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户之家奋斗史》 第1章 亲事 卯时三刻，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打破了小村庄的宁静安详，袅袅炊烟缠绕在村庄上方，早起的农人开始一天的生计，整个村子逐渐喧闹起来。 陈秋月在鸡鸣声中清醒过来，利落的起身穿好衣物，走出房门。 父亲陈大牛和哥哥石头在院子里收拾着农具，母亲陈刘氏已经烧火开始做饭，陈秋月简单洗漱过后走进厨房，蹲下身子开始帮陈母烧火。 “月丫头，一会儿出门前记得把你嫂子叫起来吃饭，我和你爹他们先去地里忙活了。” 陈秋月的嫂子前几天刚查出来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陈母吩咐满三个月前暂时不让做什么重活，就在家好好养胎，这个点陈秋月的嫂子徐翠翠还没起。 “好的，娘，你放心吧，我记得呢”陈秋月温声应道。 陈家三个孩子，哥哥陈石头去年刚成亲，嫂子徐翠翠进门半年多现下怀上了第一个孩子，作为家里第一个孙子辈，陈父和陈母都很看重。 弟弟狗蛋今年七岁，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一刻都闲不下来，这会儿已经在院子里捣鼓起来。 陈秋月自己今年十五岁，生的一点不似一般农家的女孩，鹅蛋脸，白皮肤，一双丹凤眼清澈温柔，身材窈窕纤细。 出众的相貌在附近几个村子都是出了名的，今年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平了。 农家的早饭稀疏平常，一大锅菜粥和一盆窝窝头就是一顿不错的早饭了。 因着徐翠翠怀着身孕，陈母每天早饭额外煮一个鸡蛋给秋月嫂子补身子。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完早饭就各自忙去了，陈母他们拿着锄头等农具去了地里。 陈秋月在打扫完院子后便进到房间叫醒了还在睡着的嫂子徐翠翠。 “阿月，我这几天是怎么睡都睡不够，还得麻烦你过来叫我，怪难为情的。”徐翠翠慢慢披起衣服坐起身来。 “没事，嫂子，你现在怀着身孕，嗜睡也都是正常的，再说了也不费我什么事，饭我给你闷到锅里了，一会儿你起来吃了吧，我就先去找小花打猪草去了，她这会儿应该等着我呢。” 陈家养了两头猪仔，每天清早陈秋月都会趁着太阳没那么烈，寻着村里的小姐妹一起去村西头的荒地打猪草。 今天也不例外，陈秋月背着竹篓出了家门，在村西头的路口碰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小花。 “阿月，你来啦，走，快点，二丫她们已经过去了，我们也快点，省的找不到好地方。” 小花抓着陈秋月的手边走边着急忙慌的说道。 陈秋月疾步跟上小花，在搜寻一阵之后，两人找到了一片猪草茂盛的地方才停下来。 “阿月，我听说你娘最近在给你相看人家。”小花凑到陈秋月耳边神秘兮兮的问道。 “嗯，是有这回事，但是我娘都是背着我的。”秋月红着脸眼神躲避着小花小声回道。 “阿月，你长得这么好看，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可得让你爹娘好好选，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往外说的。” 小花挤眉弄眼的瞅着陈秋月打趣道。 “我，我也不知道。”陈秋月沉默良久说道，说完又摇摇头把脑海里的思绪甩掉。 “不说了，小花快点，趁着天还没那么热，我们赶快把这块的猪草打回去，慢一点晒得人难受。” 小花见陈秋月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专心打起猪草来。 夏日的午后整个村子静悄悄的，陈家的门忽被敲响，陈秋月赶去开门，门一打开看是大姑陈梅花，赶忙迎进门来。 “大姑，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快进来坐，我爹娘在屋里歇晌呢。” 陈大牛夫妇这会儿听见动静也起身迎客。 陈秋月去厨房端来一碗水放到姑母桌前就转身退去。 陈梅花笑盈盈的看着出落得越发清丽，一身布衣也遮不住容色的侄女，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水，才对着陈大牛夫妇道明来意。 “我这次来是给月丫头说一门亲事，你们也琢磨琢磨，我知道你们给阿月定亲事很慎重，所以这次说的在我看来是顶顶好的人家。” “你们知道赵家村吧，就是那个族里有人当官的赵家村，这次说的就是这个村的一个后生叫赵怀玉。” “赵家老两口有两个儿子一个姑娘，大儿子和姑娘已经成亲的成亲，出嫁的出嫁，现下就剩家里的次子赵怀玉还没定亲。” “赵怀玉今年十七岁了，之前在赵家族学读过几年书，也是因为读书所以才拖到现在说亲。” “现在在镇上一家酒楼做账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一个月还几百文的月钱。” “至于赵家，他们本身条件也不错，赵家祖辈积累到现在，也有十几亩田地。” “他家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将来就算分家次子分得的家产也不会太少，关键是赵怀玉这个后生自己有本事，月丫头要是嫁过去以后肯定吃穿不愁。” 陈梅花越讲越觉得这是门好亲事，暗自思忖要不是侄女阿月这好相貌，赵家的亲事还不一定轮的上他们陈家。 陈父陈母静静听完，也觉得这门亲事还不错。 赵家家底还算富裕，赵怀玉读书识字还在镇上做账房，将来女儿要是嫁给他应该也不会受什么苦。 再加上陈秋月自己有手艺会做绣活补贴家用，小两口都有谋生的手艺过得不会差。 只是这亲事也不能听了就当真，还是得暗地里打听一番，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另外前些时日同村的陈铁柱家的长子也找了人上门说亲。 陈铁柱家有十几亩田地，这在农家已经是不错的条件了，且是家中长子，将来能继承大半家产。 更重要的是，一个村子的知根知底，将来月丫头有什么事家里也能给撑腰。 陈秋月是陈家夫妇从小娇养长大的，再加上如今又能干又漂亮，自然想给女儿说一门更好的亲事。 两番对比之下，陈大牛夫妇默契地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2章 打探 “大姑姐，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听你说来这确实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但你也知道，月丫头是我家唯一的姑娘，仔仔细细养到这么大，这亲事我和大牛是的好好考虑。” “你给我们几天时间，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嗳，好吧，你和大牛好好想想，这门亲事错过就错过了，过几天我再来家一趟，到时候给我个准信儿，我还得答复赵家呢。” 陈梅花也知道自家弟弟弟媳有多看重月丫头，遂也不多说就要起身回家。 “那我就回家去了，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先走了啊。” 陈梅花也是个利落性子，事情说完也不耽误，起身就要回去了。 陈大牛夫妇挽留几句把人送出门去，之后便回到屋里低声商量起来。 次日，“石头，一会儿你去赵家村打听打听赵怀玉一家，这是你大姑给你妹妹说的亲事，我们自己暗地里打听一下也放心。” “看看赵家父母为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记得小心些，别让人看出什么些。” 陈父单独叫出陈秋月的大哥，悄声吩咐道。 陈石头知道此事事关妹妹名声，只低声应下，谨慎行事。 陈父回家进到院子，陈秋月正在切猪草，小猪仔是今年春天抓的，养到现在已经长了不少肉。 每天的猪草消耗也是越来越大，一家人就盼着这两头猪吃得越多越好，养的壮实才好卖个好价钱。 “月丫头，最近天越来越热，出去打猪草注意着点，别热着了。” 陈父看着能干的女儿，越看越觉得自己女儿什么好儿郎都配得上。 “知道了，爹，你这忙活了一天，赶紧进屋歇会吧。” 陈秋月手上的动作不停，把猪草切得细碎，一会儿好搅拌开来。 黄昏时刻，太阳渐渐落下山来，“咚”的一声，陈家大门从外面被撞开。 “娘，我饿了，饭做好了没？”陈秋月的弟弟狗蛋一阵风似的跑进家里，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叫。 陈母听见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看着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地方的狗蛋，气不打一处来，温柔的脸上也露出严厉的表情。 “狗蛋，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听话点，每天衣裳弄得脏兮兮的，还整天嚷嚷着没有新衣裳穿，就你这样的，好好的衣裳到你身上一天准成破布。” 陈狗蛋现在正是跳脱的年纪，听了陈母的话也不在意，只管自己嚷嚷着肚子饿。 陈秋月在一旁静静听着，只无奈笑笑。 晚上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 “爹，大哥怎么没在，到吃饭的时候了，要不要出去找找啊？” 陈秋月看这个时辰哥哥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外面耽误了。 陈母和陈秋月嫂子徐翠翠也一齐看向陈父。 陈父环视一圈，端着饭碗淡定回道：“石头有点事去忙了，我们自己先吃，不用管他，留下饭菜给他在锅里温着就行。” 吃完晚饭天已经擦黑，一家人各自洗漱过后回屋睡觉。 陈石头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回到家中，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静悄悄的去厨房吃过晚饭，直接回自己房间睡去，一切事情等明日天亮再说。 翌日清晨，陈石头找到陈父，将昨日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给陈父。 却说昨日陈石头到了赵家村，假做寻亲找机会和几位大娘暗里打听赵家村的情况，问来的情况与陈家大姑所说没什么差别。 赵怀玉家在赵家村属于条件中等以上的人家，赵父赵母在家侍候田地，赵父为人老实厚道，赵母泼辣爽快，一家都是勤快人，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 赵家大哥赵怀清娶的是附近张家村的姑娘，两人育有一子一女，赵家大女儿嫁给了隔壁大李村，育有一子。 至于赵怀玉本人则是个稳重清俊的后生，在赵家族学几年，稳重好学。 虽没有走科举的道，但是在算学上有不错的天赋，靠着这本事在镇上找了一份账房的活计。 现下赵怀玉每月会有一两天回赵家村，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在镇上做事。 “赵怀玉我没见到，这两天我再抽空去镇上一趟，悄悄看看人什么样。” 陈父听完陈大哥的描述后，心里有了底，回头找机会去和陈母商量。 这头赵家父母也在嘀咕赵怀玉的亲事。 “当家的，你说怀玉这孩子就是主意正，自己瞧上人家陈家的姑娘，我这之前相看了那么多都是白费力气，也不知道陈家那边是个怎么的答复。” 赵母坐在院子里廊下一边挑捡豆子一边和赵父小声说道。 赵母是个瓜子脸丹凤眼的中年妇人，提起这个话题眉头就不自觉地皱起来。 赵父在一旁抽着旱烟老神在在的。 听了媳妇的话，好笑道：“之前你还嫌老二性子钝，想看的那些他都不乐意，现下他自己有了主意，不是刚刚好。” “你也不用再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了，何况你不是托人打听过陈家的那个姑娘了嘛，人姑娘各方面也没得挑。” “咱儿子既然有这想法，我们就等着陈家那边答复就行了，你这瞎念叨也没什么用。”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自己的儿子我自然操心，老二今年都十七了，虽说不像姑娘家的处境，但也确实不小了，咱们村里和怀玉一般大的小子孩子都一两个了，我能不急嘛。” 因为赵怀玉在赵家族学读了三年多的书，直到去年才谋了差事去镇上做工。 前些年赵母跟赵怀玉提起婚事，赵怀玉都以没有心思为由躲避过去了。也就是这近三个月赵母才放出风声要相看姑娘家，所以赵母是真真为二儿子的婚事操够了心。 “放心吧，我们家二郎又不差，读书识字，性子稳重，现在还在镇上有个账房的活计，将来人家姑娘嫁过来是决计不会受苦的，我们就安心等消息吧，急也没用。” 赵父不像赵母似的心中焦急，只觉得此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他们赵家是经得住打听的。 第3章 选择 陈秋月这会儿正坐在家中做绣活，对此刻发生的这事情一无所知。 说起来这绣活的手艺是从陈母那里学来的，而陈母则是从陈秋月姥姥那里学来的。 但是陈母这个徒弟悟性一般，手艺只能绣绣最简单的帕子，其他的实在没有天赋。 而陈秋月是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陈母除了最开始把自己会的教给陈秋月，后来的这些都是陈秋月自己一点点琢磨出来的。 陈秋月有一些巧思，在图案和配色上面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而且双手非常灵巧，慢慢的就练出来了这不一般的手艺。 有时候陈母看着这么聪明能干的女儿，也觉得天赋实是太重要了。 想当初自己年轻的时候陈秋月姥姥天天盯着教也教不出来来，本事只学到了三四成。 现在的手艺也是不知道手上扎了多少针眼才好不容易学来的。 而女儿陈秋月不但学的又快又好，还能凭着自己的巧思摸索出门道来，真是怎么看怎么欣慰。 陈秋月现在能绣出更复杂有难度的绣品，所以从这两年开始，为了保养好一双娇嫩的双手，接一些工钱更高布料上乘的绣活。 陈秋月已经很久不再下地做活，平日里只帮家里做一些轻省的家务。 现在能养的这般白净，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不然一般农家的姑娘地里的重活可能干不得，但是轻活还是要顶得上的。 “月丫头，先放放手里的活，娘想跟你说会儿话。” 陈母看着娴静坐在床认真做绣活的女儿轻声说道。 “嗳，娘，我这就收起来，你快来坐这边。” 陈秋月听到陈母的话，收起手里的绣活，拉着母亲坐到自己身旁。 看着一脸慈爱打量着自己的母亲，陈秋月有一瞬间想到这段时间关于自己相看人家的事情。 脑子里直觉这次的谈话跟亲事有关，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陈母看着自己清秀美丽的女儿，只觉得时间匆匆，转眼间女儿已经到了可以嫁做人妇的年纪。 虽然舍不得自家女儿，但是人生大事耽误不得，也不再犹豫，直接道明来意。 “月丫头，你应该也知道最近我和你爹在给你相看人家，最近来家里提亲的不少，我和你爹也是左挑右选，唯恐选错了人，让你后半辈子过的不如意。” “现在我和你爹最满意的有两家，我说与你听听，你自己考虑考虑选哪个，到时候跟娘说说你的想法。” 陈秋月一听果然是说自己的亲事，瞬间从脖子到脸颊羞得通红，低着头不敢再看陈母的眼神，但耳朵却也支棱着认真在听。 “这第一家是我们同村的陈有田，年岁有十七，他是家里老大，人长得高高壮壮，收拾庄稼的一把好手，他家有十几亩地，将来分家作为老大也是拿大头。” “另外陈有田的爹娘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我们是在一个村子里，到时候万一你有点什么事咱们家里也能随时给你撑腰。” 陈秋月安静的听着，脑子里想起陈有田这个人。 陈有田比陈秋月大两岁，小的时候也是在一起玩闹过的。 只是后来姑娘家的渐渐长大，男女大防越来越严，渐渐不和同村子的男孩子有接触了。 偶尔在去地里给爹娘送水送饭的时候碰到过， 印象中陈有田是长得身材高壮，其他的就没什么记忆深刻的了。 “第二家是你姑母前两天来说的，家是赵家村的，就是那个有族人在当官的赵家村。” “名字叫赵怀玉，也是年方十七，听名字就文绉绉的，之前在赵家族学读了几年的书，现在在镇上一家酒楼做账房。” 陈秋月本来低着头静静听着，突然听到赵怀玉读书识字，且赵家村还有族学，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向陈母。 陈母说到一半看闺女突然抬起头一脸殷切的盯着自己，心里打了一个突，猜到了女儿心里更中意的人是谁。 “他家条件和陈有田家的差不多，家里有十来亩田地，可惜他是个次子，家里有个长兄，到时候分家的话你们可能分到的田地家产不多。” “但是养活你们一个小家也是不成问题的，更重要的是赵怀玉在镇上做账房，一月有八百文的工钱，将来你跟了他日子应该不会过得差，也是顶好的后生了。” “这两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各有各的好，陈有田好在家境不错且我们在一个村子里，家里以后好照应你。” “赵怀玉好在读书识字，而且在镇上做账房，有一门赚钱的本事比什么都强。” 陈母说到这里停下来，目光对上女儿明亮的双眼。 温声说道：“娘今天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这两个后生你更欢喜哪个，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娘两个的私房话。” 陈家村这几十年出过一个秀才，小时候陈秋月也和陈秀才家的小女儿一起玩过几次。 见识到了读书人家的不同，心里曾经十分羡慕秀才家的女儿可以读书识字，不像农普通农家的姑娘整天围着田地家务打转。 从那时起，读书这个种子就种在了陈秋月心里。 本以为之后自己会嫁个条件相当的农家汉子过完一生，曾经的想法只以为是奢侈的念想，没想到现在真的有机会实现。 普通人家要是想要供养一个孩子读书实在是太难了，赵家虽也是农家，但是赵家村有族学，且赵怀玉本人也读过好几年书。 将来如果自己嫁过去，后代就有机会入族学读书。 “月丫头，月丫头，回神了。”陈母看女儿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连声唤道。 陈秋月醒过神，虽然脸上一片羞红，但还是坚定地看向母亲。 “娘，你要是让我来选的话，我选赵怀玉。” 陈母听完心道果然如此，自家女儿果然对赵怀玉更满意。 陈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问女儿，伸出手将陈秋月搂到自己怀中，叹了一口气。 “乖丫头，娘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4章 初见 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各自回房，陈母和陈父坐在床上低声商量着女儿的婚事。 其实两家条件差不多，既然女儿更满意赵怀玉，那陈父陈母就准备等过两天陈梅花再来时给个准确的答复。 不过陈父还是决定这两天要和儿子一起去镇上偷偷见一下赵怀玉本人。 虽然陈梅花说赵怀玉是个顶好的后生，但是还是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这厢陈石头夫妻两个也在讨论着妹妹的婚事。 “石头，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晚，我也没来得及问细问你，你去赵家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了？” 徐翠翠平时和陈秋月相处的不错，陈家姑嫂两个从没红过脸，急着询问也是关心小姑子的婚事。 要知道以陈秋月的样貌不管怎么挑定能挑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家，那将来小姑子嫁得好了，如果自家有什么事也能帮衬帮衬。 徐翠翠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已经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陈石头大咧咧的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媳妇，小声说道：“赵家没什么问题，我没打听出来什么不好的。” “照我看应该是要定下赵怀玉的，毕竟赵家的后生读书识字，还有镇上的差事做着，这就高出别的一大截。” 徐翠翠听完心里也觉得如此，农家读书不易，供养一个读书人花销太大，一般人家都是没有机会读书认字的。 “我之前听你说赵怀玉是在镇上做账房，那之后妹妹嫁过去，是要在赵家村侍奉赵家老两口还是和赵家后生一起住到镇上去？” 徐翠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将来妹妹跟着赵家老两口一直生活在乡下，那夫妻两个聚少离多的，有个什么事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 要是能跟着赵家后生住到镇上去那就最再好不过了，但想想应该也是不太可能，在镇上生活开销太大了。 “这个事情爹娘也想到了，不过有利有弊没办法。” “行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和爹一起去镇上偷偷瞧瞧赵家后生，不亲眼见一见，爹娘还是不放心。” 陈石头说完，不等徐翠翠再回话就睡了过去。 徐翠翠看着睡过去的丈夫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夫妻俩相拥睡去。 五月清晨的阳光洒在人脸上，不觉得晒人，只觉得暖融融的。 从陈家村到镇上以陈家父子两个的脚程要走小半个时辰，陈家村离镇上还不算远，有的村子到镇上得花好几个时辰。 这个镇的名字叫芙蓉镇，整个镇子不算大也不算小，酒楼、布铺、粮铺、肉铺等等，该有的都有。 周边一些村子的人也都是在芙蓉镇买这些必需品，很少有人去县上或更远的地方。 整个镇子人来人往，赶集的、买卖货物的，非常热闹。 陈家父子赶到镇上时，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两人对镇上熟门熟路，平时农闲的时候，也会来镇上打零工，一般都是给一些富户帮忙。 虽然辛苦但每天有十几文的收入已经很不错了。 赵怀玉在镇上一家叫如意楼的酒楼做账房。 平日里陈家父子到镇上的时候也路过过，但从来没进去吃过饭，只远远瞧见过酒楼里的摆设，一般农家也吃不起。 今日陈家父子也不打算进去，只计划在酒楼附近蹲守，总是能瞧到赵怀玉的。 陈父两人找到酒楼斜对面巷子的角落里蹲坐下来，静静地守着。 这会儿时间还早，不断有农人或者商家送来各种新鲜的食材到酒楼。 酒楼前面忙的热火朝天，店小二在各个食材间来回穿梭，等食材清点的差不多，一个像是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量清瘦的清秀男人一块走了出来。 “张掌柜，赵账房，我们清点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两个小二迎上前去朗声说道。 掌柜的点点头，开始一个个盘点结算各种食材货物。 陈家父子远远看着那个跟在掌柜身后的瘦高男人，相互对视一眼，初见赵怀玉，至少外表看起来和女儿还是很般配的。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做事有条有理，说话也是不疾不徐，不像一般农家汉子那般粗糙憨厚，浑身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气质。 远处的赵怀远正在和掌柜的一起盘点结算，核算完没问题，转身便回到店里了，他一会儿还要登记造册。 陈家父子看人已经回到店里，心想今天的事情还挺顺利，便转身离去。 赵怀玉忙完一天的事情，回到酒楼后院的一处厢房里休息，这是他在镇上酒楼提供的住处。 屋子里不大，一张木床，一套桌椅和两个箱笼。 赵怀玉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书籍，不过仔细看书页已经半天没有动过了。 此时赵怀玉心里正在想着陈家的亲事，担忧陈家那边是否会满意自己。 其实赵怀玉知道陈秋月也是在来到镇上做账房之后。 陈秋月经常去的那家绣铺就和如意酒楼在一条街上，距离也不远，所以每次陈秋月来镇上绣铺交绣活时都会路过如意酒楼。 赵怀玉第一次见陈秋月的时候，陈秋月一身青色布衣，一头乌黑青丝简单的用木簪挽着。 路过如意酒楼时不经意的抬眼，秀丽的面庞便映入赵怀玉眼中。 赵怀玉之前十几年，小时候调皮捣蛋，长大之后上族学念书。 除了家中姐妹从来没有和陌生女子接触过，可那日不过匆匆一眼，那道娴静秀雅的身影就印在了赵怀玉心里。 自那日起，赵怀玉闲来无事便会往酒楼外的街道瞧一瞧，十天半个月总能看到一次。 有的时候陈秋月是一个人，有的时候是和其他人作伴。 等到赵母开始要给相看自己亲事的时候，赵怀玉才恍然明白自己对那个姑娘的心意。 赵怀玉托人在那家绣铺打听到了陈秋月的情况，就赶紧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了赵父赵母。 赵父赵母初听此事只觉得儿子终于开窍了。 之前对自己的亲事无动于衷，每次说起亲事就左右推脱，现在竟然自己主动相中人家陈家的姑娘了。 欣喜之余也对陈秋月产生了好奇心，想着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自己的儿子这么挂念。 第5章 定下 确定了儿子的想法后，赵母就开始托人打听陈家的情况。 陈家人口不多，一家人在陈家村都是老实本分的，更遑论陈秋月本人不光长得秀美，还有一手不错的绣功。 既然儿子自己满意，赵母自没什么话说的了，并开始极力促成这门亲事。 辗转托熟人找到陈秋月的姑母陈梅花先去探探口风，如果陈家那边同意，赵家就准备找媒人上门去说亲了。 这头陈家父子两个不紧不慢的赶回家后，拿起锄头一起到地里去除草，马上就到丰收的时候了，陈父近来没事就在田地里待着。 陈秋月自从昨天陈母跟她说了赵怀玉的事情之后，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下午在家做着绣活，手指被针扎了好几次，徐翠翠也知道小姑子的情况。 只在旁边补着手里的旧衣裳，低头偷偷笑笑不说话。 等到亲事确定下来之后再打趣小姑子也不迟。 晚上陈家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吃饭，今日的晚饭还算丰盛，一锅红薯粥，一盘清炒的新鲜野菜，一笼杂面馒头。 饭桌上陈秋雨的弟弟陈狗蛋捧着碗，呼啦啦的吃着。 陈母看着已经七岁的儿子，跟陈父说道：“狗蛋眼看着也大了，整天在外面疯玩也不是回事，从明天开始让狗蛋跟着我们去地里帮帮忙吧，重活做不了，帮着跑跑腿也行，他爹你觉得怎么样？” 还没等陈父说话，陈狗蛋已经放下碗嚷嚷开。 陈父瞪他一眼，陈狗蛋马上识趣的闭嘴，一般情况下陈父都是不管太多，但有些事陈父吱声了，陈狗蛋就得安静听话，不敢违逆陈父。 “从明天开始，家里打猪草的活就交给狗蛋做，要是做的不好，到时候就少给他吃两顿饭。” “现在天越来越热，晒人得很，秋月就在家做做家务和绣活。”陈父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陈狗蛋和陈秋月说道。 陈狗蛋听到以后自己要代替姐姐打猪草，心里闷闷不乐，但还是听话的低声应是。 陈秋月看着怏怏的弟弟，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的说道：“知道了爹。” 晚上回到房间，陈父和陈母说了今天在镇上的事情，陈父今天亲眼见了一面，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放下。 女儿的亲事差不多就这样定下了。 “那就等姑姐上门，到时候我们就顺势应下这门亲事了。” 陈母说完又觉得不舍，以后女儿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平时逢年过节才能回来相见。 陈母也是从做人家媳妇过来的，其中的各种难题也是心知肚明，只能在女儿出嫁前好好教导，期望赵家没那么多事，将来日子过得顺遂。 “睡吧，月丫头的事情确定下来，嫁妆什么的咱们也要早做打算了，希望今年老天爷别作怪，能有个好收成啊！” 没过几日，陈梅花就又上门来了。 因为陈父陈母已经决定好，所以这次事情谈的非常顺利，陈梅花也很高兴能促成这门婚事。 侄女嫁得好自己也能沾沾光不是。 陈秋月知道大姑今天过来是说自己亲事的，心里也是又紧张又兴奋。 送陈梅花出门时，还被大姑打趣了几句，整个人羞的脸颊通红。 陈母看着站在一旁羞怯的女儿，好笑道：“这次你大姑过来，我们已经应下了赵家这门亲事。” “等过些日子，赵家那边会选个吉日请媒人上门提亲。” 陈秋月听完这话瞥陈母一眼，直接转身跑回屋里，不再理会陈母。 陈母看着女儿的娇态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秋月的婚事一定下来，陈父陈母就开始计划着给女儿准备嫁妆的事情。 在乡下，一般人家嫁女儿，都是一个包裹带上几件衣服或者一些布料，加上几个箱笼就嫁过去了。 一些疼女儿的人家会多陪送几套被褥，几件家具，条件更好的还能陪送一点压箱银子。 陈家条件还算不错，这些年因为风调雨顺，朝廷各项税收还算宽松，也是积攒了一些家底，添了两亩田地。 目前陈家有三亩上等田，两亩中等田。 抛开留下来自家吃的粮食，每年种地攒下的银两能有二两左右。 家里每年养的猪仔，还有攒下的鸡蛋，平日里农闲的时候陈父和陈大哥去镇上做的一些零活。 陈家一年下来能攒下三四两。 陈秋月开始几年和陈母一样绣一些素帕子，赚的不多，一个月也就几十文。 不过自从去年陈秋月手艺精进后，接的绣活一个月能得个好几百文。 每次收到的钱，陈母会留给陈秋月五十文，让她自己拿着，可以买些姑娘家的小玩意。 但陈秋月是个节俭的，大部分时候都是攒下来了，到现在自己的小金库也有差不多一两银子了。 去年因为给陈大哥娶亲，陈家存的银钱花出去一大半。 聘银三两，加上给家里的房屋进行了简单的修葺规整，一下子去了有七八两银子。 现在陈家剩下的现银不算多，但是陈夫陈母也不打算亏待女儿，人家有的自家女儿也都要有。 就是家具这块儿花的时间长，得提前准备上，要不然怕到时候来不及。 “等赵家那边确定下来，我们就一样样开始准备吧，总要把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 陈父陈母商议完就各自睡下。 五月二十三，陈家的门被敲响，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中年妇人登上了陈家的门。 陈母一看这一身衣裳就知道应该是赵家那边请的媒婆上门了。 李翠兰是赵家村名声很好的一个媒婆，给十里八乡促成了不少对夫妻。 她从不夸大或者隐瞒男方或者女方的情况，除了极个别情况，大部分人对亲事都是很满意。 这次也是赵母直接找到了她跟她说明了情况，托李翠兰这个大忙人走上一趟。 李翠兰对赵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赵怀玉是她很看重的年轻后生。 之前赵母也托她给赵怀玉说了不少姑娘，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次听赵母说是已经定下了陈家姑娘，自然也是好奇不已，今天过来刚好可以见上一见。 第6章 说亲 李翠兰打量着陈家宽敞的院子和五间整齐的房间，一路顺顺当当进到了正屋。 陈母和陈大嫂徐翠翠一脸喜意的请李翠兰坐下，随后陈母给徐翠翠一个眼神，徐翠翠就转身出去了。 这会儿陈秋月正在屋里做绣活，陈大嫂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做完一小条帕子。 “大嫂，有什么事吗，我听到外面好像有人来家里？”陈秋月抬头看了徐翠翠一眼说道。 “秋月，赵家那边的媒人上门来了，娘之前交代我，人过来的时候，让你过去上杯茶。” 陈秋月听完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无措的踱着步。 “不要紧张，就是上杯茶，让媒人见上一见，快跟我来吧。” 徐翠翠拉着陈秋月去厨房添上一杯茶水，就让陈秋月送进正屋去。 陈秋月这会儿也缓过劲来，端着杯子缓步进到正屋。 李翠兰正在和陈母话家常，看见一个身量纤细的姑娘端着一碗茶水进来，知道这个就是陈家的姑娘了。 陈秋月微低着眉脸，端着茶水走到李翠兰身前。 “婶子喝杯茶水吧。” 李翠兰抬头看清陈秋月的长相，果然清丽貌美。 在农家能养出这样的姑娘可见陈家是很疼爱这个女儿的。 陈母一脸欣慰的看着落落大方的女儿，笑着说道：“李妹子，这个是我家的女儿，名叫秋月，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就在家做做绣活。” 李翠兰接过陈秋月手里的茶碗，乐呵呵的说道“陈姐姐，你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啊，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来更出挑的姑娘了。” 陈秋月听完不好意思的笑笑就转身出去了。 陈母和李翠萍心下各自满意，双方就陈赵两家的亲事确定了事宜，亲事就算正式应下了。 陈母送走媒人，一脸喜悦的将陈秋月叫到屋里，喜气洋洋说道：“今天媒人上门了，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 陈秋月心里也是十分高兴，面上带着一丝娇羞歪到陈母怀中不说话。 “月丫头，这婚事定下来，婚期应该就是今年下半年，娘舍不得你呀。” 刚刚还开心女儿终身大事确定下来的陈母，想到女儿过不了多久就要嫁人，离开自己身边，心里的难受又涌了出来。 陈秋月听着陈母略显梗塞的话语，眼眶一下子也红了起来。 “娘，我就算将来出嫁了，也是您的女儿，逢年过节会带着女婿来看你和爹爹的。” 说完就伸出双手抱住了陈母，看着孩子气的女儿，陈母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傍晚陈父和陈大哥从地里回来后，陈母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一家人都为陈秋月高兴。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饭，陈狗蛋吃着饭嘴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说今天干了什么，说哪个小伙伴和哪个小伙伴吵架了，说谁谁谁出了什么丑，一家人听着陈狗蛋的童言童语不时笑出声来，整个小院里洋溢着温馨的氛围。 李翠兰这边回到赵家村，直接找到赵母说了这件喜事。 赵陈两家你情我愿是再好不过了，提起陈秋月更是满口夸赞。 夸陈秋月长得好看，性格温顺，还有一门手艺，将来定是个赵家的好媳妇。 赵母听到陈家应下的好消息也是高兴地不得了，二儿子的亲事终于定下，可以松一口气了。 之后要考虑的就是两家走礼和商订婚期了。 赵母恨不得明天就准备东西，后天就把儿媳妇娶进门。 “翠兰妹子，那这之后的事情你也得多费心呀。” 赵母说完，给李翠兰手里塞了个红纸包。 李翠兰摸着手里的纸包，约摸着里面能有十几文，心里高兴，想着赵家果然大方。 脸上则挂着喜庆的笑容满口应下，承诺定会将这门亲事顺顺当当的办好。 送走李翠兰，赵母赶紧找到赵父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接下来要安排的事情就多了，今天晚了，明天早上你上镇上走一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怀玉，他应该心里也挂念着这件事。” “知道了，我明天一大早就赶去镇上。”赵父也是一脸高兴，儿子的终身大事可算是定下来了。 次日一早，赵父架着家里的牛车就往镇上赶，到镇上的时候赵怀玉刚忙完一阵。 看到赵父过来赶忙迎上前问道：“爹，你怎么过来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赵父看着儿子，脸上露出笑容道：“有好事要告诉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说说。” 赵怀玉带着赵父到了酒楼的后院自己的厢房。 赵父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笑道：“怀玉，陈家应下亲事了。” 赵怀玉正拿着杯子准备给赵父倒水，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继续动作，眼角眉梢却不自觉得流露出内心的愉悦。 赵怀玉递给赵父杯子的手一顿，喜声回到：“这件事您和娘替儿子费心了。” “你的亲事定下来，你娘心里可算踏实了，接下来就等着你成亲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 “定亲后续的事我和你娘帮你操办，你在镇上好好做活，以后成家了，你就是你们小家的顶梁柱了。” “爹，我现在在酒楼里做的挺好的，你放心吧。” 赵怀玉听着父亲的话，心里也是暗暗激动。 想到将来陈姑娘能嫁给自己，以后会有两人的孩子，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赵父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站起身来就说要回家去，家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 赵怀玉目送着父亲驾车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对之后日子的憧憬。 陈赵两家的亲事一定下来，礼就走的特别快。 赵家给的聘礼有八两，和赵家大哥当时成亲的聘银是一样的，两个儿子一碗水端平。 这在普通农家已经算是非常丰厚的彩礼了，陈父陈母面上有光，也是十分高兴。 赵家彩礼给的多说明赵家对陈家姑娘重视，最后婚期就定在今年八月，离现在也就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两家开始为亲事做准备，陈家主要是要为陈秋月的嫁妆操办，赵家忙着给赵怀玉的房间进行翻新。 第7章 偶遇 时间过得很快，麦收开始了，一家人起早贪黑忙活了七八日才算把粮食收回来。 去掉上交的赋税，今年陈家的收成不错，留下足够的口粮，卖掉粮食还能落下二两多的银子。 农民就是这样，看天吃饭，辛辛苦苦一年扣除各项赋税，年岁好的时候留下口粮还能换一些银子，年岁不好的时候可能连一家人的口粮都不够，只能缩衣减食度日。 “秋收算是忙完了，过两天我和石头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接点活做。” 陈母听了陈父的话也同意，女儿的嫁妆还要再多准备些，手里的钱越多越好。 陈大哥也没有异议，陈石头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是很疼爱的，家里给妹妹准备嫁妆的事全都听陈父陈母的安排。 陈母计划给陈秋月打两个箱笼，一床被褥，两身衣裳，这些东西都费时间，现在就要抓紧时间准备了。 衣裳好说，陈秋月的手艺不错，可以秋月自己做，被褥这些陈母可以自己做，箱笼这些就要陈父操心了，陈父会一些木工，打箱笼不在话下。 次日一早，陈母叫住正在忙碌的陈秋月。 “秋月，你最近手里的绣活做的怎么样了？” “再有今天一下午就差不多了，怎么了娘？”陈秋月放下手里的针线问道。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镇上，买一些布给你做几身衣裳，刚好你的绣活也做完了，这次一起交了。” 陈秋月听了陈母的话，想到离婚期越来越近，心里忽的紧张起来，同时又有隐隐的期待。 陈秋月对赵怀玉有很大的好奇心，想象过他会是个瘦弱文气的书生模样，也想象过他可能和普通农家汉子一样。 每次想到这些，陈秋月都会偷偷红了脸。 陈秋月不知道赵怀玉他们其实在镇上见过，只不过陈秋月没有注意到赵怀玉而已。 乡间的清晨带着秋后的一丝凉意，陈母和陈秋月一早忙完家里琐碎的事情，就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出门了。 狗蛋知道今天母亲和姐姐要一起去镇上，非要闹着一起，但是陈母因着今天的事情较多，不愿意再多带他。 最后好说歹说，应承了狗蛋回来给他带饴糖，母女两个才得以脱身。 陈母两人毕竟是女子，脚程相对慢一些，等两人到镇上，已经是集市上最热闹的时候。 街上各个摊子和店铺里都是来往的人。 陈母拉着陈秋月商量到：“我们先去绣铺把你的绣品交了，顺便看看布料，最后再买些杂物。” 陈秋月对陈母的安排没有异议，两人直奔绣铺的方向走去。 路过如意楼的时候，陈秋月下意识的往里面瞅了一眼，碰巧和一个清瘦的男人对视，只觉心突突的跳起来，慌忙间又瞅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低头走过。 陈秋月边走边回想着刚刚那个男人的模样，穿着一身深青色，不新不旧的布袍，面容清瘦端正。 对上视线的瞬间，对方的眼中似是有一抹诧异和惊喜在里面，看他的样子像是正在指挥跑堂的小二搬东西。 陈秋月内心有了猜测，这个猜测让她刚稳下来的心神又乱了起来，陈母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直到到了绣铺门口，在陈母的招呼声中，陈秋月才回过神来。 这边赵怀玉也是在定亲后第一次见到陈秋月，不经意的对视虽然只有短短几瞬，但也让赵怀玉欣喜不已。 两个年轻人在偶然的相遇后，内心都有几分说不出的欣喜。 陈秋月接绣活的绣铺叫张记绣铺，掌柜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姓李。 李掌柜圆盘脸，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大大的酒窝，招呼客人时热情不谄媚。 陈母两人到的时候，李掌柜刚送一名年轻妇人出门，看妇人手里拿着不少布料，想来是笔不错的买卖。 李掌柜送完客人，回头就看到陈母两人，忙笑着招呼道：“陈大姐带着秋月过来了啊，快进来坐！” 陈母两人笑着随李掌柜走进绣铺。 “李掌柜，秋月手里的绣活做完了，我们今天刚好要买一些针线布料，顺便绣品交上来一起了”。 陈母说着的时候，陈秋月已经很有眼力劲的把筐里做好的绣活拿出来放到柜台上了。 “陈大姐，不是我说，秋月的手艺是真不错，做出来的帕子越来越好了。”李掌柜拿过陈秋月做的绣活边看边说道。 毕竟是小地方，绣活好的小娘子和妇人不多，陈秋月不但手艺不错，在配色也有天赋，做出来的绣活在绣铺里都是中等偏上的水准。 李掌柜检查完绣品，转身回到柜台后面查出银钱走到陈母两人面前。 “这是这次的工钱，你们查一下，一共是三百七十五文。”陈母在家已经算过，接过铜钱没有问题直接收到荷包里。 “李掌柜你忙吧，我们看看布料。”之后陈母两人开始选布料。 李掌柜看两人架势，好奇问到：“怎买这么多布料，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月丫头亲事已经定下了，这次我们就不再接绣活了，秋月最近就在家做做嫁衣，等婚后了再来接活！” 陈母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哎呀，秋月亲事定下来了啊，真是个好消息啊，那肯定是婚事要紧，这些日子就抓紧时间准备婚事吧，不过到时候我可得吃上喜糖才是！” 李掌柜听完高兴的打趣道。 陈秋月在陈母说出自己定亲事情的时候，两边面颊已经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晕，现在被李掌柜打趣，直接变成了大红脸。 陈母两人最后花了将近八百文，买了计划好的布料和针线，就和李掌柜告辞了。 赵陈两家的婚事定在八月初五，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这天。 一大早天还没亮，陈秋月就被大嫂陈翠翠叫醒了。 陈秋月其实前一天晚上也是辗转反侧，一直到子时才真正睡过去。 所以被徐翠翠叫起时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状态。 徐翠翠是过来人，知道小姑子昨天晚上肯定也是没睡好。 第8章 成婚 徐翠翠叫醒小姑子后就开始抓紧时间准备。 洗漱穿衣梳妆，一直到绞脸，陈秋月才彻底清醒过来。 接着就是上妆，涂脂抹粉，抿上红艳艳的口脂，陈秋月整个人变得明艳娇美。 平时都是素净打扮，此时穿着一身大红嫁衣，一头青丝高高盘起，整个人有一种让人惊艳的美。 陈母这会儿忙完刚好进屋，虽然知道女儿出落得很好，但是这一刻，陈母也被一身红衣的女儿惊艳到了。 陈秋月被陈母直白的目光看的羞红了脸，小声叫了一声娘。 陈母回过神来，走到陈秋月身边，揽着女儿欣慰说道：“月丫头真是长大了，刚那一刻娘都不敢认了，谁家的姑娘啊，出落得这么齐整！” 陈秋月依偎在陈母怀里娇笑道：“娘你的呗！”陈母听完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这边赵怀玉也是一大早就被赵母叫起。 今日的赵怀玉不像平时那样清风朗月，一身红衣衬得赵怀玉有种别样的瑰丽。 陈母看着出落得如此出色的儿子内心也是骄傲不已，想到儿子马上要娶亲有自己的小家，内心也生出一丝丝不舍。 吉时一到，赵怀玉这边就带着人出发去陈家接亲。 陈秋月这边已经盖上盖头坐在床沿上等着了，屋里面陈家本家的妇人聚集在一起闲聊。 “月丫头小时候甜甜叫我大伯娘的场景感觉就在眼前，现在已经出落得这么好了，眼见就要出门子了，真是舍不得这么好的姑娘！” 陈秋月大伯母说着眼睛也有点泛红。 “哎，姑娘家大了都是要出嫁的，还好赵家是不错的亲家，秋月嫁过去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陈秋月本家另外一位大娘接话道。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熙熙攘攘的人声也离门口越来越近。 接亲的人已经到了门口，陈家大哥进门背起陈秋月就要送出门去。 在爬上大哥背上的时候，陈秋月听到陈母控制不住溢出的哭声，瞬间红了眼眶。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落在陈家大哥的脖颈里。 陈家兄妹本来感情就很好，感受到妹妹眼泪落下来的一瞬间，陈石头攥紧背着妹妹的双手。 低声对陈秋月说：“以后姓赵的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家里跟大哥说，大哥一定饶不了他！” 陈秋月听到大哥这话，眼泪流的更凶了，只用力点点头。 赵怀玉看见大舅哥背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走出来，一张脸上控制不住的露出喜意。 接过陈秋月后对陈石头低声保证道：“大哥，我一定会对秋月好的！” 陈石头看着赵怀玉眼带威胁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接亲的人吹吹打打慢慢离开了陈家，陈父陈母看着长长的队伍慢慢消失在眼前，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姑娘家出嫁了，以后就是赵家人了，娘家再怎么都是隔一层了，陈母的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陈父和陈大哥两口子也都是眼眶泛红，陈父背过身用力擦过眼睛，揽过陈母低声安慰着进到屋里。 只有陈小弟现在还是没心没肺的时候，和村里的小伙伴开心玩闹。 赵家这边娶媳妇正是热闹的时候，迎亲队伍照时到了赵家。 陈秋月和赵怀玉拜过赵父赵母后，陈秋月就被送进了新房。 陈秋月盖着盖头安静的坐在床沿边，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只能听到周围各种妇人的笑闹声。 过了一会开席了，众人才缓缓散去。 陈秋月双手交叠在一起坐着，手指一会攥紧一会放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手中突然被塞入一块软软的东西。 同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二堂嫂，这是二堂哥让我给你送的糕点，说是让你先垫垫肚子，你快吃吧，我手里还有两块呢！” 陈秋月看着手里的红豆糕，听着小姑娘软软的声音，瞬间整个人放松下来。 小声跟小姑娘说道：“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燕”小姑娘软声回道。 赵小燕是赵父弟弟赵二庆的小女儿，平时乖巧听话。 今天被二堂哥委以重任，小姑娘觉得自己可以像大人一样帮忙，整个人非常积极。 陈秋月听到小姑娘的回话，笑着说道：“那麻烦小燕也帮我跟你二堂哥说声谢谢”。 陈秋月将红豆糕放到嘴边，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也仿佛被这股甜味染到。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陈秋月心想。 赵怀玉这边一桌一桌的敬酒，听到小燕的传话，整个人兴致更加高了。 等到太阳落山，人群散去，赵怀玉带着一身酒气，脸颊泛着红晕小心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陈秋月听到推门声，感受着不似妇人的脚步，知道是赵怀玉进屋里了。 整个人突然绷起来，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陈秋月两只手放在腿上紧紧的握住。 短暂静默一会儿，陈秋月眼前突然亮起来，赵怀玉挑起了陈秋月头上的盖头。 抬起头就对上赵怀玉的双眼，赵怀玉被眼前的丽人晃到了。 今天的陈秋月格外艳丽，对视的一瞬间，赵怀玉只觉醉意上头，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陈秋月这也是第一次正式打量赵怀玉。 上次匆匆一眼，只觉得他整个人温和内敛，今天一身红衣面颊泛红的赵怀玉，俊雅风流。 只叫陈秋月看了一眼，脸颊就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赵怀玉拿过酒杯递给陈秋月，低声唤一声“娘子”，陈秋月听到这声，脸上的红晕更甚。 小心的接过酒杯，手指短暂触碰过后，两个人都不自在的收回手。 喝过交杯酒，两个人脸上的红晕已经分不出来谁的更甚了。 陈秋月抬头看过赵怀玉一眼，轻声说道：“谢谢夫君特意给我准备的糕点。” 赵怀玉听到这话，伸手轻握眼前人的玉手，温声说道：“娘子，为夫以后会一直对你好的。” 说罢赵怀玉起身剪断灯芯，回过来身来揽过陈秋月的身子，温声哄道：“娘子，良辰美景，我们早点安置吧！” 陈秋月来不及应声，嘴已经被堵住，身子被拥到床上，之后便是红被翻浪。 一夜过去，次日的太阳如期升起。 第9章 见公婆 陈秋月是被公鸡的打鸣声吵醒的，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身后的人紧紧的拥着自己。、 从七八岁开始就一个人睡的陈秋月，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 小心拿掉赵怀玉揽在自己腰间的手，陈秋月双手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 整个过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软的厉害，身下更是传来阵阵不适。 脑中回想到前一天晚上的种种场景，不自觉斜了还在睡觉的赵怀玉一眼，之后便小心的下床开始穿衣。 赵怀玉在一阵嘻嘻嗦嗦的声音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陈秋月正在打理衣衫。 赵怀玉看着身旁空荡荡的被褥，轻咳一声坐起身来温声说道：“娘子，起得这么早，怎么不叫我？” 陈秋月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同时挪开了双眼。 陈秋月低着微红的脸：“我今天嫁进家里第一天，要起早一点给大家做早饭，夫君你晚点起身就行。” “娘子刚进家门，对好多东西都不熟悉，等我一起吧。”赵怀玉说着已经下床起身穿衣。 两人利索收拾完就推开房门出来了。 赵母这会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洗漱，看到赵怀玉两人，忙招呼两人过来洗漱。 “谢谢娘！”陈秋月温声向赵母道谢。 昨天盖着盖头，今天赵母仔细打量陈秋月，真是个娇美的小娘子，不自觉和陈秋月说话都软和一些。 陈秋月洗漱完就进厨房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饭，赵母在一旁简单跟陈秋月说了一下厨房东西的放置，就去院子里忙其他的了。 赵怀玉进厨房的次数也不多，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板凳上帮陈秋月烧火。 农家的早饭都比较简单，蒸上窝窝头，熬上一锅菜粥，将昨日剩下的一些菜简单热一下就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赵家人都陆陆续续起床了，院子里热闹起来。 赵怀玉大哥赵怀清有两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孩叫赵山，小名虎子今年七岁，老二是个女娃娃叫赵苗，小名叫苗苗，今年才四岁。 这会两个孩子都已经起来，在院子里洗漱完就往厨房里钻。 陈秋月忙着手里的活，感觉有人在偷看自己，一回头就看到两个小孩子趴在门口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猜到是赵怀玉的侄子侄女，便冲他们笑笑。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个孩子又风一般的扭头跑了。 这边虎子拉着妹妹的手跑到赵怀玉大嫂张氏身前，兴奋的说道：“二伯母真漂亮，像画上的仙女一样！” 苗苗红着脸在一旁点头应和。 张氏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阵无语，摆摆手让他们出去等着一会吃饭。 辰时，一家人已经坐在堂屋一张大圆桌前准备吃饭。 赵怀玉带着陈秋月给陈父陈母敬茶，陈秋月将自己准备好的针线递给赵母。 后面给赵家大哥一家也送上准备的小荷包，赵家人收到陈秋月的礼物都很开心。 陈秋月的绣活在农家看来已经是非常好了。 赵父看着陈秋月也十分满意，开口说道：“秋月嫁到赵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只管告诉你娘。” “好的，爹！”陈秋月忙声应道，赵怀玉也跟着点头。 之后一大家子便开始吃早饭了，吃过早饭陈秋月和大嫂张氏一起收拾碗筷。 张氏容长脸，面皮白皙，看上去比较沉默寡言，陈秋月和张氏也不太熟悉，只就着张氏的两个孩子聊了几句。 昨天累了一天，晚上睡的还晚，今天一大早又起来做一大家子的早饭。 回到房间陈秋月只觉得自己浑身已经没有力气，腰酸的直站不住，本想靠着床柱歇一会，谁知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赵怀玉进到房间便看到陈秋月别扭的姿势，知道陈秋月已是累极。 心里面又是心疼又是后悔，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闹的那么厉害了。 赵怀玉轻轻走到陈秋月身边，揽过陈秋月的身子将她放倒在床上，又俯身退掉陈秋月的鞋子，将她整个人塞进被褥里，整个过程陈秋月都没有醒来。 赵怀玉安静的看着熟睡的媳妇，突然也泛起困意。 索性今天没什么事，赵怀玉便也褪去鞋子外衫躺到床上，搂着陈秋月两个人沉沉睡去。 两人再次醒来已经将近午时。 陈秋月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赵怀远说道：“我们在屋子里待了一上午，娘他们不会说什么吧？” 赵怀玉揽过陈秋月，看着她的眼说道：“我们刚刚新婚，娘他们都理解。你刚嫁进来，家里人的性格都不太了解，晚上没事的时候我再细细给你说。” 赵怀玉这么体贴自己，陈秋月很是满足，点头应好。 下午陈秋月就跟着陈母忙家里的杂事。 赵家现在有十二亩田，赵父兄弟三个，赵父排第老大，当时分家的时候分到五亩良田，剩下这七亩田地都是赵父赵母两个人这些年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赵父是料理田地的一把好手，地里的收成在整个村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赵母是个勤俭持家的泼辣妇人，做事不拘小节，该计较的绝不让步，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也不死劲盯，所以赵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赵怀玉小的时候家里日子还没这么好。 当时赵父赵母两个成年人要养三个孩子，还要送两个儿子去念书，日子过得紧巴巴，赵家大哥只在族学读过两年书认得几个字就没有继续读下去了。 本来赵怀玉大哥也对读书没什么兴趣，赵大哥随赵父，喜欢侍弄田地，现在也是整天跟着赵父忙田里的活。 赵怀玉则是十二岁的时候去念的书，十分珍惜读书的机会，在族学读了三年时间。 因为科举艰难，赵父赵母也没有对赵怀玉有太大期望，只希望赵怀玉能多学一点东西傍身，将来能有一技之长。 好在赵怀玉虽然在四书五经上没有太大天赋，但是在算学上比较出色。 所以后来不再读书后，就在镇上谋了一个账房的活计，也算是学有所用了，没有浪费那么多年读书的时间。 第10章 回门 眨眼间三日过去，这天一大早，陈母就开始忙里忙外，打扫院子，提前收拾中午要准备的饭菜，等着陈秋月和赵怀玉回门。 陈秋月这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一家人都有些不习惯，惦记陈秋月在赵家这几天过的如何，不知道赵家一家人好不好相处。 陈母一肚子的问题等着陈秋月回门的时候问。 陈狗蛋之前还不太明白陈秋月嫁人的意义，只觉得家里热热闹闹，还有好吃好喝好玩的。 直到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姐姐，才反应过来以后很难再经常见到陈秋月了。 陈狗蛋是个心大的小孩，平时有点没心没肺，但是毕竟是被陈秋月从小带大的。 不过现在大一点了整天跑出去和村里的小伙伴玩，陈秋月平时也是在家里做针线活多点，所以和陈秋月待在一起的时候才少了。 今天的狗蛋也不出门了，就坐在门口眼巴巴看着，等着姐姐回家。 陈母看着小儿子那样子，哭笑不得，难得见到狗蛋这么安静的时候。 赵家这边，陈秋月和赵怀玉一大早就起身了。 赵母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回门的东西，和赵大嫂回门的时候的东西差不多。 赵家离陈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走路的话要一个时辰。 赵怀玉手里拎着礼物，时不时关心一下陈秋月，刚成婚的小夫妻，走在一起十分般配。 一路上遇到村子里的人，大家都是新奇的看着，等两人走过去之后就开始窃窃私语。 “这怀玉家的长得可真漂亮，真不像是村子里养出来的。” “就是就是，两个人看着可真般配。” “怪不得之前那么多姑娘赵家老二都没瞧上，这新娘子可真是齐整。” 村里面的妇人闲着没事，今天说这家明天说那家。 前几天赵家才办喜事，赵怀玉两口子就是被大家关注的焦点。 赵怀玉感觉出来陈秋月的害羞，被这么多直白的目光盯着，赵怀玉一个大男人都有些不自在，更别说陈秋月了。 遂低声安慰道：“不用管这些人，大家就是闲着没事，你刚嫁过来，对你正是新奇的时候，过段时间就好了。” 陈秋月也没办法，虽然人是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跟着赵怀玉一路打着招呼过去。 两人到陈家时快午时了，陈母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陈狗蛋坐在门口，大老远看到陈秋月两人的身影，腾的起身，一边喊着：“爹，娘，大姐回来了！” 一边飞一般的向陈秋月跑去。 陈秋月看着冲自己飞奔过来的弟弟，也是开心不已。 陈狗蛋跑到陈秋月跟前，抱着陈秋月的腿不撒手，嘴里直叫着姐姐姐姐个不停。 赵怀玉在一旁看着姐弟俩，开口道：“狗蛋，我们先回家，一会儿再好好看看你大姐。” 赵母听见动静已经走出厨房，看着几天没见的女儿，一时红了眼眶。 陈秋月看见厨房门口的陈母，也是双眼泛起泪花。 陈家一家人听到动静都出来了，陈母接过赵怀玉手里的礼物。 半篮子鸡蛋，一块肥肉，还有一小坛子酒。 赵家的回门礼在村子里是很不错的了，陈秋月大嫂看着这些礼物也是喜上眉梢，赵家条件果然好。 赵怀玉和陈家一家人一一见礼，之后就被请到桌前准备吃饭了。 陈家准备的跟过年的程度也差不多了，一盆白菜猪肉炖粉条，一碗红烧肉，一盘炒鸡蛋还有一大盆骨头汤，馒头更是准备一大盆。 陈父自看到女婿拿过来的酒，就一直惦记着，陈母再了解陈父不过，想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确实值得庆祝庆祝。 就将那一小坛酒拿了出来，但是也是警告只准小酌一点，不能喝多。 等饭吃的差不多时，赵怀玉已经被陈父和陈大哥灌的有点多了。 没办法，只能先把赵怀玉先安置到陈秋月出嫁前的屋子里休息一会，晚一点还要赶回赵家。 这边陈秋月已经被陈母拉着进屋子里了，陈母将陈秋月拉到床边，眼睛一寸寸打量着眼前的女儿，看着气色红润，想来这些天应该是过的舒心的。 “女婿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的，心里很是惦记我。”陈秋月拉着母亲的手腼腆的回道。 “这几天他闹你的厉害不？”陈母凑到陈秋月耳边轻声问道。 陈秋月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陈母问的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一张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不用不好意思，娘是过来人，你们刚成亲，小年轻闹闹能理解，但是也不能由着女婿，你要是不舒服了就跟他讲。”陈母细细的嘱咐陈秋月。 陈秋月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直点头应是。之后陈母又仔细问过赵家人的情况。 “怀玉大哥是个老实性子，整天跟着公公在地里收拾田地，大嫂性子比较寡淡，平时少言少语，我们现在接触的还不多，至于两个侄子侄女，都是活泼性子，没有特别不听话的。” “你婆婆性子怎么样？”陈母不放心的问道。 “婆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有时候硬，但是从不刻薄儿媳，我看婆婆有时候虽然会说大嫂几句，但是待大嫂还是不错的。” “我嫁进赵家这几天，婆婆对我也是很和蔼的。” 陈母听完陈秋月的话心里松了口气。 媳妇熬成婆，有的妇人当媳妇的时候被婆婆磋磨，熬了几十年当了婆婆了，又把自己年轻时候受的苦再施到自己儿媳身上，还好赵母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婆婆多的很，只是有的人做的过分，有的收敛一点。“现在你们相处的还少，还不能早下定论，以后再看吧。”“你在赵家也多听你婆婆的，一般的事情就听你婆婆安排，有大事拿不定主意了你再回来问娘。” 之后陈母又跟陈秋月说了很多做人媳妇要注意的事，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眼看时间不早了，陈母只觉怎么看女儿都看不够，但是时间不能再拖下去，要不然两个小夫妻回去太晚也不安全。 陈秋月进屋叫醒赵怀玉，赵怀玉歇了一个多时辰已经缓过来，看时间已经不早，两个人收拾一番就和陈家人告别，往赵家赶去。 第11章 赶工 两人回到赵家天已经擦黑了，赵母给他们留了饭在锅里，陈秋月和赵怀玉累了一天，吃过饭就一起回房歇下了。 赵怀玉因为成亲专门向掌柜的请了假，第二天一早赵怀玉就要回镇上酒楼上工了。 陈秋月一大早就起来了，帮着赵怀玉收拾好东西，热了昨天剩下的饼子给赵怀玉路上吃。 恋恋不舍的将赵怀玉送出门。 “娘子，我暂时只能每一旬回来一次，中间不忙的话我也会抽空回来家里，你在家里有什么事只管找娘就行，我之前已经和娘嘱托过了。” “平时你在家就做做绣活，但是切记不要太累，眼睛更重要。”赵怀玉拉着陈秋月的手仔细嘱咐道。 “嗯，我知道，怀玉，你在镇上做工也照顾好自己，等我做完手里的绣活，再去镇上交活的时候去看你。” 陈秋月也很是不舍，两人才刚成亲，正是黏糊的时候，现在就要分别。 赵母在一旁看着两人，眼看时间真的不早了，只能打断道：“时间不早了，怀玉你赶紧出发吧，要不时间来不及了。” 赵怀玉只用力握了握陈秋月的手，恋恋不舍的转身走了。 陈秋月在门口一直到没有了赵怀玉的身影，才失神的回到家里。 赵怀玉去镇上后，陈秋月就开始主动融入到赵家的生活中。 赵家田地多，平时赵父和赵家大哥都是泡在田地里。 赵家养了七只鸡三头猪，七只鸡中两只公鸡五只母鸡，现在每只鸡每天都能下一个鸡蛋，有时候还能下两个。 两个猪仔是年初抓的，赵家一直养的很好。 平日里，赵母带着赵大嫂养猪养鸡，收拾院子里的菜地，只农忙的时候也会到田里帮忙。 陈秋月嫁进赵家后，赵大嫂和陈秋月开始轮流做家里的饭，各房的衣服都是自己洗自己的。 因着陈秋月要做绣活，一般陈秋月都是被赵母安排一些轻省一些的活，只帮忙喂喂鸡喂喂猪。 赵怀玉不在家的时候陈秋月总是难熬的，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总是忍不住想念赵怀玉。 这几天陈秋月每天抽出来不少时间都在努力做绣活，只想着尽快将手里的做完去镇上一趟。 就这样过了七八天，陈秋月紧赶慢赶终于做的差不多了。 陈秋月这天和陈母在院子里摘菜，“娘，我手里的绣活做的差不多了，明天要去一趟镇上交活，顺便看看怀玉。” “老二家的，你做绣活也悠着点，我看你这几天赶得太急了，这样对眼睛不好，做做绣活就得歇歇眼睛。” 赵母看得出陈秋月的心思，但是也不点破，小年轻刚成亲，这黏糊劲赵母可以理解。 陈秋月这几天除了绣活，还给赵怀玉做了一个荷包，青色的荷包，上面简单的绣了一棵青竹，虽然布料没有那么好，但是绣工很是不错，看着十分雅致。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秋月和赵母和赵大嫂打过招呼就出门去了。 “娘，弟妹这是去哪呀？”赵大嫂看着陈秋月的背影，转头问赵母。 “你弟妹手里的绣活做完了，去镇上去交活。”赵母没有隐瞒。 赵大嫂听完不再吭声，但是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赵家对儿媳妇一直不错，赵大嫂自嫁进赵家就没怎么做过重活，和别家的媳妇比起来，算是过的很是不错了，但是人就怕比较。 陈秋月没进门的时候，赵大嫂没觉得什么。 但是从陈秋月嫁进来这一段时间，因着陈秋月会手艺，平时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在屋子里面做绣活。 都是赵家的媳妇，赵家大嫂这一比较，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弟妹做绣活能挣不少吧，我看平时弟妹花在绣活上的时间真不少。” 赵大嫂静了一会突然说道。 赵母听到这话看向大儿媳，大儿媳平时少言寡语闷不吭声的，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也不多让。 赵母理解大儿媳的心思，两个都是儿媳妇，老二家的平时一大半时间在屋子里做绣活。 一般的农家媳妇都会做一点简单的手艺活，打个络子什么的，也都是当成小家里的私房钱了。 但是陈秋月这种情况又不同，陈秋月手艺好，用在绣活上的时间多，挣的银钱自然也多。 如果全都给小两口当私房钱，老大媳妇肯定不乐意。 毕竟陈秋月家里的活做的少了，赵大嫂做的就多。 “我也不是太清楚，等秋月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赵母想着这件事要好好处理，一个不好妯娌两个有矛盾了，家里也不安生。 这边陈秋月一路上心情都很好，脚程不停的赶到镇上，陈秋月先去了绣铺。 李掌柜看到陈秋月过来，先祝贺了陈秋月新婚之喜，陈秋月也从篮子里拿出一把喜糖递给了李掌柜。 “那我就沾沾秋月你的喜气了！”李掌柜客气道。 “这些是这次的绣活，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陈秋月把篮子里包好的帕子荷包拿出来给李掌柜过目。 李掌柜检查过后，点好六百七十文钱交给陈秋月，又交给陈秋月新的布料缎子，陈秋月接过东西，不再多停留就准备去找赵怀玉了。 现在离午时还早，陈秋月想着这会儿酒楼应该还不忙。 之前没有进过酒楼，陈秋月走进如意楼的时候有些拘谨。 小二看到陈秋月进来，连忙迎上前来。 “小娘子，是要吃点什么吗？” “我是赵怀玉的娘子，是来找他的。” 小二的一听，连忙说道：“原来您就是赵账房的娘子，我现在就去叫人，您稍等！” 说完店小二已经转身去寻人。 赵怀玉听到陈秋月过来时，十分激动，连忙出来迎人。 赵怀玉看着几日不见的陈秋月，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碍于人多赵怀玉不好说太多，拉着陈秋月绕一圈进到后院厢房。 “娘子，你怎么今日过来了？”赵怀玉拉着陈秋月坐下，一双眼盯着陈秋月不放。 “我手里的绣活做完了，就想着来镇上一趟，顺便看看你。”陈秋月被看的不好意思。 “是顺便去绣铺还是顺便来看我？” 赵怀玉故意打趣道。 陈秋月本来就不好意思，这会儿更是被赵怀玉说的羞红了脸。 但还是抬起头看着赵怀玉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是想夫君你了。” 说完就把头靠在赵怀玉肩上，闻着赵怀玉身上传来的熟悉的味道，陈秋月只觉得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赵怀玉没想到陈秋月虽然平时害羞，但这次却如此直白。 反倒把赵怀玉也弄得面红耳赤起来，看着怀里娇美的媳妇，赵怀玉只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第12章 工钱 两人在安静的厢房里拥着彼此，只恨时间不能慢点。 陈秋月看时间差不多，赵怀玉应该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起身将篮子里给赵怀玉绣的荷包拿了出来，“这是我专门给你绣的荷包，你看看喜不喜欢。” 赵怀玉拿着手里的荷包，看着上面活灵活现的竹子，爱不释手。 “娘子辛苦了，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戴在身上。” 又狠狠抱了陈秋月一下，才依依不舍的将人送出去。 两人在酒楼的后门互相嘱咐，陈秋月让赵怀玉一个人注意身体。 赵怀玉嘱咐陈秋月平时做绣活不要那么辛苦，不要累坏眼睛。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只觉两人心意相通。 陈秋月和赵怀玉分别后，不在镇上多停留。 回到赵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赵家人已经吃过午饭。 “饭给你留在厨房里了，你再热一热赶紧吃吧！” 赵母看到陈秋月回来了，连忙叮嘱道。 “好的，麻烦娘了。” 陈秋月早就饿了，来回走了这一趟，早上吃的饭早就消化完了。 这会儿也不再耽误，转身就进厨房去吃饭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赵父和赵大哥也从地里回来了，陈秋月和陈大嫂一起将晚上的饭菜摆好，等着赵父他们洗好手就坐下准备吃饭了。 “老二家的，老二在镇上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赵父昨天听老妻说了今天二儿媳要去镇上一趟顺便看看老二，遂问陈秋月。 “爹，怀玉在镇上挺好的，没什么事。”陈秋月听了公爹的问话连忙回道。 “对了，爹娘，我今天去绣铺交了绣活，这是这次的工钱一共是三百七十文。” 陈秋月说着，从荷包里将钱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赵家人被眼前陈秋月这一系列动作弄懵了，三百多文啊，交一次绣活就这么多工钱吗？ 其实农家没有什么赚银子的途径，赵家算是不错的了，但是也没想到陈秋月做绣活这么挣钱。 像赵大哥一个成年人，平时农闲的时候也会去镇上找活干，有些地主家有时候会找一些短工，管吃管住一天也就三十文左右。 而陈秋月不到半个月就靠做绣活挣了三百多文。 关键是陈秋月也没有藏私，直接大大方方说出来，还要把钱交到公中。 赵大嫂也没有想到陈秋月会这样行事，只觉得自己之前是小人之心了。 赵父赵母对视一眼，赵母随后说道：“老二家的，这钱你先收起来，我和你爹商量商量，到时候再做决定。” “行，我都听爹娘的安排。”陈秋月回道。 之后收拾完碗筷，大家就各自回屋了。 这边赵父赵母躺在床上正在商量陈秋月的事情。 “当家的，老二家刺绣这个钱你觉得怎么交比较合适？之前也不知道秋月的绣活这么厉害。” “按着这次推算，秋月正常情况下，一个月怎么也有六七百文的工钱，这真是不少了，虽然没有分家，但是全部交到公中也不太合适。” 赵母在黑暗中低声说道。 “就这样吧，老二家刺绣的这个钱一半交到公中一半他们自己留着，这样算每个月交到公中的也有三四百文。” “老大家的应该也没意见，就算有意见也要压住，这是老二家的本事，老大家的要是也有这本事，我们也一样对待。” 赵父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平日家里的小事都是赵母做主，但遇到重要的事情都是赵父拍板。 赵母听到回答后也觉得这样合适，便不再多说什么。 陈秋月这边也在想这件事，关于做绣活这个事，陈母在陈秋月嫁进赵家之前就已经考虑到可能出现的情况。 当时陈母就告诉陈秋月先将全部的银钱都上交，看看赵父赵母怎么做，如果赵父赵母要求全部都交到公中，那说明赵家老两口也不是明事理的人，之后陈秋月做事就要多长心眼。 毕竟绣活做多做少都是陈秋月说了算，想要从中截留一部分轻而易举，但是陈母也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 陈秋月看今天晚上赵父赵母的反应，应该不至于这样。 不再多想，等明天就知道了，陈秋月闭上眼睡去。 第二天早上，这天是赵家大嫂做早饭，饭菜上桌，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准备吃饭。 赵父开口说道：“老二家的自己有手艺，主要是这个工钱还不少，我和你们娘商量了一下，老二家的以后工钱交到公中一半，你们二房自己留一半。” “老二家做绣活虽然看着轻松，但是也是累眼的活计，都不容易。” “老大老大媳妇，就算老二家的只交一半钱到公中，每个月也有三四百文，你们要是也能有自己的门路手艺，以后挣的钱也都按这样，自己房留一半，一半交公中。” 赵母接着赵父的话说道。 “老大、老大家的还有老二家的，你们有没有意见，有的话现在就说出来大家再商量商量。” 赵大哥除了种地，其他事一直都不太上心，只摇头说没有问题。 赵大嫂想了想，弟妹每个月能往公中交三四百文，自己已经是占着便宜了，也就没有什么意见。 陈秋月其实之前想着自己能留三成就很满足了，没想到赵父赵母决定只需要一半交公，那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既然确定下来，陈秋月就从口袋里拿出昨天的工钱交给赵母一半，赵母接过一百多文铜钱，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时间过得飞快，赵秋月嫁进赵家已经快一个月了。 除了做做绣活，平时只需要做做饭，再帮着赵母做一些杂活，日子过的还算舒心，除了赵怀玉不能陪在身边。 不过按之前说的时间，这几天赵怀玉应该就要回来了，陈秋月很期待。 赵怀玉因为成亲跟掌柜的告了五天假，再加上上次陈秋月已经来镇上见过一面，这次就将近一个月才有休息的时间回家。 这天做完手里的活，和掌柜的打过招呼，赵怀玉就准备回家了。 一路上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终于到了家门口。 这个时间赵家已经吃过饭了。 “娘，开开门，我回来了。”赵怀玉一边敲门一遍喊道。 赵母听到声音起身去开门，陈秋月在屋里也听到了声音，急忙起身迎了出来。 第13章 小别胜新婚 “怀玉，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碗面，你等一会儿。” 赵母看着赵怀玉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着肯定是下工就往家赶，定是来不及吃饭了。 “还没吃呢，那就麻烦娘给我做口吃的了。” 赵怀玉回完赵母的话，就看到了迎过来的陈秋月。 赵母看着小两口的样子，转身进厨房忙活去了。 看着一身尘土的赵怀玉，陈秋月上前拉过他的手将赵怀玉拉到了屋里。 将赵怀玉按到椅子上坐下，出门打了一盆水回来就拿着帕子帮赵怀玉擦洗。 “娘子。”赵怀玉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人柔声唤道。 烛光下白嫩的脸庞，专注的给自己擦洗的黑眸，这一切都让赵怀玉眷恋。 抬手抓住眼前人的细腕，“我身上太脏了，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接过陈秋月手里的手帕擦手擦脸。 陈秋月被赵怀玉灼灼的眼神盯的不好意思，起身去衣箱里拿出给赵怀玉换洗的干净衣服。 正弯腰拿着衣服，身子突地被人从后面抱住。 “娘子，我这些天好想你，现在可算是见到你了。” “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陈秋月转过身，伸出双手也抱着赵怀玉，脸颊埋在身前人的怀中。 “怀玉，面好了，快出来吃吧。”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温情的氛围被赵母的喊声打断。 “你先去吃饭吧，这一路赶回来这么辛苦。” 陈秋月放开手退出赵怀玉的怀抱。 留恋地握了握陈秋月的手，赵怀玉应声出门去吃饭。 这边赵父和赵大哥听到动静也出来了，赵怀玉和父亲大哥打过招呼，三人坐下开始闲聊。赵怀玉也顺便问问家里最近的事情。 “先别说了，让老二先吃饭吧。”赵母端着一碗面放到桌上，又起身回去拿出来两个窝窝头。 赵怀玉也确实是饿了，端起碗埋头吃起来。 等赵怀玉吃完饭，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几人也不再多说，各自回房歇息。 陈秋月在赵怀玉闲聊的时候，已经在厨房烧了一锅热水。 等赵怀玉吃完饭，就拿着陈秋月准备好的衣物去灶房简单擦洗了一番。 陈秋月这边已经褪去外衣在床上躺下了。 赵怀玉忙完进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被窝里的陈秋月，一头青丝披散在枕间。 人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诚不欺我。 昏黄的灯光仿佛给陈秋月镀上一层容光，美好的不忍打破。 陈秋月听见动静坐起身抬眸看向赵怀玉时，赵怀玉呼吸都滞了一瞬。 利落地转身关好门，赵怀玉本来还想跟陈秋月叙叙话，现在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脱去外衣，熄了蜡烛，屋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嘤咛。 第二天陈秋月难得的起晚了，转过头看枕边赵怀玉的位置已经空了，想是早就起了。 陈秋月想到昨晚，一时不知道是气还是恼。 上次估摸着是因为新婚，赵怀玉还有所收敛，这次回来真是使了劲的折腾，陈秋月现在只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慢慢支起身子，陈秋月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拿起床边的衣服开始穿。 等陈秋月收拾妥当，走出房门，赵母已经在菜地收拾杂草了，赵大嫂也在拌着猪食，不见赵怀玉的影子。 “老二的，早饭在锅里热着呢，赶紧去吃吧” 赵母听见动静看到陈秋月扭捏的站在门边，心知新夫妻分隔两地，眼下相聚肯定是闹得狠了。 陈秋月起晚也在意料之中，赵怀玉年岁不小了，赵母只希望二儿子能早日当爹，她也能早日抱上孙子。 “对啊，弟媳，赶紧去吃吧，一会儿饭凉了。”赵大嫂打趣道。 都是新婚过来的人，赵大嫂知道什么情况，也没在意陈秋月起晚的事。 陈秋月低声应了，便红着脸到厨房去吃饭了。 这边赵怀玉正跟着赵父和赵大哥在田里帮忙。 赵怀玉虽然之前读了几年书，但是闲暇时间还是会下地做农活。 虽然不及赵父和赵大哥，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因现在在镇上做工，不能经常回家，家中田地基本都是赵父和赵大哥收拾，赵怀玉也只能在回家这天稍稍帮一点忙。 但不管帮多帮少，至少有这份心。 赵父对二儿子这种做法是满意的，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虽然赵怀玉在镇上做工，每个月能往家中拿好几百文，但是家里的田地赵大哥负责的多，一家人的口粮都是从地里出来的。 两房各自出各自的力，一家人攥着一股劲，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赵怀玉这次将近一个月才回来，赵母想着今天改善改善伙食，吃点好的给儿子补补。 拿出家里存放的腊肉，又拿出来两文钱给赵大嫂，让她去村里赵二平家买块豆腐回来。 村里赵二平家会做豆腐，平日村里人要买豆腐直接去赵二平家买就行，十分方便。 赵母转头又吩咐陈秋月去菜地里拔一些青菜回来，准备做一个腊肉炒蒜薹，一个白菜炖豆腐，前两天家里剩的还有一块猪大骨，刚好一起炖了。 赵母去存鸡蛋的篮子里拿出六枚鸡蛋再炒一盆鸡蛋，窝窝头已经提前蒸好，只等炒完菜就差不多了。 一家人各忙各的，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赵母让虎子去地里叫几个男人赶快回来吃饭。 虎子闻着饭香味早已经馋的不得了了，听到他奶的话，二话不说，抬腿就跑了出去。 赵父三人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上桌了，三人擦洗完就坐下开饭。 赵怀玉挨着陈秋月坐下，夹了一筷子腊肉放到陈秋月碗里，陈秋月抬眼嗔了赵怀玉一眼，不知道家里其他人看没看到，也不敢抬头，继续埋头吃饭。 赵怀玉知道昨天闹得厉害了些，这会儿乖觉的不行。 午饭吃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陈秋月本来想昨天晚上和赵怀玉说做绣活工钱的事情，但赵怀玉昨天实在是太急了，根本没有给陈秋月说话的机会。 这会儿趁着午休时间，陈秋月坐在床上一边收拾手里的线头，一边和赵怀玉聊起来。 第14章 猜测 “相公，上次我去镇上交绣活，一共得了六百多文的工钱，我跟爹娘说了这事，他们最后商量，我以后做绣活得的银钱一半交到公中，一半我们自己留着。” 赵怀玉正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翻看，听到陈秋月的话，合起书页坐起身一脸诧异的问道。 “娘子做绣活工钱这么多吗？” “原来没有这么多，刚开始也就几十文，不过我在这块有些天赋，做到现在有将近三年了，手艺长进很多，所以才能拿这么多的工钱。” 陈秋月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做绣活能挣这么多钱，最开始只是想赚一点钱补贴家用。 但现在这已经是陈秋月可以当做生计来做的事。 “娘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赵怀玉觉得自己像是捡到了宝，越是接触，陈秋月越是能给赵怀玉带来惊喜。 陈秋月就是她名字一样，美丽清冷中带点柔韧。 赵怀玉起身到床位箱子中找出一个木盒，转身递给陈秋月。 “这是什么？”陈秋月接过盒子好奇的问道。 “你打开看看。”陈秋月看赵怀玉不说，伸手翻开盒盖，入目的是两块碎银和几百个铜板。 “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念书的时候有时候抄书能挣点，还有就是在镇上做账房后，有的时候会有东家的赏钱，差不多有三两四百多文。” “我现在每个月八百文的工钱，交到公中七百文，剩下的一百文娘留给我日常支用，以后我们这个小家的钱就交给你管了。” “虽然现在还不多，但我之后会好好做事，之后表现的好东家也会涨工钱的。” 赵怀玉信誓旦旦的向陈秋月承诺。 陈秋月抱着盒子，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给自己交代的赵怀玉。 一个念头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清晰，他们两个真的是组成了一个新的小家了。 无关双方的父母，是以后要同床共枕几十年，相互交付真心，携手到白头的夫妻。 陈秋月起身抱住还在诉说的赵怀玉。 “相公，我会好好经营我们的小家的，一定会越来越好。” 赵怀玉被陈秋月抱住的瞬间就不再说话，同样伸出手抱住媳妇。 “嗯，我相信娘子。” 赵怀玉只跟掌柜的告了一日的假，下午陈秋月提前给赵怀玉做了晚饭。 吃过晚饭赵怀玉就在一家人不舍的目光中去往镇上了。 晚上，陈秋月翻出当时陈母交给她的嫁妆盒子。 陈家当时收了赵家的聘礼后，陈母又拿了五两出来给陈秋月当压箱银，再加上陈秋月在未出嫁时攒下的钱，一共有七两五百多文。 将赵怀玉白天交给自己的银钱和自己的放到一起，陈秋月点过之后一共有将近十一两银子。 这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存银，陈秋月看着这些银钱，只有满满的安心。 相信之后她和赵怀玉会攒下更多钱，未来的日子值得憧憬。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说冷就冷下来了，陈秋月已经换上了厚一点的秋装。 因为不放心赵怀玉在镇上有没有存放的厚衣，陈秋月还专门去了一趟镇上送衣服。 天冷下来之后，地里的活也忙得差不多了。 赵父和赵家大哥最近闲下来没什么事，就每天往镇上跑，农家的汉子闲不下来。 赵父带着大儿子每天往返家里和镇上，就这样跑了几天，终于找到一份短工。 帮一个地主家修房子，管吃管住，一天有三十文钱，能干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赵父和赵大哥很高兴的收拾了包袱就去上工了。 最近陈秋月做绣活的速度越来越慢，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突然变得嗜睡。 有时候绣着绣着就睡过去了，因为这最近陈秋月手上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刚开始陈秋月也没多想，但是月事迟迟没来，现在已经又过去半个多月了也一直没有动静，再加上陈秋月最近突然增加的饭量。 心里面也有了点猜测。 陈母在陈秋月出嫁前，跟陈秋月讲过很多。 其中就有关于女子怀孕的一些反映和常见的情况，陈母也是怕陈秋月年轻不知道轻重，属于是提前打预防针了。 陈秋月对比着自己最近的情况，感觉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刚开始有这个猜测的时候，陈秋月十分开心，嫁进赵家才一个多月，因为和赵怀玉聚少离多，陈秋月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怀上孩子。 但是现在时间还短，陈秋月准备再等等看看，如果月事再推迟半个月的话就准备去找大夫把把脉。 赵怀玉这边这两天也准备回家一趟了，距离上次回家已经有十多天，赵怀玉很是想念陈秋月。 刚好今天听到一桌客人在谈论镇上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说是他们家招牌的红豆糕十分美味。 赵怀玉决定明天回家之前，去买一份红豆糕带回去给陈秋月尝尝。 第二天赵怀玉拎着给家里人买的东西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家。 献宝似得将一包红豆糕放到陈秋月面前，陈秋月正在做针线活，看到一个油纸包出现在眼前，好奇的问赵怀玉是什么。 “娘子打开看看。” 赵怀玉坐到陈秋月对面说道。 伸出手打开纸包，陈秋月就看到一枚枚小巧的红豆糕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 油纸包包着的时候还感觉不出来，现在一打开一股香甜的气味散发出来。 陈秋月本来最近就嘴馋，又是在自己的房间，直接伸手拿过红豆糕放到嘴边。 咀嚼两下，香甜软糯的红豆糕化在口中，陈秋月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一块接一块，陈秋月一口气吃了四块才慢下来。 赵怀玉还是第一次看到陈秋月这样子，好笑的说道：“有这么好吃吗，给为夫喂一块尝尝？” 陈秋月听到赵怀玉的话，嚼了嚼嘴里的红豆糕嗔了他一眼，又拿起一块送到赵怀玉嘴边。 “我最近嘴馋的厉害，饭量也大了不少。” 陈秋月也没瞒着赵怀玉。 “那下次我还给你带，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跟我说我下次给你买回来。” 赵怀玉很高兴看到陈秋月这副模样，比自己吃到嘴里还开心。 “那我可不客气了，我最近特别想吃酸的，你下次给我带回来一点酸蜜饯吧，可别忘了啊” 陈秋月也不客气直接回道。 “好的娘子，我一定忘不了。” 赵怀玉说着用手刮了一下陈秋月的鼻尖，陈秋月仰着头冲赵怀玉甜甜的笑。 第15章 孕事 晚上在赵怀玉准备伸手向陈秋月的时候，陈秋月侧身躲过，借口说要来月事了身子不方便。 说完也不等赵怀玉反应，便一扭头钻进被窝里了。 赵怀玉看着自己僵在原地的双手无奈一笑。 难得看到赵怀玉这副吃瘪的样子，陈秋月拉过被子盖到头上偷偷的笑。 熄灭蜡烛躺到床上，拉了拉陈秋月盖在头上的被子。 “娘子，有这么好笑吗？” 陈秋月听到赵怀玉的话，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笑盈盈的看着眼前人。 伸手将陈秋月的头按到怀里，赵怀玉恼怒道：“行了，别看了，再看为夫真的得去洗冷水澡了。” 秋日的夜晚已经很凉了，陈秋月挨着赵怀玉这个大暖炉，乖乖的躺在对方怀中，不消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赵怀玉抱着怀里的人睁着眼睛挨了很久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赵怀玉醒来的时候，陈秋月还在睡着，不想吵醒对方，赵怀玉小心地起身穿衣走出房门。 院子里赵母已经做好了早饭，看到赵怀玉一个人出来，想了想陈秋月最近的情况，起身拉过赵怀玉到一旁。 “老二，我看你媳妇这个月月事迟了半个多月了，最近还嗜睡的厉害，有可能是怀上了，不过时间还短不确定，你先不要声张。” “省的万一要不是的话给你媳妇压力，但是你的收敛点，别闹你媳妇太厉害了。” 因为赵怀玉和陈秋月聚少离多，再加上赵怀玉年纪不小了，赵母就希望陈秋月能早点怀上，所以对陈秋月这方面关注比较多。 最近赵母就发现了陈秋月的异常，陈秋月还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察觉到了这些。 赵怀玉刚开始听到陈母的话得时候，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等把赵母的话在嘴里过了两遍，才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娘。”赵怀玉呆愣愣的回道。 赵母看着儿子这副傻样，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 赵怀玉站在原地消化了一会儿，便迫不及待回到房间，坐到床边看着还在熟睡中的陈秋月。 陈秋月比刚嫁进赵家的时候要抽条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怀玉觉得陈秋月白嫩的脸颊看着好像圆润了一点。 睡梦中的陈秋月眉眼温柔，恬静的不像话。 想到眼前的媳妇可能已经怀上自己的骨肉，赵怀玉只觉自己身上的责任变重了。 虽然知道成亲后自己早晚会当爹，但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打得赵怀玉措手不及。 赵怀玉现在恨不得立马抱着陈秋月转两圈，但是理智克制住了自己。 伸出手将陈秋月散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赵怀玉静坐一会儿想了想起身走出房门。 “娘，我今天就又要回镇上做工了，不能在家里照顾秋月，还要麻烦娘你多多看顾。” “秋月最近嗜睡的厉害，你劝劝她让她少做点绣活，我说了她也不怎么听。” “还有就是最近她饭量大了不少，还要麻烦娘你私下有机会给秋月加加餐。”赵怀玉找到赵母低声商量道。 “放心吧，娘知道，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好好看着你媳妇的，等再过十来天，我带着你媳妇去镇上的时候，去找回春堂的大夫把把脉，我们也好安心。”赵母安抚道。 赵母很理解赵怀玉的心情，第一次当爹这种紧张的状态赵母看过不少。 陈秋月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最近嗜睡的厉害，陈秋月也控制不了。 起身穿上衣服，刚走出房门，赵怀玉就迎了上来，扶着陈秋月的手臂将她安置在椅子上，起身到厨房将早饭端到陈秋月桌前。 “娘子最近辛苦了，快吃饭吧，刚刚一直温着趁热吃。” 陈秋月看着赵怀玉奇怪的行为，疑惑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这样我还有些不习惯。” 赵怀玉只看着陈秋月温柔说道：“我今天就要回镇上了，又是好多天不能见，只能现在多多照顾照顾娘子了。” 陈秋月听罢也不再多想，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低头吃起饭来。 赵怀玉接下来一整天都围着陈秋月转，赵大嫂还好奇的问赵母二弟怎么回事。 赵母只含糊道：“小年轻正是黏糊的时候，管他们呢。”赵大嫂听罢也不再多问。 等吃过晚饭赵怀玉就要去镇上了。 “娘子，我看你手上这些针眼，实在是心疼，最近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少做一点绣活吧，我跟娘提前说过了。” “还有就是我给你带的点心你只管吃，或者有什么想吃的，你手里有钱，等货郎来村里的时候，你先买点垫垫，下次我回来多给你带一点吃的。” 赵怀玉拉着陈秋月的手细细嘱咐道，要是不是情况不允许，赵怀玉想一直陪在陈秋月身边。 “我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夫君。” 陈秋月看着这次格外粘人的赵怀玉，被他这翻来覆去重复的话说的有些无奈。 赵怀玉起身抱了抱陈秋月，看时间不早了，再不走有点太晚了。 陈秋月将恋恋不舍的赵怀玉送出家门后，便回到房里睡下了。 之后几天陈秋月的月事也一直没来，眼看已经推迟了有一个月了，陈秋月心里有了大概的底，准备明天去镇上一趟。 还没等陈秋月跟赵母说这事，赵母就主动找到陈秋月了。 “老二家的，我看你月事推迟了有一个月了，娘也是过来人，八九不离十是怀上了，明天你跟我一块去镇上回春堂找大夫把把脉。” 陈秋月听完赵母的话，惊诧于赵母的仔细，没想到婆母也注意到自己身体的情况，心里十分感激。 “娘，我正想找你说这个事情呢，之前我就有猜测，不过时间短，我也不太确定，怕白高兴一场。” “以娘的经验看，应该是怀上了，明天我们去看看大夫就安心了。”赵母也是十分高兴。 第16章 确诊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母就带着陈秋月出门了，因考虑到陈秋月可能怀有身孕，赵母这次没有带着陈秋月走路去镇上。 赵家村有一户人家平日里专门赶牛车来回接送人，一个人一文钱能给送到镇上，一般都是在村头等着捎人。 赵母带着陈秋月到的时候，牛车上已经有两个妇人了，几人打过招呼，赵母扶着陈秋月坐上牛车。 又等了一阵再接上几个人，牛车就出发了。 陈秋月坐在牛车上，听着妇人们说说笑笑，只觉得是催眠曲，在晃晃悠悠中，陈秋月迷迷瞪瞪的到了镇上。 赵母也不多耽误，拉着陈秋月就直奔回春堂。 因为到的早，这会回春堂没什么病人，大夫直接招呼两人过去，赵母将陈秋月的情况告知了老大夫。 老大夫见多了这种情况，让陈秋月坐在椅子上，伸出右手准备号脉。 赵母和陈秋月紧盯着老大夫，老大夫一只手抚着胡须一只手号脉。 对两人来说似是一瞬间又或许是很久，陈秋月被眼前老大夫的声音唤回神。 “小娘子脉象圆滑，是滑脉，应是有一个多月身孕了，恭喜了。” 心中一颗石头落地，赵母付过诊金，高兴的谢过大夫，扶过还在呆愣着的陈秋月，走出了回春堂。 “娘，我真的有孕了，我真的有孕了。”陈秋月缓过神高兴的喃喃自语，赵母的兴奋不比陈秋月少多少。 “是的老二家的，你这肚子可真争气。”赵母高兴的说道。 “我们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怀玉吧，他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陈秋月拉着赵母道。 “好，我们这就去！” 赵怀玉这几天是上工都有点心不在焉的，算算时间，就这几天了，娘应该就会带着秋月来镇上了。 心里正想着这个事情，就听到小二跑过来说他娘带着他娘子现在在后门等着他。 赵怀玉听完直接快步走向后门，大老远看到赵母和陈秋月两人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赵怀玉心里就有了猜测。 刚到两人身前陈秋月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夫君，你要当爹了！”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赵怀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张脸上喜气洋洋。 顾忌着在外面，赵怀玉只能拉过陈秋月的手，用力揉了揉，开心的说：“娘子，你也要当娘了！” 看着老二两口子黏黏糊糊的样子，赵母无奈笑笑，“老二，我刚带着你媳妇去回春堂看过了，确认是怀上了，母子都很健康，这下你就放心吧。” “辛苦娘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刚好我这几天有假，今天晚上下工我就回家。” 赵怀玉现在就想陪在陈秋月身边。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酒楼要忙起来了，赵母让赵怀玉赶紧回去忙她们就先回去了，反正晚上回去有的是时间说。 赵母带着陈秋月去镇上肉铺买了一斤肉，又买了几根猪大骨，准备今天晚上做点好的给陈秋月补补。 陈秋月知道婆母为自己好，心里十分感动。 买完东西后两人便坐着牛车回村了。 赵怀玉这次回去之前买了不少东西，先去上次那家点心铺子买了红豆糕、陈秋月上次要的酸蜜饯，还要了几种不同口味的酥糖，光是在点心铺子就花去赵怀玉五十多文。 出来之后又买了一包镇上很好吃的肉包子，这才拿好东西准备回家。 因为买了好些东西，赵怀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赵母来开的门，看着赵怀玉手里拿的大包小包，也没说什么，只当没看见。 二房两口子手里有钱，现在陈秋月怀上孩子了，赵母也懒得管他们，随他们花用。 反正陈秋月身子补得好了，她的孙子更壮实。 赵怀玉跟赵母打过招呼，将手里的包子拿出两个后递了过去。 “娘，我买了镇上一家不错的包子，这些你拿着跟爹一起吃，我先回屋了。” 赵怀玉等不及赵母回话，已经脚步匆匆的往他房里走去，他急着见陈秋月。 赵母拿着包子，嘴上虽然说着浪费钱，但是还是很高兴儿子没忘了自己这个当娘的。 这边陈秋月吃完晚饭后就开始困了，要不是知道赵怀玉今天晚上要回来，陈秋月早就躺下休息了。 就算是这样陈秋月靠在床头也已经是迷迷瞪瞪的状态了。 赵怀玉进门的声音吵醒了陈秋月，看着揉着眼睛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媳妇，赵怀玉一颗心都是软软的。 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赵怀玉坐到床边伸手揽过陈秋月。 “娘子，这会儿是不是困了，辛苦你等我回来了，主要是今天买东西耽误时间了，要不然会早点回来的。” 陈秋月听到赵怀玉的话，这才抬眼去看赵怀玉刚放到桌上的东西，虽然晚饭已经吃过，但陈秋月现在感觉又饿了。 “夫君，你都买的什么，我现在又想吃东西了。” 陈秋月抬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赵怀玉说道。 赵怀玉听到陈秋月的话，连忙起身将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开。 “有上次给你买的红豆糕，你上次让我带的酸蜜饯，还有几种我看着不错的酥糖，对了，还有肉包子。” “这家肉包子卖的很好，我一路在怀里捂着现在包子还没凉，你快尝尝！” 赵怀玉说着，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包子递给陈秋月。 陈秋月也不扭捏，看着眼前白胖的大肉包，还能闻到阵阵香味。 接过后直接咬下一大口，白面的蓬软和猪肉的浓香充斥整个口腔，陈秋月还没咽下，已经瞪着一双圆眼看向赵怀玉。 “娘子，是不是很好吃？”赵怀玉问道，陈秋月用力的点点头。 看到陈秋月吃的这么香，赵怀玉肚子也咕咕响了，陈秋月这才想起来赵怀玉匆匆赶紧回来也还没吃饭。 “夫君，看我这记性，你也还没吃饭，娘给你在厨房温着饭呢，刚好还有一个包子，你去端过来我们一起吃。” 赵怀玉也实在是饿了，起身去厨房将赵母留的晚饭拿出来，回到房里和陈秋月一起吃起来。 第17章 养胎 等两人吃完收拾完躺下，陈秋月躺在赵怀玉怀里，整个人吃的饱饱，人就犯起困来。 但是赵怀玉现在还很兴奋，一只手搂着陈秋月，一只手去摸陈秋月的肚子。 “娘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今天虽然去了镇上一趟，但是来回娘都是带我做的牛车，没走几步路不累的。”陈秋月回道。 “那就好，娘子，我真的好高兴，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赵怀玉兴奋的说道。 “夫君，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陈秋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也就直接问了出来，他们夫妻感情好，有什么话也不用藏在肚子里。 陈秋月知道一般农家都是更看重男孩，但是现在肚子里的是赵怀玉和她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陈秋月都很重视。 “男孩女孩都好，如果是女孩，等她长大你就教她绣花，如果是男孩，长大之后我就教他识字。”赵怀玉已经开始畅想未来孩子出生之后的路。 陈秋月听完心里也是十分熨帖，现在其他的都不想，只想养好身体将这个孩子安安生生生下来。 两人又关于孩子的事情说了会儿，陈秋月已经抵不过阵阵困意睡了过去，赵怀玉抱了抱怀里的妻子，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赵怀玉一大早就起了，知道赵父和赵大哥在镇上打零工不在家，就挑起家里的水桶去村里的水井里打水。 赵母起来的时候看着二儿子将家里的水缸已经添的差不多了。 “行了，老二，水缸差不多已经满了，坐下歇会吧。” “娘，家里还有什么重活，爹和大哥都不在，我今天在家刚好做一做。” 赵怀玉想着家里现在就剩老弱妇孺，自己今天要把能干的都干了，省的她们为难。 赵母想了想说：“那你去把家里的柴火再劈一点吧，最近天也凉了，提前准备点柴火，省的用的时候不够了。” 赵怀玉按赵母的话起身去劈柴了。 赵大嫂这边也带着两个孩子起了，看到二弟一大早已经在忙，也赶紧起身去准备早饭。 今天的早饭还是比较丰盛的，赵母专门给陈秋月炖了一个鸡蛋，平日里只有两个孩子早上有鸡蛋吃，今天赵母多煮煮了一个，赵大嫂还奇怪来着。 等着坐到饭桌上准备吃饭，赵母才告诉赵大嫂陈秋月怀孕的事情，赵大嫂惊讶过后也是一脸替陈秋月两人高兴的样子。 虎子已经懂事，知道是二婶也像之前母亲一样，肚子里有了弟弟妹妹，而苗苗现在还小懵懂着。 “虎子，苗苗，以后再玩闹不要在你二婶旁边，省的冲撞了，知道吗？”赵母叮嘱着虎子和苗苗。 虎子虽然平时也挺淘气，但是还是很听赵母的话的，只乖乖道：“知道了，奶奶”。 苗苗小小一个人，虽然什么也不懂，但是看到哥哥的样子，也有样学样，一脸乖巧的看着赵母软声跟道：“知道了，奶奶。” 赵怀玉正是父爱泛滥的时候，看着这么乖巧的一对兄妹，忍不住挨个抱抱两人，从身上摸出昨天买的酥糖，递到两人手里。 “虎子和苗苗真乖，以后二叔不在家，你们婶子要是有什么小事，你们要多帮帮你们婶子，知道吗？” 赵怀玉每次从镇上回来都会给两兄妹带点好吃的，所以赵怀玉虽然不经常在家，虎子和苗苗也很喜欢赵怀玉。 小孩子家都是这样，谁给吃的就听谁的。 “好的，二叔！”虎子拿着手里的糖喜滋滋应道。 赵大嫂看着自己两个孩子开心的样子，也跟着高兴，二弟每次从镇上回来，不管多少，都会给两兄妹带点吃的玩的，赵大嫂也记着赵怀玉的好。 现在知道陈秋月怀上孩子了，想了想说道：“秋月现在刚怀上，还没到三个月，最近还是以安胎为主，这段时间早饭就我来做，衣裳就秋月一个人的我也一起洗了。” 陈秋月听完赵大嫂的话，又惊又喜，平日里赵大嫂是比较沉默的一个人，两个人其实相处的一般。 没想到现在自己怀孕了，赵大嫂这么体贴自己。 “这样的话就多谢大嫂了，我平时也不在家，就劳大嫂你和娘多多看顾秋月了。”赵怀玉感激的说道。 “行了，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这段时间秋月就好好在家休息吧，绣活打发打发时间就行了，别累着自己。” 赵母看着老大老二家这么和睦，也很是高兴。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饭，赵怀玉将陈秋月送回房里，之后就又开始忙起来。 这次回镇上，赵怀玉充满了干劲，马上就要当爹了，赵怀玉想给自己孩子提供更好的条件，整个人干劲满满。 现阶段只能努力做事，争取好好表现，今年能得到提拔涨涨工钱最好不过了。 赵怀玉走后，陈秋月就开始了安稳的安胎生活，就像之前赵大嫂说的那样，做饭和洗衣这些活都被接了过去。 平日里陈秋月就在屋子里绣绣花，或者搬着椅子坐到院子里晒太阳，看着虎子和苗苗玩耍。 赵怀玉上次回来买的零嘴挺多，陈秋月也会拿出来分给两个孩子一点，所以虎子和苗苗现在也十分喜欢这个二婶。 虎子和苗苗如果出去玩，回家来总要带个东西送给陈秋月，有时候是一块漂亮的石头，有时候是一朵漂亮的野花。 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又直接又可爱，纯真的心思让陈秋月这个即将要做母亲的人，对自己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更期待了。 赵父和赵大哥是在赵怀玉走后的第六天回来的，本来提前几天就要回来，但是房子工期延后，所以就又多待了几天。 这次赵父和赵大哥也是运气好，碰上了好活计，出去做了一个月的短工，拿回来了一两多的银子，但毕竟是力气活，两人回来都累得不行，这段时间要在家里好好休息一阵。 第18章 送信 赵母从这次的工钱中拿出两百多文递给赵大嫂。 像这种兄弟俩单独赚的银钱，都是留两成给他们自己，剩下的交到公中。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家了，一些零头碎脑的东西他们自己就买了。 赵父赵母都不是那种要死死压着儿子儿媳的人，所以赵家一家人没什么大矛盾。 赵父和赵大哥得知陈秋月怀孕的消息，也很高兴。 赵家不断开枝散叶是个值得庆祝的事，刚好赵母也想给赵父和赵大哥补补。 想了想，决定杀一只母鸡给一家人补补油水。 虽然赵家条件不错，但是一般情况下也是不怎么杀鸡的。 这次赵母也是大手笔了一次，一家人很期待能吃上鸡肉。 陈秋月因为怀孕，分到一只鸡腿和一大碗鸡汤，赵母的手艺十分不错，家养的母鸡肉质紧实，陈秋月吃的很满足。 养胎的日子过得很快，这期间赵怀玉回来了两趟，每次都给陈秋月带很多好吃的。 陈秋月还怕赵怀玉手里的钱不够花，专门又从两人的小金库里面拿了点钱给赵怀玉。 赵怀玉也不客气，反正给娘子花钱不心疼。 等到陈秋月有孕满三个月的时候，赵母就吩咐赵大哥往陈家送信，也让亲家知道这个好消息。 赵大哥抽了一天上午去到陈家，陈家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惊喜。 陈秋月在出嫁后，陈母还担心过女儿怀孕的事情，因为赵怀玉不经常回家，小两口聚少离多，还怕女儿不好怀上身孕，谁知道好消息来的这么快。 “怀玉他大哥，麻烦你跑一趟了，快坐下来歇会。” 陈母高兴的拉着赵怀清坐下，之后又问了点陈秋月和赵怀玉的近况，赵怀清也耐心的回答陈母的问题。 陈母让赵怀清给陈秋月捎了口信，说明天就去赵家看她，让她好好注意身体，赵大哥答应下来就又回家去了。 送走赵怀清后，陈母拉着陈大嫂商量着明天去看陈秋月的事情。 陈大嫂现在已经有将近六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经显怀。 “秋月真是争气，这么快就怀上了，要是这胎是个男孩就在赵家站稳脚跟了。” 陈大嫂一遍扶着肚子一遍和陈母说道，。 “确实是没想到，不过第一胎男孩女孩都好，是女孩的话就先开花再结果。”陈母也很替陈秋月高兴。 因为陈大嫂也怀着身孕，明天陈母准备自己一个人去赵家。 想了想准备提一篮子鸡蛋过去，到时候让亲家母每天多给秋月煮点鸡蛋好补身体。 晚上躺在床上，陈母和陈父说着陈秋月的事情，女儿怀上了孩子，陈父既为女儿高兴也有点担心女儿的身体。 “他娘，明天你去了赵家，多和月丫头交待要注意的事情。” “那是肯定的，几个月没见秋月了，我这个当娘的也想得不行，明天去了赵家，顺便看看她在赵家过得如何，没有亲眼看到总是不那么放心。” 只有嫁进去过日子了，才知道日子好不好过，陈母准备明天去了好好问问陈秋月。 第二天一大早，陈母早早起来，先将家里的早饭做好，然后就开始收拾鸡蛋。 家里的鸡蛋已经攒了不少了，平时一天能收三四个鸡蛋，除掉给陈大嫂吃的，每天还能存几个。 留下一些给家里的，陈母装好一篮子鸡蛋就出发了，从陈家到赵家也不近，早点出发的好。 陈母到赵家的时候，陈秋月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低下头绣两下花。 昨天赵大哥回来给陈秋月说了陈母今天要来的事情，所以陈秋月也没心思干别的，好几个月没有见陈母了，陈秋月很是想念家人，只想第一时间见到陈母。 所以陈秋月在院子里一听到陈母喊门的声音，就连忙高声回道：“娘，等我下，我马上过来开门。” 陈秋月将手里的绣筐放下，起身快步走到门口给陈母开门。 急忙将门拉开，陈秋月看到了日思夜想的母亲，可能是怀有身孕，情绪总是敏感的，直接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一肚子话硬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陈母看着眼前直掉眼泪的女儿，还以为是陈秋月在赵家受了什么委屈，连忙问道：“怎么了秋月，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娘，我就是太想你了，看到你控制不住就想掉眼泪” 陈秋月听到陈母的话，知道自己的行为让陈母误会了，赶忙解释道。 陈母听完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害得我还以为你这是出了什么事呢。” 陈母抬起手佯装要拍陈秋月，陈秋月也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抬手接住陈母的手，拉着陈母走进了赵家。 “娘，咱们别一直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坐下歇歇，走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 这边赵母和赵大嫂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互相见过礼，几人进屋坐下叙话，陈母将手里的篮子放到桌上，掀开上面盖着的粗布。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自家攒的鸡蛋，拿过来给秋月补补身子，我们昨天知道秋月怀上孩子的消息，一家人都高兴坏了。” 赵母看向陈母拿来的一篮子鸡蛋，恐怕有三四十个，看来陈家确实很看重陈秋月这个姑娘，现在才刚满三个月，就拿来这么多鸡蛋。 赵大嫂刚去厨房给陈母倒了一碗热水，这会儿看到桌上一篮子的鸡蛋，心里也是暗暗羡慕陈秋月。 赵大嫂娘家对赵大嫂很一般，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大嫂也就生下孩子的时候，娘家那边过来看过送了点东西。 而陈秋月现在才刚查出来有孕，这娘家就巴巴跑来了看了，人和人就不能比，越比越是有落差。 “亲家母真是太客气了，秋月怀孕是我们赵家的大喜事，吃食上我们一定不会慢待，不过也看出来了，亲家母是真疼秋月，秋月是个有福气的。”赵母喜盈盈的说道。 之后赵母和陈母又互相说了各自家里的近况，陈秋月也想知道陈家一大家子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坐在一旁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等说的差不多了，赵母也有眼力劲的很，知道陈母有很多话要单独和陈秋月说，借口要和赵大嫂准备午饭，就让陈秋月带着陈母回她自己的房中了。 第19章 探望 陈秋月拉着陈母坐到屋里的凳子上，起身拿出柜子里的糕点和蜜饯。 “娘，一会儿就要吃午饭了，你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陈秋月拿过一块点心递给陈母，陈母看着桌子上零食，笑着摇摇头。 “娘都多大岁数了，你怀着身子，留着自己吃吧。” 陈秋月知道陈母会拒绝，直接将糕点递到陈母嘴边，一副陈母不吃就不罢休的模样。 陈母被女儿这副孩子气的样子弄得没脾气，只能张嘴吃下一块，但是再多就怎么都不吃了。 “这些都是谁给你买的？”陈母边吃边问道。 “怀玉给我买的，我自从怀孕，就嘴馋的厉害，酸的甜的都想吃，他每次从镇上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好吃的。”陈秋月坐在一旁也拿过糕点吃起来。 “这些钱也不多，你拿着想买什么吃的只管买，别亏着嘴。”陈母这次出来专门带了三百文出来，想着偷偷塞给陈秋月，陈秋月看着陈母塞过来的钱不愿意接。 “娘，我手里的钱还有很多呢，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吧。” “这是娘和你爹的心意，不管你缺不缺钱都收着。”陈秋月只能无奈收下，但是被爹娘宠爱还是很高兴的事。 “对了娘，我现在做绣活挣得工钱，一半交到公中一半我们这房自己留着，这是婆婆和公爹他们商量好决定的。” “我们现在不缺钱花，我有想吃的都让夫君给我带回来了，婆婆也不管我们那么多，所以你和爹不用担心我，我在赵家过得挺好的。” 陈母听完陈秋月的话也是很惊讶，她没想到赵家老两口能让陈秋月留下一半的工钱，要知道陈秋月一个月的工钱是很不少的。 赵怀玉在镇上做活，一个月交到公中七百文，加上秋月绣花一半的工钱，他们二房一个月拿到公中的钱已经有将近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那就好，我之前还担心过这个事情，看来赵家老两口也是有成算的，这样我就放心了，但是钱你也不要乱花，将来孩子生下来用钱的地方还多的很。” 陈母考虑的更多，眼看着赵家越来越好，将来孩子生下来要是男孩的话肯定是要继续念书的，念书是个费钱的事，小两口还是要提前计划好。 “我知道的娘，我和怀玉心里都有数。”陈秋月乖巧的应道。 之后陈母把孕期该注意的事情细细跟陈秋月说了一遍，陈秋月认真的听着，虽然有些赵母已经叮嘱过，但是陈秋月还是在心里好好记下。 把这段时间在赵家的生活，赵家一家人的行事跟陈母简单说了说，好让家里人放心，陈母听完也为陈秋月高兴，觉得没有给陈秋月选错人家。 陈母和陈秋月一直到聊到中午，这边赵母和赵大嫂已经做好了午饭，赵父和赵大哥也回来了，赵父赵母热情的招待了陈母。 陈母吃过午饭之后在陈秋月屋里歇了会儿晌，才和陈秋月依依不舍的告别，陈秋月将陈母送到门外，看着陈母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才回房。 见了陈母后，知道了陈家现在一切都好，陈秋月也解了思家之情，整个人安心养胎。 陈秋月这胎没什么闹心的，也没有像一些妇人一样孕吐严重，陈秋月每天就是吃吃睡睡绣绣花，闲着没事就逗逗虎子和苗苗，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期间赵怀玉更是一趟趟的准时往家跑，每次回来就没有空手的时候，看到听到镇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陈秋月带回来，两个人的感情如胶似漆。 陈秋月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鼓起来，因为陈秋月身材纤细，前几个月的时候其实穿着厚衣服看不太出来。 等赵怀玉隔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看着肚子突然大起来的陈秋月，围着陈秋月新奇的不行。 “夫君，你看什么呢？”陈秋月看着赵怀玉莫名其妙。 “娘子，我这次回来，你这肚子怎地突地就大起来这么多？”赵怀玉好奇地说道。 “娘说了，这个时候孩子长得正是快的时候，你伸手摸摸，最近他调皮得厉害，经常踢我。” 陈秋月说着拉过赵怀玉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赵怀玉的手刚放上去，陈秋月的肚皮突然鼓起来一下，赵怀玉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陈秋月拉着不放。 “夫君，孩子动了，肯定是听到你的声音跟你打招呼呢。”陈秋月开心的说道。 赵怀玉听到陈秋月的话，也是惊喜的不得了，手下感受着一下一下的鼓动，赵怀玉突然有点担心。 “娘子，孩子这样踢你，你会不会难受？” “没事的夫君，不难受，我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经常和他说话的，有时候他就会给我回应，像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一样。” 陈秋月兴奋的和赵怀玉分享着怀孕中的趣事。 赵怀玉听完之后也是和陈秋月一样开心。 “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乖巧聪明的，我这一胎怀着真是没遭什么罪，是个懂得心疼娘亲的。” 陈秋月摸着肚子一脸慈爱的说道。 赵怀玉也认同陈秋月的话，陈秋月诊出来怀有身孕后，赵怀玉专门去回春堂又问了有孕的妇人需要注意的事情。 当时回春堂的大夫有跟赵怀玉提到一些妇人孕吐、身体浮肿这些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赵怀玉还一直担心陈秋月要是孕吐严重的话要找些什么东西缓解。 因为赵怀玉平时在镇上，陈秋月有孕，赵怀玉不能日日陪在身边，心里是很愧疚的，所以想尽自己努力去照顾陈秋月。 幸好陈秋月没有什么严重的孕吐反应，只是一些重油的东西吃不得。 不过现在陈秋月月份大了，有时候腿还是会有一点浮肿，赵怀玉回来的时候就会给陈秋月揉捏缓解。 陈秋月也知道赵怀玉已经在尽可能的去照顾自己，所以很体谅对方，尽管不能时刻陪在自己身边，但是从来也没有抱怨赵怀玉什么。 第20章 陈大嫂生产 赵怀玉这次回来还带着一个好消息。 说起来赵怀玉在如意楼做账房已经有三年时间了，这三年赵怀玉在账面上从没有出什么错漏，做事也是尽心负责。 东家对赵怀玉的表现很满意，所以直接给赵怀玉涨了工钱，每个月现在的月钱从八百文涨到了一千文。 赵怀玉自从得知陈秋月怀孕后，就觉得自己有了小家的压力，最近几个月更加认真的做事，比以往更仔细负责。 不仅将账目理得清清楚楚，还从之前的账目中找到可以帮助酒楼节省开支的地方，给东家省去一笔不小的银钱，正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有了这次涨月钱的事。 现在不仅每个月多了几百文的收入，在东家这里更是有了好印象，对之后赵怀玉的发展大有好处。 赵怀玉知道消息后虽然十分高兴，但是在平时做事的时候还是保持以往谦逊的模样，没有因为这件事就翘尾巴得意。 东家将赵怀玉的反应看在眼里，更是觉得赵怀玉是个值得培养的可塑之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东家是不会跟赵怀玉讲的。 陈秋月一脸崇拜的听着赵怀玉讲完整个过程发生的事情，两个星星眼盯着赵怀玉不放，觉得夫君就是聪明，要是自己肯定是想不到这些的。 陈秋月在这方面从不含蓄，听完之后夸奖的话脱口而出。 “夫君，你真是好厉害，太聪明了，这个办法都能被你想到，要是我是你的东家，我也会好好奖赏重用你的。” “还好还好，我以后会继续好好给东家做事，多学多看，争取将来也能做到掌柜的。”赵怀玉充满干劲的说。 “我相信你可以的。”陈秋月靠在赵怀玉怀里抱着对方鼓励道。 “这件事我已经跟娘说过了，娘说多出来的这两百文让我们自己收着，每个月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往公中交七百文就行。”赵怀玉突然想到这个事情。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我自从怀上身孕，每天精力也不足了，每个月做绣活挣得工钱只有以前的一半，等到我后面月份重了肯定是做不了了。” “这几个月为这我这张嘴，着实花了不少，都没存下什么钱，现在你涨了月钱，我们就能攒下一部分了。” 陈秋月很喜欢两个人一起一点一滴的为这个小家攒钱。 “没关系的娘子，以后我好好做事，工钱一定还会涨的，你这段时间身子不舒服就少做点绣活吧，也不差这点钱，身子最重要了。” 赵怀玉舍不得陈秋月怀着身孕还做绣活，月份一大起来，妇人的腰椎就要承受不少压力，长久坐着绣东西，陈秋月会更不舒服。 “嗯嗯，听你的。”陈秋月从善如流的应下。 时间已经进入腊月，陈秋月算了算日子，陈大嫂差不多最近就要生了。 但是因为陈秋月现在也有六个多月的身子，实在是不方便，赵母也不放心陈秋月出门。 陈秋月就只能在赵家等消息，祈祷着陈大嫂这胎可以顺利生下孩子。 这边陈家，陈母看着陈大嫂徐翠翠大大的肚子，也是提心吊胆，之前已经找产婆看过，就是最近几天就要生了。 这是陈家孙子辈第一个孩子，陈父陈母都很看重，已经提前找好了产婆，就等陈大嫂这边发动。 冬日里外面太冷了，但是稍微活动活动对徐翠翠之后生产有好处，所以陈母就每天扶着徐翠翠在屋子里走动走动。 这天上午，徐翠翠挺着个大肚子正走着，突然肚子一痛，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流出来。 知道这是要生了，连忙告诉陈母，陈母也不慌张，连忙叫陈父和陈大哥，让他们去请产婆，这边开始安置徐翠翠。 徐翠翠因为是第一胎，生的也是有点艰难，到第二天凌晨才顺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陈家一家人都十分高兴，陈母大方的包了红包给产婆，产婆摸着手里分量不轻的红包，贺喜的话不断，高兴的拿着红包走了。 徐翠翠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陈母抱着孙子，越看越喜欢，陈父和陈大哥也是在一旁瞅个不停，但是大男人家手重，陈母不让他们抱，只能眼巴巴看着。 “一会吃过早饭，你去给秋月报个喜，上次我去她还提过这件事，她现在月份也大了，不方便回来。” “你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安安她的心，让她在家好好养胎，之后也一定能顺顺利利生生下孩子。” 陈母抽出时间嘱咐陈大哥。 陈大哥也很想告诉妹妹这个好消息，听到陈母的话高兴的点头表示知道。 冬日里地里没什么活，赵家一家人一般都在堂屋烧一个火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唠唠嗑，烤一些红薯，一室温馨。 “天这么冷快进屋！”陈大哥到赵家后，赵母将他请到屋里来。 陈秋月听到动静知道是大哥过来了，想着必定是陈大嫂生了。 “大哥，是不是大嫂生了？”陈大哥刚进屋门，陈秋月就等不及的问道。 “是的，秋月，你大嫂昨天发动，今天生下来个胖小子，你当小姑了。”陈大哥直接一脸喜意的说道。 陈秋月和赵家人听到这个好消息，连连恭喜。 “娘让我早早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现在你大嫂顺利生产了，你就放下心来好好养着，明年顺顺利利生下我的大外甥。” “哎，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告诉爹娘让他们不必担心我。” 陈秋月很替陈大哥开心，知道陈大嫂顺利生下侄子，内心对生产的恐惧也少了点。 陈秋月知道有一些妇人生产很艰难，这是陈秋月第一胎，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又问了陈大哥陈父陈母还有陈小弟最近的情况，赵家人想留陈大哥在赵家吃午饭，陈大哥推脱家里还有其他事等着他，急匆匆的又走了。 第21章 送礼 晚上陈秋月回到屋子里，拿出放钱的小盒子。 刚嫁进陈家的两个月，陈秋月每天和在娘家一样正常的做绣活，一个月有六百文的工钱，除去公中的钱每个月能留下三百文。 赵怀玉每个月的一百文其中有五十文都是小两口买零碎的东西花了，所以刚开始陈秋月每个月还能攒下将近四百文。 自从有孕之后，陈秋月做绣活的时间少了，到现在每个月做绣活的工钱只有两百多文，赵怀玉手里的一百文有时候都不够两人花，还要再从他们两人的小金库里拿。 陈秋月认真点了点，现在他们的存银只有十二两又五十多文。 看着近几个月都没怎么多的银钱，陈秋月也很无奈，没办法怀着身孕不能像以前那样一直坐着低头做活。 拿出八百文，陈秋月准备等赵怀玉过两天回来了让他拿去镇上，找一家首饰铺买一个小孩子的银镯子，毕竟是陈家的长孙。 陈秋月和陈大哥感情从小就很好，大哥的第一个孩子，陈秋月这个做姑姑的是很重视的。 在农家给小孩子送一对银镯子已经是很体面的礼了。 陈秋月想着等赵怀玉买好下次回来，到时候让赵怀玉带着自己回一趟娘家，趁着现在月份还不大，回去一趟不算太麻烦，顺便看看大侄子。 在陈秋月的期盼中，赵怀玉终于回家了。 听到陈秋月跟他讲陈大嫂顺利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赵怀玉连声说好。 “夫君，趁着我现在月份还不大，你带着我回去一趟吧。”陈秋月说着将之前包好的八百文钱拿了出来。 “你这次回去到镇上的银楼挑一副银镯子，到时候当满月礼给我侄儿。” 赵怀玉接过陈秋月递过来的铜板小心放好，点头答应下来。 “等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要给咱孩子买一副银镯子。”赵怀玉笑着看着陈秋月说道。 赵怀玉从知道陈秋月大嫂顺利生产，就开始畅想自己的孩子，想着到时候不知道生出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觉得好多东西需要提前准备。 “好，那你到时候要好好挑，我们到时候再给孩子买一个平安扣吧，给孩子带脖子里，保佑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陈秋月和赵怀玉都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两个人第一次当父母，只想力所能及的给孩子好的。 “那我这次回镇上买好东西，尽快再请一天假回来吧，太晚了我怕天更冷了，下起雪来路上不好走。”赵怀玉想了想说道。 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赵怀玉这次请过假年前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一趟，但是也没有跟陈秋月说，还是先去陈家一趟要紧。 之后两个人又关于孩子的事情嘀嘀咕咕了很久才相拥睡去。 回到镇上当天下工，赵怀玉就直接去银楼买镯子。 身着棉布青衫，虽然衣着不华贵，但是也干净整洁，银楼的店小二看到赵怀玉进门很是热情的迎客。 “客人，您是要看什么，要给家里的女眷看首饰吗？” 一般像赵怀玉这种年轻的后生，都是给家里的妇孺买首饰的居多，所以店小二直接就问出来了。 赵怀玉听了店小二的话愣了一下，因为之前读书的缘故，赵家日子其实过得紧巴巴的，赵怀玉更不可能有闲钱去给家里人买首饰。 后来当上账房有了月钱大多都交到公中，剩下的银钱也习惯性的攒了起来，要不是陈秋月让他来银楼买小孩子的手镯，赵怀玉还没进过银楼买东西呢。 现在听到店小二的话，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给陈秋月送过什么首饰。 虽然赵怀玉之前攒的钱都交给了陈秋月，但是要是自己能送给陈秋月一件首饰当做礼物，想必她一定会很开心。 想到这里，赵怀玉没有反驳店小二的话，跟着他往摆放女子首饰的柜台走去。 店小二看赵怀玉的穿着也就是普通人家，所以直接带着赵怀玉到了价钱不太贵的柜台前介绍起来。 听着店小二将女子的首饰简单介绍一遍，簪子镯子耳饰等等，赵怀玉看的眼花缭乱。 眼神在挪到一支桃花簪子上的时候顿住了，没有太繁复的花纹，但是这只簪子上面的桃花雕刻的很是精致。 赵怀玉脑海中想象着陈秋月带上这支簪子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合适，只恨不得立马掏出钱来将这支银簪买下来。 可惜赵怀玉现在身上没有什么钱，今天主要来买小孩子的手镯。 看着这支桃花簪子，赵怀玉暗暗叹了口气，藏在袖中的手捏了捏钱袋里装的八百多文钱，只能等之后攒下钱来再买。 “这支桃花簪子多少钱？”虽然现在没有多余的钱买，但赵怀玉想知道这支银簪的价钱，所以直接问道。 “客人，您的眼光真好，您看的这支簪子虽然不是特别复杂的样式，但是这朵桃花雕刻的栩栩如生，整支簪子很是素雅别致，这样一支卖一两三百文钱。” 赵怀玉听到这个价钱，心里想了想，觉得自己努努力，多攒攒钱还是能买到的。 心里有了底，赵怀玉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告诉店小二自己要买一对小孩子的银镯。 最后在店小二的推荐下，赵怀玉花了七百八十文买好了一对镯子，揣着手里的镯子，赵怀玉又回头看了眼那只桃花簪，转身走了出去。 这次回来没几天，赵怀玉又去找了东家，跟东家说了自己家的情况，需要再回去一天忙事情。 马上要年底忙起来，东家本来是不想同意的。 但是赵怀玉说这次回去之后年前都不再回去了，东家这才同意。 赵怀玉想着这次回去之后，中间还有一个月，决定多买一点吃食零嘴带回去给媳妇。 手里拎着一包买好的东西，赵怀玉急匆匆赶回了赵家。 “老二，你前几天不是刚回来过，怎么才几天又回来了，不是有什么事吧？” 赵母对二儿子这么快又回家来很是奇怪，皱着眉头问道。 赵怀玉转身关上院门，回身对赵母解释道：“娘，秋月想趁着现在身子不重，让我陪着她回一趟娘家，顺便看看她刚出生的侄子。” 第22章 回娘家 赵怀玉没有将陈秋月让自己买镯子的事情告诉赵母。 两个人的存银不少，陈秋月拿一些出来送满月礼，赵怀玉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如果赵母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毕竟买镯子的钱不是一笔小钱，索性也没有说。 “行，那你们明天去陈家路上多仔细着点，我去准备一篮鸡蛋，明天你们送过去，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赵母听了之后也没有阻拦，还让小两口再带点鸡蛋送过去。 赵怀玉应下赵母的话便回房了，陈秋月听到动静已经坐起身来，看着进门来的赵怀玉，仰着头看着人笑。 “夫君，你这又买的什么呀，这么一大包？”陈秋月看着赵怀玉手里的东西问道。 “这次回来陪你回娘家一趟，下次回来就要到年前停工的时候了，这中间还有一个月，我怕零嘴不够你吃的，这次就专门多买了点。” “现在天冷了，每天都是萝卜白菜，你馋了就多吃点零嘴，别亏着自己。” 农家的冬天，地里也不需要忙了，大家一般都是窝在家里。 院子里的菜地也都冻上了，现在能吃的也就是萝卜白菜这些。 赵家条件还不错，赵母平时会买些豆腐换换口味，因为陈秋月怀着身孕，隔三差五也会买点肉或者猪大骨改善改善。 但终究还是不比春夏，能吃的东西实在不多，陈秋月现在怀着孩子，嘴还馋的厉害，有时候实在没有胃口吃萝卜白菜，就回房吃点点心糖果解解馋。 所以赵怀玉才会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看着桌子上都是给自己买的好吃的，陈秋月感动的不行，张开双手看向赵怀玉。 赵怀玉看着自己媳妇孩子般的举动，无奈的摇摇头，表面上一副奈何不得陈秋月的样子，俯身抱住眼前的人，实际上心里很是享用，嘴角控制不住翘得高高的。 两个人抱了一会，陈秋月想起来自己叮嘱赵怀玉买的银镯子。 “夫君，镯子你买了吧，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怀玉松开怀里娇软的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递给陈秋月。 陈秋月接过去打开帕子，就看到了一副小孩子的银镯子，上面刻着福字，小小的圈圈，看着很是可爱。 “夫君，你的眼光真不错，明天给大嫂，她肯定也会喜欢。”陈秋月乐呵呵说道。 陈秋月因为第二天要回陈家，晚上兴奋地睡不着觉，拉着赵怀玉小声嘀咕到很晚。 自三朝回门后，陈秋月就没有再回过娘家了。 还好之前见过了陈母和陈大哥稍微缓解了对家人的思念，现在陈秋月才明白为什么会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种说法。 姑娘家的出嫁后没有什么事情都不能回娘家，回的太勤要被人背后说道的。 这天早上，赵怀玉和平时一样早早的就醒了，起身洗漱过后回到房间看到陈秋月还在睡着。 时间不早了，两人收拾完之后还要吃个早饭才能出门，赵怀玉硬下心走到床边。 “娘子，醒醒了，再不起时间要来不及了。”赵怀玉将头凑到陈秋月耳边轻声唤道，一只手则轻轻晃着陈秋月的肩膀。 被这些动静吵醒后，陈秋月也是很懊恼，都怨自己昨天晚上睡的太晚，可不能耽误回娘家的时间。 赵怀玉帮着媳妇穿衣洗漱，两人收拾利落，赵母已经早早做好了早饭，陈秋月抱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闷头吃的正香。 赵母将一篮准备好的鸡蛋放到桌上。 “老二家的，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这些鸡蛋刚好给你大嫂补补，顺便替我给亲家母道一声喜。” 陈秋月满是意外的看着眼前一篮子鸡蛋，没想到赵母这么周全。 本来想着自己送给侄子一对镯子礼就够了。 “谢谢娘，还是您想得周到，我先替我嫂子给您道谢了。”陈秋月笑眯眯的对赵母感激道。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陈秋月知道赵母是个利落明事理的婆母，现在两人相处的很融洽，有什么事陈秋月直接就会跟赵母说。 赵母看着老二家的娇俏可爱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高兴。 赵大嫂是个闷闷的性子，平时不会像陈秋月一样嘴甜会撒娇，不过谁让老二家的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人撒娇卖乖都看得人舒心，赵母做长辈的喜欢小一辈跟自己亲近。 两人吃过早饭，赵怀玉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扶着陈秋月就出门了。 陈秋月其实平时出门的机会比较少，天冷了都是在家院子里活动，村子里的人虽然听赵家人说了陈秋月有孕的事，但是都没怎么见过人。 现在陈秋月挺着大肚子被赵怀玉扶着慢慢往外走，路上认识的人都热情的跟两人打招呼。 有的妇人看着陈秋月挺起的肚子，直接打趣陈秋月的肚皮争气。 陈秋月被说了一路，出村子的时候，大冷天的脸红成一片，赵怀玉在一边看的好笑。 有些婶子说话没什么顾忌，陈秋月他们刚新婚没多久，陈秋月被臊的不行，就这还是赵怀玉在一旁跟着，要是没有他陈秋月怕不是要抱着肚子跑回家。 陈家人没想到陈秋月会回来，看到家门口的两人，一家人喜得不行，陈母喜滋滋的迎两人进门。 “月丫头，你这怀着身孕，这一路走来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陈母上次去看陈秋月的时候月份还浅，现在女儿的肚子已经高高鼓起。 从赵家一路走来不算近，陈母担心陈秋月会不舒服。 “对啊，月丫头，你要是哪里不舒服给你娘说说。”陈父在一旁也很是心疼女儿怀着身孕还跑回来。 “我没事的娘，我们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就歇歇，我现在虽然身子重了些，但平时在家也经常走动，没什么事。” 陈秋月被陈母扶到椅子上坐下。 “不过爹娘，你大外孙饿了，我这肚子已经咕咕叫了。”陈秋月看着陈母撒娇道。 陈父陈母看着女儿还跟以前在家时的样子一样对着两人撒娇，又感动又欣慰，这说明女儿现在过得好，应该替秋月高兴。 “娘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今天刚好你回来了，杀一只母鸡给你和你嫂子一起补补身子。” 陈母决定再杀一只母鸡，陈大嫂刚生完的时候，陈母已经杀了一只母鸡，现在家里还有四只母鸡，再杀一只等过完年了再抓小鸡来养就成。 第23章 团聚 陈秋月和赵怀玉坐在椅子上跟陈父叙话，问了最近家里的情况，现在天冷了，陈父在家闲着没事就做做木工活。 刚好现在孙子也出生了，陈父现在正在给打小孩子的摇摇床，这不是个简单的活计，陈父做的用心，木头上的小刺都磨得很是光滑。 陈秋月听得好奇，起身去看陈父做的小摇床，陈父虽然才做了一半但大致轮廓已经出来了。 “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爹也给我的大外孙做一个。” 陈父之前就计划好了这个摇床做好就再给女儿做一个，现在看到女儿这么喜欢，直接就说了出来。 “真的吗，爹，我好喜欢这个摇床，爹对我真好。”陈秋月走到陈父身边，伸出手拉着陈父的手臂一摇一摇的说道。 “辛苦爹了”赵怀玉在一旁也感激道。岳父岳母对自己媳妇真的很疼爱，赵怀玉也是懂得感恩的人。 这边三人逛完，赵怀玉陪着陈父继续说话，陈秋月起身去看陈大嫂。 陈大嫂现在还在坐月子，陈秋月进去的时候，陈大嫂正抱着怀里的孩子轻声哄着。 “秋月过来啦，我之前就听到动静了，不过不能起来迎迎，你快来坐。” 陈大嫂很高兴小姑子能回来看自己和孩子，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小姑子就不是那种嫁出去就忘了娘家的人。 陈秋月扶着肚子慢慢做到床边的凳子上，一脸好奇的看着陈大嫂手里的婴儿，小小的一团被抱在褥子里，红皮猴似的，这会正瞌睡着要睡不睡的眨着眼睛。 陈秋月凑近了看，从孩子的眉眼能看出来陈大哥和陈大嫂的影子。 “嫂子，这孩子跟你和大哥长得真像。” “我和你哥的孩子，当然长得像我们，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肯定也和你跟妹夫长得像。”陈大嫂听了小姑子的话一脸哭笑不得的说道。 “大嫂，你们给孩子取得小名叫什么呀？” “铁蛋，贱名好养活。”陈秋月听了想，之后自己孩子生下来要取个好听的小名。 铁蛋在他娘的怀里本来快睡着了，被两人的说笑声又唤起了精神，寻着声音瞪着一双眼睛到处转。 陈秋月被侄子这可爱的模样逗得直乐。 “铁蛋，看这里，我是姑姑呀。”陈秋月伸手逗弄着眼前的小人。 因为陈秋月现在肚子也大了，就没有伸手去抱铁蛋，和陈大嫂一起坐着说闲话。 陈母这边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狗蛋被陈母叫回来坐在厨房里烧火，一张小脸上弄得都是柴火印子。 知道今天有鸡吃，陈狗蛋也不往外跑了，老老实实坐着烧火。 锅里炖的鸡肉咕噜噜冒着泡，馋的狗蛋直流口水，不停的催促着陈母快点，他的肚子已经等不及了。 陈母也懒得搭理小儿子，鸡肉炖上之后，就开始准备炒菜，白菜豆腐炖粉条、青椒炒腊肉、还有一笼杂面馒头。 这边陈秋月听着外面的动静，感觉要吃午饭了，从衣袖里掏出包着银镯的手帕，打开之后递给陈大嫂。 陈大嫂冷不丁看到眼前一对精致小巧的银镯，当下愣住了，一时惊喜的不知要说什么感谢的话。 “秋月，真是让你们破费了，给这么个小娃娃买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替铁蛋谢谢他姑姑了。” 陈大嫂拉着陈秋月的手一脸感激的说道。 “铁蛋是我们陈家下一辈第一个孩子，这是我当姑姑的心意，只希望铁蛋健健康康长大就好。” 陈秋月将一对小手镯轻轻套到铁蛋的细小的手腕上。 铁蛋手上突然被带了个银圈，两只手不停的互相拨弄，咿咿呀呀个不停，看的陈秋月两人津津有味。 时间差不多了，陈母在院子里叫陈秋月出来吃饭，陈大嫂一会儿会有陈大哥把饭送进来。 “秋月，你快去吃饭吧。” 陈秋月早就饿了，也不再客气直接出门去吃饭了。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午饭，陈秋月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吃，许久没有吃到陈母的手艺了，陈秋月很是想念。 陈母先将两只鸡腿夹了出来，一只给陈秋月，一只给陈大嫂，加上一勺香气浓郁的鸡汤，陈秋月面前被陈母放了一大碗炖鸡肉。 “娘对我真好。”“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陈母翘着嘴角笑道。 一起家人其乐融融得吃完了午饭，陈秋月就被陈母催着去房间里躺着歇一歇。 陈秋月这会儿吃饱喝足也有点瞌睡了，赵怀玉便扶着陈秋月回到了出嫁前的房间，这个房间现在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陈母过段时间就会来打扫一遍。 陈秋月躺在床上一会儿便睡过去了，赵怀玉也被勾出了瞌睡虫，两个人在屋里美美睡了个午觉。 这边陈大哥进屋将陈大嫂吃完的碗筷收走，回来也准备躺下歇晌。 “石头，小妹今天来给铁蛋送了一对银镯子。”陈大嫂一脸兴奋的说着，还轻轻抬起铁蛋的小手给陈大哥看戴在小人手上的镯子。 “小妹有心了，他们小两口马上也要有孩子养了，还给我们送这么重的礼。” 陈大哥看着儿子手上的镯子，想着小妹两口子不会过日子乱花钱，小小的人哪里用送这么好的物件。 农家里除了家里特别富裕的，很少有给小娃娃买银镯子戴的。 但是看着妻子这么开心，陈大哥也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想着今天抽机会跟妹夫叮嘱一番。 冬日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陈秋月两人歇了将近一个时辰就醒了。 窝在赵怀玉怀里，看着屋子里熟悉的布置和摆件，陈秋月想起当姑娘家的日子。 往年这个时候陈秋月应该坐在窗边，晒着冬日的太阳和娘坐在一起，边说话边绣花。 偶尔陈大嫂也会过来一起，三个人说说笑笑好不快活，现在陈大嫂已经生下孩子，而自己过完年也马上就要生了。 看着熟悉的窗棱，往日的欢快日子仿佛还在眼前。 赵怀玉看着怀里人盯着一处发呆，晃了晃胳膊。 “娘子想什么呢？” “就是想起去年还在家的日子，时间真是过得好快，明年这个时候就有个小人要叫我娘了。”陈秋月回过神，将头在赵怀玉怀里蹭了蹭。 “对呀，明年我们就是做爹娘的人了。” 陈秋月对赵怀玉很满意，两人互通心意，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虽然怀念以前的日子，但现在的日子更加让人憧憬。 “这次回去之后，就要到过年才能回来了，年前你们酒楼肯定很忙，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再忙也不要忘了吃饭。”陈秋月叮嘱道。 “嗯嗯，你在家也照顾好自己，我在年前这段时间要好好干，把这一整年的账目好好捋清楚，过年在东家面前讨个好彩头。” “夫君你一定可以的。” 第24章 年前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起身了，趁着现在还有太阳，回去的路上也不会太冷。 陈秋月又去看了看侄子铁蛋，这会儿小人躺在襁褓中，嘟着小嘴睡的正香，看着奶香奶香的。 陈秋月控制住自己想要伸出去捏人脸蛋的冲动，冲着陈大嫂说：“大嫂，时间不早了，明天怀玉还要去镇上，我和怀玉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身体。” “你这怀着身孕，还跑这一趟，我心里已经感激的不行了，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啊。” 陈大嫂拉了拉陈秋月的手一脸不舍的说道。 和陈大嫂又简单说了几句，陈秋月就出来了，刚出来就被陈大哥拉到一旁。 陈秋月一头雾水的看着陈大哥。 “我听你嫂子说了，你怎么花那么多钱买镯子，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用得着这么破费，你明年也要生了，好好攒着钱养孩子，别再乱花钱了啊。” 看着一脸严肃嘱咐自己的大哥，陈秋月知道是为自己好，但是还是有点哭笑不得。 “知道了大哥，下次再有侄子侄女，可没银镯子了。”陈秋月打趣道。 陈大哥看着妹妹这调皮的样子，好笑的摇摇头。 陈家人将两人送到门口，陈秋月想到这次回去又要好几个月见不到家人，眼眶不自觉的红了，离别的氛围扩散开来。 “爹娘大哥狗蛋，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 时间真的不早了，赵怀玉开口告别道。 陈秋月和家人告别后，被赵怀玉扶着慢慢往回走。 天气越来越冷，最近连着下了两天雪，推开门被雪白的晃眼，陈秋月现在都不怎么出房门了，就怕一不小心滑一下。 赵父和赵大哥在家也没事，每天都清理出来一条干净的小路，院子里的雪堆得老高。 虎子和苗苗正是闲不住的年纪，赵大嫂也管不住，两个人最近每天的乐趣就是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今天也是，虎子带着妹妹苗苗，在前一天堆得雪人旁边又准备堆一个，两个小家伙拿着小铲子忙的起劲，也不觉得冷。 “妹妹，昨天堆得那个雪人是我，今天我们再堆个小的是你，怎么样。” “好，大哥，今天堆一个小苗苗，我们两个的雪人要挨在一起。”苗苗仰着小脑袋笑眯眯的对虎子道。 陈秋月坐在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玩耍的两个人，突然很想念赵怀玉，也想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到时候长大了，陈秋月要带着她一起堆雪人。 再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赵母开始忙着过年要准备的东西，经过今年一年多的精心饲养，赵家有一头猪要出栏了。 赵母准备请杀猪匠来家里将猪宰了，留一半卖一半，留下来的一半过年用。 家里的母鸡赵母只准备杀一只，剩下的留着来年陈秋月生了后补身子用，所以赵母就计划再买几条鱼。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平时赵母在吃这块就不吝啬，过年的时候更不用说了。 赵父和赵大哥被赵母使唤的团团转，家里该规整的规整，该收拾的收拾，几天时间家里里里外外拾倒的干干净净。 “老大，你去找你平叔给咱们写副对联回来，过两天人该多了，我们提前准备好。” 赵洪是族里的童生老爷，在族学里给小孩子启蒙，一般过年的时候赵氏族人都会拿着准备好的红纸去找他求写副对联。 赵洪也很乐意，每家来求字的都会给上两文钱，虽然不多，但是一家家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银钱。 赵洪平日在族学里做先生，族里给的虽有月银，读书的孩子家里每到过年过节也会送一些节礼，但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富裕，写副对联也就费点笔墨，赵洪自然来者不拒。 “好的，娘，我这就去。”赵大哥放下手里的活，接过赵母递过来的红纸和铜钱就出门去了。 “娘，洪叔就是族里的童生老爷吗？”陈秋月之前听赵怀玉提到过赵洪，但是当时没有多说，现在听到赵母的话，不自觉问了出来。 “是呀，怀玉就是跟着他读的书，我们每年过年都找他给我们写对联。” 陈秋月还想问更多，但是现在孩子都还没生出来，问问也没什么意义，索性接止住了话头。 过年杀猪的人家比较多，赵父去找了附近的杀猪匠，定好了腊月二十五来赵家杀猪，赵母知道之后算了算时间，觉得时间还凑合，来得及准备。 几天之后雪慢慢化了，年味越来越重，村子里到处都是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陈秋月身子重干不了什么，就给赵母和赵大嫂打下手，看看锅，烧烧火，一家人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炸果子、蒸白面馒头、腌鱼肉、灌腊肠，今年赵家添丁进口，日子也越过越红火，赵母准备的就格外丰盛。 虎子和苗苗整天围着赵母和锅台转，每天不重样的好吃的香的两个孩子直流口水。 跟在赵母身后奶奶叫个不停，赵母被缠的实在受不了，就给他们两口吃的，两个小人就拿着东西出门炫耀去了，看得人发笑。 离过年没几天了，酒楼里的生意红火的不得了，赵怀玉忙的脚不沾地，晕头转向，每天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忙的太厉害了有时候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眨眼间就到了年二十九，赵怀玉这几天已经把今年酒楼的账面理清楚了，账本已经交到了东家手里，只等明天回家了。 如意楼的东家是县里的张家，张家在县上也有一家酒楼，芙蓉镇的是分店，但是东家也一样看重。 今天是过年前最后一天上工，张老爷也是早早就到了，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赵怀玉提交的账本仔细查看。 第25章 买礼物 张老爷叫来赵怀玉对不清楚的地方一一过问，确认了账本没有问题，抚着胡须满意的看着赵怀玉。 “你到我们如意楼做账房也有三年了吧？” “是的，东家。”赵怀玉敛眉躬身回道。 “这些年你的努力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之后继续好好干，跟着掌柜的多学学，我很看好你。”张老爷看着眼前清俊的年轻人点拨道。 “是，我之后一定多跟掌柜的学，也多谢东家看重。”赵怀玉听出了张老爷的言外之意，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应道。 张老爷喜欢这种一点就透的人，给身边小厮使了眼色，小厮走到赵怀玉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赵怀玉。 “这个是过年的赏钱，明年继续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张老爷端起茶几上的茶盅，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说道。 赵怀玉之前虽然也在如意楼做了两年，但从来没有单独收到过过年的赏钱，之前都是大家一起每人两三百文，这次显然不一样。 接过小厮手里递过来的荷包，赵怀玉下意识的捏了捏，发现里面是银裸子，心里又是惊又是喜。 “谢东家打赏，小的之后一定尽心竭力为东家做事。”赵怀玉拱手作揖。 赵怀玉拿着赏银走出房门的时候还恍惚着，没想到今年能收到这么多赏钱。 迫不及待走到自己的厢房，赵怀玉伸手打开荷包，将里面的银裸子倒出来，在手里掂了掂，估摸能有二两多点。 赵怀玉拿着手里的银裸子子喜不自胜，意外之财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赵怀玉想了想，决定拿着这笔钱买点娘子爱吃的糕点，剩下的再去买之前看过的银簪。 本来赵怀玉想着平时攒着应该到陈秋月生下孩子的时候能买下簪子，现在有了赏银就可以提前了。 第二天一早，赵怀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直奔银楼去了。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街上到处都是人，各种小摊子沿着街道看不到尽头，大人带着家里的小孩子买着年货。 各种嘈杂的声音涌入赵怀玉耳中，只让人更想快点买好东西回家，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赵怀玉这次到了银楼，不用店小二介绍，直奔上次的柜台而去，上次看的那支桃花簪还在，赵怀玉松了口气，生怕这只簪子没有了。 这会儿还早店里的客人不算多，店小二和一位客人介绍完就过来接待赵怀玉。 “你帮我把这个簪子拿出来看一看。”赵怀玉看到店小二过来，也不再等他说什么，直接指明自己看中的簪子。 “好的，客官，您稍等。”店小二每天接待的客人不知凡几，一看赵怀玉的样子就知道买下来的可能性很大，一张脸上换上殷切的笑容热情的应道。 上次只是隔着柜台看了看，现在拿到手里近距离细看，只觉得这朵银桃花虽然不大但细节之处做的极好，越看越喜欢。 “上次我来看过，这支银簪是一两三百文，现在还是这个价格吧。”赵怀玉手里摩挲着簪子抬头问向店小二。 “是的客官，是一两三百文。” 赵怀玉算着手里的银钱，想了想问到：“还有什么适合年纪大的妇人戴的银簪，价钱一两左右的。” “有的，您看这几支都是不错的，您可以看看。”赵怀玉被店小二引导着看向旁边的柜台。 面前是几只比较素净的银簪，簪身上缠绕着简单的花纹，简洁朴素。 这次除了给陈秋月买礼物，赵怀玉也计划给赵母买一只银簪，赵怀玉还没有送过赵母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次趁着机会，刚好给两人都买上，赵怀玉不是那种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人。 最后赵怀玉看中了一只，觉得很适合赵母，便询问店小二价钱。 “客人，这支簪子卖八百八十文。”这个价钱在赵怀玉的计划内，不再犹豫直接让店小二将这两只银簪包起来。 店小二就喜欢赵怀玉这种利落的客人，喜笑颜开的应声去将两只银簪装起来，因为赵怀玉买了两支，店小二直接送了一只小木盒用来装好。 “客官，两只簪子一共是二两一百八十文。”赵怀玉将昨天收到的银裸子拿出来递给店小二，店小二接过后称重，最后找给赵怀玉一百二十五文钱。 将木盒揣进怀里，想象着陈秋月和赵母收到礼物惊喜的模样，赵怀玉满意的拿着剩下的钱走出了银楼。 到糕点铺的时候，里面人特别多，都是大人带着孩子来买零嘴的，赵怀玉在里面挤了好一阵儿，才买到几种陈秋月爱吃的点心。 如释重负的走出糕点铺，赵怀玉长长舒了口气，买个东西真不容易。 手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不再多停留，赵怀玉拿着东西就往家里赶，一路上还碰到村里的熟人，大家手里都是拎的大包小包，不过也都不嫌累，一路笑笑闹闹的，过年的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赵怀玉到家的时候，赵家一家子正在院子里忙着，赵父和赵大哥在院子里劈柴，赵母赵大嫂和陈秋月在厨房里忙着准备今天的年夜饭。 “爹娘，大哥嫂子，媳妇我回来了。”赵怀玉一进门就高声道。 赵父放下手里的斧头招呼赵怀玉进门，嘴里问着这段时间的事情。 陈秋月从听到赵怀玉的声音，就在厨房坐不住了，两个人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特别是要过年了，看着别的夫妻都是成双成对的，陈秋月就更想赵怀玉了。 赵母看着坐立难安的老二媳妇，笑着说：“老二家的，别坐着了，怀玉回来了，你去给他收拾收拾。” “唉娘，我这就去。”知道赵母看透了自己的心思，陈秋月红着脸羞赧的应道，扶着腰身起来出了厨房。 赵怀玉这会被赵父拉着问话，其实心思早就飞到在厨房的陈秋月身上了，听到身后的动静，赵怀玉转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陈秋月。 一个月没见，媳妇的肚子更大了，白净的脸也圆润了点。 赵父也看到过来的二儿媳，识趣的没再多说让两人先回屋子。 赵怀玉搀着陈秋月慢慢走回屋里，关上房门赵怀玉就被陈秋月抱住了。两个人都很是想念对方，闻着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觉心安。 第26章 过年 “娘子，这一个月你身子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你。”赵怀玉将陈秋月扶到椅子上坐好，关心的问道。 “我挺好的，就是这么长时间没见想你了。”陈秋月抬起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温声细语“宝宝也想爹爹了对吗？” 像是回应陈秋月，肚皮明显的鼓动了一下。眼前这岁月静好的一幕映入赵怀玉眼中，只觉得这一个月的辛苦都值了。 俯身将头轻轻贴到陈秋月的肚皮上，赵怀玉抬眼看着陈秋月的眼睛，满含柔情的说到：“爹也想你和你娘了。” 肚子里的宝宝像是能听懂两人的对话，肚皮被踢得一鼓一鼓，赵怀玉看着还怕陈秋月会不舒服。 陈秋月只笑着说：“现在月份大了，我闲着没事就会跟他讲话，他已经熟悉我的声音了，有时候开心的话就会翻翻身回应我，没事的。”赵怀玉这才放下心来。 想起什么，赵怀玉坐起身子转身从怀里摸出盒子将那支银簪拿起来放到手心。“娘子，你先闭上眼睛，把手伸出来。” 陈秋月被赵怀玉献宝似的眼神看的也紧张起来，闭上眼睛将手伸出去，手里被放入一个细条状的物件。 “娘子，你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赵怀玉兴奋的声音响在耳边。 陈秋月期待得睁开眼睛，就看到手里一支精美的桃花簪，惊喜突如其来，陈秋月将银簪举起放到眼前细细摩挲，眼眶止不住有点泛红。 “好漂亮的簪子啊，这朵桃花好像真的一样。” 陈秋月也有簪子，但是都是木簪，这是第一次收到银簪，还这么漂亮，陈秋月高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娘子这么漂亮就应该戴这么好看的簪子，等我以后挣更多的钱，我一定给娘子买更好看的首饰。”赵怀玉伸手摸摸陈秋月的脸颊。 “夫君，你对我真好。”陈秋月听了赵怀玉的话，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赵怀玉看着哭起来的媳妇，也是有点不知所措。 “娘子，该高兴的事怎么哭了，快别哭了。”赵怀玉手忙脚乱的帮陈秋月擦泪水。 “我这是高兴，还没有人送过我这么贵重的首饰呢。”陈秋月抽抽噎噎的说道。 “那你以后高兴地时候多了。”赵怀玉挤眉弄眼的逗着陈秋月，陈秋月被赵怀玉这副怪样子弄得破涕而笑。 “就你会作怪，对了，你从哪里来的钱买的这只簪子，这可要花不少钱呢。”回过神来的陈秋月忍不住好奇道。 赵怀玉每个月手里剩的钱陈秋月是有数的，这个簪子赵怀玉手里的钱是买不起的。 “因我上次对账有功的事情，现在东家很看重我，昨天专门叫我过去勉励我好好跟掌柜学，还特意给我发了赏钱，之前过年也就是几百文，这次给了有二两多银子，当时我收到荷包的时候也是高兴坏了。” 赵怀玉一脸兴奋的将昨天的事情跟陈秋月描述了一遍。 “给这么多赏银，东家真的很看重夫君了，不过夫君也确实厉害，那之后就更要用心做事了。”陈秋月一脸崇拜的看着眼前精神奕奕的赵怀玉。 “那肯定的，我已经在东家面前保证过了。”赵怀玉拍拍胸口保证道。 “我上次去买银镯子的时候就看中这个簪子了，不过那时候手里没钱，还想着要攒很久才能买给你，结果意外之喜，有了这笔赏银我没犹豫就决定去买了。” “对了，我另外还给娘也买了一支素簪，你也给过过眼，我觉得娘肯定喜欢。” 赵怀玉转身从身后的盒子里将给赵母的簪子拿了出来，陈秋月接过来看着簪子上细致的花纹，笑着点点头。 “夫君，你的眼光真好，上面福字的花纹很别致，以娘的年纪，肯定会喜欢。” “一会儿吃完饭我单独给娘。”赵怀玉现在十分期待赵母收到礼物的反应。 赵怀玉又将买回来的糕点放到屋里的陈秋月放点心的柜子里，两人就准备出去一起帮忙了。 陈秋月回到厨房，继续坐在凳子上帮着烧火，没有将赵怀玉给自己买簪子的事情说出来。等赵怀玉将给赵母的簪子送出去了，陈秋月再戴出来也不迟。 陈大嫂这会儿在收拾鱼，今年过年赵母一共买了两条鱼，准备一条切成块裹上面粉下油锅炸了，一条今天晚上红烧了。 陈秋月闻不得鱼腥味，离得远远的。赵母这会儿正在做红烧肉，前几天家里的猪杀了以后，留了半扇猪肉，大块的红烧肉在锅里滋滋作响，香的陈秋月直咽口水。 一家人热火朝天的准备了一桌子饭菜，红烧肉、红烧鱼、蘑菇炖母鸡、腊肠炒豆角、鸡蛋韭菜、白菜猪肉炖粉条，还有蒸好的一大笼肉包子。 赵父也将自己藏了很长时间的一坛米酒拿了出来，今天要和两个儿子好好喝一场。 一家人围着饭桌坐好，赵父清了清嗓子道：“今年对我们赵家来说是个好年，老二娶了媳妇，秋月现在也怀上了孩子，我们老赵家又添丁进口了。你们兄弟两个算是都成家立业了，我和你们娘终于可以放下一点心了，之后我们一家也要继续齐心协力，将日子越过越好。” 一大家人听着都点头应和。“那现在就开始动筷吃饭，今年你们娘可是下了狠心，这几年都没有这么丰盛的饭菜。”赵父打趣道。 赵母听完瞪着眼斜了赵父一记眼刀子，“就你话多，好了，大家吃饭吧。” 虎子和苗苗早就坐不住的，刚刚听着大人们讲话，心思已经飞到桌子上的红烧肉块了，现在听到可以开饭了，两个小家伙迫不及待地高声欢呼，嚷嚷着要吃红烧肉。 赵大嫂宠溺的看着两个孩子，一人给他们夹到碗里一块红烧肉，两个小脑袋抬都不抬低头猛吃，今天好吃的太多了，他们想快点吃完然后尝下一道菜。 陈秋月也是馋红烧肉，赵母的手艺非常不错，一盘子红烧肉红扑扑、亮晶的，色泽金黄，筷子一夹颤颤巍巍的，趁热吃到嘴里，轻轻一抿就化开了，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赵怀玉拿过碗给陈秋月盛了满满一碗鸡汤。“慢点吃，喝点汤顺顺。” 陈秋月吃的一脸满足，抬手也给赵怀玉夹了一筷子肉。 “娘和大嫂的手艺真好，简直太好吃了！” 鱼肉味鲜嫩咸香，色泽红润发亮，鸡蛋韭菜鲜香爽口，腊肠炒豆角更是风味十足。 第27章 年初一 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们忙着吃菜，赵父几人就喝着酒聊着天，平时赵怀玉在家的时间也不多，赵父酒劲上来，拉着赵怀玉说个不停。 附近村里发生了什么事，谁和谁家怎么了，别看赵父一个大男人，其实村里的八卦也没少听，赵怀玉听得津津有味。 一顿饭慢慢悠悠吃到快傍晚，赵怀玉三人已经喝多了，大过年的赵母也不管他们太多，喝多了就喝多了，熬了醒酒汤给三人灌下，然后就被搀回屋躺下醒酒。 赵母几人则围坐在火炉旁烤火，手里拿着针线筐边闲聊边做做针线。 两个小孩子吃饱喝足跑到外面找小伙伴玩去了，屋里温暖如春，屋外孩子们的笑闹声传的老远，伴随着偶尔几声鞭炮声，年味十足。 赵怀玉躺了半个多时辰就清醒了，躺着醒了会儿神就坐起身来，拿过装着簪子的盒子就去找赵母了。 赵怀玉过去的时候赵母几人正说的开心。“娘，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赵怀玉搬过板凳坐到赵母旁边。 “说虎子这个调皮蛋呢，你怎么不多躺会，酒醒了吗？” “我没事了，想着跟娘你说个事，让你更高兴！”赵怀玉卖关子道。 赵母伸手在赵怀玉背上拍了一下，皱眉道：“你小子做什么怪，有什么事快说。”陈秋月坐在一旁看着偷笑。 赵怀玉背上挨了一下老实下来，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放到赵母眼前。 “娘，我过年收到东家一笔赏银，给你和我媳妇一人买了一支银簪，你看看这支喜不喜欢。”赵母僵了一下伸出手接过盒子，打开之后拿出簪子细细摩挲。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惦记着你娘，没有白生养你一场。”赵母是个泼辣性子，虽然感动的眼圈泛红，但是还是嘴硬道。 赵大嫂在一旁看着也是羡慕不已，她和赵大哥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还要养两个孩子，舍不得拿出积攒的银钱买什么首饰。 “娘，这是二弟孝敬你呢，多好看的簪子啊。”赵大嫂也在一旁帮腔。 赵怀玉将赵母手里的簪子拿过来轻轻捻到赵母的发髻上，夸赞的话不停地往外冒，逗得赵母笑开了花。 等赵父和赵大哥起来，一家人在院子里放炮竹，家里的妇人都不往前凑，只在一旁捂着耳朵看，虎子和苗苗则是高兴的哇哇大叫。 噼里啪啦，炮竹声声迎新年，陈秋月看着每个人挂在脸上的笑容，想起了陈家的家人，想必现在也是一家团聚嬉闹，这样就很好了。 放完鞭炮，赵母带着陈大嫂和陈秋月包饺子，因为午饭吃的晚，现在大家也都不太饿，所以几人也没有包太多，韭菜鸡蛋和猪肉白菜两种饺子馅，一种包了一些。 陈秋月现在喜欢吃鸡蛋韭菜的，一口气能吃下七八个。 农家晚上也没有什么玩乐的，吃饱喝足大家各自回屋守岁。 陈秋月今天吃的有点多，这会肚子撑得慌不想回屋躺着，赵怀玉不放心，就扶着人在院子里溜达。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给人裹上一层柔光，两个人听着赵大哥屋里传来虎子和苗苗叽叽喳喳的笑闹声相视一笑。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没这么轻松了，到时候指不定多闹腾呢。”赵怀玉看着陈秋月的肚子低声笑道。 “我怀这胎肯定是个乖巧的。”陈秋月不服气道。 “乖不乖巧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手里的宝贝。” “那是当然，明年这时候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守岁了。” 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细细碎碎的话语不时传来，直到陈秋月累了两人才回房。 陈秋月身子重了，说好要和赵怀玉一起守岁，但是两人说着说着，陈秋月坚持不住就沉沉睡去了，赵怀玉看着熟睡中的人，一直守到子时才睡去，岁岁平安，赵怀玉希望新的一年陈秋月能平平安安生下两人的孩子。 