后事情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我们成了一家人,如果孔家想借云家的势力,来攻打东商会的话,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说到这里,她深深吸了口气,又无比骄傲地看着我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找的,我冰清玉洁的时候,你不来找我;等你们东商会岌岌可危的时候,你才来个‘喜当爹’,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了!东商会的生死存亡,可在你手里把控着呢!” 听到这话,我只得无奈地摇头道:“云澜,我记得曾经,你跟我说过一句话,叫‘规则之上,亦有规则’;所以你觉得自己,真的胜利了吗?” “难道不是吗?宝库、三叶草集团、孔家的把柄,都被我紧紧捏在了手里,有这么多强大的底牌,谁还敢跟我们云家叫板?!”她看着我,无比自信道。 “好吧,云澜,终有一天,你会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感到后悔!而且你还会跪在我面前,乞求我们东商会帮忙的!”我长长叹了口气说。 “跪在你面前,乞求你帮忙?陈默,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底气?现在的时局,难道你还没看清吗?只要我们拿到三叶草集团的资金,对付你们东商会,简直就跟屠猪宰牛般容易!”她得意地咬着牙道。 “那我就等着这一天,但我估计,这天永远都不会到来!”说完我站起身,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又转头说:“你真的太能作了,但这些也都是你自找的。”扔下最后一句话,我直接迈步离开了酒吧。 有些女人骨子里就是蛇蝎心肠的,你对她同情、包容的时候,她却在暗地里算计你,拼命地往你体内注入毒素;无疑云澜就是这种女人,我们终将成不了朋友,更成不了伴侣。 那天我回云海大厦,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接着又叫上王博,回东商集团跟施总道了个别,就准备回东海了。因为我实在无法再与这样的女人相处,而且往后,也没有相处的必要了!时机成熟,她自会过来求我;当然,她或许不会再求我,而是转投到孔英的怀抱里。 所以我必须得回东海,跟大师傅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了! 和施总道别之后,我和王博先回酒店休息了一晚;然后第二天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才坐飞机去了东海。 来到东商会总部以后,大师傅和云姨他们正在开会;我也没好意思进去打扰,就回了自己原来的办公室稍作休息。 第1843章 大约是4点多的时候,大师傅来了我这里,那时的东海已经有些炎热了,他穿着短袖白衬衫,坐到沙发上支起一根烟问:“之前在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新城那边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匆忙就回来了?还有……”他微微转了转头,确认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才压低声音道:“那孩子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我苦着脸一笑,给他倒了杯绿茶,自己也无奈地点上烟说:“被云澜给戏耍了,那孩子不是我的,而是孔英的。”紧跟着,我就坐在他对面,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听完我的话以后,大师傅深皱着眉头,嘴里缓缓吐着烟雾说:“看来事情有些复杂啊,最复杂的点,就在这个孩子身上!一旦云澜生下来,跟孔家达成了联姻,这对咱们东商会可尤为不利啊?!” “所以咱们,只能寄希望于黑冰和三叶草了,他们明天会去玉煌顶,这次宝库开启事件重大,两方国外势力也都派了人跟随;希望明天,能有个好的结果吧。”我跟着叹息道。 “看来事情也只能这样了!”大师傅微微松了口气,倒是没表现出太多的担忧。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第二天上午,重返东海以后,我也立刻投入到了总部这边的工作;上午的会议室里,大师傅转头问云姨:“云妹,我拉来的资金,都入咱们东商会的账了吗?” 云姨无比崇拜地看着大师傅,满含爱意道:“三哥,这笔资金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有这么庞大的资金,咱们还用怕谁啊?!” 大师傅却用力摇头说:“资金只是基础,技术才是王道!光有资金没有技术,咱们东商会,还是不具备抵御风险、与国外势力对抗的资格!所以都不要高兴的太早,一定要沉下心来;外国势力这次退走还好,如果不退,咱们东商会,就要做好血战的准备了!” 他这样一说,本来还热情高涨的众人,又立刻冷静了下来;我就小声问旁边的战殇长老:“我爸从哪里搞到的资金?看云姨的反应,数目应该不小吧?!” 战殇长老手捻着羊须胡,也是一脸茫然地摇头说:“这个正阳太会卖关子了,这笔资金的来源根本查不到,就跟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直接就落进了咱们东商会的账户里;而且银行那边,也完全封锁了消息,所以我也是一头雾水。” 正当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云姨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她也没避讳,直接就接起来问:“怎么样了?玉煌顶那边有消息了吗?” 看这样子,应该是我们东商会,在楚山那边的眼线打来的电话;紧跟着那头就说:“宝库的门没被打开,三叶草集团的人气急败坏,当场就跟云家撕毁了技术合作!至于孔家那边,也是跟黑石集团的人,凶吵了一番,暂时就是这个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没来得及兴奋,这时候我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是云澜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问:“你有事?” “陈默,我想杀了你!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那个乾坤宝鉴,还是八臂河神像?为什么第二道门死活打不开?那两件宝物里,肯定有一样是假的!”她咬着牙,那语气几乎能把我给杀了。 第1844章 云澜说得没错,那两件宝物里,的确有一件是假的,而且就是那尊八臂河神像!当初我给云澜的那尊,就是曾经蒋云山偷梁换柱,骗我和大师傅的那尊神像;如若不然,当初我和大师傅,会那么痛快地把神像交给她吗?而且乾坤宝鉴,会那么容易被她得手吗?之所以敢给她,我就是料定,他们压根儿不可能打开宝库! 但这种事情,我打死都不能承认!因为我和大师傅,当初安排这个计划,就是为了让黑冰集团,和三叶草集团彻底对宝库死心!让他们知道,这个宝库是永远都打不开的! 于是我说:“云澜,打不开宝库,是你们智商不行吧?这里面牵扯到很多的玄机,估计这世上没人有这个能力打开!所以都死心吧,我爸说了,那个宝库,本来就是死的,即便你们拿到所有钥匙,也照样开启不了!还有啊,告诉你们背后的那些外国势力,该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混蛋!一定有方法,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老祖宗又是传承钥匙,又是传承神像和宝鉴,他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告诉我,到底问题出在哪儿?”电话那头,她竟然直接急哭了。 “我是真不知道,我们整个东商会也无人知晓!所以知难而退吧,放弃吧!”说完,我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而云姨那边,也刚好接完了电话,紧跟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师傅。 这时他微微一笑说:“云妹,三叶草集团,与云家解约了?” 云姨点头说:“应该没错,毕竟开不了宝库,他们早已无利可图,再继续给云家授权技术,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那黑冰集团那边呢?”大师傅继续又问。 “黑冰集团的态度暂时不明,但根据眼线传来的消息,好像跟孔家闹得也很不愉快。”云姨稍显得意道。 “这样就好啊!忙活了这么多年,黑冰集团终究一无所获;再加上之前,他们帮孔家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价格战,肯定早已元气大伤!所以接下来,黑冰集团也该收手了吧?!”顿了一下,大师傅微微一笑,又说:“这样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只要两大外国势力一撤走,咱们东商会这边,财力又这么雄厚,灭掉孔云两家,几乎就易如反掌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激动地几乎差点叫出来!大师傅说的没错,孔家现在就是个傀儡,黑冰集团一撤走,他们甚至连纸老虎都算不上,肯定一戳就破!而云家更简单,三叶草集团跟他们谈崩了以后,她们不仅失去了最后的依仗,而且还欠着我们东商会,一屁股的债呢!从法理上来讲,如果他们无法偿还债务的话,那就只能把产业全部交给我们! “呼!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总算是盼到胜利了!” “孔云两家这两座巨型机器,总算是被咱们给拖垮了!” “正阳,你功不可没啊?!” “陈默干得也漂亮,若不是他一直迷惑云澜和孔英,他们又怎会一步步走入陷阱呢?!” 第1845章 听着周围人的纷纷议论,这时候甲紫长老却眉头紧皱道:“正阳啊,三叶草集团半路出家,他们退走倒也好理解;可这个黑冰集团,盯着这个宝库可不是一两年了,他们会轻易这么放手吗?” 大师傅也是满脸凝重道:“按道理来说,既然宝库打不开,他们也应该彻底死心了!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再生什么事端了吧?!” 可甲紫长老却再次摇头说:“总之大家先不要高兴地太早,万一黑冰集团不死心,继续给东商会施压的话,咱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嗯,长老说的没错!我提前引入这部分资金,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提防着对手!”大师傅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 话虽然这样说,但我们心里,却还是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至少在这个关键节点上,云家和孔家,统统都被我们给耍了一遍!更重要的是,云家已经被三叶草集团抛弃了,所以可怜的云澜啊,她付出了那么多,绞尽脑汁布下了那么多计划,可最终受伤的,还是她自己,包括他们云家。 那天的事情过后,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几天,更是过得相对轻松;我甚至都产生了回老家的念头,想去看看父母家人,跟彩儿好好聚聚,还有我蓝蝶厂的那些兄弟们。 只是当晚回家,刚吃过饭,云姨的电话却响了起来,而且她原本还挺开心的脸色,突然就凝重了下来。 当时我和大师傅,正靠在客厅的门口抽烟,见云姨脸色大变后,大师傅就皱眉问:“云妹,怎么了?” 云姨白皙的指尖,紧紧攥着手机,漂亮的容颜上,却拧起了深深的皱纹说:“三哥,孔云两家要联姻,而且黑冰集团的总裁,要亲自给孔英和云澜,当证婚人!这也就意味着,黑冰集团并没有撤走,而且还把孔云两家,都纳入到了自己麾下,全成了黑冰的傀儡集团!” “不可能啊?黑冰集团现在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他们最终的目的,不就是想打开宝库吗?”大师傅立刻疑惑道。 “云钟刚才说,黑冰集团的总裁,已经开始预料到,未来几十年的经济发展,将会在咱们东亚,在咱们国内!所以这尊大神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那座宝库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借助孔云两家的产业主体,来垄断咱们国内的消费市场!”云姨面色阴沉道。 听到这话,大师傅为皱了下眉,竟不自觉地笑说:“还是老领导有远见呐!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给说中了!本来我还不信,但现在相信了!”大师傅苦恼地摇了摇头,继续又道:“我只是不明白,黑冰集团该怎样对这两家企业进行控制呢?!要知道这么庞大的合资企业,或者说跨国集团,在国内的准入门槛是相当高的!没有上面发话和正规手续,他们在法律上,是无法对孔云两家,实行有效控制的!” 顿了一下,大师傅继续又说:“既然没有法律依据,他们就不怕孔云两家,等做大了以后,跟他窝里反?” 云姨依旧面色冰寒道:“是贷款!孔云两家已经跟黑冰集团,签下了贷款合约;将来在国内赚的钱,孔云两家会以高额贷款利息的方式,将资本转移给黑冰集团!这样既能对两大家族实施掌控,又能成功绕开国家法律上的门槛!” “什么?!”大师傅身体不自觉地一颤,这确实是被黑冰集团,给钻了空子!因为国内企业,是允许向国外金融机构贷款的。 而孔云两家一旦欠上这笔高利贷,也就相当于这一辈子,都要被黑冰集团剥削,要为他们打工了!当然,事到如今,他们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这样他们至少还能活着,还能表面风光;还能借助黑冰集团,彻底灭了我们东商会! 第1846章 事情的急转直下,瞬间给我那颗胜利在望的心,狠狠泼了盆冷水!当初我给大师傅推荐用假神像,一步步引对方入套的时候,是那样地信心满满、意气风发;结果却没想到,黑冰集团临时改变策略,扎根国内市场,这超出了我所有的预期,至少在那一刻,我无能为力了! 漫天的星空下,不管是云姨,还是大师傅,全都陷入了沉思!因为孔家不会放过我们,他们更不可能留着大师傅和东商会这个祸患;中间少了云家这个缓冲带,接下来我们东商会,便不得不直面强大的黑冰集团了。 那夜我和大师傅,不知道抽了多少烟,云姨也一句话不说,只是披着外套,陪我们在门前的台阶上坐着。 不知何时,大师傅掐掉手里的烟,微微皱了皱眉道:“云妹,我觉得黑冰集团这么搞,还是存在漏洞的!以贷款的方式,对孔云两家实施掌控,在短期内或许有效;但如果时间一长,等孔云两家彻底恢复元气后,你觉得就以孔凡和云钟的性格,会一直屈居人下吗?” “确实!不管孔云两家欠对方多少钱,但公司的控制权,还在两大家族的控制范围内;所以只要偿还上这笔钱,孔凡和云钟,完全可以摆脱黑冰集团的控制!可这又能怎样呢?这跟咱们东商会,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真到了他们摆脱黑冰集团控制的那一天,咱们东商会也将不复存在了。”云姨眯着眼,深深吸了口气道。 云姨说的对,不管孔云两家,跟黑冰集团之间怎么折腾,他们首要的目标,都是先击垮我们东商会;所以与其为对手担心,倒不如还是先想想,我们该怎么自保吧?! 大师傅摇头一笑,最后缓缓站起身说:“云妹,默儿,不用太过忧愁,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只是现在,咱们先静观其变,看看事态往哪方面发展吧!这一锅浓汤啊,等把所有香味炖出来以后,咱们再收汁出锅也不迟!” 听他这样说,我和云姨全都不自觉地一愣,随即一脸兴奋道:“大师傅,您真的有办法?” 大师傅却故意笑着卖关子道:“现在还不可说,那个秘密必须要隐藏在我心里,或许时机一到,我会有大用!总之目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先做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大师傅便返身回了卧室;我赶紧又去看云姨,她直接朝我无奈道:“你看我干什么?三哥这人就这死德行,他要是不愿说的事,我这个老婆也掰不开他的嘴!赶紧回去睡觉吧,你爹说能解决,那这事儿八成就有戏!” 第1847章 然后我和云姨就一起回了屋,然后又各自去了卧室休息;只是那夜我辗转反侧,死活就是睡不着!我在想大师傅是真有什么办法,还是故意说谎话,给我们加油打气?至少以我的头脑,当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手里没有技术,即便东商会有充足的资金储备,结果也是落败,这是毋庸置疑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商会几乎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因为孔云两家,已经宣布了联姻的消息;而且黑冰集团的人也没撤走,听说他们的幕后老板黑魁,还去了埠城的孔家! 那天上午开会时,云姨又提出了一个疑惑说:“三哥,有个事情我看不太懂,现在孔云两家,正在进行资产并购,而且是云家一方,彻底并购到孔氏集团里,你觉得这正常吗?要知道若彻底并购以后,那云家就彻底名存实亡了;以云家的家族骄傲,他们又怎会接受这么屈辱的条件?” 大师傅揉了揉眉心说:“这倒也不奇怪!首先,孔云两家,在诸多产业领域都是重合的,任何一方生产的产品,都能满足当前的国内市场,所以资产优化整合,对企业来说是有利的!其次,两家产业整合成一家,更便于黑冰集团实施控制和管理,也避免了他们两家,将来恢复元气以后,再各怀鬼胎的窝里斗。最重要的,他们应该是想迅速整合资源优势,全力对付咱们东商集团吧!” “是,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疑惑的是,为什么要并入孔家,而不是云家?我了解云钟的性格,他不是个吃亏的主儿,而且特别好面子……”云姨继续皱眉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是他们两家自己的事情,不管谁兼并谁,对咱们东商会里来说,都将是个噩耗!少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孔云两家齐齐被黑冰集团控制,这才是最危险的。”说完,大师傅长长舒了口气,又说:“各位听好,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咱们东商会可能要遭遇,前所未有的寒冬,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紧跟着,他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又说:“不管对方如何挑衅,如何侵占市场,咱们东商会都要保持足够清醒的克制,不要与对方正面应战!要不停地收缩防线,哪怕彻底停产,也不要陷入到与对方的纠葛里,明白了吗?” 这时候甲紫长老皱眉道:“正阳,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东商会接下来,要损失多少钱啊?企业一天不盈利,就相当于在赔钱,而且咱们东商会家大业大,时间久了,就是拖,也会被对方拖垮的!” 听到这话,大师傅摇头一笑说:“长老,目前咱们东商会,最大的优势就是资金!所以不要担心赔钱的问题,咱们也赔得起;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要拖时间,拖到一个机会的出现,只要是鱼儿上了勾,一切的困难就会迎刃而解。” “什么鱼儿?谁是鱼?正阳,都到这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甲紫长老皱眉急切道。 “不可说啊!总之将来,那条鱼真上了勾,你们一切就都明白了。”说完大师傅起身,又叫着我和云姨说:“待会儿去趟我办公室,咱们也该给那条鱼,下点儿饵料了!” 第1848章 当时我实在听不懂大师傅,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所以只能带着满心的疑惑,随他去了办公室里。 进去以后,大师傅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然后放在桌前说:“头两天,我让彩儿那边,寄来了苏家的那份碑文拓印,并把大部分的内容,都破译了出来!所以接下来,云妹,你要拿着这些资料,在媒体上造势,把楚山玉煌顶,存有大量文物的事情,全部宣扬出去!” 听到这话,我和云姨顿时眉毛一挑,接着我问:“大师傅,你这是想要引起社会关注,让国家有关部门重视起来吗?”一边说,我又疑惑道:“可从法理和传承上来讲,宝库文物并非墓葬古董,它是属于四大家族私有的东西,这方面国家也不好插手吧?!” 可云姨却笑了,甚至满脸崇拜地看着大师傅说:“三哥,你这是想煽动国内企业家的爱国情绪,让他们全力抵制孔云两家的市场吧?!毕竟靠出卖文物,换取企业发展这种事,可是国内民众所不齿的行为!” 听到云姨的猜测,大师傅将碑文下面的一沓资料,拿出来放到桌上说:“没错,现在咱们必须要借助舆论优势,将孔云两家的形象压到谷底!这篇稿件的题目,就是《全民保护珍稀文物行动》,只要是有良心的企业家,便不会与孔云两家合作;相反地,咱们东商会有这种义举,将会得到市场民心!” 我赶紧抓起桌上的稿件,大体浏览了一遍;不得不说,大师傅的文笔,确实有很强的煽动性!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孔云两家就是国外势力的傀儡,就是出卖文物的贼人,但只要有理解能力的人,都能明白文章的意思。 而且他还标明了宝库文物的数量、种类,甚至还列举了一些文物的介绍;总之是有鼻子有眼,但凡是个人,都知道这座宝库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接着云姨从我手里拿过文章,反复看了一遍后,才惊讶地说:“三哥,这文物的数量和种类,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这碑文里记载的?” 大师傅点上烟,深深吸了口说:“碑文上记载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我猜的吧!总之从现在起,咱们要马上动用媒体力量,将这份稿件传播出去!” “可是三哥,现在的黑冰集团,已经改换了策略,不再对宝库文物下手了!所以这份稿件,能达到咱们的预期吗?”云姨再次提出了疑惑。 “桌上不还有一份稿件吗?这份稿件里,我详细阐明了,真正的八臂河神像,就在咱们东商会手里!所以接下来,孔云两家只要对咱们出手,其他人肯定就以为,他们是冲着神像来的!届时孔云两家投鼠忌器,他们还敢轻易跟咱们大规模开战吗?” 顿了一下,大师傅又说:“所以不管他们开战的目的是什么,别人都会以为,他们是冲着神像,冲着给外国人开启宝库而来;真到了那时候,市场舆论会站在哪一方?” 第1849章 听完这些话,云姨微微松了口气,又重重地点头说:“不管如何,目前你这个计划,倒也是咱们东商会最可行的!我这就安排人去办,先看看效果如何吧。” 其实那天,我和云姨还是没能猜透,大师傅更深一层的意思;他老人家搞这么大的阵仗,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吸引某条大鱼罢了。他的这盘大棋,下得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我们的对手。 时间一晃,便是一周过去了,在这期间,我帮着云姨打下手,聚拢了诸多国内主流媒体,来大肆地宣扬和报道这件事;最后的效果也不错,尤其在商界,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我们东商会的生意,竟然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那天傍晚我回到办公室,刚泡上一壶茶,还没来得及喝,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而且我没想到,竟然是云澜打来的。 接起电话,我带着无限叹惋的语气问:“你找我还有事?”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云澜!她是个坏人吗?又是个好人吗?我无法去给她的身份做一个定义,因为站在云家的角度考虑,她不算个坏人;能为家族利益,心甘情愿付出那么多的女人,她至少还不算自私! 我们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如果她是东商会的人,她能为东商会做到那种程度,我肯定会为她歌功颂德!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好坏之分吧,只是利益不同,价值观不一样。 听到我的声音,云澜还是那副气恼的样子,她狠狠咬着银牙说:“陈默,你和楚正阳真的好狠!当初我就说,那神像和宝鉴之间,肯定有一样被你们做了手脚!现在你们承认了吧?都在媒体上发布了,你竟然敢这么耍我,你知道为了这些东西,我承受了多少伤害吗?” “云澜啊,站在对手的角度,我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但站在一个朋友,或者曾经被你爱过的份儿上,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其实你哪儿都好,就是做事情太极端,我本想与你交好,成为真正的朋友,可你却总在背地里算计我,有时候你的计划,甚至让我脊背发凉!所以咱们终将成不了朋友,或许命中早已注定,是一生的宿敌吧!”我长长叹了口气说。 “好,好一个一生的宿敌!但我现在告诉你,你已经不配成为我的敌人了!如今的云家,已经被孔家彻底兼并,我们所有的资源,也全都整合完毕;待我大婚之后,就是你们东商会灭亡之时!”云澜咬着牙,极度地愤慨道。 “云澜,将云家产业并入孔家,这对你们云家有什么好处?难道从此以后,你们云家就这么甘愿屈居人下?”我不解地问道。 可她再次咬牙说:“我们还有选择吗?云家现在早已资不抵债,即便不被孔家兼并,将来也会落到你们东商会手里!陈默,这一切都是你给我带来的,所以我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的丈夫?将来我和孔英结了婚,他便会出任云家家主;而我作为他的伴侣,也将拿到孔家一半的资产继承权,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将成为下一任的家主,这难道还用选择吗?” “云澜,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家的情况,但我认为孔家心狠手辣,他会让你们云家得到这么多好处吗?我一直都觉得,孔家兼并你们是有阴谋的,你最好防着点儿!”虽然我们已成敌人,但我还是为她忧虑道。 “陈默,我现在最该防的人就是你!用这种幼稚的离间计,有意思吗?”云澜情绪激动地咬着牙,我似乎能感受到,她对我又爱又恨,而且更多的是恨! 第1850章 其实我真不是想离间她和孔英的关系,只是出于一种忧患意识!我不相信就以孔家的为人,在结婚以后,还会从嘴里拔毛,给云家那么多好处!同样地,云澜说得倒也没错,他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即便他们继续跟我们东商会联合,如果没有三叶草的技术,我们照样也敌不过孔家和黑冰集团。 长舒一口气,我攥着电话说:“言尽于此,总之你还是小心孔家为妙!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除了跟我兴师问罪外,还有别的事吗?” 听我这样说,云澜当即就笑了,只不过她的笑容很惨淡,还带着阵阵凄凉说:“后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要出嫁了;我希望你能来,我想让你亲眼看到我云澜最美的样子,我要让你明白,这辈子你没有选择我,会是多么大的遗憾!” “这么快吗?你真的都决定好了?”说实话,我心里却是挺不是滋味的;我不喜欢她吗?不知道,总之是有过那么一段暧昧,这几年我也是在和她的相处中度过的。女人会因为那个一直追她的男孩,突然不追了,和别人成立了家庭而感到失落;而男人又何尝不是呢?那个曾经追过我的女人,现在要嫁人了,我又何曾不会有那么一丝感叹? “就是这么快!陈默,我大婚过后,就是你们东商会面临灭顶之灾的日子!我恨你,真的好恨,但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又凄婉地冷笑道:“还有你们东商会,在社会上散布的那些谣言,看似是对我们孔云两家,造成了名誉上的冲击,可真的有效吗?” 电话那头,她顿了一下,又冷声道:“你也太高估商人的底线了!我们手里现在,可掌控着先进的技术,而且有充足的资金!届时只要我们拿着最好的产品,持续往下压价,什么‘爱国情怀’、‘守护文化’,在商人眼里,这些都将不值一提!真金白银地把钱赚到手,那才是最实在的!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人性都是自私的!” 或许她说的对吧,但通过这样的方式,至少还能唤醒一部分企业家,给我们东商会一些支持,和一丝喘息的机会;沉寂片刻,我继续问:“还有别的事吗?” “答应我,那天你要陪我出嫁!就算是…算是我没白爱你一场吧。”说完,还不等我回答,她便把电话挂了。 我愣在原地,眼神呆呆地望着窗外,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情绪,鼻尖也带着点酸涩!我可以不娶云澜,但我骨子里,还是希望她能和蒋晴一样,找寻到属于自己的真爱;而非去嫁给一个,曾经强暴过她的男人。 只是一切都无法改变了,这或许就是命运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命的轨迹,也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那晚回家后,云姨也提起了这事儿,吃饭的时候,她抬头看着我和大师傅说:“后天云澜大婚,云钟已经给我传了消息,我这个当小姑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大师傅擦了擦嘴说:“不管曾经有什么恩怨,这事儿当去,毕竟那丫头是你小辈,也是你在这世上的亲人。”大师傅抿了抿嘴,又微微叹息道:“云妹,知足吧,仇也好、恨也罢,至少你的亲人都在;这就比我强,我们整个楚家,除了阿锋之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喉咙哽咽了一下,又长长叹了口气。 