大年初一陈秋月就跟着赵怀玉出门拜年，赵家村基本都是赵氏族人，出门都是叔伯婶婶。一路上跟着赵怀玉不停的打招呼。 因为陈秋月身子比较重，赵怀玉全程照看着，外人看在眼里，都说两人感情好。 赵母在外面从不说自家媳妇的不是，外人当面夸两人郎才女貌，感情恩爱，赵母也是点头应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但是一些背地里看赵母不顺眼的就喜欢蹦出来挑刺。 赵洪山的媳妇柳氏从做媳妇的时候就和赵母不对付，柳氏和赵母是同一年嫁进赵家村的，所以总是被拿来作比较。 柳氏的婆婆是个尖酸刻薄的，平日里对柳氏挑三拣四，什么粗活重活柳氏都得干，但是照样落不到婆婆一句好。 而赵怀玉的奶奶身体一直不太好，性子也是比较软绵，赵母又是个泼辣有主见的，只要赵母不做出格的事情，赵奶奶都不多管什么。 加上赵父赵母的感情很好，赵父是个会体贴人的。这两厢对比起来，加上周围的人整天夸赵母有福气，柳氏心理就极度不平衡，暗地里一直嫉妒赵母。 赵家有一点什么风吹草动，柳氏就在村里散播闲话。赵母刚开始还觉得柳氏可怜，不跟她一般计较，但是时间久了，泥人也有几分脾性，更别说赵母还是个泼辣的，因为柳氏背后说赵母小话的事情，两个人没少吵架。 从当媳妇的时候吵到现在各自当上婆婆，从比丈夫到比孩子比儿媳妇比孙子，柳氏次次比不过，但是也从没消停过，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 今天大年初一，村子里的人都出来走动，刚好又碰上了柳氏。 第28章 打脸 柳氏听着大家对赵母的恭维，一阵气不顺，凭什么都是女人，当人儿媳妇的时候婆婆对她那么好，现在当婆婆了，儿子儿媳妇也这么出挑。 赵怀玉在年轻一辈里面算是很出息的了，当时在族学里就学的不错，特别是算学尤其好，要不然也不能在镇上做账房先生。 现在每个月不用风吹日晒，在屋子里打打算盘就能拿月钱，赚的又多还不累，柳氏很是羡慕赵母能生出来这么个出息的儿子。 对比自己两个儿子，读书都没什么天分，早早就下学侍弄田地去了。现在一家几口就靠天吃饭，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大老远看着赵怀玉扶着白净圆润的陈秋月，心想赵怀玉是没得挑，那她这媳妇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嫁进来这么久就没见过做什么农活，整天待在家里，现在怀着身孕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的跟个大小姐似的。 “哎呀，怀玉家的这是几个月了，平时都没怎么见过呢，看这白净的样子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别不是在家也十指不沾阳春水吧。” 柳氏拿腔作调的夸张说道。 赵母就知道柳氏憋不出好话，看着她阴阳怪气的模样，大好的日子赵母懒得跟她吵吵，直接翻了个白眼无视过去，继续跟旁边一个婶子说笑。 “哎，怎么不说话呀，我说的不对吗，怀玉家的从嫁进门，我就没见过她下过地，恐怕连你们家的地头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柳氏看赵母不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更加大声地冲着赵母嚷嚷道。 周围喧闹的人声一静，大家都知道两人是死对头，但是这柳氏也是没事找事，大过年的非要吵一架才开心？ 赵母这次懒得给柳氏留脸了，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走到柳氏面前，一脸冷笑道：“我们家老二媳妇有绣花的手艺，能靠手艺吃饭，我们可舍不得将媳妇的手弄糙了，绣花可是精细活。再说她一个妇人能干多少地里的活，在屋里坐着就把钱挣了不舒服吗？” 赵母之前没在外面说过陈秋月会做绣活的事情，本来想着等时间长了要是村里有闲话了再出来解释陈秋月是因为要做绣活所以才不经出门的，但是谁知道陈秋月很快就怀孕了，这不就耽搁了。 哪知道今天柳氏会闹出来这一出，刚好趁着这次机会说出来，顺便打柳氏的脸。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怕不是觉得不好意思瞎编的吧。”柳氏被怼到脸上有点挂不住，不甘示弱的狡辩道。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管好自家的事就行，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赵母不客气的说道。 柳氏还想说什么，被周围一个婶子拉着走了。 陈秋月被赵怀玉扶着站在一旁看了全程，没来得及说什么，赵母已经完胜了。 等人群散去，陈秋月小声问身边的赵怀玉：“这个婶娘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针对我呀？” 陈秋月被眼前这场闹剧弄得莫名其妙. “以后看见这个婶子离的远远的，从我记事起，她就和咱娘一直不对付。” “嗯嗯，以后我看见她绕道走。”陈秋月也不喜欢和人争吵，要是遇到柳氏被说什么难听话，碍着长辈的面子又不能回嘴，那真是给自己找气受，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赵母这边则是又被人群围住了，大家伙叽叽喳喳的问着赵母，赵母也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只说陈秋月就比一般人好一点，每个月做点绣活也就是补贴家用。 “你可真有福气，老二儿子在镇上能挣钱，这媳妇绣花也能挣钱，以后有你享福的时候嘞。” 赵家村虽然相比外村条件要好一点，但是大部分也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每年靠土地吃饭，赵家已经过的很不错的人家了，现在更是惹人艳羡。 赵母被人恭维着，嘴上说着没什么，但是脸上的笑已经控制不住了。赵怀玉两人相视一笑，先行回家了。 明天就是大年初二了，陈秋月现在已经是将近七个月的身孕了，赵母不放心再走这么远的路，而且天气又冷，来回一趟太累人了。 “老二家的，你这身子越来越重了，天气又这样冷，明天初二要不就让怀玉一个人去一趟你娘家吧，你在家好好养着。” 陈秋月和赵怀玉也考虑到了这点，陈秋月现在肚子更大了，平时走路都是慢悠悠的扶着肚子走，就算有赵怀玉搀扶着，这一路也走不下来。 所以两人商量过后，也是决定陈秋月今年初二就不回陈家了。 “娘，我也打算不回去了，身子不方便，有点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就让怀玉替我走一趟就行了。” 赵怀玉在旁边听着点头应和。 赵母这才放下心来。给两个媳妇准备的走亲戚的礼物都是一样的，一包糕点，一小坛酒，还有一斤猪肉，这份礼已经很不错了，赵大嫂和陈秋月都很满意。 “谢谢娘了。”赵大嫂平时也不会说什么恭维话，虽然在家里婆婆说一不二，自己只有听话的分，但是婆婆做事很讲理，大面上从不让人难看，赵大嫂内心是十分感激婆婆的。 陈秋月看到给陈家准备的年礼，也是暗暗感叹婆婆的大气。 初二一早，赵大哥一家和赵怀玉收拾收拾就准备要出门了。 赵大嫂娘家在隔壁村，离得不算远，不过赵大嫂也好久没回娘家了，利索的给两个孩子收拾齐整，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就出发了。 第29章 产期临近 陈秋月这会儿还在被窝里躺着，今天没啥事，外面又冷，陈秋月就打算赖会床。赵怀玉收拾妥当进屋将柜子里的吃食拿出来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饿了就吃点东西垫补垫补，我收拾好了，这就出发了，有什么事叫娘。”赵怀玉叮嘱道。 “好的，你也快出发吧，早去早回，中午别喝太多酒了啊。”陈秋月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赵怀玉伸手揉揉媳妇的头答应下来。 陈家今年的年也过得很热闹，铁蛋是个闹腾的小家伙，脾气大得很，不舒服了就扯着嗓门哇哇哭，把陈母和陈大嫂折腾的不行。 不过两人累的心甘情愿，能吃能哭能闹，说明孩子身体好。 考虑到陈秋月现在的情况，陈母猜到了今天可能女儿回不来，所以看到赵怀玉一个人拎着东西到的时候也不意外。 “娘，今年就我一个人回来，秋月让我给大家带声好。”赵怀玉将手里的礼物递给陈母。 “亲家真是太客气了，拿这么多东西来，我猜到秋月今天过不来了，你也走了一路了，快进来坐着歇歇。”陈母转身进屋将东西放下给赵怀玉倒了一杯温水。 因为铁蛋才生下来没多久，陈大嫂今年也没有回娘家，所以今天陈家一大家子都在。 互相见过礼，赵怀玉被陈父和陈大哥拉着聊天，陈母则是在厨房里忙碌着。 陈父对赵怀玉这个女婿很满意，对女儿体贴，自己有本事，赵家老两口也好相处，总算是没有给女儿选错人家。 今年才做了爷爷，明年就要做外公了，陈父心里十分高兴，越看赵怀玉越满意。 午饭陈母做的很丰盛，今天赵怀玉是客人，陈家人很是用心的招待，本来陈父还想拉着赵怀玉喝个尽兴，但是想到陈秋月不让自己多喝，就只陪着陈父浅饮了一杯。 一顿午饭吃了很久，最后赵怀玉急着回家看陈秋月，没有歇晌就准备回去了。 “路上慢点，秋月现在怀着孩子，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女婿你多担待。”陈母客气的说道。 “娘，秋月很好的，我们没什么事，你放心吧，我这就走了，之后有机会了再来看您们。”赵怀玉和陈母寒暄完就出发回赵家了。 之后的日子赵怀玉就一直在家陪着陈秋月，哪里都不去，跟陈秋月的跟屁虫似的，陈秋月走到哪里，赵怀玉跟到哪里赵家人也是看的好笑不已。 年过得很快，这还是陈秋月和赵怀玉婚后相处的时间最久的一次，两个人都很珍惜这个机会，感情愈发好了。 等年后赵怀玉准备回镇上的时候，陈秋月的伤感反而少了些，这段时间的陪伴给了陈秋月很多的动力，两个人都要为之后的生活努力。 陈秋月当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赵怀玉则是需要好好做事，争取拿更多的月钱。 就这样天气一天天变暖，春天悄无声息就来了，人们也慢慢脱下厚重的冬装开始出门劳作。 赵父和赵大哥又开始回到之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随着陈秋月的月份越来越大，现在整个人身体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四肢经常肿胀，晚上睡觉腿还会抽筋，赵母知道情况后，有空了就会帮陈秋月捏捏腿，帮着舒缓一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秋月就分外想念赵怀玉，但是想也是徒增伤感，只能看顾好眼下，保重身子到时候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等陈秋月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因为陈秋月本人身材纤细，远处看着就像整个人身上扣了个大肚子，走起路来看的人心惊胆战。 赵母觉得陈秋月这个时间段要少吃一点控制控制了，孩子到现在这个月份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吃太多孩子太大，到时候不好生，特别是陈秋月这还是第一胎。 “老二家的，你这月份不小了，这段时间稍微控制一下吃食，没事在院子里扶着墙多走动走动，生的时候好生。”赵母找时间专门跟陈秋月叮嘱道。 陈秋月有孕之后胃口就一直很好，别人还有孕吐的时候，陈秋月在吃这块没缺过。 家里赵母做饭时不时就有荤腥，鸡蛋什么的每天都炖着，赵怀玉这边买的糕点零嘴也没少过，所以陈秋月现在相对其他差不多月份的孕妇，肚子是有点大了。 听了赵母的话陈秋月有点慌张：“娘，那我最近少吃点走动走动就没事了吗？” “不用紧张，你离生还有一个多月，最近这段时间好好调理一下就可以的，不用担心，娘帮着你看着呢。”赵母看陈秋月慌张起来连忙安抚道。 “好的娘，我一定听您的。”陈秋月连连点头应是。 就这样陈秋月开始每天坚持上午下午各走半个时辰的路，累了就坐下歇一歇。 糕点这些不是馋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尽量不吃了，连着小半个月下来，赵母看着陈秋月的气色都好了不少，脸色红润，肚子也没有继续大下去。 “老二家的，以后每天差不多走半个时辰就行了，再有半个多月应该就要生了，活动量减一些。” 陈秋月非常听赵母的话，这段时间按赵母说的来做，陈秋月也觉得自己的身子更有劲了，四肢肿胀也有缓解。 赵怀玉回来的时候陈秋月也会跟他讲自己最近的身体变化。 “娘有经验，听娘的准没错，就是辛苦你了。” “没办法，等生下来就好了，越是快到生产的时候，我越是心慌，你说我会顺利生下孩子的吧？”陈秋月不安地抓着赵怀玉的手问道。 “当然会顺顺利利的，娘子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孩子也这么乖，娘已经提前找好了有经验的稳婆，肯定不会有问题。”赵怀玉安抚道。 因为生产的时间不确定，赵怀玉不能时时陪在媳妇身边，只能到发动的时候让赵大哥去镇上叫，所以赵怀玉心里对陈秋月是很愧疚的。 现在看对方因为担心生孩子的事情慌乱不安，赵怀玉心里其实也没有十足把握，但是表面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强压下自己本身的焦虑和愧疚，坚定的安抚陈秋月。 离产期越来越近，赵母也是提前做好了各种的准备，稳婆找的是十里八乡手艺最好的，就等陈秋月发动。 陈秋月是在五月中旬发动的，这天陈秋月按照惯例在院子里散步，突然感觉肚子一痛，身下一片湿润。 第30章 母子平安 陈秋月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腿流了下来，知道这是要生了，连忙大声呼喊赵母和赵大嫂，两人听见动静，赶紧过来搀扶着陈秋月进屋。 “老大家的，你赶紧去找陈婆子，让她赶紧过来接生。”这会儿赵大哥也听到动静过来了。 “老大你去镇上找怀玉，跟他说老二家的发动了，让他赶紧回来。” 赵母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老二家的，你现在羊水破了，离生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去给你炖一碗鸡蛋，一会儿吃了有力气生，你先在床上躺着。” “虎子，你在门外候着，你婶娘有什么事情叫你了，你来跟我说知道吗？”赵母出门将虎子叫过来吩咐道。 虎子知道婶娘这是要生弟弟妹妹了，一脸严肃的应下，乖巧的坐在陈秋月屋门口。 赵母这边抓紧时间去做吃食，顺便还要烧一大锅热水，晚点要用。 陈秋月这会躺在床上疼的出了一身汗，好在现在这股疼痛一阵一阵的，频率还不算高，能给陈秋月缓口气的机会。 等赵母烧好水，炖好一碗鸡蛋就喂给陈秋月吃。“听话老二媳妇，疼也要吃，要不然一会儿没有力气了，忍一忍。” 这会儿陈秋月疼的没有胃口，赵母强制着陈秋月将一碗鸡蛋吃下。 吃完之后赵母又将陈秋月扶下床。“这会趁着阵痛还不太密，我扶着你在屋里走走，你忍着点。” 陈秋月被赵母扶着，根本没有力气走，疼的只能一点一点挪动脚步，身上的汗湿透了衣服。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时辰，稳婆被赵大嫂找过来了。 陈婆子经验十分丰富，上前摸了摸陈秋月的肚子，看了看陈秋月的状态，知道妇人身子养的康健，。 这会摸了胎位也正，就让赵母继续扶着陈秋月走动，她则开始收拾床铺，准备生产用的东西。 赵大哥一路疾驰到镇上，直接找到赵怀玉，将陈秋月要生了的消息说了。 赵怀玉看到赵大哥来的时候就猜到了，现在听到心中一紧，转身快步去找掌柜的请假，掌柜的也知道赵怀玉的媳妇快要生了，直接就让赵怀玉回去了。 赵怀玉随便收拾两样衣服就跟着赵大哥往回走，只觉得这一路从来没有这么长过，恨不得长上翅膀立马飞到陈秋月身边。 陈秋月发动的时候是上午，赵怀玉和赵大哥赶回来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赵怀玉直奔屋子而去，嘴里大声呼喊着陈秋月的名字。 赵母听见动静赶紧走了出来。“老二，你媳妇没事，女人家生孩子，你在外面等着不要添乱，现在还没开始生呢。” 陈秋月在屋里也听到赵怀玉的呼喊声，想要回应两声，但是身上疼的没有力气，知道人回来就在屋外陪着自己，一颗心也定了下来。 到傍晚的时候宫口才全开，伴随着陈秋月一声声痛苦的叫喊声，一盆盆血水从屋子里面端了出来，赵怀玉在外面看的眼晕，一颗心被狠狠攥着。 屋内，陈秋月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了，但是还是按照稳婆的指示嘴里咬着毛巾有节奏的用力。 时间似乎被拉长，痛苦好像没有尽头，陈秋月痛的已经有些恍惚。 “老二家的，再坚持坚持，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可不要泄劲。”陈秋月被赵母急促的声音唤回神志。 想着肚子里是自己和赵怀玉期盼已久的孩子，身体深处又生出一股力气。 “孩子的头出来了，快，继续用力。”稳婆惊喜的说道，陈秋月听到这话用力攥紧拳头，使出浑身力气身下一松。 只听“哇”的一声，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屋里传出稳婆的恭喜声和赵母赵大嫂的欢笑声。 陈秋月迷糊间知道了孩子已经顺利出生，最后一股力气也消散，再也坚持不住，直接累昏了过去。 稳婆看了陈秋月的情况跟赵母说是累狠了，睡一会就会醒过来，赵母才放下心来。 赵怀玉从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起，就坐不住了，整个人巴巴的趴在门上。 赵母他们将孩子收拾利索，用小褥子包好，打开门的时候，赵怀玉险些趴到赵母身上，幸好稳住了身子，赵母也是吓了一跳。 “这么大个人没个稳重样子，放心吧，母子平安。”赵怀玉看着赵母怀里红彤彤的小人，确定孩子没什么事，来不及高兴立马就想进屋去看陈秋月。 赵母拦着没让进。“你一会儿再进去，里面血气重，这会儿收拾收拾你晚会再进去，你媳妇刚累坏了，这会睡过去了。” 赵怀玉听完只能在门口驻足。这会儿一家人围上来盯着赵母手上的小婴儿瞅。 “嘴巴和鼻子像老二媳妇，眉毛和脸型像老二。”赵父凑在赵母身边仔细瞅了瞅笑着说道。 赵母嫌弃的瞅了一眼赵父。“孩子刚生出来，能看出来个啥，你也是像这个像那个的。” 赵父听了也不反驳只嘿嘿乐，虽然已经有了长孙，但是这是老二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男孩，自己这个做爷爷的很是高兴，赵家子嗣越兴旺越好。 这个孩子也是个听话的，没怎么折腾他娘，一般妇人第一胎生的时间都比较久，有的能生一天一夜，陈秋月从发动到生下来四五个时辰算是比较顺利的了。 “孩子有多少斤？”“六斤多，不胖不瘦刚刚好。”赵母眉开眼笑的说道。 虎子和苗苗在旁边看着大人们围着小弟弟说的起兴，在旁边急得跳脚。 “奶奶，我们也想看看婶婶生的小弟弟。”赵母被两个小的扒拉着腿，只能坐到凳子上给他们看。 “弟弟好红啊，跟个小猴子似的。”虎子看完一脸嫌弃的说道。他觉得婶婶那么漂亮的，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结果看到的就是一个浑身泛红的小瘦猴。 “小孩子刚生出来都是这样的，你们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红红的，等长大一点就会变得白白胖胖。” 几个大人被两个小孩子的反应逗得直笑，赵母笑完还是耐心的跟两个孩子解释道。 虎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母，苗苗刚出生的时候，虎子还小不记得事，不敢相信自己和妹妹小的时候也这么丑，那滑稽的模样逗得人笑的停不下来。 第31章 平平 赵怀玉也被这欢乐的氛围感染，整个人放松下来，想伸手抱抱小孩子，但是又觉得他实在太小了，怕自己抱不好。 赵母看着二儿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赵怀玉坐在自己旁边，慢慢的将孩子放到赵怀玉怀里，完事伸手一点点调整赵怀玉的抱姿。 小家伙在赵怀玉怀里哼唧了几声，直到身子被抱得舒服了才不吭声。 “这小家伙是个会享受的，不舒服了就哼哼。”赵母一脸慈爱的看着小孙子。 赵怀玉手里抱着个软绵绵的小人，浑身僵硬，不敢随便动弹，低头仔细看着眼前的小家伙。 小家伙这会正安静的闭着眼，嘴巴不时蠕动几下，虽然现在浑身红彤彤的没有什么美感，但是，赵怀玉就是越看越好看。 这是陈秋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两人期待已久的孩子，赵怀玉此刻一颗慈父心溢满胸怀。 陈秋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赵怀玉这会儿正趴在床边，握着陈秋月的手也睡着了，感觉到手下有动静，本来就睡得不死，赵怀玉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抬头见到陈秋月一脸憔悴的看着自己，赵怀玉一颗心跟泡在水里一样，俯身轻轻抱住媳妇。 “娘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孩子也很健康，辛苦你了。”赵怀玉说着眼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陈秋月靠在赵怀玉怀里一副后怕的样子。“夫君，生孩子真的是太痛了，这几年我们能不能先不要第二个孩子了？” “好好好，听你的，你不知道我之前在屋子外面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当时就想说咱们不生了，我不敢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赵怀玉也心有余悸的说道。 “孩子呢，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陈秋月缓过情绪，退出赵怀玉的怀抱张望道。 “娘怕打扰你休息，这会儿在娘的屋子里呢。”我这就去让娘把孩子抱过来。赵怀玉起身去找赵母，赵母知道陈秋月醒了就抱着孩子过来。 “孩子饿了，你试试喂喂奶水，我去给你做点饭，鸡汤在灶上温着，怀玉去给你盛了。”赵母将孩子放到陈秋月怀里就起身去厨房了。 这会儿小人清醒着，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其实婴儿刚生出来看不清什么东西，只是会寻着声音和光源到处看。 “宝宝，我是娘亲呀，还记不记得娘的声音？”陈秋月将脸凑到儿子面前，柔声问道。 怀里的婴儿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大人的话，只哼哼唧唧几声。陈秋月只当是自己儿子给自己的回应。 看着眼前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陈秋月有了为人母的实感，母子连心，恨不得将怀里的小人儿使劲揉进怀里，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赵怀玉端着鸡汤走进来，看着昏黄的灯光下披着一层柔光的母子两人，一颗心软的不可思议。 “把孩子先给我，你先喝点鸡汤垫垫肚子，娘那边的饭马上就好。”赵怀玉将孩子接过来就催促着陈秋月赶紧喝鸡汤。 陈秋月也确实饿了，这鸡汤煨了好几个时辰，这会端出来，整个屋子都是浓郁的香味，陈秋月也不扭捏，直接端过碗大口喝汤。 小家伙在赵怀玉怀里不知道是不是也闻到了香味，这会儿开始哼哼唧唧的哭闹，陈秋月这边喝完就赶紧接过孩子。 “娘说孩子也饿了，让我试着给孩子喂奶。”陈秋月舍不得孩子哭闹，解开衣襟将小家伙放到胸前。 婴儿的本能让他去寻找奶香味，刚开始还不得章法，陈秋月稍微帮着他一点，小家伙就能自给自足了。 看着在自己胸前吃的津津有味的儿子，陈秋月只觉得一个心都要化了，一双眼睛根本就从孩子身上移不开。 “咳咳”赵怀玉不自在的咳嗽两声，陈秋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抱着孩子侧过身子避开赵怀玉的视线。 “娘子，你慢点，别扭着身子，我这就出去看看娘饭做的怎么样。”看着陈秋月漏出来的一只耳朵逐渐红透，赵怀玉摸摸鼻子带着笑意说道。 “嗯，夫君你去看看吧。”陈秋月低着头小声应道。 赵怀玉知道陈秋月害羞的厉害，不再耽搁，起身端着碗出门了。 看着赵怀玉出门，陈秋月才放松下来，当着赵怀玉的面喂孩子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小家伙吃的真香。”陈秋月看着吃的喷香的儿子满足道。 赵母给陈秋月做的鸡蛋面，手擀的面条，打上一个鸡蛋，撒上葱花，一碗热气腾腾鲜香的面就出锅了。 等赵怀玉再回去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吃饱了，这会被陈秋月放在床上睡着了。 接过赵怀玉手里的碗，陈秋月直接夹起面条埋头吃起来，吃了大半碗，肚子里的饥饿感才得到缓解。 等收拾妥当，一家三口躺在床上，陈秋月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夫君，我们还没给孩子起名呢，现在他还小，大名不急，我们先想想小名叫什么吧。” 赵怀玉听完也起了兴致，脑子里开始想合适的名字。 “我们的孩子不能叫什么铁蛋什么的，一点也不好听。”陈秋月想起侄子的名字下意识说道。 赵怀玉听完笑的合不拢嘴，媳妇实在是太可爱了。 两个人不再做声，在黑暗中静静地思考。 “平平或者安安怎么样？”赵怀玉低声说道。 陈秋月听完眼睛一亮。“这两个名字我喜欢，寓意很好，要不就叫平平吧，等有弟弟妹妹了就叫安安。” “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告诉爹娘。”孩子的小名一般都是父母取得，他们小两口自己做主就行。 “平平，以后你就叫平平了，爹娘给你取的名字喜欢吗？”陈秋月眉眼含笑的看着熟睡中的孩子自言自语道。 赵怀玉伸出手拉过陈秋月的手，一起轻轻的放到孩子的手边。“平平一定会平平安安的长大。” 养孩子很不容易，陈秋月昨天刚生产完，晚上睡的也比较熟，中间孩子醒了哭闹了，要换尿布了都是赵怀玉醒来弄得，赵怀玉舍不得叫醒陈秋月。 第32章 陈母上门 早上赵母过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并排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看着眼前的一幕赵母摇头笑笑转身出去了。 昨天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今天赵怀玉要跑陈家一趟，去告诉岳父岳母一家这个喜讯。 陈秋月也很高兴，想着陈母应该知道消息后就会来看自己，内心很是期待。 其实赵怀玉很舍不得离开陈秋月和孩子的身边，恨不得寸步不离，但是这个事还必须要跑一趟。 所以吃过中午饭，赵怀玉稍歇一会儿就出门去了，一路没有停歇的赶到陈家。 这会儿陈家只有陈母和陈大嫂在家，看到赵怀玉来了，陈母连忙起身去迎。 “娘，秋月昨天生了，六斤多的小子，母子平安！”赵怀玉一脸兴奋的将消息告诉陈母。 陈母和陈大嫂听到这话也是大喜，“真是太好了，我就想着这个月秋月就该生了，现在秋月顺利生下孩子我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陈母自己也有算着陈秋月的生产时间，大概就是这个月，最近还一直想着这个事情，现在得到消息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女儿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就好。 “爹和你大哥在地里，等他们回来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非常高兴。”陈秋月大嫂在一旁听着接话道。 怀里抱着的铁蛋像是也感受到喜悦的氛围，张着嘴哇哇叫。 “铁蛋当哥哥了，高兴吗？”陈母逗着孙子笑道。 “娘，大嫂，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赵怀玉将消息告知陈母就想抓紧时间回去了。 “好的，怀玉，那你路上慢点，告诉秋月，我们明天就去看她。” “好的娘，我这就走了，你们回去吧。”赵怀玉说完转身就急着回家了。 陈父和陈大哥傍晚从地里回来之后也知道了这个喜讯，都很为陈秋月开心。 陈母打算明天带着陈大嫂一起去看陈秋月，现在天气也暖和，带着铁蛋走一趟也没什么问题。陈大嫂还没去过赵家，这次有机会，在家索性也没什么事，刚好去看看小姑子。 次日一早，陈母就起来开始准备东西，装了一篮鸡蛋，拿出一包之前攒的红糖，又在背篓里装了一只母鸡就带着陈大嫂出发了。 陈大嫂将铁蛋绑在身前，一路跟着陈母往赵家赶去。 陈母这是第二次到赵家了，一进门就被赵母迎进屋里。 “哎呦，亲家真是太客气了！”赵母接过陈母带过来的礼物，笑着说道。 能有陈家这样疼爱女儿的亲家，赵母很满意。 “这些日子还要劳烦亲家多多照顾秋月丫头了，我知道你们不会亏待了秋月，这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陈母恭维道。 “亲家应该也等不及了，我们就不闲聊了，你们先去看看秋月吧。”赵母带着陈母和陈大嫂往陈秋月屋里去了。 陈秋月这会儿正在抱着平平逗着玩，看到赵母领着人过来，一脸惊喜道：“娘，大嫂，你们过来了，快来看看孩子。” 陈母不等陈秋月说完话，已经快步走到床前，先打量了一眼虽然略带憔悴但是一脸满足的女儿，然后才去瞧襁褓里的孩子。 “娘，我和怀玉给孩子起了名字，就叫平平，等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就叫安安。” “挺好的，这名字吉利。”陈母嘴上应着，伸出手碰碰平平的小手。 平平虽然看着不胖，但是也是很有活力的，这会听到屋里这么多人的声音，兴奋地踢踢小腿。 “这孩子长得真好，别看现在还小，以娘见过这么多孩子的经验，长大肯定俊的很。”赵怀玉和陈秋月长相都很好，生出来的孩子青出于蓝胜于蓝。陈秋月乐的见牙不见眼。 “大嫂，你也快做，铁蛋也来啦，给姑姑看看。” 上次见铁蛋的时候还是小婴儿，现在已经有四个月了，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 这会铁蛋正啃着小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家，听到有个不认识的叫自己的名字，抬眼看着陈秋月，嘴里啊啊两声，看的人眉眼弯弯。 赵大嫂抱着怀里的儿子，将铁蛋凑到平平面前，笑着说到：“铁蛋，看看你姑姑生下的平平弟弟。”铁蛋瞪着眼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人，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抓。 “弟弟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再给你玩。”陈大嫂连忙侧过身子避开。 铁蛋急得哇哇叫，闹着要去碰平平，逗得屋里的大人直乐。 “秋月，你的奶水怎么样，够不够平平吃？” “够的，我这几天不是鸡就是蛋，奶水一点都不缺，够平平吃的饱饱的。” 赵母对两个儿媳妇都不错，坐月子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陈秋月很是感激。 “那就好，我这次过来给你带了只母鸡和一篮鸡蛋，只管吃，不要亏着自己，你这个母亲吃的营养不够，孩子也会长得不壮实。”陈母传授经验道。 “嗯嗯，我听娘的。”陈秋月乖巧的点头。 “你这第一胎就生了儿子，后面压力就小了，第二胎可以缓缓，等平平大一点了再怀。”陈母建议道。 妇人家生育的时间太近对身体负担很大，但是有些第一胎是女孩子的人家逼得紧，不得不一胎接一胎的怀。 这样对母体一点好处没有，既然女儿第一胎是儿子，那后面的孩子就可以缓缓。亲家也不会有意见。 “娘，我和怀玉商量好了，等平平大了我们再要第二个孩子，生孩子实在是太疼了，这几年我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陈秋月现在回想起生孩子时候的痛苦都心有余悸，在这些疼痛的记忆还清晰的时候，都不打算再怀下一个。 “女婿同意了？”陈母诧异道。 “嗯嗯，就算我不说，夫君也打算等过几年我们再要，这次生孩子也吓着他了。”陈秋月面色微红的说。 “女婿是个会疼人的，嫁给他以后有你享福的时候，你也要懂事点，两个人互相体谅才能越过越好。” “娘，你放心吧，我和夫君感情好着呢，这个你不用操心。”陈秋月边说边俏皮的眨眨眼。 “都是当娘的人了，真是个不害臊的。”陈母听了陈秋月的话神色一顿，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就算当娘了，也是娘你的乖女儿，在您面前我就一直是孩子。”陈秋月凑近陈母，拉着陈母的手晃啊晃。 陈母看着眼前已经当娘的女儿，内心一阵感慨，一年的时间而已，之前还带着点稚气的女儿已经变成现在温婉的母亲样子。 不过看到女儿这娇俏的模样，只要日子过得舒心，陈母比什么都高兴。 第33章 “现在孩子也生下来了，你和女婿就要有为人父母的觉悟，凡事做之前都要仔细思量，多为孩子打算打算。” 陈母觉得陈秋月两口子花钱不经打算，侧面提点道。 “这个我和夫君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娘你放心，我们之后不会再大手大脚乱花钱了。”陈秋月知道陈母的意思。 “现在天气已经热起来了，要是实在忍不了就用帕子沾水擦擦，但是绝对不能洗头，要不然出了月子容易头疼。” “屋子里闷也不要开窗户，坐月子不能吹风。” 之后陈母又跟陈秋月说了很多坐月子期间需要注意的事情，还举了好几个例子，都是一些没有好好坐月子的妇人的前车之鉴。 陈秋月听完心里对陈母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珍惜，自己不当回事将来有后悔的时候。 陈母看完陈秋月，抱了抱外孙，心里也满足了，就跟陈秋月说要回去了。 “娘，你们吃过午饭再回去吧。”陈秋月挽留道。 “不了，看到你和平平好好的，我这就放心了，家里的事情还等着我呢，就不耽误了，下次有机会了娘再来看你。”陈母拒想了想拒绝道。 陈秋月看挽留不了陈母，只能抱着平平跟陈母道别。 “亲家，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先忙吧。”赵母也热情的让陈母两人留下来吃午饭，但是陈母还是婉拒了。 和赵家人道别之后带着陈大嫂和铁蛋就回家去了。 赵怀玉最后在家陪了陈秋月三天就不得不回去镇上了，看着娘俩赵怀玉很是不舍，但是不舍也要走。 “夫君，我和孩子在家娘会照顾好我们的，你放心去镇上吧。”陈秋月也很是不舍，但是没办法，赵怀玉不能请太长的假。 “我不能在家陪着你和孩子，你有什么事只管找娘和大嫂，我跟她们嘱托过了。”赵怀玉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嗯，知道了”陈秋月不舍得应道。 赵怀玉走了之后，陈秋月就在家安安稳稳做起月子。 平平是个乖巧的孩子，平时除了饿了尿了会哭闹，其他时候都很听话，不怎么闹人，这算是陈秋月最开心的事了。 毕竟赵母和赵大嫂每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孩子大部分时候都还是陈秋月自己带，孩子听话一些让陈秋月也更轻松点。 “平平真是个乖孩子，知道体谅娘。”陈秋月看了看躺在旁边啃手指玩的儿子，美滋滋的说道。 起身找出针线筐，陈秋月打算闲着没事做做绣活，现在不能出门，每天躺在床上闲得发慌。平平也是个听话的，陈秋月也有空做点绣活打发时间。 主要是自从平平生下来之后，陈秋月就有了紧迫感。 平平是个男孩，那之后陈秋月两人就打算供平平读书，供养一个读书人可是很不容易的，光是纸笔这些耗材就是一笔不小的钱，更不用说书籍这些珍贵的东西。 所以陈秋月现在就想有机会就做绣活，多攒一点钱是一点，不能到用的时候再急，那就晚了。 “娘和爹现在都在努力挣钱，到时候攒够足够的钱给平平读书用，好不好呀？”陈秋月手里做着绣活，看一眼平平自言自语道。 不需要小人的回应，陈秋月就身体里就充满的动力，这是陈秋月儿时的憧憬，现在有条件可以实现，陈秋月就绝对不会错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平慢慢褪去红色，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福娃娃。 确实如陈母所说，平平长相集了陈秋月和赵怀玉的优点，大眼睛高鼻梁，小小的孩子就能想象长大之后会出落的多么俊秀。 赵家一家人都很喜欢平平，漂亮又听话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呢？虎子和苗苗也相信了赵母的话，平平弟弟真的越长越好看。 陈秋月坐在床边绣花，嘴里哼着小曲，平平躺在摇床里，抱着脚丫子啃，偶尔哼唧几声应和一下陈秋月。 陈父在平平满月的时候，就将之前一直准备的摇床做好了。 这个摇床可是帮了陈秋月大忙，要不然一个人每天光是抱孩子就累得什么也干不了了，更别说有时间做绣活了。 因为平平乖巧漂亮，虎子和苗苗每天出去玩回来都要跑到陈秋月的屋子里跟平平玩。 虎子苗苗一逗平平，平平就嘎嘎乐，露出还没有牙齿的牙床。 “婶婶，平平弟弟笑起来真可爱，不像铁牛的弟弟，整天就知道哭，哭的人耳朵都要炸了。” 铁牛是虎子村子里的玩伴，前不久他娘刚给他添了个弟弟。 虎子去找铁牛玩的时候，大老远就能听到小婴儿哇哇的哭闹声，对比之下，平平简直就是个巨听话的弟弟。 “平平弟弟快点长大吧，姐姐带着你玩。”苗苗握着眼前小人的手晃悠道。 “等明年平平就能跟在你们后面跑了，别到时候你们嫌他小，不带他。”陈秋月故意逗苗苗。 “才不会呢婶婶，我最最最喜欢平平弟弟了。”苗苗看着陈秋月一脸认真的道。 小孩子才是最看脸的，苗苗觉得平平弟弟长得特别好看，每天看一看就心情好。 虎子今年已经八岁了，最近这段时间赵大嫂私下里在琢磨让虎子去族学念书的事情。 这几年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趁着现在孩子还小，赵大嫂想早点送儿子去念书。 有小叔子这个例子在，赵大嫂不图其他的，只希望虎子能够学到赵怀玉几分本事，将来能自己谋份差事，最起码不用围着土地打转。 农家都是看天吃饭，年岁好的时候每年能有盈余，年岁不好的时候就得缩衣紧食，还是学到点本事才能有更多安身立命的本钱。 第34章 二房打算 这天晚上赵大嫂和赵大哥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入夏了，屋里的窗户开着，不时传来阵阵清凉的晚风。 赵大哥正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赵大嫂开口说话了。 “当家的，咱们虎子今年也都八岁了，这几年年景好，公中应该有不少存银，我想着咱们今年秋季入学的时候，把虎子送去族学开蒙吧。” 赵大哥刚开始听的时候还不太清醒，等将媳妇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脑袋一下子就清明了。 “虎子已经八岁了呀，时间过的可真快。读书是个费钱的事，从前几年二弟去镇上做事开始，家里才松快一点，这也没几年的时间，我明天问问爹娘吧。” “不是我急，像二弟就是耽误了，要是早些年二弟能早点开始念书，凭着二弟的聪明劲，一定不止现在的本事。” 赵怀玉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一直到十几岁才去念书，过了最好的学习时间其实是耽误了。 “我们家虎子要是有念书的天赋，现在这个岁数已经不小了，要抓紧时间才是。”赵大嫂语重心长的分析。 “你说的有道理，明天我跟爹娘先说下，看他们什么意见。”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肯定也是想好好把握机会，弄不好自己儿子就是下一个二弟呢。 夫妻两人商量好，决定明天探探赵父赵母的口风。 现在已经快七月了，中午的太阳晒的人受不了，赵家人吃过午饭就各自回房里歇晌。 赵父赵母正躺在席子扇扇子，看到大儿子进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不歇着，有什么事儿吗？” 赵大哥搬过屋里的板凳坐下，在心里将自己想说的话捋了捋。抬头看着赵父赵母。 “爹娘，虎子今年也八岁了，我和我媳妇商量了商量，想着今年秋天送虎子去族学念书，问问你们二老的意见。” 赵母摇着蒲扇的手停住了，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转头又向赵父看去。 赵父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其实赵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问住了。“你先回去，我和你娘商量商量。” 赵大哥也没想过爹娘能直接答复自己，所以知道了赵父的意思，听话的起身应是。 “爹娘，那我先回去了。” 赵母伸出手挥了挥让赵大哥赶紧走。 看着大儿子的身影消失，赵母叹了口气。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啊。” “其实老大不说，我也准备过两年让虎子去族学，不说多有本事，读过书识过字将来出路就更多。” “但是看老大两口子这个样子，不像是读书认字这么简单，对虎子是有更大的期许呀。” 如果只是让家里孩子能读书认字，用不着这么早就送去族学，赵怀玉和赵大哥当时都是十一二岁的时候才去学堂。 赵大哥学了三年就不去了，赵怀玉是因为有天赋才多上了两年，就这其中的花费也不少。 虽说族学是不收什么束修，但是平时的笔墨纸砚，逢年过节给老师送的节礼，几年下来的开支对农家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所以赵家村其实送孩子去族学的也不多，家家户户孩子多，哪个送哪个不送。 人多就容易出现问题，赵家只有赵怀玉兄弟两人，赵父赵母才顶着压力送哥两个去念书。 现在哥两个都娶妻生子了，以后孩子越来越多，他们这做大家长的就要考虑更多。 “那是家里这几年境况好转了，之前老二一个人每个月都上交公中七百文，现在加上老二媳妇，一个月有小一两，光他们这一房一年下来也有十几两。” “地里的粮食、家里的鸡鸭，刨去我们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一年还有个将近十两。” “老大两口子应该是算过了。”赵母在心里想了想。 “送孩子去学堂不是问题，关键是送多久，虎子现在才八岁，要是跟老二一样读到十五岁，那家里的负担就太重了。” “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办，这以后老二家的孩子长大了肯定也要念书，处理不好，两房容易生出嫌隙。”赵父考虑的比较多。 “要不就还比照之前，公中只管五年，要是五年之后，考试考不出什么名堂，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就不读了。” “要是他们执意要读就让他们各房自己承担花销，公中不再管。”赵父听了赵母的话觉得有道理。 农家的孩子小的时候其实能帮上的忙有限，如果七八岁去念书，念完十二三岁，不行的话刚好下田种地，学把式也不耽误。 “就是这开销又大了，家里才宽松几年。”赵父一脸惆怅的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孙子辈长起来了，有老二这个现成的比照着，肯定都想读出来个一二三，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拦着。” 赵母也有点理解大儿子两口子。 “那就这样决定吧，等过几天怀玉回来了，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再说。”赵父做好决定。 之后几天，赵大哥夫妻两个不敢明面上催着赵父赵母给答复，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但是也只能等着。 念书不是小事，多番考虑也是正常的。 赵怀玉是在五天后回来的，一回来，打声招呼就跑到房里去了，小半个月没见到儿子和媳妇急得不行了。 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赵怀玉一段时间不在家回来就会发现儿子又变了模样，每次回来稀罕的不得了。 陈秋月坐在椅子上，手里做着绣活，看着赵怀玉一脸高兴的逗着床上的儿子，假装生气。 “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有了儿子忘了媳妇。” 赵怀玉背影一僵，逗着儿子的手也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着陈秋月含笑的眼，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不是小孩子长得快，我又经常不在家，怕咱们儿子忘了我这个当爹的了嘛。” 赵怀玉一边解释一边走到陈秋月面前。 “大白天的娘子也想让我亲近亲近？” “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手被赵怀玉攥住，陈秋月怕赵怀玉胡来急切地说道。 第35章 虎子进学 床上的平平见两个大人只顾自己说话，不理自己，开始哇哇叫。 陈秋月两人转头看着床上一脸好奇看着他们的儿子，相视一笑。 “爹这就来陪你玩，看你娘刚刚都吃醋了，咱们一起笑话她好不好呀平平？” 赵怀玉伸手抱过儿子打趣道。 陈秋月一脸无语的看着赵怀玉，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对了，家里最近的气氛有点不太对，我看大哥大嫂好像有什么事，最近看到爹娘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房两口子这两天越发沉不住气了，陈秋月即便经常待在屋里，但是这种微妙的气氛还是被陈秋月捕捉到了。 “我刚回家也不清楚，有什么事爹娘一定不会瞒着我们的，我们等着就是。” 赵怀玉想着要是真有什么事，爹娘应该是要等着自己回来一起说的。 “嗯嗯，我也没有多问。” 陈秋月不是那种喜欢看热闹打听事情的人，每天做绣活看孩子已经很费神，家里的事情不是大事陈秋月都不怎么好奇。 自从孩子生下来，陈秋月身材开始慢慢恢复过来，食量变回以前的样子。 因为要节省花销，零嘴也不怎么吃了，不让赵怀玉经常买点心，省下来的钱都仔细地攒了起来，最近三个月陆陆续续攒了有一两五百多文。 这还是两人都有额外的收入，像是赵大哥两口子一年下来私房钱可能也就一两多点。 所以虽然现在平平还小，但是攒钱不易，陈秋月还是很有紧迫感。 晚上陈秋月和赵母一起做好了饭菜，家里现在的鸡蛋基本上不拿出去卖了，都是自己家吃了。 一盘蒜苗炒鸡蛋，一盆炖菜，杂粮馒头备的足足的。 每次赵怀玉回来赵母就会稍微改善一下，今天也不例外，专门炒了一盘腊肉。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说说笑笑一顿饭就吃的差不多了。 不等人散，赵父出声了。 “今天有个事要跟你们说，我和你娘也考虑了很多，你们听听看有没有意见。” 大房两口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之前他们问的事情有消息了，当下打起精神认真听。 陈秋月和赵怀玉对视一眼，转头看向赵父赵母。 “你们哥两个也都娶妻生子了，现在虎子八岁了，我们本来计划跟之前一样到十一二岁的时候送孩子去读几年书。” “但是现在家里情况也好了，你们对孩子的期许也更高，老大两口子想今年就送虎子去族里的学堂。” “我和你娘商量了商量，你们为父母的心情我们理解，既然家里的情况允许，我们也就不阻拦了。” “但是，公中只供五年，五年后读不出来什么就回来继续侍弄田地。” “现在这个家，老二两口子每月能交公中不少钱，但是家里地里的活都是老大两口子他们照看，两房互相扶持，我们这个家才会越来越好。” 赵父语重心长的将他们商量好的结果说了出来。 “爹娘，我们没有意见，我常年不在家，秋月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还要做绣活，家里人对我们的照顾我们心里有数。” 赵怀玉听完赵父的话，也知道了是发生了什么，想了想认真说道。 虎子现在已经八岁了，其实要是走读书这条路已经有点晚了，要是平平长大了，赵怀玉可能三岁就要让自己儿子启蒙了，所以对这个事情没什么意见。 陈秋月和赵怀玉是一样的想法，跟着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大房两口子听完，互相看了一眼，赵大嫂张嘴想说什么，被赵大哥打断了。 “爹娘，我们也没有意见，就听家里的安排。” 赵大嫂看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也不再说什么了。 赵父赵母看着两对小夫妻的眉眼官司，见都同意，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晚上大房的屋里。 “今天你怎么不让我说呢。”赵大嫂瞪着赵大哥。 “你还想说什么，家里就这种情况，这样已经很好了，虎子要是有天赋，五年的时间应该也能看出来到底适不适合念下去，要是没什么本事，早早回来跟着我学种地把式也来得及。” 赵大哥看着媳妇无奈道。 “那怎么算是适合不适合呢，要我说不得参加两次考试才能看出来行不行，五年的时间太短了。” “我们赵家又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有一次机会就不错了，考上了就继续读，考不上就安心回来。” 赵大哥看着媳妇的样子沉声反驳道。 赵大嫂看当家的面色沉沉的望着自己，心里面还有很多想反驳的都咽回了肚子里，现在还早，虎子还没开始念书，说这些有点早了。 赵怀玉两人则是并肩躺在床上看着平平安睡的面孔闲聊着。 “大哥大嫂这事情提的不错，趁着虎子还小，学东西快，要是适合走读书这条路确实要抓紧时间。” “可不是，咱们的平平我准备三岁就启蒙。” “会不会太小？”陈秋月有点担心的问道。 “读书人家的孩子都是三岁开始启蒙，要是想走上科举这条路就是要趁早。”赵怀玉一脸向往的说道。 赵怀玉小时候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而且因为入学晚其实已经错过了黄金时期，所以现在夫妻两个有能力，当然要在儿子身上补回来。 陈秋月对读书科举的事情不了解，见赵怀玉言之凿凿，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古话说的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那我们要好好攒钱，我本来还以为平平要六岁左右才入学，既然三岁就要启蒙，那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嗯嗯，孩子小的时候笔墨纸砚用的少，且在族学启蒙的话，花费会少很多，就是之后如果考科举就要去好一点的私塾里，那时候才是花钱的时候。” 自从确定陈秋月生下的是儿子，赵怀玉就开始慢慢打听读书人的事。 他在镇上接触的三教九流的人应有尽有，打听事情还是很方便的，所以现在已经有了成算。 第36章 拜师准备 “还好平平比较乖，我带着他还能做绣活，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陈秋月现在每个月到镇上接绣活工钱差不多有七八百文。 “虽说赚钱要紧，但是你也要注意身体，晚上千万不能绣花，耽误使坏眼睛。” 赵怀玉怕自己说完之后陈秋月压力大，不顾自己的身体，赶紧叮嘱道。 “放心吧，我知道，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秋月虽然想没日没夜的赶进度，但是想到一些年纪轻轻就把眼睛使坏的年轻妇人心里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跟绣铺的掌柜的熟悉了，有时候说闲话的时候，也有听到有些妇人被家里人逼着接绣活挣钱贴补家用的。 年纪轻轻两只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说出来也是令人唏嘘。 陈秋月是万万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的，身体才是做任何事情的根本。 “我们现在手里面有差不多有十二两多，已经不少了，慢慢攒吧。”陈秋月在心里算了算两人的私房钱告诉了赵怀玉。 “是不少了，我们也不用压力太大。” 赵怀玉伸手揽过陈秋月。 “娘子，时间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陈秋月反手抱住眼前的人，小半个月没见了，陈秋月也很想念。 第二天虎子知道了今年秋天就要去学堂念书的事情。 “娘，大花的哥哥就在族学里读书，我也要像大花的哥哥一样了吗？” 虎子的玩伴里面有个叫大花的小姑娘，她的大哥就在族里的学堂念书，每天都要背着书箱去背书，回家之后还要继续背书。 虎子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小孩子都是对未知的事情恐惧，即便知道读书是令人羡慕的事情。 “对啊，虎子马上就要去念书了，去了学堂要听夫子的话，认真念书知道吗？” 赵大嫂没有感觉出来虎子的胆怯，只高兴地叮嘱儿子要好好珍惜读书的机会。 陈秋月在一旁看出来了，但也不好做什么，只想着等之后虎子来找平平玩了，再跟虎子说说。 自从确定了儿子要去学堂，赵大嫂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做起事情来劲头十足。在赵母面前更是俯首听耳。 赵母看着眼前谄媚的大儿媳也很是无语，说了让她别那么别扭也不听，就随她意了。 虎子最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在家里，其他时间逮着机会就要跑出去疯玩。 自那天得知自己要去学堂后，虎子就跑去找大花家问学堂的事，大花也不太清楚，就直接找来了自己大哥给自己的小伙伴。 知道了上学堂以后每天都要背书练字还要做夫子布置的课业，虎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小孩子的天性如此，但知道读书的机会是爹娘为自己争取的，也只能听话行事，索性趁着入学前好好疯玩一阵。 赵大嫂看到虎子这样也说过，但是虎子每次都是振振有词，赵大嫂只能先放任他这一段时间。 这天虎子吃完午饭难得没有再跑出去，来陈秋月屋里找平平玩。 “平平，这几天哥哥没找你玩想我没？”虎子凑到平平面前，双手在脸上做着鬼脸。 平平被眼前人搞怪的模样逗得哇哇笑，虎子看平平的反应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跟平平玩，直到累了才坐在一旁歇着。 “虎子，你最近天天不着家，出去玩什么呢？”陈秋月虽然知道虎子的情况，但还是引导着问。 “过段时间一进学堂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玩了，这几天我都和大花他们待在一起。” 虎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虎子你想去学堂念书吗？” “我就是有点害怕，不知道学堂的夫子凶不凶，课业多不多，要是完不成的话会不会打手板。” 虎子把自己心里的担忧慢慢说了出来。 “怎么会呢，虎子这么聪明，只要你在学堂里认真听课，夫子是很和蔼的，再说以后去了学堂，你也会交新的朋友，照样有人一起玩的，不用担心。” “是啊，学堂里也有和我一般大的，我还可以跟他们玩，我肯定会听夫子的话的。” 虎子听了陈秋月的话一脸兴奋道。 “念书的机会不易，你要珍惜机会，好好读书才是。这段时间可以玩，但是去了学堂要把心收回来，知道吗？” 陈秋月摸了摸虎子的脑袋耐心的教导。 虎子抬眼看着婶娘认真的点头。 陈秋月还是很喜欢虎子的，虎子是个憨厚可爱的孩子，对妹妹苗苗和平平都是很有大哥哥的样子。 性格虽然会有点调皮，但是小孩子都这样，只要心性不坏就行。 而且将来平平也要走读书的路，农家本来底蕴就浅，虽说族里有当官的大老爷，但那都是出五服的远亲了。 可是虎子就不一样了，隔房的亲表兄弟。 要是虎子也有天赋，这条路上两个兄弟还可以互相扶持。 所以陈秋月还是希望虎子能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了对大家都好。 陈秋雨不是鼠目寸光的人，虽然和赵大嫂关系一般，但是两人也没有什么嫌隙，不至于因为攀比的心态巴望着虎子不好。 赵母这边按照族里的惯例提前准备好了四样礼品，点心、猪肉、酒水、蔗糖这几样就花了赵母五百多文，还好就这一次拜师的礼比较重。 准备好东西，赵母出钱又让赵大嫂去镇上扯了几尺棉布给虎子做一身新衣服，以后开始进学就要穿的整整齐齐。 赵大嫂听了赵母的吩咐当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当天就往镇上跑了一趟去买布料，以后儿子就是读书人了，要收拾的像模像样才是。 事前的准备都做好了，赵父叫来赵大哥，两人简单说了下一会儿去见夫子的事情。 赵父之前带两个儿子入学已经有过两次经验，不慌不忙的跟赵大哥交代起来。 等虎子被赵大嫂收拾立整，穿上新做好的棉布长衫，头发高高地盘起书生的发髻，赵父三人就出发了。 赵家在村里东北边，学堂在东南方向，夫子赵阳童生老爷家就在学堂旁边，离得很近。 几人走了一刻多钟就到了。赵童生家里人口不少，有三个儿子，儿子下面又生的孙子孙女，所以房子建的也格外宽敞。 第37章 拜师 赵父进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过来开门迎着他们进屋。 这位是赵童生的大儿媳，最近有不少像赵父这样带着自家子孙来拜师的，所以妇人也是格外熟络。 将人引到大厅坐下，妇人让他们稍等一会儿，赵童生待会儿就过来。 赵父几人略坐一会儿，赵夫子就过来了，赵夫子今年四十有五，身形消瘦，方长脸，一把胡须续的很长。 赵阳年轻时考中童生后，又读了十几年书，年过三十都没有考中秀才，后来被族里聘为族学的启蒙夫子，就这样一直到现在。 “童生老爷，这是我的大孙子青山，小名虎子，想着今年送到学里念书，还请赵夫子多多教导才是。” 因为赵怀玉的原因，赵童生对赵父有印象。 “不必客气，为师会好生教导的。”赵童生伸手抚着胡须道。 赵父听得这话，连忙叫虎子上前给赵夫子行礼，虎子在一旁有点束手束脚。 但是听了赵父的话，还是乖巧的上前给夫子行礼。 在家里的时候赵父教过虎子怎么做，虽然有点紧张，但是虎子还是顺利的行过礼，乖巧的请夫子安。 赵夫子看着眼前乖巧的童子，目露满意的神色。 赵大哥趁着机会将篮子里的拜师礼放到一旁桌子上。 “赵夫子，这是拜师的一点心意，犬子以后就请夫子多管教了。” 赵夫子看了眼篮子，抚着胡须笑道：“再过五天就要开始授课了，今年有五个孩子新入学，你们做长辈的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把人送过来就可以了。” 赵父和赵大哥在一旁点头应是，表示会把东西都准备妥当。 看事情已经确定下来，赵父也不再耽搁赵夫子的时间，起身告辞，赵夫子顺势将人送出屋外。 回到家后，虎子还一副回不过来神的样子，赵大嫂看的心急，问了许久虎子才说觉得夫子先生也不是那么可怕，看着还是挺和蔼的。 陈秋月在一旁听得直笑，心想那时还没到时候。 五天眨眼就过去了，这天一大早家里就热闹起来。 一家人吃过早饭，虎子就准备出发了。虎子现在还小，刚开始夫子也不会让直接练字，所以虎子现在还不用带笔墨纸砚。 第一天总是与众不同的，今天赵大哥和赵大嫂两人一起送虎子去学堂，学堂离家里也不远，之后虎子自己一个人就能来回了。 陈秋月看着一家三口出门去，心里生出一丝羡慕的情绪。看着怀里的平平，现在还在牙牙学语，但是陈秋月知道时间会过得很快。 赵家族学有三个班二十多个学生，班级是按照学习进度分的，虎子和另外五个男孩是今年新入学的，所以分在最末等的班里。 几个人中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六岁，虎子年龄算是中间的，另外还有四个学习进度不好的往年的学生。 班里一共九人，大家都对彼此很新奇，但是也都老实的坐在座位上安静的等着夫子。 赵夫子有三个儿子，其中大儿子读书最好，虽然不如赵夫子，但是给这些孩子启蒙还没问题的。 所以当赵夫子带着大儿子赵辉进来时，几个新来的孩子还好奇的很。 “夫子好。”一群人齐齐起身给赵夫子行礼。 “大家坐吧。”赵夫子看着眼前乖巧有礼的学生眉眼慈祥的说道。 “我来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你们在初学班的夫子，也是老夫的大儿子，以后会教你们启蒙的课程。” “尔等之后要好好听夫子讲课，等到你们升到中班的时候，就由老夫来给你们授课了。” 赵夫子说完，这群蒙童转身朝赵小夫子乖乖行礼。 “好了，你们开始上课吧。”赵夫子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赵小夫子是个三十出头的白面书生，看父亲已经出门，转过身来向这群孩子说起课堂上的规矩。 初学班的课程主要是学习千字文和三字经，赵小夫子跟这群孩子立过规矩后也不耽误时间，拿出千字文开始进行讲授。 虎子今天第一天学习，一堂课下来耐着性子乖乖坐着认真听讲，等夫子发话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才放松下身子左瞧瞧右瞧瞧。 其实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 “夫子讲课的时候我都不敢乱动。”虎子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小声说道。 此话一出，班里的小孩子纷纷响应。 虎子也是一样，平日里在家玩惯了，不是这里摸摸就是那里碰碰，现在一下子坐在凳子上小半个时辰，屁股跟长了钉子一样。 班里留级的几个小孩看着他们，其中一个大一点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等以后习惯就好了。” 一群孩子听了这话，吵吵嚷嚷的哀嚎着。 中午是在学堂里吃，虎子带了馒头和咸菜，馒头交给伙上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都是农家的孩子，家家条件都差不多，只几个别的会单独带点菜。 吃过午饭在学堂里协商半个多时辰就继续下午的学习。 虎子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结束了第一天的学习。 回家之后，赵大嫂追在虎子后面问学堂的情况，虎子纵然心里觉得在学堂里一天十分难受，但是也不敢如实告知，只支支吾吾说还好。 “刚开始肯定会觉得不太适应，等过段时间慢慢习惯了就好了。”赵父看着大孙子传授经验。 “是的，老大媳妇，刚开始也不要逼的太紧，虎子之前无拘无束惯了，现在突然进学堂，慢慢适应下来就很好了。”赵母也在旁边帮腔。 “哎，爹娘，我知道了。”赵大嫂悻悻应下。 虎子捧着碗埋头苦吃，一家人也不再多问，吃完饭各自回房休息。 日子过得如流水，虎子慢慢在学堂里适应下来，功课做的也不错，一家人放下心来。 第38章 又一年 进入冬季，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陈秋月最近在给平平做棉衣，虽然孩子小穿不了多久，但是还是缺不了。 将赵怀玉以前的旧棉衣拆了清洗之后，开始给平平做冬衣。 赵怀玉在镇上酒楼做工，每年过冬会有一笔添置衣裳的赏银，今年赵怀玉新的棉衣，陈秋月已经在前段时间赶工完成，就等人这次回来试试大小。 平平现在已经有六个多月了，能自己熟练地在床上爬来爬去，陈秋月一个不小心看不住，就容易磕碰，磕过几次后，把人心疼的不行。 为了这个，陈秋月专门找了许多破布，里面塞上干净的麦壳，做成一个个小枕头，将床围成圈，让平平就在里面活动。 赵怀玉现在每次回来除了带点点心什么的，还会给平平带一些小玩意回来。 有时候是拨浪鼓，有时候是小木头人。平平最喜欢的是赵怀玉一次带回来的彩色野鸡毛做成的手环。 这还是赵怀玉逛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觉得好看又新奇花了十文买下来的，被陈秋月知道后还被说了败家。 但是平平特别喜欢，可能是小孩子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平平每天都拿拿着玩许久。 因为虎子现在去学堂，平日里苗苗就剩一个人，偶尔会出门跟村里的小女娃玩，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 所以平平就成了苗苗的玩伴，虽然平平还不会说话，但是苗苗还是很有耐心的跟弟弟玩。 这会两人在床上玩捉迷藏，随便扯个东西挡着脸，再变出来，平平被逗得扯着嗓子笑，就这简单的游戏，两人能玩很久。 陈秋月坐在椅子上，手里针线不停，一双眼睛时不时看一下两个孩子。 等两个孩子累了，陈秋月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柜子里拿出来一块红枣糕分给两个小人。 平平现在除了陈秋月喂奶，已经慢慢开始吃点别的。 陈秋月让两人过来床边做好，将红枣糕分成两份，平平的只掰了一点点，剩下的给苗苗。 苗苗腼腆的接过乖乖的道谢。陈秋月含笑伸出手摸了摸苗苗的头。 转身将平平抱在怀里，一点点的将红枣糕喂儿子嘴里。 平平最喜欢吃的就是红枣糕，坐在娘亲怀里安安静静的吃着，时不时还和苗苗啊啊两声，好像是在招呼姐姐一块吃。 今年过年还是和往年一样，赵怀玉是在年二十九那天晚上才赶回来，陈秋月抱着儿子平平，看着风尘仆仆的夫君，很是心疼。 将平平放到床上，走上前拉过赵怀玉冻得通红的双手。 “这么赶干什么，明天回来也行，大晚上的这么冷，赶路又冷又不安全。”陈秋月揉搓着眼前人的大手心疼的说道。 “这不是今天结束的早，我自己一个人在镇上待着难受，又想你和平平，索性就赶回来。” “我没事，一路走回来身上都冒汗了，就是手里拎着东西动手。”赵怀玉傻呵呵笑着安慰陈秋月。 陈秋月也想赵怀玉了，所以也不再念叨眼前的人，起身出去倒了一碗热水，放了一块蔗糖进去。 “呀，娘子，这还是甜水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了一路赵怀玉也渴了，接过水就往嘴里送。 “给你喝你就喝，哪里那么多事，是不是呀平平？”陈秋月抱着儿子也不看赵怀玉。 赵怀玉只抱着碗傻乐，知道娘子是心疼自己。 喝完一碗甜水赵怀玉整个人都暖回来了，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陈秋月面前。 “打开看看。”赵怀玉一脸得意的说道。 陈秋月接过盒子有了猜测，打开就看到一双孩子戴的银色镯子，比当时给侄子铁蛋买的要精致漂亮许多。 陈秋月其实有猜到，开心的拿出手镯细细打量。 “夫君，这个镯子多少钱？” “这一对一两八百文。”赵怀玉有点忐忑的看着媳妇，怕她觉得太贵自己乱花钱。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贵的就是更好看。”陈秋月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来，平平，过来娘怀里，看看这个镯子戴上好不好看。”平平听到娘亲叫自己，手脚麻利的趴到陈秋月怀里。 将镯子轻轻套在儿子的小手腕上后，笑着问儿子：“平平，爹爹给你买的镯子好不好看，喜不喜欢呀？” 平平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看着兴高采烈的给自己比划的娘亲，好像明白了什么意思，抬起两只手腕朝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使劲晃动，咧开嘴漏出几颗小米牙开心的哦哦叫。 “咱儿子真聪明，这是知道我们说的什么意思？”赵怀玉在家的时间不久，和平平相处的时间不算多，一个月不见儿子好像已经能听懂两人的话了，顿时感到惊喜不已。 “是呀，我问过娘了，平平就是比别的小孩子要聪明，不管是从学会翻身还是爬动都比一般小孩子要快，最近要不是天冷了穿得厚，感觉咱儿子都想试着走路了，两个小腿有劲的很。” 赵怀玉越听越开心，起身抱过平平，往空中一举再放下来，逗得平平哇哇叫。 小孩子最喜欢举高高了，每次赵怀玉回来都是通过这个把戏和平平重新熟悉起来。 看着父子两人玩得开心，陈秋月收起身边的绣筐，开始整理床铺，天气冷了还是早点躺床上暖和。 大年三十，一家人早早起床，穿上每个人过年的新衣服。 陈秋月专门给平平缝制了大红色的罩衫，套在棉衣外面，大老远看着红彤彤的小人白嫩的脸颊，像菩萨座前的童子似的，虎子和苗苗稀罕的不得了。 按照惯例去各家拜年，平平今年收到不少长辈给的红包，一文的居多，有少部分给的多些。 第39章 初现聪颖 晚上陈秋月回来一查，加上赵父赵母给的有五十多文。 “平平，你的压岁钱娘都给你收着，等你长大了读书用，知道吗？” 虽然知道儿子听不懂，但陈秋月还是乐得跟儿子说。 “去年的时候，平平还在你肚子里呢。”赵怀玉感叹道。 “以后只会觉得时间越来越快，对不对，平平要快快长大呀。”平平坐在陈秋月怀里，玩着手里的玩具，头一点一点的，已经有点瞌睡了。 陈秋月见状将平平放到床上，和赵怀玉边聊天边守岁。 “今年大姐初二回来吗？”陈秋月好奇的问道。 从成婚到现在陈秋月只见过赵怀玉大姐一次，在平平满月的时候。 “回来吧，不过我们也不在家。”明天初二陈秋月也要回娘家。 赵怀玉大姐和赵母一样是个爽朗性子，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给陈秋月的印象很好，而且两个孩子教养的也很好。 今年陈秋月陪着赵怀玉一起守岁到子时两人才一起睡去。 今天陈秋月他们要回娘家，平平现在已经不轻了，要是抱着走回去就太累了，陈秋月找了一个背篓，里面衬上厚厚的稻草，平平就可以坐在里面了。 陈母上次见平平的时候还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这次回来，已经是个白净可爱的孩子了，陈家几个小孩子看着格外漂亮的弟弟，一个个舍不得走。 “来，给外婆抱抱。”平平不是个认生的，感觉出来陈秋月对陈母的亲近，也不排斥陈母的怀抱。 “这孩子真是会长，将来绝对迷倒一群小娘子。”陈母开玩笑说道。 “那我巴不得呢。”陈秋月也被逗笑了。陈大嫂这会儿也抱着铁蛋过来了。将两个孩子放到床上任他们互相打闹。两个小孩差了半岁，也算是同龄的了，互相发出大人们听不懂的音节，有来有往，旁边几个大孩子逗着他们玩，整个屋子热闹的不行。 陈母让陈大嫂看着这群孩子，拉着陈秋月去了另一间屋子说话。 陈秋月将这几个月赵家的事情跟陈母娓娓道来。 “虎子这么早就送去读书，感觉你大嫂不仅仅是想只是让虎子识字而已，现在也看不出来虎子是不是读书的料，希望你大嫂到时候不要因为读书的事闹起来。” 陈母毕竟吃过的盐比陈秋月多，要是虎子读得好还行，但是要是不行，赵大嫂还要坚持让儿子继续读，那就不行了。 毕竟再过几年平平也长大了，到时候供两个孩子读书，赵家负担不小，当然要是虎子是这块料，赵家举全家之力也要好好供下去。 陈秋月听了陈母的话才想到这一层，但毕竟还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个年过得非常热闹，不管是陈家和还是赵家，日子都是过得蒸蒸日上。 岁月如梭，转眼间三年过去，这中间赵家没发生什么大事，倒是有件喜事，赵大嫂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娘，给你。”平平已经三岁多一点了，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因为赵怀玉不经常在家，每次回来就给儿子输入男子汉要保护娘亲的思想，所以别看平平小小一个人，从开始懂事起，就一直很乖巧，除了出去玩就是在家帮陈秋月忙。 面对这个可爱的儿子，陈秋月除了开心就是感激老天爷让平平投胎到自己的肚子里。陈秋月伸出手摸摸儿子的头，让他自己出去玩。 看着儿子跑出去的背影，陈秋月想到赵怀玉上次回来说的话。 就像几年前儿子还小的时候赵怀玉讲的，三岁就要给平平启蒙，赵怀玉真就准备这么干。 特别是在发现儿子记忆力比一般人都要好的时候，这种念头更是如大树般扎在赵怀玉的脑子里。 虎子已经读了三年书了，现在也已经升到中班，但是每年年末的岁考都是中等，只能说资质很一般。能考到中等也是因为虎子比较勤奋。 这三年来陈秋月眼睁睁看着虎子性子慢慢收敛，变得沉默，不复小时候的淘气活泼，来自学业的、同窗的、赵大嫂的压力都让虎子快速地成长起来，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还好虎子对平平和苗苗的态度还是很有耐心，平日下学回来也会叫他们认一些字，陈秋月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儿子的记忆力很好的事情。 平平不仅对虎子教的字记得很快，偶尔听到虎子在屋子读书的句子，听几遍还能复述出来。陈秋月发现的时候简直是惊喜异常。 自己的儿子不是普普通通的孩子，那一刻陈秋月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既然不是普通的孩子，就不能用普通孩子的教养方式去对待平平，所以陈秋月和赵怀玉两人商议过后决定今年秋天送平平去学堂，不能耽搁时间了。 这件事两人没有露出口风，赵家一大家子没有人知道，等到时候了再说不迟。 一直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已经有别的族人上门拜师入学了，等赵怀玉这次回来，两人就准备跟家人商量这个事情。 所以陈秋月这两天就在给平平做新衣，虽然平平人小，但是书生该有的礼仪不能废，小小的书生袍子也必须要有。 自己儿子的衣物，陈秋月做的格外仔细，衣摆上面绣上了青竹，看着小巧雅致。除了衣服，陈秋月还给儿子做了好几个荷包。 平平以后入学后中午就不能回来吃饭了，要是中间什么时候饿了，荷包里放一些零食还能垫垫肚子。 毕竟才三岁，其实陈秋月还是很不放心的，好在虎子也在学堂，可以一起上下学，在学堂里也可以照应，要不然陈秋月可能要每天接送才能放心了。 平平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过段时间就要去念书了，等知道了不知道是会开心还是会害怕。 赵怀玉三天之后回到了赵家，平平高兴得跳到爹爹的怀里，搂着赵怀玉的脖子不放。赵怀玉已经习惯自己儿子这种亲近方式，抱着儿子进屋去找陈秋月。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怀玉将之前自己提前打好的腹稿当着一家人的面说了出来。赵家一大家子听到赵怀玉要送三岁的平平去启蒙的时候，都愣住了。 “你想好了吗？”赵父最先反应过来。 第40章 准备 “爹，我很早就想好了，平平现在已经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聪慧，我们做父母的，不能让孩子耽误下去。”赵怀玉斩钉截铁的说道。 赵母看老二一副坚持的模样，转头看了看平平，平平从小就乖巧听话，但是读书不是一般的事情，孩子能不能吃的了这份苦，能不能坐得住，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地方。 “你们舍得平平这么小就开始念书吗，念书对他这个年龄来说可是苦差事。”赵母有点心疼孙子。 “娘，我和怀玉已经商量过了，现在吃点苦不算什么，将来总有收获的时候，要是我们真是因为心软耽误了孩子，到时候我们后悔都没用。”陈秋月接话道。 看着两口子下定决心的模样，赵父赵母也觉得劝不住，反正公中都是要供孩子读书的，早晚就让他们做父母的决定吧。 “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们也不再劝了。”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陈秋月和赵怀玉达到了目的，两人相视一笑。 平平坐在桌旁全程听着爹娘的话，突然就得知自己马上就要去念书的事情了。 小小的人对念书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虎子哥每天都要去学堂念书，会苗苗姐和自己不会的字，还会背听不懂的之乎者也。 之后自己就要像虎子哥一样，每天早上出门傍晚回家，想到这里平平的眼圈有点红。 陈秋月注意到了儿子的小情绪，伸出手揽过儿子的小身躯，安抚的摸摸背，没有说什么，现在不是哄孩子的时候，等回到自家的屋子再说。 赵父赵母房间，两人拿着蒲扇盘坐在床上说着今天的事情。 “虎子今年已经是读了三年，除了第一年笔墨纸砚花费少一点，这两年偶尔还要买书，一年下来要近十两。” 赵母管着家中的银钱，对这块关注最多。 “本来想着平平还要过几年才念书，两个人刚好岔开，家里的负担也不大，现在这一弄，每年两个孩子开销要翻倍。” 赵母有点忧愁，现在家里一年能存下二十两左右，供两个孩子念书就紧巴巴了。 赵父也考虑到了这点，但是想到二儿子说的话，确实，平平比起一般的孩子聪慧太多，万一真的耽误了，赵家就错过了一次天赐的机会。 看着老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赵父反而想开了。 “看虎子再过两年怎么样吧，目前看着是没什么机会的，到时候会轻松点，这两年先熬过去吧，”赵父劝道。 “只能这样了，还好前几年家里还是存下不少的，要不然这心里都没底。” 赵家大房两口子也在说平平去念书的事情。 “平平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呀，老二两口子心思真是不小，别不是到时候孩子哭着闹着待不住，到时候在学堂里影响不好，牵涉到我们虎子了。” 赵大嫂有点不高兴，觉得平平这么小去念书就是浪费银子。 “你怎么说话呢，怎么不盼点好的，平平这孩子从生下来就乖巧聪明，老二读书多有见识，肯定比我们想的周全，你这种猜测没有意义，抓紧时间盯着虎子好好读书才是紧要的。” 说到虎子念书的事情，赵大哥眉头皱了皱，从儿子开始读书以后，性子就变得沉闷许多，和赵大哥说不了几句话就拿着书本看去了，赵大哥都怕儿子读成一个书呆子。 “咱家虎子不是挺好的吗，好好读弄不好比二弟强。” 赵大哥已经习惯了妻子动不动就拿自己和二弟家比较，好的一点是赵大嫂平时只在屋里和赵大哥说说，在平时一家人相处中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这样也不好，人整天想太多，有什么都憋在心里，动不动就比上比下，赵大哥也劝导过但是没有用，后来也就随着赵大嫂了。 看着丈夫不接自己的话，知道丈夫和二弟感情好，赵大嫂暗中撇撇嘴也不再吭声了。 陈秋月和赵怀玉这会儿正在安抚儿子，从平平出生起，一直都是陈秋月陪着，所以依赖感还是很强的，毕竟是小孩子，再聪明这种天性也是很难克服的。 两人只能很有耐心的哄着怀里掉眼泪的小孩儿。 “平平，以后娘每天中午去接你回来，我们在家睡午觉好不好，等你再长大一岁了就跟虎子哥一样，这样你只需要坚持半天就可以见到娘了。” “真的吗？”平平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两人。 “真的，爹也是赵夫子的学生，到时候我亲自带你上门和夫子说这个事情。” 这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平平现在还小，现在学堂的学习时间对平平来说有点太久了，孩子的身体情况也很重要，最后两人决定找赵夫子商量平平每天念书的时间。 因为赵怀玉在学堂念书的时候表现得很好，最近几年每年过年也会带点东西上门，赵夫子和赵怀玉还是有师生情谊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平平听完两人的保证，擤擤小鼻子，算是止住了眼泪。 “读书就可以像虎子哥一样，会写很多字，背很多书，明白更多道理。”陈秋月循循善诱。 “我喜欢认字，之前虎子哥教我的我名字，我还记得怎么写呢。”说起这些平平来了兴致。 之前虎子在家的时候教了苗苗和平平两个人他们自己的名字，写到了纸上给两人看过后，手把手教他们在地上写过，平平对自己的名字长什么样子很好奇，学的很认真一直记到现在。 “那平平还是只学会了自己的名字，娘、爹、爷奶的名字还不会呢，等你以后去学堂了，好好学，回来教教娘，娘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呢。” 平平还小，陈秋月只能先给孩子激起学习的兴致。 “好，我学会了回来教娘。” 平平一听瞬间觉得自己有了责任，平日里都是娘教导自己多，但是以后自己读书好了，就能会很多娘不知道的东西，到时候就轮到自己教娘了。 第41章 事成 “那平平要在学堂里听夫子的话，要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问题就回来告诉爹娘，不要憋着不说，爹娘是你的后盾，出了问题我们一起解决，知道吗？” 平平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赵怀玉怕到时候因为怕自己和妻子担心，就算在学堂有什么事也不说。 “嗯嗯，平平会乖乖听话的。”看着这么听话聪明的儿子，赵怀玉和陈秋月都觉得有子如此，实在是他们的福气，就算将来不能如愿，他们做爹娘的也不会有怨言。 晚上等平平睡下之后，陈秋月将自己这几年存的银钱拿了出来。 ，刚成婚的时候两人有十二两的积蓄，到现在平平三岁，除了怀玉那一年的时间陈秋月做绣活少一点，随着时间的增长，陈秋月现在每个月的工钱已经能有一两。 赵怀玉每年年底还会有一笔不小的赏银，两个人攒钱能力还是很厉害了。 赵怀玉和陈秋月一起算着，因为铜板比较多，陈秋月去年就换了一个更大的木盒。 “一共是二十八两四百多文，我们这两年攒了不少。” 陈秋月看着眼前这么多铜板高兴的不行，有钱才有底气做事。 “是娘子你厉害。”赵怀玉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我们都厉害，以后还要继续，等平平读书了我们花钱的地方就多了。” 公中的钱不好拿，像虎子好多书都是借了夫子或者同窗的拿回来自己抄写，等到平平的时候，陈秋月舍不得让自己孩子委屈，到时候相应的花费一定不少。 “至少最开始这五年公中出大头，我们压力还小，等到平平读出来了，那时候才是我们真正有压力的时候了。” “只要平平能好好读书，我们就一直供着，累点也没关系，心甘情愿。” 陈秋月说完和赵怀玉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和自己一样坚定地信念。“明天我就带着平平去赵夫子家把事情定下来。” “嗯嗯，早点确定下来早安心。”陈秋月也赞同。 第二天赵怀玉找到赵母，说了今天要去拜师的事情。 “这么赶吗，东西还没准备。”赵母一脸无奈的说道。 “没事娘，我这次回来带的有几样点心，您再给我拿几样家里的东西就够了。”赵怀玉这次回来就做好了准备，提前买好了酒和点心。 “行吧，听你的，我就去准备。”赵母看儿子都已经安排好也没有异议。 陈秋月则给平平换上了之前就做好的小书生袍子，头发扎成一个圆髻，看着白嫩可爱，想让人抱在怀里揉揉。 平平新奇的看着身上的衣服，一脸开心的看着陈秋月，“娘，这个衣服上还有小竹子呢。” 陈秋月一般只做绣品的时候才会绣花，平时给平平做的衣服都是直接剪裁缝制，没有做过这么精细的衣服。 “对啊，娘专门给你做的，以后上学堂娘都给你做这么好看的袍子，平平喜欢吗？”陈秋月明知故问道。 “当然喜欢，大山他们都没有我这么漂亮的衣服。”平平恨不得立马跑出去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一番。但是知道一会儿要去拜师，只能乖乖在家待着。 赵怀玉和赵夫子关系比较亲近，这次赵父就没有再一起过去，让赵怀玉直接带着平平走了。 平平现在还小，大人一刻钟的路程对他来说有点难，赵怀玉就直接抱着平平走，边走边跟平平讲去学堂的这条路。 到了赵夫子家门口，赵怀玉整理整理两人的衣衫上前敲门，赵夫子的大儿媳对赵怀玉不陌生，直接带着人进到屋里。 赵夫子这一会儿刚好有空，赵怀玉他们没等多久就过来了。 “怀玉来了，哟，这是你儿子？”赵怀玉是他比较出息的一个弟子，而且每年也会上门拜访，所以赵夫子待赵怀玉很亲和。 赵怀玉听到动静拉着平平起身行礼。 “夫子好，这是学生的儿子赵卫平。”赵夫子看着眼前的一对父子，看到赵怀玉手边的篮子。 “你这是要让孩子来学堂启蒙？”赵夫子有点诧异道。 “是的，夫子，学生的儿子从小较旁人就更加聪慧，我和我家娘子想着早早就开始为他启蒙。” 赵夫子听完低头看向旁边的平平，样貌非常出色的孩童，此刻一双灵动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你叫平平是吗，你知道上学堂要干嘛吗？” 赵夫子端着一张脸看着平平问道。 平平看着眼前陌生的爷爷，心里有点紧张，但是想到娘亲对自己的叮嘱，还是鼓起勇气看着赵夫子奶声奶气的说道：“平平是来读书认字的，将来要做一个读书人。” 赵夫子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紧张但是口齿清晰的孩子，觉得确实比一般孩子要伶俐。 “有这个志向很好，到时候在学堂读书要听夫子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夫子。”平平拱拱小手乖巧的应是。 赵怀玉看赵夫子愿意收下平平心里也放松下来。 “夫子，孩子现在还小，如果按照其他童子的时间，小儿恐怕身体上受不了，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赵夫子抚过胡须问道。 “我和内子商量，可否中午将平平接回去休息一个多时辰，等下午再送过来。” 赵夫子听完也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合适，毕竟平平太小了，学堂的课程安排都是按照平均年龄七八岁来安排的。 “那就这样安排吧，等过两年长大了再和其他人一样。” “谢夫子成全。”赵怀玉料到这个请求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喜笑颜开的向赵夫子道谢。 之后赵怀玉又跟赵夫子闲聊一阵就带着平平回去了。 一件大事终于办成了，赵怀玉异常的兴奋，抱着儿子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平平感受着父亲喜悦的情绪，小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模样。 陈秋月一直在家等着他们回来，手里的绣活也没心思做下去，时不时张望一下门口。 赵大嫂在院子里收拾菜地，也静悄悄的关注着，就想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成。 “砰”的一声，赵家的门被大力的推开，伴随着这动静还有超怀玉兴奋地声音。 第42章 入学 “爹娘、秋月，事情办成了，平平过段时间就可以去学堂了，中午赵夫子也应承可以接回来休息。” 陈秋月听到这个好消息连声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赵父赵母听到动静出来也为二儿子开心。 在外面赵怀玉不好表达出来，现在回到家里了，赵怀玉不再掩饰自己的高兴，将怀里的儿子不断地抛起。 平平刚开始被赵怀玉这惊险的动作吓得哇哇大叫，但在感受到自己能被父亲稳稳接住的时候，也放声大笑起来。 陈秋月站着看着父子两人的互动满脸笑意。 整个小院被开心的欢闹声充斥着，传出去很远很远。 这次回到镇上之后，赵怀玉很快抽了时间到镇上书铺，他准备给儿子买一本千字文和三字经，这两本书是蒙童启蒙主要学习的书籍。 赵怀玉其实也有，但是那是之前他自己抄写的，字迹也一般，现在陈秋月他们两人手里有银子，当然要给儿子好的。 镇上的书铺不大，赵怀玉之前来过几次，毕竟只是个镇子，有书铺已经不错了，里面的书籍不算多，但启蒙读物和科举要用的四书五经还是齐全的。 赵怀玉进到书铺，目标很明确，直奔启蒙书籍的区域而去。 赵怀玉穿着气质就像读书人，店小二一看就热情的迎上前来。“客人是要买给孩童启蒙的书籍吗？” 赵怀玉边翻看边应是，这些启蒙的书内容都一样，只是纸质和字体有所不同，当然对应的价格也不一样，赵怀玉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价位中等的两本。 店小二接过赵怀玉递过来的书，热情的说道：“客人还需要点笔墨纸砚吗，既然是给孩子启蒙，这些都是早晚要用到的，现在和书一起买，我这边可以跟掌柜的请示给您便宜点。” 店小二是个经验丰富的，知道怎么能推销出去更多东西。赵怀玉听完果然考虑起来，这个店小二说的确实没错，索性就一起先买了。 店小二看赵怀玉意动就将人带到笔墨纸砚处，赵怀玉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快速的挑选好适合初学者的毛笔砚台和纸张，都是中低材质的，孩子还小现在不用买太好的。 最后店小二拿着东西打包好热情的将人送出书铺。赵怀玉揣着怀里轻飘飘的东西，感叹读书真的是好花钱，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共花出去一两四百文。 最贵的就是两本书，一共花去八百文。这还是因为是启蒙书籍所以才这么便宜，要是稍微稀缺一点的书都是一两银子打底。 这次要不是临走前陈秋月给了自己二两银子，自己手里的恐怕都不够用。叹了一口气，赵怀玉慢慢踱着步子往酒楼走。 今天是平平要去学堂的第一天，陈秋月早早就起床给平平洗漱穿衣，为了给平平装书，陈秋月还专门给儿子做了一个书袋，没办法，平平现在太小，书箱是背不动的。 吃过早饭，平平就要跟着虎子出门了，被虎子哥牵着手，平平乖巧的和陈秋月道别。 “平平第一天去学堂，要好好听夫子的话，有什么事情回来跟娘讲知道吗？”陈秋月到了跟前，反而担心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好的娘，那我就跟虎子哥走了。” “婶娘，放心吧，我会看顾着平平的。”虎子在一旁安慰道。 陈秋月也知道自己是瞎担心，但是平平从出生起就没有离过自己这么长时间，心里的慌张担忧是作为母亲的本能。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陈秋月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这是必须经历的时候只是早了点。 上次赵怀玉回来跟陈秋月说了书铺里面的情况，之前虽然知道书籍很贵，但是毕竟没有概念，这次看过之后，两人只觉得压力大增。 之前陈秋月还觉得他们攒了有二十多两银子已经很多了，现在只恨自己不能长出来八只手，多接一点绣活为好。 以前陈秋月每天还会抽出一两个时辰放松放松，现在刚好平平不在家，也不用分神照看，陈秋月做绣活更专注了，每天比之前的进度快了不少。 一上午在陈秋月专注绣花的过程中悄悄流过，看时间差不多，陈秋月准备出门去接儿子回来。 因为一心投到绣活上，陈秋月一上午反而没怎么想象平平在学堂的情况，这会儿松懈下来，陈秋月着急忙慌得就往外走。 而这边第一天进入学堂，平平十分好奇周围的环境，被虎子送到蒙童班找个靠前的位置先坐下后，就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和物。 不大的教室，除了最前面有一张长桌外，下面整齐的放着一排排小桌子和椅子，两侧的窗户开的很大，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洒满整个教室。 这会儿陆陆续续有蒙童班的小孩子被送过来，大家都互相不太认识，各自找好位置坐下等着夫子进来。 其中最受瞩目的就是平平，因为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其他孩子年龄都在七岁到十岁之间，就显得平平格外突兀，特别是平平长得还玉雪可爱唇红齿白，虽然都是男孩子，但是长得好看的弟弟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生出亲近感。 平平旁边有个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看样子有七八岁的，从平平进来就一直在偷偷观察平平，这会儿没忍住，将脑袋凑到平平跟前好奇的问道：“我叫赵富安，今年六岁，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 平平看着眼前憨憨的大哥哥，想到娘亲在家的教导，乖巧的说道：“我叫赵卫平，今年三岁了。” “你才三岁就被送来学堂了？我本来还觉得我已经够惨了没想你更可怜。” 赵富安家在赵家村里条件中上，作为家里最小的孙子辈，自小就调皮爱玩，知道今年就要被送来学堂念书，在家嚎了好几天也没有改变大人的决定，只能被压着来上学了。 “为什么上学堂会可怜？”平平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当然是不能天天在家玩了呀，还要写字背书，做不好还会被打手板。”赵富安说着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手掌，他之前在家里见到过被夫子惩罚的哥哥，两只手掌被打得老肿了，肯定很疼。 第43章 适应 “那我要好好听夫子的话，一定不挨手板。”平平虽然人小小的，但是说话一副大人模样，看的赵富安忍不住手去捏眼前人白嫩的小脸蛋。 平平冷不防被赵富安捏了脸，一脸不赞同的说道：“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你不可以捏我的脸。” “嘿嘿，我实在没忍住嘛，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可爱。” “以后你就叫我富安哥哥，你太小了，以后谁欺负你了就跟我说，我帮你打回去。”赵富安一边说着一遍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赵富安从小上就是个小霸王，在同龄孩子里恶名远扬，一般孩子都不敢惹他，家里人没少因为这个给人家上门道歉，但是没办法天性难改，只能早点送到学堂，让夫子好好管教。 平平是个聪明的孩子，看着眼前白胖壮实的赵富安，明白哄好眼前人对自己有益无害，反正确实对方比自己大，虎子哥和自己不在一个班，自己要在蒙童班里交到朋友才是。 “富安哥哥，那以后就请你多照顾弟弟了。”平平一脸乖巧的叫着人。 赵富安听到平平叫自己哥哥，高兴地龇牙咧嘴，平平看着都不忍直视。 说话的功夫，赵夫子和一身青色长袍的赵小夫子前后进到屋内，下面的蒙童一静，都端端正正的坐好。 和之前一样，赵夫子简单安排过后就走了，后面就由赵小夫子开始授课，启蒙的第一本书是千字文，从最基础的开始讲起。 秋日的阳光照在众人的脸上，每个人的神态不一，因为被虎子哥教过一点东西，所以平平对夫子讲的东西接受良好，听得有滋有味。 但是也有坐立难安的，比如旁边的赵富安，左挠挠右盼盼，一堂课下来不知道被赵小夫子瞪了多少次。 和赵富安情况差不多的也有很多，刚从无拘无束的小孩子变成学堂里的学生，觉得不适应是自然的。 赵小夫子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每年都有一批新的蒙童入学，等过段时间熟悉适应之后就会好很多，所以也没有惩戒那些表现不太好的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是赵小夫子还是注意到了赵卫平的与众不同，之前已经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今年入学有一名三岁的稚童入学。 他本来还害怕到时候赵卫平会因为年纪小在学堂待不住哭闹，谁知道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出现，这个小娃娃的表现反而比大部分学生都要好，虽然时间久了小身子已经坐不直，但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认真的听自己授课。 一堂课下来，赵小夫子对赵卫平这个小孩子刮目相看，果然，他的父母这么小就放心将人送到学堂是有底气的。 再想到自己三岁大的孙子，每天还只知道围着母亲讨糖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赵小夫子准备回去就立立规矩，不管束不成器。 陈秋月来接人的时候，赵卫平已经安安静静坐在学堂门口等着了，大老远看见娘亲过来接自己，平平一路小跑扑到陈秋月怀中，闻着娘亲身上淡淡的暖香，平平眼眶开始泛红。 虽然在学堂里的时候表现得很听话，但其实平平中间休息的时候都在想娘，不想让其他人笑话自己就强忍着，现在终于不用忍了。 陈秋月伸出双手环着平平的小身子，感受着儿子口鼻间呼出的热气和小小的抽噎声，心不由自主被狠狠攥紧，抽痛了一霎。 心里还是忍住，假装没有事情的问道：“平平，今天在学堂怎么样，能不能适应？” “嗯嗯”平平抽噎着点点头，看着远处有看着他们母子的学子，陈秋月抱着儿子起身往家走。 一路上陈秋雨没有再多问平平，只手上下不停地抚着平平的背。平平靠在陈秋月肩头慢慢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这会儿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着儿子一副扭捏的样子，陈秋月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走到家里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准备好，正在等着两人回来一起吃饭，大家都比较关心平平的情况，饭桌上赵父赵母不停地问着平平在学堂里的事情。 平平已经恢复成原来乖巧听话的模样，大人们问什么就答什么，陈秋月在一旁看着暗暗骄傲，自己的儿子就是厉害。 中午陈秋月带着平平午休，平平将自己今天上学的各种事情跟娘亲交代了一遍，特别是自己交的新朋友。 赵富安其实很有名，陈秋月不怎么出门都听说过这个孩子的事迹，招猫逗狗的事情没少干，没想到能和自己儿子玩到一起，只能嘱咐平平要和他好好相处，万一有什么事情了也不要逞强，回来跟家里人说。 平平是个一点就通的孩子，听了陈秋月的话乖乖点头。之后母子两个就依偎着睡了过去。 下午陈秋月将平平送到学堂，平平已经重新热血满满，看得人发笑，开心的和陈秋月摆摆手就往教室里跑去了。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过，平平已经入学快半个月了，赵怀玉这半个月在镇上也是待得着急，想回家看看儿子这段时间在学堂里的情况怎么样。 这天终于可以回家了，赵怀玉一点时间都不耽误就急匆匆往家赶。 赵怀玉到家的时候平平正在给陈秋月背诵今天夫子讲授的内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清脆的童声顺着窗户传到耳中，赵怀玉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头大石头落地的声音，看来平平适应的不错。 安静的站在屋门外听着平平背书的声音，赵怀玉没有进去打断。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第44章 优异 “娘，先生就讲到这里了。”平平开心的向陈秋月炫耀。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母子两人一起转头看向门外。 “爹，你回来啦！”平平开心的从椅子上滑下来朝赵怀玉扑去。 “平平真厉害，我刚在外面都听到了，背的真好，比爹当年厉害多了。”赵怀玉抱着怀中玉雪可爱的儿子赞扬道。 平平听着爹爹直白的夸奖，小脸高兴地红扑扑的。 赵怀玉抱着儿子走向陈秋月，“娘子比为夫厉害，将儿子教养的这么好，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陈秋月羞怯的瞪了一眼赵怀玉小声嗫嚅道。 “我在镇上还一直担心平平，怕他不适应新环境或者被人欺负，现在看来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啊。”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赵怀玉希望以后也能一切都好。 难得爹爹在家，平平非要粘着赵怀玉玩骑大马，赵怀玉拗不过儿子只能照办。 陈秋月则是给赵怀玉去温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秋月将这半个月来平平上学的事情一一道来，从刚开始的不适到后来的逐渐习惯，现在平平已经喜欢上去学堂。 “我们没有做错，平平真的很聪明，记东西学东西都很快，平平说赵小夫子一直夸奖他呢。” “确实，我三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平平只要能坐得住，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赵怀玉在镇上酒楼接触过太多读书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是说说而已。 会读书读出来的人的日子是平民百姓几辈子都换不来的，儿子有这么好的天赋，性子又沉得住，不好好培养简直就是他们做父母的错失。 “现在还早，走一步看一步，我只希望平平能开心的念书，不是我们强加给他的，是他自己想的喜欢的。” 陈秋月虽然希望儿子能够好好念书，将来出人头地，但是毕竟科举之路艰难。 亲眼看着三岁的孩童在其他人玩闹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在学堂里克制着身体的本能坚持苦读，陈秋月反而不想给未来太高的期待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娘子，我懂你的意思，平平是个乖孩子，我不会强求他的，只要不浪费了一身所学，将来做什么都好。” 赵怀玉被陈秋月一席话点到了，确实不能本末倒置，因为儿子有天赋他们是要努力给孩子铺路，但是未来的事情太多变数，现在平平才三岁，已经做得很好了，自己这个做爹的不能把自己期望展现出来，会给孩子压力。 “你明白就好，我们只要在这条路上做好我们能做的，其他的就看天意了。”陈秋月靠在赵怀玉怀里呢喃道。 赵氏族学里。“听说了吗，蒙童班三岁的赵卫平这次岁末考考的第一名？” 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学子惊奇的说道。 虎子正在坐在位置上收拾书本，听到同窗提到平平的名字，心下一惊，拿好东西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他这么急要干嘛去呀？”旁边一个瘦长脸的学子看到赵青山一副着急忙慌得样子，不解的问道。 “赵卫平是他弟弟，可能知道了这个消息想要去确认吧。”有知情的人帮着解释道。 “看不出来呀，赵青山学业成绩一般，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弟弟。” “就是呀，但也不见得是好事，赵青山压力大呀，要是不加把劲过两年他弟弟就来我们班了，到时候要是学业还比不过，那多难受。”瘦长脸的学子一脸看好戏模样的说道。 “确实，才三岁就已经这么厉害了，以后还了得，这不是一般人，我们还是放宽心别比了。”也有那种抱着无所谓心态的。 虎子一路匆匆跑到学堂平时公示成绩的地方，大老远已经看到几张红榜贴的高高的。 这会儿下面围着许多学子，慢慢挤到前面，找到蒙童班的那张纸，赵卫平三个字第一个映入眼帘，亲眼见到的冲击力更大。 虎子呆立在原地片刻，转身又开始找自己班的成绩单，从上到下约摸在二十几的位置找到了赵青山三个字。 转身挤出人群，赵青山失魂落魄的往学堂外面走，中班现在有四十多名学生，赵青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奈何资质有限，名次一直到二十多名徘徊。 本来赵青山已经习惯了，但是在得知堂弟小小年纪在蒙童班岁考中已经拔得头筹，心里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学堂念书，虽说成绩也一般，但是还好在中等，家里人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珠玉在前，衬得赵青山黯淡无光，毕竟还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赵青山内心深处忍不住生出几分嫉妒。 一路浑浑噩噩的走回家，赵青山发现自己忘了带着堂弟回来了，陈秋月问自己平平的时候，尴尬的立在原地。 陈秋月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只是看着虎子的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让人赶紧回屋歇着，自己去接平平。 平平这会儿正被一群同窗围的水泄不通。 “赵卫平，虽然知道你厉害，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啊，竟然考了第一名！” “就是就是，白白年长你几岁，我们真是自愧不如。” 周围的夸奖声不断入耳，平平被同窗们的热情搞得面红耳赤，三岁的稚童还没办法在众人的夸奖面前镇定自若。 “没办法，我平弟就是厉害，哈哈哈哈哈。”赵富安在一旁搂着平平高兴地回道，不知道的看他这模样，还以为是他自己考的这么好呢。 也有那看赵卫平不顺眼的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考了一次第一，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赵子书，你阴阳怪气什么呢，第一名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怎么不考个第一名给我们看看。” 赵富安正高兴着听到赵子书的话，当即沉下脸讥讽道。 “连一个三岁小孩子都比不过，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不知羞。” 第45章 嫉妒 赵子书成绩在班里也很靠前，不过为人小气，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现在更是一起回怼他。 看着大家都一副维护赵卫平的模样，赵子书脸一阵青一阵白。 “懒得跟你们这些人多说。”放下这句话，赵子书拿着东西就跑了出去。 众人看没什么热闹也就慢慢散去了。 “平弟，放假了我可以去找你玩吗？”赵富安现在已经完全拿平平当自己亲兄弟相处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学堂停课之后就不能天天一起念书，赵家村很大的，两家离得还不近。 “当然啦，不过富安哥哥，记得要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不要整天只记得玩了，到时候完不成功课会被夫子打手板的。” 平平知道赵富安的性格，这一放假可不得放飞。 被平平说中，赵富安不自在的说道：“我听你的，先写完功课再出去玩。” 赵富安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一旦玩起来课业是不可能再老老实实写完的。 两人说笑着一起走出了教室。陈秋月这会儿已经赶到了门口，平平看到娘亲过来接自己很高兴，拉着赵富安小跑过去。 “怎么今天娘过来接我了，虎子哥呢？”平平好奇的问。 “你虎子哥今天有点事，娘来接你回去，这是富安吧，我经常听平平提你。” 赵富安是第一次见到陈秋月，只觉得不愧是能生出平弟这么好看孩子的娘亲，长得跟仙女娘娘似的。 “是的，见过婶娘。”害羞跟陈秋月见过礼，赵富安就和两人道别各自归家。 “娘，我这次岁考考了第一名。”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了，平平一脸兴奋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秋月。 “真的吗，我儿子实在是太厉害了，不枉你这些时日的苦读，努力是有回报的。” 陈秋月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立刻跑到镇上告知赵怀玉，夫君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你爹知道了，一定也会以你为傲。”陈秋月蹲下身子认真的盯着平平的双眼说道。 “娘，我以后会更厉害，今天还有同窗说我这次的第一是侥幸，我之后让他们知道我凭得是我自己的实力。” 平平虽然当时没有回怼赵子书，但是心里却想着下次考试，不，以后的次次考试，自己都要努力考到第一名。 “娘对你有信心，但是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陈秋月看着一脸傲娇的儿子伸出手摸了摸平平的小脑袋。 “嗯嗯，知道了娘。”不再多说，陈秋月急着带儿子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赵家人。 陈秋月在饭桌上跟家里人说了平平岁考第一的事情，一家人惊喜的不得了。 赵母连忙将平平叫到身边问询，平平一脸骄傲的将自己在学堂的情况告诉了爷奶， “好好好。”赵父摸着平平的脑袋高兴地说不出话。 饭桌上虎子抱着碗埋头苦吃，默不吭声，赵大嫂看看平平再看看儿子，心里也不舒服但是面上还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跟着附和。 晚上虎子被赵大嫂叫进房间，虎子知道他娘要说什么，但是拒绝不了。 “你这次考的怎么样？”赵大嫂沉着脸一脸严肃的问道。 “还是跟以前一样吗，排名中等。”虎子说完就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怎么次次如此，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进步，我上次不是还专门给你钱让你买了新书，一点用都没有吗？” 虎子学的东西多了，自己用纸抄的书用不了多久就翻烂了，上次赵大嫂看不过眼，肉痛的花了几百文让虎子去书铺里买了新书回来。 “孩儿没用，给娘亲丢脸了。”虎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学不会，那些拗口的句子怎么那么难理解，明明背过的东西过几天就会忘了。 赵大嫂看着一脸丧气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不能说什么重话，只能安抚道：“没事，勤能补拙，以后再努努力会有进步的。” 虎子其实很想跟他娘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但是他知道母亲在自己念书这件事上的执念有多强，不敢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只能听话的点头应是。 “平平年纪小聪明，现在是考得好，但是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伤仲永的例子那么多，坚持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只看眼前。” 赵大嫂其实很不高兴今天在饭桌上一家人都围着平平夸，他的儿子从念书开始，从来都是勤奋好学，没有偷过懒犯过错，只不过成绩没那么好，平日里也不见大家夸夸虎子。 现在平平不过一次成绩考得好，就要夸上天了。 赵大哥在一旁听着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听到媳妇乱说话，瞪了一眼赵大嫂：“说什么伤仲永呢，平平是我们赵家的儿孙，他好了对我们一家都好，家里这么多孩子，怎么可能各个都聪明，虎子只要自己好好念书就行了，你不要整天在这里比来比去，教坏了孩子。” “我怎么教坏孩子了，本来就是，现在还没怎么着呢都要夸上天了，平平才三岁，以后日子长着呢。”赵大嫂不服气的回怼。 “妇人之见，懒得跟你狡辩。”赵大哥甩了甩衣袖出门了。 赵大嫂也是扭过头生闷气。“娘，你别和爹吵了，都是我没用，我要是能和平平弟弟一样聪明，就也能考个好成绩回来让娘脸上添光了。” 赵大嫂心疼的拉过儿子的手，母子两人互相安慰。 陈秋月当时没想那么多，后来回到房间，回想起虎子在饭桌上的表现，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要是自己，可能也会有点不舒服，但是毕竟是一家人，肯定还是会会为对方感到开心。 陈秋月只是觉得人长大了真的会变吧。控制不了别人，只能努力教好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陈秋月拉过平平认真的说道：“娘知道你学东西快，记忆力好，这在你启蒙阶段能赶超许多人，但是这只是开始，你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切记不能骄傲自满。” 平平今天被夸奖了一天，这会确实有点飘飘然，这会儿被娘亲拉着叮嘱，忙收敛了得意。 知道娘亲这么讲是为自己好，平平乖巧的点头郑重说道：“娘，您说的孩儿一定谨记在心。” 伸出手摸摸平平的脑袋，陈秋月很是满足。 第46章 新年 赵怀玉没过几天就回来了。 大过年的给两人分别买了礼物，陈秋月的是一对漂亮的簪花，红色的牡丹花，过年的时候戴又应景又好看。 收到礼物的时候陈数月很喜欢，没办法，女人对这些东西没有抵抗力。 平平则是收到了一支新的毛笔和一本字帖，平平从入学到现在已经开始学习练字了，但是因为年纪小，手腕没什么力气，写的字没有那么好，赵怀玉这次专门给儿子买了这些东西。 礼尚往来，陈秋月给赵怀玉和平平一人绣了一个新荷包，这次是专门用的好的丝线绣的，格外精致漂亮，一家人分别收到礼物都很高兴。 赵怀玉自然也知道了平平岁考的成绩，虽然喜悦但也跟陈秋月一样教导平平戒骄戒躁。 平平被两人叮嘱过后也反思了自己，之后出门拜年再被别人夸奖就一副谦虚的模样，招来了更多善意的喜欢。 赵怀玉两人看着聪明伶俐的平平，只觉得孺子可教也。 每年过年的时候就是小孩子最开心的时候，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平日严厉的大人也会比平时宽容。 自从进学以来，平平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玩过了。 “平弟，走，咱们去捡捡炮竹去。” 过年了，村里各家条件过的去的，都会去买一些炮竹回来，有那种没点燃的散落下来的炮竹是小孩子最喜欢捡的。 赵富安胆子大得很，今年他们的家的炮竹就是他哭闹不已非要点的，这会儿就想拉着平平去找找有没有漏网之鱼。 平平难得放松，也没有拒绝就跟着赵富安一起，之后他们的队伍越来越长。 不愧是孩子王，就算这半年去学堂不经常出来玩了，振臂一呼还是有一群小孩子聚拢过来。 看着在孩子中间一副神气模样的赵富安，平平虽然诧异，但也很快融入到孩子群中。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过年就该开心的玩。 等到年过得差不多时候，平平看着玩的乐不思蜀的赵富安，“富安哥哥，你的功课写完了吗？” 正在玩闹的赵富安一静，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平平一看就知道是还没写完。 想到之前给自己的承诺，平平一脸严肃的说道：“富安哥哥，马上就要去学堂了，你再不抓紧时间，到时候被打手板了可别哭。” 赵富安知道是自己没有兑现之前的承诺，现在只能一脸心虚的说今天回去就开始补课业，去学堂之前一定完成。 平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也不再揪着，今天既然出来玩了就玩尽兴。 因为和赵富安成为了朋友，平平总是会通过各种方式让赵富安乖乖跟着自己学习。 而赵富安也是个心气高的，不想被比自己小几岁的平弟看低，所以虽然课下还是调皮捣蛋第一名，但是上课的时候还是认真的听讲，课业也完成的不错，像这次岁考就考的中等偏上。 赵富安家里也发现了自家孩子的变化，知道都是有平平这个同窗督促的缘故。 特别是在收到岁考的成绩的时候，赵富安的爹娘都想拿着东西上门向平平父母道谢了，还好被赵富安爷奶拦住了。 小孩子的交情他们大人不好介入，顺着孩子自然而然的相处就好，他们家只要记着平平对自己孩子的帮助，以后大人们多来往就好，上门感谢太过刻意了。一番劝阻才拦住了赵富安爹娘。 这天看着已经疯玩一整个年的儿子不再往外跑，开始坐在书桌前认真写字，赵富安的娘只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赵富安的娘是个丰腴的妇人，性格也比较泼辣，平日里赵富安没少挨他娘的揍。 这会儿看儿子在用功，也不敢打扰，出门找孩他爹念叨。 “肯定是昨天平平催促他了，要不然你儿子肯定想不起来还有课业这回事。” 赵富安的爹非常清楚自己儿子的德行，想到昨天是和平平在一起玩的笃定道。 “唉，我们这当爹娘的，还没他平平弟弟说话管事。”赵富安母亲一脸惆怅。 “只要对儿子好，我们这做爹娘的就只有高兴地份。” 赵富安以前可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赵富安家里人都快愁死了，唯恐以后长成不学无术的混混，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他们烧高香求来的了，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紧赶慢赶，赵富安在开课的前一天将夫子布置的作业写完了，长舒一口气，明天终于有脸面去见平平弟弟了。 平平这边也在准备明日要去学堂的东西，赵怀玉已经去镇上上工了，只有陈秋月在家给平平收拾东西。 翻过年平平就四岁了，比往年长高了一些，陈秋月专门给平平的衣服放长了点，现在穿着刚刚好。 平平早就想去学堂了，虽然在外面玩乐很开心，但他更喜欢每天听夫子讲授自己不懂的知识，喜欢听夫子讲各种名人典故。 看着迫不及待想要去学堂的儿子，陈秋月只能宠溺的笑笑，喜欢念书就好，毕竟做喜欢的事情才不会觉得辛苦。 第二天蒙童班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到了教室，大家还没有从玩乐的状态中调整过来，三三两两坐堆，嘻嘻哈哈的说着过年的时候遇见的趣事。 赵富安拉着平平正在说最近这几天自己是如何的锥悬梁头刺骨才把课业给补完了。 平平也是个捧场的，托着腮一脸崇拜的看着赵富安，“富安哥哥真厉害，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赵富安被这么一夸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学，平弟这种星星眼的神态实在是太让自己有成就感了。 赵小夫子大老远还没进到屋里，就觉得这群蒙童的喧闹声可以把房顶掀翻了，攥了攥手里的手板，准备好了一会儿看那群孩子变脸，这也算是赵小夫子的恶趣味吧。 平时夫子一进来就会被大家发现，今天大家实在是玩闹的太投入了，连平平也没有注意到夫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只听砰的一声响，蒙童们被惊得三三两两散开，看到夫子拿着手板沉着脸看着大家，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这个年大家都过得好吗？”赵夫子巡视一圈问道。 “回夫子的话，学生们都好。”大家说起这个都积极的回答。 “那现在把我之前布置的作业拿出来，这节课开始一个个检查。” 听了夫子的话，一群蒙童皱巴起脸，有的直接就要哭出来了。 第47章 特例 第一堂课就在检查中结束了，整个班里十一个小童，只有四个完成了，剩余的都被罚站到教室前面，等着被夫子打手板。 看着站在前面哭哭唧唧的众人和红肿的手掌，赵富安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听了平弟的话写完了，要不然现在哭的就是自己了。 第一堂课就在哭嚷中结束了，赵小夫子让大家好好反省，布置了新的背诵内容就出门去了。 这会儿赵夫子也正好在客厅喝茶，看到回来的儿子笑道：“今天打了几个孩子的手板？” “八个，只有四个学生赵卫平、赵富安、赵子书、赵文礼完成了。”赵小夫子一脸无奈的说道。 “对了，父亲，我想今天下午单独考考赵卫平。” “哦，为何这么安排？” 赵夫子知道赵卫平去年岁考考了蒙童班第一名的事情，但是之后就要过年了，赵夫子想着过完年再找时间考考这个孩子，没想到自己儿子也有这个想法，装作诧异的问道。 “儿子觉得赵卫平的资质极好，现在的授课进度对其他蒙童来说刚好，但是对赵卫平可能是有点慢了，如果考完之后他确实是有余力，那儿子就准备单独给他安排一套学习课程。” 赵小夫子观察了赵卫平许久了，不想耽误了自己弟子。 “有这个想法很好，那今天就抽时间考考，要是确实如此，我们做夫子的万不可耽误一个好苗子。”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父亲的认可，赵小夫子也很高兴，起身行过礼就去做准备了。 等到下午平平被夫子单独叫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解，等到听完夫子的话，知道要给自己单独考试，平平顿觉有点压力。 但还是认真的点头答应下来，因为自己记忆力好的缘故，三字经和千字文其实平平已经偷偷背诵下来了，只不过具体的释义只能跟着夫子的进度走。 这次单独的考试最后的结果如赵小夫子所料，赵卫平确实已经不再适合目前的授课进度，拿过卷子跟赵夫子商议过后，赵小夫子找到平平。 “赵卫平，我们商议过后决定每天抽时间单独跟你授课，以后你照常在蒙童班里，不过等我给其他学生正常授课完后，再单独为你授课，你的进度会比他们快很多，所以以后要更加努力，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知道吗？” “弟子明白，一定不会辜负夫子的期望。”平平没想到自己能得到夫子单独的授课，心下十分高兴，面上也显露出几分。 看着还带着孩子气的赵卫平，赵小夫子内心一阵感慨，希望对方之后也能够保持这种心态，毕竟天才很多，但是能走到最后的努力和天赋和运气缺一不可。 就这样，平平开启了新的学堂生活，刚开始周围的同学还不服气，大家都是学子，凭什么夫子要单独给赵卫平讲课，但是在听过夫子给赵卫平的授课进度后，大家都不吭声了。 现在的学业他们已经很有压力了，更别说像赵卫平这样的了，他一天完成的比他们两三天的都要多。 大家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赵卫平之前还是没有完全发挥出来，现在单独授课以后，学习的进度超过他们一大截，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的课业还完成的还很好。 从刚开始夫子在课堂上夸奖赵卫平时大家的嫉妒，到现在众人已经麻木了，毕竟如果对方只是比自己优秀一点的话，大家还会心生嫉妒，但是如果已经被甩下一大步，大家只会心生佩服。 赵富安是平平最好的朋友，看到平平进步飞快，心里十分为对方开心，但是心里也有点担忧。 “平弟，你现在学的又好又快，会不会提前去中班呀？”这是赵富安最关心的问题，他不想和平平分开。 “不知道，这都是看夫子的安排，我也做不了决定。”平平也不清楚夫子之后会怎么安排自己。 听了平平的话，赵富安两只手托着脑袋，哀愁的叹了一口气。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如果我之后真的去了中班，你也一定要努力尽快来中班找我才是。” 赵富安一听也是，自己是没办法和平平一起升到中班，但是自己可以努力尽快赶上。 “好，平弟，到时候你在中班等着我。”赵富安说完不再唉声叹气，拿起书本认真看起来。 平平看着一脸认真的赵富安，心里也有点不舍，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以后要是分开了就不能天天在一起念书了。 甩开脑中的思绪，平平也不再想以后，现在念书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就这样流逝过去，眨眼间盛夏已经到来，窗外的虫鸣声此消彼长。 课堂里的学子们有的忍不住已经开始点头瞌睡，赵小夫子看着底下一群昏昏欲睡的学生，心里也生出几分无奈。 看了一眼认真看书的赵卫平，欣慰的点点头，不错，还是有能坚持住的好孩子。 这半年的时间，赵小夫子按照计划一步步将蒙童班本来两年的功课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全部教授给了赵卫平，目前看来对方学习吸收的效果很好。 等下次考试，如果达到要求的话就可以安排升到中班了。 赵氏族学近几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过赵卫平资质这么好的孩子了，赵夫子两人对赵卫平的期望很高，毕竟万一将来赵卫平真的能在科举上有所成就，对他们赵氏一族都是天大的好事。 今年秋老虎的威力十足，就算教室两边的窗户都打开，吹来的风也是温热的。 蒙童们坐在椅子上一个个认真的做着试卷，时不时拿起手帕擦拭一下额头冒出来的汗珠。 赵夫子站在窗外看着这群孩子，有的下笔如有神，有的抓耳挠腮，但都还算认真。 赵卫平的试卷和其他同班的同窗的是不一样的，这次考试考的是蒙童班要学习的全部内容。 经过赵卫平这段时间的苦读，书本上的内容已经背的滚瓜乱熟，这会手里的笔随着脑海里的学识流畅的写到纸张上。 全身心的投入到答题当中，赵卫平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但也顾不上擦汗。 第48章 升中班 等听到夫子敲响钟声，赵卫平已经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答卷检查过两遍。 试卷被夫子收走，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声，赵卫平安静的收拾着自己的纸笔，一会儿就要回家了。 赵富安这次考的不错，收拾好东西和赵卫平一起出门，难得的没有听到抱怨声。 “看来富安哥哥这次一定考的不错。”平平面带微笑的说。 “还好还好，这次应该比上次发挥的好一点点。”赵富安虽然嘴上谦虚着，但是眼里的笑意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这次考试之后就要重新分班了，之前夫子给我私下说过，如果我这次考的没问题的话，就要升到中班去了。”平平看了赵富安一眼低声说道。 本来以为赵富安会情绪低落，但是这次没有。 “平弟，我想明白了，以你的资质再和我们一个班，确实会被耽误，中班更适合你，你去了那里对你才是好的，只要你好，我就为你高兴，即使以后不能再在一起念书。” 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赵富安，赵卫平只觉得当时决定和对方做朋友是人生中做的很对的一件事，有这样真心为自己好的朋友是很难得的。 儿时的友谊是纯粹的，里面没有掺杂利益和算计，喜欢你就和你玩，就希望你好。 “富安哥哥，现在的分开只是暂时的，等之后你好好念书，我们还会有在一个班的时候，我等着你。” “好，听你的。”两个人说笑着一起朝远处走去。 第二天就出成绩了，平平被赵夫子单独叫了出来，卷子如预期中的一样答的很好，明天赵卫平就要被安排到中班去学习了。 回家后，赵卫平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陈秋月。 陈秋月喜不自胜，鼓励赵卫平继续好好念书，不要辜负夫子的悉心栽培。 就这样，赵卫平进入了中班学习，虎子除了第一天在赵卫平进班的时候惊诧了一下，之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现在两人在一个班之后，反而不如之前亲近，赵卫平也感受到了这种疏离，最开始还主动去找过虎子几次，后来慢慢就放下了，但还是会觉得有点伤心。 中班的讲授速度更快，对现在四岁多的平平来说，背诵的东西不难，难的反而是需要理解的东西，所以上课的时候更加专注，虽然不如在蒙童班轻松自在，但是赵卫平喜欢这种急迫感，如同一块海绵，每天都在不断吸收成长。 等赵怀玉这个月归家的时候，平平将自己的困惑告诉了自己的父亲，他不理解为什么虎子哥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反而慢慢的对自己疏远。 “平平，是个人都会有比较的心，更何况你和你虎子哥还在一个班级，他比你大好几岁，念书平平，但是你小小年纪已经展现出如此的天资，你给他的压力让他不自觉的就想疏远你。” 赵怀玉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细语的将道理掰开了说。 其实之前平平也问过陈秋月，但是陈秋月没有回答，让平平回来问赵怀玉，毕竟都是赵家的子孙，隔房的亲表兄弟，生了嫌隙对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好处。 平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你长大就清楚了，现在你不用想那么多，只要认真念书就是对的，至于你虎子哥等过段时间，他自己想开了就好了。” 平平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在听了赵怀玉的话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转而兴高采烈的将自己在中班学习的东西，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跟自己爹说起来。 赵怀玉在家的时间少，每次回来平平都很珍惜和自己爹爹的相处。 赵怀玉也很享受这种被孩子孺慕的感觉，父子感情很好。 以前在蒙童班的时候不显，现在在中班，都是比自己大好多的同窗，平平的字就显得格外突出了。 毕竟年纪小，腕力不足，写出来的字只能勉强算得上端正，多了实在不敢恭维。 自从平平发现自己的问题之后，回到家中也开始练习。 时间长了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平平不得不去找夫子请教。 “夫子，学生想要将字体练的端正，最近也有多加练习，可是效果不显，想向先生请教该如何改善？” 赵夫子其实也觉得赵卫平的字需要多加练习，但毕竟刚升到中班，加之年纪还小，就没有跟赵卫平要求，没想到竟然自己找上门来问了。 抚了抚胡须，赵夫子眉眼温和的说：“回去让你娘给你做一个布袋，里面装上细沙，绑在手腕上，经常练习腕力，慢慢会有改善。” 平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喜笑颜开的跟夫子道谢。 回到家平平就央求陈秋月给自己做布袋，问清楚用途后，陈秋月有些心疼儿子。 “娘，只有这样我才能练出来一手好字。”陈秋月也知道这样对儿子好，只能应承下来尽快做好。 刚开始戴的时候，平平还不太习惯，写出来的字甚至还不如之前，而且写一会儿手腕就酸胀，要是能停下歇息。 平时一个时辰能完成的课业现在需要一个半时辰，但是平平想到夫子跟自己讲的话，还是努力坚持了下来。 冬去春来，又一年过去，平平已经在中班如鱼得水，经过一年的练习，字也已经写的清秀端正，待日后勤加练习一定会更进一步。 虎子到今年已经在族学读了五年书，今年是最后半年，虽然还是很不舍，但是虎子明白自己再继续读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用，现在学的东西已经足够自己在镇上找份差事。 赵大哥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后没有意见，但是赵大嫂就有点不乐意，但是拗不过丈夫和儿子，只能接受。 虎子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别扭，现在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对待平平不再疏远，两人兄友弟恭，时不时在一起讨论讨论学问，陈秋月也算是放下心来。 “虎子哥，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准备做什么？”虎子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在农家已经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如果不再继续念书，以后就要找点事情做。 第49章 找活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不想在家里跟我爹一样靠着地吃饭，应该会跟二叔一样，试着去镇上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差事做。” 虎子念了这几年书，也不想白费自己的努力，如果能在镇上找个像二叔一样的差事，比在家种地强上太多了。 平平听了虎子的话，觉得可以跟自己爹问问，毕竟赵怀玉在镇上已经有好多年，门路多，虎子这种情况，在镇上靠他自己想找个差事不是容易的事，找自己爹的话说不定能成。 离结业还有两个月，虎子也没有跟家里人说自己的想法，但是今天平平问起来了，反而觉得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了。 “等二叔回来了，我准备请他帮忙，在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店铺收学徒工的。” 平平听了也赞成这个提议，虽然现在自己年纪还小，但是平时也听自己爹说过很多镇上的事情，好的差事不是随时就有的，这段时间可以先找着，能有合适的最好。 晚上回到家，虎子就到自己爹娘的房间说了之后的打算，这些年赵大嫂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大儿子不是读书的料，现在要是能如二弟一般也是很好的的前程了。 赵大哥更是十分赞成，但是仍是安慰说到：“没事，虎子，不用急，这几年你读书也不轻松，慢慢找就行。” 得到自己父母的认可，虎子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些年自己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念书了，但是和平平弟弟比起来，自己的天赋真的是差远了。 而且从虎子心底来说，本身也不是很喜欢念书，只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念书好以及家里人的压力，才坚持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不用继续念书了，心里隐秘的角落也是暗自开心的。 赵怀玉回家之后知道了虎子的打算，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既然不适合继续念书，就找点其他事情做。 “我这次回去，帮你打听打听，但是也不能保证能把这事办成，就算能办成，应该也是从学徒做起。” 赵怀玉先将丑话说道前头，省的最后万一真的没有将事情办成，反而出力不讨好。 “二叔，本来就是麻烦你，不管能不能找到，侄子都已经十分感激了，万不会不知好歹。”虎子已经是个大小伙子，知道赵怀玉话里话外的意思，直接诚恳的回道。 赵怀玉看着说话做事已经很稳重的大侄子，心里暗暗点头，只要能耐得下心思，好好做事总是有出路的。 自己当时是因为算学很好才能直接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差事，而虎子各方面没有突出的地方，只能托认识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学徒工。 赵怀玉毕竟在镇上已经待了多年，也有认识的几个关系还不错的账房管事，毕竟都是在镇上做事，只要不是竞争关系的，大家认识多年，也都有点面子情。 回到镇上，赵怀玉先找了自家张掌柜，两人已经搭伙做事好多年，关系自比一般人关系更甚，且掌柜在镇上住着，消息肯定比自己灵通。 “怀玉，你说的事情，我记下了，等我给你打听打听，有消息了跟你说。”赵怀玉放下手里拿着的一坛酒放到张掌柜的手边。“那就多谢掌柜的了，要是真能找到了合适的差事，到时候一定让大侄子专门上门拜谢才是。” 张掌柜的听完也是连连应承定会把这件事放心上，好好打听。 之后赵怀玉又抽时间找镇上关系还不错的友人，托他们帮自己打听。 一通忙下来已经过去了四五天，赵怀玉之后就安心做事，等着消息。 消息是在三天之后赵怀玉收到的，张掌柜帮忙找到的镇上一家粮铺伙计的差事。赵怀玉收到消息的时候惊喜万分，粮铺可是个好去处。 “让你家侄子好好干，这可是个很好的差事，要不是原来的一个伙计家里出事辞工了，还没有这么好的差事空出来。”张掌柜帮赵怀玉把事情办好了，心情也很不错，以后赵怀玉就欠自己一个人情。 张掌柜也看出来了，自家东家很是看重对方，以后赵怀玉的前程不会差，现在能帮到对方，以后万一有有求于对方的时候，也好拿交情来说。 “多谢掌柜的了，我一定好好叮嘱自己子侄好好做事，不给掌柜您丢脸，这次的事情怀玉记下了，以后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定不会推辞。” 赵怀玉这次是承了张掌柜的一个大人情，以后两人共事的时候还多，以后但凡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定会全力去做。 “客气了，那你尽快回家一趟把这个消息递回去吧，这两天就让人来吧，迟则生变，还是尽快定下来为好。” 赵怀玉听了张掌柜的话，也觉得此事不宜拖延，当即跟掌柜的请示好，准备今天晚上就回家去。 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都睡下，赵母来开的门，看到门外的人也是诧异，赵怀玉没有多说，想着一会儿当着全家人的面再说不迟。 一家人除了还小的孩子，都被叫起来了，赵父赵母坐在堂屋的主座上，看着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开口道：“老二，大家都到齐了，你直接说吧。” “上次回来说的给虎子在镇上找一个差事的事情有着落了。”赵怀玉话音刚落，一屋子人的面色都变了，惊喜诧异喜悦浮现在大家的脸上。 “二弟，是什么差事呀？”赵大嫂一脸急切，最先问了出来。 赵大嫂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一家人期待的看着赵怀玉，等着他的回话。 “是托我们酒楼掌柜的找到的，到镇上一家粮铺做伙计。”赵怀玉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出来。 “粮铺！”赵母惊诧的呼道。没办法，靠天吃饭的农民，粮食就是根子。 “天哪，那可是粮铺呀！”赵大嫂面露兴奋，喜得拉着赵大哥的手不停拍打。 “二叔，这次的事劳你费心了，能找到这么好的差事，您一定也是欠下不小的人情，侄子一定会好好做活，绝不给您丢脸。”虎子也对这个结果惊喜不已，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第50章 安顿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虎子也不再多耽搁，用了几天时间快速处理好学堂的事宜，就准备去镇上上工了。 赵大嫂很舍不得儿子，给虎子准备好了吃的用的，装了整整两背篓，赵大哥看着还在寻寻摸摸，什么都想带上的媳妇，实在忍不住了。 “媳妇，虎子只是去镇上做工，每个月有时间回来的，你不要弄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赵大嫂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回想一下自己这几天各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也有点不好意思。 “娘，给我带的东西已经足够了，那边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工钱领，你在家就好好的，不用操我的心。”虎子现在干劲满满，只想快点到店铺里上工。 赵大哥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和家里人告别之后，就带着虎子一起去镇上。 因为带的东西比较多，一路上走的并不快，虎子前些年一直在学堂读书，体力活干的不多，这次背着这么多东西，走的有些吃力。 赵大哥看着儿子，忍不住叮嘱道：“你之前不怎么做农活，身上力气不够，等到了粮铺，难免需要给客人搬东搬西，你娘给你的钱你也不要省着，该吃饱就吃饱，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亏着身子。” 虎子听了父亲的话，眼睛有点红润，平日里其实两人说话不多，都是内敛的性子，这种关心的话语在虎子长大后就没怎么听过了。 侧过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虎子低着头闷声说：“我知道了，爹，我会在镇上好好做活，你和娘在家也照顾好自己，休息的时候我就会回来看你们。” 赵大哥看着比自己低一头的儿子，心里其实很担心，不知道店铺里的活好不好做，会不会受欺负，但是孩子大了，就是要自己去闯，吃了苦头才能成长。 赵大哥自己是在地里刨食的，儿子和自己不一样，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势必要好好抓住。 两人风尘仆仆的到了镇上，赵大哥看时间还算充裕，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去一家包子铺买了五个大包子，递给虎子两个，自己吃一个，剩下的两个准备一会儿给赵怀玉。 虎子拿着手里的两个包子，只舍得吃一个，剩下一个包起来收紧怀里等晚点再吃。赵大哥看了也没说什么。 两人到酒楼后门的时候，赵怀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之前就知道了两人今天要来，赵怀玉早早的和张掌柜打了招呼，专门在这里等着。 前一天赵怀玉已经跟着张掌柜去过那家粮铺，赵怀玉带了两包点心见了粮铺的掌柜。 那家掌柜的姓赵，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虽然身形看上去像是个武夫，但是其实也是念过书，说话做事很有章法。 几人见面寒暄几句，互相介绍认识，张掌柜做中间人，最后将虎子过来上工的事情定了下来。 看着面前两人背着的满满两背篓东西，赵怀玉先领着人进自己厢房休息。 接过二弟递过来的水，赵大哥将两个包子从怀里套出来递给赵怀玉。 赵怀玉也不客气，拿过打开纸包就大口吃起来。 赵怀玉边吃边招呼虎子去擦洗一下，屋里放的有水盆和巾子，两人一路过来身上脸上落了不少灰尘，粮铺毕竟是卖吃食的地方，还是收拾齐整过去比较好。 虎子也明白这个道理，仔细擦洗一番后，赵怀玉就带着两人出门去粮铺。 这家粮铺离赵怀玉做事的酒楼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这会儿店里没什么客人，赵怀玉领着人进来后就看到了赵掌柜。 “赵掌柜，小弟这就上门来了，没打扰到你做生意吧。” 赵掌柜看到人过来也是面带微笑的打着招呼，将几人迎到后罩房坐下。 “赵掌柜，这就是在下的侄子，年方十三，念过几年书，算学也还不错，之后就麻烦您多照顾了。”赵怀玉客气的说道。 赵掌柜一边听赵怀玉说话，一遍打量虎子，看着是个眉目清明的小伙子。 毕竟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出了什么事也知道找谁，心下还算满意。 “赵老弟客气了，我看你这侄子不错，在这里好好干，不会被亏待的。” 虎子支着耳朵在一旁认真听着，这会儿直接站起身认真说道：“赵掌柜请放心，小子一定会好好做事。” 赵掌柜看着眼前少年的举动爽朗的哈哈大笑，“好小子，那就看你之后的表现了。” 赵掌柜自己是个爽利人，也喜欢做事大大方方的孩子，对虎子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几人就虎子的事又聊了聊，赵掌柜就找了另外一个伙计过来，让人带着去住的地方，把虎子的铺盖物什安置一下。 毕竟只是伙计，和赵怀玉那边的住宿环境不能比，这边是一间大通铺。 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住了，伙计将他们带到屋里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出去了。 赵大哥将身上的背篓放下，虎子和赵怀玉在一旁帮忙，几人将铺盖铺好，放东西的木柜有一个是空的，将虎子的东西放进去，锁挂上就安置好了。 这个锁头还是赵大嫂专门给虎子准备的，刚好派上用场。 “虎子，我和你二叔也不多留了，你在这里好好干，有什么事情先找你二叔。”赵大哥不放心的说道。 赵怀玉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爹，二叔，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忙吧，不用操心我。” 虎子现在只觉得激动，面对新的环境，有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看着神采飞扬的儿子，赵大哥也不再啰嗦，几人一起出门，虎子将两人送出去后就回到铺子里去了。 “怀玉，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虎子之后有本事了，绝对不会忘了你这个二叔的好。” “大哥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虎子好了我这个做叔叔的也高兴。” 兄弟两人边走边说，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 第51章 建议 转眼间又一年过去了，平平六岁了，在族学里已经进学三年，这三年来一年跳一次班，今年已经是在快班里了，而且学业还是名列前茅。 “赵卫平，这次岁考，感觉考的如何呀？”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叫赵庆生，是平平在快班里处的还不错的同窗。 赵庆生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平日里除了读书什么都不关心不在乎，但是就是佩服有才华的人，一般人看着同窗比自己小这么多，都不愿意和赵卫平多接触，只有赵庆生不一样。 他觉得赵卫平小小年纪学业就如此精进，有很多值得人佩服的地方，平日里有不太明白的课业，也毫不避讳的直接去问赵卫平，不会觉得自己请教对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卫平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对方是不是不怀好意，次数久了，也知道赵庆生是个学痴，真的只是来问自己问题，知道对方的性子后，赵卫平也是来者不拒，只要自己清楚的都如实告之。 就这样来来往往，两人慢慢熟识，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是两人一起，赵卫平也算是有了个伴。 “考的还可以，夫子讲过的我都答上了。”其实现在夫子讲的东西赵卫平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启蒙的几本书都已经可以熟练地背诵。 “看你这样子，岁考肯定还是和平时一样拔得头筹。”赵庆生羡慕的说，虽然自己整天书不离手，但是奈何资质一般，学业在班上也是中上水平。 赵卫平听了这话也是连连谦虚，两人说着就一起走出了学堂，和对方打过招呼，赵卫平就背着书箱往家里走，现在他已经可以一个人背着书箱上下学。 到家的时候，陈秋月正在厨房做饭，看到背着书箱回来的儿子，连忙招呼道：“平平，快把书箱放下歇会，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陈秋月知道今天是岁考的日子，想着平平答了一天试卷一定是累了，手里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赵卫平确实饿了，虽然岁考的试卷对自己来说并不难，但是毕竟需要精力集中的去答题，可不能因为疏忽大意出错，所以一天下来还是很累的。 “好的，娘。”回过陈秋月的话，赵卫平就摆着书箱先回房歇着了。 厨房这边，陈秋月和赵大嫂两人忙着做最后一道菜。 “平平今天考完了，肯定考的不错。”自从赵怀玉帮着虎子找了镇上的活，赵大嫂一改之前的冷淡，对陈秋月两口子热情的不得了。 赵大嫂也是回过神了，明白自己之前是钻牛角尖，一家人只有都好，才能互相提携。所以现在对待老二两口子是真心的盼着对方好。 “借大嫂吉言了。”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陈秋月也不例外，说完一脸喜意的继续忙。 过了有一刻钟，一家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赵大嫂两人将饭菜盛出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开饭。 饭桌上当然少不了关于平平的话题，知道这次一如既往的有把握，一家人对平平一番勉励，然后开开心心的吃完了一顿饭。 这边赵夫子家里也在吃饭。 赵夫子家孩子多，分了三张桌子，因为孩子多，其实赵夫子家的情况也很一般，吃的和平常人家的没有太大差别。只是相对一般农户家里，赵夫子家吃饭的动静小一点，更文雅一些。 吃过晚饭，赵夫子和大儿子一起到书房批改今年岁考的卷子，快班考试内容多一些，需要赵夫子两人一起批改，第二天才能出成绩。 天色已经暗下来，书房里点起了蜡烛，下午的时候两人已经看过一部分试卷，现在还有一小半，两人准备今天晚上抓紧时间批改出来。 父子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看着面前的试卷，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皱起，手里的笔也是哗哗挥动着，好的地方就用朱笔圈出来。 等到赵夫子改到第三张卷子的时候，手里的笔画的圈越来越多，面色也越来越满意，嘴角的笑意控制不住。 等整张试卷批改完毕，赵夫子静坐着看着眼前字迹工整的试卷，心里思虑着。 赵小夫子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父亲翻动试卷的声音，抬起头去查看，只见父亲一脸沉着的看着面前的一张试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好奇的站起身，走到赵夫子身边，只见桌子上的这张试卷干净整洁，字迹清秀，朱批也是优，赵小夫子一看就知道是赵怀玉的试卷。 看了试卷内容，答得很好，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赵小夫子忍不住好奇道：“父亲，赵怀玉这卷子答得很好啊，为何这副脸色。” 赵夫子在儿子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现在听到儿子的问话，沉思片刻，低声说道：“是回答的太好了，以我的水平，之后也教不了他什么了。” 赵小夫子听到这话，一脸慌张的说：“父亲何须这么说自己，赵怀玉是天赋很好，但是毕竟也才入学三年而已，父亲不可妄自菲薄。” 赵夫子听了这话，伸出手抚过自己的胡须，低声叹了一口气，看着儿子说道：“之后赵卫平就要学习四书五经了，以我的水平只怕教不好他，反而耽误他，他这么好的资质应该去找个更好的老师，毕竟科举这条路不好走，好的老师也很重要。” 赵小夫子听了这话，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因为赵夫子说的是实话，自己没有办法辩驳。 “那父亲准备怎么打算？”赵小夫子索性直接问道。 “我准备给镇上之前的同窗谭秀才修书一封，让赵怀玉去他的私塾进学，谭秀才学识很好，只是可惜时运不济，要不然以他的本事考上举人是没什么意外的。” 赵父子年轻的时候也在镇上的私塾读过书，谭秀才是他当时的同窗，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只是之后每次秋闱都会出现意外。 有时候是考试的时候生病，有时候是赴考路上出现问题，更有一次因为分考场的时候被分到了臭号被影响，总之考了几次都不太顺利。 第52章 私塾 谭秀才家境一般，赶考每次的花费是一大笔银子，因为几次考试都不顺利，家底也都掏空了，之后就决定不再考，在镇上开起了私塾。 因为学识扎实，谭秀才的学生中后面也有几个考上秀才的，私塾的名气就越来越大，有很多家有小资的人家都想着能把自己孩子送到谭秀才的私塾里。 因为后面慕名而来的人家太多，谭秀才已不想为了银子收太多学生，这样反而不能好好的教导学生，所以后来就限制了收学生的条件。 一般想要去谭秀才的私塾的孩子都要经过一轮考试，像赵卫平这样的蒙童一般就是考启蒙的几本书，考试过了之后才有机会进入私塾，资质一般的孩子在这一步就被淘汰了。 当然以赵卫平的资质入学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赵夫子引荐的话，之后可能会被谭秀才多关照一点。 赵夫子想好了就打算跟赵怀玉谈谈这件事情。 第二天，快班的学子正常回到学堂，拿回自己的试卷，考试结果也被赵夫子公布出来，坐在座位上，大家专心的盯着赵夫子，一个个名字被念了出来。 赵卫平果然还是第一个被叫出名字的学子，大家纷纷把羡慕的目光投过去，但是还没等大家多想，下面一个个名字也陆续念出来，自顾不暇也不再多关注其他人。 赵卫平其实心里已经有底，知道自己考的不错，听到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当然还是高兴的。 等大家拿完试卷准备散学，赵卫平被赵夫子叫住了。 “赵卫平，你先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赵夫子叫住准备出门的人。 赵卫平不知道夫子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还是听话的跟着夫子去后室，赵夫子招呼着眼前的人坐下。 看着面前不到七岁的童子，赵夫子心里生出一股难言的感触，因为赵夫子本人念书一般，只考到了童生，连秀才都没有考上，之后才在族里当了教书先生。 从教书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不是没有遇到过和赵卫平一样聪明的孩子，但是他们都没有赵卫平的性格稳重，虽然有天赋但是不用功也是没有用的。 赵卫平不一样，他就像是天生为科举而生的，小小年纪已经很能沉得住气，不仅天资聪慧，念书也十分刻苦，这样的孩子只会让人人不住好好呵护，希望在之后的科举路上能走的顺畅。 “这次考试你考的很不错，之后也要继续保持！”赵夫子先对赵卫平鼓励一番。 赵卫平听了这话低头乖巧应是。 “等这次你父亲回来了，你让他到学堂找我一趟，我有事情跟他商议，是关于你之后的学业。”平平听了赵夫子的话疑惑的抬头去看，对上夫子欣赏的眼神，压下心中的好奇。 “好的，夫子，等我父亲这次归家，我就请他过来一趟。” “没有其他事了，这段时间继续好好念书，回去吧。”赵夫子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挥手就让赵卫平退出去了。 从后室出来，赵卫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不明白夫子有什么事情要跟父亲商议，还是跟自己的学业有关，自己最近表现很好呀。 看刚才夫子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也想不出来，索性不再想了，等父亲回来见过夫子，自己到时候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平平换上平静的面孔，和同窗们打过招呼就归家去了。 回到家平平跟陈秋月说了今天夫子叫住自己的事情，陈秋月一听心里有些紧张，不清楚是什么事情，还需要赵怀玉亲自去，但是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你只管好好念书，你爹应该再有四五天就回来了。”陈秋月边给平平整理衣服边温声说道。 平平虽然在学堂里表现的像个小大人一样稳重，但是在陈秋月面前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对陈秋月有着天然的濡慕。 “嗯嗯，我不多想，我在学堂里可是表现的很好呢，夫子总不会告我的状。”平平一边说一边看着陈秋月嘿嘿笑。 陈秋月看着儿子这副怪模怪样，笑着说道：“对，我们平平是个好孩子。” 平平现在已经到陈秋月腹部这么高，这会黏在陈秋月身边求表扬。 “娘，我这次又考了第一，您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平平抬起头看着陈秋月眨眨眼。 “你想要什么奖励。”儿子难得提出要求，陈秋月自然不会不同意。 “我想要娘您明天带着我去镇上逛逛，顺便去看看爹，跟爹说一下夫子的事情。” 陈秋月听了平平的话，沉思片刻答应下来。平平其实去镇上的机会不多，既然这次提出来了，那就明天去一趟，刚好自己手里这批绣活也做的差不多了，明天直接也去交了。 “行，明天我们就去镇上，到时候娘带你好好逛逛。”陈秋月一答应下来，平平就欢呼出声。 “好了，既然明天要去镇上，明天就要早点起床，今天早点睡。” “好的，娘，我明天一定早早就醒了。”平平快速躺进自己的被窝，乖乖的闭上眼睛。 陈秋月看着平平这一连串行为，哭笑不得，整理好手里的衣物，陈秋月起身吹灭了蜡烛，也躺下去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秋月就醒了，悄悄起身，出门去洗漱做早饭。赵母已经起了，在厨房里忙着。 “娘，平平说想去镇上逛逛，我刚好要去交绣活，今天带着他一起出门一趟。”陈秋月走进厨房对赵母说道。 正在烧火的赵母听了这话，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说道：“难得这孩子想出门逛逛，你带着他去吧，他还小，这一路上不好走，到时候带着他坐牛车去镇上吧。” “嗯嗯，娘，我也是这样打算的。”陈秋月说完就到灶上帮着赵母做饭。 等饭做的差不多了，陈秋月才去房间里叫醒平平，虽然平时要去学堂，但是时间没有做这么早，今天起这么一大早，平平还有点回不过来神。 “快来洗脸，吃完饭我们就要出发了。”看着站在门口揉着一双睡眼的儿子，陈秋月催促道。 第53章 逛街 吃过早饭，陈秋月背着竹篓就带着平平出发了，两人一路走到村口的树下，牛车已经等在那里，有的人到的早已经坐上牛车，陈秋月也不耽误，抱着平平直接在空位上坐下，之后才和周围的村人打招呼。 “怀玉家的，今天是要带着你家小子去镇上呀。”一个面容和善的婶娘开口问道。 “是的，今天刚好要到镇上交绣活，带着孩子去一趟，顺便逛逛。”陈秋月虽然出来的机会不多，但是托赵母的福，在外面经常说自己的好，村里的婶娘妇人对自己的印象都不错，平日里打起招呼都很是热情。 “你家小子是叫平平吧，听说这么小年纪在学堂里念书成绩很好。”平平坐在陈秋月旁边，听见自己被人夸奖，仰着脸对着这个不太熟悉的奶奶就笑。 “哎呀，这小娃娃不但书念得好，长得还这么漂亮，莫不是文曲星下凡。”被平平甜甜一笑，这个婶娘一颗心直接被俘获。 “婶娘过奖了，他小小一个孩子，才念书没几年，以后路还长呢，称不的文曲星这样的夸奖。”陈秋月听到自己儿子被夸奖，心里自是高兴，但是这夸奖太过，也不敢应承下来。 “哎哎，是我这张嘴不会说，婶娘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着这么乖巧的孩子高兴。” 陈秋月也知道面前的人没有恶意，笑着回道没事。 一路上平平乖巧的靠着陈秋月，等到镇上的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路边摆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陈秋月将儿子从牛车上抱下来，掏出两文钱给赶车的大叔，就牵着平平走了。 陈秋月先去了绣铺将绣活交上去，拿到五百多文的工钱，仔细收好就带着儿子开始逛集市。 “我们去逛逛集市，你有什么想吃的，跟娘说，娘给你买。”陈秋月刚收到工钱，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好，娘。”平平听到这话，激动险些跳起来，毕竟还是小孩子。 “但是要抓紧娘的手，别走散了。”陈秋月不放心的叮嘱道。平平小鸡啄米般点着小脑袋。 集市上人挤人，除了卖吃食的，还有一些卖小玩意的，也有不少大人带着小孩子在逛，陈秋月抓着平平的手挤了进去。 “小公子，一个糖人三文钱，要不要买一个尝尝。”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招呼着路过的平平。 平平刚刚就被摊子上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吸引住了，这会儿听到招呼声，更是挪不动脚不了。 “平平喜欢的话，就买一个？”陈秋月看着跃跃欲试的儿子弯下腰凑到平平耳边问道。平平眼睛粘到一个鲤鱼的糖人上，看着摊主高声说道：“伯伯，我要一个鲤鱼的糖人，你能给我现做一个吗？” “哎，当然没问题。”摊主喜声应道，低头就开始着手做起糖人，陈秋月两人站在摊子前看着一个精巧的鲤鱼模样的糖人一点点被面前这双粗糙的双手制作出来。 “小公子拿好。”摊主已经做了几十年糖人，手艺自是十分娴熟，一会功夫就做好了。 平平伸手接过糖人，陈秋月则从怀里摸出三文钱递给摊主，摊主伸出双手接过，连声道谢，转过头又开始招揽其他路过的行人。 陈秋月两人继续往前走，之后平平没有再要买其他东西，但是两个人也逛得起兴，逛得差不多了，陈秋月带着平平到了一家之前赵怀玉总来的肉饼摊子。 “老伯，给我来四个羊肉饼。”陈秋月走到摊子前直接说道。 “哎，小娘子又来了，四个羊肉饼马上好。”因为之前每次陈秋月来镇上交绣活都会来买肉饼，加上陈秋月样貌出众，卖肉饼的老伯已经记住陈秋月了。 “娘，这就是你之前给我带的肉饼摊子吗？”平平好奇的看着摊子问道。 “是的，这家摊子的羊肉饼特别好吃，最开始还是我怀你的时候，你爹带回来给我吃的。”陈秋月说着想起之前怀孕时候的事情，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 “哇，那就已经有好多年了，我现在都六岁了。”平平一脸诧异的说道。 “是呀，转眼间已经过去六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陈秋月感慨道。之前在自己怀里一丁点大的娃娃，现在已经能跟着自己逛集市了。 两人没等多久，几个热腾腾的烧饼就做好了，用纸包包好，摊主老伯将肉饼递给陈秋月。 数出二十文钱递给老伯，陈秋月迫不及待打开油纸包，有段时间没吃了，陈秋月闻着肉香味馋虫被勾了出来。 一个羊肉饼卖五文钱，这个价钱不便宜了，所以肉饼的用料也很足，递给儿子一个，自己拿过一个，两人找了路边一个人少的地方吃了起来。 “娘，之前吃的凉的肉饼已经很美味了，现在这刚出炉的简直太香了。”平平吃了焦脆酥香的肉饼，一脸陶醉的说道。 “确实，我第一次被你爹带着来吃热乎的肉饼，跟你反应一样，到现在吃了这么久也还是觉得好吃，之后有时间娘还带着你来买。”陈秋月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儿子会心一笑。 “嗯嗯，娘对我真好，我最喜欢娘了。”平平咧着油乎乎的嘴笑着说道。 “鬼样子，就会给我灌迷魂汤。”陈秋月懒得拆穿自己儿子，每次赵怀玉给他买了感兴趣的东西，也是这样哄他爹的。 娘两个慢悠悠的吃完肉饼，陈秋月掏出帕子给两人擦手擦嘴，收拾妥当后，准备带着儿子去找赵怀玉了。 两人到的时候，店里已经开始有客人了，赵怀玉带着人进到自己的厢房，让媳妇和儿子先休息着，自己就要去前面帮忙。 “你先别走，不差这一会儿，趁热先吃个肉饼。”陈秋月拽住要走的人，拿出油纸包递给赵怀玉。 闻着从纸包里散发出来的香味，赵怀玉就知道是那家他们常去吃的羊肉饼。 “还是娘子挂念我。”要不是儿子在一旁看着，赵怀玉都想把人拉怀里抱上一会儿。 “你们今天怎么来镇上了，是有什么事吗？”赵怀玉拿出肉饼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开口问道。 第54章 商议 “平平的夫子说有事要找你商议，关于之后平平学业的事，多的赵夫子也没有多说。”陈秋月说道。 赵怀玉吃肉饼的动作一顿，停了片刻说道：“好，那我过两天回去一趟。”三两口快速将手里的肉饼吃完，赵怀玉接过陈秋月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一番。 “那我就先去忙了，过几天回去了再好好陪你们。”赵怀玉说着伸出手摸了摸平平的头。 “嗯嗯，你忙吧，我和平平也逛得差不多了，我们歇一会就直接回去了，你不用管我们。”陈秋月催促着赵怀玉赶紧去忙。 平平反而有些不舍，拉着赵怀玉的衣袖不舍的摆摆手。 陈秋月带着平平在屋里坐着歇了一会，就又坐着牛车回家去了。 从那天从镇上回来，平平就一直盼着自己的爹爹回来，这两天除了上课的时候其他时间就一直盼着时间快点过。 这天赵怀玉踩着月色赶回了家里，陈秋月和平平还没有睡，母子两人坐在床上说着闲话，听到动静就猜到是赵怀玉回来了。 平平利落的从床上坐起，穿上鞋子就去外面去开门，赵母都已经出来了，看到火急火燎去开门的孙子，笑着摇摇头停住脚步回自己屋里了。 “爹，你终于回来了。”平平打开院门就往赵怀玉身上窜。伸出手接住儿子，转身将院门锁好，赵怀玉抱着人往自家屋里走。 陈秋月在平平去开门的时候也起身去准备，看着抱着儿子进来的人。 “快放下来吧，赶紧擦洗一番，吃点东西，时间不早了。”陈秋月将平平从赵怀玉怀里接过来说道。 “嗯嗯，我马上就好，平平听你娘的话，快去床上躺好。”赵怀玉说完拿着换洗的衣物去外面洗漱。 夜色已晚，一家三口没有怎么闹腾就一起睡去。 第二天赵怀玉和平平一起出发去学堂，这是赵怀玉第二次带着平平去学堂，路上有遇到的同窗，平平不再保持之前稳重的样子，一脸喜意的向同窗介绍自己的父亲。 赵怀玉也是一脸和善的招呼这些半大的小子，一行人到学堂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将儿子送到教室里，赵怀玉就去找赵夫子。 赵夫子这会儿正在后室准备今天讲课要用的书，看到站在门外的赵怀玉，热情打招呼道：“怀玉，过来的这么早呀，快进来坐。” 赵怀玉躬身行了一礼，走进屋内坐下。 “我听犬子说赵夫子有事找我商议，心下着急这不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是不是时间有些早。”赵怀玉一脸笑意的说道。 “没事，我一会儿出去给他们布置一下今天要背诵的课业，回来咱们再聊，不过得让你稍坐一会儿了。”赵夫子拿过书本向赵怀玉解释道。 “好的，赵夫子，我就在这里等着，您先去忙。”赵怀玉从善如流的说道。 赵夫子也不再耽误，起身出门去了教室。 赵怀玉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已经入秋，天气有了丝丝凉意，外面时不时传来学子背书的声音，让赵怀玉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学堂念书的场景。 院子里的柳树比那时候大了一圈，自己从学堂走出，自己的儿子跟随着自己的脚步走进学堂，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溜走。 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身着粗布长衫拿着书本背诵的青年，光阴公平的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痕迹，如今赵怀玉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账房，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都已经游刃有余。 “想什么呢？”思绪被打断，赵怀玉转过头看着进门来的赵夫子，起身回道：“想起之前在学堂念书的时候了。” “哈哈哈，我还记得你那时候，课间休息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玩闹，你总是拿着书在院子的柳树下背书。”赵夫子被赵怀玉弄得也开始感怀从前。 “时间过得真快呀，现在你的儿子都已经念书念的这么好了，青出于蓝胜于蓝，你这个父亲应该自豪。” “夫子过奖了，犬子这些年多亏您的悉心教导才能有如今的成绩。”赵怀玉很感谢赵夫子，自己当年在学堂里正经科举的书本学不好，但是算学上是夫子一力指导的。 现在平平在学堂这几年，受到了很多优待，不管是刚开始的时间安排还是后来的特殊授课，都缘于赵夫子和赵小夫子的惜才之心。 这几年每年过年赵怀玉都会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送上门，但是赵夫子的一片教导之情还是要铭记于心的。 “行了，客套的话就不说了，你一定好奇我把你叫来是为何，我也不卖关子了，这次叫你来是为了赵卫平之后的学业发展。”赵夫子话落，赵卫平就坐直了身子。 “按照赵卫平现在的进度，马上就要学四书五经了，启蒙的内容他已经掌握的很好，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优异的了。” “你也知道，我只是个童生，四书五经是科举路上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我考虑过后，还是建议你将赵卫平送到更好的私塾去，继续在族里的学堂，会耽误这个好苗子的。” 赵夫子直言不讳，虽没有直言自己学艺不精，但是说出不想耽误赵卫平学业的话，也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赵怀玉本想恭维赵夫子两句，但是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赵夫子，赵怀玉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我年轻的时候在镇上念书，有个同窗谭秀才，他现在就开了一家私塾，他学识很好，只是时运不济，要不然现在考上举人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我想着建议你将孩子送过去。” 赵卫平在镇上做工，因为自己儿子念书的缘故，对这块也有了解，谭秀才的名号自然知道，有许多人家都想将孩子送进去，但是是有门槛的，谭秀才不是谁都收。 “弟子知道谭秀才的名号，只是私塾恐怕不太好进。”赵怀玉回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之前同窗的时候关系不错，这些年也有些往来，你们回去商量商量，如果愿意将孩子送过去，我这边就休书一封，到时候以卫平的资质进去私塾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怀玉得了赵夫子这句承诺，喜不自胜，连忙起身作揖。 第55章 花费 “多谢夫子，弟子回去就和家人商量，会尽快给您答复，不管事成与不成，弟子一家都感谢夫子的恩情。” 赵夫子起身扶起赵怀玉笑道：“老夫这也是起了惜才之心，你们做父母的也要多多考量，最主要的就是如果去私塾，这每年的束修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要教导经义还要更多点。” “多谢夫子告知，我们回去就打听打听。”银钱这块赵怀玉暂时不担心，这些年为这一天，自己和媳妇已经准备多时。 “今天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我也不多留你了，你自回家去商议吧。”赵怀玉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坐下去起身告退。 出门后赵怀玉路过平平的教室，在窗外驻足看了眼正在认真看书的儿子，心里暗下决心转身回家去。 一路上赵怀玉都在思考之后的事情，要送平平去私塾念书是件大事，光是银钱这块就有的掰扯。 家里虽然这些年一直都在送孩子上族学，但是首先束修这块聊胜于无，只需要出笔墨纸砚和过节礼物这些银钱，但是一旦要去镇上念书，就不是简简单单几两银子能解决的了。 想着想着，赵怀玉已经走进家门，陈秋月坐在院子里坐着绣活，看见一脸沉思状进门的赵怀玉，心里一紧，难不成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夫君，赵夫子你们说了什么，怎么这副模样？”陈秋月没有在院子里多说，将赵怀玉拉进自家屋子才疑惑的问出口。 赵怀玉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舒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焦急的娘子，将人拉到身边坐下。 “赵夫子说平平资质太好，继续在族学里念书的话就被耽误了，如果以后要走科举这条路的话，建议我们将孩子送到镇上谭秀才的私塾里进学。\"赵怀玉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 陈秋月坐在椅子上慢慢消化赵怀玉刚刚的话，夫妻两人坐在屋子里各自沉默着。 过了半晌，陈秋月说道：“那就把平平送到镇上去念书吧，去镇上的私塾要不少钱吧？” “听赵夫子的意思，一年光是束修应该就要七八两。”赵怀玉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家里会愿意吗？”陈秋月猜到了会花不少钱，但是没想到要这么多。 “我也是在担心这件事，现在一个孩子一年的花费才五两左右，要是去镇上，这费用一年的十五两，这还是比较节省的情况。” “家中不止我们一房，大哥家两个儿子，过不了几年虎子就要成亲了，爹娘不一定会同意。”赵怀玉分析道。 “实在不行，我们就分家吧，这些年我们私房钱也攒了不少了，至少三年内我们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这中间的时间我们就多想些办法攒钱，反正不能耽误了孩子进学。”陈秋月语出惊人，赵怀玉在最初的愣怔之后，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让公中出这笔钱行不通，就算家里人愿意，赵怀玉也不想让一家人跟着自己一房缩衣紧食，之后平平的路还不一定怎么样，他们做父母的多付出一点可以，但是家里人不能也被带累着。 “秋月，我们现在手里有多少钱？”赵怀玉低声问道。 陈秋月起身到床边翻找出放银钱的箱子，拿到桌子上打开清点。 这些年陈秋月手艺越来越娴熟，做活的速度也变得比之前快，一个月差不多能有五百多文，一年下来有六两银子，赵怀玉去年的时候又涨过一次月钱，现在一个有一千两百文，加上每年的赏银也有不少了。 “一共有六十六两多。”陈秋月快速清点完告诉赵怀玉。因为每次赵怀玉从镇上回来都会带点东西，所以一家三口每年也会花出去两三两银子。 “这笔银钱应该够平平前面几年念书的花销，之后我们就要节省一点，去镇上花钱的地方多。”陈秋月抱着箱子说道。 “那我这次去镇上先打听打听谭秀才的私塾情况，我们心里好有个底，如果没问题，等下次回来我就跟爹娘说这件事。” 这次回到镇上，赵怀玉准备去仔细打听一下去私塾的情况和花费，也好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夫君，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之前绣铺的掌柜就问过我，我没答应。要是我们确定送平平去镇上，这件事情就可以应下。”陈秋月说道。 “什么事情，娘子你说。”赵怀玉回道。 “你也知道我在这家绣铺接活也有好多年了，都是自己在琢磨，这些年手头虽然快了，但是手艺没什么长进，之前掌柜的说他们绣铺现在招绣娘，每天固定在绣铺里做活，简单的自己做，一些难度高的有老师傅指导着由绣娘做。” “以我现在的手艺，掌柜的说一个月能有一两三钱的工钱，之后技艺进步了，能挣更多，要不是看在我们合作多年，我也有点天赋的份上，掌柜的也不会跟我说。” “这么好的事情，之前怎么不提？”赵怀玉听完急切的问道。 “之前不是平平在家念书嘛，我们两个要是都去镇上了孩子怎么办，我就没有应下，不过现在如若平平去镇上念书，这些顾虑就没有了。”陈秋月回道。 “到时候在镇上租赁一个小院子，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天天见面了。”赵怀玉兴奋的说道。 从成婚到现在已经有七年时间，他和陈秋月相处的时间很少，每个月只能回来两次，现在有机会可以天天相处，赵怀玉期待的很。 “对啊，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不用分离了，从平平生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可以相处的时间太少了。”陈秋月有同样的感受。 “那娘子就在家等我消息吧。”赵怀玉起身抱着陈秋月安抚的说道。 第56章 分家 谭秀才在镇上的名声很好，赵怀玉随便打听一番就差不多清楚了，谭秀才收学生要先经过一次考试，考试过了之后谭秀才才决定要不要收下这个学生。 另外束修就像赵夫子说的那样，普通的学生一年五两银子，如果要讲经义要额外再交二两，所以光是束修一年下来要七两银子。 以后学习四书五经，笔墨纸砚也不能用的太差，一年下来也要四五两银子，加上买一些必要的书籍，十五两银子将将够使。 因为心里存着事情，赵怀玉最近有些心神不安，张掌柜看出来，抽时间就问赵怀玉什么情况，赵怀玉也没有隐瞒，毕竟以后如果要来镇上，要请教张掌柜的地方还很多。 张掌柜之前知道赵怀玉的儿子在族学里念书，没想到小小年纪已经这么厉害了，要知道想要通过谭秀才考试那关的可不容易，很多学子都被这一步拒之门外。 “掌柜的，我明天要回家一趟，要两天才能回来，这件事要是确定下来，我们一家以后就都搬到镇上来了。”张掌柜的也不阻拦，知道事情重要点头同意。 当天晚上赵怀玉就急匆匆回了家，将谭秀才私塾的情况跟陈秋月大概说了一下。 “爹娘，谭秀才是谁？”平平在一旁听着爹娘的对话一头雾水。 陈秋月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还没有跟儿子讲，对视一眼，两人都低头笑起来。 “爹娘，你们笑什么，快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情呀！”平平在一旁急得不行。 “平平，我和你娘是在说上次赵夫子找我商量的事情，赵夫子觉得你学业学得很好，建议我们送你到镇上谭秀才开的私塾进学，谭秀才文采学识更好，你可以学到更多。”赵怀玉拉过平平将人抱到怀里说道。 “我要到镇上去念书吗？秀才开的私塾？”平平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惊讶的问道。 “是呀，爹已经打听过了，谭秀才的私塾很好，教过的学生里出过两个秀才，想进去可不容易，不过赵夫子和谭秀才是旧识，加上你的课业不错，到时候进学应该问题不大。”赵怀玉看着怀里的儿子耐心回道。 “真的吗，太好了。”读书人都崇拜有才学的人，平平虽然是个六岁的蒙童，但是有机会得到更厉害的夫子的教学，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平平，读书的机会得之不易，要更加努力才是。”陈秋月在一旁鼓励道。 “我们都去镇上，娘怎么办？”平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你娘也到镇上绣铺去做工，到时候我们一家在镇上租个小院子，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见面了。”赵怀玉回道。 平平接二连三收到好消息，高兴地从赵怀玉怀里跳出来，拉着陈秋月两人的手蹦起来，欢快的笑声顺着窗户传出去老远。 “这件事我们还没有跟你爷奶商议好，你先不要在外面说，知道吗？”陈秋月叮嘱道。 “嗯嗯，我知道了娘，我指定不乱说。”平平说着两只手捂在嘴上表示自己绝不大嘴巴。 “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学堂念书。”平平乖乖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陈秋月起身给赵怀玉做点吃食，两人收拾完躺到床上平平已经睡过去。 “明天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爹娘提这件事？”陈秋月低声问道。 “明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就说吧，我只有两天时间，之后就要回镇上上工，还是尽快就说好吧。”赵怀玉回道。 “好，那快睡吧，明天还有的费神。”陈秋月侧过身子窝进赵怀玉怀里睡去。 第二天早上送走平平，赵怀玉叫住准备散去忙活的家人，说道：“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先等下，我有件事要跟大家说。” “什么事情呀，老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赵母和赵父还是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赵大哥也拉着赵大嫂坐到一旁。 “爹娘，上次赵夫子专门找我商议了平平进学的事情，赵夫子说平平是这几十年他教过的最有潜质的孩子，他建议我们把平平送到镇上更好的私塾进学，继续在族学里念下去会耽误平平。” “要是去镇上私塾，要花不少钱吧？”赵大嫂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直接就问了出来，问完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 “二弟，我没有别的意思。”尴尬的笑笑，赵大嫂低下头不再说话。 “没事，大嫂，你不问我也要说的，我已经在镇上打听过，去谭秀才开设的私塾，一年束修是五两银子，要是加上科举要用的经义，一年束修是七两银子。”赵怀玉话音刚落，赵母倒抽一口气 “那加上笔墨纸砚，一年岂不是要十几两银子？”赵母问出口。 “是的，娘，一年差不多要十五两，这还是不怎么买书籍的情况。”赵怀玉回道。 “你们确定要把平平送到镇子上去念书吗？”赵父抽着焊烟皱着眉头问道。 “爹娘，我和秋月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现在就平平一个儿子，他从生下来就乖巧听话，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天资，我们是不会放任不管的，定要尽我们最大的能力去让他念书。”赵怀玉坚定回道。 “但是，这束修实在是太多了，一年两年还好，平平要是一直念下去，家里恐怕承担不了啊。”赵母愁眉苦脸道。 赵大哥和赵大嫂听了也是一脸忧愁，二弟一家对他们很好，虎子镇子上的活还是托二弟的情找到的，但是这件事太大了，他们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我知道家里的情况，过两年虎子就要说亲了，二蛋也要去族学念书，这都是要用钱的地方，平平这念书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考虑了很多我有个想法。”赵怀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老二你说吧。”赵父回道。 “爹娘，我们分家吧！” 第57章 分产不分家 “分家？”赵母惊呼出声。 “好端端的分什么家？”赵父紧接着说道。 “爹娘，我和秋月是必须要供平平一直读下去的，我们做父母的累一点是应该的，但是如果连累的家里几个小辈，我们心里过不去。” “二弟，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带累这种话。”赵大哥听完赵怀玉的话反驳道。 “对啊，老二，这些年我们一大家子和和睦睦，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平平念书这件事我们好好商量商量。”赵母劝阻道。 “娘，平平之后去镇上念书，秋月也可以去绣铺里做绣娘，这些年从秋月嫁到我们家，到平平出生长到这么大，我们一家三口聚少离多，现在有机会我们一家三口准备在镇上租个小院子住下。” 赵怀玉也没有隐瞒将之后的打算也说了出来。 赵父赵母听到这话沉默下来不说话了，赵大哥和赵大嫂对视一眼，一起去看赵父赵母，看来二弟两口子是下定决心要分家了。 “你说的我们知道了，给我和你娘些时间，我们商量商量，今天晚上再说这件事。”最后赵父拍板说道。 一家人沉默着散去各自忙碌，赵家的气氛鲜少这么低沉，赵父赵母两人回到屋子里面面对面坐着，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家里公中现在还有多少钱？”过了一会儿赵父沉声问道。 “前年添了两亩地，现在只有五十多两了。”赵母说着起身去拿钱盒子。 “你是怎么想的？”赵父看着老妻问道。 “我不怎么想，父母在不分家，好好的一家子分什么家。”赵母不想分家。 “现在家里的银子不少，但是就像老二说的，平平以后每年念书的开销不会少，一个孩子就花这么多，时间久了，大房那边肯定会不满意，如果到那个时候，就伤了两房的和气了。” 赵父明白自己二儿子的想法，与其到了那个时候，还不如最开始就说清楚，这样兄弟两个都承对方的情，感情反而更好。 “怎么就伤了和气，平平以后要是真的考出来了，我们不是一家人都跟着沾光吗？”赵母反驳道。 “科举的路有多难走，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那么好考，人人都去考了，虽然现在平平是在这方面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天赋，但是将来的事情又哪里说得准。”赵父说着跟着叹了一口气。 “那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分家？”赵母也忧愁起来。 “长远考虑，老二是对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分家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要不就先分产不分家吧，等到我们百年以后他们再正式分家。”赵母突然出声。 “我们把家产分了，他们两房各过各的，当家的你觉得怎么样。”赵母觉得这样可行，村里之前也有人家这样做。 赵父想了想，要是不想现在就分家，只能先这样做了。 “那就这样决定吧，到时候银钱两房和我们两口一人一份，田地老大占大头，家里其他的都两房平分。”赵父也是个行事果决的人。 “那就这样吧，我们之后跟着老大家的，老二他们去镇上了，田地就还给老大家种，每年粮食什么的老大家的给他们送到镇上。” “嗯嗯，到时候老二家的有什么难处了，我们帮着点。”赵父赵母对两个儿子还算是一碗水端平，大事上基本没有偏颇。 “那中午的时候就跟他们说了吧，我看老二也是急着定下来。”赵母说道。 赵父抽着旱烟沉默的点点头，虽然说是分产不分家，其实和分家也没什么差别了，就是在外面说着好听点。 大房屋里，赵大哥和赵大嫂也在说这件事。 “你说爹娘会不会同意二弟说的分家？”赵大嫂低声问道。 “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愿意分家，但是这件事我们也做不了决定。” 赵大哥和赵怀玉兄弟两个的感情从小到大都很好，这些年赵怀玉对家里也付出了很多，虎子镇上的活也是托赵怀玉的福才有的，所以虽然要是不分家，家里之后可能会过得比较紧巴，但是赵大哥也愿意。 “但是看二弟的样子，怕是不好说。”赵大嫂内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分家的，毕竟要是分家，自己家是大房，老两口肯定是跟着他们，家产自然占大头，以后自己就可以当家做主了。 赵大哥也看出了赵怀玉的坚决，从赵怀玉到镇上做账房起，在家里说话就很有分量，一般的事情爹娘都不会反对，这件事不知道爹娘会怎么决定。 这一天对一家人都挺难熬，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端着饭碗安静的吃着，不像平时一样有说有笑。 “老二的，我和你娘商量好了。”赵父看着赵怀玉说道。 “爹，你说。”赵怀玉内心也焦急。 “咱们就分产不分家，先把家产分了吧，等我和你娘百年之后你们再彻底分开。”赵怀玉听了赵父的话，和陈秋月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分产不分家也好，毕竟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说法，要是他们家分家的事情传出去，指不定有的人怎么背后里编排，这样对两房都好。 “他娘，你去把家里这些年的存银拿出来吧。”赵父吩咐道。 “哎，我这就去。”赵母起身去屋里拿钱盒。 “家里现在还有五十六两银子，你们两房各自分得二十两，剩下的十六两是我和你爹的，你们有没有意见？”赵母说完看着两个儿子。 “没有意见。”赵大哥和赵怀玉齐声回道。 “家里现在有十四亩田地，四亩上等田，六亩中等田，还有四亩旱地，老二，我和你爹就跟着你大哥过了，田地这块老大的占大头，你们二房就只分得一亩上等田，两亩中等田和两亩旱田。”赵母说完看着二儿子。 “娘，大哥是长子，田地自然要占大头，我和秋月没有异议。”赵怀玉和陈秋月齐齐点头。 “行，那其他家里的鸡你们两家分了，猪等过年杀了卖的钱再分，以后老二一家就在镇上了，我和你们爹商量着，你们二房的田地就还是给你大哥种着，你们一家的粮食都由老大家的给你们送到镇上，你们看可不可行。” “没问题的娘。”赵大哥自然愿意替自家弟弟种。 “我们也没有问题，到时候劳烦大哥了。”赵怀玉本来就打算到时候把地给大哥种，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那家产就这样分吧。”赵父最后沉声说道。 第58章 事定 赵父一锤定音，赵母当场就把银子分给了赵大哥和赵怀玉，两房各得二十两。 赵怀玉两人还好，他们本身就有不少存银，赵大嫂的反应就比较大了。 之前都是赵母当家，赵大嫂他们这一房都没多少存银，这么大一笔银钱赵大嫂还从来没见过，从赵大哥手里接过来的时候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这些银子你们各房好好拿着，不要手里有钱了就乱用，老二这房我就不说了，老大家的你们这一房马上虎子苗苗都要到成亲的年纪了，你这个做母亲的要好好筹划。” 赵母知道二房两口子，这分家的银子他们拿着也不会乱用，但是大房就不一样了，还是要多叮嘱一句才放心。 “嗯嗯，娘，你放心，我会好好收着的。”听了赵母的话，赵大嫂脸上的笑意一收，赶紧回复道。 家里剩下的粮食赵母按三份分开，大房二房和他们老两口一人一份；两房各自分得两只母鸡，剩下的家什赵母看着分了，因为两房的关系不错，这些小头的东西陈秋月和赵大嫂都没有太过计较。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才算分好。 “在老二家的去镇上之前我们还是一起吃吧，不差这一段时间。”赵母开口说道。 “娘，我没意见，这段时间二弟妹也别单独开火了，平平你们两个跟着我们一起吃就行，省得麻烦。”赵大嫂争着开口道。 这次分产，大房是占了大便宜的，公中的银子大部分都是陈秋月和赵怀玉两人的工钱攒下来的，虎子虽然现在也去镇上做工了，但是还没怎么领到工钱就不说了。 农家最在意的田地，大房也是分得大头，所以赵大嫂现在也大方起来了，好听的话张嘴就来。 陈秋月这个时候也懒得计较了，之后的去镇上的事情才是她和赵怀玉要操心的，这样刚好自己省心了。 “那就麻烦大嫂了，刚好这段时间我和怀玉要去镇上找找房子，还有平平进私塾的事要办。”陈秋月也一脸感激的对着赵大嫂说道。 两妯娌面上都是一脸喜意，不管私下双方怎么想，至少面上看着是相处很好，赵母在一旁看着还算满意这次大儿媳的识相。 这边赵父三人也在说话。 “老大，以后老二他们在镇上，不比在乡下，吃的用的都要花钱，你们两兄弟虽然是分开过了，但是有什么事能帮的都要帮一把，小零小碎的东西别像妇人般计较，以后要是平平有出息了，忘不了你这个大伯的。”赵父提点道。 赵父也知道大儿媳的小心眼，好在大儿子还能管得住，但是以后分开的时候久了，赵父也怕两兄弟的感情淡了，有来有往就算是小东小西的送到镇上也是一份心意。 “放心的爹，就算以后不住在一起，我和二弟也是一辈子的兄弟，我们这房我还是能当的了家的。”赵大哥说道。 “老二，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去镇上，有时间也经常回来看看，我和你娘有空也会去看你们，现在平平念书要紧，我们也不多劝你，只是万一在镇上有什么难事，你爹和你哥还是能出得上力的。” 想到老二一家要去镇上过活，虽然两口子都有吃饭的手艺，但毕竟不像在自家村里，出门都是沾亲带故，外人想欺负都不能，到了镇上他们就是外来的，要注意的事情就多了。 “放心吧爹，儿子这些年在镇上也是识得一些人的，我和秋月不是那等不安分的人，我们安安稳稳的小老百姓不会出什么大事，真有事了我一定不瞒着你和大哥。” 赵怀玉听了赵父的话心里也十分触动。 “对了，大哥，以后我和秋月都不在家，家里要是有什么事了，记得告诉我们，爹娘的身体就要麻烦你和大嫂多多看顾，我们平日里也会经常抽空回来。” “放心吧，爹和娘我和你大嫂会照顾好的，现在你们一家的事才是最让人操心的。”赵大哥应承道。 “老二的，之后你怎么打算的？”赵父抽着焊烟，烟圈袅袅升起，赵怀玉抬眼看着父亲，将自己之后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准备明天就去找赵夫子，跟他说下我们要把平平送去镇上私塾的事情，顺便还要劳烦赵夫子写一封推荐信，之后我就要回到镇上去找合适的房子，等找到房子就带着平平去私塾，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赵怀玉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也是一阵头皮发麻，但事情是好事，所以还是尽早办好也安心。 “行，进学的事情我和老大都是大老粗，也帮不上什么忙，镇上你也比我们熟悉的多，到时候房子找好了，我和你大哥帮你们搬家。” “对，二弟，搬家的事情我肯定能帮上忙。”赵大哥积极回应。 “没问题，到手时候肯定要家人帮忙。”赵怀玉也笑着应道。 父子三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陈秋月她们回到堂屋的时候，几人才停下来。 “今天家里也算是做了一件大事，今天晚上吃点好的。”赵母发话道。 “耶，奶奶，今天晚饭有肉吃吗？”大房的小儿子一听赵母的话，立马跑到奶奶身边期待的问道。 “行，今天吃炒腊肉，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去厨房准备着吧。”赵母又吩咐赵大哥去菜地里摘一些青菜，赵怀玉则被派去买豆腐。 赵父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忙碌着，心里总算好受一点，起身去院子里劈柴，闲着也是闲着，省的赵母嘟囔人。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赵母三人才做好一桌子菜。 “从明天开始，大房二房就彻底分开过了，虽然分开了，但是两房的情谊还在，以后哪边有困难了，要互相多帮衬，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以后把家立好，我和你们娘就安心了。” “是的，爹。”赵父话音一落，赵大哥和赵怀玉齐声回道。 “好，今天我们父子三个好好喝一顿，他娘把我存的酒拿出来，今天喝个尽兴。”赵母听了难得的没有反驳起身去拿。 第59章 推荐信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赵怀玉和陈秋月都舒了一口气，两房能这样和和气气的分开对一家人都好。 晚上回到房间里，陈秋月就和赵怀玉为之后的事情做打算。 “明天就去找赵夫子吧，家里也没什么能送的，上次你回来买的糕点还有一包没有动，我明天去找娘和大嫂收点鸡蛋，今天分给我们房的腊肉，这些东西凑凑也差不多了，时间来不及去镇上买，你明天去赵夫子家了送过去。” “嗯嗯，这次时间比较赶，就先这样吧，等到平平的事情安顿好了，我们再一起上门拜谢。”赵怀玉回道。 “等你回来，我们明天下午就一起去镇上找房子吧，你找找你认识的人打听，我这些年也就和绣铺的掌柜熟悉，我去找她打听一下，顺便再问下在店铺里做绣娘的事情，上次也没有细问。” 既然事情确定下来，陈秋月是个做事利落的，时间上就安排的很紧。 “可以，明天上午我就去找赵夫子，回来我们就出发。”赵怀玉赞同陈秋月的提议。 “镇上现在的房价大概是多少？”陈秋月好奇的问道。 赵怀玉在镇上消息比陈秋月灵通，虽然没有租赁过房子，但是也有耳闻。 “我们就一家三口，不用租太大的院子，要是找个小一点的，一个月也就两百文左右，具体的还要看位置，好的位置价格可能会再高一点。”赵怀玉想了想回道。 “一个月两百文的话，一年就是二两四千银子，按照平平现在的年龄，在镇上的私塾少说也要念个五六年的时间，那这个租金就要十五两左右。”陈秋月听完就开始算。 “那这种房子买下来要多少钱？”陈秋月转头看着赵怀玉问道。 “差不多要二三十两左右。”赵怀玉说完也反应过来，其实这样算的话，他们还是买下来房子更划算，刚好这次分家产得了二十两银子，他们从存银里拿出点就可以买下一个小院子。 陈秋月看着赵怀玉脸上慢慢露出来微笑，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等我们明天去找中人介绍问问，有合适的我们就买下来吧，这样就算之后有急用钱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再转手卖掉。”赵怀玉说道。 “嗯嗯，就这样办，我们手里既然有钱还是买下来划算，但是对外我们还是说是租赁的吧，财不外露。”陈秋月说完看向赵怀玉，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爹娘的话他们问的话我就直说，其他人就不说了。”赵怀玉明白媳妇的想法。 “嗯嗯，爹娘对我们手里的银钱应该有数，告诉他们也无妨。” 陈秋月主要是不想让大房知道，毕竟赵大嫂心眼不大，要是知道自家这房手里这么多银钱，都能在镇上买房，怕到时候小心眼毛病又犯了，陈秋月懒得听她的酸话。 “我们到时候最好还是找个有院子的，到时候可以开出来一块菜地，粮食不用我们担心，但是青菜什么的我们也不能一直买，到时候自己种省钱。”陈秋月已经开始打算之后到镇上住的事。 “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多看看，我们两个也只管托认识的人打听，看看有没有卖房子的，万一成了还省了中人的钱。”赵怀玉两人现在也是精打细算，能省一点是一点。 “行，早点睡吧，明天有的忙了。”陈秋月看了一眼早就睡过去的儿子低声说道。 黑暗中的赵怀玉揽过身边人，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第二天陈秋月起床后就开始忙着准备东西，家里的鸡蛋不够，赵母还专门去村里换了点，等收拾好，赵怀玉拎着篮筐就出门去了，陈秋月这边也收拾收拾自己，等着一会儿人回来就要去镇上了。 赵怀玉这次上门的时候赵夫子就在家里。 “内子的一片心意，因为时间上来不及，还望夫子不要嫌弃。”赵怀玉行过礼后将东西递上。 “不必如此客气。”赵夫子说着，让大儿媳接过篮筐退下。 “怎么，你们家里商量好了吗？”赵夫子开口问道。 “是的，家里面已经商量妥当，要将平平送到镇上私塾念书。”赵怀玉回道。 赵夫子其实料到了结果，虽然不怎么和村里人来往，但家里的媳妇们也会将村里各家各户发生的事在家里说说，赵怀玉家里条件不错，夫妻两人都有谋生的手艺，银钱上应该能应付。 “那就好，推荐信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你坐下稍等。”赵夫子说完就起身去拿信件。 “劳烦夫子了。”赵怀玉恭敬得起身送道。没想到赵夫子已经提前准备好，还以为要当场写，赵怀玉心下更是感激。 不一会儿赵夫子就拿着信回来了，将信交给赵怀玉，赵夫子转身重新坐下。 赵怀玉小心翼翼接过信件慢慢揣进怀里，生怕把信给弄皱了。 “我已经在信上将卫平的学业情况详细说过，希望卫平能顺利通过考核，适应新的环境，不枉我们师徒一场。”赵夫子感慨的说道。 “我先代犬子谢您的教导之恩，之后事毕定让犬子当面拜谢。”赵怀玉说完起身躬身道谢。 “不必多礼，我就在家里等你们的好消息。”赵夫子笑着说道。 “定不让您失望！”赵怀玉也满脸微笑的回道。 两人之后没有多说其他，赵夫子起身送客，赵怀玉怀里揣着信件急着往家赶。 “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陈秋月就在院子里等着，看见赵怀玉的身影急忙迎上去问道。 “一切顺利，信在我怀里。”赵怀玉说着将信从怀里掏出来递给陈秋月。 “我先放起来，等我们在镇上安置好，就带平平上门拜访。”陈秋月说着就拿着信回房，信件这东西还是放到柜子里锁好放心。 赵怀玉准备这几天在镇上找好房子再办平平入学的事情，要不然到时候来回也不方便，索性也不差这些天了，平平照旧在学堂里先念着书。 “我们走吧。”看着陈秋月放好东西出来，赵怀玉已经迫不及待，拉着人就出门去了。 第60章 绣娘 两人一路没有停的赶到镇上，因为已经错过上午村里牛车出发的时间，只能走路去镇上，到镇上的时候，陈秋月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赵怀玉拉着人有些心疼。 “也到了午饭的点了，我们去吃碗面吧，顺便歇歇。”赵怀玉拿出帕子给陈秋月擦脸。 陈秋月走了一路也累了，疲惫的点点头应下了。 赵怀玉带着陈秋月到了一家他经常吃的面摊坐下。 “赵公子过来了，这是带着家里人？”支面摊的是一个老妇人，圆盘脸，面容和善，花白的头发用一个蓝色的粗布包裹的整整齐齐，身上虽然穿的是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但是干干净净的。 酒楼早上没有饭食，赵怀玉有时候不想吃干粮的话就会来面摊上吃碗面，所以这个大娘和赵怀玉已经很熟悉了。 今天看着赵怀玉带着一个小娘子一块过来，陈大娘想着可能是对方的娘子，但是也怕猜错闹乌龙，才这样问道。 “陈大娘，这个是我娘子秋月，秋月，这是陈大娘，陈大娘做面手艺一绝，今天刚好有机会带你尝尝。”赵怀玉热情的应道，跟两人做介绍。 “哎呦，这就是赵公子的娘子呀，果然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陈大娘看着面前秀美温婉的陈秋月，一脸赞叹道。 “陈大娘过奖了。”陈秋月被夸奖的多了，也能面不改色的应对别人的赞美。 “那你们坐着歇会儿，面马上就来，还是老规矩？”陈大娘看着赵怀玉问道。 “嗯嗯，老规矩。”赵怀玉抬头直接回道。 “好嘞，擎等着吧。”陈大娘是个爽快人，转身就去揉面团去了。 陈秋月两人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下利落揉面拉面的陈大娘，陈秋月好奇的问道：“老规矩是什么？” “一碗素面加一个鸡蛋，陈大娘家的素面劲道，葱香味十足，比他家的肉面更胜一筹，待会你尝尝。” “这样一碗面要多少钱？”陈秋月听完接着问道。 “一碗素面三文钱，加一个鸡蛋四文钱。”赵怀玉低声回道。 “镇上的东西果然什么都不便宜，家里一文钱可以买两个鸡蛋呢，之前来的机会少，买东西还没感觉，想到之后要住到镇上，我们以后花钱要仔细些才行。” 之前没什么压力陈秋月花钱没什么顾忌，现在考虑到要买院子、送平平进私塾，瞬间觉得手里的钱不多了。 两人没等多久，两碗热腾腾的素面就端上来了，陈秋月两人谢过陈大娘就开始埋头吃起来。 “果然好吃！”陈秋月尝了一口就不自觉感叹道。 “之后有机会了我们带着平平来吃。”想到以后一家人都住在镇上有更多相处的时间，赵怀玉就开心。 “嗯嗯，一定要带平平来尝尝。” 两人吃完面条问陈大娘要了一碗面汤喝下，陈秋月才又恢复精神。 “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去绣铺，你去找找你的友人，晚点我们在这里汇合，再一起去找中人看房子。”陈秋月安排道。 “行，我可能会比你慢一点，到时候你跟陈大娘打声招呼，坐着歇会等着我。”赵怀玉回道。 “好，那我们走吧。”说完两人分头去办事。 “咦，前几天不是刚来过，这次是有什么事？”李掌柜的看到陈秋月进来奇怪的问道，平时陈秋月来的时间都很有规律，半个月左右来一趟，上次过来才没几天，这就又来了。 “是呢，李姐，这次来是有事找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时间紧陈秋月也不多寒暄，和李姐已经是好多年的熟人，两人也不必太多客套。 李掌柜一听拉着陈秋月就一起走到后室接待客人的地方，两人各自落座。 “李姐，上次你说的绣铺要招绣娘的事情，现在还有吗？”陈秋月开门见山问道。 “有啊，怎么你不是放心不下儿子，不能过来吗？”李掌柜回道。 “我儿子念书还行，族学里的夫子让我们把他送到镇上谭秀才的私塾试试，我和我家里的商量过了，之后我们一家就搬到镇上住了，这不是就方便了，所以我就想再问问你上次说的事还有没有机会。”陈秋月不好意思的问道。 “真的呀，那多好呀，下次带着孩子来见见我，谭秀才的私塾我也知道，我有家亲戚的孩子之前想送进去来着，但是好像资质一般没有办成，你们夫妻俩个这么笃定，看来孩子肯定书念的好，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至于绣娘的事，没问题，我们也合作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的手艺，等你安顿好就过来吧，我也提前跟东家说一下，刚开始月银一两三钱，等日后就看你的能力了。” 李掌柜很看好陈秋月，其他的绣娘一般都是家里有长辈教导，一辈辈传下来的，陈秋月靠自己摸索能到现在这个水平已经是很厉害的了，他们稍加培养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就太谢谢你了，李姐。”陈秋月收到肯定的回复也松了一口气，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之前也是纠结再三才拒绝的。 “对了，还有件事要说到前面，要是来我们这里做绣娘，你也知道到时候我们是要有师傅指导的，所以到时候要签一份契约，至少十年之内都只能和我们合作，不能另找他家。” 李掌柜说到正事一脸严肃的看着陈秋月。 “你放心吧，李姐，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契约不是问题，我签就是。”陈秋月认真回道。 “行，那就太好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常见面了。”李掌柜重新恢复到之前和善的模样。 “那以后就请李掌柜多多照顾了。”陈秋月俏皮的看着李掌柜笑道。 “对了，李姐，我和我家的今天主要就是想打听打听院子的事，我们想着之后反正也要在镇上安家了，我们一家三口人不多，索性直接买一个小院子，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人有这方面消息的。” 陈秋月没忘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绣娘的事情定下来了，院子的事就直接问了出来。 “小院子啊，我想想。”李掌柜听完一脸沉思道。 第61章 看房 “没事，张姐，我今天就是跟您提一句，要是有认识的人卖院子最好，没有也没事，一会儿我要和我夫君一起找中人看看，明天我们还来镇上，到时候要是有消息您再跟我说就行。” “行，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等我今天回去问问家里人。”李掌柜笑着说道。 “嗯，李姐，那我就先走了，今天要忙的事也多，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麻烦你帮我问问，明天我再过来。”陈秋月起身道谢。 陈秋月这边没耽误多长时间，回到面摊上，陈大娘这会儿也不忙，热情的请陈秋月坐下。 “看你们夫妻两个今天是有事呀？”陈大娘好奇的问道，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找点话聊聊。 “嗯嗯，我们一家准备以后住在镇上了，今天是来找找房子，我在这里等着夫君，一会儿跟着中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 陈秋月没有隐瞒，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陈大娘在镇上几十年，还做着小摊生意，每天接触的人更多，消息肯定也灵通，说出来刚好也能多个人问问。 “你们要买院子吗？想要什么样的？”陈大娘听了陈秋月的话紧接着问道。 “我们就一家三口，不需要很大的，但院子最好有一片空地，我想自己种点菜。”陈秋月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我家邻居最近就闹着要卖房子，能满足你的要求，但就是其中有点麻烦事。”陈大娘听完沉思片刻说道。 “您只管说，我们也考量考量。”陈秋月一听有戏兴致勃勃的问起来。 “我家邻居姓李，在镇上也有十几年了，也是靠摆小摊子挣钱，慢慢攒下来家业在镇上买了院子，但是儿孙不争气，他家大儿子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无一不沾，老李头夫妇两个起早贪黑挣得钱都不够他霍霍。”陈大娘说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出了这种不孝儿孙也是不免唏嘘。 “前段时间李家大郎在花楼里和人起了争执，将人给打伤了，现在冤主要让他家赔医药钱，这可不是一笔小钱，那家又比李家势大，李家本来就没什么积蓄了，现在都拿出来也不够，周围的人也都知道他家的情况也不愿意借钱给他们，只能考虑将房子卖了回道乡下老家去。”陈大娘说完看着陈秋月。 “他们家已经商量好要把房子卖了吗？”陈秋月问道。 “现在就是这家大儿子不愿意回乡下去种田，不想将房子卖了回乡下，让他爹娘再想想办法，但是没那么好的事，再过几天钱还凑不齐的话，就只能被送进大牢挨板子，那板子可不是说的，到时候打完人什么样就说不准了，老李两口子就这一个儿子，已经放出口风要卖院子了。”陈大娘说道。 “不过我那邻居的院子还是很不错的，老李两口子都是干净勤快的，我们那一条巷子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小户人家，还算清净，他们现在急着用钱，房子的要价也不会太高。”陈大娘分析道。 “这样吧陈大娘，一会儿，我夫君回来了，我跟他说下情况，我们先去跟着中人看看房子，这是约好了，等我们看过了，你这边也出不多要收摊了，我们跟着你先去看看，你看行吗？”陈秋月想了想说道。 “没问题，那我到时候就等你们过来了。”陈大娘也很高兴，她知道赵怀玉是酒楼的账房，今天又见了陈秋月，两人看着都是不错的人，要是以后做邻居了肯定清净，关键是要是这件事情真的成了，以赵怀玉的为人定少不了自己的酬劳，所以陈大娘才这么积极。 之后的时间，有客人了陈大娘就去忙，没人了就坐下和陈秋月唠嗑，陈秋月说话温温柔柔，性格是长辈很喜欢的类型，陈大娘聊过之后更希望这事能办成，要是以后能和这小两口做邻居指定不错。 “娘子，我回来了，久等了吧。”陈秋月正听着陈大娘说着镇上的趣事，没注意到赵怀玉已经过来了。 “没关系，陈大娘陪着我聊天呢，这位是？”陈秋月起身迎向赵怀玉，看到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啊，这是我友人介绍的中人，他手里有几个小院子的消息，一会儿带我们去看看。”赵怀玉解释道。 陈秋月还以为他们要去专门找中人，现在也算是省事了。 “那我们就走吧，陈大娘，我们先过去了。”陈秋月跟陈大娘告别。 “好，你们去吧，一会儿回来我等着你们。”陈大娘热情的说道。 赵怀玉和陈秋月坠在中人身后并肩走着，突然凑到陈秋月耳边问道：“你跟陈大娘聊什么那么起兴，一会儿回去找陈大娘做什么？” “看完房子再说。”陈秋月看了眼在前面走的中人一眼低声回道。 压下心里的好奇，赵怀玉没有再问，两人就跟着中人穿梭在镇子上的小巷子里。 芙蓉镇不大也不小，相比其他镇子，因为地处的位置比较好，离县城和府城都比较近，来往商路也多，整个镇子还算热闹繁华，镇上的人口也不少。 芙蓉镇分东城和西城，东城一般都是些富贵人家和书香门户，不管是环境还是道路都更安静宽阔，西城则住的是普通小户人家，西城又分南北，北城是镇上比较混乱的地方，花楼赌坊等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出入比较多。 今天中人带他们看的三处房屋，有一处在城东，两处在城西，先带他们去的就是城西的两处院子，两处院子离得不算远，他们走过去花了两刻钟的时间。 第一处宅子有三间正房，一间厨房，还有个小院子，地方很是宽敞，只是房子看起来稍显破旧，看样子是有些时间没人住了。 “这处院子房主搬去府城有几年了，之后应该是不再回来了，现在想着房子放着没人住就想租出去，但是要是有人愿意买，房主也愿意卖掉。”中人介绍着这处宅子的情况。 “这处房屋卖的话要多少银两？”陈秋月对这个房子还是挺满意的。 “房主定的价格是三十五两。”中人回道。 “三十五两啊，这个价钱可不低了。”赵怀玉听完接声道。 第62章 李家 中人听完笑着说道：“主要是房主也不急着卖，而且这个院子宽敞，所以要价就高一些，要是看中的话也是可以跟房主再讲讲价。” “那我们先看看其他两处吧。”陈秋月虽然挺满意但是价格有点超出他们的预期了。 “行，下一处房子就在这个巷子对面，那个价格便宜，就是小一点。”中人说完就带着他们去第二处院子。 第二处院子要比第一处小一半，整个房子的布局很紧凑，也是三间正房，但是因为院子小，房子前面的空地很少，要价二十两，看完之后陈秋月不太满意。 中人也是个会看眼色的，看出来两人不太满意这处院子，直接就带着他们去城东那家。 从城西穿过中轴线到城东后，陈秋月明显感觉出来周围的环境变得安静，巷子更加宽敞干净，一路紧赶慢赶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地方。 眼前的院子看起来还是很新的，有三间正房面积不大，一间厨房和偏房，院子不算大但是也不小，门口的位置还有一颗李子树，看样子也有不少年的树龄，现在已经入秋，树上的叶子还没有全部变黄，看着也是枝繁叶茂。 陈秋月和赵怀玉每个房间都看过，屋子里面还剩了一些老旧的家具，其他的干干净净。 “这处院子卖价多少？”赵怀玉看陈秋月对这处院子最满意开口问道。 “您也知道，这城东住的都是富裕人家，这房价肯定是比城西要贵一点，这个院子房主卖价三十八两。”中人说完就看着两人的脸色。 “不能便宜一点吗？”赵怀玉直接问道。 “这，您也是熟人介绍的，我这边顶多跟房主讲讲价，便宜个五百文。”中人回道。 “行，今天也看了三处院子，我们回去考虑考虑，之后确定了再找你。”赵怀玉说着从荷包里摸出五文钱递给中人。 中人一脸微笑接过铜板应好，之后赵怀玉两人就和中人分开各自离去。 “我们去找陈大娘吧。”陈秋月等中人走远拉着赵怀玉说道。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情呢？”赵怀玉疑惑得看着媳妇问道。 “我今天在摊子上等你的时候，跟陈大娘说了我们要找房子的事情，她说他家邻居要卖院子，院子的条件也不错，他家邻居要不是儿子犯事了急着用钱也不会想要卖房子。”陈秋月简单将事情跟赵怀玉讲了讲。 “陈大娘人不错，她既然这样说了，房子应该是不差，那我们就去看看吧。”赵怀玉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陈大娘的摊子那里，陈大娘已经收好摊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你们可算是来了，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陈大娘大老远看到陈秋月两人过来，急不可耐的招呼道。 “陈大娘，让您久等了。”赵怀玉说着走到板车前帮着陈大娘推车。 “没事，走吧，我们住的巷子离这里不远，过去不到一刻钟。”陈大娘一边拉着板车一遍回道。 一路上陈大娘跟两人说了不少邻居李家的事情，也好让赵怀玉知道房主家的情况，赵怀玉和陈秋月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 从大路上绕进小巷子里，路上有不少小童在玩闹，妇人们开着大门坐在门口坐着零碎活聊着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自家孩子，嬉笑吵闹声不绝于耳，周围不少人认识陈大娘，一路上不少人都热情的打招呼。 有些好奇的还会问陈大娘跟着的两个人是谁，陈大娘只笑笑说是远方的亲戚，赵怀玉两人也配合着陈大娘回话。 一路打着招呼终于到了地方。 “娘，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了，呀，这两位是谁呀。”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来，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色粗布衣服浓眉大眼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 “这是我面摊上的熟客，他们想买院子，刚好隔壁不是要卖吗，我今天带他们来看看。”陈大娘说着拉着板车走到院子里。 “这是我家二儿媳萍娘。”陈大娘放下板车跟赵怀玉两人介绍。 “萍姐姐，我叫秋月，今天是陈大娘等我们才耽误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待会儿还要麻烦陈大娘带我们看看房子。” 妇人家赵怀玉不方便多说，陈秋月熟练的和萍娘寒暄，赵怀玉只跟在陈秋月身后浅浅行了一礼。 “哎呦，没事，我娘就是热心，你们要看房子是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跟娘去吧。”萍娘看着眼前这一对年轻夫妻，一个高大清俊，一个秀美温柔，心里暗暗赞叹，真是般配呢。 “没什么打紧，走吧，我带你去老李家看看。”陈大娘趁着说话的功夫已经在院子里用帕子沾水简单擦了擦手脸。 陈秋月两人跟着陈大娘两人到了隔壁门外，朱红色的木门，上面的漆还很新，随着敲门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跟着就是一个苍老的妇人的问话声：“门外是谁？” “是我呀，隔壁陈大妹子。”陈大娘朗声回道。 听到是熟人，院内的人才缓缓打开门栓，随着门渐渐打开，陈秋月见到了一个消瘦苍老的妇人。 “陈大妹子，你带着人来是有什么事吗？”老妇人看着陈大娘和陈秋月三人警惕的问道，手把着门没有要请人进去的意思。 李家前段时间被几波人闹了好几次，最近没事李家人都是闭门不出，这会儿看到两个陌生面孔，这个老妇人显得很是紧张。 “张大姐，之前你们不是放出风声说要卖房子吗，我这边刚好有认识的一对小夫妻想买房子，这不就想着带他们来看看。”陈大娘知道李家的情况，尽管被面前的老妇人防着也没放在心上，还是面带笑容的回话。 “看房子的？”老妇人上下打量着陈秋月两人，看样子不是闹事的人，心下也松了一口气，最近家里人简直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紧张的不行，实在是前段时间被闹怕了。 “嗯嗯，我们夫妻两个想买一处小院子，听陈大娘说有合适的，就来看看。”赵怀玉出声道。 “行，你们稍等，我去跟我家老头子说。”老妇人说完就又关上门回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呀，他们家最近事多，做事比较谨慎。”陈大娘也没想到会这样，面带尴尬的对赵怀玉两人说道。 “没事，我们理解，既然来了，等会儿就等会儿，不碍事。”赵怀玉也没放在心上。 第63章 决定 几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门重新被打开，这次是李大爷两人一块过来的。 “李大哥，这位是赵公子和他的媳妇，今天过来看看房子。”陈大娘看到李大爷过来了赶紧介绍道。 “陈大妹子，劳你费心了，进来看看吧。”李大爷身量不高，面容枯瘦，说起话也是有气无力。 “哎，赵公子我们进去看看吧。”陈大娘招呼两人一起进门。 进门就见院子右侧有一块开垦的很好的菜地，可能最近因为主家被苦事缠身，菜地里生出了不少杂草，但是也无人打理。 院子不大不小，同样是三间正房，侧边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杂物间，院子打扫的很干净，从门口到各个屋子铺的有整整齐齐的石板，看得出来之前李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只是时过境迁已经到了不得不卖房子的地步。 李大爷带着赵怀玉两人仔仔细细看过房子，将人请到院子的石桌前坐下。 “我们家的情况陈大妹子应该也跟你们说了，这个房子我们打理的很好，现在家里等着急着用钱，我们也没太多时间耽误，一口价二十八两，家具什么的我们都会搬走，你们考虑考虑，要是同意的话，托陈大妹子给我捎话。” 李大爷最近已经带不少人看过房子了，不过因为都知道他家卖房子的原因，纵然二十八两是正常的价格，但是还是有人想拖着，等他们没时间的时候再压价，所以到现在房子还没有卖出去。 “好的，李大爷，我和我家娘子今天回家商量好，明天就跟陈大娘回话。”赵怀玉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要是不是因为李家情况特殊，正常这处院子三十多两慢慢卖也能找到买家。 “行，那就等你们消息了，反正尽快吧，要是慢的话可能就卖给其他人了。”李大爷也是实话实说。 房子看完事情也说的差不多，赵怀玉就带着陈秋月和陈大娘子出了李家。 “陈大娘，这次的事真是要谢谢你了，这处院子很不错，我和娘子今天回家好好商议一番，明天就给您回话。”赵怀玉对陈大娘说道。 “哎，哪里的话，我这也没出什么力，要是真成了，我们就是邻居了，以后能互相帮衬的地方多了去了。” “对了，今天时间也晚了，留在我家吃顿便饭再回去吧。”陈大娘客气道。 “不了，家里人还在等着，我们就不耽误了，我和秋月就先回去了。”赵怀玉也没有将陈大娘的话当真。 “行，那你们路上慢点。”陈大娘热情嘱咐道，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慢慢走远。 “娘，这小两口要买李家的院子吗？”陈家的二儿媳看人已经走远凑过来问道。 “谁知道呢，不知道价钱能不能谈拢，要是成了，我们两家做上邻居也不错，他们两口子都是实在人。”陈大娘边往家里走边回道。 “这两口子长得真好看，以后要是当上邻居，我可是有眼福了。”陈大娘一直知道自己二儿媳是个混不吝的，现在听到这话也是无语凝噎。 “行了，没确定下来的事胡说什么。”陈大娘说完不再理儿媳妇直接进屋了。、 这边赵怀玉又回到酒楼跟掌柜的说了下情况，明天还要再忙一天，之后就带着陈秋月回家了。 晚上回到房间，陈秋月和赵怀玉就开始商量起来。 “第一处房子对我们来说太大了，而且价格也贵，第二处没有地方开垦菜地也不行，至于东城的那个我还是很喜欢的就是价格有点贵了。”陈秋月坐在床上一遍叠衣物一遍说。 “相比下来还是李家的房子最合适。”陈秋月总结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今天注意了一下，李家的位置离谭秀才的私塾也不算太远，走路的话要不到两刻钟。”赵怀玉也觉得李家的院子最合适。 “李家的院子二十八两你觉得怎么样？”陈秋月问道。 “现在他们卖的急，其实比正常的价格还要低一点。”赵怀玉回道。 “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挑挑拣拣，要不就定李家的院子吧，到时候给陈大娘一百文的辛苦费，我们也省了中人的费用，是目前最合适的了。”陈秋月算着银钱说道。 “行，那明天我们就去镇上找陈大娘，让她找李家说定这个事，尽快去官府把院子过给我们。” 赵怀玉已经请了几天假了，再拖下去也不太好，目前看李家的院子各方面都很适合他们家的情况，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爹娘，我们要在镇上买房子吗？”平平之前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会儿看两人商量好了，激动的问道。 陈秋月两人知道自家孩子的性子，嘴严实的很，所以也没有避着平平，反正早晚也要知道的。 “是的，我和你爹算了算，在镇上租赁院子不划算，还是买下来合适，这样我们也算是在镇上安家了。”陈秋月摸着平平的头温柔说道。 “哇，我们家在镇上要有房子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呀？”买房子的这样的事情，大人都很难不激动，更别说是六岁的孩童，尽管平日里平平一副稳重的小大人模样。 “等明天我和你爹去把事情谈好，交完钱在官府把房契过户，我们就有自家的房子了，到时候我再带你去看，不过在外面你不要说是我们买的，就说是我们租的院子，知道吗？”陈秋月叮嘱道。 “我知道的娘，我一定不往外说。”平平立马举起小手保证道。 “那娘，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经常回来了？” “是呀，以后我们只能趁着你爹休息的时候回来看看你爷奶。”陈秋月回道。 “那我以后就不能经常和虎子见面了。”平平有些沮丧的说道。 陈秋月听了这话没有吭声，小孩子的友谊其实很脆弱，时间长了远距离的情谊不知道能持续多久，陈秋月也没办法保证，这是平平成长中必须要面对的。 第64章 买房 第二天陈秋月和赵怀玉拿好银子就出发去镇上，陈大娘已经支好摊子在招呼客人。 “陈大娘，我们来了。”赵怀玉等陈大娘给客人端上面之后打招呼道。 “哎呀，你们来了，怎么这么早。”陈大娘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陈秋月两人，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我们和家里商量好了，就定下李家的院子，我这不是时间也不多，想着今天快点把事情定下来，最好今天就去衙门把房契也办好。”赵怀玉解释道。 “行行行，你们先帮我看着摊子，我这就回家一趟，叫上老李头一块过来。” 陈大娘也是利索人，说完解开身上的围裙就要往家赶，走出去两步，又转过头来跟两人交代道：“这桌的客人还没有付钱，四文钱，记得帮我收一下，要是一会儿有客人过来，让他们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陈大娘一边说一遍给两人使眼色，说完还朝陈秋月眨眨眼。 “好的，没问题，陈大娘，这摊子我们给你看好。”陈秋月被陈大娘的模样逗笑了，笑着应道。 等到两人回复陈大娘火急火燎就走了，面摊生意不能耽误太久。 这边李老头没想到这么早陈大娘就过来找人，知道昨天来的那对年轻夫妇确定要买院子，而且今天就想把事情办下来，心里也十分高兴。 这段时间李老头一家过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只想快点处理好事情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乡下。 “我这就去拿地契，陈大妹子你等我一会儿。”李大爷说完就转身回去屋里拿东西去了。 陈大娘站在外面等着，一样心里很高兴，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走吧，我们这就去，他们在哪里？” “在我的摊子那等着呢，走吧，李大哥。”陈大娘看李大爷出来回道。 陈大娘一来一回因为走得急没用上多久，一共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带着李大爷过来了。 “那你们聊吧，我就先忙了。”陈大娘看着有坐在凳子上等着的客人，交代两边一句就自去忙碌了。 “李大爷，我们夫妻考虑好了，二十八两我们也不讨价还价了，买下您家的院子，但是去官府过契的花费您这出，您看怎么样。”双方打过招呼，赵怀玉直接说道。 “行，你们两口子也是爽利人，我也不说什么了，就这么办吧，我听陈大妹子说，你们这边已经准备好银钱今天就要去衙门过契吗？” 李大爷本来想着赵怀玉两人会再还还价，都已经想好自己最多再让多少，结果没想到就这么定下来，过契的花费大概一两百文，李大爷可以接受。 “嗯，我们事情也比较多，所以就想着今天就把事情办好，对了，要是我们今天买好院子，您这边大概什么时候能把院子腾出来，我们也好准备搬家的事宜。” 李家现在一家子都还在镇上住着，听说李家大郎还不愿意回乡下，赵怀玉专门问道。 “今天办好的话，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们一家就搬回乡下去，至于我家大郎，你放心，我绑也会把他绑走。”李大爷知道赵怀玉的担心，直接承诺道。 “行，有李大爷这句话，我们夫妻两个也放心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衙门吧。”赵怀玉得到想要的保证心下满意。 三人一路到衙门专门办理户籍和房契的地方，李大爷走到办事的小吏跟前，悄悄塞过去五十文，小吏感受着手里铜板的重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行，你们赶紧把户籍和房契拿过来。”李大爷一脸恭顺的将地契和户籍递了过去。 等待的功夫，赵怀玉将说好的银子交给了李大爷，李大爷清点过数量没问题，笑着点点头。 事情办的还算顺利，新的房契下来，李大爷拿出一百文递给办事的小吏，这是工笔费，小吏伸手收下就催着他们赶紧出去。 一行三人走出衙门，李大爷一脸愁容，为着只有一家人的生计苦恼，镇上的院子是他年轻的时候做货郎一点点攒下来钱置下的家业，现在都成一场空了。 陈秋月则是拿着新鲜出炉的房契宝贝般的细细打量，刚才在衙门里，陈秋月不好表现得过分开心，现在出来了终于可以和赵怀玉分享自己的喜悦了。 “我们真的有自己的房子了，夫君，你掐我一把，我现在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陈秋月一脸兴奋的看着赵怀玉说道。 “是的，娘子，我们以后在镇上就有家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家。”赵怀玉同样激动，不过作为一家之主，有外人在不好表现出来。 “太好了，我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搬到镇上来。” 陈秋月回想自己从记事开始的日子，一切都是从嫁到赵家开始发生变化的，夫妻两人相处和睦，儿子平平乖巧聪颖，现在他们一家人竟然从乡下搬到镇上来了，有了房子就有了根，这种安心的感觉是在镇上租房子给不了的。 “娘子，相信我，以后咱们一家会越过越好的，将来一定可以买更好的宅子住。”赵怀玉看着如此高兴的陈秋月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嗯嗯，我当然相信，几年前你跟我说我们一家能在镇上买房我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结果现在不就成真了。”陈秋月说着将头靠在赵怀玉手臂上，轻巧的将房契叠好放进荷包里，陈秋月小心的收进怀里。 “事情办好了，我们去找陈大娘吧。”陈秋月没忘了陈大娘这次帮的大忙。 “好，刚好也快中午了，我们顺便再去吃一碗面，也算是照顾陈大娘生意了。赵怀玉没有意见。 “我昨天晚上提前准备好了一个红封，里面装了一百文，到时候塞给陈大娘，也是我们的心意了。”陈秋月说道。 “嗯，这次要不是陈大娘，我们还不一定能找到这么适合的院子。”一百文已经不少了，陈大娘摆摊子一天刨除成本和摊位费，一天也就挣个三十文左右。 第65章 事毕 因为办完了一件大事，陈秋月两人也不着急了，两人慢悠悠的往陈大娘摊位上走去。 “陈大娘，老规矩，给我们来两碗面。”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找到空闲的凳子坐下，朝正在忙碌的陈大娘高声道。 “哎，这就来。”陈大娘抬头看到是小夫妻两个过来了，一脸笑容的应下，忙着手里的活也没办法立马过去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不过看两人高兴的样子应该是成了。 两人没等一会儿，陈大娘端着面就过来了。 “赵公子，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 “陈大娘，叫我怀玉就行，房契已经办好了，这次的事情多亏您帮忙，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还要请陈大娘多多照顾我们一家。”赵怀玉和陈秋月站起身向陈大娘躬身行礼。 “哎哎，不用这么客气，你都说了，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相互帮衬是应该的。”将两人扶着坐下，陈大娘喜滋滋说道。 “你们快吃吧，这几天也是劳累的不轻。”陈大娘说完就又招呼新来的客人了，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人还是很多的。 赵怀玉和陈秋月也饿了，低头专心吃起面来。 两人吃完走的时候，陈秋月眼疾手快的将准备好的荷包塞给陈大娘，不等陈大娘反应过来，就疾步走出老远。 “哎，你们这是干嘛呢？”陈大娘怀里被陈秋月塞进一个荷包，反应过来两人快速消失在转角处，声音喊出去两人也没有回头。 伸手拿过荷包，感受着手里的重量，陈大娘知道这是小两口的心意，脸上的笑容控制不住，嘴角咧得老大，招呼客人都比之前要热情许多。 “大娘，什么好事呀，笑的这么开心。”有熟识的客人打趣道。 “当然是好事，但不能跟你说。”陈大娘边说边笑。 陈秋月两人从陈大娘摊子上离开就准备回家了，刚好这会儿牛车还没回村，两人这两天也跑累了，直接坐着牛车就回去了。 “老二，你们这两天在镇上找房子怎么样了？”赵母看到到家的两人关心问道。 “对啊，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赵大嫂在一旁帮腔。 “娘，大嫂，我们已经看好一处院子了，不大但是院子里有一块菜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院子里种菜吃。”陈秋月直接讲李家院子的情况说了出来，现在不说之后搬家的时候他们也会知道。 “哎，那就好，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搬过去。” “要过三天，原来的房主他们一家要三天之后才搬走，到时候我们再搬过去。”赵怀玉回道。 “行，那这几天我们就帮着你们先打理打理东西，到时候搬家的时候也不耽误时间。”赵母殷切的说道。 “嗯，那就麻烦娘了，我明天就要上工了，今天晚上就要走，到时候这几天就麻烦家里人帮着收拾收拾了。”搬家的时候赵怀玉白天没时间过去，只能下值以后回去帮忙。 “放心吧，我和娘会帮着弟妹的。”赵大嫂接话道。 以后二房一家就不在乡下住了，远的香近的臭，赵大嫂现在看二房两口怎么看怎么顺眼。 晚点时间赵父和赵大哥从地里回来知道了这件事，拉着赵怀玉问经过，赵怀玉就将这次看房子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没有说房子是买的，只说是租的。 平平下学回来知道爹娘已经在镇上找好房子，凑在一旁好奇的听着赵怀玉说着事情经过。 因为今天赵怀玉要回镇上，晚饭吃的就早一点，送走赵怀玉，陈秋月带着平平回到房间。 “娘，我们什么时候搬家？我还能在学堂待几天？”喜悦的心情平复下来，平平看着陈秋月眼巴巴的问。 “三天之后我们就搬家，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镇上。”陈秋月回道。 “好的，娘，我知道了。”平平低眉搭眼的回道。 “你这几天可以和你的朋友好好道别，我们搬家之后有机会可以邀请他们来家里玩。”陈秋月摸着儿子的头说道。 “嗯嗯。”平平乖乖点头。 “好了，早点睡吧。”陈秋月说完起身吹灭蜡烛躺回床上很快睡去，这几天累的狠了。 第二天，陈秋月将平平送走，跟赵母说道：“娘，我今天回一趟娘家，跟我娘家人说下家里的情况，顺便将镇上住处的位置跟他们说下，中午就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应该要下午才能赶回来。” “哎，好的，你去吧，这么大的事是该跟亲家说说。”赵母点头回道。 “行，那娘我也不耽误了，这就去了。”陈秋月说完和赵母打过招呼就出门了。 上次回娘家已经是之前过年初二的时候，距离现在半年多过去了，陈秋月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回娘家，这次趁着机会可以好好跟家人见见面。 “娘，大嫂，我回来啦。”陈秋月推开陈家掩着的门就高声呼道。 陈母在屋子里听见声音，疾步走出来，看着已经许久没见的女儿，一脸惊喜的迎上来：“今天怎么回来了，快快进来，让娘好好看看。” “大妹回来啦。”陈大嫂刚在厨房里忙活，这会儿也走出来热情招呼道。 “娘，大嫂，走，我们进屋说话。”陈秋月回到家里也十分放松，拉过陈母和大嫂一起到堂屋坐下。 陈母打量着面色红润的女儿，一脸舒心的说道：“气色不错，这段时间过得还顺心吧。” “嗯嗯，还好，我看你和大嫂精神头也挺好。”陈秋月也不忘打量母亲和大嫂，陈家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陈母和陈大嫂看着都很舒心。 “对了，你今天回来时有什么事吗？”陈母关切的问道。现在不年不节的，女儿回娘家肯定是有事，不过看着陈秋月面上喜悦居多，应该是好事。 “娘，我们二房和大房分产不分家，前几天定下来了，之后我们这一房搬去镇上住了，我今天就是跟你说这个事。” “什么，分家了？”陈母惊呼道，虽然说是分产不分家，但是以后女儿他们要搬到镇上去住，跟分家没什么区别了。 第66章 告知陈家 “对，我这次来就是跟家里说下情况，另外过几天我们就要搬去镇上，到时候要不让大哥也过去帮帮忙，顺便认认门，之后家里人去镇上了也知道我们住在哪里。”陈秋月一脸喜意的说道。 “一会儿再说这个，你跟我说说这家产是怎么分的，你们没有吃亏吧。”陈秋月紧张的问道。 “没有，爹娘都是明白人，除了田地大房占大头，其他的东西基本都是平分的。”陈秋月解释道。 “那就好，赵家老两口不糊涂。”陈母放下心来。 “对了，大妹，你们怎么一家突然要搬去镇上了？”陈大嫂好奇的问道。 “族里学堂的夫子说平平念书有天赋，怕耽误孩子之后的学业，推荐我们把孩子送去镇上谭秀才的私塾，我们才决定要去镇上。”陈秋月回道。 “我就知道平平是个聪明伶俐的，小的时候就格外听话懂事，果然现在念书就是好，那你们把孩子送到私塾里面，每年的花销不少吧。”陈母虽然很为外孙高兴，但是想到念书要花的银钱，担忧的问了出来。 “确实不少，所以我要去镇上李掌柜的绣铺做绣娘，以后能多挣一些，怀玉那边这几年在酒楼做事也是踏踏实实，最近几年应该也会有更好的机会，我们两个现在也没有其他心思了，只想多攒点钱。”陈秋月拉过陈母的手坚定说道。 “你们夫妻两个有打算好就行，以后我们去镇上了也能顺便看看你们，你们在镇上吃的用的都要花钱买，到时候缺什么直接说，我让你哥给你们捎过去。” “还好，我们租的院子有一块菜地，种的菜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了，至于粮食我们的地给大房种了，每年给我们送口粮，吃食这块还好。”陈秋月说完又将李家的事情跟陈母和陈大嫂说了一遍。 两人听得也是一阵唏嘘，像这种小户之家，一旦出了一个败家子，简直就是天降的磨难，几十年的辛苦努力一朝就付之东流了。 快到午时，陈父和陈大哥回来了，狗蛋现在也大了，不像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现在每天跟着陈父和陈大哥到田里做农活，看着成熟长进不少。 看到陈秋月回来强压着心里的激动乖乖叫姐，陈秋月拉过已经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少年，上下不住的打量。 “比我上次回来又高了不少，马上就是大小伙子了。”听了姐姐的夸奖，狗蛋不自在的伸手摸摸脑袋憨憨的笑着。 “小姑，我也长高了，你看看。”旁边的大侄子铁蛋听了陈秋月的话，在一旁上蹿下跳叫嚷着。铁蛋很喜欢自己这个姑姑，虽然见面的机会很少，但是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带好吃的好玩的，而且姑姑长得还特别好看。 “哎，来让姑姑看看铁蛋，哎呦，真是，铁蛋也长高了这么多呀，以后肯定会长的跟你爹一样高大。”陈秋月深谙怎么哄小孩子，铁蛋被夸得面色通红高兴地不得了。 “姑姑，我也要姑姑。”陈大嫂怀里抱着前些年生的小女儿麦苗，今年才三岁，刚他们说话的时候还在屋里睡觉，这会儿被家里的动静吵醒了，看到自家哥哥姑姑叫个不停，她在陈大嫂怀里也坐不住了。 “麦苗醒了呀，还记不记得姑姑了？”陈秋月走到陈大嫂身边伸手接过麦苗。 “记得姑姑。”麦苗不认生，而且小孩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没有什么抗拒，虽然麦苗其实已经不记得陈秋月了，但是不想输给哥哥，嘴里也硬说记得。 陈秋月被麦苗可爱的样子逗得不行，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行了，快进屋来吃饭吧。”陈母看着一家人欢声笑语不断，心里高兴开口叫大家一起吃午饭，今天的午饭准备的很丰盛。 “走，吃饭喽。”陈秋月抱着麦苗招呼着铁蛋进屋去吃饭。 “娘，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还是这么好吃。”陈秋月一脸享受的说道。 “就你嘴甜，以后你们一家单出来住，我要是去镇上了，想吃娘做的饭，娘就给你们做。”陈母一脸慈爱的看着陈秋月。 “那真是太好了。”陈秋月喜滋滋回道。 “你们什么时候搬家？”陈父问道。 “明后天我们收拾收拾，大后天搬去镇上，到时候大哥那天空出来跟我们一起去吧。”陈秋月说着看向陈大哥。 “没问题，我那天一大早就去赵家帮忙，以后就是我妹子的新家了，我可得认好门。”陈大哥同样为自己妹妹开心。 陈秋月吃完午饭在陈家歇了会儿就要回去了，陈母有些不舍，但是想到女儿还有事情要忙，也没多留。 这边平平一直想找机会跟赵富安说自己要离开学堂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赵富安已经升到中班，因为平平的缘故，课业上也十分努力。 赵富安一直被当初平平说的一起在快班做同窗鼓励着，现在这个情况说出来，平平可以预见的能猜到赵富安的反应。 课间玩耍的时候赵富安又跑来找平平，看着要拉着自己去院子里玩耍的人，平平没有挪动脚步。 “怎么了，平弟，我们去玩吧。”赵富安看自己拉不动平平，奇怪的问道。 “富安哥哥，我有事要跟你说。”平平垂着脑袋低声低气的说。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讲，我去找他算账。”赵富安很少看到平平这个样子，以为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富安哥哥，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平平否认了这个猜测，拉着赵富安走到了教室背面的角落处。 “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我听着呢。”赵富安不安地说道。 “富安哥哥，我要去镇上私塾念书，以后不能和你再在一个学堂了。”平平抬眼认真的看着赵富安的眼睛说道。 “什么，你要走了吗？”赵富安一脸惊吓的问道。 “为什么，是学堂有什么不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要走？”赵富安听完平平的话，脑袋里一片空白，接二连三的问题刨了出来。 “学堂没有什么不好的，是夫子觉得不能耽误我的学业，让我父母将我送到更好的私塾进学，之后我们一家就要搬到镇上住了。”平平不安的解释道。 赵富安听完这话在原地呆愣片刻，一声不吭飞快转身跑走。 “富安哥哥。”平平在后面叫着，但是赵富安这次没有回头，知道赵富安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只能让他自己静静，平平没有追过去，站在原地看着人跑远消失不见。 第67章 搬家 陈秋月回到家之后，就开始着手收拾自家的物什，他们一房只有三个人，东西不算多，陈秋月先将三人的衣物还有棉被褥子整理好，剩下一床这两天儿子两个人盖得，其他都收拾了起来。 分家的时候他们分到了两只母鸡，陈秋月也准备带到镇上养，到时候让赵大哥帮着做个围栏围到院子角落，每天下的鸡蛋就拿来给一家人加餐了。 粮食的话赵母他们也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有细粮也有粗粮，至于家里的灶房的家伙什，陈秋月还需要到时候在镇上添一部分。 因为当时李家说了他们的东西都会搬走，所以桌椅板凳这些陈秋月也要搬过去，真的收拾起来东西还是不少的，到时候用牛车一趟差不多能拉过去。 这边李家大郎还是拗不过李老头，拖拖拉拉在最后一天还是一家老小搬走了，走之前李大爷将钥匙给了陈大娘。 “陈大妹子，这是我们家的钥匙，我就不去找赵公子了，明天他们到了你把钥匙给他们吧。” “行，李大哥，这件事交给我吧。”陈大娘接过钥匙答应下来。 “麻烦你了，那我们就走了。”李老头说完回过头不舍的看了看住了十几年的院子步履蹒跚的走了。 陈大娘看了，回到家就对自家的孩子耳提面命，自己家绝对不能出李家大郎那样的败家子。 赵怀玉这边也是数着日子，到最后一天了，一下值就往李家走了一趟，那时候李家已经离开了，陈大娘听见隔壁的敲门声，猜着可能是赵怀玉两口子来了，开门出来招呼。 “怀玉，李家今天下午已经离开了，李老头把钥匙放我这里了，给你。”陈大娘说着将手里的钥匙交给赵怀玉，赵怀玉接过后向陈大娘道谢。 拿过钥匙赵怀玉打开院门，这会儿太阳已经要落山了，余晖洒在安静的院落上 ，给小院镀上一层金光。 赵怀玉站在院子里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想象着明天这里一点点被自家的东西填满，身上充满了干劲。 之后赵怀玉打开每间房间的房门一一检查，看过没什么问题就准备回去酒楼的住处，明天就可以在自家的院子住了，只恨时间不能再快一点。 陈秋月这边也和平平在收拾最后的东西，明天一家人就要去镇上了，陈秋月很是兴奋，平平则有些无精打采，陈秋月知道是因为赵富安的原因，自从那天平平说了要离开的事情后，赵富安就一直躲着平平。 平平心里也很失落，赵富安是他人生中第一个要好的玩伴，毕竟还是六岁的孩童，现在这个情况平平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陈秋月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平平没办法继续留在族学念书，赵富安也不可能到镇上去念书，离别是人这一生必须要经历的只能接受。 “好了，不要无精打采的，等你富安哥哥过段时间想明白了，可能就会再来找你，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每个月都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再在一起玩就是了。”陈秋月只能这样安慰道。 平平没有说话，靠在陈秋月怀里乖乖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陈秋月就醒了，叫起还在熟睡中的平平，陈秋月给两人洗漱完，家里人就都起来了。 陈秋月回屋里收拾床铺，赵父去牵来牛车和赵大哥开始装东西，赵母和赵大嫂则是在厨房做一家人的早饭，正忙着陈秋月大哥就过来了。 “秋月大哥过来啦。”赵父热情的打招呼。 “我还怕过来的晚了，时间刚好。”陈大哥说着就帮着赵父和赵大哥一起搬东西。 “大哥你过来了，一会儿一起吃点早饭就出发。” “行，你去忙吧，我帮着快点把东西装好。”陈大哥对陈秋月说道。 陈秋月不再寒暄，转身回去继续收拾东西，用席子将被褥裹好，衣裳什么的用包袱裹好，陈秋月就叫陈大哥进屋来将东西搬到牛车上，东西装的差不多了，赵母两人也将饭做好了。 一群人快速的吃完早饭，牛车上东西装的满满当当，还有一些零碎的用几个大背篓装好，今天去镇上的有陈大哥赵大哥赵父赵母，赵大嫂在家看着孩子。 赵父赶着牛车，平平坐在牛车上，其他人一人背着一个背篓一行人就出发了。 “你们这是要干嘛去？”路上碰到的村人看着一行人装着这么多家当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老二一直在镇上做工，现在准备接老二家的和孩子到镇上去了，一家人总是不在一起也不好。”赵母回应道，没有说出真实的情况。 “哎呀，你们家老二真是出息了，一家都要搬到镇上去住了，你们老两口等着老二接你们到镇上享福吧。”一个大婶打趣道。 “我们不去镇上给老二添麻烦，在村里待着就挺好。”赵母笑着回道。 “就是，他们老两口肯定是要跟着老大的。”另外一个大娘插嘴道。 等赵母一行人走远，村里的人围在一起闲话。 “这赵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前几年还添了几亩地，现在他家二儿子一家都要搬到镇上了。” “可不是，我看村里这一辈里最有出息的就是赵家老二了，关键是还娶了个好媳妇，又漂亮又能挣钱，嫁进来这么些年也没有见他们家婆媳妯娌间拌过什么嘴。” “就是，听说赵家老二的儿子念书还很厉害，在族学里岁考总是第一呢。”一个对赵家比较了解的大娘出声说道。 “赵家老二当年在族学里念书就不错，现在儿子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哎呀，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家占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小子要是有赵家老二一半出息我都心满意足了。” “有什么好的，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弄不好过几年就又灰溜溜的跑回来了。”大家伙一听就知道是谁，除了跟赵母不对付的柳氏没有其他人了。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没有人搭她的话，各自散开。 柳氏看大家都不理自己，气的跺跺脚气哼哼的走了。 第68章 新家 牛车缓缓向村外赶去，走到村口的时候，突然从村口大榕树下窜出来一个身影，少年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平平怀里就转身跑了。 平平被猝不及防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认出是赵富安，心里一喜，高声喊道：“富安哥哥，等我下次回来找你玩。” 已经跑远的身影没有停下来，只高声回了一句好就跑的消失不见了。 平平这才低头看手里被赵富安扔过来的东西，是赵富安最喜欢的弹弓，弓身被摩挲的油光发亮，可见原主人是多么喜爱，将弹弓揣进怀里，平平脸上露出轻松地笑容。 陈秋月一行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笑着对视一眼继续赶路。 因为牛车上拉的东西多，这一路走的就慢，等到镇上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陈秋月将人先带到陈大娘摊子边等着，跟陈大娘打了声招呼就去找赵怀玉。 这边赵怀玉也是等着家里人过来，看到陈秋月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赵怀玉疾步走出去：“娘子，今天过来还顺利吗？”说着将手里的钥匙递给陈秋月。 “挺顺利的，爹娘你大哥和我大哥都过来了帮忙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他们等着我呢。”陈秋月拿到钥匙急匆匆的就要走。 “娘子，今天收拾不好别急，等我晚上回去帮你。”赵怀玉其实现在就想跟着回去，但是实在是走不开，高声叮嘱道。 “好，放心吧，你快去做事吧，我先走了。” 看着媳妇远去的身影，赵怀玉从嘴里吐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转身回到酒楼。 陈大娘摊子这边，这会儿还不到饭点，陈大娘也不忙，赵父赵母知道这次找房子是陈大娘介绍的，所以面上很是客气的感激陈大娘。 “你们一家人真是太客气了。”陈大娘说着就看到匆匆赶过来的陈秋月。 “秋月过来了。” “爹娘大哥，钥匙拿过来了，我们走吧，我在前面带路。”陈秋月说着招呼着家人再次出发了。 一路上陈秋月跟他们讲着周围的情况，其他人则是仔细的记着过来的路，走了一刻钟就到了，牛车停到了一户朱门小院前。 “爹娘，到了就是这家。”陈秋月将肩头的背篓放下来，走上前拿出钥匙开锁。 赵父赵母看着眼前的小院子，之前赵怀玉已经私下里告诉了两人院子是买的不是租的，所以真正到了跟前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生出激动。 陈秋月将门打开，赵父赶着牛车进到院子里，带着家人将每个房间看过后，大家就开始从牛车上卸物什。 因为李家才刚刚搬走，房间里面都是空荡荡的，直接往里面搬东西就是，赵父他们搬着，陈秋月和赵母打水擦拭，大家有条不紊的将物件慢慢放置好。 因为房间也多，这次专门给平平自己一个房间，平平也大了，再和陈秋月两人住在一个房间也不太合适。 赵父将拿来的木板慢慢拼成一张小床，平平的书桌和椅子也都被陈大哥搬进来放好，陈秋月将被褥什么铺好，平平则把自己的书本纸比在书桌上放好，看着面前慢慢被东西填满的房间，平平激动的哇哇叫。 “娘，我以后就有自己的房间了。”平平跑到陈秋月身边兴奋地说道。 “是啊，以后就是个小男子汉了，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害怕。”陈秋月笑着打趣道。 “当然不会害怕，我马上就七岁了，是大孩子了。”平平拍着自己胸脯说道。 “好，娘相信你。”陈秋月摸摸儿子的脑袋说道。 “秋月，你过来看看，东西放这里行不行。”赵母在厨房喊道。 “哎，娘，我这就过去。”陈秋月松开手转身朝厨房忙去了。 今天过来装的东西太多，粮食什么的带的少，其他的等过两天赵父再来送一趟。 “我看忙的差不多了，我们把厨房收拾出来，一会儿就准备做午饭。”赵母坐在板凳上开始给灶生火，他们自己过来带了点柴火，李家走的时候也剩了一点没带走。 “行，娘，今天新家第一顿饭，中午我们吃白面面条，我来和面。”新家的第一顿饭，陈秋月要做顿好的庆祝庆祝。 “哎呦，差不多就行了，吃白面多浪费呀。”赵母心疼的说道。 “没事，娘，今天这大好日子，吃点好的不过分，要不是时间匆忙，我都想包顿饺子给大家吃。”陈秋月说着就开始着手准备和面。 “好吧，我也劝不住你，你看着办吧，你看我给你帮着做点什么。”赵母看陈秋月这么高兴，也不想扫兴，索性就这一次也不再劝了。 “娘，你帮我剥点蒜苗，今天做鸡蛋汤面。”陈秋月回道。 “行，听你的。”赵母起身去找蒜苗。 中午赵怀玉也不回来，所以陈秋月就没有做赵怀玉的那一份，香喷喷的汤面做好，香味顺着窗户飘到院子里。 “秋月，做什么好吃的呢？”陈大哥嗅嗅鼻子，高声问道。 “今天中午吃好的，吃面条，绝对管够。”陈秋月探出头朝院子里的陈大哥说道。 “那我可有口福了。”陈大哥听完爽朗大笑。 “中午妹夫回来吗？”陈大哥走到厨房门口问道。 “夫君要傍晚才能回来，中午就我们几个。”陈秋月说着用筷子拨了拨锅里的面条。 “爹，大哥，面条好了。”陈秋月看饭已经好了走出厨房叫人。 “哎，这就来。”赵父和赵大哥放下手里的活起身朝厨房走来。 一家人端着面条围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隔壁陈大娘家的二儿媳听到动静，就想往这边跑，但是想着现在赵家应该都在吃饭，便停下了脚步，想着等晚些时候再上门。 下午家里的东西都安置好以后，赵父就赶着牛车准备回去了，赵母不放心的叮嘱陈秋月一个人在家不要轻易开门，毕竟只有孩童妇孺，赵母还是有些不放心。 赵父想了想说道：“等我回去找找，看有没有狗崽子，到时候家里养一只吧，也能看家。” “真的吗，爷爷。”平平一听来了精神。 “真的，等爷爷回去给你找找，到时候你要好好养着，知道吗？”赵父慈祥的回道。 “我一定好好养。”平平积极的很。 “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赵父说完就坐上牛车，陈大哥也朝陈秋月挥挥手，一群人坐着牛车回村了。 第69章 萍嫂子 人都走了以后，陈秋月就开始收拾菜园子，院子角落里赵父他们已经围好了栅栏小窝，分家时分的两只母鸡已经在新窝里咕咕叫起来。 李家走的时候已经把菜地里的菜都拔走了，陈秋月带来了新的菜种，平平在一旁也拿着小锄头帮着陈秋月一起重新下种。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趁着还不算太晚还能再种一波，之后到冬天能吃的青菜就少了，还好赵母给他们了不少之前腌制的菜干。 菜地不大，陈秋月和平平忙活了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放下锄头，拉着儿子简单洗漱一番，陈秋月就和平平回屋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 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陈秋月累得不行，平平也是跟着跑不停，母子两人躺下一会儿睡意就上来了，院子里的母鸡还在咕咕叫，母子两人已经陷入香甜的梦里。 陈秋月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陈秋月一脸疑惑的走到院门处。 “谁呀？”陈秋月抬高声音问道。 “是我，我是隔壁邻居，陈大娘的二儿媳，我们上次见过的。”一个清脆有力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原来是嫂子呀，你等下，我这就给你开门。”陈秋月很诧异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本来她计划是等赵怀玉回家之后，他们两个一起去周围街坊邻居家拜访一遍，好认认脸，结果还没等他们登门就有人主动过来了。 陈秋月走上前将门打开，看到门外站着的正是上次见过的陈大娘家的儿媳，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请人进门。 “萍嫂子，我还想着等我家那口子回来再去上门拜访呢。”陈秋月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有什么，我今天在家里听到动静就知道是你们来了，想着你们上午应该要忙，就下午来了，我现在是怀着身孕，整天在家里无聊，就想找人聊聊天，所以这就上门了。” 萍娘现在才诊出来两个多月的身孕，陈大娘也不让她乱走动，最近整天待在家里也是无聊，周围都是好多年的邻居了，没什么新鲜事，这不看着来了陈秋月就热情的凑上来了。 萍娘进院子里打量了一番，看着角落里的母鸡还有明显刚翻过的菜地，心里点点头，虽然看着赵家的这个小媳妇娇滴滴的，但是想来也是个勤快人。 “秋月妹子，你这是刚翻得菜地吗？” “嗯，吃完饭也没事就重新下了种子，在镇上什么都要花钱买，自己种点菜就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了。”陈秋月说着让萍娘在院子里坐下，转身去厨房去倒水。 “嫂子，喝点水。”陈秋月将水放到院子的石桌上。 “哎，谢谢秋月妹子了。”萍娘说完不客气的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我听我娘说你家夫君是在酒楼做账房呀？”萍娘好奇的问道。 “嗯嗯，就在如意楼。” “如意楼我知道，镇上很有名气的，听说里面的饭菜贵得很，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吃过呢。”陈秋月听了这话笑笑。 “你们之前是一直在乡下吗，怎么突然要搬到镇上了？”萍娘是个直性子的人，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出来了。 陈秋月也没有瞒着，以后都是邻居了，现在不说以后也会知道。 “我们要送儿子到镇上私塾念书，担心孩子每天来回奔波劳累，加上我家夫君这些年一直在镇上做事，聚少离多的，这次就干脆搬到镇上一家也算团聚了。” “哎呀，那确实，你家娃多大了，怎么没看到？”萍娘说着朝四周瞅了瞅。 “今年六岁了，下午帮着我收拾菜地，这会儿累了在屋里睡呢。”陈秋月说着也是一脸骄傲的模样，儿子不但念书好还对自己十分体贴。 “我家的大儿子今年都十岁了，整天就知道跑着玩，还是你们会管孩子。”萍娘说着一脸羡慕。 萍娘是个爽利性子，两人坐在院子里聊了多半天，陈秋月也知道了陈大娘家的大概情况。 陈大娘夫家姓刘，不过刘大叔前些年生病去世了，面摊子原来是老两口一起做的，自从刘大叔走了以后，就是萍娘帮着陈大娘一起，但是这段时间萍娘刚怀上身孕还没过三个月，陈大娘就不让二儿媳去帮忙了，想着等过了三个月再说。 刘家一共两个儿子，大儿子在镇上一家铺子做活计，二儿子也就是萍娘的丈夫是在镇上一家富户做帮佣，做一些体力活，萍娘的大嫂姓李，李大嫂子是个内秀的性子，整天闷在家里，平日里着做些家务，不怎么出门。 萍娘则是个活泼的性子，因为自家大嫂是个闷葫芦，所以这段时间在家里待得实在无聊。 陈大娘现在一共四个孙子孙女，大房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萍娘则是生了两个男娃，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我只想再生一个女儿，上一胎就想要个女儿，结果还是个皮小子，我都快愁死了。”萍娘说着伸手抚过肚子看着陈秋月挤眉弄眼。 “那嫂子一定能如愿。”陈秋月被萍娘的怪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娘。”两人正说笑着，平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边揉着睡眼一边好奇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 “平平醒了，快过来，这是你萍婶娘，我们两家是邻居，以后见面了要记得打招呼。”陈秋月摆摆手让平平近前。 “婶娘好。”平平走到陈秋月身边乖巧的叫人。 “哎呦，你家娃娃可真乖巧啊，还长得这么好看，我就猜你们夫妻两长得这么好看，生下来的娃娃绝对漂亮，这看起来就像菩萨座前的童子一般。”萍娘看着面前唇红齿白，刚睡醒还一脸懵懂模样的平平，恨不得拉到怀里揉揉才好。 “嫂子过奖了。”陈秋月看着平平被萍娘夸得脸颊通红，站在旁边不自在的看自己，就让平平自己回屋去玩了。 第70章 拜访 “我家那两个皮猴子以后得让他们好好跟平平学学，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没有托生到我的肚子里。”萍娘眼神炙热的看着平平一脸羡慕的说道。 “秋月，不瞒你说，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当初能嫁给我们当家的就是看上他那张脸了，要不然能嫁到更好的人家，你们这一家子长得可太对我眼缘了，每天看几眼就能多吃几口饭。” 陈秋月被萍娘直白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一般妇人家都是很含蓄的，陈秋月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小到大没少被夸，但是这么直白的被夸还是头一次，一时脸上的红晕遍布脸颊。 “萍嫂子你这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陈秋月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也知道萍嫂子说的是实话，萍嫂子娘家殷实，家里又只有这一个女儿，只从家境来看，嫁给刘家二儿子确实不是最好的。 萍娘说完也有些后悔，怕自己说话太过唐突，赶紧转移话题聊了些别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萍娘也觉得今天聊的东西不少了，起身准备告辞，陈秋月客气的将人送出门只道晚些时候再上门正式拜访。 平平之前在屋子里一直关注着院子里的动静，看到隔壁的神娘子终于走了，这才重新跑出来。 “娘，刚刚那个婶子眼神真吓人，感觉想把我抢走一样。”平平皱着眉头说道。 陈秋月听完哈哈哈大笑，心说可不是想把你抢走吗，嘴上却说着：“哪里，婶娘只是第一次见你，喜欢你呢。” 平平听了不太相信但是也没有再说这个事情。 “你跟娘一起出门一趟吧，我们去镇上果子铺买点果子，晚点你爹回来了我们一家还要去周围邻居拜访一圈，空手上门不太好。” “好，我跟娘一起，我还能帮娘拿东西。”平平说着就去找自己的小背篓。 陈秋月回屋拿上钱袋就带着平平出门了。 街道上的人不算多，陈秋月带着平平先去了点心铺子，铺子不大，但是里面点心的种类还挺多。 “小娘子想买些什么糕点？”活计是个年轻的妇人，看到陈秋月进来热情的招呼。 “就想买点平常人家吃的实惠的点心果子。”家里刚花出去一大笔钱，陈秋月不打算买太好的糕点去拜访邻居，差不多的能拿出手就可以了。 “那就这边这个绿豆糕就不错，好吃也不贵，走亲戚或者串门都合适。”伙计娘子一听就知道陈秋月的意思，立马就想到合适的推荐出来。 陈秋月随着眼前妇人的指引看到了她嘴中推荐的绿豆糕，糕身小巧模样还算精致。 “我们搬了新家要到周围邻居拜访一遍，一共五家，每家一小包点心差不多十块，你看最低能给多少，合适的话就买这个绿豆糕了。”陈秋叶直接问道，镇上有几家糕点铺子，要是不合适就再去下家看看。 “娘子，你既然都说的这么直接了，我也不跟你扯那些虚头巴脑的，一共收你一百二十文，你看行不行，我都用纸包给你包好。” 陈秋月听完想了想，这个价格还算合适，点头答应下来。 将一百二十个铜板交给伙计娘子，陈秋月接过五包用油纸包包的模样整齐的点心，转身准备放到自己的背篓里。 “娘，放我的小背篓里。”平平说着转过身将自己的背篓放到陈秋月身前。 “好。”陈秋月说着笑着将东西放进去，这些糕点总共也没多重，给儿子拿陈秋月也不担心会累着他。 走出糕点铺陈秋月对平平说：“我们再去买一包饴糖。” “娘，还要买五份吗？”在来的路上平平已经知道这些东西是要送给邻居的，没办法一家人初来乍到，邻里关系必须要处好。 “不用，只买一份就可以，给你陈奶奶家单独备的。” 饴糖没什么挑的，陈秋月在街边之前买过的摊子上买好一包一共花了二十文。 给邻居的东西买好，陈秋月准备给自家再买些调料什么的，这些东西家里本来就备得不多，分家也没分到多少，现在就要自己买了，不过在镇上还是很方便。 带着平平陈秋月买了些盐和调料又花去三十多文，看着自己钱袋里哗啦啦少掉的铜板，陈秋月只觉挣钱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今天你爹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在新家的第一天，你想吃什么，娘今天都买。”陈秋月说完摸了摸钱袋，不管了，今天是个好日子，该花的还是要花，等之后节省点就是。 “娘，我想吃红烧肉。”平平一听陈秋月的话，立马想到自己特别想吃的菜，陈秋月之前过年的时候做过红烧肉，平平十分喜欢。 “行，那咱们就去肉摊上买肉去，今天保准让你吃个够。”陈秋月一口应下。 陈秋月买了一斤五花肉，摊主还送了两根猪大骨，陈秋月高兴的收下，虽然猪大骨上没什么肉，但是可以用萝卜炖汤，现在这个天气喝一碗炖的高汤身体都舒适几分。 今天要买的东西已经买完，想到还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饭，陈秋月拉着平平急匆匆的回家了。 回到家陈秋月放下东西就准备做饭，平平被陈秋月安排帮着烧火，以后家里之后一家三口了，陈秋月不打算让平平养成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生，家里只要是平平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陈秋月都会引导平平去做。 平平也是心疼自己娘亲的乖孩子，只要是陈秋月吩咐的都听话的去做。 李家厨房有两口灶洞，陈秋月先煮上一小锅粥，然后在案板上剁肉准备食材，今天陈秋月准备做三个菜，一个红烧肉，一个蒜苗鸡蛋，再做一个炒腊肉。 平平坐在凳子上烧火，厨房里慢慢溢出越来越浓郁的香味，看着一道道菜挨个出锅，平平嗅嗅鼻子强韧着馋意继续乖乖坐着。 眼看着最后一道菜已经出锅，陈秋月看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满意一笑。 “娘子，做什么好吃的，我走到院子外面就闻到了。”赵怀玉的笑声从院子里传来。 第71章 团圆饭 平平听到自家爹爹的声音，起身就往外跑。 “爹，娘做了红烧肉。”赵怀玉牵着儿子的手走进厨房。 “我说呢这么香，那我们可有口福。”赵怀玉走到陈秋月身边伸出手环住眼前人的腰身，凑到陈秋月耳边小声说道：“辛苦娘子了。” 陈秋月瞪了赵怀玉一眼伸手将人推开，指挥着眼前人将菜端到外面饭桌上，赵怀玉自然不会反驳自己媳妇的话，带着平平一起去布置。 陈秋月则在厨房里把收尾的活做了。 等一家人坐到饭桌前，陈秋月左右看看自家夫君和儿子，心里的喜悦掩饰不住。 “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不用再受离别之苦。”陈秋月有些伤感的说道。 想起之前几年自己一家三口聚少离多的日子，其中的艰辛和难过陈秋月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别的妇人都有丈夫在身边陪着，自己只能和儿子在家期盼和夫君短暂的团聚，现在这种日子终于结束了。 “娘子，以后我们不会再分离了，要一直在一起。”赵怀玉看着眼角泛红的妻子心疼的伸出手去握陈秋月放在桌上的手。 “对，娘，你不要难过，我和爹爹会一直陪着你。”平平急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跑到陈秋月身边抱着娘亲安慰道。 “嗯嗯，我不难过，我是高兴，今天是我们一家人搬到新家的第一天，不能哭，快坐回去，准备开饭。”陈秋月看着父子俩个被自己弄得慌张无措，脸上赶紧泛起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赵怀玉知道这些年陈秋月受的委屈，除了怀着平平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抱怨过，但是赵怀玉知道陈秋月心里肯定不好受，还好现在一家人总算搬到一起了，以后得日子赵怀玉会用行动弥补之前那些年的亏欠。 “平平，听你娘的话，回去坐好，准备吃饭。” “嗯嗯，那娘第一块红烧肉你先吃。”平平回身坐到凳子上看着娘亲期待道。 “你娘是大功臣，当然要吃第一块。”赵怀玉说着伸出筷子夹过一块油光发亮的红烧肉放到陈秋月面前的碗里。 “好了，你们爷两个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你们爷快吃吧。”陈秋月看着面前这对父子，拿起筷子将碗里的红烧肉夹进嘴里。 “好香啊，你们快尝尝。”陈秋月眯着眼愉悦得说道。 赵怀玉和平平见状也不客气了，飞快夹走盘子里的红烧肉放进嘴里，一家人都被这美味征服了。 “爹娘，我好开心啊，我们有了新家，吃了好吃的红烧肉，还可以天天在一起，这不会是我在做梦吧。”平平晃着小脑袋一脸陶醉的说道。 “当然不是做梦，这才哪到哪，以后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赵怀玉说着看向陈秋月。 “嗯，我们会越来越好。”陈秋月回看着赵怀玉肯定的回道。 一家人美美享用完一桌子饭菜，陈秋月将白天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我和平平下午出去买了点糕点，对面三户和左边邻居就一家一包绿豆糕，隔壁陈大娘家多准备了一包饴糖，一会儿我们就去上门拜访一遍。”陈秋月说着将东西整理好放进篮子里。 “你安排就好，娘子做事我放心。”赵怀玉这会儿在院子里拉着平平消食，今天晚上的饭菜好吃，几人吃的都有点多，坐着难受只能在院子里溜达溜达。 “再等一会吧，这会儿应该各家还没吃完饭。”陈秋月看着天色，决定再过一刻钟再出门。 赵怀玉和平平没有异议，两人溜达着，赵怀玉嫌无聊，就让儿子给自己背书，也不背什么晦涩难懂的就三字经，平平十分配合自家爹爹。 父子两个并排背着手绕着院子慢慢走着，平平清脆童稚的背书声响彻整个小院，陈秋月在厨房收拾着东西听到儿子的背书声会心一笑。 时间差不多了，陈秋月拿好东西打断还在溜达的父子二人。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先去陈大娘家。”陈秋月招呼道。 “行，走了儿子。”赵怀玉拉着平平走到陈秋月身边，接过媳妇手里的篮子。 一家三口先去了陈大娘家，是陈家二儿媳萍娘来开的门。 “萍嫂子是我们一家。” “我就猜到是你们一家，快进来。”萍嫂子热情的招呼人进来。 因为和陈大娘的的关系，陈秋月他们没有推辞，进到刘家院子里，陈大娘一家人看样子也是刚吃完饭，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 刘家的两个儿子都是看着憨厚老实的汉子，不过刘家二郎看着确实更高大挺拔，因着之前和萍娘的话，陈秋月不自觉打量了一番。 刘家的大儿媳看着就是个普通妇人，见到陈秋月他们一家生人显得有点束手束脚，至于刘家的几个孩子，三个男娃一个女娃娃，最大的看着有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陈大娘，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这些东西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陈秋月将篮子里的礼物拿出来递给陈大娘。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陈大娘嘴上说着，但是看着这么会做事的小两口也十分高兴。 接下来陈大娘给陈秋月一家介绍了自家的儿子儿媳以及孙子辈的孩子，陈秋月和赵怀玉一一见礼，平平也跟着爹娘跟个小大人似的挨个叫人，看的刘家一家人羡慕不已。 “哥哥，这个新来的小哥哥长得真好看。”刘大嫂的小女儿才不到五岁，看着比自己大一点的平平含羞的跟自己哥哥说悄悄话。 “好看有什么用，看着弱不禁风的，还得是哥哥这身板。”萍娘的二儿子今年七岁，和平平差不多大，听到妹妹夸新来的邻居好看，立马撩起袖子给自家妹妹看自己的胳膊。 “哼，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说完不再理自家哥哥，躲在刘大嫂身后偷偷的瞧平平。 “陈大娘，来日方长，今天就不多聊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几家挨个拜访一下。”陈秋月看说的差不多了说道。 “行，你们快去吧，我们附近这几家都还不错，虽然平时也拌点嘴什么的，但都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家，以后接触多了你们就知道了。”陈大娘耐心的跟小两口交代。 第72章 邻居 陈秋月一家从陈大娘家出来就直接去了对门那户人家。 “砰砰砰”赵怀玉站在门前敲响门环。 “来了，谁呀？”约莫四十来岁的女声由远及近。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看着眼前样貌出众的一家人，妇人奇怪的问道：“你们是谁，找来家里有什么事？” “我们是巷子里新来的邻居，夫家姓赵，我名秋月，这是我们儿子平平。”陈秋月自报家门。 “啊，是原来李家的院子吗，之前知道他们一家搬走了，你们是新搬来的吗？”妇人反应过来问道。 “是的，今天刚搬过来，专门上门拜访，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礼物，以后都是邻居，要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多多请教婶子。”陈秋月说着将篮子里的纸包递出去。 “哎呀，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夫家姓李，你们叫我李婶就行，以后周围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来问，一定知无不言。”接过纸包李婶满脸笑容的回道。 “那李婶，我们就不多叨扰了，还有几家要拜访。”赵怀玉出声说道。 “好好，你们去吧。”陈秋月和李婶再次打过招呼就和赵怀玉平平三人转身走了。 “这一家新来的不但长得好看，还挺会做人的。”李婶小声嘀咕一句。 锁上门回到屋里。 “娘，刚是谁呀，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李婶的儿媳妇好奇的问道。 “李家不是搬走了吗，新来了一家人，姓赵，年轻的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儿子，一家人那长的是真好看，我们这片没有能比得上的，今天他们刚搬过来，带着东西来拜访来了。”李婶一脸感叹说道。 “我看这样子应该是点心。”李婶说着拆开油纸包，看到是香甜的绿豆糕，李婶的几个孙辈立刻坐不住了，嚷嚷着要吃。 “这对夫妇家境不错呀，这绿豆糕可不便宜。”李婶的媳妇是个精明的，一看就知道新来的邻居条件不错，有的人上门拜访，拿几个鸡蛋几把菜的就不错了，这小两口还送的点心，是挺讲究的。 “以后有什么事，多多帮着点，我看他们应该也不是难相处的人。”李婶看人还是有一套的，虽然只和赵怀玉两人简单一个照面，但是能感觉出来这一家应该是规矩人，不是那种难缠的。 “我知道了娘。”李婶的儿媳妇听话的点头应和。 之后赵怀玉三人顺利的拜访了剩下三家，都是简单的几句可以话，以后相处的时间长，这次只是想留下一个好印象方便以后来往。 回到家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来。 “好了，今天累了一天，洗洗睡吧。”陈秋月出门前已经烧上了热水，现在刚刚好可以擦洗一番。 今天是平平第一次一个人睡觉，陈秋月有些不放心，推开平平的屋门，看着还没睡的儿子，脚步轻柔地走过去坐到床边。 “平平，一个人害怕吗？”陈秋月伸出手抚过平平耳边的碎发。 “娘，我不害怕，刚刚爹已经跟我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这才哪到哪，我可以的。”平平窝着小拳头用力说道。 陈秋月看着被夫君已经灌输过了男子汉思想的儿子，低下头掩饰翘起来的嘴角。 “嗯，平平是最厉害的，那你快点睡吧，娘看着你，等你睡着了娘就走。”陈秋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平平从生下来晚上睡觉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 “嗯，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平平讲脸靠在陈秋月手边乖巧的说道。 小时候陈秋月为了哄平平睡觉，让赵怀玉给自己讲了跟多哄小孩子的故事，从平平开始念书以后陈秋月就没有再讲过了，现在突然被儿子提出来想再次听故事。 陈秋月心仿佛被羽毛扫过，时间不饶人啊，温柔的嗓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想起，陈秋月一脸慈爱的看着慢慢沉入梦乡的儿子，声音渐渐低下来。 陈秋月也很珍惜现在被平平依赖的感觉，孩子长得太快了，再大一点就有了男女之别，恐怕就不能如现在这样跟自己痴缠撒娇。 轻轻站起身，陈秋月慢慢关上屋门回道自己的房间。 “怎么这么久？”赵怀玉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闲书翻看着。 “我把平平哄睡了才过来。”陈秋月边说边褪去外衣。 “放心吧，咱们儿子是个好样的，一个人睡没有问题。”赵怀玉说着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的桌几上。 “不只是儿子不习惯，我也不习惯，这还是第一次平平不在我旁边睡。”陈秋月说着叹出一口气。 “臭小子有什么好惦记的，以后有我陪着你呢。”赵怀玉一脸醋意的说道。 “你怎么还跟自己儿子较劲。”陈秋月听完一脸哭笑不得。 “那怎么不能，这么多年你陪儿子的时间可比我多多了，以后都要补回来。”赵怀玉耍无赖道。 “你想怎么补？”陈秋月无语的看了眼孩子气的夫君。 “那我的好好想想，不过现在嘛，我们先做正事。”赵怀玉说完一把拉过陈秋月将人压到身下，抬身吹灭床榻旁边的蜡烛。 “娘子，良辰美景，岂能浪费。”赵怀玉凑到陈秋月耳边低声呢喃。 陈秋月红着脸抬手锤了赵怀玉两下，但是这力气对赵怀玉跟挠痒痒没什么差别，压根阻止不了身前的人，索性也不再挣扎，放任沉沦。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陈秋月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伸手摸了摸被褥的余温，想必已经起身许久。 这几天陈秋月也是累惨了，今天没什么紧急的安排，索性躺在床上赖会床。 “娘，你起了吗？”陈秋月再次醒过来是被儿子的叫声吵醒的。 听着门外平平的声音，陈秋月抬头一看日头已经高高挂起，快速的做起开始穿衣，一边穿一边高声回道：“平平，娘马上就好。” “娘，快来，爹做的有早饭。”平平也是刚醒一会儿，是被肚子饿醒的，叫过陈秋月后就往厨房里跑，没想到锅里问的有饭，娘还没起，那只能是自家爹爹做的了。 平平看着出来的陈秋月高兴的说道。 第73章 绣铺上工 陈秋月听到儿子的话，走进厨房，锅里温着煮好的粥，桌子上还放着三个大包子。 陈秋月一看就知道是在外面买的，家里没有包子，这是第一次赵怀玉准备早饭，陈秋月一大早就被眼前的早饭惊喜到了。 “快来，你爹在外面买的包子，尝尝好不好吃。”陈秋月说着将锅里的粥盛出来放到饭桌上。 “好吃吗？”陈秋月看着平平问道。 “好吃，娘，是肉包子 ，你快尝尝。”平平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兴奋的叫陈秋月吃。 “好吃就行，这次就不说了，下次想吃娘自己做，你爹就是浪费，这一个包子就得两文钱。”陈秋月虽然嘴上抱怨着，嘴下却不停。 平平看着口不照心的娘亲低着头嘿嘿笑。 “娘，我们今天要干嘛？”吃完饭平平找到陈秋月问道。 “今天不忙，娘要去一趟绣铺跟掌柜的见一面，看看什么时候去上工。”陈秋月拿着绣筐坐在院子里做绣活。 “那我呢，我什么时候去私塾里念书？”平平好奇的问道。 “等你爹今天回来了，我问问他的打算，到时候拜师还要准备礼物，都需要你爹提前打听好。” “好吧，那我就再等等。”平平是个闲不住的，没有夫子教导，就拿着自己的书坐在院子里自己看，看的累了就起来绕着院子背书。 陈秋月坐在板凳上一边做绣活一边听着儿子念书，虽然不懂平平嘴里的之乎者也，但是就是觉得这是最动听的声音，母子两人各自忙各自的，但是相得益彰。 中午陈秋月没有再大费周章做什么好的，简单熬了菜粥，炒了一盘青菜，最近吃的已经很好了，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节省着过。 中午午睡过后陈秋月就带着平平去绣铺了，李掌柜看到带着儿子过来的陈秋月，热情的迎上来：“哎呦，这就是你家孩子吧，之前总是听你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平平，叫李姨。”陈秋月拍拍儿子后背教道。 “李姨好，我叫赵卫平。”平平一板一眼的给李掌柜行过一礼后乖巧的站到陈秋月身边。 “哎呦，叫平平是吧，这模样生的真俊俏，不愧是你们夫妻俩的孩子，以后肯定青出于蓝胜于蓝。”李掌柜看着眼前白嫩可爱有礼乖巧的平平稀罕的不行。 陈秋月和平平都是被各种夸奖洗礼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面对李掌柜的热情赞美只淡然的笑着接受。 “对了，你们今天来是？上次你夫君来说你们已经找好院子了，现在是已经搬完家了吗？你上次让我帮你打听，我也没有问到合适的。”李掌柜夸完之后终于想起来正事。 “嗯嗯，昨天才搬完，这不今天就过来了，院子就在城西南边离铺子不算远。”在买好院子之后，陈秋月就让赵怀玉回镇上跟李掌柜说了情况。 “那就好，你的事我已经跟掌柜的说过了，你要是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明天就可以过来上工。”李掌柜也明白了陈秋月此行的目的。 “哎，我们就一家三口，东西什么的都不多，昨天已经都安置好了，我明天就能过来。”陈秋月等的就是这个回答，家里最近花出去大把大把银子，陈秋月迫切的想要挣钱。 “那你明天过来吧，到时候我带你认识认识铺子里的绣娘。”李掌柜的也是利索人。 “行，我明天一早就过来，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平平跟李姨告辞。”陈秋月拉着儿子跟李掌柜告辞后就回家了。 “娘，你以后就要在这家铺子做工了吗？”回去的路上平平问道。 “是呀，这是娘合作了好多年的绣铺，掌柜的对娘很好，以后我到铺子里做绣娘，挣得比自己在家做绣活拿的工钱要多。”陈秋月拉着儿子的手慢悠悠的说道。 “那娘会不会更辛苦？”平平攥紧娘亲的手紧张道。 “不会，不过绣铺里有老绣娘指导，娘可能要做些更难的绣活，但是这对娘来说是好事，以后手艺有长进了将来能得的工钱更多。” 陈秋月知道在绣铺里做活肯定不如在家里自在，更何况现在这些绣活对陈秋月已经没有难度，做起来自然轻松，但是到绣铺里就不一样了，要学的东西肯定不少，但是陈秋月没有将这些告诉平平，小孩子家家还是不要操心太多才是。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平平听了娘亲的话放下心来高兴的道。 “不过，娘明天去绣铺做活，你要自己在家，中午我才能回来一会儿，娘到时候给你做饭，其他时间你在家乖乖看书，好不好？” “娘，我已经六岁了，自己在家会好好的，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平平立马保证道不想让娘亲为自己担心。 平平其实知道他们一家搬到镇上都是因为自己要念书，而且镇上的私塾束修肯定更多，家里最近花钱的地方很多，平平自知自己小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更听话不给爹娘添乱。 “真是娘的乖儿子。”陈秋月使劲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笑着说道。 “娘，你轻点，我的发髻都被你揉乱了。”平平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怪叫道。 陈秋月被逗得直笑，拉着儿子脚步欢快的往家里赶。 赵怀玉回来的时候陈秋月已经在院子里摆好饭菜。 “快洗洗手，准备吃饭。”陈秋月说着将木盆里的帕子递给赵怀玉。 “哎，这就来。” “娘子，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赵怀玉关心道。 “我今天带着平平去绣铺了一趟，和李掌柜说好了，明天就去上工。”陈秋月说完就看着赵怀玉。 “这么快？”赵怀玉放下帕子坐到饭桌前。 “在家也没什么事，早点确定下来早安心。” “我去上工，中午能回来，平平在进学的事情办下来之前就先在家里乖乖看书。”陈秋月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谭秀才的私塾进学的准备我已经打听好了。”赵怀玉本来想吃完饭再说这件事，但是陈秋月既然提到了，就直接说了出来。 “怎么说，我们要做什么准备。”陈秋月一听急忙问道。 第74章 攒钱 “拜师礼一般都是四色点心加上一坛酒，娘子这两天准备准备，我跟掌柜的说过了后天就带平平去拜见谭秀才。” “好，我明天就抽空把东西买了，一切顺利才好。”现在家安稳下来，自己绣铺的差事也定下来了，就剩平平进学的事情还没办，陈秋月也想着尽快。 “爹娘，那我这些天要做什么？”平平一听后天就要去拜见谭秀才，心里又激动又紧张。 “你这两天就把之前在族学里学的内容从头到尾再理一遍，到时候还有入门的考核，虽然爹相信你应付这些应该没问题，但是还是不可掉以轻心。”赵怀玉嘱咐道。 “好的，爹，我这两天一定会好好把之前的书再背一遍。” 启蒙的几本书平平不说倒背如流，但是念出上一句，平平能毫不磕绊的接出来后面的内容，至于四书五经，平平只学了《论语》中的一小部分，只能说内容记下来了，但是具体的释义还没有学到，但是对六岁的蒙童考核肯定是够用了。 “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陈秋月伸出筷子给父子两个分别夹上菜。 吃完饭一家人在院子里说说话，看天色晚了就各自回房休息。 平平经过昨天，现在已经喜欢上了自己一个人睡觉的感觉，这次没要娘亲再陪着，陈秋月心里还有点失落，但是还是听平平的话回房休息。 一夜好眠，今天早上赵怀玉一动，陈秋月就醒了，两人都要出门上工，起床洗漱过后，陈秋月就去厨房做早饭，昨天晚上蒸的馍馍还有，煮上一锅菜粥热一下馍馍很快就做好了早饭，赵怀玉整个过程就在旁边给陈秋月帮忙。 静谧的清晨，夫妻两人安安静静的做好早饭，虽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但是这种安静的陪伴陈秋月已经很开心了。 “昨天你买的包子很好吃，但是以后别买了，想吃的话我过几天有空了咱们自己包，外面买的不划算。”陈秋月两人坐着吃早饭，想起昨天的包子，陈秋月小声说道。 “好，昨天不是想着你累了吗。”赵怀玉说着嘿嘿一笑。 陈秋月无语的看了赵怀玉一眼，想了想说道：“我们买院子花了二十八两，最近添置家用送礼这些乱七八糟的花了将近五百文，平平的拜师礼和束修加起来要八九两银子，这就出去将近三十八两银子了，只剩下不到五十两了。” 陈秋月心里过了一遍最近花出去的银钱，嘴里说着心疼的厉害，两人之前攒了那么多年的钱，现在如流水般的就花了出去。 “没办法，这些都是必要的花用，以后我节省些，不再乱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赵怀玉一听就知道自己媳妇心疼钱了，立马很有眼色的保证道。 “我们现在在镇上住，粮食不用担心不用买，肉啊菜啊偶尔还是要买的，一个月就按一百文，其他家里的零零碎碎按五十文，每个月吃顿好的再多出来五十文，一个月差不多两百文就够了，糕点什么的以后少买点，能省一点是一点。” 最近大头的银子都花出去了，平日里一个月一家三口家用两百文也算不差的日子了，这还是他们有粮食吃的原因，要不然光是粮食就要花出去不不少。毕竟他们人少，陈秋月虽然说要节俭，但也不打算亏了自家三口的身体。 “我听娘子的，以后东家打赏的小钱我也拿回来给你。”赵怀玉立马应和。 “我上工以后每个月一两三千银子，你每个月一两二钱，加上偶尔的赏钱就按一两三钱来算，去掉每个月两百文的花用，我们能攒下来二两四钱银子，至于平平每个月的笔墨纸砚的花费，一个月不得三四百文，那我们最多一个月能剩下二两银子就不错了，一年下来就是二十四两。” “再说平时添件衣物办点杂事去掉二两，平平的束修，谭秀才的节礼，去掉十两，不带年底的赏银，我们能攒下十二两银子就不错了，这要是平平之后再买些必要的书籍只怕能攒下的更少。” 赵怀玉听着，心里也暗暗吸了一口气，他们两口子虽然都能挣钱，但是养一个读书人实在太费钱了，所以寒门难出贵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普通人家可能举全家之力才能勉强供应一个读书人，就这还只是秀才这一关，要是去赶考这些花费只会更多，足以压垮一般的平民百姓家。 “走一步看一步，我们东家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隔壁镇上还开了新酒楼，可能后面还要去县里开，到时候我努力争取争取，如果张掌柜调到县里，我就有机会当上如意楼的掌柜。” 赵怀玉之前没有跟陈秋月说过这件事，毕竟还不确定，如果事情有变期待落空的滋味可不好受，但是现在还是说出来好给媳妇安安心。 “真的吗，那真的要好了，你在酒楼做账房也马上十年了，做事也认真，东家如果有这种机会一定会考虑夫君你的，要是能当上掌柜那我们家日子就更好过了。”陈秋月听了果然高兴。 要知道掌柜的一个月的月钱可是二两五钱，比赵怀玉现在的月银多出来一半，陈秋月怎么能不高兴呢。 “不过事情还没定下来，我只能好好做自己的事。”赵怀玉这些年在东家面前一直表现的很本分，至少东家表现出来的对赵怀玉还是很信任的。 “嗯嗯，只要有希望就好。”陈秋月也不指望赵怀玉立马就能当上掌柜的。 “那我在绣铺里也要好好学，争取手艺更进一步，拿到更多月钱。”陈秋月听了赵怀玉的话心里充满干劲。 “我相信娘子可以的。”赵怀玉鼓励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平平也起来了，陈秋月招呼儿子过来吃早饭。 “平平，我和你爹要出门了，我们从外面把门锁上，你就在家里好好的，有人叫门也不要应知道吗？”陈秋月出门前叮嘱儿子。 “好的，娘，我乖乖在家等你们回来。”平平吃着饭头也不抬的回复道。 陈秋月听罢就和赵怀玉将门锁好一起出门做工去了。 第75章 上工 陈秋月到绣铺的时候，李掌柜已经在店里忙碌了，看到陈秋月过来，招招手让人过来。 “我带你去后罩房，现在店里的绣娘带你一共有三个，手艺你们都大差不差，不过她们比你早来一个多月，至于指导你们的张师傅，东家还有其他地方的店铺，她差不多四五天会过来一趟，到时候会给你们集中教授，你自己好好把握。” 李掌柜的耐心跟陈秋月说了说目前店铺绣娘的情况。 “这几天你就继续先绣着帕子，针线布料找我来领，做好登记就行。”李掌柜说完就带着陈秋月去领东西，抱着装好东西的箩筐，陈秋月就跟着李掌柜到后罩房去了。 “大家停停手里的活，这是新来的绣娘陈秋月，她年纪最小，你们叫她秋月就行，秋月，这是王绣娘，这是李绣娘。”李掌柜说完就示意陈秋月跟她们打招呼。 王绣娘年约三十五，面容白皙，鹅蛋脸，看着温温柔柔，李绣娘约莫二十七八的样子，吊梢眼，尖下巴，看人的模样有些高高在上。 陈秋月只大略看了一眼两人，心里有个印象，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两位姐姐好，以后大家一起上工，小妹有不懂的地方还望多多指教。” “不必多礼，以后一起做工，大家都是姐妹。”王绣娘开口道。 李绣娘看着面前长相出挑又十分年轻的陈秋月轻哼一声道：“别的不用多说，好好做事，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就好。” “小妹记下了。”陈秋月刚来不想生什么波澜，只轻声应道。 李掌柜的想必是了解李绣娘的性子，看了这一幕安抚的拍了拍陈秋月的手，示意陈秋月到屋子里的空椅子上坐下。 “行，那就安排了，你们做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李掌柜说完就转身出门了。 陈秋月虽然是个好脾气的性子，但是毕竟第一天过来，且看着李绣娘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不打算多说什么，先把手里的活做完要紧，中午还要赶回去给平平做饭，每天要做完的绣活是有数的，做不完就只能自己加时间做。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平淡划过，陈秋月专心绣自己的花，期间只简单问过王绣娘如厕的地方就没怎么讲过话了，王绣娘和李绣娘也没怎么说话，看样子陈秋月没来之前，她们关系也不怎么熟稔。 看时间差不多了，陈秋月收好自己的针线绣筐，跟另外两人打过招呼，拿着东西就走出了后罩房。 绣铺是不管饭的，陈秋月也不知道王绣娘和李绣娘什么时候回家，因为比较担心平平一个人在家，陈秋月也不等她们两人了，将绣筐交到李掌柜那里，陈秋月就回家去了。 一路上陈秋月脚步匆忙，不到一刻钟就赶到了家门口，快速的用钥匙打开锁头，陈秋月推门就进了院子。 这会儿平平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听到动静就知道是他娘回来了，放下书就朝陈秋月跑了过来。 “平平，今天上午怎么样，在家还好吗？”陈秋月上下打量一下儿子不放心的问道。 “娘，我一切都好，就在家看看书，没什么事。”平平乖巧的说。 “那就好。” “不过，娘，我饿了，快做饭给我吃。”平平说着就抱着陈秋月的手臂开始撒娇。 “好，这就给你做。”陈秋月好笑的看着儿子，抬腿就朝厨房走去。 中午的饭也比较简单，陈秋月和平平吃过午饭，躺在床上歇了不到半个时辰，陈秋月就又起身出门了，没有将熟睡中的儿子叫醒，陈秋月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下午陈秋月继续做着手里的活，现在陈秋月一般都是绣一些精巧的帕子香囊，花鸟鱼虫的样式比较多，针法也只会铺针和平针，这还是从陈母手中学来的。 做活的间隙陈秋月也会趁着去茅房稍微活动活动，放松下肩膀，休息一下眼睛，要不然一天下来一直坐着身上难受的厉害，陈秋月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落下病根。 王绣娘和李绣娘跟陈秋月差不多，累了就起来走动走动，但是三人还是各做各的，不怎么讲话。 其实陈秋月还挺喜欢这样的，最起码不用虚情假意的维系表面的融洽。 下午的时候陈秋月是最后一个走的，王绣娘和李绣娘两人做完活计就先走了，陈秋月收拾收拾东西也把绣品交了上去。 “今天怎么样？”李掌柜的问道。 “还行，不过王绣娘和李绣娘都不是爱说话的人。”陈秋月凑近李掌柜小声说道。 “哎，王绣娘和李绣娘是旧识，王绣娘就是个绵软性子，整天闷不吭声就知道埋头绣花，李绣娘却是个暴脾气的，有时候李绣娘看不过眼王绣娘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刺她几句，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王绣娘压根就没反应，后来李绣娘也不怎么搭理王绣娘了，等过段时间你慢慢就了解了，她们两个人都不错就是性子差的比较多。” 李掌柜的对王绣娘和李绣娘的事了解多一点，但是也不方便说太多，以后她们相处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嗯，李姐，你知道我的性子，不是那种挑事的人，放心吧。”陈秋月听完李掌柜的话在心里面过了一遍笑着回道。 出了绣铺，陈秋月直接到上次的点心铺子去了。 “客人，您又来了，这次要点什么？”陈秋月长相出众，上次来买东西没几天，这就又来了，卖东西的妇人直接认了出来。 “我要买四色点心，这次要好的，哪种卖的最好？” “我们这里卖的最好的就是桃花酥、核桃酥、红豆糕和红枣糕，您看这几样，口感绵软，模样精巧，平日里送礼再好不过。”妇人热情地跟陈秋月介绍道。 “行，就这几样，一样半斤。”这几样点心确实看着精致小巧，陈秋月在这家铺子买过不少点心，知道味道不错，就听从了妇人的建议。 “好嘞，小娘子，您稍等，您要的多，我们给您用专门的红纸包好。” “一共多少钱？”陈秋月问道。 “娘子，一共六百零八文，您要的多这八文就不要了，下次再买糕点记得还来我们店里就好。” “那就多谢了。”陈秋月拿出一两银子交给妇人，接过递回来的二百文，陈秋月将点心放到自己的篮子里就走了。 第76章 释放 出门后又在路过的酒肆打了一坛好酒，花掉八百文这才把礼物置办好。 陈秋月拿着东西走到赵怀玉酒楼的后门等着，不一会儿赵怀玉就出来了。 “娘子，我还想着要等你一会儿，这么快就买好了。”赵怀玉两人早上就说好了今天买好东西一起回家，酒不是轻省的东西，赵怀玉怕累着陈秋月。 “急着回家，没怎么耽误事，走吧，平平在家等着呢。”陈秋月将手里的酒递给赵怀玉，自己挎着篮子，两人并肩往家走。 “今天第一天上工怎么样？”赵怀玉关心的问道。 “还好，绣铺带我一共有三个绣娘，王绣娘性子温温柔柔的，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李绣娘则看着不太好惹，不过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可能也是我刚来和她们不熟。” 毕竟才相处一天，几人也没怎么说话，陈秋月也只能凭借短暂的接触大致猜测一下两人的性格。 “娘子你的脾气是好，但是要是被人欺负了也不要自己委屈自己，都是绣娘，没有谁要让着谁的道理。”赵怀玉一听李绣娘可能脾气不太好，害怕陈秋月在那里做工受什么委屈，毕竟是后来的，有的人欺生也是有的。 “放心吧，我虽然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但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有的人拿我当软柿子捏，那就打错算盘了。” 陈秋月也是有脾气的人，虽然出生在乡下，但从小被陈父陈母娇养着长大，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没遇上事的时候还好，遇到事情了也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娘子就是厉害，我可真是有福气，能娶到娘子这么能干的媳妇。”赵怀玉看着一脸神气的陈秋月，想笑但是怕惹媳妇生气，赶紧笑着夸道。 “就你贫嘴，明天的事情你都盘算好了吗，东西我可是都安置好了，后面就看你的了。”陈秋月撩起眼角嗔了一眼赵怀玉。 “娘子放心吧，我已经跟很多人打听过了，他们中也有已经送孩子进去谭秀才私塾的人，你明天就等着好消息吧。” 赵怀玉这几天也没闲着，得空就找人打听，你别说，酒楼里人来人往，还真有不少人知道，有的是自己孩子就在谭秀才私塾里进学，有的是家里亲戚孩子去拜过师，不管怎么样，赵怀玉是摸清门路了。 “那我可就等你好消息了，这件事情办好，我们也就彻底安顿下来了，之后只要努力上工攒钱就好了。”陈秋月一脸满足的说道。 “肯定没问题，我相信咱们儿子一定可以。”赵怀玉信心满满。 两人一路聊着天走回家，太阳已经西下，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低低的说笑声随着两人的步伐渐渐远去。 回到家，陈秋月麻利的开始做饭，赵怀玉则陪着平平玩耍，，顺便将明天拜师的事情跟儿子说了一下。 “明天你只需要跟着爹爹，按照你平日里的样子行事就可以，夫子考你的时候记得不要紧张。”赵怀玉叮嘱道。 “嗯嗯，爹，儿子记下了。”说到正事，平平也收了嬉笑的样子。 平平知道爹娘为了自己有更好的老师，不仅全家搬到镇上来，将来要花费的银子也是一大笔钱，平日里虽然表现得胸有成竹，但是实际上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想到明天就要去见谭秀才，平平这一刻才有了实感。 “不用紧张，爹相信你，这只是拜师，就算出了意外，爹也会想办法给你找其他夫子，当然一切顺顺利利最好了。” 赵怀玉不想给平平太大压力，虽然谭秀才是镇上最好的夫子，但是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可测的意外发生，也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大不了换一个私塾就是，只要自己儿子好好的就行。 赵怀玉说完觉得气氛稍显沉闷，弯下腰抱起平平就架到自己肩头，平平被自家爹爹突然的举动惊的尖叫出声，赵怀玉看着被自己吓得哇哇大叫的儿子，爽朗的大笑出声。 “爹，你快放我下来，我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能还坐在您的肩上。” 平平小脸红扑扑的，虽然嘴上拒绝着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平平从小和赵怀玉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每次相处就显得格外珍贵，这是平平小时候经常和赵怀玉玩的把戏。 “怎么，现在翅膀还没长出来，就不让爹抱了。”赵怀玉说着架着平平就在院子里跑，时不时还将平平往上抛一下。 陈秋月在厨房里听到外面儿子的惊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探出头去看，结果就被夫子两个幼稚的举动逗得笑起来，摇了摇头重新回到厨房做晚饭。 因着傍晚的时候和赵怀玉闹了好一会儿，吃过饭不久平平就犯起了瞌睡，陈秋月牵着儿子的手将人送回屋里，看着眼前的小人自己脱掉衣服乖乖躺进被窝里，陈秋月吹灭蜡烛转身出了门。 “虽然儿子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这段时间他还是有很大压力的，今天你这一招管用，只怕平平心里压抑的情绪也释放出来了，难得这么早就睡了。” 陈秋月回到房间看着赵怀玉说道。 “平平早熟，有什么事也闷在心里不怎么跟我们说，我只能另想它法了，怎么样，你夫君我能耐吧。”赵怀玉一副让陈秋月快快夸奖的模样，傲娇的很。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陈秋月从善如流的夸道。 嘴上说起来漫不经心，但陈秋月也觉得赵怀玉这个当爹的观察入微，自己当娘的能感觉出来儿子最近有点不对劲，但是不太确定，但经过赵怀玉今天这一闹，反而从平平的表现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想来明天平平心态应该能调整过来。 “好了，今天都早点睡，明天你们还要出门，我明天要去上工，早饭给你们做好，你们吃完再去拜见谭秀才。” “听娘子的。”赵怀玉自然没有二话，两人低声又说了几句屋子里就陷入了安静，两人已缓缓进入梦乡。 第77章 正式上门拜访 翌日清晨，陈秋月早早起床做好早饭，将昨天买好的礼物整理好放在屋子的醒目处，进屋看了眼儿子才出门去。 难得不用早起，赵怀玉在陈秋月起身的时候隐约已经有点意识，但是想到今天的安排，太早去拜访也不合适，就又放任自己的思绪沉下去，睡了个回笼觉。 平平昨天睡得也很好，赵怀玉起的时候平平还没醒，洗漱过后赵怀玉看时间差不多了，进屋叫醒儿子。 “平平，太阳晒屁股，该起床了。”赵怀玉捏着平平的鼻子，看着眼前的小人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 “爹，你干嘛，把手拿开。”刚醒过来的平平晃晃脑袋想要把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甩开。 赵怀玉顺着儿子的力道松开手 ，笑着说道：“快起来，你娘做好早饭了，我们吃过就出发了。” “我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平平坐起身看着窗外的太阳，才发现今天比平时起晚了这么久。 “多睡点怎么了，小孩子家，多睡点将来长得高，指定比你爹我更英俊潇洒。”赵怀玉走出屋外听到儿子的碎碎念，转过身冲儿子笑着说道。 平平听完赵怀玉的话沉默不语，有时候对于自家爹爹的某些言行，平平真的觉得十分幼稚。 “撇什么嘴，快点穿衣服起来洗漱。”赵怀玉看着暗自瘪嘴的儿子催促道。 “知道啦爹。”平平无奈的拉长语调回应着。 陈秋月昨天已经给赵怀玉和平平准备好了今天出门拜访要穿的衣物，虽然料子不是丝绸锦缎，但也是材质很好的细布，平日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会穿这些好衣服，所以现在拿出来穿还是崭新的。 帮儿子梳好书生头，赵怀玉上下打量一番平平，唇红齿白的小书童，看着惹人喜爱的很。 “我儿真是生的好。”这回赵怀玉是真心实意的感叹，读书人虽然更看重学问，但是样貌同样重要，长得好看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更好，学识差不多的人相对来说会得到更多优待。 感叹过后赵怀玉拿起陈秋月准备好的礼物带着儿子就出门了，父子两个今天都特意收拾过，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隔壁陈大娘家的二儿媳。 萍娘子在家没事，坐在院子门口捡豆子，一抬眼不要紧，直接被眼前这对父子闪花了眼，虽然知道隔壁一家长相出众，但是之前都是穿着粗布衣裳，今天猛一看收拾齐整的父子俩，萍娘子惊的长着嘴合不上。 “嫂子，捡豆子呢。”赵怀玉出于礼貌打招呼。 “哎哎哎，是在捡豆子，你们父子俩这是准备去哪？”萍娘子被赵怀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好奇的问道。 “我今天带着平平去拜师。”赵怀玉大大方方道。 “我家孩子在附近私塾念书，你们这是要去哪家私塾，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萍娘子热情道。 “嫂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现在已经有了门路，之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一定上门请教。”赵怀玉拱手道谢，平平跟在自己爹爹身后一起。 看着眼前温文有礼的父子，萍娘子内心不由自主的感慨，却也不再耽误两人。 “那你们快去吧，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行，嫂子我们就先走了。”赵怀玉拉着平平信步朝巷子外走去。 “平平，谭秀才家离我们家不算远，走路一两刻钟，今天我带着你上门，你沿路记着点，到时候我和你娘上工，没空接送你，就需要你自己来往了。”赵怀玉说完就跟儿子说着沿路的特征，方便记忆。 赵怀玉之前已经探过路，这次熟门熟路的就到了谭秀才家，谭秀才家的院子很大，前院是私塾，后院则住的是家眷们。 走到门前抬手敲门，没过一会儿就有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过来开门，赵怀玉将赵夫子的信件拿出来，并将自己上门的缘由道来。 “你们先跟我来，我去把信件送给我家主人，你们先在门房处稍作休息。”小厮将两人带到门房的休息处交代完就出去了。 赵怀玉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想来每天拜访谭秀才的人不少，这处应该是专门用来待客的，要是谭秀才不想见的人可能稍坐一会儿就只能打道回府。 没有等太久，刚刚的小厮去而复返。 “先生，请带着小公子跟我来。”赵怀玉听完这话带着平平起身跟着面前人的步伐朝院子里面走去。 前院很大，一间间的屋子窗户都开的很大，透过窗子能看到有年龄不一的读书人在屋内走动。 平平对这一切是好奇的，强压着没有到处张望，只随着步伐眼神划过周围的事物。 两人被带到最靠东的一处房间。 “老爷，人已经带到。”小厮说完看谭秀才已经点头示意，又再次悄声退下。 “谭秀才好，在下赵怀玉，这是犬子赵卫平，今天特意上门拜访，希望能得先生青眼在您的私塾念书。”赵怀玉松开牵着平平的手，边说边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赵兄给我的信件上已经跟我说了大致情况，我信赵兄的为人，但是规矩不可废，一会儿先让孩子到后室做一张卷子，我看看启蒙的知识掌握的怎么样。”谭秀才是个长相严肃的中年人，说起话来不苟言笑。 谭秀才说完就从后室走出来一个清秀小童，看着和平平差不多的年纪。 “你跟我来吧。”小童走到赵卫平旁边说道。 平平看了一眼赵怀玉，得到爹爹的点头示意，乖乖的跟着人往后室走去。 “你稍作休息，卷子内容不多，两刻钟就差不多了。”谭秀才仿佛已经见惯了类似的场面，出声对赵怀玉淡然说道。 赵怀玉听完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期间赵怀玉想开口寒暄，但是想到儿子就在里面考试，索性也闭上嘴巴静静等着。 平平这边跟着小童来到后室，被带到一张书桌前，桌子上已经放置好一张试卷，旁边的笔墨纸砚也一应俱全。 “两刻钟的时间，你开始做吧，我看着你。”小童清脆的声音响起，平平深吸一口气慢慢到椅子上。 第78章 通过考核 平平马上提笔作答，平静一下心情拿起桌上的卷子定下心神认真看起来。 这是针对蒙童的卷子，类型也比较简单，一种是挑出其中的一个句子，让你接前一句或者后一句，另外就是给出一句话让你阐述释义。 平平讲卷子从头看到尾，心里面有底了，这对平平来说不难，刚刚稍微紧张的情绪也散去变得从容，拿过桌上的毛笔，平平眉眼平静的开始作答。 一旁的小童看着赵卫平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从容淡定，现在下笔如有神，手里的毛笔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刻钟的时间，平平就已经全部答完，没有急着交卷，平平将自己的答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直到确认无误，才拿起卷子交给在屋子一旁立着的小童。 “麻烦了。”平平拱手将卷子递过去。 “不用客气，跟我出来吧。”小童接过卷子，看着上面整整齐齐清秀的字体，大致飘过一遍就带着平平回到了前室。 小童走到谭秀才跟前将卷子递上后，站到谭秀才椅子旁静候。平平则是站到屋子中间等着谭秀才审卷子。 蒙童的卷子对谭秀才来说太过简单，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看完了，这期间平平就安静的站在那里低头静立，赵怀玉也不敢出言讲话，只能心里暗自紧张。 “答得不错，基础很牢固。”谭秀才将卷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抬眼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蒙童，童子头梳得整整齐齐，衣衫虽不贵重但也整洁干净，小小年纪就有一种沉静的姿态。 “谢夫子夸奖。”平平终于等到了谭秀才开口说话，面不改色的道谢。 “赵兄在信里说你已经开始学四书中的论语，现在学到哪里了？”谭秀才开口问道。 “弟子不才，现在只学了学而篇。”论语一共有二十篇，平平之前在族学里只学了开篇学而篇，后面的还没来得及学就搬来镇上了。 “那我再简单考考你。”谭秀才说完沉思一下问道：“弟子入则孝，后一句是什么？” “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此句何解？” “在家要孝敬父母，在外要敬重师长，谨言慎行，言而有信，对待他人友善，多接近善良有仁爱之心的人，做到这些还有精力的话，就用来读书。” “不错，不过论语只是四书五经中最容易的，而初篇更是最简单好理解的，但科举不是那么简单的，你现在学的只是皮毛，连入门都算不上。” “你天资不错，以后进学了需要保持之前的谦逊努力，科举这条路天资聪颖者不知凡几，但是能顺利走到最后的不过寥寥，希望你能不负父母期望将来有所得。” 谭秀才面色严肃的徐徐道来。 “是，弟子定谨记于心，请受弟子一拜。”平平听出谭秀才的话外之音，自己顺利通过了考核，可以进入私塾念书了，说完之后就执弟子礼。 “不必多礼，今天就这样，明日辰时你到这里，我到时安排你去班里。”谭秀才看着平平嘱咐道，平平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立马躬身应下。 赵怀玉刚在一旁一直不好意思打断两人的对话，现在终于可以开口道谢了，面对赵怀玉的感激之余，谭秀才没有耐心多听。 看出谭秀才要送客的意思，赵怀玉不再多说，带着平平提出告辞，谭秀才顺势应下，让刚刚的小童带着他们回到门房处，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到门房处的时候，赵怀玉将刚放到那里的礼物交给刚刚带路的小厮，小厮看小童点头示意便伸手接下东西。 跟两人告别后赵怀玉就带着平平出了谭秀才家。 走出门外一段路后，父子两人同时舒出一口气，默契的对视一眼，两人随即放声大笑，笑声传出去好远，周围路过的行人疑惑的看着这对样貌出众的父子，心里猜测不知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两人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一路远去。 “等你娘中午回来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坏了。”赵怀玉恨不得现在就去绣铺告诉陈秋月这个消息，但是他们这一趟花去不少时间，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午时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必须要好好庆祝一下，赵怀玉准备买点好的，今天这铜板不省也罢。 “平平，今天你是主角，你想吃什么，爹都买。”赵怀玉摸了摸身上鼓囊囊的荷包大方开口。 “爹，我想吃上次娘给我买的羊肉饼。”上次吃过热乎的肉饼后，平平就一直念念不忘，赵怀玉一说要吃什么立马就想起来了。 “好，没问题，除了肉饼，我们再去买一只烤鸡，今天必须吃好的。”赵怀玉说着就带着平平去摊子上。 父子两人爽快的买东西付钱，三个肉饼，一只烤鸡，一共花去一百六十多文，拿着手里的东西，两人迫不及待的往家里赶。 到家后，赵怀玉生上火，熬上一锅粥，都是肉吃多了腻，还是清熬点粥换换口味，赵怀玉想到这些的时候一阵感慨。 他们家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但是人都有不满足的时候，对现在的赵怀玉来说，只是期望以后每天都能过上今天这种有肉有粥的日子。 午饭安置好，平平在屋子里看书，赵怀玉就坐在院子里等陈秋月。 听到敲门声，赵怀玉疾步走到门前开门。 眼前人的身影还没完全露出来，赵怀玉就听到焦急的问询声：“怎么样，平平今天拜师顺利吗？” 不知怎么的，赵怀玉突然改变了主意要逗一逗媳妇，随即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没有出声回答陈秋月的问话，陈秋月一看夫君面色不佳心中就有了不好的猜测，脸色跟着暗淡下来。 还没来得及再问，赵怀玉已经换上一副兴奋地模样：“娘子，被我骗到了吧，咱们的儿子这么优秀，肯定顺顺利利的，明天就能去私塾念书了。” 短短几息的时间，陈秋月的心情就像打水的水桶，七上八下，恼怒的伸出拳头去捶眼前人的肩膀，这次陈秋月没有手下留情，虽然对赵怀玉不痛不痒，但是还是配合着媳妇哇哇叫。 平平听到声音走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打闹的爹娘，陈秋月被儿子看的面色通红，使劲瞪了赵怀玉一眼，凑近狠狠说道：“等晚上有你好看。”说完恢复到平日里温婉的模样朝儿子走去。 第79章 家人 “平平，我听你爹说了，真是娘的好儿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到。”陈秋月走到儿子跟前弯腰抱住人激动说道。 突然被娘亲抱到怀里，平平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因为慢慢长大， 陈秋月已经不像小时候一样经常抱自己了。 但是亲近母亲是孩子的天性，平平将头埋进陈秋月怀里闷声回道：“娘也特别好。” 陈秋月没想到平平会这么回自己的话，一时语塞，但是胸口的暖意怎么都驱不散。 赵怀玉站在远处看着母子两个难分难舍的模样，走上前去将儿子媳妇都抱进怀里，凑到两人面前笑着说道：“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我。” 一家三口相视对笑，满院温馨。 温馨的气氛在陈秋月看到饭桌上的东西时被打破。 “上次怎么说的，不是说不要浪费钱吗，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陈秋月看着桌上的羊肉饼和烤鸡怒视赵怀玉。 赵怀玉自知理亏，伸出手摸摸脑袋，心虚的看着媳妇说道：“这不是平平顺利通过进学考核，我高兴嘛，就想庆祝庆祝。” “庆祝庆祝？买其他的就算，你还买一只烤鸡，买肉回来我们不会自己做吗，现成的多贵呀。”陈秋月最心疼的就是烤鸡的钱，烤鸡不大但是要一百多文。 “娘子，最近事情这么多，你也累得不轻，白天在绣铺做一天工，回家再要你费劲做饭，我不是不想让你这么操劳嘛。”赵怀玉说着伸手去拉陈秋月。 听完夫君的话，陈秋月肚子里的气也泄了大半，看着眼巴巴瞅自己的人，虽然心里已经不生气了，但是依然摆着一张脸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必须提前跟我商量，不准你再乱花钱了。” “好好好，都听娘子的，之后一定提前跟你商量。”赵怀玉立马接过台阶。 “你说的话我不能轻易相信了，上次就答应我了，结果不还是明知故犯，我看就是你手里的钱太多了，以后每个月只留给你五十文的零用，其他的都上交，手里没钱了，我看你还怎么乱花。” 陈秋月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这样可以从源头解决问题。 “啊。五十文会不会太少了，娘子。”赵怀玉刚还在高兴，听完陈秋月的话立马苦着一张脸。 “不少了，以后早晚都在家里吃，午饭酒楼里管，你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真有用钱的地方你找我拿用便是。”陈秋月丝毫不被赵怀玉的可怜样打动，坚持自己的想法。 眼看媳妇的主意不会改变，赵怀玉只能悻悻接受这个结果，心里暗暗懊悔早知道今天不这么过分了，要是没买烤鸡媳妇的反应还不会这么大。 赵怀玉伸出自己的右手暗地里使劲拍了拍左手，怎么就管不住口袋呢，真是欠打。 饭桌上，平平看着一张苦瓜脸的爹爹，低头强忍笑意，赵怀玉见了凶巴巴的瞪平平，明明儿子跟自己一起买的东西，挨骂的却只有自己，媳妇真偏心。 平平则不为所动，依然享受的吃着香喷喷的肉饼和鸡肉。 “你老是瞪儿子干嘛？”陈秋月今天怎么看赵怀玉都不顺眼，刚回来进门时还被戏耍了一顿，这个仇要记着呢。 “没，没干嘛，眼睛有点抽筋，我闲着没事瞪儿子干嘛。”赵怀玉立马打马虎眼。 “哼，快点吃饭，这不是你买的吗，今天必须吃完。”陈秋月自然不相信赵怀玉的说辞，但也懒得管他们父子的眉眼官司，出声催促道。 “哎，媳妇，这就吃。”赵怀玉说完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埋头吃饭。 今天的晚饭一家人吃的格外满足，饭后陈秋月就帮着平平整理书箱，明天开始就要去私塾念书了，东西得提前备好。 “娘子，我之前问过了，谭秀才那里可以交钱吃午饭，也可以自己带饭，厨房有专门热饭的炉灶，只需要每个月送上两捆柴火就好。” 赵怀玉将自己打听到的细节告诉媳妇。 “平平，你是想在私塾伙上吃，还是娘早上给你做好带去吃。”陈秋月听完看着儿子问道。 “娘，我就从家里带饭吧，伙上的饭肯定没有娘做的好吃。”平平知道自己念书已经花了家里很多钱，家里的伙食也不差，不需要多花钱在私塾里吃。 “行，那娘就给你做。”陈秋月也很乐意给儿子做饭。 “家里还有些肉，娘明天给你做肉包子行吗？”陈秋月想了一下家里的食材说道。 “当然行，娘做肉包子最好吃了。”平平立马捧场道。 “你小子就会哄娘开心。”陈秋月说完就到厨房去准备包子馅，面也要提前一天发好，只等明天自己包好蒸上。 平平被赵怀玉催着回房间早点休息，明天赵怀玉要再送平平去一趟私塾，一是不放心，二是要把束修交给谭秀才。 安置好儿子，赵怀玉自知今天惹娘子不高兴了，麻溜跑到厨房给陈秋月帮忙，陈秋月也不拦着，就让他帮。 东西弄完天色已经不早，两人洗漱完就回房间休息。 “你跟我讲讲今天你们去私塾发生的事情。”在床上躺下后陈秋月开口问道。 刚刚在厨房赵怀玉跟陈秋月说话，陈秋月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现在一听陈秋月问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赵怀玉立马精神起来，将两人今天的所见所感一一跟陈秋月道来。 “看来谭秀才是个有原则的人，平平能得他的教导肯定不错。”陈秋月虽是妇道人家，不懂学问上的好坏，但能通过一个人做事的方式来简单判断人的性格。 “我看谭秀才也不一般，希望儿子能在私塾里好好念书，也不枉我们费这么大劲。”赵怀玉认同陈秋月的话。 “行了，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蒸包子。”陈秋月说完翻身背对着赵怀玉说道。 “哎，娘子，今天怎么背对着我睡了？”赵怀玉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急切的问道。 “你说为什么，这几天都这样，什么时候我气消了再说。”陈秋月背对着人闭着眼说道。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呀。”赵怀玉失落的声音传来，但是丝毫不影响陈秋月，不一会儿眼前人的呼吸声就绵长起来。 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媳妇，没有往日温香软玉在怀，赵怀玉睡着很不习惯，心里后悔着慢慢沉入梦乡。 第80章 第一天 卯时三刻，陈秋月悄悄起身，天色还未亮，到厨房烧起火忙碌起来，陈秋月包包子的手艺十分不错，十根手指灵活捏弄，一个个包子就被整整齐齐放到蒸笼上。 忙完包子陈秋月就开始煮粥，一家三口不用煮太多，煮粥的时候赵怀玉也起来了，帮着陈秋月烧火。 忙忙碌碌一个早上终于做好了早饭，小米粥，肉包子还有一盘青菜豆腐，陈秋月炒的菜多一点到时候给平平中午吃。 看时间差不多赵怀玉正要起身去叫儿子，平平的小脑袋已经探进来。 “娘，包子好香啊。”平平一脸陶醉的嗅着空气中的香味，明明看着还是迷迷糊糊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但人已经被香气引过来了。 “不仅闻着香，吃着更香，快去洗漱，洗漱完一起吃早饭。”赵怀玉看着睡眼朦胧的儿子催促道，今天他们要早点出发，把儿子送到私塾以后赵怀玉还要赶回酒楼做事。 “这就去。”平平这会已经清醒过来，立马转身去院子里洗漱，早点忙完包子才能早点吃到嘴里。 “平平，中午给你带三个肉包子，一盘青菜，够吃吗？”吃过早饭，陈秋月开始给平平装午饭。 “够了娘，刚我吃两个都很饱，中午饭量大点三个也足够了。”陈秋月包的肉包子馅料足，个头也不小，平平六岁的年纪三个已经足以饱腹。 “行，那娘就给你装起来了。”陈秋月说着将东西放好装进食盒里，这还是陈父在陈秋月出嫁的时候做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用到。 “好了娘子，食盒给我吧，我们这就出发。”赵怀玉伸手接过食盒，平平一身青色书生袍背着书箱跟在赵怀玉的身后一起往外走去。 “娘，我去学堂，晚上就回来了。”平平走到门口回过头跟站在院子里的陈秋月说道。 “行，娘知道了，娘下工比你早，到时候你回来娘就在家做好饭等你了，在学堂好好听夫子的话，和同窗也要好好相处。”陈秋月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平平说完跟陈秋月摆摆手追着赵怀玉的步伐出门了。 此情此景让陈秋月想起了平平三岁时候第一次去学堂念书的情景，现在的平平不像当初那样依赖自己，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已经可以独自去面对很多东西了。 陈秋月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以自己的儿子为傲。 因为时间不多，赵怀玉将儿子带到私塾，见过谭秀才送上束修之后就匆匆告辞。 “赵卫平，跟我来。”谭秀才带着平平走过长长的走廊到了一间课室，此时里面已经有两三个六七岁的蒙童，他们看到谭秀才过来立马起身行弟子礼。 “夫子好。”众人齐声道。 “这是你们新来的同窗赵卫平。”谭秀才说着伸手指着第三排左边的位置对平平说：“那个位置是空的，你坐在那里吧。” 平平点头应是，拿着东西走过去慢慢坐下。 这一会儿功夫，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看到已经到的谭秀才都躬身行礼，等时间差不多全部人已经到齐，这个班带平平一共八个人，年龄六到十岁不等的样子，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谭秀才的私塾里收的学子更优秀。 谭秀才布置了今天要背诵的内容就走了，大家在谭秀才走了之后，没有交头接耳，一个个自觉的拿出自己的书本开始背诵。 平平刚来一个人还都不认识，跟着周围人一起拿出书本进行背诵。 一节课的时间就这样在背诵的过程中过去了，平平还有点不适应，每个夫子的教授方式不一样，平平只能去适应。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中间休息的时候平平前桌和右边的小孩扭过来头问道。 今天夫子介绍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没有来，所以不知道情况。 “是的，我叫赵卫平，今天第一天到学堂。”平平客气有礼的回道，说完一脸友善的看着两人。 “我叫李大成，他叫钱有为。”平平的前桌热情介绍道。 “你今年几岁？”钱有为凑近问道。 “我今年六岁。” “我也六岁，李大成比我们俩大一岁，今年七岁。”钱有为算是这个班里年纪小的了。 “你刚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李大成拍拍胸脯一副有事找他的模样。 几人说话的功夫外面的钟已经被敲响，大家听到声音立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着夫子进来。 这一次谭秀才没有让大家再继续背书，而是开始讲授上一堂课让背诵内容的释义。 谭秀才确实学识过人，虽然平平还小具体形容不出来，但谭秀才讲课的时候游刃有余，内容也不死板，延伸的很广，言语有趣易懂，和谭秀才本人严肃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平平这是第一次听谭秀才讲课，只恨自己手不够快，一些东西不能听到就马上记下来。 聚精会神听完一节课，平平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谭秀才教授的内容，和之前在族学念书如鱼得水的模样大相径庭，现在的平平有了压力。 可能因为和其他同窗课业拉开的有距离，平平明显感觉出周围人的进度比自己要快，自己相对他们来说听得更费力，理解起来也更慢。 虽然有差距，精神上也很疲惫，但是平平却很高兴，平平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落后事实的人，自己现阶段就是落下一部分课业，但是只要给自己时间，平平相信自己可以快速赶超上去。 中午的时候李大成和钱有为叫着平平一起去灶上热饭，三人都是家境一般的，带的都是家常的便饭，平平的肉包子还算是比较好的了。 李大成和钱有为今天主动和赵卫平交好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平平来之前，他们班里之前李大成和钱有为经常在一起玩，他们家境相似，其他人有的是镇上的富户家的少爷，有的是地主老爷家的公子，反正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两人也是看平平的穿着用度和他们差不多才来交好的。 一天的课业结束，平平和两人一起走出学堂回家，他们都是在城西住，还算顺路，三人结伴而行。 第81章 顺利 回家的路上因为有同窗陪伴，平平丝毫不觉得远。 之前在族学里念书的时候和自己学业差不多的大多都是年龄比自己大五六岁的，自然玩不到一起，但是新认识的这两位同伴则和自己年龄相仿。 大家学业差不太多，自然可以相互请教，刚回家的路上几人就今天夫子讲的内容讲了自己的理解，这是平平之前没有过的感受，心里的高兴根本就压制不住。 和同伴分开后，平平一路小跑的往家赶。 “娘，我回来了。”平平推开家门就大声喊道。 陈秋月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听到儿子的声音，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去看平平。 “今天第一天进学堂怎么样，适应吗？夫子授课怎么样？同窗好相处不？”陈秋月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 平平走到房间把书箱放下，转身兴奋的拉着陈秋月的手摇晃。 “娘，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学堂里面环境很好，夫子讲的内容风趣易懂，我还认识了两个同窗小伙伴。”平平也是迫不及待的想把今天的事分享给陈秋月。 “我害怕你过来跟不上夫子讲课的进度，你只要能适应就好。”陈秋月看着兴奋异常的儿子心里提着的心也放下来。 “我确实比同窗要落下一些课业，但是没关系的娘，只要有时间我就能赶上，你相信儿子就是。”平平拍着胸口一脸快信我的表情。 “娘自然相信你，我家平平最厉害了。”陈秋叶没忍住伸出手去揉捏儿子的小脸蛋，实在是太可爱了。 “娘，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别捏我的脸。”平平鼓着脸蛋控诉陈秋月。 “好好，娘刚实在没忍住，对了，今天第一天去学堂，就交到朋友了吗？”陈秋月好奇的问道。 “对啊，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镇上的人会瞧不起人呢。”平平古灵精怪的说道。 “哪里的话，我们去学堂就是去念书的，就算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供你念书爹娘还是能做到了，你不必觉得家境的差距大就低人一头，只管好好念书就是。”陈秋月听了平平的话，不自觉的郑重说道。 镇上不比在村里，村里都是认识的人家，少不了沾亲带故，所以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一般大人都不会管，但是现在在镇上就不一样了。 赵家在村里算是条件很好的一部分了，平平不管吃穿用度都是同窗里靠前的，但是也仅限在村里。 现在搬来镇上，特别是到了谭秀才的私塾，要不就是家里大富大贵从小就有条件得到更好的念书机会的，要不就是在念书上很有天赋的比如平平，一般人家或者一般天赋的孩子是进不了谭秀才私塾的。 所以之前在村里获得的瞩目现在不复存在，刚到学堂的平平显得普普通通，虽然陈秋月相信自己儿子，但是还是担心自家儿子，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种落差。 “娘，我知道，我自不会觉得不如他们，而且现在我有两个同伴，不会被欺负的。”平平听娘这样说，立马出声回道。 “嗯嗯，平平，我们虽然是普通人家，但是万一有那种跋扈的同窗欺负人，你一定要告诉爹娘，决不能忍气吞声。”陈秋月交代道。 赵家在当地还是有些名望的，毕竟家族里有人出仕做官，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主动惹事，别人也不会太过分，这就是家族的影响力。 “嗯嗯，娘，我知道了。”平平没想到自己随便提了一句就让娘亲这么担心自己，心里也有些懊悔刚刚说的话，本来是高高兴兴的，结果现在弄得娘亲想这么多。 “好了，不说了，一会儿你爹就回来了，去洗洗手，马上吃饭。”陈秋月说完就急匆匆回厨房了。 赵怀玉到家的时候陈秋月已经和平平在院子里等着了。 “平平，今天怎么样。”和陈秋月一样，赵怀玉一回家就先问儿子今天的情况。 “都挺好的爹。”平平仰着小脸回道。 “快去洗洗，先吃饭，吃饭完再说。”陈秋月催促道，平平今天念了一天书，这会儿肯定饿了。 “好。我这就来。”赵怀玉看两人脸色都挺好，知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放心去洗手了，做了一天事，赵怀玉也饿了。 陈秋月今天炒了鸡蛋，从家里搬到镇上，两只母鸡刚开始几天因为变了环境有些不安，过了这几天安稳下来，重新开始下蛋，今天吃的鸡蛋就是新鲜出炉的。 “家里的母鸡下蛋了？”赵怀玉夹了一筷子鸡蛋问道。 “对啊，今天下了两个，现在已经适应新家了。”陈秋月笑着说道。 “我们一家三口该上工的上工，该上学堂的上学堂，总算安置好了，这连母鸡今天也凑热闹下蛋了。”赵怀玉打趣道。 “可不是，总算是安稳下来了，这段时间真是累的不轻。” 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虽然都顺顺利利办下来了，但是过程中也是费了很大力气，其中经历的忐忑和不安一样不少，还好现在都过去了，一家人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事，就不会再有大的波澜。 “我从小到大这几十年都没有最近这段时间经的事情频繁。”陈秋月感叹道。 之前的几十年算是普普通通，每天的生活虽然不能说枯燥，但是也是波澜不惊，最近又是买房搬家，又是上工，又是送儿子进私塾，事情都赶到了一起。 “以后就好了，我们一家也算是在镇上扎了根。”赵怀玉说着伸出手去握陈秋月的手。 “好了，不说这些了，平平跟你爹说说你今天在学堂的事情，我来收拾。”陈秋月看饭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就开始收拾碗筷。 “娘我帮你一起。”平平连忙起身一起帮忙。 “哎，你们娘两个，我也一起。”赵怀玉见状连忙起身一起搭把手。 可能是赵怀玉的影响，平平没有君子远离庖厨的想法，从小就喜欢帮着陈秋月做事，陈秋月也不像有的妇人不舍得自家男人孩子干活，看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男人和儿子，陈秋月不无得意。 第82章 担忧 饭后一家人在院子里闲聊，平平跟爹娘说起李大成和钱有为。 李大成是今年七岁，一家人都在镇上，他家条件还不如赵家，李大成在家排行最末，爹娘都是在外面做工，李父靠帮着搬卸货物谋生，李母则是在家接一些浆洗衣物的活。 李大成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因为李大成念书要花的钱太多，李大哥和大姐都还没有成婚。 钱有为则是三人里面家境最好的，他们家在镇上有一间杂货铺子，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但是也算是很不错了，加上钱有为是家里独子，只有一个姐姐，日子更是过得有滋有味。 第一天认识，平平已经大致了解两个小伙伴的情况，相比他们来说，平平在人情世故上更早慧，当然平平也如实告知了两人自己家的情况。 三人以后要同窗几年，互相都算坦诚。 “两人的性格怎么样？”赵怀玉问道、 “李大成性格稳重，课业也很扎实，钱有为性格跳脱一点，但是学东西很快。”平平回想了一下今天一天下来的相处，对赵怀玉说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尽管爹爹觉得你很好，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是有地方是不如别人的，多向他人学习请教才能更快进步。”赵怀玉语重心长的说道。 刚刚陈秋月已经跟自己说了今天的事情，知道儿子现在刚进学堂，不管是各个方面都是落了些差距。 为今之计只能多向别人请教，勤能补拙，相信以自家孩子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慢慢赶上。 “我知道的，爹爹，不过镇上的同窗真的有好多厉害的，就算我现在不如他们，之后也一定会赶上他们。”平平自小就是心气高的，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较着劲的。 “恩恩，但是也不可逼迫自己太过，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才刚进学堂，需要时间慢慢来。”陈秋月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明白的娘，不过谭秀才和赵夫子真的不一样，赵夫子讲新内容都是直接开讲，讲完之后在让大家背会，谭秀才则是先让我们背熟，背完之后再进行讲解。”平平一副发现新事物的喜悦将事情告知爹娘。 “那你更喜欢哪一种？”赵怀玉问道。 “我觉得都好，虽然今天我才被谭秀才教了一天，但是我发现先背完之后，再进行讲解会记得更牢固，背的过程中我已经有了大致自己的理解，等夫子再讲解的时候我就能知道自己哪里是理解错的，这样反而记得更清晰。” 平平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新的讲授方式，但是今天试了一天下来，反而喜欢上这种新的体验。 而且谭秀才学识广阔，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各种典故事迹也是捻手即来，有的时候讲一个点的时候能延伸出去很远，这是赵夫子所不具备的，平平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赵夫子之前就说了谭秀才是有考中举人的本事的，但是时运不济没办法，你现在有机会在谭秀才门下念书，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赵怀玉听了平平的话也很为儿子开心。 他们一家为了平平念书专门搬到镇上来，就是为了能接受谭秀才的教导，现在平平能适应谭秀才的授课方式再好不过了。 “对了，学堂里热饭方便吗？”陈秋月想到儿子吃饭的事，关心问道。 “很方便的，我今天中午去热饭的时候，有十几个学子都是自己带饭来热。” 谭秀才开的私塾也是分了三个班，初班就是平平现在的班，人数是最少的有八人，中班比他们初班年纪大三四岁人数也是最多的，有将近二十人。 快班是这群学子里面学识最好的，听说只有四五人，他们有的已经考中童生，今年就有要去参加乡试的，不知道能不能考中秀才，要是考中的话谭秀才的名声只怕更响亮了。 “那就好，等过几天你爷爷来了，会给我们捎过来些柴火，到时候让你爹给你送到学堂去。”陈秋月交代道。 “恩恩，娘，我知道了，爷爷什么时候来，上次还说要送给我一只小狗呢。”平平听到陈秋月提到赵父立马想到上次走的时候说的狗的事情。 “这说不准，有合适的小狗你爷爷下次来肯定会给你捎来，要是没有只能等等，这急不来。” 平平听了陈秋月的话也觉得有理没有继续追问。 一家人说到月上中天，各自回房休息，平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起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赵家本来就是农户，族里虽然有人出仕但是和他们家亲戚远的不知道到哪里了，能上族学就算是沾上光了，在没有念出来什么成果之前，赵家族里是不会有什么支持的。 农家为什么很难供出来读书人，穷是其一，另外就是没有门路，一些书籍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有些书更是不会出现在市面上，都被世家大族收藏在家中。 对一般人来说出门游历更是充满危险，要想了解更多只能通过书籍，没有足够的见识，就如井底之蛙，所学所想只能局限在很小的一片天地。 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是你连书都读不了多少本，指望什么往后走呢。 平平虽然只上了一天学堂，但是也能感觉出来谭秀才的所学广博，自己虽然只是刚开始接触四书五经，但是有这样一位老师在，总是有机会得到更多教授。 现在不用想太多，先把四书学好，后面的经义是一大难关，平平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需要一步步努力达到目的即可。 想好了之后的努力目标，平平觉得之后的日子充满挑战，但是他乐在其中。 第二天陈秋月照例将早饭准备好，把平平的午饭装好放在桌上就先去绣铺了，今天平平要自己去学堂，赵怀玉将儿子送出家门也出发去酒楼了。 一家三口就如同这个镇上大部分人家一样，努力谋生以求让家里人过得更好。 第83章 争执 陈秋月今天一到铺子里，就听李姐说张师傅要过来，心情不自觉点的有些雀跃。 来铺子里做工已经有几天，终于要见师傅了，陈秋月十分期待，这几天和王绣娘李绣娘在一起做活，陈秋月能感觉出来她们的有些针法自己不会，当然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地方，不过陈秋月想学更多。 这几天陈秋月和王绣娘熟悉了一些，李绣娘还是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陈秋月也不想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所以就只和王绣娘说几句，但是王绣娘是个话不多的，所以三个人大部分时间在一起都是各自做各自的活。 今天一进绣房，陈秋月就一脸高兴地对王绣娘说：“李姐说今天张师傅要过来呢，我还没见过张师傅，今天终于要见到了。” 王绣娘正在收拾自己绣筐里的针线，听到陈秋月的话，仰起脸笑道：“你来了也好几天了，今天可是要见上了。” “张师傅人怎么样，好相处吗？”陈秋月凑到王绣娘身边小声问道。 王绣娘被陈秋月这鬼鬼崇崇的举动逗得一乐，抿着嘴笑道：“张师傅人很好，就是严肃些，但是手艺没的说，教我们绰绰有余，好好跟着张师傅我们能长进很多。” “我就知道张师傅肯定很厉害，今天我要好好表现，争取给张师傅留下好印象。”陈秋月说着坐起身打理自己的衣服头发。 “嗤，人家张师傅可不是会被甜言蜜语讨好的了的，那些没什么本事，教了也学不会的待不了多久迟早要灰溜溜的被赶走。”李绣娘刚坐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冷笑着开口。 “有些人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的本事还没怎么样，就想着教训别人了，身为弟子，整理好仪容是对师傅的尊重，可不是某些人嘴里的讨好，这最基本的礼仪都被人曲解成这样，不知道某些人是不是见了师傅也是眼睛长到头顶的样子，真是惹人厌。” 陈秋月已经忍李绣娘好几天了，从第一天来就阴阳怪气自己，自己一直忍着么发作，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谦让了她反而觉得你好欺负，开始得寸进尺了，今天陈秋月说什么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必须要让李绣娘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要不然要是张师傅来了她再使出来陈秋月就容易吃哑巴亏。 “你说谁呢？”李绣娘已经习惯了陈秋月的默不作声，没想到这次竟然敢跟自己回嘴，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我说的是谁就是。”陈秋月学着李绣娘平日里对自己的样子，下巴高高抬起眼睛斜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你你你。”李绣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陈秋月。 “你什么你，某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你不搭理她她还以为别人好欺负，我可不像王姐姐是个温柔人，谁要是闲着没事找事，就别怪我说话难听。”陈秋月说完重重一哼背过身坐下。 “你刚刚骂我是狗？”李绣娘像是刚反应过来，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陈秋月面前。 王绣娘看情势不对，马上走到两人中间拉着有些激动的李绣娘道：“李妹妹，陈妹妹，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大家在一起做工，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管你什么事，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起开。”在陈秋月来之前，李绣娘那臭脾气就对着王绣娘使，王绣娘是真的温柔，性格绵软，有时候被欺负了也不吭声，所以李绣娘一点都看不上王绣娘。 伸出手将拦着自己的王绣娘推开，重新站到陈秋月面前掐着腰等着陈秋月。 “我指名道姓骂你了吗，我骂的是狗，你要是愿意承认那我也没办法。”陈秋月压根不看面前被自己气的眼红脖子粗的李绣娘，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整理针线。 “你怎么敢，你个新来的。”李绣娘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现在看陈秋月一副有恃无恐不好惹的模样，气焰也弱了下来。 “新来的怎么了，都是普通绣娘，你要是为人和善，我也就敬你几分，但你显然不是这样的人，那我何必忍气吞声，我又不是从你手里挣钱，还要看你脸色行事不成。” 陈秋月这会儿一点都不生气了，她看出来了，李绣娘就是个纸老虎，你要是软她就硬，你要是硬她反而不敢惹你了。 李绣娘站在原地气的面红耳赤，但是今天确实又是自己没理在先，现在被陈秋月怼到脸上，反而不知道怎么反驳了，看了一眼在旁边担心的看着两人的王绣娘。 李绣娘不敢再惹陈秋月，就把气撒到一旁的王绣娘身上：“看什么看。”说完李绣娘就气哼哼的转身回到自己的绣架前坐下。 王绣娘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被李绣娘说了也不生气只低头尴尬的笑笑。 陈秋月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管两人的官司，陈秋月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王绣娘性子软和跟个面团似的，她自己要是立不起来，陈秋月帮了也是白帮。 至于李绣娘，今天两人算是撕破脸了，陈秋月以后也懒得维持面上的和气，只要在铺子里好好做事，手艺有长进陈秋月就满意了。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陈秋月最近也会小心一点，省的被人使坏。 就这样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不过和平日里的安静明显不一样，今天明显氛围更紧张了，特别是李绣娘，拉着一张脸，不高兴直接就显在脸上，陈秋月还好，面色沉静安静坐着自己手里的活。 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陈秋月他们坐在屋子里就听到李掌柜由远及近的声音，回应她的还有一道平稳有力的女声，陈秋月就知道是张师傅过来了，将手里的绣活放下，起身站起来静候。 李绣娘和王绣娘也跟陈秋月一样规规矩矩的站好等着人过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李掌柜爽朗的笑声也传了过来：“张师傅过来了，你们快过来见礼，对了张师傅，这是新来的绣娘陈秋月，配色很有一手，您多指教指教。” 第84章 张师傅 “张师傅，弟子陈秋月，久仰师傅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本尊了，还望师傅之后多多指教，秋月定会努力学习技艺。”陈秋月往前一步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我肯定会好好教，能学到几分就看你的本事了。”张师傅说着伸出手扶起陈秋月。 “是，弟子记下了，定不会让师傅失望。”陈秋月顺势站起身，然后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李绣娘在一旁看着陈秋月的一整套动作，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就陈秋月的心眼子多，嘴上说的真好听，不知道张师傅会不会被陈秋月这虚伪的表面给骗了。 李绣娘的手艺不错，因为这份手艺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出嫁后都是被家里人哄着，性子自然就跋扈一些。 之前张师傅来的时候，李绣娘虽然也想恭维奉承张师傅，但是平时骄傲惯了，不习惯也不想放低姿态，所以对张师傅也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态度。 王绣娘则是闷葫芦一个，你想让她说几句好听话去恭维别人，真是太难了。 这样的两个人，来了个会来事的陈秋月就显得很突出，陈秋月自小就知道怎么哄人，陈母是自己亲娘就不说了，之前在乡下赵母也经常被陈秋月哄得眉开眼笑，婆媳关系一直很好。 所以对年纪大一点的长辈，陈秋月这种柔顺娇俏的模样最招人喜欢，陈秋月也知道自己的长处，所以对待长辈很有自己的一套心得。 将人介绍完，李掌柜就回到前面店铺里了，张师傅则是找到一张空着的绣架旁坐下，陈秋月三人围着张师傅看张师傅的动作。 “今天就教你们一种新的针法缠针，你们有的人可能听说过或者会一点，今天我就再讲一遍，这种针法能绣出来更加复杂的纹样，将来你们练成了，一些更精致的绣活就可以慢慢开始试着做了。”张师傅说着将自己绣筐里的东西慢慢布置好。 陈秋月只从陈母那里学到了平针和乱针，其他的针法没有师傅教导是学不到的，现在一听是自己不会的东西，立马聚精会神的盯着张师傅的手法。 张师傅确实如王绣娘说的那样，是个十分严肃认真的人，整个过程中每一步都认真的解说，陈秋月不是个扭捏的人，有不懂得地方就直接问出来，张师傅也没有不耐烦，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陈秋月只觉着听下来受益匪浅，针法虽然不能一时半会就练会，但是只要有师傅指导，勤加练习慢慢总会学会的。 因为陈秋月之前没来，讲过缠针的针法后，张师傅就问王绣娘和李绣娘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直接问，顺便也看了看两人的绣活。 王绣娘是个老实肯学的，虽然不太会说，但是张师傅教的也都认真的学了，绣工虽不能短时间内就突飞猛进，但是也是有些进步的。 “不错，比上次有进步，针脚也细腻不少。”张师傅虽然严肃，但是该夸的地方也不吝啬。 “多谢师傅夸奖。”王绣娘很开心能得到夸奖，但是也只会说这一句，多的就不知道怎么感谢了，经过这段时间接触，张师傅知道王绣娘不善言辞，也不去计较太多。 看过王绣娘的绣活，张师傅又去看李绣娘的，不像在陈秋月他们面前一样整天翘着尾巴，李绣娘在张师傅面前收敛许多，老老实实将自己的绣活交上去，等着张师傅评价。 “你的还成，不过相比之前没有更多进步，要知道不进步就是退步，我虽然是来教你们的，但是要是你们不认真学，等其他人都能做更复杂的活了你还没跟上进度，东家要过问原因了，我是没办法替你们开脱的。”张师傅看着手里的绣活抬眼看着李绣娘严肃说道。 “弟子知道，之后会多多练习，下次一定让师傅满意。” 李绣娘被说得满脸通红，本来陈秋月就跟自己不对付，今天又在她面前被师傅给说教一番，指不定陈秋月心里怎么嘲笑自己呢。 李绣娘越想心里越是憋屈，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不甘心，张师傅听出来了，眉心皱了皱不再多说。 陈秋月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李绣娘想的那样幸灾乐祸，只是觉得张师傅说的话给了自己警醒，他们现在在绣铺里做的活比自己在家要做的少，但是银子却差不多甚至要多出来不少，为的就是能培养出自家的绣娘。 但是要是张师傅教也教了但是你不认真学，那检验成果的时候就瞒不住人了，东家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到时候被辞退也是很有可能的。 要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在这里混日子可不是长久之计，当然陈秋月还指望着好好学，将来做绣活赚大钱呢，肯定不会这样混下去，只是心里更有紧迫感了些。 张师傅看完王绣娘和李绣娘的绣活，走到陈秋月身前说道：“你刚来，让我看看你之前的绣活，要是有哪些不足，给你指出来，之后就要勤加练习。” “是，师傅，弟子哪些地方不足您尽管指出来。”陈秋月一听立马从绣筐里将自己已经做好的绣活拿出来递给张师傅。 “李掌柜说的不错，你的配色十分大胆，但是又不会过于艳丽，是比较鲜艳雅致的，这点很不错，很多人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配色这种东西也不是能教的了的，你只管保持住就好。” 张师傅拿着陈秋月绣的帕子仔细看过后说道。 “多谢师傅夸奖。”陈秋月被夸奖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是面上还是一副谦虚的模样。 “不过我看了你会的针法不多，都是最基础的，针脚稍显粗糙，还有很多要改进的，之后我讲针法的时候你一定要多记多看。”张师傅夸完之后开始讲陈秋月欠缺的。 陈秋月虚心的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以后会在这部分多练习。 张师傅让陈秋月直接当着她的面做绣活，陈秋月知道这是张师傅要指教自己，自然十分乐意，坐在自己的绣架前专注的开始做针线，期间张师傅时不时指点一下陈秋月一些手法不对或者欠缺的地方。 李绣娘在一旁看着嫉妒的不行，她们比陈秋月早来一个多月，从来没有这么被张师傅手把手教过，陈秋月凭什么。 第85章 虎子 一天下来除了中午回家里吃饭，陈秋月全程都是抓住一切机会请教张师傅，等到张师傅要走的时候，陈秋月是真的舍不得，下次张师傅再来就要过五六天了，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也就能有四天能过来这边绣铺。 “今天也教了你们不少，这几天你们就多多练习，下次我过来的时候还是会检查，希望你们都能有进益。”张师傅按照三个人不同的情况布置了绣活，这个是要到时候检查的。 “师傅，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练的。”陈秋月听完立马高声应道。 “师傅放心。”王绣娘和李绣娘也陆续开口。 “行，那我就走了。”张师傅说完就出门去了，陈秋月几人还没到下值的时间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绣活。 今天可能是被陈秋月怼了，加上被张师傅说教，李绣娘蔫蔫的，没再找事，陈秋月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不过。 “张师傅，今天怎么样。”李掌柜看到张师傅出来，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张师傅还要回县里。 “还不错，新来的绣娘确实有过人之处，李掌柜眼光很好。” 张师傅今天一天下来对陈秋月的印象很好，张师傅为人公正，对一个人另眼看待只会是因为对方的本事，陈秋月年轻有灵性，关键是性格好，学东西还刻苦，只要肯吃苦将来肯定能学出来，是个好苗子。 李掌柜听到张师傅对陈秋月的夸奖感到有些意外，要知道之前王绣娘和李绣娘可是没有得到张师傅这样的肯定，显然是陈秋月今天表现出来的东西让张师傅看上眼了。 “哪里哪里，都是为东家做事，这都是分内的事，不过秋月确实不错，最开始只能接店里最简单的绣活，凭着自己琢磨愣是慢慢练出来还不错的手艺，我当时就知道这是个好苗子，这不一接到东家让找绣娘的事情我就立马想到了她，要不是前段时间她家里有事指定最开始就过来了。” 李掌柜说起这件事也是与有荣焉，要知道不是所有的绣娘都能培养出来的，一个优秀的绣娘是需要天赋的，有的人就是适合吃这碗饭，别人辛辛苦苦做不到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就说配色，有的人手艺再好就是做出来的绣品不够雅致，那些大户人家的妇人眼光是很挑剔的，有的配色过于俗气她们是看不上眼的，陈秋月在这一道上仿佛开过光，就算手艺不够好但是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就是吸引人。 “那我就走了，下次再过来。”张师傅本来想说一下李绣娘的事情，但是想了想，还是再给点时间看看吧。 “行，张师傅我就不送你了，慢走啊。”李掌柜将人送到门口说道。 铺子外面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了，张师傅跟李掌柜摆摆手就坐上马车走了。 今天下值的时候陈秋月还有些不舍得走，今天学到的东西自己正练得起兴，但是想到还要回去做饭还是算了，明日早点来就是了。 陈秋月到家的时候，看到了等在自家门口的虎子。 刚大老远陈秋月就看到有人站在自家门口，还十分好奇是谁，走近才发现是虎子。 “虎子，你怎么来了？”陈秋月看到虎子有些惊讶，之前搬家的时候虎子没来的，没想到能找到自家地方。 “二婶，我听我爹说了你们一家搬家的事，我一个月才能歇上一天，之前一直没时间过来，刚好明天回家今天下值就想着过来看看。” 赵大哥每过半个月就会去看看虎子，顺便送一些口粮吃食，前几天去的时候就跟虎子说了赵怀玉一家搬到镇上的事情。 从赵怀玉和陈秋月决定搬来镇上到现在总共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虎子没想到只是一个月没见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从他爹那里，虎子也知道了两家算是分家的事实，心里觉得有些不安。 虎子是念过书的人，知道这些年二叔一家这些年给家里添了多少进项，而且二叔二婶都是心性宽广的人，自家娘亲的性子虎子知道，要是陈秋月想较真的话，自家娘亲肯定讨不到好，但是这些年硬是相安无事的处下来了。 再加上自己的这份差事还是赵怀玉托关系得到的，虎子本来就很感激二叔二婶，现在知道自家分家占了大头心里更是愧疚，这不一有时间就过来了。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陈秋月打开家门请虎子进去，回过身才看到虎子右手拎的东西。 “我今天刚好发了月钱，虽然不多只有三百文，但是也是我拿到的第一份工钱，这个差事是二叔帮我找的，加上你们乔迁之喜我也没帮上忙，只能买点东西贺喜了。”虎子说着将东西递给陈秋月。 看着面前明显成熟懂事的虎子，想来在镇上这段时间是经了些事的，明显比之前在家里念书的时候稳重许多，说话做事真正有了大人的模样。 陈秋月心里一阵感慨，想起自己刚嫁进赵家的时候，虎子还是个会指着自己说是仙女的孩童，现在也长成能顶事的大人了。 接过虎子递过来的东西，一包点心一包糖果还有一大块肉，陈秋月直接笑着说道：“肉买的好，今天晚上就做了，咱们一起吃顿好的。” 虎子看陈秋月对自己还是以前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来之前虎子还害怕二叔一家会对自家产生隔阂，现在看来还好。 “二婶手艺好，做出来的饭好吃，今天我也是有口福了。”虎子捧场道。 “你在院子里坐会儿，一会儿平平就回来了，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刚好哥两个好好说说话。”陈秋月交代完就拿着东西回到厨房准备做晚饭。 虎子没等多久就听到院门被推开，伴随着平平的喊声，虎子疾步往门口走。 “平平。” “虎子哥。”平平看着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家里一时惊喜不已。 第86章 成长 “平平，你在镇上念书怎么样。”虎子只是听说平平要到镇上私塾念书，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前两天刚进学堂，才去了没几天，不过新学堂的夫子很厉害，同窗也很优秀，我还在慢慢适应。”平平说着拉着虎子的手往自己房间去。 “我也是才知道你们一家搬来镇上，听我爹说是赵夫子建议你来镇上私塾念书，那肯定是不错的，你聪明念书好肯定很快就能适应好。” 虎子知道平平念书厉害，对这个弟弟很有信心。 平平听了朝虎子咧嘴一笑，开始说自己在学堂里的事情，虎子听得津津有味。 毕竟之前虎子也在族学念了好多年书，对平平说的学堂里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虎子也很好奇镇上的私塾和家里的族学有什么不同。 两人在屋子里说的热火朝天，陈秋月在厨房有条不紊的做着饭菜，赵怀玉是家里最晚回来的，到家的时候听到儿子房间传来的阵阵笑闹声好奇不已。 走到厨房找到陈秋月问道：“平平屋里是谁呀，不会是同窗来家里了吧？”赵怀玉想不到会是谁。 陈秋月冷不丁听到赵怀玉的声音吓一跳，嗔道：“你回来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是虎子来了。” “虎子来了？”赵怀玉也十分诧异。 “可不，还带了礼物过来，今天晚上做的肉就是虎子带来的，桌子上放的也是虎子带过来的。”陈秋月仰着下巴示意赵怀玉去看。 “虎子这孩子真是长大了。”赵怀玉看着东西感叹道。 “可不是，这孩子就是要出来磨练，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虎子说话做事都沉稳不少。”陈秋月挥动着锅铲嘴里回道。 “你去喊他们吧，菜做好了，可以出来吃饭了。”陈秋月催促赵怀玉。 “行，我这就去。” 赵怀玉走到平平屋外伸手敲敲门，屋里说话的声音一静。 “平平，虎子，出来准备开饭了。”赵怀玉高声说道。 “二叔，你回来了。”虎子开门就看到在门口的赵怀玉。 “不错，个子长高了，看着沉稳了不少。”赵怀玉上下打量着虎子，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我还有的学。”虎子被夸奖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着后脑勺腼腆笑笑。 “走，先去吃饭。” 三人一起到饭桌前，平平去厨房帮着陈秋月端菜，四人坐在院子里，赵怀玉开口招呼大家动筷子。 “今天托虎子的福，咱们又吃一顿好的。”陈秋月今天用豆角配的肉炒了一大盆菜，另外还做一盘青菜豆腐。 “哪里的话，要不是二叔，我也不能有这么好的差事，之前搬家的时候我也没帮上忙，只能现在上门道喜。” “果然如你二婶说的，一段时间不见长大不少，都会跟二叔客气了。”赵怀玉笑道。 “哪里哪里，我是真的很感激二叔你们。”虎子真诚的看着赵怀玉。 “行，你的心意我和你二婶心领了，你只要在镇上好好做，将来能在镇上站稳脚跟，你爹娘和你爷奶也算放心了。” “我肯定好好做事。” “行了，饭桌上不说这么多，快吃吧，吃完有的是时间聊。”陈秋月给三人一人夹一筷子菜说道。 “行，听你二婶的，快吃，你二婶手艺不错。” “就是，虎子哥，你快尝尝，我娘做的饭可好吃了。”平平就是个陈秋月的捧眼。 四人有说有笑的吃过饭，坐在院子里聊天。 “今天就在家里住吧，和平平一起，你们兄弟两个好好说说话，明天再出发回家。” 今天吃完饭已经有些晚了，赵怀玉不放心虎子一个人回去。 “虎子哥，你就听爹的，今天时间晚了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平平也开口挽留。 虎子看天色确实晚了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天刚刚亮，虎子就醒了，陈秋月正在做饭，看到虎子过来笑着说道：“怎么起这么早，我饭还没做好。” “习惯这个点起了，二婶我就不吃早饭了，给我个馍馍路上垫一下就行。”虎子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想早点往回赶。 “再一会儿就好了，喝点粥再走吧。”陈秋月劝道。 “不了，二婶，我也想家里人了，今天想早点回去。” 陈秋月看劝不动，也不再勉强，从笼屉里拿出两个馍馍递给虎子。 “二婶，我就先走了，等二叔和平平起了，您给他们说一声，过段时间我有空了再来家里。” 陈秋月点头应下，将人送走又回到厨房忙碌。 虎子一路疾驰赶到家，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赵家人正在吃早饭。 听到虎子的叫门声，赵大嫂最先反应过来，放下碗筷就去开门。 “虎子，你可算回来了，来让娘看看。” 赵大嫂说着拉着虎子左右打量。 “娘，我很好，还长高了你看是不是。” 赵大嫂一看果然如此高兴的拍拍儿子的后背。 “行了，别站在门口说了，快进来，这么早赶回来没吃饭吧，快来一起吃饭。”赵母先在后面开口催促。 “对，你这么早赶回来肯定累了，一起吃早饭。” 虎子被拉着坐到饭桌上，先被家里众人问候了一遍才接着吃饭。 “就在家呆一天就回去吗？”赵大嫂问道。 “是的，我本来昨天晚上想回来，不过我知道二叔一家搬到镇上，昨天下值就去看了他们，被留了饭说话时间太晚就在二叔那里住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回来的。”虎子解释道。 “那你就饿着肚子赶回来吗？”赵大嫂又开始犯老毛病了。 “没有娘，是我自己急着回来不想等，二婶给我拿了两个馍馍路上吃。”虎子一看自己娘亲误会马上开口解释。 “老大媳妇你就是喜欢多想，老二家的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为人，怎么会少了虎子一口饭吃。”赵母在一旁听着十分无语。 赵大嫂讪讪一笑不再说这个话题。 虎子本来还想说昨天去二叔家花了一些钱，这次的工钱少拿回来了点，但是看他娘这样子还是不说为好，虎子对赵大嫂这性子也是很无奈，但毕竟是自己娘，只能私下跟奶奶说了。 第87章 死性不改的赵大嫂 吃完饭，虎子找机会跟奶奶说了昨天的事，赵母想了想，为了不让老大家的阴阳怪气，自己拿出五十文给虎子，叮嘱要是他娘问了就说随便买了包点心。 虎子拿着手里的钱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还是收下了，要不然他娘肯定又要拿出来说事。 虎子也有些后悔，他想着之前他娘表现得对二叔二婶很感激的模样，是已经真的转变了，谁知道今天早上这一出打破了虎子的天真想法，他娘还是老样子。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感恩，我也懒得说你娘的不是，但是你娘的话你少听就是，她的眼界也就那么点，你不要被她影响，你二叔二叔是心胸宽广的，你娘这样，你在镇上要多和你二叔家来往。” 赵母提点自己的孙子，其实赵母和赵父当初同意分家，有一点也是因为老大媳妇，如果现在不分家，以老大媳妇越来越过分的做法，老二家的不一定能忍下来。 而且明显老二一家更有本事，到时候真闹开了，老大媳妇就不说了，要是让两个儿子和后面的孙子之间生分了，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作为大家长，对赵母和赵父来说，赵大哥和赵怀玉都是儿子，他们只想两家都好。 赵怀玉一家明显更有前途，为了老大一家将来好，两房早点分家，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分不会减，要是任其发展下去，赵大嫂真闹出来什么事，对大房一家不会有任何好处。 所以说到底赵父赵母还是更偏向赵家大房，可能因为是长子，也可能是因为大房弱一些，总之对赵怀玉和陈秋月来说，赵父赵母为他们考虑的少，对于家里有出息的孩子总会更偏弱一点的。 “我知道怎么做，奶奶，你放心吧。”虎子现在已经看明白自家的情况，他爹是除了地里的事情，其他的事都是能不管就不管，他娘是心眼小，还爱比较，什么东西都要和二房比一比，所以这个家之后还是要虎子慢慢去支撑。 苗苗现在也是十岁的姑娘了，虽然很想念自家哥哥，但是也不比小时候整天黏在一起。 “苗苗，你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虎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发绳递到苗苗面前。 “真好看，我好喜欢，哥哥对我真好。”苗苗拿着手里的发绳开心的不行，她头上的发绳已经用的褪色了，赵大嫂不舍得给她买新的，苗苗也不敢有意见，没想到自家大哥看出来了，还给自己带了新的。 “你这个孩子，就是会乱花钱，她头上的发绳又不是不能用了，买那新的净浪费钱。” 赵大嫂是个重男轻女的，之前只有虎子和苗苗的时候还不显眼，后来有了小儿子，苗苗就被彻底忽视了，要不是有赵母看着，苗苗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苗苗背对着赵大嫂对着自己大哥吐舌头，虎子也不赞成他娘的话，但是看着妹妹调皮的样子还是佯装生气的瞪了苗苗一眼，苗苗自小就跟在虎子身后，知道自家大哥就是吓唬自己，呲着牙直乐。 “娘，没几个钱，我也给您买了只木簪子。”虎子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买的木簪给赵大嫂。 这次赵大嫂不说什么浪费钱的话了，手里拿着簪子不停摩挲。 “你哪里来的钱？”反应过来的赵大嫂问道。 “发工钱了，我正想跟您说，发了三百文，我昨天去二叔家买了一包点心花了十五文，给你和妹妹买这些花了十二文，剩下的还有二百七十三文。”虎子说完将钱袋里的铜板拿出来递给赵大嫂。 赵大嫂听到虎子昨天去二弟家还带了礼物，心里有点不高兴，二弟一家私房钱不少，虎子买的这点东西他们也看不到眼里，下次自己要叮嘱一下虎子别乱花这钱。 这还是赵大嫂不知道实际上虎子花了六十多文，虎子猜的没错，要是真说实话赵大嫂绝对少不了一顿气。 “你一个小辈，去你二叔家那什么礼物，下次别乱花钱了。”赵大嫂到底没忍住，低声对儿子说道。 “我这不是第一次发月钱，这差事还是二叔帮忙找的，二叔又是花钱又是欠人情，我怎么也该感谢一下。”虎子耐着脾气解释道。 “那是你二叔，忙点忙怎么了，照你这么说，你爹之前也没少帮着你二叔。”赵大嫂自有自己的一番歪道理。 虎子知道讲也讲不进去自己娘的心里，索性默不作声。 赵大嫂看着儿子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更不高兴了，老二一家也不知道给自己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自己这个当娘的话都不听。 但是不管怎么说赵大嫂还是心疼儿子，拿出二十文钱递回给虎子说道：“这三十文你自己拿着，在镇上要是有什么吃的用的不凑手，手里也有点钱。” 虎子对自家娘亲没办法，不管赵大嫂对别人怎么样，对虎子是真心地好，虎子有时候也觉得沉重。 “行了，好不容易回来一天，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你带着你弟弟妹妹去外面转转，等快吃午饭了叫着你爹你爷一块儿回来吃饭。” 虎子也想弟弟妹妹，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带着两人就出门玩去了，其实也不是虎子玩，是虎子看着两人和村子里的孩子玩。 虎子马上十三岁了，在农家已经是可以相看亲事的年纪，赵大嫂最近就在考虑自家儿子的亲事，因为之前家里分家的事情，赵大嫂也回娘家了一趟。 赵大嫂娘家听说自家女儿已经分出来，可以当家做主了，表现的十分殷勤，之前赵母当家的时候，他们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现在赵大嫂能做大房的主，赵大嫂的娘家人就生了许多心思。 特别是知道虎子现在在镇上做活计，那更是想着闻着血的狼群，立马就围了上来，赵大嫂大哥的小女儿和虎子年龄相仿，这不赵大嫂的娘就打起了虎子亲事的主意。 第88章 巴掌 赵大嫂之前在娘家一直不被重视，现在看到女儿家有可图的东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赵大嫂被娘家人捧得飘飘然，从小被忽视的孩子尝到被父母重视的感觉后就容易被迷昏头。 赵大嫂就是这样的人，在娘家的时候应承了一大堆，回到家后脑袋清醒过来后悔的不行，毕竟儿子是自己的命根子。 娘家侄女还不如自己当年在家的处境，赵大嫂小时候还有奶奶护着点，侄女是从上到下一家子都不在意，养的唯唯诺诺的，在家就跟长工似得。 赵大嫂知道好坏，自家侄女这副样子是怎么都不合适虎子的，虎子现在可是在镇上做事，以后弄不好也能像老二一家似得搬到镇上。 所以赵大嫂这几天很苦恼，当时在娘家一时答应的爽快，现在后悔了，要是反悔她娘家人指不定怎么背后说自己，想了想还是等虎子去镇上了找赵母商量一下。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傍晚吃完饭虎子跟家人告别出发回镇上。 晚上的时候赵大嫂私下找赵母说了自己娘家的事情，赵母听完就伸出手使劲拍了大媳妇的背。 赵母一直都知道大儿媳是个拎不清的，小聪明多吗，大智慧一点没有，自家儿子婚事这么重要的事也能顺口答应下来。 挨了赵母一下，赵大嫂也不敢动，静静的受着，本来就是自己的错，挨的也不亏。 “老大的，你怎么这么糊涂，虎子的婚事是随随便便能答应的吗，这里也没外人，我说的难听你也别生气，你娘家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自己吃的苦还不够吗，还要带累虎子。” 赵大嫂娘家人什么样子，赵母是再清楚不过，一家人没有一点亲情可言，眼里只能看到利益，赵家前些年难过的时候，他们一家恨不得没有这门亲家，做过的恶心事多了去了。 这几年看着赵家起来了，又想贴上来，要不是前些年他们做的实在过分，知道没脸上门赵家只怕早就被吸上血了。 “娘，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反应过来也后悔了，关键是我当时当着我娘我大嫂的面答应下来了，我怕她们不依不饶，到时候来家里闹事。” 自家娘亲和大嫂都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就算自己想当作无事发生恐怕也不行。 “现在知道后悔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怎么办吧！”赵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赵大嫂期期艾艾又不说话了，赵母看大儿媳这副样子更生气了，有本事惹事，没本事解决，出了事情解决不了了找自己，平时自己多说两句又嫌自己管得多。 要不是赵大嫂给他们赵家生了几个不错的儿孙，赵母真想把她赶回娘家去。 “这件事我知道了，等我回去找你爹商量商量看怎么办，经过这一次，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赵母说完将赵大嫂晾到一边转身一甩衣袖气哼哼的走了。 赵大嫂就像霜打的茄子，前段时间分家的得意模样不复存在，这一次的事情也是长教训了。 回到房间赵父就问老大媳妇什么事，自己老妻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模样。 “老大媳妇就是个蠢货，别人几句好话就被捧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出了错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就会推给我们，虎子几个是个可怜的，有这么个拎不清的娘。” 当着赵父的面，赵母这次是一点也没有给大儿媳留脸面。 赵父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生气。” “还不是老大家的分了家牛气起来了，回娘家耀武扬威找场子呢，结果这个蠢货，又被她娘家给算计了，竟然答应了她娘家侄女和虎子的婚事。”赵母说着气不打一处来。 虎子是大房长子，娶媳妇自然要找个能顶事的，就不说别的看赵大嫂的样子就知道她娘家侄女会是什么样。 自己的亲家什么德行，能教养出来什么样的孩子，赵母不用想都知道，但凡好一点老大媳妇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后悔的模样。 赵父听完一阵沉默，他作为公公不好说儿媳妇重话，但是也被气得不轻。 “亲家可不是好说话的，这次还是我们不占理，只怕我们不出点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处理不好影响虎子名声，耽误将来娶媳妇啊。” 虎子马上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以赵家的条件他们可以慢慢挑，结果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现在只能先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说其他。 “对啊，那一家子吸血鬼，这件事真不好办。” 毕竟牵涉姑娘家的声誉，虽然是口头应下的，但是赵家已经分家，赵大嫂就是当家娘子，说出去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当然也可以不承认，但亲家一家要是耍手段闹事，他们家一定受影响。 “明天你带老大家的回去她娘家一趟，先探探口风。” 赵父想了想说道。 “只能这样了，明天先去会会他们。”赵母想到亲家一家的为人就开始头痛。 这边赵大嫂磨磨蹭蹭的回到房间，赵大哥还奇怪。 这件事前几天赵大嫂就想跟丈夫说，但是害怕被骂就一直拖着，眼看明天爹娘都知道了，肯定是瞒不住的，想了想赵大嫂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啪”的一声，赵大哥没忍住脾气扇了赵大嫂一巴掌。 从嫁进赵家开始，赵大哥从来没有对赵大嫂动过手，这是第一次，赵大嫂捂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你竟然打我！”赵大嫂捂着脸惊呼道。 “我打你怎么了，打你都是轻的，已经忍你很久了，之前跟二房的事情就不说了，这次可是我们的大儿子虎子，你这个当娘的有没有脑子。” 被赵大哥一吼，赵大嫂气焰又弱了下来，诺诺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怎么说都是错，干脆不开口了。 “这件事爹娘知道了吗？” “我跟娘说了，她说回去跟爹商量商量。”赵大嫂知道自己闯祸了，现在就期盼着赵父赵母能想办法解决。 第89章 难缠的亲家 “现在知道找爹娘了，刚分家的时候娘就叮嘱过你，你还是不放在心里，结果惹出来事情还要娘帮我们。”赵大哥说着整个人也颓下来，赵大嫂是自己的媳妇，自己之前放任她才会发生今天的事，赵大哥知道自己也有责任。 “明天看娘怎么说，娘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要是再敢自作主张，你就回你娘家去，我不要你这个媳妇了，你们李家也不用再拿你说过的话要挟我们赵家。” 赵大嫂这会儿才是真的慌了，他看出来赵大哥说的是真话不是吓唬自己，想到自己娘家人的德行，赵大嫂浑身哆嗦一下，赶紧张口说道：“我明天全听娘安排，娘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赵大哥现在看见赵大嫂就心烦，背对着人躺下，赵大嫂不敢再惹赵大哥，安安静静的躺下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想着明天得到事情，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 这天赵母早早就醒了，昨天一晚上翻来覆去也没睡好，早早就起来做早饭，本来以为自己起的算早的，结果到厨房的时候赵大嫂已经在里面忙着了。 赵母看到大儿媳哼了一声出去了，就让她自己做早饭吧，自己还是回去再躺会儿。 赵大嫂不敢有任何怨言，老老实实的将一大家人的早饭做好。 直到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大家才发现赵大嫂一边还带着红肿的脸颊，赵父赵母觉得自家大儿子总算管教一回他婆娘了，几个小的则是被饭桌上沉重的气氛弄得不敢开口问。 一顿早饭吃完都没人言语，讲几个小孩子支开，赵母才开口：“今天你跟我回你娘家一趟，我们探探他们的口风，虎子的亲事是绝不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只看他们怎么说。” “好的，娘，我听您的，您看还需要我做什么？”赵大嫂这会儿乖觉的厉害。 “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后面，什么话都不要说，好好看看你娘家人的嘴脸，看你以后还对他们有什么念想没。” 赵大嫂自小被教的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出嫁后要多贴补娘家帮着自家兄弟，尽管被重男轻女的对待，但是这种观念是从小就被灌输的，长大后很难改。 赵大嫂刚嫁进来的时候，经常省吃俭用偷偷摸摸藏起来一些东西送回娘家，赵大嫂做的隐秘大家也都没有发现。 一直到怀上虎子，那时候本来赵家吃用就一般，赵大嫂还私下克扣自己的口粮，有孕两个多月的时候差点滑胎，还是郎中说是孕妇经常饿肚子赵母材知道赵大嫂这种行为。 赵母使劲教训了自家儿媳妇一顿，不过这次的事也吓着赵大嫂了，自己的骨肉赵大嫂还是很看重的，到虎子生下来，赵大嫂才收敛很多，好的东西还是紧着虎子用。 因为这件事当时两家还闹得很不愉快，李母只觉的是赵大嫂自己蠢，赵母则是觉得李家贪得无厌，特别是赵大嫂怀孕后李家没有丝毫表示，虎子生下来的时候也只急匆匆过来送了一篮鸡蛋就走了。 后面的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太多了，慢慢赵大嫂也清醒过来，但是时不时还会犯老毛病。 赵大嫂家在隔壁村，过去不需要太久不到半个时辰，赵母全程沉着一张脸在前面走着，赵大嫂则低着头一路跟着，因为脸上有伤，赵大嫂见到人就低头躲避，一路没有耽误就到了李家。 现在这个点，李家的男人都去地里了，家里的女人都在，李家的条件不差，就是李母很抠，好的东西都紧着家里的男丁，几个女娃娃都是养的瘦瘦弱弱，看着没有一点精气神，木讷得很。 看着带着女儿上门的赵母，李家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作势激动的上前迎接赵母，嘴里也不停：“哎呦，什么风把亲家母吹来了，真是稀客啊。” 李老太知道赵母今天上门是因为什么，只嘴上假装不清楚，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看到李老太这副模样赵母就怄气，当年真是瞎了眼了，娶了这么个蠢货到家里，现在一大把年纪还要跟这么个奸猾的老太太过招。 赵母也不想在院子里说这些，省的周围邻居看热闹，跟着李老太进到屋里坐下。 “亲家母，我这次上门来是道歉的，昨天老大家的才跟我说上次回娘家跟亲家母您说了虎子亲事的事情，我这一听就说不好，当时怀着虎子的时候老大家的差点滑胎，是我专门在庙里拜了拜最后这胎才保下来，当时那个僧人就跟我说这个孩子要等二十岁再成亲，太早成亲不利于寿数。” “虎子是男孩子，二十虽然晚了些，但是也还好，亲家的孙女可耽误不得，本来就比虎子大两岁，到时候拖到二十出头耽误了孩子的年华，所以这亲事实在是不合适。” 这是赵母昨天晚上想了一个晚上想到的办法，这个办法是最能说得通的办法了，只是苦了虎子，成亲的时间只能往后拖一拖，没办法谁让摊上这么个娘。 赵大嫂听了赵母的话也是心中一颤，自己的错，最后还要自己儿子来担着，这一刻赵大嫂肠子都悔青了。 “亲家这话说的，这么大的事前几天怎么没听我女儿说，你们不会是诓骗我们吧，这儿女亲事可是雪娘亲口应下的，当时可是有外人在的，大家可是都听到的。” 李老太一听赵母这说辞，立马也紧张起来，本来当时赵大嫂差点滑胎的事情就是他们家理亏，现在赵家那这个做借口，他们反而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心里暗恨赵母这个精明的老妪。 “这不是那时的情况僧人不让我到处宣扬，而且老大家的当时本来就身体虚弱，我也不想说出来让她再多心，要是再因为这事思虑过重就是我的罪过了，所以当时就没跟老大家的说。”赵母一副回想起当时情况心有余悸的模样。 “不过现在就是我的错了，我想着虎子年纪还小，过两年才到说亲的年纪还没来得及跟老大家的说，就出了这事，我这一听说立马就带着人过来，专门跟亲家您道个不是，这个亲事可不能作数，要不然真是耽误你家孙女了。” 赵母说完一副愧疚的模样。 “那你们就打算做这么算了，要是只有我们一家在还好，之前可是有外人在的，这事传出去我家孙女名声上可是不好听啊。”李母不是好说话的人，赵母就等着看她会提出什么要求。 第90章 狮子大张口 “这件事是老大家的考虑不周，这儿女亲事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商议呢，一般都是私下里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像我们这样的也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 这件事说到底是李家算计赵大嫂这个蠢货，要不然也不会专挑有外人在的时候引导赵大嫂答应下来，李牧听出来了赵母的话外之音，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都不蠢。 “哎呦，亲家，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们实在是为雪娘高兴，虎子这么有出息我这个做外婆的面上也有光，所以就想着亲上加亲这多美的事，就没注意那么多，现在这倒是对我家孙女不好了。” 李母也是个巧舌如簧的人，看赵家这架势，宁愿自家孙子拖到二十再成婚都不应下来，应该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再说李母也不想让自家孙女拖那么久出嫁，早点嫁出去早点换点聘银，李家下面的孙子辈多，将来娶亲只怕要掏空家底。 “这件事大家都没想到，所以我们这不是上门道歉，顺便看看亲家您是怎么想的。”赵母懒得跟李老太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口问道。 “你说我们都是儿女亲家的，这件事实在是不好说，你也知道女孩子家的名声多珍贵，将来要是给我家孙女说亲，人家一打听之前说过姑家的表哥还没成，这影响多不好，我们李家的姑娘可是也金贵着呢。” 李老太说完就看着赵母，赵母皱了皱眉眉头说道：“那亲家母想我们怎么补偿，说到底这件事也是意外。” “那我也就不见外了，这女孩子的名声受损了，我们只能将来多给我家孙女多点嫁妆，到时候才能补偿一些，亲家你说是不是。” 就李家这重男轻女的样子，别说多加一些嫁妆，聘银都不一定会给孙女带走点，这就是变相跟赵家要银子，说的再好听李家的目的就是这个， “这老大家的做姑姑的，侄女到时候出嫁多添上一份嫁妆不是什么大事。”赵母接话道。 “那可不成，等不到那时候，我家闺女受了这大委屈，这银子现在就得给。”旁边一直在听着的李家大儿媳终于沉不住气嚷嚷出来。 “哎呦，老大家的，亲家又不是不给，你急什么，亲家啊，你看我这儿媳妇是个急性子，主要是太心疼自家闺女了，您也多理解。”李老太惺惺作态的说着，婆媳两人跟唱双簧似得。 赵母心里跟明镜似得，知道李家这是现在就想拿到这钱，心里有了准备，面上反而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那亲家意思是我家老大媳妇这个做姑姑的，添多少嫁妆合适？” “十两！”李家的大儿媳一听立马接话道。 赵母和赵大嫂倒抽一口凉气，这李家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十两银子啊，有的人家的存银都没有五两。 “十两银子，亲家媳妇只怕是在痴人说梦吧，有这钱我娶两个媳妇都够了，老大家的今天就在娘家吧，这事情是她惹出来的，我们赵家没有这么多钱，干脆休了这婆娘，她应承的事你们就找她吧。” 赵母说完转身就要出门去。 李老太一看赵母要走，立马起身去拉人，嘴上急忙说道：“哎呦，亲家，您别生气啊，我这媳妇就是个蠢得，这是心急说的话您可不能信。” 赵母就知道他们不会让自己走，听了李老太的话心里肺诽，你这媳妇还傻，只怕和你这个老妇一样精明，自己家这个媳妇才是真的傻。 “亲家，不是我生气，咱们都是农家人，你也知道一大家子一年从头忙到尾也存不了几两银子，你们张口就是十两银子，当我们赵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赵母佯装愤怒的说道。 刚刚李家大儿媳其实就是在试探赵家的反应，李老太心知肚明，这会儿却朝李家大儿媳说道：“还不过来给亲家赔不是，刚刚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又不是卖女儿的人家。” 李家大儿媳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走到赵母跟前赔了不是就转身出门去了，赵母心想这李家大儿媳算是退场了。 “亲家，我家大儿媳刚刚虽然说的是多了些，但也是一片爱女之心，您别放在心上。”李老太说着端着一碗水递给赵母，赵母说了这么久也累了，接过水就大口喝起来，一点都不客气。 “亲家，咱们也别再磨嘴皮子了，你们说说看到底要怎么办。”赵母喝完一碗水开口问道。 李老太面上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这样吧，亲家，您家就给五两银子，不说别的，这钱就当是给我家孙女打一套银首饰，出嫁的时候人家问了，就说是她家姑姑送的，里子面子都有了，就算知道和虎子议过亲，谁也不能说点什么。” 赵母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李老太这人她太清楚了，不说话不说，说出口的就不会轻易改，今天这事能谈成这样已经达到赵母的目的了。 “五两不是一笔小的银子，我做不了主，这件事我要回家和当家的商量商量。”赵母目的达到就准备告辞了，事情要回家商议一下再确定怎么做。 李老太也知道赵母不会一下答应下来，所以也没有再纠缠，一脸和气的把人送走。 这边赵母刚刚转身，身后就又响起李家大儿媳的声音：“娘，他家要是连五两银子都不愿意给，我们到时候就带着草儿到他们赵家讨个说法。” “你别意气用事，亲家是明事理的人，我们等消息就是。” 李老太的声音随之响起。 赵母知道这是专门讲给自己听的，面色不变带着低眉搭眼的赵大嫂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李老太脸上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笑脸，赵家这次怎么都避免不了出血了。 “娘，你说他们赵家能答应吗？” “放心吧，我了解赵家老两口，都是要脸面的人，这事还是他们被拿住把柄，要是不想出钱就娶了我家孙女，怎么咱们都不亏。” 第91章 解决 赵大嫂跟在赵母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知道自己娘家不会轻易松口，但是没想到竟然要这么多银子，五两银子，分家之前大房那么多年的存银都没有五两，他娘家这么做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个女儿在赵家之后会过什么日子。 赵大嫂浑浑噩噩的想着，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彻底没有地位了，以后只能缩着尾巴做人。 赵父和赵大哥今天都没有下地，在家里等着消息，赵母一回来两人就迎上来问事情的结果。 一个上午来回不停的奔波赵母也累了，毕竟不年轻了，一到家就松了一口气，让大儿子给自己端水喝，自己则是坐在凳子上缓口气，赵大嫂也不敢坐下休息，就站在赵母身后低着头不吭声。 喝完水赵母开始说今天在李家的事情。 “十两？”赵大哥听赵母说李家最开始竟然要十两银子，简直难以置信，李家真是敢开口。 “他们婆媳两个就是唱双簧的，十两就是试试我们的底线，李老太说的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赵母说道。。 “五两银子有的人家一年下来也攒不了，还是多了。” 赵大哥整年在地里忙活，一年到头侍弄田地，五两银子得是自己流多少汗才能得来的，现在就因为自己的蠢婆娘要白白给出去，一想到这里赵大哥就对站在一旁不敢吭声的赵大嫂怒视过去。 赵大嫂感受到了自家男人愤怒的目光，头低的更厉害了，恨不得埋到地上。 “我了解李老太，她说出来五两就是想好的了，我们要是想相安无事的解决掉这件事，这五两是必须要出出去的。”赵母说完叹了一口气。 “老大家，你娘也替你们周旋了，你们怎么想说说吧，事情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银子你们自己出，要是不想出这银子，到时候李家来闹你们自己解决，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把老大家的领回他们李家去。” 赵父心疼自己的老妻了，事情已经帮着他们想办法了，之后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想去。 赵大嫂一听这话立马抬起头，眼带祈求的看向赵大哥，赵大哥皱着眉头不说话。 “大郎，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再和娘家来往了，家里的事情我也不再管了，钱还交给娘，我还跟之前一样什么都听娘的话。”赵大嫂看赵大哥不吭声，害怕的不行，急切地说道。 “娘，就按她说的，我们大房的事情以后还是归娘管，这个婆娘以后就在家老老实实的照顾孩子，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让她管，这次的事情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赵大哥盯着赵大嫂看的后者不自在的挪开视线才对赵母说道。 “以后家里孩子的婚事也都由娘做主。”赵大哥接着说道。 “行吧，我就先替你们管着家，等虎子娶媳妇了在交给虎子媳妇管家，老大家的管家的事情以后都不能再插手。”赵母也不放心让老大媳妇继续管家，这次的事情还不算太难解决，要是在惹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赵大嫂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狠狠揪了一下，这件事传出去真是没脸做人了，哪有家里的儿媳妇越过婆母管家的，外人只怕只要一听就知道是这家的婆母有问题，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过了这一关才是最紧要的。 “听娘的，就这么安排。”赵大哥一锤定音道，赵父在一旁不吭声，自己大儿子这次还算有担当。 赵大哥说完起身回房间将自家存银子的小箱子拿了出来，当时分家的时候分了二十两，加上他们之前的存银，一共不到二十五两。 “娘，这是我们这一房的银子，您收着吧。”赵大哥钱盒递给赵母。 “你们自己留点，剩下的我拿着。”赵母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大儿子剩下的收了起来。 “对了，我们最好是写好字据，到时候李家签了字据我们再把钱给了，省的他们到时候反悔，收了钱再给我们找事。”赵父考虑的更多，李家就是混不吝的，不能用常人的做法揣度他们。 “爹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写出来。”赵大哥说干就干，起身到虎子房间拿出纸笔就开始写，这些简单的字赵大哥写起来没问题，顶多就是字迹不太好看罢了。 “那娘，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李家一趟。”赵大哥写完字据看着赵母问道。 “明天吧，这件事请早点解决了我们也早点心静。”夜长梦多，省的李家又改主意。 “那娘，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今天说事情自己一个大男人不适合去，明天要给钱还是自己去放心。 “行，明天我们一起去。”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李家，李老太就知道赵家会答应自己的条件，果不然今天一大早赵母就带着赵大哥来了，这次赵母也懒得维系表面上的亲近，冷着一张脸坐下。 “亲家，您这是商量好了？”李老太明知故问。 赵母示意大儿子拿出字据。 赵大哥立刻从怀里掏出来昨天写好的东西摆到桌面上。 “这是什么？”李老太奇怪道。 “这是字据，上面写了之前两家商议的婚事不作数，作为补偿你们收下了我们家五两银子。”赵母看着李老太一字一句说道。 “哎呦，亲家这也太较真了，我们既然收下这银子，自然不会再拿这亲事纠缠。”李老太一脸真诚的说道。 “行了，亲家，咱们都心知肚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银子你们收下，手印你们按上，这件事就翻篇了。”赵母不客气的说道。 李家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赵家已经吃过几次亏了。 李老太被怼的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但是想到五两银子马上就能到手，还是好声好气的答应下来。 农家没有印泥这东西，李老太一脸肉疼的用针扎破手指按下手印，赵大哥才把五两银子递过去。 将字据叠好收起来，赵大哥扶起赵母起身朝外面走去。 “哎，亲家，这就走了，喝口水歇会再回吧。”李老太假惺惺的说道。 “不用了，李家这水可是金贵的很，我们可喝不起。”赵母头都没有回，被赵大哥扶着走出了李家。 第92章 送粮食 赵大嫂在家里坐立难安，看到赵母他们回来了，立马凑上前谄媚的问道：“娘，事情说住了吗？” “谈妥了，这五两银子花出去都是为你的过失，多的我也不想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赵母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大儿媳转身回房了。 赵大嫂又去看赵大哥，赵大哥看都不看赵大嫂，直接无视过去，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就拿着农具出门去地里了。 没有办法，赵大嫂只能默默地做家务，打扫院子，洗衣服，喂鸡喂猪，整个人忙的团团转，仿佛只有这样才感觉心里好受点。 之后的日子赵家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赵大嫂了，家里几个人都当她是个透明人，但赵大嫂什么都不能抱怨。 晚上赵父赵母的房间。 “本来前几天就要去给老二一家送东西，结果出了老大媳妇的事，耽搁到现在，明天我去一趟镇上吧。”赵父已经在村里抱养到一只小奶狗，刚满月没多久，已经在赵家养了两天，活蹦乱跳的，这不赵父就想赶紧给自家孙子送去。 “去吧，把老二家的粮食都给他们送去，另外柴火也送一些，我前几天专门捡了不少。”赵母叮嘱道。 “行，我明天一起送去，平平要是看到小狗肯定高兴坏了，你要不要明天跟我一起去，顺便看看平平。”赵父赵母有些日子没见平平了，刚好要送东西，赵母想了想决定跟着赵父一起去一趟镇上。 “老二一家做工的做工，念书的念书，我们明天也不用去太早，早了家里也没人。”赵母想了想说道。 “行，那我们明天就晚点出发。”赵父说完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赵母则没有睡意，躺在床上考虑要不要把赵大嫂这一出事情告诉老二一家。 第二天，赵父赵母将陈秋月他们上次没带走的粮食都收拾出来，捡回来的柴整整齐齐的捆好，收拾了大半天才装好，最后将新抱回来的小狗放到背篓里，赵父就驾着牛车带着赵母去镇上了。 他们到的时候陈秋月还没回来，在巷子里闲聊的萍娘认出赵父赵母，走上前来打招呼：“大爷大娘这是来镇上给秋月他们送东西啊。” 萍娘眼睛往车上一扫就看到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整整齐齐的一排柴火，心里不由的有些羡慕隔壁一家子，看这样子老两口虽然不跟着住，但对小儿子一家也是十分惦记的。 “是呀，这不是上次搬家东西太多，没有一次弄过来，今天有空就来跑一趟。”赵母笑着回道。 “可不是，搬家麻烦着呢，大件小件的占地儿的很，大爷大娘要不要先去我家坐坐喝口水。”萍娘热情的招呼。 “不了不了，我们坐车过来也不累，在外面等一会儿就好，你的心意大娘领了。”赵母客气的回道，马上就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赵母不是那没眼色的人，这个时间点不方便去别人家里。 “行，那大爷大娘我就先回家里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去家里找我就行，我估摸着秋月马上就回来了。”毕竟是住隔壁，萍娘对陈秋月一家三口的情况是大概知道的。 确实如萍娘说的，赵父赵母等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到了陈秋月从远处过来的身影。 “爹娘，你们来啦，等了多久，下次再来直接去找我或者怀玉拿钥匙，不用再外面等着。”陈秋月大老远的就开口关心道。 “放心吧，没等多久，我和你爹才到你们不在家，出门出的也晚，这刚等了不到一刻钟你就到了。”赵母笑着回道。 “爹娘，这几天家里怎么样，没什么事吧。”陈秋月边问边开门，陈秋月本来是随口一问，正常的关心一下家里人的情况，结果没有听到赵母的回应，奇怪的扭过头看着赵母。 赵母则是一脸无奈的表情，陈秋月一看这赵母的脸色不对就忙开口问道：“家里事有什么难事吗，娘怎么这副表情，我和怀玉虽然不在家，但是有什么事你们可不能瞒着我们。” “哎，说是大事也解决了，说不是大事吧，这事也不小，一两句也说不明白，一会儿再慢慢给你说。” 赵母本来没想主动跟陈秋月提这件事，毕竟已经解决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既然说到这里了也就不瞒着了，老大媳妇那个样子也不值得再给她留脸。 陈秋月一听赵母这话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等一会儿得空了再仔细问问。 陈秋月将院门打开，赵父赶着车进到院子里。 “爹娘，你们坐下洗洗手歇会，我这就去做午饭。”陈秋月没想到今天爹娘会来，本来想着随便吃点，现在是不行了。 “我和你爹先把东西卸下来，你去做饭吧。”赵母说完就和赵父一块去卸车上的东西。 “行，爹娘，你们慢慢来，不急。”陈秋月洗了洗手就进厨房开始做饭。 先蒸上一锅干饭，陈秋月看了看家里的东西，没什么菜，只能炒个蒜薹鸡蛋，家里的母鸡每天都下两个鸡蛋，陈秋月也不攒着，都是自己人做了吃，除了这个陈秋月又炒了盘豆腐。 这边陈秋月饭做的差不多了，那边赵母和赵父也把东西都卸下来了，粮食都搬到了厨房，柴火整整齐齐的码到墙边，小狗则被赵母放了出来，因为换了新的环境，小狗有些怯怯的，只敢围着赵父赵母转。 陈秋月刚刚也没注意到这只小狗，等做好饭端出来才看到院子里的小奶狗，黑白相间的短毛，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憨憨的。 “爹，这是你给平平找来的小狗啊，刚我都没注意到。”陈秋月稀罕的看着小小只的奶狗，因为手里端着饭没办法，要不然肯定要上手摸一摸。 “嗯，村西头的一个老伙计家里养的，这只看着身体最健壮就挑了这只，平平应该会喜欢。”赵父笑呵呵的说道。 “对了，平平什么时候回来。”赵母问道。 “娘，平平中午不回来，现在的学堂中午可以热饭，我都是早上给他做好，让他带去学堂中午热一热吃。”陈秋月放下碗筷说道。 “爹娘，先别忙了，洗洗手吃饭吧。”陈秋月招呼道。 第93章 小狗 “哎，这就来。”赵母叫着赵父一起到院子里洗了洗手，坐在饭桌前，陈秋月已经摆好饭菜。 “我们又不是什么客人，下次不用做这么好的，随便吃点就行。”赵母看着饭菜开口道。老二媳妇一直是个大方的，特别是对家里人，赵母虽然有时候觉得浪费，但是心里却还是高兴地，毕竟被看重的感觉很好。 “哎，也没弄什么，爹娘你们快吃。”现在他们一家在镇上，平日里看顾不上赵父赵母，要不是今天家里实在没什么食材，陈秋月肯定会做的更丰盛。 他们吃饭的时候，小奶狗就一直围着赵父赵母转，陈秋月看的好笑。 “平平回来一定很惊喜，前几天还说着爹你什么时候能找来小狗，这不就送来了。” 陈秋月招招手，小奶狗刚开始还对陈秋月有些防备，但是陈秋月专门省了一口饭出来，找了一片破瓦片倒上去，小奶狗没忍住馋意，还是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了。 先用小鼻子嗅一嗅，抬头看了陈秋月一看，没看到对方驱赶自己，这才大口吃起来，不过小奶狗才一点点，小奶牙一点点的吃着，憨态可掬，陈秋月看的目不转睛。 “小狗还没取名字，到时候你们自己想个名字。”赵父看陈秋月很喜欢，笑着开口说道。 “嗯，到时候让平平想，他肯定很乐意。”陈秋月立马回道。 “也是，小孩子最喜欢了。”赵母也开口笑道。 “这狗也不用吃太好的，现在还小，平时吃剩的饭菜喂一喂就好，等大一点你们就要上点心，毕竟是看家护院的。”赵父叮嘱道。 “好，爹，我们一定会好好养的。”陈秋月点头应下。 吃了陈秋月喂的东西，小奶狗明显对陈秋月亲近了不少，陈秋月伸手去摸它，它也不躲了，乖乖的躺下任由陈秋月摆弄。 三人吃完饭，赵父准备给小狗搭一个窝，就在鸡窝旁边，陈秋月自然不会有意见，家里上次搭鸡窝剩下的木料还有一些。 赵母则被陈秋月拉进屋里坐下说话，刚进门的时候陈秋月就好奇家里发生的事，这会儿终于有空了。 “娘，家里是出什么事了。”陈秋月好奇的问道。 “哎，我本来也不想说的，但是这件事你们迟早要知道，我也不给你大嫂留脸了。”赵母说完陈秋月就知道是自家大嫂又出幺蛾子了。 “大嫂怎么了？” “自从分了家，她就得意的不行，这不就想回娘家炫耀，炫耀就算了，她这人脑袋还不聪明，她娘家那是什么人，这就被算计了。” “算计了什么？”陈秋月接着问道。 “虎子的婚事。”赵母叹了一口气说道。 “虎子的婚事，这可是她的亲儿子，大嫂怎么想的。”陈秋月十分不理解。 “还能怎么着，就是蠢呗，回家里来了反应过来，她娘家的侄女要样貌没样貌，性子又被养的唯唯诺诺，她也知道虎子娶这样的媳妇不行，她自己没本事解决，拖了几天才跟我讲的。”赵母说完又有些生气。 “最后怎么解决的。”陈秋月听说过大嫂娘家那边的事，那是一家很难缠的人。 “最后花了五两银子算是摆平了，不过虎子怕是要晚一些年再说亲了，我借口说虎子二十之前不宜成婚，这才退掉婚事，要不然只怕这点银子是解决不了的。” 赵母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陈秋月也是听得唏嘘，一遍心里觉得赵母这个借口好，一遍又为李家的为人不齿。 “不管怎么说，事情算是解决了，大嫂经过这次的事情算是彻底看清她娘家的人了吧。” “能不看清吗，这次的事明显着她娘家人就没有考虑过你大嫂在我们家之后的日子怎么过，你大嫂这次彻底和她娘家划清界限了，要是都这样了她脑袋还不清醒，这媳妇不要也罢。”赵母气哼哼的说道。 “虎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吧。”陈秋月问道。 “不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跟虎子说，遇上这么个娘，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们也商量好了，以后家里的事不让你大嫂管了，现在还是我帮忙看着，等到虎子娶媳妇了到时候直接让孙媳妇管。” 陈秋月听完心里一惊，这可不是小事，看来家里这次事真的对赵大嫂失望了，赵大嫂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做事，当然也不会对自家没事找事了。 陈秋月心里还是有点暗暗高兴的，毕竟之前没分家的时候还有赵母看着，这分了家赵大嫂要是再出幺蛾子就真的伤感情了，现在这样刚好，出了这事，赵大嫂只怕在家里更没有说话的地，也会收敛一些。 “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了就好，就是虎子那边要好好想想怎么说，别让孩子想多了。”赵大嫂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虎子还是个好孩子的，陈秋月不希望影响到虎子。 “放心吧，我会瞅机会好好跟虎子说，要是他真怨上他娘，我也没办法，这都是老大家自己作的。”赵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当时分家的时候赵母就怕出什么事，专门提醒了赵大嫂，结果这才没多久就应验了。 两人说的差不多，时间也差不多了，陈秋月要回店铺上工了。 “爹娘，时间差不多了，我这就要回去店里了，客房里准备的有床褥被子，你们过一会儿歇会晌，等傍晚平平和怀玉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陈秋月时间有点来不及，不等赵父赵母回话就出门去了。 看着急匆匆走了的陈秋月，赵母和赵父面面相觑，他们本来是想看看平平的，这没看成要是回去心里还怪惦记，想了想最近地里的活也不急，索性就在老二家再呆一晌算了。 赵母是个闲不住的，将陈秋月没来的及洗的一家三口的衣服拿出来洗，赵父则是这里修修那里补补，两个人忙活完了就去客房里歇着。 第94章 起名 陈秋月今天下午移到点就收拾收拾东西要走，王绣娘好奇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急，家里有事？” “我公公婆婆来了，还要去买点东西家去做饭。”陈秋月笑着说完就起身走了。 李绣娘在一旁听了撇撇嘴小声嘟囔道：“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我可不信真能对公婆那么好。” 王绣娘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自从上次的冲突过后，李绣娘不敢再当着陈秋月的面阴阳怪气，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嘀咕，陈秋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说到自己面上就无视她。 陈秋月看出来了李绣娘就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出了绣铺，陈秋月直接往常买的肉铺走去。 “小娘子过来了，今天要买多少肉？”最近这段时间陈秋月没少来，肉摊的老板都识得陈秋月了。 “家里今天来人了，给我称一斤猪肉，多要点肥的。”陈秋月说完就看着摊主给自己挑肉。 选好肉陈秋月数出来十二文钱递给老板，拿过肉用油纸包好放进筐子里就走了。 路上陈秋月还花了两文钱买了把豆角，家里也没什么菜了，院子里之前播下的菜苗还没长出来多少，只能先买着吃。 回到家里赵母一看陈秋月筐子里的东西一脸不赞同，陈秋月只嘿嘿笑。 赵母跟着陈秋月在厨房打下手，赵父则是坐在院子里逗着小狗，最先回来的是平平。 推开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爷爷。 “爷爷，你来了！”平平一脸惊喜的看着赵父。 赵父看到一身书生袍清秀可爱的孙子，笑的一脸褶子，笑着招呼平平：“是啊，快来看看爷爷给你带来了什么。” 平平刚刚的注意力都在自家爷爷身上，这会儿随着赵父的视线看到了地上的小狗，顿时也顾不得身上的书箱了，随手放到院子的石桌上，蹲到小狗面前欢喜的盯着看。 “怎么样，喜不喜欢，我专门挑的，在它们一窝狗崽里面最能吃，身子骨也壮实好养活。”赵父喜滋滋的说道。 “喜欢，真的好喜欢，爷爷挑的真好。”平平现在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直勾勾的盯着小狗看，小狗崽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已经对这个新家有些熟悉，对周围人的戒备也少了很多。 平平看着看着就想伸手去摸，眼神看向赵父。 “等他熟悉你了你再跟它玩。”赵父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平平听完只能遗憾的收回手。 赵母听到院子里说话的声音，猜到是平平回来了，撒开手就出来了：“平平回来啦。” “奶奶也来了。”平平一路小跑到赵母身边仰着头看人，赵母上下打量一番孙子满意的点点头，看样子是在镇上适应的不错， “我和你爷爷来镇上给你们送粮食，顺便把你的小狗给你送来。”赵母本想伸手摸摸孙子的头，不过手上不干净也就作罢。 “爷爷奶奶真好。”平平高兴的说道。 这边几人正在说话，那边家门又被推开了，进门来的是赵怀玉，看到爹娘在家里也是又惊讶又开心。 “爹娘，你们来了。” “哎，来给你们送点东西。”赵父回道。 “辛苦爹娘了。” “说什么客气话。”赵母白了一眼二儿子转身回厨房继续做饭。 屋子里婆媳两人做着饭，赵怀玉爷孙三人则是围着小狗崽聊着天。 晚饭陈秋月把今天买的肉做了大半，配着豆角炒了一大盘菜，香气飘得老远。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晚饭，赵父赵母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就要回家，时间已经不早，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想着让老两口在家里歇一晚再回去，赵父赵母没有答应，天色还早，他们赶着牛车回去来得及。 两人没有劝住，怕再耽误下去时间更晚，最后还是送走了赵父赵母。 “爹娘，爷爷说小狗还没有名字，我们给取一个吧。”平平今天晚上给小狗喂了饭，现在已经可以上手摸一摸了。 “你自己决定吧，我和你爹听你的。”陈秋月鼓励说道。 “我自己想吗？”平平刚开始还觉得自己不行，反应过来又有些欣喜。 “那我一定要好好想想，以后小狗就是我们家里护卫，必须要想一个厉害一点的名字。”平平若有其事的说道。 “行，你今天晚上好好想，明天再告诉我们。”陈秋月被自己儿子这郑重其事的模样逗笑了。 “爹娘，你们当时为什么给我取名叫赵卫平？”平平突然有些好奇自己的名字。 “你还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我因为在镇上做事，没办法陪在你娘身边，还好你是个听话的，怀胎十月到生下来都还算顺利，没有怎么折腾你娘，我们就想着以后你只要平平安安长大就是我和你娘最大的期盼了。” 赵怀玉一脸慈爱的看着平平说道。 “我在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很听话吗？”平平红着脸问道。 “那可不是，一般妇人怀上都会孕吐，我怀你的时候胃口一直很好，除了快出生的时候手脚浮肿，其他时候你在娘的肚子里都是乖乖的。”陈秋月接话道。 平平被夸的小脸通红，没想到自己在娘亲的肚子的时候这么乖巧，有些自豪也有些害羞。 “我叫平平，那是不是以后得弟弟妹妹叫安安？”平平突然说出来的话让赵怀玉和陈秋月都愣了一下。 “是啊，我和你娘当时是这么打算的。”赵怀玉说完看了陈秋月一眼。 “那爹娘，什么时候再生弟弟妹妹，我的同窗都有兄弟姐妹，我也想有。”平平一脸期待的看着爹娘。 “小孩子家好好念书就是，其他的事情少操心。”陈秋月拍拍儿子的脑袋催着人去洗漱。 时间不早了，洗漱完就要上床睡觉了。 平平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心里还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听话去洗漱。 晚上赵怀玉陈秋月躺在床上，想起平平今天的问话，两人都有些沉默，两人其实也想要再生一个孩子。 第95章 平平想要弟弟妹妹了 前些年的时候，赵怀玉在镇上，两人聚少离多，陈秋月在家带一个孩子就挺辛苦的毕竟还要做绣活，现在倒是住到一起了，但是平平在私塾里念书，家里要花的钱多，这两年两人的主要想法就是多多攒钱。 如果要生孩子，陈秋月这边的工钱会收到很大影响，而且孩子生下来还要有人带，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秋月，这两年我们努努力，等我们多攒上些钱了，我们再生。”赵怀玉抱着陈秋月低声说道。 古人都讲究多子多福，赵怀玉也很想要第二个孩子，但是目前的情况，平平已经占据他们太多的心力，实在没有办法再多一个孩子。 “嗯嗯，过两年再说这事吧，平平的愿望只能晚些实现了。”陈秋月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沉重，开玩笑道。 “可不是，别看平平现在一副期待的模样，到时候真的有弟弟妹妹了，说不定还会嫌有人分走我们的注意力。”赵怀玉也打趣道。 “你别说，到时候肯定会，平平自小就被我们全心关怀着，要是有弟弟妹妹了，肯定会吃醋，到时候的样子一定很逗趣。”陈秋月想到平平皱着眉头撒娇的样子心里就软软的。 “哈哈哈哈，你这一说我都能想象出来了，不过就算小的生出来，我们对平平也会跟之前一样的。”赵怀玉笑着说道。 “第二个孩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陈秋月好奇问道。 “我想要个女儿，女儿肯定像你。”赵怀玉看着陈秋月温柔说道。 “我也想要个女儿，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有了儿子就想要女儿，陈秋月也希望自己下一个孩子能是女孩，要是女孩子，自己就可以把刺绣的手艺教给自己女儿，手艺也算是传承下去了。 两人说着相拥睡去。 第二天清晨，平平经过一晚上苦思冥想，终于确定下来了小狗崽的名字。 “爹娘，我给狗狗想的名字叫威武，你们觉得怎么样。”平平说完就期待的看着赵怀玉和陈秋月，希望得到肯定的回复。 至于陈秋月两人听完这个名字，倒觉得这个名字确实让人觉得是挺厉害，不过就是和狗崽现在的体型有些不符，想到要叫这么只小奶狗威武，陈秋月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不错，这个名字听着就厉害。” “对，我也这么觉得，平平这个名字起得好。”赵怀玉在一旁应和。 “太好了，我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好的，那以后狗狗的名字就叫威武了。”平平说完就跑到狗窝旁边。 “威武，威武，以后你就叫威武了，知道吗？”平平摸着小狗的碎碎念。 威武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小主人说的话，只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是在回应平平，平平一时更是高兴了。 “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对吗，这个名字多厉害，叫出去人家就知道你是一只强壮的狗狗，到时候在家里好好看家护院，知道吗？” “行了，赶紧来吃饭，吃完饭还要去学堂，晚了就不好了。”陈秋月看着还在院子里和威武絮絮叨叨的儿子无奈喊道。 “好嘞，娘，我这就来，威武，我一会就要去上学堂了，要晚上才回来，你不要想我啊。”平平说完若有其事的和威武摆摆手，起身去吃饭。 “你爷奶昨天送来了柴火，今天你爹要和你一起去把柴火送到学堂里，所以你们今天的吃快点。” 之前陈秋月就惦记着这个事，不过之前家里的柴火本就不多，送过去家里就不够用几天了，这昨天赵父赵母送来了好多柴火，索性今天就安排赵怀玉早早送去。 “好的，娘，今天要辛苦爹爹了。”平平懂事的说道。 “谁让他是当爹的，快些吃吧。” “不想让爹这么辛苦，你就多吃点，快些长大，这样你就可以自己背柴了。”赵怀玉嘿嘿一笑说道。 赵怀玉和陈秋月个子都不低，平平从小就在同龄人里面都是个子最高的，不过之前在族学里的同窗都比平平大好几岁不明显，现在在镇上，平平在班里个子就是最高的。 吃完饭，赵怀玉领着儿子去学堂，陈秋月则是去绣铺。 “最近在学堂里怎么样？”只有平平当时第一天去学堂的时候，赵怀玉问过儿子情况，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就是怕问多了平平有压力。 不过今天去学堂的路上赵怀玉想了想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都挺好的，因为拉下些课，不懂的地方会多一些，不过有的我就问同窗，同窗也解释不清楚的我就去问夫子，夫子有时间都会给我解答，所以最近进步还是挺大。”平平说起这个就来劲。 虽然之前在族学里平平也没有偷过懒，但是现在在镇上的私塾里，可能是有压力有竞争，平平比以往更加用功了，进步也是明显的，平平很喜欢这种不断前进的感觉。 “那就好，你的两个同窗，之前你提过的，相处的还好吧。” “嗯，我们三个现在是好友，有他们作伴我才能适应的这么快。” “改天让你娘再包点大肉包，到时候给你的两个同窗带些，也算是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你的照拂。”赵怀玉笑着说道。 “好呀，娘做的肉包子特别好吃，他们吃了一定也觉得好。”平平举双手赞成。 “你这孩子，在学堂里可不能这么跳脱。” “我只在爹娘面前这样，在外面我可是个安静有礼的读书人。”平平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 “哈哈哈哈，爹的好儿子，爹的好儿子！”赵怀玉被平平逗得大笑出声。 平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红着脸嚷嚷着不让赵怀玉继续笑自己。 父子两人一路笑闹着走到学堂，在门口分开，平平进到里面教室，赵怀玉则找到门房上的小厮，说明来意将柴火放到指定地方后赵怀玉就急匆匆走了，这里离酒楼还有些距离，要走快点才不会误了时辰。 第96章 三年后 日子如流水般，三年时间匆匆而过，陈秋月一家已经搬到镇上三年，平平也已经九岁了。 夏日的清晨，赵家的小院。 “爹娘，我吃好了，先走了。”略微沙哑的少年声在小院里响起，时光不仅改变了少年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布衣长袍的清瘦少年站在院子里，个子已经快要和陈秋月一般高。 “好，你去吧，路上慢点。”陈秋月看着眼前清俊的儿子满眼欣慰道。 赵怀玉还在吃着饭，听到儿子的话自己也加快动作。 平平背上书箱拿起食盒转身朝门外走去。 “汪汪汪。”威武看到小主人要出门，马上从窝里出来围着平平转。 “威武，我要去学堂，你在家里好好看家，晚上回来我再陪你玩。”平平伸手摸摸威武油光发亮的毛发说道。 威武刚到赵家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狗，那时候平平带着它出门的时候，别人听到平平叫它威武，都嘲笑平平，每次平平都义正言辞的告诉其他人威武以后会长得很威风。 现在时光流逝，三年的时间威武确实如他的名字一般，长成了一只身形威武的大狗，平平已经不再拉着威武出门溜达，因为它体型有些大，路上的行人看到都会害怕，平平也怕发生意外，所以威武每天只能晚上有人陪着玩。 跟威武道完别，平平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学堂走去，路上遇到钱有为两人刚好一起作伴。 “卫平兄，昨天夫子讲的内容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昨天晚上回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会儿到班里你给我讲讲？”钱有为身形有些圆润，这三年时间虽然也长个子了，但是身形也不可控的朝横向发展。 “好，一会儿我们到班里了你跟我说是哪里。”平平习以为常的回道，可见平时没少给友人解答困惑。 就如平平当年说的那样，平平用了一年的时间赶上了同窗们的进度，之后的两年里通过不断苦读，现在平平的课业已经在班里名列前茅。 李大成学业和平平差不多，但是钱有为就差一些，所以经常向两人请教问题，两人自然知无不言，三人经过这三年的相处，感情十分深厚，说是形影不离也不为过。 说说笑笑到了学堂里，李大成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班里。 “今天到的挺早啊。”钱有为笑着说道。 “今天我娘做了好吃的，一大早我就起了。” “做的什么好吃的，有没有多带来点？”平平笑着开口问道。 “那当然，必须的，我带的有，中午咱们一起吃。” “你还没说是什么东西呢？”钱有为走到李大成身边伸手搭上对方的肩膀。 “红烧肉。”李大成小声回道。 “哎呦，我和卫平今天有口福了，这不年不节的你家怎么做大菜啊。”李大成是三人中家境最一般的，平日里带的午饭也是干饭居多，一般钱有为或者平平会分点菜给他。 李大成这人虽然家境不好，但是想得开，没有那些酸儒的习性，知道赵卫平和钱有为不是施舍自己，只是朋友间的照顾，也欣然接受，当然像今天李大成家里做好吃的，他也会带来给两人一起加餐。 “我姐今天三朝回门，我娘准备的东西多。”李大成的姐姐前几天出嫁了，嫁给了镇上一户普通人家，和李家差不多，李大成的姐姐年纪其实拖得不小了，现在出嫁了李大成很为姐姐高兴。 “那我们中午可就不客气了。”钱有为笑嘻嘻的说道。 “夫子过来了！”班里一名同窗扬声说道。 大家一听立马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端正正的坐着等着谭秀才进来。 三年的时间没有在谭秀才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是一副严谨寡言的模样，手持书本慢慢踱步到教室，看着下面端坐着的一群少年，郁郁葱葱的年纪，看着生机勃勃。 “好了，大家拿出书本，翻到昨天讲解的地方，今天我们接着讲。”谭秀才的话音一落，教室里立马响起翻书声，接着谭秀才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早上的鸟鸣声，一切都是那么有朝气。 绣铺里，陈秋月刚到一会儿，和王绣娘一边聊着家里的闲话一边整理着手里的针线，现在绣房里就陈秋月和王绣娘两个人。 李绣娘是去年底被辞退的，因为最开始和陈秋月闹的一场，后面总是看陈秋月不顺眼，去年经过两年的学习，陈秋月刺绣的手艺突飞猛进，张师傅十分惜才，变得更看中陈秋月，甚至专门教一些独门的手艺给陈秋月。 这就惹得李绣娘更加愤愤不平，都是绣娘没有高低之分，为什么张师傅要单独教授陈秋月，她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学。 李绣娘没有想过现在张师傅教给她的东西，她都没有全部学会，为什么还要再教给她更难的。 李绣娘原来还想联合王绣娘一起针对陈秋月，可是王绣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现在学的东西就够她琢磨很久了，自然不为所动，李绣娘看王绣娘是拉拢不过来，只能暗地里骂对方是个没出息的。 没有人跟李绣娘一起，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找陈秋月麻烦，那段时间陈秋月总是丢东西，不是什么大的物件，虽然都是小零小碎的东西，但是也很影响陈秋月的进度。 当时陈秋月接了一单重要的活计，给镇上一家富户小姐绣嫁妆，这是陈秋月第一次自己做，之前都是张师傅主导，她做些辅助，所以陈秋月很有压力，偏偏那时候老是丢东丢西，弄得人心里也不安稳，有时候还会出错。 刚开始陈秋月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后来才发现不对，王绣娘刚开始也没多想，但是次数多了，王绣娘结合着之前李绣娘的言行，还是跟陈秋月提了个醒。 后来陈秋月假装回家，实际拉着李掌柜一起又悄悄返回绣房，刚好撞见李绣娘正在翻动陈秋月的绣筐往自己身上藏东西，人证物证俱在，没有给李绣娘狡辩的机会，李掌柜将事情给东家上报后，李绣娘就被辞退了。 当时李绣娘走的时候还对着陈秋月放狠话，陈秋月丝毫不在意，人在做天在看，只有做亏心事的人才怕报应。 第97章 涨薪 两年时间努力学艺，陈秋月在今年月钱涨到了二两五钱，拿到这笔钱的时候，陈秋月这几年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些。 随着平平念书越来越多，花在书本上的钱超出了陈秋月和赵怀玉之前的计划。 像是春秋，只这一本书就有十几卷，几十万字，抄写太浪费时间了，只能花钱买，所以这两年光是买书籍，就花出去一大笔钱。 但是这是省不了的，陈秋月两人只能硬着头皮花钱买。 所以农家出一个学子真的很难，没有到这一步，赵怀玉这个念过几年书的也没有料到。 还好平平念书争气，这钱也不算白花，只是陈秋月和赵怀玉想挣钱的心就更急迫。 赵怀玉在他们来镇上第一年过年的时候，就被提拔成为了掌柜。 原来的掌柜跟着东家到县城去了，赵怀玉作为在如意楼第二号人，顺理成章的接手了掌柜的差事。 月钱也涨到了二两银子，当时一家人高兴的不得了，陈秋月还想着每年能多攒些银子，结果后来不如人愿，花钱的地方不是可以预测的。 还好现在不一样了，两人算是都在自己做事的店铺站稳脚跟了，现在两人一个月的月钱加起来就有四两五钱，这是他们之前没敢想的。 但是当一切都真实发生的时候，陈秋月两人都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这是两人之前就在心里设想好要做到的，只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 “秋月，陈员外家的绣活做的怎么样了？”张掌柜过来笑着客气问道。 现在陈秋月今非昔比，原来只能说是个普通的绣娘，现在已经是个出类拔萃的绣娘了。 今天出了他们绣铺，明天就会有其他绣铺去抢人，所以张掌柜的也不像之前对待陈秋月那样随意，现在说话做事都十分客气。 “张姐来了，已经在收尾了，差不多明天就能做好。” 陈秋月看了看手里的活，心里盘算了一下进度，对张掌柜说道。 “哎，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的手艺错不了，现在时间也来得及，陈员外家一定满意。” 现在陈秋月的手艺练出来了，镇上很多富裕人家专门跑到店里来指定要陈绣娘给他们做绣品。 张掌柜的得到准话就又出门去前面铺子里招待生意了。 “秋月，你现在是越来越有名气了，以后指名道姓找你的肯定会越来越多，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王绣娘在一旁打趣道。 “王姐姐净拿我开玩笑，妹妹我什么时候能把张师傅的手艺都学过来了，就到了你说的需要做准备的时候了。” 陈秋月凑到王绣娘跟前小声说道。 “张师傅上次来就说你这马上就能出师了，看来这一天是不远了。” 张师傅现在已经是把陈秋月当自己徒弟带了，这几年来自己的看家本领都陆陆续续的教给了陈秋月。 一方面是惜才，一方面是喜欢陈秋月的为人，张师傅没想到能在这么个镇上发现陈秋月这么好的苗子。 张师傅之前是在苏杭做绣娘的，手艺也是拔尖的那一部分，上了年纪过了绣娘最黄金的时段，张师傅就带着家人回到了原籍。 机缘巧合之下就开始为东家做事，到各个分店指点一下或者有什么重要人物的物件，张师傅才亲自出手。 张师傅自己有儿女孙辈，手艺自然也往下传了，但是后辈里没有什么天赋出众的，要想达到张师傅这个水平很难。 之前张师傅还有些遗憾不能将自己的拿手技艺传承下去，直到开始教授陈秋月。 张师傅发现了陈秋月异于常人的天赋和学习能力，刺绣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很多人只能学到一些基础或者皮毛，真正的精巧技艺是需要天赋和努力练习的。 好在这两样陈秋月都不缺，所以在张师傅倾囊相授中进步很快。 陈秋月后来也正式的拜张师傅为师，两家也按照师徒间的礼仪开始走动。 张师傅家里在县城，逢年过节陈秋月一家都会带上礼物上门拜访。 张师傅的子女刚开始还不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收一个外人当弟子，直到看到陈秋月的绣品才知道原因，也算是心服口服。 如意楼。 “掌柜的，再来二两酒。”大厅里一桌客人高声喊道。 “哎，这就来。”赵怀玉说着招呼小二前去上酒。 “掌柜的，楼上的一桌客人非要吃糖醋鱼，但是张厨子今天没来，李厨子不擅长做这道菜，我怕做出来客人不满意。” 另外一个小二从楼上匆匆下来走到赵怀玉身边耳语道。 “你去跟客人好好解释，看今天是红烧鱼怎么样，李厨子的红烧鱼也是咱们店里招牌菜，顺便再送客人一盘凉菜算是我们的补偿。” 赵怀玉不急不缓的道出解决办法。 小二的听完直点头，转身准备按照掌柜的说的去做。 正值午时，店里的客人进进出出，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赵怀玉都是客气的迎来送往。 做了掌柜的，陈秋月现在给赵怀玉置办的行头也提高了不少。 全部都是细布衣裳，衣袖和领子的地方，陈秋月还会绣上一些花纹，尽管不是绫罗绸缎，但是配上陈秋月的刺绣，看着也很是雅致。 赵怀玉身高体长，加上面容俊秀，一身青色的袍子穿到身上远处看来像是个书生，举止温文有礼，很多客人都对如意楼的新掌柜很赏识。 赵怀玉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掌柜的，不是没有人质疑他的本事。 但是时间久了，看着赵怀玉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事情，也都闭嘴了。 年轻人做事这么老练，处理问题进退有度，确实当得起掌柜这个称呼。 现在赵怀玉已经当了如意楼快三年的掌柜，因为做事认真善于观察，且在与人接待上长袖善舞，如意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收益比之前在张掌柜手里多出来将近两成。 东家对赵怀玉就更满意了，去年过年的时候直接到了十两银子的大红包，东家送的开心，赵怀玉收的也高兴，算是两边都很满意。 第98章 狗蛋的亲事 这三年赵家和陈家都安安稳稳，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最近陈家有件大喜事。 狗蛋要成亲了，今年狗蛋也有十六了，在乡下也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从去年开始陈母就开始私下里相看姑娘，最后定下了隔壁村一户孙家的二姑娘。 狗蛋小的时候调皮捣蛋，陈母没少操心，谁知慢慢长大了，狗蛋的性子也变稳重了。 除了平日里跟着陈父和陈大哥下地里干活，狗蛋农闲的时候还会跟着陈父学木工的手艺，现在一些小物件也能自己做了。 陈母嘴上不说，偷偷跟陈秋月夸了狗蛋很多次。 陈家只有两个儿子，狗蛋还是小儿子，家里的田地也不少，狗蛋自己也能接一点小的木工活补贴家用，在乡下还是很不错的小伙子。 再加上陈家人都长得不错，狗蛋也是高高壮壮，面容英朗，狗蛋还是很招一些小姑娘喜欢的。 所以陈母在相看姑娘的时候也很仔细，想给狗蛋找个勤快温柔的姑娘做媳妇。 孙家还是陈母的还有王大娘介绍的，是亲戚家的姑娘，孙家家境殷实，他们家二姑娘是老来女。 孙二姑娘自小就很受爹娘宠爱，不过小姑娘是个勤快的，没有恃宠而骄，做家里的活计是一把好手，和家里兄嫂侄儿感情也很好。 按理说孙家能找到更好的人家，但是偏巧有一次孙家姑娘来陈家村串亲戚遇到过狗蛋，这不孙家姑娘就惦记上狗蛋了。 因为和王大娘是亲戚关系，孙家二姑娘也拐弯抹角问到了陈家的情况，知道陈家二郎正在说亲，孙二姑娘就坐不住了。 回到家里孙二姑娘就跟他娘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他娘也没想到自家姑娘出去串亲戚的功夫就看上外面的小子了，心里一边酸一边还好奇。 孙母刚开始没有告诉家里其他人，自己先找人打听了陈家的情况。 陈家其实条件各方面都不如孙家，唯一好的就是狗蛋的大姐，嫁到了赵家，听说两口子都有本事，已经一家搬到镇上。 但是陈家一家人的名声都很好，陈家婆媳关系和睦，一家人在外也很少与人起争执，都是老实勤快的人，家里虽然不够服输，但是也不差了。 特别是孙母自己偷摸去陈家村偶遇了一次狗蛋，知道为什么自家姑娘心丢到对方身上了。 狗蛋不复小时候的跳脱，现在已然成长为一个高壮稳重的清俊少年。 面对面擦肩而过的时候，孙母心里仅剩的那些芥蒂突然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女婿自己也看上了。 这次见面过后，孙母就回家和家里的男人说了这件事，孙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成亲，小儿子比孙二娘还小些。 孙家男人听完一个个眉头皱的死紧，孙家二娘今年只有十四，比狗蛋还小两岁。 之前家里人还计划等到她十六了再开始相看，结果现在就要被外男叼走了。 虽然是孙二娘自己惦记上了狗蛋，但是在孙家男人看来就是自家女儿妹妹被人给抢走了。 不过看自家母亲也同意了，只能按下心里的不满，想着私下里要好好打探一番，看看那姓陈的有没有什么私下里不好的事，要是有的话自家可不能答应。 结果没有如孙家男人所愿，陈家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道的。 陈家二郎虽是个很受小娘子喜欢的少年，但是私下里很少和姑娘家的有接触，对外也十分守礼。 看来看去孙家一家人对陈家也满意起来，最后就托了王大娘去递了话头。 没有直接说自己姑娘看上了他家二郎，就说自家姑娘也在相看亲事。 王大娘知道陈家一家人的情况，知道孙家二姑娘嫁过来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日子一定会过得舒坦。 陈家就没有难缠的人，所以对这门亲事自然是全力促成。 陈母知道王大娘有这门亲戚，听说家里还会很殷实的，之前逢年过节还见到过，不过没太注意到孙家的小姑娘。 现在王大娘既然来说了，就说明孙家也是有意的，不过姑娘家那边都是比较矜持，自然不会上赶着。 陈母得到了口风也找人去打听了孙家的事，打听完十分满意，孙家的姑娘嫁到自家也算是自己占便宜了，陈母也不再犹豫，直接找到王大娘说明来意。 王大娘对两家的亲事喜闻乐见，后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相看、提亲、走礼、订婚期，一切都是有条不紊。 孙家舍不得自家女儿，所以婚期就定在了今年秋天，再过不到半个月就到婚期了，陈家现在也是一片忙碌。 这些年陈家也攒了一些银子，这次狗蛋成亲陈家直接翻新了一遍屋子，孙家姑娘家里条件好，陈家虽然不及，但是也不想差太多。 陈母对这个二儿媳是很看重的，虽然说起来是私心，但是老二是次子，到时候分家的时候肯定占小头。 二儿媳家境富裕，陪嫁什么的定不会少，将来分开了他们小家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怕陈大嫂心里不舒服，陈母还专门私下里跟陈大嫂谈过。 陈大嫂这些年日子过得顺心，自然在这些事情上也看的开，陈母见了只觉得大儿媳有大嫂的气度。 陈秋月作为姐姐，自家弟弟要成亲了，自然少不了帮衬，家里房子的事情是帮不上忙了，但是其他还有很多能帮得上的地方。 陈家置办酒席要买的东西，陈秋月直接让陈母出了一份单子，让赵怀玉给酒楼采买的时候顺带捎上。 因为酒楼有常年合作的小贩，价格上自然要便宜不少，所以到时候趁着机会把办酒席用的食材一起买了，能省出来不少银子。 陈家这次结亲的对象是孙家，酒席什么的自然不能差了，要不然到时候面上不好看。 除了这个还有喜被什么的，陈秋月前段时间已经抽空做好了，上面绣上了精致的龙凤花纹。 陈母拿到手里的时候直呼漂亮，虽然不是锦缎被面，但是还是看着十分富贵。 另外就是称赞陈秋月现在的手艺，看着如今的陈秋月，陈母只觉今非昔比。 第99章 添妆礼物 除了帮忙绣被面，陈秋月还打算给弟妹再买个添妆礼，想了半天陈秋月最后决定买一对银耳钉，太贵重了也不好。 所以今天下值以后陈秋月没有回家直接去到了一条街上的首饰铺子，之前赵怀玉给陈秋月买的首饰就是这家的店的。 这家店的首饰样式多，价格还算公道，所以后来赵怀玉又给陈秋月添过一双耳饰和镯子。 现在一说要买首饰陈秋月第一个想到这家店，陈秋月虽说收到过不少首饰，但都是赵怀玉买回来的，陈秋月还没有自己买过，今天也算是第一次进到首饰铺买东西。 一进门就有伙计招呼，陈秋月没有让他跟着，只是道自己先看看。 伙计看陈秋月确实不想被人打扰，也就没有凑上前去。 陈秋月从头看到尾，只能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从简朴素雅到繁复精致的，应有尽有。 妇人果然对这些东西没有抵抗力，没看过这些的时候陈秋月没有渴望过，现在只想什么时候自己能随手买下自己喜欢的首饰。 看过一遍，陈秋月直接选了一对梅花银耳坠，然后又挑了一支素银簪给陈母。 现在手里宽裕了，陈秋月也想给自家娘亲买上银簪，刚好要娶儿媳妇了，到时候戴上也更体面。 选好要买的东西，陈秋月抬手招呼伙计过来算账，梅花耳坠八百文，银簪要贵一些一两银子。 陈秋月没有丝毫犹豫，这些银子是陈秋月之前就准备好的，利落的付钱拿过东西陈秋月就回家了。 回到家先从院子里薅了一把青菜，这个菜园子被陈秋月打理的郁郁葱葱，一家三口的饭桌上青菜的种类多了不少，光是菜钱就省出来不少。 当然这也不是陈秋月一个人，赵怀玉和平平也会一起收拾菜地，一般晚饭后一家人就会巡视一番菜地，有需要打理的就三人一起。 这也算是一家三口晚饭后的相处时间了，白天要各忙各的，只有晚上回到家里一家人才能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话。 今天陈秋月也不准备做什么复杂的菜色，因为今年陈秋月的月钱也涨了，所以家里的饭食好了不少，每天晚上都有一道肉菜。 今天陈秋月准备做个辣椒炒肉，炒个青菜，熬上一锅粥蒸上馒头就差不多了。 随着饭香味慢慢飘散到院子里，平平和赵怀玉都回来了，平平一回来，威武就叫个不停，平平转身锁好门，才散开拴着威武的链子。 被放开的威武先是绕着院子跑了两圈才慢慢跑到平平身边。 平平就开始了每天都要陪威武玩的游戏，拿出一个毛线球朝院子远处抛去。 威武兴奋地去捡，用嘴巴叼回来递到平平手边，平平再换个方向继续扔，周而复返，威武每天完都不会腻。 “好了，饭做好了，快进来端饭，一会儿再陪威武玩。”陈秋月从厨房探出头叫人。 “来了娘，威武你先自己玩会儿，我去帮娘亲端饭，要吃饭了。”平平将毛线球放到威武脚边，摸摸了威武的头起身去厨房。 威武也知道要吃饭了，乖乖的窝在门边等着自己的那一份。 陈秋月每天中午回来做饭的时候都会熬一些粗粮粥，这是专门给威武的饭食，威武能长这么大也是托一家人的精心照养。 陈秋月三人将饭菜摆好，又将威武的那一份也盛出来倒到狗盆里，三人才坐下准备开饭。 “平平，再过三天你小舅舅就要娶媳妇了，我和你爹到时候要回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陈秋月看着儿子说道。 “这么快吗，我还以为还有半个月呢。” 之前陈母来家里的时候，平平就知道了小舅舅要成亲的消息，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时间了。 “娘，我去，我好久没见小舅舅了，顺便也认认舅娘。” 平平嘿嘿笑道，小舅舅对自己很好，每次来镇上都会给自己捎点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但是平平也十分珍惜，所以小舅舅娶亲自己一定要去。 “行，那你要记得提前跟夫子请假。”赵怀玉叮嘱道。 “那当然，我明天去了学堂就跟夫子说，对了娘，小舅娘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平平好奇的问道。 “我也没见过，你姥姥见过，说是个圆润可爱的小姑娘，比你舅舅小两岁，看样子是很满意的。” 陈秋月手里的活多一直在镇上忙，没能抽时间陪陈母一起相看孙家的姑娘，这还都是听陈母的说的，所以自己对这个弟妹也是很好奇的。 “姥姥既然说了好那肯定不错，不过我是没机会见到小舅娘了，明天娘你见了回来跟我说说。” 新娘子出嫁当天都是蒙着盖头，他们这些男人是看不到脸的。 平平别看现在外表看着稳重有礼，实际上芯子也是个八卦的，陈秋月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听完只无语的点点头。 “你这么好奇你小舅舅的媳妇，你自己想娶什么样的媳妇。”赵怀玉看着八卦的儿子，忍不住调侃道。 “爹，你说什么的，我还小着呢，书念不出来个名堂我是不会成亲的。”姜还是老的辣，平平一张脸被说的爆红。 “哈哈哈哈，你看你，我一说娶媳妇你脸红什么。”赵怀玉被逗得哈哈哈大笑。 “娘，你看爹，他又拿我寻开心。”平平红着脸委屈的向陈秋月告状。 “差不多了，看儿子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再笑下去你儿子只怕饭都吃不下去，要躲到屋子里去了。”陈秋月佯装生气的对赵怀玉说道。 “娘，你也坏，你跟爹一起笑话我。”平平听出来了陈秋月的打趣，只觉得自己爹娘一点都不稳重。 “哈哈哈哈哈。”赵怀玉笑得更大声了，陈秋月也没忍住笑出来。 平平被两人感染自己也开始笑起来。 威武在一旁吃着自己的饭，被旁边三人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力，歪着头看三人嬉笑成一团，黑溜溜的眼珠里好似有些疑惑，不明白主子一家在笑什么。 第100章 一家三口 三天后的清晨，陈秋月早早就醒了，去厨房先把粥熬好，就去喊赵怀玉和平平起床，今天一家三口的衣服陈秋月都是精心准备的。 陈秋月自己一身粉色锦缎衣裙，这还是陈秋月第一个月涨工钱的时候在店里扯布做的。 不是那种很贵的布料，只是最普通便宜的，张掌柜就按进价多了一点卖给陈秋月的，也算是恭喜陈秋月了。 这件衣服陈秋月下了功夫去做，精心裁剪又绣上了梅花的刺绣，衣袖和裙摆处都做了精心处理。 自从做好之后，除了中间去县里拜访张师傅穿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沾过身，现在拿出来还跟崭新的一样。 换上衣裙，陈秋月又拿出来自己配套的粉色荷包，仔细的系在腰间。 一头青丝高高盘成发髻，插上簪子带上耳饰，再抿上口脂，陈秋月算是收拾完了。 刚洗漱完的赵怀玉进门就被眼前人的容色惊艳到了，陈秋月现在正是二十四五花一般的年纪，身量面容已经完全张开，比前些年多了些妇人的娇媚。 “娘子今天太好看了，我都不想让你出门了。”赵怀玉走上前揽住陈秋月的纤腰，凑到对方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只有今天好看？”陈秋月斜着眼娇俏道。 “每天都好看，今天格外好看。”赵怀玉说着就想凑近去亲人。 “你起开，我这刚收拾好的妆，你别给我蹭花了，衣服什么的都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收拾，一会儿就要出门了。” 陈秋月说完一扭身子从赵怀玉怀里滑出来。 “好，我这就收拾。”赵怀玉看着自己落空的怀抱，心不在焉的回道，眼神追着陈秋月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门外。 赵怀玉和平平都是一身青色的锦袍，一家人在镇上这些年，总要有些重要的场面需要参加，人靠衣裳马靠鞍。 在赵怀玉升上掌柜的时候，陈秋月就买了青色的缎子回来，当时想着平平以后万一参加什么同窗间的聚会，也要有一身看的过眼的衣裳，就两个人的一起买了。 这两件衣服花了陈秋月两个月的时间才慢慢做出来，毕竟陈秋月白天还要上工，只能抽时间慢慢做，好在陈秋月手艺不错。 普通的锦缎有了陈秋月的手艺，也显得贵重起来，这衣服拿到成衣铺没有三四两银子买不出来。 一家三口收拾妥当，简单吃过早饭，把威武的饭食装好，一家人才出门。 时间还早，巷子里的人家不多，隔壁萍娘子就在，她前些年那一胎如愿生了个女娃娃，现在小女娃也有两岁了，正是喜欢跑动的时候。 小孩子家睡得早醒的也早，这会萍娘正牵着小姑娘在巷子里玩耍。 “萍姐，带着妞妞玩呢。”陈秋月出声打招呼。 “是呀。”萍娘子背对着人听出来是陈秋月的声音，笑着应道。 转过来身看到一家三口精心收拾过得模样，看的津津有味。 “你们这一家三口收拾这么精心，是要去做什么？” 做邻居也有三年了，萍娘子也没少见这一家三口，精心收拾过的次数也见过不少，但是就是怎么也看不够，说话的功夫直勾勾的看着三人。 陈秋月一家人也知道萍娘的性子，习以为常了，自觉地忽视掉她灼灼的目光笑着回道：“我娘家弟弟今天娶媳妇，我们一起回去一趟。” “娶媳妇呢，恭喜啊，这可是大喜事，回来记得给我捎点喜糖啊。”萍娘一听笑着恭喜道。 “糖，糖，糖。”旁边的妞妞还不太能明白大人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到糖这个字，一下子精神起来，拽着她娘的手嚷嚷道。 “你这个小馋妞，等你月姨回来了问她要。”萍娘将女儿抱起看着小人说道。 “月姨，糖糖。”妞妞对陈秋月不陌生，平日里在巷子里陈秋月也经常逗她玩，听了她娘的话立马转头殷切的看着陈秋月。 “好，等月姨回来了就给妞妞带，好不好。”陈秋月没忍住伸手轻轻捏捏小人肉肉的脸颊。 “好，妞妞等。”妞妞是个乖巧听话的，听了陈秋月的话乖乖应下。 “萍姐，妞妞真是太可爱了，你要是哪天不想带了，给我们家，我一定好好带。” 秋月被小孩子甜糯的样子会心一击，恨不得立马抱走，心里想生个女儿的念头更重几分。 “我可舍不得，我家那两个小子都快烦死我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听话的小女儿，我可要好好带。”萍娘子说着一脸慈爱的看着女儿。 “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回去还要一段路，你们路上慢点。”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妞妞，月姨走了，等着我回来给你带糖啊。”陈秋月拉拉妞妞肉肉的小手温柔说道. “好的。”陈秋月恋恋不舍看了妞妞一眼，才跟着赵怀玉和平平走了。 “他们这一家三口，日子是越过越红火啊。”巷子里一家老太太坐在门槛上说道。 “那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本事呢。”另一个年长一点的妇人说道。 “确实，当家的男人前两年当上了掌柜，媳妇听说绣艺越来越厉害，都有人专门指名道姓找去做。”老太太接话道。 陈秋月一家刚搬来的时候，周围人家的条件都差不多，毕竟陈秋月他们家还要供平平念书，吃穿用度上和周围的邻居都差不多。 但是这两年，特别是今年区别越来越明显，赵家一家的生活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每天烟囱里都有肉味飘出来，就连家里的狗都养的膘肥体壮。 有那家里粮食不够吃的，没少在背后说他们一家浪费，给一条狗吃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如借给他们，陈秋月听到过这些风声，只是笑笑没当回事。 眼气的人不少，但是陈秋月两人也不是做生意的，都是凭本事吃东家的饭，他们就是想找点麻烦都不能够。 “萍娘，听说他家孩子在谈秀才的私塾里念书，你和赵家媳妇走得近，他儿子书念得怎么样你知道吗？” 刚刚说话的妇人好奇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想来能进谭秀才的私塾，念书肯定差不了。” 萍娘其实知道平平念书很好，但是也不想说出来招别人嫉恨。 第101章 背地里的议论 “你肯定知道，秋月就跟你走的近，不想告诉我们就直说干嘛骗人，依我看平平念书肯定不错，我经常傍晚听到他家院子里传来背书声，我们这条巷子里就没有这么勤奋念书的孩子。” 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一道年轻媳妇的声音响起。 对面李家的儿媳妇一直想跟陈秋月搭上关系，但是可能是她的目的性太强，陈秋月一接触就看穿了，不想跟这样心眼太多的人打交道，所以陈秋月待她一直淡淡的。 因为陈秋月平日里和萍娘走得近的原因，她看萍娘就有些不顺眼，闲着没事就要刺一句。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好骗的，念书的事情谁说的准，我说好就好了？” 萍娘也不是个憨的，压根不吃李家儿媳那一套，面不改色的说道。 “好了，你们刚说两句怎么就呛上了。”年长的妇人出声缓和。 “不管念书怎么样，赵家的这个儿子是继承到他爹娘的容貌了，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关键是还懂事体贴，怎么什么好事都是他们赵家的。” 刚刚说话的老太太也打岔道。 “确实，我经常看到他家平平帮着干家务活，有些人家的孩子念书念得十指不沾阳春水，还真当自己是少爷呢。” 他们也见过不少读书人，有的人就是念成个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我家要是有平平这样的孙子真是烧高香了，就算是念书不成，做其他的营生也一定不差。” “嘿嘿，就赵家这儿子的容貌，将来只要想，日子就不会差。”说话的妇人嘿嘿笑道。 “那可不是，就这长相身条，将来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李家儿媳妇应和道。 “行了行了，都是做长辈的，嘴上把点门。”萍娘看她们越说越没正经打断道。 她是知道平平的本事的，将来绝对差不了，容貌这些东西只是锦上添花。 接下来一群人又开始说他们一家三口的衣裳，陈秋月的手艺、陈秋月的首饰。 陈秋月他们不知道他们走后邻居们的议论，想必就算知道了也只是一笑而过，这些小事现在根本影响不了他们一家。 他们一家没有走回去，租了一辆驴车去陈家村，走过去时间太赶，陈秋月还要早点到帮着陈母忙活。 一路晃晃悠悠，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陈家村，一路上有碰到认识陈秋月的，吃惊的看着光鲜亮丽的一家三口。 陈秋月他们自从搬到镇上，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陈家，有时候店里的活比较忙挫不开手的时候，就只有赵怀玉带着平平来。 所以有很多之前的村人没怎么见过陈秋月，虽然也听别人说过陈家的女儿嫁的很好，一家子都搬到镇上了，但是也没有今天直接见到的来的有冲击。 按理说一般的女子出嫁生完孩子后，容色都会变得憔悴黯淡。 但是陈秋月恰恰相反，出嫁前的时候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美貌，现在容色比以往更甚，周身的气度也变得不一样。 他们形容不出来那种差别，但就是觉得和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大娘，去地里呢。”陈秋月和本家的大娘打招呼。 “哎，是地里拔草，这是陈家的姑娘吧，好久没见了，这是你当家的和孩子吗？”大娘大老远就看见有人坐着驴车过来，近前才让认出来是陈秋月。 “是的，大娘，我当家的赵怀玉和儿子平平。”陈秋月笑着回道。 赵怀玉和平平紧跟着和人打招呼。 “好好好，你们两口子真般配，孩子也长得好，你娘在家忙着呢，你们赶紧回去帮忙吧，我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陈秋月也急着回家，应完就带着赵怀玉和平平往陈家走。 路上碰到熟人没有再耽误，寒暄两句就了过。 “娘，我回来了。”今天的陈家院门大开，院子明显修整过一番，到处贴着大红的喜字，院子里有不少亲近人家的妇人在帮忙。 “哎，秋月回来了。”陈母听到女儿的喊声，从一堆人群里挤出来。 “女婿和平平也回来啦，真好，好久没这么整整齐齐看到你们一家子了，快进来。”陈母挨个打量三人，满意的点点头。 “姥姥，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平平被陈母拉到身边乖巧的回道。 “今天你小舅舅成亲，我怕是不能多看顾你，你自己看着玩。”陈母叮嘱道。 “好的，姥姥放心吧，我找表哥玩。”平平话音刚落，铁蛋的声音就响起了。 “平平表弟，我等你好久了，还担心你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来。” “表哥，我跟夫子请过假了，今天是小舅舅大喜的日子，我肯定要回来。” “大哥，大嫂。”陈秋月看着两个孩子嬉闹，抬眼就看到走过来的陈大哥和陈大嫂。 “哎，你们来了，哎呦，平平这个子可不低啊，比铁蛋都高小半头呢。”陈大嫂看着平平惊叹道。 陈家人的个子本来就高，铁蛋在村里同龄人中已经是最高的了，没想到平平比铁蛋还高。 “大舅娘，我每天吃很多饭，将来一定能超过我爹，比我爹高。”平平看着赵怀玉得意道。 “我看没问题，将来你们哥俩争取比自己老爹长得都高。”陈大哥在一旁笑着说道。 “爹，那我以后可是要吃两碗饭，你和娘可不能嫌我吃得多啊。”铁蛋一听立马顺杆子爬。 一句话逗得周围一圈人哈哈哈哈大笑。 “行了不说了，家里今天要忙的事情多，我们今天专门来的早，就是来帮忙的，娘你看我们能帮上什么，只管安排。” 陈秋月看寒暄的差不多了，今天不是时候婚事要紧。 “对，姥姥，你看我能干什么只管吩咐，我一定不掉链子。”平平和铁蛋哥俩好的搂着肩膀看着陈母说道。 “你们一家三口穿的这衣服，粗活我也舍不得的你们做，这样，秋月，你去婚房里收拾东西，怀玉你就跟着你大哥，看看到时候接待来的客人，平平你就跟着你表哥。” 第102章 成亲 “姐，姐夫，平平，你们来了。”众人说话的功夫，今天的主角终于出来了。 只见一身红色喜服的狗蛋，不能再叫狗蛋了，一身红色喜服陈树从屋里走了出来，人逢喜事精神好，今天的陈树看起来格外的俊朗，叫人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晃人眼。 “小舅舅，你今天可真好看。”平平张口就夸赞道。农家汉子一般都是暗色的短打穿的多，像这样鲜艳的颜色一辈子可能就穿着一次。 “对，平平说的对，二弟现在是越发俊朗了，娘算是放心了，不用再像小时候一样担心二弟娶不着媳妇了。”陈秋月打趣道。 “那能怪我吗，他小时候的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不担心吗？”陈母一脸你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别拿出来说事的表情看着大家伙。 陈母话音刚落就惹得一群人哄笑，陈树本来就红的脸，现在跟开了染坊一样，连带着耳朵都是通红一片。 “好了好了，今天是老二的大喜日子，我们可不能再说之前的糗事了，娶了媳妇就是一家之主了。”陈大哥在一旁解围。 众人笑过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各自散开去忙碌。 吉时一到，陈树就被叫走去迎亲了，因为是隔壁村，过去只用两刻钟就到了。 今天陈家专门借了村里的牛车去迎亲，到孙家的时候，孙家门口也是围了一群人，孙家院子是青砖瓦房，在乡下是很气派的。 接亲的过程陈树没少被为难，毕竟孙家二娘子有好几个哥哥，大舅哥这关可不好过。 看着被为难的一脸汗的女婿，还是孙母看不过去将陈树给解救出来。 “谢谢岳母。”陈树通红着脸道谢。 “谢什么谢，以后都是一家子，你只要对二娘好，我就知足了。”孙母看着一身红衣越发俊秀的女婿，心里十分满意。 陈家条件虽说不差，但是和孙家还是有不小差距，因为这门亲事，周围的亲戚邻居没少说嘴的。 今天陈树这一出来，都闭嘴了，新郎官长得确实出众，行事说话也稳重有礼，其他想看笑话的人失望了，孙母胸中的闷气也总算发出来了。 顺利的接出新娘子，陈树背着人走出孙家，将人放到牛车上和岳父岳母道别，迎亲的队伍就又出发了。 不过回来的队伍里多了两辆牛车，上面拉着的是孙二姑娘的嫁妆。 “陈家二郎这媳妇陪嫁不少啊。” “可不是，这箱柜木料可不便宜。” “哎呦，后面这辆车上还有好几床棉被呢。” “听说是隔壁村一户孙家的女儿，家里富庶，陪嫁肯定不少。” “不知道能陪送多少压箱底银子。” “这你就真猜不到了，但肯定不少。” “这长得好就是有好处，陈家二郎娶了这媳妇以后日子可不愁了。” “陈家二郎怎么了，长得好还能干，她不嫁有的是小姑娘上赶着嫁。” “确实，我听说咱们村好几家的姑娘都看上陈二郎了。” “行了，沾上姑娘家的名声少说两句。” 迎亲队伍在陈家村转了两圈才停在陈家的门口，一路上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盖头下的孙二娘一张脸蛋艳若桃李。 陈秋月看着二弟牵着新弟妹的手拜天地拜父母，最后送入洞房，内心百感交集。 想必当年自己出嫁的时候家里也是如此热闹，只是盖头的下的自己当时无暇顾及。 陈秋月跟着陈母陈大嫂招待客人，今天专门请的十里八乡手艺最好的师傅来做的菜，陈家也准备了足够多的食材，今天的席面在乡下人家已经是顶好的了。 “嫂子，这是秋月吧，好几年没见了，这如今越发的富贵了。”一个远方的婶娘看着陈秋月说道。 “什么富贵不富贵的，根都在乡下，现在也就是凭着手艺日子过得好一点。”陈母谦虚道。 “嫂子，你可别谦虚，你们家这日子是越过越好，这二郎娶得媳妇也好，以后你就等着享儿女福吧。”陈母听完只捂着嘴笑。 陈秋月和陈大嫂在身后听着长辈叙话相视一笑，陈家如今的日子确实蒸蒸日上。 招呼完客人，陈秋月端上给新娘子准备的饭菜进到新房里。 新房里只有孙二娘一个人，听到有人进来明显紧张了一瞬，陈秋月立马开口道：“我是大姐，进来给你送点吃的。” “大姐好，叫我二娘就好。” “哎，二娘，这屋里没有外人，没那么多讲究，把盖头掀起来先吃点东西。”陈秋月说完将饭菜拿出来摆好。 “好。”孙二娘伸手将盖头撩起，露出一张芙蓉面，孙二娘是个丰腴的姑娘，脸若圆盘眉眼弯弯，看着就是很有福气的长相。 陈秋月看着面前人比花娇的弟妹，心里暗道狗蛋真有福气，小的时候真是想不到能娶上这么好的媳妇。 伸手从怀里将之前买好的新婚礼物拿出来递给孙二娘。 “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没什么能做的，这是给你买的一副耳坠，算是你们新婚的贺礼，只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睦睦，早生贵子。” 陈秋月一脸柔和的看着对面的人说道。 “谢谢大姐。”孙二娘明显有些意外，虽然听说二郎的大姐嫁的不错，现在一家人搬到了镇上，但是也没想到陈大姐出手这么阔气。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谢不谢的，我现在住在镇上，平日里在店里做活走不开，以后你和二弟有时间多去串串门。” “恩恩，大姐，之后我肯定跟着陈树上门去看你们。”孙二娘是个利落性子，大大方方收下礼物应声。 “好，你吃吧，我去外面了，过会儿我再进来收走碗筷。” 陈秋月送完饭，看过了弟妹的长相，礼物也送了出去，心满意足的转身出门去了。 孙二娘吃着饭环视四周，屋子明显重新粉砌过一遍，有的箱柜看出来也是新打的，特别是喜床上的喜被。 孙二娘越看越喜欢，看出来陈家很重视这门亲事孙二娘心里也松了口气。 第103章 怀孕了? 帮着陈母把客人送走，陈秋月他们就要准备回去了，陈母将今天剩下的干净的饭菜，给陈秋月打包了一份。 “今天准备的有多出来的，你们带回去吃，今天也忙了一整天了，回去不用做饭。” 陈秋月欣然接下，能省事自然最好，今天一天也确实累了。 “对了，你过来这边，我有件事问问你。”陈母将陈秋月拉到角落里。 “什么事啊娘，这么神神秘秘。”陈秋月不解的问道。 “今天好多人背后问我，你们就平平这一个孩子，准备什么时候要第二个。”陈母说完隐晦的看了一眼陈秋月的肚子。 “娘，前些年是时机不对，我和怀玉商量好了先要老二，今年时间也差不多了，前段时间我们就准备着要孩子了，不过最近肚子还没什么动静，这事也急不得。” 陈秋月不方便跟陈母说的太仔细，两个月前两人已经商量好不再避孕了，现在就等着孩子什么时候来了。 “那就好，平平也这么大了，你们也该给添个弟弟妹妹了。”陈母听女儿女婿已经有了打算，心里也不着急了，满脸笑容的说道。 “我这好说，娘你现在应该等着二弟媳给你再添个孙辈。”陈秋月凑到陈母面前俏皮说道。 “这么大了，还没个正行，再过几年等平平娶媳妇，你这都要当婆婆了，看你这样可怎么压得住媳妇。”陈母伸手在陈秋月后背拍了一下。 “娘，还早着呢，我家平平说了，念书为重。”陈秋月说完身子一转从陈母身边快步走开。 陈母看着眼前鲜活的女儿，嘴上抱怨着但是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当年女婿是选对了的。 “姥姥，我们这就回去了，等下次我再来看你们。”平平依依不舍的和陈父陈母道别。 “平平，你只管在镇上好好念书，我们在家里没什么事。”陈父一脸慈爱的说道。 “平平表弟，等着我下次镇上找你玩。”铁蛋在一旁更加不舍，忍不住插话道。 “行，等下次家里有人去镇上了，你到镇上呆两天，到时候让你平平弟带你在镇上玩两天。”赵怀玉看着兄弟俩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往回赶，就不耽搁了。”陈秋月三人和陈家众人告别后就往镇上赶。 这个时间没有牛车坐，只能走回去，三人走走停停，傍晚时分才回到家里。 陈秋月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累着了，身上乏力得很，赵怀玉看出来媳妇的不舒服，将人送到房间，脱去外衣安置到床上，自己去厨房热饭。 “爹，娘是怎么了。”平平有些不安，他们一家三口这些年托陈秋月的细心照料，都没怎么生过病，就算偶尔染上风寒，也是很快就好了。 “你娘应该是累着了，我们先把饭热一下，我去熬一点小米粥，给你娘喝。”赵怀玉心里有点猜测，但是也不能肯定。 “好，我去烧火。”平平说完就去房间换衣服，今天穿的绸缎衣裳她娘不让进厨房。 赵怀玉去给陈秋月倒了杯炉子上温着的热水。 “媳妇，先喝点热水顺顺，我一会儿给你熬点小米粥。”今天带回来的饭菜油都重，赵怀玉怕陈秋月吃不下， 陈秋月坐起身将一杯水咕咚咚喝完，有气无力的对赵怀玉说：“等小米粥熬好了，叫我起来，我现在先睡一会儿。” “好，你先睡会儿，我去做饭。”赵怀玉将人放下，盖好被子，换上一身粗布衣裳才去忙碌。 陈秋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姑娘一直在自己前面跑，但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追不上。 梦里面的陈秋月急出一身汗，一不小心就被绊倒重重摔倒，前面的小姑娘急的一边朝自己跑一边大声喊娘。 陈秋月是被这一声娘给惊醒过来的。 睁开眼就看到赵怀玉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娘子，你终于醒了，刚刚是梦魇了吗？”赵怀玉紧张的问道。 “怀玉，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叫我娘的小姑娘，我怎么都追不上她。”陈秋月说完眼睛兴奋的发亮。 赵怀玉听完也和陈秋月想到一块了，他们两个身体一直都很好，陈秋月也生过一个孩子，这两个月他们都没有避着，要是真怀上了也不奇怪。 “那这弄不好是老天给我们的提示，”赵怀玉伸手将陈秋月揽进怀里柔声说道。 “对，我也这么觉得，要不然好生生的怎么突然托了这么个梦给我。” 陈秋月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其实他们打算要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也考虑过要是不是女儿怎么办，当时陈秋月就直接告诉赵怀玉如果不是女孩就再生一个。 “不过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今天这样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不敢跟儿子多说。”赵怀玉担心的看着怀里的人。 “睡了一觉好多了，可能就是今天累着了，本来这段时间铺子里的活就催得紧，今天又跑了一天。” 陈秋月说着也有些担心，自己最近是忙了点，有点没顾上自己的身体。 “明天我们去看看大夫吧，心里也好有底。”赵怀玉建议道，虽然他们大致有了猜测，但是还是确认一下更好。 “行，明天我下值去找你，我们还去回春堂看。”陈秋月在今天陈母问自己的时候，就自己算了算月事。 因为最近事情多，陈秋月之前也没有在意，她的月事已经推迟了有小半个月了。 “真好，我们第二个孩子终于要来了。”赵怀玉毕竟是男子，传宗接代的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 “只希望是个和他哥哥一样乖巧听话的，让我这个当娘的少受点罪。”陈秋月摸着肚子憧憬道。 “放心吧，上次怀平平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这次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赵怀玉说着就想到之前的事情，一时脸上布满了愧疚。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饿了，快扶我起来去吃饭。”陈秋月说着伸出白嫩的玉手放到赵怀玉面前。 “好嘞，在下这就服侍娘子起身。”赵怀玉配合着陈秋月笑道。 第104章 弟弟妹妹要来了 “粥怎么样？” “还可以。”陈秋月慢吞吞的喝着小米粥回道。 “爹，娘到底怎么了？”平平在一旁急的不行，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则慢悠悠的吃着饭。 “没什么事，小孩子别瞎操心了。”赵怀玉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他和陈秋月商量好了，明天等看完大夫确定了再告诉平平，给他一个惊喜。 “怎么会没事，不行我去请大夫回来。”平平看着无精打采的陈秋月急切说道。 “平平，娘真的没事，今天实在是累了，明天娘下值了就去回春堂看看，你别担心了。”陈秋月不忍心让平平太过担心自己忙说道。 “好吧，那娘你明天一定要去看大夫。” “知道啦，快吃饭吧。”陈秋月眼神示意平平快点吃饭。 吃完饭一家三口不像平时在院子里闲话，早早就回屋躺下睡去。 第二天傍晚回春堂。 “恭喜你们了，贵夫人是滑脉，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胡子花白的大夫满脸笑意的恭喜眼前的这对年轻夫妇。 “谢谢大夫，我娘子昨天有些劳累，身上有些乏力吃不下饭，您看脉象有没有什么问题。”赵怀玉急忙问道。 “你娘子身子骨养的还是很好的，可能是前两天累着了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这几天好好歇歇，有能力的话熬点鸡汤补补。” 陈秋月身子这些年没有受过什么亏损，生平平的时候月子也做的很好，身子骨在妇人里面都算是好的了。 “好的，回去我就做，大夫，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家里没有长辈一起住，还请大夫多多指点小子。” 陈秋月生平平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年前了，当时需要注意的事情赵怀玉有的已经记不太清楚。 大夫很少见到这么关心自己娘子身体的男子，自是十分乐意的将前期要注意的事情详尽道来，赵怀玉听得认真默默记在心里。 等两人从回春堂出来太阳已经西下。 “平平肯定已经到家了。”陈秋月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说道。 “他都那么大了，自己会回家，不用操他的心，大夫说让你这几天好好歇着，家里的活这些天你也不要做了，中午直接在陈大娘面摊上吃点别回去自己做了。” 赵怀玉想着接下来这些天的安排。 “哪有那么夸张，我昨天睡了一觉，今天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陈秋月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娇贵。 “你还是听我的吧，过了这几天了你再按你的心意行事，行不？”看着一脸恳求的赵怀玉，陈秋月想要反驳的话咽了下去只能点头应下。 “家里的母鸡还要留着下蛋，明天我看看酒楼采买的时候多捎上一只母鸡，到时候我请酒楼里的李厨子帮着熬一锅鸡汤，明天晚上给你带回家喝。” “会不会有些麻烦。”陈秋月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这有什么，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要是知道娘子你又有孕了，他二话都不会说，指定帮忙，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可是要喊他一声叔叔的。” 李厨子也在酒楼做了七八年了，和赵怀玉的交情自然不浅，这点忙肯定乐意帮。 “行，我也刚好能再尝尝李大厨的手艺。”陈秋月浅笑。 两人一路慢悠悠回到家，平平已经在厨房烧火做饭，别的平平不会，但是熬粥还是没问题的。 “娘，大夫怎么说，有没有大问题。”平平听到动静知道是爹娘回来了，忙从厨房跑出来问道。 “你娘身体确实是出问题了。”赵怀玉一脸严肃的说道。 “啊，娘怎么了？”平平直接跑到陈秋月的身边拉着陈秋月的袖子问道，眼里的担心都要溢出来了。 “行了，你别逗孩子了。”陈秋月看不下去，瞪了赵怀玉一眼。 “娘没事，就是你要有弟弟妹妹了。”扔下这个炸弹，陈秋月径直往厨房走去，家里的厨房自己不看着点不放心。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刚开始平平语气里还带着疑惑，重复两遍之后反应过来陈秋月话里的意思，语气带上了兴奋。 旋风一般转身就往厨房跑。 “哎，你慢点，你娘现在有了身孕，你小心点别碰着你娘了。”看着风风火火的儿子，赵怀玉好笑道。 “娘，大夫确定了吗？”平平跑到陈秋月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陈秋月的肚子问道。 “娘还能骗你不成，倒是你，想好怎么当哥哥了吗？” “别家都是好几个兄弟姐妹，我们家就我自己，我早就想当哥哥了，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好好带他们玩，还要教他们读书识字。”平平一脸向往的说道。 “不错，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到时候可要说到做到。”赵怀玉跟进来听到平平的话一脸赞同的说道。 “那当然，我赵卫平说话自然算话。”平平说完就扶着陈秋月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娘，你现在有了身孕，好好坐着歇着，粥我已经熬好了，等我爹我们两个再炒好菜就能吃饭了。” 陈秋月被扶着坐下，看着两父子在厨房里忙碌，只觉岁月静好。 晚上赵怀玉专门给陈秋月炖了一碗鸡蛋羹，鸡蛋陈秋月平日里没少吃，但是鸡蛋羹已经许久不曾吃过，突然一吃还觉得味道不错。 “你喜欢吃，我明天早上起来还给你炖一碗。”赵怀玉已经打算好了，之后早上的饭自己做，让陈秋月多睡会儿。 “爹，我明天也早起，给你帮忙。”平平自告奋勇。 “不用了，做点早饭，不是什么难事，一个人就行，你和你娘多睡会儿。”虽然平时赵怀玉在家里没什么一家之主的威严，但是遇到正事还是很有一副长辈的样子。 做好决定，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陈秋月喜欢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当时怀平平的时候缺的，这回都要让赵怀玉补上，自己要好好享受。 第105章 谈条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陈秋月昨天还没什么事，今天就觉得有些嗜睡，早上的时候还是赵怀玉叫起来的。 吃过早饭陈秋月慢悠悠的走到铺子里，李掌柜的已经在柜台那里忙碌，看着精神不太对头的陈秋月说道：“今天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昨天晚上没睡好？” 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满三个月，陈秋月不打算往外说，只能点头说：“前两天我弟弟成婚不是回家里了一趟，可能是累着了有点没缓过来。” “你可是我们店里的定海针，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李掌柜开玩笑道。 陈秋月笑笑应下就去后后室绣房，现在自己的身子还没什么问题，陈秋月不打算停下上工。 现在自己的手艺越来越好，趁着身子还不重，陈秋月打算好好攒一些钱，毕竟等月份大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另外陈秋月今天还打算跟李掌柜提一件事情。 之前陈秋月手艺还没这么出色的时候，没有人专门找上来，现在不一样了，有些富贵人家闻名而来，这种人家一般做的还都是很复杂的物件。 一家的东西做出来就要七八天，铺子挣得钱也是大几两到十几两不等。 陈秋月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着针对这部分客人，希望单独再给自己一部分工钱，毕竟是因为自己的名声找来的。 陈秋月本来没想着这么急就提这件事，但是时间不等人，没想到这说怀就怀上了，后面自己的身体不适肯定要有几个月不能好好上工，自己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一个上午陈秋月一边做着绣活一边想着怎么跟李掌柜的说。 自己能来铺子里当绣娘，刺绣的手艺长进这么大，陈秋月是承李掌柜和东家的情的，但是现在自己也展示出来了自己的价值。 同样条件，陈秋月就是比王绣娘要厉害，听师傅说东家其他铺子里也没有自己这么出色的绣娘，要不然师傅也不会专门收自己为徒。 所以陈秋月还是打算提出自己的要求，现在自己的价值已经初步显现，等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陈秋月当时和东家的签的有十年合作的字据，未来合作的时间还长，陈秋月必须现在就要给自己争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陈秋月是打算长长久久的在东家做事，只要要求不过分，相信东家还是会答应的，只是这话该怎么说还是个技术活。 陈秋月今天中午没有回家做饭，听赵怀玉的就在陈大娘的摊子上吃了一碗面。 陈大娘非不收钱，陈秋月最后没办法，趁着她忙的功夫，将铜板往桌子上一扔就赶紧转身走了。 回到铺子里，陈秋月没有在前面看到李掌柜，正是吃饭的时候，想必是回去吃饭了，陈秋月干脆也不急了，就坐在店里的板凳上等着。 “咦，秋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中午没有回去吃？”过了有一刻钟，李掌柜的声音响起来。 “李姐，我中午没回去，在外面吃了碗面。”陈秋月说着站起身。 “你这是专门在等我？”李掌柜看着陈秋月这模样，猜测道。 “是的，李姐，我找你有点事要说，方便的话我们去绣房说说？”陈秋月没有扯东扯西。 “行，有什么事我们进屋子里说。”李掌柜心里还有些不安，现在店里的生意比原来好了许多，其中陈秋月功不可没。 因为慧眼识珠，李掌柜在今年过年的时候还被东家赏赐了不少银子，所以对陈秋月就更加宝贝，平日里也是关怀备至。 时间还早，王绣娘还没来，两人说话刚好。 李掌柜拉着陈秋月在椅子上坐下，小心地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姐是这样的，咱们都是十来年的交情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情我就只说了。” “那可不是，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呢，现在孩子都快十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陈秋月知道李掌柜说这话的意图，打打感情牌。 “是的，平平马上也要十岁了，托祖宗的福，这孩子还算在念书上有些天赋，现在在谭秀才的私塾里，每次考试也能占上前几，所以我和我当家的无论砸锅卖铁也是要供孩子走科举这条路的。” 之前陈秋月没有说过平平念书的情况，外人只知道能进谭秀才的私塾，孩子念书应该是还不错的，现在李掌柜才知道平平在学业上竟然这么出色。 “你们两口子就不是一般人，这生出来的孩子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既然孩子有这么好的天赋可不能耽误了。” 李掌柜知道陈秋月的为人，不是会为了面子好看说谎话的人，今天陈秋月敢这样说，就证明平平这孩子一定出色。 “是呀，我和怀玉我们两口子这么些年这么辛苦的做事，也都是为了好好攒钱，将来能安安稳稳供孩子念书，你也知道科举这路不好走，就不说束修了，光是各种书籍就所费颇多，将来赶考的盘缠更是一笔大钱。” 陈秋月说着停下来看着李掌柜。 “秋月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帮你。”李掌柜的被看的心里一突，心想难道是想让再涨涨月钱。 “李姐，托师傅和东家的福，我现在手艺还算不错，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现在因为我找上门的客人也不少。” “也是秋月你厉害，一般人这几年功夫可成不了这样的手艺。”李掌柜真心夸赞道。 “李姐，你知道我和怀玉只有平平一个孩子，今年我们是打算要给平平生个弟弟妹妹的，要是真怀上，我可能就没办法整天来店里做活了，这银钱上我肯定更加在意。” 李掌柜的一听急着说道：“那你是怎么打算。” “我想着平日里店里安排的绣活东家给的有月银，这是应该做的，但是这部分专门找上来定制的客人，能不能再单独给多给一点工钱。” 陈秋月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就安静的看着李掌柜。 第106章 额外的银子 芙蓉镇有三家绣铺，如今因为陈秋月的关系，从别的店铺拉过来不少贵客，这些人都是镇上有些底蕴的人家，一般来店里直接选好布料量好尺寸就找陈秋月做成衣，还有些是做一些精致的小物件。 就不说手工的费用，光是布料就能给铺子赚不少钱，陈秋月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现在如果能谈好这些单子额外的工钱，等到将来身子重了，也可以在家里做这些定制的活。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我还做不了主，等我上报给东家，到时候我收到信再回你消息。”李掌柜算是明白陈秋月的意图了。 一个月三两银子的月钱在芙蓉镇是不低了，但是凭着陈秋月现在的手艺去县里只怕能翻一个翻，不过陈秋月现在的手艺是铺子培养的，肯定不会和外面一样。 “好，李姐，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要是事成了小妹定当感激不尽。”陈秋月笑着拜托李掌柜。 李掌柜挥挥手道：“这件事我会尽力去办，不过结果我可不能保证。” “没事，李姐只要在东家面前多给我说几句好话，我就知足了。”陈秋月给李姐一个飞眼。 “你这丫头，都是当这么多年娘的人了，还是没个稳重样。”李掌柜被陈秋月的模样逗得一乐。 两人之后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王绣娘就来了，三人打过招呼，李掌柜就回到店铺前面去忙了。 “李姐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王绣娘看着满脸笑意的陈秋月说道。 “没说什么，就是在说自己的孩子，你也知道李姐家的小儿子，那个调皮的呀。”陈秋月找了其他借口含混了过去。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种事情陈秋月不打算广而告之，财不外露一直是陈秋月和赵怀玉奉行的行事准则。 再说这件事成不成还不一定，万一不成了陈秋月可不想让大家伙都知道。 这天晚上回家，陈秋月喝到了香喷喷的鸡汤，果然是大厨的手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怎么样，不错吧。”赵怀玉说着又给陈秋月盛了一碗鸡汤。 “那当然，这可是如意楼的大厨做的，能不好喝吗？”陈秋月说着有一口鸡汤下肚。 “娘，你别光喝汤，也吃点肉。”平平夹出一个鸡腿给陈秋月。 “好，娘这就吃，你也吃，这一只鸡这么多，你和你爹我们一起吃，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陈秋月招呼这两人一起。 吃完一顿晚饭，陈秋月浑身懒洋洋的靠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威武安静的趴在陈秋月的脚边，乖乖的任由陈秋月摸着它厚实的毛发。 赵怀玉则是和平平在忙着收拾菜地，陈秋月本想帮忙，但是赵怀玉不让，就只能坐在一旁看着。 “对了，我今天和李姐提了那件事，不知道东家会不会同意。”陈秋月慢悠悠的说道。 这件事陈秋月提前和赵怀玉商量过，赵怀玉毕竟是做掌柜的，店里的账目上比陈秋月精通的多，从陈秋月的话里赵怀玉当时就算了一笔账。 现在陈秋月给铺子带来的算是额外的收益，而且大部分还是上层的客人，这其中的利润可比普通的绣品要高得多，赵怀玉假设自己是东家，算完这笔账也会同意额外给陈秋月一点工钱。 陈秋月现在才二十多岁，再过六七年字据时间到了，也才三十出头，还是正好的年华，东家要是还想和陈秋月长久的合作下去，这次的事情应该就会答应下来。 不过就是多和少的区别，赵怀玉算过了，多的话就是每笔手工费额外多给出一成，少的话就是一成再少一半。 以赵怀玉这些年对陈秋月东家的行事分析，答应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李掌柜的怎么说？”赵怀玉正在弯腰拔草，头也不抬的问道。 “李姐没说什么，就说会尽力帮我把这件事办成。” “李掌柜人不错，这样说了肯定会尽力，咱们就等消息吧。”赵怀玉也没少和李掌柜打交道。 “嗯，这件事要是成了，我得好好谢谢李姐。” 平平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也没有问，他爹娘成婚近十年，感情不但没有变淡，现在住到一起反而更加黏糊，有时候平平都受不了他爹娘恩爱的样子，只想找个角落里待着。 陈秋月和赵怀玉两人从平平小的时候就开始，该告诉他的事情不会瞒着，不该告诉他的问也不会说，小孩子家的也帮上忙，说了也是瞎操心。 陈秋月是沉得住性子的人，时间一眨眼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天李掌柜叫住准备回家的陈秋月。 终于到了，陈秋月心里想着，心里的石头也提了起来，毕竟这关系到之后的银钱，自然会紧张。 李掌柜将陈秋月叫到铺子后院的角落里，周围的动静都能看得到。 “你之前说的那件事，东家有回信了。”李掌柜没有直接说，先卖了个关子。 “怎么说。”本来想看到陈秋月紧张的样子，不料陈秋月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好了不绕弯子了，东家回信同意了。” 陈秋月听到想要得到的答案，脸上终于露出来了喜悦的笑容。 “东家说了，要是一笔生意的银子在十两以上，可以额外给你工钱部分的一成，十两以下的，只能是工钱一成的一半。”李掌柜说完一脸羡慕。 她做掌柜的一个月才几两银子的月钱，要是生意好，陈秋月一个月的工钱都快是自己的两份了。 “这件事多谢李姐了，上次你看中的李员外夫人的那条帕子，妹妹我最近抽时间做个差不多的送你。” “真的，那太好了，你的手艺，我拿出去，只怕都盯着我的帕子看。”李掌柜知道这件事最终能成，还是靠陈秋月自己的本事，换个人就算是自己夸出来个花来，也肯定没戏。 第107章 买地? 经过这一次，李掌柜更加看重陈秋月，东家能答应这件事就是个信号。 陈秋月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笑容，傍晚回到家，一边哼着调子一边烧火做饭，虽然赵怀玉说了之后家里的饭不让陈秋月动手。 但是陈秋月回来的最早，现在身子也不重，坐着绣了一天绣活，稍微活动一下身体也好。 这天晚上的 饭桌上，陈秋月将今天的好消息告诉了赵怀玉和平平，两人虽然为陈秋月高兴，但是也叮嘱陈秋月要顾忌自己的身子。 晚上回到房间，陈秋月让赵怀玉将两人放银钱的小箱子拿了出来。 “我这一怀孕，家里之后的花销就多了。”陈秋月说道。 虽然大夫说陈秋月的身子骨比一般妇人都要好，但是赵怀玉还是打算好好给陈秋月补补，毕竟生孩子对女子的身体也有损伤。 之前赵怀玉就说过以后每半个月给陈秋月熬一次母鸡汤，后面不能老麻烦李大厨，赵怀玉专门请教了对方熬鸡汤的窍门。 李大厨还给赵怀玉了一些熬鸡汤用的调料，赵怀玉现在已经很有信心能自己给陈秋月熬母鸡汤了。 现在陈秋月身子还没什么反应，等之后胃口上来了，家里的点心零嘴也不能少，现在又不是没有银子，赵怀玉自然不会亏了陈秋月。 “身子重要，银子花了再赚就是。”赵怀玉明白陈秋月的担心。 “还好这次的事情谈好了，趁着现在月份还小，我身子也轻松，这几个月要是店里生意好，每个月能多拿一二两银子。”陈秋月一边说一边开始查钱箱里的银子。 今年过年的时候陈秋月他们仔细算过一次账，前两年因为赵怀玉当上了掌柜，虽然每个月的月银只多出来八百文，但是年底的分红能有一二十两两，也是这几年赵怀玉把酒楼的生意经营的更好，东家也更愿意多给。 这两年给平平买书就花去了将近十五两，而且随着平平年纪越来越大，偶尔还会参加一些同窗的聚会，这一应花销差不多有二十两。 过年那次陈秋月算了他们当是加上之前攒下来的，一共有一百两左右。 今年这半年陈秋月月银涨了不少，除了家里吃的会好点，也没有其他额外多出来的花销，他们一个月也能攒下四两银子，因为狗蛋成婚的事情花出去了几两银子，这半年也攒了有差不多二十两。 全部点完，加起来一共一百三十两零几百文，这也是两人愿意再生第二个孩子的原因，有了这一百多两银子，他们现在也踏实许多。 “有了这钱，就算我孕期少挣一些银钱也没事。”陈秋月放下心来。 “本来就不用这么紧张，平平最起码还要两三年才会开始参加考试，之前急是因为我们当时月银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安心养身体吧。” 前些年两人一年下来刨除花销也就能攒下十两银子，这钱对于供养读书人实在是不多，两人节俭也是理所当然的。 “也是，没想到我们这短短三年能攒下这么多银子，跟我们之前六七年攒下的差不多了。”陈秋月抱着银子乐道。 “这银子也不少，我们只放在家里，也不能生出钱来，之前我就想说了，要不我们再在乡下置一些田地吧，租给别人种我们也能多个进项。” 他们当时分家的那些地一直都是赵家大房在种，一年下来三口的口粮都从里面出，加上赵大哥时不时还会送来一些青菜，也算是差不多。 可能还是农家出身，赵怀玉手里有了银子就想置地，之前就想跟陈秋月说了，但是一直没找着机会，现在刚好趁着现在跟陈秋月商量商量。 “买地吗？”陈秋月说着也沉思起来。 他们两口说到底还是给人家做工的，尽管不在乡下，但是如果有更多的土地也是他们的底气。 “现在还没到用大钱的时候，我们买些地也能多些进项，再说弄不好再过两年我们又能攒出来不少钱，真到急用钱的时候再卖出去一些就是。” 赵怀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就买吧，但是要是买地，家里就瞒不了了。”陈秋月说完就抬头看赵怀玉。 这些年赵大嫂安生了很多，因为当年的事情，虎子到现在还没有成亲，不过她娘家的侄女今年出嫁了，赵母也不打算按照当年说的做，准备今年就开始给虎子相看亲事。 虎子现在已经在粮铺三年了，这三年也成熟很多，时不时也会带点东西来家里走动走动，跟赵怀玉他们这一房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 “瞒不住就瞒不住，总不能因为这我们就藏东藏西的。”这些年一家三口独出来住，赵怀玉之前的大家子司思想也淡了不少，更看重他们的小家了。 这些年他们只透露出他们现在这处院子已经被他们买下来，其他的涨月钱这些都没有提过，连赵父赵母也不知道。 他们应该知道自家这一房在镇上过得不错，但是应该想不到能攒下这么一大笔钱。 “行，我们也是自己辛辛苦苦 赚的干干净净的辛苦钱，有什么说不得的，那些眼红的就随他们，反正我们也不经常回去。” 也许是现在本身能力带来的底气，陈秋月两人也不再像前些年那样，现在他们有能力守住自己的东西。 “乡下的地现在卖价 怎么样？”既然已经确定好要买，陈秋月就开始做准备。 “上等田一亩二十五两多，中等的十五两，下等的不到十两，差不多就这样，到时候有合适的再谈谈价钱。” 赵怀玉自从起了买地的心思，就开始注意田地的价钱，其实大差不差都是这样，现在朝廷安稳，田地的价格自然没有什么大的浮动。 “那我们拿出来多少银子买地？”陈秋月说着自己也在心里算。 “我想着我们还是紧着上等的田地买，要是有上等的地，我们买个四五亩？”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遇上这种卖地的，这种好地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 第108章 置业 一般人家是不会卖地的，除了遇到事情了不得已，赵怀玉也没想着只在赵家村买地，附近村子的也可以，只要不是太远就行。 “那过段时间回去给你爹和我爹都说一声，让他们注意着，要是有知道哪家卖地，到时候通知我们。”陈秋月现在身子还没满三个月，不准备来回折腾。 等满三个月了一起回去，刚好也可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行，这两天我抽时间找中人也帮忙留意着。”赵怀玉认识的有几个中人，有些镇上的人家村里有地要卖的也会挂在他们那里。 一件大事定下来，两人将东西收拾好就躺下休息。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个月陈秋月因为月份尚浅，就一直在家里和绣铺待着，赵怀玉带着平平回去了两趟。 赵父知道自己二儿子要买田的时候，脸上的诧异掩都掩不住，赵母在一旁惊呼道：“你们要买田？” “恩恩，我和秋月想好了，钱放在那里也是放着，不如买成田地，每年收租也算是个进项。”赵怀玉一脸淡定的回道。 “你们要买多少？”赵父吸了一口旱烟问道。 “上等田的话买四亩，中等的话就买五六亩。”赵怀玉将陈秋月两人商量好的决定说了出来。 “你们哪来这么多钱？”赵母这下子惊讶的都站起来了。 “对啊，平平在镇上念书要花不少钱，你们别不是做了什么事吧。”赵父也不放心的问道。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和秋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些年我当上了掌柜月钱多了不少，特别是秋月，现在刺绣的手艺不得了，每个月的拿的银钱比我都多。” 之前赵怀玉都没有在家里多说过两人的事。 “秋月现在都这么厉害了？”之前陈秋月虽然也做绣活补贴家用，但是一个月也就是一两银子最多了，没想到几年时间竟然能到了如今的地步。 “托东家的福，拜到了一个很好的师傅，要不然没有机会。”赵怀玉简单跟赵父赵母说了下张师傅的事情。 赵父赵母听得不住点头。 “老二，还是你眼光好啊，这媳妇选得好。”赵母一脸满足的说道，当年是赵怀玉自己相中的陈秋月，两人也算是旗鼓相当了。 最关键的是，陈秋月不但能赚钱，性子也不骄纵，之前在赵家那几年，和赵母赵大嫂相处的也很好。 “那也得爹娘同意才成。”赵父赵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一家人才能过成这样，要是赵母是个恶婆婆，陈秋月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去到镇上。 “好了好了，不要互相吹捧了，先说正事。”赵父打断两人的话。 “咱们村子里的上等田各家都有数，一般是不会拿出来卖的，周边的村子，我找一些老伙计让他们留意留意，要是有信我找人到镇上给你捎信。” 赵父几十岁的人了，周边的村子里也有不少熟人，到时候打声招呼的事情。 “行，那就麻烦爹了。” “一家人说什么话，时间真快，你也到了给后人攒家业的时候了，不过你比爹强。”赵父吐出一口烟圈，满眼欣慰的说道。 “哪里的话，没有爹，哪有如今的我。”赵怀玉能有如今的本事，全在当年赵父勒紧口袋供孩子念书。 “大房那边？”赵母突然出声说道。 空气中突然一静，当年赵大嫂的事情后来一家人都知道了，赵怀玉对这个大嫂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该知道的早晚要知道，到时候来回打听也避不开她，这几年大嫂也安生不少，用不着瞒着。”一家人都能看出来赵大嫂的攀比之心，前几年只是忍着不挑明。 现在两家已经分开，要是赵大嫂再找事，赵怀玉可不会任由她。 “行，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你大哥知道了，肯定会为你高兴。”赵大哥这些年每月都会去镇上给他们送点东西，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心意。 赵怀玉一家都承这个情，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也很尊敬这个大哥。 “那当然，一会儿我就找大哥跟他说这件事。”赵父看赵怀玉虽然对赵大嫂有芥蒂，但是和老大还是兄谦弟恭，心里很是满意。 “爹，我这次回来再去岳父岳母家一趟，让他们也帮忙留意着，要是有合适的早点定下来，我们也了却一桩心事。”赵怀玉说完就起身了。 “行，你快去吧，早点回来。”陈家离他们这里不近，让亲家帮着留意肯定能加快速度。 赵怀玉点头应下就走出了赵父赵母的房间，走出来就看到在院子里忙碌的赵大嫂。 这几年赵大嫂明显看着比以前憔悴，前些年赵大哥对赵大嫂还是很体贴的，自从发生了虎子的事情，夫妻两人的关系大不如前。 赵大嫂不是没有想过修补，但是赵大哥像是已经看清了赵大嫂的面目，丝毫不为所动。 赵大哥也反思过自己，觉得是因为之前那些年自己的放纵不作为，赵大嫂才一步步到了这地步。 刚嫁进赵家的时候，赵大嫂还是以夫为天的女子，后来就慢慢变得不可理喻，赵大哥的话也不当一回事。 正是因为赵大哥现在对赵大嫂的态度，赵大嫂才能安生这么些年，赵大哥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还是就按照现在的样子继续过下去。 赵大嫂没有了赵大哥这个靠山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 “大嫂。”不管心里怎么想，赵怀玉面子上还是该怎么做怎么做。 “哎，二弟这是要出门去？”