第1851章 “默儿,你也去吧,云钟说,云澜那丫头,希望你能送她一程!不管将来咱们之间,会杀成什么样,至少在这一刻的人情往来上,咱们不能被对方挑了理。”云姨看着我劝道。 “行吧,我去就是了!”我觉得我应该去,而且大大方方地去,这样云澜就会彻底死心,不再对我有任何挂念;如果我不去、我逃避,反而会让她觉得,我对她念念不忘、不敢面对现实似的。 于是第二天中午,我们就乘飞机,飞往了云家的大本营——花都市! 时值六月末,花都这里的天气,比东海还要炎热;但那晚却起了风,特别大的风,似乎将所有的炎热,一瞬间都给卷走了,反而还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云姨领着我和大师傅,去置办了不少结婚随礼的用品,愣是堆了满满一后备箱;回来的时候,我们临时租的那辆商务车,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曳,就连窗户都发着凄厉的叫声。 黑云压顶,像是暴风雨要袭来的前兆,那晚在酒店里,我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说不上来心里是种什么滋味,总觉得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似的,难道云澜大婚之后,我们东商会真的要完了吗? 第二天清晨,云姨带着我和大师傅,早早地就去了云家;那是一片花园别墅区,云姨介绍说,云家所有的族人都在这里居住;小区特别漂亮,背靠一座低矮的青山,周围全被绿水环绕;道路的两旁,开满了各色鲜艳的花朵;只不过狂风并没有停止,甚至携裹着片片花瓣,飘向了北面的深山。 这个小区里,还有云家自己的酒店,云澜的出嫁宴,就是在这里举办的!来的人虽不多,但也都是在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在酒店随了礼、上完账以后,云姨又带着我们,去了云澜的家中。 那是幢三层的别墅,院子里张灯结彩,各路亲戚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我们在客厅里见到了云钟,他那天红光满面,对谁都是一副谦虚客气的态度;云澜的弟弟云飞,也像个大人一样待客,见到我的时候,倒是比以前恭谨了许多。 “哟,咱云家最重要的贵客都来了,我这个家主可不能怠慢啊!妹妹、妹夫,楼上坐吧,你看这底下乱哄哄的……”见我们进来,云钟赶忙迎上来说。 “我不是你妹妹,往后就更不是了!我今天来,只是因为我身体里,还留着云家的血而已。”云姨直接冷着脸,完全没有给云钟任何面子。 他倒也不生气,毕竟是女儿大婚的日子,哪怕不开心,脸上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到了楼上以后,倒是安静了不少,透过一间卧室的门,看到了坐在床上的云澜;她抬眼间,也看到了我…… 第1852章 那天的云澜,真的太漂亮了,只是那么一眼,就让我久久无法忘怀!她的眼神里,似乎还透露着一丝羞怯、一丝骄傲,总之眉目之间,是数不尽的万种风情。 但我没有去找她,而是跟随云钟一起,来了二楼的会客间里;这里更像个书房,两边摆满了书架,中间的红木茶桌上,是一套名贵的茶具。 落座之后,云钟亲自沏茶,然后推给我们说:“正阳哥,你能带着云霞过来,给我云钟这个面子,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大师傅摆摆手,然后从兜里掏出烟,接着又将窗户拉开了一条缝;只是那天的风太大,仅仅是一条缝隙,那呼啸声就如尖叫般刺耳。 他点上烟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着烟雾说:“孩子出嫁这么大的事情,于情于理我和云霞都该来;只是云钟啊,将云家的产业彻底并入孔家,这样真的好吗?好歹这也是你们云家老祖的百年基业,为什么就不再继续坚持一下呢?” 提起这茬,云钟脸色稍稍变了变,明显是带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说:“还能怎么坚持呢?这是黑冰集团的老板,黑魁的意思!虽说名义上,之前云海集团还是我云钟的,但咱们都心知肚明,三叶草中间一撤,你们东商会也停止注资后,我们整个云海集团,早就名存实亡了!但是你放心,黑魁已经答应出资,偿还当初我们云家,欠下东商会的那笔债务了,这点我们不会赖账。” 大师傅点点头,继续又叹了口气说:“云钟,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这人的性格吧,精于小算计,却往往忽略一些宏观性的问题!试想一下,如果结了婚以后,孔家并不兑现承诺,你又该怎么办?所以我觉得你这件事,干得太鲁莽了,你应该将云家产业保存下来,哪怕资不抵债,但距离给我们东商会的还款期限,不还有一年半吗?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有操作的空间。” “正阳哥,你不用再说了!我理解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很惋惜云家,我更明白你不想让黑冰集团,将孔云两家整合,将这个强大的拳头握起来。毕竟云家不被整合,你们东商会就会多一个潜在的盟友,或者说是一个缓冲带,不是吗?可那又能怎样?即便我们云家,继续跟东商会联合,没有三叶草的技术,那不一样要完蛋吗?” 说到这里,云钟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又说:“现在这样挺好,云澜嫁过去以后,多少还能帮云家争取些利益,还能让云家保存最后一丝颜面;黑魁也说了,大婚过后,整个集团由我们云家和孔家两方执掌,并不会让孔家在集团内部一家独大。” “那从法理上来说,真正掌权人不也是孔家吗?他们给你的是股份,还是收购资金?”大师傅继续又问。 “先给的收购资金,正在往我们云家账户上转,今天早上已经打了第二笔,还差最后一笔尾款;至于股份,黑魁说等明天云澜到了埠城,他会在婚礼上分配,绝不会让我们云家吃亏!这样也算是图个彩头,来个双喜临门吧。”云钟摆手一笑说。 “你就那么信任这个黑魁吗?就不怕会有别的变数?”这时候云姨也坐不住了,当即皱眉道。 “还有什么好变的?收购资金打过来,我们云家就已经回本了;再加上云澜,现在怀了孔英的孩子,你们都清楚,我们云家女人所生的孩子,有多么优秀!所以我们云家将来,只会和孔家好上再好,这些年两家的明争暗斗,也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而彻底中止!” 第1853章 云钟皱了下眉,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多做停留了,他便抬手说:“正阳哥,别光顾抽烟,喝茶、喝茶!” 我坐在一旁也插不上话,大师傅还想找些话题,再跟云钟聊些别的,这时候一个小姑娘走进来,拉了拉我胳膊说:“我姐想跟你聊聊,你跟我过来吧!” 我当即看了看大师傅他们,然后又跟着那小姑娘,一起出了会客间。其实这时候,我已经不怕云澜,再跟我扯那些感情上的事了,估计她也不会再扯了,毕竟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推开卧室的门以后,里面还站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其中最漂亮的,当属云澜! 她端坐在床上,穿着一件很传统的红色旗袍,那旗袍上还纹着一只金凤凰,配合着她头顶的凤霞金钗,更是给人一种华贵无比的气质!她的脸上也化了些妆,不艳,但绝对很美,漂亮的杏仁大眼,睫毛像蒲扇般灵动;那细腻的胳膊,和旗袍下露出的长腿,更是宛如莲藕般白皙。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跟他聊几句。”云澜挥了挥手,嘴角笑盈盈地说。 待几个小姑娘都离开以后,她才盘腿坐起来,两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我轻声道:“我今天漂亮吗?” 她今天何止漂亮,简直就是我认识她以来,最漂亮的一次!我不敢太跟她对视,就侧脸假装随意道:“你哪天不漂亮?毕竟绝世美女嘛,真是便宜孔英那家伙了!”一边说,我又忙不迭道:“哦对了,恭喜你啊!虽然感情不尽如人意,但好歹算是成家了!” “你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恭喜?”她微微侧头问。 “这还重要吗?你或许还能找到更好的,但你却选择了孔英,选择了对家族最有利的婚姻,我还能说什么呢?也许这并不是错吧,嫁给孔英,也未必不会幸福。”微微侧脸看着她,我只能这样说。 “陈默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恨你恨的,巴不得买瓶毒药,拉着你同归于尽!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情,让我深陷其中,可当我痴情时,你又不要我!这两年,我被你折磨的好辛苦,有时我真恨不得去死,再也不要遭受这种煎熬了!”她说着说着,竟然又扯到了我们的问题上。 我赶紧摆手道:“你至于吗?咱们之前的感情,什么时候发展到让你寻死觅活的地步了?” “怎么不至于?你拉开床头的抽屉看看,那里面就有我去年买的毒药!去年你拉着苏彩,硬生生将我挤走的时候,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把药喝了,死了算了!”她要着银牙,怨恨地朝我说。 我将信将疑地拉开抽屉,天呢,她还真买了瓶毒药啊?! 第1854章 我一点都不怀疑云澜的疯狂,她要是狠起来,十八层地狱都能给戳个窟窿! 抓起抽屉里的毒药瓶,我当即就说:“你放这玩意儿干什么?我这就给你扔了!” “你给我放下!今天我就要出嫁了,还会喝这东西吗?就留在我娘家这房间里吧,以后回来,当我看到它时,至少我还能记得爱一个人的滋味,至少我也曾为某个男人,寻死觅活过!这是属于我的青春,与你无关!”一边说,她的眼里竟然含起了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长长叹了口气,最后又把毒药放回去,关好抽屉说:“你能让我怎么样呢?要怪,就怪时间吧,谁让当初,我在乳城认识的人不是你呢?所以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请你不要再怨恨我了,因为我也很苦恼!总之这一次,咱们也是最后以朋友的方式见面了!等你结了婚以后,咱们之间,便只剩仇敌。” “你知道就好,不要指望我会对你心软,我不会的!你耍了我,将我们云家拖入泥潭,我使劲了浑身的解数,却最终还是没能算计过你!但这最后一次,我不会了,因为我是个要强的女人,我不允许别人比我强,除非他是我云澜的男人!”她依旧咬着银牙,满脸愤恨道! 我用力点了点头,又看着她干涩地说:“缘尽于此了,愿你往后余生,能快乐起来。” 她立刻针锋相对道:“我会的,一定会快乐起来!若某天,你们东商会倒塌,我会留你一条性命回乳城的;我会看着你,和你的老婆孩子团聚,我终究…还是对你下不了那个狠心。” “谢谢,谢谢了!”这是我和云澜认识以来,她说过的唯一一句,能让我感动的话!深吸一口气,我转过身说:“若我们东商会能侥幸取胜,我也会放你和孔英一马,我一定说到做到。” 扔下这句话,我便出了她的房门,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以这种类似朋友的口吻对话了吧。 再次来到会客间,云钟看了看手上的时间说:“咱们先去前面的酒店入席吃饭吧,孔家那边,接亲的队伍是10点到,现在过去,时间正好合适。” 大师傅和云姨点点头,随后我们就去前面的酒店里,参加了结婚宴会。 虽然这边只是女方的结婚庆典,但云家还是搞得特别隆重,光酒宴就摆了上百桌,全是顶级的山珍海味;现场还请了一些明星驻唱,歌舞表演什么的,倒是把气氛搞得特别热烈。 吃饭的途中,外面下起了雨,那场雨来势凶猛,就仿佛老天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打得旁边的窗户“啪嗒啪嗒”作响。 十点过半了,照理说孔英应该到了,这时候他应该接上云澜,过来敬酒了才是;可我们一屋子的宾客,左等右等就是没来,整个宴会厅的气氛,都显得尴尬了起来。 好在云钟赶紧上台,手持话筒对着台下说:“各位亲朋好友,由于天气原因,所以接亲的专机,不能准时降落,还请大家再耐心地等待一会儿;毕竟下雨也是好兆头嘛,‘穷风富雨’,这两天一直刮风,我还嘀咕闺女嫁过去以后,会受穷呢!这不老天开眼,给咱家澜澜下了这么一场大雨,这是在天佑我云家啊!” 第1855章 此话一出,现场的人顿时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可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桌上的菜都吃得七七八八,大家也都酒足饭饱了!总不能这么一直等下去吧?于是云钟又给大家安排房间,让这些人先在酒店里休息。 有些事情比较忙的,就先离开了;倒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毕竟是来送亲的,都离开了也不合适。 待到半下午的时候,窗外依旧电闪雷鸣,云姨最先失去了耐心,就带着我和大师傅,拿了酒店的雨伞,直接朝云家走去。 客厅里,云钟急得来回踱步,并时不时地咒骂着眼前的鬼天气;云姨就冷冷地上前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孔英那小子,不会到现在,还在天上吊着呢吧?!” 云钟深皱着眉说:“他的电话一直关机,孔凡说接亲的队伍还在路上,你说万一要是有个好歹……”说到这里,他赶紧“呸”了一声,又打了自己一巴掌说:“看我这张臭嘴,真不吉利!” 云姨就冷声道:“着急有什么用?还是先上去,安抚一下云澜的情绪吧,这大喜的日子,万一要是被新郎那头开了天窗,那澜澜的脸往哪儿放?” 说完她就往楼上走,紧跟着我们也跑了上去;当时屋子里还围了不少丫头,应该都是伴娘;云姨虽和云澜没有太深的感情,但好歹还是她唯一的姑姑;“丫头,你别多想,就是雨太大,飞机暂时降落不了!你的那个如意郎君,估计现在也是急得不行;所以好事多磨嘛,这些全都是好兆头!” 云澜咬着红唇,微微点了点头,她倒是淡定,一点也没表现出什么焦虑的神色;毕竟这门亲事,不会因为一场大雨而告吹的。 只是云姨劝完后不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走到床头坐下来,云姨接起电话问:“怎么了?什么?你胡说八道!不可能,孔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要照片,马上发给我!” 见到云姨焦急的神色,云家人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而我和大师傅,却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难道我们东商会,又出什么岔子了? “云妹,怎么了这是?”大师傅赶紧上前问。 “孔家…孔家他们…还有黑冰集团……”那时候云姨的脸色无比难看,话都有些说不顺了! 再下一刻,她的手机又传来了一个提示音,估计是有邮件或者消息传来了;她当即点开手机,我也把头凑了过去;一时间,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后,我整个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那是孔英的结婚现场,但是和他结婚的,却是个外国女人!埠城没有下雨,婚礼阳光明媚,照片上是他和那个洋女人接吻的、交换钻戒的、拜堂成亲的……场景! 而云澜就坐在云姨旁边,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后,她当即脸色大变,甚至惊讶地差点惊叫起来,厉声吼道:“混蛋!这一定是你们东商会的阴谋!一定是假照片,你们就是想离间我们和孔家,一定是这样的!” 第1856章 都到这时候了,我们离间云家和孔家,还有什么意义吗?所以我不相信这是云姨弄得假照片,孔英的确是和别人结婚了。 紧跟着云姨端起手机,递到云钟面前说:“你好好看看吧,孔英压根儿就没来接亲,这个时候,估计他都快跟这个洋女人入洞房了。” 那一刻云钟的脸色极度苍白,从云姨手里接过手机以后,身体猛地晃了两下,后背直接撞在了墙上!云姨再次疑惑地问:“这个洋女人到底是谁?怎么突然就和孔英搞到一起了?” 云钟脸颊的肌肉抖了又抖,那惊骇的眼睛里,瞬间爬满了血丝;深吸一口气,他低声苍凉道:“她…她是黑魁的女儿……” 听到这里,我瞬间恍然大悟!这样就好理解了,黑冰集团先是利用孔英与云澜的订婚,引诱云家将产业并入孔家,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收购!如果要是没有这份婚姻,没有云澜肚子里的孩子作为保障的话,云家是不可能接受收购的! 一旦完成产业合并,这样孔家和黑冰集团,就少了云家这个潜在的威胁,同时还迅速壮大了自己的实力;要知道云家的固定资产可不是摆设,光这些东西,就是花钱建,没个三五年也完不成!而他们利用这个阴谋,则很轻易地就能搞到云家资产,包括他们旗下的人才、市场! 同时,黑冰集团的黑魁,将女儿嫁给孔英,也就成功实现了他控制整个孔家的目的!跨国集团很难入驻国内,对孔家实施并购;但他若把女儿嫁给孔英,便可以利用自己的女儿,对孔家产业实行绝对的控制权,甚至所有股权,都已经并入了他女儿麾下! 好狠的一招啊!这样既彻底搞垮了云家,又彻底掌控了孔家,只要有他女儿在,估计孔家未来,将再无翻身之日了!黑魁利用联姻这一招,彻底杜绝了自己未来的后患。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给孔凡打电话,确认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云姨急性子又上来了,她起身上前抢过手机,又狠狠推了云钟一把。 云钟这才从打击中缓过神,已经顾不得脸面了,当着大伙的面,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孔凡,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别特么给我扯淡了行吗?!孔英和黑魁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我瞎吗?”云钟死死攥着电话,当时他站在门口,脸色蜡黄地将手机扣在耳朵上;电话那头的孔凡,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离得远,听不太清;但云钟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整个人都撞在了门上,接着身体靠着门,一点一点滑落在了地上。 我们谁也没敢吱声,只是看到云钟的眼神无比呆滞,胸口像是憋了一口闷气,眼珠子因为愤怒,几乎都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了。 他扣在耳边的手机,“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脖子一点点扭向云姨说:“孔家和黑魁,他们…好狠!他们…彻底把我们云家给…戏弄了……” 第1857章 最后一个字落下,云钟脑袋一歪,竟然猛地拱在了地上;下一刻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慌了,我赶紧站起来说:“都给我保持镇定!我懂医术,爸,赶紧将他抬到隔壁房间里!” 说完我和大师傅,就立刻蹿了过去,迅速将云钟抬了起来;下一刻所有人都来到了隔壁,有几个女孩甚至大哭了起来;我直接皱眉说:“帮不上忙的都给我出去等着,别在这里干扰我!” 撂下这句话,我立刻解开云钟的衬衫,也顾不得给银针消毒了,直接一手掐着他的人中,另一只手银针乱舞,在他身上连扎了五针! 他这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肚子里的一口闷气没上来;但如果不及时疏通的话,这一口气,完全可以要了人的命。 眼看着他的眼皮,又开始恢复跳动,我赶紧松开他的人中穴,一边转着前面的银针,一边用力刮着他的后背;渐渐地,他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多了几分红润,我便松开银针,用力在他后背上拍打了几下! “呼……咳哼、咳哼!”转瞬之间,云钟先是拼劲全力吐了口气,接着又干咳了几声,最后才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那眼圈里,却多了一层水雾,一层绝望的泪!因为大家都明白,现在云家什么都没了,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家族,到头来却成了黄粱一梦;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云家的名声,云澜的清白和脸面;今天可是她大婚的日子,她肚子里还怀着孔英的孩子;可那个男人,却在今天,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 “啊!!!”不待我喘息放松,外面的走廊里突然又传来一声惊叫!“姐…姐你怎么了?!你们快来看看啊,我姐从床上摔下来了……” 一听到这话,我浑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当时我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云澜床头柜里的那瓶毒药!她不会这么傻吧,不会吧?!可谁能说得好呢?家族彻底崩了,婚姻也没了,所有的颜面尽失,对于云澜这种要强的女人来说,无异于天雷般的打击! 迅速抽掉云钟身上的银针,我几乎拼了命一般,奋不顾身地就朝云澜的房间里跑去;不要做傻事啊,不要!任何东西没了,我们都可以通过努力,再一点点赚回来,可生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推开围在云澜周围的女孩,那时的云澜,头上的凤钗已经掉了,漂亮的发髻松散了下来,整个人是那样地无助和落寞;她背靠在墙边,身后的窗外是狂风骤雨!她的嘴唇发紫,而且伴着剧烈的咳嗽,嘴角甚至还有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 那一刻的场景,我真的彻底被吓傻了!因为她那精致的小手里,正握着那瓶毒药,整个人的身子,也开始紧绷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救护车啊?!”带着眼泪狂吼一声,我直接跪在地上,将云澜从地上抱起来,平放在了床上。 第1858章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来的滋味;带着很多的同情、遗憾,还有很多压在心底,未能说出的话。 我甚至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撕开了她的旗袍,用银针封堵着她身上,几处重要的穴位,好让毒素蔓延的慢一点;我想那天,如果阿婆在场的话,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怎奈何我只是个庸医,是个二把刀,我没有学好婆婆交给我的医术,悔恨地只剩下眼泪。 云澜则轻轻抬起冰凉的小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微微摇头说:“如果有来生,你会娶我吗?” “你别说话,坚持,一定要坚持!这世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这样真的不好!你为什么总要走极端呢?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流泪,但我确实是哭了! “回答我,若有来生…你…会选择我吗?”她用力抖了抖喉咙,紫色地嘴唇,轻轻地挤出了这句话。 “会的,我会娶你,满意了吗?别说话了好吗?一定要憋住一口气,救护车马上就来!”我用力点着头,那一刻心如刀绞。 她的手轻轻在我脸颊滑落,放到了我的胳膊上,嘴角挂起一丝牵强的微笑道:“尽管你一直在骗我,但现在这句谎言,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吻我,吻我好吗?” 那一刻,我仿佛抛弃了所有世俗的观念,对彩儿的忠诚;我无法去拒绝一个,曾深爱我的女人,在濒死一刻提出的请求;微微低头,我望着她精致漂亮的容颜,望着她濒临崩溃的生命,嘴唇缓缓朝她靠了过去。 只是还没到近前,她又轻轻抬手,挡住了我的下巴说:“别吻嘴唇,否则你的良心…又该过不去了,你对不起你老婆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只要你能活下来,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她,真的特别不希望,曾经那个聪明伶俐的女人,就这么在我眼前死掉。 “逗你的!”她再次苍白无力地笑了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嘴上有毒,怕把你害了!吻我的额头吧,就一下,一下就好……” 眼里的泪水滴滴滑落,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她似乎是紧张地皱了下眉,又缓缓将眉头舒展开来,口齿无力道:“抽屉里有个首饰盒,里面有个东西,或许…或许……” 一边说,她似乎有些上不来气了!我的银针不是灵丹妙药,看来毒素已经彻底蔓延了;可她依旧咬了咬牙说:“若有机会,就帮我杀了那个…负心汉!陈默,你在我心里,永远、永远是最优秀的,你一定可以…打败他们!” “会的,我一定会!你也要好好活着,看着我打败他们!坚持住好吗?相信自己的意志,人就是靠意志,才能创造奇迹的!”我用力咬着牙,却是那样地彷徨无措。 “好想…好想再回到那年,回到坪山啊;第一次见你,我就对你念念不忘,好…好滑头的男人,有…有意思的男人;你还羞涩,不敢看我,你一定是怕爱上我,一定的……”她的嘴角,苍白无力地勾起一抹弧度,用力咳嗽了两声,那黑血伴着白沫,便从嘴角流了出来。 第1859章 “对!我就是怕爱上你,所以才一再地拒绝!你是优秀的,也是完美的,我一直都在欣赏着你的美,你的智慧,我喜欢看你穿粉色运动装的模样,青春靓丽,让人如沐春风!活下来吧,活下来咱们还是一对冤家!” “我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我抓不住的男人,好遗憾啊,好像抓住你…然后紧紧把你搂入怀里,让你…让你心甘情愿地爱上我……” 说完这句话,云澜的瞳孔就开始涣散了,这时候云钟也冲了进来,厉声大哭道:“澜澜!我的好闺女,你…你怎么了啊?何必要这样,何必!” “没了,什么都没了……爸,女儿不孝,辜负了…辜负了家族对我的期望……” “救护车怎么还没到?!”那一刻我已经彻底懵了,因为云澜的脑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她那放在我胳膊上的冰凉小手,也一点点地滑落在了床边。 外面的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并时而伴着电闪雷鸣,那天救护车整整晚了十多分钟才到,医生上来的时候,云澜已经彻底没了生命的迹象。 我经历过人生当中,很多绝望的事情,但却没有一样,能比那天的云澜更加绝望!她明明对未来,抱有那么自信的希望,明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上天却给她开了玩笑! 孔英婚没有跟她结,那些所谓的“股份”,也没有云家的份儿;她的精神已经垮塌了,好好的一个出嫁庆典,却演变成了一场葬礼;人世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吗? “滚!都给我滚!你们这群不负责任的医生,我早晚要你们医院血债血偿!”那时候的云钟已经崩溃了,他甚至对前来的医生拳打脚踢! 或许吧,如果医生早来10分钟,如果按照往常一样,5分钟能到,云澜或许还有救!可医生也没有办法,那么大的雨,后来新闻上还报道,当天花都市区多处路面积水,还出了好几起车祸;救护车能来就不错了,我们都知道医生也是尽力了。 “够了!你朝这些大夫发火,算什么本事?!真正害澜澜、害云家的人是孔家,是黑冰集团!也是你云钟,你连我这个妹妹都算计,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你要是不搞那些旁门左道,咱们齐心协力借助三叶草的技术,彻底摧垮孔家,何至于现在这样?”云姨用力推了他一把,既痛苦又愤恨道。 而云钟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抱着头,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是啊,如果当初,云家对东商会少一些算计,他们少一些自作聪明,又何至于此呢? 只是可怜的云澜啊,她的本质应该不坏,只是因为她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最后才成了商业战争中的牺牲品。 我无法界定我和云澜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系;但她的这个仇,我一定会帮她报的;孔家谁都可以活着,唯独孔英得死!因为他是个人渣,他不该这样戏耍云澜,开如此大的玩笑! 第1860章 云澜的葬礼,是在大雨停歇后的第二天下午举办的;什么是人情薄如纸,什么是人性的冷漠和自私,那天下午我全都看到了。 对比于孔云两家联姻时,喜宴现场来的七八百位宾客;如今的葬礼上,竟然连70人都不到;其中有四五十位,还都是云家的至亲;那些商业往来上的朋友,一个都没有到场。 有几位云家的长老,当场哭得差点没昏过去,云钟更是死攥着棺材一角,泪如雨下;那场景真的让人撕心裂肺,因为这个家族,已经彻底没落了;所有的眼泪,似是在为云澜哭泣,又像是在为曾经,那个辉煌一世的隐世家族,而感到悲哀。 侧脸回眸间,我看到天空的东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彩虹,而且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长的、最清晰的一条彩虹;虽然这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但我却把它归结成是一种祥照,是云澜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一抹惊艳。 云澜、云澜,天空中泛起了彩色的波纹,这不正是她的名字吗?驻足抬头间,无数的回忆袭来,时间仿佛一下子就将我带回了过去,带到了运城的那个坪山镇。 第一次相遇,我真的被她惊艳到了,那么美,一袭白色裘皮大氅,脸上都泛着淡淡的荧光,眼神空灵,宛如下凡的仙子;后来去了东海,她换上一身粉色运动装、白色运动鞋,勾肩搭背地搂着我脖子,却又是那样地清新、平易近人。 