赵大嫂刚就盯着赵怀玉了，不知道老二的找爹娘说了什么事情，刚刚屋子里还传出了不小的惊呼声，赵大嫂的好奇的不得了，心里跟有猫爪子挠一样，但是嘴上还不敢直接问。 “恩，要去岳父岳母家一趟。”赵怀玉直接回道。 “去陈家有什么事？”赵大嫂心里一急就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失言。 “大嫂之后就知道了。”赵怀玉也无所谓说完就出门去了，留下赵大嫂在院子里乱想。 第109章 各人反应 陈父陈母这边知道消息和赵家老两口的反应如出一辙，赵怀玉按照之前的说法又跟陈父陈母解释了一番。 陈父陈母知道情况后比赵家人更惊诧，但是也更加为女儿高兴。 “你和秋月都是能干的，这才几年的光景，你们都能置下这么大的家业了。”陈母一脸与有荣焉。 “那是娘教导的好，秋月比我为这个家做的更多。”赵怀玉这是真心话，他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陈秋月。 “你说事，我会托人打听，要是有合适的卖家，到时候去镇上给你们消息。”陈父说完就在想最近有没有哪里有消息。 “好，那就麻烦爹了，时间不早，我就不在家里久留了。” 陈父陈母也知道赵怀玉忙，没有多留就将人送走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想当初，两人一个是酒楼里刚站稳脚跟的账房，一个是有点手艺的绣娘，真是没想到如今能走到这一步。” 陈母看着赵怀玉远走的身影和陈父感叹道。 “那可不是，我们努力了大半辈子，也没能添上这么多家底，这两个孩子是能干的。”陈父感触更甚。 毕竟男子承担着家业的担子，一般的农户勤勤恳恳几十年也不一定能有陈秋月两口子这些年攒的多。 “月丫头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赵怀玉一路脚步匆匆赶回家，吃过晚饭和赵大哥叙了叙话就回镇上了。 晚上回到房间，赵大嫂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今天二弟回来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 赵大哥正在脱鞋的动作一顿，想到之前赵怀玉交代的话，也没有瞒着赵大嫂。 “二弟一家想要在家里再买一些田地。” “什么？买田？之前不是说刚买了镇上的院子，这才多久怎么又有钱买地了？”赵大嫂听完惊呼道。 “买田怎么了，那是二弟而弟妹有本事。”赵大哥反驳道。 “再有本事不也是给人家东家做事，这钱的来路不是......” 赵大哥一听这话立马回头瞪着赵大嫂沉着脸道：“你给我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二弟是酒楼的掌柜，二弟妹现在也是铺子里顶好的绣娘，人家是凭本事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少拿你那心思揣摩他们。” 赵大嫂被赵大哥说的身子一缩。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太惊讶了。”赵大嫂讪讪道。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赵大哥说完脱了衣服就躺下睡了，不想再搭理赵大嫂。 赵大嫂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心里一阵憋屈，心里又暗暗嫉妒。 当时分家的时候，赵大嫂一直觉得是他们占便宜了，二房虽说赵怀玉是个账房，陈秋月做些绣活也能补贴家用，但是供平平念书费银钱啊。 所以当时分家的时候赵大嫂是十分乐意的，尽管二房赚的钱多，但是花的更是个无底洞，结果现在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 才分家三年，他们就在镇上买了院子，现在竟然还要买地？那可是买地啊，地对农家人说是命根子也不为过。 老二一家短短三年手里能攒下这么多银子，赵大嫂只觉得是他们两口之前没分家的时候藏得有一手。 现在看来分家反而是吃亏了，要是还没有分家，他们二房挣得银子一大半都是公中的，赵大嫂一想就心疼，觉得是自家的银子白花花流出去了。 心里对二房更是憎恶，觉得他们心思深沉，当时分家就是筹谋好的。 赵大嫂没有想过这些银子是陈秋月两人这些年辛辛苦苦成长努力赚来的，她只能看得到他们人前的光鲜，看不到其背后的努力。 这天晚上赵大嫂翻来覆去直到大半夜才睡去。 至于心里想的那些小九九没人知道，不过就算知道，只怕也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有赵大嫂这个局中人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赵怀玉后来又找了两个中人帮忙这件事就算是差不多了，只等着收消息就好，剩下的心思就是每天琢磨着给陈秋月做什么吃的。 陈秋月最近被赵怀玉好吃好喝的养着，脸都圆润了一圈，平平托她娘的福也没少吃。 “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回到家，赵怀玉先去问陈秋月的身子。 “好好的，这也满三个月了，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去一趟，我也好久没见爹娘了。” “刚好，今天爹托人给我送信，说有卖家了，让我抽时间回去看看。”赵怀玉今年下午的时候接到的口信，陈父托村里人捎的。 “那刚好，我们到时候一起回去。”陈秋月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缓缓道 赵怀玉自然不会有意见，平平还要念书就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这次回去两人没有走路，专门坐的牛车回去，一路上赵怀玉小心照顾着陈秋月，唯恐有什么不适。 车夫还调侃赵怀玉是个宠媳妇的，赵怀玉只笑笑不说话。 到家的时候，赵母和赵大嫂正在院子里忙着切猪草。 “娘，我们回来了。”赵怀玉出声喊道。 赵母抬起头就看到门口老二夫妻两个。 “快进来吧，你爹就说你收到口信，这两天就会回来。” “娘，大嫂。”陈秋月温温柔柔的出声打招呼。 赵大嫂脸上也挂上笑容应和。 赵怀玉搀扶着陈秋月往屋子里走，赵母看着两人这样子不太对，心里有些想法问道：“秋月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娘，这次回来还想告诉你们个好消息，秋月有孕了。”赵怀玉扶着陈秋月坐下才一脸得意的对赵母说。 “哎呦，这可是个大喜事，几个月了，大夫怎么说，从镇上回来有没有不舒服？” 赵母其实早就私下里找过赵怀玉，催着他们赶紧生孩子，但是赵怀玉自己有主意，赵母拗不过，只能自己心里着急。 不是没有想过从陈秋月这边入手，但是赵怀玉直接就把这条路闸住了，他直接跟赵母说陈秋月一直想要孩子，是自己不想要。 赵母还怕说多了，陈秋月对老二不满，就一直没有提过。 “满三个月了，我们今天坐牛车回来的，没什么不舒服。”陈秋月一脸害羞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赵母高兴地不得了，围着陈秋月嘘寒问暖。 赵大嫂则是被这个消息冲击的不得了，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10章 两亩上等田 这些年赵大嫂为什么越来越作，就是因为她自觉生的孩子多，陈秋月自从有了平平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怀上过。 赵大嫂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是不是陈秋月生平平的时候伤着身子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有再怀上第二个孩子。 赵怀玉跟家里人透露过是他暂时不想要孩子，但是赵大嫂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就是觉得是陈秋月不会生了，而她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自觉在赵家比陈秋月更有地位。 特别是随着平平年纪越来越大，陈秋月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赵大嫂对这个猜测就更深信不疑了。 这几年过得日子就算是不好，赵大嫂在陈秋月面前还是拿着架子，自觉对方低自己一头。 在农家多子多福，兄弟多的有事情帮衬，独苗苗的人家就是容易被别人欺负了去，而且一旦人有个万一，这一支就断了，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前段时间知道二房买地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知道陈秋月有孕给赵大嫂的打击大，二房虽然有钱，但是他们大房日子也不错，现在虎子也能挣钱了，虽然不如二房阔绰，但是在村里也是顶顶好的。 所以赵大嫂虽然气恼但是也还没那么难受，但是现在却觉得自己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 赵大嫂内心的想法赵母是有些知道的，看着老大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接让人去厨房做事，省的一副苦瓜脸看着让人扫兴。 赵大嫂听了赵母的话低着头默不吭声的回到厨房。 “别理你大嫂，你知道她什么怪性子。”赵母安抚了陈秋月一句。 “娘放心的，我没事。”陈秋月压根不会被赵大嫂影响到，特别是现在两家都不住在一起，见面的机会又少。 一家人寒暄过后，赵怀玉就问了赵父田地的消息。 “是隔壁村一家人要卖地，说是是家里人生病，要卖田地凑钱，不过只有两亩上等田。” 赵怀玉听完点头，本来也没想着能买到连着的地，首先上等田本来就少，卖的人也少，还想凑到一起那更是难上加难，大机率要分散着买是赵怀玉之前就想到的。 “没事，能买到就行，先买两亩，剩下的看机会再买就行，只要离得不是太远。”买的太远的话不方便收租子。 “行，那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看看，要是没问题就尽快定下来吧。”赵父高兴地说道。 中午做饭的时候，赵母不让陈秋月动手，只让人在一旁择菜，一顿饭赵母也是用了心思，吃过午饭，陈秋月被赵母带着回房歇息。 他们二房的屋子赵母也会隔三差五打扫一下，虽然他们不在家里住，但是每个月还是回来几次。 屋子被赵母收拾的很干净，陈秋月也不客气，身子也确实乏了，躺下就眯了过去。 赵怀玉则是跟着赵父去隔壁村走一趟。 隔壁村子买地的姓李，李家的男人外出做活受伤了，现在他媳妇决定要卖了地去镇上给他看病，赵怀玉知道的时候很唏嘘，李家的男人三十出头，正是能干的时候，结果出了这事。 赵怀玉心里暗暗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看着一沧桑的妇人，脸上还有对家里男人的担忧，他太知道穷人生不起病的道理。 因为这家人急着换钱，所以地的价格稍微降了一点，赵怀玉也没有去压价，要是有的黑心的，看这家人急着用钱，只怕会死命压价。 最后赵怀玉以每亩地二十四两的价钱买下了这两亩地，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他们又找了隔壁村的里正，这两亩地赵怀玉肯定不会种，赵家现在的地已经够赵父和赵大哥两个人忙活了，也没有精力再看顾这两亩地，关键是还不在自家村子里。 找里正也是让帮着看看本村有没有哪家想要租种田地的，可以尽快将这两亩地处理好。 地是最不缺人种的，里正听完他们的来意，立马就让人去找人来。 被叫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里正简单给赵怀玉他们说了这家人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太能生了，家里的田地养活不了那么多孩子，只能去租种田地。 赵怀玉看着面前老实畏缩的男人，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是上等的田地，每年他家要给他们三成的租子，剩下的他们自己留着。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条件了，男人听完立马点头应下，保证会好好侍弄田地，每年收成出来之后送到隔壁赵家。 赵父和赵大哥也会抽时间过来这边看看，要是他们家不好好种地，他们会收回来再找人种。 事情定好，赵怀玉直接在里正的见证下写好字据，那家男人不认字也不会写字，只能听里正给他念，没问题了才按手印。 事情终于处理好了，赵怀玉也松了一口气，赵父看着手里的地契，递给赵怀玉。 “这地契你们要收好。” “这是自然。”赵怀玉接过地契，仔仔细细看过，这是他除了镇上的院子，置下的第二份家业，以后肯定会有更多地契，赵怀玉心里暗暗想着。 这边陈秋月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中午睡的太多也不行，所以就起来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赵怀玉他们回来的时候陈秋月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看着一脸轻松地人，陈秋月知道事情应该是办妥了。 赵怀玉也没有耽误，直接将今天买地事情跟家里人说了，陈秋月知道连地都已经租了出去，给赵怀玉竖大拇指。 “现在有了这两亩地，也不用再急了，之后有消息了我们再慢慢添。”赵怀玉一脸满足的说道。 “行，就这么办。”陈秋月没有意见。 赵家人看着小两口有商有量的模样，心想夫妻齐心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第111章 孕吐 没有吃晚饭，陈秋月和赵怀玉赶着坐上村里的牛车就回镇上了。 “今天时间太紧了，也没有时间去给岳父岳母那边送信。”赵怀玉握着陈秋月的手柔声说道。 “没事，等下次你回去了再去一趟就行。”现在陈秋月的月份还不是很大。 “这些天感觉身子怎么样？在店铺里做活累不累？”赵赵怀玉关切的问道。 “现在还好，毕竟月份还小身子没有特别重，再看段时间，如果身子觉得受不住，我就会跟李掌柜说，到时候就回家里修养。”陈秋月自己也很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 两人到家的时候平平已经回来了。 因为陈秋月怀孕的原因，现在家里不说顿顿有肉，但是每天都会有一顿肉食，今天晚上照例赵怀玉做了萝卜炖肉。 平时陈秋月吃这些都没什么问题，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一口就开始犯恶心，跑到一旁去吐，这可把饭桌上的赵怀玉和平平吓了一跳。 之前怀平平的时候，陈秋月没有孕吐的反应，前面这三个月陈秋月也胃口很好，赵怀玉还以为这一胎也会安安稳稳过去，但是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如愿。 赵怀玉连忙起身去拍陈秋月的后背，平平则是去厨房，赶紧端了一碗热水出来给陈秋月漱口。 陈秋月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胃里的酸水都恨不得吐出来完。 赵怀玉看着吐得两眼冒泪的陈秋月，手足无措。 好一会儿，陈秋月才缓过来，重新坐到饭桌前，陈秋月再也闻不得这肉味，赵怀玉连忙将这盘菜端走。 最后陈秋月勉勉强强将一碗粥喝完，就被赵怀玉送到了房间里休息。 “娘子，你先歇着，我去收拾收拾。”赵怀玉看着吐完之后一脸虚弱的陈秋月，一脸心疼的说道。 “好。”陈秋月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爹，娘怎么样？”平平是第一次见他娘这样，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赵怀玉急忙问道。 “你娘这是孕吐，现在已经躺下歇着。” “之后会一直如此吗？” “还不知道，明天看看情况吧。”赵怀玉说完就打算出门一趟。 “爹，你要去哪里？” “我去回春堂一趟，趁现在天色还没有黑，我去去就回，问问大夫之后如何做能缓解你娘这种情况。”赵怀玉说完就出门去了。 晚上夫妻两个躺在床上，赵怀玉一脸担心地说：“这一胎恐怕没那么轻松，我去问了大夫，大夫说这孕吐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们只能随机应变。” 有孕的妇人口味怪的很，有的喜辣，有的喜酸，有的就是什么油味都闻不得，陈秋月现在才刚有反应，赵怀玉只能看之后陈秋月的身体情况再想办法。 陈秋月也是一脸赞同的说道：“前面这三个月我还想着跟平平那时候差不多，结果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走得多了些，突然就有了孕吐的反应，只怕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好受了。” 陈秋月见过陈大嫂和赵大嫂两个人孕吐时候的情况，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熬过去，等到孩子再大一点五六个月的时候孕吐就会慢慢好转。 “只能再看看，如果情况更严重的话，我就托人回家给娘捎个信儿，他们比我们有经验。” “行。”陈秋月一脸疲惫的应下就睡着了。 赵怀玉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陈秋月很是心疼，这段时间陈秋月被他养的面色红润，现在这样虚弱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难受。 前一天的干呕就像打开了匣子的开关，从这天开始陈秋月就开始了很严重的孕吐反应。 怀孕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李掌柜了，陈秋月将自己有孕的事情跟李掌柜托盘而出，如果自己的身体还是和之前一样，陈秋月就还是继续打算继续在绣铺里上工。 但是现在的孕吐实在是太严重，陈秋月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再继续做工的话，陈秋月的身体也受不了。 为了孩子着想，陈秋月还是跟李掌柜提了要回家养胎的事情。 李掌柜也没想到陈秋月上次说可能有孕的事情才没多久，这就已经怀上孩子了，但是嘴上还是恭喜陈秋月。 “不管怎么说，孩子最重要，你现在吐得这么严重，也确实没办法再过来，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先好好养着。”李掌柜理解的说道。 “那就拜托李姐姐帮我跟东家的说声，这段时间需要回家休养一阵，等缓过来了如果可以我再来绣铺。”陈秋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是不打算再来绣铺上工的。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就这样，陈秋月回到了家里开始休养，赵怀玉上工没办法中午回来，陈秋月只能自己做饭。 但是陈秋月现在闻不得油腥味，试着炒了一次菜，菜还没吃嘴里，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没办法陈秋月只能出门去吃，就在陈大娘的面摊上。 “咦，秋月，怎么今天来吃面了。”陈大娘奇怪的问道，平时陈秋月都是自己在家做饭的。 “大娘，你过来我跟你说。”陈秋月也想跟陈大娘取取经，看看自己现在这状况怎么能好转些。 这会儿铺子上没有什么客人，陈大娘放下手里的碗走到陈秋月身边坐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大娘，我有孕了。”陈秋月小声说道。 “哎呦，这可是大好事啊。”陈大娘一听连忙恭喜道。 “是好事，但是我这从前两天就开始孕吐，闻不得一点油腥味，这不中午还没炒个菜就吐了半天，只能出来吃点了。”陈秋月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说看你脸色不太好，原来是这样。”陈大娘见过太多有孕的妇人，孕吐的情况更是因人而异，陈秋月这情况不特殊。 “你现在一个人可不行，你家男人要在酒楼做事，平平在私塾念书，总不能天天在外面吃，你这情况我见过，只能硬撑过去，或者让家里人找点偏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开胃的零嘴能缓解一二。” 第112章 苗苗 陈大娘的话让陈秋月沉默下来，自己现在情况确实需要有人照顾，之前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的孕吐，自然没考虑过让家里人过来照顾，但是现在不行。 “陈大娘说的我记下了，今天晚上等怀玉回来了我们商量商量。” “行，先不说了，我去给你做面。”陈大娘说着就要起身去做面。 “陈大娘，就素面就行。”陈秋月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东西不能吃，只能选最安全的。 “好，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好。” 素面已经没什么油水了，但是陈秋月还是有些反胃，勉强自己吃下一些先垫了垫肚子，跟陈大娘道别又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 之前买的油炸的点心，陈秋月也吃不了，只能好好收起来，想着明天让赵怀玉给自己捎回来点其他的试试。 晚上赵怀玉回来就开始问陈秋月今天一天的情况。 “我现在一点油腥味都闻不得，中午做饭也没做成，菜还没炒熟我就忍不住去吐了一通。”陈秋月说着也有些委屈。 “那你中午吃的什么？”赵怀玉听完紧张问道。 “我去陈大娘面摊上吃了碗素面。”陈大娘的摊子离得近，陈秋月也没有劲走远。 “这可不行，我中午回不来，你这样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吃素面。”赵怀玉懊恼道。 自己本来想好好照顾陈秋月，但是事与愿违，总是不那么顺心。 “没事，今天陈大娘也提醒我了，我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让家里来人忙着照顾段时间。”陈秋月说完就看向赵怀玉。 “对，我这是当局者迷，怎么没有想到呢，我明天就托人回家捎信让娘来镇上照顾你。”有了解决办法，赵怀玉总算是面色稍缓。 “好，明天捎过去信，家里后天应该就来人了。” “那明天中午怎么办，我先去点心铺子里买些糕点回来吧，不要油重的。”陈秋月吃不了油炸过得糕点。 赵怀玉说完不等陈秋月反应就出门去了。 第二天早上赵怀玉早早就起床，熬了比平时多了些粥，陈秋月现在能吃的下最多的就是粥了。 这边陈家在中午的时候收到了村里人捎回来的信。 “老二家的这一胎看来不那么老实，我这就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去镇上。”赵母一听消息就坐不住了。 “行，老二家的这样一个人待着确实不行，家里得有人去照顾，你明天就去吧。”赵父也点头应道。 “爹娘，要不让苗丫头也去镇上帮帮忙？”赵大嫂说完一家人都看着她。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这家里的事情娘不在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肯定不是回事，这让苗苗先跟着娘去学学怎么照顾人，到时候家里忙了娘回来了，苗苗也能照顾好她二婶不是。” 一家人听着赵大嫂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老二家的这情况，以后月份大了，肯定要有个人照顾，赵母不可能一直在镇上，苗丫头是个稳重的，去镇上照顾老二家的也是个好办法。 “这件事，我和你娘商量商量，晚上再说。”赵父最后决定道。 赵父赵母房间。 “你说老大家这不是又打什么歪主意吧。”赵母不得不多想，谁让赵大嫂劣迹斑斑。 “肯定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这也确实是个好主意，关键是苗丫头的性子我们放心。” “那确实，苗丫头从小我教养的多，没得跟老大媳妇一样。”说起这个赵母就一脸自得。 苗苗今年已经十三四岁，是个大丫头了，性子稳重体贴，赵母准备再留一年就准备给苗苗议亲。 “你确实不能长时间离家，明天就带着苗丫头去镇上吧，老二家的也挺喜欢苗苗的，应该不会不乐意。” “行，那就这样决定吧，明天我带着苗苗一起去。” 晚饭时候，赵母说了这件事最后的商议结果。 “苗苗，这次娘可是给你找到机会了，你二叔二婶现在发达了，这次去，你要好好表现，听说你二婶现在刺绣的手艺愈发好了，你到时候哄哄你二婶让她多教教你，要是在镇上能认识什么好人家就更好了。” 赵大嫂自从知道了老二一家的现状，而自家却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心里抓心挠，现在有机会了，必须要让自己的女儿抓住。 “娘，你说什么，我这次去就是好好照顾二婶，二婶小时候没少教我绣花，我就不是做绣活的料，你别勉强我了，至于什么好人家，你就别想了。” 苗苗被赵母教养长大，是个挺有主意的姑娘，这些年赵大嫂做的事，苗苗也知道些，自然不会听他娘的话。 “你这丫头，多好的机会啊，你二婶现在每个月光是绣花就能挣好几两银子，你要是能学个一星半点不也能有个立身的本事。” 赵大嫂虽然心里小算盘打得叮当响，但是对自己的女儿还是真心好的。 “我也想啊，可是小时候不是学过了吗，手上扎了那么多针眼不也什么也没练出来。”小的时候赵大嫂就腆着脸让陈秋月教苗苗绣花，毕竟每个月能挣那么些钱赵大嫂眼馋的很。 陈秋月因为喜欢苗苗也没有拒绝，自然是认认真真的教了，但是苗苗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学了一个多月除了手上多出来很多针眼，那花绣的实在看不过去。 后来还是赵母心疼孙女，不让小姑娘再学了，所以提起绣花苗苗就害怕不喜。 “行，绣花不学，那你可以到时候跟着你婶娘认识认识人，要是能找个镇上的女婿，你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赵大嫂不死心继续说道。 “娘，你说什么呢，我就是乡下的姑娘，人家镇上好好的人家凭什么看上我。”毕竟还是小姑娘，说起自己的婚事脸颊羞得通红。 “你怎么，你这不挺好的，长得多好看，咱家条件也不差，怎么不能想一想。”赵大嫂继续拉着女儿试图说服对方。 “娘，你别和我说这些了，我好好的姑娘，是不会做自轻自贱的事。”苗苗被自家娘亲的胡言乱语说的恼羞成怒，甩开拉着自己的赵大嫂，转身跑回自己屋了。 第113章 照顾 赵大嫂看着跑远的女儿，心里暗自着急，多么好的机会啊，这个傻姑娘。 第二天赵母就带着苗苗出发去镇上，没有带太多东西，两人就那么走了过去。 陈秋月在家里听到敲门声，猜到应该是赵母来了，脚步匆匆的去开门。 “娘，你过来了，哎，苗苗也来了，快进来。”赵母是陈秋月意料之中的人，但是没有想到苗苗也过来了。 “二婶。”苗苗腼腆的开口打招呼。 “哎，先进来，一路上累了吧。”苗苗之前只来过二叔家一两次，都是匆匆坐坐就走了。 陈秋月昨天已经收拾好另外一间空的屋子，赵母他们直接就能住。 “你有心了。”赵母看着屋子里整整齐齐的被褥，心里十分有感触，陈秋月没有因为现在日子过得好，就瞧不起乡下的家人，和刚嫁进赵家的时候一样做事周全。 “哎，这次本来就是要麻烦家里人来照顾我，我感激还来不及，这点事算什么。” 赵母吩咐苗苗将两人带来的东西规整好，自己叫着陈秋月去外面说话。 “人家捎的口信也不清不楚的，你现在身子怎么样，跟娘好好说说。”两人在院子里坐下。 “自从上次从家里回来，就开始孕吐，有点油腥味就吃不下去饭，怀玉和平平中午也回不来，我自己也做不成饭，这才想着让家里人过来照顾一段时间。” 陈秋月将自己这几天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跟赵母讲了讲。 赵母听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妇人孕吐很常见，只能细心伺候着。 “对了，这次我专门带着苗苗过来，一时半会我在镇上照顾你没事，但是时间长了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家里商量了一下，让苗苗也跟来，这段时间我教教她要注意的事情，过段时间我回去了，就留苗苗在镇上照顾你。” 赵母将家里的商量好的决定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就一直看着陈秋月的反应，不知道陈秋月会不会不乐意。 “行啊娘，我之前还想着要是后面月份大了怎么办，家里一大家子要你操心，你也不能一直在镇上，现在这样刚刚好，苗苗这孩子做事稳重，性子也好，能得她照顾我没有意见。” 陈秋月之前确实担心过这个问题，当时想着实在不行，就让陈母来照顾自己一段时间，现在这样家里有了安排，自己也不用再费心。 至于苗苗，虽然是赵大嫂的女儿，但是从小也是陈秋月看着长大的，没有赵大嫂身上那些小性，陈秋月还是很喜欢苗苗的。 “那就好，你放心，这些日子，我好好教教苗苗，我走了她也能照顾好你。”赵母保证道。 “娘，不必这样，你们能来照顾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赵母看着面前通情达理的二儿媳，心里也舒畅不少。 苗苗这边在屋里收拾完东西，知道奶奶是在和二婶说自己留下来的事情，心里有些担心，之前自家娘亲做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不知道二婶愿不愿意自己留下来。 不一会儿，听到院子里传来奶奶和二婶的笑声，苗苗脸上不自觉也带上微笑，想来二婶那边是没问题的。 苗苗自小在乡下长大，平时很少有机会能来镇上，所以对镇上还是很向往的，没有赵大嫂那种找个镇上人嫁出去的想法，只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晚上赵怀玉和平平到家之后，看到忙碌的赵母和苗苗，很是高兴，他们这两天不在家的时候也是时刻担心着陈秋月。 现在有家里人过来了，他们也能放下心来做自己的事。 晚上陈秋月将家里人准备把苗苗留在家里照顾自己的事情说了，赵怀玉也没有意见，苗苗这丫头稳重懂事，自小就帮着赵大嫂看弟弟，有她照顾陈秋月赵怀玉也放心。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苗苗每天跟在赵母身后学着各种东西。 从赵母和苗苗来了之后，陈秋月再不用担心吃食方面的问题，虽然还是经常吐得昏天黑地，但是赵母会不厌其烦的做各种口味的饭菜给陈秋月尝试。 这天陈秋月和平时一样，躺在院子的摇椅里休息，这还是赵怀玉专门给陈秋月买的，就是为了在家里的时候能出来躺着晒晒太阳。 陈秋月很喜欢这个摇椅，每天都会在太阳不那么刺眼的时候出来躺会儿。 “砰砰砰。”院子的门被敲响，赵家平日里走动的人家不多，陈秋月有些好奇，慢慢起身去开门，高声问道：“谁呀？” “秋月，是我。”陈秋月听出了是李掌柜的声音。 “哎，李姐姐过来了。”陈秋月加快了步伐。 “姐姐怎么过来了。”看着门外的李掌柜，陈秋月赶紧将人请了进来。 赵母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娘，这是绣铺的李掌柜，李姐姐，这是我婆婆。”陈秋月介绍道。 “赵大娘好，秋月这不是有孕了，我带了一点东西过来看看她。”李掌柜客气的打招呼 “哎哎，是李掌柜来了，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 赵母是个有眼力劲的，之前就听说自己儿媳妇很得东家看重，没想到人家掌柜的还亲自过来家里。 上前接过李掌柜手里的东西，赵母跟两人又说了声就回屋了。 “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呀，你婆婆还专门从乡下来镇上照顾你。”李掌柜多精明的人。 “我婆婆待我一直很好，不过也确实是我自己一个人不行。”陈秋月不置可否，赵母确实是个很好的婆母。 “我们是在院子里说还是去屋子里。”和李掌柜已经是多年的熟人，陈秋月也没有太客气。 “就在院子里吧，你这摇椅不错。”李掌柜说着躺下试了试。 “你要是觉得好，我让我夫君问问，给姐姐也打一把。”陈秋月笑着说道。 “哎，我也就是说说，每天忙的不得了，没得功夫享受啊。”李掌柜家里三个儿子，下面的孙子孙女一连串，家里的事情也是让人焦头烂额。 “我也就是现在有孕了才有时间歇歇。”陈秋月说着给李掌柜的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姐姐今天来不是只来看我吧。” 第114章 养胎日常 “你的事情我跟东家说了，东家的意思是等你过了这段时间好一点了，就只做一些上门找你定制的客人的物件，至于工钱，都按照手工费的一成半来算，你考虑看看。” 李掌柜说完就看着陈秋月，等着眼前人给自己回复。 “我这边没问题，等过了孕吐这段时间，就有精力做些绣活了，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陈秋月一口应下。 在家闲着没事干做些绣活还能补贴家用，更何况长时间不练手，手艺也会退步。 “不过，我这有了身孕，速度肯定不比以往，到时候可要跟客人说好时间，必须要放宽一点。”陈秋月提醒道。 “好，这边我把时间都扩出来四五天，你觉得可以吗？”李掌柜商量道。 “行，就这样定，等过了这一个月，我好些了去店里给你说。”陈秋月也是闲不住的人。 “你不在这些日子，店里就剩王绣娘在了，我看东家的意思是想要再找一个绣娘，要不然现在店里的活做不过来。” 这是东家的决定，没有别的意思，少了陈秋月店里的生意不受影响肯定要再找一个绣娘顶上来，与其到时候被陈秋月自己发现多想，还不如自己直接告诉陈秋月。 “我明白，姐姐尽管做就是，我不会多想。”陈秋月现在有底气，不担心自己将来没有去处。 “哎呀，这以后我们见得就少了，你好好养身体，顺顺利利生下孩子，等我闲了再来看你。” 李掌柜也是个大忙人，今天来的事情办好了，就要告辞。 陈秋月又挽留几句，就将人送走了。 赵母听着动静从屋子里出来。 “这就是你们绣铺的掌柜啊，我刚看了，送了一包红糖还有一包糕点。” “没事，娘，只管收下，我和李姐姐好多年的交情了，以后她家有事了，我们也是会随礼。”陈秋月明白赵母是觉得这礼重了些。 “那就好。”赵母也不再纠结这些，转身去忙。 陈秋月回到躺椅上，继续眯着眼休息，嘴里哼着民间小调，心情很是愉悦。 赵母在镇上待了半个月就回到陈家村，剩下的时间就是苗苗在家里照顾陈秋月。 自从有孕在家，隔壁萍娘时不时就会来家里找陈秋月聊天，前些年陈秋月每天早出晚归，萍娘都没有太多机会跟陈秋月相处。 现在陈秋月怀孕，可不是逮着机会了，只要不忙就跑过来闲话。 萍娘是个大喇叭，巷子里哪家出了什么事她一清二楚，陈秋月每天听萍娘说各种八卦，听得津津有味，之前整天忙着挣钱，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了。 “你家对门，那家婆婆是个绵里藏针的，外面表现的对自家儿媳妇很是体贴，实际上内里很是苛责，这家儿媳妇也是个窝囊的，被欺负了也不吭一声，连带着她生的女儿也被苛待。” 萍娘说着就很是气愤，因为她家妞妞是个十分招人疼的女孩，所以见不得别的小姑娘在眼皮子底下被苛待。 “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对面的大娘很是和善呢。”陈秋月也很诧异。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就是藏得深，我刚开始也跟你一样这样以为，后来才慢慢发现的，你没看她家儿媳妇和孙女都是养的面黄肌瘦。” “我不经常出门，平时也不怎么遇到过她们母女，还没注意过这些。”陈秋月和巷子里的其他人家不熟悉，自然不知道情况。 “反正这家人都不是好东西，这家儿媳妇前些年有孕的时候还被立规矩，孩子都险些没保住，生完第三个孩子这些年肚子都再没有动静了。” 陈秋月听完只觉得镇上的婆母和乡下的也没什么区别，就算不用下地干重活，也有其他办法折腾儿媳妇。 “对了，这家人最近在给他家小儿子相看姑娘呢，你看着点你家的侄女。”萍娘说着看了眼在院子里忙碌的苗苗。 赵家人长得都不差，苗苗虽然不像陈秋月这般颜色出众，但是也是清秀明媚的小姑娘。 赵家条件不错，苗苗自小就是在家里做些家务，地里的活都没让干过，养的很好，和镇上的姑娘没什么差别。 陈秋月这般想着，确实自己要注意些，自家在巷子里是条件数一数二的，苗苗这孩子也长得好，有些人要是起歪心思了也是有可能的。 “谢谢萍姐姐，这件事我会注意的。”陈秋月既然知道了对面那家人的情况，自然要离得远远的。 “害，谢什么谢，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弄不好他们家眼光高，指望着攀高枝呢。”萍娘显然对这家人很是看不上。 都是做人儿媳妇的，萍娘见不得人那么被婆母苛待，他们压根就不将自家儿媳妇孙女当人看，媳妇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女儿就是将来嫁出去换取的聘银。 “行了，不说这家糟心事了，你知道前几天镇上出了一桩事......。” 之后两人又开始说镇上发生的稀奇事，陈秋月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这也是萍娘喜欢来找陈秋月的原因，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气氛十分和睦。 又过去一个月，陈秋月孕吐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不是太油腻的东西，都能吃得下。 这期间陈母带着陈大嫂来镇上看了陈秋月一趟，拿了一篮鸡蛋和一只大母鸡，陈母本来打算当时就杀了给陈秋月炖汤喝。 但是陈秋月那时候实在喝不了，只能先养着，等之后胃口恢复了再说。 上次女儿说他们要准备生第二个孩子，这不过才没多久就有信了，陈母很为女儿开心，现在看亲家专门让孙女来照顾陈秋月，这唯一的担心也放下了。 叮嘱陈秋月好好养身体，陈母就和陈大嫂一脸轻松的回家去了。 “苗苗，明天我们去一趟绣铺，我这身子也好多了，去店里一趟跟掌柜的说声。” “好，二婶。” 现在陈秋月已经有了快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大起来，要是出门，苗苗都是形影不离，唯恐出现什么意外。 第115章 打络子 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越来越冷，陈秋月午睡过后精神很多，叫着苗苗一起出门。 苗苗虽然针线不行，但是陈秋月也准备给人找个打络子的活做，要不然整天呆在家里也无聊。 这件事陈秋月问过苗苗，苗苗也乐意，所以她们今天出门事情还不少。 两人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对面那家的儿媳妇，陈秋月专门多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深秋，一般人家已经把厚衣服换上了，但是对方还是薄薄一层外衫。 点头示意一下，陈秋月没有和对方说什么，带着苗苗就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一路上苗苗就扶着陈秋月，两人也不急，就慢悠悠的走着，累了就在路边歇会儿，这些日子陈秋月也被折腾的不行，在家里待得久了出来只觉心情都舒畅很多。 适量的走动对孕妇是有好处的，陈秋月对这个有数，想着之后每个月都出来走动一趟活动活动，平日里就在家附近走走。 苗苗对镇上不熟，陈秋月就边走边介绍，各种铺子如数家珍，这几年陈秋月已经对芙蓉镇熟悉的不得了。 哪家的糕点用料实在好吃，哪家的摊子烧饼包子实惠，陈秋月细细跟苗苗道来。 苗苗点头如捣蒜，虽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用上，但是还是认真记下。 “这是我哥哥做事的那家粮铺。”路过粮铺的时候，苗苗兴奋的说道。 苗苗来镇上的次数不多，每次来都会跟着爹娘来看看自家大哥，所以对这家店是最熟悉的。 “一会儿我们忙完来看看你哥哥。”陈秋月笑着对苗苗说。 “好。”两人便继续往前走。 之前虎子回家知道陈秋月又怀上孩子，妹妹到镇上去照顾人后，还专门带着东西来家里了一趟，顺便看看妹妹。 虎子倒不是怕陈秋月会亏待自己妹妹，只是有些担心不知道苗苗能不能适应镇上的生活。 不过显然苗苗适应的很好，虎子看过之后也很放心。 到绣铺的时候，店里刚好没有什么客人，李掌柜正在柜台那里打着算盘。 “李姐姐忙着呢。”陈秋月人还没进店里，声音已经道出。 “秋月来了，哎呦，这一个多月没见，身子显怀不少，我看你这气色好了不少。”李掌柜抬头见是陈秋月，放下手里的算盘走过来迎人。 “这些天不怎么吐了，食量涨了不少，托我家苗苗的福，没少吃好吃的。”陈秋月被李掌柜引到内室坐下。 “你这来的正好，我还想着这两天抽时间去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镇上李家的老太太下个月要过寿，他家二儿媳想要托你做一件寿礼给老太太。” “李二太太啊。”陈秋月知道李二太太，之前给她做过两次衣裳。 “恩恩，我看着时间也不是太紧急，就想着问问你，结果你今天就来了。” “我这也是身体没什么事了，闲着也是闲着，想着来店里给姐姐说声，有活的话捎个口信给我。”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好几家太太找你做衣裳，我都推了，说你最近身子不适要多段时间才能接活，你这回来了我可就有个交代了。” 李掌柜听完这个消息一张脸上布满笑容。 “对了，李姐姐，我现在好转，苗苗也闲下来了，我想着给她接点店里打络子的活，给小姑娘打发时间用。” 陈秋月说完看了眼苗苗，来的路上陈秋月已经跟苗苗交代过。 “李姨。”苗苗上前给李掌柜的行过一礼。 “都是自己人，这些小事自然没有问题，有你这么厉害的二婶在一旁指导，这手艺自然不差，一会选一些彩绳什么的拿回去做便是，价格跟市面上的一样。” 这些小事李掌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打络子不比刺绣，都是磨时间的活，工钱没多少，但是也是小娘子们争抢的好活计，毕竟女子能赚钱的法子不多。 虽然李掌柜嘴上说着是小事，但是一般人来了还真不能接的了这活，所以陈秋月还是很感谢李掌柜的。 “这些日子，在家里手痒痒，专门给李姐姐绣了一张帕子，你看看喜不喜欢。”陈秋月从怀里拿出一张浅月色的锦帕。 “妹妹的手艺真好。”李掌柜接过帕子仔细端详，只见上面浅粉色的桃花栩栩如生，花朵旁边的蜜蜂仿佛要从帕子上飞出来，帕子角落里还绣了一个小小的李字。 “姐姐喜欢就好，姐姐帮了妹妹这么多忙，妹妹也只有绣活拿得出手了。”这是陈秋月花了功夫做出来的，专门为了感谢李掌柜。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之后李掌柜招呼店里的小二给拿了一些打络子的彩绳，陈秋月没有久留就打算回去了。 “那等李家夫人再来问，我可就把活接下来了。”临走时李掌柜提醒道。 陈秋月只点头应好。 “多谢二婶了。”出了店铺，苗苗笑盈盈的看着陈秋月说道。 “谢什么谢，这次可要好好学，不能像当年学针线一样。”陈秋月说着想起小时候苗苗那张苦瓜脸，也忍不住笑出来。 苗苗也想到了之前自己小的时候的糗样，红着脸低头不吭声了。 两人沿着回路走，经过粮铺的时候进去和虎子打了招呼，因为店里有客人，几人只简单寒暄两句，看过彼此都好就道别了。 “哥哥现在越来越有气势了。”苗苗想着刚才哥哥气定神闲招待客人的样子，一脸高兴的说道。 “可不是，你哥哥现在可是店里最出色的伙计，继续好好干不会比你二叔差。”经过这些年家里各种事情，虎子成长的很快。 “我现在就想着我哥哥尽快娶个嫂子回来。”虎子今年已经快十七岁了，苗苗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家里还没有给哥哥议亲。 陈秋月虽然知道前因后果，但是也不会跟苗苗说，毕竟赵大嫂是苗苗的娘亲，知道了怕也是伤孩子的心，再说虎子现在差事做得好，也不急于一时成亲。 “不用你小孩子操心，你哥哥将来可不愁找媳妇。”陈秋月岔开话题，带着苗苗往家里走。 第116章 刻苦的平平 今天收获很多，陈秋月两人心满意足的往家里走。 从这天起，陈秋月就开始教苗苗打络子，这个活不难，只是需要知道里面的技巧，这方面陈秋月是个精通的，教的津津有味。 苗苗虽然不擅针线，但是打络子学的还不错，陈秋月趁着现在有时间教的也很细致。 等苗苗学会了，一个月不说多，一百来文还是能拿到的，也算是出嫁前自己攒点私房钱。 陈秋月跟苗苗说的时候，苗苗还不好意思了。 “我说的可是真话，这钱到时候是你辛辛苦苦攒下的，你可要自己好好留着，当然给家里人买点礼物什么的也行，但是大头你就自己攒着吧，有用的上的时候。” 陈秋月是真心为苗苗好，女子最舒服的日子就是在娘家的时候，出嫁之后就看婆家了，要是碰见不错的人家还好，要是碰到那些难缠的真的是脱层皮都是轻的。 女子要是自己有银钱，就有了底气，做事也不必畏手畏脚。 陈秋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虽然赵家人不错，赵母也是个明事理的婆婆，但是陈秋月能过的那么舒心，跟她自己有本事挣钱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知道二婶是为我好，我会记下的。”苗苗现在只想好好跟着陈秋月学，虽然不能像二婶这么有本事，这点钱也不多，但是对乡下人来说补贴家用很不错了。 赵怀玉和平平看着恢复过来，胃口好了很多的陈秋月，自然也是高兴的，最近平平课业比较重，晚上回来还要挑灯夜读。 陈秋月有些不放心，怕损害平平的眼睛，专门让赵怀玉买了好的油灯回来。 “平平，学业虽然重要，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陈秋月扶着腰靠着房门说道。 “娘，我知道，这不是离岁考也不远了，去年我得了第二，今年必须要努把力，争取能拔得头筹，第一名可是有一两的奖励，今年夫子新出的规定。” 平平今年升到了中班，四书已经学的差不多，现下已经开始修习经义。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学业疏忽了身体，这些天我让你苗苗姐多给你捎些饭食。”因为陈秋月有孕，家里的伙食更胜从前，肉蛋都是不缺的。 “我这些日子，蹭娘的光没少吃好的。”平平眉眼温柔的笑道。 “行了，你看书吧，只记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要是身体出了问题，我和你爹都会担心的。”陈秋月看平平点头应下才放心的转身出门。 “平平都是大孩子了，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还要你去叮嘱一番。”看到回来的陈秋月，赵怀玉双手交叉在头后调侃道。 “多大也是我的儿子，在我面前就是孩子。”陈秋月白了赵怀玉一眼。 “不过我还没见过咱家儿子这么刻苦过呢。”赵怀玉也有些好奇。 自家儿子，他了解的，口头禅就是给他时间他就能努力去做好，现在这种熬夜到那么晚苦读可不是平平的风格。 “儿子说今年岁试第一名有一两银子的奖励，怕是冲着这个去的。”陈秋月笑着摇头说道。 “之前没听过啊，今年新出的吗？” “听儿子说是今年谭夫子新规定的。”陈秋月卸下头发，拿着梳子慢慢梳通发丝。 “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刻苦，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激励，要不然这小子整天不紧不慢的，哪像我做事雷厉风行。。”赵怀玉乐见其成，还不忘夸自己一句。 “那不叫不紧不慢，是做事稳妥，你这个当爹的不能说点儿子的好啊。” 陈秋月已经习惯了赵怀玉在自己面前和儿子争。 “不过时间过得可真快，再有一两个月就要过年了。” 赵怀玉伸手给陈秋月捏腿，现在陈秋月的腿已经有些浮肿，每天晚上捏捏会舒服很多。 “可不是，明年家里就要热闹了。”陈秋月摸着肚子笑意盈盈。 “我们家的小棉袄要来了。” “希望是个小棉袄，要还是个男孩，那得跟哥哥好好学。”现在两人也不知道肚子里是男是女，不过赵母看了陈秋月的肚子形状说女孩的概率大些。 年纪大的人见过有孕的妇人多，自己也总结了些经验，看肚子的圆尖就能猜出来生男几率大还是生女几率大。 陈秋月和赵怀玉虽然不十分信，但还是暗暗期待这胎是个女儿。 “对了，你过两天休息了带着苗苗回去一趟，来我们这里这么久了，该让小姑娘回家一趟，顺便你也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自从陈秋月有孕，赵怀玉回赵家的次数就少了很多，有时间都是在家里照顾陈秋月。 “行，我明天跟苗苗说说，到时候我们一块回去一趟。”赵怀玉也有些想回家里看看，上次买完那两亩地之后就没有收到家里的消息了。 中人这边也有卖地的人，但是离赵家村太远了，赵怀玉不想买的那么远，只能继续等机会。 “我准备给苗苗做一身新衣服，到时候过年的时候能穿，你看着这布料怎么样。”陈秋月说着拿出准备好的布料给赵怀玉看。 买这块布料的时候陈秋月没有避着苗苗，苗苗也只以为是陈秋月自己要做衣服。 “娘子选的自然好，苗苗收到了一定会很惊喜。”赵怀玉看着眼前鹅黄色的布料，笑着说道。 “苗苗皮肤白，穿鹅黄色的衣服肯定好看。” “娘子这做婶娘的没话说。”赵怀玉能十年如一日的对陈秋月好，也是因为陈秋月的性子，善良明媚。 “那可不是，苗苗来镇上照顾我，指不定村里人怎么说呢，有那些心眼坏的人的还会说是来给我当丫鬟的呢，我是真的喜欢苗苗，肯定要好好给那些人看看苗苗在我们这里可是过得好好的。” 赵母之前来的时候，闲聊中就说到了这件事，赵母也是很无奈，但是没办法，有些人就是眼热你。 第117章 大雪 两天之后，苗苗就跟着赵怀玉回了一趟赵家，虽然只是回去了一天，但是明显能看出来小姑娘高兴了不少。 等陈秋月又开始做绣活，苗苗就帮着陈秋月跑腿，店里有什么活或者需要来回送东西，陈秋月就让苗苗自己一个人去。 刚开始陈秋月陪着走了两趟，苗苗对路熟悉之后，陈秋月就不再跟着。 等今年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离过年就只有半个月了，陈秋月披着厚厚的袄子坐在火炉旁，做一会儿绣活，就指点一下苗苗打的络子。 “下雪了。”陈秋月坐的时间久了，就来回在屋子里踱步，掀开门帘一看外面，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雪。 “下雪了？”苗苗听见下雪了，放下手里的彩绳，走到陈秋月身边往外看。 家里的母鸡和威武都躲回了自己的窝，安静祥和的小院迎接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雪不小，等二叔和平平回来，只怕雪已经厚了，不知道路上会不会不好走。”苗苗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 “无事，他们两个男人，路上只要小心点就行，我们两个也帮不上忙，在家里等着就好。”陈秋月一点不担心两人。 苗苗听了嘿嘿直笑，在镇上这些日子，苗苗亲眼见到了陈秋月一家人是怎么相处的，以前他们没搬到镇上的时候，赵怀玉不经常回家，苗苗的感触不深。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二叔二婶不说蜜里调油也是琴瑟和谐，平平弟弟和家人也是活泼亲近，不像自家。 赵大嫂因为性格原因，孩子们都不愿意和她多说，赵大哥又不善言辞，所以他们家兄弟姐妹待父母就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虽然自己不是二叔二婶的女儿，但是他们待自己不比对平平弟弟差，这种家人之间毫无隔阂的相处让苗苗沉浸其中，虽然偶尔会想家人。 “大雪兆丰年，希望这场雪下的久一些，明年家里有个好收成。”陈秋月看着洋洋洒洒从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笑着说道。 “这几年风调雨顺，家里的收成一直不错。” “今天下雪了，我们准备点好吃的，炖羊肉汤喝怎么样。”陈秋月说着话就转到了吃上面。 陈秋月现在胃口越来越好，时不时就想吃点不一样的，有时候想到了吃不到抓心挠肺，好几次都是赵怀玉大晚上去买。 有时候能买到，有时候买不到，赵怀玉也没有怨言，陈秋月情绪上来了吃不到嘴里还会对赵怀玉发脾气。 赵怀玉知道孕妇的情绪不受自己控制，也尽量去安抚陈秋月，回过头来陈秋月又会觉得不好意思，拐弯抹角给赵怀玉道歉。 所以家里人对陈秋月孕期奇奇怪怪想吃的东西已经习惯，苗苗听完一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的模样。 “不过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买到羊肉，如意楼那边肯定有路子买得到羊肉。”陈秋月看着外面下的纷纷扬扬的大雪。 “要不我出门去找一趟二叔？”苗苗问道。 “算了，今天雪下的突然，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等你二叔回来了再跟他说让他明天买点，明天晚上吃也来得及，我们刚好再准备点其他的。” 陈秋月不放心这么大雪让小姑娘一个人出去，冷不说路上万一滑倒了也不是小事。 苗苗一想也是，乖乖听话。 冬日的白天短，以往两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今天因为有厚厚的白雪，反倒映衬得天色亮堂许多。 苗苗下午时不时出门到院子里扫一下雪，留出来一条通往门口的路，所以平平踩着吱呀吱呀的雪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条小路被清出来。 “快进屋来，外面冷，鞋袜可是湿了？”陈秋月估摸着时间听着 外面的动静，感觉到有人回来就出来招呼人，苗苗在厨房准备这晚上的晚饭。 “娘，你就站在檐下，别过来路上滑。”平平抖抖身上的雪花，踩着清出来的小路走到屋子门口。 陈秋月帮着平平打扫身上头上积落的雪花，好一会儿才清理干净。 “我给你准备了干净的鞋袜，快进屋换上吧。”陈秋月催促着人，雪大走了这一路棉鞋一定湿透了。 “还是娘想的周到。”鞋袜黏在脚上的感觉确实不好，平平放下书箱就转身去屋子里。 这边平平还没出来，赵怀玉也回来了。 “娘子，这雪下的真大，只怕是要连着下两天才会停。”赵怀玉脚步匆匆走到陈秋月身边。 “这雪确实大，你快收拾收拾，鞋袜给你准备好了，平平已经去换了，你也快去，换好了吃碗热饭暖暖。” 赵怀玉将自己那双冻的冰凉的手轻轻挨了陈秋月的脸一下，转身就快步往屋里走去。 陈秋月被冰的一激灵，恼怒的看着赵怀玉的身影嚷道：“你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无聊。” 苗苗在厨房看见这一幕偷偷抿嘴笑，二叔在其他人面前总是稳重严肃，但是在二婶面前就鲜活很多，苗苗也是来了之后才见识到二叔这一面。 “二婶，饭好了。”苗苗朝着陈秋月喊道。 “哎，这就来。”陈秋月沿着屋檐慢慢走到厨房，帮着苗苗一起盛饭。 “明天你买些羊肉，咱们炖羊肉汤喝吧。”陈秋月喝着寡淡无味的粥更馋了。 “好主意，下雪就适合喝羊汤，这件事交给我，到时候我托人送回来，别让苗苗跑了，路上不好走。”赵怀玉张口应下。 “好久没有吃羊肉了，我也馋了。”平平在一旁笑道。 “那明天就敞开肚子吃。” “对了，明天下值回来再买些烧饼，热腾腾的，泡在汤里吃也极好。”陈秋月说着说着嘴里的粥更咽不下去了。 “还是娘子会吃，明天一定带回来。” 陈秋月听完仰着脸对赵怀玉笑道娇俏。 只要是陈秋月提出来的吃食上的要求，赵怀玉都会应下，前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的情况可是吓着赵怀玉了，现在只要陈秋月胃口好，赵怀玉就尽力满足。 平平和苗苗在一旁看着，互相对视一眼默默低头喝粥。 有对太恩爱的爹娘，平平早已习惯了，只当自己是透明的。 第118章 冬日的羊肉汤 第二天果然如赵怀玉所料，雪没有停，断断续续继续下着，早上起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雪白，昨天扫出来的小路已经不见了。 赵怀玉起的早，雪很厚用扫把不好扫，就找到铁铲一下下清出一条小路，平平起来后拿着扫把跟在赵怀玉身后再清扫一遍。 父子两个忙活了一刻钟才把路彻底清出来，清理大门的时候，隔壁和对门也有人出来扫雪，大家各自负责门前的一段，这样巷子里就有一条能走的小路。 收拾完东西，赵怀玉和平平就一起出门了。 “晚上回来路上慢些走。”赵怀玉叮嘱平平，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平平还背着书箱，路上可要小心些才好。 “知道了，爹，你路上也慢点。”两人说完就在前面的分岔路上分开各自离去。 “掌柜的，你看这块羊肉怎么样，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割点。”李厨子拿着一块羊肉给赵怀玉看。 “可以，你挑的我放心，我们就四个人这些够了。”赵怀玉接过肉将钱递过去，赵怀玉今天让李厨子收羊肉的时候帮自己留点。 “这天气就是适合吃羊肉，我也留了点回家做了吃。”李厨子笑着收下。 赵怀玉两人又寒暄几句，就拿着东西出去了，趁着下午不忙，赵怀玉找了店里一个伙计将东西送到家里去，当然也给了几文钱的跑路费。 之前赵怀玉就让人往家里送过东西，伙计也熟门熟路的。 “路上慢点，雪多路滑。”赵怀玉嘱咐道。 “放心吧，掌柜的。”说完伙计就拿着东西走进了风雪中。 这边陈秋月他们也在准备着食材，现在这个时候也没什么新鲜的蔬菜，洗了一些萝卜，切成片，还有一些之前买的山药和晒干的蘑菇干。 陈秋月肚子大了，没办法弯腰，就靠着门剥蒜。 “苗苗这手艺现在越发好了，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家。”陈秋月看着苗苗手里菜刀不停，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萝卜片切出来，笑着说道。 苗苗听了只红着脸笑。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陈秋月猜到是赵怀玉找人送东西回来了。 苗苗没有让陈秋月出去，自己去开门。 “小娘子，这是我们掌柜的让给带回来的羊肉，你收好。”伙计说完不等苗苗回话就转身走了。 苗苗拿着东西回到厨房看着陈秋月说道：“二婶，二叔买了好大一块羊肉。” 陈秋月也看到了，笑着说道：“没事，今天出不完，明天接着吃，今天晚上温一晚上，明天肯定更好喝。” “二婶说的有道理。” 辅材已经准备好，苗苗开始切肉，两人商量了一番是切成片还是切成块，最后决定切成小块小丁。 羊肉煮的时间越久越软烂，准备好东西之后苗苗直接就开始煮了。 外面大雪纷纷，厨房里陈秋月两人挨着炉火，闻着锅里传来的阵阵香味笑着聊天。 等赵怀玉两人回来的时候，屋里的羊肉香味已经浓郁的不行，陈秋月都不敢继续坐在厨房里了，怕自己忍不住先吃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快收拾收拾吃饭，苗苗这手艺越来越好，我都等不及了。 赵怀玉两人也闻到香味，手里的动作也加快。 等一家人坐在厨房的饭桌前，一锅乳白浓郁的羊肉汤已经放到桌上，苗苗给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碗，赵怀玉拿出买回来的热腾腾的烧饼。 大家一人拿过一个，没有多说话，直接埋头开始吃饭。 羊肉已经煮了很久，软烂鲜香，一入口就是满满的肉香，喝一口浓稠的汤汁，整个人从头暖到脚。 吃的差不多了将烧饼泡进汤里，又是一种美味的吃法。 今天的饭桌上格外安静，大家都没有心思闲聊，实在是太好吃。 “娘子说的没错，苗苗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吃饱喝足，大家坐在椅子上也不动。 “也是二婶在一旁指导，没有二叔二婶我也没机会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苗苗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吃过羊肉，满满一碗吃的肚饱。 “对了，还有剩的羊肉，我让苗苗在灶上温着，明天你们走了记得吃，平平也可以带些去给你同窗尝尝。” 陈秋月今天吃了不少，心满意足。 “知道了娘。”平平在一旁摸着肚子应声。 “你们什么时候岁考。”赵怀玉关心道。 “再有十天，马上也过年了，等我休沐了就该准备年货了，今年的年货我来操办。”陈秋月现在的身子是没办法去集市上的，赵怀玉又要忙到年前，今年这件事就只能平平来操办。 “你行不行，会还价不？”陈秋月笑着打趣道。 “怎么不行，到时候让苗苗姐带着我，肯定没问题。”平平自己没什么买东西的经验，趁着年前苗苗姐没回家到时候拉着人帮自己置办。 “就你机灵，你还得问问你苗苗姐愿不愿意帮你。” “自然愿意，等平平弟弟不用去学堂了，我也就准备回家去。”苗苗笑着应下，不是什么大事。 “行，到时候让你二叔送你回去。”苗苗在自家已经两个多月了，过年又是一家团聚的时候，自然要提前回去。 之后这段时间，一家人各自忙各自的。 陈秋月急着把手里的绣活赶快做好，年前就不再接活了，赵怀玉忙着梳理一整年的账本，平平是最辛苦的，每天挑灯到深夜。 趁着这段时间，陈秋月也把给苗苗的做的衣裳做好了，给苗苗试大小的时候，把苗苗感动的不行。 “二婶待我太好了。”苗苗红着眼眶说道，其实虽然在镇上照顾陈秋月，但是除了最开始那一个月陈秋月不舒服的时候，后面的时间苗苗能忙的事情不多。 在二叔二婶家吃的好住得好，还能打络子攒钱，现在竟然还收到了二婶给做的衣裳，苗苗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道谢才好。 “行了，都是一家人，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也费心了。”陈秋月拍拍苗苗的手柔声说道。 谈秀才的私塾。 “快，出榜单了，我们去看看。”一名和平平差不多大的书生匆匆跑进屋里呼喊道。 众学子一听，也齐齐起身朝外走去。 第119章 岁试头名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围在榜前，有的学子眉开眼笑，有的则是愁眉苦脸。平平和钱有为两人慢慢移动到跟前，只见上面中班的榜单上赵卫平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个。 ”卫平兄，你这次是第一！“钱有为一脸高兴地搂着平平的肩膀兴奋道。”恭喜卫平兄了！“李大成也在一旁恭喜。 ”多谢，你们两个这次名次也都进步了。“得了第一平平自然高兴，快速的将榜单扫视一遍，钱有为和李大成两人这次都有所进步。 ”不枉我们这些时日的苦读，明日就要放假了，不如我们今天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庆祝一番。“钱有为提议道。 ”今日没有提前告知家人，恐已经做好了饭食，不如明日我们再聚如何。“平平建议道，这几天本来天气就不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回去晚了只怕娘要担心自己。 ”如此可行，我们明日再聚吧。“李大成也同意平平的建议。 ”那我们明日午时就在李家食肆汇合怎样？“钱有为也觉得刚刚自己的提议有些思虑不周。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三人约定好相视一笑。 回到班里，同窗们已经都知道了自己的成绩，看到赵卫平纷纷出声恭喜，平平在同窗间的名声不错，虽然课业优秀但是谦逊有礼，对有些课业不明白的同窗，只要对方出口请教也都耐心的讲解。 只有三个人对赵卫平虎视眈眈，一人是上次的透明崔世怀，剩下两人是他的跟班，崔氏是芙蓉镇上的大族，崔家祖上出过做官的，不过后代不济，慢慢没落下来，十几年前又返回到了祖籍。 ”这次恭喜赵兄了，下次我们再一较高下。“崔世友走上前拱手道喜。 ”就是，下次谁第一还说不定。“崔世友身后两个学子出声道，说完还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赵卫平。 ”崔兄的才华赵某也十分佩服，在下必定全力以赴。“平平拱手回道。 崔世友虽然有些世家子的傲慢，但是为人不坏，平平两人之前在课业上也多有较劲，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但是也仅限于学业上，私下里两人见面还是客客气气。 崔世友看着面前谦逊有礼，即使得了头名也不见一丝浮躁的赵卫平，心里更高看对方一眼，他这人眼高于顶，但是对于有本事的人心里也不会轻视。 特别是赵卫平，他是同龄人中最被崔世友忌惮的人，崔世友因为祖上有人做官，家里藏书丰富，从小受到的指点也不少。 赵卫平不同，他乡野出身，听说只是族里远亲有做官的，不过也是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官，和崔世友从小接受的教育不能比，但是仍旧在学堂里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 看着带着人走远的崔世友，钱有才撇撇嘴说道：“崔少爷还真是高傲的很，卫平兄下次继续得头名，看他还能不能维持住现在这幅高人一等的模样。” “不必多言，我和崔兄的学业伯仲之间，下次鹿死谁手说不准，只要做好当下的事即可。”赵卫平不想多议论崔世友刚刚的言行。 对于有本事的人，平平也有一番博取之心，之前是自己慢了一步，现在既然赶上来了，那就努力去拿到头筹。 特别是第一名还有一两银子的奖励，平平自觉从没给家里做过什么事，都是爹娘在辛苦的赚钱养家。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能报答爹娘的只有好好念书，但是有机会靠考试挣钱给家里，平平觉得这个机会必须不能放过。 还好这次成绩如自己所愿，这一两银子平平打算交给爹娘，过两天买年货的时候花出去。 今天是学堂年前最后一天上课，等夫子布置好过年期间的课业大家就散了。 “明天午时约好的，不要忘记了。”三人分开前，钱有为喊道。 平平和李大成笑着应道各自归家。 今日的雪已经差不多要停了，路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出一条条小路，平平揣着手里的一两银子，一脸喜悦慢悠悠的往家走。 推开家门，威武就窜了出来，昨天下雪的时候威武还在窝里不出来，今天就已经在雪里撒欢了，看着扑向自己的威武，平平只能蹲下伸去接。 “好了好了，不要蹭了。”平平被威武蹭的一头雪。 威武转身跑回院子里在雪地里又打了几个滚兴奋地叫着。 “娘，我回来啦。”平平沿着小路往屋里走。 “哎，快进屋里来，外面冷。”陈秋月在屋里高声应道。 “哎，怎么一头雪？”陈秋月看着狼狈的儿子一脸诧异道。 “还不是威武，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在院子里撒欢，一身的雪刚扑我身上。”平平一脸无奈的说道。 陈秋月一边帮着平平整理头发一边低声笑道：“威武前几天憋坏了，今天雪停了可不是要撒欢跑。” 平平看着一脸慈爱的帮自己打理的陈秋月，神秘兮兮的伸出一只握着的拳头到人面前。 “你这是作甚？”陈秋月看着眼前的拳头问道。 “娘，你伸手接着。”平平示意她娘伸出手。 陈秋月不知道平平卖什么关子，但是还是伸开手掌摊在儿子面前。 只感觉手里被放入一个小的有点重量的东西，平平将手移开，陈秋月就看到了一块碎银子。 “你这是考中第一了？”陈秋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高兴地问道。 平平之前说过岁试第一有一两银子的奖励，陈秋月只能猜到这种可能。 “恩，这次孩儿侥幸岁试夺得头名。”平平扬起下巴骄傲的说道，丝毫没有在学堂里淡然的模样。 “弟弟真厉害。”苗苗在一旁听到，一脸艳羡的说道。 “我就知道，我儿一定会越来越出色，这段时间的苦读没有白费。”陈秋月拿着银子紧紧攥住，伸出手去摸平平的脑袋。 “娘，我不只这一次能取得头名，以后孩儿会更加刻苦。”平平一脸坚定的看着陈秋月。 “娘相信你。”陈秋月含笑鼓励道。 第120章 友人小聚 “娘，这次钱有为和李大成考的也不错，我们约好了明日午时一起去食肆庆祝一番。”平平整理完衣服出来对陈秋月说道。 “行，要不要娘给你点钱。”陈秋月说着就往荷包里摸。 “不用娘，我每个月的零花钱花不完都攒着呢，我们也不去什么贵的地方，我的钱够用。”平平伸手阻止道。 陈秋月每个月都会给平平五十文的零花钱，平日里和同窗要是一起出去买些东西不至于囊中羞涩，但是平平是个节约的，这些钱大部分都攒了下来。 “行，不够了跟娘说。”陈秋月一脸欣慰的说道。 平平从小时候生下来没吃过什么苦，陈秋月也不希望儿子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平平的同窗中不乏家里条件一般，但是因为看重面子充大头的，平平没有这样，他知道自己爹娘赚钱的不易，身外之物不甚看重，只要舒适得体就可。 这点也是陈秋月很骄傲的地方，儿子能成长的这般出色，她和赵怀玉都觉得很安心。 赵怀玉回来得知这个好消息，高兴地拍着平平的肩膀直夸。 “我儿念书一道如此出色，我和你娘定会全力扶持，将来能走得多远就看你了。”赵怀玉语重心长的说道。 “爹娘放心，我定不会辜负爹娘的期待，再有两三年必去试上一试。”平平现在的课业水平，明年就能升到快班，按照夫子的教学进度，再有三年，平平就能试着去考秀才了。 科举第一步要通过县试和院试两关才能考中秀才，其中县试每三年举行两次，考中的学子获得考秀才的资格，通过县试的也称作童生。 过了县试则要准备院试，院试一年一次，考中之后才能获得秀才的功名。 “我听说你们私塾今年就有考中童生的，不过好像没有考中秀才。”赵怀玉突然想到就问了出来。 “是有位师兄过了县试，不过院试没过，有些遗憾。”平平解释道。 “能过县试已经很厉害了，等过些年你要去应考了，我和你爹只求你顺顺利利，结果如何不强求。”陈秋月柔声说道。 “现在还早，这几年我定会跟着夫子好好学，至于考试，必会将这些年的所学尽数使出。”平平看爹娘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笑着说道。 “也是，现在还早，眼下跟着谭夫子好好念书才是。”赵怀玉跟着笑道。 “二叔二婶，平平，快来吃饭吧。。”苗苗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三人便不再说科举的事情。 “苗苗姐，明日我便不用去学堂了，这两天我们就抽时间去采买过年的东西如何。”吃完饭一家人坐在火炉旁烤火闲话。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明天得先和二婶商量商量都要买哪些年货，列个单子，省的到时候漏掉哪个。”苗苗说完就看向陈秋月。 “好，明日我们就盘算一下都需要买些什么，后天你们赶早市就去买吧。”陈秋月想了想说道。 现在离过年已经只有十天，想必最近的集市应该是很热闹的，一般这个时候乡下的农人会将家里要置换的东西拿到镇上或买或换。 “好，那就这样定下。”平平兴奋地说道，他还没有采买过年货，想到集市上各种各样的物什就有些迫不及待。 “对了今年我们买一些红纸回来裁剪，由平平提笔写对联吧。”赵怀玉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我能行吗？”平平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又怕自己写的不好。 “我看了你的字现在已经练得很不错了，自家用足够了。”赵怀玉鼓励道。 平平小的时候为了练字没少吃苦，手腕绑沙袋愣是坚持了好几年，因为好的字帖太贵，赵家买不起更是没有门路弄来，平平也只能临摹一些普通的字帖，但是也还是练出来了一些自己的风骨。 赵怀玉当了这么些年掌柜，眼力自然不错，对自家儿子的字十分看好。 “行，那今年家里的对联就由我来写。”平平被赵怀玉肯定过后也有了信心，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日平平虽然不用早起去学堂，但是还是在平时的时间醒了过来，睁开眼盯着屋顶发了会呆，平平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不是不用去学堂吗，怎么不多睡会儿。”看着从屋里出来的儿子，赵怀玉奇怪道。 “到点就醒了，索性起来看会书，夫子布置了不少课业，就算是不去学堂还是不能懈怠。”平平擦了一把脸抬头说道。 “不错，爹已经做好了早饭，你吃了之后再看书，我就先走了。”赵怀玉说完拍拍儿子的肩膀就出门去了。 平平按照之前在学堂的习惯开始了新一天的苦读，苗苗和陈秋月起了之后看到认真念书的平平，行动之间也小心很多，尽量不发出大的声音，怕影响到平平。 投入精力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平平还是被陈秋月提醒时间差不多了才回过神，时间确实不早了，约好了午时到食肆，平平可不想晚到被两位好友打趣。 “幸好有娘提醒我，要不然今日赴约怕是要晚了。”平平说着开始打理自己的衣着。 “我看你这般专心看出，就知道你怕是忘了这茬，只能来提醒你了。”陈秋月帮着平平系好腰间的荷包。 “娘，那我就出门了。”将人送出门，看着已经可以自己会友的儿子，陈秋月只能感慨时间匆匆。 李家食肆就在城西，平平走路不到两刻钟就到了，进去食肆就看到了角落里已经到了的钱有为。 “卫平兄，这里！”钱有为也看到了进门来的平平，站起身挥手喊道。 “李兄最晚到，到时候我们得想想怎么罚他。”招呼平平落座，钱有为笑道。 “我看行，不如就让李兄轮流给我们背五天书箱。”平平抚着衣袖笑着建议道。 “我看行，嘿嘿。”钱有为一张肉脸笑的跟弥勒佛般。 没有让两人等太久，李大成姗姗来迟。 “我的不是，家里有事耽误，来晚了。”李大成一到就拱手作揖道。 “我和赵兄已经想好怎么罚你了，先不说这个，先点菜，我早就饿了。”钱有为喜爱美食，这会已经饥肠辘辘。 第121章 抄书赚钱 李家食肆是一对四十多对的中年夫妇开的，店面不大，但是饭菜味道还不错，价钱也不贵，三人之前也来过几次。 “大成，刚家里出了什么事？”点好饭菜，钱有为才转头问道。 李大成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 “我们什么关系，你有话直说便是。”平平看李大成面色不好，也低声问道。 李大成长叹一口气，声音低落的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些年开始学经义以后，我身上的开支更大了，我家中小一辈的孩子越来越多，大哥一家对我有些微词。” 李大成没有直说，他嫂嫂得知他今天要外出赴约，他娘给了他二十文钱后，在家里和她娘大吵了一架，话里话外就是李大成现在不能挣钱，念书花销大还不知节省。 平平和钱有为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他们三个很少出来食肆吃饭，平平和钱有为知道李大成的家境，也尝试过不让李大成出钱，但是他们难得聚一次，李大成不想这也占友人的便宜。 “今天我做东，本来我得了头名就应该庆祝一番，更何况我还得了一两银子的奖励，这次你们两个谁也不能跟我抢。”平平笑着说道。 李家食肆的饭菜不贵，他们也没有点什么大鱼大肉，一顿下来三十多文不到四十文，平平荷包里的银钱足够了。 “对，这次平平得了头名，我们可得宰他一顿，这顿必须让他请了。”钱有为立马反应过来，看着李大成说道。 李大成知道两人的好意，也不拒绝，笑着点头。 大家都是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菜被端上来，三人不再说话，先闷头吃饭，等吃的差不多了继续聊天。 “你们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我想抽点时间赚点钱补贴家用。”今天的事情还是给李大成很大的影响。 之前年纪小还是家中幼子，李大成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家人的付出，但是今天看着家里的侄子侄女，李大成突然就愧疚了，自己已经不小，可以做点什么帮帮家里了。 “赚钱的门路？”钱有为家里就是做生意的，想了想说道：“你现在也才十岁出头，有些体力活你也做不了。” “是啊，李兄，虽然我理解你想要帮家里的心情，但是咱们现在还小，还是念书要紧。”平平也开口劝道。 “体力活我是不行，但是其他的我可以试试，我在想我现在能不能也抄书赚钱。”这是李大成自己考虑了很久觉得有可能成的事情，他的字虽说没有太好，但是也算工整。 “抄书？”平平听了这话一阵静默 。 “抄书你倒是可以，但是也太耽误时间了，咱们现在正是学业重的时候，你要是抄书的话，我怕课业会拉下。”钱有为担心说道。 “只要做事就会花费时间，但是我不能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下去，家里已经因为我念书的事情吵过几次架，这次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李大成眼神坚定的看着两人。 “既然大成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们也就不再劝你，但是你要把时间安排好，切不能太过劳累。”平平看李大成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不再出口劝阻。 “放心，我心里有数，现在就是不知道书铺看不看得上我的字，能不能让我接这活。”李大成说完长叹一口气。 什么事都不好做，抄书虽然能挣钱，但是也是辛苦钱，一本书抄下来也就百来文的辛苦钱，像李大成这样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价钱。 “大成你的字端正清秀，应该是不成问题，最主要的价钱，一本书抄下来给多少工钱，这个是要谈的，这事怕是不能我们三个半大的孩子去谈，得有个大人帮我们才好。” 平平想了想说道，镇上只有一家书铺，掌柜的平平还算熟识，但是谈生意的事情只怕他们来还不成。 “我爹就是个下苦力的，书铺的门都没迈进去过，更别说跟人谈价钱了。”李大成说完求助的看向平平两人。 “我爹是个游手好闲的，我们家的铺子都是我娘在管，要是我娘带我们去怕是也不太好。”钱有为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他爹整天万事不管，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出门跟人侃大山。 “那就我爹带我们去吧，今天回去我跟他讲讲，等他抽时间，我们再一起去如何。”平平知道两个好友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麻烦爹爹跑一趟了。 “多谢赵兄，不管事情如何，这情我都记下了。”李大成面露感激道。 “无事，不过举手之劳，你我之间的交情不必如此客气。”平平搂过李大成的肩膀笑着说道。 “就是，我们三个这交情，说什么客气话。”钱有为也凑上来嬉笑道。 “我李大成能有你们两位好友，算是人生一幸事。”李大成面上的苦恼淡去，事情如今能有解决的办法也算是个机会。 三人说说笑笑，又添了一壶茶水才散去。 “明日我问过父亲，等确定时间就去告知你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分别前平平对两人说道。 “好，我等你消息，最近临近年关，想必赵伯父也会比较忙，我不急，配合赵伯父的时间就好。”李大成知道赵卫平的父亲是镇上如意楼的掌柜。 “对，你们可不能忘了告诉我，我们三个到时候必须一起。”钱有为嚷嚷道。 “必定忘不了你，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平平说完就跟两位伙伴道别。 回到家的时候，陈秋月和苗苗正在商量要买哪些年货，两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平平本想不打扰他们自己出去院子里跟威武玩会儿。 但是陈秋月一看见平平回来了就招手道：“平平回来了，快来，我和你苗苗姐正商量着列张单子，你去拿支笔帮着记记。” “行，我去拿纸笔，这就来。”平平说完就转身去自己房间拿纸笔。 第122章 逛集市 “鞭炮一挂、红纸一刀、红蜡烛六根、厨房的油盐酱醋也要添一点，家里的母鸡杀一只就不买了，鱼得买两条......”陈秋月想着要准备的东西，嘴里说着让平平记。 “青菜也要买一些，不过现在这个时节也没什么可买的，要是遇上好的菜干野味也可以买回来。”陈秋月想了想嘱咐两人。 家里现在还有不少之前赵父送来的萝卜，菜干也还有些但是也不多了，买些备着才好。 “二婶，我记下了。”苗苗点头应道。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暂时也想不到，要是想到了明天再给你们说。”陈秋月说完让平平给自己又重新念了一遍刚刚记下的东西。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陈秋月就起身去屋里拿银子。 “这是四两银子，单子上的东西买完应该差不多三两，但是还是多拿些，要是有野味，你们也可以买些回来。” 猪肉陈秋月已经吃腻了，前段时间吃的羊肉陈秋月很喜欢，不过不用两个孩子买，到时候让赵怀玉在酒楼采买的时候给自家买些就是。 其他肉的话要是有野兔或者野鸡，陈秋月也想尝尝，最近胃口好，什么东西都想吃。 平平点头应下，伸手接过银子放进荷包里。 晚上赵家饭桌上。 “爹，我的同窗好友李大成想从书铺里接抄书的活补贴家用，我想你帮我们一起去给书铺掌柜的谈谈。”平平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赵怀玉。 “抄书？你们现在正是念书的紧要时候，怎么要去抄书，抄书可不是个轻松活。”赵怀玉诧异道。 抄书说着轻松，实际上首先你的字迹需要工整，而且字体大小要统一，最关键的是不能出错，一旦出错一张纸的内容就毁了，只能重新来。 “李兄家情况比较复杂，他大哥大嫂对他现在念书的花销很是不满，家里因为这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口角，他不想爹娘为难，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赚钱补贴家用。”平平解释道。 每次看到李大成，平平就会更加珍惜现在自己的日子，他爹娘如今能供养他安心念书来之不易，他不能浪费时间。 “哎，这孩子也是个不容易的，他也只比你大一两岁吧，能想到做这些已属实不易。”赵怀玉听完一脸感慨。 李家的情况之前平平有说过，这是大部分小户人家的现状，供养读书人不易，坚持下来更不易，李大成算是孝顺的孩子了。 “李兄比我年长一岁多，体力活是做不了的，他的字还不错，就想抄书试试。” “我年前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沐的时候，不如就趁我下值之后的时间吧。”年前酒楼里的生意很忙，赵怀玉白天是抽不出来时间的。 “对了苗苗这边我该是也没有时间回去送了，就让平平去送吧，坐牛车一起回去。”赵怀玉本来还计划抽一天时间回一趟家，但是今年生意格外好，只怕是走不开了。 “行，爹，交给我吧，我给苗苗姐送回去，至于李大成的事情，明天傍晚下值我们在酒楼门口等您如何。” “可以，明天我下值咱们就去吧，也不费什么功夫，记得让你的小友带上他的字迹。”镇上就那一家书铺，赵怀玉给平平买的好多书都是在他家，和那家掌柜的也算是熟人了。 书铺掌柜姓王，有时候也会来酒楼吃饭，赵怀玉偶尔也会送点茶水什么的，算是几分交情，所以这件事只要李大成的字不错，那就不难办。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快回去睡觉，明天要起大早去赶集，赶集可不是个轻松活，今天晚上好好休息。”陈秋月看事情说的差不多，就赶平平和苗苗回屋睡觉。 两人也乖乖听话，心里对明天的大集十分期待。 “他们两个行吗？”看着各自回屋的两个孩子，赵怀玉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家里这几个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苗苗去买的，那些东西什么价钱她有数，平平也跟着长长见识，平日里家里的东西作价几何也更明白，可不能做那些死读书的。” 陈秋月对苗苗和平平还是很放心的，两个人都很聪明，办事也稳妥，就算是出错也当是教训了。 “娘子考虑到了就好，我们也收拾收拾睡吧。”赵怀玉服侍着陈秋月洗漱完躺下。 陈秋月现在的肚子大了，只能侧躺着睡，赵怀玉收拾完回到床上从身后将人搂到怀里，手摸了摸陈秋月鼓起的肚子，嗅着发丝间的香味缓缓入睡。 第二天赵怀玉起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平平和苗苗的身影了。 此刻两人已经背着背篓到了集市上，因为马上要过年了，集市上热闹非凡，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乡下的农人已经早早赶到，五花八门的摊子支在路边，叫卖声不绝于耳。 像平平和苗苗这样起的早的人也很多，都在专心看着各个摊子上的东西，货比三家。 平平拿出昨天列好的单子开始采买，他们两个来时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不稀罕的东西可以货比三家慢慢挑，遇上稀罕的东西就及时下手，至于还价的事情就交给苗苗来办。 苗苗自觉这几个月帮着家里买了不少东西，讨价还价的本事还是有点的。 接着两人就随着人流，按照计划开始采买，随着时间流逝，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还好两人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大冬天的额头上也浸出些汗来。 “哎，那边摊子上有野兔，我们去看看。”平平眼尖，看见不远处的摊子上有几只野兔，叫上苗苗就往摊子那边挤。 “摊主，兔子怎么卖？”平平看着眼前这几只肥硕的野兔一脸兴奋。 “五十文一只，不还价。”摊主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看了看眼前两个十来岁的小孩沉声说道。 “能便宜些吗，合适的话我们要两只。”这些野兔身上的肉看着着实喜人，苗苗眼神亮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道。 “最多少三文，两只九十四文钱，你看你们要不要，我这兔子可是很肥的，要不然也不能卖这么贵。”摊主是个实在人，没有因为是两个小孩子就漫天要价。 平平和苗苗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价钱还可以，便出声应下。 苗苗挑了两只最肥硕的让摊主给他们拴好，平平从荷包里掏出铜板付钱。 将拴好的兔子放进背篓里，两人兴冲冲的就往家里赶。 第123章 乖儿子? “娘，娘，你快看，我和苗苗姐买回来两只野兔，特别肥。”一回到家平平就在院子里喊道。 陈秋月在屋子里听见平平的叫声，一脸兴致勃勃的出来。 “哪里，给娘看看。”平平放下满满的箩筐，将两只肥兔抓了出来。 “娘，你看。”平平拽着兔子的两只耳朵给陈秋月看。 “不错，今年过年可以添一道菜了。”陈秋月笑着说道。 “可以做成红烧的，红烧兔肉肯定好吃。”平平嘿嘿笑道。 “你们今天都买了什么，走，我们去看看。”陈秋月招呼着苗苗和平平到厨房。 两人将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边拿边说这些东西都花了多少钱，陈秋月看着暗中点头，买的东西不错，价格也合适，就算有些贵了点但是临到过年 ，确实有些东西会溢价。 “娘，怎么样，昨天列在单子上的东西，我和苗苗姐都买好了。”平平一脸骄傲的看着陈秋月，一副快夸夸我们的样子。 “你和苗苗好样的，娘就知道你们行。”陈秋月摸了摸两人的脑袋笑着夸道。 两人也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听了夸奖对视一眼嘿嘿直笑。 “行了，你们这忙了一个早上，快去歇歇。”刚刚还不觉得，现在陈秋月一说，两人也觉得身上累的厉害，一个早上挤挤挨挨得身上酸得很。 吃过午饭平平略作休息就出门了，他要去找钱有为和李大成。 平平离钱家更近，就先去找了钱有为。 钱有为家是个两进的小院子，绿瓦青砖，开门的是钱家的婆子。 钱家世代经商，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算小有家财，前些年有外地逃荒的到芙蓉镇，他家就买了个婆子做家中杂务事。 “是赵公子啊，稍等，我这就去叫小少爷来。”婆子之前见过平平几次，知道这个是自家少爷的好友，笑着招呼道。 “少爷，赵公子来找您了。”婆子走到钱有为的书房前扬声说道。 “卫平兄来了！”钱有为正在屋里看书，听到婆子的话，放下书就推门而出。 “卫平兄，快进来坐。”钱有为热情的迎着平平进屋。 “不必客气，今天来是说李兄的事。”平平在椅子上坐下说道。 “伯父同意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钱有为一脸兴奋的问道。 “我得说马上要过年了，趁现在还不是特别忙，今天他下值就带着我们去。” “这么快，李兄知道了肯定高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钱有为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还以为要几天之后，毕竟昨天才说了这件事。 “恩，我们一起去找他吧。”平平也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大成。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一起出门了。 “哎，我的乖儿子，你同窗来了？”两人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回家的钱父。 “爹。”钱父就是大号的钱有为，身形更加圆润，说话间脸上笑的眼睛都眯到一起，手里提着个鸟笼，晃晃悠悠的朝两人走来。 “这就是我常给您提起的卫平兄。”平平之前来找过几次钱有为，但是没有碰到过钱父，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伯父好，晚辈赵卫平。”平平向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贤侄不用客气，你们这是要出门，怎么不在家中多待会？”看着要出门的两人钱父出声道。 “对，我和卫平兄出去一趟。”钱父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对钱有为这个儿子还是十分看重的。 “行，乖儿，身上银钱够不够，不够的话爹再给你些吧。”钱父一脸慈爱的看着儿子，说着就要从身上掏银子。 “不用了爹，我身上有钱，不说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钱有为说完不等钱父回话拉着平平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身后传来钱父的叫喊声，平平一脸打趣的看着钱有为。 “我爹就这样，我们家就我一个独苗苗，你知道我能长成这样多不容易了吧，一般人只怕就被养成个骄横的败家子了。” 钱有为红着脸哼哼说道。 “看出来了。”平平说完就大笑出声。 钱父刚刚的表现不像是对儿子，反倒是像对隔辈的孙子，丝毫没有威严的模样，平日里钱有为在家中只怕是有求必应。 钱有为也知道自家爹爹对自己过分的溺爱，自己已经长大了，但还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来对待。 没有外人在还好，被好友看到了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要笑了。”钱有为看着仰头大笑的平平一脸羞窘，说着嘉义抬起拳头就要去捶平平的胸口。 平平侧过身一躲向前跑去，边跑边说：“乖儿？这称呼伯父果然对你宠爱有加。” “赵卫平，你有完没完，这件事你不准跟李兄说，听到没。”钱有为在身后追着平平气喘吁吁道。 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清脆的少年笑声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 等到李大成家门口的时候，两人又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钱有为迫于平平的威胁，答应下次给他带羊肉饼堵他的嘴。 “砰砰砰。”两人等了一会，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前来开门。 看到门外的两人，知道是小叔子的同窗，面色不佳的撂下一句：“你们等会儿，我去叫人。” 说完也不管门口的两人兀自回道院里，平平和钱有为对视一眼无奈笑笑。 “大成，你同窗来找你了。”李大成大嫂高声喊道。 “哎，大嫂，我这就来。”李大成听到是平平他们来找他，猜到应该是昨天说的事情有信了，急匆匆的从屋子里跑出来。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找个地方。”平平看着不远处偷偷打量他们的李家大嫂，小声对李大成说道。 “行，我们去前面的茶摊子。”李大成也知道自家大嫂的脾性，招呼两人去外面说事。 “大嫂，我和同窗有些事，出去一趟，娘要是问起我了，你跟娘说声，我可能会晚点回来。”李大成回身对李大嫂说道。 “行，我知道了。”李大嫂斜着眼睛打量了三人一眼应道。 “昨天才出去过，不知道小小年纪哪里那么多事情要说。”李大嫂转过身边走边说，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三人都听到。 第124章 书铺 李大成脸色僵硬的拉过平平和钱有才转身就走。 “不好意思，我大嫂就这样，刚刚的话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走出巷子李大成走到两人面前拱手道。 “不必如此，我们自不会在意，只是你在家中的处境会不会更不好。”钱有为有些担心。 “无事，如果昨天的事情能办成，想来我大嫂以后不会再如此。”李大成也理解大嫂，因为自己念书，侄子侄女虽说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日子也过得十分拮据。 “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说这件事的，走我们找个茶馆坐下说。”平平说着就拉着两人朝茶馆走。 “小二，给我们上一壶茶。”钱有为三人找了路边一家茶馆进去说话。 “今天吃茶的钱我出，等李兄你这件事办成转到银子了再请我和卫平吃茶。”钱有为大大咧咧的笑道。 “就算此事最后不成，我也定要请你二人吃茶。”李大成心里十分感动，知道两位好友是知道自己现在在家中处境不佳，也不愿意自己花钱，才处处找借口给自己台阶下。 “何必说这丧气话，昨天我爹回家，我就跟他说了你的事，他还夸你有孝心。”平平看着一副感动模样的李大成说道。 “伯父谬赞了，我也是为了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给家中添些进项。”李大成知道平平的父亲之前也是念过书的，能得赵怀玉的夸赞，李大成也很高兴。 “行了，不说这些客套话，我爹说了今天我们在酒楼门口等他，他下值之后就带我们去书铺。” “这么快，这件事多亏卫平兄了，劳烦家父为我周旋。”李大成十分惊喜，这件事情当时说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平平不会拒绝，至于赵怀玉，他也有把握对方会帮自己这个忙。 毕竟自己与平平乃是多年同窗好友，这件事也不需要费太多心力，但是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爽快。 “不必如此客气，我爹说年前这段时间忙，他尽早给我们办成这件事，我们也好安心过年。”其实赵怀玉没有说的是，这件事早点定下来，过年这段时间李大成也能练练手。 “那我们就等卫平兄的父亲下值吧。”钱有为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说道。 “行，我下午无事，你们呢？”平平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我也无事。”李大成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喝茶吃点心，顺便聊聊夫子布置的课业，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如意楼等人如何。”钱有为说着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李大成。 “就依有为兄所言。”李大成接过糕点说道。 “味道不错，卫平兄尝尝。”李大成咬下一口点心对平平道。 外面寒风萧瑟，三人在茶馆内围着茶桌说着学堂里的种种，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直到日落时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平平放下杯子看着外面的天色说道。 “哎呀，聊得太尽兴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钱有为看着外面的天色感慨道。 “走吧，我们过去还要一会儿，不能让赵伯父等着我们。”李大成说完就站起身。 三人结伴走出茶馆，朝着如意楼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赵怀玉还没忙完，等了不到一刻钟，赵怀玉迈步而来。 “赵伯父。”李大成和钱有为看着儒雅俊秀的赵怀玉拱手行礼。 “爹，这位是钱有为，这位是李大成，两位都是儿子的同窗好友。”平平给赵怀玉介绍道。 “两位小友我之前总是听平平说起，今日总算得见。”赵卫平打量着两人，钱有为看着就是家里日子不错，穿着样貌都透着些不知疾苦的天真，但是李大成就看着要成熟许多，小小年纪眉间已有了些许苦楚。 赵怀玉每天在酒楼里的时间多，回到家也只有每日晚上，钱有为和李大成见过陈秋月，但是没见过赵怀玉。 今日一见只觉得，不愧是卫平兄的爹娘，当时两人见陈秋月的时候就惊讶过对方的样貌，现在见到了赵伯父，竟觉得两人如此般配。 当然作为两人的儿子平平自然是样貌出挑，不过看了这么多年两人也有些习惯了，今日一见赵怀玉，高大儒雅，说话如清风拂面，不由生出很多敬仰。 “今日的事情还要劳烦赵伯父了，小生感激不尽。”李大成说话前又上前躬身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你是平平的好友，举手之劳，无需客气。”赵怀玉伸手扶起李大成，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书铺吧。”寒暄过后，赵怀玉也不耽误下午带着三人就往书铺的方向走。 “赵掌柜怎么来了，贵客啊。”几人刚迈进书铺的大门，柜台后面的王掌柜就看到了前头的赵怀玉，一脸笑意的迎上来。 李大成不知赵伯父还与书铺的掌柜有交情，抬头去看平平，平平也不知道自家爹爹交友如此广泛，只对着李大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王掌柜，近来生意可好。”赵怀玉拱手笑道。 “还行，老样子，这几位是？”走到跟前，王掌柜也看到了赵怀玉身后的三个少年。 “这是家子赵卫平，这两位是他的同窗好友钱有为、李大成。”赵怀玉介绍着，三人依次上前给王掌柜拱手行礼。 看着眼前三个书生气的少年，王掌柜笑着问道：“是要给孩子们买书吗？” “近日来不是为了买书，是有其他事。” “哦？有什么事，赵掌柜尽管说。”王掌柜有些好奇。 “是这样的，他们三个都在谭秀才的私塾里念书，其中李小友家中近日出了一些事，想着能找个差事挣钱补贴家用，这不就想到了抄书，我们今日才走上这一趟。” 赵怀玉说完看向王掌柜。 王掌柜听完赵怀玉的话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想来是儿子求到了父亲跟前帮同窗的忙。 伸手扶过胡须，王掌柜看着李大成说道：“抄书可不是易事，先不说别的，这字迹可不能差，小友跟我来先写一张字看看。” 第125章 讨价还价 几人被带到一张书桌前，上面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好，李大成眼神看向平平两人，有些微紧张。 “放轻松，就跟平时练字那样，不会有问题的。”平平看着有些不安的李大成，出声鼓励道。 “就是，你的字在班里不说顶好，但是也很不错，夫子也夸奖过，照常发挥就好。”钱有为也在一旁打气。 “嗯。”李大成深吸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屏息静气了一会儿提笔开始书写。 李大成没有写别的，就默写了一篇最近学的经义。 几人在一旁安静看着，没有发出声音打扰李大成。 一炷香的功夫，李大成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交给王掌柜。 王掌柜伸手接过仔细查看，不时点点头。 “不错，小友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笔力尚佳，字迹工整，想来认真抄书是可行的。”王掌柜看过纸张笑着对李大成说道。 “多谢掌柜的赏识，在下能得到抄书的差事感激不尽。”得了王掌柜的认可，李大成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一脸欣喜的说道。 “不过你也知道，我们镇上读书人不多，像正经的书籍抄写的需求有限，其余比较多的就是抄写一些话本子了。” 芙蓉镇在周边的镇子里算是比较富裕的，念书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走科举这条路的不多，所以对相关的书籍需求不算大，但是话本子的需求就大了。 画本子看的人多，只要是识过字的，家里有些闲钱的人就有来买话本子的，除了一些销量特别好的话本，一般的话本他们不会印刷。 毕竟不知道销量如何，印刷一次量会比较大，要是卖不出去就赔本了，所以有部分就专门找人来抄写。 所以王掌柜要把话说道前面，不是没有人想来抄书，但是有些读书人清高，不屑于抄写这些话本子，就不了了之，经历过几次王掌柜就直接在谈事之前就把情况说清楚。 省的最后反悔，两边都浪费时间。 赵怀玉听了这话扭头去看李大成，也在想不知道李大成会不会因为话本子不入流拒绝这个差事。 被几人的视线注视着，李大成沉吟片刻笑着对王掌柜说：“小生能接到抄书这个活已经感激不尽，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条件，只要王掌柜的愿意，小生必定会好好做。” “哈哈哈，不错，就冲你这句话，相信之后我们能合作的很好。”王掌柜知道有些来抄书的书生很多都是家境困难的，但是又拉不下面子，这种迂腐的读书人王掌柜看不上。 “看来，今天的事情说住一大半了，既然王掌柜觉得李小友能胜任抄书这份活计，那我们就谈谈这个抄书的价钱吧。” 赵怀玉看双方都没有什么问题了，直接把最重要的事情问了出来。 “是这样，话本子不像正经读书用的那些书籍，相对来说对字迹要求没有那么高，所以相对的价钱也比不上那些书，抄写一本话本子店里出价八十文，纸张店里出，但是笔墨要小公子自己准备。” “这个价钱不能再涨涨？”赵怀玉听完静默了一瞬看着王掌柜说道。 “赵兄，你也知道，话本子我们店里一本也就卖一百五十文左右，纸张的成本不说多十文要有的，我们还要装订，还有店铺的成本，都是做生意的，我们也不能不赚钱，七十五文不少了。” “王掌柜，我知道做生意都不容易，只是李小友年纪轻轻，除了要认真完成学堂的课业，还要费神抄书，实在不易，看在他小小年纪一片孝心的份上，您看这价钱能不能再多点。” 赵怀玉知道王掌柜给的价钱还不错，但是都是做掌柜的，他知道这里面还有可以谈的余地。 王掌柜听完赵怀玉的话，转头去看一旁站着的李大成，看着对方小小年纪一副坚毅模样。 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一本书八十五文，刚开始抄书给这个价钱已经很高了，李小友一定要好好抄写，可不要辜负了我和你赵伯父的一片好心。” “多谢王掌柜，我定会好好做事。”李大成听完一脸兴奋地应道。 抄完一本书给八十五文，按照刚刚王掌柜给李大成看的那些话本子，每天晚上自己回家抄写的话，一个月能抄写四五本，那就是将近四百文。 李大成一盘算，心里更加激动，一张脸憋得通红，但是面上还能稳住。 “今日多谢王掌柜的好意，李小友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赵怀玉今天也算是完成了儿子拜托自己的任务，一脸轻松的看向平平。 平平刚在一旁看着自家爹爹游刃有余的和王掌柜交谈，心里十分骄傲，见赵怀玉看向自己，悄悄伸出手给自己爹比大拇指。 赵怀玉心里嘚瑟，给平平眨了眼作为回应，又专心和王掌柜叙话。 最后他们走的时候，李大成手里拿着一刀纸和一本话本，本来一般人是要放个差不多价值的东西做抵押的，但是王掌柜没有让李大成交。 李大成是赵怀玉亲自带来的，王掌柜的不怕人跑路，真跑路了他也可以去找赵怀玉，赵怀玉可是如意楼的掌柜的，他放心的很。 出了书铺一段路，李大成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钱有为，快步走到赵怀玉身前。 只见他深深弯腰行了一礼，恭敬道：“今日多谢赵伯父，要不是赵伯父想来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王掌柜也不会给我这么高的抄书价钱，王掌柜也是看在赵伯父的面子上才没有让我抵押东西。” “不必如此，你和平平是好友，我和王掌柜略有交情，只要你好好做事，今天这忙就不算白帮。”赵怀玉扶起李大成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赵伯父放心，我定会好好做事。”李大成抬头一脸濡慕的看着赵怀玉说道。 “行了，我们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和平平送你们回去。”刚刚在书铺里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 第126章 苗苗回家 赵怀玉不放心两个孩子自己回家，准备绕些路给两人送回家，索性离的不是太远。 “麻烦赵伯父和卫平兄了。”钱有为在一旁出声道。 今日之事让钱有为也十分敬仰赵怀玉，赵怀玉虽然是个酒楼掌柜，但是身上书生气很重，说话有礼气质温润，跟他说话只觉让人如沐春风。 “我要是有这样的爹就好了。”钱有为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平平在一旁疑惑问道。 “没什么，羡慕你有赵伯伯这么好的爹爹。”钱有为一脸嫉妒的说道。 “怎么，钱伯父不是也挺好的，乖儿乖儿的多关心你，你不喜欢吗？”平平看着钱有为凑到人耳旁说完撒腿就跑。 “你有完没完，给我站住。”钱有为愤怒的声音响彻整条巷子。 “他们是怎么了？”赵怀玉疑惑的问李大成。 “我也不知道。”李大成摸摸脑袋也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慢点跑。”赵怀玉只能在后面喊道，同时也加快了步伐。 将两人安全送回家，赵怀玉才和平平往家走，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苗苗等你们很久了。”陈秋月和苗苗从厨房里出来。 “事情办完已经有些晚了，我和平平将他的两个小友送回家才回来。”赵怀玉说完上前扶着陈秋月的手臂温声关心道：“今天身子如何，可有不适？” “孩子乖的很，今天还在在我肚子里翻身来着。”陈秋月顺着赵怀玉的力道往厨房走。 苗苗和平平跟在两人身后，晚饭已经摆好，就等着两人回来开饭。 “快坐下吃饭吧，我等你们都饿了。”陈秋月被扶着坐下就招呼众人开始吃饭。 “下次饿了不用等我们，你先吃。”赵怀玉说着给陈秋月夹了一筷子菜。 “谁知道你们今天这么晚，对了事情顺利吗？”陈秋月咽下一口粥好奇问道。 “我和书铺的王掌柜有几分交情，李小友字迹不错，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赵怀玉将今天的事情给陈秋月详细道来，平平时不时在一旁添上一两句。 陈秋月和苗苗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妇道人家，书铺里的事情可不经常听。 “一本书八十五文？”陈秋月诧异道。 “对，不过抄的是话本子。”赵怀玉解释道。 “我就说，正经书籍应该不会这么少。”陈秋月知道平平之前买的书，动不动就大几百文。 “只是抄话本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李小友。”陈秋月比赵怀玉和平平想的要多些，要知道陈秋月虽然没有看过话本，但是也听其他人说过，多数就是些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故事。 李大成年纪还小，不知道抄多了这些书会不会影响了性子。 “妇人的担心有道理，我今日见了李小友，他看着是个有成算的，想来不会逐本求末，但是万事没有定数，这就要李小友自己的定力了。”赵怀玉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点。 “我会提醒李兄。”平平在一旁听了也有些担心。 第二天，苗苗一起床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几个月在二叔二婶家，二婶给自己添置了不少东西，之前打络子攒了些钱，昨天去逛集市的时候苗苗也给家人买了礼物，所以收拾起来也是两大包裹东西。 今天苗苗专门穿上了陈秋雨给自己做的新衣，之前陈秋月给修改过一次尺寸，现在苗苗穿上更加合身，显得身条苗条纤细，头发也被打理的黑亮顺滑。 苗苗收拾完一出门就听到平平的赞叹声：“苗苗姐今天真好看。” “你苗苗姐一直都好看。”陈秋月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脸笑意的说道。 苗苗被两人夸得脸颊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不说了，你苗苗姐害羞了。”陈秋月上前拉着苗苗到自己身前，伸手将一个绣好的鹅黄的荷包系在苗苗腰间。 “这是为了配你这一身专门做的荷包，你看带上多好看。” 苗苗被陈秋月的动作弄得一愣，低头看着绣着柳叶的鹅黄色荷包，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陈秋月满意的打量了一眼相配的衣饰，抬头一看面前的小姑娘正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己，一副马上就要掉金豆豆的模样。 “苗苗这是怎么了，哭什么？”陈秋月有些不解的道。 “没事，二婶，我就是太高兴了。”苗苗伸手抹了一下眼眶笑着说道。 “你真是，吓我一跳，高兴了可不能哭，喜欢吗？” “喜欢，二婶做的东西我都喜欢。”苗苗摸着腰间的荷包仰着脸对着陈秋月笑道。 “喜欢就好，今天我不能送你了，平平跟你一起回去，路上要小心知道吗？”陈秋月叮嘱道。 “我知道了二婶，放心吧，这来回的路我已经走过很多次了，再说我们还是坐牛车回去，更不会有什么事情。”苗苗说着不舍的拉着陈秋月的手。 “我舍不得二婶。”苗苗说着眼眶又有些红了。 “我也舍不得你，回去好好过年，年后二婶还得托你照顾呢，到时候就回来了。”陈秋月伸手拍拍苗苗的小手。 “嗯嗯，等过完年了我再回来照顾婶婶。” “行了，平平给你苗苗姐拿着包袱，准备出门吧。”陈秋月拉着苗苗的手将人送到门口。 “娘，我们走了，你也回家吧，我下半晌就赶回来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不方便的事情不要做，等着我回来。”平平一副大人的模样叮嘱着陈秋月。 陈秋月站在院子门口扶着肚子笑得一脸慈爱。 “娘知道了，你们快去吧，别赶不上牛车了。”陈秋月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催促平平两人。 “二婶我走啦。”苗苗不舍得打完招呼就跟着平平走了。 两人一人一个包袱，坐在牛车上晃悠悠的往赵家村赶。 到村口的时候，两人下了牛车，步行往家里去。 路上的村人大老远看到两个穿着精致的半大孩子，还以为是谁家的亲戚，谁知走近一看竟是赵家的孙女和孙子。 “叔，婶。”苗苗和平平一路上碰到熟人就开口打招呼。 “这不是赵老大家的女儿，说是去镇上伺候她二婶去了，这是过年回来了。” “就是苗丫头，这一身打扮我险些没认出来。” 第127章 对联 身后的窃窃私语苗苗听到了也只当不知道，脸上保持着腼腆的笑容一路打着招呼回到家里。 临近过年，赵母带着赵大嫂也在家里忙碌收拾，新年新气象，必须要打扫的干干净净。 看到回家的苗苗和平平，赵母放下手里的抹布快步过来接东西。 “可算回来了，你爹娘前些时候还念叨你呢。”赵母拿过包袱说道。 “苗苗回来啦。”赵大嫂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一身新衣的女儿亭亭玉立的站在院子里，再看看自己一身破布衣裳劳累的干活，心里有些不舒服，本来扬起来的笑脸也不自觉地垮了下来。 “娘，女儿回来了。”说着就要接过赵大嫂手里的扫把。 “别，你这一身跟镇上的小姐一般，可别弄脏你的衣裳了。” 赵大嫂觉得这是陈秋月的把戏，专门让自己女儿穿着这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裳回来，让人家好看看她这个二婶对自家子侄多好，趁机给自己传个好名声。 而自己这个女儿也是个蠢的，就这么招摇过市的回来了，现在只怕街坊邻居更加会拿自己和老二家的作对比，把自己踩到泥里看笑话。 “娘。”苗苗脸上的笑僵住，有些不明白自己娘亲这是怎么了，自己回来不是应该高兴吗，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脸了。 “老大家的，你又发什么疯，孩子回来了你在这里阴阳怪气个什么。”赵母将包袱放进屋里刚出来就听到了赵大嫂的话。 看着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苗苗，生气的说道。 “苗丫头，走，跟奶奶回屋，别理你娘，你娘现在性子怪的很，她说的话别放在心上。”赵母拉过一脸委屈的苗苗回屋了。 平平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家大娘脑袋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不知道这是又想到哪里了，反正肯定跟自家有关。 平平是个小辈，自然不会多嘴，跟着赵母也一起回屋了，留赵大嫂一人站在院子里。 “偏心眼，我性子不好不都是你们逼的，老家伙就是看着老二家的越来越出息，处处看我不顺眼。” 赵大嫂一人被晾在原地，嘴里小声嘟囔道。 “来，这次回来看着比上次还长高了，也白了，越来越出挑了。”赵母将人来回屋里打量这孙女，一脸欣慰。 “都是托二叔二婶的福，二叔二婶待我好，在镇上吃得好也不累。”苗苗已经缓过来，知道自己娘亲的性子，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那就好，这段时间在在家里好好过年，其他的不用管。”赵母笑着叮嘱道。 “恩，我知道了，奶奶。”苗苗乖巧的点头应道。 “奶奶，还有我呢，你只看到姐姐了，都忘了我这个乖孙了。”平平掀开帘子进来装委屈道。 “哈哈，奶怎么会忘了你呢，今天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想吃什么给我说。”赵母说着将平平也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赵大嫂听着屋内传来的阵阵笑声，恨恨的将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扔，气冲冲就回房了。 平平在家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就又回镇上了，他不放心他娘一个人在家。 往年年前这段时间都是平平一个人在家，今年陈秋月因为有孕，两人也算是坐了伴、 “今天无事，娘把红纸裁一下，你把家里的对联写了吧。”陈秋月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了红纸，就把平平叫到跟前问道。 “行啊娘，今天天气好，我去把桌子搬到外面，我在外面写。”平平还没有写过对联，跃跃欲试。 “好，你去准备准备。”平平得了陈秋月的肯定转身就去搬桌子和椅子。 等平平将东西安置好，陈秋月就拿着红纸出去了，两人先一起将红字裁好，接下来就是平平的主场了。 “娘，你做着看。”平平将陈秋月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走到桌子前站着。 用镇纸将纸张伸展，平平撩起袖摆开始磨墨，心里想着接下来要写的东西。 过了片刻，平平拿起一旁的毛笔沾取墨汁，挥笔而下。 陈秋月在一旁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平平，阳光洒在他莹白的脸上，没有平日里的嬉笑顽皮，眉眼间只剩肃然认真。 陈秋月看的一脸骄傲，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恍然间陈秋月仿佛看见了成年之后的平平。 落下最后一笔，平平提起的心也落了下来，认真看了一遍自己的笔墨，发挥的不错，贴出去应该不会丢了家里的脸。 当然这是平平的自谦，这字已经比集市上那些摆摊的书生写的好多了。 “娘，儿子写好了，你来看。”平平放下毛笔邀请陈秋月近前来看。 “平平，你给娘念念写的什么？”陈秋月只识得一些简单的字。 “满门天赐平安福，举室人迎富贵春。”平平朗声念到。 “好，虽然娘不能讲出来你这字写的好在哪里，但是我看着就是比旁人的字要好。”陈秋月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对联。 “那我们去贴到门口吧。”平平也很兴奋。 “行，娘已经准备好了浆糊，就在厨房里，你去拿来我们就去贴。”陈秋月指挥着平平去拿东西，自己拿着对联往门口走。 因为快过年的缘故，巷子里格外的热闹，小孩子们嬉笑打闹，大人们坐在门口摆弄着手里的活，看着孩子们玩耍。 “呦，秋月妹妹这是贴对联呢？”萍娘正坐在自家门口择菜，看到陈秋月大着肚子出来，手里拿着一对对联，笑着说道。 “是 ，要贴对联了，你们什么时候贴。”陈秋月说着看了眼萍娘。 “对联还没去买呢，我娘说过两天再去买来得及。”好多人都是年前一两天才去买对联贴上，这样价格也能便宜些。 “那我们家就先贴上了。”陈秋月笑着说道。 “娘，浆糊来了。”平平端着一个盆走了过来。 “好，娘给你看着，你来贴。”陈秋月将对联递给平平，自己走远些给平平指挥。 第128章 平平赚钱 “再高一点！” “太高了，再往下一点点。” “哎，好了，对齐了。” 陈秋月左右对比着跟平平一起将对联贴好。 “来，过来站远点看看，写的多好。”陈秋月朝平平招手。 平平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陈秋月身旁去看大门两旁的对联，笑着道：“儿子也觉得写的身份不错。” “你们家这对联看着真不错，是在哪家摊子上买的，我让我娘也去一副对联回来。”萍娘看着这对兴致勃勃的母子，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这一看也觉得对联上的字看着比一般的对联都要好看。 “不是买的，这是我家平平自己写的。”陈秋月一脸骄傲的回道，说完还伸手拍拍平平的肩膀。 “平平写的？”萍娘一脸诧异的看着对面的母子。 陈秋月笑着点点头。 “平平也太厉害了吧，我看着比集市上摊子上卖的对联写的还要好呢。”萍娘知道平平念书念得不错，没想到小小年纪字也写的如此出色。 “萍姨过奖了。”平平笑着拱手笑道。 “怎么过奖了，让我好好看看，这人家的儿子是怎么长得，不但读书好，字还写的这般好。”萍娘说着走到平平身边一脸羡慕的打量。 “想了，萍姐姐，小孩子别给他夸骄傲了，就是写着玩的。”陈秋月看萍娘这副样子一脸好笑的把人拉过来，平平也趁机跑走了。 萍姨刚刚的眼神太可怕了，平平边跑边想。 “哎，平平要是我儿子就好了。”看着跑进院子里的平平，萍娘一脸遗憾的说道。 “你想的美，这可是我的好儿子。”陈秋月嗔了萍娘一眼说道。 “不过，平平这字写的是真好，虽然我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是要是让我选，我肯定选平平写的。”萍娘认真的看着陈秋月说道。 “哎，不对啊，我们可以买红纸来，请平平帮我们写啊，到时候给平平写工笔费，岂不是美事。”萍娘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说道。 “这不太好吧，都是邻居，要是你家也想要平平写的对联，帮你写就是，费不了什么功夫。”陈秋月没想那么多，两家这么多年邻居，互相照应，帮忙写个对联再收钱不合适。 “你这是一孕傻三年吧，平平这字这么好，我到时候拿着往外说说，肯定有很多人抢着来找平平写，你们随便收点笔墨纸砚的钱，这不是今年过年桌上又多出一道菜。” 因为家里做生意的缘故，萍娘这方面比陈秋月脑子要动得快，想到了立马就跟陈秋月说。 “这事我不好做决定，叫平平出来问问，看他要不要试试。”陈秋月想了想这件事是平平来做的，还是让平平决定的好。 “那你叫平平出来。”萍娘一副期待的模样。 “平平，出来一下，娘有事跟你说。”陈秋月点点头扬声叫道。 平平刚在院子里收拾刚刚的纸笔，听到陈秋月的声音以为有什么事赶紧跑了过来。 “娘，什么事啊？”看着一脸激动的萍姨，平平有些莫名其妙。 “你萍姨觉得你的字写得好，想让你也帮着他家写副对联。”陈秋月说道。 “小事一件，改天萍姨拿着红纸过来，我帮忙写。”平平一听立马答应下来。 “不止如此，你萍姨想着拿着你写的对联出去说说，到时候可能会有其他人拿着红纸上门求字，到时候可以收些工笔钱，娘想让你自己做决定要不要写。” 陈秋月简单的将事情说了说。 “可以赚钱吗？”平平只听到了钱，眼睛亮亮的看向两个大人。 “当然可以，街市摊子上卖的衣服对联都要二十多文，写的还没你写的好看，我们要是自己去买红纸，也就花个四五文，就算你收十文钱的工笔钱，也比在摊子上买划算许多。” 萍娘信誓旦旦的说道，她觉得就平平这字，到时候自己拿出去给人一看，准有很多人上门来求字。 “我写，写副对联也不费什么功夫，儿子能凭自己的本事挣钱钱很乐意。”平平听了萍娘的话决定尝试。 “会不会耽误你念书的时间？”陈秋月担心道。 “这还不简单，跟人家说好每天只有下午有时间写，上午不接就行了。”萍娘在一旁说道。 “萍姨说的有道理，而且现在离过年也没几天了，想来也就忙上几日的功夫，不会耽误我的娘。” 陈秋月见平平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也不再劝说。 “萍娘，既然你帮游说的忙，我们是要感谢你的，这样，我家里还有红纸，咱们去一起裁了，直接让平平给写好，你拿回去。” 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陈秋月也不想耽误时间，毕竟离过年也只剩六七天了。 “这不太好吧，事情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萍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事，本来我们这么些年的邻居，情谊不比旁人，一副对联不算什么。”陈秋月说着就拉着萍娘的手往家里走。 院子里刚刚的东西还在原处放着。 “你看，还剩不少红纸，你来帮忙，我们把纸裁好给平平。”陈秋月拿起桌上剩余的红纸递给萍娘。 “好，既然如此，我可就受了，一会儿我定会好好去宣扬宣扬。”萍娘保证道。 两人利落的裁好红纸交给平平。 平平已经想好了要写的内容，接过红纸铺好，拿起笔就开始写。 “平平这样子可真俊俏，将来不知道要俘获多少姑娘的芳心。”萍娘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认真的平平，凑到陈秋月耳边小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还是如此，当婶娘的人了，正经点。”陈秋月正在欣赏着平平的样子冷不丁听到萍娘这话，一副无奈的模样说道。 “嘿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算什么。”萍娘嘿嘿一笑，转眼继续盯着平平看。 不一会儿平平就又写好一副对联，停下笔认真欣赏了一下这幅字，满意的点点头。 “娘，对联已经写好，晾一会儿就可以给萍姨拿走了。” 陈秋月两人刚就站在旁边看着，现在直接走到桌前看起来。 “等着看你萍姨我的本事吧！”萍娘看了之后信誓旦旦的说道。 第129章 这门生意能做 等字迹晾干，萍娘仔仔细细将对联叠好，跟陈秋月和平平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娘，你说会有人来找我吗？”平平有些期待。 “肯定会有，等消息吧，先收拾一下。” 这边萍娘拿着对联就往平日里周围妇人喜欢聚集的地方走。 “你手里拿着对联干嘛？”刚走到人群边上，就有一个跟萍娘熟识的妇人问道。 “我正想跟你说呢，你来看看我这对联。”萍娘说着招呼妇人过来帮着自己将对联打开。 “你这对联上的字写的真好，在哪里买的？”一旁一个衣着明显好出很多的年轻媳妇问道。 “柳娘说好，那肯定不错，让我来看看。”柳娘是个童生老爷的女儿，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好多年，识得不少字，在这群妇人中算是最见多识广的。 “柳娘好眼力，这不是我买的，是我家邻居的儿子写的，她家儿子在谭秀才的私塾念书，这就不说了关键是成绩很好，这不字也写的出众。”萍娘一看人都围了过来，说的更起劲。 “我也是看着她家的对联好看才问的，知道是她家儿子写的，专门拿了红纸上门请求帮着写了一副。” “谭秀才的私塾可不好进。”柳娘听完点头说道。 “关键是省钱啊，我这红纸才花几文钱，让帮忙写字的辛苦费也才十文钱，比在外面摊子上买便宜还好看。”萍娘说完一脸占到便宜的模样。 我们家今年的对联还没买，请萍娘指路，明日我带好红纸也去求一副字可好。\"柳娘最先出声。 “当然没问题，不过他家儿子上午要念书，只有下午有时间。” “这没问题，明日还是这个时间我们在这里约好，你带我上门怎样。”柳娘决定一会儿就去街上买红纸去。 “我家也还没买呢，我明日也跟你们一起。”最开始出声的和萍娘关系不错的妇人也出声了。 这下只要是家里还没有买对联的都表示明日要一起去求字，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还是这个时间点，大家不要迟到啊。” 人群散去，萍娘心满意足的拿着对联回家去了。 “秋月，明日下午我带着人来，你们准备好，人可不少。” 萍娘回来就去找陈秋月了，陈秋月正在屋里绣花，院子门没有锁，萍娘直接推门进来了，人还没进屋就在院子里喊道。 “姐姐进来坐，辛苦你了。”陈秋月看着风风火火的萍娘，拿过桌子上的枣子递过去。 “哎，我就说能行吧，我刚去一宣扬，好多人要我带着来，我跟他们说了明日下午这个时间点，你让平平也准备准备。” 萍娘接过枣子啃了一口说道。 “行，一会儿我就跟他说。”陈秋月也很高兴，毕竟这也说明自己儿子字写得确实好。 “我就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我这就回去了，今天就把对联贴上。”萍娘说完跟陈秋月摆摆手就走了。 她还要赶着回去把对联贴上，明天带着人过来了也能让人看看贴上去多喜人。 晚上赵怀玉回来，陈秋月将这件事情说了说。 “只要平平没问题，写就写吧，孩子既然有想赚钱贴补家用的心就让他做，量也不会太多，写写字不会太累。” 赵怀玉很支持平平去做，毕竟是男孩子，以后是要顶门立户的，有赚钱的意识最好，赵怀玉可看不上那些不沾俗务清高的穷书生。 “我没事爹。”平平十分乐意。 “不过，明日下午要是来的人多了，你看着你娘一点，不要被人冲撞了。”赵怀玉倒是不担心平平，反而有些不放心陈秋月。 陈秋月现在月份大了，明天人来人往，一不小心碰着了赵怀玉要后悔死。 “无事，明日我让萍姐姐陪着我，你放心吧。”陈秋月说着安慰的拍拍赵怀玉的手。 “行，有萍姐陪着你我放心点，但是你也要注意，人多了不要往前凑。”赵怀玉知道萍娘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是做事还是很细心的，有她陪着赵怀玉也放下心来。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第二天一早平平就起来了。 因为今天下午要写对联，所以平平就把一天的学习计划调整了下，正好大清早的精神也更好，干脆把下午的时间补回来。 陈秋月前起床的时候平平已经学了一阵了，看到这么自律的儿子，陈秋月笑着点头，平平是个思虑周全的孩子，自己真的少操很多心。 等下午时间差不多，陈秋月帮着平平把东西准备好，就在家里等着萍娘带着人上门。 “砰砰砰。”大门被敲响，平平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听见敲门声马上跑过去开门。 “萍姨来了。”平平打完招呼就看到了萍娘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差不多有十来个。 “平平，你看，昨天我也没想着这么多人，这她们回家再和邻里一说这不也跟着来了，所以人就多了些，不会累着你吧。” 萍娘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眼里明显露出来的是得意。 平平心里好笑，面上配合着萍娘，说道：“萍姨，这人确实是不少，我也是第一次替人贴对联，不知道写的快慢，就是怕让大家久等。” “没事，我们本来也闲着，等会儿不算什么。”萍娘的好友开口说道。 “就是，等一会儿不妨事。”身后的妇人们也都表示没问题。 “行，那诸位婶婶请进吧。”平平抬起手请大家进门。 “这家的小郎君不但书念得好，字写得好，人竟然也长得如此英俊。”有个妇人看着举手投足一副清雅的平平跟旁边的人小声说道。 这声音是妇人自以为的小，实际上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平平在一旁也听了个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就是，长得可真好看，什么样的爹娘生出来的，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家的主人了。” “一会儿进去就见到了，急什么。” 一群妇人窃窃私语的进了赵家的院子。 第130章 热闹的赵家小院 赵家的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威武看到这么多陌生人进来，朝着众人吠叫，众人看到这家里这么条大狗，立马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各位婶婶放心，家里的狗见着生人会有些警惕，绳子拴的很牢。”平平说完就走到威武旁边伸手去制止安抚。 威武是个很通人性的狗，被平平安抚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重新回到自己的窝里，只是还是眼神警惕的看着众人，仿佛他们要是做出什么对主人不好的举动，就要立马扑上来似得。 刚刚陈秋月在屋里做绣活，敲门声没注意，但是一听威武叫起来，就猜到是人来了，收拾了一下就出来迎人。 “各位姐姐妹妹，我是这家的主人，有的姐姐以前见过，有些还不太熟悉，大家叫我秋月就好。”陈秋月说着就安置众人在院子里坐下。 因为没有想到这么多人，家里准备的凳子也不够，萍娘一看立马就说要回家拿些凳子过来，他家人多凳子也多。 “那就多谢萍姐姐了。”陈秋月也没想到这么多人，本来以为七八个就不少了。 “谢什么谢，我也没想到这么多人。”萍娘凑近陈秋月耳边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都要谢你。”萍娘笑着应下就喊着熟识的妇人一起去自家拿凳子。 这边平平已经回来，先去水盆边洗了洗手，就开始研磨。 “秋月妹子，你家这儿子是怎么教养的，让人看着真是眼热。” “就是，我家儿子整天不着家，每天要他看书写字跟要他命一样，我和他爹怎么管教也没用。” “我家的倒是不调皮，平日里也很听话，就是念书不行。” 一说起孩子，一群妇人开始各倒苦水。 “我也不懂这些，我平日里就绣绣花，不过他爹念过几年书，平平也三岁就送到学堂里念书了。” 陈秋月觉得平平能这样自己和赵怀玉虽说也付出了很多，但是平平自己的努力也是十分重要的。 “怪不得呢，三岁就送到学堂了，看来是从小就聪慧。”说话的妇人家里的孩子六岁才送到学堂去识字，也没想着怎么样，最起码识些字将来有用得上的地方。 “过奖了，孩子还小，只希望之后也能孜孜不倦，学有所成，我和他爹也就满足了。” 陈秋月很喜欢别人夸奖自己儿子，但是也知道凡事不可太过，该高调的时候高调，该谦虚的时候也要谦虚。 “是啊，不是所有孩子都在念书上有天赋，这种事情勉强不得。”柳娘开口道。 “柳娘现在轻松，刚嫁进来还没有孩子，等孩子出生了只怕也要开始操心了。” 柳娘就坐在一旁笑笑不说话，只专心的看着平平。 “我看娘子的样子像是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柳娘刚进来的时候，陈秋月就注意到了，她穿着素雅不失精致，整个人透露出些文雅的气质，在这群妇人中十分显眼。 “小时候跟着爹爹念过些书，略通笔墨。”柳娘柔声的回道。 “柳娘的父亲是个童生老爷，小的时候可是念过不少书呢。”旁边的妇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插嘴道。 “对，要不是柳娘说这字写的实在好，我们还不知道的，毕竟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只要写的不是太差也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这话一落，周围的妇人哄笑出声，确实对他们来说，都是些鬼画符般的字，除了有些眼界的，普通妇人真是区别不出来好坏。 陈秋月跟着众人一起笑出声，红晕在脸上蔓延开，本来因为怀有身孕，陈秋月就丰腴了些，现在笑起来就像是富丽堂皇的牡丹花，红艳艳的看得人移不开眼。 “刚还说你家孩子小小年纪出落得如此俊俏，这一看你这当娘的，怪不得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旁边的妇人直接看呆了，忍不住说道。 “妹妹真是生的好，之前怎么没见过？” “就是呀，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没怎么注意到，这离得也不是太远。” 刚被夸了一通，陈秋月脸上的红晕更退不下去了，笑着说道：“我平日里就在家里做绣活，确实不经常出门，也就跟萍姐姐来往多些。” “怪不得呢，不过你现在怀着身孕，看着月份也大了，闲着没事跟着萍娘可以去我们平常聚的地方坐坐，在家一个人多无聊，人多了八卦都能听一肚子。”一个爽朗的大姐说道。 “我看是你八卦多吧，赶紧又有什么事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还是你了解我，我跟你们说......”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个院子十几个女人，要是在屋里，怕是房顶都能掀翻。 这边平平已经开始拿过红纸动笔。 “平平，我们说笑声会不会影响到你。”陈秋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无事的娘，这点干扰不算什么，刚好锻炼一下儿子的专注力。”平平笑着说道。 “行，那你就放心大胆的写，娘备的还有多余的红字，就算是写坏了也不碍事，再写一遍就是。”陈秋月说着从屋里又拿出一些裁好的红纸。 这是下午无事的时候陈秋月自己剪得，就是怕万一写坏了也好补救。 “还是娘想的周到。”平平感动得接过纸张放到一旁桌子上。 “行了，开始写吧，不要让大家久等了。”陈秋月帮着整理了一下桌子就回到人群里继续和大家说笑。 平平坐下屏息凝神，忽视掉周围的一切声音，整个人的精神都放到笔尖上。 这十几个人的对联，平平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写好，中间也写坏过一张，还好有陈秋月备好的纸张，要不然还不好交代。 众人接过自家的对联仔细检查过后，纷纷从身上拿出报酬放到桌子上。 平平一一道谢将人送走。 “我们回去就跟邻里传扬一下，到时候肯定有更多人来。”刚刚那个爽朗的大姐开口道。 “那就多谢婶娘了。”将人都送走，平平帮着萍娘开始往回搬凳子。 “娘，今天儿子一共赚了多少银钱？”平平忙完回来就去屋里找陈秋月，刚只顾着写了，具体写了多少反而记不清了。 第131章 小赚一笔 “跑慢点，娘正查着呢。”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平平，陈秋月急忙说道。 平平看她娘正坐在桌旁查钱，也慢下来走过去坐下。 “一共有十三户人家，一百三十文，一分不少，你再数一遍。”陈秋月将桌子上的一堆铜板推过去。 要是平时，平平肯定不会再查一遍，但是这钱不一样，兴致勃勃的又点了一遍。 “怎么样，没错吧。”陈秋月坐在一旁看着儿子一脸笑意的问道。 “没错娘，是一百三十文！”平平眼睛亮亮的看着陈秋月。 “这些钱是你自己凭本事赚的，你自己收着吧，马上要过年了，要是出去玩了想买什么就买。” 陈秋月不打算把这些钱收起来，平平也不是会乱花钱的性子，让他从小就学着打理自己的银钱也是陈秋月的目的。 “好，娘，这些钱我就自己收着了。” 岁考奖励的一两银子，平平已经给了陈秋月，这次的钱他打算自己收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他准备用这些钱给家里人买些小礼物，之前都是自己收，今年自己也可以送出去。 “明天下午只怕还会有人过来，你也有个数。”以今天这架势，明天肯定也不少人。 “无事，儿子现在越写越熟练，来的人多了也不怕，这样我还能多攒点钱。”平平笑嘻嘻说道。 晚上的饭桌上，赵怀玉也知道了今天的情况，伸手摸了摸平平的脑袋，鼓励道：“做的不错。” 第二天果然如预料中的那样，前一天走的人又进行了一波宣扬，来的人更多了。 一个下午赵家的小院的热闹就没停过，这边走了那边就又来了，威武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警惕变成了放松。 萍娘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一有空就过来给陈秋月作伴，不仅能有人聊天还能听很多八卦，萍娘最喜欢了。 “终于走完了。”送走最后一位妇人，平平利落的关上了院门，转身有些疲惫的对陈秋月说道。 “累了吧，快来歇歇诶，娘给你捏捏手臂。”陈秋月招待了一下午客人也是说的口干舌燥。 “这就来。”平平将笔墨纸砚整理好，将桌子抬到屋檐下就去屋里找陈秋月。 “来，把右手伸过来，娘给你捏捏。”陈秋月将一杯水推给平平，伸出手去拉平平的右手。 “谢谢娘，这挣钱真是不易，我才只忙了这两天，就觉得累了，爹和娘这些年整日做事没有停歇过，定是比儿子辛苦百倍。” 平平将一杯水饮尽抬眼去看陈秋月。 陈秋月听了平平的话，手上的动作一停，心里有股酸涩蔓延上来，可能是怀着身孕的缘故，连眼眶都跟着开始红起来。 “娘，你怎么了。”平平一看陈秋叶这样子吓了一跳。 “没事，娘这是怀着身孕有些多愁善感，刚听你说的话，娘有些感怀罢了。”陈秋月伸手擦了一下眼睑，笑着安抚道。 “是儿子的不是。”平平有些后悔说刚刚的话了。 “真的不怪你，娘只是想到了你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小小一个人在襁褓中，每天特别乖巧不吵不闹，大一点之后也是很体贴娘亲，经常给我帮忙做事，现在转眼间已经十来年了，都能自己赚钱了。” 可能只有当了父母才知道不易，没有生下平平的时候，陈秋月还是个娇气的小姑娘，绣花扎着手了会哭，做活累了也会偷懒，但是自从有了养孩子的责任，整个人就变得坚韧很多。 虽然从外表看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娘子，但只有陈秋月自己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 从最开始的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到后来在绣铺里苦学技艺，陈秋月吃的苦从来就没少过，旁人只看到了现在陈秋月日子过得好，丈夫能干体贴，儿子懂事聪明，但这些都是陈秋月辛辛苦苦经营来的。 只是陈秋月这个人外柔内刚，很少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也只有在自家人面前会显露一二。 “娘，儿子以后定会好好念书，挣很多钱，让娘过上好日子。”平平走到陈秋月身边将头靠在她娘的肩上坚定说道。 “娘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觉得你成长的太快。”陈秋月伸手拍着平平的背低声说道。 两人依偎在一起，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画面安静而美好。 接下来几天上门的人络绎不绝，一直到过腊月二十七，平平决定不再写了，让大家互相转告，今年写对联的生意就结束了。 晚上赵怀玉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数钱，除了第一天陈秋月和平平查过，后面几天都是直接收了起来，就等着最后一起算。 “我这里是二百五十六文。”赵怀玉将自己面前的一堆铜板数好就看着陈秋月两人。 “我的是二百八十五文。”陈秋月也差不多同一时间数完。 “我这里是三百零九文。”平平最后一个数完。 “一共八百五十文。”不愧是当掌柜的，平平刚把自己的数报出来，不过五息时间赵怀玉就将总数算了出来。 陈秋月和平平对着赵怀玉伸出大拇指。 “这钱是平平挣的，之前说过了你自己收好吧。”陈秋月说着将这些钱装进盒子里递给平平。 平平一脸喜悦的收下，表示自己会好好规划怎么用。 平平之前就计划好了，明天就抽时间去街上转转，现在临近过年，除了卖年货的，还有好多小摊贩卖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平平准备叫着好友去淘一淘。 “不愧是爹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能挣钱了，但是你现在念书是正事，这些东西偶尔用些心思即可，且不能沉进去。”赵怀玉一边提醒儿子一边不忘自夸一番。 “我知道的爹，儿子自不会沉迷在这些钱财之上。” 士农工商，平平读的书多了，太知道阶级的重要性，赚钱不是目的，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才是平平的追求，那在这个世道，只有念书考科举才是最体面和保险的路。 第132章 给家人挑礼物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平平把自己之前攒下的钱都拿了出来，加上今天得到的八百五十文，他一共有差不多一两银子。 看着这些钱，平平有些激动，明天就可以拿着去给爹娘买礼物了，还有爷奶和外公外婆。 平平不打算买很贵的东西，毕竟现在也没有足够的银钱，只要心意到了想必家人依旧会很开心。 想象了一下家人收到礼物时的惊喜，平平心满意足的将钱收好躺下睡觉。 明天要去找钱有为和李大成，到时候也可以让两人帮着自己出出主意。 一家人今天十分高兴，睡的都十分香甜。 第二天清闲下来，平平难得的睡了个懒觉，起床的时候陈秋月都已经起了。 “起来了，是不是前几天累着了，锅里有饭温着，快去吃吧。” 陈秋月围着火炉正在做绣活，还是之前赵怀玉买的那把躺椅，因为天气凉了，陈秋月专门铺了棉垫，冬天在屋里躺在火炉边，十分舒适。 “嘿嘿，今天难得睡个懒觉。”平平笑着摸摸脑袋就去洗漱吃饭。 “娘，我今天要出门一趟。”平平端着一碗粥进来坐在炉火旁说道。 “准备去哪里？”陈秋月头都不抬，漫不经心的问道。 “过两天我们就要回村了，今天有时间刚好去找钱有为和李大成一趟。”平平喝了一口粥说道。 “行，这几天你在家忙着也没出门，趁着没回村赶紧去聚聚吧。”陈秋月没出嫁的时候也有玩的好的小姐妹，他们也会约着玩，不过自从嫁人后基本就没有来往了。 陈秋月看着平平有这么两个好友，心里还有些羡慕。 吃完饭平平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荷包里放的满满的铜板，拿着虽然坠手但是平平也没有半分嫌弃。 还是先去找的钱有为，钱有为正好在家里无事，知道平平来找自己，立马就出来了。 “你今日怎么来了，我还说明天去找你呢？”钱有为一脸惊喜的看着平平。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平平揽过钱有为的肩膀往外走。 “什么，你写对联赚了这么多钱？”听平平一脸淡定得将这几天的事情说完，钱有为一脸诧异的看着平平，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你对我的字有疑问？”平平挑着眉毛问道，仿佛钱有为要是说出不好的话，立马就能丢过去一个对方不识货的眼神。 “当然不是，你的字在学堂里数一数二，自然有那慧眼识珠的能觉出你的字的好来，只是我实在没想到你能去帮人写对联。” 钱有为家里小有资产，平时从不操心钱财的事情，平平家的情况钱有为也知道，他知道赵家虽不如自家，但是也不缺钱，没想到赵家父母和赵卫平自己竟然愿意做写对联的生意。 “我们家刚开始也没有这想法，是旁边邻居提出来的，我和我娘都觉得不错，虽然做的是商贾之事，但也是靠自己本事所得，除了上次岁考得的一两银子的奖励，这八百多文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挣来的。” 平平说着挺起胸膛一副骄傲的模样，他们这么大的正在念书的孩子，基本上都是靠家里供养，别说自己挣钱了，自己不乱花钱就算不错的了。 李大成抄书是家里情况所迫，但是平平这就是自己主动去做，当然也体验到挣钱的不易。 “卫平兄真是让我佩服，说得对，靠自己的本事挣的钱，比从家里拿来的有意义多了，说来惭愧，我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自己挣过一文钱。” 钱有为刚开始还有些书生的清高气，但是被平平一点也觉得能自己挣钱也是种本事，自己还有很多要向卫平兄学的。 “慢慢来，我做这件事也是意外，以后有的是机会挣钱，不过挣钱确实不易，我们要好好珍惜时间念书。”平平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念书。 “嗯嗯，说得对。”钱有为心里也燃起了一股火，准备今日回去就多看一个时辰的书。 “对了，还没问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我这不是赚了这些钱，想着给家里人买些礼物，之前我都是收礼物的那一个，今年既然手里有钱了我就想也买些礼物给家人，这不就想着叫着你和大成帮我参详一番。” 平平说完看着钱有为嘿嘿直笑。 “哼，我以后自己挣钱了也要给家里人买。”钱有为有些愤愤的说道，看着自己的好友手里有钱能给家人买礼物，钱有为开始懊恼自己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没有什么存下来的钱。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平平看好友这副样子问道。 “我身上只有四五十文了，还是我娘想着这不是要过年了，让我出去玩的时候花的。”钱有为拿出自己荷包看了看说道。 “四五十文也不少了，好的买不了，便宜的可以买啊，礼轻情意重，你爹娘收到了肯定高兴，当然要是以后你自己挣钱了给他们买，他们肯定更高兴。” “也是，我们到时候好好逛逛。”钱有为一听也来了兴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李大成家，有了上次李大嫂那一出，两人这次敲门的手都是顿了顿才敲下。 来开门的还是李大嫂，但是今天的李大嫂不复往日的刻薄，一脸笑容的跟两人打招呼：“哎呀，是大成的好友啊，你们快进，我这就去叫大成出来。” 平平和钱有为被李大嫂这前后巨大的反差弄得一愣一愣的，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等一会儿李大成来了问一问。 “你们来了，进屋坐坐吧。”李大成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不了，今日有事，我们想要出门去逛逛，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平平两个现在正是迫切想要买东西的时候，半点也不想拖下去。 “行，等我换身衣服，我们这就走。”李大成在家里就穿了一身打满补丁的旧衣衫，出门逛街肯定是不行的。 “你快去换，我们在门口等你。”钱有为推着李大成让他赶紧去换衣服。 “你大嫂怎么回事，今天见我们两个脸上都快笑出花了，上次还是一副嫌弃的模样，今天这样给我们吓一跳。”三人走出李家一段距离钱有为忍不住出声问道。 第133章 可怜人 “说起来这件事情，我还要感谢你们，上次抄书的事情确定下来，我回去就跟家里人说了，我爹娘和大哥大嫂都很为我高兴，但是也叮嘱我不能在这上面费太多心力。” 李大成那天拿着东西回家的时候，他大嫂还以为他又买新书和纸张了，当时就质问了出来，顺便还哭诉了一番家里孩子受的苦。 当时李大成就拿着东西面红耳赤的听着，想要辩解都插不上话，家里其他人在一旁劝李大嫂也劝不住，最后还是等李大嫂哭诉完李大成才得以开口。 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花钱买的，而是以后赚钱的工具，李大嫂当即就换了一副面孔，李家众人也松了一口气，从那天起李大嫂对李大成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其实李大嫂也知道自己小叔子念书不错，将来运气好的话真考出来了，他们一家人都跟着沾光，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又是另一回事。 看着一家人缩衣紧食的供小叔子念书，连自己几岁大的孩子都要帮着家里做事，刚开始李大嫂对李大成还是不错的，后来时间长了内心的怨气越来越重，而如今，小叔子竟然能想到去抄书赚钱。 对李大嫂来说不管挣得多少，至少说明自家小叔子不是那等冷血无情的人，将来出息了肯定不会忘了家里的付出。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吸血一家人念书的凉薄之人，说来说去，都是可怜人，但凡李家稍有些家底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我说呢，那你这些天就在家里抄书吗？”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平平关心道。 “是啊，我最近在家除了看书就是抄书，刚开始还有些不熟练，现在慢慢已经习惯，速度也提上来了。”说起这个，李大成就有些兴奋，滔滔不绝的跟两人说着自己抄书的心得。 钱有为和平平安静的听着，时不时问一些问题，他们看到李大成这么高兴也为朋友开心。 说说笑笑一路走到集市上，三人终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对各种摊子上的小东西和各种吃食都还是很感兴趣的。 街上到处都是人，三人生怕被人流挤散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手一起逛。 “卫平，你看这个小木人好可爱。”钱有为指着前面摊子说道。 平平抬头就看到前面摊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用木头雕刻的小玩意，有一些是男孩女孩的模样，有些则是小动物的模样，摊主还给这些雕刻好的玩意上刷上了颜料，看着十分喜人。 “走，我们去看看。”平平说完就拉着两个小伙伴往前走。 走到跟前平平终于可以仔细观看了。 “小公子，这些都是老汉尽心雕刻而成，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还专门涂了颜料。”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胡子已经花白，看着面前三个小公子，热情的介绍道。 平平性子早熟，倒是对那些花鸟鱼虫不感兴趣，他看上了一对男女木雕和一对男童女童的木雕。 刚大老远平平就一眼看到了，走到近前再看更加喜欢，他娘亲明年就要生下来妹妹。 嗯，可能是弟弟，不管了，反正他娘说了是妹妹。 这四个木雕就跟他们一家四口一样，买回去摆起来看着肯定十分喜人 “老伯，你这摊子上的木雕都怎么卖？” “这些木雕都是十二文钱一个，主要是颜料钱贵，要不然八文钱我就能卖给你。”老伯一看这个小公子像是要买的样子，谨慎的开口道。 “我买这四个，你看能不能给我便宜一点，十文钱一个，行不行。”平平指着四个小人问道。 “小公子，十文钱有些太少了，十一文如何？”老伯一听平平要买四个立马精神的回道。 “十一文有些贵了，我娘只给我了四十五文，我一会儿还要买好吃的呢，那就算了吧，我们再看看。”平平说完就要拉着钱有为和李大成往外走。 “小公子且慢，十文就十文八，看你年纪也小，给你算便宜点。”平平他们刚迈出一只脚，就被老伯叫住了。 “行，那我就要这四个。”平平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四十文钱递出去。 拿过四个可爱精致的小木人，平平心满意足的放到自己身前的背篓里。 街上的人太多了，平平把背篓背在身前更放心。 “卫平，你跟谁学的，怎么还会讲价了？”等走远些，钱有为一脸好奇的问道。 “今年过年我们家的年货是我和我苗苗姐一起买的，我娘月份大了行动不便，我就跟着苗苗姐学了几招。”平平嘿嘿一笑说道。 钱有为和李大成知道平平的娘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只是也不回去专门记时间，现在才恍然大悟。 “真不错，以后我们在一起买东西，讲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钱有为搂过平平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那当然没问题，不过事后再帮我背书箱十天。”平平一脸淡定的说着嘴里的话。 “你这个家伙，整天就知道书箱书箱。”说起书箱，钱有为就想起上次的事情，忍不住白了平平一眼。 “走吧，前面有玩杂耍的，我们去看看。”李大成被前面的热闹吸引住了，催促两人快点走。 都是爱热闹的年纪，听罢立马就往前面赶。 一整个上午三人转遍了整个集市还有路边的小店，玩的十分尽兴。 平平除了那套木雕，另外给陈秋月买了两朵漂亮的绢花和陈秋月最喜欢吃的点心，给他爹则是买了一根新的发带和护膝，另外还给家里其他人也买了些小东西，一共花出去将近三百文。 钱有为跟着平平也给他娘买了绢花，给他爹则是买了荷包，手里的钱除了留下来买吃的都花了出去。 李大成是三人中最囊中羞涩的，最后挑着最便宜的绢花买了两朵花去四文钱，又给侄子侄女买了两支糖葫芦。 三人满载而归，各自朝家走去。 第134章 一家四口回家过年 因为东西买的多，平平回到家里直接拿着箩筐回屋里了，将吃食拿出来其他的东西都放好，等着除夕夜再送出去。 陈秋月对自家儿子出门一趟给自己带回来好吃的点心表现的十分开心。 平平看着他娘高兴的样子心里傲娇的想着，等之后收到其他礼物了得开心成什么样。 晚上赵家的饭桌上。 “你们今年什么时候休息？”今天已经二十七了，再有三天就要过年，他们还要提前回到赵家村。 “听东家的意思还是二十九。”赵怀玉放下碗筷说道。 之前那些年都是二十九当天下午关门，今年也不变。 “行，那我和平平二十九那天提前将东西都收拾好，到时候你回来了我们不耽误时间直接拿着东西就走。” 陈秋月也猜到会是这样，但是还是要问一下好做安排。 “平平，你多帮着你娘点，今年你怀着身孕，我们就不挤牛车了，东西本来也多，我这两个天找个熟识的赶车的，单独租赁一辆车送咱们回去。” 赵怀玉考虑的多，本来天气就冷，东西也多，过年的时候进城出城的人也多，往年挤挤就算了，今年陈秋月肚子都七个月了，赵怀玉不放心。 “会不会花太多钱？”陈秋月问道。 “还好，这钱得花，省不了。”赵怀玉这次很坚定，不容陈秋月拒绝。 陈秋月一想也是，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的很，但是毕竟月份大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行，听你的，那到时候你让车夫提前一点来，我们先把东西装好，直接去酒楼门口接着你咱们就回去吧。” 冬天天黑得早，回去太晚路上也不安全。 “行，就这么办。”平平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余地，就听爹娘的安排。 腊月二十九那天，早上起来，陈秋月就开始带着平平整理东西。 赵家有他们备用的铺盖，这些不用带，只需要带上这些天换洗的衣物，还有给二老带的年礼，这些都是之前陈秋月单子上列过的，另外就是他们三个人各自要用的东西。 平平的他自己整理，赵怀玉的陈秋月整理，一个上午收拾出来了不少东西，两箩筐给家里带的东西，他们三个自己的东西也有三个箩筐。 “今年的东西格外的多，幸好你爹考虑的周全，要不然我们还不好拿呢。”陈秋月看着一地的箩筐扶着额头苦笑道。 这些年家里的日子好了，年礼陈秋月也就办的丰盛些，赵父赵母虽然不缺钱，但是他们还是十分节俭的，所以这些东西陈秋月就给他们多备上点。 “中午我们就随便吃点，吃完就回屋躺会，等牛车来了我们就收拾东西走。”平平点头应下，将箩筐挨个搬到屋外廊檐下。 未时一刻，赵家小院的门被敲响，平平正在屋里看书，听见声音就知道是牛车来了，放下东西就去开门。 “赵掌柜家吧，我是今天送你们回去的车夫，咱们现在就装东西准备走吧？”车夫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 “好，我们东西已经收拾好，只等装车就能走了。”平平让人将牛车赶进来。 这时候陈秋月也出来了，看着平平和车夫将东西都装好，陈秋月去厨房将这几天给威武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 “威武，我们回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好好的，知道吗？”陈秋月弯腰轻轻地摸了摸威武的头。 威武像是知道主人要出门了，有些不舍的呜呜低叫。 东西装好，车夫将牛车赶出去，他们也就准备要走了，走之前平平将威武的链子解开，家里没人，威武就是这个家的护卫，万一有小偷小摸的进来，也让他有来无回。 弯腰抱了抱威武，平平不舍的和威武低声安抚几句就转身出门了。 将门锁好，平平扶着陈秋月小心的做到 牛车上，三人就出发去如意楼。 这会儿如意楼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了，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尾声。 “爹，我和娘来了。” “我这边马上好，你们稍等我一会儿。”赵怀玉看着外面等着自己的妻儿，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等了一刻钟赵怀玉终于收拾利落出来了。 “走吧，咱们回家过年喽。”赵怀玉说着坐到陈秋月身边搂着人笑道。 “爹，你只顾着娘，还有我呢！”平平假装吃醋的说道。 “爹怎么会忘了你。”赵怀玉说着将陈秋月和平平的手都拉过来放到手心里。 “赵掌柜，咱们这就走吧！”车夫笑着问道。 “哎，走吧，早去你也早回。” 赵怀玉话音一落，牛车就开始动起来。 冬日午后的阳光不热烈，晒得人很舒服，三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丝毫不觉得时间难熬。 这次牛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赵家门口，一路上自然遇到不少人。 腊月二十九了，家家户户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开始出门聊天凑热闹，这不赵怀玉一家回来又成了个话题。 “怀玉媳妇这么多年没有怀第二胎，我还以为是生第一个的时候伤着身子了，这老大都十岁了，总算是又怀上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婆婆看着远去的一家人说道。 “可不是，看这肚子，只怕是有六七个月了。”一个有经验的妇人看了陈秋月的肚子猜测道。 “这怀玉媳妇真有本事，听说现在在镇上绣铺都是数一数二的绣娘。” “之前她大嫂还时不时酸两句，觉得自己生的多有底气，现在二房再一生，嘿，看她还得意不。” 说话的是一个和赵大嫂年纪差不多的妇人，之前两人就不对付，现在看赵大嫂吃瘪自是幸灾乐祸。 牛车到赵家大门外的时候，赵父赵母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知道老二一家今天会回来，两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出来等。 “爹娘，我们回来了！”赵怀玉大老远看到赵父赵母就喊道。 “哎，回来就好。” “这次回来怎么带这么多东西？”看着两箩筐明显是年礼的东西，赵母有些心疼的说。 这老二两口子就是不会节省，买这么些好东西干嘛。 “爹娘，我们常年不在家，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秋月就安排着多买些孝敬孝敬你们。” 陈秋月抱着肚子在一旁笑着看大家搬东西，赵母不好意思说儿媳妇，只用力瞪了赵怀玉一眼。 第135章 棒槌 热热闹闹的将东西都搬回家里，和家里人一一打过招呼，陈秋月就先回房间收拾。 赵母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提前一天刚打扫过，被褥也都是刚刚晾晒的，陈秋月伸手一摸就知道了，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不是陈秋月对老两口好，实在是有的时候赵父赵母做事太熨帖，陈秋月作为小辈又不能常年在家侍奉，只能花钱买些贴心物件来聊表孝心。 慢慢将两人的衣物拿出来放在箱笼里，杂七杂八的物件摆好，将床铺打理一番，陈秋月就靠着床头坐下了。 “你动作怎么这么快，我还说过来帮你弄，你就收拾好了，累了就脱了外裳躺下歇会儿，坐了一路车肯定累了。” 赵母刚刚帮着平平去收拾房间了，刚忙完就过来了，没想到陈秋月动作这么快。 “娘，我们本来也没拿太多东西，我随便收拾一下就好了。”陈秋月懒洋洋的说道。 “行，那你躺下歇会儿吧，我去看看平平那边还有什么事。”赵母风风火火又走了。 陈秋月身上确实乏了，听了赵母的话躺倒床上小睡一会儿。 赵怀玉自从回来就被赵父和赵大哥拉着叙话，平平则是去找虎子玩，虎子昨天就已经到家了，比他们要早一天。 赵大嫂后来生的小儿子叫赵青云，小名棒槌，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是个性子执拗的，今年刚刚六岁，想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因为这性子没少被赵大哥打，但是没有办法，这孩子生下来就是这样，和虎子小时候的性子可谓是天壤之别。 你要是说孩子不听话吧，他也很听话，就是要是你不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那就不行了，赵大哥也想管教，可是这么些年也没把性子掰过来。 所幸棒槌不是那等惹是生非的，只是在一些事情上执拗了些，赵大哥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小儿子的性子，和赵父商量好准备明年就把他送到族里去念书。 夫子能不能教好不知道，只要能让棒槌学会礼义廉耻，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赵大哥就满意了。 因为赵大嫂不着路，现在孩子们的管教赵大哥不再像以前一样撒手不管，赵父赵母看在眼里，也觉得自家大儿子有个做父亲的样子。 因为小时候棒槌大部分时间都是苗苗带着，所以他对苗苗很亲近，之前因为要照顾陈秋月的缘故，苗苗这几个月都不在家，棒槌十分想念姐姐。 苗苗回来这几天，棒槌不说寸步不离，也是整天黏在苗苗身边，他年纪还小，大道理不懂，但是就是知道是自己二叔一家把姐姐带走了。 苗苗第一次去镇上的时候，棒槌不知道自己姐姐那么久不回来，后来知道了，在家里苦恼不已，非要让赵父去将苗苗接回来，赵大哥和赵大嫂怎么劝都劝不住。 小小一个人哭的面红耳赤，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最后还会赵父和赵母出马才算是说动了，但是在棒槌心里还是埋怨二叔一家把姐姐抢走。 这不今年平平回来，棒槌不像以前一样，追着平平问东问西，反而在一旁一副气哼哼的，之前几次回家来去匆匆，平平也没怎么注意到。 现在看着气哼哼的棒槌，平平没忍住逗他道：“哎呦，这棒槌怎么啦，这气哼哼的样子，是谁惹着了，跟哥哥说，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棒槌一看平平这样子，眼睛瞪得更大了，心里还想着自己表现的还不明显吗，刚刚自己朝平平哥哥丢的白眼都快数不清了。 “啊，棒槌怎么不说话，来告诉哥哥。”平平装的义愤填膺的模样，一副要为弟弟出头的模样。 棒槌毕竟还是个几岁的孩子，一看平平哥哥这么关心自己，又开始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做错了。 之前奶奶已经跟自己解释过了，姐姐去镇上是照顾二婶，二婶现在怀上弟弟妹妹了，需要有人帮忙，等弟弟妹妹生下来姐姐就回来了。 但是小孩子情绪上头的时候还是会有怨气。 平平一看棒槌脸上那纠结的模样，就想笑，转过头假装咳嗽了一声，转过来又是一副关心的模样。 后面的事情可以预见，棒槌这个一根筋的没几句就被平平给拐跑了，等平平从屋里将给他带的木雕老鹰拿出来，棒槌已经完全抛掉了自己刚刚的怨气，追在平平后面哥哥前哥哥后。 虎子在一旁看着也不去掺和小哥俩的事情，只是看着自己这憨憨的弟弟摇头叹息。 今天赵家人一家团聚，虽然明天才是大年三十，但是赵母还是准备了十分丰盛的晚饭。 除了赵大嫂，其他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不过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他们也懒得跟赵大嫂计较。 因为赵怀玉他们今天也算是舟车劳顿，所以一家人吃过饭就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都起来了，早饭吃过，大家就都出门去闲逛，陈秋月这些年都不在村里，只有过年在家待得时间长一些，所以，赵母每年都会带着陈秋月出门转转。 毕竟都是赵氏一族的，关系还是要维系的，哪家新娶的媳妇，哪家又多添了儿子女儿，陈秋月和赵大嫂就跟着赵母跟人交际。 大年初一要拜年的都是血脉近一点的亲戚，现在就是和村里其他人家混个脸熟，省的有的人背后说闲话。 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都是体面人，每次回村遇见人都是很热情的招呼，大多数人对他们的感观都是很好的，但是还是会有一小部分人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所以陈秋月每年到这个时候就十分配合赵母，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陈秋月又有身孕了，这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不乏一些和赵母交情好的妇人祝贺，赵母和陈秋月也都笑着应下，再谦虚两句。 “有什么好贺喜的，这么多年了才怀上第二个，还不一定是男是女呢。”总是有煞风景的人在。 没错，说话的还是赵母的老对头柳氏，其实赵母本来不想跟柳氏碰上的，毕竟陈秋月现在月份重了，要是万一柳氏说什么不中听的让陈秋月听进去了，到时候得不偿失。 所以刚过来的时候赵母还专门看了没有柳氏才带着陈秋月走近，结果还没说一会儿，柳氏就闻着味过来了，赵母听到她声音的时候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第136章 我们就想要女儿 “老大家的，你扶着你弟妹先回去。”赵母还是不放心陈秋月，就吩咐赵大嫂将陈秋月先送回家。 “娘，我们才刚出来，不等会儿再回去吗？”赵大嫂刚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现在听到赵母说要让她带人走，立马笑不出来了。 “让你带人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看着自己老大媳妇这模样，赵母就生气，要不是考虑着三个孩子，赵母都不想让人出来。 “知道了娘。”赵大嫂一看赵母一副要发火的模样，立马乖觉下来，扶着陈秋月就往家走。 “怀玉家的，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啊，这见着长辈了也不知道打招呼。”陈秋月还没走两步，柳氏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 “柳大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嫁进赵家这么多年，没听我娘说过我们家还有你这门亲戚，实在不好意思，要是是村里和善的婶娘，秋月也不会少了这声招呼，不过您刚刚的话大家可都是听到了，我看也不是长辈应有的样子吧。” 陈秋月转身笑着看着柳氏笑意盈盈的说道，可能是孕晚期的缘故，陈秋月最近的脾气是不太好的，往年碰到柳氏阴阳怪气，她就当没听见了，但是今天没忍住。 柳氏那句是男是女，那种仿佛女儿就是一根草的模样刺到了陈秋月敏感的神经，她觉得自己这胎就是女儿，是她和赵怀玉期盼已久的小棉袄。 “我刚说的不对吗，你本来就是时隔这么多年才怀上，我看你肚子，八成是个女儿，有什么好得意的。”柳氏一副幸灾乐祸的说道。 “女儿怎么了，我和我们当家的就想要个女儿，女儿多好，贴心的棉袄，将来我这一手绣技还有接班的，我们家可不像有些人家不拿女儿当人，在家时做牛做马，嫁出去还要狠狠扒下一层皮。” 陈秋月将想说的话说完，看了赵大嫂一眼，伸出手扶着赵大嫂的手臂眼神示意走。 赵大被陈秋月刚刚的表现震住了，说实话陈秋月从嫁进赵家就一直是一副温柔娇俏的模样，说话向来温声细语，别说像今天这样言辞犀利，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很少。 赵母刚刚也愣神了一瞬，但是二儿媳的秉性这么多年她还是知道的，外柔内刚，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本来柳氏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觉得自己知道了陈秋月这胎是个女娃娃，能打压他们家的气焰，结果陈秋月这席话说完，柳氏气了个仰倒。 “就是，怀玉他们两口子又不是我们这些农家汉，人家是有手艺的，生了女娃娃能接他娘的班，这绣技就是传女不传男，将来女儿学成了还不是个金饽饽，有他娘的前例在到时候他家的门槛都要被踩破。” “可不是，她家的女儿可是金贵着呢，不像柳氏，拿女儿当根草，咱们村就没有比柳氏更狠心的娘，你说都是女人，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柳氏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两姐妹在家的时候就被柳氏逼着日日夜夜做活，到了要嫁人的年纪，柳氏张嘴就是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这跟卖女儿没有区别了。 再说柳氏苛待女儿，两个姑娘都是养的面黄肌瘦，最后一个嫁给了个大十几岁死了婆娘的鳏夫，一个嫁给了个跛脚的男人，两个女儿出家之后除了过年来走个形式，再没多和娘家来往。 这些事村里的人都知道，柳氏还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毕竟她儿子多，没有嫁女儿收的聘银，她儿子就很难娶上媳妇。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陈秋月说到脸上，柳氏还是面色难看，特别是陈秋月这个说法面前，她刚才的那番话就是自打脸。 “真是扫兴，有些人每次都吵不赢，还偏偏送上门来让人打脸，真当自己是个角了，某些人愿意唱，我们可不奉陪。”赵母撂下这句话就追着陈秋月他们回去了。 “秋月，你还好吗，别被气着了，你知道那个老妇什么性子，也是怨娘，要不然也不能次次来找事。”赵母紧张的看着陈秋月道。 “我没事娘，就是怀着身孕情绪不稳定，刚听她说的话是有些生气，不过刚刚怼回去就已经消气了，为了那等人，我可不能伤着我的乖女儿。” 陈秋月伸手拍拍赵母的手臂表示自己没有往心里去。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尖锐的反驳人，还怕你这是气大了。”赵母看陈秋月确实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也笑着说道。 陈秋月知道自己，自从在绣铺里学艺，她的性子打磨的更圆润了，柳氏这样的人她也不是没遇到过，也许是现在底气足了，陈秋月对人就更自在些，有的时候不想忍就直接还回去，有些人呢就是吃软不吃硬。 “没有娘，我好着呢。” “弟妹，你怎么知道你这胎是女儿，刚刚的话你说真的啊，真想这胎是个女儿？”赵大嫂的重点又偏了。 赵母嫌弃的看了赵大嫂一眼说道：“你管是男是女，反正都是我赵家的子孙。” “我和怀玉都想这胎是个女儿，大嫂不是也有苗苗吗，多乖巧的姑娘，我羡慕很久了。” 赵大嫂被两人说的僵硬着笑脸呵呵笑了两声，陈秋月和赵母对视一眼又挪开视线继续往家走。 赵大嫂心不在焉的跟在两人身后，她今天听到柳氏说陈秋月这胎是个女儿的时候，心里还在窃喜。 结果还没高兴一会儿，就被陈秋月的话敲醒了脑袋。 自己怎么就忘了陈秋月的本事了，自己怎么没投个好胎，也有个会绣活的娘亲，要不然自己肯定可以跟陈数月一样。 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堆，赵大嫂脸上跟调色盘一样。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在外面多撰一会儿？” 赵家父子三个正在院子里闲聊，看到这么快就回来的娘三个，奇怪地问道。 第137章 赵大嫂的恶意 “无事，总是有那些见不得人好的小人，秋月今天可是让我刮目相看了，还没等我出马，就已经把那柳氏怼的哑口无言。” “又是那柳氏，这泼妇真是没完没了了！”赵父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赵怀玉在陈秋月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过去扶住了人，现在一听赵母的话，坚强的表情沉下来。 “有没有什么不适，有的话告诉我。”不是被气到陈秋月是很少与人争执的，这次肯定不似以往，那柳氏肯定是说了什么。 “没事，就是那柳氏自己不拿女儿当人，也把别人家跟她作比，我肚子里的乖宝贝可是金贵的很。” 陈秋月说完赵怀玉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柳氏苛待女儿的事情他这不经常回村的人都有所耳闻。 “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们的女儿我们自己疼宠，她自己做的孽，早晚有反噬的时候。” “嗯，我就一时情绪上来了没控制住，不过今天的事情一过，怀玉媳妇温柔娴静的名声只怕就要变成牙尖嘴利了。”陈秋月仰着脸眨巴眼睛笑着说道。 “我媳妇怎样我都喜欢，管他人说三道四。” “就你会哄人！” “我怎么哄人了，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赵怀玉扶着陈秋月慢慢往屋里走，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也被一群人听到了耳里。 “这老二多大人了，还是这样油嘴滑舌，没点正经样子。”赵母嘴上损着儿子，但是眼里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赵大嫂在一旁看着，眼睛都要红了，心里骂两人不要脸皮，打情骂俏也不背着人，其实羡慕的很。 从虎子那件事后，赵大哥他们两个感情再不复往日，不管赵大嫂怎么补救都没用，这么多年过去也死心了，但是现在看着二房恩爱和睦的一家，心里突然就涌出来了恨意。 陈秋月没有嫁进来之前，赵大哥待她很是宽容，小家的事都是由着赵大嫂做决定，赵大哥基本就是赵大嫂让干嘛就干嘛，赵母也不是个喜欢折腾媳妇的，赵父作为公公自然也不会多管儿媳妇的事情。 再加上第一胎就生了个男孩，是他们老赵家的长孙，地位自然不同，赵大嫂的腰杆子算是彻底支棱起来了，后面没过几年又生下女儿，也算是儿女双全。 那时候之所以看起来赵大嫂话不多性子也温柔，是因为家里的一切都顺利，赵家老两口不是找事的人，赵大哥还算体贴，赵大嫂又有了儿子女儿，在村里媳妇堆里也算是令人羡慕的存在。 但是自从陈秋月嫁进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首先有了两个儿媳妇，自然会有对比，陈秋月嘴甜，有时候给赵母哄得眉开眼笑，赵母不自觉会偏向陈秋月点，赵大嫂心里就会不舒服。 都是儿媳妇，赵大嫂要做家务，陈秋月却可以坐在屋子里面做绣活，风吹不着雨晒不着，这时候的赵大嫂不会考虑到陈秋月做绣活给家里多出来多少进项，人有时候只会盯着自己吃亏的地方。 前些年赵大嫂还能忍，直到平平长大后露出非一般人的天赋，自己比不上对方，连儿子都不如对方，要知道她家虎子可是赵家的长孙，本来应该是最受宠的孙辈，但是因为平平，却衬得自己儿子黯然无光。 从这以后赵大嫂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攀比嫉妒就像是一条毒蛇死死缠住她的脖子，经过分家、虎子亲事这两件事，赵大嫂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真正的问题，只会随便拿个理由来自欺欺人。 眼看着二房越来越好，自己却在这个家里越来越没有存在感，赵大嫂心里越来越惶恐，之前虎子在镇上，她管不住虎子和二房来往，但是这次连女儿也被陈秋月的糖衣炮弹攻陷了，这次回来还给自己摆脸色。 当然这只是赵大嫂自己的感受，实际是苗苗想过好好跟他娘好好聊聊，但是赵大嫂仿佛陷入到了死胡同里，张口闭口就是陈秋月心思叵测，离间她们母女，苗苗没有办法跟这样的娘亲沟通，只能暂时不管。 但是这给赵大嫂的感觉就是她的女儿这段时间在镇上被陈秋月用好吃好喝好穿的东西迷了眼，不在乎她这个当娘的感受，只在乎自己过好日子。 仇恨的种子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地生根，只是在此刻彻底开花。 大年三十的晚饭很丰盛，赵母带着家里的女眷，从中午就开始准备，早上他们吃的晚，中午就没吃，直接开始准备年夜饭。 赵母是主厨，其他人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只有赵大嫂偶尔看向陈秋月的眼神带着恶意，陈秋月感觉到了赵大嫂的眼神，但是每次抬眼看回去的时候，赵大嫂就将眼神移开了。 等一桌子年夜饭准备好，一家人就准备开饭了。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现在赵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这些东西也不算是顶顶稀罕的东西，但是一次吃的这么丰盛，还是机会很少的。 众人吃的很尽兴，欢声笑语洒满院子各个角落。 “娘，这是我给你和爹准备的礼物。”陈秋月回屋拿出自己给赵母赵母做的新的棉衣，今年冬天他们一家三口衣服够穿没有添置，陈秋月就准备给赵父赵母做一身新冬衣，因为有了身孕，只能抽时间慢慢做。 一直进入到腊月，陈秋月才做好，里面的棉花和布料扯得都是新的，做出来的衣服厚实好看，陈秋月就趁着今天晚上这个好时机拿了出来，刚好明天大年初一可以穿上新衣。 “老二媳妇，你真是我和你爹都是多大的人了，还穿什么新衣，有这功夫你们自己留着布料做就行了。”赵母看着陈秋月递过来的新棉衣说道。 “你娘说得对，你和老二挣钱也不容易，这次回来本来就带了这么多年礼，还又做了新衣，我们老两口不用穿的那么好。”赵父也出声说道。 “爹娘有四五年没有添过新棉衣了，我看您们身上穿的都洗的不太暖和了，您也知道我在镇上绣铺做活，这些棉花布料我从店里拿能便宜些，就想着给您二老做身新的。” “毕竟我们不能再您二老身边侍奉，平时都是大哥大嫂照顾着你们，我们也只能在这个小事上出些力了。” 第138章 恶向胆边生 陈秋月是个体面人，没有炫耀自己给二老做这些多有孝心，还提及到赵大哥一家侍奉在父母身边的不易，就是怕大房尴尬。 赵大哥是个男人，心思自然不会那么细，赵大嫂又是个不上心的，对赵父赵母早就有了怨恨，觉得他们偏心小儿子一家，自然也不会想着过年给二老添置些什么。 赵大哥本来还有些尴尬，但是听了陈秋月的话反而觉得确实是自己疏忽，朝赵父赵母说道：“儿子心思粗，没有注意到爹娘的棉衣已经该换了，还是二弟妹细心。” “无事，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和你爹就高兴。”赵母笑着伸手接过棉衣，用力抓了抓，棉花的蓬软手感让赵母舍不得放手。 “爹娘，你们回屋试试大小，要是有不合身的，我一会儿改改，明日大年初一刚好能穿。”陈秋月催促二老。 赵父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被赵母推着就进屋了，儿媳妇的一份心意，他们两个长辈要好好收着，孩子们才会开心。 “我看娘的腰身有些紧了，我里面留的有布料，娘你脱下来我给你放放针。”赵父的棉衣大小合适，赵母的棉衣腰身有些窄了，陈秋月边让赵母回屋换下来，边回屋去拿自己的针线筐。 一家人话题都集中在陈秋月身上，眼光好，做出来的棉衣款式好看等等，自己的儿子女儿丈夫统统都对陈秋月赞不绝口，赵大嫂在一旁恨恨的看着眉开眼笑的陈秋月，心里的妒忌如烈火般炙烤着她的内心。 所有人都在夸赞陈秋月，她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天，其他时间都是他们大房在照顾老两口，结果就买了些年礼，做了两身新棉衣，就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来炫耀，而他们一家一年来的辛苦仿佛都不存在。 虚伪奸诈就是赵大嫂眼里的陈秋月，至于陈秋月做的其他事赵大嫂都选择性的忽视。 没过一会儿陈秋月就拿着自己的针线筐过来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屋子里的烛火点的十分明亮，陈秋月直接改线也不费眼睛。 赵母将脱下的棉衣递给陈秋月，陈秋月接过之后就要拿着东西坐下，刚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陈秋月和赵大嫂是挨着的。 看着陈秋月一脸笑意的拿着东西朝自己这边走来，赵大嫂耳边已经听不到周围其他人的声音。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秋月的一举一动，陈秋月只顾着看手里的棉衣也没注意到赵大嫂的异样。 等走到凳子旁边要坐下的时候，陈秋月在屁股即将挨着凳子的瞬间，赵大嫂突然伸出手将陈秋月的凳子往后拉去。 陈秋月坐空的一瞬间就尖叫了出来，赵怀玉和赵大哥坐在一块，听到陈秋月的惊叫心里一紧就朝对方看去，立马就看到了令人惊怒的一幕，只见赵大嫂一脸恶意得逞的笑着，手里还拽着凳子，而陈秋月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之后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陈秋月只能双手抱着肚子，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娘子，你怎么样。”赵怀玉跑过来将赵大嫂狠狠推到一边，抱着陈秋月手足无措的问道。 一家人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惊到了，惊慌失措的围在陈秋月身边，还是赵母最先反应过来。 “老大，你去请村里的赤脚大夫过来，当家的，你赶着牛车去镇上请大夫，回春堂应该有大夫值守。” 赵大哥刚被自己媳妇的举动震得六神无主，现在听到赵母的话立马应声就朝外面跑。 赵父也出门去镇上找大夫，村里近先让赤脚大夫看一看，等镇上的大夫来了再仔细诊治。 赵大嫂看着一家人用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赵母没忍住，直接一耳光扇了上去。 “娘，你们不是一向喜欢粉饰太平吗，今天的事情发生了，我看你们赵家还怎么和和美美，我告诉你们，我们两房最好老死不相往来，陈秋月也离我的儿子女儿远远的，她那虚伪的面孔让我恶心，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对我笑出来。”赵大嫂癫狂的笑着。 赵母被她的话刺得心口发痛，虎子带着弟弟妹妹也是一副受惊的模样。 “虎子，找个布将你娘的嘴堵上，关到屋子里去。”赵母发狠道。 “是。”虎子已经是个快成年的小子，赵大嫂自然拗不过。 “虎子，我是你娘，你知不知道，你竟然帮着她们要将我关起来，我就知道你也被你二叔一家笼络住了，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你没良心。”赵大嫂看着要将自己拖走的虎子，尖声咆哮道。 虎子木着一张脸，无视赵大嫂的怒骂声，坚定的将人拖走，连拖带拉的将人关到房间内。 屋里赵大嫂嘴里仍旧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赵母恼怒的声音又响起：“虎子，找块布将你娘的嘴给我堵上，你要是做不到，一会儿我拿着抹布去堵。” 赵母话音落下，赵大嫂的声音就被堵住了，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这边赵怀玉抱着已经疼出一身冷汗的陈秋月不停安慰。 “秋月，你坚持一下，大哥和爹已经去请大夫了，一会儿人就到了。” “夫君，我的肚子好疼，你说我们的闺女会不会因为我这个当娘的不当心，就生我的气走了，不来我们家了。” 陈秋月苍白着一张脸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怎么会，我们的闺女肯定和你一样聪明伶俐，她知道我们有多期待她的到来，今天的事情是意外，她会理解的。” “可是我觉得我的肚子好痛，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陈秋月痛的一张脸都皱巴起来。 “老二，你们屋里的床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去将秋月放到床上，你大哥应该马上就带着赤脚大夫过来了。” 赵母刚去收拾好床榻，这会儿走近一看陈秋月的衣摆处有点点血迹，心里一惊，按下慌乱的心神吩咐赵怀玉做事。 第139章 动胎气 “娘，二弟，大夫来了，快让他给弟妹看看。”将陈秋月安置到床上没多久，赵大哥就背着一个老大夫过来了。 大夫年纪大了，赵大哥知道情况紧急，直接背着人就跑回来了。 “大夫，您快看看我媳妇，刚刚摔了一下，现在肚子疼得厉害。”赵怀玉立马将位子挪开腾给大夫。 “行，你们都不要出声，我来把把脉。”老大夫被一路背过来，刚被放下缓了口气就带了过来。 众人听了大夫的话，立马不再出声，等着老大夫把完脉。 “孕妇这都七个月身孕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动了胎气，有早产的征兆，幸好夫人的身子骨不错，要不然这会儿肯定已经早产了。”老大夫一手扶须一手把脉。 “是我们的不是，没有看好人，大夫你看现在可如何是好。”一群人盯着大夫等着回话。 “我只是个赤脚大夫，现在只能先开一副安胎药，至于这孩子能不能稳住，只能看之后的情况了，你们还是去镇请大夫再来看看为好。” 要知道现在孩子还不足月，真的早产生下来身子骨肯定弱，万一有点头疼脑热，失去一个孩子的机会太多了。 “大夫，我们去哪里拿药？”平平刚刚一直不做声，此刻红着眼睛强忍着情绪说道。 “我有备好的安胎药，你让刚背我来的汉子再背着我回去，我去拿了给他。” 安胎药、清热败火、治疗风寒的这些药是赤脚大夫最经常用到的药方，所以这种家里一般备用的都有。 “那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做？”赵怀玉看着已经疼的昏昏欲睡的陈秋月压着嗓子问道。 “现在只能等药，卧床静养，至于其他，你们可以请镇上回春堂的大夫来施针，想来稳住孕妇情况的概率更大。” “我们家已经有人去请回春堂的大夫了，只怕还要等上些时候。” “那更好，走吧，快去把药拿回来熬上，先喝了药稳住情况。”赵母立刻吩咐赵大哥动身。 一刻钟的功夫赵大哥就拿了药回来，赵母接了过来立马去厨房熬制。 屋里赵怀玉和平平在床边陪着陈秋月，平平用热帕子时不时给陈秋月擦额头上浸出的冷汗。 “秋月，药马上就熬好了，你可不能昏睡过去啊。”赵怀玉握着陈秋月的手放在脸边哄道。 “怀玉，我的肚子真的好疼啊，像是有人在扯我的五脏六腑。”陈秋月疼的已经说不出连贯的话。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重重击向赵怀玉和平平，两人都没有提赵大嫂的事情，现在不是处理那个疯妇的时候，等陈秋月情况稳定了再慢慢算账。 赵怀玉和平平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中间赵母熬好了安胎药过来，赵怀玉连哄带骗的将一碗药给陈秋月喂下。 喝了药陈秋月就陷入了沉睡，但是睡梦中脸上也是痛苦的挣扎。 等赵父带着回春堂的大夫回来已经到了深夜。 “回春堂的大夫来了，快让大夫看看。”赵父一路不停的赶到回春堂，拍了好久门才有值班的药童来开门，等说了情况，童子带着赵父去请回春堂的大夫。 大年三十，各家都在团聚，大夫不在回春堂，辗转几番赵父才带着人到了家里。 “孕妇动了胎气，有早产的迹象，是已经喝了安胎药吗？” “是的，镇上离得远，就先请的村里的赤脚大夫前来看看。” “给我看看药渣。”赵母听罢立马去厨房拿药渣。 “这药方还行，之后我再给你们开一副方子，等明日你们再去镇上抓药，现在我先施针。” 回春堂的大夫显然治病的经验更丰富，说完开始打开身上的药箱准备施针。 这个过程陈秋月一直处于昏睡中，不过等大夫施针完毕，陈秋月脸上的表情平静下来，想来身上的痛苦缓解不少。 “孕妇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幸好你们及时给服下安胎药，要不然只怕会有些耽误，之后按时服用安胎药，不要然产妇情绪激动，卧床静养到生产前最好。” 一边收拾东西，回春堂的大夫一边交代众人。 “好的大夫，您留下方子，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抓药。”赵怀玉立马点头应是。 从身上拿出五两银子作为诊金给过大夫，赵父又赶着牛车将人送走。 回屋看到已经熟睡过去的陈秋月，赵怀玉的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娘，大哥，时间晚了，你们都回房休息吧，其他事情明天我们再好好算。”赵怀玉看着忙前忙后的赵母和几个有些被吓着的孩子说道。 “哎，行，时间不早了，老大，你带着孩子回去先休息。”赵母看着一脸平静的赵怀玉，赵母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只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老二多在乎她媳妇别人不知道，她在镇上那段时间是知道的，还好今天秋月的情况稳住了，要是万一有个好歹，赵母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二弟，今天的事情，对不住，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管好自己的媳妇，你要是想做什么，只管说，大哥绝不会有二话。” 赵怀玉刚一直都陪在陈秋月身边，赵大哥想找机会跟赵怀玉说些什么都没有机会，现在忍不住说道。 “大哥，今天的事情我要好好想想，等爹回来了，明日我们一家再好好说这件事怎么处理，现在不必多说。”赵怀玉脸色冷淡的看着赵大哥说道。 看着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的二弟，赵大哥心里不停的泛苦水，他知道老二的性格，越是平静越严重。 “好，那就等明天再说。”赵母看哥两个气氛不对插话道。 看着赵母和赵大哥离去的身影，赵怀玉站在门外了很久，冷风灌进衣领，刚刚因为紧张身上出了一身汗，现在被风一吹冻得人直打激灵。 拢了拢领子，赵怀玉转身回房，之后需要自己的时候很多，可不能染了风寒。 “爹，我今天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睡。”回道房间，平平还坐在床边陪着陈秋月。 “行，今天我们爷两个都陪着你娘。”赵怀玉没有拒绝，他知道平平和自己一样担心陈秋月的身体。 第140章 有恃无恐? 晚上一家人躺在一张床上，陈秋月睡得很沉，平平在最里面，赵怀玉在中间。 “爹，大伯娘为什么会这样。” 年龄太小时候的事平平已经不记得了，这几年他们一家也不常回来，虽然知道自己娘和大伯娘的关系不好，但是也没想到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平平虽然聪颖，但是毕竟经历的事情还少，他实在想不明白赵大嫂是怎么想的，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平平，你也大了，该经的事我也就不瞒你了，以后你要走科举一途，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人心险恶只会更甚。” 赵家在周围人家里面算是很和睦的人家，大人之间眉眼官司一般都会避着孩子，所以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是实际上有赵大嫂这个毒瘤在，早晚会出事。 “你大伯娘和你娘处处比较，但是又不如你娘，自你和虎子都开始念书，她又开始比孩子，结果你也知道，当年我们一家搬到镇上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跟大房分开。” “之前我不在家，你娘懒得与她计较就算了，之后我们想着两家分开离得远了应该会好些，但是她自己蠢被娘家人算计，在家里日子越过越没地位，这又怨上你娘了。” “今天的事情怕是她积攒了好久对我们这一房的嫉妒和不满，趁机发泄出来了，我看她已经是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这件事绝对不会轻轻揭过，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 “爹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好好想想，明天再说，快睡吧。”赵怀玉心里有了大致的决定，但是还是要再斟酌斟酌。 黑暗中平平听着赵怀玉和陈秋月的呼吸声，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最早醒过来的是陈秋月，一醒来就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还乖乖待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陈秋月大大松了一口气。 扭过头就看到并排躺在一旁的赵怀玉和平平，经过了昨天发生的事情，陈秋月十分享受一家人安安静静呆在一起的时间。 没有出声叫醒两人，陈秋月一手摸着肚子，一边安静的看着两人熟睡的面容。 过了两刻钟赵怀玉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一脸温柔看着自己的陈秋月。 眨巴眨巴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赵怀玉伸出手臂将人环道自己怀里，将头埋在陈秋月脖颈处，赵怀玉这一刻什么话也不想说。 两人就这样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爹娘。”平平睁开眼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爹娘，立马伸出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叫人。 “行了，孩子醒了，起来收拾收拾吧。”陈秋月红着脸推开赵怀玉重新躺好。 “行了，手放下来吧，快去穿衣洗漱。”赵怀玉扭过头看了一眼作怪的儿子。 “娘子，现在感觉身子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感觉好多了，只是还是不能动，肚子还是有些疼。”陈秋月知道昨天的情况多凶险，好不容稳住了，自己一定要好好休养。 “我一会儿收拾好就去镇上抓药，回春堂的大夫昨天开了新药方，喝了肯定效果更好。”赵怀玉说着也开始起床穿衣。 “昨天后来的事情我已经不清楚了。”陈秋月看平平走出去，陈秋月低声说道。 “后来爹请来了回春堂的大夫，给你施了针才彻底稳住肚子里的孩子。”赵怀玉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 “至于李氏，这些糟心事你不用管，你现在就好好养身子，我会为你和孩子讨回公道，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赵怀玉已经不再称呼赵大嫂，直接以李氏相称。 “嗯嗯，我信你。”陈秋月现在都不想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不想看到赵大嫂，她知道赵怀玉不会轻轻放过。 两人又温存片刻，赵怀玉就出门了，他急着去镇上给陈秋月抓药，早饭也没吃，直接就出门去了。 大房这边，赵大哥和虎子一晚上没有睡，盯着赵大嫂了一个晚上，赵大嫂经过了昨天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不管他们怎么问她，赵大嫂都只恨恨的看着他们，什么都不说就一直阴森森的笑。 到天快亮的时候两人才眯了一会儿，等赵怀玉从镇上买完药回来，众人已经吃过早饭在等着了。 本来大年初一是个阖家团圆，喜庆洋洋的日子，赵家反而死气沉沉，一家人都没有睡好，个人有个人的心事。 “老二回来了，苗苗，你去接了药熬上，一会儿给你二婶送过去。”赵母指挥着苗苗去做事，棒槌也被赵母支走了，胡子和平平都不小了，赵母也不打算避着。 “老大，你去把那罪妇带出来，昨天事出紧急，也没空跟她掰扯，今天就好好问问她，我们赵家怎么对不起她了，让她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赵母看着苗苗和棒槌进了厨房，转头看向赵大哥吩咐道。 “是。”赵大哥黑着一张脸起身去将赵大嫂带出来。 赵大嫂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头发凌乱，嘴里还是被塞着一块破布。 看着众人一副审犯人的模样，赵大嫂怒极反笑，等赵大哥把她嘴里的破布拿出来，就直接开口道：“怎么，看你们这架势，是要学那官老爷开堂审犯人呢？” “你给我闭嘴，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一个晚上了非但没有反思，竟然还如此厚颜无耻。”赵大哥没忍住怒斥道。 “我怎么了，我昨天想着弟妹要坐下来，正想给她挪挪凳子，谁知道她怎么坐的，直接就坐地上了。” “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李氏你再狡辩也没有人会相信的，还是省省心思，想想之后的后果吧。”赵怀玉看着李氏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冷笑道。 “我是虎子苗苗棒槌的娘，你们想怎么样，我都说了我是好心帮忙，不是故意的，你们就算不看我嫁进赵家这么多年的辛苦操劳，也要顾忌几个孩子吧。” 赵大嫂自知道陈秋月孩子保住了后，就笃定赵家为了几个孩子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几个孩子都没有成亲，要是有个被休了的亲娘，这几个孩子的亲事就影响大了，所以赵大嫂反而是昨天晚上睡的最沉的。 第141章 两个要求 “李氏，你这个毒妇，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这几个孩子也是你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他们亲眼看见你这个做娘的所作所为，你就不怕给孩子留下阴影吗？” 赵母十分不解李氏为什么会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哼，你以为我不做昨天的事，他们就看的起我这个娘了吗，这些年你们有拿我这个长媳当回事吗，是，当年虎子的事情我有错，但是你们至于这么多年抓着不放吗？” “我给你们老赵家生了两儿一女，到现在在家里说的话没有一个人听，丈夫丈夫不原谅我，儿子儿子不听我这个当娘的，连女儿都被陈氏的小恩小惠笼络了去，我这个当娘的他们有几分敬重。” “李氏，你不必再说，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为了一家人的和气，都没有跟你计较，这非但没有让你反思过来，反而助长了你的威风，上次虎子的事，我们已经被给了你一次机会了，这次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会再像以前轻轻揭过。” 一般家里处理这种事，赵父都不轻易说话，但是一说话就是主意已定。 赵大嫂看赵父眼神坚定，不似以往恨铁不成钢，心里生出些慌乱，但是还是强装镇定。 “老二，这件事你们是苦主，你什么想法，当着一家人的面直接说出来，我和你娘给你们做主。”赵父说完不再看赵大嫂，转头问下座的赵怀玉。 “第一，分家，这次彻底分家，请族老来见证，以后我们和大房就是两家人，至于爹娘，你们愿意跟着我们去镇上住，家里一直有你们的房间，要是想继续在村里，我们以后逢年过节会回来看你们。” “第二，李氏这个毒妇想要谋害我们赵家的子孙，必须请族老来为我们做主，让这个毒妇写下悔过书，这样的女人不配为我赵家家妇，我不管大哥会不会休妻，对我们这一房而言，李氏这个大嫂我们不会再认。” 赵怀玉说的这两点直接戳到了在座所有人的心里。 对赵父赵母来说，两个儿子都是骨肉，肯定是想要两房能互相扶持，所以上次分家两人几番商议决定分产不分家，最起码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是一大家子。 但是这次的事实在是太伤二房了，赵父赵母想劝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而对于第二个要求两人倒是没有意见，李氏这个蠢货，之前给她留着机会改过自新，但是现实告诉他们有的人就是窝里横，仗着这么些年家里人的宽松，只会越来越恶。 赵大哥和虎子则是一脸歉疚，两人是明白人，知道这些年二房帮他们有多少，而他们一家非但没有做出什么回报，反而险些害了陈秋月。 对于赵怀玉提的要求两人不敢有不答应的底气。 “二弟，是我们这一房对不起你们，你说的我们没有二话。” 虎子有些想为他娘说些什么，但是被赵大哥的眼神制止住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虎子，赵怀玉知道他是想为他娘求情，但是赵怀玉已经懒得再妥协了，只当没有看见。 “凭什么，凭什么要休了我，赵老大，我嫁进你们赵家十几年，给你生了两儿一女，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狠心要把我休回家去？” 赵大嫂看赵大哥一副全听赵怀玉主意的样子，忍不住高声骂道。 “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和几个孩子的份上，我早就休了你了。” 赵大哥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女人，只觉得时间真是奇怪，怎么会把那个胆小怯懦的人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爹娘，我知道错了，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鬼迷心窍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手伸出去了，你们怎么罚我都行，我再也不敢了。” “虎子马上就要说亲了，苗苗再过两年也要嫁人了，要是我真被休回家，两个孩子的亲事怎么办，还有棒槌，棒槌还那么小，离了我这个亲娘可如何是好。”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你要是好好过日子，哪有那么多事，自作孽不可活，没有人逼着你去做坏事。” 赵母其实也有些犹疑，李氏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几个孩子的婚事确实重要，要是被别人知道这几个孩子的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肯定会怀疑几个孩子的教养，名声肯定好不了。 但是昨天的事实在恶劣，老二家的孩子险些没有保住，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是可以轻拿放下的。 “虎子苗苗棒槌你们快来帮娘说说话，娘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去求你们爷奶和爹爹二叔，不要休了娘，娘一定潜心悔过，请他们再给娘一次机会吧。” 赵大嫂看大家都一副要把自己休出赵家的样子，彻底惶恐起来，高声呼喊几个孩子。 苗苗已经把药熬上，刚刚带着棒槌在厨房门口偷听，现在听到赵大嫂的呼喊声彻底忍不住了，拽着棒槌跑进屋来。 “爷奶，爹，二叔，我娘真的知道错了，昨天的事是我娘的不对，你们怎么罚她都好，但是不要把她赶出去，行不行，棒槌还小，他不能没有娘。” 苗苗边说边拉着棒槌跪倒在屋子中央，棒槌年纪小，昨天的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二婶摔了一跤。 现在听了他大姐的话才明白是自己娘亲害了二婶，而他的爷爷奶奶爹爹二叔决定要把他娘休了，赶出赵家，那棒槌以后就没有亲娘了。 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棒槌立马抱着赵大嫂开始哭。 “娘，我要娘，你们不能把我娘赶走，你们要是把我娘赶走了，我也不回来了。” “棒槌呀娘的棒槌，娘也不想走啊。” 赵大嫂顺势抱着棒槌开始哭起来。 “苗苗，你回屋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掺和，这件事情我们会商量好，你娘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要不然以后只会更加无法无。” “虎子抱着棒槌把他拉走，老大家的你去请族老们过来一趟。” 虎子脸色难看的过去将哭闹的棒槌抱开，叫着苗苗一起出去了。 第142章 悔过书 赵怀玉这两个要求是他昨天晚上想了又想决定下来的，之前不管怎么说他们在户籍上还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了什么，说出去都是家事，别人也不会管太多。 而李氏也是仗着这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拿他们一房当回事，这次彻底把家分了，不管赵大哥会不会把李氏休了，他们家都不会再认这个大嫂。 而第二点让李氏在族老们的见证下写下悔过书也是一个李氏的把柄，赵大哥休不休妻，赵怀玉并不能强制对方怎么做，但是大房的做法也会影响以后两家的情谊。 平平以后要考科举走仕途，万一以后李氏又发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封悔过书也能证明她李氏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妇，所说之话绝不可信。 不过经此一事，赵怀玉算是彻底看清了李氏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枉她这些年尊称对方一句大嫂，之前他还以为李氏就是一般的妇道人家，喜欢攀比小心眼，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这么恨自己一家人。 赵怀玉都不知道这件事发生是不是老天给的警示，如果李氏再有些心机，一直对他们家隐忍不发，等平平将来走上仕途，她再在背后使坏，到时候就真的难办了。 本来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毒妇万一被利用做出害人的事，只怕比昨天的后果更严重，所以今天这两件事，就是要彻底绝了后患。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来是各家拜年热闹的时候，赵家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却被请了来，昨天赵家发生的事，其实左右邻居都有些猜测。 大年三十的请了几趟大夫，中间还有时不时传出怒骂声，大家都猜测可能是怀玉媳妇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这么急着找大夫。 现在一看几位族老都被请来了，知道肯定是发生大事了，都跟着往赵家门口凑。 “家中有事要处理，不便外人在场，各位请回吧。”赵大哥看着想要跟进院子看热闹的众人，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就把门给关上了。 “三叔公，九叔公，十一叔公麻烦您们跑一趟了。”赵父听见动静立马出来迎人。 “大庆啊，这大年初一的，发生了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来说啊？”三叔公开口问道。 “三叔公，昨天家中恶妇伤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请你们来做主。”赵父一脸羞愧的说道，自己家中发生这种丑事，说出去也是丢人的。 说话间的功夫，几人已经来到了屋里，请几位族老入座，赵母给几人都添上茶水。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叔公看着这一家人面色沉重的样子，知道事情不小。 “是这样的，昨天本来大年三十，一家人高高兴兴......” 赵母开口讲昨天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的时候家里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像李氏自己找的借口根本没人会信。 “没想到这李氏看着闷不吭声，竟然是个心思歹毒的，这乡下妯娌之间不和的不知凡几，但顶多拌拌嘴，顶了天了打一架，也没有这种故意伤害孕妇的事情，这种可能害人一尸两命的事必须要严惩。” 最开始被请过来，三叔公还觉得大庆有些小题大做，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这一听才知道缘由，二郎媳妇肚子里怀的可是他们赵家的子嗣，这李氏竟然有谋害之心，要是不好好处理，传出去其他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套。 “是的，李氏这个毒妇必须要严惩，所以特地请您们来商议。” “二郎是苦主，你是怎么想的。”三叔公看着下面的赵怀玉问道。 “三叔爷，这件事真的让我后怕不已，幸好昨天回春堂的大夫医术高明，要不然我们好不容易有的第二个孩子就没了，孙子考虑过后有两点要求，第一就是分家，第二是让李氏这毒妇写下悔过书，其他的就看家里人的决定了。” 赵怀玉没有咄咄逼人表示要严惩李氏，反而让人觉得二房通情达理，衬得李氏更是不知好歹，心思恶毒，之后的处罚绝不能轻了。 “二郎的这两点要求，你们有没有意见。”人老成精，三叔公听了赵怀玉的话，心里暗暗点头。 分家、悔过书，以退为进，三叔公知道平平在镇上念书很好，以后走科举的机会很大，现在能撇开关系最好，省的将来被带累，反而不好抽身。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没人情味，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赵家后宅中还有这样的毒妇，早点处理了也安心。 “没有问题，之前老二一家去镇上的时候其实已经分过家产，现在只需要各位族老见证，我们写下分家的文书，到时候给里正办就好。” “至于悔过书，怀玉，你去拿纸笔来，将昨天的事情写下来，一会儿让李氏按手印。” “是。”赵怀玉腹中早已打好草稿，拿过纸笔一炷香的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清楚了，写完之后交由几位族老传阅。 没有问题几位族老也落笔将自己的名字写下，证明他们知情。 “老大，去把李氏带出来。” 赵大嫂一进屋门就见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端坐堂上，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别看李氏在家里狐假虎威，在外人面前就是纸老虎，典型的窝里横。 “李氏，昨天之事我们已经知晓，你承不承认自己的错？”三叔公肃着一张脸厉声问道。 “我知错，我知错了。”李氏跪坐在地上一张脸上满是泪痕。 “既然知错，就在这悔过书上按上指印。” 李大嫂一听悔过书，不是休书，立马答应下来虽然她不识字，但是她知道休书是不需要她按什么手印的，直接夫家写完给她就是。 李氏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印按了上去。 赵怀玉起身去将悔过书拿走，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后收起。 “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理这个毒妇的事情了，二郎既然不说，那你们这做爹娘和丈夫的总要说说怎么办吧。” “三叔爷，这李氏之前就犯下大错，非但没有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这媳妇我不要了，休了让她回李家去吧。”赵大哥是真的心累了。 “不是已经按了悔过书吗，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大郎你不能把我休了啊，休了我几个孩子怎么办啊。”李氏一听赵大哥的话，立马扯开嗓子嚎叫。 大房屋里的几个孩子都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刻听到李氏的嚎叫声，立马就坐不住了，苗苗拉着棒槌就要出门去。 “苗苗！”虎子出声阻止。 “哥，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她都是我们的娘，我做不到视而不见，你不愿意求情是你的事，我和棒槌必须要去。”苗苗说完，拉着棒槌就跑了出去。 虎子看着弟弟妹妹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第143章 求情 “虎子，你怎么又让他们过来了，快把他们带走。”看到小儿子和女儿过来，赵大哥朝后面跟进来的虎子说道。 虎子这次没有听赵大哥的话，跟着苗苗和棒槌一起走到李氏身边，一起跪下。 “各位叔爷，爷奶，爹，二叔，我知道我娘犯了大错，受罚是应该的，我们做子女的绝无二话，可是要是把娘休回娘家，李家的为人家里都知道，只怕被休回去绝不会有好下场。” “我娘虽然犯下大错，但是把我们兄妹几个养到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实不忍心不管不问。” 虎子说着祈求的看向上座的众人。 李氏要是休回家，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上次虎子亲事的事情两家已经断了来往，回去只怕也是被当成苦工使唤，李氏现在年龄还不算太大，只怕转头李家就会把李氏再嫁出去卖个好价钱。 至于再嫁的人，能被休弃的女人，再嫁别想有什么好人家，以后的日子不用想就是泡在苦水里的。 虎子比弟弟妹妹想的更多，他太了解李家的为人，李氏就算对其他人再不好，虎子作为李氏第一个孩子，那是倾注了很多心血的，虎子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特别是家里已经请了族老来，再不说话恐怕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娘是做错事了，我们愿意跟着娘亲一起受罚，但是能不能不要把娘休了赶出去。”苗苗是个小姑娘，此刻说着已经 泣不成声。 而棒槌一看姐姐哭了，立马又开始抱着他娘嚎叫。 看着眼前三个跪在面前的孩子，赵父深深叹了一口气，虎子不一样，他是家中长孙，既然出口求情，他们就没有办法不顾忌。 赵大哥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眶微红，眼神避开不愿再看，但还是闭口不言。 “二弟，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说句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伤害弟妹了，只要这次能让我留在赵家，让我当牛做马我都愿意，求求你了二弟。” 李氏此刻被三个孩子包围着，心里有丝丝悔意，如今走到这一步她已经不愿去细想，只想求情二房饶自己一回。 “李氏，你不必如此，我没有让爹娘大哥非要休弃你，我听爹娘和族老的安排。”赵怀玉垂下眉眼淡然说道。 赵怀玉知道今日虎子一出来求情，休弃李氏一事怕是做不到了，毕竟站在其他人的立场上，陈秋月孩子保住了，而要是休弃了李氏，大房三个孩子就没有娘亲了。 虎子不吭声还好，作为长孙，大房长子，现在还在镇上做着差事，他的话当家人不得不考虑，这一点赵怀玉也考虑了进来。 赵怀玉左右不了所有人，也不想那样做，不管如何今日之后，两房再也不会如以往亲密，隔阂是避免不了的，只是他们留下李氏这个隔阂以后就再也修复不了而已。 说赵怀玉冷血也好，自私也好，除了爹娘，他最在乎的就是妻儿了。 最好的结果是李氏别休弃，但是就算达不到这个目的，李氏也别想逃过惩罚。 “李氏，你闭嘴，再多说话现在就立马给你一封休书。”赵母看李氏这番作态厌恶的说道。 “虎子，你带着你娘和弟弟妹妹先出去，我们商议一番。”赵父开口道。 “是。”虎子知道事情有转机，拉着人就先出去了。 “老二，今日这事，我们做长辈的也为难，不能对孩子的求情不管不问，休弃李氏的事我们能不能再议，虽然我也很想把这个毒妇赶出家门，但是事到如今，我们能不能再想其他法子惩罚李氏。” 屋内沉默良久，赵母开口道，要是不管这几个孩子的意愿，强行把李氏赶走，只怕大房的三个孩子就彻底和赵家离心离德了。 赵怀玉猜到了事情的发展，听了赵母的话，面沉如水的说道：“这件事我可以退一步，那就要看爹娘和大哥准备怎么罚李氏了。” “依我看，让李氏去族里的佛堂去吃斋念佛几年吧。”三叔公出声道。 赵家有不少族人，因为族内有人做官，当地的官爷也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族内的人犯事他们会自己处罚了。 赵家的佛堂对外说起来是为族人祈福，实际上就是处罚那些犯错的妇人，佛堂里日子清苦，该干的活一点都不能少，但是吃的只能保证人饿不死。 有些犯了错但是又不想外扬的人家就会将人送过去，说是为家里人祈福，但是实际就是送过去受罚，至于时间长短就看犯的错有多大了。 赵怀玉对这个佛堂有所耳闻，管事的是族里一个一直没有婚嫁的婆婆，为人严厉刻板，对送过去的妇人严加看管，别想钻什么漏子。 “我没有意见，那准备把李氏送过去多久呢？”赵怀玉可不是善人，时间短了李氏不会长记性的。 “三年如何？”赵母犹豫的说道。 “五年，五年的时间，时间短只怕李氏的脑袋不会清醒过来，这次是对自己人出手，以后要是对外人也这样，只怕就不是这么简简单单能解决的了。” 三年不足以解赵怀玉的心头之恨，七八年又有些久，五年的时间是赵怀玉觉得最合适的时间。 “就按二弟说的，五年吧。”赵大哥之前一直没有开口，也不想爹娘和弟弟为难，直接应下。 “那就这么说吧，去把人叫回来。”赵母叹了口气说道。 虎子听了长辈们商量的结果没有再反驳，只要不把他娘休回李家，他就能接受。 “哥哥，五年时间会不会太久了。”苗苗悄悄在虎子身后小声说道。 “不要得寸进尺，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虎子警告的看了苗苗一眼，苗苗立马低下头不再吭声。 李氏对这个结果也沉默接受了，和虎子的想法一样，只要不被休弃就好，虽说五年时间是久了些，但是她还有三个孩子，等时间到了回到家里孩子们还会接受自己的。 第144章 送佛堂 “既然如此，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我今日就抽时间去赵老太那里去一趟，跟她说一下李氏的情况，明日你们就可以把人送过去了。” 三叔公看着这个提议大家都接受了直接拍板道，至于什么过完年再说，犯错之人哪有那么多理由，说了送去就尽快送去，省的中间再生出什么事端。 “就依三叔公所言，老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明日让你娘陪着你去把人送过去。” “另外，三叔公，趁今天的机会，您们做个见证，我们家也正式把这个家分了。”赵父说完就看向赵怀玉。 “怀玉，你去执笔，按我说的，把之前那次分产的单子列出来。” 接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在各位族老的见证下，分家的文书和清单都一一列好。 “大庆，你们家这事你们之后好好跟两兄弟说说，这个毒妇也算是处罚了，下面孩子的情谊可不能就此淡薄了。”出了赵家的门，三叔公开口提点道。 三叔公看的清楚赵怀玉明显就是跟大房生出了很深的隔阂，只是表面是不显而已。 “三叔公放心，我回头会好好劝劝他们两兄弟。”赵父苦笑着点头。 “所以，还是娶妻娶贤，以后你们家再娶新妇可要好好把关啊。”三叔公最后叮嘱一句就和几个族老挥手走了。 赵父没有去送，看着远去的几人，心里的懊悔快要将他淹没，他和三叔公一样当然看出来了老二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对待大房，不管事情怎么解决，伤害已经造成，兄弟两人渐行渐远是可以预料到的。 赵父就这两个儿子，辛辛苦苦养育长大，就希望兄弟俩子嗣繁茂，互相扶持，恰恰是因为这样，他和赵母早些年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对李氏多有放纵。 因为老二媳妇心宽不和李氏计较，他们就也觉得是小事情，不必拿到明面上去教训李氏，这也就助长了李氏的气焰，一步错步步错，今天的一切赵父赵母也有责任。 现在因为李氏，两房不说决裂，但是这隔阂怕是会越来越大，事与愿违就是如此。 “大庆，你们家出什么事了，昨天请那么多趟大夫，今天又请了族老，这事怕是不小吧。”隔壁大娘凑上前问道，眼睛还透过大门朝赵家去瞅。 “就是啊，我还听到了你家大儿媳的哭闹声了，是不是大房媳妇犯错了？” 赵父看着面前看热闹的人群，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家关上大门，将外面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明天将李氏送到佛堂，事情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他们家就要成为今年过年各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赵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丢脸的事情，赵父想象到之后情景头更疼了。 赵怀玉这边拿着字据回到房间，平平沉默的跟在身后，陈秋月已经等了多时。 刚刚陈秋月听着外面不时传出来的李氏的嚎叫声和大房几个孩子的哭闹声，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大房几个孩子都是陈秋月看着长大的，陈秋月扪心自问，对这几个孩子自己这个婶娘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但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陈秋月只怕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面对他们。 “事情怎么样？”看着沉默的赵怀玉和平平，陈秋月有些不安地问道，她还是很相信赵怀玉的本事的。 “解决了，不过没有达到我最想看到的局面，不过也还好，李氏的苦头还在后面。”赵怀玉哼了一声说道。 “发生了这件事情，我直接请爹娘做主分家，今天在族老的见证下已经写好文书，只等年后里正办下新的户籍，我们就这一房就彻底分出来了。” 陈秋月惊异的看了赵怀玉一眼，她知道他有多看重家人，今天能做到这个地步可想是对家人失望狠了。 其实赵父赵母一直都在偏心这大房一家，可能是因为赵大哥是长子，也可能是做父母的都更偏向弱的一房，这种偏心在两个儿媳妇身上也延续了下来。 陈秋月虽然表现的很大度，不和李氏计较，但是也不是没有想过让赵母给自己做主，狠狠收拾一次李氏，但是赵母每次都是嘴上说李氏几句就了事。 次数多了陈秋月也看明白了，早年赵怀玉常年不在家，她自己孤身一人带着年幼的平平，陈秋月只能忍下，现在看来以前自己的种种退让，赵母的次次放纵，才让李氏一步步走到今天。 经过这次的事，陈秋月也反思了自己，可能就是之前自己的宽容大度，才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这反而让自己陷入了险境，要是自己之前对李氏硬气点，只怕她昨天伸手的时候也要多想几息后果。 “我虽然没有直接要求把李氏休弃，但是也暗示了爹娘大哥，本来要请族老来见证，不过虎子和几个孩子都出来求情，爹娘不得不再考虑，退而求其次让李氏去族中佛堂受罚五年。” 要按照赵怀玉的想法，这李氏就是个祸根，离了赵家才是对大家都好，但是不是人人都这么想，索性他们一家已经单独分出来了，以后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对他们的影响也小不少。 “是惩罚妇人的那个小佛堂？”陈秋月虽然不经常出门，但是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之前赵氏就有犯错的妇人被送过去，听说日子过得很是艰苦，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 “对，我看当时休弃李氏行不通，也只能答应让她去佛堂，不过时间上我没有松口，必须要待够五年。”赵怀玉冷笑着说道。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夫君已经尽力了，咱们的小闺女还在我的肚子里，想必她要是懂事也会满意此事的结果。”陈秋月说着拉着赵怀玉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这两天发生的事给平平很大的冲击，原来在他看来和睦的一家人是假象，风平浪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是各自不可说的小心思，算是给平平上了意义深重的一堂课。 不过看着眼前的爹娘，平平知道他们一家不会如此。 “娘，我也要摸摸妹妹。”一直不吭声的平平凑上来。 “当然没问题。”陈秋月说着拉过平平的手放到肚子上，一家三口静静地感受着肚皮下跳动的生命，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第145章 送走李氏 第二天一早，赵母和赵大哥一起要将李氏送走，几个孩子非要跟着，不管赵母怎么劝阻都没有用，最后眼看孩子们坚持，赵母也就同意了。 除了送人过去，还有李氏要用的铺盖衣裳这些，至于粮食赵大哥挑着的，这些粮食拿过去也是被统一收走，那里的人吃的都一样，不够了会通知家里人送。 想着自家人多送些粮食让人吃的好点是行不通的，所以赵大哥也没有带太多。 因为起得早，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碰到了赵母也是沉着一张脸，不想交谈的模样。 赵氏的佛堂建的不算偏僻，因为他们也要顾及着里面的人往外跑，所以周围还是有不少人家。 赵母知道这个地方但是还从来没有来过，毕竟是族里的佛堂，青砖建的，围墙也很高，一般人是别想偷摸进去的。 走上前敲响大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妇过来开门。 “老姐姐好，我们是来送人的。”赵母看着面前这个脸颊消瘦，神情冷淡的老妇人说道。 “昨天有人过来说过，你身后的就是李氏吗？”赵婆婆说着看向赵母身后的李氏。 李氏被看的一打激灵，立马把头低下不敢再看。 “是的，这就是我家那犯事的媳妇，望以后的日子她能在这里好好反省，在佛祖前好好忏悔做的错事，也劳老姐姐多多教导。” 赵母说着将李氏拉了过来。 “行，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把东西放进来就回去吧，以后每个月月末能过来看望一次，其他时候不要来，来了也不会让你们见。” “娘，你放心，我会在家里看好弟弟，每个月我们都会来看你的。”苗苗拉着棒槌走上前拉着李氏的手说道。 “虎子，你在镇上做事，回家了记得多看顾苗苗和棒槌。”李氏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的开始后悔。 “我知道的娘，你在这里也保重好身体。”虎子心情十分复杂，，只希望这次能真的让他娘醒悟过来。 “大郎你。”李氏还想叮嘱赵大哥几句，但是赵大哥已经不想再听，他知道因为李氏做下的事，赵家再也不复往日，之前想要休妻的打算也是真的。 “婆婆，李氏就交给你了，我们就先回了。”赵大哥说完就将身上拿的东西放到门内，虎子跟着一起。 “行了，你们走吧。”赵婆婆说完就去关门，苗苗和棒槌只能看着门后李氏的身影渐渐被遮掩。 “爹，娘要在这里待多久。”昨天最后商量的结果没让几个孩子听，大房三个孩子只有虎子知道，苗苗和棒槌都不清楚，只知道他娘做了错事要去佛堂里礼佛忏悔。 只要他娘不被赶出赵家，他们就心满意足，至于李氏要去佛堂呆多久，两人都不知道。 “等你娘彻底悔过了就能出来了。”家里这两天的事情已经让赵大哥焦头烂额，所以他没有说出实话，如果知道要五年那么久，只怕棒槌又要开始闹。 这边赵婆婆关上大门，就转头看着李氏吩咐道：“粮食先放着，拿着衣物跟我来。” 佛堂是个小院子，走进去李氏就看到有两个妇人在劈柴烧水。 跟着赵婆婆走到东边的一间屋子。 “这就是你的屋子，以后就住在这里，先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把粮食拿到厨房，下午就开始学着打坐。” 李氏看着这间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小床和桌子的屋子，认命的开始打扫。 佛堂里除了赵婆婆，一共有两人，带上李氏也就三个人。 吃穿用度全要靠他们自己，赵婆婆会在一旁监督着他们做事，别想偷一点懒。 赵母他们回到家，赵怀玉正要出门，今天是大年初二，陈秋月没办法回去，他要带着平平回去一趟，顺便吧把自家的事情说说。 出了这桩事，年后赵怀玉也不想让苗苗继续照顾陈秋月了，现在李氏被送走，大房几个孩子必须要有长辈看着，赵母也没办法去镇上，所以赵怀玉打算去陈家看看。 看看陈母能不能抽身过去照顾一段时间陈秋月。 “老二，东西都拿齐了吗？”赵母看着要出门的人问道，二房初二回娘家的礼赵母早早就备下了，昨天晚上还对赵怀玉叮嘱了一番。 陈秋月前几天受了大苦，赵母在原来的礼上又添了不少，所以唯恐赵怀玉漏了东西。 “娘，东西都拿上了，放心吧，我和平平快去快回，秋月还要劳娘多看顾，刚已经喂她喝过药睡下了。” 赵怀玉不打算在陈家耽误太久，过两天他就要回镇上做事，家里的事要提前安排好才放心。 “行，你们去吧，路上不要急。”赵母说着伸手摸了摸平平的脑袋。 “知道了，奶。” “大哥，我们先走了。”赵怀玉开口和赵大哥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平平走了。 “哎。”赵大哥看着远去的两人，叹了一口气。 身后两房的孩子也不复之前的亲近，事情是怎么样的大家都知道，但是毕竟母子血脉亲情，都还是向着自己的娘亲。 赵母看着孙辈的反应也是心里一梗，好好的日子李氏这个蠢妇不过，非要惹这些是非，生生把他们老赵家搅和的家宅不宁。 “爹，我和虎子哥苗苗姐他们回不到从前那般相处了，也许时间久了才能恢复。”平平一脸平静的说道。 每次看到他们，平平就会想到他们的娘亲，虽然知道不关他们的事，但是平平还是觉得不舒服。 “没关系，以后我们在镇上，接触的机会会更少，你只管专心念书就好。”赵怀玉更现实的话没有说出来。 现在因为是陈秋月受伤害更大，他们虽然心疼自己的娘亲，但是对自家还是有愧疚的，等时间长了，秋月平安生下孩子 ，而他们的娘亲还日日夜夜在佛堂受苦，只怕他们的心就会变了。 可能不等平平恢复过来，他们就会对自己一家产生更深的隔阂，毕竟人的眼睛有时候只能看到眼前，人性如此。 第146章 请陈母 到陈家的时候，陈母看了看赵怀玉身后，没有见到陈秋月的身影有些失落，但是想到可能是女儿月份大了不便走动也没说什么。 “娘，秋月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就我带着平平过来了。”赵怀玉将东西递给陈母说道。 今天陈家只有陈父陈母在，陈大哥一家和陈小弟两口子都跟着媳妇回娘家走亲戚去了。 “哪里不舒服了？”陈母一手接过东西，一手揽过平平问道。 “这件事一两句说不清，咱们进屋再说。”赵怀玉不准备瞒着陈家，这件事是他们赵家对不起秋月，虽然已经处理过了罪魁祸首，但是陈家还是要知情的。 屋里陈父已经在收拾东西等人进来。 “怀玉，平平，快来坐，一路上累了吧。”陈父刚在屋里生炉子，就想着人来了能暖和暖和。 赵怀玉和平平朝陈父拜完年，几人就围着火炉坐下了。 “这是烤的花生，你们尝尝。”陈母拿出烤好的花生给两人。 “对了，你刚说的秋月是怎么了。” 赵怀玉深吸一口气，将大年三十晚上发生的事情慢慢道来。 “这毒妇竟然能做出这伤天害理的事，不行，我今天就要跟着你们一起去赵家，好好收拾这个疯女人。”陈母听完火气立马就上来了，起身就要去做些什么。 陈父也是气的面红耳赤，陈秋月在陈家时就是两人的掌上明珠，现在竟然被一个毒妇伤害至此。 “娘，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我做为秋月的丈夫，怎么会不为她讨回公道。”赵怀玉看着面前激动的陈母赶紧将人扶着坐下。 “那李氏，我早就看出来不是个好的，心眼针尖大，天天打那歪主意，总是跟秋月比这比那，我去你们家几次，她那做派就让我看的透透的，现在竟然有胆子做出这等事。” “怀玉，你别嫌我说你爹娘，他们就是好面子，秋月是性子好懒得跟那李氏计较，但是他们做公公婆婆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错，就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愣是纵着李氏这么多年，现在算是酿成苦果了，后悔都来不及。” 前些年陈秋月自己一个人在赵家村的时候，陈母有空会去看看陈秋月。 刚开始李氏还没那么过分，看陈秋月好说话，慢慢的就愈发不像样子，你说事情大吗，也不大，但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膈应人啊。 陈秋月跟陈母私下里也说过好多次，当时陈母就有些不满，但是碍于赵家其他人对女儿都不错也没专门在赵母面前挑开说，省的被人说自己小题大做。 再后来陈秋月他们一家搬到镇上，陈母就更是放心了，女婿的为人陈母清楚，离开赵家女儿只会过得更舒心。 谁知每年就回赵家几次，这李氏都能趁机发疯伤害了女儿。 “娘，这件事，是我们赵家管束不力，也怪小婿看顾不周，请岳父岳母原谅则个。”赵怀玉起身朝陈父陈母躬身道歉。 “这件事怪不到你头上，起来吧，说说你们赵家怎么处理的这件事。”陈父起身扶起赵怀玉说道。 “这次我直接跟爹娘提了分家，只等年后到里正那里走一趟就是，以后我们一房就和大房彻底分开了。至于李氏，我本也想她被休弃出去，但是我大哥三个儿女求情，最后还是留她在赵家了，但是被送到了族里的佛堂，罚她吃斋念佛五年。” “哼，也是秋月这身子稳住了，要不然我定要上门去撕了李氏的脸，你们族里的佛堂如何，不会让她在那里好吃好喝清闲度日吧。”陈母不太清楚赵氏族内的事情。 “放心娘，佛堂里日子清苦，管事的婆婆眼里揉不得沙子，那里送去的都是犯了大错的妇人，她在那里日子不会好过。” 听了赵怀玉的解释，陈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你们分家了也好，这李氏不管如何还是赵家的人，看她这性子不知道经了此事会不会醒悟，要是还执迷不悟，以后只怕还会有隐患，分了家也算是瓜葛少些。” “父亲说的是，我也是考虑之后平平要走科举一途，怕这李氏在后宅生事，所以当时当着族老的面让她写下了悔过书，认下了对我们一房的罪过，往后就算是她想起什么坏心，我们也有对付的手段。” 赵怀玉对陈父的说法十分赞同，做人父母的，赵怀玉不得不为儿子考虑更多。 读书人都注重名声，有时候流言蜚语能杀人，这李氏是个脑子不清醒的，万一日后被人利用伤害了平平，他们对外都是赵家人，想推脱都推脱不开。 现在趁着这次机会，和大房分了家，留下了李氏犯错的字据，也算是为以后留了一手，用不到是最好。 “对了娘，之前秋月都是家里大房的苗苗照顾的，这秋月本来月份就大了，现在还动了胎气，我更不放心了，李氏已经被送走，我家里母亲是走不开了，想着今日回来问问岳母有没有什么法子帮帮小婿。” 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陈父陈母交代完，赵怀玉开口问到现在最急切的问题。 “之后我去镇上看着秋月吧，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年后这段时间家里先由你嫂子看着，想来也没什么问题。”陈母想了想说道。 陈大嫂是个能干的，家里的孩子管教的听话有理，和大树的媳妇妯娌关系也不错，等自己去镇上，陈大嫂管家陈母也放心。 “那就多谢岳母了。” “一家人不必说客气话，明日等他们都回来了，我们上门去看看秋月，虽然你说是情况稳住了，但是我们还是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陈母其实今天就想去看人，但是想着家里其他人知道消息肯定也要去，分两拨人去，大过年的人家还以为怎么了，干脆等明天两个儿子儿媳回来了再商量都谁去。 “好，那明日我们就在家等你们，夫子叮嘱这些日子不让孕妇挪动，需要卧床静养，而我再过几日就要回镇上做事，所以计划着让秋月在家待到十五，十六了我回来再一起回镇上，到时候接着岳母一起走如何。” “该是没有问题，这段时间我把家里的事情跟老大家的交代清楚，到时候我就跟着你们去镇上。” 事情说定，赵怀玉和平平在陈家吃完午饭，又匆匆赶回去看陈秋月了。 第147章 远近亲疏 “娘说他们明天要过来看看你，不放心你身体。”赵怀玉手里剥好一块红薯递给陈秋月。 冬天是吃红薯的好时候，本来家里就生的有炉子，烤些香喷喷的红薯一家人都有个零嘴吃，陈秋月就十分喜欢。 “会不会有些兴师动众。”陈秋月犹豫的问道。 “还好，反正今天把李氏送走，明天村里就会传遍，消息就算相瞒也瞒不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岳父岳母要来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 村子里没有秘密，从大年三十那天开始到今天，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多少，肯定能打听出来原委，他们是受害的一方，不必管那些闲言碎语。 “行，那我趁机刚刚可以见见家人，也好久没见面了。”陈秋月将烤的香甜红薯慢慢送进嘴里，软糯香甜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有些烫，慢些吃。”赵怀玉看着慢慢恢复些精神的陈秋月，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这几天晚上他都没有睡好，梦里总会梦到那天出事时候陈秋月苍白痛苦的脸，而他只能站在一旁，帮不了陈秋月，然后就惊醒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镇上做事？”陈秋月他们本来按照之前的计划，是准备到年初五回去，现在陈秋月这身子最好是卧床休养半个月再挪动。 “初五下午我再回去吧，这几天就在家陪着你。” 如意楼年初六就要开门做生意了，赵怀玉是酒楼掌柜的，必须回去，陈秋月也知道。 “行，那平平跟你一起回去吧。”平平学堂也是年初六就开始讲课了。 “不了，我想着你在家修养到十五，等十六我回来了再接你们一起回去，平平那里，我去学堂跟谭秀才告假，就让他在家里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这样会不会耽误平平念书？”陈秋月知道平平现在对念书下了多少苦功夫。 “也不差这些天，你这个当娘的这样子，就算让他去学堂念书，只怕他也待不住，还有孩子该用就用，平平也不小了，该学着顶事了。” 赵怀玉说完，两人朝窗外看向正在院子里背书的平平，今年的年过得不安生，平平也不出门玩了，就在家里看书背书。 “也是，咱们的儿子，就算在家里，也能自己给自己安排好，念书这事咱们是无需担心。\"陈秋月一脸欣慰的说道。 “年后就不让苗苗去镇上照顾你了，今天我去请了岳母年十六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去。”赵怀玉垂下眼帘说道。 “我知道了，就是要辛苦娘照顾我了，不知道家里能否走得开。”陈秋月知道为什么赵怀玉不让苗苗再去，这些天的事情，虽然陈秋月在屋里没有出去，但是赵怀玉都事无巨细的跟陈秋月说了。 其实就算赵怀玉不提，陈秋月也不会再让苗苗照顾自己了，苗苗这孩子本性不坏，但是儿女向娘，发生了如今的事情，里外亲疏一目了然。 陈秋月虽然理解苗苗的作为，但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她无法刨除芥蒂，以后也不想再多和大房接触，经历了前几天的事陈秋月不得不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秋月已经赌不起了。 “娘知道了这件事，十分气愤，要不是李氏已经被送走，只怕娘今天就要打上门来，还是我跟她说了李氏已经被送走，岳母今天才没过来。” “我娘最疼我了，知道我受了这么大的苦，要是李氏还在家，我娘准饶不了她。” 陈秋月说着眼眶就红了，儿女的天性，不管是多大的人，受了伤害，在外面表现的再坚强，想到父母委屈就会忍不住。 “对了，娘说陈大嫂现在把家里管的井井有条，她来镇上照顾你很放心。”看着陈秋月情绪有些不好，赵怀玉立马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大嫂就是个能干的，上次听娘说，和二弟的媳妇关系也处的很好。”果然陈秋月立马精力就转开了，怀孕的人就是这样，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 陈家这边。 送走了赵怀玉，陈父陈母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跟亲家挑明，没想到竟然让着李氏越发猖狂了，我们秋月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想想就生气。”陈母黑沉着脸说道。 “要不是看在赵家处理的还算可以，我必定要去他赵家闹上一闹，不过明天去见秋月了，我还是得问问她情况，那李氏必须要在佛堂里好好受罚。” “明天我们一起，我也看看月丫头。”陈父面色同样不好看，任谁知道了自己女儿受了大罪都气愤。 “幸好这次是彻底分家了，怀玉他们帮了他大哥一家多少，帮忙还帮出祸事来了，反而让这李氏记恨上，这一家人就是不知感恩，以后还是远着点的好。” 陈母一想到这些年从陈秋月嘴里知道的事情，就越想越生气。 “明天去了，你好好跟闺女说说，今天女婿在，我没好直说，这事一发生，两家就再回不到从前，以后最好还是远着点，虽然这样说是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但是也是为了避免再受波及。” 陈父比陈母想的多一点，女儿一家明显日子越过越好，怀玉大哥一家这些年也没少受他们的恩惠，但是事实就是他们一家都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赵怀玉经过这一次事情，明显也是看清了许多，要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提出分家，陈父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没有多说。 只要女婿能想明白，以后一家人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小家上，那其他的就不必再多提醒。 “那肯定的，我必须要跟秋月说说，秋月对他们大房的几个孩子都不错，真到事情上了，还不是向着他们自己的娘亲？以后啊，少来往的好。”陈母重重回道。 “等几个孩子回来知道了消息，肯定又要吵闹一番，一会儿你劝着点，明天带着人去赵家走一趟，让他们知道咱家的姑娘不是好欺负的。” 第148章 上门撑腰 大年初三，赵家人吃过早饭，赵母就开始收拾屋子，昨天赵怀玉回来就跟赵母说了今天陈家人要来看陈秋月的事情，赵母知道今天怕是不会那么愉快。 家里这些天死气沉沉，丝毫没有过年的喜庆，看着清冷的院落，赵母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村子里的事情果然瞒不住，大家一看到陈家一大家子来村里，就开始交头接耳。 “这陈家一大家子来，只怕来者不善。” “我都听说了，大庆家的大儿媳害了怀着孩子的二儿媳，大年三十那天还跑到镇上专门请了回春堂的大夫，要不然只怕孩子保不保得住都没个准。” “你说平日里看着他家两个儿媳妇相处的也挺好的，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 “那可不是，这老大家的媳妇在外面看着挺温和的，话也不多，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般人可真做不出这伤天害理的事。” “听说他家大儿媳已经被送到族里的佛堂，让她在佛祖面前忏悔，不知道要送去多久，那里可不是好待的。” “这等恶妇，就得多待些时日才能治一治，你同情她作甚。” “我哪有那意思，就是好奇而已。” 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远去，陈家人一路走到赵家，又引起了大伙的瞩目，这次众人也不避着了，直接聚堆议论起来，今年过年最惊人的消息就是赵大庆家的事情了。 “娘，看来这件事已经在赵家村传开了，不过传开了也好，丢的是他们赵家的脸，反正妹妹他们一家过些天就回镇上了。” “说的什么话，不管怎么说，你姐姐嫁进赵家就是赵家的人，今天我们去也不是去闹事，等会儿不许乱说话。” “知道了，娘。”陈小弟被陈母斥责了一句，不情愿的应道。 陈小弟虽说现在成长了不少，但是沾着陈秋月的事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不甚沉稳。 今天陈父陈母带着陈大嫂陈大哥和陈小弟过来了，孙二娘在家看着孩子们没有过来。 “大郎，去敲门。”陈母带着众人站在门口吩咐道。 “砰砰砰。”赵家的大门被大力的拍响，屋里的赵母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亲家来了，赶紧出来开门。 这边赵怀玉和平平也出来迎人。 “亲家一家来了，一路辛苦，快进来坐坐。”赵母一看陈家这么多人过来，心里就一咯噔，但是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停顿。 “亲家母，我们就先不坐了，先去看看秋月吧，昨天怀玉跟我们说了秋月的事情，我们一家担心的啊，要不是两个儿子跟着媳妇回娘家了，只怕我们昨天就要过来看看了。” 陈母说着领着一群人就往院子里走，门外凑热的人还想继续听，赵母已经眼疾手快的将门重新关上。 赵父和大房一家人也出来见礼，被陈母压着，两边人还算和气的互相打了招呼。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秋月。”陈母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大哥和身后的三个孩子，招呼着众人就往陈秋月他们的屋子里去。 陈秋月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头扭向窗外等着见家人。 陈母进屋就朝床上的陈秋月打量。 只见女儿的肚子已经鼓的很高，远远看过去就跟个小山包一样。 往日红润的面色今天看着也苍白了不少，还好精神看起来还不错，陈母略放下心来。 “娘，爹，大哥大嫂，小弟，你们怎么都来了？” 陈秋月看着鱼贯而入的众人，脸上的惊喜掩都掩不住。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我们听到消息都快吓死了，这不今天就都过来看看你才安心。” 陈母说着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将陈秋月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娘的秋月受苦了，那日的情形怀玉跟我们讲了，真的是太惊险了，之后娘去照顾你，一定让你把这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来。” “嗯，娘。”陈秋月听了陈母的话直点头。 “小妹，你现在身子怎么样？大哥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对呀，大姐，大夫怎么说，有用的着我和大哥的地方，你只管说。” “大哥，小弟之前已经请回春堂的大夫看过了，现在喝的就是大夫给开的药方，喝了这几天我身子已经好多了，只需要再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回去镇上还是少走动一些，到时候听你娘的安排，安安稳稳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是老天保佑了。” 陈父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这会儿也忍不住多叮嘱了陈秋月两句。 “我知道了，爹，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之后肯定会更加小心的。” “不过等娘去镇上了，家里就要劳烦嫂嫂多费些心了。” “小姑，你放心吧，家里我会照看好，娘只管在镇上好好照顾你就行。” 陈大嫂作为长嫂这些年行事稳重，对待弟弟妹妹也很有长嫂的风范，陈秋月和陈小弟对陈大嫂都是敬重有加。 赵母在一旁看着陈家人温馨和睦的画面，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们赵家以前也是这样的，可惜往后应该再也见不到这种画面了。 接下来众人对陈秋月嘘寒问暖了一大堆，陈秋月脸上的笑容都没有落下过。 陈母看话说的差不多了，给陈父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一起从屋里出来了。 “亲家，亲家母，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吧。”陈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终于要来了。”赵母心说，嘴上应好带着两人去屋子里叙话。 “亲家，亲家母请喝茶。” 赵母将提前准备好的茶水倒好端给两人。 陈父陈母伸手接过，放到一旁没有喝下。 “亲家，亲家母，秋月的事，是我们管束儿媳不力，我们赵家对不起秋月，让秋月受了这么大的苦，我给您们赔个不是。” 赵父知道陈家十分看重陈秋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歉。 “我这个当婆母的，没有尽到管教儿媳的本分，这是我的过失，出了如今的恶事，让那疯妇伤了秋月，我心里十分懊悔，我们保证以后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希望亲家亲家母接受我们的歉意。” 第149章 陈秋月的反思 “亲家，亲家母，我们今天来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怀玉跟我说了你们赵家已经处置过那李氏，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已经去受罚，您两位也跟我们保证了之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再抓着不放就显得我们不依不饶了。” 陈母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不咸不淡的说着，话是这么说，但是大家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陈母话里话外的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陈家对赵家对李氏的处理还算满意，你们老两口既然也知道自己管束不力，也给了他们保证，那陈家就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陈母在看过女儿之后心里的气就去了大半，陈秋月看着精神还恢复的不错，赵家老两口虽然也有过错，但是经过了这件事，想来以后就算李氏回来了，他们也会严加看管。 “哪里的话，这件事，本就是我们的过失，亲家亲家母宽宏大量，我们心里都知道。”赵母听完陈母的话，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陈家老两口能教出来秋月这般懂事有礼的孩子，本身就不是不讲理的的蠢人，以后两家还是亲家，不管怎么说赵家两口的都是怀玉的爹娘，既然事情已经处理过了，他们再揪着不放，大家脸上闹得都难看。 今天他们一家人过来除了来看看陈秋月的身体，其实就是来告诉他们赵家，陈秋月不是那没有依靠的媳妇，娘家人都十分看重这个女儿，就是来撑腰的。 赵父赵母也看出来了，所以刚一开口就赶紧表态。 大年初三，每家每户都热热闹闹，赵父赵母留陈家众人留下吃午饭，陈母直接拒绝了，家里还有老二媳妇和孩子们在家，他们还是回去吃好，何况出了这事，陈家人也不想和大房一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陈秋月在床上没办法去送人，就让赵怀玉和平平去送。 “我们回去了，等过段时间娘等着怀玉来接我。”陈母最后看了陈秋月一眼就出门去了。 看着匆匆来又匆匆走的娘家人，陈秋月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刚一直有人在，陈秋月不想让家人多想只忍着。 陈秋月也没想到今天娘家人差不多都来了，她也不傻，知道这是做给赵家看的，告诉赵家他们陈家的女儿不是没依没靠。 年初三本是在家热闹的时候，娘家人还匆匆来了这一趟，陈秋月只觉的心里感动的不行，热乎的喘不过气来。 “娘子，这是怎么了？”赵怀玉送完人回来就看到了泪眼婆娑的陈秋月。 “怀玉，我有时候就想，我这个做女儿的好像没给家里做过什么，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从小就不让我干重活，从开始学做绣活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除了家里少量的家务活，其他的爹娘从不让我沾手。” “虽说我做绣活能挣些钱，但那也是长大之后，更何况爹娘还留了一部分让我自己攒着，而我从出嫁之后就一直顾着自己的事，很多时候都是爹娘想着我，给我送这送那，而我这个做女儿的反而心神都被小家和赚钱占了去。” “现在想想，我这个女儿做的不。”陈秋月说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发生了这次的事情，陈秋月也反思了很多，这些年她对大房儿女的照顾都比自己侄子侄女的关心要多 ，结果呢，就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除了虎子，苗苗和棒槌关心的话都没几句，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不寒心。 “不必自责，这些年我们是对岳家关心的少了，之后我们慢慢补偿就好，你现在身子还没好，不要想太多。” 赵怀玉理解陈秋月，特别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其实赵怀玉也觉得陈家人很好，这些年就算自家越过越好，他们也没有说仗着亲戚关系要求他们帮着办事。 “恩恩，还好我现在反应过来还不晚，之后有时间慢慢来。”伤感过后，陈秋月立马又打起精神，等年后陈母一起到镇上了，再细细问一问家里的情况。 赵怀玉看着精神起来的陈秋月，笑着摇了摇头，怀了孕的妇人有时候就像小孩子，哄一哄马上就好了。 初四那天，赵怀玉又去镇上拿了一次药，这样陈秋月在家里待到年十五药也够了。 “平平，明天我就回镇上了，剩下这段时间你在家看好你娘，缺什么东西可以托村里的人给我捎个口信。”赵怀玉看着帮着给陈秋月递东西的平平说道。 “放心吧爹，我会好好看着娘的，你在镇上不必担心我们。”平平知道要在家帮着照顾陈秋月，积极的不得了。 那天的事情给平平也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能在家每天看着陈秋月转好，平平十分乐意。 至于学堂的事情，等自己回去再找李大成和钱有为补一补就是，这和陈秋月的身体比起来不值一提。 “对了爹，你去给我告假的时候，顺便跟李大成和钱有为说一声，让他们好好做笔记，等我回去给我看。” “行，爹记得了，肯定把话带到。”赵怀玉笑着应道。 “你这孩子真不客气，等回去了记得带些好吃的感谢他们。”陈秋月伸手拍了拍平平的胳膊。 ”我们什么关系？娘，你多虑了，我可没少帮过他们 ，嘿嘿。“ 陈秋月和赵怀玉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不说其他的，送平平到谭秀才的私塾念书，结识到这两个好友也算是平平的另一种收获，这么多年看下来，赵怀玉觉得李大成和钱有为两个孩子挺不错的。 时间不多，这两天赵怀玉就围着陈秋月忙前忙后，等到初五下午，赵母提前给赵怀玉做好了一份饭菜，冬天晚上的路不好走，早点吃了早点回去。 “娘子，那我就先回去了，十来天不能见，突然这样我还不习惯了，不知道前些年是怎么过的。”赵怀玉说着苦笑的摇摇头。 自从一家人搬到镇上，赵怀玉和陈秋月就再也没有分离过这么长时间，现在不舍加上担忧的心情让赵怀玉整个人蔫了下来。 第150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陈秋月看赵怀玉这副样子，没忍住嗤笑出来。 “娘子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咱们这几年顶多一两天不见，这次分开这么久，你到时候都不想我吗？”赵怀玉看着陈秋月这副样子，气恼的凑到陈秋月耳边呢喃道。 平平在身后一副没眼看的表情，陈秋月瞪了赵怀玉，将人推开说道：“知道了，去吧，我和儿子会想你的。” “对，爹，你去吧，我和娘在家里会想你的。”平平敷衍的说道，面上丝毫看不出来不舍。 气的赵怀玉走过去用力的用手揉了揉平平的脑袋。 “爹，你手起开，把我头发弄乱了，娘，你看我爹，我都说了会想他，他还这副样子。”平平立马朝陈秋月告状。 “臭小子，我看你这样子丝毫没有半点不舍！”赵怀玉佯装恼怒的说道。 “哈哈哈，好了，你们父子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种把戏还玩不腻。”陈秋月坐在床上看着打闹的父子俩，笑得合不拢嘴。 赵怀玉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走了，磨叽太久赵母都在催了。 赵怀玉到镇上的时候正是巷子里人家吃完晚饭在外面闲聊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回来的赵怀玉，萍娘瞅了瞅身后没有跟着的人，奇怪的问道：“秋月和平平怎么没跟着你回来？”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都是一家三口回来的，今年不见了陈秋月他们的身影。 “秋月身子有些不舒服，在家里休养几天，等过段时间我再把他们接回来。”赵怀玉没有说太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哦哦，那行。”萍娘心不在焉的回道，心里确实有些担心。 看样子秋月应该是身子出了什么事，不然平平不会也跟着不回来，要知道私塾可是马上都要开始上课了，不严重的话，秋月肯定不会同意平平告假在家。 想多问两句但是看了看周围都在看着的邻居，萍娘没有再刨根问底，赵怀玉既然能回来，说明现在秋月现在状况应该还好，等人回来自己到时候亲自去问就是了。 赵怀玉跟萍娘又寒暄两句就回家了。 刚打开大门，威武就窜了出来。 “汪汪汪。”威武几天没见人，此刻激动的不行，围着赵怀玉转圈，还要往人身上扑，赵怀玉将手里拿的东西放好，回来抱着威武一阵揉搓。 但是威武没安生一会儿，就又跑到门口去扒拉门，嘴里还不停叫着。 赵怀玉知道是怎么回事，走过去拉过威武说道：“秋月和平平要过段时间才回来，这些天就只有我们两个作伴了。” “呜呜呜呜。”威武嗓子里发出低声的呜咽声，脑袋也低了下来。 赵怀玉把威武拉到窝里，安抚的摸了摸威武的脑袋：“等会我就给你准备饭食，你自己先玩。” 之前给威武准备的吃食，赵怀玉看过，已经被霍霍的差不多了。 家里几天没有人，也没什么灰尘，赵怀玉简单打扫一下，将拿回来的东西归置好，就去厨房里忙了。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赵怀玉摸摸旁边空着的床榻，将陈秋月的枕头抱进怀里才慢慢睡去。 赵家，陈秋月嘴上不说，其实也不舍得跟赵怀玉分开，少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陈秋月辗转反侧也许久才入睡。 之后的日子，平平在家除了看书就是陪着陈秋月，药陈秋月也每天按时喝着，等时间悄悄滑到年十五这天，陈秋月盼着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今天是元宵节，村子里的热闹程度不比年三十和年初一那几天差多少，鞭炮声和小孩子们的打闹声，陈秋月在屋子里躺着也能听到。 因为发生了李氏的事情，今年过年大房一家气氛低沉的很，陈秋月吃饭都是平平端来吃，但是看平平的样子，只怕饭桌上难熬。 “今天晚上你爹就回来了，明天我们就能回镇上了。”陈秋月已经等不及了，这些日子赵家压抑的很，陈秋月还好些不用出去，就是辛苦了平平。 “是啊，明天就能回去了。”就像陈秋月猜的那样，每天和大房的几个孩子见面，平平都尴尬的厉害，双方都是这样，相处的非常不自然，能回去平平也高兴。 “不知道你爹会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我都馋了。”这些日子陈秋月吃的都很清淡，当时大夫叮嘱了不能吃太油腻的，赵母给熬得鸡汤都是清汤寡淡的不行。 经过这半个月的调养，陈秋月自觉的身子好了很多，就想吃点好吃的解解馋。 “娘，你放心吧，爹肯定会带好吃的回来。”平平信誓旦旦的保证，平平可太了解他爹了，给他娘买好吃的是他爹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更别说现在这么多天不见，只怕还会买的不少。 就这样，在娘两个的期待中，赵怀玉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回来了，此时家里已经吃过晚饭，各自回房休息，平平一直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听到有人敲门就立马跑出去开门。 “爹，是你吗？” “是我，快开门，这天气冻死人了。”冬日的晚上，寒风刺骨，赵怀玉一路赶回来手脚和脸都要冻得没有知觉了。 “爹，东西我来拿，你缓缓。”打开门，平平就赶紧接过赵怀玉手里的大包小包。 “走，回屋，你娘肯定等急了。”使劲跺跺脚，赵怀玉关上院门就带着平平回房了。 “你可算回来了，夜里路不好走吧，看你这手和脸冻得通红，平平，去给你爹把温上的热水端过来。” 陈秋月现在已经能起身，只不过不怎么下地，此刻坐在床沿上一边拉着赵怀玉看，一边嘴里指挥着平平做事。 “好，我这就去。”平平将东西放到桌上就出门去了。 “吧唧。”赵怀玉刚刚就由着陈秋月打量，也不吭声，等听到平平的脚步远去，凑到陈秋雨脸颊上就是一口。 “你干嘛呀，孩子还在呢。”陈秋月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脸瞬间就红了个彻底。 “怕什么，平平都走远了，看不到也听不到。”赵怀玉说着又凑上去在陈秋月嘴上吧唧一口。 “你，你，收敛点。”陈秋月被赵怀玉这副样子弄得坐立难安，松开拉着人的手，起身坐到桌前假装整理东西，其实心早已在胸膛里怦怦直跳。 第151章 和乐融融 “哈哈哈哈，娘子害羞了。”赵怀玉跟着陈秋月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知道再继续下去陈秋月就要恼羞成怒了，赵怀玉适可而止，等晚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诉衷肠就是。 “你快闭嘴吧。”看着平平已经端着热水过来，陈秋月低声斥道。 “咳咳咳。”赵怀玉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 “爹，你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里面放了糖，润润肠胃，厨房里的饭给你温着呢。”平平将手里的热水递过去。 “好，多谢儿子啦。”赵怀玉接过碗，吹了两下慢慢就着喝了下去。 平平则坐到一旁跟着陈秋月一起拆赵怀玉拿回来的东西。 “娘，你喜欢吃的糕点，哎，还有羊肉饼，我就知道爹会给你带，还有我喜欢吃的栗子糕，爹真好。” 陈秋月已经拿着羊肉饼大口吃起来，边吃边拿出来两个，递给平平：“把这两个饼拿去给你爷奶。” “好，我这就去。”平平接过来就往赵父赵母那边跑，送完回来自己也可以趁热吃。 赵父赵母拿到平平送过来的羊肉饼，笑着接过来，表示他们会趁热吃了。 平平完成任务立马就跑回屋里跟着陈秋月一起大口吃起来。 赵怀玉看着吃的喷香的娘两个，起身去厨房把温着的饭端出来陪着一起吃，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隔壁大房家的几个孩子也听到动静了，知道是二叔回来了，之前每次二叔回来都会给他们也捎点好吃的，不过以后应该不会有了。 苗苗哄着棒槌慢慢睡着了，梦里还梦到之前在镇上自己跟二叔一家相处愉快的场景，但是梦醒来时又回到了现实，苗苗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想去找二婶道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拖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二叔二婶了。 虎子早在年初八的时候就回镇上上工，家里就剩下苗苗带着棒槌，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赵大哥变得更沉默了，本来就是内敛的人，现在在家里更是只知道闷头干活。 孩子们之间奇怪的氛围，赵家几个大人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怎么解决，伤害已经造成，也只能靠时间慢慢抹平，至于以后的事，他们也不能保证。 “对了，爹娘，我之前还买了新年的礼物要送给你们，本来想年三十晚上送给你们，结果...”平平说道这里的时候低沉了一下，又高兴地说道：“不过，今天也是个团团圆圆的好日子，送给你们也不晚。” 平平说完就往自己屋里去了，因为明天就要回镇上，所以今天平平就开始收拾了些东西，结果就看到了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礼物。 陈秋月将头靠在赵怀玉肩上，笑着说道：“平平真是老天爷给我们赐下来的礼物。” “可不是，不过一个可不够，我可是有点贪心，这不你肚子里咱们的宝贝女儿就快要来了。”陈秋月听了赵怀玉的话捂着嘴笑。 “爹娘，你们笑什么呢，这东西还没送出去就这么高兴了。”平平抱着个木盒子走近前来。 “说你是个好孩子，你有这心意我们就很高兴，爹娘很知足。”赵怀玉满脸慈爱的说道。 “嘿嘿，你们打开看看。”平平把木盒放到陈秋月和赵怀玉面前，示意两人打开看看。 陈秋月看了一眼赵怀玉伸出手去开木盒的盖子，东西映入眼帘的一瞬间，陈秋月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赵怀玉也明显一副惊喜的样子。 “好小子，这礼物送的我和你娘都喜欢，眼光不错。”赵怀玉出口称赞。 “好漂亮的小人啊。”陈秋月将四个小人挨个拿到眼前看，眼神就没离开过。 “我当时逛街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关键还有四个，两个大人两个小孩，正好我们一家四口，我就买回来了，就知道哦你们会喜欢。”平平一副得意的模样，说这话的时候下巴抬得高高的。 \"平平有心了，等你妹妹将来长大了，我们就告诉她，她还在你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就收到了你这个做哥哥送的第一份礼物。\" 陈秋月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小人兴奋的说道。 \"那娘可要记得，我这个做大哥的可是和爹娘一样期待妹妹的到来，对了，除了这个，我还给爹娘买了其他的。\"平平说着又打开盒子的二层，里面是给陈秋月的绢花和赵怀玉的发带护膝。 “你这孩子，怎么买这么多，你手里那点钱你好好攒着，下次可不许再买这么多了。” “知道啦娘，这些也没花太多钱，你试试这个绢花，我当时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娘你带上肯定特好看，还有爹，你看儿子给你选的发带喜不喜欢，戴上之后跟娘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平平说完还眨巴眨巴眼睛，这次连赵怀玉这个脸皮厚的也被儿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喜欢，怎么不喜欢，不过就算不戴这些，你娘和我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赵怀玉正经不过一会儿，逗得平平和陈秋月乐的不行。 一家人热热闹闹说了半天话，才安置歇下。 第二天赵怀玉起床，随便垫补一下肚子就出门了，要去接陈母。 陈母也已经收拾好东西在家等着，没拿太多东西，真缺什么了倒时候再让陈大哥送就是。 赵怀玉计划他们中午吃完饭就动身，因为担心陈秋月的身子，路上肯定要走的慢，所以时间留的充分一些。 接上陈母，跟陈家人道别，赵怀玉带着陈母就往赵家赶。 陈秋月这两天已经可以起身了，只是顶多在屋子里走动走动，不敢活动太多。 这会儿就坐在椅子上指挥平平收拾东西，平平也是让怎么干就怎么干，母子两个配合的好，等赵怀玉回来的时候，东西已经都归置好了，等吃过午饭就能直接走。 赵母之前就知道老二要接岳母去镇上照顾陈秋月，之前说的苗苗的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赵母也不会没眼色的再提。 第152章 回家 至于苗苗，她怎么想的陈秋月已经不在乎了。 “亲家母，秋月就劳烦您照顾一段时间了，这本该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来的，要不是家里实在走不开，我肯定不会推脱。” 赵家一家子，李氏被送走了，没有个当家的妇人在确实不行，陈母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二话不说就来了。 “老姐姐，我知道，秋月也是我的女儿，照顾她我这个当娘的十分乐意，什么谢不谢的，客气了。”陈母伸手拍拍赵母的手臂笑着说道。 “我隔三差五也会去镇上看看秋月，有什么缺的只管说，我到时候带过去。”陈母听了只管点头。 时间差不多，赵怀玉将东西装上牛车，赵父已经准备好了，车上专门铺了厚厚的稻草，上面还铺了破旧的褥子，陈秋月坐上去也不会太颠簸。 “娘子，你小心些，路上肚子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不要逞能，身子重要。”赵怀玉抱着陈秋月将人放到车上，小心说道。 “我知道了，不舒服我不会不吭声的。”陈秋月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走吧，岳母，平平。”听了陈秋月的保证赵怀玉放下心来转头催促道。 “亲家母，今天就不多说了，我们先走了。” 几人都坐上牛车，赵父一甩鞭子，牛车就开始动起来，路上赵父控制着速度，比平时要慢上一半，就这，众人也是时刻关注着陈秋月的反映。 牛车慢悠悠的从赵家村走到了镇上。 赵怀玉预料的一点不错，平时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硬生生用了一个时辰多才到。 赵父没有耽误时间，赵怀玉和陈秋月留他吃完饭再走，赵父不依，没有办法只能让赵父回去了，毕竟早点回去路上好走不说也暖和点，冬日的夜晚实在是太冷了。 萍娘在他们到家的时候就听到动静了，但是没有急着上门来，他们刚回来，正是忙着收拾的时候，这时候上门就是添乱。 赵怀玉这些天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陈秋月大致看了一眼，给赵怀玉比大拇指。 赵怀玉朝陈秋月挑挑眉，得意的直哼哼，手里则不停的搬东西，陈母在一旁看了直笑。 “你爹，平时也这个样子。”陈母趁着赵怀玉两人不在身边偷偷问平平。 平平听完这话一言难尽的点点头。 陈母被外孙这副样子逗得哈哈大笑，陈母知道女儿女婿感情好，但是毕竟每年见面的时间不多，也没怎么专门注意过，今天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心里更为女儿高兴。 “姥姥，以后你就知道了，别看我爹在外面一副老谋深算的掌柜模样，在我娘面前轻浮的很。”平平语气里的嫌弃遮都遮不住。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你爹，那是他们感情好。” “姥姥，我也就是跟你说说，在外面我可不会乱说话。”平平调皮的给陈母眨眨眼，转身跑开了。 陈母摇摇头，但是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洗把手，陈母就去赵家的厨房溜达了一圈，以后这里就是陈母的主场，将家里的家伙什，粮食等等东西熟悉一番，陈母咂咂嘴，这闺女家的日子确实过得好。 就说粮食，光是细粮就有一大袋子，大米也有小半袋，腊肉和菜干也是备得足足的，陈母现在已经开始想今天晚上做什么饭了。 “娘，你快来看看，你的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有没有什么要添的。”陈母还在盘算，就被陈秋月的声音叫走了。 陈秋月刚刚指挥着赵怀玉和平平将客房又打理了一遍，陈母带来的衣物也被陈秋月细细的归置好。 “哎，东西都很齐全，没什么要添置的。”陈母进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 “那就好，岳母，以后家里有什么缺的你也只管跟我说，我白天买好下值就能带回来。”赵怀玉怕陈母不说，自己掏钱贴补他们，本来就是请人来照顾媳妇，再让老人家花钱就不好了。 “行，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我会把家里看好。”陈母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我刚去厨房看了，家里粮食还有很多，你们晚上想吃什么，现在还早，想吃点麻烦的也能准备上。”陈母是个闲不住的，这里不比乡下，家里没什么活要做。 “娘，家里有白菜，我让平平去街口买点豆腐和猪肉，我们包饺子吃吧。”被陈母这么一说，陈秋月的馋虫也出来了，陈母盘的饺子馅一绝，陈秋月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过了。 “行，你也好久没吃到娘包的饺子了，今天就多包点，冬天饺子能放，让你吃个够。”陈母一听爽朗的笑道。 “好嘞，那我这就去买。”平平积极回道。 陈秋月将身上的荷包递给平平说道：“猪肉要肥瘦相间的一斤，豆腐要两块，去吧。” 今天本来也没什么事，一家人就都在厨房里帮忙，和面，盘馅，赵怀玉是个男人力气大，被陈母派去剁馅，案板被他剁得当当响，陈秋月和平平在一旁帮着洗菜，陈母则是在和面。 等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从陈母手里捏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一家人都不觉得累，闻着锅里飘散出来的香味，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好了，熟了，可以吃了，平平端碗来。”陈母一只手拿着大勺子不停的推拌着说道。 “好嘞。”平平早就准备好了，立马把碗递过去。 香喷喷的饺子出锅，冒着的热气熏人眼，但是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夹起往嘴里送。 “好吃，还是以前没出嫁在家时的味道。”陈秋月眯着眼慢慢嚼着嘴里的饺子。 “姥姥，真好吃，比我娘做的还要好吃。”平平紧随其后。 “臭小子，就你会拍马屁，不过娘，确实好吃。” 平平听了赵怀玉的话轻哼一声懒得跟他爹计较。 “好吃就多吃点，以后你们有什么爱吃的，只要我会做就给你们做，保准你们吃的满意。”陈母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陈秋月的手艺就是跟着陈母学来的。 第153章 众人的关心 第二天萍嫂子就上门了，陈母和萍嫂子见过几次面，互相也认识。 “陈大娘，您来镇上照顾秋月呀。”萍娘有些意外的看着陈母说道。 “嗯，我来照顾她一段时间。”陈母说着请人进来。 “娘，是萍姐姐过来了吗？”陈秋月在屋里就听到了萍娘的声音，出声问道。 “除了我还能有谁？”萍娘笑着跨进屋门，抬眼就朝陈秋月打量。 “我看你这面色不如之前回家的时候，上次你没跟着你当家的回来，我就有些担忧，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萍娘和陈秋月的交情，直接就开口问了。 本来今天看到是陈母在家萍娘就有了猜测。 陈母知道两人关系好，知道两人要细聊就出门忙自己的去了。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陈秋月没有瞒着萍娘，这么些年相处下来，虽然萍娘有时候嘴上不把门，但是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萍娘还是有数的。 “我的老天爷，之前都没听你怎么提过你大嫂，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幸好你和孩子没事，要是真出了事，以你当家的看重你们的样子，只怕这赵家就彻底散了。” 别看萍娘整天在巷子里东家唠唠，西家听听，但也没听过这种直接上手谋害人的。 “可不是，这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要是有事李氏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个孩子可是她和赵怀玉期盼已久的。 “我说怎么是你娘过来照顾你了，这样也好，出了这事，你们两房彻底分开，以后少些来往也不错，省的之后再生什么祸端。” 陈大娘明事理，家里两个儿子媳妇一碗水端平，底下的孩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大矛盾，虽然避免不了拌嘴，但是一家人心还是在一处，所以听了陈秋月的是也是唏嘘不已。 之前看赵父赵母对他们一家也不错，萍娘有时候还羡慕来着，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东西还真不能只看表面。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趁着这机会我也刚好跟我娘多亲近亲近，自从出嫁后，我就再没跟我娘长时间待在一起，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陈秋月说起这个，脸上不自觉带上甜美的笑容。 “别说，我这一回想，你娘家对你可真好，爹娘心疼，哥哥弟弟爱护，你看你这一出事，一家人都去他们赵家给你撑腰，我那哥哥弟弟自从娶了媳妇，就不像当初那样关心我了。” 萍娘的哥哥弟弟其实还好，只不过比一比就能看出来差距了，之前陈大哥和陈小弟也跟着陈母来过几回，萍娘也是见过的。 “我娘家人对我都很好，这次的事也让我看清了，那些是真正待我好的人，以前是我有些糊涂了。” 陈秋月说起这个就有些难受，任谁这么多年的付出换来如今的结果都不会好受，还好醒悟的好不晚，往后好好弥补家人就行。 过年期间巷子里可是发生了许多啼笑皆非的事情，萍娘是个能说会道的，听得陈秋月目瞪口呆，萍娘就喜欢陈秋月这样子，说的更起劲了。 陈母在外面听着两人时不时传出来的笑闹声也很高兴，女儿有个能说得上话的好友是件好事。 平平今天到了学堂，就受到了李大成和钱有为的热情对待。 “卫平，你怎么告假这么久，开学那天没见到你我们还奇怪呢，还好赵伯伯来给我们知会了一声，要不然我们只怕要找上你家门去。” 钱有为搂着平平的肩膀热情道。 “就是，你这么重视学业的人，如果不是家里出了大事，怕是不会告假这么久，快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我们两个这段时间担心的不得了。” 李大成在平平另一边也是急切的问道。 “我娘身体出了点事情，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只要在家中静养就好。”家里发生的事情不光彩，平平不打算细细说与两位好友。 “伯母身怀六甲，身体不适，你这个做儿子的确实得陪着，不过现在既然好转了，你这些天就抓紧时间补课业吧。”钱有为和李大成听了平平的话对视一眼。 “上次你让赵伯伯带的话，我们可是记得牢牢的，你看，我们这笔记做的再没有这么认真的，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也能问我们俩。”李大成拿出这段时间两人做的笔记给平平看。 “嘿嘿，多谢多谢，小弟之后请两位师兄吃茶。”平平装模做样的给两人躬身做礼。 “你这小子，又开始作怪了。”钱有为和李大成对视一眼无奈笑笑，别看平平在外面总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实际芯子是个爱搞鬼的，两人有时候都跟不上他的想法。 傍晚下学后，钱有为就和李大成商量着去赵家探望陈秋月一趟，别看平平说起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两人知道事情肯定不那么简单，但是平平不愿意多说，他们也不问。 不过三人这交情，这一趟他们得去。 李大成这些日子抄书，手里也有了些钱，贵重的东西买不了，不过普通的礼物还是能准备的。 钱有为就不说了，手里的零花钱不少，特别是刚过完年，因为上次和赵怀玉一起买了新年礼物给爹娘，把他爹娘感动的不行，今年的压岁钱直接翻倍，钱有为乐得不行。 “那我们明天傍晚和卫平分开了之后就去街上买些礼物，之后再直接上门拜访如何。”李大成说道。 “行，事情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做兄弟的，到时候卫平看到我们上门只怕要感动的不行。”钱有为嘿嘿直笑，想到明天平平看到两人登门可能会出现的诧异，就期待的不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都不要吱声，到时候给卫平个惊喜。”李大成也有些期待，平日里都是平平鬼主意多，这次两人也要瞒着他给他个惊喜。 两人商量好事情怎么做，就分开各自归家。 第154章 大人做派 第二日两人就按照商量好的，和平平分别后到点心铺子各自买了糕点，就出发去了赵家。 平平看到两人过来惊讶地不行，毕竟三人前不久刚刚分开。 “你们怎么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平平脸上的表情来回变换。 “昨日听了赵伯母身子不适，我们两个作为你最好的兄弟，不得上门看望一下，才好表达我们的关切。”钱有为嘿嘿一笑拍了拍平平的肩膀。 “走吧，还不请我们进门，傻愣着干嘛？”李大成也笑着打趣。 “哎哎哎，快进快进。”平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但是心里又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还不及让平平细细琢磨，已经被两人打断。 “娘，姥姥，这是我的两位好友钱有为和李大成，昨日知晓娘您身体不适，他们过来看望看望您。”平平带着两人来到陈秋月的屋子。 陈秋月正和陈母坐着收拾东西，看到平平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带了两位小友过来，也十分惊讶。 “你们有心了，怎么还带了东西过来，你们能来看望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下次不必如此客气。”陈秋月说完招呼两人坐下。 “我们也是担心伯母的身体，不过今日一看，伯母的身体确实恢复的不错，我们也放心了。”李大成笑着说道。 之前赵怀玉帮了他大忙，不过他年纪小无以为报，这次听说陈秋月身体不适必要上门看望一番。 “就是，伯母，卫平我们仨关系这么好，做小辈的来看望您是礼数。”钱有为在长辈面前也是个会说的。 又寒暄一会儿，陈秋月就让平平招呼着他们去他自己的房间，陈母刚刚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备了茶水和点心。 “你们两个真能瞒啊，一天都不动声色，想给我个惊吓呢。”进了屋子没有旁人，平平抬起拳头一人给了一下。 “哎呦，我们这不是关心伯母的身体，怕你有什么不跟我们说嘛，不过今日一看，伯母气色不错，想来确实如你所说恢复的挺好。” 平平用的力气一点都不大，但是钱有为就喜欢演，捂着胸口一副忍受剧痛的模样。 “行了，我用了多少力气我还不知道，赶紧收收你那怪样子。” 李大成在一旁看着两人打闹，嘿嘿直乐。 “喝口热水吃点点心，暖暖身子吧，应该是刚刚姥姥备下的。” 钱有为和李大成也不客气，坐下就拿起糕点吃了一口，紧接着一杯热水下肚，精气神更添几分。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们能来，多谢了。”平平说着起身朝两人拱拱手。 “哎呀，搞得这么正式干嘛，我们好兄弟嘛，要是我家里有事了，你能做到不闻不问？”钱有为和李大成把人又拉回椅子上坐下。 “就是，上次赵伯父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好好感谢赵伯父呢。”李大成也开口说道。 平平看着两人笑了起来，朋友之间就是要有来有往。 “砰砰砰，平平，今天晚上姥姥还是包饺子，让你的两位小友留在家里吃一顿便饭吧。”屋门被敲响，陈母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那就麻烦姥姥了。”平平赶紧高声回道。 陈母听到回音就转身去忙碌了，几个孩子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候，还是要多准备些才是。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本来我们是来看望病人的，怎么又留在你家吃上饭了。”李大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们家只有过年的的时候能吃上两顿饺子，他们来这一趟，赵家就用饺子招待他们，李大成有些难为情。 “无事，反正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跟我娘说了晚上会晚点回去，伯母做饭的手艺就很好，想来姥姥的手艺定然也不差，咱们可是有口福了。” 钱有为没那些顾忌，直接开口说道，说完还不忘看平平一眼，意思是自己猜的对否。 “有为猜对了，我姥姥做饭的手艺比我娘更胜一筹，昨天晚上我们家已经吃了一顿，香的人流口水。”平平也十分乐意留两位好友在家吃饭。 “嘿嘿，我就知道，今天我非要吃的肚饱才行。”钱有为的娘心思都在铺子的生意上，做饭的手艺很一般，至于家里的婆子，也是苦人家出身，做出来的饭谈不上好吃。 在尝过平平带的饭菜后，钱有为就羡慕的要死，他们家虽有些家财，但还不到整天在外买饭菜吃的地步，所以每日都会蹭平平的菜吃，不过钱家的点心没缺过，平平也没少吃。 晚上的饭桌上十分热闹，钱有为和李大成果然吃的喷香，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作罢。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吃完饭稍坐一会儿，平平就送两人出门了。 “你们路上慢点。” “知道了，放心吧，就算我们想走的快，也得问问我们的肚子答不答应。”钱有为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放心吧，我们走了，你回去吧。”李大成扶着钱有为两人慢慢悠悠的走了，没办法吃的太多走快了肚子受不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平平也忍不住乐起来。 “孩子们真是长大了，都能自己带着东西上门拜访了。”躺到床上陈秋月忍不住感慨道。 “可不是，一个个脑袋瓜子不知道怎么长得，我这么大的时候哪里会有这种想法，就只知道玩。”赵怀玉也没想到两人能来家中看望陈秋月。 “平平肯定很高兴。”陈秋月了解儿子，这会儿肯定在偷乐。 平平确实在回想今天的事情，虽然赵怀玉和陈秋月平日里对自己也都是当做小大人来看，很多事情也都不避讳自己，但是如今的感觉又不一样。 这是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原因他们特意来看望自己的母亲。 平平之前觉得这都是大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没想到自己如今也能做到了，很不一样的体验，平平心里想着往后两人但凡有什么要帮忙的，自己肯定义不容辞。 小孩子总是希望自己被当做大人看待，平平自然也不例外。 带着笑容平平美美入梦，梦里和钱有为李大成两人一起念书一起考试，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第155章 闺女出生 两个月的时间悄悄划过，陈秋月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因为对镇上接生婆的情况不熟悉，赵怀玉专门打听了手艺最好的，前几天已经拿着东西去过一趟，就等陈秋月发动去请人。 因为之前险些早产的缘故，陈秋月这两个月不敢过多的活动，特别是到了最后两个月，食量大加上不怎么动弹，陈秋月这一胎明显比怀平平那时候的肚子要大。 陈母最近也有控制陈秋月的饭量，只要不饿就不让多吃了，而且这几天每天都拉着陈秋月在院子里慢走，毕竟要生了，还是动一动有利于生产。 三月底天气已经变暖，现在生孩子坐月子都是个好时候。 陈秋月发动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赵怀玉之前就去了隔壁一趟，请求家里有事了让萍娘帮忙去酒楼给自己送信。 这不陈母一看女儿情况不对，就知道是要生了，将人先安置到床上，出门就去敲隔壁的门。 知道陈秋月就这几天要生了，被褥什么的陈母已经提前备好，如今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萍娘，秋月发动了，麻烦你跑一趟去告诉怀玉，让他直接去请接生婆。”看到萍娘陈母讲话着急忙慌说完就赶紧回去看着陈秋月了。 这边萍娘利落关上门就一路小跑去酒楼找赵怀玉。 “怀玉兄弟，秋月发动了，我来告诉你一声，快去请接生婆吧。”气喘吁吁的将话说完，萍娘再抬头，已经不见了赵怀玉的身影。 萍娘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赵怀玉就已经转身跑出去了。 萍娘也不生气，他知道秋月两口子感情好，生孩子是大事，紧张是必然的。 一路疾驰，赵怀玉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到了接生婆家里，这会张婆子刚睡完午觉起来，看着慌里慌张的赵怀玉，知道是家里的妇人发动了，回屋收拾一下东西就跟着赵怀玉出门去。 张婆子家离赵怀玉家不远，妇人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张婆子告诉赵怀玉不用急，但是脚下也是半点不敢耽误。 陈秋月这会儿羊水已经破了，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着，陈母在厨房里烧着热水，时不时过来看看陈秋月，心里盼着赵怀玉早点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陈母这边着急着，这边赵怀玉就带着接生婆过来了。 “张婆婆，你快来看看我女儿的情况。”之前陈母跟着赵怀玉去见过一次张婆子，现在看赵怀玉将人请来，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来一半。 “你是男人，就在外面等着吧，别进来添乱。”张婆子看赵怀玉似是想跟着自己进来，转头看了人一眼说道。 “是是，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口跟我媳妇说两句话。”赵怀玉听话的止住脚步。 “秋月，我回来了，就在外面陪着你，张婆婆是镇上手艺最好的接生婆，你听张婆婆的指示，定会顺顺利利生下我们的闺女。” “我知道，夫君，我也相信会顺顺利利的。”阵痛刚刚过去，陈秋月满头冷汗，虚弱但是坚定的回道。 赵怀玉在外面急得不行，直接去厨房添柴烧热水。 “孩子有些大了，不过毕竟不是第一胎，胎位也正，不出什么意外这一胎会顺顺利利生下来。”张婆子查看了陈秋月的情况，松了口气说道。 他们做接生婆的最怕遇到胎位不正的情况，只要不是这类妇人，张婆子就很有把握。 不过听刚刚赵怀玉的话，这小两口认定这胎是个姑娘，竟不似一般人家一心只想要儿子，也是少见得很。 陈母和陈秋月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要母子平安，他们什么都不求。 “你去给你家姑娘做些饭，趁着这会儿阵痛不太密集，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有力气生孩子。”陈母听了这话就出去给陈秋月做饭。 “娘，你怎么出来了，秋月情况怎么样。”赵怀玉看陈母出来了，有些紧张的问道，怕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无事，张婆婆说了，秋月这胎胎位正，不出意外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的。” “那娘过来是？”赵怀玉听了陈母的话松了口气问道。 “我来给秋月做点饭。”赵怀玉一听，立马帮着陈母准备东西。 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虽然说陈秋月不是头胎了，但是受的苦一点都不少，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孩子才算生出来。 这会儿平平也早就下学了，和赵怀玉一起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听着陈秋月一阵阵痛苦的嚎叫声，两人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突然，陈秋月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两人脚步一顿，紧接着就是婴儿尖利的哭叫声。 “生了，是个闺女，也算是如了你们夫妻两个的愿。”张婆子将孩子用提前备好的襁褓包好，转身递给陈母。 陈秋月听到是个闺女，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笑容，力竭的昏睡过去。 “我闺女没事吧？”陈母抱着孩子，一看陈秋月的情况紧张问道。 张婆子这会已经上前去查看。 “无事，就是太累了睡了过去，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多谢张婆婆了，这爷俩在外面也等急了，我抱着孩子出去给他们看看。”陈母说完就抱着外孙女推门出来了。 门外赵怀玉和平平已经守着了，看到陈母抱着襁褓出来，眼睛黏上去拔不下来。 “娘，秋月怎么样？”赵怀玉将眼神从襁褓上移走问道。 “母女平安，都好都好。”陈母说着将孩子伸到两人面前。 “那就好那就好，秋月受苦了，果然是女孩，我和他娘没有猜错。”赵怀玉一颗心落地，这会儿终于高兴起来，他们的闺女终于来了，盼了这么久，总算如愿以偿。 “我妹妹，这是我妹妹，长得真好看。”平平凑到小婴儿面前细细打量，嘴巴咧得老大。 “这是我闺女，随我和你娘，肯定好看。”赵怀玉在一旁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陈母懒得拆穿两人，刚出生的婴儿红彤彤的跟个猴子似的，哪里会好看，不过是他们做父兄的喜爱罢了。 第156章 平平安安 “恭喜恭喜，母女平安，您夫人这会儿脱力睡下了，晚点就会醒来。”张婆子收拾好东西出来了。 “今天多谢您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赵怀玉摸出身上放好的红封递了过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张婆子摸着里面的碎角银子，脸上的笑容更真心几分。 “好，我送您出去。”赵怀玉将人送出门外，回身就往屋里去。 陈母没有阻拦，刚她已经进去看了，张婆子已经简单收拾过，这会儿一家人都进了屋里来看陈秋月。 “辛苦娘子了。”赵怀玉看着陈秋月汗湿的发丝，苍白的脸庞皱着眉说道。 “我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平平只关心这个。 “你娘累了，睡一个时辰应该就醒了。”陈母在一旁说道。 “怀玉，你抱着孩子，我去厨房炖上鸡汤做些饭，等会儿秋月醒了让她喝。”平平小时候赵怀玉也没少抱，但是这都许多年过去了，现在只能被陈母指挥着双臂僵硬的努力学习。 “行了，就这么着，要是她哼唧了，你就站起来晃晃。” “爹，你行不行 ，不行让我来试试，我想抱妹妹。”平平在一旁跃跃欲试。 “怎么不行，你爹我好歹小时候也没少抱你，这只是刚抱着有点不熟悉。”赵怀玉看着怀里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的闺女才舍不得让出去。 “爹，你真小气，不让我抱，让我看看总行吧。”说完就凑到赵怀玉旁边。 陈秋月是被饿醒的，下午只吃了一碗陈母做的面汤，这会儿早已肚中空空，眼睛还没有睁开，陈秋月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感受着憋下去的肚皮，陈秋月彻底醒了过来。 “秋月，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是不是饿了，娘已经做好饭了，马上就能吃。”赵怀玉抱着闺女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媳妇。 “我还好，让我看看我们的女儿。”陈秋月当时生完昏了过去，一眼都没有看孩子。 “好，你看看咱们闺女，这头发多好，小脸小嘴巴，长大肯定像你一样漂亮。”赵怀玉说着将闺女放到陈秋月身边的床上。 “这孩子头发是比平平那时候要长得好。”陈秋月打量着小女儿满脸柔情，至于长相，陈秋月从来没有担心过，就她和赵怀玉的长相，生出来的孩子自不会差。 “你先看着闺女，我去给你端饭。” “娘，秋月醒了。”厨房里陈母和平平正在吃晚饭，赵怀玉照顾孩子让他们先吃，这会儿两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哎，我看看鸡汤熬得怎么样了。”陈母喝完最后一口粥，站起身来去看灶上炖的鸡汤。 “再熬一会更好，先给秋月盛点粥，一会儿再喝汤。”鸡汤炖得久一点，肉更软烂入味。 “行，那我先盛碗粥过去，秋月饿的不行了。”赵怀玉利索的盛好饭就回屋了。 平平知道他娘醒了，也抓紧时间把饭吃完要去看他娘。 \"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平平挤开赵怀玉坐到床边关心道。 “娘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平平今天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听着陈秋月的惨叫声，精神没有放松过分毫，他是第一次知道妇人生产原来这么艰难。 “娘，生孩子实在是太吓人，我今天在外面听得手脚都是软的。”平平心有余悸的说道。 “确实，我和你娘有了你和你妹妹，算是儿女双全了，以后就不生了。”赵怀玉不等陈秋月说什么，就开口说道。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可不想娘再经历一次生产的惊险。” 陈秋月听到赵怀玉的话，两人心有灵犀对视一眼，笑笑不说话。 “鸡汤好了，秋月趁热赶紧喝吧。”这边陈母已经盛了满满一碗鸡汤端过来。 现在陈秋月感觉自己肚子能装下一头牛，刚那碗粥只够自己垫肚子的，看到陈母端过来的鸡汤，立马来了精神。 “孩子抱给我，怀玉你照顾着秋月先吃。” 吃饱喝足，陈秋月总算是整个人放松下来，坐月子这段时间陈母就跟着陈秋月睡，赵怀玉则是搬到了平平的房间，父子两个从没有单独睡过一个房间，赵怀玉还有些兴奋，平平则表现平淡。 “怎么，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赵怀玉收拾着床铺转头看向儿子。 “有什么可高兴地，又不是我娘陪我睡。”平平也就嘴上说说，自己现在已经十一岁了，肯定不能再和母亲睡一起了。 “嘿，想的挺美，你娘是我媳妇，没你什么事。” “哼，幼稚。”平平对他爹的炫耀翻了个白眼。 因为是第二胎，陈秋月的奶水没怎么为难就有了，小丫头跟他哥一样都是不喜欢哭闹的性子，饿了拉了哼唧哼唧，给她收拾好就又乖乖睡去。 “这丫头也是个省事的，你这福气真不错。” “那可不。”陈秋月将闺女放好朝陈母笑。 “好了，趁着这丫头睡了，我们也赶紧歇下，夜里还不知道要醒几次。”陈母催促着陈秋月赶紧睡觉。 陈秋月又盯着闺女看了一会儿才听话的闭着眼睛睡去。 第二天赵怀玉没有去酒楼，之前就跟东家告过假了，今天就在家帮着做事。 闺女是个乖巧的，赵怀玉抱着不撒手，陈秋月乐的轻松。 “对了，你记得托人回去给家里送信。”陈秋月突然想到。 “放心吧，我今早出门买菜的时候就已经托人捎信儿了。” “那就好，对了，之前我们说过的，下个孩子就取安字，咱想想闺女的名字。” 陈秋月提起这个就来了兴致。 陈秋月毕竟没念过书，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寓意好的名字，转头看向赵怀玉。 “赵羡安，如何？惊羡一世，富贵安康。” “赵羡安，赵羡安，真好听的名字，我喜欢。”陈秋月在嘴里念叨了好几遍，越念越觉得好听。 “不过，咱们还得起个小名压压，这次你来。”赵怀玉抱着闺女看着陈秋月笑道。 “既然如此，小名就叫安安吧？” 老人都说贱名好养活，但是陈秋月不想给女儿起什么花啊草啊的名字。 “安安就很好，以后平平安安，咱们家算是占全了。” 第157章 儿女双全 平平晚上回来就得知自己妹妹有了名字。 “安安，真好听，这样一出去人家听名字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安安，我是哥哥平平。”平平抱着安安不撒手，也不管小家伙能不能听懂，嘴里没闲着的时候。 “看不出来，平平这么喜欢妹妹。”赵怀玉坐在床边看着陈秋月笑道。 “可能是看别家都有兄弟姐妹，他自己有时候也会孤单吧，不过，看这样子，以后家里只能我唱红脸了。\"陈秋月苦着脸说道。 “这话怎么说？”赵怀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你们父子两个现在的样子，将来不用想肯定是女儿说什么你们应什么，指望你们，不把女儿宠上天啊，可不得我这个做娘的要严厉些了。” 陈秋月白了一眼赵怀玉一眼，对这对夫子现在的样子十分无语。 赵怀玉摸摸鼻子心虚得不说话，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宝贝闺女，赵怀玉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自家女儿，要让他去管教女儿，他肯定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至于自家儿子，也是没眼看，就从这两天的表现看，安安拉的臭臭平平都恨不得说是香的，她妹妹一个小动静就能被他分析出来好几种可能来夸，有时候赵怀玉这个当爹的都自愧不如。 所以只能由陈秋月来当这个严母，赵怀玉当不了严父。 “咱们的闺女多听话啊，不哭不闹的，肯定和平平一样乖巧懂事，我们怎么会宠坏她。”赵怀玉讨好的说道。 “哼，那只能祈祷你们日后做事有分寸，要不然让我太难做，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陈秋月也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个说说而已。 对于自家女儿受父兄宠爱，陈秋月乐见其成，不过万事有度，这个度眼前看只能由自己来把控了。 “对了，爹娘应该明天会和岳父他们一起过来，我让我娘今天跟岳父也说下消息，他们明天一块儿过来。”赵怀玉其实也不确定赵父赵母是今天还是明天过来，现在看来是明天两家人一道了。 陈秋月还在奇怪怎么今天赵家人怎么没有过来，现在知道了情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父赵母这边确实中午就收到消息了，赵母本来想下午就去镇上，被赵父拦着了，表示自己下午去陈家一趟，明天赵父驾着牛车两家一起去镇上，赵母也觉得这样方便就同意了，刚好可以多准备点东西带过去。 赵父赵母对陈秋月这胎是个女儿没有表现出什么，尽管心里希望老二能再添个儿子，毕竟都讲究多子多福，二房就平平一个独苗苗，赵母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 但也知道现在老二两口子主意正，他们说的多也没有什么用，这些年赵怀玉他们不想生孩子不就是拖了十年才怀了这第二胎，所以知道陈秋月这胎不是儿子的时候，两人还是有些失落的。 赵大哥知道弟妹已经平安生下一个女儿，心里也替两人开心，本想带着苗苗和棒槌一起去看看新生儿，但是苗苗得知消息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最后还是没有答应自己的父亲。 至于棒槌，现在就是他姐苗苗怎么说，他怎么做，赵大哥也没有办法，所以最后苗苗带着棒槌在家看家，赵父赵母和赵大哥坐上车一起出门。 陈家这次就陈父带着陈大嫂和孙二娘三人去，去的人太多怕车上坐不下，陈大哥和陈小弟他们等之后满月了再去看小外甥。 一车人在午时之前到了镇上，赵怀玉已经给陈母交代过今天可能要两家人都过来，所以家里准备的饭食也多，一群人见了面自然是热情的寒暄祝贺。 对于赵家来说自家是添丁进口的事，对陈家来说自家女儿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就是大喜事。 “来，你们看看咱们安安，又漂亮又乖巧，和她哥小时候一样样的。”陈母转身去屋里把孩子抱了出来看。 毕竟有男性长辈在，也不方便进屋里，陈母直接把孩子抱出来给众人看。 “安安，小丫头的名字取好了？”赵母从陈母手里接过小孙女笑着问道。 “可不是，小两口商量好了，哥哥叫平平，妹妹叫安安，寓意一家人平平安安。”陈母十分喜欢这个名字，说起来也是兴高采烈。 “好名字。”陈父一听几十分喜欢，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这孩子长大了肯定也是好相貌。”孙二娘凑到赵母身边仔仔细细的看，她见过陈秋月一家人，对大姐一家的样貌那是心服口服，这孩子虽然还小，但是眉眼间随了他爹娘，将来又是一位美人。 “可不是，妹妹也算是儿女双全了，这将来一家四口走出去，那不得让人看不过来。”陈大嫂打趣道。 “弄不好还青出于蓝胜于蓝呢。”陈母现在对外孙女的喜爱已经超过了对其他人，陈秋月和平平也要靠后。 “亲家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实在不知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这么客气，这孩子乖巧的很，我看着也不费劲。”本来应该是赵母来伺候陈秋月月子的，不过陈母打算继续照看女儿外孙女。 毕竟现在家里的孙子辈都大了，老二媳妇也还没有怀上身孕，所以陈母刚好有空来照顾女儿。 “我们去看看秋月吧，让这群老少爷们抱着孩子。”陈母说着示意赵怀玉过来接着孩子。 “娘，我来抱着安安，你们去屋里说话。”赵怀玉从赵母手里熟练地接过女儿。 之后一群女人家的就去屋里看陈秋月。 陈秋月没想到弟妹也过来了，热情的招呼众人，大家看陈秋月现在面色红润，精气神也十足，知道这些日子被陈母照顾的很好，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大家还是有些担心陈秋月生产的。 女人们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些，关心关心陈秋月的身体，夸一夸平平安安，至于外面的男人们则是围着小姑娘嘀嘀咕咕，一时间赵家的小院热闹的厉害。 看时间差不多了，陈母就开始招呼众人一起去吃饭，饭菜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就等着人来。 第158章 庆祝 赵怀玉专门把之前家里的酒拿了出来，闺女出生了，媳妇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么好的日子必须要喝一点，赵父和陈父自然不会推拒，男的就没有几个不爱酒的。 “亲家，您的手艺真是这个。”赵母说着给陈母比了个大拇指。 “过奖了。”陈母笑着谦虚道。 “我可没有夸张，老二媳妇的手艺就不错，看来是家学渊源。” “亲家喜欢就多吃点。” 饭桌上男人众人把酒言欢，妇人们则是说起家里的孩子，陈大嫂这些年育有两子两女，陈母对几个孙子十分疼爱。 饭桌上陈母不自觉就多问了些孩子们的近况，毕竟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了，陈母也有点想念孙子孙女了。 “我们今天出门的时候，几个孩子还非要跟着一起来，说想奶奶了，还要看看新妹妹，不过车上坐不下那么多人，等过段时间让大郎他们带着孩子一起来。” 陈大嫂说起几个孩子脸上的笑也没断过。 赵母在一旁听着，实在没忍住说道：“老二两口子如今算是儿女双全了，不过像她大哥这样多子多福就更好了。” 陈母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陈秋月嫁进赵家十年多了，现在只有一儿一女，在农家算是孩子少的，但女儿的事，陈母插不上手，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 赵母看陈母不接腔，接着说道：“我们做长辈的，自然是想着他们小辈的能子孙繁茂，我劝他们他们也不听，亲家母也帮着多劝劝。” 赵母也是想着要是老二媳妇能被他娘劝动最好，这样就算自己儿子不打算要，也拗不过陈秋月。 眼看着不说点什么也不行，陈母只能点头表示知道，其实陈母也想陈秋月再生个孩子，但是依她所了解的，这小两口如今儿女双全已经满足了，女儿再受一遍生子之痛恐怕不愿，而赵怀玉在外人面前是当家做主的，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陈母知道赵怀玉基本事事顺着女儿，所以这事恐怕不能如愿。 众人本想吃完饭就准备打道回府，但是赵父和陈父都喝多了，只能先在屋里歇会才能动身。 赵母就帮着陈母做些杂事，这些天孩子生下来，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今天还准备了这么多人的饭菜，厨房院子显得有些杂乱。 等赵母他们收拾完，赵父也歇息的差不多了，赵怀玉和平平就将众人送出门外。 “我们走了，你们回去吧，好好照顾秋月和孩子。”赵母摆摆手对赵怀玉说道。 “放心吧娘，我会的。”坐月子对妇人多重要赵怀玉早就做了很详细的了解，自然不会不当回事。 屋里陈母正在跟陈秋月说起饭桌上赵母的话。 “你婆母的担心我知道，现在都讲究多子多福，孩子多了家族力量就大，我能理解她，发生了之前的事，她不好意思跟你说，跟怀玉说只怕也是碰了壁，就让我劝劝你。”陈母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外孙女一边说道。 “娘，我可是和怀玉商量好了，只要这胎是女儿，我们就不生了，把这两个孩子好好养大，我们就功德圆满了，至于以后就看平平安安了，他们以后成亲了，倒是可以多生些孩子，我这个当奶奶外婆的，很乐意给他们带。” “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平平安安才多大，日子早着呢。”陈母对女儿无语了。 “你就说吧，是不是不想受生孩子的苦。”陈母最了解女儿了，知道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嘿嘿，还是娘了解我，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拆穿我了，有了平平安安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说，怀孕生子多耽误我挣钱。” 陈母没忍住伸手拍了陈秋月一下，但是也知道女儿主意正，抱着外孙女就气哼哼的出去了。 “岳母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赵怀玉进来刚好碰到陈母，陈母想着这个女婿也是处处以陈秋月为先，摇摇头也懒得搭理了。 “没事么，就是婆婆让我娘劝劝我们再生个儿子。”陈秋月刚刚被陈母无可奈何的样子逗得不行。 “咱们可不生了，生孩子多累了，养孩子又费精力，娘之前就跟我说过这事，我直接就回绝了，没想到又找岳母当说客。” 赵怀玉知道他娘的担心，毕竟现在平平虽然已经十来岁，算是站住了，但是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不够。 但是赵怀玉不这么想，平平是他和陈秋月的第一个孩子，花费的心血自不必说，已经是两人的极限，现在最多再添一个孩子。 要是再生个男孩，两人自不能厚此薄彼，那将来两个孩子养起来可太费钱了，他们想做负责任的父母，也不想让自己太累，所以决定就生两个。 其实之前陈秋月虽然嘴上说要是这胎不是女儿，要接着生，但是其实他们都有默契的，这个孩子就是他们最后一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 再加上今年过年发生的事情，赵怀玉是一点都不想陈秋月再生孩子了，对他来说媳妇才是最重要的人。 “我跟我娘说了，她看说不动我，才气哼哼的出去了。”陈秋月说完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小声些，被岳母听到了少不了一顿排头。”赵怀玉对自己媳妇偶尔的孩子心性很喜欢，想到刚陈母那觉得两人无药可救的模样，赵怀玉也跟着陈秋月低声笑起来。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半个多月过去，安安已经褪去红彤彤的样子，安安生下来的时候个头就不小，现在白白胖胖的好不可爱。 赵怀玉和平平每天早上都要来看看亲亲安安才恋恋不舍的出门，陈秋月虽然也很喜欢女儿，但是看着父子两个那难分难舍的模样，也觉得眼睛疼。 不知道外人要是看到如今这两人的模样要怎惊诧，自己之前想的绝不是杞人忧天，这两个人对安安是一点原则都没有，想到这里陈秋月叹口气，谁不想当个慈母呢？ 第159章 懂得感恩 陈母从年后就到镇上来照顾陈秋月，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陈秋月也觉得时间不短了，就跟陈母商量了，等安安满月就回去了。 陈母十分不舍得安安，但是想到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也不合适了，安安这孩子还算好带，这是陈母欣慰的地方，孩子听话母亲能省不少力。 “我跟娘说了，等安安满月，哥哥他们来了就接她回去。”晚上陈秋月躺在床上看着正在哄闺女的赵怀玉说道。 “嗯，岳母来我们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等你出了月子，确实也该回去了，岳母在家里这段时间，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陈母能撂下几个孙子孙女来照顾陈秋月这么久，赵怀玉已经非常感激了。 “那可不，时间再久了，就算我娘家大嫂不说，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娘应该也是不好意思提，所以我今天就主动说起了这件事，娘也是答应了下来。” 陈秋月不能让陈母因为帮着自己带孩子，反而让大嫂她们心里不舒服，虽然她了解陈大嫂的性格，但是做人就要知道分寸，这样关系才能持久。 不过就是陈母走了以后，陈秋月一个人带孩子会辛苦一些，这些陈秋月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这也没多长时间了，岳母要走了，我们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也算是我们这做女儿女婿的心意。”赵怀玉立马上道的说道。 陈秋月斜了赵怀玉一眼，笑道：“那当然，我娘可是大功臣，快帮我想想准备些什么东西好呢？” “首先买些吃的，到时候拿回去大家都能吃到，每个人也算是沾着岳母的光，另外为咱们再专门给岳母单独买点什么，对了，爹的也一起，如何？”赵怀玉建议道。 首先拿回去的吃的陈母肯定是分一分大家都有，那吃人嘴短最起码心里不能再埋陈母这段时间不在家里的事。 另外就是单独的给陈母和陈父的东西，这是他们做女儿女婿的孝心，想必陈大哥陈小弟看了也会觉得陈秋月是个知道感恩的。 关系都是要维护的，虽然现在看来陈大哥和陈小弟对陈秋月都很好，但是孩子们慢慢大了，都会更专注自己的小家，所以他们对陈秋月好，陈秋月他们也要知道回报。 这些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陈秋月两人的感触，他们一家对大房一家不错，但是他们就是仗着这份好，肆无忌惮不知感恩，所以现在闹到这一地步。 既然有这个前例在，陈秋月他们绝对要吸取教训，不会把陈家这边的关系也弄得一团糟。 “记这么办，我觉得去年吃的羊肉好吃，要是拿回去些猪肉也没什么稀罕的，咱们这回准备羊肉吧，我娘做羊肉汤有一手，到时候家里人肯定吃的开心。” 现在马上四月天，但是天气还是忽冷忽热，喝点热乎乎的羊汤肯定舒服。 “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提前一天我让酒楼里采买的帮我订就行，除了这些再买些孩子们喜欢的糖果糕点。”大人们多吃羊肉，小孩子们还有糖果糕点吃，他们这考虑的应该还算周全。 “行，吃的就这么定了，还有给爹娘准备些什么？”陈秋月说完就开始想陈父陈母缺什么的东西。 “首先给岳父岳母置办一身新衣裳，其他的，我知道岳父偶尔小酌一杯，我们再准备两坛好酒，至于岳母的你想想。” 上次苗苗来了一段时间，陈秋月就给准备了一身新衣，还是亲手做的，现在想想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行，不过这次我是没办法做了，到时候我给你尺寸，你去店里找李掌柜，让她帮着挑两身。”陈秋月在铺子里买东西李掌柜都会便宜一些，毕竟是自己人，也就是在成本上稍微加点。 当然陈秋月也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都是买自己家人的衣裳，不会哪个认识的人要买衣服都去帮着讲价，李掌柜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行，到时候让李掌柜帮着参详。”李掌柜知道陈父陈母的情况知道哪种款式的衣裳最适合他们。 “至于其他的，就给我娘买个镯子吧，之前我送过我娘一个簪子，这次配个手镯刚刚好。” 女人了解女人，别看陈母这么大年纪了，对这些首饰什么的还是很喜欢，现在头上戴的就是陈秋月之前送的银簪。 不过镯子可不比簪子，怕是最便宜的也要二两多银子才能买下来。 “行，就这么着，东西确定好了，一切交给我准备，保证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赵怀玉有些理解陈秋月现在对陈家的补偿心理。 自家的事情伤着媳妇了，他们手里也不是没钱，这次陈母也二话没说就来照顾媳妇这么久，陈家众人也丝毫没有一点抱怨，赵怀玉也是个聪明人，一切都看到了眼里。 过年掌柜的给的分红有二十两银子，给陈秋月看病抓药花了不少，还有十两，足够置办这些东西了。 “夫君，你真好。”陈秋月也怕自己这么大手大脚赵怀玉会不愿意，不过看着对方这利落回答的模样，算是放心了，心里自然熨帖的不行。 两人又柔情蜜意说了好多情话，要不是陈秋月还没出月子，只怕就不是动动嘴皮子了。 后面这些天，赵怀玉就按照和陈秋月商量的，开始慢慢准备这些东西，还要避着点陈母，怕她知道了埋怨陈秋月他们乱花钱。 买首饰赵怀玉熟门熟路，最后挑了一只雕花的银镯，花了二两五钱银子，陈秋月回去看了直夸赵怀玉眼光好，不过赵怀玉确实买了这么些首饰眼光练出来了。 至于衣裳更简单了，陈秋月把陈父陈母的尺寸告诉赵怀玉，赵怀玉直接跟李掌柜一说，两身衣裳就选好了。 李掌柜接待过太多客人了，知道适合陈父陈母的样式，陈父的是深蓝色的，陈母是枣红色的，布料没有买太好的，但是也是细布，而且做工细致，两身成衣花了二两四百文钱。 第160章 陈母归去 至于酒和肉，赵怀玉就直接让酒楼的采买帮着一起定了，一共花去二两多银子。 时间就在赵怀玉一点点准备中慢慢过去。 \"明天安安就满月了，时间过得真快。\"陈秋月低头看着吃的香甜的安安说道。 “可不是，我们安安是一天一个样子，越来越漂亮。”赵怀玉又开始夸闺女，陈秋月现在已经对这种情况麻木了。 “明天你家人和我家人都要过来，饭菜什么的没什么问题吧？”陈秋月坐着月子不能出门，什么事情都要赵怀玉去做。 “放心吧，我都按岳母说的买回来了，对了，我今天还去买了一个平安扣，比平平那时候买的还要好，你看看。”赵怀玉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个盒子。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陈秋月笑着接过来。 “怎么会忘了，安安可是咱们的宝贝闺女，哥哥有的，闺女必须有。”赵怀玉之前给陈母买镯子的时候就想买，但是当时没有看中的，就没有买成。 “安安，你看爹爹给你买的平安扣，喜不喜欢啊。”陈秋月拿着平安扣到闺女眼前。 安安被红色的绳子吸引了视线，当下也不吃了，转头去看陈秋月手里的东西，看还不够，还要伸手去够。 “你看，咱闺女多喜欢我给她买的平安扣。”赵怀玉得意的不行。 等玩的差不多了，陈秋月就把平安扣给安安戴上，之后安安的手就抓着脖子里的平安扣不放，赵怀玉脸上都笑出花了。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该睡了，明天有的忙。” 明天赵怀玉和平平都在家，是好好热闹热闹。 这次陈家人没有跟赵家一起，陈父直接借了村里的牛车带着全家老小一起去镇上。 陈大嫂盯着四个孩子，不让他们乱动，一家人坐着牛车喜气洋洋的往镇上去，车上还带了两只母鸡和两筐鸡蛋。 最先到镇上的是陈家，几个孩子看见陈母一阵哇哇乱叫，安静的小院瞬间热闹起来，威武也凑热闹叫个不停。 几个孩子刚开始还有些怕，但是看威武过不来又恢复原样，缠着陈母奶奶奶奶问个不停。 陈母好久不见几个孙子孙女，也是想的慌，挨个抱抱摸摸，嘴里不停地回答着几个孩子的问题，大一点的铁蛋直接找平平玩去了。 上次陈大哥和陈小弟没来，这次来了先去看了陈秋月，陈秋月月子里被陈母照顾的很好，面色白里透红，眼角眉梢都是喜意，陈大哥两人看过之后也放心了。 “姐，给我看看小外甥女。” “哎呦，长得白白胖胖真漂亮，跟姐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将来我要是也能有个这么好看的闺女就好了。”陈小弟凑到安安跟前仔细打量。 “这有啥，你和弟妹还年轻，肯定能生出来个闺女，早晚的事。”陈秋月笑着说道。 这边正热闹着，赵父他们也到了，今天虎子苗苗棒槌都跟来了，不知道赵大哥是怎么劝的，几个孩子面上看着还算正常。 接下来众人开始寒暄，话题中心围绕着安安。 而安安也已经被赵怀玉从屋里抱了出来，面对这么多陌生的人，安安没有哭闹，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不停的看来看去。 谁要是逗她了，她还能开心的笑两声，白白胖胖的玉娃娃笑起来跟弥勒佛座下的童子般，一群人稀罕的不得了。 安安也不认生，从这个人怀里换到另外一个人怀里，乖巧的不哭不闹。 “我是看出来了，秋月是真有福气，平平小的时候就非常听话，这安安竟也如此乖巧，我生的这几个小皮猴就没有一个省心的，真是羡慕死人了。” 陈大嫂抱着安安笑着朝众人说道。 “可不是，像平平和安安这么乖巧省心的孩子可不多。”陈母也赞同。 “怎么样？我妹妹可爱吧，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娘肚子里怀的是妹妹，你还非得说是弟弟。” 平平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对铁蛋说道。 之前平平一直很羡慕铁蛋有两个妹妹，如今自己也有了妹妹，炫耀的心是一点都藏不住。 “好好好，是我猜错啦，不过你只有一个妹妹，我可是有两个，你还是比不过我。” “哥哥，哥哥。”陈大嫂的小儿子今年才两岁，刚会走路，平日里就喜欢缠着铁蛋。 “哎呦，怎么又来了？”铁蛋对这个弟弟也是无可奈何，弟弟太粘人了可怎么办。 平平在一旁看的幸灾乐祸，相比弟弟自己更喜欢白白软软的妹妹。 午饭是陈母和赵母掌勺，陈大嫂和孙二娘在一旁帮忙，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时辰，饭菜已经做好。 陈秋月的饭赵怀玉单独挑出来端到了屋里，安安这会儿也已经玩累睡着了。 “你快趁热吃，吃完了不够我再给你盛。” “行，我知道了，都带的有孩子，今天就不要喝酒了，热闹完就都早点回家。”陈秋月不放心的叮嘱道。 赵怀玉点点头表示知道就转身出门了。 饭菜准备得很丰盛，两家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高高兴兴的，这一次陈母压着没有喝酒，众人吃完饭稍作休息就准备回去。 陈母这次要跟着一起回，陈大嫂和孙二娘去帮着收拾东西，赵父赵母则是带着人先回去了。 等把陈母他们也送走，赵家一下子就恢复了安静。 赵怀玉和平平关上院门回到屋里。 “人都送走啦？”陈秋月抬头问道。 “都送走了，给岳父岳母准备的东西也一起塞进去了，孩子多也闹腾，他们没怎么注意，我就说了是我们俩准备的一点东西，让他们回去再拿出来看。” 赵怀玉知道陈秋月想问什么直接开口说道。 “那就好，我还怕他们不收呢，还是你聪明。”陈秋月松了一口气，反正东西送出去了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对了，我们安安今天可是收了不少东西，是个小富婆了。” “是吗？”赵怀玉有些好奇。 “那可不，我大嫂，弟妹都给安安准备了满月礼，还有咱爹娘和大哥。”陈秋月也有些意外。 第161章 陈家众人的反应 “都给了什么？”赵怀玉凑近道。 陈秋月从枕头下面拿出几个盒子开始挨个给赵怀玉讲。 “这个是娘给的，一对银手镯，跟棒槌那时候的差不多，至于大哥送的礼重了些，除了一枚平安扣还有一个银项圈。” 前些年赵家不富裕，平平虎子苗苗他们什么都没有，等到棒槌的时候赵父赵母就给买了银手镯，现在陈秋月生了安安，二老一碗水端平也送了差不多的。 至于赵大哥，之前陈秋月看病和吃药的钱赵怀玉拿的，赵大哥给他他也不收，这次怕是通过这礼想要补回来，光是一个银项圈就值好些银子。 “哎，收下吧。”赵怀玉看过后叹了口气说道。 “嗯，这个是我娘家大嫂送的，不过我们家没有分家，应该也是我爹的意思，要不然也不能送这么贵重。”陈大嫂送的是一对银手镯，分量不轻，只怕要二两左右银子。 “弟妹是个有心的，给安安送了几尺好看的绸缎料子，等到天气热了，可以给安安做小衫，柔软舒服不伤皮肤。”陈秋月知道孙二娘家里有钱，不过她作为新妇能拿出来这些好料子也属实让陈秋月有些惊讶。 “大家都有心了，我们安安可真是像你说的，是个小富婆了。”赵怀玉说完也笑了起来。 这些东西拿出去可都是稀罕物，安安这一收就是好几件，一件戴腻了，可以换个继续戴，赵怀玉一想就觉得开心，自己的闺女就是值得最好的。 陈家，一家人对着桌上的东西不知所措。 “小妹真是的，妹夫也不劝着点，花这么多钱做什么。”赵大哥皱着眉头说道。 “我姐夫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吗，什么都听我姐的。”赵小弟倒是不觉得怎么样，这说明自家姐姐过得好，在家里能做主。 “但是，这也太贵重了，他们刚生了孩子，妹妹现在也不能回绣铺做工，平平念书只怕要花的钱越来越多，怎么不知道仔细些。”陈大嫂知道自己小姑子的性子，以往也不是这么没有成算的样子，这次怎么...... 孙二娘也被自家大姑姐的手笔震住了，特别是陈母那一对沉甸甸的银手镯，她娘家是有钱，但是也很少有送这么重礼的时候。 “不行，其他就算了，这对镯子我去还回去，让他们拿去退了，我一个老婆子戴这么好的镯子作甚。”陈母说完就要把盒子拿起来。 “算了，收下吧，他们既然背背藏藏也要给我们拿回来，就是确实想我们收下，你要是还回去，他们反而不高兴了，既然是女儿女婿的心意，你就收下吧。”陈父对着陈母说完又转头看向其余人。 “往后你们几个多往秋月那跑跑，他们有缺的或者要帮忙的我们多出些力就是。” “爹，你放心吧，小妹那边我会多去。” “那是当然。”陈大哥和陈小弟相继应声。 陈母还想说什么，陈父制止了，陈母也就先不吭声了。 回到房间陈母没忍住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你怎么要我收下。” “你还没看明白，你闺女是看清楚了，赵家那边寒着他们的心了，自他们搬去镇上，我们来往的也少了，闺女只怕是有些愧疚，想尽尽孝心，女婿既然也同意，你收下便是。” 陈母听了这话长叹口气做到椅子上说道：“赵家大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了李氏这样的事，大面上看好像不管其他人的事，是李氏一个人的问题，但是往细了看是谁都有点问题，之前秋月两口子懒得计较也就罢了，现在看清楚了只怕心里也不好受。” “这些事早些出来也好，他们两个早点下决断，也不会影响下一辈，要不然想到将来平平安安也被要求让着这让着那，我心里就不舒服。” 陈父想的开，要是继续下去，只怕以赵家老两口的性子，怕是对下一辈也会像怀玉兄弟一样，谁弱就偏谁几分，那受委屈的就是自己的外孙外孙女。 “也是，以后我们家可不能这样，等老二媳妇也生孩子了，我们可要一视同仁。” 陈家这点陈父陈母一直做的不错，家里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不过现在孙二娘还没有生孩子，等孩子多了肯定也会有矛盾，到时候就是陈父陈母要操心的时候了。 “大姐可真舍得，光今天这些东西就小十两了吧。”孙二娘躺在陈树怀里小声说道。 “那可不，我姐人可好了，不过那赵家的人不知道好歹，这么好的儿媳妇还让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陈树说起这个就来气。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大姐儿女双全，大姐夫也年轻有为，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以后肯定会更好，我们将来要能也过成他们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孙二娘和陈秋月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也能看出来大姐是个心胸宽的。 “我好好做事，虽然本事比不上姐夫，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和我们将来的孩子。”陈树说完孙二娘的脸就红了一片。 陈大哥屋里，陈大嫂将小儿子哄睡，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小妹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当年相看人家时候的情景好像还历历在目，可是转眼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陈大嫂很希望陈秋月能过得好，毕竟陈秋月是那种你对她好，她会记在心里是时候就会帮你一把的人，有这样的小姑，几个孩子将来也能沾着光。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还好妹夫对妹妹不错，不过也是秋月自己有本事。”陈秋月可不是依附于男人的娇花，就凭这些年在绣铺里的成长也不是一般妇人能做到的，陈大哥很为自己妹妹骄傲。 “几个孩子将来能有姑姑姑父一星半点的本事我们也就放心了。”陈大嫂看着熟睡的孩子喃喃道，心里暗道以后要对小妹一家更好才是。 “孩子们的事自有机缘。”陈大哥倒是没有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 第162章 出月子 之后赵家恢复到了之前的日子，赵怀玉和平平每天一早就出门了，陈秋月就在家里带着安安。 这天陈秋月看天气不错，在家也实在没事，收拾了下就出去了。 李掌柜看到抱着孩子的陈秋月，激动的走上前来。 “我还说过些天去看你，你这就自己来了。”赵怀玉之前跟李掌柜说了陈秋月产女的消息。 “我坐月子，在家闷坏了，这不就想着出来转转。”陈秋月说着颠了颠怀里的安安。 “这就是你闺女吧，长得可真是玉雪可爱，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胚子。”李掌柜说着伸手接过安安自己抱着逗弄。 安安不认生，很是配合，李掌柜抱了一会儿都不舍得松手了。 “安安是吧，真是恨不得抱走到我家去养。”李掌柜不舍得将安安还给陈秋月打趣道。 “那可不行，这可是我和我们当家的盼了许久的闺女。” “对了，李姐，我这次来是想说之后我可能还是要在家里做活，孩子还小，我要是带来店里，怕是会耽误其他人，所以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绣活拿回家去做。” 陈秋月还没出月子就在想这件事，赵母是没办法过来帮忙看孩子的，况且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好的，陈秋月自然不好麻烦娘家，所以只能来找李掌柜商量。 “当然可以，这个事情我之前就考虑到了，跟东家提过，还跟之前一样，我们也都合作这么久了，没什么顾虑，你拿回家去做也是一样的。” 李掌柜知道陈秋月家里的情况，知道生完孩子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带，绣铺里最近几个月已经因为陈秋月接的活少流失了一些顾客，李掌柜也急得很。 现在只要陈秋月愿意继续做绣活，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店里，李掌柜都不会有一点意见，只要能招揽生意，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要是他们也有陈秋月这能耐，李掌柜二话不说也能答应下来。 “真的吗，那就多谢李姐帮忙了，我还想着这件事不行我就亲自去求东家，没想到姐姐已经帮我想到了。” 陈秋月本来以为还要耽误几天周旋，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自己现在是铺子里的招牌，东家不管怎么说肯定会同意，但之前陈秋月担心东家会在工钱上给自己缩减，没想到还能和原来一样，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算什么，好多顾客等着你回来呢，只要能做活在哪里做不是做，姐姐虽是帮了你，但是也是在帮我自己。”李掌柜也是个直接的，她和陈秋月认识这么些年，有什么话就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姐姐想着我。”陈秋月本来想着今天就来透个口信，没想到事情直接办成了。 最后陈秋月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筐布料针线，李掌柜还有些担心陈秋月拿不住，不过陈秋月直接找了布条将安安往自己身前一绑，利利索索的拿着东西就走了。 李掌柜在身后看的乐呵的不行，她就喜欢陈秋月身上这股向上坚韧的劲。 回到家里，陈秋月将安安放进摇床里让她自己玩，这个摇床还是之前平平小时候用的，上次赵父赵母来的时候专门带来的，在家里洗刷晾晒干净了，安安直接就能用。 月子里的时候陈母不让陈秋月动针线，说是不让累着眼睛，陈秋月也听话的没有动，现在一个多月没碰针线，还有些不习惯了。 家里最近花了好多银子，陈秋月这几个月因为怀着身孕赚的银子也骤然减少许多，所以陈秋月才出了月子没多久就急着去做工。 晚上赵怀玉和平平回来的时候，陈秋月还在入迷的做着绣活，安安躺在摇床里睡着了，陈秋月就专心做事，时间都没有注意到。 “娘子，你今天去绣铺了？”赵怀玉回来就朝屋里走。 “对，我今天去了绣铺，哎？你们回来了，我做绣活入迷了竟忘了时辰，我这就去做晚饭。”陈秋月说着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要起身。 “你刚出月子，也注意点身体，坐一会就起来转转，你别做活了，歇一会儿，饭我去做。”赵怀玉按着陈秋月的肩膀把人按下，自己出门去厨房烧火做饭。 赵怀玉不说陈秋月还没感觉，现在确实觉得累了，太久不做活，今天一投入没控制好时间，这会眼睛酸涩，肩膀也不舒服，索性就躺倒床上歇着。 平平回来一看赵怀玉在做饭，就去屋里找妹妹。 “娘，你怎么了。”看到一脸疲惫的陈秋月，平平紧张的问道。 “没事，娘就是太久没做活，今天突然开始有些不适应。”平平看到了陈秋月身边的针线筐和各种布头就知道他娘是又开始做绣活了。 “娘，你刚生完妹妹没多久，白天还要带妹妹，做绣活也要注意点身体，儿子怕你身体受不住。”平平知道他娘这么迫不及待就要赚钱是因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好受。 “娘知道了，今天是娘不好，娘没注意，明天我会看好时间。”陈秋月也觉得自己有些逞能了，明天就跟李姐说每个月哪怕少几钱银子，也只能少做些活，等过段时间身体恢复了再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安安已经醒了过来，三人轮流抱着逗弄安安，一顿饭生生吃了以往两倍的时间，但是没有人不乐意，家里有了个小孩子增添了许多乐趣。 安安随意一个举动一个音节，都会引起一家人激烈的反应，威武也知道这是自己家的小主人，安安在谁怀里，威武就跟到哪里卧着，像个侍卫，陈秋月他们看的惊奇不已。 “威武真是通人性，就像是在保护安安一样。”赵怀玉感叹道。 “可不是，威武最聪明了。”平平陪威武玩的时间最久，现在威武不粘着自己了，他也不生气，他也觉得妹妹要所有人保护才行。 “等安安会走了，只怕安安走到哪里，威武就要跟到哪里。”陈秋月笑着说道。 “那多好，咱们安安也有个玩伴。” 第163章 可爱的安安 安安是个很皮实的女娃娃，有时候陈秋月没看住磕着碰着了，哇哇哭两声，陈秋月稍微哄一哄就又开心起来，对于自己闺女这种反应，陈秋月不知是喜是忧。 人家的闺女都是娇娇的，自己家的虽然长得漂亮可爱，但是这孩子皮实啊，天生就是个爱笑的，有时候陈秋月都心疼的掉眼泪了，这边安安又咧着嘴开始笑了，搞得陈秋月哭笑不得。 在安安两岁大的时候，这性格上的特点就更明显了。 这个岁数的安安已经会自己走路，在屋里待不了多久就嚷嚷着要出门，陈秋月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将闺女往摇床里一放，自己在一旁做绣活。 “娘，娘，出去。”安安现在会说一些简短的话，长的句子说不了。 看着自己腿边扎着两个牛角辫的闺女，陈秋月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将头扭到另一边，安安一看他娘这反应，立马又换了陈秋月另一条腿去抱。 “娘，你看安安，安安乖，出去玩。”安安把自己圆溜溜的脑袋往陈秋月面前凑，黑亮的眼珠子期待的看着陈秋月。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们就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陈秋月看着面前可爱的女儿妥协道。 没办法陈秋月本来想做个严母来着，但是安安从小到大都很懂事，而且大部分时候乖巧的让人心疼，一家人的宠爱没有让小姑娘养成无法无天的脾气，所以陈秋月这个严母的形象也立不起来。 “娘真好，带安安出去玩。”安安一听他娘答应了，马上好听的话就从嘴里往外冒。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爹和平平说得多了，安安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小人，别看才两岁，聪明得很，知道她娘喜欢听什么话。 果然陈秋月听完，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 收拾收拾手边没做完的绣活，陈秋月弯腰抱起安安，朝门外走。 “汪汪汪。”威武在自己的窝里朝两人低声叫。 “威武，去外面玩。”陈秋月抱着安安经过威武旁边的时候，安安咧着一张笑脸若有其事的朝威武说道。 威武更来劲了，汪汪汪叫个不停，陈秋月无奈的停下脚步。 自从安安会走路，陈秋月忙的时候，有时候就把威武松开绳子，威武就会陪着安安玩，安安要是摔着了或者磕着了，威武会立马回屋里去找陈秋月。 从安安小时候，威武就对安安表现出非一般的温顺，不管安安怎么拉拽威武，威武都任由安安摆弄，把平平看的有时候都眼红，但是没办法，妹妹是家里的最受喜爱的，自己也要靠边站。 但那时要说最疼爱安安的人，平平这个当哥哥的不比陈秋月他们当父母的差多少，有时候陈秋月都能从儿子身上看出慈爱来，也是无奈的很。 “威武，你不能出去，等我们回来了，你在陪安安玩，好不好。”陈秋月伸出一只手安抚的摸了摸威武的头说道。 “安安乖，威武也乖。”安安学着陈秋月的模样也非要伸出手去摸威武，陈秋月顺势弯腰让女儿更容易够到。 “呜呜呜呜。”威武低呜几声，有些失落的卧到地上，眼睛看着两人慢慢走出院门。 春日的阳光刚刚好，不晒也不会太冷，巷子里的小孩子不少，陈秋月还没把人放下来，就有一个小姑娘过来了。 “安安，走，姐姐带着你玩。”是隔壁萍娘的小女儿，知道陈秋月生了个小妹妹后，粘着他娘经常去陈秋月家玩，也算是看着安安长大的姐姐。 “安安，跟着你妞妞姐姐去玩吧，娘就在这里看着。”陈秋月将女儿放下来，整理了一下安安的衣裳说道。 “好！”安安中气十足的应道，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安安最喜欢妞妞姐姐了，小孩子本身就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孩子玩，妞妞还对安安很有耐心，所以安安在巷子里玩的最好的就是妞妞。 虽然妞妞也不大才五岁，但是已经很有姐姐的样子，牵着安安的手朝陈秋月说道：“月姨，我带妹妹玩去了，我娘在家，你去找她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拉着安安往孩子堆里走，陈秋月看着两个小丫头摇头笑笑。 “小草，安安来了，给安安让个位置。”几个小丫头正蹲在一起研究蚂蚁，妞妞拉着安安就挤了过去，虫子什么的她们女娃娃害怕，但是蚂蚁她们不怕，这会儿正一个个拿着小棍子玩蚂蚁。 “哼，你就喜欢安安。”小草和妞妞一般大，也是一起玩到大的玩伴。 “我也喜欢跟你玩呀，不过安安妹妹很乖巧的，我们带着她玩她也不会哭闹，关键是安安长得多漂亮啊，带出去使我们附近几条巷子里最漂亮的女娃娃，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妞妞遗传了她娘注重相貌的秉性，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 “好吧。”小草想到之前别的巷子的小孩看着安安惊诧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白嫩可爱的安安，不情愿的挪挪身子，让出来空给安安。 “谢谢小草姐姐。”安安是个有眼力劲的，立马笑着说道。 “吭，谢什么谢，快过来吧。”小草其实也很喜欢安安，只是嫉妒妞妞对安安太好，才表现出来不欢迎的模样，现在被安安一笑，脸上绷不住露出笑来。 几个小女娃围着一群蚂蚁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时不时发出些欢快的笑声。 “哎，秋月，带着安安出来玩呀。”萍娘手里拿着簸箕朝门口走来，就看到了站着的陈秋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闺女拉着安安正在玩耍。 “安安在家待不住，非要出来玩，这不没办法，只能出来了。”陈秋月说着帮萍娘端着簸箕放到院门口。 “这是捡豆子呢？”陈秋月看着一簸箕的豆子问道。 “可不是，我娘想做点豆皮，这不先得把豆子挑挑。”萍娘转身搬了两个凳子放到两人跟前。 “你家安安随了你的性格，爱笑会说，别看这几个孩子嘴上嚷嚷着安安小，不想带着玩，要是有其他巷子的孩子欺负安安，她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又看了眼跟着姐姐们玩的开心的安安，萍娘笑着说道。 第164章 童生试? “有妞妞看着我放心。”陈秋月拿过凳子坐下帮着萍娘一起捡豆子。 “陈大娘怎么想着要做豆皮卖了？”陈秋月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家里的孩子也大了，原来那些吃食都是老顾客了，就想着做点新花样，让这几个孩子学着，也能帮帮忙。” 陈秋月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陈大娘好几个孙子，将来负担不小，现在也是想办法给家里多添些进项。 “等研究出来新的吃法，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一定带着家人去给陈大娘捧场。” “行，没问题。”萍娘豪爽的开口大笑。 “妞妞姐，你娘笑的好开心啊。”安安被萍娘的笑声吸引忍不住回头去看。 “不管她们，我娘就是嗓门大，你娘和我娘在一起呢，我们只管玩。”妞妞说完拉过安安继续拿棍子去挡蚂蚁的路。 差不多在外面带了半个时辰，陈秋月看时间差不多了，高声呼喊道：“安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家了。”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陈秋月今天准备蒸包子，中午已经盘好了馅料。 “好的，娘。”安安听到他娘的叫声，不舍得放下手里的木棍，跟妞妞他们再见。 “明天我再找你们玩。”安安说着挥挥手就朝陈秋月跑去。 看着倒腾着小短腿跑的利索的闺女陈秋月笑着说道：“跑慢点，别摔着了。” “娘，安安玩的好开心。”安安说着就要往陈秋月身上扑。 “别抓我衣裳，娘带你回家洗洗手。”陈秋月看着安安黑乎乎的小手，脚步不自觉往后退。 “好吧，那娘拉我手。”安安说完就伸出小手。 陈秋月好笑的看了闺女一眼，伸出手拉过小黑手拍了拍。 “萍姐姐，我们就先回去了。”打过招呼陈秋月拉着安安就回家了。 给安安洗过手，稍微打理一下衣裳，陈秋月就去把威武放开了。 “你跟威武在院子里玩吧，两区做饭了，要是饿了厨房桌子上有红豆糕，你自己去拿，知道了吗？”安安在一旁乖乖的看着陈秋月忙来忙去，点头高声应好。 “娘，今天吃什么？”抱着威武的身子，安安转头看向正在烧火的陈秋月。 “娘今天要包包子，晚上安安就有肉包子吃了，开心吗？” “开心，安安喜欢吃包子，好吃。”安安说着还吸吸口水，她娘做的肉包子是安安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那你乖乖的，娘现在抓紧时间做，等你爹和你哥哥回来了，我们就能吃上热腾腾的肉包子了。” “嗯嗯。”安安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打扰陈秋月。 看着在院子里和威武玩的专心的安安，陈秋月安心的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娘，好香啊！”太阳已经落山，安安也玩累了，这会儿闻到厨房里传出来的阵阵香味忍不住踱步过来。 看着扒在门口，漏出一个脑袋的安安，陈秋月被逗的一乐说道：“娘忙的差不对了，安安可以过来了。” 陈秋月一般做饭的时候不让安安进来，安安人小个子矮，陈秋月有时候忙起来顾及不到会碰着她。 “好！”听到她娘让自己进来，安安立马迈着小短腿朝陈秋月奔来。 “再等一会会儿，包子就好了。”抱着女儿陈秋月又开了眼火候。 “爹爹，哥哥？” “你爹马上就回来了。”陈秋月话音刚落，赵怀玉就进来厨房了。 “让我看看刚刚是谁想我了。” “安安，是安安，爹爹。”安安一看赵怀玉过来了，立马伸手要人抱。 “就你们父女两个亲。”看着立马抛下自己朝他爹抱去的安安，陈秋月朝赵怀玉丢过去一个白眼。 “嘿嘿，你娘吃醋了。” 安安听不明白什么是吃醋，明明他娘什么都没有吃啊，遂疑惑看着赵怀玉说道：“娘，没有吃醋。” 看着童言童语的安安，陈秋月和赵怀玉忍不住开怀大笑，安安不知道爹娘在笑什么，但是看两人笑的这么开心，自己也跟着哈哈笑。 平平今天回来的晚，陈秋月他们都等了一会儿人才进门。 “今天怎么回来晚了？”陈秋月起身帮着平平拿帕子擦手。 两年过去平平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不似之前还是一副孩童模样，现在走出去也是个小大人了，个子和陈秋月一般高，看样子将来肯定是比赵怀玉还要高。 “学堂里有些事耽误了，一会儿吃晚饭了我再给爹娘说。”平平放下书箱结果帕子仔细擦手。 “哥哥。”安安从赵怀玉怀里滑下来，朝平平跑去。 “哎呦，安安今天是不是又变漂亮了，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今天在家有没有想哥哥？”平平伸手轻松抱起安安哄道。 “想，想哥哥。”安安将头乖乖靠在平平肩头说道。 平平只觉自己一颗心跟泡在糖水里一样，不是自己宠妹妹，实在是安安太可爱了，搁谁都扛不住。 “行了，你们兄妹两个别腻歪了，先吃饭吧，今天包的包子，一会儿要凉了。”陈秋月催促着平平坐下。 安安现在还不会自己吃饭，老规矩三人轮流抱着喂饭，今天的包子特别香，陈秋月看着安安已经吃的肚饱还要吃，沉下脸说道：“不能多吃，上次多吃不就闹肚子睡不着觉，还没长记性？” 赵怀玉和平平劝说安安不停，陈秋月发话了安安不敢再闹着要吃，可怜兮兮的缩在赵怀玉怀里看着陈秋月不说话。 “好了，安安喜欢吃，过两天娘还做好不好，但是今天不能再多吃，吃多了安安难受，娘，爹爹和哥哥都会心疼你的知不知道？” 陈秋月从赵怀玉怀里把安安抱过来安抚的说道。 “嗯嗯，安安乖。”安安被陈秋月一安慰立马又精神起来。 “对了，平平，你刚说吃完饭要说什么？”陈秋月看安安已经不闹了，转头去问平平。 “今天夫子说，让我去参加今年的童生试。”平平放下碗筷平静的说道。 “什么，童生试？”陈秋月惊讶道。 赵怀玉也不再逗安安，转头诧异的看向平平。 第165章 科考第一步 “是，夫子说以我现在的学识，参加童生试问题不大，不过院试就有些难了。”童生试有三关，通过县试和府试就是人们通常说的童生，过了院试才算是得到了秀才的功名。 “那今年什么时候开始考试，时间会不会有些紧张？”陈秋月对科举的事情知之甚少，既然谭秀才觉得自己儿子能应试，那陈秋月就一点都不怀疑。 “现在已经三月，四月中旬进行县试，五月上旬进行府试。”平平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时间这么紧凑。”赵怀玉听了也皱着眉头。 “我也是刚接到夫子的消息，夫子说让我不必紧张，只要把平日里学的表现出来，前两关问题不大，至于院试，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其实别看平平现在面上表现的一片镇定，之前被谭秀才叫过去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一脸忐忑。 这些年平平一年比一年表现好，即使现在在优班里成绩也是上等，比他优秀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同窗，本来平平以为今年的考试应该轮不到自己，没想到竟然被告知可以去应试。 心里不是不忐忑，但是谭秀才也直接跟平平说了，县试和府试只要稳定发挥过关问题不大，院试希望就很小了，但是平平既然有天资就可以去试试，为之后积累经验也不错。 想了想自己现在课业的进度，平平的心才安定下来，情况确实如夫子所说。 平平之前还想着再过两年自己去考秀才直接通过县试府试院试应该还是有很大把握的，现在计划有变也不是不行，先得个童生的资格，今年的院试就当是去攒经验了，毕竟什么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这次有了经验，下次就能有更大的把握能通过院试。 有太多的童生一辈子都过不了院试那一关，平平也不能信誓旦旦保证自己能一次过，所以既然现在有机会，就去试试，毕竟有了童生的资格，三年内考秀才可以直接略过县试和府试，直接参加院试。 “时间还是太紧凑了，我这些天买些鸡啊鱼啊的，给你好好补补。”陈秋月虽然自己不念书，但是也知道念书是很耗人的事情，自己别的地方帮不了儿子，只能在吃食上使劲。 “那就麻烦娘了，最近我可能晚上也要看书，麻烦娘给儿子做点宵夜。”平平慢慢大了以后也不再像前些年动不动就往陈秋月身边黏了，说话做事都稳重成熟许多。 “麻烦什么，娘也就能帮你这点了，有什么想吃的也不要不好意思，直接跟娘说，娘给你做。”陈秋月说完就在脑袋里想最近要做些什么好吃的给平平。 “我们镇离县城不算远，但是也不能去的太晚，我到时候哦托认识的人在县里提前定好住的酒楼，最好是离贡院不远不近的，你只管好好念书，剩下的事我和你娘帮你操心。” 赵怀玉想的比陈秋月想的多点，这些年做掌柜的，走南闯北的人认识的也不少，县里也有认识的商人朋友，到时候可以提前请人帮忙找好住的地方。 “好，其他事情劳爹娘费心，我这段时间就专心准备考试的事情。”这种有家人做后盾的感觉平平很享受，看着赵怀玉和陈秋月的眼里满是信任。 “哥哥考试，哥哥考试。”在一旁听了个半懂的安安坐不住了，从陈秋月怀里滑下来抱着平平的胳膊嫩声嫰气的说道。 “安安最听话了，哥哥最近要开始忙起来，不能多陪你玩了。”平平不当安安是个不懂事的小孩，认真的看着安安说道。 “安安乖，哥哥念书。”安安刚开始懂事时，不知道为什么平平每天出门那么久才回来，后来陈秋月说的多了也记住了哥哥是去念书，做重要的事情，就像是她爹每天出门做事是要赚钱养安安。 “哥哥会好好念书，到时候挣个功名回来，好不好。” “好！”安安根本不懂哥哥说的功名是什么，但是还是立马高声应好。 一家人被安安可爱的样子逗得不行。 晚上回到房间，陈秋月先把安安哄睡，玩了一天吃饱喝足安安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今天平平一说要科考，我这心一下就提起来了。”陈秋月说着就起身到床内侧拿出一个小箱子出来。 “你啊你，一有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查钱箱。”赵怀玉正在脱外衫，看到陈秋月一连串的动作捂着额头笑。 “那又怎么了，我就是这样，看到钱心里才能有数。”陈秋月哼了一声，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 “好，娘子说得对，快看看咱们钱箱子里存了多少了。”赵怀玉走上前搂着陈秋月的肩膀笑道。 “你做这边，我们一起查，我一个人慢。”伸手将自己背后的人拉过来坐下，陈秋月指挥道。 “好。”赵怀玉乖乖坐到陈秋月的对面开始跟着人查钱。 除了第一年两人花了将近五十两买了两亩上等田，后面这两年里，赵怀玉又陆陆续续花出去将近一百两，又添置下了两亩上等田和两亩中等田。 这些田地上等田他们收了租子一亩的收成差不多能换半两多银子，一年下来这些田能有将近四两银子，也算是额外的进项了。 这两年因为安安小，要人照顾，后来陈秋月实在忙不过来，除了专门定制的客人，店里其他的活计陈秋月接的少了，工钱也降到了一个月二两，不过加上定制那部分的额外收入，一年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有三两银子。 陈秋月两人每年的工钱加起来有六十两，赵怀玉每年年底的分红有二十两到二十五两左右，加上陈秋月这边东家过年过节的赏银，两人一年的进项差不多有九十两。 一家人吃穿用度现在好了些，一年花去十五两，平平念书是大头，差不多一年要二十两，这样一年下来净落差不多六十两。 “我这里是五十四两又三百四五文，你那里有多少？”陈秋月数完自己面前的催促着赵怀玉。 “我这里是六十二两又一百二十七文。” “那一共是一百一十六两多些。”陈秋月在脑袋里算了算说道。 第166章 盘钱 “要不是后来又添置了一些田地，我们手里该有不少钱才是。”家里买地已经花了一百五十两左右，这不是小钱，不过都是给孩子们攒的家底，买了就买了。 “平平这次去参加县试和府试要准备多少钱？”陈秋月知道家里的钱心里有了底。 “县里近，到时候大头也就是住和吃以及来回的路费，考三天，三两银子足够了，就是府试要远些，平平必须要提前出发，加上府城的吃喝住宿都贵，得差不多要县试的两倍，两场考试下来，一共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赵怀玉心里默默算了算各种花销说道。 “十两，怪不得有些人没钱赶考，这花销可真是不少。”陈秋月感慨道。 十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不多不少，但是绝对可以拿出来，当然这也是各方面不委屈平平的情况下，要是那些家贫的学子，仔细些三四两银子应该也是能凑合的，不过他们家既然有这条件，自然不会让平平吃那种苦。 毕竟好的环境才能保持好的状态，对于考试也更有利，他们不是目光短浅的人，不会为了省这个钱让平平在这些外事上耗神。 “这才只是开始，平平要是出息了考中秀才，将来秋闱春闱那才是真的需要用大钱的地时候，来回赶考的盘缠可不是小数目。” 像县试、府试离的都不算远，他们家到县里也就半天功夫，去府城要一天多的路程，但是要是去参加秋闱，时间就长了，春闱就更不用数了，来回路上就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 “是啊，科考这头一开，我怎么就觉得时间不够用了，我们这几年还是要加把劲。”他们夫妻两个是赚钱能力很不错的了，但是对于支持平平科举还是很有压力。 “是啊，以前还觉得科举离平平还远，谁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不过还好我们前些年攒下来了家底。”赵怀玉说着和陈秋月一起将银钱重新收起来。 “明天开始我就多做些鸡鸭鱼肉的，每天变着花样给平平做，我还想着以后中午也给平平送饭，也就这一个月时间，你说如何？” 早上起来做不来什么复杂的饭菜，况且就算带了中午热一热也没有新鲜出炉的好吃。 “这件事你跟儿子商量，我做不了主。”赵怀玉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意见，就看平平愿不愿意了。 “那明天我跟儿子商量。”陈秋月决定不管平平同不同意她都要送。 “除了这个事，还有一件事我们得商量商量。”赵怀玉将陈秋月拉过来躺下说道。 “你说，我听着呢。”陈秋月揉捏着赵怀玉的手说道。 “平平这考试一场就要三天，一天的话我就找东家告假了，但是现在不行，所以得找家里人陪着平平去，他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赵怀玉也是刚刚想起来这个问题。 “你大哥应该是没有时间，明天我给我娘捎个信，让她来我们商量商量，看看大哥或者小弟谁有时间，到时候陪着平平去吧，必须要有长辈跟着，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也有个依靠。” 这两年他们这一房和大房的关系越发疏远，主要还是大房几个孩子对他们一家慢慢怨恨上了。 就像之前赵怀玉猜测的那样，现在他们一家生活和和美美，大房因为当初的事情，李氏现在还在族里的佛堂吃苦，两相对比之下，几个孩子越发不平衡。 加上虎子和苗苗慢慢长大，这两年也是到了说亲的时候，因为李氏名声不太好，说亲进行的也不太顺利，这不间隙就越来越大。 这两年除了过年的时候，陈秋月都不回赵家了，平时有什么事都是赵怀玉回去或者是赵父赵母来镇上，赵父赵母不是没想过在中间撮合，但是没有什么用。 赵怀玉和陈秋月他们两个看到大房几个孩子的反应也是心凉，自然不想费心费力去做什么，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顺其自然就好。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陈家这边，因为陈秋月的特意维护，两家人现在经常走动，当然大部分时间是陈家人过来镇上看陈秋月，陈秋叶自己一个人边带孩子还要边做绣活，自然抽不出时间来回跑。 “行，那就看大哥和小弟谁能抽出时间。”赵怀玉对陈大哥和陈小弟做事还是很信任的，陈家人没有笨的，做事都不鲁莽，所以将平平交给他们任意一个赵怀玉都放心。 “行，就这么办。”陈秋月现在是又有些担心又有些兴奋。 这边平平还在温故今天夫子教授的内容，时间不多，平平只想把能利用起来的时间都利用起来，这次考试本来谭秀才是想让李大成和钱有为都去参加。 三人这些年形影不离，功课上，虽然他们两人不如自己，但是也算不错，要是考试的话，努努力说不定前两场也就过了，但是李大成没有参加。 原因很简单，家里的银钱不多，他只能再等两年，等他等有把握的时候再参加，参加科考的花费不小，李大成没有试错的本钱，所以只能谨慎打算。 钱有为家里不缺钱，自然乐意参加，所以这次考试，只有钱有为和平平参加，他们本想借钱给李大成，但是李大成没有接受，最后他们两个也没有勉强李大成。 对别人来之不易的机会，平平因为有爹娘在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不是不感慨，但是平平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更加刻苦的念书，拿到成绩给爹娘看他们的儿子是好样的，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陈秋月就起来了，看了眼安安静静的平平的房间，陈秋月轻手轻脚的到厨房里开始准备饭菜，昨天儿子挑灯看书到很晚，陈秋月这吃食上必须不能马虎。 “起来了平平，娘已经做好了粥，还被你摊了饼子，快来吃。”陈秋月做好饭平平也起了。 “好的娘，我这就来。”平平洗把脸就朝厨房来，一个晚上过去平平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第167章 改善伙食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带午饭了，我去给你送，吃热乎的。”陈秋月坐在一旁一脸慈爱的看着正在大口吃饭的平平说道。 “啊？这会不会有点麻烦娘。” “没事，就这一个月，之后等你考完试了娘就不送了。”陈秋月看着皱着眉头的平平笑着说道。 平平张张嘴想拒绝，但是又有些知道他娘的想法，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娘想力所能及的照顾好自己，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要是真拒绝了，他娘肯定会失落，还好就这一段时间，平平也就没再说拒绝的话。 “中午散学了到门口，我就在外面等着你。”陈秋月去过几次平平的学堂，路倒是认得。 “好。”看着平平答应下来，陈秋月也笑起来。 孩子大了，自己这个做娘的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过分亲昵，可是看着埋头吃饭的平平陈秋月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平平感受着头顶上的触碰，眼里的笑意闪过，继续低着头吃自己的饭，任由陈秋月动作。 送走儿子，陈秋月回屋里把睡醒的女儿抱起来哄。 “平平走了？”赵怀玉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陈秋月。 “嗯嗯，吃过饭走了，他也答应让我去送午饭了。”陈秋月说着一脸的高兴。 “我就知道他不会拒绝。”这两年平平成长不少，对人心的揣摩更是让赵怀玉惊叹，有时候赵怀玉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这儿子绝非池中之物。 “你也快去吃吧，别一会儿晚了。”陈秋月一边晃着怀里的安安一边催促道。 “娘子，你这对儿子上心的劲，什么时候也让我感受感受。” “怎么，吃你儿子的醋了，多大的人了。”陈秋月嗤笑道。 “那怎么不行，我还没有吃过娘子专门给我送的饭菜呢。”赵怀玉不服气的说道。 “行，今天给你们两个都送，不过就今天一天。”陈秋月对赵怀玉这赖皮样子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那今天我就沾沾儿子的光。”心满意足的赵怀玉伸手逗弄一下陈秋月怀里的安安，笑着说道。 “爹，坏。”安安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道。 “听到没，你闺女都说你坏，快走吧，别在这里招人嫌了。”陈秋月笑着用肩膀把赵怀玉抵出屋子。 “害，这娘两个。”赵怀玉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娘俩，笑着转身去厨房了。 陈秋月今天准备炖鱼汤，给安安喂好饭收拾了一下，用布条将安安绑在身前，陈秋月拿着菜篮子就出门了。 “呀，你这是去赶集吗？”陈秋月正在关门就听到了隔壁的萍姐的招呼声。 “对，今天想去买条鱼，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物。”陈秋月走上前说道。 “走吧，我们一块儿，我也去买些菜。”萍娘手里也拎着菜篮子。 “萍姨。”安安在陈秋月怀里乖乖打招呼。 “哎，安安真乖，今天萍姨咱们一起去赶集，好不好。” “好，妞妞姐姐呢，她不去吗？” 萍娘听着这话笑着说道：“你妞妞姐姐是个小懒猪，这会儿刚起还没吃饭呢，我们就不等她了。” “好吧。”听到妞妞姐姐不能一块去，安安有点失落，陈秋月伸手拍拍闺女的后背，和萍娘一起往巷子外走。 “你怎么今天想着赶集了？”萍娘要负责家里的饭菜，经常早上就去赶集，陈秋月很少起大早去，大部分时候都是缺什么让赵怀玉带回来的。 “我家平平今年要去应试了，这就剩一个月的时间，孩子每天念书辛苦，我也就只能在吃食上下点心思。”陈秋月这些年跟萍娘说过不少事情，萍娘嘴严的很，所以有什么事陈秋月也不瞒着她。 “这么快？你家平平我没记错，才十三岁吧？”萍娘听完诧异道。 “是，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但是平平的夫子说他可以一试，我们自然全力准备。”陈秋月说着脸上的笑怎么都收不住，自己的儿子书念的好，有出息，她这个当娘的与荣有焉。 “我就知道平平这孩子行，从孩子说话做事就能看出来，是个聪明稳重的，我家孩子放跟前一比真是高下立现，偏偏念书还好，真是羡慕死人了。” 平平念书怎么样都是听陈秋月说的，萍娘感触不深，但是这些年平平在家的时候是经常帮着陈秋月做事，萍娘见得多了都麻木了，羡慕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人家的孩子长得好，性格好，做事稳重有礼，现在念书还这么出类拔萃，萍娘也就是个心大的，有些小心眼的只怕背后不知道怎么嫉妒呢。 巷子里有几家的儿媳妇就是，每次见着陈秋月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陈秋月也懒得计较，自己一家人过得好才是重要的，不相干的人不必放太多心思在上面。 “萍姐姐，你可别这么说，孩子们只要听话懂事知道上进，我们当娘的就应该高兴。”陈秋月虽然高兴但是也不是那种喜欢踩着别人家孩子彰显自己孩子优秀的人。 “确实，我家这几个混小子，虽然念书不行，但是做事还是勤快的，对我这个当娘的也孝顺，你家平平这种不知道多少户人家才能出来一个。” “不过这事姐姐不要往外说，这考试结果也不知道会怎样，省的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整天叨叨。” “我知道，放心吧。”萍娘心领神会的应道。 陈秋月也不是对平平没有信心，只是什么事情都不能有十全把握，别到时闹得沸沸扬扬，万一真没考好，那孩子的压力可想而知。 清晨的小镇上叫卖声此起彼伏，陈秋月跟着萍娘一路逛着，有合适的就停下来和摊主砍砍价，合适了就买下来，随着太阳越挂越高，陈秋月的菜篮子也快装满了。 “萍娘，就这吧，逛不动了，买了这些东西，也够我们吃两天了。”初春的天气陈秋月硬是额头上冒出汗来。 “好吧，那咱们回吧。”萍娘还有些意犹未尽，刚刚帮陈秋月砍价砍的很过瘾，陈秋月看着萍娘这副样子，低着头笑的肩膀直抖。 “怎么样，今天让你见识到我砍价的功力了吧。”萍娘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姐姐实在厉害，以后妹妹我再逛街了必须拉着你，能省不少文钱呢。”陈秋月笑的脸色通红。 第168章 母爱 “哼，我看你这是笑话我呢吧。”萍娘被陈秋月笑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办法，萍娘很喜欢跟人砍价，那种砍价砍赢的感觉可太好了，尽管有些时候遇到难缠的摊主也有没辙的时候，但是萍娘乐在其中。 “没有，我只是觉得姐姐这样子很鲜活有趣。”陈秋月这是第一次跟萍娘一起出来逛集市，也是第一次看萍娘跟人砍价，尽管知道萍娘嘴巴很能说，但是这种激烈的讨价还价还是给陈秋月看的目瞪口呆。 “算了，还好今天战况不错，赢多输少。”萍娘回想了今天一早上的经历总结道。 陈秋月这下真的忍不住了，本来还有些顾忌，现在直接哈哈笑出了声，身前的安安看他娘笑得开心，也跟着哈哈大笑，萍娘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见母女两个笑得开心，自己也跟着乐。 两人带着安安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巷子里，跟萍娘道别，陈秋月带着一篮子早上的战果回家了。 将安安安顿好，陈秋月就开始做饭，今天买到了新鲜的鲫鱼，多花了一文钱让摊主帮忙收拾了一下，陈秋月不用费太多劲就把鱼清理好了。 陈秋月今天准备炖一个鱼汤，家里剩的有之前买的蘑菇干，配着鱼炖汤正正好。 先热油，油热了之后把鱼放进去，两面煎得焦黄，再放葱姜蒜，加水烧开把蘑菇干放进去，温火慢炖半个时辰，一锅奶白鲜香的鱼汤就做好了。 陈秋月盛出来一勺子尝了尝味道，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鱼汤鲜美浓郁。 期间陈秋月准备了今天要炒的其他菜，等晚点快到中午了再做，要不然现在做好到时候就凉了。 小火温着鱼汤，陈秋月转身出去看安安，安安和威武玩累了，靠着威武小脑袋一点一点，春日的阳光照给这一幅画面镀上一层金光，陈秋月只恨自己不通笔墨，要不然定要把这幅画面描摹下来保存，等安安长大了给安安看。 静立一会儿，陈秋月才抬腿往院子里走，威武听见脚步声警惕的转头过来，看到是陈秋月小声地呜呜两声，陈秋月蹲下身子伸手摸摸威武柔顺的毛发，才将安安从威武身上抱起来。 “娘，娘。”安安被抱起本来还有些惊慌，随即便闻到了陈秋月身上的香味，潜意识里安安知道这是母亲的味道，闭着眼睛嘴里喊了两声娘，遂又安静下来。 陈秋月低头亲亲女儿的额头，转身回房，将安安放到床上陈秋月又拿起针线筐开始接着做绣活。 中午陈秋月将饭菜打包好放进食盒，重新将安安绑在身前就要出门去。 “娘，出门？”安安有些不解，今天早上才出过门，他娘平时一天只带她出门一次，现在竟然又要出门。 “对，出门，我们去找哥哥和爹爹。”陈秋月确定好将安安绑牢靠，一手拎起食盒就出门了。 “安安找哥哥，爹爹。”听了陈秋月的话安安高兴的两只小手不停拍着。 “好了，安安不要乱动，娘手里拿着东西，怕抱不好你。”陈秋月用手轻轻拍拍安安的背笑道。 “嗯嗯。”安安立马点着小脑袋身子不动了。 因为抱着安安手里还拎着东西，陈秋月一路走的不快，先去平平的学堂再去如意楼，陈秋月时间计划的好好的。 母女两个到的时候学堂里还没有散学，陈秋月将食盒放下，抱着安安来回踱步。 吱呀一声，学堂的门被打开，陆陆续续有些学子出来了，一些离家里近的会回家里去吃饭，不过很少就是了。 “娘，安安。”陈秋月正在张望着就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夫子一散堂平平就急着跑出来了。 “哥哥。”看到平平出来，安安伸出小手要人抱。 平平快步走过来接住安安，笑着问道：“娘，你们来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等了不到一刻钟你这就出来了。”陈秋月看着眼前挺拔的儿子，转身将两层食盒拿了出来。 “呢，这是娘熬得鱼汤，还有饭菜，你快拿回去趁热吃吧。” “好香，没打开我就闻到香味了。”将安安放下来，平平赶紧伸手去接。 “这鱼汤小火温了一上午，香着呢，你喝着好喝了娘还给你做。” “娘的手艺自然好，一会儿拿回去，定要馋哭大成和有为。”平平一脸的满足。 “你这孩子，行了，快回去吧，我带着你妹妹回去了，这不你爹说我只给你送饭，他还不乐意了，我要再跑一趟如意楼。”陈秋月抱起安安无奈的说道。 “爹，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儿争，娘你吃过饭了吗？”要不是现在在外面，平平的白眼定要翻上天。 “娘吃过了，你放心吧，我们走了，安安跟哥哥道别，咱们去找爹得。” “哥哥，安安走了，找爹爹去。”安安这会儿有点兴奋，这还是第一次陈秋月带着安安出来找两人，安安只觉得新奇，迫不及待要去找他爹。 “行了，看安安兴奋地，我们走了。”跟儿子摆摆手，陈秋月抱着安安转身走了。 平平站在学堂门口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学堂。 “哎呀，这是家里给送饭了？我说你怎么跑那么快。”钱有为看着端着食盒过来的平平惊讶道。 “是啊，我娘说再有一个月就要参加考试，在吃食上给我补补，这段时间都给我送饭来。”平平说着脸上的得意毫不遮掩。 “你这小子真是有福气，我娘整天忙着家里的铺子，听到我要考试的消息，只转身给我了几两银子，让我自己辛苦了买点好的吃吃。”钱有为一脸苦笑的说道。 “伯母手艺那么好，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李大成好奇问道。 平平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啊，你真是要馋死我们，走，我们俩离他远点。”钱有为拉着李大成就走。 “哎，你们走什么，来尝尝啊。” “我们不尝了，尝一口也不过瘾，伯母给你准备的你快点吃，我们就着这香味也能下饭。” “你们真是。”平平看着离自己远远地两人，笑着摇摇头，知道他们是不好意思蹭饭也不勉强，这是他娘专门送过来的，平平要用心的吃完。 第169章 陪考 这边赵怀玉已经早早等在酒楼门口，时不时张望一下，店小二看到掌柜的这样子好奇的问道：“掌柜的是在等人吗？” “嗯，我娘子今天来给我送饭。”赵怀玉毫不遮掩自己的得意。 店小二也是个有颜色的，听完立马说道：“掌柜的真有福气。” 陈秋月来找赵怀玉的时候不多，但是酒楼里的人也都认得陈秋月，赵怀玉长得玉树临风，他媳妇也是花容月貌，两口子只要是见过的人没人不夸的。 “也就是今天，天天来我可舍不得。”话还没说完，赵怀玉就看到了抱着闺女过来的陈秋月。 “娘子辛苦了。”赵怀玉疾步走过去接住食盒。 “知道我辛苦就好。”陈秋月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我的不是，就今天一次，累着娘子了，你吃过饭没？”赵怀玉放下食盒帮陈秋月揉手腕。 “吃过了，你也快回去吃吧。”这会酒楼里人来人往也不好多待。 “对了，我今天刚好碰到熟人，已经让他给岳母带话了，想来这两天岳母就会到家里来，你在家等着就是。”赵怀玉说着低头亲亲安安。 “行，你快回去吧，好多人看着呢。”陈秋月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观，跟赵怀玉又说了两句就抱着安安回去了。 “娘，安安喜欢，明天还来？”安安露着小米牙笑得开心。 “明天我们只去看哥哥，你爹就算了，要不然娘就太累了。”陈秋月现在身上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抱着安安一点点慢悠悠的往回走。 出来之前吃的饭经过这一顿折腾也没剩什么了，陈秋月打算回去再吃点。 第二天陈母就来了，陈秋月正在屋里做绣活，听见敲门声，就知道是她娘来了，跟在床上玩耍的安安说好不能乱动，陈秋月穿上鞋子就去开门。 “娘，你来了，快进来。”陈秋月搀过陈母的胳膊就把人往屋里带。 “你这丫头，慢点，我一收到女婿的信就来了，是有什么事吗？”陈母一坐下就张口问道。 “是这样的娘，前两天平平回来说他夫子让他参加今年的童生试，怀玉这边走不开，就想着看看我大哥或者小弟能不能抽出来时间，陪着平平一块儿赴考。” “平平今年就要开始科考了吗？”陈母惊讶道，虽然知道自己外孙念书不错，但陈母也没想到这才十三岁的平平就能去考试了。 “对，我和怀玉两个也没想到，以为还要再过两年呢。”陈秋月笑着回道。 “行行行，这事不用问你哥你弟，我回去就跟他们说，什么事情都往后挪挪，平平考试是头等大事，他两个必须去陪着。”陈母拍板道。 “那就辛苦娘了。”陈秋月伸手摇摇陈母的胳膊。 “不过考试是什么时候，要多少天，都要去哪里，我们家没人懂这些，你得给我说说。”陈母对这些是一窍不通。 “我也不是太清楚，平平说院试有三场，县试在县里，府试和院试在府城，每场考试三天，具体的时间我还不清楚，等平平回来了我再问问。”陈秋月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只管问清楚时间，到时候我看让他们两个谁来。”陈母想到小儿子和平平的关系更好，只怕会抢着来。 “对了，这件事你没有往外面宣扬吧。”陈母突然想到，唯恐自己女儿被高兴冲昏了头做了错事。 “放心吧，娘，女儿知道事情的轻重，除了萍娘，我谁都没有说。”平平年纪小，考上了天大的喜事到时候再往外说也来的及，现在说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不知道要在背后怎么嘀咕人。 “那就好，你放心，我回去也会交代他们，平平还小，考中考不中都不要紧，我们可不能给孩子太大压力。” “我知道的娘。” 陈母没有在陈秋月这里多待，平平去参加科考是件大事，她急着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晚上赵怀玉和平平都回来后，陈秋月将今天陈母来的事情说了。 “到时候要不就是你大舅陪你去，要不就是你小舅。”陈秋月看着平平说道。 “我都行，哪个舅舅都好。” “对了，具体考试时间定了吗，还得给你外婆他们提前说时间。” “县试是四月十二，府试是五月初九，院试是五月二十六。”这些时间平平已经记得滚瓜烂熟，陈秋月一问就顺溜的说了出来。 “行，等你外婆他们确定好谁陪你去，还要来镇上一趟，到时候我把时间告诉他们。”又一件事情落定，陈秋叶放松了些。 “还有什么爹娘能帮的上的吗？只管说。”赵怀玉接腔道。 “其他的就是考试前要找有功名的人作保，不过夫子就有秀才的功名，也认识不少有功名的友人，我们学堂今年参加考试的有不少，夫子帮我们筹划这些，不用我们操心，不过到时候需要出些银钱。” 平平的夫子谭秀才认识的人多，到时候收取的保费也不会多，像一些外面小私塾的学子，要是参加科考，不但需要找一起作保的学子，还要找有功名的秀才做保人，这都是为了避免作弊，一人出事其他人都会被带累。 “行，到时候要出多少钱你只管说。”赵怀玉一口应下，这事他之前也有耳闻，还好儿子的学堂夫子有本事，不然确实要费一番心思。 不说别的，就说一起连保的学子，也要细细挑选，遇到那种品行不端妄图作弊的，到时候出事了被带累了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嗯嗯。”平平点头应下，他们学堂里的同窗，大家都知根知底，互相也放心。 “行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你快回屋看书吧，别耽误你时间了，今天生的鱼汤还有，我给你在火上温着，你夜里饿了自己去盛来吃。”陈秋月看时间不早催促道。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娘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 平平夜里看书会到很晚，不让陈秋月等着，只需把饭温着，平平饿了自己去盛。 第170章 准备出发 之后的半个多月，平平就静下心来准备考试，陈秋月和赵怀玉一切以平平为先，尽量不让他管其他的事情。 中间陈母来了一趟，最后决定让陈小弟陪着平平赴考，本来陈父想让大儿子去的，毕竟陈大哥年长做事稳重，但是陈小弟不依，据理力争，最后实在拗不过他就同意了。 其实是这些年陈小弟做事也算周全，要不然陈父陈母怎么也不会答应下来，毕竟科考不是儿戏，陪考的大人也需要做事稳重机灵才行，要不然出了一点小状况就慌手慌脚就不好了。 平平知道是自己小舅舅陪着心里也高兴，虽然要是大舅舅来也可以，但是还是和小舅舅更亲近不是。 临近考试还有两天的时间，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赵怀玉已经托县里的友人订好了一家酒楼，条件算是县里数一数二的，闹里取静里贡院还不远，赵怀玉抽了一天时间专门去看了很是满意，当然价钱也不便宜。 “我已经租好了牛车，明天你小舅舅来了，你们下午就出发，明天到了地方先熟悉熟悉环境。”虽然他们离县里近，但还是提前一天到更好。 “好。”平平也有些紧张了，不自觉的抿抿嘴唇。 “娘给你做了肉饼干粮还有肉酱，到时候去了吃不习惯就买些饼就着肉酱吃，外面摊贩上的少吃，万一吃坏了肚子得不偿失。” 陈秋月最近就琢磨着吃食上的事情了，县试和府试都是三天，每天考完就能出来，院试则是一连三天考完才能出来。 所以第一场县试陈秋月给平平准备了吃的，毕竟外面的东西不一定干净，酒楼里的菜色贵他们也不能天天吃，陈秋月就做了肉饼，到时候能垫补一点。 “肉饼你们紧着先吃，我怕放不住，肉酱到时候拌饭或者配着馒头吃都行。”陈秋月不放心的叮嘱道。 “好的娘。”平平现在是赵怀玉和陈秋月说什么都应着。 “你最近书看的差不多了吧？”赵怀玉问道。 “嗯嗯，该背的都背了，该看的也都看了。”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苦读，平平明显看着比之前要疲惫很多。 “那这两天晚上就不要看书了，好好睡觉，恢复恢复精神。”赵怀玉虽然念书上不如儿子，但是事情的轻重缓急要比平平更有经验。 “对，你爹提醒的很及时，虽然考试重要，但是你的身体也重要，这几天好好休息，连着三天考试，可不是轻松的事情。”陈秋月非常赞同赵怀玉的说法。 “嗯，我听爹娘的，最近也确实是累了。”平平本来还想着保持这种时间安排到考试前的，但是想了想自己最近的状态，好像是不比之前，精力也没有之前充沛了，尽管陈秋月好吃好喝的供着，平平其实也瘦了。 “好，快去洗漱，今天早点休息。” “嗯。”平平应下转身就去了。 “我看平平嘴上不说，心里压力其实还是不小。”晚上躺在床上，陈秋月叹了口气说道。 “毕竟是科考，还是第一次参加，紧张压力肯定不会小，不过这都要他自己去调整，我们在旁边只能尽可能的少说多做，至少我们这边没有太多压力给到孩子。” 赵怀玉和陈秋月自从知道平平要参加今年的科举，从来没有关心过考的过考不过的事情，也没有当着平平的面说过这些话，顶多就是劝一劝平平念书不要太辛苦。 平平现在的压力大部分还是自己给自己的，那这部分就需要他自己调节，以后要面对的考试还有更多，只能一点点去适应。 “我看平平这段时间辛苦的样子，心疼的话也不敢说，人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现在只祈祷平平的努力没有白费，考试顺顺利利，至于结果我们也不强求。” 陈秋月这不信神佛的人，最近都开始偷偷跪拜了，不求平平顺利高中，只求这一程顺顺利利。 “我们能做的有限，但是也都努力去做了，结果听天命吧，毕竟平平还小，以后时间还充足，大不了这次不中等下次。” 赵怀玉虽然也盼着平平一朝得中，但是不中也做好了准备。 昨天晚上是平平最近难得睡的这么好的时候，一早上神清气爽的起来了，绕着院子一边快走一边默念书里的内容。 赵怀玉今天也不去酒楼，起床就看到院子里朝气蓬勃的平平，脸上终于露出来轻松的笑容。 “爹，你起了。”平平抬眼看了赵怀玉一眼，继续默背句子。 “嗯，不错，昨天晚上睡的不错吧，看起来精神多了。” “确实昨天晚上睡的很好。”平平仰着笑脸说道。 “你娘昨天念叨半宿，这会儿还没起来呢，我们今天也不做饭了，去巷子门口的包子铺买回来吃吧。” “行啊，不过爹你等我一会儿，让我把这篇文章背完。” “行，我先把粥煮上，不急。”赵怀玉说完就去厨房了，今天早上吃好的，直接煮一锅大米汤。 父子两人慢悠悠的往外走，难得两人有这么悠闲相处的时候，这些年平平越来越懂事，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跟赵怀玉对着来，父子两个之间少了些亲昵，多了些敬重。 赵怀玉也会怀念平平小时候偶尔的调皮顶嘴，但是也知道男孩子越来越大和父亲之间自然会不如小时候那般，这就是成长带来的变化。 “爹，你劝劝娘，不要让她太过担心，考试的结果我不敢完全保证，但是拿下的把握还是很大的。”平平还在担心陈秋月的事情。 “嗯，放心吧，我会劝着点的，毕竟以后考试的时候还多着呢，你娘这心态是得练练，不如我。”赵怀玉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说道。 “让娘听到了定要跟你闹脾气。”平平看了一眼赵怀玉。 “你不说我不说，你娘怎么会知道，哎，你可是大孩子了，不能告状啊。” “那就看爹你准备许诺我什么好处了。”平平加快步伐往前走。 “两个肉包子够不够，不够的话三个。”赵怀玉在后面追着平平的脚步扬声道。 “不够，我要回来吃爹买的羊肉饼，肉包子可堵不住我的嘴。”平平朗声笑道。 “好，爹在家等着你回来！” 第171章 出发 两人买好包子回来，陈秋月和安安也都醒了，看到桌子上白胖的包子，安安张大嘴巴说道：“哇，肉包子，安安喜欢。” “喜欢就快点洗漱。”赵怀玉伸手摸摸闺女的小脑袋。 安安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催着陈秋月给她洗脸。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饭，就开始给平平收拾东西，主要是吃食上的，还有换洗的衣物，另外赵怀玉还专门去回春堂买了一些常备的药丸。 像什么治积食的、腹泻的、清热解毒的，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但是赵怀玉还是狠狠心买下来了，万一真有什么事也不会手忙脚乱，当然赵怀玉肯定不希望平平能用上这些。 等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陈小弟也带着包袱赶到了，看着风尘仆仆的弟弟，陈秋月忙把人拉过来坐下休息。 “怎么不坐牛车过来？”陈秋月一看弟弟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是走路过来的，今天一天还要赶路也不轻松。 “哎，我个大男人脚程快，做什么牛车，我歇一会儿就好，没耽误时间就好。” “时间来得及，这是早上买的包子，你再吃点垫垫肚子，再过一会儿牛车应该就来了。”陈秋月进厨房把早上的包子拿出来递给弟弟。 “哎，别说，早上出来吃过饭了，现在一看这白胖的包子又勾出来馋虫了。” “对了，姐，姐夫，平平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有没有要搭把手的？”陈小弟一边大口吃着包子一边笑着问道。 “东西都准备齐了，只等车来。” “那就好。”平平也从屋里出来了，刚在屋里收拾书箱和科考用的文书，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落下。 “小舅舅来了。”平平背着书箱笑着朝人打招呼。 “哎，你小子真不错，我一听你姥说，就激动的不行，这一趟放心，小舅舅会照看好你的。”看着只比自己低一头的外甥，陈小弟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那就多谢小舅舅了。”平平和小舅舅关系亲近，再多客气的话反而不亲近。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牛车也到了赵家的门口，一群人把东西装好，平平和陈小弟也都坐上了牛车。 “平平，这一路你听你小舅舅的，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知道吗？”陈秋月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第一次送孩子出远门，虽然县里到镇上也就半日的路程，但是陈秋月还是不放心，从小平平都没开过陈秋月身边，更何况是陈秋月也不了解的县城。 “你娘说的对，你心里不要考虑太多，尽力而为就好，我和你娘你妹妹在家等着你回来。”赵怀玉伸手揽过陈秋月嘱咐道。 “安安在家等哥哥。”安安在陈秋月怀里似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小脸上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头对着平平乖乖说道。 “爹娘，安安，你们放心，有小舅舅照看我，我会没事的，就三四天的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平平坐在牛车上看着眼前的家人认真说道。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要是自己现在绷不住情绪，只怕娘亲会更担心。 “对，有我在，你们放心吧，保证把平平照顾的妥妥帖帖。”陈小弟也赶紧安慰道。 “行了，师傅，出发吧，现在出发，应该在傍晚前就能到县里，你们到了尽快安置下来。”听了赵怀玉的话，赶车的师傅一甩鞭子，车轮慢慢滚起来。 “平平。”陈秋月跟着牛车往前跑了几步，被赵怀玉拉住了。 “爹娘你们回去吧，在家等我好消息。”平平坐在车上朝两人挥手，阳光下少年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直到牛车彻底消失在巷子里，陈秋月才被赵怀玉拉回家里。 “娘，娘。”安安有些躁动的在陈秋月怀里扭动，母女连心，她似是知道娘亲现在心绪不宁。 “安安，你娘没事，来，爹爹抱抱。”赵怀玉看着心神不定的陈秋月叹了口气将女儿抱了过来。 “秋月，平平不会有事的，县里离的不远，这才是科考的第一步，以后孩子还会去更远的地方，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做好能做的，放宽心吧。”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等会儿让我缓缓就好。”陈秋月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大了，但是这种心情她也不能控制。 陈树和平平坐着牛车一路颠簸，在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县里，交过进城的三文钱，被盘问了进城的缘由才被放行。 最近因为要到科考的时间，有许多像平平这样赶考的学子，城门的士兵也没有为难人。 芙蓉镇算是比较富庶的镇子，但是和县城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平平之前跟着爹娘来县里拜访过张师傅几次，所以对县城不算陌生。 两人一路打听找到了提前定好的酒楼，将人送到，赶车的师傅帮着把行李搬下来就赶着车走了。 酒楼的店小二是个有眼力劲的，一看平平两人的行头，就知道是今年赶考的学子，连忙上来招呼。 跟小二的说明情况，就被一路领到一间屋子前面。 “客人，这就是您提前定好的房间，要是用热水了直接叫人就好，吃食酒楼里也有，需要了可以直接下楼点或者送到房间都可以。” 一脸热情的将人送到门口，店小二又讲解了两句就退下了。 平平推开房门拿着东西进到屋里，陈树紧跟其后，这还是陈小弟第一次进这么好的酒楼，更别说住了，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屋里靠墙有一张床，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对面有一张长塌，陈树一眼看清屋里的摆设，拿着自己的包袱就往长塌上去。 “我就睡这张榻，你睡床。”平平也没有谦让，科考是大事，睡眠马虎不得。 两人利索的将各自的行李收拾好，平平坐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给小舅舅。 “舅舅，该吃晚饭了，我娘准备的有肉饼，我们就着茶水吃了，一会儿出门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吧。” “行，就这么安排。”陈树没有意见，他其实还觉得陈秋月准备的干粮不够多，酒楼里的饭菜多贵啊，他舍不得吃。 第172章 考前一天 两人吃过饭，就一起出门了，此刻太阳马上就要落山，小城里沿街的商铺有些已经挂上了灯笼。 两人一边逛着一边打听去贡院的路，确实离得不远，步行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小县城的贡院有些破败，但是远远看去还是威严肃立。 没有多停留平平两人又沿着来路往回走。 一路上小摊贩的叫卖声不断，街上的行人明显比镇上的看着更精神，不管是穿的还是戴的都更好一些，路过一个卖布偶的小摊子，平平被一个可爱的小兔子布偶吸引住了。 “老板，多少钱？”平平指着兔子布偶问道。 “小公子，二十文钱，这布料做工都是很好的，送给小姑娘正合适。”摊主热情的介绍道。 这兔子布偶是用花布缝制的，眼睛用小黑珠子点缀，里面应该是塞得棉花，平平虽然觉得有些贵，但还是想买，安安肯定会喜欢这个玩偶的。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我想给我妹妹买一个。”二十文钱可不少了，平平自然要还还价。 “小公子，您看看这料子，都是好的绸缎料子，价钱我真没要高。”摊主举着玩偶到平平眼前说道。 “算了，平平，这太贵了，回去让你娘自己做给你妹妹吧。”陈树在一旁看着，眼间老板不松口拉着平平就要走。 “行吧行吧，十八文，不能再少了，要的话就拿走吧。”平平听到这话转过身来利落的掏出铜板，拿过东西就高兴的走了。 “你这孩子真是乱花钱。”陈树看着平平无奈道。 “嘿嘿，安安肯定会喜欢的，好不容易来趟县里，捎点东西回去也是好的。”平平自己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零用钱，现在花起来毫不手软。 “行了，东西也买好了，咱们回去吧，今天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早点休息。” “好，我们回去吧。” 两人到了房间叫小二提了热水来，简单擦了擦身子就各自躺下了。 陌生的环境下，平平有些睡不着，心里想着家里的爹娘妹妹，不知道他们睡了没有，应该是还没睡，想必也会因为担心自己辗转反侧。 但是一天的行程平平确实也累了，闭着眼睛心里默默背诵着文章，慢慢困意上来后彻底睡了过去。 榻上的陈树听着平平平稳的呼吸声，终于也能放心的睡过去了，陌生的环境里两人就是互相的依靠。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头上，平平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床榻，小舅舅已经不在屋里。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平平精神抖擞的起来穿衣。 “平平，起了，快来洗漱。”陈树早上起来怕打扰平平睡觉，自己出门到酒楼里面转了一圈，昨天来的匆忙，也不太熟悉酒楼的环境，现在有时间就去看了看。 之后几天就要在这里住，陈树还是很上心的。 “小舅舅，你醒的好早。”平平接过小舅舅递过来的帕子说道。 “陌生的环境也睡不安稳，这就醒的早了点。” 平平其实睡的也不算安稳，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县试府试还好，因为考试内容少，每场考完能出来，到了院试乡试，一场考试就要三天，吃住都在贡院，那才是难熬的时候。 洗漱过后平平叫来小二给两人上了馒头米粥算是早饭，就这一顿两人吃饱就要十五文钱，陈树吃的肉疼。 但是外面的吃食也不放心，所以只能这样了。 吃过饭平平在房间里散散步消消食，就拿出书坐在桌子前看，陈树怕打扰到外甥，自己出门到街上去转转。 “客人，有个称是您友人的公子前来拜访。”伴随着敲门声小二的声音传过来。 “这就来。”平平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平平笑着说道：“就知道是你，没别人了。” 门外站的正是钱有为，这次科考两人都参加，钱有为县里有亲戚，他亲姨母家就在县里，所以没有在外面住，毕竟自己亲人家里住着更放心。 之前赵怀玉定好酒楼，平平就跟钱有为说了，所以直接就找上门了。 “哈哈哈，我这一有空闲就来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到的？”平平知道钱有为也是昨天出发的，但是具体时间就不知道了。 “哎呀，别说了，本来上午就要出发，我娘又是觉得这个准备的不够，那个又少了，折腾了许久，到下午才出发，到县里的时候天都黑了，幸好城门还没关，要不然只能在外露宿了。”钱有为无奈的说道。 “婶娘也是担心你，没有耽误时间就好。”平平请人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钱有为。 “这酒楼环境不错，也不吵闹，适合赶考的学子入住。”一路上钱有为都在观察，要是环境不好，他就是压着也要把平平拽到自己姨母家住不可。 之前商量住宿的时候，钱有为就让平平和自己一道，但是平平不愿意，毕竟不是钱有为自己家宅子，自己去不方便，虽然钱有为说他姨母对他很宠爱，但是平平还是拒绝了。 “确实不错，昨天住了一宿很是安静。” “你去看过贡院了吗？”喝完一杯水钱有为开口问道。 “我们昨天到得早，吃了饭就去看过了，从这里过去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那不远，我还没去，等会儿陪我一起去看看，会不会打扰你看书？”钱有为说着看向桌子上的书。 “怎么会，我也看了一上午了，等我小舅舅回来我们就一起出门。” 等人的功夫两人又把夫子之前圈的重点的，可能会考到的题目进行了一番讨论，陈树回来的时候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陪着钱有为逛完回来，也到了饭点，钱有为也不再打扰，和平平约好明日考场门口见就回去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卯时一刻，平平就醒了，起床穿衣洗漱，陈树也跟着起来收拾，将要用的东西一样样检查过后放进考篮中。 确认没有落下的东西，平平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173章 县试第一场 两人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到了，站到之前和钱有为约定的地方，平平一脸平静的打量周围。 现在天还没有亮，四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平平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周围像平平一样年纪的不多，大部分是二十上下的年轻学子，当然也有看着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卫平，我来了。”没一会儿钱有为也到了，身后跟着的是钱父，两边的人互相打过招呼，平平和陈树点头示意，拉着钱有为就去排队了，虽然天还没有亮，但是前面排队的已经有不少人。 大家都没有大声喧哗，人群中只有小声地交流声，平平和钱有为两人互相检查对方的考篮，看是否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慢慢升起，平平慢慢看清楚了今天赶考的学子，大概人数有二百多人，这个人数不多不少，跟谭秀才估摸的差不多。 “吱呀。”前方贡院的大门慢慢打开，差役们鱼贯而出，最后出来的是应该就是长平县的县令，平平自然没有见过，但是夫子有跟他们说县试主考官就是县令大人。 “科举乃是朝廷选贤用能的大事，如今的县试是科举的第一步，望诸位谨守考场秩序，一经发现有徇私舞弊现象，必严惩不贷。” “是。”县令大人话音刚落，下面的学子齐声应道。 县令大人姓陈，清瘦的文人模样，说话的时候一脸庄重，看起来不苟言笑。 接下来差役们开始指挥学子排队进入贡院，为了防止一些人携带小抄之类的作弊物件，差役们会进行很严格的搜身。 科考舞弊可不是小事，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对地方官员的考绩也不好，差役们接到上峰命令也是尽职尽责的检查，一旦有发现夹带，立马就会有衙役把人拉走。 人群慢慢往前挪动，平平两人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平平在钱有为前面，将考试文书交上去，小吏核实无误，平平就被带到旁边的房间里，接下来就是脱了衣裳搜查。 之前夫子已经给他们交代过，所以平平有心理准备，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不自在。 一个差役负责检查衣物，一个差役负责检查考篮，里面平平带的肉饼被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饼，以前有人在吃食里动手脚，所以这些东西差役们也会细查。 “行了，没问题了，走吧。”检查完毕，差役面无表情的将东西给平平说道。 对这些差役来说，这些读书人每个都没有什么差别，虽然学子们会有些不自在，但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场面。 平平接过东西，到一旁的空地穿衣，一切穿戴好就被带出房间，刚好碰见进来的钱有为，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错身而过。 考牌都是随机发放的，平平按照指示找到了自己的号房，县里的贡院年久失修，低矮的考棚就连平平这十几岁的少年都要稍微弓着腰才能进去，更别提那些正值壮年的学子了。 考棚里的东西不多，平平一眼扫过去就看了个清楚，几块木板拼成的床板，一张书桌和椅子，其他东西什么都没有，毕竟县试一天一场，学子们也不需要过夜。 打量完周遭的环境，平平拿出帕子开始整理收拾，顺便把自己的笔墨准备好。 因为平平进来的算早，等收拾完一切坐下，周边还有空的号舍没有人，平平也不急，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默默背诵之前学的文章。 这是夫子之前特意叮嘱的，考试之前要清除自己的杂念，只把它当做是平时的一场考试对待，切不能因为紧张而乱了方寸，这样不但不能正常发挥出实力，反而会出现错漏。 而对平平来说，闭上眼睛默背文章就能让自己平心静气，这也是这些年平平每次遇到考试时的习惯。 平平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默背了多少遍，终于听见远处钟楼上传来一声锣鼓声，伴随而来的是官差们的呼喝声。 睁开眼睛，平平知道考试开始了，深呼一口气慢慢开始研磨。 没有等太久，差役就把试卷送到了平平的考棚处，伸手接过试卷和纸张，平平慢慢铺平放到桌上，没有急着动笔，平平先从头到尾将试卷的内容检查一遍。 第一场考的帖经，内容不难，大部分都是需要默写的，考题也是之前学过的四书五经里面的内容，考验的就是学子对这些最基本的内容的掌握程度。 这一场对平平来说不难，他自小记忆力就不错，试卷的上的内容他看完后，已经大致心里有数，接下来就是在草纸上书写答案。 考官看重试卷的整洁，一般学子都是先在草纸上撰写答案，等修改好了再进行誊抄，这样能尽可能保证最后交上去的答卷没有涂改。 平平答题的速度不快不慢，有条不紊的一题一题解答，等到平平回神的时候，是差役来送热水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到了午时，该吃饭了，回过神来才感觉到了饥饿感。 平平放下笔将答卷收好，将已经掰碎的肉饼沾着热水泡着开始吃，抬头看了看周围考棚，大家也都是在各自吃着自带的干粮。 吃饱喝足，平平请示差役去了一趟茅厕，经过挨着茅房的考棚时，平平同情的看了一眼脸色青白的考生，心里打了个哆嗦，只希望之后的考试里自己能一直被眷顾，尽量不要分到这种“臭号”。 回去之后平平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人都说刚吃完东西会犯困，别人平平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这样的，眯了一会脑袋彻底清醒过来，平平又重新投入到答题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平平将写好的答卷一点点重新誊抄完毕，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抬头望向四周，已经有一人的考棚空了，想必是已经提前交卷，平平不打算这样做，反正时间也不多了，静静等着一齐出考场就行。 从头到尾检查几遍，确认答卷没有问题，平平把笔墨收拾好坐到椅子上，现在就是静等时间一到差役来收卷子。 第174章 中了 在太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钟楼上的鼓声终于再次响起，差役们听到指示有条不紊的开始动作。 看着考卷被差役收走，平平重重吐出一口气，不是不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只是平平知道紧张没有用，正能强制让自己保持镇定。 直到试卷被收走的那一刻，平平才算是放松下来，之后大概等了不到一刻钟，差役们开始招呼考生有秩序的走出考场，平平跟着队伍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周围的考生有志得意满的，有唉声叹气的，也有如平平这般风轻云淡的。 走出考场没几步，平平就被人抓住了肩膀，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自己小舅舅。 “平平，累不累，小舅舅背你回去吧。”虽然平平表面上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但是陈树还是敏感的发现了外甥眼神中的疲惫。 “不用了，小舅舅，还没到你背我的时候，搀着我走回去就是。”平平笑着摇摇头说道。 现在才哪到哪，到院试一场考三天结束那会儿，才是平平要小舅舅背的时候。 “行吧。”陈树看平平确实不用自己背，伸手接过考篮搀着人就往酒楼走。 路上平平本来还想着要是碰到钱有为，寒暄两句，但是不赶巧没碰到，平平也没有让小舅舅等，两人直接回去了。 现在酒楼里都是考生，这会儿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叫水的点菜的，一时间热闹的不得了，陈树出门前就点过了晚饭，就等着接回平平。 “快吃吧，还好现在天不算凉，饭还热乎着。”平平确实也饿了，坐下端起碗就开始吃。 陈树在一旁看着，张了几次嘴都没有问出来想问的话。 “小舅舅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一场我考的还不错。”平平咽下一大口饭笑着说道。 “哎哎，那就好，那就好，小舅舅也不懂那些诗啊文啊，只要你顺顺利利考完，我就放心了。”陈树听到平平的话，开心的不行。 其实陈树刚纠结了一路要不要问平平考的怎么样，但是又怕孩子考的不好了问出来影响之后的考试，也就是看平平情绪还算不错才想试着问问，不过还没开口就被平平提前回答了。 吃完饭，陈树招呼店小二提了热水给平平洗漱。 平平考了一天精神已经很疲惫，现在吃饱饭洗过热水澡，整个人都松散下来，躺到床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沉沉睡去。 陈树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走上前给平平盖好被子，转身吹灭蜡烛，摸黑走到榻前躺下。 之后的两天平平就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后面两场考试，后面两场的考题明显比第一场要难一些，但是也还在平平的意料内。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平平站在贡院前回头去看，暮色下的贡院比白日看起来更显肃穆，科举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平平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走吧，平平，考试结束了，今天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也不用早起了。”陈树在一旁催促着。 “好，小舅舅，咱们这就走。” 考试结束完第二天结果就会放出来，所以平平他们还要再住一晚。 风平浪静的度过一个晚上，平平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天上，陈小舅不在屋子里，平平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脑子里慢慢回想这三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陈晓舅是拿着食盒进来的，看到躺在床上不动的平平，还以为人没醒，轻手轻脚的关门。 “小舅舅，你回来了。” “哎，你醒了，你这一觉睡的可不短，起来吧，该吃午饭了。”陈树笑着将饭菜摆出来，催促平平快点洗漱。 “今天什么时候放榜？” “应该是申时。”平平回道。 “行，那有时间，慢慢吃，吃完歇一会儿我们再去看榜。”陈树有些紧张，不知道平平这次考试的结果到底如何。 吃过午饭略微休息了一阵，平平两人开始收拾行李，等看完榜回来两人就要回镇上，牛车已经租好，现在收拾好东西不耽误时间。 平平之前和钱有约好了时间，在酒楼门口等了不一会儿人就到了。 “走吧，且看我们这次考的怎么样。”钱有为冲着平平咧嘴笑，这次考试钱有为感觉考的还不错，紧张期待的心情更多。 一行人再次回到贡院门口，此刻门前已经汇集了不少人，大家互相交流着这次考试的题目，平平两人没有去凑热闹，只等放榜。 时间慢慢流过，随着贡院的大门重新打开，一行差役走了出来，人群发出一声声惊叹声，但还是有序的给差役们让出一条道。 走到贡院旁边张贴榜单的墙边，差役们手脚利落的将榜单张贴好，就撤出人群了。 随着差役远去，人们纷纷往榜单前挤，陈树人高马大的汉子，直接拉着平平把人举到自己身前，平平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视线从上往下，心脏也砰砰砰的跳起来，终于在第六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平平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第六的成绩已经达到平平的预期，他对这个成绩很满意。 钱有为他们刚刚被人群挤散了，这会儿平平高出人群一截，环视四周就找到了还在中间挤着的钱家父子。 “有为，我帮你看。”平平对着钱有为喊完就转头继续往下看榜单，钱有为考的也不错，在第二十五名。 “小舅舅，已经看完了，咱们找有为他们去。”平平从陈树手里挣脱下来说道。 “看完了，考的怎么样，中了吗？”陈树紧张的问道。 “中了，舅舅，我是第六名。”平平脸上也控制不住露出兴奋的笑容。 “第六名，哈哈哈哈，真是舅舅的好外甥，小小年纪脑子怎么长得，这么厉害。”陈树兴奋的高声大笑。 “走吧，舅舅，这里人多，咱们去找有为他们。”人群挤挤攘攘，榜单也看完了，平平只想立马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 “好，咱们这就走。”陈树在前面开道，平平紧随其后。 “有为，我刚看到了，你也中了，第二十五名。”平平他们走到钱有为身边笑着告知。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这次考得不错能中，你呢，你肯定比我考的好。” “平平是第六。”陈树不等平平张嘴立马呲着一口白牙说道。 “恭喜恭喜。”钱有为一听立马拱手道喜。 “同喜，我们还要急着回家，今天就不多说了，改天回镇上了再聊。” “好。”钱有为没有亲眼看到榜单还想再等等。 平平和钱有为道别后，跟陈树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后。 第175章 回家心切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月亮已经高挂，巷子里只有零星的说话声，陈树将行李搬下来，平平站在门口敲门。 “谁？”赵怀玉的声音响起。 “爹，是我！”平平声音中难言激动，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爹，我中了！”平平看到赵怀玉第一眼就张嘴报喜。 “哈哈哈哈，好，我就知道你小子行，你娘在屋里等着你们呢，走，先进家。”赵怀玉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平平的肩膀，眼里的骄傲夜色都遮掩不住。 “恩恩，我去找娘。”平平说完抬腿就往屋里去。 “辛苦了。”赵怀玉接过陈树手里的包袱笑着感谢道。 “姐夫，我也没做什么，平平自己做事有条有理，我都没费什么心。”陈树腼腆的说道。 这次虽然是说是去照顾平平，但是全程平平考虑的很周全，陈树很是省心。 “怎么会，有你在一旁看着就是帮了大忙，都是一家人，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赶紧进屋，你姐在盼着你们呢。” 两人还没走进屋子，就听见陈秋月高兴的笑声。 “走吧，你姐肯定高兴坏了。”赵怀玉嘴上这样说着陈秋月，自己脸上的笑意也没下去过。 屋里陈秋月拉着平平左瞧右看，安安也抱着平平的腿不撒手。 “看着是憔悴了些，这些天考试肯定耗费心神，娘这些天再给你做好吃的补补。”陈秋月说着看到了进来的两人。 “怀玉，小弟，你们快来。”陈秋月高兴朝两人摆手。 屋里桌上摆着饭菜，知道两人今天会赶回来，陈秋月提前准备好了，就等着呢。 “来，大家坐下边吃边说。”赵怀玉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招呼陈树一起坐下吃饭。 “先吃饭，你们一路回来肯定饿了。”陈秋月拿来手帕给两人擦洗。 “确实饿了，就想着回来赶紧把好消息告诉你们，都顾不上肚子了。”平平拿起碗筷笑着说道。 “饿了就快吃。”赵怀玉他们已经吃过晚饭，现在就在一旁看着平平和陈树两人吃，时不时帮着夹一筷子菜。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平平开始给两人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什么，还有须发花白的人去考吗？” “嗯，有的，我当时看到的时候也很诧异。”平平回想着那个身型些佝偻的男子唏嘘道，旁人的经历他不知道，但是这人对科举的执着还是震住平平了。 平平想过，如果是自己年过四十还在科举上没有寸进，他肯定不会再继续坚持下去。 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能在科举一途顺顺利利的，除了天赋本事还要靠运气。 赵怀玉和陈秋月听完也跟着唏嘘不已。 接着平平将贡院里面的陈设布局，县令大人的样貌等等都讲了一遍。 三人，不，应该是四人，安安虽然人小听不太懂，但是也知道哥哥讲的是有趣的事，跟着众人听的一本正经，时不时还跟着一起点头。 大家只装作不知道，看着安安一个人表演，实在忍不住了低下头偷笑。 “抽到臭号的人也太倒霉了吧！只希望以后你再考试千万不要抽到。” 陈秋月听到平平讲述挨着臭号的学子情况时，一脸不可思议。 她一个妇道人家，一直觉得科举是严肃庄重的事情，现在一想到这边学子在考答卷子，那边却在解决五谷轮回的大事，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承娘吉言，希望后面的考试不会被这种事情眷顾。” 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陈秋月看时间不早，就让两人赶紧回去休息。 晚上躺在床上，平平激动的心才慢慢平缓，县试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府试院试，他可不能骄傲自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的聪明人不少，平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保持刻苦勤奋才是农家子走上科举之路的根本。 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一番，身体的疲惫涌了上来，平平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隔壁房间里，陈秋月和赵怀玉也在说着悄悄话，安安躺在两人中间，谁说话就看像谁，小脑袋不停地左右转动，没一会儿就困了。 “第六名啊，我真是没想到，照这样看，下一场的府试确实如之前平平说的那样，正常发挥把握很大。” 刚在饭桌上的时候赵怀玉没有说，但是现在只有陈秋月他们两个，也没什么顾忌，顺利的话他们赵家就出了一个十三岁的童生啊。 赵氏族里现在出仕的族人也没有在平平这个年纪就做到这一点的，赵怀玉越想越激动。 “那就看之后的考试了，希望老天保佑平平顺顺利利考完。”陈秋月反而镇定一些。 “对了，府城我们可是谁都没有去过，既然县试顺利通过了，这个月我们就打听打听府城那边的情况。”陈秋月现在干劲十足，之前的担忧也不在了。 “我明天去问问我们东家，打听打听府城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赵怀玉想了想认识的人，东家本家就在府城，应该很熟悉那边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赵怀玉就起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集市上买热腾腾的羊肉饼回来，之前给平平承诺的他可没有忘。 “今天怎么这么早？”羊肉摊的老伯已经跟赵怀玉很熟悉了，看了看时辰，今天还早得很呢。 “之前跟孩子承诺了，可不能失约，老伯，来五个肉饼。”赵怀玉笑呵呵的解释道。 等拿着买好的肉饼回来，平平还没有醒，赵怀玉拿出一张饼放到平平鼻子前，看着平平抽着鼻子一点点睁开眼睛，赵怀玉笑的更开心了。 “好香啊。”平平被一阵肉香味弄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呢喃道。 “当然香了，快起来吃肉饼了，上次说好了回来了爹给你买，这不你爹我说话算数。” “爹，你这也太早了吧。”平平慢慢坐起身无语的看着他爹。 “没办法，我一会就要去酒楼上工，这不是想着让你尽快吃上，快点起来吧，并给你放到厨房了，我就先走了。” 赵怀玉说完头也不回的出门了，这一折腾时间也不早了，他还要急着去酒楼。 第176章 准备府试 陈树一早起来收拾完东西就跟陈秋月道别了，陈秋月没有挽留，出门这一趟也五六天了，毕竟还是新婚的时候，弟妹在家应该也是挺担心的。 “姐，我走了，下个月平平参加府试什么时候出发，找人捎个口信，我提前过来。”陈树不放心的交代陈秋月，跟着平平这一趟出门赴考，陈树也算是长见识了。 “行，放心吧，到时候一定提前跟你们说，你快回去吧，弟妹一定在家盼着你呢。”陈秋月摆摆手说道。 “嘿嘿，行，那我走了。”陈树也很想媳妇，当下也不再啰嗦，拿着包袱就走了。 陈秋月抱着安安和平平一起站在门口送走了陈树。 “娘，我一会儿要去一趟学堂，跟夫子说一下这次考试的情况。” 昨天回家的时间太晚了，要不然平平指定当天就去将好消息告知夫子，经过这次县试，平平心里对谭秀才的敬重更甚。 谭秀才在考前给他们讲解了多少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是一些普通私塾里的夫子不会知道的，只有当场真真用上的时候才会知道有了这些经验提点能少走多少弯路。 “好，去吧，中午我做好饭等你回来。”陈秋月对这些一向不管那么多，都挺平平的安排。 “对了，用不用带上些礼物上门？”儿子能有如今，谭秀才这个当夫子的功劳不可忽视。 “现在不必，等府试也出了好消息，到时候再跟夫子道谢。”县试只是第一场，府试过了才值得简单庆祝一番，想必夫子也会这么觉得。 简单收拾一下仪容，平平直奔学堂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同窗，他们都知道平平去参加今年的县试了，这些年平平也用自己的学识为人征服了不少人，所以一路过来不少人打招呼问候。 被问到考的怎么样，平平只说中了，其他没有多说，借口要去找夫子绕过众人到了后室。 “进来吧。”平平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小童伸出手请平平进去。 “夫子，学生这次县试不负您的期望，中了第六名。”平平走到谭秀才面前拱手行礼。 “第六，不错，看来这次发挥的不错，快坐吧，不必多礼。”谭秀才伸手抚过长长的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赵卫平这个学生，谭秀才观察了这么多年，也知道这孩子的心性，只要能坚持如初，将来必有所成，但是这话谭秀才从来没有跟平平说过。 伤仲永的事情太多了，谭秀才不能保证在众人的称赞夸奖中，赵卫平能不能沉下心来做学问，所以即便在平时，谭秀才也很少夸奖他。 不过平平倒不觉得夫子对他有什么区别对待，对自己夸奖少只能说明自己还有需要进步的地方，也正是这种心态，越发让谭秀才欣赏。 “你把这次考试的内容默写下来，记得多少就写多少，我看看今年的考题如何。”谭秀才带着平平到一旁的书桌前。 “好。”平平记忆力还不错，除了第一天的试题有些记不太清，后面两天记住的不少，一老一少就在屋子里对着试题进行讨论。 平平时不时点头应是，夫子就是夫子，对题目的理解自然更甚，是平平以目前的学识难以达到的，内心的钦佩越发明显，看的谭秀才心里暗暗得意，但是面上却不限分毫。 对于科考谭秀才可比平平这毛头小子经验要多的很，听了平平这次赴考的全过程，谭秀才毫不吝啬的指出问题所在，并告知平平以后在考试过程中再遇到诸如此类的情况要怎么办。 意犹未尽的结束这场谈话，平平认真的朝谭秀才躬身行礼退下。 “爷爷，你这么看中赵卫平吗？”刚刚开门的小童走上前问道。 “此子天赋不错，且心性极佳，将来的前途不一般啊。”谭秀才看着平平远去的背影，幽幽说道。 第二天平平就正常去学堂念书了，当然他县试考了第六名的事情也传开了，平平平时是个低调的人，这次也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的待遇，这次去考试的几个学子一共有四个考中的，其中平平的成绩是最好的。 面对大家的夸奖，平平不动声色，保持着之前的行事习惯，慢慢的大家也有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样子，不过再提到赵卫平，大家下意识里就觉得是个很厉害的少年。 见大家终于转移了对自己的注意力，平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实在是不习惯事事被被人关注的感觉。 “哈哈哈，怎么，我看你这还不喜欢被大家拥趸啊。”钱有为在一旁打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低调行事是我的准则。”平平斜了钱有为一眼，轻哼一声说道。 “不过总算是没有人过来打扰了，我们可以安心准备接下来的考试了。” 因为平平这次一鸣惊人，导致大家纷纷前来请教，你要是不理会，他们会觉得你考中了看不起同窗，但是理会的话，他们接下来还有考试，实在是耽误时间。 所以平平直接放话出去，这两天专门空出时间，帮大家解答困惑，但是之后就要认真念书了。 所以这两天平平不知道废了多少口水，虽然累，但是赵卫平友爱同窗的名声也传出去了，对于这个结果平平欣然接受。 “对了，这次府试我们结伴而行吧，我爹认识的有做镖局生意的友人，说到时候可以把我们捎去府城。”钱有为凑到平平身边小声说道。 这件事是钱父在得知自己儿子考中，到朋友面前炫耀的时候，他的友人提及的，相识多年也是信得过的，钱父就一口答应了。 钱有为知道这件事以后就想着邀请平平一块出行，府城不比县城，对于两家人来说都很陌生，结伴而行是最好的选择。 去府城要三四日的路程，这还是做马车，要是牛车就更慢了，所以钱有为也十分乐意跟镖局走，既安全速度还快，当然这出的钱也比自己租车去要多，但是至少安全方面家里人能放心不少。 “可以啊，我回去跟我爹说一下，看他怎么决定，要是能一起跟着镖局去府城最好。”平平听完也有些意动，跟钱有为考虑的一样，结伴同行加上跟着镖局是最省心的出行方式。 第177章 心态转变 晚上回到家，平平就将钱有为的提议跟赵怀玉说了，其实平平不说，赵怀玉也不打算让陈树带着平平两人上路，毕竟三四天的路程，露宿野外都是小事，路上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赵怀玉不敢去赌。 本想这两天问问之前熟识的朋友有没有认识的商队，可以跟着一起走，谁承想钱有为这边有镖局的门路，赵怀玉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你明天见了有为，让他问问是哪家镖局，走一趟需用多少银子，我们好心里有数。” 虽这件事是两家的事，钱父自然不会将儿子托付给信不过的人，但是毕竟不是赵怀玉了解的人，所以还是打听打听看，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行，明天去了我问问。” 第二天不用平平问，钱有为就把他爹告诉他的最新消息跟平平说了，钱父友人的姐夫是县里镇远镖局的一个管事叫张虎。 因为是熟人的关系，他们跟着镖局走，一家只需要出三两银子，但是每家只能有两个人，这钱不多不少，平平心里有了数，但是没有急着应下。 回去就告诉了赵怀玉，赵怀玉第二天就托人去打听县里镇远镖局有没有这号人，好在没两天就传回来了确认的消息。 隔天平平就将家里的决定告诉了钱有为，钱有为十分兴奋，毕竟是大家都陌生的府城，两个人年纪也不大，路上结伴而行，还可以互相探讨学问，最起码路途上会安心不少。 一件大事定下来，钱有为和平平也不再关注这些琐事，专心跟着夫子念书，这段时间谭秀才对即将要参加府试的四个学生进行了专门的训练。 其中就有崔世友，他自诩书香门第出身，结果这次县试只考了第十名，比平平落后四名，最开始回到学堂念书的时候，看见平平都是绕道走。 这些年崔世友和平平之间火药味越来越重，其实不是平平对崔世友怎样，是崔世友单方面的把平平当做头号对手，不管是夫子表扬课业还是岁考比拼，两个人都是有来有回，这次县试对两人都很重要，幸而平平更胜一筹。 看着气焰不再嚣张的崔世友，钱有为用手臂碰碰平平，平平知道钱有为想说什么，抬头微微摇了摇。 钱有为本来想刺两句崔世友，之前崔世友每次表现好的时候都要在平平面前耀武扬威一番，这次这么重要的考试，他不及卫平兄，钱有为就想帮自己兄弟出出气，结果看平平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只能悻悻的安分下来。 而平平的想法很简单，胜败乃军家常事，他和崔世友差距不大，自己家里没有出过读书人，底蕴不如对方，只能靠努力和天赋追赶。 崔世友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了点，但是从来没有仗势欺人过，文人之间本来就会互相看不上眼，平平两人还是这种竞争的关系，年轻气盛用来形容崔世友最贴切不过。 这次县试虽然不如自己，但后面还有府试院试，未来还有乡试，越往后越考验读书人的学识的渊博程度，引经据典是要有足够的好书来慢慢积累的，这点上平平远远不如对方，所以平平从不轻敌。 像崔世友这样的世家子弟，随着平平一步步往上走会遇到越来越多，平平只能尽全力去追赶超越他们。 谭秀才看着下面几个心思各异的学生，伸手抚了抚胡须，心里暗暗点头，崔世友作为崔氏子弟，自然天赋不错，但是就是性子莽撞天真了些，以后还有的磨。 至于赵卫平，胜不骄败不馁，很好，小小年纪性子沉稳，且目光长远，不会被眼前短暂的荣誉迷了眼，这是个将来做官的好苗子。 府试的内容就要比县试难上些，长平县隶属淮阳府，府试是由知府大人主持，考中后才能有参加院试的资格，所以这一场注定没那么容易。 谭秀才现在做的就是给他们分析知府大人的喜好，淮阳知府姓杨，是元景二十年的进士，在淮阳任知府已有四年，此人做事谨慎持重，文章不喜欢辞藻华丽的，更偏向中庸的言之有物的文风。 从前些年中榜人的文章也有迹可循，这也是托谭秀才在府城做小官的同窗好友所得。 大庆朝考中举人就可以有资格做官，只不过将来仕途有限，很多有本事的人都会继续往上考，但是也有那些自知会试无望的，家里有人脉的话授个八品小官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有个好夫子的好处，平平再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阶级的严密性，要不是谭秀才有门路，这些东西压根不是平平这个农家读书人能知道的。 至于谭秀才为什么能有这本事，自然跟他的学识有关，虽然谭秀才不再科考，但是这些年教出来的学生也不少，考中秀才的也不少，未来考上举人也不是没有希望，这都是谭秀才的人脉。 把握住任何一次机会，这是平平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 本来还对这次院试抱着成也行败也接受心态的平平，突然间不想这样了。 自己只是一介农家出身的书生，如果按部就班再等两年考中秀才，不是不优秀，但是十五岁的秀才淮阳府也不缺，那些世家大族里优秀的子弟不少，那这份成绩也就不足以引人注目。 但是平平现在缺的就是资源，考上秀才只是第一步，但是只在这一阶段，崔世友就给了平平很大压力，不是自己不如人，而是一些珍贵的书籍他压根就接触不到，在第一步上平平已经落后于人。 乡试会试只会更难，将来的差距也会更大，平平必须要让自己被人看到，被人赏识，只有这样，他才有接触到更高阶层的机会，尽管这个机会不一定会有，但是不搏一搏怎么会知道呢。 伤仲永的例子平平自然听说过，但是平平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要往哪里走，也相信自己不会迷失在周遭的夸赞中，因为秀才只是他科举路上的第一个目标。 第178章 再出发 平平被心中的想法冲的面色都有些发红，心中尽管翻江倒海，但是看起来仍旧是不动如山的模样，没有告诉任何人，平平只是把自己能利用上的一切时间都用来念书。 只要有不清楚的地方就会去问谭秀才，刚开始谭秀才还有些诧异，赵卫平之前一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现在这样子倒有些不同寻常。 但是学生请教学问谭秀才没有推脱的道理，至于其他的原因倒是没想，只以为是对之后的府试有些紧张。 至于家里人，陈秋月和赵怀玉明显感觉到了平平的不同寻常，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原因，只能尽量少去打扰孩子念书，连安安都被陈秋月要求这段时间少去缠着哥哥玩闹。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陈秋月按照之前县试的经验，给平平准备好了东西，只等到时候出发，考试时候的吃食只能到时候买干粮了，不过路上的干粮陈秋月还是准备了不少。 从县里出发到府城马车要三日的路程，他们要提前三天去找住的地方，顺带熟悉环境，所以提前六天就要出发了，这边定好出发的时间，那边陈秋月就赶紧托人往家里捎信。 五月初二，陈树带着平平，还是之前的行李，坐着钱家的牛车出发了，有了上次的经验，陈秋月把该叮嘱的都叮嘱一遍，平平坐在牛车上看着陈秋月和赵怀玉，以及安安，面上笑着应下。 因为府试过后不到半个月就是院试，如果平平府试通过了，就要在府城继续等待院试，所以这次出行不像上次，顺利的话平平回来就要五月底或者六月初了。 “这一去时日不短，该花的不要省着，知道吗？”陈秋月知道府城那边的花销肯定不小，所以给平平准备了不少银子，一共二十两银子，陈树和平平身上各自带了一些。 这些钱肯定是用不完的，但是陈秋月害怕他们在外有什么事情，就多准备了些，人在外身上有银钱遇事不会慌，要不是安安现在还小，出行也不方便，陈秋月都想跟着去府城照顾儿子了。 “我知道了，娘，放心吧。”从目标改变后，平平突然看一切都更清晰了些，如果自己顺利考中秀才，不说其他的，光是他们家田地的赋税就能免去，自己的爹娘也能少辛苦些，更别说其他隐形看不到的好处了。 看着面前的一家人，平平心中的信念更甚，这些年爹娘为自己做的，平平自己心里有数，之前是自己被持重的行事准则框住了，少年人多些锐意有何不可，这秀才的功名，平平必须要争上一争。 牛车逐渐远去，陈秋月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处，平平用力攥紧手指，这一次自己必须要拼尽全力才是。 这边陈秋月和赵怀玉看着远去的牛车眉头紧皱。 “我总觉得这次平平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上次去参加县试明明还是轻松有把握的样子，这次反而像是要上战场一般如临大敌。”陈秋月盯着远处小声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赵怀玉作为男人，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他有猜到是平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在平平身上，赵怀玉感受更多的是稳，这次则更多是锐。 “我问了，但平平只说不用我们担心，他会好好参加这次考试。”陈秋月问过平平，但是平平没有跟父母说太多，省的给了他们期待又要承担落空的风险。 “哎，孩子大了，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只管好好看着就是，相信儿子有自己的考量。”赵怀玉说着揽着陈秋月和安安往家里走。 “担心也没用，明天我就去镇外的寺庙去烧香，不盼别的，只盼孩子顺顺利利回来。”陈秋月还是有些担心，能做的就是多在佛祖面前祈祷祈祷。 “去吧，不去你也不安心。”赵怀玉也不拦着，拦着陈秋月更不好受，索性拜过佛祖心里也有个寄托。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平平他们赶到县里的时候，张虎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看到人来了，快步走上前来。 “张兄，这是我儿有为，旁边是他的同窗赵怀玉，这位是他的舅舅。”钱父上前笑着介绍道。 “好说好说，钱兄弟，你这儿子厉害啊，小小年纪念书真厉害。”张虎是个大老粗，但是也知道在钱有为和平平这个年纪能去参加府试也是不容易的。 “还好还好，也是孩子争气，对了，张兄，咱们是什么时候出发。”他们一行人要坐一辆马车，这是之前商量好的。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你的车厢。”张虎看时间不早也不继续寒暄，带着众人就往车队后面走去。 钱父招呼车夫回去，他们拿着行李紧跟在张虎身后。 “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吃饭休息大家都是一样的，跟着队伍一起，千万不要瞎跑。”张虎叮嘱众人一番就被人叫走了。 “这马车好挤啊。”钱父一上马车就小声嘟囔道。 “没办法，爹，现在也别挑了，等到了府城再好好修整。”钱有为对自己爹这话有些无语，但是想到他爹这些年养尊处优，虽然不像那些特别富裕的人家，但是也是没受过什么苦，现在这环境是委屈他爹了。 平平和陈树倒是提前就有了心理准备，陈秋月给他们带了棉垫，就是怕这一路颠簸，到时候坐的屁股受不了。 “哎，卫平，你这准备的可够充分的。”看到平平掏出来的垫子，钱有为羡慕道。 “讷。”平平又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两个垫子递给钱有为。 “哈哈，还是伯母想的周到，我娘就没考虑到这些，我和我爹多谢伯母了，到时候你得替我把话带到。”钱有为笑嘻嘻说道。 他们坐下没一会儿，随着一声吆喝声，整个车队开始动起来，这一行有十辆马车，跟平平他们一样赶考的学子也有几个，剩下的就是押送的货物。 “诸位坐好了，咱们这就出发！”随着镖头一声高喝，马车彻底跑动起来。 第179章 府城 路上的时间平平丝毫没有浪费，因为马车颠簸，不适合看书，平平就开始默背之前的文章，被平平影响，钱有为也有样学样，跟着平平一起背诵，钱父在一旁看的一脸欣慰，嘴上也不喊累了，怕影响孩子们背书。 中间三天的路程，他们只有一天是露宿野外，其他两个晚上都是借宿在小镇或者村里，此行平平还有另外一个收获就是跟着张虎学了两招锻炼身体的招式。 还是平平早起看到镖师们一起练功夫起了心思，身体对读书人多重要，可想而知，你再有学识身子不行，也做不成什么事。 平平之间就想着等这次考试考完，让他爹帮忙看看有没有认识会拳脚功夫的人，学个一招两式每天早起也可以练练，不说像他们那样强壮有力，但是至少可以强身健体。 结果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再眼前，平平自然不会错过，拿出陈秋月准备的肉干，平平对张虎的身手一阵夸赞，表示自己有没有机会这两天跟着张虎学学。 张虎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读书人这般恭维，看着面前满眼敬佩的少年，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住口，再说平平给的肉干是在好吃，吃人嘴短，张虎还是应下了。 之后每天早上镖师训练的人群里就多了平平，钱有为看到了也想跟着练，但是钱有为这些年吃的多，身形有些圆润，来了一天早上就坚持不住跑掉了。 虽然这三天时间不长，但是平平除了早上，傍晚吃过饭后也会在找张虎请教。 张虎原本还怕平平就是嘴上说说，不一定能坚持下来，没想到不但早上的训练没有缺席过，闲暇时间还要加练，对此张虎在心里佩服不已，不愧小小年纪书就能读的这么好，这做其他事情也是认真不敷衍。 五月初五，一行人终于到了府城，远远看到巍峨的城门，平平眼中除了惊叹还有坚定。 城门的卫兵检查过众人的路引将人放了进去，不愧是府城，占地极大，道路也比县城要宽阔许多，中间的大路可以并行四辆马车。 “张兄，这一路多谢你的照拂，我们这就自行离去了。”钱父找到张虎道别。 “不必客气，我在这里也祝两位小公子顺利得中。”张虎看着平平和钱有为笑着说道。 “承伯父吉言。”平平两人躬身道谢。 和镇远镖局的人分开，他们一行人开始找住的地方，他们在路上商量好了，准备租一个月的小院子，当然一时半会肯定租不到，前面只能先找个客栈或者酒楼住。 府试和院试中间有不短的时间，他们要是一直住客栈就太贵了，而且吃饭也不方便，租个院子还能自己做点饭，在外面买一是贵二是不放心。 临近府试，路上有不少看着就是书生打扮的学子，大都是步履匆匆，平平他们一路打听一路问，最后找了一家价格中等环境也还不错的客栈住下了，因为也不长住，众人也就没有挑剔太多。 但是因为府城物价普遍比县城要贵上三成，所以在县里能住最好酒楼的银子在这里只能住这环境一般的客栈。 他们一共要了两间客房，钱父和钱有为一间，平平和小舅舅一间。 因为坐了三四天马车，大家都累的不轻，所以叫小二提来热水一番洗漱后，随便填了下肚子，就各自躺下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平平就醒了，终于能躺在床上睡觉，平平一夜好眠，精神抖擞的起来就去客栈后院活动手脚，这个东西就是要常脸，练得多了，身体自然会适应，最开始两天平平身上还会酸痛，这些天就好多了。 等平平锻炼完身体回来，大家已经都起了，到客栈一楼找了张桌子坐下，钱父随便点了些早饭，吃饭的时间大家把后面几天的安排确定了下来。 钱父和陈树这些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听府城的情况然后租到一个院子，只要环境不差离贡院不远就行，至于价格只能看看府城这边市面上的价格如何了，反正肯定比住客栈要划算。 平平和钱有为就是在客栈里温习课业，其他事情都不需要管。 一顿早饭吃完众人散去，钱父和陈树一起出门了，平平和钱有为回屋温书。 两人都是第一次到府城，什么都不清楚，只能慢慢打听，第一天两人把府城的道路分部大致摸清楚，贡院的位置也找到去看了看。 第二天就开始找中人去看房子，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自己一家家打听就太慢了。 第二天他们跟着中人跑了七八处院子，最后选了一个不远不近还算清净的小院，一个月的租金要二两银子，还在众人的接受范围内，陈树直接把租金给掏了。 这是平平之前交代的，因为钱有为县试名次一般，这次府试能不能过还是两说，要是不过的话就没有留在府城的必要了，但是平平只要不出岔子，府试肯定能过，所以这钱还是他们出合适。 去衙门过了手续，中人把钥匙给了二人，他们陈树直接和钱父把小院收拾了收拾，院子不大，一间正房两件厢房，可能是府城来往商客比较多，所以这院子只有轻微的灰尘，两人忙活一会儿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回去将消息告诉平平和钱有为，因为这天时间已经晚了，他们再搬东西麻烦，就决定再住最后一晚，明天就搬到租赁的院子里去。 等他们彻底安置好，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初八，明天就是府试的时间了，府试的安排和县试一样，所以平平心态比较稳，钱有为就有些慌，但是看到平平不动如山，他也跟着静下心来。 五月初九，天还没亮，大家就都醒了，收拾好东西钱父和陈树送两人去贡院。 排队、检查、搜身、进场，一切井然有序，再次坐到考场里，平平的内心十分平静，府试对他来说不难，只要用心细心拿下不是问题。 连着三天考下来，平平和钱有为肉眼可见的变得疲惫，特别是钱有为，可能是因为第二场没有考好，直接影响到了第三场的发挥，平平劝过钱有为，但是效果不大也只能无奈放弃。 第180章 院试结束 考完的第二天下午，榜单就出来了，因为知道自己这次没发挥好，钱有为整个人怏怏不乐的，平平看他这个样子，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热切。 这次参加复试的有一千多人，上榜的只有不到三百人，因为人多的关系，这次陈树也没能一下子挤到前面去，人群中时不时发出一阵骚乱，陈树护着平平慢慢往前挤。 等到跟前的时候两人已经出了一身汗，利落的将平平举起放到自己肩头，平平的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 直接从榜单的最前方开始查看，不出意料在第十五名的位置上，平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长平县人氏，赵卫平。 前三十是平平府试的目标，第十五名是意外之喜，府试能取得这样靠前的名次，平平对院试的信心更高了。 “中了，第十五名，小舅舅，我们回去吧。”因为周遭嘈杂，平平弯下腰凑到陈树耳边大声说道。 “中了，中了，好好好。”陈树一听扛着平平就往外走，平平想让人把自己放下来，陈树也顾不得了。 “平平，你真厉害，舅舅现在还有些回不过来神。”之前陈树从姐姐姐夫那里也有了解到这次过来科考，平平过府试没啥问题，但是院试有些悬，但是这次府试外甥竟然考到了第十。 这可是一千多人啊，不是县试几百人，平平既然府试能考的这样好，是不是代表着院试的希望更大。 陈树的脑子乱糟糟的，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自己有个童生外甥的准备，但是秀才公的舅舅他暂时还没想过。 “舅舅，舅舅，快把我放下来吧。”出了人群，平平拍拍陈树肩膀说道。 “哎哎哎，好好好。”陈树小心的将平平从自己身上放下来。 “这段时间舅舅什么也不做了，就研究怎么做饭，一定要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你只管安心准备院试。”陈树这会儿兴奋地不行，现在就想拉着平平回去小院。 两人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钱家父子两个，钱有为垂头丧气的走到平平面前，平平伸手用力抱了对方一下。 “走吧，我们先回去。”不用钱有为说，平平就从父子两个的表现中知道了结果。 回到小院，钱有为的情绪整理的差不多，开口关心平平考得怎么样，得知是第十五名，顿时也顾不得自己没中的沮丧了，一蹦三尺高在院子里跑起来。 “卫平你可真行，府试竟然考了第十五，那你继续保持下去，岂不是院试也没有问题，那我之后就要有个秀才兄弟了？”钱有为跑了一圈回来拉着平平欢呼道。 钱有为是读书人，更知道府试第十五意味着什么，院试的名次排名也是会参考府试的结果的，府试是当地知府做主考官，而院试则是省里的学政做主考官，自然也要顾虑府试本地父母官的喜好。 所以像平平这种排名靠前的，只要院试照发挥不出意外，考中秀才的几率极大。 “还没考完，这话就先不要说了，等我真的考中了再高兴不迟。” “对，平平说的对，等院试中了咱们再高兴。”钱父在一旁赶紧接话，自己儿子是这会儿被兴奋冲昏头了，这话可不能说太早，省的到时候平平有压力。 “不过还是承有为吉言，我会好好准备院试的。”平平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压力，只觉得斗志昂扬。 因为钱有为府试没有中，所以第二天钱父两人就打算启程返回，平平将人送走后又回到屋子里继续温书，现在什么的东西平平都没有放精力，全力准备半个月之后的院试。 陈树看着心无旁骛，一心沉迷书本的平平，自觉做舅舅的要把一切杂事处理好，舅甥两人各自沉入在自己的事情中，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五月二十六这天清晨，陈树将平平一路送到了贡院门口，这次院试要连续考三天，夜间也不能出来，所以陈树给平平准备了不少干粮。 “舅舅，三日后你再来接我，回去吧。”队伍马上就要到平平了。 “好，我看着你进去就走。”陈树有些担心，但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怕影响平平。 院试的搜查比县试和府试要严格许多，平平拿着自己的考牌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前走去。 三天的时间对一转而过，陈树早早就在贡院门口等着平平，随着太阳慢慢落下，一声鸣鼓声响起，陈树知道院试结束了。 没一会儿，考生们排着队从公园里出来了，这次明显与府试考试结束的情况不同，有些身子差的，一出来就坚持不住倒下了，考生的亲人赶紧上前去接人，看着周围吵吵嚷嚷的人群，陈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平平才十三岁，虽然平日里身子康健，但是毕竟连着考试三天，那考棚里的环境之前也听平平提过，再是简陋不过，不知道孩子身子扛不扛得住。 眼睛紧紧盯着门口，在看到平平的一瞬间，陈树手脚灵活的往前凑，在平平还没来得看向四周的时候，已经被陈树给拽住了。 “舅舅，我好累。”平平虚弱的说道。 “哎，舅舅背着你回去，咱们这就走，回去好好歇歇，舅舅给你做好吃的。”陈树看着无精打采虚弱的平平心疼的眼眶都有些红了，这样的平平陈树从没有见过。 背过身利落的将平平背起，陈树闷头就往小院奔去，平平实在是累了，就这样在陈树背上昏睡了过去。 等到家陈树怎么都叫不醒平平，急得不行，跑到附近的药铺去请大夫，大夫来了看过之后只说是心神耗费过大，太累导致的，等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不过这段时间在吃食上要好好补补才是。 陈树听完松了一口气，客气的将大夫送走，回头看着熟睡中的平平，一阵心疼，自己十三岁的时候还只知道没心没肺的乱跑，平平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多赞誉，但是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做不到的。 陈树此刻对平平油然而生一种深深的敬佩，无关年龄，无关血缘。 第181章 放榜 平平是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睁开眼的瞬间，浑身的酸痛让平平的眉头紧皱，脑子回想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情，记忆只到小舅舅来接自己。 转头看向四周，平平才发现小舅舅就在床边趴着，知道自己昨天的样子把人吓着了。 平平慢慢坐直身子，伸手推推一旁的陈树。 “平平，你终于醒了，感觉身子怎么样，昨天你一睡不醒可把我吓坏了，要不是大夫说你没事，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树睁开眼看到靠在床头的平平，激动地说道。 “我没事了，就是累着了，不过我好饿啊，小舅舅。”陈树一听平平说饿，立马去厨房把昨天炖的鸡汤端过来。 “大夫走了之后我就把鸡炖上了，就怕你醒了饿，快吃，一直在灶上温着。” “多谢小舅舅了。”这次考试了三天，平平既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吃好，现在饥肠辘辘一碗鸡肉不消片刻就吃完了。 陈树看平平吃的好自己也高兴，不停地添碗。 平平把肚子填饱，跟陈树说不用担心自己，躺下接着睡，心神消耗太大，睡觉是最好的修复方法。 院试的放榜时间是在三天后，也就是五月三十一号这天。 这次平平反而不急了，陈树倒是很急着想知道结果，但急也没有用。 “平平，你动作快点，这时辰榜都已经贴出来了。”陈树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结果已出，我们早一会儿到晚会儿到都一样，去晚一点我们还不用跟人挤了。”考完平平彻底平静下来，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这次是否能中就看天意了。 被陈树连拖带拉的走到贡院门口，果然不少人已经散去，陈树推着平平到前面，让他看榜单，没办法，他自己不识字。 和之前一样，平平顺着张贴出来的榜单从头开始看，这次参加院试的有不到三百人，考中的只有不到三十多人。 平平在第十二名的位置又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长舒一口气，平平只觉心里那块石头重重落地。 “怎么样，中了吗？”陈树看着平平站着发呆急着问道。 “中了，中了，小舅舅，我真的中了！” “哈哈哈哈，我外甥就是厉害，十三岁的秀才公，家里要是知道了只怕是要敲锣打鼓，平平你真是好样的。”陈树说着抱起平平将人举起。 周围的人听到陈树的话，一脸艳羡的看着两人。 “才十三岁就中了秀才，了不得啊。” “可不是，我看这小生长得也俊俏，怎么我家孩子没这本事。” “要是人人都如此，科举还会这么难吗，不见白发老翁在榜前痛哭。”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平平觉得不好意思，让陈树放下自己，拉着人回去小院。 院试的结果出来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学政和知府宴请学子，平平也收到了请柬，陈秋月之前就给平平准备了一身锦袍，就是怕万一有什么场合用到，现在刚刚好用上了。 看着一身青色锦袍，长身玉立的外甥，陈树啧啧两声，平平不但学问了得，这样貌拿出去也是数一数二，自己一个大男人都看的两眼放光。 “行了，舅舅，你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平平无奈的看了陈树一眼，从自己开始收拾起，陈树就跟看猴子似的盯着自己不放。 “怎么了，跟的小姑娘一样还不让看了。”陈树嘿嘿一笑。 “行，小舅舅你随便看，对了今天忙完，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去，我们这一耽误，只怕不能第一时间当面把消息告知爹娘了。” 平平有些遗憾的说道，他想自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爹娘，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没办法，不过到时候县里应该有衙役上门恭贺，到时候他们会知道的，那场面肯定也是热闹。” “嘿嘿，爹娘肯定会很高兴。”平平想想那画面都忍不住开心。 “不用想，那肯定乐坏了，我是你舅舅我都高兴地想出去跑几圈，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外甥考中秀才了，更别说我姐姐姐夫了。”陈树一脸回味的说道，不由的想到放榜那天的情景，周围人羡慕的眼神陈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走了，小舅舅。”看时间不早，平平抚了抚衣袖出门去了。 酒宴设在知府府上，拿出请帖，门口的侍卫检查过后，恭敬的请人进去。 被带路的小厮一路引到宴席处，喧闹声扑面而来，平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心神有些慌乱，但是又强压下去。 平平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有旁边的人过来寒暄。 大家互相介绍自己，因为平平长得高，性子沉稳，看不太出来年龄，在得知今年方才十三岁后，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平平保持着之前的低调，但并不过分自谦。 大家一番交谈看出来平平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做事已经很有章法，一些人也去了轻视的态度。 等时间差不多，知府大人和学政大人联袂而来，众人一齐起身行礼。 “大家坐吧，今天你们才是主角，不必太过拘束。”知府大人笑意盈盈的说道。 平平作为在中间靠前的位置，看的比较清楚，知府大人和学政大人看起来都是四十出头的样子，此刻两人也都表现的平易近人，对学子们也是关切有佳，特别是排名靠前的几个学子，挨个被叫上去简单交流勉励了一番。 “赵卫平，知府大人有请。”周围歌舞升平，平平也专心吃着自己面前的菜肴，突然被叫住，平平愣了一下，把筷子放下稍微整理一下衣裳，深吸一口气跟着走上前去。 “你就是赵卫平，长平县人氏，今年年方十三。”李知府看着面前清俊的年轻人满意的点点头。 “学生正是赵卫平。”说完平平朝李知府和张学政一一行礼。 “不错，真是年少有为，李知府治下有这些贤才，可喜可贺啊。”张学政笑着说道。 “不敢当，下官也是为陛下选贤任能，不过赵卫平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学识，还是值得作为表率嘉奖一番。” “哦？李知府准备如何嘉奖？”两人一唱一和。 “赵卫平，本官破例给你一个进入府学的机会，你可愿意？”收起笑意，李知府肃着脸问道。 按惯例只有排名前五的人有入府学的机会，平平是达不到这个要求的，但是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年纪这么小的秀才，李知府嘉奖平平一个府学名额，传出去也能得一番爱才的贤名。 “学生愿意，学生必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负大人的厚爱！”平平难掩激动的说道。 第182章 报喜 正常来说平平考中秀才后就可以入县学，县学拥有长平县最好的夫子，但是毕竟僧多肉少，那么多学子就那几名夫子，平平能请教的机会肯定不会太多。 而府学里面的教谕最低都是举人，最关键的是府学里面都藏书阁可以给学生们借阅书籍，之前平平就听说过，所以这对平平来说是个天赐的好机会，能顺利进入府学，就可以接受更好的夫子的教导，同时接触的人和事也是在县里接触不到的。 “好了，起来吧，只要你好好进学，也不枉我这份心意，我等你几年后秋闱再榜上有名。”李知府看着平平激动感激的模样，心中十分满意。 他之前打听过，赵卫平这个人，出身长平县赵家，但跟普通农户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少年英才还是值得他下注的，毕竟看过往的经历，这个赵卫平将来走上仕途的几率很大，一个府试的名额对他来说无关轻重，但是对赵卫平来说就值得他感恩戴德。 官场就是如此，今天你洒下种子，说不好哪天就到了收获的时候，这种买卖只赚不赔，李知府做的得心应手，但是看着赵卫平如此识相，李知府更满意了。 从前面下来回到座位上，平平一个心还在扑通乱跳，这次的院试自己表现的不错，他有预料会被些大人物看到，之前已经做了些准备，但是真正在面对高座之上的人，平平的内心仍然激动不已。 原本平平是想着靠自己的成绩，进入府城有名的青山书院，毕竟他如果只是个无名无姓的秀才，想要进去连个投名状都没有，而十三岁的秀才，再加上排名考前，已经达到了进入青山书院的门槛。 但是此刻和府学相比，府学肯定是第一选，平平不用犹豫就知道自己该如何选，天赐的良机自己一定要好好接住。 宴席散场之后，平平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小院。 “你怎么看着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陈树看着明显不一样的平平问道。 “今天我面见了知府大人和学政大人，知府大人念在我年少刻苦，破例给了我一个进入府学念书的名额。” “府学？太好了，知府大人真是好人。”陈树对这些东西不懂，但是沾着官府的东西，他都觉得是好的。 知府大人是不是好人，平平不知道，但是至少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不管怎么说，以后平平在知府大人那里也算是有个印象了，对平平来说不是坏事。 “小舅舅，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平平迫不及待想把一连串的好消息告诉爹娘。 “明日一早我们就走，已经跟镇远镖局的管事说好了，不过他们听说你考中秀才，只愿意收取一半的银子，不管我怎么说就是不肯收剩下的一半。” 陈树说着有些无奈，这还是陈树第一次遇到死活不肯收钱的情况，他们不缺这点钱，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就怕这件事传出去对平平不好。 “无事，等回头我们回去了让钱叔帮着送回去就行。”平平理解他们的做法，无非是看自己年纪轻轻就有了秀才功名，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现在能交好就交好，也不是想将来平平对他们有什么回报，只要不结恶果就好。 这就是阶级，士农工商，在士族面前，商人只能谨小慎微，唯恐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以后被使绊子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平平早早就醒了，快速的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秀才公，这边请，这是给您准备的马车，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们。”管事客气的将他们引到一辆马车前，这辆车明显比之前的要舒适，平平看的一阵感慨。 “多谢管事的。”平平和陈树一齐上了马车，坐在明显更柔软宽敞的座位上，陈树朝着平平直乐，知道这次是趁着外甥的光。 这边赵家小院，在榜单出来后的第二天上午，府城那边的成绩已经快马加鞭的传回长平县，今年长平县考中的秀才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比平平的成绩还要好，但是平平年纪小啊，才十三岁。 县令大人看完消息，直接让下面的人敲锣打鼓去赵家报喜，他的治下能出来这么优秀的人才，他今年的考绩也能增色不少。 这些天，陈秋月一直心神不宁的，手上被扎了不少针眼，看的安安都忍不住说他娘了，看着小大人一般认真说教自己的安安，陈秋月无奈笑笑。 这天午后，陈秋月带着安安刚刚午睡起来，正准备带着安安出去巷子里玩耍，就听到一阵喧闹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自家门口，陈秋月一颗心砰砰乱跳，手忙脚乱的去开门。 “是赵卫平家吗？”一名差役役笑着开口问道。 “是是是，我是赵卫平的娘，你们这是？”陈秋月看着门外敲锣打鼓的队伍和跟着看热闹的人们，有些慌乱的说道。 “赵卫平在这次府试中中了第十五名，我们是来报喜的。” 陈秋月只觉得脑子里被一阵闪电劈中，整个人站在那里恍恍惚惚，不知要作何反应。 “秋月妹子，赶紧的，把打赏的钱准备好。”萍娘在一旁看着愣神的陈秋月，紧忙走上前去提醒。 “哎哎哎，对对，麻烦诸位走这一趟，稍等我片刻。”陈秋月将安安交给萍娘，自己赶紧跑回房间准备银子。 摸着手里的银角子，报喜的差役满意的笑笑告辞了。 接着陈秋月又拿出铜板来往人群中撒了撒，大家哄的一下散开，陈秋月直到此刻才算是回过神了。 平平考中了，真的考中了，因为之前平平没有透露太多，陈秋月一直觉得可能要到下次科举儿子才能有机会考中秀才，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现在搞得措手不及。 “秋月妹子，你以后可是秀才娘了，十三岁的秀才，咱们这里多少年没出过了！” 第183章 众人的反应 “萍姐姐，我也没想到，真的，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平平这孩子真是给人个大惊喜，我这就去一趟如意楼，这好消息我得赶紧告诉我们当家的。” “行，你快去吧。”萍娘催促陈秋月赶紧去，要不然人群反应过来，只怕陈秋月就要被围着了。 “好，萍姐姐，你帮我锁上门。”陈秋月趁着众人低头捡铜板的功夫，抱着安安溜了。 “娘，哥哥以后就是秀才了吗？”安安在陈秋月怀里眨巴着眼睛问道。 “对啊，以后你就是秀才公的妹妹了，安安高兴吗？”陈秋月伸手摸摸安安的头笑着回道。 “高兴，安安高兴。”安安不知道秀才公是什么，但是从众人的反应里能感觉出来对自己家是好事。 “等你哥哥回来了，我们再好好庆祝庆祝。”陈秋月现在就想见到平平，不过府城离家里有段距离，只怕要晚两天。 陈秋月一路不停抱着安安到了如意楼，因为现在不是饭店，酒楼里没什么客人，陈秋月直接带着安安进到了大堂。 “相公，平平中了。”看到在柜台前忙碌的赵怀玉，陈秋月激动的上前说道。 赵怀玉正在听账房上报账目，听到陈秋月的声音一激灵，等反应过来陈秋月话里的意思， 立马走到陈秋月身前，握着陈秋月的手重复道：“平平中了？中了什么？” “院试中了，咱们儿子以后就是秀才老爷了。”陈秋月高兴地重复一遍。 “真的吗？”赵怀玉的反应跟陈秋月没什么两样，愣在原地脑子里刮起风暴。 “当然是真的，刚刚差役已经去家里报喜了，可惜你不在，没看到那场面，真的是热闹极了。”陈秋月遗憾的说道，要是赵怀玉也能跟自己一起看到那场面就好了。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这孩子真是给了我们好大一个惊喜。” 之前钱有为从府城回来的时候，就跟他们说了平平府试通过，要继续留在府城准备院试的事情，他们也只以为是走个过场，毕竟平平之前就是这样跟他们说的，科举的道道他们知之甚少，结果现在惊喜来的这么突然，两人没有丝毫准备。 “对啊，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要不是萍姐姐提醒我，我连给报喜的差役准备的喜钱都忘了。”想起来刚刚兵荒马乱的场景，陈秋月忍不住笑道。 “没事，我们也是没有料到，要是我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也会乱了手脚。”赵怀玉拍拍陈秋月的手臂说道。 “你是不知道，今天巷子里的人都聚过来了，我撒了一把铜钱，趁大家分神赶紧抱着安安出来找你了，就是想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那我们最近两天只怕是清闲不得了，我出来上工还好，就是要辛苦娘子你应酬了。”不用想就知道，明天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上门来恭贺，别管以前熟悉不熟悉，现在肯定不会放过拉近关系的机会。 十三岁的秀才公啊，只能说年少有为，以后的前途真的是不可预估。 “哎，我最烦应酬那些人了，不过毕竟是好事，要是我们闭门不见客，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多高傲，对平平也不好，只能辛苦辛苦了，真是喜悦的烦恼。” 陈秋月一听赵怀玉说这个就有点头大，巷子里的大娘婶子，那嘴巴说起来不带停的，之前陈秋月以做绣活的借口很少见客，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但是还是对他们一家好奇的厉害。 现在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上门，只怕陈秋月是清净不了了。 “恭喜掌柜的，这个是大喜事，家里的小公子年纪轻轻就考中秀才，真的是人中龙凤。”旁边的账房在一旁听了个清清楚楚，趁着两人说完话立马上前恭贺。 周围的小二听到这话，也是赶紧到跟前恭喜。 “多谢大家了，改天家中准备好，定要给大家发喜糖。”面对众人的恭贺，赵怀玉拱手道谢，毕竟还有客人在，赵怀玉也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只让大家各自散开做事。 “怎么办，我现在不想回家，现在怀里就跟揣了个兔子似得，真想出去敞开喉咙喊几声。”陈秋月抱着安安无奈的说道。 “那就别回去了，等我下值，一起回去。”赵怀玉建议道。 “不行，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可惜平平不在家，要是在家我们一家人可得好好庆祝庆祝。”陈秋月遗憾道。 “这有什么，我们今天就庆祝，等孩子回来我们再好好准备一次就行。” “行，我现在也坐不住，干脆带着安安去逛街，买点好吃的，看看有什么平平用得上的也买点。”陈秋月现在就是高兴，高兴了就想花钱。 “哈哈哈，好，你去吧，等你买好，我也就忙的差不多了，我们再一起回去。”赵怀玉难得看到陈秋月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宠溺的说道。 “安安要吃水晶糕。”安安别的听不明白，但是一说买好吃的，立马应和道。 “好，买，今天娘高兴，有什么想吃的敞开了买。”陈秋月豪爽的道。 “哦哦哦，安安还要吃麦芽糖。”安安高兴地小手直拍。 “我们走了，等会回来找你。”确定好要去买东西，陈秋月在这里也待不住了，抱着安安转身就走了。 赵怀玉还没来得及告诉陈秋月自己想吃什么，人就已经转身走了，伸出的手放下来，赵怀玉笑着摇摇头又转身回到柜台前，强行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继续做事。 陈秋月因为高兴，也不觉得累了，抱着安安一通扫荡，买了不少吃的，还割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晚上回去做好吃的红烧肉。 安安一听陈秋月说晚上要做红烧肉，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心里暗暗想着自己哥哥能不能天天考中秀才，那以后每天安安都可以吃好吃的了。 陈秋月不知道自己闺女的想法，知道了只怕要指着安安的鼻子说她是个小馋鬼了。 路过绣铺，陈秋月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反正现在不说，之后他们也会知道的。 第184章 结束回家 “什么，平平考中了？”李掌柜直接惊呼出声，眼里的惊讶简直要溢出来。 之前就听陈秋月说过平平要去参加科考，但是平平才只有十三岁，李掌柜只以为是去探探路，谁承想竟然真的考中了。 “你说，你之前是不是藏着掖着，平日里都没怎么提过平平的学业，没想到竟然如此出色。”李掌柜抓着陈秋月嗔道。 “没有，李姐，我也没想到平平这么争气。”陈秋月笑着摇摇头。 “要不是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我都要眼红你了，你这一双儿女真是羡煞旁人，儿子聪明玲俐，女儿乖巧懂事，老天爷，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让我也蹭点呗。” 李掌柜说着使劲挨着陈秋月蹭了蹭，看着眼前人幼稚的行为，陈秋月真是哭笑不得。 “我今天来想着再扯些料子，再给平平做两身新衣裳，以后就是秀才公了，得有两身体面衣裳，有个什么诗会应酬也不至于太过朴素。” 虽然高兴，但是陈秋月也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他们家虽然现在有不少银子，但是也不能都用在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只要得体素雅就可以。 李掌柜一听陈秋月的要求，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去选面料，最后直接以最低价给了陈秋月，陈秋月还有些不好意思。 “李姐，这会不会太过。”陈秋月有些担心，之前虽然也便宜一些，但是也没到这地步，基本上算是按进价给了。 “没事，这事我会跟东家说的，东家知道了只会夸我做得好，放心吧。”李掌柜是个会办事的，自家店铺绣娘的儿子中了秀才，关键还是年纪轻轻的少年，以后只怕造化不浅，这点东西连示好都算不上。 按李掌柜的看法，等东家知道只怕还要送些礼金贺喜，所以今天这事李掌柜办的丝毫没有犹豫。 “那好吧，到时候就请姐姐帮我谢谢东家。”陈秋月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毕竟之前就是普普通通的小户人家，其他人言行上的转变等之后时间长了，陈秋月就会慢慢感受到的。 “走咯，找你爹咱们回家了。”陈秋月拿着大包小包直接去找赵怀玉。 回家的路上，不停的被各种人拉着道喜，陈秋月和赵怀玉的脸都笑僵了。 “你们家的孩子是怎么教的，怎么这么小年纪就能考中秀才。”一个婶子凑到陈秋月面前问道。 “我们两口子就我们当家的念过几年书，识得些字，科举文章这些都是私塾里的先生教得好。”陈秋月直接把功劳都推给了谭秀才。 “我知道谭秀才，之前就教出来过几个秀才，是咱们这里最好的私塾，但是这私塾也不好进，要天赋各种条件好的孩子才收，听说入学的考试就不简单。” “哎，我还想着有什么好的法子，我家那熊孩子别说去考试了，只怕还没进门就要跑了。”问话的婶子失望的说道。 “你以为每个孩子都能跟赵家的儿郎比，要我说，这都是天生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文曲星，就是会念书，像我们家那个看见书本就瞌睡，怎么打骂都没用，咱们还是别费这心思了。” 陈秋月和赵怀玉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相视一笑。 路上两人就想过了，肯定会有人问孩子学习的事，与其被人烦不胜烦的问如何教孩子，不如直接说是先生教得好省事，要不你说是平平自己学的好，他们做父母的没出什么力，有些小心眼的人还会觉得他们藏私不愿意说。 现在这样的说辞，谭秀才的名声只怕更响亮，至于他们的孩子能不能进去谭秀才的私塾，那就看他们自家孩子的本事了。 此举既宣扬了谭秀才的美名，也能解决这些小问题，一举两得。 等回到家里关上院门，两人对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安安看着爹娘不明白怎么回事，小孩子就喜欢热闹，刚刚被人群围着。 她爹娘的感受她不知道，反正安安是很喜欢，现在看两人皱着眉头一起叹气，安安也学着两人叹了口气，一双小眉头紧紧皱起。 陈秋月和赵怀玉被安安这怪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安安，你叹什么气？”陈秋月捂着肚子笑道。 “安安不知道，安安跟着爹娘。”安安看爹娘不皱眉了，也松开眉头跟着笑起来。 “娘的乖宝，真是太可爱了。”陈秋月忍不住狠狠亲了安安脸颊一口。 赵怀玉不甘示弱，抢过安安也一口狠狠亲上，安安被赵怀玉的胡子蹭的哈哈大笑。 小院里顿时充满了大人和小女孩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此刻路上的平平只觉得心头一热，心神从书本上转移开来，思绪也跟着飘远。 想必此刻爹娘已经知道了自己考中秀才的事情，消息快马加鞭的传回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平平此刻恨不得立马生出一双翅膀，飞回到家人身边。 一路上不停歇，三天后的下午平平他们终于回到了芙蓉镇。 “终于回来了。”平平看着一如往昔的街道笑着说道。 之前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不知名的芸芸众生中的普通学子，现在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他就得了秀才的功名，虽然秀才在大庆不算稀少，但是这也是他们家从农往士走的第一步。 还好一切都顺利，经过这一次院试，去了府城见了那么多青年才俊，平平不觉得自己考中秀才是多么值得称颂的事，比自己厉害的人多的是，自己能做的就是一步步赶上去。 不过现在自己可以放松一下，和家人分享这份喜悦，想到这里，平平也不愣了，跟着陈树一起往家走。 等走到自家附近的巷子，平平也感受了一番他爹娘的待遇，甚至更甚，要不是现在大白天人不多，只怕陈树一个人也不能把平平顺利解救出来。 “天哪，大家也太热情了吧？”平平有些不解，虽然自己考中秀才是很厉害，但是大家的热情还是太过了。 “谁知道呢，等回去问问你爹娘就知道了。”陈树也被刚刚那群妇人热情的模样吓着了，她们看平平的眼神就跟狼看着小羊羔似的。 第185章 当娘的心里 “娘，我们回来了。”平平站在门外喊道。 “娘，哥哥回来了。”安安正在院子里玩耍，最先听见平平的喊声，一边叫她娘一边往门口跑，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安安也很想念哥哥。 “哥哥，安安来了。”安安站在门口试图踮起脚跟去拿开门栓，可是怎么都够不着。 “安安，等娘过来开门就好，你别磕着了。”平平在门外听着安安不住的叫哥哥，一颗心都被融化了。 “安安，你小心点，让娘来。”陈秋月脚步匆匆的从屋里赶出来。 “娘，儿子回来了。”门一被打开，平平就看着陈秋月笑。 “你这孩子，真是好样的。”陈秋月说着一双眼睛开始泛红，一是因为离别，二是因为心疼平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陈秋月一时间难以自控，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娘，你怎么哭了。”平平连忙放下东西去扶陈秋月。 “没事，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是该高兴的事情，但是娘就是心疼你。”陈秋月说着擦了一把眼泪，拉着平平上下打量。 “这回是真的瘦了，这段时间娘没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心里十分挂念，现在看到你好好的娘也算是放心了。”今天平平回来，是该高兴的时候，陈秋月马上收敛起情绪关心道。 “那就辛苦娘这段时间好好弥补弥补儿子了。”平平扶着陈秋月的肩膀把人往屋里带。 “安安，要哥哥抱。”安安在一旁看的着急，怎么大家都看不到自己呢。 “哈哈哈，好，哥哥抱抱。”平平看着跟在自己腿边的小不点弯腰直接把人抱进怀里。 安安一被抱起来就搂着平平的脖子不放，挂在她哥身上怎么都不下来，陈秋月怎么劝都劝不动，一让她下来，安安就扭着脑袋哼哼哼，傲娇的模样惹人爱的很。 “没事娘，我就抱着安安吧。”安安一听立马扬着小脑袋去看陈秋月，得意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好，那你们兄妹两个好好亲热，我先去收拾行李。” 陈秋月知道平平会报喜不报忧，所以直接找到陈树，让他把此行的经过细细道来。 听到平平考完院试直接累的昏睡过去，陈秋月的眼眶又开始红了，平平自小就懂事，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赵怀玉他们两个操心，但是也没受过什么苦。 之前就算是挑灯夜读也有陈秋月在一旁看顾着，之前在府城只怕陈树也不好多管，能把孩子累成这样，可想而知有多不舒服。 “是我这个做娘的考虑不周，我就应该跟着去府城照顾平平。”陈秋月现在懊悔的不行。 “姐，这次过去就过去了，你别多想了，现在平平不是好好的。”陈树这会也不知道怎么劝陈秋月，在府城备考的那段时间，平平经常看书到很晚，自己去劝说，平平嘴上总是应得好好的，但是该看到很晚还是很晚。 所以对这点陈树也觉得要是陈秋月在会好很多，而且自己做饭的手艺有限，平平这次回来确实是明显的消瘦不少。 陈秋月整理整理心情，重新恢复到之前高兴的模样，既然孩子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就假装不知道。 “对了，爹娘和家里人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我们接到喜报的第二天就跟两边的家人传了消息，只等着平平回来，到时候要回家里置办酒席庆祝庆祝，你姐夫连酒席用的东西都提前订好了。” 说起这个陈秋月来了兴致，之前他们考虑到要是平平只考上了童生就不大肆宣扬了，但是如今不一样了，是秀才公了，放到农家必须是要祭拜祖宗的大喜事。 把消息传回去的当天赵父就来了，陈秋月从来没见公爹笑的那么开心过，脸上的褶皱都挤成一团了。 赵父直接就跟他们说等平平回来要带着人回去办酒席，赵怀玉也有这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商量起酒席要置办成什么样的。 所以赵怀玉这两天也是很忙，忙着采买，到时候只怕赵氏族里的不少人都回来，准备少了可不行。 “对了，刚好你明天回去了告诉爹娘，酒席应该就定到后天，到时候带着家里人早早到才是。” 自从平平考中秀才的事在两家亲戚里传开，陈秋月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会掀起不小的波澜，幸好他们在镇上住，离的远些，要不然只怕就要有远亲上门了。 “好，这事我肯定办妥帖。”陈树特别想回去跟家里人炫耀这一行自己遇到的事情，到时候说出去肯定有许多人羡慕自己。 “我出门去买些东西，安安，你哥舟车劳顿，再陪你玩一会儿就下来，让哥哥休息休息，知道吗？”陈秋月出门前叮嘱一番。 除了买东西，陈秋月顺便去将平平回来的消息告诉赵怀玉，省得有忙的忘了时间，一家人等着他。 先买的就是平平最爱吃的羊肉饼，其他的就是平平喜欢的菜色，孩子这一趟吃了这么多苦，陈秋叶只想把平平爱吃的都买回去，但是还是要克制些慢慢来。 果然，听到平平已经回来的消息，赵怀玉顿时高兴起来，当即就开始安排手里的活，一到时间就要回家。 因为晚上做的饭菜比较多，陈秋月也不敢多耽误，买完东西就往家赶。 “秋月，你家平平回来了？”走到家附近就遇到了萍娘。 “是的，今天刚回来，你不是出门了，怎么知道的？”陈秋月奇怪的问道。 “害，你最近提醒一下平平，尽量少出门，出门的话也离那些小姑娘们远一点。”萍娘意味深长的说道。 刚刚和周围的妇人们闲聊，就听她们说起了平平，说平平不光学问好，还样貌堂堂，是个做女婿的绝好人选，自己的女儿懂事能干，有机会就要凑上一凑。 萍娘当时听完就在心里翻白眼，这些人目光短浅，也不想想自己闺女大字不识一个，人家秀才公怎么会看得上。 也不是萍娘看不起这些姑娘们，确实也是十分听话懂事的孩子，但是人都知道门当户对，不合适的人硬凑也不会有好结果。 这些人啊，也是被未来的富贵迷了眼，压根看不清楚，萍娘也不好直接说她们的女儿配不上平平，只好跑来跟陈秋月提醒，省的不小心着了她们的道，要知道这些市井妇人可没那么讲究。 第186章 心思 陈秋月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实这些天已经有不少人上门了，除了拐弯抹角打听平平的事情，就是夸奖自己家的姑娘是多么的听话懂事能干，陈秋月也是个精明人，知道她们话里话外什么意思，都挡了回去。 平平才十三岁，虽然有些人家这个年纪已经订了亲，十五六岁就成亲的比比皆是，但是平平不一样，虽然陈秋月不懂念书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孩子早早成亲不好，最关键的是陈秋月觉得将来平平的媳妇还要他做主才是。 陈秋月没念过书，不识字，但那是平平的娘亲，可是媳妇就不一样了，陈秋月觉得平平的媳妇必须要是知书达理的，这样夫妻两个才能有话说，眼见孩子的前途正好，陈秋月可不是短视的人，不可能胡乱把儿子的亲事许诺出去。 “多谢姐姐提醒，我知道了，回去我就跟平平说。”陈秋月毕竟出门接触的人少，不知道这群人会为了达到目的做出什么样的事，今天经过萍娘再一次提醒，陈秋月也觉得不能掉以轻心，回去就跟平平把这件事郑重的说了。 “哈哈，你知道就行，快回去吧，我看你这一篮子好东西，有的忙了。” “孩子这一趟吃了苦头，这不就想着多做些好吃的补补。”两人寒暄完各自回家去。 “隔壁家的平平回来了？”萍姐的丈夫问道。 “可不是，你说说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会念书呢？”想了想家里这几个孩子，萍娘羡慕道。 “龙生龙凤生凤，人家爹娘就有本事。”听完丈夫的话，萍娘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意思，你张嘴就说不出好听的，我这么机灵的人怎么儿子一个个都木敦敦的，我看咱们的孩子就是随你。” 这边陈秋月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陈树没事就在旁边打下手，陈秋月让他去歇息一会儿也不去，非要在旁边帮着烧火。 因为要给平平补身子，陈秋月买了一只老母鸡，陈树帮着杀了这会儿已经炖上，接下来就是陈秋月的拿手好菜红烧肉。 等陈秋月一桌子菜做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陈秋月身边。 “你回来了，去见了平平吗？”陈秋月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问道。 “平平还在睡着呢，孩子累了，我没喊他，一会儿开饭了再叫他起来。”赵怀玉回来就去了平平的房间，轻轻推开门就看到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儿子。 没有把人叫醒，赵怀玉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平平一会儿，脑子里回想着平平小时候调皮的样子，如今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少年郎了，赵怀玉之前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做了这么多年掌柜，除了气质更加沉稳内敛赵怀玉觉得自己变化不大，但是现在一想，平平都已经长成，时间溜走了十几年了，岁月会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在面对孩子的成长的时候尤其明显。 “孩子累了，等晚上我再跟你细说。”陈秋月本想把陈树告诉自己的事情跟赵怀玉说，但是又觉得一会儿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完饭最重要，这些事晚上两个人悄悄说就行。 “行，我看看，大老远就闻到一阵阵香味，娘子今天辛苦了，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赵怀玉看了看锅里的盆里的饭菜，伸手给陈秋月捶肩膀。 “马上就好了，你去把桌子擦一擦，陈树带着安安去巷子里玩了，你一会儿去把他们叫回来准备吃饭。”安安在家里待不住，陈秋月直接让陈树带着人出门玩了。 陈秋月一共准备了六菜一汤，红烧肉、白菜粉条炖肉、清炒蘑菇干、鸡蛋韭菜、腊肠炒蒜苗、青椒肉丝，还有一盆炖鸡肉。 “哇！”安安回来一看满桌子的菜，张着嘴巴哇哇叫，她人小，以前的事情也记不住，在安安的世界里这是她见过她娘准备的最丰盛的一顿饭菜。 “安安，去叫你哥哥起床吃饭！”赵怀玉拍拍还在哇哇叫的安安笑着说道。 “好，安安这就去。”不等她爹催她，安安迈着小短腿就去找他哥，把她哥叫起来就可以开饭了，安安已经等不及了。 被安安亲切问候耳朵的平平无奈的坐起身，看着面前无辜的小人，只能自己叹了一口起床抱着人出去。 “爹，娘。” “哎，快来，吃了饭再接着睡，这些天也不要看书了，好好休息休息。”陈秋月一边摆碗筷一边说道。 “对，听你娘的。”赵怀玉附和道。 “好。”平平用帕子擦过脸和手跟着坐到了饭桌前。 “今天咱们不说其他的，就是庆祝平平考中秀才，从小到大你付出的努力爹娘都看在眼里，现在能有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老天有眼，我和你娘为你骄傲。”赵怀玉最先开口，看着平平满满慈爱。 “娘也是，你就是娘最好的儿子。”陈秋月紧接着说道。 “安安也是，哥哥是最好的哥哥。”安安不甘示弱，举着小手高声道。 本来还有些母慈子孝的场面瞬间被打破，大家看着安安笑不停。 “儿子能有今天，爹娘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今天能考中秀才，离不开爹娘的付出，儿子不敢保证将来必定如何如何，但定会尽力拼一个锦绣前程。” 听了平平的话，赵怀玉和陈秋月对视一眼，能有平平这样的孩子，他们真的付出再多都心甘情愿。 “好，爹记住你这句话了，只期望你以后谨记今日初心，不管以后这条路是否顺遂，都要有向上一拼的勇气。”赵怀玉欣慰的拍拍平平的肩膀。 “这次也多谢小弟照看平平，感激的话姐夫也不多说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机会。” “害，姐夫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能有平平这么厉害的外甥，我可是得意的很。”陈述说着朝平平竖起大拇指。 “好了，不说这些了，大家都饿了，先吃饭。”陈秋月话音刚落，安安的小奶音就响起来了。 “对，别说了，安安早就饿了，想吃肉肉。”安安在凳子上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哈哈哈，好，大家动筷吧。” 第187章 欢喜和沮丧 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六月的夏日晚风徐徐，众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平平是个会讲故事的，把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大家，陈秋月和赵怀玉听得兴致勃勃，陈树在一旁添油加醋，没错就是添油加醋。 平平无语的看着手舞足蹈的陈树，小舅舅真的是个十分会捧场的人，特别是说到院试放榜那日周围人的反应，陈树简直恨不得站起来绕着院子跑一圈。 安安听不懂就跟着小舅舅一起拍手，威武跟在安安身边，时不时嗅嗅小家伙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对了娘，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和爹说，就是知府大人赐了一个入府学的名额给我，我决定之后进府学接着念书。”平平话音刚落，陈秋月和赵怀玉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府学，是府城开办的官学吗？”赵怀玉惊喜道。 “是的，这次也是知府大人看我年纪轻轻能考中秀才才给的恩典，我当时也是惊喜万分。”平平笑意盈盈的回道。 “哈哈哈哈，那可是府学啊，我本来还想着之后你就要进县学去念书了，没成想现在更进一步，好好好，府学好啊，这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得去的。” 因为儿子开始考科举，赵怀玉这段时间找人问了不少这上面的事情，像是平平这样的如果考中秀才，除了前几名的有机会进入府学，其他的只有资格进入县学念书。 县学和府学都是只收有功名的学子，没有的功名的学子就算是世家大族出身也进不去，所以可想而知里面的教谕都是学识过人之辈，府学作为府城的官学自然要比长平县的县学高出一筹不止，这对平平来说真是绝佳的机会。 “好事，真是好事，也是平平出色，要不然人家知府大人也不会给平平这个名额，别的人怎么没有，是不是。”陈秋月激动的说道。 “那是当然了，我在府城都打听过了，近十年府城都没有像平平年纪这么小的秀才，可不是厉害的很嘛。”陈树得意的说道。 “不过爹娘，以后我去府城念书的话，可能很久才能回来一次。”说起这个平平情绪有些低落，府城离家里远，来回的路程就要六七天，到时候学业重，平平也不能预料多久才能抽时间回来一次。 虽然已经是十三岁的秀才公了，但是平平还是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现在这样每天念完书就能回家的感觉平平很喜欢，想到以后轻易不能见到家里人，平平就忍不住有些难受。 “哎，这确实是，你去府城念书，我们现在是不能跟着去。”陈秋月情绪也开始低落，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没有见到平平，心里已经是十分挂怀，想到之后常年都要如此，陈秋月心都揪了起来，毕竟平平怎么说也才十三岁，不到陈秋月完全放心的时候。 “没办法，现在孩子念书重要，爹娘有时间也会去府城看你。”赵怀玉虽然这样说，但是也觉得有些悬，他常年都要在酒楼掌事，陈秋月倒是有时间，但是他也不放心陈秋月一人去府城，毕竟路途遥远，万一出现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行了，这都是之后的事情，我们今天先说高兴的，不聊这些。”陈树看姐姐一家沮丧的样子开口岔开话题。 “对了，姐，我们回来的时候，附近的大娘们那个热情呦，吓死个人。” “啊，说起这个，我得好好给平平提个醒，你现在可是咱们这一片的红人了，有些话娘也不避着你了，周围这些大婶大娘不少来打听你的婚事的，娘都给挡回去了，但是你这段时间还是少出门吧，路上遇到什么姑娘也尽量避的远一点，省的发生什么到时候不好解释。” 虽然女儿家的名声重要，但是也有那些泼皮脸的愿意搏一搏，陈秋月本来就很少出门，外人看起来就是个柔弱好说话的主母，弄不好有些人就觉得人好欺负好说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娘，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平平是个聪明的，一听他娘的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时也十分无奈，自己才十三岁，现在正是奋力念书的时候，怎么会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哎，好孩子，主要是以防万一，咱们是君子，可有些人不是，你现在年纪还小，亲事不急，到时候只有你点头了爹娘才会同意，必定给你说个样样出色的好姑娘。” 陈秋月看着自己样貌才华都出色的儿子，满脸的欣慰，不是陈秋月眼高于顶，自己儿子将来绝对不愁娶个好媳妇。 “是。”十三岁的少年，说起自己的亲事还是有些不自在，一张俊脸也有些泛红。 “哥哥脸红了，羞羞！”安安趴在平平的膝盖上看着脸越来越红的平平高声道。 “哈哈哈哈哈！安安都知道羞羞了。”陈树在一旁仰头笑。 看着笑做一团的家人，平平脸上的热意怎么都消不下来，低头看着罪魁祸首，安安还一副哥哥你做了什么坏事的表情，因为安安平时做坏事了，被陈秋月或者赵怀玉揭穿之后就会脸红，所以推己及人。 “爹，我们什么时候回村里？”平平实在没办法，只能换个话题。 “你今天才回来，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咱们回去，我明天就安排人把准备的食材送回去，让你爷爷他们准备起来。”赵怀玉这些天什么都做好准备了，就等着安安回来好安排时间，赵父也是，在家里随时等着消息。 “好，那我明天去见一趟夫子和有为他们，后天我们就回村。”平平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你是不知道，你中了秀才的消息一传回去，族里都沸腾了，赵氏族里上次出秀才都是十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下子整个族里都震动了，回去之后你做好准备。” 陈秋月说着一脸骄傲，自己的儿子能有今天，她这个做娘的真是扬眉吐气，之前受的再多委屈也不算什么了。 第188章 策划 “你娘说的对，这次回去应该回去祭祖。”祭祖这种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决定的事情，实在是赵氏里出现平平这个好苗子实在是大事，赵父转过来的消息，族里的族老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平平他们回去。 “这次算是真的给我们家扬眉吐气了。”陈秋月想到之前他们一家来镇上，花费这么多钱供平平念书，背后不知道多少人说小话，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大家本来都是一样的，偏偏你要不同，他们就会背后议论你，而且大概率是贬低你。 现在平平考出来了，虽然只是秀才，但是也是他们不敢想的，以后族里人都要看重他们家三分，那些背后嚼他们舌根的，怕是要气死了，陈秋月越想越开心。看向平平的眼神更加慈爱了，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争气，要不然这脸面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晚上回到房间，把安安哄睡后，陈秋月两人开始夜话。 知道平平考完院试直接昏过去，赵怀玉心紧紧攥起，握着陈秋月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孩子还是太小了，我们不在身边看着真是不放心，虽然孩子要想成长我们是要放手，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啊。”赵怀玉感叹道。 “是啊，所以我想到之后平平一个人在府城，我就害怕，不知道孩子会会因为学业不顾自己的身体，你说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陈秋月皱着眉头问道。 “除非我们一家都搬到府城。”静默了一会儿，赵怀玉浅浅的声音响起。 “搬去府城？”陈秋月惊诧的声音响起，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大，立马用手捂住嘴巴。 “对，搬去府城。”这次赵怀玉回答的语气更重。 “我们能行吗？”他们现在在镇上刚扎稳脚跟，要去比镇上繁华不知道多少倍的府城安家，陈秋月有些惶恐。 “怎么不行，我们都是靠本事吃饭，不过这事急不得，要从长计议。”赵怀玉越想越觉得他们一家必须要往府城发展。 平平为什么那么热切的想要去府城的官学，还不是因为秀才和举人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要知道在大庆，有举人的功名都可以谋个小官了，可想而知举人都多难考。 平平虽说现在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但是那是因为秀才相对来说更好考，但是之后的举人就不是说努力就行的，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不能缺，除了博览群书还要有经世的才能，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达到的。 按照赵怀玉了解到的，平平能在二十岁之前考中举人就算是非常顺利的了，所以这中间时间可不短，他们家要是常年分开，赵怀玉也不想的，既然平平那边注定要在府城念书，那能动的就只有他们了。 “要是能去府城也好，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可能是前些年赵怀玉常年不在家的缘故，现在陈秋月极其不习惯一家人长时间分开。 “对了，你在绣铺做了多少年了？”赵怀玉突然想到。 “到今年应该有七年了。”陈秋月掰着手指算道。 “当时约定的是十年的时间不假，但是我们一家要是真搬去府城，你也不会在县里其他绣铺继续做工，最起码不会对原来的铺子产生竞争关系，到时候我们讲清楚原因要陪孩子念书，实在不行我们赔偿出来一部分银子，总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赵怀玉细细打算着，陈秋月当时跟绣铺签订的是十年的契约，现在已经过去七年，还有三年的时间，想到自家娘子的手艺，绣铺怕是不会太容易放人，但是硬留也没有意义。 而且就算一切顺利，按照赵怀玉的打算，他们光是前期找房子等等的事情就要准备个一年左右，那到时候就只剩两年的时间，看在平平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公的面子上，他们做出补偿，绣铺的东家应该不会死抓着人不放。 “哎，要是真走了，我还挺舍不得的，不过为了以后，还是要去面对，那你那边呢？”