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恩怨,虽然大多数都是算计,但生命中有这样一个美丽、智慧的敌人,又何尝不是我陈默的荣幸?! 我仍记得在新城,我们一起躺在油菜田里,迷迷糊糊地看着彼此;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确实是对她心动过的;虽然一切都是骗局,但骗局当中,人照样会产生一些感情,一些回忆! 只是我和云澜,在命运地左右下,在背后势力的对峙中,成了两条离的很近,却永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这是她的遗憾,也是我的遗憾。 收回远在天边的目光,我长长舒了口气,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这也怨不得谁!当初她用毒药害死了范冰,如今…如今她也服了毒药,了结了自己,或许这真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吧。 再次回到云钟家里,当初院子里的张灯结彩,早已经被暴风雨,摧残的不成样子了;我们踩着地上散落的彩花,再次回到了客厅里,做着最后的道别。 大师傅和云姨,在下面安慰云钟的情绪,我就上楼,回到了云澜的屋子里;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我翻开那个首饰盒,里面有一个银白色的u盘;云澜去世之前,跟我说的应该就是这东西吧! 收起u盘以后,我又给远在新城的施总打了电话,让她差人去云澜的住处,将她在卧室里挂的那副画,就是云澜亲手画的,我们在油菜田里躺着的那副画,帮我寄回东海。 我觉得我应该保留一些东西,保留一份对她的回忆;多年以后,当我看到那副画时,还能想起在自己的生命里,有这样一个女人来过,在我的生活里留下过轨迹。 第1861章 再后来我们便彻底离开了,像是一页历史翻过,飞机在城市上空渐行渐远,我遥望着埋葬云澜的方向,久久都没回过神。 回到东海云姨家里以后,大师傅用力拍了拍我肩膀,又看向云姨说:“把心情收拾好吧,磨难还没有过去,最痛苦的时刻即将到来了!如今的孔家,实力十分强大,又有黑冰集团的支持,咱们东商会的噩梦,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我誓宰了孔家那些混蛋!他们太过分了,我们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最后却被他们给搞成这样,他们该死,全该死!”云姨咬着牙,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再是云家人,与云家再无瓜葛;但实际上,这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事情,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吗?归根结底,她还是云家人!她需要背负云家的仇恨,这是她逃不掉的责任。 “云妹,切不可操之过急,更不能意气用事!自今天起,大家都要按照我的计划走,估计用不了多少天,黎明就会到来!”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说。 那晚我们连饭都没吃,早早地就睡下了;第二天回到总部后,云姨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好在有大师傅一直陪着,不然她真可能干些疯狂的事出来。 我则回到了自己办公室里,点上一根烟,强行把情绪收起来,又掏出那个u盘,插在了电脑上。那个u盘里有几段视频,当我点开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原来我一直误会了云澜,她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十恶不赦;她只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仅此而已。 收起u盘后,我用力搓了把麻木的脸,刚想起身泡壶茶,这时候桌前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是孔英打来的。 我抓起电话,当即咬牙就说:“孔英,你还有人性吗?你们孔家的底线,到底又在哪里?你知道因为婚变的事,云澜已经死了吗?” “哟,看来你知道不少事情啊!死就死了,又不是我害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孔英的语气相当得意,完全没有一丝忏悔的情绪! “跟你没关系?呵,你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最不要脸的渣男,没有之一!”咬着牙,如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绝对能打死他! “不想跟你扯没用的,我岳父黑魁说了,乖乖把河神像交出来,我们孔家可以饶你们东商会一条狗命,也会放楚正阳一条生路!如果你们冥顽不灵,东商会将立刻大难临头!”孔英阴狠地笑道。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对着电话,我疑惑道:“孔英,给黑魁当走狗,你们孔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云澜她不好吗?她还怀了你的孩子,但凡有点人性的男人,都不会辜负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吧?!” 孔英却冷冷地笑道:“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我要她有何用?而且我娶了黑魁的女儿,至少我们孔家,还可以占股50%!这么算下来的话,我们孔家不仅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还除掉了云家这个老对头,难道这些好处还不够吗?” 顿了一下,他继续咬牙道:“如今我们孔家,在黑冰集团的帮助下,已经彻底完成了资源优化和整合;子弹已经上膛了,如果不交出河神像,我们会把东商会,打成马蜂窝!” 第1862章 我自然知道现在的形势,对我们东商会来说,到底有多么不利!抛开技术手段不谈,单是市场方面,他们整合了云家的资源以后,便早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的孔家,真有一巴掌拍死我们的能力! “杂种,等我电话吧,这么大的事情,你知道我做不了主。”咬着牙,我怒骂了他一句说。 “好,我等着你们的回话,但不要太晚;明天早上如果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呵呵,那就不好意思了!陈默,你比我聪明又能怎样呢?认输吧,我会留你和你养父,一条狗命的!”说完,孔英便把电话挂了。 最令人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啊?!目前孔家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整合云家资产,又有黑冰集团做后盾,我觉得任何的权谋、计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了! 而大师傅呢?他会怎样抉择?会把那个神像交出来,以求东商会的苟延残喘吗?若是不交,云澜的下场,不就是我们的下场吗?就以孔家的心狠手辣,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至少不会放过我和大师傅,云澜只是先我们一步离去而已。 带着心头缠绕的乌云,百思无果的我,终将还是要把这个问题,抛给大师傅来决断的!他老人家总说还有办法,还有希望;如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的办法,也应该能拿出来了吧?! 长长舒了口气,我便起身去了大师傅的办公室;当时他不在,我又绕到了云姨的办公室里;大师傅还在安慰着云姨的情绪,云家这次的败落,对于云姨来说,也是承受了不小的打击。 进门后,我看云姨满脸愁容的样子,那些话又不敢说出口了,至少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于是我就一个劲儿给大师傅使眼色,想把他叫出来说。 可云姨那么精明,岂能看不出我有事?“心里憋着什么事呢?这里又没有外人,有话就直说!”她的心情很不好,语气里都带着火药味。 我挠了挠头,还是故作轻松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我爸聊几句。” “那就聊啊?当着我这个干妈的面,有什么不好说的?”云姨冷着脸,侧靠在大师傅肩膀上说。 “默儿,你云姨还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有话就直说吧;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大师傅朝我摆了摆手道。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样呢?于是我说:“刚才孔英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的子弹已经上膛,目前咱们东商会,唯一能自保的方式,就是交出真正的河神像!如果明天早晨没有答复,那孔氏集团,将会对东商会,展开疯狂进攻!” 听到这话,大师傅的脸色一僵,明显有些绷不住了!他在那一刻的反应,就像是在告诉我,他之前所说的那些办法,只是为了安慰云姨,稳定东商会的权宜之计而已;其实他心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就让他们来!东商会就是灭亡,也得从他们身上,撕一块肉下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跟孔英那个小杂碎说,不用等明天,有种现在就动手!”云姨气得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插着腰直接吼了起来。 第1863章 我知道她只是一时气愤,想要发泄一番而已;现在真拿东商会硬碰硬,我们只能加速自己的灭亡!深吸一口气,我再次把头转向大师傅道:“爸,咱们该怎么办?真的…真的要交出神像吗?” 这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底牌了;而且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云家当初的那两把钥匙,以及乾坤宝鉴,也早已经被黑魁给拿走了!如果真的交出了神像,那整个玉煌顶宝库里的文物,将会一件不剩,全被这个外国杂毛给掳走! 大师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站起身,手里抓着烟盒,走到阳台前拉开窗户,然后抽着烟,一脸忧郁地望着窗外。 我也跟了过去,就陪他在窗前站着,远处是繁华的东海市,是鳞次栉比的大楼,以及纵横交错的马路。天边的黑云渐渐遮住了闪耀的阳光,仿佛整个城市,都陷入到了一种压抑的氛围里。 “天,真的要亡我楚正阳了吗?这真的是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世界吗?不对的,这不符合规律,千年历史演变,自古邪不胜正,难道是我错了?我们才是邪恶的一方?”大师傅深吸着烟,我实在听不明白,他嘴里到底在嘟囔什么;但我唯一懂的,就是大师傅看上去,也变得有些绝望了。 用力握了握拳头,我刚想再说两句,这时候我手机又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瞅,竟然是彩儿打来的。 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我真的不愿意接,不想把我此刻的压抑、悲伤,传递给彩儿;她在乳城应该是快乐的,她应该好好享受幸福。 “谁的电话?”大师傅转头问。 “彩儿的,估计没什么大事。”我叹了口气道。 “接吧,也让彩儿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东商会灭亡了,默儿,你就逃回乳城吧;所有的后果,由我和楚锋承担,你带着蒋晴回去,往后余生,好好照料她们。”大师傅微微闭上眼说。 我当即咬牙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不会!我来东海,就是为了要救您,把您接回乳城;我自己逃回去,算是怎么回事?还有,您不是说一直有办法吗?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大师傅抬起手,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鱼儿没有上钩啊,我的这步棋落空了,过两天我就把晴儿召回来,你带着她离开;只要我和楚锋,这两个楚家血脉落到孔家手里,他们应该不会再追究你和晴儿的责任!”一边说,大师傅又指了指我手里的电话道:“接吧,早点做好心理准备,未必不是件坏事。” 听到这话,我难过地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咬着牙,我依旧不服输道:“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没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咱们谁也不能说这种丧气的话!” “孩子!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就是你的逆商,任何时候都不放弃的精神!很好,有这股精神在,咱们父子师徒间的传承就不会断,你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那一刻,大师傅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淡淡的泪光。 真的已经毫无办法了吗?攥着手里的电话,彩儿又给我打了过来;我想她一定有急事,因为一般我不接电话的时候,她都会隔一段时间再打;可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给我打得这么急促呢? 第1864章 用力抹了把麻木的脸,我强制自己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姐,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我这边…开会呢!” 彩儿在电话那头笑盈盈地说:“默儿,你猜我在哪儿?” 我眉头微微一皱:“在哪儿?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来东海了吧?!” “聪明!我们刚下飞机,机场这边下雨了,车不太好打,而且来的人也有点多,所以你让公司那边,派几辆车过来吧。”彩儿很轻盈地说道。 “你……”我当即有些埋怨,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东海这边已经够乱了,我哪儿还有时间来陪她? 可她却立刻说:“是在为孔氏集团,要对东商会动手的事情发愁吗?” 我一愣,随即惊讶地瞪着眼道:“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再次一笑说:“赶紧派车过来吧,汉斯叔叔跟我在一起呢,我头两天才知道,汉斯叔叔原来就是三叶草集团的大股东!” “什么?姐,你…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有点没听清。”那一刻,我不是没听清,而是不敢相信! “听好,汉斯叔叔,就是三叶草集团,也就是全球响当当的民营科技集团的大股东!”彩儿笑着,一字一句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见我脸上写满了惊讶的表情,大师傅赶紧掐灭烟头问:“默儿,怎么了?不会是苏彩那边,又出什么状况了吧?!” “咕咚!”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地说:“大师傅,三叶草集团的大股东,已经来了东海;是彩儿带来的,他原来就是彩儿的汉斯叔叔!” 此话一出,就连云姨也懵了!那本来阴沉的脸庞,瞬间多了几丝血色;倒是大师傅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无比欣喜道:“那还等什么呀?赶紧把人接过来吧?!” 于是我立刻对着电话说:“姐,你们稍等啊,我马上就让王博,带着车队过去接你们!” “好,我们不急,刚好汉斯叔叔,又带着陈曦去机场商店,买玩具去了。先这样吧,等见了面再说!”扔下最后一句话,彩儿就把电话挂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跑出办公室,在走廊里就开始吆喝王博,让他赶紧组织几辆车,到机场去接人! 出东商会大厦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这在炎热的七月份,无疑给这座城市送来了一丝舒爽的凉意! 车队沿着市区上了高架桥,随后又绕上外环路,朝着机场进发;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只是可惜了云澜,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你所遭受的羞辱,即便我不帮忙,你的小姑云姨,也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就两天,你只要忍过去这两天,或许整个世界就不一样了! 第1865章 可是这世间的很多人啊,往往就在生命的某个时刻,便忍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轻生的人,有那么多选择自杀的人。这又是谁的原因呢?孔家有责任,云家就没有责任吗? 他们在云澜身上,寄托了太多的厚望,可能从云澜出生的那天起,她的命运就和家族绑在了一起;家族的兴衰,就是她的命运,家族的沦落,就是她精神崩溃的时刻。我也本可以救她,用爱情救赎她沉重的灵魂,只是我做不到,也没有那样去做。 无限的感慨袭来,不觉间车队已经到了机场辅路;远远地我就看到了苏彩,还有那早已经长高了的陈曦;旁边的冯总、张晶姐也在,还带着他们的丫头;而另一侧是几个洋人,他们正把手别在胸前,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车队开到他们面前,我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儿子看到我以后,开始有些局促,后来彩儿推了他一把,小陈曦便立刻扑进了我怀里:“爸爸,我想你了爸爸!” 仅仅这一句话,我的眼眶就湿润了!一别两年啊,从我当初,在坪山逃出来以后,便再也没回过乳城!此刻见到孩子,见到老冯,一股浓浓的乡情,瞬间击穿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对着小陈曦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我又给老冯来了个熊抱,一切都是无言的,有些拿命趟过来的感情,是不需要用语言来形容的。 这时候彩儿拉了下我胳膊说:“默儿,这就是我一直提到的,我妈妈的至交好友,汉斯叔叔!”他指着人群中间,一个长相阳光,脸上爬满络腮白胡的洋人说。 “汉斯叔叔您好!我一直听彩儿提起您,真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您一面!”伸出手,我朝他用力一握说。 “年轻人,彩儿也没少在我面前夸你啊,小小年纪却敢闯敢干,而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厂房里设计机器呢!”他用力拉着我的手,又给我来了个拥抱,他是一个很有热情的人,而且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然后我和汉斯叔叔分开,又朝跟他前来的几个人,挨个都握了手;“不多说了,先回我们总部再聊吧,给大家接风的酒宴,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我便将汉斯那群人,都安排到了王博的车上;毕竟王博那小子会聊天,给汉斯这群人介绍一下东海的风光也是不错的。 紧跟着我和老冯上了一辆车,彩儿和张晶姐,带着孩子们上了最后面的商务车里。 机场这边的雨,下得还是有点大的;但来到外环以后,窗外的雨就小了不少。 两年未见啊,再一次与老冯相会,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当初我们到牧区运羊毛,跟黑贩子斗智斗勇的回忆!那年我们一无所有,纯粹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用命去换钱!而正是这样的经历和友谊,才让我们彼此间,建立了绝对的信任,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那种。 “胖了点儿啊!也比以前壮实了不少!”坐在这里,老冯直接打了我一拳说。 “你也是啊,我看张晶姐那模样,该生二胎了吧?!”我笑着问道。 “四个月大了,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当然,前提是我得把你这个兄弟,完完整整地带回老家才行!”一边说,他顿了一下又道:“苏总已经把你这边的事情,都跟我解释了!如今有了汉斯先生的加入,你们东商会,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大压力了吧?!” “老冯,还是当年那句年少轻狂的话:真要有三叶草的帮忙,我会把孔氏集团,按在地上摩擦!”咬着牙,我止不住心里的愤恨道! 第1866章 那天我和冯总,有说有聊地回到了东商会楼下;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几缕阳光从天空透射下来,偶尔吹来的微风,还带着几丝夏日的清爽。 大师傅和云姨等一众东商会高层,全部来到了大厅门口的台阶前,迎接这贵宾的到来;紧跟着彩儿和汉斯他们,也相继下了车;我知道这一次的会面,将直接影响到我们东商会的生死存亡,所以大师傅他们的表情,显得尤为凝重而认真。 随着我们众人下车,大师傅他们也立刻迎了上来;彩儿牵着孩子的手,很高兴地先上前说:“爸,之前您不是说,一直想看看孙子吗?这回小陈曦我给带过来了,您可要抽时间,好好陪陪他啊!”彩儿一边笑,又拽了拽陈曦的手道:“快过去叫‘爷爷’,你不是一直想见爷爷吗?” 陈曦显得很腼腆,因为他和大师傅,几乎从没见过面;只是这个孩子不知道,当年他被金氏兄弟绑架的时候,还是他爷爷想办法,将他从贼人手里换回来的。 看到小陈曦,大师傅却高兴地不得了,到底是上年纪了,他也没个后人,这世上最亲的,也就属我和蒋晴了吧;他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小陈曦,然后高兴地在怀里转了两圈,又摸着孩子的脑袋说:“小家伙啊,都长这么大了啊!等爷爷忙完了,一定好好陪你!” 儿子开始还有点拘谨,但大师傅面向和善、智慧,陈曦被他一抱,那种陌生的感觉瞬间便荡然无存了;而且还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很腼腆地说:“爷爷,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眼看孩子这么懂事,大师傅嘴角一抖,眼眶竟突然红了起来;想想也是啊,这些年颠沛流离,又有几人关心过大师傅,给他送过礼物呢?这种源自于亲情的关爱,差点没让大师傅哭出来。 “爷爷不吃,牙口不好了,留着给我的大孙子吃吧!”大师傅亲昵地蹭了蹭陈曦的脸,我立刻上前笑道:“汉斯叔叔,这位就是我养父楚正阳,旁边是我们云霞会长,这两位是东商会首席长老……” 待我快速介绍完以后,又跟大师傅说:“爸,这位就是彩儿的叔叔,三叶草集团的汉斯先生!” 其实汉斯的个头不高,甚至还没有大师傅高,但周身的气质,和那干练的动作,潇洒的笑容,再加上一副洋人的面孔,让人第一眼就会感觉,这人很不简单。 “汉斯先生,久闻三叶草大名了!今日得见,真是我楚正阳的荣幸!”大师傅很大气地跟汉斯握了手。 “哦,楚先生!彩儿在我面前,也没少提起你;你是个东方神人,与你见面,是我的荣幸才是!”汉斯很礼貌地看着大师傅,脸上还带着些许惊讶的笑容,可能这就是英雄惜英雄吧! “好啦,你们就别再相互吹捧了,赶紧进来吧;我们东商会已经给大家,准备了接风宴会,大家远道而来,辛苦了!”云姨当即插在中间,脾气耿直地笑说道。 紧跟着我们就朝大厅里走,不得不说,汉斯的中文真好,虽然发音有些奇怪,但表达却相当流利;他还一直夸云姨长得漂亮,甚至“惊为天人”!我们就这样一路寒暄,来到了东商会内部,c座贵宾招待区。 第1867章 东商会内部,是有自己的餐厅和酒店的;平时我们也是在这里吃饭,但大都是工作餐;只有招待重要客人时,才会开放楼上的豪华餐厅;而这些餐厅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尤其是这次,云姨竟然是按照最高规格的待遇,来为汉斯一行人设的宴;金碧辉煌的套间里,一张能容纳20多人的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六十六道菜,寓意接下来的事情“六六大顺”! “哇,中华美食!天呢,这太奢侈了!”汉斯惊讶地瞪着眼,又摊了摊手,看向彩儿一笑说:“小彩儿,今天叔叔是沾了你的光了。” “汉斯叔叔,您就别开玩笑了,云姨什么时候,对我们自己家人这么大方过?我是沾了你的光才是呢!”彩儿一笑,便挽着汉斯的胳膊坐了下来。 云姨却给了苏彩一个大白眼道:“瞧你这死丫头,说得就跟我有多抠似的,你干妈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大家顿时欢乐一笑,紧跟着大师傅便陪坐在旁边,给汉斯倒了杯五粮液说:“汉斯先生,咱们没什么规矩,都是一家人,敞开吃就行了!” 汉斯很阳光地点了点头,接着我们就开宴了;觥筹交错间,我们先是聊着一些生活上的琐事,随后是汉斯先提出来的,他举着酒杯说:“楚先生,你们东商会最近,肯定遭受了不少压力吧?!” 大师傅也不避讳,而是认真地点头说:“不仅仅是压力的问题了,你们之前与云家有过合作,自然也了解目前的形势;如今黑冰集团,强势插手和控制了孔氏集团,就在刚才,他们还给我们东商会,下了最后通牒。” “嗯,这些我都清楚,所以还是开门见山吧,我这次过来,就是冲着彩儿的关系,来帮助你们东商会的。”汉斯自信一笑,跟大师傅碰着杯说。 “哦?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汉斯先生了,若真有你们三叶草集团的加入,我们东商会就有救了!”顿了一下,大师傅将酒一口闷下,又给汉斯倒着酒问:“就是不知道你们三叶草集团,对我们东商会有什么要求和条件?” 汉斯立刻摇头说:“没有条件!您可能还不了解我和彩儿的关系,她在我眼里,就像我自己的女儿一样;所以这次我们三叶草集团,将对东商会进行无偿技术援助!当然,其实我们的无偿援助,早就已经开始了。” 大师傅再次一愣道:“哦?汉斯先生这话怎么讲?” 他立刻很阳光地笑说:“之前我们三叶草集团,不是让云家顶在前面,与孔家交锋了一番吗?早在今年年初,彩儿出国找我的时候,我便制定了这个计划;给云家授权技术,让他们去和孔家以及黑冰集团消耗,这样就能完整地保存东商会的实力,不让你们陷入到这场风波当中。” 顿了一下,他继续又说:“而等到云家,彻底击败孔家以后,我们三叶草集团,会趁势收回技术授权,转而帮助东商会;如此一来的话,东商会将成为最大的赢家!只是可惜啊,这中间出现了太多的变故,我也没想到那个云澜,会怀上孔英的孩子;所以那天在玉煌顶,当我们的人得知这件事,并汇报给我以后,我便立刻收回了技术授权;毕竟他们两家联姻,云家还持有我们技术的话,这对东商会来说,是尤为不利的。” 第1868章 听汉斯这样一解释,几乎所有的事情,我瞬间全明白了!原来当初汉斯给云家支持,是为了保存我们东商会的实力啊;到底是跨国企业的老板,这种深谋远虑的眼光,的确不是我能想象的。 于是我就故意抱怨道:“汉斯叔叔,您可真能瞒啊,既然您都提前计划好了,为什么不跟我们东商会说一声呢?这倒是害得我们,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日子!” 汉斯却微微摆手,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说得特别有道理,叫‘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己事不密,则成害’!所以任何的计划,只要它存在一定的保密性,就轻易不可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云家意识到,我们三叶草集团在利用他们,来为东商会打掩护的话,那结果将会变得更糟糕不是吗?” 呵,这个汉斯还真是个中国通啊,竟然对我们华夏文化,研究的这么透彻!这个时候大师傅再次一笑,跟汉斯碰着杯说:“真没想到汉斯先生这么博学,看来您对中华文化,可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啊!” 汉斯干掉杯子里的酒,用力咂了砸嘴道:“如果你深爱上一人,便会对她的所有,乃至她的国家、文化,都会产生浓厚的兴趣;对!用你们的话说,这叫‘爱屋及乌’!”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彩儿一眼,深深吸了口气道:“只是可惜,我在没有能力的年纪,爱上了一个我给不了幸福的女人;等我有了能力时,那人却早已不在了。幸好我还能看到小彩儿,看到她,便能勾起我对很多美好往事的回忆;这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听到这话,我竟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些共鸣;突然间脑海里,又想起了云澜的身影,虽不至于那么爱,但我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惋惜和不舍。 紧跟着大家又开始吃饭,汉斯是个很随和的人;不过他带来的几个助手中文不好,只是闷头在那里吃,偶尔也会随我们一起笑笑。 “汉斯先生,我记得在彩儿找您之前,你们三叶草公司,就已经跟云家有所接触了吧?!也正是因为云家抛出了宝库文物的条件,才促成了你们之间的合作;所以…您对宝库里的文物,也感兴趣?”虽然大师傅这么问,稍显不礼貌,但宝库文物事关重大,提防一些总归没错的。 “嗯,开始是有些兴趣,因为我对中国文化确实很痴迷;而且给云家授权一些技术上的合作,对我们三叶草集团来说,也并没什么太大的损失。”顿了一下,他继续又道:“但后来我发现事情不太对,因为苏辛曾跟我介绍过,宝库里的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跟云家开出来的条件,竟出奇地吻合!因此我联想到了手里的乾坤宝鉴,所以才给彩儿写了信。” 这时候苏彩一笑说:“爸,您就不用再怀疑什么了,汉斯叔叔一切都在为了咱们着想,如若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把乾坤宝鉴交给我,让我带回国,不是吗?” “哦,呵!也是啊,确实是我太小人之心了!”一边说,大师傅又赶紧端起酒杯,跟汉斯赔罪道:“汉斯先生,您这么千里迢迢跑来帮我们,我还这样怀疑您,确实该罚!我自罚一杯,给您赔罪!”说完,大师傅捏着酒杯,当即一饮而尽! 汉斯倒是大气,很理解地摆摆手说:“这都是应该的,其实我们三叶草集团,也在为苏辛守护着这座宝库;你们知道之前,玉煌顶的宝库为什么打不开吗?” 第1869章 听到这话,我和大师傅突然一愣,我立刻说:“不是因为我们的神像,是假的吗?” 汉斯当即一笑说:“对,咱们都想到了同一种策略!我也把云家的乾坤宝鉴,给掉了包,所以那天开启宝库时,除了四把钥匙以外,其它全是假的。我本就不想让他们开启宝库,但云家资不抵债,他们也只能用开启宝库的方式,来寻求自保;所以当时的事情,超出了我的计划范围,最后我才出此下策,让人把宝鉴给掉了包。” 原来是这样啊,汉斯叔叔还真是有心,原来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为了守护那座宝库,而凑在了一起。 “难得汉斯先生这么重情重义,我楚正阳在这里,再敬您这位国际友人一杯!”说完,大师傅猛地咽下了杯中酒;所有的猜忌都已解开,所以接下来,就是我们和三叶草,展开深度合作的时候了。 吃过饭以后,云姨先将他们都安排在了酒店里,毕竟舟车劳顿,又喝了酒,这时候直接谈生意并不礼貌。 安顿好众人以后,我和大师傅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前面的办公楼里;进到办公室落座以后,我立刻给大师傅泡了茶,然后又兴奋地点上烟说:“爸,如今有了汉斯叔叔的帮忙,那黑冰集团和孔家,也猖狂不起来吧?!” 听我这样说,大师傅却背靠在沙发上,嘴里缓缓吐着烟雾道:“不可信,不可信的!” “什么不可信?”我皱眉疑惑地给他倒着水问。 “默儿,你记住一句话:凡是牵涉到民族与国家利益的事情,所有的外国人都不可信!”他用力弹着烟灰,表情严肃道。 “爸,你该不会还在怀疑汉斯叔叔吧?!刚才所有的疑惑,不全都解释清楚了吗?我听着也没有任何不妥啊?”我再次疑惑道。 “默儿,我们是黄皮肤,而不管汉斯还是黑魁,他们都是白皮肤;黄白之间,永远不会存在恩情,只有利益!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来利用这份‘利益’,切不能傻到跟对方交心,甚至无条件的信任!”他深深吸了口烟道。 听到这话,我竟有些生气了,汉斯跟彩儿是什么关系?而且人家无条件过来帮忙,挽救我们东商会于水火之中,这不是“恩情”又是什么?大师傅的这些话,说得未免也太绝情了吧?! 见我不大开心,大师傅又抬手,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说:“我知道因为彩儿的关系,我说这些话你不爱听;但总之,咱们还是小心一些,听其言、观其行吧!” 第1870章 我不知道大师傅是从哪里产生的怀疑,也可能是我的境界和眼界不够吧;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我也没辩驳什么。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在吃过早餐以后,汉斯先生就带着助手们,与们东商会的高层,在椭圆形会议室里见了面。 在我看来,汉斯叔叔是个特别实在的人,在会议室落座以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让助理,将笔记本电脑端上来,连接到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楚先生、云会长,既然我是冲着彩儿的关系,过来帮助你们的,所以咱们就直奔主题吧!这台电脑里,一共有68项全球最顶尖的技术,刚好涉及你们与孔家之间的9个行业,所以一旦有了这些技术授权,你们东商会将不会再受制于人!你们先看,如果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我便将这些技术,全部授权给你们!”汉斯中气十足地说。 听到这话,我们东商会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大师傅以外,几乎都不淡定了!全球最顶尖的技术,而且还多达68项,有了这些东西,我们还何惧孔家和黑冰集团?! 紧跟着汉斯的助手就开始讲解,彩儿跟着从旁做翻译;眼前的这些技术,真的很精妙、顶尖,甚至能甩出当前,黑冰集团一截;如果我们拥有了这些东西,一切便都有希望了! 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我们把所有技术都过了一遍;这都是真真实实的科技,没有半分造假和漏洞,我甚至觉得之前,大师傅对汉斯的怀疑,有些心胸狭隘了。 “好,汉斯先生,我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您给我们提供的这份帮助了!总之我代表东商会全体人员,向您表达真挚的感谢!”确认技术都没问题以后,大师傅立刻起身,跟汉斯用力握了握手。 “楚先生,不要感谢我,如果真想感谢的话,就谢谢小彩儿,以及她过世的母亲吧!就像你们说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年若不是有苏辛的资助,我就不可能成立三叶草研究中心;如果没有这个小小的企业,我就认识不了我后来的老婆,拿到她们家庞大的资金!三叶草集团能有今天,最初要感谢的,还是彩儿的母亲!”汉斯真挚地说道。 听到这话,彩儿脸都红了,特别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了头;大师傅则长舒一口气说:“这样吧,虽然这次的合作,有彩儿的人情在里面,但我们东商会,也绝不会让三叶草集团白忙活!将来东商会的收益,我们会划分40%给你们三叶草,这个条件您满意吧?!” “不不,我说过是无偿援助,那就是无偿援助!如果您要是再坚持的话,可就彻底玷污了我这份报恩的心了!”汉斯连连摆手,并表现出了一丝不悦的神色。 “那好,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咱们就把授权协议签了吧。”大师傅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与汉斯松开了手。 紧跟着汉斯的助理,将合同拿了出来,而且拿的还是纯中文的合同,这就使得合作一目了然,不会因为语言障碍,而让我们担心对方,在合同上挖什么陷阱!所以这个汉斯叔叔,真的是诚心诚意想帮助我们的。 第1871章 大师傅和云姨,仔细浏览了一遍资料以后,倒是云姨稍稍疑惑了片刻道:“汉斯先生,这份合约上,并没有标注违约事项,所以万一将来,我只是说万一回头你们违约,那我们东商会……” 汉斯却再次一笑说:“云会长,在合同末页,我已经给你们留出了空白;违约赔偿的条款,由你们东商会来填写;不管你们写什么,哪怕拿我们整个三叶草集团作为赔偿,我都不会反对!因为我真的是诚心来帮助你们的,所以我汉斯,永远都不会违约!”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倒是大师傅大气,直接抬手挡住云姨说:“云妹,人家汉斯先生如此坦诚相待,而且还是无偿授权技术;咱们要是在合同末页,填写那些违约事项,是不是就太不近人情了?” 顿了一下,大师傅直接果断道:“我相信汉斯先生的人品,也相信咱们之间的合作,肯定坚不可破!所以不需要违约赔偿,这也算是苏彩一个面子吧!” 说完,大师傅直接让云姨,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又把所有公章盖了一遍;而汉斯更爽快,也是按照正规手续,将合同全部签了下来。 此项合作敲定后,汉斯的助理,又将笔记本电脑里,所有的技术全部拷贝下来,传到了我们东商会的电脑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云姨还立刻让人,打印了三份纸质的材料作为保存。 所有的一切都没问题了,汉斯也跟着长长舒了口气说:“那你们东商会就努力吧,我欠苏辛的恩情,也算是彻底还上了!” “汉斯先生,您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国际友人,将来三叶草集团,若有用得上我们东商会的地方,我们也绝不皱一下眉头!”那一刻,云姨无比感激地说。 签约仪式终于落幕,那块压在我们东商会,所有人心头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下午的时候,彩儿和老冯他们,又陪着汉斯叔叔在东海逛,只是我没能抽出时间作陪;因为接下来,我们东商会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中午吃过饭后,我刚回办公室里,桌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孔英打来的。 “陈默,你们东商会考虑的到底怎么样了?立刻将八臂河神像交出来,否则的话,你们应该知道接下来的后果是什么!”他这次不再客气,也不再得意,有了强大后盾的他,显然已经对我们失去了耐心。 “什么八臂河神像?我听不懂狗叫!如果你真想跟我谈的话,就先去花都,在云澜的坟前磕几个响头,诚心认错悔过以后,我倒是愿意跟你多说几句废话!”攥着电话,如今有了三叶草集团的授权,我心里也有了充足的底气! “你!小杂碎,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再问你最后一遍,河神像交还是不交?”孔英冷冷地咬牙道。 “河神像在你爷爷的坟里,你扛着锄头刨去吧!还有啊孔英,你活不久了,孔家崩塌之日,就是你给云澜偿命之时!”说完,我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第1872章 跟孔英通完电话的当天下午,孔家便开始行动了;他们似乎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而且是九大行业齐齐出手,看当时的架势,大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挤垮我们东商会的意图。 一时间整个东商会总部也忙碌了起来,因为这里是整个组织的首脑,旗下所有企业的信息,都会第一时间反馈到这里;然后再由总部制定策略,下发过去执行。 不过虽说外面风雨飘摇,但我们总部这边,尤其核心层的管理人员,却岿然不动!因为我们手里,已经掌控了优于黑冰集团的技术,所以大规模的组织反击,那只是迟早的事。 “呵,这个黑冰集团和孔家,倒是个急性子啊!看他们这虎狼般的架势,似乎还真想一巴掌拍死咱们东商会。”云姨坐在会议室中间,直接就笑了,但只不过是冷笑,很不屑地样子;“三哥,接下来怎么办?要马上组织发布会,先给对方敲个警钟吗?” 大师傅摆摆手说:“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即便利用发布会,传播出咱们东商会这边,掌控最新技术成果的消息,对方也不会知难而退。所以这事儿先等等吧,一切按部就班,先统计一下咱们目前,与孔家的整体实力对比;同时将目前的技术,尽快发放到下属各企业里,然后根据技术需求,对所有产业进行机器改造和升级,以及对员工进行培训。” 顿了一下,大师傅继续又说:“越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就越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出现什么破绽和漏洞。” 听着大师傅的命令,我算是彻底服了他的定力了!任何人被孔家压制这么久,肯定都按捺不住情绪,想要急于报复了;可大师傅却依旧一板一眼,不冒进、不蛮干,而且表现地相当冷静沉稳,这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接下来我们东商会,依旧选择了隐忍,不管对方在市场上,在公众视线里,表现地多么活跃、多么霸道,我们就是岿然不动,甚至不理不睬,只是埋头做好我们自己的战略布局。 遗憾的是三天过后,汉斯叔叔就要回国了;我这个彩儿的老公,却始终没能抽出来时间,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敬意;当然汉斯也理解,毕竟东商会,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期;好在有彩儿和东商会的一些公关人员陪着,倒也让他在东海玩儿了遍。 临行那天,我和大师傅,还是尽量抽出了一中午的时间,陪汉斯吃了顿饭,又再次表达了我们对他的感激之情;再后来我还亲自开车,将他们送到了机场。 那天彩儿也走了,虽然白天没怎么陪伴她们娘俩,但晚上还是蛮幸福的,我一直都在搂着小陈曦睡觉,我们这个小家庭,也算是有了短暂的团聚。 第1873章 送走汉斯以后,彩儿她们的航班也要检票了;“公司那么忙,你就赶紧回去吧,有我和张晶照顾苏总,你还不放心啊?”机场大厅里,老冯朝我胸口打了一拳,满脸不舍地笑说。 “是啊,快回去吧,如今有了汉斯叔叔的帮忙,你们东商会肯定胜券在握了!默儿,好好加油,我们都在老家等你回来。”彩儿牵着陈曦的小手,又上前给我整了整白衬衫,抬手摸着我的脸颊说:“还是那句话,万事注意安全,做事千万不要鲁莽冲动。” “知道了,你们就安心回家,估计最迟年底吧,当所有事情都解决以后,我会永远都陪着你们的。”抓住彩儿温热的小手,我不舍地在脸上蹭了蹭,又蹲下来跟儿子,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将他们送进了检票口里。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时我就想,彩儿真是我的幸运女神啊!自从遇到了她以后,虽然历经了无数坎坷,但大多数都还幸运,都能化险为夷;尤其这一次,苏彩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是整个东商会的大恩人。 从机场出来后,我一边开车,一边抽烟,望着东海郊区的风景,望着天空中的飞机,拉起的长长白线,总有一天,我也会坐上去,回到我魂牵梦绕的家乡。 时间转眼又过了三天,当时下面的调研信息,已经全部传回总部了;云姨头疼地皱着眉说:“真没想到之前,云家和孔家竞争的时候,他们临时又创建了那么多企业!三哥,单从产能角度来看的话,咱们东商会目前,只能达到孔家的三分之一,这可不是个理想的数字啊!” 这时候战殇长老也清了清嗓子说:“云霞说得不错,虽然咱们的技术,目前略胜一筹,但咱们产能却有限,还达不到覆盖整个市场的目的;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不可能完全挤死孔家;相反地,他们利用价格战和产量的优势,倒是能跟咱们僵持不下!” “断然不能一直僵持!论财力,咱们还比不过黑冰集团,所以僵持消耗下去,反而会被对方得逞,将咱们东商会的财力耗尽!正阳啊,你来拿主意吧,反正我的意见:东商会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势必要一招制敌!”甲紫长老冷脸认真道。 “长老,一招制敌的前提,是咱们东商会在技术占优的情况下,有足够的产能覆盖市场;所以要达成这个目标,咱们就必须要继续加大产业投入,扩建工厂!”云姨微皱着眉,手里捏着一份资料说:“可这笔投入太过庞大,真要是砸进去以后,咱们东商会的资金,可就没多少了。” 顿了一下,云姨继续又说:“最重要的是,这次的技术授权,三哥并没有跟汉斯那边,签订违约条款;如果对方一旦毁约,那咱们东商会,可就万劫不复了!届时投入巨资扩建的公司厂房,也将会成为一堆废品;所以我的意见,还是不能冒进,至少稳扎稳打,还能跟孔家保持僵持,夺回一部分市场!” 听完云姨的分析,甲紫长老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丝动摇,便微微叹息道:“正阳啊,你也是,这么大的项目合作,怎么就不把违约条款也签了呢?生意就是生意,这一掺杂人情,你看看咱们现在,简直太被动了!” 面对甲紫长老的抱怨,大师傅竟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不讲人情,鱼儿又怎么能上钩呢?” 第1874章 大师傅的这句话,直接把我们都给说懵了!什么鱼儿,什么上钩?云姨疑惑地看着他,他却立刻摆手道:“哦,是这样,我还是比较赞成甲紫长老的看法,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势必要第一时间,将所有市场都覆盖,然后利用产品质量的优势,彻底将孔家给挤死!” “三哥,你就真的那么信任汉斯?没有违约条款作保障,这么冒进合适吗?你之前还一直强调,咱们切不可冒进行事的!”云姨无比担忧地看着他问。 “那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咱们的目标,就是彻底灭掉孔家,挤走黑冰集团;如果只是僵持共存,那咱们之前所努力的一切,还有意义吗?”深吸一口气,大师傅再次面向众人道:“就这么来吧,刚好云家之前借贷的资金,也已经回拢到咱们东商会了,所以我的意见是立刻扩大产业产能,集中东商会所有的财力,争取将对方一击毙命!” “我反对!这样太冒险了!虽说那个汉斯,表现的诚意十足,但这里面毕竟存在风险!总之我信不过别人,更信不过一个外国人。”云姨立刻举手,表达了自己强烈的观点。 这时候大师傅却再次一笑道:“即便不信任汉斯,那也应该信任苏彩吧,我觉得那个汉斯倒是挺诚心的,默儿,你觉得呢?” 大师傅突然问起我,我倒是有些猝不及防;“可能…也许…算值得信任吧。”整个事件被众人一分析,说实话我对汉斯的信任,也稍稍有些动摇了! 虽说他和彩儿的母亲情谊深厚,可天上有这么掉馅饼的好事吗?无偿授权68项技术,这确实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但要是说他有目的的话,那又是什么呢?当时我挺茫然的,本来技术到手,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却没想到此刻,大家又出现了对汉斯的信任危机。 想想之前,我们要是狠狠心,跟汉斯签一份违约协议就好了!只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境下,谁又愿意去做那个恶人呢?人家千里迢迢,从国外跑来帮我们,完全就是冲着彩儿的面子,冲着报恩来的;而且所有技术都是无偿授权,不收一分红利! 你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给人家签署,“违约赔偿”这种协议了吧?!这就好比你快要死了,有位神医千里迢迢跑来,给你送了灵丹妙药,而且还分文不取;你却要告诉人家,如果我这药断了顿儿,你就得给我赔偿,你就得把你家医院赔给我;虽说商业不讲人情,但也不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吧?!总之这种事情,我们东商会的人是干不上来。 于是现在,就因为这份违约赔偿,因为对汉斯的信任,致使我们内部出现了分歧;但大师傅是我的老师,不管他做出怎样的抉择,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他。 深吸一口气,我说:“我支持我爸的决定,更相信汉斯的为人,所以我的意见,也是全力投入资金,扩大东商会所有行业的产能,争取对孔家一击毙命!” 云姨还想再辩驳什么,这时候大师傅轻轻拍了拍她胳膊道:“信我一次吧,我永远都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东商会是我楚正阳的安身立命之所,因此我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将东商会引入火坑!” 听到这话,云姨还能说什么呢?她其实比我还要信任大师傅,尽管她不明白,大师傅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冒进;当然,我也不明白。 这次的会议结束以后,我们东商会就开始倾尽财力,继续扩大产业规模了!而且当时就成立了督办小组,负责督促和审查这次的扩张任务。 第1875章 因此从7月份起,我又开始全国各地的跑,东商会的9大行业,遍及17个省市;每一个地方的产业扩张,都是一笔骇人听闻的资金投入;而且这些钱,都需要落到实处,花在刀刃上;最重要的是,在保证工程质量的前提下,速度一定要快。 因为现在的市场,孔家暂时并无敌手,他们的产品价格,也全都提升了上来,每时每刻都有着巨额盈利;所以拖一天,孔家的实力就壮大一分,此消彼长下,我们东商会将来与其竞争,就要多付出一分。 时间转眼,已然来到了11月末,日子在忙碌中,过得就是这么快;近5个月的时间里,我手头负责督办的三大行业,产能扩张已基本完成;同样地,那花出去的资金,也超出了我想象的极限! 再次返回东海,天气已经转凉了,下车的时候,我和王博一说话,嘴里都冒起了寒气。 回到办公室,我还没来及去跟云姨汇报工作,这时候电话便响了起来,是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孔英,给我打来的。 “好久没联系了,你这个陈世美有事?”我冷冷地笑道,尽管时隔数月,但当初因为他悔婚,而将云澜逼死的仇恨,我依旧还记得。 “陈默,我看你们东商会是要疯!我承认,你们拿到了三叶草的技术,而且产品还要优于我们,可你们还有财力吗?砸出去那么多钱,用于产能扩张,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你信不信只要我们一拉低价格,跟你们玩儿一把价格战,你们整个东商会就会彻底完蛋?!”他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却极为惊恐,我估计他们也摸不透,我们东商会到底还有多少资金。 我便冷笑道:“那就打啊?拉低价格啊?还给我打电话,探我的口风干什么?我实话告诉你,我们东商会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你不要给我满嘴跑火车!东商会的资金状况,我们都进行过评估核算,哪怕加上之前,云家还回去的那笔巨款,你们东商会也消耗殆尽了吧?!你们如此大规模扩张,只是想吓唬我们对不对?”他咬牙争辩道。 “是不是吓唬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对着电话,我微微眯起了眼;因为我断定,他们孔家也不敢试,价格战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他们的规模和体量那么大,真要是再陷入价格战,恐怕就连他背后的黑冰集团也吃不消! “好,你狠,咱们走着瞧!”说完,她猛地就把电话挂了。 那天我怎么也没想到,孔家还真就愣头青了一次,直接掀起了价格战! 但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也真正见识到了,大师傅到底干了件多么大的事;所有的阴谋、算计、竞争,在大师傅的这个计划里,真都不值一提! 同样也正是这个计划,让孔家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 第1876章 接完孔英的威胁电话后,我便立刻起身,去云姨那里汇报了一下目前手头的工作。 “你这小家伙啊,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几个督办小组里,就属你干得最麻利!”云姨的办公室里,她坐在办公桌前,放下手头的资料,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云姨,其它几个行业的产能扩张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这件事我必须要了解,因为只有各行业工作全部完成,我们才能跟孔家,进入到最后的决战圈。 “其它几个督办小组的工作,也都进入到收尾阶段了,大差不差,也就这两天了吧;你跑了半年的业务,也辛苦了,这几天你就现在家休息一阵吧;等其他人都来总部汇合以后,你再正式投入工作也不迟。”云姨到底还是心疼我,毕竟除去工作关系,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当即摆摆手,其实这半年下来,累确实很累,但都是一些工作上的杂事,我完全能应付得来,所以休息倒还不至于。想了一下,我环顾四周又问:“对了,我爸去哪儿了?刚才我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门怎么是锁着的?” 云姨一笑说:“你爸去北方出差了,走了大概有两个星期,估计这两天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但又疑惑道:“他出哪门子差?北方的几个区域,不是有专门的督办小组,负责产业扩张的计划吗?” “我哪儿清楚?你爸那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什么事都卖关子,不到关键时刻,他心里的那些小盘算,谁也不会告诉。总之耐心等待吧,他说是去谈一件特别大的事情,而且还将直接影响到,咱们东商会未来的生死存亡。”云姨叹了口气,朝我摆着手说。 这倒也符合大师傅的一贯作风,既然云姨不清楚,我也就没再往下细问;随后我们又聊了些家常,云姨还提到了蒋晴和锋哥,说八月份的时候,蒋晴就生了个男孩,但因为东商会工作紧张,锋哥和蒋晴,谁也没声张,更没有大摆筵席耽误大家工作,只是跟她和大师傅知会了一声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开心地不得了,人生中第一次,我竟然做舅舅了,而且还是陪伴我风雨多年的姐姐生的,我怎能抑制住心里的兴奋呢?想想曾经的蒋晴,那么高冷,真不知道她当了母亲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就先别得意了,跟孔家的这一仗若是打不赢,喜剧也会变成悲剧,他们会要了阿锋命的!所以默儿,最后一战,要稳住了!”云姨伸手,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她虽然表面冷静克制,但从她抓我手的力道来看,云姨心里也有着太多的担忧和慌张。 那天我和云姨一直聊到中午,随后我们又一起吃了饭;但我没有回家休息,倒是给王博放了几天假;毕竟这半年下来,他一直跟我东奔西跑,也苦了这哥们儿了。 饭后我就在自己办公室里,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只不过那一觉睡得太死,可能是真的疲劳过度了;当云姨的秘书,将我从梦中唤醒时,抬眼一看,外面都已经到黄昏了! “怎么了?会长有事?”我搓了搓麻木的脸,从沙发上坐起来问。 第1877章 “紧急会议,会长已经去了会议室,估计是要商议大事!”秘书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我马上就到!”说完我立刻起身,当时刚睡醒,脑子还浑浑噩噩的;我就先去洗手间,拿凉水洗了把脸,清醒了片刻之后,才快步朝会议室里走去。 到了里面以后,除去剩余两个督办小组的组长,其他东商会的核心成员,几乎都到了!看到眼前的场景,我微微皱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如若不然,这么多高层不可能同时齐聚。 落座以后,我赶紧抬头问:“云姨,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这么兴师动众的?” 云姨清了清嗓子,然后环顾了一下在场所有人,这才跟甲紫长老示意了一下。 甲紫婆婆微微点头,但面色却极为冰寒道:“各位,最后的战役,已经打响了!就在刚才,孔家已经正式拉低产品价格,并开始在媒体造势,这就等同于宣布,跟咱们东商会进行全面价格战了!最艰难的寒冬已经到来,大家都说说各自的意见吧!” 听到这话,脸色最难看的当属战殇长老;因为东商会的财务,一直都是由他来管理的,我们目前的资金状况,也只有他最心知肚明! “云霞,这孔家的价格战,打的还真是时候啊?!目前咱们东商会的资金储备严重不足,一旦陷入价格战,便将不会再有营收利润;这也就意味着,目前咱们手头的资金,只能够维持一个月的消耗!”战殇长老用力拧着额头的皱纹说。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瞬间倒吸了口冷气!我们虽知道这半年下来,因为扩充产能和兴建工厂,消耗掉了集团大量的资金;但却怎么也想不到,东商会的资金储备,已经快要见底了! 这时候云姨也深皱着眉说:“跟几大银行联系了吗?先拆借一部分资金过来不行吗?” 战殇长老无奈地摆手说:“银行那群老家伙,个个精的都跟猴儿似的,他们心里清楚,咱们和孔家的价格战,迟早都要打响,一旦陷入价格战,就势必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所以这些老狐狸,现在都持观望态度,不停地跟我推三堵四!咱们指望银行雪中送炭,这不现实。”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又一次微微垂下了头!如今技术有了,厂房、机器、甚至产品也有了;可偏偏却摊上了孔家,突然打起了价格战,他们太会寻找时机了,哪怕再晚几个月,我们东商会回拢一部分资金以后,再开战也行啊?! “云霞,你来定夺吧,如今大兵压境,咱们是继续退缩,还是正面应战?”甲紫长老直接问道。 “退缩的话,便要损失这半年以来,咱们好不容易夺回的一部分市场;同时还会伤害到,全体东商会成员的士气;可如果要是打的话,过了这个月以后,咱们的资金该从……” 正当云姨犹豫不决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而来的人,正是一脸风风火火的大师傅! 第1878章 有些人真的是天生自带魅力!大师傅一入场,本来还彷徨无措的众人,瞬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目光齐齐望向了他!因为他是一位能创造奇迹的男人,多少次危机关头,都是大师傅扭转颓势,将东商会转危为安的! “听说孔家,主动掀起了价格战?这个孔凡,他胆子倒挺大的嘛!”大师傅解下胸前的围脖,又脱掉身上的黑色大衣,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当仁不让地坐在云姨旁边笑道。 “三哥,你就别再笑了,现在东商会资金告急,大家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吧!”云姨焦急地抱怨了一句,毕竟当初扩大产能,是大师傅一手操办的,现在面临这样的窘境,也只有大师傅来拿主意。 “是啊正阳,目前东商会的资金,只能够在价格战中,维持一个月;如果没有新的资本投入,那咱们东商会可就……”战殇长老也忙不迭地担忧道。 大师傅却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端起桌前的茶杯,喝了口热水说:“目前孔家降价多少?数字都统计出来了吗?” 这时候甲紫长老说:“所有行业的产品,降幅基本在25~30%左右,这也就意味着,孔家只是在维持成本,他们还没到赔钱甩卖的地步!但这样的情况,对咱们东商会却很不利,目前咱们的规模太大,不盈利就等于是赔钱!即便和对方降到同一价格,咱们的资金也只能维持一个月!” “这孔凡也太胆小了,既然想打价格战,又这么畏首畏尾,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大师傅一边说,一边又点上烟,深深吸了口道:“咱们降40%,先给孔家来个下马威,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咱们东商会的实力!”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的人,瞬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三哥,你疯啦?本来资金就不够用,这要降下去40%,咱们估计连两周都维持不到!”云姨紧张地,直接一把攥住了大师傅的胳膊。 战殇长老也用力掐着眉心说:“正阳,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这要照你的办法干,东商会就彻底完了;咱们前期所作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可我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当大师傅,说出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时,就证明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所以不出我所料,大师傅不慌不忙地弹着烟灰说:“长老,你还是先打电话,问问财务那边,咱们东商会的资金,到底有多少吧?!如果咱们连自己的实力都不清楚,那还怎么跟孔家对抗?” 听到这话,战殇长老先是用力皱了皱眉,明显觉得大师傅在开玩笑;可看着大师傅如此镇定的样子,他还是拿出电话,打给了总部财务那边。 “目前咱们集团的资金,还有多少?什么?你再说一遍?这怎么可能?钱是从哪儿来的?查不到?汇款信息一律被屏蔽?行,知道了,我知道了!”最后一句话,战殇长老是颤着嘴唇说的。 随后他抖着手,瞪着难以置信地眼睛,无比吃惊地看着大师傅问:“正阳,你到底请了哪路神仙?那么庞大的资金,我的天哪!试问这世上,有哪家公司有这么大的手笔?正阳啊,到底是谁?谁在帮咱们啊?!” 第1879章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瞬间松了口气!明显地,已经有人给东商会注资了,而且从战殇长老的反应来看,这笔资金绝对是天文数字! 大师傅却摇头一笑,抬手指了指天花板说:“真正掌控规则的人,我们头顶上的人。” 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倒是把在场所有人,全都给搞懵了!而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国家给注资,可这是民营企业间的竞争啊,国家是不可能这么强势干预的;既然不是国家,那又会是谁呢?放眼全国,还有哪家公司,有这种能力呢? “好啦,大家都不用猜了!有这个功夫,还是把精力都投到跟孔家的战争上吧!现在咱们东商会,有技术、有工厂、有产能、有资金,所以谁也不用再害怕!孔家不是想打价格战吗?那就打,给我往死里打!” 一边说,大师傅转头又看向战殇长老道:“这笔资金,要在两个月以内,全部给我花出去;而且咱们东商会,要在所有市场,对孔家实施全面狙击,不准他们有任何抬头的机会!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战,就要拿出最后一战的气势,不将孔家的市场彻底摧垮,你们也就不用在商界混了!”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顿时热情高涨了起来!那看大师傅的眼神里,全是满满的崇拜!有的时候,奇迹往往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刻降临。 整个会议开完以后,我们东商会全体机构,也瞬间比以往忙碌了数倍!因为我们真的要反击了,再也不用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地被孔家打压了! 携裹着这股怒气,整个东商会总部,在深夜11点里,依旧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加班、都在努力,因为大家都想第一时间,将胸口的这股恶气发泄出来! “老钟,总部资金明天就到账,你要在化工领域,给我狠狠地狙击孔英!他不是降30%吗?你就给我降50%!他要是敢降到50%,你就给我降70%!总之两个月内,我要看到孔英旗下的化工产业,彻底退出市场!”老钟是我们东商会旗下,化工产业的总负责人,这半年我没少跟他打交道。 “陈总,您确定要这么打?”老钟在电话里惊讶道。 “这是总部的命令,听好了,两个月干不垮对方,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咬着牙,我抑制着激动道。 “没问题!孔英那个王八蛋,老子早就想收拾他了,只要有总部的资金支持,无需俩月,一个月就能逼得他跪地求饶!”老钟当即保证道。 跟他通完电话以后,我又通知了其它几个行业的负责人,总之就是一句话,不用怕花钱,也不用担心任何损失!我们有技术、有资金、有产能,如此多的王牌握在手里,就是头猪,也能彻底将孔英给挤死了! 你还打电话,用价格战威胁我? 现在,我会让你孔英骨子里发颤! 第1880章 硝烟弥漫的价格战,整整持续了一周,让我没想到的是,孔家借助背后的黑冰集团,愣是咬牙死扛了下来!而且对方降得比我们还要多,因为在产品质量和技术上,我们要高出对方一截,所以若想不被挤出市场,他们就必须要拿出,比我们还要低的价格才行。 那晚深夜吃过饭,我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孔英的电话又来了;这次不再是威胁,反而透露着丝丝惊恐。 “陈默,你们东商会疯了吗?如此疯狂地降价,你们还能撑几天?”电话那头,孔英咬牙愤恨道,但他似乎又不想表现出惊恐的模样,于是又故意冷笑了两下。 “能撑多久,那是我们的问题,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吧?!怎么?是你们孔家坐不住了,还是你背后的黑冰集团坐不住了?”我很轻松地坐在床边,甚至还拿指甲刀,修剪起了鼻毛;黑冰集团前期,就跟云家打了半年多的价格战,称得上是“损失惨重”!现在他们,又跟我们东商会陷入到了价格战的泥潭,对方就是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 更为关键的是,黑冰集团的目的一直都没达到,自从入驻国内以后,他们不仅没有打开宝库,而且市场也没有搞定,只是对着孔家这个无底洞,不停地砸钱;黑魁不是傻子,如果两个月内,还不能将我们东商会拿下的话,他自己肯定也玩儿不起了!届时他肯定会撤资遁走,将孔家彻底甩在这个泥潭里。 所以孔英紧张了,甚至整个孔家都紧张了!他要是还能沉得住气,就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探我的口风,来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了。 “陈默,我知道你和楚正阳的为人,你们都是扯虎皮、拉大旗的主儿,这又是你们的障眼法对不对?东商会资金已经衰竭,你们之所以这么疯狂,纯粹就是为了造出一种声势,想让我们孔家知难而退罢了,你们已经没钱了对吗?”他开始心虚了,人一旦心虚,便会乱了方寸,跟自己的敌人讨要答案,这不是很愚蠢的行为吗? “是不是虚张声势,咱们继续往下看,不就知道了吗?”修剪好鼻毛,我又抬起脚,剪着脚趾甲说。 “好,我不要你嘴硬!你们就是一只纸老虎,一戳就破的主儿!你们不可能会有资金的,也没有任何企业,能有这么庞大的财力帮助你们!三叶草集团是股份制,任何决策都要通过董事会通过才行,洋人的德行我早已经见识了,他们无利不起早,所以单凭汉斯的能力,还不可能给你们东商会注资!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顿了一下,他竟然发疯般地笑说:“陈默,你骗不了我们多久了,资金耗尽之日,就是你们东商会彻底坍塌之时!” 我顿时不屑道:“有种就继续压价啊?这才哪儿到哪儿?想戳破我们这只纸老虎,单凭你们现在的投入,可还不够啊!” “你以为我不敢嘛?你不要忘了,我岳父可是黑魁,是黑冰集团的老板!”孔英顿时张牙舞爪道。 第1881章 “可你这个女婿,应该不好当吧?就像你说的,洋人无利不起早,老往你们孔家这个无底洞里砸钱,黑魁浑身也不舒服吧?!他是不是逼你了?是不是已经有了撤出的打算了?孔英啊,你现在很慌,但是没关系,这才刚开始!想一想你逼死云澜的事吧,还有你们孔家,对楚家灭门的事,善恶到头终有报,而你的报应,也快到了!”对着电话,我冷冷地说道。 “行,好!我让你报,接下来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谁报复谁?!我明天会继续压价,老子就不信,你们东商会能天上掉钱!”孔英死死咬着牙道。 “你一定要把价格压得狠一点儿,不然的话,你就是我孙子!”说完,我再次冷笑一声,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收起手机后,我从桌前的烟盒里掏出烟,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如今的计划,真的太顺利了,这也是我陈默这辈子,打得最轻松的一仗!当然,我最感激的还是彩儿,她就是我的幸运星,若不是她和汉斯的关系,若没有三叶草的技术,我陈默哪儿能如此酣畅淋漓地折磨孔家?!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12月份,那时候的价格战,已经整整持续一个月了!而且最令我惊讶的是,黑魁竟然直接给云姨打了电话,听那口气,似乎还带着想要停战的意思! 这就意味着,孔家背后的黑冰集团,也有些扛不住了!因为我们这次的价格战,跟之前云家打的可不一样;他们当初的战争,更多的是相互试探,彼此都还保留着底线;可我们东商会不一样,就是冲着孔家的命去的,所以没有任何试探,更没有任何退缩;你狠我更狠,每一刀砍下去,要是见不到肉里的骨头,那都不是我们东商会的风格! “继续保持!既然黑魁都坐不住,要跟咱们和谈了,这就说明孔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再坚持一个月,黑魁必定会败走,孔氏集团也将彻底被摧毁!”那天大师傅坐在会议室里,荡气回肠地跟大家说。 “没想到啊,东商会与孔家多年的恩怨,最终还是靠着这种,杀得刀刀见骨的竞争而终结!老婆子,此役过后,咱们也该隐退了。”战殇长老无比兴奋而感慨道。 “要退你退,我还想多干几年呢!东商会的任务还有很多,尤其在‘企业扶贫’这方面,咱们做得还远远不够;真等灭掉孔家以后,我会着重把精力,放在‘企业扶贫’这个战略上。”甲紫长老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正气凌然地说。 那次的会议,与其说是战略碰头会,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庆功会”;因为根据目前的形势来判断,我们东商会已经必胜了!就连黑魁都开始认怂,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师傅的那句话真的没错:任何外国人都不能轻信,尤其在民族大义这种事情上! 当天傍晚,汉斯竟然来了…… 第1882章 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还在大师傅办公室里聊天,而且云姨也在;主要还是讨论,接下来要在哪些行业领域,对孔家实施更为巨大的报复行动。 随后我便拿起旁边的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好意思,你们先继续。”看到陌生来电后,我直接起身走到远处的窗边,拉开窗户点了根烟,然后接了起来。 “您好,哪位?”我缓缓吐着烟雾问。 “是小陈默吧,我是你汉斯叔叔。”对方朝我呵呵笑道。 “哟,汉斯叔叔啊,您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情,还是……”我惊讶地握着电话问。 “最近一段时间,你们跟黑冰集团的竞争压力很大吧?!需不需要资金,或者我们三叶草集团的额外援助?有什么要求你就跟我开口,咱们都是一家人。”他很和蔼地笑道。 我赶紧摇头说:“真是谢谢您了!暂时还不需要,而且您之前,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们还怎么好意思开口?!” 他却故作生气道:“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朋友之间,不就是相互帮助的吗?小陈默,我现在已经来了你们东海,就在紫英商社这边,你帮我问问,你们会长那边有没有时间,我想约她见一面,可能也需要一些她的帮助。” “真的假的?!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于情于理,我们东商会都应该热情招待您才是!”我一边客套,一边又说:“那您稍等,我这就跟会长汇报一下,估计下午4点半,就能赶到您那边。” “好,那咱们见了面再说吧。”对面的汉斯爽朗一笑,接着就把电话挂了。 收起手机后,我赶紧转头,看向大师傅和云姨说:“是汉斯的电话,他竟然来咱们东海了,人就在紫英商社,说是要约云姨过去见面,还说需要云姨的帮忙。” 云姨眉头微微一皱,也是满脸疑惑道:“他来这里,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这个汉斯还真是奇怪了,冷不丁地跑到这里干什么?而且他那么大的人物,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可大师傅却爽朗一笑说:“行啦,既然人家有请,咱们就赶紧过去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汉斯啊…呵!”大师傅摇了摇头,便起身披上了大衣。 “正阳,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汉斯这次约我的目的?”云姨也跟着站起来,披上白色的裘皮外套问。 “总之,见了面以后不要慌,保持镇定就好。”扔下最后一句话,大师傅便直接出了门外。 我也赶紧掐掉手里的烟,赶紧跟着他俩过去了;那时的季节,已经来到了12月初,回眸远眺间,风风火火又要一年过去了啊?!但这一年的冬季,是我在外面,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冬天,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冬天了!因为今年过后,孔家势必会完蛋,待那时,我也该回老家了。 第1883章 车窗外的夕阳,将整个东海城区都照成了暖橙色,这里虽是南方,但大部分路人也都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而我一直坚信,寒冬过后,必将会迎来温暖的春天,所有的一切,都该有所了结了。 紫英商社是一家大型古董行,在东海这边的古玩圈里,算是颇有名气的!云姨跟商社的老板还算认识,我们到地方的时候,是商社的老板亲自过来迎的我们。 “汉斯先生在你这里?”云姨对着白皙的小手,哈了口寒气问。 “嗯,云会长,快里面请吧;汉斯先生出手还很阔绰呢,这一口气,就在我这里,买走了好几样古董宝贝。”老板一边说,一边就带着我们往里走。 到了三楼以后,那是间很宽阔的茶室,茶室周围的架子上,还摆了很多的古玩商品;我们进去的时候,汉斯正拿着放大镜,在对着一个小花瓶上的图案鉴赏。 云姨立刻热情大方地招呼道:“哟,汉斯先生好雅致,看上哪件了?这里的东西随便拿,回头都记我们东商会的账上。” 听到声音,汉斯赶紧转过头,热情洋溢地朝我们走来,一一握手说:“好久不见了,我这次突然造访东海,没影响你们工作吧?!” 云姨赶紧笑说:“汉斯先生这是哪里话?接待您,就是我们东商会最重要的工作!” 几人寒暄了一阵,便走到茶桌前坐了下来;汉斯的几位助手也在,都和我们围坐在了茶桌前。 “汉斯先生,您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东商会帮忙?既然是老相识了,咱们有话不妨直说。”大师傅一边倒茶,一边笑着说道。 “楚先生,有些事情,说实话我真的难以启齿!”他摇头叹了口气,面色十分为难道。 “瞧您这话说的,当初你们三叶草集团,把那么多技术都授权给我们了,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是我们东商会不能办到的?!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大师傅稳重而大方道。 听到这话,汉斯再次皱起了眉,用力搓了把脸上的络腮白须,又挠了挠自己的白发说:“其实我想跟你们谈的,就是‘技术授权’这个问题。” 云姨当即一愣,我的手也跟着一抖,难不成真如云姨当初担心的那样,汉斯想毁约?要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毁约,我们东商会前期所有的投入、努力,可就白费了!更头疼的是,我们之间连违约赔偿条款都没有! 可大师傅却不慌不忙,他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笑道:“汉斯先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汉斯深深吸了口气道:“其实当初的技术授权,并没有经过我们集团,董事会的表决同意!毕竟当时,你们东商会兵临城下、事态紧急,我以为提前授权,先帮你们解燃眉之急,然后再回去跟董事会做思想工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我没想到,这半年下来,我们董事会的成员,反对的声音太大,我已经压不住这件事了!” 听到这里,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瞪着眼睛,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汉斯叔叔,咱不能这么玩儿啊!您知道这个时候收回技术,对我们东商会意味着什么吗?合同咱们可都是正经签过的,您可不能违约啊?!” 第1884章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大师傅,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任何外国人都不能相信,更不能跟他们交心!”本以为这只是大师傅神经敏感过度,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没想到此刻,竟一语成谶了! “陈默,你知道的,我和彩儿的关系,她妈妈曾经对我的帮助!你知道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因为技术授权这件事,我已经遭到了董事会弹劾;若再不收回技术,我是要去坐牢的!因为我的行为,已经属于‘越级行使权力’,已经对董事会构成了欺骗。”汉斯很无助地看着我道。 我猛地一攥拳头,刚要发火,这时候大师傅却一把按住我肩膀,笑着看向汉斯道:“汉斯先生,既然您亲自来了东海,而不是你们三叶草集团的律师过来,这就说明,所有的事情都还有缓和的余地,不是吗?说说您的建议吧,我们洗耳恭听便是。” 听到大师傅和善的语气,汉斯无奈地摇头一笑说:“楚先生,您的确是个很有智慧的人,这件事确实还有别的办法;而且对于你们东商会而言,也并不难办!” “说吧,到底什么条件?”大师傅再次端起茶杯问。 “是这样,头些日子,黑魁已经找上了我们董事会的成员,而且还交出了三把钥匙,就是开启那座宝库的钥匙!黑魁不想再掺和,你们和孔家之间的事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损失惨重!” 顿了一下,汉斯继续又说:“为表诚意,他希望我们三叶草也撤出去,你们自己国家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来解决吧,我们这些外人,谁也不要再插手了。” 大师傅的嘴角,瞬间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道:“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到那座宝库的话题上?” “没错,黑魁的意思,是愿意跟我们三叶草集团,共同开启那座宝库,然后只取走里面十分之一的文物,权当是这些日子下来,对他们黑冰集团损失的补偿!楚先生,这对你们来说,无疑也是个好消息,只要黑冰集团一撤走,你们完全可以在我们的帮助下,击败孔家不是吗?”汉斯抬起头,既不大好意思,但又带着某些得意说。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哦不对,是你们董事会,想用技术授权,来威胁我们东商会,交出八臂河神像,助你们开启宝库?”大师傅的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汉斯倒是耿直,竟毫不避讳地点头说:“就是这样,虽然我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楚先生,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对东商会来说,将极为不利!而且我本人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吃上官司,待那时,没了三叶草的帮助,你们东商会将会被黑冰集团给打败。” 听完这些,我坐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摇头;这个汉斯他太虚伪了,作为集团大股东,他之前能不知道,私自授权技术带来的危害吗?这就是一个陷阱,什么董事会逼得?明明就是他们蛇鼠一窝,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给我们东商会下套儿! “汉斯,你够了!枉我云霞之前,还对你百般感谢,可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跟黑魁一路货色!想窃取我们的民族瑰宝,这绝不可能,东商会不答应,所有华夏儿女也不会点头!收起你的美梦吧,东商会就是死……” 第1885章 “云妹,先不要这么激动!”大师傅一把按住云姨的胳膊,又深深吸了口气说:“汉斯先生,您这么做,真的让我们很为难!釜底抽薪、落井下石,也不是这么个落法吧?!” “楚先生,我也是没办法,万一我坐了牢,没人在董事会面前替你们说话,事情只会更糟!而且黑魁说过,孔家对你恨之入骨,一旦东商会被击败,你们好多人都会被追杀的;所以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你们何必要放弃这么美好的希望呢?” 顿了一下,汉斯继续又说:“为了表示对苏辛的敬意,我也力劝董事会,待宝库开启以后,我们只拿走里面一半的东西;剩下的一半,仍旧留在你们国内,这难道不是一笔很好的交易吗?要知道啊,万一被黑冰集团得逞,他们可是会一件不留,全部给拿走的!” “因此,于你们东商会而言,这次的战争绝不能失败,而且这也是你们最优的选择了,不是吗?”汉斯看着大师傅,很为难地挑着眉头道。 “汉斯先生,您都把事情的利弊,帮我们分析的这么透彻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师傅长长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掏出烟点上说。 “那您的意思,真的同意了?愿意拿出那尊真正的神像?”汉斯激动地差点站起来问。 “三哥,你不能这么干!真要是做了,你就是千古罪人;这事儿我不会同意的,绝不同意!”那时候,云姨已经彻底恼怒了,不仅脸色铁青,就连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云霞!如果不这么做,咱们还能怎样?!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活下来,先灭了孔家那群败类!”大师傅猛地一拍桌子道,“咱们东商会最初成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云姨当即咬牙说:“是,我当初成立东商会,确实是为了给楚家报仇!但报仇的前提,绝不是以牺牲国宝为代价!楚正阳,你要敢这么干,你就不是我云霞的男人,我云霞也瞧不上那种千古罪人!” 大师傅当即针锋相对道:“文物是死的,可咱们人是活的!阿锋和晴儿,才刚刚有了孩子;还有默儿这么年轻,他的孩子还那么小;你就愿意看到孔家得势,最后将这些孩子全害死吗?” “陈默,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怕不怕死?!”云姨直接把话锋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刚想热血沸腾地站起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可大师傅却再次一拍桌子道:“你不用问他,他是我儿子,他的命是我给的,我说什么、干什么,他都得无条件支持!” 听完这话,云姨先是一愣,最后用力点了点头说:“好,很好,楚正阳你就折腾吧,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东商会不用你这个卖国贼来救,你和陈默自此刻起,已经被踢出集团了!” 说完,云姨直接抬起一脚,踹在了汉斯身上说:“洋杂碎,我去你姥姥的!”随后,她便无比愤恨地离开了。 第1886章 云姨火爆的脾气,那是尽人皆知的,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敢直接抬脚踹汉斯,打这个顶尖的科技大佬。 但汉斯明显很有绅士风度,他并没有跟云姨计较什么,只是无奈地苦笑着,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说:“云会长的性格,真的很独特,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大师傅也跟着苦笑道:“汉斯先生,请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云霞从小就这种性格,她只是对事不对人。” “怎么会呢?被这么漂亮的女人踹一脚,那只能说是我的荣幸!”汉斯很从容地拍了拍腿,接着又转身看向大师傅说:“楚先生,这件事您真的决定了?” 大师傅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许久才说:“汉斯先生,我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如果我现在不拿出来神像,将来东商会被摧垮以后,你们和黑冰集团,依旧可以用别的办法,来打开那座宝库不是吗?” 听到这话,我心都凉了半截!这还是我认识的大师傅吗?曾经何时,他可是无数次的发誓,要用性命来保护那座宝库;可今天,他为何要变得这么惜命了呢?难道楚家的仇恨,东商会的生死存亡,真的要比民族瑰宝还要重要吗? 摇着头,我艰难地看着他说:“爸,我觉得这件事,咱们最好先深思熟虑一段时间,切不可在今天,就草率地做出决定!”因为文物一旦流到国外,将来再想要回来,那可比登天还难了! 大师傅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默儿啊,当你的能力,不足以守护你所拥有的东西时,便势必会引来强敌的觊觎!而现在,咱们东商会正在面临这样的窘境,不是吗?死守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张着嘴,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站在理智的角度来看,大师傅的这个决定并没有错!但很多事情,往往不是用理智来衡量的;我们那么努力、那么辛苦,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才将宝库守护到了今天;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人,我真觉得太憋屈、太愤怒! “没有什么可是,当年咱们的大清王朝,幅员辽阔、资本雄厚,奇珍异宝更是无数,可最后怎么样?不是照样被列强打开了门户,烧杀抢掠吗?”他深深吸了口气,又从兜里掏出烟点上说:“默儿,知道咱们败在了什么地方吗?” 我抿着嘴说:“闭关锁国,没有跟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浪潮,我们的工业技术,落后了西方一大截。” 听到我的回答,大师傅再次点头说:“是啊,现在咱们东商会,在民营领域不也是遇到了这个问题吗?只要是技不如人,即便咱们有再多的宝物,最终还是要被黑冰、三叶草这样的技术列强,狠狠地打压甚至毁灭!所以想成大事,首先要彻底考虑清楚,整个事件的利弊因果,我们的手里一定要有‘枪’;有枪,至少可以保护家人不受欺负,但有文物,则只会给咱们带来祸患!” 说到这里,大师傅抬起头,看向汉斯说:“交出河神像,替你们打开宝库大门不是不可以,但我楚正阳也是有条件的!” 第1887章 汉斯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兴奋道:“楚先生,我们三叶草集团,替你们驱走黑魁,灭掉孔家,并将孔家的产业,全部交由你们东商会旗下,难道这还不够吗?” 大师傅微微摇头说:“不够!三叶草和黑冰走了,那以后你们就能保证,不会再回来吗?万一再有一个宝库出现呢?我们又该如何自保?即便你们不来,那四叶草、五叶草,蓝冰、黄冰,它们会不会再来?灭掉孔家,只是我的个人恩怨;除去这个恩怨以外,我更要顾及到民族自尊的问题!” “那您到底想怎么样?”汉斯微微皱起了眉。 “根据我的了解,那座宝库里至少有上千件文物,而且都是我们祖先,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举世罕见的文物;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这个您应该清楚吧?!”大师傅抬头认真地问。 “有多少文物我不敢断定,但里面全是奇珍异宝这件事,我还是清楚的。”汉斯很诚实地点了点头,继续又道:“楚先生,您继续往下说。” 这时候大师傅,深深吸了口烟道:“汉斯,我帮你打开宝库的门,里面的东西我一件不拿,不管有多少,全由你们三叶草处置,您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汉斯惊讶地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楚先生,咱们今天的谈话,可不是在开玩笑!如此重大的事情,我希望您深思熟虑后再说,否则我可真的要当真了!” 大师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您用不着这么虚伪,宝库任你处置的前提,是您要答应我的条件!” “说,您有什么条件,我们三叶草集团,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满足!”汉斯无比激动道! “你们三叶草集团,目前应该有268项,涉及13个行业领域的顶尖技术吧?!”大师傅微眯着眼睛问。 汉斯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说:“没错,这268项技术,是我们三叶草集团,耗时近20年的所有研究成果!楚先生,您这话是何意?” 大师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说:“我要你们三叶草集团的这268项技术,对我们东商会进行永久性授权!一旦违约,便要拿整个三叶草集团来进行赔付,您能做到吗?” 听到这话,汉斯深皱着眉道:“楚先生,您可真能狮子大开口啊?!你知道这么多技术,是我们三叶草集团,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研究出来的吗?” “可你又是否知道,宝库里的文物,是我们的祖先,历经了多少个朝代,耗费了多少心血创作出来的?汉斯,你不亏啊,我们要的只是授权,并非独家垄断!你若答应,咱们自然皆大欢喜;你若不答应,东商会势要战到最后一兵一卒!而且我会亲手,毁了那座神像,咱们谁也不会得逞!”紧盯着汉斯,大师傅咬牙厉喝道。 第1888章 大师傅的这句威胁,对汉斯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他们处心积虑了这么久,为的就是宝库里的文物,而河神像一旦被毁,那大家就全都白忙活了!而且只要技术授权这一项,对汉斯来说并非不能接受。 “好吧,如果您没有其它附加条件的话,我们三叶草集团可以接受!”汉斯长长舒了口气,权衡利弊过后,他自然明白自己不会吃亏。别的先不提,单是碑文拓印上,提到的那些文物价值,就足以换来他手里的所有技术,更别说现在,大师傅拿出了整个宝库里的文物。 听到对方如此爽快地答应,大师傅却再次一笑道:“汉斯先生,您不用再跟集团的董事会商量了?这难道不属于‘越级行使权力’?” 汉斯顿时尴尬地笑了笑,又摆手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让我难堪了!我可以做决定,在三叶草集团里,我有绝对的话语权。” 那一刻我真的是见识到外国人的虚伪了,说变脸就变脸,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在前一刻撒下的谎言。什么“董事会反对”、什么“遭到公司弹劾”,这些话也只不过是他违约时,给自己扯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只是楚先生,那么多的技术,我不可能随身携带……”汉斯再次尴尬地摊了摊手。 “这个不是问题,我现在就让人订机票,明天一早,让你的助手陪我飞往三叶草集团,待那边的合约全部签署以后,这边我会让默儿,把河神像亲手交给你!您觉得这样,应该合适吧?!”大师傅淡淡地笑问。 汉斯也跟着一笑,微微摆手说:“楚先生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您就先去我们集团总部,来签订这批合约吧,等技术到手以后,我要您亲自带我们,去打开那座宝库!楚先生,在合约里我还要加一条,必须是宝库打开,合约才能生效;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大师傅点头说:“那是自然!我楚正阳绝对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说完,大师傅站起身,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说:“等候消息吧,机票订好以后,我会让人来接您的助手。” 紧跟着我和大师傅就出去了,坐进车里,在回公司的路上,那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摇下车窗,我给大师傅递了支烟说:“爸,您真的要这么干吗?拿文物换技术,咱们和曾经的孔云两家,又有什么区别?还有,云姨那边,您又该怎么交代?!” 大师傅却眯起眼,安稳地往车座上一靠说:“默儿啊,爸最后再给你上演一次,什么叫‘空手套白狼’!而且你云姨知道所有的事,刚才她那么愤怒,只是在配合我演戏而已。” “什么意思?爸,您到底要搞什么?”我真的是越来越疑惑了,难道大师傅在拿到技术以后,想要立刻反悔,不给汉斯开启宝库?这说不通啊?开不了宝库,合约就不会生效,我们照样用不了三叶草的技术。 “过两天你就全明白了!总之接下来,我和东商会的一些谈判专家,会远赴海外跟对方签订协议!你就留在家里,帮你云姨将东商会的大局把控好。所有的事情,很快就该有个了结了。”大师傅长长吐了口烟,眯着眼睛道。 第1889章 虽然心里有太多的不解,但大师傅既然决定了,我也不能再反驳什么;因为我自始至终都知道,大师傅一直都是心怀天下的人;卖国求荣这种事,就是死他也做不上来。 当晚回到东商会后,大师傅先去了云姨的办公室;随后我们内部,又集体开了个小会,主要还是安排一下,东商会接下来的工作任务;尤其在大师傅出差期间,这边对孔家的打压,也不能落下。 第二天清晨一早,大师傅便带着东商会的翻译、谈判人员,在汉斯助理的陪同下,一起去了机场。 离别之际,我不忘嘱咐道:“大师傅,签协议的时候,一定要找第三方权威机构认证,省得对方回头再耍赖毁约!” 大师傅点头一笑,重重地拍着我肩膀说:“昨晚咱们已经联系了三家,世界级的权威认证机构,合约一旦达成,便永远不可逆转!所以放心吧,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那天送走大师傅他们以后,我的心依旧悬着;主要还是心里疑惑,他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来摆脱目前的困境?!即便这次,他空手套白狼成功了,可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去面对,三叶草集团和黑冰集团的联合夹击呢?如果骗了汉斯,他们不可能不报复的。 回到公司以后,我就跑去问了云姨,大师傅说她了解所有的事,可云姨的那张嘴,也跟砸了钢钉一般,死活不向我透露半点风声。 时间一晃,便是两天过去了,那天傍晚我给大师傅打了电话,想问问那边进行到哪一步了;大师傅那边说,因为技术太多,而且还有三家权威认证机构的介入,因此对于技术的审核比较慢。 于是时间又过了三天,虽然我的心一直悬着,但好在孔家和黑冰集团,已经出现了颓势,他们有些绷不住了!毕竟像我们这么种疯狗般的打法,不惜一切代价的挤压,从心理上就给对方造成了绝对的冲击。 那是第四天的上午一早,大师傅就给我来了电话说:“默儿,你联系一下汉斯,带着他们去楚山吧;我现在已经带着团队回了国,今晚我就从首都机场转机,直接到楚山跟你们汇合。” “大师傅,合约都已经签订了?”攥着电话,我赶紧问道。 “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最后剩下的,就是满足汉斯他们的条件了!”说完,大师傅就把电话挂了。 于是我又赶紧联系汉斯,接着订好了去楚山的机票;中午我们一帮人,便朝着楚山进发,飞机落地的时候,也快到傍晚了。 真没想到啊,时隔近一年后,我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埋葬巨大宝库,而且是所有矛盾最开始的地方。 大师傅之前在电话里说,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里终结,他真的能做到吗?! 第1890章 那天我们是在楚山酒店下的榻,当时大师傅还没有过来,倒是深夜10点多的时候,孔凡和黑魁先过来了;毕竟之前汉斯说过,宝库里的文物,也有黑魁一份儿,因为他手里,还掌控着一把钥匙。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黑魁,个子很高、很壮,整个人的毛发很浓密,岁数应该比汉斯还要大,带着一个黑框眼镜;他的脸上还带着两条横肉,身穿着一件黄色牛皮大衣。而身后的孔凡,则像个小跟班一样,全然没了曾经孔家家主的气势。 我和汉斯他们,一起下楼接待了黑魁等人;他对汉斯倒是很客气,毕竟实力就是尊严,拳头硬的人,到哪里都受尊重,这跟国籍没有关系。 但他没有看我,一副全然不认识我是谁的样子;倒是孔凡跟条恶狗似的,走过来朝我吼道:“楚正阳那个混蛋呢?他人在哪儿?” 我直接抄起酒店柜台前,放糖果的盘子说:“孔老狗,说话给我客气点儿,再敢侮辱我爸,我这就让你见血!” 他吓得赶紧退后了半步,因为之前在南岛的时候,我就动手打过他;他知道我这个混世魔王,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谁惹我,我就敢干谁! “小混蛋,楚正阳到底在哪儿?实话告诉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们孔家也是黑魁的亲家,即便楚正阳帮他们开启了宝库,即便黑冰集团撤走,你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让他出来,我要跟他谈!”孔凡真的是被吓破胆了,人的生命一旦遭受威胁,那些曾经的脸面、架子,都显得不重要了。 “孔老狗,你很害怕啊?既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当年你们灭门楚家时,可曾想到过自己会有今天?你们满世界追杀我养父,与外国人勾结时,又可曾做好了被报复的觉悟?!”看着他,我冷冷地说:“我爸很快就到了,你们孔家,也很快就要完了!” 咬牙盯着我,孔凡还想再吼叫,这时他旁边的黑魁,顿时一抖脸上的横肉,一把按住孔凡说:“够了,我会保孔家一命,所以不要再像疯狗一样嚷嚷了,这样很不体面!” “亲家,您可千万不能出尔反尔啊!我们孔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可都在您手里握着呢!”孔凡赶紧点头哈腰,一再地对黑魁恳求道。 “孔凡,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今天能带你过来,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黑魁的普通话不是太好,但语气还是挺有气势的。 再后来我们就在酒店里等,我在房间里眯了一觉,大约是凌晨6点多钟的时候,大师傅才回来;他并没有立刻跟汉斯、黑魁他们见面,只是把我叫下去,一起吃了个早饭。 “爸,事情都办妥了?还有,这几位是……”我看大师傅这次回来,还带回了几个洋人。 “都办妥了,但只有开启宝库后,合约才能生效。”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旁边一位白人女士道:“对吧,爱丽丝女士?!” 那女人金发碧眼,微微点头道:“没错!楚先生,尽管这一次,您给我们支付了不错的酬金,但我们是世界级的权威第三方人证机构,所以我们会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全力按照合同办事,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大师傅再次笑道:“这样最好!” 第1891章 吃过饭后不久,外面的天就已经大亮了;紧跟着大师傅又叫来了当地的警察,这里是他的家乡,因此跟当地的人也都熟悉。毕竟宝库开启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有警察看护;否则万一有人起了歹心,那事态可就严重了。 随后我又给汉斯打了电话,他们一干人等这才从酒店房间里下来;只是昨晚叫嚷厉害的孔凡,如今见到大师傅以后,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了,直接躲在了他洋亲家的身后。 那时我们和汉斯、黑魁,分别坐上了自己租来的车队,在警察的护送下,齐齐朝着玉煌顶进发。 12月份的楚山景区,又恢复了冬日的寂寥,因为开启宝库事关重大,警察也早早地就把后山封了起来,只允许我们这些当事人和车队进入。 下车之后,不算太高的台阶,由于内心的兴奋,汉斯和黑魁那两帮人,风风火火地就爬到了玉煌顶;而我帮大师傅拎着盒子,也紧随其后踏了上去。 走进玉煌顶大殿后,大师傅和孔凡,规规矩矩地就要去给老祖宗们上香,这时候黑魁却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蒲团说:“不要再来这些繁文缛节,马上带我们去宝库!” 这时候汉斯也走上来,朝大师傅摊了摊手说:“楚先生,咱们还是直入主题吧,像祭拜祖先这种事情,我希望您能往后放一放。” 看着两个洋人猴急的样子,大师傅和孔凡,全都露出了一副不悦的样子;可不高兴又能怎样呢?现在人家手里掌控技术,人家就是爷,哪怕在老祖宗面前欺负你、打你的脸,你也得承受着! “好吧,待我上完这柱香!”大师傅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便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里;然后又朝着前面的壁画,连续鞠了三躬以后,这才带着人,朝着大殿偏门走去。 我曾经来过一次这里,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好奇的;孔家看守大殿的人,先是开启通道,进去点燃了里面的油灯,然后我们这帮人,才陆续沿着通道下行,再次进入到了曾经,那个银色的机关大门前。 宽阔的地下大厅里,汉斯赶紧让助手,从包里递来了三把紫金色的钥匙;而黑魁也立刻从兜里,掏出了自己那把存留的钥匙,然后叫着汉斯一起,走到门前拧起了钥匙。 片刻之后,那种机械碰撞的声音再次传来,厚重的银色巨门微微颤动,随行而来的几个警察,立刻做出了防御的态势。大师傅却朝他们摆手,示意不要紧张。 当眼前的巨门彻底打开以后,汉斯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又让他的手下,在里面支起了亮如白昼的探照灯。 “楚先生,我们需要的河神像呢?”汉斯上前两步,压抑着心底的激动道。 大师傅朝我示意了一下,我当即掀开紫檀木的盒子,从里面将神像拿了出来。 “好,很好!楚先生,这个是乾坤宝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只要开启了这座宝库,那我们三叶草的技术,就将彻底授权给你们了!所以还等什么呢?开始吧!” 第1892章 大师傅从汉斯手里,接过那块乾坤宝鉴,随即又挠了挠鬓角的白发,长长叹了口气说:“正阳不孝,打扰祖宗先灵,正阳在这里给你们赔罪了!”说完,大师傅跪地一拜,很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而旁边的汉斯,明显已经按捺不住焦急的情绪了:“楚先生,麻烦您快点吧,这历史性的一刻,我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大师傅没有理会,只是跪在地上,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然后解开大衣的纽扣,很潇洒地拿着乾坤宝鉴,朝着宝库里走去。 眼前的景象,还是曾经我们和孔云两家来过的地方;纯银色的空间里,墙上镌刻着很多古文古训,每一处墙角和头顶上方,那些蜂窝状的空洞,都给人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大师傅曾说过,谁要是强行破开这座宝库,那整个空间都会开启自毁系统,而且会喷出毒雾,谁也活不成。 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侧面墙上凹陷的两处图案,我们已经找到了填充,不管是乾坤宝鉴,还是我手里端着的八臂河神像,这都是货真价实的,也是真正开启宝库的钥匙。 手持乾坤宝鉴,大师傅迈步走到墙边,下一刻,所有人几乎都围了上来,带着猎奇的心里,想看看我们古人设计的机关,到底有何精妙之处。 那块乾坤宝鉴的体积大小,刚好跟墙上的八角形凹槽吻合,大师傅对着凹陷里的银钉,缓缓旋转宝鉴上的图案,最后用力一按,整个宝鉴便完美无缺地镶嵌进了墙体里! “快快,还有那个神像,赶紧给我放上去!”旁边的汉斯,激动地搓着手,那急不可耐的眼睛里,似乎都喷出了一股欲火!要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我们的民族瑰宝啊,其价值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人只要是活着,就总会有欲望、有追求;穷人盼着买房子、娶老婆,富人想着养情人、开豪车、出入有头有脸的场所;而像汉斯、黑魁这样的顶级富豪,一般人的欲望已经很难再满足他们了!所以追求稀世珍宝,收集价值连城的文物,就成了他们的乐趣,他们生存的意义。 抖着手,我缓缓将手里的八臂河神像举起,同时整个人的神经,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大师傅真的要开启宝库吗?他真的会让汉斯、黑魁如愿,拿到里面的东西吗? 转过头,我微微望了大师傅一眼,而他老人家,竟十分肯定地朝我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大师傅计划的,那我能做的,也只有彻底执行他的命令!如果这次,真的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卖国贼,那就让我和大师傅,一起承担这份罪名吧!至少…至少我们用文物,换来了技术,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对我们的国家,有所贡献吧! 一边这样安慰自己,我便将八臂河神像推进了凹槽里!这个神像可是货真价实的,因为我以前就见过它,上面因为历史的打磨,早就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磨损和凹痕;所以将神像放进去的时候,尺寸大小,几乎全完跟墙体融合,甚至没有出现任何一丝缝隙!乍一看上去,就跟这尊雕像,是从墙体上雕刻出来的一般。 第1893章 两处极为重要的凹陷,已经全部被填充满了,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奇迹的到来!可5秒、10秒,甚至半分钟过去了,整座大殿里却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楚先生,这种玩笑可不好开,这座大殿里的暗门呢?你们碑文上记载的,第二重天呢?”汉斯当即露出一副,十分尴尬而丑陋地笑容,他似是威胁、似是乞求地看着大师傅问。 微微皱眉间,大师傅左右观察说:“要想开启第二道暗门,应该不止将这些东西放上去那么简单!这个乾坤宝鉴,明显就是一把钥匙;而且宝鉴上的罗盘还能转动,这应该相当于,咱们现在的密码锁,只有核对准了密码,那道门才能打开。” 听到这话,汉斯和黑魁齐齐上前,尤其黑魁,更是急不可耐地冷厉道:“密码到底是什么?!姓楚的,这个时候再卖关子,可就没人能保得住东商会了!” 大师傅不屑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又抬头看向我这边,准确地来说,是看向了我头顶的神像!深吸一口气,他微微抿了抿嘴唇说:“如果我猜的不错,真正的密码,就是这尊神像了吧?!” “楚先生,我们不想听你分析,我只想立刻打开那道暗门,拿到里面的东西;所以请不要再消磨我的耐心了好吗?”一向拘谨而有礼貌的汉斯,竟然在这一刻,朝大师傅露出了狰狞的威胁;人在利益面前,真的好丑陋啊! 大师傅跟他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朝我说:“默儿,你把探照灯,拿到左侧墙壁,那个灯台的位置上!” 我立刻点头,抓起旁边的一个探照灯,快步就跑到左面,将光源放了上去。 下一刻,奇迹般的事情便发生了,我这边灯台上的光源,全部侧照在了八臂河神像上;紧跟着神像八只手上的小旗子,竟折射出了八道不同颜色的光斑,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另一端的乾坤宝鉴的八卦图案上。 这绝对不是巧合,光线的距离,光斑的投影,应该都是在设计这个机关时,进行过精确测量的!真没想到我们的祖先,在几百年前就具备了这样的智慧! 再次来到大师傅身边,我立刻抬头望向了墙上的乾坤宝鉴;那八道光斑,分别落在了宝鉴密密麻麻的图案上。而宝鉴中央,是一根磁针,磁针的方向,刚好指在了右上侧45°的方位上。 大师傅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伸出食指指尖,将那些光斑照射出来的图案,一点点地旋转,最后都保持着与指针同样的方向。 因为乾坤宝鉴的背面的小孔,是跟墙体里的银钉扣在一起的,所以大师傅每转动一下,墙体内部都会传来一种“击锤”撞击的声音,很清脆,宛如风铃一般。 待到八个光斑照射的图案,全都旋转到与罗盘指针一致的方向时,我们正对着的这面墙体,瞬间缓缓蠕动了起来;大师傅真的把宝库大门,给彻底打开了! 第1894章 那一刻,随着墙体的缓缓蠕动,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随之瞪大了起来!因为历史性的一刻,终于到来了,里面的奇珍异宝,光是饱饱眼福,这辈子也就算没白活了! 整座厚重的墙体,在空出了一道,近两米左右的空间后,便缓缓停了下来;望着那条漆黑的通道,汉斯和黑魁,二人皆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松了口气。 可大师傅却健步如飞地一转身,直接走到通道前,张开胳膊挡住说:“爱丽丝女士,我们东商会,与三叶草集团的合约,是否已经正式生效?!” 在人群后方的那几位洋人,纷纷点了点头,那个爱丽丝更是微笑说:“按照合约规定,只要宝库的门一开启,合约便会正式生效;而且此项合约不可逆转,一旦出现毁约情况,对方将以整个三叶草集团资产,作为违约赔付!” 听到这话,大师傅长长舒了口气,继续又说:“那就再麻烦爱丽丝女士,跟你们所有的第三方机构,全部通知一声,等彻底落实了这件事,我才能放心!”这个时候,我没想到大师傅竟然依旧这么小心谨慎。 当然,对于汉斯这样,违约就跟放屁一样简单的人来说,小心一点也是对的!“楚先生,那是自然,我们既然受雇于你们,就肯定会将所有合约落实。”说完,爱丽丝就拿起了手里的电话;因为甬道与外面连通,而且这里距地下也不深,她的电话倒是第一时间就打了出去。 只是那时候,汉斯和黑魁,却早已经按捺不住了,二人咂着艰难的口水,作势就要朝第二道暗门里走;大师傅却猛地吼道:“站住!我必须要等合约全部生效,否则,谁也不准踏进去半步!” 说完,几个警察也立刻围了上来,挡住汉斯他们的脚步说:“几位洋先生,在我们这里,可要守规矩啊;楚先生说,你们的合作还没有彻底达成,所以还请两位,再压一压耐心吧!” 汉斯既兴奋又无奈地摊着手说:“好吧,但我不得不说,楚先生真的是一位奇才!无论如何,因为这道暗门的打开,我都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大师傅却用力摇了摇头,甚至还喘着粗气说:“汉斯先生不用谢我,咱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好,好一个‘各取所需’,我喜欢这个词!”汉斯两手一拍,眼睛却止不住,急躁地朝着后面的通道里看。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爱丽丝那边结束了通话,便仰头朝大师傅说道:“楚先生,事情已经办妥了,你们的合同及副本,已经进入了皇家档案室,今后你们的权益,也将会受到严格的法律保护!” 她话刚说完,大师傅身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那是大师傅,留在国外的谈判人员打来的;估计这些人没随大师傅回国,就是为了监督这份合约的有效性,以防再出什么意外吧。 “手续真的都齐全了?一切都谈妥了?”哪怕这个时候,大师傅还是满脸认真地对着电话确认道。 “好,既然所有条约都已敲定,你们也赶紧回来吧;不说了,一路顺风。”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大师傅将手机收起来,这才闪开身体,让出了通道。 第1895章 听到大师傅的话,我暗暗在旁边松了口气;如今我们的目的,明显已经达到了,三叶草268项最顶尖的行业技术,我们也都拿到手了;可大师傅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望着汉斯和黑魁等人,迫不及待地提着探照灯朝里涌去,我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纠结和失落,真恨不得冲上前,将这座大门给关上,让这些心怀鬼胎的洋老外们,全都葬身在这里! 可是我做不到,一来这里有警察看护,二来外面还有不少,汉斯和黑魁的人,以及那些国际第三方机构的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绝对会给我们东商会,招来难以想象的祸患!可那么多国宝级的文物,真的就要被这群杂毛,给洗劫一空了吗? 反倒是大师傅一脸轻松,而且他并没有跟着进去,只是朝我笑着扬了扬下巴说:“好奇吗?好奇的话,就跟着进去看看吧,保你大吃一惊!” 我微微一愣问:“爸,您就不好奇吗?就不进去看看?” 大师傅摆摆手说:“我哪儿还有脸面进去啊?真要是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搬东西,岂不是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说完,大师傅从兜里掏出一支烟,便阔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但我还是挺好奇的,毕竟有那么多宝物在,作为炎黄子孙,无论如何我也得再看一眼吧?!虽然这一眼,是带着浓浓的耻辱与愧疚,带着无限的落寞与悔恨!但我陈默发誓,若有一天,我的能力超越了汉斯和黑魁他们,我一定会将这些东西再拿回来! 于是我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进入到了墙体后面的通道内! 眼前是一条向下的石阶梯,而且越往下走,里面的空间就越宽敞;当我的脚落向地面时,才看到正前方,被十几束灯光照亮的景象。 这里简直太大了,堪比东商会总部的大型会场;而且周围的墙体,全是由镀银的金属打造,而且上面布满了蜂窝状的空洞;我猜这是祖先们,怕后人用外力从外面打碎,而设置的机关吧?! 而且那些孔洞里,除了毒气以外,应该还有类似于一氧化碳的可燃气体;一旦别人从外面撞坏金属墙,其产生的火花,势必会将整个宝库都付之一炬。 除去墙体之外,整座宏伟的大殿当中,还有很多存放宝物的台子、阶梯,一排排的木箱错落有致,有的摆在台子上,有的放在石阶上;放眼估算下来,少说得有五六百件之多! “来了,我汉斯终于来了!华夏文明的宝库啊,这真的跟做梦一样,没想到最终的结局,这些东西全归我汉斯所有了!”那一刻,汉斯张开胳膊,声音洪亮地在大殿里叫嚷着。 而那个黑魁,更是迫不及待地,朝着大殿中央的台阶处,那座最大的箱子冲了过去;他激动地掀开宝箱,弯腰一看,随即整个人都怔住了! “汉斯先生,这个箱子里,怎么是空的?!”转头间,黑魁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惊骇之色! 第1896章 听到黑魁的话,本来放声狂笑的汉斯,突然愣了一下,随即迈步上前,一边走一边说:“怎么可能会是空的呢?我曾经查阅过所有关于宝库的历史资料,这里确实埋藏了无数奇珍异宝!”顿了一下,汉斯走到黑魁旁边道:“你不会是想中饱私囊,悄悄把宝贝掖到怀里了吧?!” 汉斯望了一眼面前的大箱子,接着又一把揪住汉斯的胳膊,目光锐利地朝他胸前的衣服上看了过去。 “混蛋!汉斯,我黑魁用得着那么下作吗?”听到汉斯的怀疑,黑魁一把甩开汉斯的手,随即又愤怒地打开了旁边的另一个箱子;这些箱子都是樟木的,十分耐腐,但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黑魁用力,最后整个箱子盖,都直接被掀掉在了地上。 “你自己看,这个箱子也是空的!”黑魁咬着牙,脸上的惊恐越发深沉。 不待汉斯开口,那些跟随他们而来的人,也都纷纷掀开了不少箱子;下一刻,几乎铺天盖地的惊讶声传来:“汉斯先生,这里的宝箱全是空的!”“黑魁先生,没有东西啊?!根据这些箱子的造型和用途,的确是存放重要文物用的,可里面却空无一物,这不应该啊?!”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难道这么多文物,都在箱子里蒸发了不成?这说不通的,那么多历史文献的记载,那么的证据索引,还有隐世家族的碑文佐证,怎么可能会没有文物呢?”汉斯也懵了,原本极度张狂的笑容,瞬间变成了疑惑不解,进而是无比地狂躁! 这时候黑魁,更是双眼猩红地走向孔凡,不由分说地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咬牙厉喝道:“孔凡,这里就是你所谓的‘宝库’?就是你欺骗了我们黑冰集团,近30年的地方?我问你,里面的文物呢?这里的近千件文物呢?!” 孔凡也彻底呆了,那苍白的嘴唇抖了又抖,在他洋亲家面前,似乎有种百口莫辩的窘迫!“亲家,不会有错的,就是这里了!而且玉煌顶是我们隐士家族,守护了几百年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文物珍宝呢?您再好好找找,宝贝一定就在这里,它们不可能成精,自己长腿跑掉!而且这里的大殿,都是纯金属打造的,它们就是飞,也飞不出去啊?!” 听到这话,黑魁咬牙用力一推,直接将孔凡扔到了台阶上;“还愣着干什么?继续给我找!看看周围还有什么暗道隔间没有?!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宝藏!”黑魁咬着牙,因为愤怒和惊恐,就连额头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整个大殿依旧空无一物,周围的墙面,除了蜂窝状的气孔以外,全都刀削斧凿般的平整,再也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就是宝库的终点,而曾经的那些文物,就是存放在这些箱子里的;如若不然,祖先们建这么宏伟的一座大殿,就为了存放这些空箱子?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苦寻无果后,整个现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而汉斯更是身子一抖,直接坐在了大殿的台阶上,双眼猩红地一句话不说;他似乎在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真正的文物又去了何方。 第1897章 而黑魁则甩起蒲扇般的巴掌,狠狠抡在了孔凡的脑袋上,咬牙厉喝道:“你告诉我!快点告诉我!!!文物呢?近30年啊,黑冰集团暗中资助了你们多少钱?帮你们完成了多少大事?到了现在,你们孔家就给我这样一个交代?孔凡,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一…一定是有人,提前打开了这座宝库,将里面的文物搬空了!”当时孔凡都吓死了,黑魁是他们孔家最后的依仗,如果这个依仗没了,那也就直接意味着,孔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有人?那人是谁?你告诉我啊?到底谁有这么通天的本领,能把里面这么多文物,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搬的一件都不剩?!”黑魁依旧瞪着大眼,怒极反笑,浑身无不透露着一股阴狠的神色。 “是楚正阳!一定是他,是他搬走了宝物!亲家,那个人的脑子,跟咱们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当年我们对楚家那么围追堵截,最后还能被他给跑了,而且还悄悄带走了钥匙;所以咱们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判断他啊!”孔凡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解释道。 黑魁却用力摇头,十分无奈地笑道:“楚正阳没有钥匙,他连第一道门都进不来,又怎么可能会来到这座终极大殿?黑魁,编瞎话,也要有依据吧?!” 孔凡立刻咬牙道:“我说过,咱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看待他,或许就在曾经的某个不经意间,我们就已经上了他的套儿了;你们不了解他,真的不了解,他是一个很有韬略的人,他心里的计划,或许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猜不透!” 孔凡这话一点没错,大师傅就是这样的人;他心里琢磨什么,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都猜不到答案是什么;有时候甚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都不知道是为何而发生。 但眼前的情况,我似乎是有那么一丁点明白了!因为在某个简短的时间里,也就是今年的3月份,大师傅手里,已经聚齐了开启宝库的条件! 我们虽没有四大家族的钥匙,可当初,大师傅可是用高科技,采集了钥匙信息,让峰哥在国外,重新复制了四把一模一样的钥匙!然后加上彩儿带来了乾坤宝鉴,以及我们本就拥有的真正河神像,这些条件足够让大师傅打开宝库! 但这可是近上千件文物啊?!而且还有孔家的人看守,周围又全是景区,大师傅是怎么在悄无声息中,把东西运出去的呢?要知道这么多东西,哪怕用卡车运,那至少也得用七八辆大卡车才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就在悄无声息中,将这些文物转移啊? 对了!猛然间,我脑海里宛如过电一般,突然就想到了3月份祭祖时,这里搞了一次军事演习!而且在祭祖当天,大师傅整整消失了半天之久;更有一些群众说,军队都把卡车,开进了市区里,而且还有警察开道跟随,说是要护送卡车上的什么东西! 难道在那时候,大师傅就已经…… 第1898章 想到这里,我感觉脑子都要炸开了!大师傅的这盘棋,下得也太大了吧?!孔家、云家,乃至黑冰、三叶草,全都放在一个锅里给烩了?! 正当我沉思之时,汉斯猛地从台阶上站起来,无比疯狂地对着周围的箱子,狠狠地拿脚踹着说:“这是个阴谋,阴谋!我要这些破箱子有什么用?!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孔凡,我宰了你!”黑魁也是面红耳赤,硬生生又将孔凡推倒在地,对着他就拳打脚踢!看着孔凡如今落魄的模样,哪儿还有曾经,那个隐世家族家主的威严?活生生像一条落水狗,一个毫无尊严的蟑螂!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找的,善恶循环终有报,逃不掉、躲不掉!当年要不是他们孔家,对楚家痛下杀手,不是他串通外国势力引狼入室,又何曾会有这样的下场?大师傅那句话说的真对:洋人是靠不住的,他们只会跟你谈利益;如果没有利益,他们岂会管你的死活?不同肤色之间,又岂能交心、谈人情? 一顿暴打发泄过后,孔凡的鼻子、脸上,全都布满了血痕;在这个老祖宗建下的宝库里,他几乎丢尽了隐世家族的脸面。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转身走出大殿,沿着台阶上行;再次回到玉煌顶殿堂外的时候,大师傅正坐在外面的石栏杆上,悠哉地抽着烟。 见到我的那一刻,大师傅直接就笑了,我也抿嘴笑了出来,一切都在不言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无瑕!父亲就是父亲,他永远都能给我们一个最好的答案,树立一个坚实可靠的榜样! 走到他身边,我也靠在栏杆上,迎着冬日的微风,望着玉煌顶山下,那苍凉却广袤的景色,真的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跟孔家彻底清算!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汉斯、黑魁他们那些人,也从大殿里出来了;只不过他们的脸色,再也没有刚来时,那么兴奋和迫不及待了;此刻有的,只是阴沉、厚重和丝丝的苍白。 “汉斯先生,既然咱们彼此双方的目的都达到了,那便就此别过吧?!”大师傅掐灭烟头,上前朝汉斯伸出手说。 “混蛋!楚正阳,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开始,你就知道这里没有文物?你耍了我对不对?这一切都是阴谋,你的阴谋!”汉斯再也装不出礼貌了,他露出了本性,那种极度贪婪,却又悲愤无比的本性! 大师傅也不生气,只是裹了裹身上的大衣,长长哈了口白气说:“汉斯先生,过程还重要吗?总之我楚正阳没有食言,我已经完完整整,履行了咱们之间的合约,这没错吧?!” 第1899章 汉斯却猛地一抬头,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宣布,那份合约作废!因为我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份合约根本就不公平,这只是一个陷阱!” 大师傅当即摇头笑道:“汉斯先生,如今已经不是你想不想违约的问题了!咱们的合约上,可白纸黑字地写着,只要我帮您开启宝库,合约便会正式生效,而且宝库里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染指半分!这份合约,可是经过三家国际权威机构认定过的;您要是敢违约,那咱们就只能走国际仲裁,这对你们三叶草集团,可尤为不利啊?!” “你!”汉斯猛地瞪大眼睛,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只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楚正阳先生,我想您还没有了解到,你们东商会现在的处境吧?!刚才我们在下面,已经和汉斯先生达成了协议,如果您不退还授权的技术,那我们黑冰和三叶草集团,将会达成联盟,第一时间摧垮你们东商会,然后平分你们的资产和市场!所以啊,识相一点吧,将技术归还回去,我们黑冰集团,或许还会让孔家饶你一条活路!”这时候黑魁,冷不丁地站出来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再次“咯噔”一下!是啊,如果大师傅不交还技术,势必会得罪三叶草;若是汉斯真与黑魁联盟,那我们东商会又该怎么抵御?可如果交还了技术,黑冰集团依旧会对我们进行打压,届时我们东商会依旧是死路一条,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可大师傅却不屑一笑,冷冷地瞥了黑魁一眼道:“我们东商会,如今已经有了跟三叶草集团同等的技术,你们就算联合起来,又能对我们怎么样呢?” 汉斯深深吸了口气,嘴角却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说:“楚先生,你怎么会这么愚蠢呢?东商会的财力,现在已经告急了吧?!可我们三叶草和黑冰,财力可是你们东商会的数十倍、上百倍!你手里拿了最先进的技术又能怎样?没有资本运作,最后不照样要完蛋?” “哦?汉斯先生,我必须得纠正您一下,我们东商会的财力,绝不是你可以想象的!难道你们就没怀疑过,东商会连续遭遇了两次资金危机,然而我们并没有倒下,反而依旧活跃在市场一线上吗?”大师傅一边说,一边又掏出烟点上道。 “对对!楚正阳你这个混蛋,你们东商会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不符合逻辑,按道理来说,你们东商会早就应该弹尽粮绝了才是!”这时候孔凡,抹了把脸上干涸的血迹,也跟着跳出来叫嚷道。 大师傅再次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我们东商会背后,是我们的国家!所以我们的财力,将会是你们两家,数千倍、甚至上万倍之多!如今我们有财力、有技术,就是你们十个三叶草和黑冰,我们都照样碾压!” 听到这话,汉斯更是哈哈大笑道:“楚正阳,多读点国际法吧!民营领域间的商业竞争,国家是不能插手的!你在吓唬谁?这时候说这种话,不显得很幼稚吗?” 大师傅当即一笑,深深吸了口烟,又缓缓吐着烟雾说:“那如果我们东商会,也在跟国家做生意呢?不怕告诉你们,我们东商会早就把近千件文物,以交易的形式,卖给了国家!而那近千件文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甚至可以说是无价之宝!所以国家就是支付给我们东商会,再多的资本也合情合理!所以,这并不违反国际规则不是吗?你们还要继续斗下去吗?如今咱们之间,攻防位置已经转换,再不听劝的话,我会让你们两大跨国集团,都在这里折戟沉沙!” 第1900章 听到大师傅的话,我脑壳子都“嗡嗡”响了起来;而从汉斯和黑魁的表情来看,他们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就说之前,我们东商会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那么庞大的两笔资金,而且竟然连资金来源都查不到!放眼全国,谁还有这样强大的能力?原来大师傅,已经得到了国家的援助,并以文物交易的形式,合理合法地拿到了资金支持! 这绝对是一盘难以想象的大棋,通过这一庞大的计划,大师傅不仅完好无损地保护了所有民族瑰宝,而且还从最顶尖的三叶草集团里,套取了所有技术!这已经不仅仅是“空手套白狼”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而三叶草集团,就是曾经大师傅口中念叨的“大鱼”! 最顶尖的技术,再加上最雄厚的资本,眼前的汉斯和黑魁,他们还能怎么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扶持孔家?这不现实,甚至毫无一丝胜算可言!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不拔腿离开,彻底摆脱这个泥潭。 汉斯懵了,嘴巴一张一合,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大师傅则深深吸了口气说:“汉斯先生,我们还有一句古话,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三叶草的技术,我们东商会不会白用,所以咱们按照惯例,将来东商会的营收,有5%的红利,会按季度打给你们三叶草集团,为期20年;我的这个补偿条件,应该够你回国,给你们董事会交差了吧?!” 听到这话,汉斯那苍白的脸上,才稍稍有了那么一丝血色!他用力摇头,很无奈地摊着手,似乎像是刚从悬崖边上,被人拉回来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不得不苦笑道:“楚先生,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论权谋策略,还是你更强!谢谢你,谢谢你能在这时候,还能给我汉斯留足颜面!” 可我却气得不行,凭什么再给他们5%的红利?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是他们惦记我们的民族瑰宝,才落得今天这种下场!那时年轻气盛的我,觉得大师傅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做得过于软弱,我们就应该一刀下去,让汉斯这个洋鬼子,无颜回国交差,彻底丢了他董事长的职位! 现在倒好,大师傅非但不办他,反而还按照技术授权惯例,要跟对方走正规的合作程序,这让我心里憋着一股气,觉得太便宜对方了。 见我脸色深沉,大师傅却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说:“总归是彩儿的叔叔,说破大天,咱们和汉斯先生,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底也是亲戚!”说完,他又看向汉斯道:“您说是吧,汉斯先生!” “对对!咱们的的确确是亲戚!彩儿就跟我的女儿一样,陈默,你也算我半个女婿啊!一家人吵吵闹闹,但总归还是一家人;你们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叫‘家和万事兴’吗?东商会与三叶草合作,那更是亲上家亲啊!”汉斯的那张老脸,真的比狗脸还反复无常! 他得志时,耀武扬威;紧跟着自己陷入颓势,明显已经无法回国交差,搞不好自己的大股东,都会被撸下来的时候,却瞬间又开始,给我们讲起了人情!小丑一般的做派,这就是洋人的嘴脸! 第1901章 “老楚啊,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仗义,有种东方文化里,那种侠客的情怀!在你身上,我真的能看到那种古老的东方智慧,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有着海一般的胸怀,和山一般厚重的品格!自今天起,我汉斯也在这里跟你们保证,我们三叶草集团,将会和东商会,进行更深入的技术合作!希望咱们勠力同心、永结百年之好!” 你大爷的,听到汉斯这一长串的马屁,我差点没绷住笑出来!看来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地位啊,而显然,大师傅通过分红的形式,勉强保住了他在三叶草的地位。 “那从今天起,我就叫你‘老汉’!往后咱们两家集团,携手共赢,在技术领域继续造福这个世界!”大师傅伸出宽厚的手掌,一把搂住了汉斯的肩膀说。 “一定要合作!还有你们国内的龙矿集团,我们三叶草偏技术理论,而龙矿更偏重应用领域,他们还有那么高端的实验基地,我早就想跟他们接触了!更重要的,你们东商会,还有这么多的实业工厂,正是我们三叶草集团,实践技术最好的地方,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不用再说两家话了!”汉斯也搂着大师傅的后背,激动地就跟亲哥俩似的。 但特么傻子都明白,汉斯到底有多么虚伪;因为现在跟东商会交好,不仅能拿到技术分红,甚至通过与东商会合作,还能从我们国内持续不断地赚钱,这是他最佳的选择!如若不然,他什么也得不到! 可旁边的黑魁和孔凡,却已经彻底傻了!三叶草集团,中间好歹还有彩儿的关系在;可你黑冰集团,又是个什么东西?想指望东商会对你网开一面,那几乎是痴人说梦! 因此大师傅收敛起笑容,面色瞬间又恢复了冷峻道:“黑魁,你还要继续坚持下去,陪孔家一条道走到黑吗?” 黑魁身子猛地一颤,眼角抖了又抖道:“楚正阳,那你想怎么办?!” “两条路,第一条,继续与我们东商会消耗,但明显的,你们黑冰集团只会损耗的更严重,而且最后依旧会被我们吞并!第二条,整个孔氏集团,交给我们国有企业收购,正式并入国有资产里,至于收购资金,我们会按照实际情况来进行核算;等你们拿到这笔钱以后,就从国内消失吧,以前的恩恩怨怨,我将不再跟你计较!但前提是,你这个亲家,必须得交由我来处理!”大师傅声色俱厉道。 “楚先生,不得不说,你做事真的很有分寸,这也算是变相地给了我黑魁一块,最后的遮羞布吧!”黑魁长长松了口气,又抿嘴点了点头说:“那就选择第二条路吧,至少…至少我们黑冰集团,还能挽回最后的一部分损失。” 说完,黑魁落寞地低下了头,然后晃晃悠悠朝着台阶下方走去;身后的孔凡不敢多留,猛地就朝黑魁奔去道:“亲家,您可不能扔下我们孔家啊,咱们是姻亲,您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啊!” “你给我滚!狗杂种,我还有选择吗?你们孔家这个无底洞,还要拖累到我什么时候?!”随着他们争吵的渐渐远去,我望着眼前的玉煌顶,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第1902章 那天从玉煌顶下来,汉斯急急忙忙就带着人,重新返回了东海;因为他接下来,还要跟云姨商讨技术分红的事,商讨与我们东商会,乃至龙矿集团深入合作的事情;如果这些事情办不到,他也就没脸回自己的三叶草集团了。 而我和大师傅等人,则坐车回了酒店;那真的是一个无比轻松惬意的中午,因为所有的强敌都已经摆平了,而黑魁一旦接受国企并购,这世间便再无孔氏集团了。 抓起桌上的酒杯,我和大师傅碰了一下说:“爸,您之前不是说,不要跟洋人谈感情吗?可对于汉斯,您为什么还要……” 听我这么问,大师傅当即一笑说:“咱们没实力的时候,自然不能跟对方谈感情;但若有了实力,甚至让对方感到害怕的时候,咱们才有资格和能力,去跟对方谈感情!西方人的处世之道,总结起来无非就八个字:‘欺软怕硬、崇尚强权’!所以这个时候跟汉斯谈感情,才是真正的感情。” “可为什么要跟他谈感情?咱们现在,不是已经不怕他们了吗?”我再次疑惑道。 “现在是不怕,那将来呢?咱们虽然拿到了最顶尖的技术,可真正的理论体系、科研生态,不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呢吗?技术的领先性,最多保持五至十年,十年之后呢?你就能保证对方不会卷土重来?不会记恨咱们?” 大师傅闷下杯子里的酒,咂了砸嘴又说:“默儿啊,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嫉恶如仇的社会,更没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这是一个合作共赢的时代,闭关锁国,置一时之气,咱们的民族工业只会重蹈落后的覆辙;所以你要学会宽容自己的敌人,把他们的优点纳为己用,总之就是一点:国与国之间,利益至上!” 听他这样解释,我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要是从这个层面来考虑的话,之前若是置一时之气,图一时的痛快,确实显得太狭隘了。 紧跟着他又笑说:“这人生啊,无非就分两步:进一步,和退一步!往前进的这一步,是让对手感受到你的实力和威胁,而往后退的这一步,则是让对手彻底拜服于你的人格魅力,你的宽容大度!消灭敌人最狠的手段,就是把他变成朋友;朋友越多,敌人就越少,咱们的力量就会越庞大!” “爸,我明白了,也受教了!”长舒一口气,我曾一直以为,自己早已成熟有为,却没想到跟大师傅一对比,自己还是显得太嫩了;人生之路,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见我若有所思,大师傅便满意地拍了拍我肩膀说:“在这次的‘宝库之争’中,我并没有让汉斯受到任何损失,无非就是在技术授权上,压低了价格而已;因此咱们与三叶草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仇恨!相反地,他还会感激于我,所以将来在科研技术领域,咱们东商会要多向三叶草学习,且终有一天,咱们东商会也会研发出,属于自己的一套完整的科研体系!待那时,咱们就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我真没想到,大师傅在这个庞大计划的框架下,竟然还考虑了这么多,甚至顾及到了现在,乃至未来的方方面面!所以当年云姨,亲自去南岛请他出山是对的,如果没有他,估计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东商会了。 那天我们在饭桌上,聊了很多话题,基本都是大师傅讲,我认真地听;他是我的人生导师,也是改变我命运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时间,听大师傅谆谆教导,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就仿佛回到了当年,回到了乳城的东关监狱里。那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而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第1903章 当晚我们各自回了房间休息,次日清晨,没想到锋哥竟然也来了;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孔家在东港市,所有的企业都停产了,而且开始有不少国家人员介入,清算孔家的资产。 黑魁的动作可真快啊,当然,如果换做我是他,我也会第一时间这么干的;因为此刻,我们两家依旧在打着价格战;晚一天撤出市场,他黑魁就要多一笔庞大的损失。 跟锋哥简单寒暄了一会儿后,大师傅就带着我们,去了楚家老宅。 虽说近一年没回来,但云姨早就安排人,一直维护着这个大院落;周围倒塌的房子,已经修葺好了,曾经被火烧过的墙壁,也重新粉刷了油漆;整个院落和道路,被收拾的整齐干净,后面的楚家祠堂里,还被管家供上了香火。 大师傅带着我俩进门跪拜,许久之后,才对着眼前的灵位说:“正阳不才,但终不负所望!宝库近千件文物,无一不少,全部交纳给了国家看护;当年孔家贼人的产业,也陆续被停产并购!楚家列祖列宗,接下来就是我楚正阳,这个当年你们拼死护我离开的毛头小子,找孔家贼人清算的时候了!” 这一番话,是大师傅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面对祖宗先灵,他甚至几度哽咽;忍辱负重30年啊,他终于等来了今天,等来了为楚家报仇雪恨的日子。 在祠堂祭拜过以后,大师傅擦干眼角的泪,接着抬起早已斑白的鬓角,转头望向西面说:“孩子们,随我去埠城吧,孔家,也该还债了!” 听到这话,我和锋哥瞬间热血澎湃的点了点头;抛开大师傅的恩怨不谈,云澜的仇,范冰的恨,我都是要找孔英清算的;这一回,他必须得死! 当天上午我们坐上了飞机,下午三点多,我们便来到了埠城!出机场的时候,我以为是分公司的人来接,结果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警车! 大师傅立刻上前,跟前来的一位老警官,热情地打了招呼;上了车以后,大师傅便开口问道:“老周,孔家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孔凡那只老狐狸,现在回来了没有?” 老警官立刻点头道:“黑魁已经带着自己的女儿,跟孔英办了离婚手续,并于今早回国了!孔凡昨天下午,也已经回了家族,孔家老一辈的人,应该都在。” “那就好!孔家的那些那些案底,都翻出来了吧?!”大师傅继续又问。 “放心吧,上头的老领导,一直都很重视你们家的事;所以当年的档案,我们都一直着重看护着呢!”老警官点头一笑说。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孔家宅邸,当时孔家周围,早已经围满了警车。 第1904章 下车之后,由老警官引路,我们穿过警车的包围,直接推开了孔家府邸的大门;整个孔家建造的极为壮观,也是南方园林式的庭院,但却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庭院都豪华、恢弘、大气。 穿过回廊和拱桥,迎面就是孔家的大殿,这里不像是居住的地方,更像是家族议事的会堂;迈步走进屋里,周围乌泱泱,早已经挤满了人;这些应该都是孔家的后人和家眷了吧,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们,孔英也赫然在列。 而端坐在中堂之上的孔凡,甚至都没抬头,只是声音沙哑道:“你来了啊?!” 大师傅两步上前,目光如鹰隼般望着他道:“我来了,你害怕了吗?” 孔凡这才微微抬头,他脸上那被黑魁打出来的伤痕,甚至都没处理,一道道伤疤,看上去颇显狰狞。 “楚正阳,我现在跟你求饶,还有用吗?”孔凡眼神落寞地问。 “当初我们楚家的人,也跟你们孔家的杀手求饶过,所以你觉得有用吗?”大师傅直接回击道。 “呼……”孔凡靠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眼角似是有泪水流了出来;“自古成王败寇啊,我认了!如果你能下得去手,就请杀尽我们孔家,这些老弱妇孺吧!我跟你保证,没人会反抗,当然,反抗也没用了!从昨天中午,你叫来的那些警察,就已经把我们的后路,全部堵死了,不是吗?” 大师傅微微眯了眯眼睛,拳头不自觉地用力一握说:“孔凡,我楚正阳并不是你们孔家这群畜生,我更不会与你们当初那样,连孩子都不放过!当年谁参与了楚家的灭门,我就找谁报仇;与此事无关的人,我不会动他们分毫。” 听到这话,孔凡的身子微微一抖,随即整个人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说:“谢谢你啊,谢谢!楚正阳,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羡慕你的正直、善良,羡慕你心胸豁达,你始终都比我优秀,所以我认输了,当年云霞选择你,是最正确的决定。” 大师傅却摇摇头,很不屑地一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人名表说:“待会儿我念到名字的留下,至于其他人,就离开吧;但我请你们记住,我楚正阳不是杀人狂魔,所有事件的起因,皆是当年你们孔家,对我们楚家痛下杀戮的恩怨!所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忘各位理解!” 说完,大师傅就把人名表,交给锋哥念了起来:“孔一山、孔一江、孔一典、孔一胜……”这些应该都是孔家的长老,因为我看大师傅的这份人名表,是按辈分来排的。 紧跟着就到了孔凡这辈,而且打头的就是他:“孔凡、孔毅、孔忠、孔嗣……” 所有人名全部念完后,竟多达20几位!这时有一中年胖男人,突然窜出来说:“楚正阳,当年楚家的血案,我并没有参加,你…你凭什么把我的名字也写上?还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孔家,当年杀了你们楚家人?!” 大师傅微微一愣,竟跟看傻子一般看着他道:“如此大的灭门惨案,你们还真以为,警察会放任不管吗?当年你们孔家势大,而且又是国内的经济寡头,国家暂时不动你们也就罢了!但你们孔家当初,如何行凶、如何杀人,找了哪些杀手组织,这可都是有备案的!孔嗣,你不会愚蠢地以为,杀完人之后,就平安无事了吧?!现在的孔氏集团已经不复存在了,更不再属于你们孔家;如今我过来,代表的可不仅仅是我个人,我是以法律的名义,来跟你们清算的!” 第1905章 顿了一下,大师傅又说:“需要我拿出证据,再帮你们重新回忆一下,当年你们对楚家犯下的恶行吗?” “你……”那个叫孔嗣的胖男人,顿时吓了一哆嗦,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中堂上的孔凡。 “够了!楚正阳说得没错,没有了孔氏产业的庇护,没有了黑冰集团的支持,咱们孔家,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孔嗣,像个男人一样,做好觉悟吧,而且当年,就属你做得最过分!说好了只杀人,你却干了强暴女人那样的勾当,你是家族之耻,一直都是。”扔下这句话,孔凡便安静地闭上了眼。 这时候大师傅点点头,竟朝孔凡敬佩地望了一眼说:“孔凡,这一刻你才像一个,真正有担当的家主,我楚正阳也谢谢你,能这么坦然的面对现实。”说完,他回头又道:“没念到名字的人,还不赶紧离开?” 一听这话,尤其那些妇女孩子,谁还敢在这里停留半分?这已经不是家族团不团结的问题了,能在孔家生活的人,肯定头脑都不赖,都见过大世面,自然知道目前的事态,已经到了多么严重的程度;即便这些女人就是闹、耍赖,想保护自己的男人,也终将逃不了法律对他们的制裁! 而让我觉得很可笑的是,孔英那个杂碎,竟然混到了一帮女人堆里,想静悄悄地离开。 我立刻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他胳膊说:“孔英,你还是男人吗?这里谁都能走,唯独你不可以!” 被我一抓,他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更是猛地转头,瞪起大眼吼道:“你拽我干什么?!刚才名单里没有我,我也没参与楚家的事!” “你是没有杀害楚家人,可是云澜呢?范冰呢?”我红着眼,直接将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云澜是自杀,范冰是云澜害的,我孔英从没有触犯法律!陈默,你想公报私仇吗?你信不信我这就把警察叫进来,告你蓄意谋杀?!”他眼神惊慌地看着我吼道。 我则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让他跪在了我面前;接着我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说:“云澜是因为你悔婚而死,而当初的范冰,根本就不是云澜害的,而是你派人杀的!” 说完,我直接点开了手机视频,这段录像,还是曾经我从云澜给的那个u盘里,拷贝下来的! 画面里是当初范冰遇害的房间,当时范冰正与那男模在床上云雨,紧跟着就有人破门而入,几个大汉全都带着胶皮手套,他们手法极快地冲上去,对着两人的身体,就注射了毒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孔英就带人进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说范冰这个贱货该死,偷他们孔家的战略规划更该死! 接着那几个杀手,跟孔英交代了几句后,便立刻逃走了!随后警察就上了门,堵住了在场的孔英。 当时警察没查出来是他干的,是因为所有的作案工具,都已经被杀手干净利索的带走了!却不曾想云澜这个偷拍高手,竟然在那个房间里,也安插了摄像头。而且我猜的不错的话,孔英捉奸的这个消息,应该也是云澜告诉他的;所以云澜只是利用了孔英的愤怒,并没有亲手杀死范冰。 “孔英啊,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真佩服你的演技,当初在那面多警察的眼皮底下,你还能保持镇定,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像你这种薄情寡义、害死了两任未婚妻的薄情男,你是不是该死?!”咬着牙,我冷冷地揪着他脖子问。 第1906章 看到手机里的这段视频,孔英当时就懵了!如今他杀人的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辩驳的呢? 而我想云澜,在拥有这个视频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发孔英,应该是有她自己的盘算;毕竟当初,孔英并非孔家家主,所以即便将孔英送入大牢,甚至枪毙,对孔家也不会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所以她一直都在找寻一个合适的机会,以这个视频来博取最大的利益;而孔英一旦与她结婚,然后成了孔家家主,这个视频的价值,便会翻倍。待到将来,孔氏集团彻底摆脱了黑冰的控制以后,云澜便可通过这个视频,来对孔英做出要挟,然后将整个孔氏集团,再纳入到他们云家手下。 只是可惜啊,云澜的计划很好,只可惜红颜薄命;任谁也没想到,孔英会在结婚当天,娶了黑魁的女儿;遭遇婚变的云澜,不仅仅是颜面无存,而且她所计划的这一切,也都成了泡影。 “孔英,还要继续抵赖吗?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当初杀害范冰的主使,又是不是你?!”我冷冷地看着他问。 听到这话,孔英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仓促地从我手里夺过手机,作势就要朝地上摔! “你摔!使劲摔!这份视频被我拷贝了十几份,你摔得过来吗?你所犯下的罪,是靠摔一部手机,就能彻底抹掉的吗?我们本以为你是条汉子,却没想到此刻,你竟然这么怕死!孔英啊,我高估你了!”我看着他,再次冷笑道。 “噗通!”孔英一个没站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我则弯下腰,从他手里夺回手机说:“害人时,你就应该想到,自己也有被害的一天;所有人的生命都是等价的,并不会因为你地位高,出生在隐世家族,就能逃过一劫!” 跟孔英对完话后,整个议事大殿内,那些无关紧要的孔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大师傅背着手,仰头长长舒了口气说:“孔凡,如今大殿里剩下的人,基本都和当年,参与楚家灭门案的事件有关;你是孔家家主,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是集体去法庭上,接受法律的审判,还是……” 听到这话,孔凡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地摇着头,很无力地沙哑道:“孔家,丢不起那个人,楚正阳,我请求你,给我们一个体面的死法吧;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求你,权当是看在,曾经咱们隐世家族的份儿上。” 说完,孔凡朝身边的几人,点了点下巴;随后有两人跑到大殿的偏厅里,抱出来两坛子糯米酒;大师傅望了望周围的人,又看了看那两坛酒,最后点了点头说:“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如果还有活口,还有侥幸想活着的人,那我就只能让外面的警察过来,让你们孔家,在法律面前丢尽最后一丝颜面了。” 这句话说完,大师傅便朝我和锋哥挥了挥手;然后我们走出了门外,大殿的门也被紧紧地关上了。 随后屋子里便传来了喧闹,“哥,我不想死!”“爸,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我一命啊!”“家主,老朽先走了!只是我不服,不服啊!咱们孔家曾经那么辉煌,怎么就被楚家那小子,给翻了盘?!” 大殿内一阵喧闹,甚至还出现了撕扯打架的声音;我还听到孔凡说:“给我摁住他,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孔家不能有孬种,更不能站在法庭上,被那些下等人审判!孔家丢不起那个人!” 第1907章 而我和大师傅,还有锋哥,则静静地站在门外抽着烟,谁也没说话。 冬日的冷风轻轻吹过,几朵乌云遮住阳光,有零星的毛毛细雨,缓缓洒落了下来。 大殿内的孔家人还在骚乱,只不过那种骚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似乎只剩下了痛苦呻吟的声音。 而大师傅吐着长长的烟雾,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处,眼角却缓缓流出了一滴泪:“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他嘴里轻念着这首诗,语气却是那样地苍凉。 我似乎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诸多对现实的无奈;大师傅是善良的,他也不想杀戮,更不想害人性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想他宁愿让楚家人都活着,孔家人也不用担负这样的罪责,大家都平安在这世上就好。 可是人啊,往往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总会被利益和野心蒙蔽双眼;这是所有矛盾的起源,也是人性的自私和缺陷造成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冲突,因为你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善良;总有一些人,他是心术不正、自私自利的。 大师傅手里的烟头燃到了指尖,随后又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浇灭;这时大殿里,传来了孔凡低哑的声音:“楚正阳,你进来吧,我们亏欠楚家的恩怨,现在已经…已经还了……” 说完,里面就传来了一阵,茶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大师傅扔掉烟头,转身用力吸了口气,这时候外面的警察也进来了,那个跟大师傅很熟的老警官,立刻上前问:“楚先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师傅微垂着眼眸说:“该谈的都谈了,我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如今,里面应该有答案了。”说完,大师傅抬起双手,轻轻推开了大殿厚重的门。 放眼望去,当时整个大殿的地上,全都躺满了人,那两个酒坛子也被打翻了,我最先看到的是孔凡,他依旧坐在中堂的椅子上,只不过鼻孔、嘴里都冒了血,眼睛是睁着的,但似乎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 然后就是他脚下的孔英,脸已经成了紫黑色,他再也不是那个衣着光鲜、一尘不染的公子哥了;因为剧毒的折磨,他似乎在地上打了滚,那身洁白的外套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 这时候警察蜂拥而入,立刻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和取证,最后又跑到老警官面前说:“喝了坛子里的酒,酒里有剧毒;如今孔家28位男丁,无一生还。” 老警官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把头转向大师傅道:“楚先生,您还有别的要求吗?大领导指示了,您为国家贡献了那么多,所以对于你们楚家这起案件,我们会绝对尊重您的意见!如果还有不满意的地方,您就开口,只要在法律框架内,我们会尽全力满足。” 大师傅微微摆了摆手说:“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警方,帮着孔家那些老弱妇孺,将这些尸体火化安葬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没必要再对孔家其他人,进行报复了。” 说完,我和锋哥就陪伴大师傅一起,缓缓朝着孔家宅院外走去;自此世间,便再无孔家这个隐世家族,甚至也将不存在任何隐士家族了;而大师傅曾经的恩怨情仇,也终于得报了。 第1908章 第二天上午回到东海,云姨早已联合集团上下,组织了一场堪比“人才选拔”盛宴的年会庆典活动! 我和大师傅、锋哥下了车,迎着上午明媚的阳光,走到东商会总部大厦的广场时,无数的礼炮齐鸣、彩旗飞扬;云姨更是带着一众人,站在门口的红毯前,对我们这三位大胜归来家人,进行了热烈的迎接。 “三哥!你们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一边说,云姨匆匆上前,猛地扑进了大师傅的怀里;如此盛大的庆典,如此振奋人心的时刻,云姨却不顾形象,直接趴在大师傅肩头哭了起来。 “云妹,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些年,也辛苦你了!谢谢你创立了东商会,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发挥实力的平台,更谢谢你这些年,为我们楚家所作的一切!”大师傅紧紧搂着她,虽未流泪,但语气却无限感慨和叹惋。 “好啦!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宴会都已经准备好了,东商会各地领导都等着呢,还是先去赴宴吧!”甲紫长老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婆婆,今天竟笑得那么自然、从容,让人浑身舒畅。 来到东商会的宴会大厅,里面坐了不下百人,这些都是东商会旗下,各地的产业负责人,也是我们东商会,最中坚的力量。 我在第一排的席位上看到了蒋晴,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那孩子可真白啊,肤色跟她很像,但五官却像锋哥。 看到蒋晴,锋哥简直高兴死了,忙不迭地就跑过去,对着蒋晴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又抱着孩子,怎么都亲不够! 那是个男孩,我这个当舅舅的也搂了过来,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这些孩子将来,都是我的亲人啊,欢笑之余,我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我陪伴他的时间太少了,愣神间,一股浓浓的愧疚,瞬间又袭上了心头。 “想家了吗?”蒋晴看着我呆呆地模样,突然开口问。 “想啊,这些年只身在外,最渴望地就是回去,回到乳城,回到那个最开始的地方。”悄悄擦了擦眼角,我强颜欢笑道。 “默儿,对不起啊,当初你要不是为了救我,担心我,或许你也不会背井离乡……”蒋晴微皱着眉,十分愧疚地看着我道。 “姐,不提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哦对了,你和锋哥,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可等着喝喜酒呢!”将孩子送回她怀里,我挠头傻笑道。 蒋晴的脸微微一红,又看了锋哥一眼道:“早在东港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证领了;至于婚宴,还是等东商会彻底稳定下来再说吧。” 我理解地点了点头,虽说如今东商会大胜,但还是有很多收尾的工作,没有彻底完成。后来我们就开始吃饭喝酒,东商会各地的领导,也开始纷纷上台,在酒宴的间隙里,汇报着目前手头的工作。 如今黑冰集团已经彻底败走,孔氏集团的产业,也正在被国家接收;而我们在各行各业的产品,也在逐渐恢复价格,虽然再无太大的难题,但市场还是要慢慢温养的。 第1909章 吃饭期间,甲紫长老又清了清嗓子说:“虽然咱们东商会,如今已经彻底获得了胜利,但将来的任务,依旧任重而道远!下一个‘企业扶贫’计划,也得赶紧排上日程了,咱们占据了这么大的社会资源,就必须要承担起对这个社会的义务。” “你这个老婆子,大家才刚刚松了口气,你就开始上眼药,跟个催命鬼似的,至于那么着急吗?”云姨直接给了她一个大白眼道。 “云霞啊,在其位、谋其事,身兼大任的人,是永远都不能松懈的!我看就借助这次年会的机会,将任务发布下去吧。”甲紫长老才不管云姨那一套,直接一本正经地说。 虽然吵归吵,但云姨对两位长老,那是发自骨子里的敬重,所以最后只得歪歪嘴,默认了甲紫长老的意见。 而我并没有打算,将这个年会开完;因为我的使命和任务,已经完成了;当初我来东商会,就是为了要保全大师傅和蒋晴平安,替大师傅彻底除掉敌人。 所以那晚回到家,我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就几件衣服,还有云澜曾经画的那张画;留着这幅画吧,权当是对曾经遗憾的回忆。 知道我这么仓促的要离开,蒋晴抱着孩子在门口,不舍地抹起了眼泪;大师傅也用力搂着我肩膀,长吁短叹地说:“孩子,当我老了,做不了事了,我就去乳城找你!你是我儿子,我得指望你给我养老。” 听到这话,我忍住内心的酸涩,用力咬着嘴唇说:“爸,我随时等着您回去!” 深夜里,我和大家依依惜别,锋哥还给我塞了两条烟,让我留在路上抽;云姨虽舍不得我的能力,还想让我继续为东商会效力,可她也知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最后我带着王博这个兄弟,坐上了公司的专车,跟大家最后挥手道别后,便去了机场。 我没有立刻回乳城,而是先去了云澜的家乡花都;当初她把u盘给了我,托付我除掉孔英的事,我必须要给她有个交代的。 于是第二天清晨到了花都,我和王博在市里简单吃了点饭后,又买了一捧鲜花,直接打车朝云澜所在的方向驶去。 寒冬腊月间,那座坟冢稍显孤独和苍凉,我将鲜花放在她的坟前,然后又转身靠在墓碑上,点了支烟。 “孔英那个负心汉死了,你也可以瞑目了!云澜,安息吧,我永远都忘不了,咱们俩相爱相杀的那段日子,我也曾因为有你这样的美女围绕在身边,而沾沾自喜过!那是我的荣耀,你给我的荣耀,咱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日子,我永远都会记得!” 只是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便哽咽了,后来也没继续往下说,就那么静静地靠着,一直靠到一盒烟抽完,王博才跑来提醒我,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我们该走了。 整了整身上的大衣,我对着云澜的坟墓深深鞠了一躬;离开时的回眸间,我似乎还能看到云澜曾经,那笑面如靥的模样。只是缘分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好,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总结,那就是“遗憾”吧。 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很多遗憾;或许也正是生活中的不完美,才让这个世界多姿多彩的吧。 第1910章 当天下午,我和王博飞往了新城,是施总亲自到机场接的我们。 坐在车里,当得知我要离开东商会,回自己的老家时,施总沉默了好一大会儿,才长长舒了口气说:“好舍不得啊,舍不得跟你并肩战斗的那段日子!当时咱们和孔英、云澜,打得你来我往,真的让人热血沸腾。” 我便笑看着她问:“施总,像你这么冷若冰霜的女人,还会有热血沸腾的一面?” 她气得直接捶了我一下说:“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嘴太油!我怎么不能有热血沸腾的一面?”一边闹,她突然又说:“哦对了,之前创新大厦的老板,也就是范冰的姥爷,约我下午5点钟见面,现在时间也快到了,要不您陪我一起过去看看?” 我点头深吸了口气说:“我这次过来,就是去见他的,直接去吧,范冰的案子,应该有个人给他报信。” 沿着新城宽阔的街道,望着周围充满科技感的建筑,无限叹惋间,我曾经也在这里奋斗过啊;而范冰是我的朋友,她的死因,应该被她的家人知晓。 于是我们来到了创新大厦,在六楼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范冰的姥爷——唐老。 他的头发似乎已经全部花白了,毕竟自己的女儿一家,无一人生还,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又有谁能扛得住呢?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眼前这位老人,竟直接给我下了跪:“我都知道了,警方今天一早,就把范冰真正遇害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了!陈先生,谢谢你了,谢谢!” 我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说:“唐老,范冰是我的朋友,替她沉冤昭雪,是我应尽的本分!我今天过来,也是专程来跟您说这件事的,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再赘述了。” 唐老感激地点点头,又给我们沏了茶;想想当初的新城,还是孔、云、东商会,三足鼎立的局面,而如今,这里只剩下我们东商集团,坚持到了最后。 简单聊了几句后,我就要打算离开了,可唐老却赶紧说道:“你们等一下!”一边说,他便跑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合同说:“这是创新大厦的转让协议,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恩情,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将创新大厦的产权,以最低的价格出售给您们东商集团。” 看到那沓合同,我赶紧站起身说:“唐老,您言重了,我帮范冰沉冤昭雪,是我应尽的本分,并不奢求什么;你这样,倒显得我另有目的了。” 唐老却立刻摇头说:“这只是我的心意,况且我年龄也大了,根本没有精力,再支撑这个庞大的企业了!交给你们东商集团,是我反复考虑过的,所以不要推辞,我唐某人也不愿欠别人人情。” 见他感情如此真挚,我也不好再推辞了,就看了旁边的施总一眼说:“这事儿回头你跟唐老协商吧,生意上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那天施总留在了创新大厦,我和王博则先回了东商酒店休息;后来施总又找到我,还叫上了曾经,东商集团几个厂里的经理,跟我吃了顿晚饭。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明白了,而我那颗归乡的心,也早已经迫不及待了;第二天踏上最早的一趟航班,迎着初升的太阳,我们便朝着家乡的方向飞去! 彩儿我来了,乳城,我来了…… 第1911章 这次回来,我并没有提前告诉彩儿,只想给她一个惊喜,天大的惊喜! 出租车停在了蓝蝶厂区门口,我和王博下车后,又站在厂区东门,抽了根烟。 这个东门,还是曾经的蓝蝶老厂,望着里面陈旧而熟悉的建筑,记忆仿佛一下子,就把带回了那年,我刚刚出狱时,来找彩儿的情景。 当时的蓝蝶厂岌岌可危,所有工人因为无事可做,而在厂区外面有的抽烟、有的闲聊;而彩儿也在办公室里,被那个沈佳丽逼得毫无办法。 如今再次踏入厂区,这里的风景依旧,熟悉的机器轰鸣声,熟悉的街道和草坪,只不过工人们很忙碌,厂子的效益也越来越好。有几个老工人,在路边碰到我的时候,有些不敢认我;是我挥着手,先跟他们打了招呼,彼此这才熟络了起来。 沿着旧厂区往里,渐渐便来到了新厂区,宽阔的柏油路两旁,栽满了挺拔的花梧桐树,高耸的蓝蝶集团大厦,反射着蓝色的阳光。 沿着电梯上行,刚进走廊里,我就听到了彩儿,在会议室里清脆而爽朗的声音。 临近年底了,我们蓝蝶集团也要准备年会了,当我推开会议室的门时,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几乎全都在场!老冯、宋吉、小欣、大彪、张工,就连老杨也从苗寨那边回来了。 周围的人看到我时,全都愣住了!而端坐在中间的彩儿,更是浑身一颤,那白皙的脸颊上,先是写满了惊讶,随后乌黑的眼眸里,瞬间绽放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笑容。 她站起身,一下扑进了我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我,却久久无言! “姐,结束了,这次真的都结束了!大师傅平安了,东商会也没有风险了;孔云两家,全都被并购了,楚家的仇,也彻底报了……”轻拍着她柔软的后背,嗅着她发梢的芳香,我强忍着激动的泪水说。 随即老冯就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所有人都开始欢呼,彩儿却更用力地抱着我,脸贴在我脖子里说:“不走了,永远都不要再走了,我们都需要你,都思念你!”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亲爱的人,亲爱的兄弟们……”最终,当我看到这些无比熟悉的面孔时,还是没能忍住眼泪的泪水。 紧跟着那天中午,我们便热热闹闹聚了餐,诉说着这几年来,彼此的境况。 老杨说,苗寨那边发展的越来越好,因为我们蓝蝶洗化集团的带动,更是吸引了不少投资商,前去苗寨投资;现在那里一片繁荣,不少工人都住上了楼房。 宋吉就跟我说,桃水村的水哥,这些年因为给我们提供蛛丝,早已经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了!水哥开上了心仪已久的大奔,他们村的很多人,也都开上了轿车;水哥和嫂子现在,真正成了桃水村有“面子”的人了! 老冯也给我介绍牧区那边的情况,所有一切都安好,羊毛市价稳定,牧区很多劳力,也在我们煤场里有了工作;独狼大哥活得更是滋润,说已经喜欢上养鸟了,还在牧区又修了两条公路。 听着众人的介绍,我不觉叹惋,曾经所经历的一切,真的就跟做梦一样,在不知不觉的时间流逝当中,就这么过来了。 那些人、那些事,好在大家都活得不错,至少活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1912章 那天聚过餐之后,我和彩儿便回到了家中,熟悉的小区,熟悉的院落,走上二楼的阳台,远处便能看到景色秀丽的北江;只是时值寒冬,北江两岸早已经结了冰,但周围的建筑群却多了起来;彩儿笑盈盈地朝我走来,从背后搂住我的腰,趴在我肩头说:“都是万豪地产建的,这几年咱们乳城发展也挺快的。” 我点点头,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却又如此地亲切;转身牵起彩儿的手,我看着这个陪我风雨走来的女人,看着她灵巧动人的模样,单膝下跪,我学着绅士的模样,亲吻着她的手背说:“姐,嫁给我吧!” 彩儿当即就愣住了,她身上还穿着宽大的棉袍,厚厚的粉色棉拖鞋,头发也只是随意扎了一下,毕竟在自己家里,她一向很随意的。但这并不能掩饰她的美,厚厚棉袍下那修长的身姿,那漂亮精致的脸蛋。 她有些惊慌,特别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接着又伸手,轻轻打了我一下道:“要死啊你!天天想一出是一出!你…你也不给我点准备的时间,你看看我现在穿得…一点都不正式、不严肃……” 她慌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紧跟着就跑开了;我就那么笑看着她,在这个我们熟悉的家里,这个有温暖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跑来叫我,这回她打扮好了,特别精致漂亮!纤细的白色长裤,漂亮的水钻高跟鞋,她也不嫌冷,穿了件单薄,但却十分显身材的粉色礼服;手腕上还带着曾经,我送她的那副玉镯;她把头发挽成了发髻,打理的一丝不苟,还戴了一个金色的发卡,上面有一只蓝色的蝴蝶;走动间,蝴蝶的翅膀还一煽一煽的。 “再来一次,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她激动地拽着我胳膊,脸颊绯红地就要把我往阳台上推。 “好啦,咱们去领证吧,我总要给你一个交代的,姐,我娶你!”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闭上眼,用心感受着她温热的、柔软的身体说。 彩儿当时就哭了,只不过眼里是高兴的泪水,苦熬了这么多年,我们历经过分离,也经受过那么多挫折,遇到过很多诱惑!但最终我们都不忘初心,始终挂念着彼此。这世间一定是存在真正爱情的,只要你深爱着一个人,她也深爱着你。 后来我和彩儿去民政局领了证,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场面,也没有那些千万人的祝福,一切都很平淡,就如当时所有恋人,去领证的情形一样。 我们交了钱,递了户口本,然后拍了照,宣读了结婚誓言;所有的一切都很平淡,只有彩儿紧紧攥着我的手时,我心里才有一种区别于往日的甜蜜。 红色的结婚证,被盖上了大印,那也是我和彩儿,第一次同框拍下照片;红色的底板,我们都穿着白衬衫,她的脸比我白,笑得比我灿烂;更重要的是她比我长得漂亮,不能说美女与野兽,至少从长相上来看,我占了她太大的便宜;因为我始终属于,长相最平凡的那种男人,而她却是花中彩蝶。 年根儿的时候,岳父也从运城回来了,他把那边的大陆能源集团,拍卖给了国企,这事儿是方怡撺掇的;毕竟两人都在一起了,总不能天天分居。 得知我们领证的事情后,岳父和方姨,差点没高兴坏;不懂事的小陈曦,还一直问方姨,爸爸妈妈为什么要领证?! 那晚我们在方姨家里聚了餐,我陪岳父陆听涛喝了很多酒;尤其酒到深处,我一边哭一边笑,我为能和彩儿安安稳稳地在一起,而感到由衷的开心;也为这些年风风雨雨,自己经历的一切,而感到一丝悲伤和释怀。 临近年底,我们又大包小包,买了很多的年货回了老家;这几年我不在乳城,彩儿是每年都要带着孩子,来陪我母亲过年的。有这样一位懂事的姐姐,这样一位孝顺的老婆,我还有什么奢求呢? 一路上彩儿还跟我介绍,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陈曦去年在村里,又交了哪些朋友;熟悉的回乡路,熟悉的亲昵声,那是种久违的美好,如今我所要的一切,都回到了我身边。 回到家以后,母亲一见到我,就哭得不成样子,人越老,便越思念孩子,虽然我有过那些黑暗的童年,但我与母亲之间,早已经释然了;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她的错,而且在父亲去世以后,母亲也尽量用最朴实的感情,弥补着曾经对我的伤害。 第1913章 后来她又支起大灶,给我们炖排骨,然后准备着过年的一些应用之物;只是母亲的腿,开始有了些毛病,偶尔有些发抖,走路一瘸一拐的;开始还不愿去医院查,怕花钱。 后来我和彩儿,硬是把她扶上车,到医院里检查了一遍;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上了岁数,有点风湿关节炎。冬天的村里没有暖气,这回我直接给母亲下了命令,这个年过后,她必须得跟我们回城里住;母亲推辞再三,终归还是答应了,毕竟彩儿这么孝顺,她是不能驳儿媳妇面子的。 年后的几天里,又有亲戚朋友拉着我喝酒,我实在扛不住了,就悄悄开车,带着彩儿到县城里玩儿。 “要去哪儿呢?不行去我姥爷家看看吧,我好久没过去坐坐了。”来到县城以后,彩儿左顾右盼地说。 “不着急,晚点再过去也不迟。”我朝她一笑说。 “那咱们去哪儿啊?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什么好转的。”她朝我噘了噘嘴,眼神很灵动地说。 我则把车开到了塔山中路,停好以后,便牵起彩儿的手,指了指街对面的书店道:“姐,还记得这里吗?” 她先是一愣,接着很开心道:“记得啊,好多年以前的事了,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的你!那时候你真的…好土啊,面黄肌瘦,穿着掉色的衣服,像个书呆子一样,捧着一本书,一天都不说一句话。你不知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个小哑巴呢!” 是啊,我和彩儿初次见面的地方,就是这里!那时我们谁也不认识彼此,我只知道她是个漂亮的小姐姐,城里人的打扮;她似乎对我很好奇,看书的时候老跟我坐一起,让我倍感局促。 后来她还拿零食给我吃,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薯条,像做贼般尝了一根,却没有跟她道一句感谢的话。我不是不想感谢,只是那时的我,因为太过自卑,而不敢开口。 如今的书店,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所有的摆设都没变,唯一变了的,就是这里的管理员,和书架上的那些书籍。 彼此各捧一本书,我们就那样津津有味地靠在一起看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宛如当初,宛如那个年少青涩的时代。 无数的回忆和感伤袭来,鼻子一酸,我竟控制不住地落了泪;我甚至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我还是当初那个寒酸卑微的少年,我还在胆小如鼠地承受着家庭的暴力! 一张洁白的纸巾,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又一次递到了我的面前:“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望着那张纸巾,我的生命仿佛瞬间又有了活力,抬头含泪看着她,我用力咬着嘴唇说:“姐,谢谢你!当初就是你的这一张纸巾,你的一句关怀,才改变了我陈默的命运!谢谢你,在我极端绝望时,给了我这束生命之光。”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命运的改变,或许真的只因别人的一句话,一个善良的举动。 而我很幸运,在最不堪回首的年纪,遇到了最善良的苏彩。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