陈秋月看向赵怀玉。 “我这边好说，我们掌柜的本家生意做的更大，府城那边铺子也不少，到时候我跟东家提一提，看看能不能到他族中人的铺子里做事。” 做了这么多年掌柜，赵怀玉对如意楼东家的家世也有了解，到时候如果东家肯帮忙修书一封推荐过去，那赵怀玉就可以直接到东家族人的铺子里继续做事，毕竟他现在有这么多年掌柜的经验，而且做事谨慎有条理，能力是不用担心的。 如果东家不愿意帮这个忙，那赵怀玉就自己去找差事，府城那么多铺子，总是能找到活做，最差的打算也是再从账房做起，这对赵怀玉来说都不是问题，有本事的人从来不怕没饭吃。 “那事情就这么定？这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吧！”陈秋月一想到要到陌生的地方再安一遍家，就有些发愁。 “那是当然，我们先要去看房子，到时候把我们现在的院子卖了，再添些钱看能不能在府城买个小点的院子，毕竟还是买下来划算。” “确实，这些年我们买了院子，转手卖出去，我们这些年也省了一大笔租赁院子的钱，就是不知道府城的房价如何。”对于买院子的事情，陈秋月有了镇上的经验，十分赞同在府城买院子。 “等我们去府城送平平的时候，打听打听，心里有数我们也好安排。”赵怀玉打算这次一家人一起去府城送平平。 “极好，我也想看看以后平平进学的地方。”陈秋月对这个提议很赞成。 “院子如果买好，那剩下的就是安排安排家里的事情，到时候就能去府城了。” 陈秋月的手艺好，虽然府城人才多，陈秋月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当做最好的绣娘对待，但是拿出去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准，找个绣铺做事是很容易的，所以赵怀玉压根就没有担心过这方面的事，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的差事。 “这件事我们两个先心里有数，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在细细打算，现在咱们赶紧睡觉。”赵怀玉侧过身搂住陈秋月，两人不再说其他的，得先把眼前的事办好。 第189章 谭秀才的变化 这天晚上平平做了一夜美梦，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笑的，拍拍睡得有些迟钝的脑袋，平平掀开被子下床穿衣，今天他要去见一下夫子。 平平出房门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饭香味，走过去探头往里面看。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哎，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娘今天包包子，这一笼包子马上就好，你快去洗漱，马上就能吃。”陈秋月昨天晚上就发好了面，今天天还没亮就起来忙活。 昨天晚上赵怀玉说的话让陈秋月心绪难宁，早早就起来做事了。 “辛苦娘了，儿子这就去洗漱叫舅舅起床。” 平平先去叫了陈树，从府城回来的一路上尽管坐马车也十分颠簸，和躺在家里床上怎么都没办法比，看着叫自己起床的平平，陈树不得不感慨外甥真是精力充沛。 不过在得知她姐姐包了包子，陈树立马也不磨蹭了，她姐包包子的手艺真真好呢。 平平早上连着吃了四个大包子喝了一碗粥肚中才算是填饱，看着抱着肚子在一旁消食的哥哥。 安安一边嘴里嚼着包子，一边跟她娘告状：“哥哥笨蛋，吃撑了，肚子难受。” 之前安安就是遇到陈秋月做好吃的收不住嘴，因为这闹肚子好几次，才算是长记性。 “哈哈，你哥哥是好久没吃娘做的包子了，下次娘说他。”陈秋叶凑到安安耳边小声说道。 “那好吧。”安安对陈秋月没有直接批评她哥有些不满意，但是想到她哥好久都不在家皱皱眉头算了。 尽管已经考中秀才，平平也没有志得意满，每天早上照旧温书，等看时间差不多才出门去学堂，这会儿夫子应该上完课了。 到学堂的时候，碰到之前的同窗，大家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对待平平变得恭敬有礼，称呼也变成了赵秀才。 “赵秀才，恭喜恭喜。”碰到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同恭贺的话，平平依旧谦逊如以往的模样跟大家打招呼。 “看到没，这就是赵秀才，今年才十三岁，之前就听说过他为人亲切谦逊，今日一看果然不假，就算现在是秀才了对同窗也丝毫不见高傲。” “就是，你说他之后还会继续在学堂里念书吗，要是还在的话，我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请教赵秀才一些问题。” “那肯定不会继续在学堂里了，之后怕是要进县学，真是遗憾，可惜我们进学的晚，要不然就能和赵秀才一个班，方便瞻仰对方的才华。” “可不是，我们才来没多久，这样出色的人物就要离开了，真是憾事。” 身后的议论声不小，平平没有仔细去听，之后怕是会遇到不少这样的情况，平平早有准备。 这次谭秀才没有在房间里等着，平平一来就有小厮去通传了，所以平平到的时候，谭秀才已经在门口等着。 “夫子！”平平走上前拱手弯腰行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我前几天接到你院试考中的消息就等着你回来。”看着举止依旧恭敬的平平，谭秀才脸上难得的露出柔和的笑容。 他就知道赵卫平不是年少轻狂的人，自己没看错。 “学生昨日下午方才到家，时间晚了，今天一早就来见先生。”平平跟着谭秀才一起进屋。 “无事，快来坐。”看着比之前消瘦些的少年，谭秀才暗暗点头，虽然谭秀才不知道平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次一见明显比之前更有锐气了些，之前有些过分持重了，要谭秀才说现在这个年纪的少年就要要有冲劲。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每考完一场，平平都会把试卷的内容默写下来，除了院试连着考的记得有错漏的。 “不错，你这次确实答得好，能中是必然的。”看完平平拿出来的试卷，谭秀才抚掌大笑。 “多亏夫子的教导，学生才能有今天。”平平又起身行礼。 “行了，老夫教了这么久书，你有今天多亏了你自己的刻苦，对了，你之后有何打算，是准备到县学念书吗？”谭秀才将人扶起问道。 “这次院试因为学生考的好不错，幸得知府大人提点，之后能进府学念书。” “府学？那可是好事，府城的府学里可是有不少才华横溢的老师，你到时候要跟着他们好好学，将来更进一步指日可待。”谭秀才惊讶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想必也是知府大人看中平平资质，现在施个恩惠，只要之后平平科举顺利，将来就是一个大人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未来的事不可知，把握住当下最要紧。 这次谭秀才亲自出门相送，平平有些受宠若惊，谦让不过只能随了谭秀才。 “夫子请回，学生这就走了。”平平再次行过一礼才转身出了学堂。 “我之前果然没看错，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真是羡煞旁人。”看着少年的身影远去，谭秀才兀自喃喃道。 谭秀才也曾有过平平这般年少肆意的时候，但是时不我待，科举这条路谭秀才实在是碰壁太多，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进取之心，但是看到自己的学生有这么耀眼的成绩，谭秀才的体内似乎也被注入了一丝年轻的活力。 之前谭秀才以为赵卫平在县学念书还没有太大感受，因为考中秀才而不中举人的可太多了，世事无常这四个字谭秀才可太有感触了，但是在得知赵卫平即将入府学念书的时候，谭秀才就知道举人绝对不会是挡在他面前的一道难关。 至于考中只是时间的问题，自己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有这身学问，但是赵卫平远超当年自己的处境，有名师教导，家中也有些家私供以念书，这条路已经比平常的寒门学子高出很多。 加上他本人天资刻苦样样不缺，谭秀才仿佛已经看到将来少年如新星般冉冉升起的模样。 第190章 好友相聚 平平刚进学堂的时候就找熟识的人跟钱有为和李大成带了口信，等他们下午下学老地方见，所以平平从学堂里出来直接就回家了。 不等钱有为他们找过来，平平就已经去找了谭秀才，索性直接等到下午散学再见。 “以后我们得加把劲啊，卫平兄已经中了秀才，我们可不能落下太远。”钱有为叹口气说道。 他们三人这么多年的情谊自然不必多说，但是如果以后赵卫平越走越远，他们还是原地踏步的话，三人之间差距越来越大，只能渐行渐远。 “是啊，我们要加把劲才是，要不然怎么好意思跟卫平称兄道弟。”李大成其实学识不差，但是不能保证一次就中的话，他还是愿意再等等，有充分的把握后再去赴考，没办法，家里条件所限，只能如此。 “走吧，上课去，等晚上见面再好好宰卫平一顿。”钱有为换上笑脸挤眉弄眼道。 “哈哈哈，是极，这次必须要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李大成跟着大笑出声。 平平吃过午饭就跟陈秋月说了今天晚上要出门的事情，知道儿子是要去跟好友吃饭，陈秋月拿出一两银子给平平，平平本来不想收，但是耐不住陈秋月非要给，还是拿住了。 平平是最先到的，提前点好了一桌子饭菜，难得的要了一小坛酒，他们三人都能浅酌几杯，今天高兴平平直接就备上了，省的那两人来了调笑自己招待不周。 “哎呦，这是谁呀，是新晋的秀才公啊！”背对着人，平平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怎么不说话，赵秀才！”钱有为贱兮兮的声音在平平耳边响起，肩膀也被人搭上。 “行了，差不多得了，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快坐下吧，饭菜我已经点好了，只等你们来了。”平平抬头看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无奈道。 “行吧，那就给秀才公个面子，大成，咱们坐。”钱有为嘿嘿一笑，拉着李大成坐下。 “你够了啊，别再怪模怪样了。”平平给两人倒上茶水，朝钱有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哈哈哈，你这白眼还是熟悉的味道。”钱有为不觉得自己被翻白眼不舒服，这是他们惯常的交流方式。 “好了，说正经的，卫平，恭喜你这次一朝得中，我听到消息实在为你开心。”李大成用力拍拍平平的肩膀。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一直觉得卫平这次必定能中。”这是钱有为的真心话，刚开始第一场县试的时候，钱有为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但是从去府城这一路到府试中榜，钱有为当时看平平的状态就觉得能中。 “兄弟之间我就不谢来谢去了，这次能考中我也十分高兴，这喜悦必须跟你们共享，来，我们共饮一杯。”平平举起酒杯示意两人。 “哈哈哈，好。”三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今天我和大成已经说好了，在等两年，我们要一起再考，到时候定会更有把握，我们可不能拉你太远。”钱有为伸手搭在李大成肩上看着平平笑道。 “好，我等你们，以你们的才学必定不是问题。”平平对两位好友的学业十分清楚，考中秀才只是时间问题。 之后平平将府试和院试自己遇到的情况都跟两人说了一遍，也为他们积累经验，钱有为好一点今年已经参加过县试和府试，但是李大成可没有，而且院试和县试府试又大不相同，其中要注意的细节不少，钱有为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等讨论到院试的考题，两人再次被平平的才学惊艳到，想当初平平刚从村里来学堂的时候，学业可是拉两人不少，现在已经甩下两人一截，不得不感慨时间这东西。 “那你到时候直接去府学？”李大成惊诧道。 他们之前的想法和谭秀才一样，以为平平之后会到县学念书，现在真是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对，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我就要赴府城念书，以后能相聚的时候就少了。“说到这个平平也有些低落，远去府城念书，离开家人好友，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平平知道现在对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到县学，我们努力两年，到时候就可以在县学相聚，没想到竟不能如愿了。“钱有为蔫巴巴道，但是毕竟是好友的机会，总的来说还是替平平开心的，只是有些遗憾。 ”没事，这对卫平是大好事，府试多难进，现在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将来更进一步也容易些。“李大成想的远些，科举对他们这些寒门不易，府学是个更好帮助他们跨越阶级的地方。 ”我知道是好事，只是有些不舍。“钱有为无奈道。 “害，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对了你知道吗？你的老对手这次院试没中，回来这些天也还没来学堂呢，他原来那些小跟班，这几天见了我们两个都绕道走。”钱有为笑嘻嘻的说道。 “这次不中，以崔世友的本事下次也能中，我不关心他们，只关心你们俩，等我到府城了，有好的卷子书籍会找人带回来的，你们好好准备，下次等你们的好消息。” 平平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和自己差距越来越大，能互相扶持一起前进是最好的，不说其他的，至少院试这一关得过。 “好，以后我们也是有门路的人了，放心，有你在前面激励着我们，我们不会松懈。”李大成对秀才功名的渴望丝毫不比两人差，他要是中了秀才，能给家里减轻很大的负担。 “好，那我们今日就立下约定，下次院试你们要全力以赴，我等你们得中的好消息！”平平举起酒杯笑道。 “好，我应下！” “我也应下！” 在这个晚上，一个小饭馆里，三人举起酒杯共同许下对未来美好的愿景。 这天晚上平平喝多了，因为是庆祝平平得中，钱有为两人没少给他敬酒，平平来者不拒，毕竟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他也想和好友喝个尽兴。 最后是钱有为和李大成一起将醉醺醺的平平送回了家，陈秋月看着门外不省人事的儿子，哭笑不得，谢过两人，让赵怀玉将两人再送回去，毕竟两人看样子也没少喝，还是让赵怀玉一一送回去安心。 第191章 瞩目 看着昏睡过去的平平，陈秋月端来热水帮着简单擦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哥哥怎么了？”安安迈着小短腿跟前跟后，不理解他哥这是怎么了。 “哥哥，喝酒醉了，睡觉呢。”陈秋月将安安抱起来认真的回道。 “安安也睡觉。”知道她哥是睡着了，安安揉着眼睛嘟囔道。 “好，我们也回去睡觉。” 陈秋月把安安哄睡一会儿，赵怀玉就回来了。 “平平怎么样？” “睡过去了，没什么事。”陈秋月看着进来的赵怀玉小声说道。 “那就好，这孩子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有些话不能跟我们说，跟好友倒是没什么忌讳。”赵怀玉知道平平有些话不想跟他们两人说，怕他们当父母的过分心疼他，不放心他一个人外出求学。 “确实，平平整天绷得紧紧的，醉酒一场也是欢喜，等之后去了府城，和有为他们两人能聚的机会也不多了。”说完这个陈秋月叹了一口气。 “世上无不散之宴席，等以后他们都考出来了总有相聚的时候。”赵怀玉搂着陈秋月的肩膀安慰道。 “我就是心疼儿子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求学，不知府学里的学子是否好相处，不行，等最近的事情处理完，咱们搬去府城的事情要尽快搬上日程，我实在不放心。” 赵怀玉点头同意，这件事赵怀玉也不想拖太久。 “走了，平平，时间差不多了。”门外的车夫已经等着了，这次回去赵怀玉专门租了一辆马车，毕竟这也算是衣锦还乡的重要时刻，多花一点钱赵怀玉心甘情愿，也不算是铺张浪费，难得一次这种机会，陈秋月也没说什么。 “好，这就来。”平平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出门来。陈秋月这几天只要有空就忙着给平平裁制新衣，这不紧赶慢赶今天总算是让平平穿上了，之前平平的衣裳多为青蓝色，月白色的衣衫还是第一次穿。 本来平平就长得白净清俊，现在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上身，用公子如玉形容丝毫不为过。 “哇，哥哥好漂亮啊，娘，安安也要新衣衫。”安安张着嘴巴感叹完，立马扭过来头缠陈秋月。 “好好好，回头娘就给安安裁制新衣，今天我们有正事要做，安安乖乖等娘些时日。”当时裁的布料还剩一些，大人的衣衫是做不了了，但是给安安做一身是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兄妹两个走出去肯定引人注目的很。 “走吧，爹，娘。”平平关上院门，登上马车。 “好，师傅，人齐了，我们出发吧。” “好嘞，诸位坐好，咱们这就走咯。”赶车的师傅高高扬起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车开始跑动起来。 这还是安安第一次坐马车，好奇的掀开马车的车窗往外看。 “哇，马儿跑的好快。”看着周围快速掠过的景色，安安高兴地哇哇叫。 一路上伴随着安安兴奋的小奶音，众人丝毫不觉得无聊，不过马车确实比牛车要快上不少时间，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都是看热闹的村人，秀才公呢，多少年没见过了，这不都翘首以盼。 看到远处的马车过来，大家就猜到是赵怀玉一家回来了，不等赵怀玉他们跟众人打招呼，就已经有村人高声问道：“是怀玉一家回来了吗？” 赵怀玉本来不想那么张扬，但是没想到村口聚了这么多人，推开车窗，探出头跟众人问好。 “就是怀玉他们，怀玉，秀才公在车上吗？”一个婶娘探头往车里望。 赵怀玉让出位置让平平过来跟大家打招呼，大家一看到平平一连串夸奖的话就出来了，什么文曲星转世啊，少年英才啊，平平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多谢大家了，家人还在等着，我们就不多停留了，今天家里备的有酒席，大家有空一起去庆祝。”赵怀玉看众人说的差不多了，让平平坐回去，自己朝众人道别，马车继续朝赵家行去。 “大家真是太热情了，只怕家里人更多，一会儿有个心理准备。” 果然和赵怀玉想的一样，还没到家门口，马车就已经被人围住了。不得以几人只能下车。 赵母听到人说老二一家已经到家门口了，立马带着人过来接。 此刻被村人们围住的赵怀玉几人，正扬一张笑脸跟大家寒暄，平平一身锦袍站在一旁已经很有气势，众人也不敢再把平平当做小辈看待摆长辈的谱。 除了说平平有才华，年纪轻轻已经考中秀才，其他就是夸赵怀玉夫妇会养孩子，有本事。 就在赵怀玉几人脸都笑的有些僵硬了，赵母才来把人解救出来。 “来，大家不要围着他们了，咱们一起进家里。”赵母带着人挤进来朝众人一脸喜意的说道。 “奶奶。”平平还没再多说两句，赵母已经拉过平平的手上下打量。 “好孩子，真是我们赵家祖坟冒青烟了，走，赶紧跟着奶回家，你爷等你很久了。”赵母说完带着赵怀玉一家穿过人群往家里走。 此刻赵家主屋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族里数得上号的族老们，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越来越近，赵父一颗心砰砰砰跳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当家的，孩子们回来了。”最先传来的就是赵母喜庆的笑声。 “哎。”赵父也不坐着了，直接起身去迎。 “爹。”赵怀玉和陈秋月跟在赵母身后喊人。 “爷爷。”平平则是朝赵父躬身行晚辈礼。 “哎哎哎啊，好孩子，不用这些虚礼，真是祖宗保佑，我们赵家的子孙终于出了读书人，算是改换门庭了，我这辈子也算是无憾了。” 赵父年轻的时候日子那么难都坚持让两个孩子念书，就是因为小时候见到过之前赵氏族里做官的族人，那排场让赵父记忆深刻，所以赵父就一直希望自己的子孙里也能出这样的读书人，虽然平平还只是秀才，但是十三岁的秀才，赵父这不怎么通文墨的人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赵父以前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奢念，从来没有跟家里人说过，其他人也以为赵父坚持让孩子念书是为了能识字将来好谋份差事，其实不然，现在孙子的前程不可限量，赵父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只能用力的握着平平的手。 第192章 家族 之后又是一轮长辈们的关心问候，平平之前从来不知道族里有这么多族老，这次算是见完了，当然大家都很慈善，平平也跟着赵怀玉应对自如。 赵母为了今天专门请了十里八乡最好的厨子来，时间差不多就开始叫人上席吃饭。 陈家人也到了，平平跟着爹娘去拜见，陈父陈母看着如今长身玉立外孙，满眼都是慈爱，当初把女儿嫁进赵家的时候，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如今外孙成了十里八乡少有的秀才，真是给他们狠狠长脸了。 拜见完陈秋月这边的亲人，就是赵家本家的一些族人，大家如今都换了一副面孔，不管之前相处的如何，现在面对面都是亲切的不行。 这就是阶级的影响力，别看只是一个秀才，也已经是其他村人难以企及的。 不说其他的，秀才见县官可以不跪，还能免徭役赋税，对乡下靠地吃饭的村人来说，能免土地的赋税就是天大的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平平作为今天的主角，一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秀才公亲事有没有定下？”妇人们关心的点大同小异。 “应该是没有，不是才十三岁吗，没听说过有定下亲事，不过你也别想了，就凭秀才公这样貌才华，是不会娶乡下姑娘的。”一个脑袋清醒的妇人说道。 “哎，也是，那秀才公家还有什么适龄的儿郎或者姑娘吗？” “秀才郎他爹的兄长家倒是有儿有女，不知道亲事说了没。” 因为虎子这些年也不经常在家里，所以有些村人也不太知情。 “回头打听打听。”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说法再准确不过，别看赵怀玉他们一家已经和大房分家，但在外人眼里，兄弟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都比外人近一些。 吃过饭平平就跟着家里的男丁一起去族里的祠堂祭拜祖宗。 这种场合陈秋月她们这些妇人不让参与，她们就在家里打扫收拾。 热闹了一天，院子里狼藉一片，赵母带着陈秋月和苗苗一起收拾。 今天回来苗苗和虎子都在家，但是只在双方见面的时候恭喜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什么，这两年两房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越来越僵硬。 因为李氏这些年日子过的苦，每次虎子和苗苗去探望她的时候，都大吐苦水。 看着日渐苍老的李氏，想到在镇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二叔一家，心里越发不平衡起来。 他们不是没有祈求过让赵父赵母放过李氏，少关两年，但是都被驳了回去。 虎子和苗苗知道这都是碍于二叔一家的缘故，二叔一家越来越好，爷奶也就更看重他们这一房。 只要二叔一家不松口，他们的娘是绝对不会被提前放出来的。 几次的试探虎子也明白过来，之后就没再提过这事，但是就是扭着不愿意成婚，非要等到李氏出来之后再成亲。 “娘，差不多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我和苗苗来吧。”陈秋月将收尾的活揽下说道。 “哈哈哈，好，我这把老骨头确实不怎么行了。”赵母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虽然赵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是毕竟不如富贵人家，两鬓的白发已经生出许多。 陈秋月看着赵母这样子，也有些心疼，要是赵父赵母愿意舍下大房跟着他们一家，陈秋月他们也是愿意的，不过显然他们老一辈的思想就是要跟着大儿子，不管日子过得好坏，都不愿意改变主意。 “对了，老二家的，最近不管远近的亲戚上门来询问平平的亲事，我和你爹都没有应过什么，你们只管放心，我们知道平平是咱们赵家的希望，孩子的亲事我们不会插手。” 听了赵母的话，陈秋月心里的一件事也落下，本来陈秋月还想着怎么跟赵母提这个事，现在老两口看的明白自然更好。 “哎，娘，我知道了，平平现在还小，正是念书的时候，以后再说亲事。”陈秋月也把两人的打算说了出来。 “好好好，我和你爹也是这样想的。”自从收到孙子考中秀才的消息，赵父一改之前不管家事的情况，对家里人进行了约束，他们家出了平平这样的孩子，将来前途光明，他们这些家人可不能拖后腿。 比如什么不要在外与人争执，就算家里出了秀才，也不能趾高气扬，这些都是赵父明确跟众人说过的，读书人都注重名声，赵父别的不能帮孙子，但是约束家人的行为上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消息散出去上门来问亲说亲的，赵父一概让赵母打发了，赵父现在就觉得平平应该一心只读圣贤书，毕竟还没有到适婚的年纪，不必急于操持这些打乱孩子上进的心，这点算是和赵怀玉两人一拍即合。 等平平他们祭拜回来，一家人终于有时间坐下好好聊聊了，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在了，大家说话也放松下来。 赵大哥看着自己弟弟一家如今越来越好，真心实意的为他们开心，用力的拍拍平平的肩膀，嘱咐他日后要继续好好进学，不可懈怠。 平平对大伯已经没有什么隔阂，听了这话，认真的点头应下，赵大哥笑的合不拢嘴。 旁边的虎子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之前他和平平明明都是在族里念书，怎么如今的差距就这么大了，自己如今还需要每日陪着笑脸接待客人，平平已经考中秀才有了功名，明明小时候自己才是家里最被看中的子孙，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细细回想就是从平平展现出异于常人的聪颖开始的，虎子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天赋确实就是这么重要，不是每个人都能把书念得这么好的。 老天为何这么不公，自己明明当初也努力念书了，结果却不如人意，虎子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耳边众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第193章 传承 平平如今对虎子和苗苗的态度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态度，现在的平平理解了他爹当年跟他说的话，也看清了就算是亲人之间也不是全然希望对方好的。 嫉妒、两重标准、欺软怕硬这些都是平平从大房身上学到的人性，如今这些已经不会困扰平平，所以自然也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正是这种不被放在眼里的感觉，大房的两个孩子心里只会更加不舒服，习惯了对自己好的人突然有一天变了，甚至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种落差感让人苦不堪言。 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以前没有，现在平平已经考中秀才，他们就更没有办法。 这天晚上赵父拉着平平说了很多话，一直到很晚才让人回房休息。 第二天陈秋月一家大清早的就出发回镇上了，赵父驾着车去送，赵母准备了很多吃食让他们带回去，推脱不得，也就受着了。 一路上赵父笑容灿烂的和认识的村人打招呼，现在他们家可是村里数一数二风光的人家，大部分人都是热情回应，赵父很享受这个过程。 赵怀玉坐在牛车上看着父亲眼睛笑的都睁不开了，胸腔中也升起一股热意，也许这就是传承的意义吧，他爹用尽全力的供他识字念书，他从中得益，又拿出能多精力去培养自己的儿子，如今到了收获的时候。 作为儿子，赵怀玉做的没差，作为父亲，赵怀玉也问心无愧。 回到镇上，赵父帮着把东西卸下来，高兴的甩着鞭子又回去了，他现在就喜欢待在村里人多的地方，听别人夸他孙子，有时候赵母都听烦了，毕竟乡下的村人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但是赵父乐在其中，只要有人夸平平，他就高兴。 赵父一直是个情绪内敛的人，这次平平的事情发生后，赵母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当家的这么张扬，一天天的脸上的笑容都没落下过。 “爹是真的高兴。”陈秋月看着赵父远去的背影朝赵怀玉说道。 “怎么会不高兴呢，高兴好，高兴了身体好，将来希望咱爹能有更开心的时候。”赵怀玉看着远方喃喃道。 赵父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年轻时候没少受苦受累，尽管这十几年不怎么劳累，但是身体也还是有亏损，这些年家里过得好，他平日里回去都会给他爹娘带东西。 刚开始他们还会说他乱花钱，之后看也管不住就习惯了，赵怀玉也给家里常备了会用到的药，这些年赵父赵母没生过什么大病，所以赵父赵母的身子骨在村里同龄段的老人里算是康健的了。 但是再怎么康健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赵怀玉他们常年不在身边侍奉，只能把吃穿用度都准备好，只要老两口身子骨健健康康，赵怀玉就十分感谢老天了。 “放心吧，爹娘的身子骨硬朗着呢，以后肯定能看到平平更进一步。”陈秋月明白赵怀玉的意思。 陈父陈母年纪跟赵父赵母差不多，陈秋月也会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但是家里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他们要想继续供平平再往前一步，他们就不能安于现状。 回家后平平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他不打算在家待太久，进府学的机会难得，他现在非常渴望能早点入学，但是考虑到之后恐怕很久才能回来家里一趟，平平还是决定在家待半个月再启程。 “行，你怎么决定，爹娘都答应。”因为之前已经跟赵怀玉商议过之后去府城的事情，陈秋月现在也没有太多离别的伤感了。 “这段时间你就在家看看书，陪陪你娘和你妹妹。”赵怀玉建议道。 “嗯嗯，这段时间我也不出门了，就在家里待着，让娘多做些好吃的给儿子，以后去了府城，想吃到就不容易了。” “没问题，娘这段时间天天给你做好吃的。”陈秋月笑着应下，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那安安呢？安安也要吃好吃的。”安安一听他娘说给她哥做好吃的，不应了，立马举着小手道。 “那就看安安之后乖不乖了，乖的话娘也每天给安安做好吃的。”陈秋月逗着安安道。 “嗯，安安最乖了，娘做好吃的给安安。”安安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下最近陈秋月批评自己的事情，在好吃的东西面前踌躇片刻还是屈服了。 “那娘就看你的表现了，你哥哥可是在一旁听到了，你要是不听话就没有好吃的咯。”平平一脸好笑的看着被他娘绕的晕乎乎的妹妹，没有插嘴，只偷偷乐。 晚上陈秋月和赵怀玉在屋里算账，平平这次考秀才一共花了二十一两银子，包括来回的车马费、吃住还有办考试文书的费用。 “之后平平去府城，应该是能直接住到府学里，这样就不用管主要花的钱，剩下就是吃穿以及笔墨纸砚的钱了。”赵怀玉想着儿子到府城的情况开始算要准备的银钱。 自己的孩子他们清楚，平平不是铺张浪费的性子，给的钱也不会乱花，他们都有数，虽然可能比不上那些府城的学子，但是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府城的物价肯定比我们这里要贵不少，不过府学不收束修，每年这笔银子节约出来也和现在不差什么。”这还是之前平平跟他们说的。 因为府学招收的都是有功名的学子，且是官府直管的，所以算是朝廷对当地学政的补贴，学子们除了笔墨纸砚和吃穿用度，束修和住宿的费用都由官府承担。 当时陈秋月知道的时候还在咂舌，果然是府城，确实不一样。 所以虽然府城物价贵了些，但是总的看下来可能还是比现在要少花些钱的，毕竟之前每年交的束修和节礼也不少钱了。 “确实，就是不知道府学里面住的条件怎么样，到时候我们送平平去的时候再说，要是环境不好，大不了就给孩子在府学旁租赁个小院子也行。” 平平一个人在外求学他们已经十分担心，吃住这些事一点都不想亏待儿子。 陈秋月对这点没有异议，平平念书刻苦，吃住对学子很重要，他们也不是没有这钱，不必要太过节俭让孩子受苦。 第194章 安安的拳脚 “这些天我准备一下平平的东西，这一去府城，只怕下次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把秋冬的厚衣裳也给晾晒带过去，省的到时候变天了孩子没衣裳穿，至于吃的，只能做些腌制的东西了，别的东西也放不住。” 现在已经是六月，离秋天也不远了，陈秋月觉得平平中间肯定是没有机会回来的。 “行，这几天你就准备准备，我也打听打听府城的事情。”之前没考虑过去府城生活，赵怀玉也就没怎么关心过府城的物价，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自然要做好好好问问。 之后的日子，平平就在家里待着，周围的邻里看他们家整天闭门不出，有些人就带着闺女厚着脸皮以请教绣活的名义上门，陈秋月刚开始还应付一下，毕竟都是邻居，但是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 陈秋月也懒得跟这些人维持面子上的融洽，后来直接以儿子要精心念书的理由闭门谢客，有些人恼羞成怒但是也敢怒不敢言，本来以为陈秋月是年轻媳妇好拿捏，没想到也不是软柿子，只能歇下心思。 平平这段时间除了陪着安安玩耍帮着陈秋月做些家务，就是在屋里看书，书本这东西一天不看就会陌生，平平这些年已经养成了日日看书的习惯，如果真让他闲下来什么都不干，他反而不自在。 这天早上，平平洗漱过后就在院子里练习拳脚，还是之前请教张虎的招式，练到现在有一个月的时间，平平慢慢也摸到了之前张虎说的窍门，现在一套拳脚练下来，浑身上下热乎乎暖融融。 “哥哥，安安也要练。”安安从陈秋月的怀里钻出来，抱着平平的大腿道。 今天安安难得起得早，没有赖床，就看到了平平在院子里练习，一双眼睛看的光彩连连，等陈秋月给她洗漱完立马跑过来。 “安安还小，这功夫对你来说有点难。”平平看着腿部的小挂件笑着道。 “安安要学。”说着两只小胳膊学着刚刚平平的样子，来回挥舞，嘴里还哼哼哈哈的。 平平也是被妹妹这可爱的样子弄得没脾气，伸手扶额道：“好，哥哥教你两招，你先慢慢练着。” “好，安安学会了，就能打过巷子里的富田了。”安安气势汹汹的说道。 “你这孩子，小姑娘家的，怎么气性这么大。”陈秋月在一旁哭笑不得。 “怎么回事，有人欺负安安？”平平一听这话，护妹的劲上来了，紧张的看着陈秋月。 “哎，是人家小男孩想跟安安玩，把她从妞妞身边抢走了，她不乐意但是人小力气小，挣扎也挣扎不开，妞妞上前理论还被那男孩给推倒了，然后安安就把人咬了，都咬出血了，我后来还带着几个鸡蛋上门给人赔礼道歉了。” 说起这个事情，陈秋月也是很无奈，因为安安长得可爱，一出门就是巷子里小孩子争抢的对象，安安嘴里的富田是巷子里男孩中的小霸王，上次因为抢着要跟安安玩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最后还是陈秋月上门道了歉，不管怎么说人家孩子见血了，虽然陈秋月不觉得安安做错了，但是外人看来就是谁弱谁有理，面子上的事情陈秋月还要做的。 “要我说，咬的不亏，男孩子做什么要和女孩子玩，我们安安跟着妞妞玩的好好的，他来横插一杠，要是我们安安被他给弄伤了，我们还不依他家呢？” 遇到安安的事情，平平一扫往日的沉稳，气哼哼道。 “放心吧，自从上次安安把人给咬伤后，周围的小孩子们都传遍了，一般的小孩子可不敢再招惹她了，就怕她再咬人，不过不管怎么说，咬人都是不对的，我也教训安安了，以后小伙伴们之间起了矛盾及时喊大人，不能先咬人，当然要是有人先动手，我们安安也不是吃亏的性子。” 陈秋月对自己女儿长着一张可爱精致的脸，但性子却跟个男娃似的事实已经慢慢接受，不知道安安长大以后会不会改改，整天傻乐呵，磕着碰着也是拍拍灰就自己站起来了，坚强的很。 按理说陈秋月他们一家人对安安从小就宠爱有加，安安应该会被养的很娇气，但是事情就是不按照常理发展，安安从小就展现出来不同于平平那种安静稳重的活泼皮实，换个词来说就是虎得很。 “那好吧。”听了陈秋月的话，平平不说话了，反正只要他妹妹不吃亏就行。 “哥哥，下面怎么做？”安安看平平没有专心教自己，不满的皱皱眉头，关于她娘说的话，安安直接没有当回事，反正她要自己练功夫，下次别人在想把自己抢走的时候，自己就挥着小拳头上去把他们打跑。 安安心里的想法，陈秋月他们不知道，知道的话只怕又要头疼了，陈秋月想养个安安静静的淑女，可惜安安不是这块料。 “你们练吧，练完了来吃饭。”看了兄妹两个一眼，陈秋月摇摇头走了，等平平走了，安安应该就想不起来练功夫了。 可惜陈秋月不知道的是，安安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下来，生生从小练出了些拳脚功夫，当然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不过就算陈秋月知道也不会阻止闺女，毕竟锻炼对身体好，很多养的身娇体弱的女孩，将来嫁人生子都是难关。 时间就在一家人温馨相处的日子里慢慢走过，后天就是平平要启程的时间，这次他们一家人一起去送平平，找的还是上次的镖局一起走，毕竟有了上次的经验，跟着他们不但安全行进速度也快。 赵怀玉跟东家说了事情的缘由，东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还是赵怀玉从在如意楼做事到现在告假最久的一次。 东家在得知赵怀玉的儿子在十三岁的年纪就考中秀才，并且之后要进府学念书后，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不仅如此，还给赵怀玉准备了不小的红包作为庆贺，赵怀玉本来不想要，但是东家说什么都要给，眼看拒绝不了，赵怀玉也就接下来。 除了赵怀玉的东家，陈秋月的东家也托李掌柜给陈秋月带了贺礼，不多不少，陈秋月也收下了。 第195章 新开始 “平平，你看看我给你收拾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漏掉的，趁现在还来的及，缺了什么我赶紧补上。”陈秋月看着整理出来的大包小包喊道。 “哎，娘。”平平之前已经看过了，她娘东西准备的十分齐整了，但是她娘还是不放心。 安安这几天看陈秋月不停的收拾东西，小脑袋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去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偶塞给了他哥。 “安安，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玩偶，给哥哥做什么？”平平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玩偶奇怪道。 这个玩偶是陈秋月给安安做的，她从小睡觉就要放进怀里。 “哥哥拿着，想安安。”安安虽然不知道他哥要离开多久，但是上次去府城安安就觉得已经很久了，怕平平忘了自己，安安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偶送了过来。 在安安的意识里，这个玩偶就是另一个自己，他哥每天看到的话，就不会把自己忘了，因为安安自己就经常忘东忘西。 “好，哥哥会好好收着，安安放心，哥哥每天都会想安安的。”平平被安安话触动到，蹲下身子面对面看着安安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难得的安安竟然还害羞了，扭着小身子蹭到平平怀里，小脑袋在平平胸前一拱一拱。 平平一颗心都化了，心中暗暗下决心，将来自己必须也要生个女儿，虽然距离现在很远，但是不妨碍平平这样想。 陈秋月看着相亲相爱的兄妹俩，一脸慈母笑，自己就这一双儿女，将来自己和赵怀玉百年之后，他们就是最亲的人，陈秋月希望将来他们兄妹之间可以互相扶持。 平平趁着最后两天又去见了谭秀才和钱有为李大成，跟他们正式道别，之后再相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在平平看来可能就是过年的时候了。 赵怀玉这边也已经安排好，就等时间到了一家人出发。 这天清晨，一家人早早收拾利索，因为要先到县城，所以他们出发的很早，安安还在睡梦中就被赵怀玉抱着坐上了牛车。 摇摇晃晃到了县城，安安才醒过来，这还是安安第一次出远门，看着比芙蓉镇繁华不少的县城，安安小脑袋左摇右转，根本停不下来，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声惊呼声。 这次接待他们的还是上次的管事，因为认识平平，所以事情办的很顺利，他们一家人被安排到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这次的路费赵怀玉直接塞了过去，不等人反映就掀开帘子进了车厢。 “接下来一路上会比较辛苦。”平平伸手抱过安安，让陈秋月轻松点。 “没事，我们也不是经常来回跑，这次送你过去，我们不看着心里不放心。”陈秋月宽慰道。 安安毕竟还小，一路上有好几次都憋屈的受不了，都被平平想办法哄住了，一到车队休整的时候，平平就带着安安到一旁玩耍，扑个蝴蝶，抓个知了，这才让小姑娘平复下焦躁的心。 毕竟大人坐一路也会难受，更别说只有两岁多的安安了，陈秋月是没有心力管安安，交给赵怀玉和平平去带，她自己也是第一次长时间坐车，身体很不习惯，哪哪都不舒服。 想到之后平平每次回家都要经过这一遭，陈秋月想要到府城的心更重了。 等到府城的时候，陈秋月和安安已经蔫了，赵怀玉看两人这样子，也顾不上挑三拣四，直接问了平平上次住的客栈，他们就直接过去了，之后不合适他们再换，现在赵怀玉没有心思处理这个。 一家人定了两间客房，因为已经过了院试的时间，现在租一间客房的价格比那时候便宜了五十文，平平暗自咂舌。 陈秋月一进房间就顾不上其他的了，直接躺到榻上歇息，安安也跟着他娘一起。 “啊，好舒服啊，身子骨终于伸展开了。”这些天休息也是蜷缩着，陈秋月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 “啊，安安也好舒服。”安安学着她娘一声叹息。 安安倒是不是因为身上不舒服，纯粹是在马车上待的时间久了想出去玩憋得。 赵怀玉看着瘫倒的娘两个，出去找小二提热水过来，六月的天很热的，一路上都没有擦洗过，赵怀玉知道陈秋月必须要洗洗才能睡过去。 平平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来找赵怀玉。 “爹，我知道有家烧饼铺味道还不错，今天想必娘也吃不进去什么，我去买些回来吧。”之前在府城呆了将近一个月，平平也不是毫无收获，有家烧饼铺里面的饼做的外焦里嫩，香酥可口，关键是还不算贵，平平觉得他娘肯定喜欢吃。 “好，那你去吧，我看着她们两个，身上带的有钱吗。”赵怀玉从身裳摸出一角碎银子塞到平平手里就催着人赶紧去。 因为平平去买烧饼，赵怀玉就没点什么菜，只要了几碗米粥，等平平回来一家人都等着了，陈秋月和安安已经洗漱过，只等吃完饭就躺下休息。 “平平，快来吃饭，吃完赶紧回屋叫水洗洗，明天我们再去办正事。”现在已经是傍晚，他们不准备再出门，等今天晚上休整过后再说。 “好，娘，你尝尝这家的肉饼，虽然不是羊肉的，但是这猪肉馅也做得很鲜美。”平平将热乎乎的肉饼递给大家。 “哥哥，好吃！”安安嗷呜一口，香喷喷的大口吃饼。 陈秋月也跟着点头，确实不错，等回去的的时候可以买点路上吃。 吃完饭大家就散了，陈秋月迫不及待的躺到床上歇着，安安还有劲的很，赵怀玉就陪着闺女玩，没办法他心疼媳妇。 这一觉大家都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起来一扫之前的颓丧，精神抖擞的收拾打扮好，一家人就准备去府学。 平平依旧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身上背着书箱，少年如玉，文质彬彬。 之前平平已经打听过府学的位置，所以直接带着家人就过去了。 府学占地极广，高高的院墙，青砖绿瓦，朱红色的大门远远的立着，平平让家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上前先去递拜帖。 第196章 逛府城 平平把拜帖递上去就有人过来带着他进去，知府大人之前已经吩咐过，因此没有收到什么阻碍。平平跟家人挥挥手，自己跟着人进入府学。 “怎么称呼您？”平平拱手问道。 “我是府学的训导，你可以叫我常训导，之前知府大人交代过，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府学的情况。” “多谢常训导。”平平恭敬的回道。 府学里面很大，跟着常训导沿着廊下一路行来，学舍、藏书楼、厨房、训练场、教谕等人的办公处还有学子们的住处。 平平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暗自惊奇，府学不愧是府城的官学，亭台楼阁也有不少，绿树成荫，来回路上遇到的学子也都是面带朝气，步履匆匆。 感受着生机勃勃的氛围，平平一颗心怦怦直跳，自己之后就可以成为里面的一员了，雀跃的心情抑制不住。 “对了，你要不要在学里住宿。”常训导看着面前稚嫩却稳重的少年问道。 除了府城本地，很多下面县里进来的学子都会选择住宿，府学里的住所环境不错，是家境一般的学子最好的选择。 “要的，学生孤身前来府城求学，住在学里家人也更放心。”知道面前的少年才十三岁，常训导也十分理解。 “行。”将平平分到的班和住所的情况告诉平平，常训导的任务就完成了。 “今日多谢常训导了，明日学生就先把行李搬过来，后天正式入学可否？” “可以，这是你的身份牌，以后出入记得带上。”府学里的学子除了学子服还每个人有自己的身份木牌，出入便于检查，以防外人混入。 “好的，学生谨记。”最后常训导带着平平到府学采买处领了两套崭新的学子服就跟平平道别了。 看这手里两套干净整洁的学子服，平平小心地用手轻轻触摸，这是身份的象征，穿着府学的学子服出去，路上都要被行人敬重三分。 人们对读书人本就看重，更别说是有功名能进府学的，那必定都是极其优秀的，而以后平平就是其中一员了，虽然自己可能现在的才学比不上别人，但是平平不会灰心。 看着从府学大门走出来的平平，赵怀玉几人赶紧上前去接。 “怎么样，还顺利吗？”赵怀玉紧张的问道。 “很顺利，知府大人之前交代过，常训导已经带我熟悉过学里的情况，入学的事也已经办好。”平平喜气洋洋的说道。 “这是什么，怎么还拿了衣裳出来？”陈秋月看着平平手里的青色布衫问道。 “这是府学的学子服，以后在学里都要穿，另外住所我也已经看过了，两人一间，还算宽敞整洁，我已经跟常训导说了要在府学住。” “行，只要顺利就好，我们回去慢慢说。”他们站在府学大门口说太多也不合适。 四人高高兴兴的回到客栈，平平将衣衫放下，坐下将今天的所听所见兴致勃勃的跟家人仔仔细细的道来。 “果然，府城就是不一般，那你就在学里住，我们也更放心。”只要不是府学住所太过简陋，他们夫妻也更希望平平在学里住。 “嗯嗯，明天我们就把行李搬过去，我跟常训导说了后天就开始正式上课。”平平说完静静的看着家人。 “没事，本来这趟来就是要你赶紧进学念书，顺顺利利的再好不过，今天和明天你还有时间，我们一家四口在府城好好逛逛。”陈秋月知道儿子这是不舍得他们了。 “对，你的事情重要，上次你来府城应该也没有心思闲逛，这次趁着机会，我们一家好好转转。”赵怀玉接着陈秋月的话说道，刚刚他也准备摸摸府城各种商铺的情况和物价。 “好，那我们待会儿就出去，顺便找找什么好处的小饭馆解决午饭如何？”平平在这家客栈吃过他们家的饭菜，味道实在一般，还不如出门去找找。 “行，听你的。”陈秋月笑着答应下来。 “哦哦哦，安安要出去玩，吃好吃的。”安安拍着小手兴奋的不行，她早就待不住了，现在听到终于能出门逛逛买好吃的，立马活跃起来。 “小馋猫，就知道吃。”平平伸手揉揉安安的花苞头宠溺道。 府城可比县城繁华多了，除了四通八达的主干道，各种小的干道也是纵横交错，他们一家人逛逛停停，午饭最后是在一家食客很多的小饭馆吃的，果然味道不错，他们时间不急，这种本地食客多的地方味道一定不差。 吃完饭，赵怀玉又带着众人到一家茶馆喝茶，不为别的，茶馆是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想要了解一个地方，茶馆是个好去处，而且还与说书先生说书。 一家人坐在位置上津津有味的听着周围客人们的闲谈，中间还穿插着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昂扬声音，就连安安这个小姑娘也没有不耐烦，跟着家人老老实实东瞅西看。 一直到太阳落山，一家人才出了茶楼。 “刚刚那人说了，东市晚上有表演杂耍的，今日无事，我们去凑凑热闹？”赵怀玉建议道。 “去，安安还要看！”安安没看过杂耍，但是能猜到肯定是好玩的东西，在赵怀玉窜上窜下。 “好好好，我们去，你安生点。”陈秋月也想去见见世面，她只有很小的时候跟着她娘在镇上见过一个路过玩杂耍的，现在回想起来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儿子也想去看看。”陈秋月他们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平平只想好好陪陪家人。 “那咱们就走吧，晚饭就在小摊子上解决了，我猜好吃的肯定不少。”太阳落山了，他们一家四口肚子里的饭食也消耗完了，喝的茶水不顶饿，干脆还在外面吃，府城里的小吃也很多。 “就这么办，不过府城这边好吃的东西真多，有些我都没见过。”陈秋月小声道。 “那可不，要不怎么是府城呢，以后我们努力，咱们搬到府城来就能经常吃了。”赵怀玉后面两句凑到陈秋月耳边小声说道。 “爹娘，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安安也要听！”安安抱着手臂不满的看着两人。 “我和你娘说一会给你买个冰糖葫芦呢！”赵怀玉反应极快。 “啊，安安要吃冰糖葫芦，爹，走快点，安安等不及了。”安安兴奋地拍着赵怀玉的手臂催促道。 第197章 温馨时光 看着一句话就把女儿打发的赵怀玉，陈秋月默默在心里给对方比大拇指。 等他们到东市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华灯初上，街边的铺子和小摊贩周围到处都挂上了灯笼。 “哇，好漂亮啊。”安安张大嘴巴惊呼道。 陈秋月他们不遑多让，镇上是没有晚市的，县里有是有，但是摊贩很少，只有重要的节日的时候会热闹些，但是跟府城真是小巫见大巫，平平上次来府城只顾温书，晚上自然不会出门，所以一家人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结伴而行的路人，笑脸迎人的摊贩，站在店铺门口招呼客人的伙计，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众人置身其中，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这位妇人，还要不要看看这发簪，样式别致，别的地方少有的。”直到一声摊主的声音传来，大家才回过来神。 赵怀玉看着摊主面前摆放的簪子，拉着陈秋月上前，平平紧跟其后。 “有喜欢的吗？”赵怀玉问陈秋月。 “算了，家中已经有几个簪子，犯不着再买，我们往前逛逛看给孩子买些什么。”陈秋月拒绝道。 “都是木簪，样式别致些，贵不到哪里去，就当是填个玩意，你看有没有看的上眼的。”赵怀玉劝道。 “就是，妇人，这一个簪子二十文，不算贵的，都是精心打磨的，您就挑一个吧。”摊主也是个热情的。 最后陈秋月选了一个并蒂莲样式的买了下来。 之后众人的重点就放到了吃食上，一路走一路买，吃饱喝足也到了玩杂耍的地方，表演还没开始，他们找了个靠前的位置等着。 安安拿着手里的风车玩的专注，陈秋月三人就这刚刚一路上的见闻聊得热火朝天。 随着一声鼓声，杂耍开始了，一共有两个大汉，各自施展看家本事，喷火龙，胸口碎大石等等，每到高潮部分，人群中就传来喝彩声，陈秋月他们也跟着人群一起鼓掌。 有专门收赏钱的人拿着托盘转上一圈，一串铜板叮叮咚咚就落了进去，陈秋月也把几个铜板给安安，安安激动的把手里的铜板掷进去，小脸高兴的通红。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表演结束，大家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时间不早，赵怀玉他们一行人跟着人群往回走，路上嘴里不停地讨论着刚刚那两个大汉。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此话不假。”赵怀玉感叹道，这杂耍看起来轻松，要想完成的好肯定不容易。 “背后肯定下了苦功夫。”陈秋月肯定道。 “呼呼呼呼。”安安仗着嘴巴不停地吐气。 “干嘛呢安安？”平平好笑的看着安安问道。 “刚刚的叔叔，张着嘴巴就能喷出火来，为什么安安不可以。” “哈哈哈哈，你要是张嘴就能喷出火来，我们就要被你吓到了。”陈秋月捏捏安安的脸蛋笑道。 “哼。”不服气的安安抱着小胳膊不理她娘了。 从中午逛到晚上，虽然中间在茶馆歇息了一阵，但是大家也都累了，回到客栈二话不说，各自洗漱过后就躺下了。 “府城真好啊，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能搬来。”陈秋月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一天的情景，满脸憧憬的说道。 没有亲眼见过府城的繁华，陈秋月是没办法想象到的，一旦见到，这种冲击力让之前考虑的种种阻碍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我和你一样。”赵怀玉作为男人，更想给一家人更好的生活，虽然儿子念书很重要，但是看着媳妇和女儿今天高兴地模样，他心里也十分触动。 “等明天送完平平去府学，我们就去打听打听这边的房屋怎么卖，多少钱我们心里有数好准备。” “好，今天我们也差不多知道了这边的物价，确实要比镇上贵不少，最起码要三成，不过相对应的，我们要是在府城做事，月钱也应该会高不少。” 虽然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吃吃逛逛，但是赵怀玉还是暗自记下了各种物件的价格，心里默默做了对比。 “不过就是到时候真搬过来，粮食就不好让家里人送，只能在府城现买了。”说起吃的，陈秋月就想到了粮食，他们家现在有不少田，每年的粮食都吃不完换成银钱。 现在平平中了秀才，有两亩田地能免税，家里粮食就更多了，但是要是运到镇上中间的人力物力也不少，还不如直接卖了换成钱，他们再在府城买方便。 “粮食到是和县里价格差不多，应该是官府有控制着粮商的价格。”他们来镇上最大的花销就是吃喝住，所以粮食也是赵怀玉重点关注的，好的就是粮价没有什么大的涨幅，算是个好消息。 “那就好。”听完这话陈秋月也放心了。 “今天累了一天，明天送完平平我们还要去忙，快点睡吧。”赵怀玉看着精神亢奋的妻子好笑道。 “好。”人一旦有了奔头，做什么事都不会觉得累。 第二天陈秋月早上起来就开始帮着平平规整行李，昨天逛街的时候，给平平也买了不少吃的，今天直接一起带上了。 “娘，可以了，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带回去路上吃点。”平平阻止陈秋月。 “也行，到时候你想吃了自己出来买，这是二十两银子，你自己放好，锁头你爹去给你买了，住的地方记得把东西放好。”陈秋月看东西差不多了，转身拿出来一个荷包递给平平。 至于锁头是今天早上赵怀玉突然想起来的，毕竟平平不是自己一个人一个屋，虽然在府学念书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但是只能说学识上没问题，其他的没人能保证，所以还是自己把东西保管好最安心。 “太多了，每个月府学的饭堂只要三百文就够了，其他的根本花不了这么多。”平平拿着这么多银子有些烫手，之前考试花的盘缠就不少了，现在爹娘还给自己这么多银子，平平不想收下. “穷家富路，你独自在外，多拿些银子我和你爹放心，万一有什么事也不会手里没钱，拿着吧。”陈秋月把荷包推回去，这是昨天晚上她和赵怀玉商量好的。 看陈秋月一副坚持的模样，平平也就收下了，反正他自己不是乱花钱的人，这钱他会好好收着，不该花的不会多花半分。 等赵怀玉一回来，众人就出发了，再次站到府学的门口，这次平平身上穿着学子服，把身份牌递上去，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被告知带着家人不要乱走动就被放行了。 “走吧，爹娘，我带你们去看看住的地方，你们看了肯定满意。” 第198章 分离 陈秋月几人跟在平平后面一路上小心张望着，不敢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唯恐惊扰了别人，不过眼里的惊奇怎么也掩饰不住。 “娘，就是这里。”被平平带到一处院子，最左边的一间房间门上标记的号牌，拿出昨天常训导给的钥匙，平平把门打开了。 面前的房间不大，砌的长炕，足够两人住，其中靠着窗户的一边已经有了一套床铺，应该就是之前住的学子的。 另外屋里还有两个大的竖柜，和两张书桌椅子，看着整洁明亮的屋子，陈秋月和赵怀玉都放下心来，确实如平平之前所说，环境不错，冬天烧上炕也暖和。 “确实不错。”赵怀玉点点头满意道。 “行了，别打量了，赶紧把东西收拾好。”陈秋月已经开始把包袱什么的打开，开始安置东西。 平平见状跟安安交代好不让人乱跑，也上前帮忙，东西不多不少，零碎的放进柜子里，床铺被褥铺好就差不多了。 “东西有缺的，不要省着，自己去买知道吗？”陈秋月看着眼前精神的儿子叮嘱道。 “我知道的娘。” “那我们就走了，你在学里好好念书，有机会我们会来看你的。”赵怀玉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 “我们这一路看过来，府学样样都好，你能进来读书多亏知府大人施恩，你的性子娘知道，只要你抱住本心，娘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陈秋月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很多读书人念书念出来点名头，就会自视甚高，心思花在什么诗会交际上，进学的心就会散掉，平平之前最多在镇上呆过，府城的繁华只有他们想不到的，陈秋月也不是不担心没有家人在旁边看顾着，会有人影响平平。 不过这种事情平平日后还会遇到很多，他们不可能时时督促，能看住一时不能看住一世，有些诱惑只能平平自己去面对，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尽量的多关心提醒。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之后没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在府学里专心念书，藏书楼里那么多书等着我去看呢。”平平安抚道。 他不是不知道有些读书人私下里那些勾当，喜欢红袖添香等等，之前知府大人宴请学子的时候，平平就已经见识过了，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像他自己说的，那些东西还没有藏书楼的书对他来的有吸引力。 “知道就好，你娘也是担心你，你从小大都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这次独自一人在府城求学，我和你娘只求你健健康康，继续念你喜欢的书。” “恩恩。”平平用力点头。 一家人在屋里又寒暄了一阵，赵怀玉就提出要回去了，待的久了也不好。 “爹娘，别只挂念我，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安安，哥哥不在家了，你要听娘的话，不要气娘，知道吗？”把家人送到府学外，离别的情绪控制不住，平平说着眼睛就开始泛红。 “好，你放心，爹娘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陈秋月拉着平平的手一双美眸也泪水连连。 “安安会乖乖的。”安安不懂离别，只是知道哥哥要跟上次一样出去很久不能回来。 “行了，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赵怀玉也很舍不得，但是眼看继续下去，陈秋月和安安只怕要哭出声，还是劝平平回去。 “那爹娘，安安我就回去了，你们回去的路上一路小心，到家了记得给我来一封书信，我好放心。”平平红着眼睛叮嘱道。 “好，回去娘就让你爹写信，你也记得常常给家里来信，有什么事了也不要瞒着我们。”陈秋月松开拉着平平的手，将人往大门里推。 “好，我会的。”平平最后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孩子大了就会飞出去，我们也阻挡不了。”望着平平消失的地方，陈秋月喃喃道。 “为了孩子好，我们得学会放手，不过没关系，至少现在我们努努力还是能跟上儿子的脚步，回去就是我们要加把劲的时候了。”赵怀玉给陈秋月打气。 “是，还是有盼头的。” 回道客栈，他们略微休息了一番，就继续出门了，这次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问一下府城的房价， 府城很大，北城都是达官贵人和富贵商贾的住处，院子都建的豪华，他们一问就知道不合适，剩下的就是南城，南城基本都是小老百姓的住处，避开一些三教九流出入的地方，他们可以选择的地段很多。 中人一看这两口子就是实心要买房子的，更加热情的带着他们看房子，因为府城这边太大，这个中人直接驾着牛车带着他们，这可让陈秋月开了眼了，本来她还以为要一路走着，都做好了今天累个够呛的准备了，结果竟然有代步的牛车，果然府城就是不一样。 他们当初在镇上买的小院子花了不到三十两，但是同样格局的院子府城这边要翻上一番不止，中人带他们看了七八处房子。 有些比较小破的便宜些也要四十多两，好一点的比如跟陈秋月他们镇上房子差不多的要七十多两，中间次一点的也要六十多两，更好的自然也有，但是他们不需要住的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多钱花在这上面。 陈秋月和赵怀玉看完这一圈房子，心里有数了，顺便问了问租赁的费用，跟之前在镇上的情况一样，租赁院子住下来一点都不划算。 “今日多谢您了，这是一点心意，我们两口子商量商量，确定下来了到时候一定找你。”中人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说定就能定的，收下今天带人看房的辛苦费，笑着跟两人打完招呼就走了。 “果然，府城什么都贵，和咱们现在差不多的房子都要七十多两，钱真是不经花，之前还觉得我们的存银不少了，现在看来是没到用的时候。”陈秋月感叹道。 “可不是，不过我也料到了不会便宜，等回去我们好好盘算盘算，看怎么办合适。”赵怀玉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还算镇定。 第199章 各自努力 两人回去顺便到了镖局一趟，既然已经把平平送进了府学，房子的事情也打听的差不多了，他们就不打算多待了，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要花去不少钱。 回去的路上这次只有赵怀玉陪着安安玩，陈秋月还是十分不适应马车的颠簸，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家，陈秋月大松一口气。 这种奔波的日子真是不好过，陈秋月躺在床上让安安给自己踩背，赵怀玉则是伸手扶着安安，防止她摔下来。 “娘，你舒服点了吗？”安安咧着嘴笑道。 “好多了，安安再用点力。”陈秋月话音刚落，安安踩得更卖力了。 “这次我们去府城一趟，花了多少钱？”陈秋月眯着眼睛问道。 因为要考虑搬到府城，陈秋月也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日后花钱要节省些了。 “来回的车马费三两银子，住客栈花了一两多，那几天吃饭什么的花了大概有不到二两，加上给平平的二十两，算是去了二十六两。” 这次去府城钱都是赵怀玉拿的，陈秋月听完叹口气。 “我们搬去府城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这一来一回车马费就要不少，每年不说我们去府城看他，光是平平来回也要不少钱。” “确实。”赵怀玉点头承认，出了一趟门深有感触，不然怎么会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子，还不是出门就要有很多花销，这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承担的。 “明天你抽时间盘算一下家里还有多少钱，为了之后不那么紧张，我们要是真的搬去府城，现在住的这处院子可能就要卖掉了。”赵怀玉说着环视了一圈屋子。 这处院子他们一家已经住了七年多，到处都是自己人的痕迹，真要是卖掉也是十分不舍的，但是没办法。 “明天我把家里的钱财还有土地都划拉一遍，这些年我们俩基本上没停过，攒下来的家底看着不少，用的时候就不嫌多了。” 陈秋月之前没想过要去府城生活，还觉得家里维持现状还挺不错，结果事情变化的快，他们不得不做出对应。 第二天赵怀玉就去酒楼做事了，这次告假这么久，很多事都等着他去处理，不能再在家待着了。 陈秋月又在家躺了一天才缓过来劲，萍娘知道陈秋月他们回来了，上门来打听情况。 她本以为陈秋月他们去送平平是去县里，没想到一这么久才回来，这不今天就找上门了。 “你们怎么走了这么多天，不是去送平平到县里？”萍娘奇怪道。 “没有，我们是去了一趟府城，平平这次是去府学里念书，所以我们这一来一回才这么久。”陈秋月做着绣活抬头笑着跟萍娘解释。 “府城？你家平平不是去县里，怎么这么厉害，我只听说过府城，从来没去过，你去了这一趟有什么见闻，赶紧说来给我听听。”萍娘是个喜欢热闹的，本来专注点还在平平身上，一听陈秋月说府城，立马转移注意力。 “府城极大，路特别宽敞，路都是青石板铺成的，街上的店铺更是数不胜数，特别是晚市，那个热闹啊，到处都是小摊子，五花八门，吃的玩的看的应有尽有，我们还看了杂耍，你是不知道厉害着呢。” 陈秋月也很想跟别人说说自己这一趟府城之行的见闻，此刻见萍娘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开始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讲给萍娘听。 “我还没出过院门，都不知道这一路竟然这么遭罪。”萍娘最多坐个牛车串个亲戚，像陈秋月这种一下赶路好几天的情况还没有经历过。 “可不是，真是受罪，之前我们还想着有时间就去府城看看平平，现在是不行了，这来回太折腾人，安安太小，闹腾的很。” 府城的经历陈秋月说的兴高采烈，一谈到来回路上的事情就开始愁眉苦脸。 “府城确实离我们这里太远了，来回一趟不易，平平在府城念书，恐怕也不能经常回来。”萍娘小心地说道，之前她以为平平是在县城，他们离县城没多远，来回挺方便的。 “孩子现在念书为重，回不回来的就看机会了。”陈秋月没有把他们家打算搬去府城的事情透露出去，八字还没有一撇，陈秋月不想张扬。 两人聊了一下午，一直到快做晚饭的时候，萍娘才恋恋不舍的告辞，陈秋月把人送走也开始准备做饭了。 这边平平顺利到了分到的班里念书，府学的学生不算太多，但是大家的年纪跨度却很大，因为每年府学都会进行岁考，连续两年岁考不通过的学子就会被逐出府学，不是你想在这里混日子就能一直混下去的。 平平知道这个规矩的时候暗自点头，府学就是念书的地方，因为考举人太难，有些人久而久之就没有了斗志，那不顾学业的话在府学里就会影响其他人，所以对这种制度平平是赞同的。 当然他也有信心自己不会通不过岁试，这种方式只是督促学子们奋发向上的。 平平在府学里算是年纪最小的一批了，比他大的比比皆是，更有那些跟赵怀玉一般年纪的同窗，还在科举这条路上努力着。 府学里聚集的都是各地的天之骄子，自然有底蕴家里的小辈更多，不是书香世家就是家中颇有家资的，不过府学里的学风还算正，大家彼此都穿着学子服，看上去都是平等的，在这里更看重学问。 平平一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都是骄傲的读书人，虽然平平小小年纪能有今天算是英才，但是他们也不差，只稍微关注一下就又回到书本上去了。 对于这种情况平平很满意，他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众人的视线中心，他来这里只想好好念书，低调谦逊是他一直的做人准则。 况且这里的人都是前辈，大部分人都比自己优秀，现在是该自己虚心请教的时候，骄傲自满丝毫没有在平平身上出现。 至于平平同屋的学子则是个怪人。 第200章 严恺之 第一天他们见面的时候，平平很热情的想要跟对方认识，可惜对方是个看书狂人，每天除了解决人生大事，其他时间手不释书，对于自己的屋子里多了个同窗，他也丝毫不在意。 只告诉了平平自己的名字，就不打算和平平说其他的，平平张了几次嘴，对方都恍若未闻，心神完全沉浸在书本里，对于这种情况，平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 高兴的是对方看样子不是个多事的人，这样两个人以后相处的时候可以相安无事，苦恼的是每天面对这样一个室友，想说说话都没人理你，对方根本不接你的话茬。 平平也不是话多的人，但是像对方这样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还真不多见。 本来平平还想问一些府学里的事情，但是看对方这样子，只能请教别人了。 “你和严呆子一个屋？”平平座位旁边的学子一脸同情的看着平平问道。 “是的，怎么了？”平平奇怪道，严同窗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也不怎么打扰别人，平平感觉还好。 “你之后就知道了，之前跟他一个屋的后来都调走了，他这人整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跟他一个屋你不能发出什么大的动静影响他看书，要不然他就会拿出夫子们教的大道理说教你，别看他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但是教训起人来滔滔不绝，要不是他家里有些来头，一般人早就忍不了他了。” 说话的同学可能是之前受过严同窗的口头洗礼，说着脸上还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目前还没感受到，看看之后吧。”平平其实是想说，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室友，双方可以安安静静的相处，各自抱着书本看自己的书，平平不觉得这是约束。 但是明显大多数人都受不了一个作息规律且对室友有要求的人，至于这位同窗说的严同窗家世背景的事情，平平倒是没感觉对方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态度，可能是心思都用在书本上了。 平平问了去藏书楼怎么借书的事情，就趁课下的时间去了一趟心心念念的地方，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书架，一本本书整整齐齐的排放在书架上，周围的空气里都是笔墨的香味，平平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这些书可能对外面一些人来说不是什么珍贵的书籍，毕竟他们有些人家中藏书丰富，古籍都有不少，但是平平之前买一些自己想要的书都得想很久，毕竟好书的价钱贵，但是现在，只用自己好好念书，以后就可以慢慢一点点把这些书看完。 对，没错，踏进这里的一刻，看着满书架的书 ，平平就下定决心，要把这里的书都看过一遍，珍稀的书自己也要手抄一本保存好，这些都是珍贵的财富，虽然不像钱财一样直观，但是对读书人来说，好的书本比金钱要重要的多。 慢慢穿过层层书架，各种类型的书都有，科举相关的、游记、农桑、河道、天文等等杂项的书也有很多，平平看的双眼放光，之前他能接触的东西有限，其实除了科举要学的四书五经等，平平对其他的书也很有兴趣。 像是游记，平平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来府城的一路，再远的地方，其他地方的风土地貌，他根部不了解，当然现在他的第一要务是要科举，但是闲暇时间放松的时候看看游记也可以增长见识。 为什么有的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又为什么说纸上得来终觉浅，都是一样的道理，读书人不能只懂仁义道德，实践方面的东西一概不知，那就只能算是死读书，只有把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用到做人做事中，才算是实践了书本上圣人所说的道理。 平平现在读书读得多了，也知道慢慢看清了之后自己要走的路，科举的尽头就是做官，至于做官要具备的东西，现在的平平还不是太清楚，但是他相信等他把这些书本都看完，应该会有一个模糊的答案。 藏书楼的规矩是一次只能借取一本，等看完之后交还回来，负责看守书籍的管事确认书本没有破坏才被允许借取下一本。 另外每本借取的时间也有限制，不能超过一个月，超过一个月就会收取费用，这也是为了书籍能快些流转，省的在一个人手里太久，其他人想看却借不到。 因为平平是第一次借阅书籍，管事的很有耐心的把这些规矩跟平平讲了一遍，平平听完，有些遗憾的从刚刚选中的三本书里挑出了一本交给对方，至于剩下的两本平平重新放了回去。 没事既然如此就一本本的看，反正书多得很，自己有的是时间。 拿着挑中的书籍，平平兴致很好的回到了住所，推开门就看到了在屋里看书的严同窗，严同窗叫严恺之，和他本人的气质很像，很有文人雅致的感觉。 “严兄，你也在，我刚去藏书楼一趟借了本书。”平平心情好，跟严恺之打过招呼，也不在意对方回不回，径自坐到自己的书桌前，翻开书本认真的看起来。 严恺之抬眼看了一眼这个新来的室友，见对方也不管自己兀自也看起书来，心里有些满意，不错，是个安静好学的，这样自己也不用再担心对方会打扰自己。 严恺之得知自己要有个新室友的时候很不高兴，之前两个室友相处的不甚愉快，要不是他不想被人议论，都想让家里人跟府学的教谕休书一封安排自己一人一间屋子了。 还好这个新室友看着虽然年纪小，但是是个安静的，要不然自己只能把之前对待别人的功夫再施展一遍了。 平平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如果知道可能也只是笑笑，他理解严恺之，府学本来就是要专心念书的地方，严于律己没有错，再说，身边能有这样一个看书狂，平平要是懈怠了，看看对方也能警醒自己，一举两得。 第201章 日积月累 赵家小院。 “我今天盘算了一下，上次算的结余的一百一十多两银子，平平科考花去了差不多十二两，加上这次给平平的二十两，和我们一趟府城的花销，现在手里只有九十两，这还是加上我们俩这两个月的月银。” 陈秋月拿着钱盒对赵怀玉说道。 “九十两，还行，买个府城的院子倒是够了，不过就是我们手里的钱一下就紧张了。”赵怀玉算着银钱说道。 “我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要搬去府城，我想着今年我们怎么也要做完才好跟东家提走的事情，那到年底我们两个还能再赚三十多两，除掉花销也能有三十两，我们手里的钱就又多起来了。” 陈秋月不准备今年就搬走，毕竟跟东家也是这么多年与合作，他们确定搬走的话，自己也要跟东家有个交代，陈秋月是打算帮着东家再指导指导后进的绣娘，，不管对方能学到自己几分本事，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确实，我这边要是走的话也最好是年后，到时候不忙也方便换人接手酒楼的差事。”赵怀玉同意陈秋月的想法。 “那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卖镇上的这个院子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既然我们不缺钱，就先留着吧，将来回来了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等李氏从佛堂出来后，陈秋月不想在赵家多待，以后每年只在大年三十回去一趟，之后他们还是在镇上住着，离陈家赵家也都不远，但是也能远离大房的人。 “那就到时候看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就不用卖这个院子，我也舍不得卖掉。”赵怀玉也舍不得。 “家里现在一共有六亩上等田，四亩中等田，和两亩旱地，今年少交两亩田的赋税，我们的口粮也不留的话，每年能换十两银子差不多。”陈秋月把家里的田地情况也盘算了。 “也差不多了，我们一家四口，到时候在府城吃的好点，一年口粮差不多也就花个五六两还行。”他们家人少，主要就是平平和赵怀玉饭量大些，但是平平午饭肯定是在府学里吃，那就能省下不少。 在吃的上面，陈秋月从不亏待家里人，他们家两个人能赚钱，而且都不少，每个人都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吃的不好身体也遭不住。 “那这样算来，我们一家在府城生活下去应该也是不难，只要我们顺利找到差事，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陈秋月今天盘算完家里的银钱和产业，心里很是满足。 人都说第一步是最难走的，他们两个也不是一上来就能赚这么多，陈秋月从小就开始做绣活，到现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赵怀玉从小小的账房到现在独当一面的掌柜，都是用时间和精力熬出来的。 能有今天这样不惧变化的本事，他们也是花了很多努力的，有本事的人也是从小人物一点点做起来的。 “这些年辛苦娘子了，要不是有你，家里不可能这么和顺，平平能安心进学你的功劳最大。” 这是赵怀玉的真心话，陈秋月又能耐顾家还很有生活的智慧，从不会盯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眼光长远有的时候是赵怀玉都钦佩的。 赵怀玉从账房到现在的掌柜，后宅的安稳也有很大的帮助，他的精力能全心全意放到钻研做事的部分，家中妻儿几乎从不需要他过多担心，换个人赵怀玉可能都不会这么快走到这一步，娶妻娶贤，此话一点都不假。 “你也是，光靠我一个人也不行，我也就是内宅的事情能管好，外面的事都是全靠你，咱们两个都辛苦，但是看着现在这一切我觉得都值了。” 陈秋月将头靠在赵怀玉的肩头依赖道，平平已经十三岁，他们成婚也已经十几年，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是赵怀玉对陈秋月却是没有变化，两人的感情也在经历过各种事情后，如同大师精酿的好酒越发醇香。 互相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所想，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两人甘之如饴。 “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嫁给你。”陈秋月这是第一次开口跟赵怀玉这么说。 “我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娶到你。”赵怀玉看着陈秋月的眼睛回道。 屋内的烛光把人两的身影拉长，夜还很长，有情人缠绵眷恋。 这天过后，陈秋月他们两人就分别和各自的东家说了之后要搬走的事情。 赵怀玉这边，东家知道他们要去府城陪着孩子念书，很是赞同，他家是没有这么能耐的孩子，他儿子要是有这本事，他二话不说也能陪着去府城。 对于赵怀玉这个得力干将，张东家十分不舍，但是也知道人家既然已经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双方说好赵怀玉做到年后再走。 赵怀玉也提了让张东家帮着引荐的事情，东家倒是没有推辞，不过也告诉了赵怀玉他跟本家的交情也不深，只能做个引荐，不能保证这事一定能办成。 能有这个引荐赵怀玉就很满足了，东家本来也没有必须要帮自己责任。 这边赵怀玉的事情说好，算是了结了一件大事，剩下就是陈秋月这边的，陈秋月的就不如赵怀玉这边好解决，毕竟当时签的有文书，他们算是违反了当时商定好的事宜。 陈秋月把自己的情况跟李姐说完之后，李姐长吸一口气。 “你们一家要搬去府城？”李姐没想到他们一家这么有胆气，毕竟他们在府城人生地不熟，离家里也远，真有什么事也没帮衬的人。 “对，我们商量好了，就是我们当时说好的十年的时间我可能做不到了，我和我们当家的说好了年后搬走，到时候应该有八年的时间，剩下的两年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和铺子合作了，关于这个问题，你帮我探探东家的口风，我们知道这么做是我们的不是，给铺子造成的损失我们也愿意承担。” 陈秋月把之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因为东家很少来这边，要不然陈秋月就自己面见东家去说了。 第202章 顺利解决 “这个情况我也没有处理过，你不要急，等我问问东家再说吧。”李姐也有些为难，这件事情不太好说，但是她也理解陈秋月的决定。 “那就多谢李姐了。”陈秋月也知道这件事李姐做不了主，只要能在东家面前帮自己说几句好话，陈秋月就很感激了。 晚上回到家，陈秋月两人把今天各自的情况互相说了说。 “你这边好说，就是我这边不知道会怎么样。”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家不占理，陈秋月还是有些不安的。 “我们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等李姐那边的消息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怀玉安慰陈秋月，这件事他们担忧也没有用，只看那边愿不愿意放人。 要是愿意放人，他们做出些补偿也可以，要是不愿意放人开出他们接受不了的条件，那他们也只能按照之前的约定干够十年，大不了他们就再在镇上待两年。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他们更希望能尽快去府城，可是这件事毕竟他们没理，就算是告到衙门里也没用。 但是赵怀玉没有将这种情况告诉陈秋月，她本来就心绪不宁，说多了怕是夜里也睡不好了，他很理解那种本来计划好的事情出现意外可能会产生的落差心情。 陈秋月就在这种焦急等待的心情中度过了五六天，这天清晨陈秋月刚到店里，李姐就仰着笑脸迎上来。 “是不是有好消息？”陈秋月一看对方这样子就猜到应该是东家有回话了。 “你真是有双利眼，什么都瞒不过你。”李姐伸手拉过陈秋月走到角落里。 “东家怎么说？”陈秋月紧张的问道。 “东家说了，这些年我们合作的很好，这几年你也给店里带来了不少生意，我们算是互惠互利，现在你既然为了孩子要去府城，东家也不拦着，就按照之前说的，做到今年过年。” 李姐说完就笑盈盈的看着陈秋月。 “没有其他要求吗？”陈秋月惊喜道。 “没有，东家让我给你带句话，希望你们之后在府城顺顺利利，要是有什么事回来了，合作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考虑咱们铺子。” “太好了，可惜东家不在跟前，要不然我定要好好感谢东家对我的恩情。”陈秋月之前就想过，要是铺子里实在不想放自己走的话，她就跟赵怀玉商量商量过两年再去府城。 毕竟东家对自己有恩，如今自己能有这吃饭的手艺，离不了东家的栽培，陈秋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但是如今能得到同意的结果，陈秋月对东家的感激只会更进一步。 至于绣铺的东家怎么想的，很简单，得陈秋月一家的感激之情比把人强留下来抵消之前的情谊划算，东家看的明白，陈秋月的儿子将来肯定不是凡辈，把人留下来顶多就是多一些银钱，但是把人放走，他们只会更加承自家情 商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绣铺的东家也不指望对方将来能给自己什么回报，只能算是结下善意的种子。 陈秋月得了这个好消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脸上也露出来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段时间陈秋月的心一直提着，他们一家已经做好了要搬到府城的决定，真要是不能成行，陈秋月会很遗憾。 赵怀玉知道后也很高兴，他们现在不用担心其他的，只要安安稳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等到今年年底事情就算是办好了。 “我看平平年前应该是不会有时间回来了。”现在马上就要七月了，平平刚进府学，一切东西都要慢慢熟悉，前期课业只怕是很紧张。 “我估摸着也是，过几天我们再去一封信吧，到时候年前我们一家去府城接他回来，顺便我们把房子买好，年后再一起去府城，如何？” “可以，不过我们现在先不告诉他我们年后要搬去府城的事，等年前我们去府城了当面跟他说，他肯定会高兴坏的。”陈秋月眯着眼睛笑道。 “哈哈哈，好，听你的，我们到时候就等着看儿子被惊到样子。”赵怀玉也乐得配合。 “平平上次寄回来的信说府学里的教谕学识渊博，藏书楼书籍不知凡几，现在平平只怕就如同鱼儿进了大海，自在的不得了。”赵怀玉想到前几天收到的平平的来信，笑着感叹道。 “可不是，只要孩子开心我就开心。”陈秋月他们收到信的时候很激动，就想知道平平在府学里适应的如何，虽然平平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但是这次的来信从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了平平的喜悦。 府学是真的很好，赵怀玉把平平的信念给陈秋月听，陈秋月也能感觉出来，两人也算是放心了，只要平平在府学里能好好念他喜欢的书，他们就高兴。 “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府城生活，那这半年，我们就多跟家里走动走动，这件事也不用瞒着他们，最近找机会跟他们说了吧。”陈秋月看着赵怀玉说道。 “好，陈家那边你找机会跟岳父岳母说，家里的我来跟爹娘解释。”赵怀玉开口应下。 “我们一旦搬到府城，家里走动就很不方便了。”陈秋月有些舍不得爹娘，这几年陈秋月没少跟娘家走动，对陈父陈母也是孝敬有加，陈家村里提起外嫁的闺女，少不了就要提一句陈秋月。 陈父陈母面上也有光，女儿女婿孝顺，他们自然高兴。 “确实，但是没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去府城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他们会理解我们的，以后每年我们抽时间回来多看看爹娘岳父岳母，逢年过节托人送节礼尽尽孝心。” “也只能如此了。”他们都已经是三十多的人了，为人父母就会为儿女考虑更多，现在他们一家搬到府城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对平平还是对安安，见识过府城的繁华，他们也想让安安从小接触更多好的事物。 他们一家一直都是奔着更好的前程在往前走，不会为一点阻碍就停下脚步。 第203章 赵家陈家 赵父赵父知道老二一家要搬去府城，脸上的惊讶根本藏不住，接下来就是替二儿子一家高兴。 “你们搬去府城，手里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和你娘手里还有，不说多，四十两还是能拿出来的。”赵父抽着旱烟眯着眼睛笑道。 这些年除了赵怀玉这一房，在赵母的操持下，大房他们也过得不错，赵父赵母手里也攒下了不少钱，当然这不是公里面的钱，算是他们老两口自己的私房。 除了吃的粮食，这些年赵父赵母用的穿的，陈秋月都安排的很好，加上家里大房的孩子也还没成婚，老两口手里是攒下了不少银子。 “不用了，我和秋月这些年手里存的有银钱，足够我们在府城安顿下来，至于之后，爹娘你们也放心，我和秋月都是能干的，在府城也会好好做事。” 赵怀玉虽然不会要爹娘的钱，但是老两口有这个心思，也让赵怀玉心里暖暖的。 “你们两口子都是有本事的，娘信你们就算到府城也能越过越好。”赵母满眼信任的看着儿子。 这些年从二儿子一家执意到镇上供平平念书开始，一切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完全超出了赵母的想象，从最开始觉得老二两口子有些冒险，到现在完全信服老二一家做的决定，这都是赵怀玉和陈秋月这些年脚踏实地做事给赵母的信心。 现在赵父赵母走出去，没有人不羡慕的，二儿子一家现在要搬去府城了，以后虽然离得远了，但是只要孩子是往好的地方走，赵母就不会有什么担心。 老二一家对他们老两口一直都是孝敬有加，即便是以后离得远了，孩子该有的心意也不会少。 “就是以后离家里远了，每年可能只能回来一两次，之后爹娘闲下来了，到时候我接您们到府城去住住。”赵怀玉其实是想让赵父赵母跟着他们生活一段时间的。 赵父赵母年纪不小了，从年轻的时候操劳到现在，大房到现在都不让人省心，虽然老两口有时候偏心了些大房，但是对赵怀玉他们也是尽到父母的责任了。 “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等之后有机会了我和你娘就去府城跟着你们享享福。”赵怀玉有些诧异，本来以为爹娘还是会跟以前一样放不下大房一家拒绝自己。 之前这些年赵怀玉提过好几次让赵父赵母跟着他们生活，但是都被他们拒绝了，这次竟然松口了。 “行，就听你爹的，等给虎子娶了媳妇，把大房的事情交给孙媳妇，我也就放下这个担子了，到时候我和你爹就跟着你们。”赵母现在最心焦的就是虎子的亲事，这孩子扭得很。 “行，那我们就等着爹娘了。”赵怀玉很高兴，他现在有能力了，自然想让爹娘跟着自己享享清福，而且赵父赵母总体来说还是很通情达理的，除了在大房的事情上糊涂了点，现在已经好多了。 至于赵父赵母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很简单，因为平平这个优秀的孙子，平平现在在赵父眼里就是他们家最重要的人，其他人都要往边上靠靠。 之前没考虑过跟着二房，现在平平是他们赵家的希望，赵父就想在旁边看着，能帮上一点就帮着一点， 陈秋月知道赵父赵母愿意跟着他们一房去府城，也挺高兴的，赵父赵母都是能干的人，不说其他的，以后他们一家在府城生活压力肯定不小，家里安安还小，要是赵父赵母愿意过去帮着他们，陈秋月也能有更多时间精力赚钱不是。 “爹娘终于想开了，早该这样了，到时候爹娘这边确定好了，我们亲自回来接。”看陈秋月没有意见，赵怀玉也放下心来，就怕因为之前的事情，媳妇心里有芥蒂。 “媳妇你真好。”赵怀玉伸手捏捏陈秋月的脸颊。 “行了，你知道就好，以后必须对我更好。”陈秋月娇俏的说道。 “自然什么都听媳妇你的。”说着两个人又腻歪起来。 安安从院子里跑进来，刚好看到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圆溜溜的眼睛严肃的盯着两人，不高兴的说道：“爹娘在玩什么，怎么不叫安安，哼。” 看着叉着腰站在屋门口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闺女，陈秋月涨红着脸说：“娘刚刚迷着眼睛了，你爹帮我吹吹。” “现在好了吗，安安也要帮娘吹。”安安一听也不生气了，立马小跑过来关心的看着陈秋月。 看着罪魁祸首的赵怀玉，陈秋月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赵怀玉大笑一声，抱起安安说：“你娘的眼睛爹已经吹好了，走，爹带着你出去玩。” “哦，出去玩了，娘，你也一起。”安安欢呼一声，拍着小手叫陈秋月一起。 伸手捂着脸把脸上的温度降下来，陈秋月整理了一下衣裳才出门去。 陈家这边知道陈秋月他们一家要去府城，别的什么都没说，只为陈秋月高兴，陈母私下里非要给陈秋月塞银子，不多只有十两，这也是陈父陈母自己的私房钱，但是家里小辈多，他们也自己留下些。 陈秋月不想收，陈母非要塞过来，不收就生气。 “娘，我们真的手里有钱，这钱你收回去吧，以后女儿不能经常看你们，我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陈秋月把钱推回去。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钱，这都是我和你爹的心意，你就当是我们给平平的，平平考上秀才多给我们争脸，这钱就拿着给平平买书。”陈母今天说什么都不会把这钱收回去的。 “娘。”看着陈母坚决的样子，陈秋月无奈的很。 “行了，你收下我和你爹都高兴，不收我们还嫌你是觉得爹娘给少了。”陈母佯装不高兴的说道。 “不少不少，哎，我知道了，拿着钱我就收下了，以后给平平念书用。”陈秋月知道他娘就是想让自己收下，索性就如了他们的意，之后他们再孝敬回去就是。 不过这心里总是高兴的，不是所有出嫁的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她陈秋月一直都是他爹娘心头的乖女儿，父母之爱陈秋月在这一刻感受更深。 第204章 接平平 因为已经确定好年后就要搬走，陈秋月和赵怀玉剩下的时间里也都兢兢业业的给东家做事，绣铺这边只要是接下来的活，陈秋月都用心的完成的很好，如意楼这边跟东家商量好时间，赵怀玉也把该注意的事情跟新掌柜的交代清楚。 年前这段时间赵怀玉和陈秋月都很忙，但是因为要出发去府城办事，所以什么事情都赶得比较靠前。 腊月十八，两人算是把手里的活做了了解，终于是闲下来了。 “我还有些不习惯了，从来镇上做事开始，除了上次去送平平到府城，我还没有能歇着这么长的时候。”卸下身上的差事，赵怀玉觉得不是一般的轻松，这种不用担心之后差事怎么处理的状态，赵怀玉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可不是，我还好，你这些年真是没停下来过，突然什么事都不做反倒是有些不舒坦了。”陈秋月笑着说道。 “哎，也不是不舒服，就是做事做习惯了，你说我是不是就是劳碌命。”赵怀玉苦笑道。 “什么劳碌命，等平平安安都成家生子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停下来好好过过清闲的日子。”陈秋月靠在赵怀玉肩头向往道。 “那到时候我们可以每天形影不离，你可别不耐烦我。”现在两人白天各忙各的，只有晚上有时间相处，赵怀玉还是想多和媳妇呆在一起。 “那就看你之后的表现了。”陈秋月呵呵一笑眯了赵怀玉一眼。 赵怀玉很喜欢陈秋月这生动的模样，抱着人不撒手。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们出发去府城，陈秋月专门带了软垫，这样路上能舒服些。 “还是媳妇你想的周到。”赵怀玉摸摸软绵绵的垫子夸道。 “娘自然好！”安安抱着一个陈秋月专门给她做的小抱枕爱不释手。 “就你们父女两个会给我灌迷魂汤，安安你路上少给我调皮我就能松口气了。”看着身上用不完牛劲的闺女，陈秋月又开始头疼了。 “嘿嘿。”安安听她娘说她也不反驳，自己低着头嘿嘿笑，没办法，马车里面太无聊了，只要有机会安安就想出去玩会儿。 看着安安这鬼精灵的样子，陈秋月对着赵怀玉说道：“这一路上，安安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赵怀玉回答，身子一歪靠到车厢上眯着眼睛休息去了。 赵怀玉瞪了安安一眼，小声说道：“你这调皮鬼，安静点，你娘要歇息会儿，等车停下来了我再带你下去玩。” “好~”安安用小手捂着嘴巴拉着嗓子小声回道。 因为马上要过年的原因，这一路上明显车马要多出不少，拖家带口赶路的人不少，等他们到府城的时候，光是进城门就排队等了一个时辰。 “人可真多啊，光进个城门都这么费劲。”陈秋月转头看向城门处依旧望不到尽头的车龙感慨道。 “可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府城肯定更热闹了，刚好我们可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到时候买回去给家里人。”府城也不是所有东西都比下面县镇要贵，有些不常见的东西，反而是府城的更便宜。 “我也是这样想的。”陈秋月准备买些布料回去，上次她来的时候就发现，一些中等质量的布料，府城这边要便宜不少，比她在铺子里拿还要便宜些，关键是花样更多更好看。 “走吧，我们先去客栈住下，平平应该已经等着我们了。”平平他们腊月二十课业就停了，府学也已经散馆，他们跟平平商量好了，他在之前住的客栈租好房间等他们来。 “走，这么久没见儿子，我都快想死了。”陈秋月一听也不耽误了，一家人往客栈赶，平平自从上次他们把人送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过，就跟他们之前想的那样，课业太紧张，平平根本抽不出来时间。 赵怀玉和陈秋月也很理解平平，信里也是让平平安心念书，照顾好自己身体，等过年他们过去接他。 急匆匆的赶到客栈，打听到平平住的房间，他们就直接过去了。 “砰砰砰，平平，我们来了。”敲门声响起，平平从书本里抬起头听到陈秋月的声音立马回神。 将手里的书放下，疾步走到门口去看门。 “娘，爹，安安。”平平看着半年没见的家人，兴奋地脸颊通红。 “平平。”陈秋月激动的上前拉着平平的手来回打量。 “高了，更英俊了，看来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陈秋月满意的看着儒雅的儿子笑道。 “哥哥，更好看了。”安安说完害羞的躲到赵怀玉怀里。太久没有见到平平，安安有些不好意思。 “安安还会害羞呢？”赵怀玉看着一向调皮的闺女这害羞的模样好笑道。 “安安没有。”安安一听立马支起身子，佯装镇定的伸出手要平平抱。 “哥哥抱。”看着古灵精怪的安安，平平稀罕的不行，半年没见妹妹，他很想安安，利落的伸出手把小人抱过来。 窝进平平的怀里，安安挑衅的看看赵怀玉，哼哼两声，看的赵怀玉想笑。 “走，进屋里慢慢说。” 着越发稳重的儿子，赵怀玉欣慰的说道：“不错，过不了两年，个子马上就赶上爹了。” “这个儿子就不谦让了，将来肯定比爹要高些。”平平在同龄人中一直都是很高的。 “爹娘，你们的房间我也订好了，就在隔壁，等我们逛逛府城就能回去了。”之前在信里平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已经提前订好了房间。 “我们不急，这次来还有件大事要办。”陈秋月神秘兮兮的说道。 “哦？是什么事，有没有儿子能帮得上忙的。”平平在府城也有半年了，休沐的时候也会和同窗出来转转，对府城也熟悉很多。 “我和你爹商量好了，要在府城买个院子，一家人搬到府城生活。”平地一声雷，平平听完愣在那久久回不过来神。 “真的，不信你问你爹。”陈秋月看着儿子发愣的样子笑道。 平平僵硬的把头转向他爹。 “你娘说的是真的。”平平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205章 府城的房子 “太好了，那我就还可以跟之前一样每天回家，这半年我虽然不说，但是真的很想爹娘和安安，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更加强烈。” 平平难得的表露出自己心底的情绪，孩子慢慢越来越大，情绪就会更加内敛。 陈秋月一听，立马心疼的握住平平的手说道：“没事，以后我们一家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不过家里的钱还够吗，之前你们给我的银子我还有十二两。”平平说着就起身去把包袱里的荷包拿出来递给陈秋月。 “怎么还有这么多，你没有委屈自己吧？”赵怀玉看着桌上的银子皱眉道。 “没有，我很少出门，吃住都在府学里，每个月五百文的伙食钱，儿子吃的饱饱的，只偶尔和同窗出门逛逛书铺买些笔墨纸砚，花不了多少钱。” 平平这半年真的是做到了深入简出，除了上课就是看书，本来外人还在看热闹，暗自猜测什么时候赵卫平会严恺之给赶出来，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两人竟然相安无事。 严恺之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个新室友是一心扑在课业上，和自己还算合拍，算是对平平另眼相看了，平日里两人也会简短说几句，这种待遇已经是其他人少有的了。 严大少爷这么目中无人的书呆子竟然还会跟人闲聊几句，其他人看了也是惊奇不已。 平平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也不是故意配合严恺之或者想要攀附他，只是自己确实就是在顺着自己的心意在做事，日久见人心，至于外人怎么揣测的，平平无暇顾及。 “那就好，以后我们搬来府城，还跟之前一样，娘做的饭肯定比府学厨房的饭好吃。” “那必须的，我已经好久没吃娘做的饭了。”平平怀念道。 “现在不方便，回家娘就做你爱吃的饭菜。”陈秋月笑呵呵的说着，她很享受孩子们喜欢自己做的饭菜。 “那爹娘你们打听过府城的院子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房子？”平平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住处的事情上，想想就高兴。 “上次我们送你来府城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打听过了，这次还是去找上次的中人，最后决定看买哪一处。”赵怀玉解释道。 “原来你们上次来就已经有想法了，爹娘还瞒着我，不跟儿子说。”平平抱怨道，当然人是不生气的，就是闹点小情绪。 “哈哈哈，我们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赵怀玉看着平平的样子笑道。 “别听你爹说，主要是不确定什么时候事情能办成，怕跟你说了影响你，万一不能顺利搬过来，让你空欢喜就不好了。”陈秋月他们当时也不确定辞工能不能顺利，要是不顺利就只能再等两年，那让平平知道也了是空开心。 “好吧，不过儿子现在确实是很惊喜。”平平之前真的没有想到爹娘会搬到府城，毕竟府城真的离家里不近，他们这样也算是背井离乡了，不是不感动，平平心里知道爹娘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自己，自己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的念书，让他们更以自己为傲。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收拾一下，我们出门去吃好吃的，这一路上就是将就填饱肚子，现在外面这么热闹，我们找个人多的饭馆吃吃饭就回来休息，明天咱们就去买房子。” 赵怀玉肚子有些饿了，路上都是吃的干粮，看大家叙旧也差不多了，就提议外出吃饭，这家客栈的饭菜实在不敢恭维，有这钱他们可以去外面吃更实惠好吃的。 “安安要吃好吃的，走！”安安在平平怀里支楞起来喊道。 “哈哈哈，好，走，我们去吃好吃的，安安这个小馋猫等不及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出了客栈汇入人流中。 “好多人，好热闹啊。”安安瞪着双眼来回环视。 大家应该都是出来买年货的，摊子多行人也多，现在还是白天，人比他们上次逛晚市的时候还要多。 “走，那家铺子人多，就这家了。” 赵怀玉大老远看见一家生意火爆的饭馆，直接说道，他们这一路也累了，逛得太远也累得慌，就近找个最合适。 “行，就这家。”陈秋月也不想跑太远，后面有时间再慢慢逛。 一家四口点了四菜一汤，果然味道很不错，吃饱喝足打道回府，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洗洗大家就要睡，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第二天赵怀玉带着家人找到了之前的那个中人，中人一看赵怀玉就想起来了这对夫妻，主要是夫妻两个长得都好看，人总是对美好的事物印象更深刻，不过这次他们身后多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这位是您家公子？”做中人的都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是的。”赵怀玉笑着点头。 “我看公子这身衣裳，可是在府学里念书？”中人见人无数，有一双厉眼，一看平平这身衣裳就认出是府学的学子服。 “是的，犬子就在府学里念书。”赵怀玉没有隐瞒，这也算是借势，至少这中人对他们会更重视，也不会瞎糊弄他们。 “我就看您家公子不一般，这般年纪就考中秀才入了府学，前途大好啊。”中人也是见多识广的，一听赵怀玉这话就知道平平已经中了秀才。 “借您吉言。”赵怀玉只表露出这一点，其余的没有多说，只要对方知道自家情况，别动什么花花心思就好，毕竟他们人生地不熟，这中人要是真在哪里挖个坑他们也防不胜防。 买房子可是有讲究的，什么样的邻居，前任房主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等等，这种事情他们外地人是绝对不可能打听到的，中人如果不说，他们就会被隐瞒，真的买下来再知晓也晚了。 赵怀玉也是顾虑这些才让平平今天专门换了这身衣裳出来。 果然之后中人的态度更加认真，带着他们看了不少房屋，每处的优缺点也都详细的告知了他们，剩下的就是让赵怀玉他们自己决定。 到时候直接交钱到衙门办手续。 第206章 温馨的一家人 “你们最中意哪一处？”回到客栈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开始商量。 今天中人带他们看的房子多，有几处很符合他们现在的要求，但是也是各有优缺点，所以还是要仔细商量商量。 “我最喜欢第六处绿杨巷的房屋。”陈秋月先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处房屋和他们之前在镇上的格局一样，但是院子里有个小亭子和石子铺成的小路，挨着墙边还有之前房主种的花草，虽然现在是冬天已经败了，但是来年春天会重新发芽长出来。 而且这处房屋离府学不算远，当然这不是离府学最近的房屋，有其他更近的，要不就是价格不合适，要不就是环境不好，这个是距离适中，价格和房子布局都不错的。 “我也觉得娘说这个好，和我们原来家里很像。”平平对房屋没什么要求，只要他娘满意，他都没有意见，最主要的是他相信他娘的眼光和考量。 “安安也喜欢！”安安也来凑热闹，她根本记不住今天看的房子都有哪些了，但是不影响小人发表意见。 “哈哈哈，好，既然大家都看中了这出房屋，那我们明天就选这个买下来。”赵怀玉也觉得不错，就这样拍板定下来。 “这处中人说的多少钱来着？”陈秋月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说的八十两。”赵怀玉对数字很敏感，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记性好得很。 “明天见面了再还还价，能少一点是一点。”今天他们只顾着到处看，因为没有确定下来哪一处，就也没有讲价。 “那肯定的，明天就交给我了。”赵怀玉把活揽下来，讲着这件事他是他们家最在行的。 “爹厉害。”安安给赵怀玉拍手叫好。 “你爹就是厉害，明天我们就在府城有家了，安安高兴不？”陈秋月抱着安安将脸贴到女儿脸上笑道。 “开心，安安喜欢府城，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有杂耍！”安安说着又开始两眼冒光。 “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看着不安生的女儿，陈秋月伸手扶扶额头，无奈的看向赵怀玉。 “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去，现在我们先休息休息，好不好？”赵怀玉哄道，主要是今天他们虽然是奔波了一天，但是没走路，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牛车，不算累，那晚上就带着小丫头出去转转也不是不行。 “好！”安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马乖巧起来，窝在陈秋月怀里开始玩陈秋月的头发。 “明天我们买好房屋，直接去把里面打扫一下，缺的东西，直接趁着年前摊子多，把该买的买了吧。”陈秋月管家里的事情多，后面的各种事情她都有自己的计划。 现在离过年还有时日，他们也不急着回去，年前商贩多，买东西也能便宜些，这样等他们年后回来直接就不用再费心收拾。 “可以啊，等收拾好，我们也不用住客栈了。”平平没有意见，自己刚好可以帮着家里做事。 “行，就这么办。”明天他们就在府城有家了，以后不用住客栈了。 晚上是安安最兴奋的时候，被赵怀玉架在脖子上一路玩一路闹，快过年了，有不少孩子已经开始放炮仗，夜晚的府城灯火辉煌，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回到客栈的时候，安安已经睡着了，今天小丫头实在是太兴奋了。 “难得看到你闺女累的睡着。”陈秋月好笑道。 “可不是，今天她算是玩开心了。”赵怀玉将安安小心的放到床上。 “以后我们在府城住下，只要安安想，我们都可以带着她出来玩。”陈秋月一脸慈爱的看着安安，睡梦中的安安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看的人心软软的。 “是啊，我听说府城还有女孩子的学堂，我们安安这么聪明，等再长大点，我们也给孩子送到学堂里学学。”赵怀玉是没有时间教安安识字了，原来在镇上也没有女孩子的学堂，之前赵怀玉还为此苦恼过，现在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了。 不是想让安安把书学得多好，只是女孩子念书识字能懂得更多道理，很多大户人家的女孩都会念书，赵怀玉他们虽然不能专门请先生给安安启蒙，但是普通的学堂还是可以送去的。 “真好，我小时候也想识字，可惜没有机会，小时候我们村里有个秀才的女儿，从小就被她爹教着识字，当时可把我羡慕坏了，现在我们安安也有机会念书识字了。” 陈秋月十分赞成这个提议，她从小就羡慕念书识字的人，她现在虽然绣活是做的很好，但是要是小时候有机会，她也想识字，至于自己绣活的手艺，那就看安安长大之后的想法了。 陈秋月不会逼着女儿非要走自己这条路，毕竟现在平平已经是秀才了 ，他们家只会越来越好，将来他们给安安嫁妆多多的，也不是非要让安安费劲功夫苦练绣艺。 女子只要娘家有力，嫁妆足，那在婆家就有底气，性子只要不歪将来过得就不会差。 “等平平长大能顶事了，我们闲下来了，我就教你识字。”赵怀玉走上前拉着陈秋月的手安慰道。 “好。”陈秋月之前不是没想过让赵怀玉教自己识字，但是她每天都要做绣活，还要看孩子，根本没有精力去学，也算是她的遗憾，不过今天听赵怀玉这么说，她又期待起来。 他们平平这么厉害，自己这个当娘的也不能目不识丁，等以后闲下来了一定要跟着赵怀玉好好识字。 “那你到时候可得好好学，我这个做老师的可不会放水。”赵怀玉打趣道。 “别小看我，我可是聪明的紧，要不然凭你一个人，能生出来平平和安安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陈秋月也傲娇起来。 夫妻两个笑闹成一团，对未来日子的向往让他们更加紧密的连接在一起，他们是相爱的夫妻，但同时也是一起前进的同伴。 第207章 回村 第二天他们如约跟中人汇合，知道赵怀玉一家选中的房屋，中人没有觉得意外，赵怀玉他们打算花多少钱买房屋之前已经告知过他，绿杨巷的房屋是很好的选择。 关于价钱，经过赵怀玉他们各种的言语交锋，最后说好了七十六两买下，去府衙办手续都由中人帮着办完。 拿着新鲜出炉的房契，赵怀玉满脸喜悦，这是他们第二处房屋的地契，他们的家底越来越厚了。 “走吧，我们去收拾我们的新家！”陈秋月也高兴，但是现在更有收拾新家的劲头。 拿出中人给的钥匙，赵怀玉推开院门，冬日的小院略显萧条，但是他们已经很满足。 这处房屋原来的主人没有把全部的家什都搬走，但是也仅有一套桌椅，剩下的都需要他们置办。 这处小院正房一间，左右厢房三间，还有一间厨房，比原来镇上的院子要多出一间，过些年赵父赵母来了也有地方住，陈秋月看房的时候专门考虑了这一点。 好的一点是每间屋子里都砌的有炕，冬日里只要烧柴火就能很暖和，陈秋月很喜欢。 陈秋月安排着大家先打扫房间，然后把该擦拭的地方弄干净，一些小的家当到时候他们从镇上搬来的时候会带上，大件运过来就不划算了，所以还是现在更划算，反正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东西。 忙活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把家里打扫干净了，出门找了家附近的小饭馆，陈秋月他们干了一上午活累了，风卷残云的把一桌饭菜吃完，赵怀玉找来老板打听了附近名声好的木工铺子。 交完定金，拿好条子，赵怀玉他们把自家需要的家具跟木匠确定好就利索走人了，等他们年后回来再来取就是，他们还有其他零碎的东西要买，时间紧迫的很。 确实因为商贩多的缘故，有些东西要便宜不少，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陈秋月直接新买了些，这些东西来回带着不方便。 顺便把之前计划好要买的布料也买了下来，一整个下午逛下来，陈秋月是买了个尽兴，身后除了安安，赵怀玉和平平手里拿着身上背着，但是大家没有丝毫的不开心，累的也心甘情愿。 回到小院，赵怀玉先把门锁给换了，之前的锁头取了下来。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突然想到这边没有铺盖，没办法住。”陈秋月苦笑着说，在客栈住一天也不便宜，既然东西都买好了，还是尽快回去吧。 “行，一会儿回去的路上我们路过镖局，跟他们管事的说一声，明天咱们就跟着车队回去。” 事情办完，他们也不准备在府城多待，明年就要搬来府城，这次早点回村里陪陪长辈。 回去的路上多了平平，陈秋月更轻松了，到镇上的时候镇上的年味也很重，收拾收拾东西，陈秋月安排赵怀玉和平平去买肉买菜，她打扫下家里，今天晚上要吃顿好的。 给两家长辈准备的年礼他们没有在府城买，布料买过了，吃的喝的从府城带回来也不方便，陈秋月准备明天上午去采买一下直接就回去了。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他们二十八回去也不算太早，但是也比往年年三十回去要好。 晚上一家人围着饭桌边吃边说笑，旁边的火炉给这间小屋子带来了暖意，但是不及众人心里的暖意。 第二天一早陈秋月就起来了，让平平在家看着安安，陈秋月和赵怀玉出门买东西，两人一人背了一个大大的箩筐。 刚出门就碰上了萍娘。 “这是准备去买年货？”萍娘一看两口子这模样就猜到了。 “是呀，回去给两家长辈的年礼准备准备。”陈秋月笑着回道。 萍娘心领神会，跟陈秋月说了说她最近买的几家不错的摊子，就赶紧让人忙去了。 今年的年礼陈秋月毫不心疼，比以往要多出来三成，明年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多给两家长辈送点东西聊表孝心。 等买好东西，赵怀玉就去租了牛车，他们计划下午就回去。 安安很喜欢回村里，因为她长得漂亮，每次回村里就会被一群小孩子围起来，而且在村子里她可以放肆的玩耍，陈秋月不会管的她太严，比如什么弄脏衣服或者脏兮兮的回家，陈秋月也会放她一马。 赵父赵母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看到牛车到家门口的时候，两人都激动的不行，挨个打量完，最后视线定在平平身上，距离上一次赵家老两口见平平已经过去半年，赵父赵母都很想念平平。 “好好好，又长高了些。”赵父上前用手比划比划平平的身高，笑着说道。 “爷爷，奶奶，你们这段时间在家里身体可好？”平平任赵母拉着自己的手乖巧的问候道。 “我和你爷爷身子好着呢，每天都能吃一大碗饭，你呢，在府城念书辛苦不辛苦？”赵母慈爱的看着平平，眼睛舍不得移开。 “孙儿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就行。”赵父笑呵呵的说道。 “爹娘，走吧，咱们回家再接着说。”赵怀玉拿着东西招呼道。 “哎呀，你们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赵母看着地上的东西无奈道。 “不多，年后我们就去府城了，到时候回来只怕不便，只能现在多买点。”陈秋月拿着东西往家里拎。 “你们搬去府城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不帮你们就算了，怎么么还要你们多花钱给我们，下次不许这样了。”赵父看着二房两口子道，现在赵父是彻底偏向二房了，根本舍不得赵怀玉再给他们乱花钱，这钱都要给平平念书是老爷子的想法。 “好好，下次不这样了。”赵怀玉嘴上应着，不跟赵父犟嘴，之后他们离得远，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赵大哥听见动静过来帮忙，赵父赵母没有在家里说过赵怀玉一家要搬去府城的事情，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大哥心里吃了一惊。 “老二一家要搬去府城？” 第208章 变化 “是的，老二他们一家年后就要搬去府城了。”赵父在一旁回道。 “怎么这么突然，在镇上不是好好的吗？”赵大哥有些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故土难离，府城已经是离他们很远了。 “平平自己一个人在府城求学，我们不放心，所以就一起搬去府城算了，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赵怀玉笑着说道，他知道他哥的意思，担心他们一家人在外有事家里不好帮衬。 “这样啊，那确实是，平平毕竟还小，你们去一起陪着好些，府城那边安置好了吗，有没有大哥帮得上忙的地方？” “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我们搬去府城后回来就不方便了，爹娘就多靠大哥你了。”多的事情赵怀玉也不想透露太多。 之前已经跟赵父赵母交代过了，他们在府城买房子的事情不向外透露，只他们一家人知道，有人问了就说是在府城租赁的院子，他们一家现在已经过的很好了，说得多了难免招人闲话。 这次的东西比较多，几人一人一个箩筐车才把东西都搬进来。 “娘，这是我从府城买的布料，比我们这里卖的又便宜材质又好，特别划算，等开春天气暖和了，你拿着这布给爹和你裁了衣服穿，特别舒服好看。” 陈秋月只准备了赵父赵母的布料，这个家里陈秋月除了老两口，其他人她都懒得考虑，赵大哥知道弟妹对自己一家的介怀，至于虎子和苗苗，陈秋月现在更不在意了，以后他们的好坏与自己这个婶娘都没有关系。 “好好好，下次这么好的料子你们自己留着穿，你爹我们两个多大岁数了，不用总是穿新衣裳。” “没事，等之后我们在府城遇到什么好的换算的，到时候哦托人带回来，虽然我们之后不能在家孝敬爹娘，但是我们心里是一直挂念的。”陈秋月这个做儿媳妇的是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指摘得。 因为这次他们回来的早，虎子还没回来，只有苗苗和棒槌在，棒槌也不似小时候活泼，但是这些陈秋月不想过问，他们在家里也待不了几天。 今年是平平考中秀才回来过的第一个年，每次出门都是众人的焦点，从样貌夸到才华，一整个年下来，平平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但是出于礼数还不能露出不耐烦地表情。 下次回来过年不能呆这么久了，这个想法在平平脑子里转了好几遍，应付长辈实在是心累，还不如让他背书来的轻松。 但是平平自认为的煎熬，在旁人眼里就是被众星捧月的自得，有些看他们家不顺眼的总要嘀咕几句。 但是毕竟平平现在已经是秀才老爷，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就这说出来也会引起其他人的反驳，像赵母的死对头柳氏。 以前还有好事的人跟着她屁股后面一起叫别人舌头根，现在只要柳氏说赵家的坏话，其他人要不是反驳他，要不就是离她远远地。 这些妇人家中的男人之前就交代过不要得罪赵家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像柳氏这种本来就和赵母关系差到极点的自然也无所顾忌，但是他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所以就有所顾忌。 看着又离自己远远地众人，柳氏无语的跺跺脚回家去了，过年本就是热闹的时候，赵家的平平更是众人的话题，自己听不了两句就想反驳，但是其他人都不听自己的，没意思的很。 这个年柳氏都没怎么出门，没什么不想听众人一直说赵家的好，这样就衬得她自己更像一个笑话。 赵家今年的年夜饭和前几年没有区别，大房和二房的孩子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平平带着安安，苗苗带着棒槌，各自玩各自的。 至于大房几个孩子知道他们一家要去府城的反应，陈秋月就默默看着，看着他们从一脸震惊到无所适从再到失落，他们两房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陈秋月心里想着，以前她想着等自家好了帮衬帮衬大房，现在这种想法是一点都没有了。 也许等大房的几个孩子真正长大或者看清楚一些事情的时候会后悔，明白曾经失去了什么，但是那时候已经晚了，陈秋月他们也不会再接纳他们。 大年初二他们一家又去了陈家，一到家里就受到了大家伙的热情，因为知道年后陈秋月他们一家就要搬去府城，今天陈大嫂和孙二娘都没有回娘家，就等着陈秋月他们回来好好热闹热闹。 陈家的孙子辈很多，安安一来就被表哥表姐拐走了，平平交代几个打的孩子看好安安也就不管了。 孙二娘又怀孕了，现在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陈小弟亦步亦趋的跟在孙二娘身后，唯恐他媳妇哪里不舒服，孙二娘嘴上抱怨着，但是心里甜滋滋的。 “爹娘真是多子多福。”陈秋月看着恩爱的弟弟弟妹笑着跟陈父陈母说道，陈家的孙子辈比赵家多好几个，而且个个被教养的很好。 “你就是我和你爹最大的福气。”陈母看着如今已经三十出头却还跟二十多岁时候差不多的闺女，心里满满的都是得意。 现在陈家村哪个不说自己是个会养女儿的，会挑女婿的，走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羡慕。 之前陈小弟娶了孙二娘，还有不少人背后嚼舌根，说他们家仗着儿子好看高攀孙家了，但是自从平平考中秀才后，再也没有人这么说过了。 孙家虽然之前对陈家也不错，但是从这之后明显更看重他们家了，这些变化陈母知道都是因为女儿。 “我能当爹娘的女儿也是我的福气。”陈父陈母都是很善良勤奋的人，陈秋月从小耳濡目染，现在的一切都离不开爹娘小时候的爱护和教导。 现在当了两个孩子的娘，陈秋月的感触就更深了，他爹娘很有做父母的原则，就是因为这样，陈家才会如此和睦。 年初二一过，陈秋月他们就准备动身回去镇上了，因为要搬家，很多东西都要收拾，再在家里待着也待不住，平平是最想走的了，一听陈秋月的打算，立马双手赞同。 “行，那跟爹娘说一声，我们明天就回去。” 第209章 陆续告别 跟赵家人告别，他们一家人就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回去镇上了，赵父赵母跟赵怀玉交代了，等到他们确定出发的时间找个人捎信回来，他们到时候去镇上送行。 赵怀玉没有拒绝，这次他们走了短时间内是没办回来了，老两口既然有送他们的想法，也不是大事，赵怀玉也就没有拂了他们的好意。 回到镇上这天已经是正月初五，平平过完元宵节就到了开课的时候，所以他们计划元宵节之前到府城，刚好还可以赶上元宵佳节，到时候府城肯定十分热闹。 去的路上就要花费四天的时间，所以最晚他们要初十出发，时间也没有剩多久，陈秋月要计划着收拾家中的小物件，大的自然带不走，但是小东西该带还是要带。 这次他们出发只用一辆车怕是不行了，赵怀玉打算这次用两辆车，要不然东西装不下，硬塞的话他们那辆马车太挤，一家人都不好受。 “对了，我们现在住的镇上的房子怎么办，就放着不住人吗？”陈秋月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之前想过了，正打算跟你商量，我们之后搬到府城，短时间是回不来了，要是租出去到时候有什么事回来了，我们在镇上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只能直接回村里，要是租出去的话，我们每个月倒是可以收一点租金。” 陈秋月听完直接问道：“我们现在的院子租出去每个月能收多少钱？” “应该是每个月两百多文。”赵怀玉对镇上的物价还是很了解的，自家的小院子不错，但是毕竟在镇上，太高的价钱也不一定有人租。 “两百多文？”陈秋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两百多文的话我们就别租了，这点钱也不多，不管是我们回来还是家里有人要在镇上落脚，都是个去处，到时候我们走了，把家里的钥匙给你爹娘和我爹娘一家一把，家中有事了也能住住，房子放着没人住破败的快。” 陈秋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院子租出去的话，第一是怕其他人不爱惜，这个小院对他们一家都挺重要的，要是遇见不讲究的租客，他们怕是要后悔。 第二就是这价钱实在是不多，要是以后家中有事回来赶不及，没处落脚到客栈住也是要花钱的。 但是不租出去，房子没人管破败的很快，他们也不想看到这样，所以想个折中的办法，就是让赵陈两家的人没事的话来镇上住住，照看一番，哪家有事了，在镇上住住他们也十分乐意。 “你这个想法好，回头就这么办。”赵怀玉不觉得给岳父岳母家中的钥匙有什么不好，反正两家人都是他们最亲近的。 赵家这边大房是不会让他们沾边的，那平辈里就剩陈大哥和陈小弟和他们家走得近，赵怀玉会好好维护这些关系的。 “爹娘不会不高兴吧？”陈秋月说完才有些担心，毕竟这院子是他们赵家的。 “不会，爹娘现在看得开，再说过段时间他们跟着我们去府城了，这镇上的院子只能由岳父岳母照看了。”赵怀玉这样一说，陈秋月也放心了。 这次回来陈秋月不打算再瞒着周围的人了，在萍娘上门发现陈秋月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陈秋月直接把他们一家要搬走的事情告诉了萍娘。 “你们要搬到府城？”萍娘惊讶的问道，没想到陈秋月他们小两口这么有胆量。 “是的，这几天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就要出发了。”陈秋月一边晾晒被褥一边回道，冬天的阳光不多，她得趁着中午的太阳好好晒晒被褥。 “那你们去府城怎么住？是租房子还是买房子？以后还回来不回来？”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陈秋月耐心地一个个跟萍娘解释。 “你们小两口真有本事，也是，从第一天认识你们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们不是一般人，幸好这院子你们还留着，要是卖掉了我们以后就真的做不成邻居了。” 萍娘很喜欢陈秋月一家，只要院子不卖，他们以后还是会回来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们是好姐妹，萍娘自然希望陈秋月一切都好。 “我们走了以后，我爹娘和我婆婆公公时不时会来照看一下小院子，其他时候就劳姐姐多看顾些了，有什么事等他们来了跟我爹娘他们说就行。”陈秋月拜托道。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你只管放心，只要我在就会帮你看着点院子。”萍娘毫不犹豫的应下来，这事也不麻烦。 “不过以后你们走了，我就没人说那些八卦消息了。”萍娘开玩笑道，其实心里很不舍，但是以萍娘的性子，太煽情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那确实是，我可是最好的倾听人选。”陈秋月嘴巴特别严，萍娘跟她说的从不往外传，所以萍娘有什么东西都会跟倒豆子似得跟陈秋月倒出来。 陈秋月搬走以后萍娘真的会少一个真心相交的姐妹。 “没事，以后你们逢年过节肯定会回来，你可不能把我忘了。”这是萍娘唯一觉得还算好的消息，至少不是一去不回了。 “放心吧，这么些年的感情，我怎么会忘了呢。”陈秋月放下手里的被子，走到萍娘身前轻轻的伸手将人揽过来。 “这个消息真的太突然了，我知道应该为你高兴，但我还是舍不得你。”萍娘红着眼睛不去看陈秋月。 “我也舍不得萍姐姐。”这些年陈秋月一直忙着挣钱，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村里的小媳妇和她有距离，人家也不跟她多来往，只有来了镇上认识萍娘以后，陈秋月才算是有了个闺中密友。 虽然陈秋月不经常出门，但是萍娘会不厌其烦的跟她说很多外面好玩的事情逗她开心，两人的友情在这些年中越发好了，所以陈秋月也十分不舍，以后去了府城，再也不会有这么个爽朗的姐姐每天哄自己开心了。 第210章 再次搬家 赵怀玉第二天就去托人去问了镖局，两辆车的话他们要多出一倍的银子，最后确定就在初十那天出发。 他们家现在的粮食还有不少，陈秋月想了想，反正他们这次要加一辆马车，索性直接把家里的粮食都带过去算了，省的到时候再买，跟赵怀玉说了这事，赵怀玉也赞同，陈秋月就把家里的粮食都收拾了出来。 他们家除了细面还有粗粮大豆，加起来也不少，足够他们一家半年的口粮了。 做饭的家伙什能带走的陈秋月都计划带走，留下这几天要用到的，其他的陈秋月都规整了起来，有些易碎的陈秋月就用稻草垫一垫，防止路途上破碎。 家中存放的腊肉各种山货干还有腌制的咸菜等等，陈秋月也都分门别类存放好，到时候一起装走。 吃的东西解决完就是穿用的，这些东西好处理，都比较轻便，家具什么的除了箱笼，像桌子什么的他们都不带，之前在府城已经定过了。 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归拢到一个箱子里，到时候放到他们乘坐的车上，这可是他们的家当，必须要在看得到的地方。 这些天赵怀玉跟不少友人道了别，这么多年在镇上，赵怀玉也是有几个不错的友人，这次要走了，怎么都要好好道别，陈秋月还好一些，也就萍娘一个，赵怀玉要麻烦些。 这天赵怀玉又是一身酒气的回来了，陈秋月无奈的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开始给赵怀玉收拾，赵怀玉醉酒了不会乱闹腾，只会安安静静的坐着，陈秋月让干嘛就干嘛。 也就是赵怀玉这样子还算好弄，要不然连着两三天这样，陈秋月早就绷不住要抱怨两句了。 “今天是最后一顿了吧，你再这样喝下去，我可不管你了，你自己臭烘烘的睡客房去。”陈秋月一遍给赵怀玉擦脸一遍威胁道。 “辛苦娘子了，今天最后一场了。”赵怀玉还有几分清醒，嘴巴嘟囔道。 陈秋月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眼前的人，收拾好把人安置到床上，陈秋月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清晨，赵怀玉扶着有些疼的脑袋，慢慢坐起身，屋里就剩他一个了，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赵怀玉蹑手蹑脚的起床把自己的衣裳穿好，溜到厨房去帮陈秋月烧火。 今天已经初九了，明天他们一家就要出发，陈秋月正在准备一些干粮，现在天气凉，多做一些也放得住，到时候只需要热热就能吃，很是方便。 “怎么，大忙人起了？”陈秋月看了一眼乖觉得赵怀玉，阴阳怪气道。 “就是，爹爹最近每天都是最晚起床的，羞羞脸。”安安在一旁帮腔道。 “嘿嘿，没有了没有了。”赵怀玉不是嗜酒的人，平日里喝的也不多，这不是自从几人知道他要搬去府城的事情，非要拽着聚会，不去又不行，幸好就这三天，要不然赵怀玉只能借口家中妇人管得严拒绝了。 “行了，桌子上给你放的有早饭，你快去吃了，今天就指望你收拾这些重的物件。”陈秋月指挥道，收拾好的东西，今天需要赵怀玉和平平一起搬到院子里，好让陈秋月检查有没有什么缺漏的。 “对了，威武你问过了吗，怎么带过去？”陈秋月问道。 “问过了，可以带着，不过要关起来，我们自己要看好，不能伤人。”说起这个赵怀玉就有些苦恼，威武可不是一般的狗，这一路上怕是不好弄，但是没办法家里都舍不得威武，只能想办法自己带着。 赵怀玉已经托人去买了铁笼，到时候把威武关到笼子里，等休息的时候他们去看威武，只能这样子，要不然威武这么大的狗，不关起来别人也不放心一起上路。 “只要能带就行。”威武已经是他们家的一份子，陈秋月也舍不得威武，他们如果不把他带走的话，只能让赵父带回村里养。 “安安要威武，一起走。”安安已经知道了他们一家要搬去更漂亮热闹的地方，威武是她的玩伴，要是不带威武安安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一起走，威武和我们一起走。”赵怀玉安抚道。 听到赵怀玉肯定的回答，安安才又高兴的摇着脑袋，哼哼唧唧的玩手里的木偶。 “下午人就把笼子送来了，到时候只要把威武管好就没事了。”家中也有锁头，赵怀玉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安排好就行。”陈秋月对赵怀玉这一点很满意，可能也是做掌柜时间长了，赵怀玉做什么的事情都考虑的很周到，一些细节的东西也处理的很好，这些事情上很少让陈秋月操心。 等到下午开始搬东西，平平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过年在村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拜访，好多都是长辈，平平不得不跟着应酬，所以过年期间夫子布置的课业都没有什么时间完成。 这不回到镇上这几天，平平除了出去和钱有为李大成见过一面，其他时间都在自己屋子里面念书做课业。 “怎么样了？”陈秋月看着有些疲惫的儿子问道。 “差不多了，剩的等到回到府城再写来得及。”平平说着将衣袖挽起，跟着赵怀玉开始搬东西，陈秋月就在一旁帮忙检查。 忙了一下午总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只等明天一早车子来了装车走人。 “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下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该收起来的都收起来了，陈秋月有些落寞的道。 这个小院他们一家住了七八年，每一处陈秋月都很熟悉，赵怀玉和平平在外的时间多，陈秋月待在家里的时间是最多的，家里的每一处都是陈秋月布置的。 “是呀，不过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赵怀玉知道陈秋月在想什么，将人揽到怀里问温声道。 “我也就是一时伤感，你和平平安安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陈秋月扬起笑脸对着赵怀玉说。 “我也是。”赵怀玉低头轻轻亲了一下陈秋月的额头，赵怀玉亲完立马朝四周看，幸好安安不在，转过身就对上陈秋月戏谑的眼神，赵怀玉低头闷笑，陈秋月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第211章 熟悉新家 搬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赵怀玉和平平一起往马车上装东西，小半个时辰才算是弄得差不多，期间赵父和赵母也过来了，等一切都收拾完毕，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陈秋月把安安抱在怀里，看时间差不多，给赵怀玉使了个眼色。 “爹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就要走了。”赵怀玉他们最后在家里转了一圈，看着赵父赵母道。 “好，你们去吧，到了记得给家里来一封信。”赵父点头说道。 “好。”之后赵怀玉扶着陈秋月把人送进马车，这边赵父赵母又拉着平平叮嘱了一番。 “走了。”赵怀玉跟车夫招呼一声，他们一行就出发了，赵父赵母就站在院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他们要先到县里跟车队集合，所以这一路走的不慢，因为已经走过几次这趟路，大家也都不再好奇，连安安都是乖乖坐在车里玩自己的玩具，不吵闹着要出去玩了。 四天的时间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在十四这天下午顺利到了府城。 “这次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再次看到府城巍峨的城门，赵怀玉喃喃自语。 “是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会好好的。”陈秋月听到赵怀玉的话小声附和道。 马车随着人流慢慢走近城门，这次因为东西多，赵怀玉跟管事的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给车夫指路往家的方向走。 东西比较多，陈秋月跟两个车夫商量了一下，每个人给了些辛苦钱，帮着一些卸东西。 上次走之前，他们已经打扫过一遍，家里还是很干净的。 陈秋月让安安跟威武玩，他们三个大人开始规整东西，这边差不多了，赵怀玉就带着平平去之前定家具的木材铺子。 “掌柜的，我们上次定的东西做好了吗？”赵怀玉进门问道。 “客官请进，东西都已经做好，你来看看。”店小二带着赵怀玉和平平挨个检查。 赵怀玉摸着手感光滑的椅子和柜子，点点头，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这家店的名声来的，果然做的东西挺好。 “没又问题，一会儿能给我们送到家里吗？”之前定货的时候，因为数量不少，赵怀玉就跟掌柜的说了等做好帮忙送到家里，掌柜的也同意了。 “可以的，掌柜的之前交代过，要不您等等，我这就找人套车送过去，您刚好一起指个路。” “好。”赵怀玉之后又找掌柜的把剩下的银钱付了，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东西不少，一辆牛车都快装满了，赵怀玉和平平坐到两边给车夫指路。 “哎呀，东西直接送回来了。”陈秋月惊喜的看着赵怀玉，她还想着到时候他们要想办法弄回来呢。 家具再一摆上，新家算是彻底布置好了，陈秋月擦擦额头上的汗，满意的看着干净整洁的小院子。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饿了，今天你也别再做饭了，我们出去随便吃点吧。”陈秋月再做饭就太累了，赵怀玉直接建议道。 “行，我也累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吃完回来咱们就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十五元宵节了。” 他们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在家里附近的小饭馆里随便吃了点，府城的东西不便宜，一家人这顿饭就花了三十五文，这还是简简单单的素面和包子。 “以后我们还是尽量都在家里做着吃，外面的东西太贵了。”现在他们两人都还没有找到差事，陈秋月还是有些不安的。 “好，明天我就陪着你在附近转转，看看以后家里做饭买东西哪里划算。”他们对府城不熟悉，现在新家已经安置好，周边就必须要好好打听打听，什么东西去哪里买。 新家附近也有不少小铺子，有些东西也是物美价廉，这就需要他们自己去了解。 吃完饭一家人慢悠悠的回到家里就睡下了，只有威武，因为换了新环境，整个狗警惕的不得了，周围邻里稍微有些动静，威武就要起身来回巡视一番，这些陈秋月他们都不知道，威武就像是一个护卫默默的守护这主人一家。 他们这次来带的也有灯笼，第二天是元宵节，早上起来赵怀玉就喊着平平一起出来挂灯笼。 昨天他们忙着收拾家里，周边的邻居也没有怎么问候，早上出来挂灯笼的时候，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就来跟赵怀玉和平平寒暄。 知道他们一家买下了这处院子，她们也都还算热情的招呼人，但是也仅限于此，问过之后就散开了，赵怀玉明显觉得府城这边的人比镇上的要有距离感一些。 这样也好，他们一家都不是那种喜欢交际的，清清静静的过好他们的日子就很满足了。 ”刚刚在和谁说话？“陈秋月抬头看向进门的赵怀玉。 “周围邻里的几个大娘，打听我们是怎么回事。” “今天元宵节，我们就不上门拜访了，等明天准备些东西在去见一见吧。”都是一条巷子里的，不管怎样陈秋月还是打算稍微维系一下的，万一有什么事要人帮忙也好开口。 “行。”赵怀玉没有意见，家里的人情往来一直都是陈秋月在操心。 晚上他们计划出去逛灯会，所以白天平平就在家里做功课，陈秋月和赵怀玉按照昨天商量好的，带着安安出门闲逛。 府城真的很大，除了最大的几条主路，每个区域也有还算集中的商铺区域，其次在这些小巷子里也藏着不少铺子，铁器铺、肉铺、杂货铺、木匠铺，只要是过日子需要的东西，都不缺。 陈秋月和赵怀玉逛得有滋有味，看到了就进去瞅瞅问问价格，就像他们之前想的那样，藏在小街道里面的铺子有些还不错，比外面的要便宜上一些。 将这些都记在心里，以后要是缺东西了就知道往哪里买了。 “走吧，该回去了，歇一会咱们就要出门去逛灯会了。” “安安要小兔子灯。”在周围逛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不少小孩子在玩耍，因为今天是元宵节，虽然天还亮着，但是有些孩子也还是把自己的灯笼拿了出来给小伙伴们炫耀。 安安相中了一盏兔子灯，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赵怀玉父爱又控制不住了，直接承诺晚上出门的时候给安安买兔子灯。 第212章 元宵佳节 今天陈秋月也不打算做晚饭了，直接在逛灯会的时候买些小吃填肚子，一年一度难得的盛会他们要好好逛逛。 天色暗下来，陈秋月就让赵怀玉去把自己的灯笼点着，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家把灯笼挂起来了，陈秋月都可以想象晚上的府城该有多么热闹。 “府城真是比镇上县里繁华好多。”在镇上只有家里有余钱的人家会买灯笼，但是陈秋月刚去巷子里看了看，每家每户都挂着灯笼，他们家的都算是简单朴素的了，有些人家的大老远看着就漂亮，各种样式的灯笼五花八门。 等天色暗下来，安安已经等不及了，陈秋月把在屋子里看书的平平叫出来，就一起出门了。 “哇，好了漂亮！”安安一路上嘴巴都没有闭上过，孩童们拿着各式各样造型的灯笼在路上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不断，时不时还传来大人呵斥的声音，无非就是不要跑远，跑远了有拍花子的。 “娘，什么是拍花子的？”安安好奇的看着陈秋月问道，她已经听到好多大人这样训斥小孩子了。 “就是拐子，专门抓乱跑的小孩子，抓走了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所以安安一会儿也不能乱跑，就跟着爹娘，知道吗？” 府城不比镇上，人实在是太多了，每年都有丢孩子的，陈秋月可不想他们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尽管安安很小，他们不会让她一个人乱跑，但是该警告的还是要说，让孩子从小就有警惕意识最好。 “安安会乖乖的跟着爹娘，不乱跑，不要被抓走。”安安一听小脸紧张的看着陈秋月，双手紧紧的搂着陈秋月的脖子不放。 “等一会儿到大街上了，还是我来抱着安安，平平你和你娘在一起，照顾好你娘。”赵怀玉想的更多，他们家人长得都好，陈秋月这些年整天在屋里养着，走出去说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也不会有人怀疑。 人贩子可不是只抓小孩子，年轻漂亮的妇人也是他们的目标，赵怀玉做掌柜消息最是灵通，这些事情他没少听。 平平在府城这半年也知了不少事，听了他爹的话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平平因为个子高，现在看上去已经是个成人的模样，保护他娘不在话下，抬头看了赵怀玉一眼表示知道怎么做。 陈秋月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赵怀玉不放心平平，听完只笑着挽住平平的手臂。 一路上灯火辉煌，加上各处传来的炮竹声，比他们之前来府城的逛的几次都要漂亮，看得人目不转睛，周围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他们跟随着人流一起往大路上汇。 安安这会儿已经被赵怀玉架在脖子上了，安安很喜欢这个视角，高兴的直拍手，陈秋月被赵怀玉和平平护在中间往前走。 走到灯笼摊子上，安安指着小兔子灯高声欢呼，赵怀玉这个当爹的说到要做到，让安安选了最喜欢的一个买了下来。 “谢谢爹爹，安安好喜欢好喜欢这个灯笼，爹爹真好。”把灯笼抱在怀里，安安小脸乐开了花，就这样都不忘给他爹灌迷魂汤，别看安安人小，她十分知道这个家里谁最吃她这一套。 陈秋月是最不好说话的，但是她爹和她哥挡不住她撒娇，所以安安小小年纪心里就有自己的小算盘了。 果然赵怀玉听了这话，立马开口承诺安安一会儿有什么其他喜欢的直接说，爹爹都给买，安安听完这话立马凑上前亲了赵怀玉一口，爷两个高兴地不行。 陈秋叶无语的看了两人一眼，嫌弃的撇开眼睛，不想看赵怀玉那副慈父样子。 平平在一旁看的好笑，但是他知道要是他的话，他也会跟他爹一个样子，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宠着能怎么办。 一路吃一路看，猜灯谜的，玩杂耍的，还有环街的灯龙，几人看的目不转睛，但是除了这些好的，夜色下还有不少哭闹声，陈秋月就听到周围有人说荷包丢了。 “怀玉，你放好钱袋，人多有不少浑水摸鱼的。”陈秋月凑到赵怀玉耳边大声喊道，周围太吵了，声音小了根本听不到。 “好的，放心，我放胸前了。”今天出门只有赵怀玉身上带了钱。 “爹，我想吃冰糖葫芦。”安安大老远看到远处红艳艳、圆溜溜的冰糖葫芦就嚷道。 “走，爹也想吃了。”赵怀玉直接带着人上前买了三串，安安一串，平平一串，陈秋月一串。 “爹爹，你怎么没有。”安安把嘴里的一颗糖葫芦咽下问道。 “爹吃你娘的。”陈秋月白了对方一眼，还是伸手把糖葫芦递到了赵怀玉嘴边。 “哈哈哈，看你娘对爹好吧。”赵怀玉得意的咬下一颗说道。 平平直接不看他爹那样子，眼神转向别处，他爹都多大岁数了，还是这么喜欢在孩子面前秀恩爱。 “安安也对爹好。”安安说完不等赵怀玉咽下就把自己的糖葫芦往赵怀玉嘴边戳。 赵怀玉躲闪不及，直接被戳了一脸糖浆。 陈秋月笑骂一声活该，挽着平平的手往前走去。 “哎，你们等等我啊，安安拿出帕子，给爹擦擦脸。”赵怀玉指挥着安安。 安安十分乖巧，知道自己刚刚不小心，立马从自己胸前的衣襟里掏出陈秋月给她准备的小手帕给他爹擦脸。 赵怀玉嘴里不停的夸着闺女，脚步不停的追赶陈秋月和儿子。 一个晚上大家算是开了眼了，各种没见过的吃的玩的，逛得十分尽兴。 “走吧，回去吧，安安都已经瞌睡的睁不开眼了。”看着赵怀玉怀里脑袋直点但是还是舍不得闭上眼睛的安安，陈秋月好笑道。 “行，时间不早了，走，回家咯。” 这会儿人群陆陆续续也开始往回走，他们顺着人流慢慢走着，直到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陈秋月幸福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府城真好！” “是啊，府城真好！”赵怀玉在黑暗中接声。 “我们一定会好好在府城过下去。”带着美好的期愿，一家人沉沉睡去。 第213章 问行情 平平十七就要开课了，陈秋月他们本来想的是让平平搬回来住，但是平平考虑良久，还是决定继续住在府学。 第一是因为节约时间，他要是每天来回府学和家里，时间上每天要浪费不短的时间，这些时间每天看着不多，但是经年累月下来也不短，平平现在只嫌时间不够多。 反正现在家人就在府城，每本半个月休沐的时候，平平都可以回来，平日里家人要是想去看看他，也随时都可以去。 第二就是平平已经熟悉了府学里面的环境，有什么问题，出门就可以跟同窗讨论，很是方便，回家里来的话就不能这样了。 陈秋月和赵怀玉听完平平的话，思前想后也想通了，反正现在他们一家都在府城，要见面十分方便，既然如此，孩子在哪里更方便念书就怎么样安排。 得到爹娘的理解，平平心里十分高兴，他原本想着要是两人不同意的话，自己就搬回来，毕竟因为自己一家人才搬到府城来的，最开始平平也是想每天回家的，但是考虑到各方面问题还是决定继续住在府学。 “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们搬来府城也是想多看顾你一些，现在离得近，你每个月也有时间回来，已经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只要你能好好念书，我们就没有其他要求。”陈秋月温和的说道。 “恩恩，多谢爹娘理解。”平平无数次感慨过自己能有这样的爹娘是自己的福气，就像陈秋月和赵怀玉感慨能有平平这样的儿子是他们两个是祖上积了福。 父母和孩子之间互相为对方着想，父母不强制孩子按照自己的思想做事，子女不要求父母给自己提供超出能力外的事物，做什么事都有商有量，一家人才能和和美美往好的地方走，家和万事兴一点都没有错，这在赵家体现的非常明显。 既然平平不住家里，陈秋月就有的忙了，做些好吃的肉酱菜干可以给平平带去，也算是加个小菜。 家里一切步入正轨，赵怀玉也要考虑自己的差事了，跟家里人打过招呼，赵怀玉就出门了，他没有直接去之前东家亲戚的那家商铺，而是打算先自己找找，看看府城掌柜的行情如何。 之前东家跟赵怀玉说过，他本家那个亲戚是在府城开的杂货铺，赵怀玉本身是做酒楼掌柜的，自然还是想做本行的。 府城很大，各种饭馆酒楼也很多，不过也有大小之分，赵怀玉本身之前没有在府城做过事，直接找掌柜的差事确实也不好遇，但是赵怀玉不急，这事本身也急不来。 第一天出门赵怀玉找到了一个酒楼账房的差事，一个月三两半银子月钱，这也是看在赵怀玉本事的份上，赵怀玉没有当场应下，说要回去考虑考虑。 赵怀玉自己的打算是，给自己三天时间把府城的铺子问过一遍，看看行情，最后再去前东家推荐的铺子，这样他也可以做个对比。 人之常情，要是有更好的去处，赵怀玉自然不会放过。 “今天怎么样？”陈秋月看着进门的人，走上前问道。 “还行，今天问了一条街，掌柜的月钱一般就是五六两，账房的就是三两左右，今天有一家酒楼缺账房，要是我愿意去一个月三两半的月钱。”赵怀玉拿过陈秋月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工钱是比镇上多出不少。”陈秋月心里算了下说道。 “但是我们不是府城的人，也没有在府城做过事，有的店铺子不愿意也不放心直接把掌柜的位子给我。”赵怀玉也理解，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铺子的掌柜是很重要的，一般都是从下面人里面提拔上来的，就像赵怀玉之前在镇上如意楼一样。 在铺子里从账房慢慢做，慢慢提拔上来做掌柜，要是在镇上还好，人家打听打听也知道赵怀玉的情况，但是府城太远了，就是想打听也不容易，很多人就不愿意用外人。 “这也是意想之中的，不用失落。”陈秋月之前也想到过这点，要是她是东家，也不放心从外面找个不知根知底的人来当掌柜。 “我知道，反正也不差这两天，等我问过一遍心里也有数了。” 赵怀玉其实也不指望真能找到合适的掌柜的差事，但是那家杂货铺的情况他还不知道，他不能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这一家身上，多做准备不管是到时候去或者不去，月钱谈多谈少，赵怀玉都更有底气。 “恩恩，我相信你，等明天平平去府学了，我就带着安安跟你一起出门，我去问问府城绣娘的行情。”陈秋月看赵怀玉这样行事也觉得好，她可以有样学样。 “哈哈哈，好，娘子我们两个一起。”赵怀玉闻言笑道，他就是喜欢陈秋月身上这股利落劲，遇到事情陈秋月会自己先想，然后去行动，当然会听赵怀玉的意见，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爹娘，笑什么呢？”平平走过来好奇的问道，他知道他爹今天出门去问差事的事情，心里也惦记着。 “没什么，你娘说明天也要和我一起去找找活做，我们这也是夫妻双双把活找了。”赵怀玉一脸得意的看着儿子说。 “爹你真是。”平平没想到这都能被他爹拿出来秀，顿时无语了。 “别理你爹，府城铺子多，我也是去多打听打听，省的被人给唬住。”府城绣娘的工钱如何陈秋月没有了解，多问一问才放心，也能尽可能找个更合心意的。 “辛苦爹娘了，儿子现在只能念书，不能为家里分忧。”平平其实心里一直记挂着爹娘的事，为了自己他们把在镇上干的好好的活辞掉，来府城还要重头再来，好坏也未可知。 “你放心吧，爹娘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怎么都会有事情做得，大不了就是从头再经营一番，相信爹娘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我们确定好差事去府学里给你送信，你就安安心心在学里念书，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第214章 各自做事 第二天把平平送去府学，赵怀玉和陈秋月就一起出门打听差事，因为陈秋月只需要询问绣铺的情况，所以两人直接分头行动，赵怀玉把昨天自己去的那条街上绣铺的位置跟陈秋月大致讲了下，省的跑冤枉路。 “那我就去了，你带着安安不用着急，今天问一条街，明天再问另外的，不要让自己累着了。”赵怀玉也想带着安安，但是他有些不方便，把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只能是陈秋月自己带着。 “我知道，累了我就回家去了。”陈秋月把安安抱在身前，用布条绑好，不管怎么说，也会很辛苦，所以陈秋月今天只准备出来半天，剩下半天就回去歇着。 “好，中午要是我离得远了就不回去了，来回跑着浪费时间。”赵怀玉今天要走的远一些。 “嗯，希望你今天顺利。”陈秋月对自己的差事不急，反正怎么都会找到，但是赵怀玉的就复杂一些，要考虑的东西多。 “好，我知道了。”赵怀玉走到陈秋月身前伸手用力抱了抱就转身走了。 “爹，顺利！”安安在陈秋月怀里冲赵怀玉喊道，娇憨的童音极有穿透力，赵怀玉没有回头伸手高高扬起摆了摆手消失在转角处。 “走，跟娘一起出门转转。”陈秋月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她这段时间做的绣活，问差事的时候肯定要让人家看看自己的手艺，陈秋月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 一个上午，陈秋月打听了三家绣铺，有大有小，对于陈秋月的手艺，每家都很乐意跟陈秋月合作，方式也是跟镇上的差不多，要不就是拿回去家里做，要不就是在铺子里上工，按照铺子里的需求指定做绣活。 至于工钱，之前陈秋月在镇上加上定制的额外的工钱，一个月能有五两银子，府城这边要高上一些，要是拿回家做活就是按量来算工钱，在铺子里的话一个月七两银子的月钱，这只是最开始的月钱，以后做的好了工钱可以涨。 陈秋月还算满意，但是还是想再看看，一定要找个规模大的，最好是有比自己厉害的绣娘的大店铺，这样自己也能跟人学学。 对于绣技，陈秋月只嫌自己会的少，这门手艺已经是她赖以生存的本钱，虽然现在陈秋月水平已经很不错，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平平念书是这样，绣艺也是这样，固步自封不是陈秋月的性格，只要有机会进步，陈秋月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赶在中午之前，陈秋月就回到家里了，果然赵怀玉没有回来，陈秋月也猜到了，只有她和安安两个人，陈秋月擀了些面条两个人吃。 安安今天跟着陈秋月出门一直都很乖，她娘跟人家谈事情的时候，安安就安安静静的听着，不哭不闹。 安安是个很有眼力劲的孩子，知道什么时候是自己可以胡闹的时候，什么时候该是自己老实的时候，所以陈秋月才放心带着安安出门，为了奖励安安今天的表现，陈秋月专门给安安炖了她喜欢的鸡蛋羹。 “娘真好。”安安抱着自己的小碗吃的头都不抬，就着嘴上还没忘了夸她娘。 看着安安这个聪明劲，陈秋月就打算等她和赵怀玉的差事确定好了，就去打听打听女子学堂的事情，安安也三岁了，平平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认字，安安虽然不用念书科举，但是早点识字也没什么不好。 等自己去绣铺上工，每天就没有时间陪安安玩耍， 他们刚来府城也没有熟悉的玩伴，安安一个人会很无聊，要是能送到学堂里，陈秋月下工了刚好可以把人接回来，安安在学堂里也有玩伴。 陈秋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准备等赵怀玉回来就跟人商量。 下午陈秋月就在家里做绣活，顺便陪着安安玩一会儿，另外就是做了一些肉酱，他们搬过来也有几天了，前几天陈秋月忙也没有时间，现在有空了就打算做些东西，上门拜访一下。 本来陈秋月想直接在铺子里买些糕点什么的，但是问了价钱，陈秋月有些肉疼，他们家最近一直在往外花钱，她和赵怀玉差事还没定，陈秋月也不想摆场面，干脆决定自己做些吃食送过去。 她的手艺不错，虽然不如糕点什么的体面，但是也是一份心意，只要邻里之间有些面子情陈秋月就满意了。 来这些天，陈秋月也观察了，府城的人家更注重隐秘，不像在镇上，一条巷子里的人家，都是住了十几年的老邻居，谁家有什么事大家都知道，每天闲着没事就是聚在一起闲聊。 府城可能客商来往多的缘故，有些院子一年到头很多时候都是空的，当然本地人也不少，但是都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人情味少很多。 陈秋月挺喜欢这样的，她本来就不喜欢人家打听自己家的事情，之前在镇上的时候，因为要应付外人，她还觉得心累，太过热情的邻里关系陈秋月也不喜欢。 肉酱一个下午就可以做好了，陈秋月准备等到赵怀玉晚点回来就一起出门走一趟。 赵怀玉这边今天还算顺利，也有几家酒楼的东家伸出橄榄枝，但是跟昨天一样，都是账房的差事，跑了一天，赵怀玉也知道了自己的行情。 明天赵怀玉准备上午再转转就拿着之前的引荐信去那家铺子问问，至于怎么选，赵怀玉打算明天见过东家再说。 累了一天赵怀玉回家的时候陈秋月已经做好了晚饭，赵怀玉直接抱着饭碗开吃，等肚子填饱了才跟陈秋月说了今天的情况和自己的打算。 “我都听你的。”陈秋月在这些事情上很相信赵怀玉，他比自己想的更长远。 赵怀玉吃完饭歇了会，就跟着陈秋月出门了，他们住的这条巷子有七八户人家，挨个敲门，有两家没人应，其他的都有人在，对于附近来了新的邻居，大家也都是了然的状态，客气的打过招呼，陈秋月把东西送上，也就回去了。 第215章 张记杂货铺 第二天赵怀玉继续把剩下几条街的铺子问了一遍，最后才去了那家杂货铺。 站到张记杂货铺门口，这家店不大，有两间房子的大小，在府城算是中等规模的铺子。 赵怀玉走进店里就受到了伙计的招呼，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赵怀玉先跟着伙计把店里转了一遍，张记杂货铺卖的东西很杂，什么东西都有，小到针头线脑大到桌椅板凳都有，赵怀玉看完心里也有数了。 “我是芙蓉镇张老爷如意楼的前任掌柜，现在来府城谋生，劳老东家费心，引荐我到贵铺谋一份差事，不知可否帮我通个消息，面见店里的主事人。”赵怀玉面带笑容的对伙计说道。 这名伙计明显没有想到赵怀玉的来意竟是这样，惊诧过后让赵怀玉稍坐，自己去后室报信。 “你说之前老爷说的本家人引荐过来的那个掌柜来了？”后室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问面前的伙计。 “是的，老爷，人已经来了，就在前面铺子里等着。”伙计恭敬的回道。 “哼，那就让我去会会。”中年男人沉思片刻，站起身朝外走去。 “赵掌柜是吧，之前我姐夫跟我提过你要过来，什么时候到的府城？”中年男人是这家店铺东家的妻弟，姓秦。 “是的，在下赵怀玉，不知您怎么称呼？”赵怀玉一见这个人就知道事情恐怕不会顺利，他这些年做掌柜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面前的人看着就是那种笑面虎的类型。 在听了对方的自我介绍，赵怀玉心里更是有了肯定的想法，这家店的差事恐怕做不得了。 “我姓秦，也是我姐夫看重，现在暂时管着这家店的账目，我姐夫接到族人的信知道你要来，专门给我交代过。”赵怀玉这些年帮着原来的东家把如意楼的生意做好了很多，要是赵怀玉不来府城，原来的东家都想让赵怀玉去管县里的酒楼了。 所以接到族人的引荐信，张记的东家也是记在心里的。 “多谢张老爷看中。”赵怀玉多精明的人，知道这人是个硬钉子，这么直接的开场白聪明人都知道此处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赵怀玉本来也觉得张记不是太合心意，现在有这么个裙带关系的人在，这铺子里的事情恐怕也不好做。 做得好了人家能提前吹枕边风，做的不好了，还要背锅，赵怀玉也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心里想好怎么做，赵怀玉也放松下来，不能来张记做事，但是也不妨碍他和人好好打交道，都是场面人，几句言语交锋，双方也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秦老爷听出赵怀玉不打算过来做事的话外音，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得真诚许多，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个铺子他管了有一年了，好不容他姐给他讨来的差事，想让他放手是不可能的。 还好面前的人是个有眼力劲的，要不然真是非要来做事，他少不得要使出些手段把人弄走，反倒不如现在这样让人知难而退来的省事。 一盏茶的功夫，赵怀玉和对方寒暄过后就起身告辞了。 “这人是个聪明的，要是我姐夫把人安排到其他地方，我肯定不会插手。”姓秦的看着赵怀玉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赵怀玉出门之后直接往家走，路上开始想最近几天收到的其他几家橄榄枝，张记的差事不成也不要紧，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也不必慌乱。 回家的时候赵怀玉心里已经下了决定，没什么大不了的，以他的本事总有做回掌柜的一天。 赵怀玉到家中的时候，陈秋月已经回来了，她今天又问了几家绣铺，工钱都差的不多，陈秋月准备把几家还不错的跟赵怀玉讲讲，让赵怀玉帮着想想。 “今天看得怎么样，张记的铺子如何？”陈秋月关切的问道。 “还行，张记的铺子应该是不行了，我今天去接待我的是东家的妻弟，那家店是他在管理账目，简单说了几句我就看出来对方不好惹也不希望我去做这个掌柜。”赵怀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陈秋月一一道来。 “听你这么说，这个姓秦的不是好相与的，不去也好，去了指不定对方会怎么样。”陈秋月知道这种亲戚关系是最难处理的，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要是真有什么事，赵怀玉这个外人落不到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在酒楼做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更想继续在酒楼做，之前有两家酒楼缺账房，我都没有回绝，今天回来的路上我也已经想清楚了，就去其中一家先做账房。” 赵怀玉说完就沉默的看着陈秋月，陈秋月没有言语，直接上前握住了赵怀玉的手。 “你怎么决定我都赞同，你的本事我知道，就算现在差点，之后也会被东家看到，慢慢来就好。” 其实搬到府城对赵怀玉影响更大，陈秋月倒是还好，所以她之前就做好了事情不顺利的准备，现在听到赵怀玉这样说，心里也没有什么落差。 赵怀玉感受着陈秋月的体谅包容，上前将人抱进怀里，有这样的媳妇真是他赵怀玉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是不挫败，他作为一家之主，现在反而是媳妇承担的更多，赵怀玉也不想这样，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人有其他选择，只能更用心的做事，早日让自己的能力被东家看到，是金子总会发光，赵怀玉确信自己很快就能做到。 “你今天怎么样？”将头靠在陈秋月颈窝，赵怀玉闷声问道。 “跟昨天的差不多，以我的绣艺，月钱也都大差不差，你帮我参谋参谋。”陈秋月把赵怀玉从自己身上拉开，面对面对到椅子上开始讲。 陈秋月这两天问了七八家绣铺，其中最中意的有两家，陈秋月已经想好了要在绣铺里做绣娘，每个月固定的领月银，至于安安刚开始就先跟着她一起，等找到合适的学堂了再送去学堂。 第216章 尘埃落定 “我最中意的有两家，一家离我们住的地方有点远，走路要半个时辰，但是月钱给的最高，每个月有六两银子，店铺也不小，里面有五六个绣娘，另外一家距离近一些，一刻钟就到了，比第一家要大，有两层，在府城也算是高档的绣铺，不过月银只给五两，而且里面有很厉害的绣娘。” 陈秋月说完期待的看着赵怀玉，等着对方给自己反馈。 “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想拿更多的钱，就选第一个，如果是想有更长远的发展，第二个的选择更佳。”赵怀玉一针见血的分析道。 “我本身更喜欢第二家，但是就是银钱方面不太如意。”陈秋月问了好多家，大部分给的工钱都是五两多，这家算是给价比较低的，但是店大，本身更有往上走的空间。 “我去做账房，一个月三两多银子，你这边就算是五两，一个月我们两个合起来也有八两多，我们一家人开销一两银子差不多了，还是能攒下不少钱的，所以就以你自己心里的想法为准，银钱的事情可以往后放放。” 赵怀玉知道陈秋月是想着家里能多些进项，但是长远的发展更重要，之后陈秋月做的好了，铺子越大成长空间也越大了。 “行，那我明天就去那家铺子给掌柜的回话，快的话，应该这几天就可以去上工了。”陈秋月现在已经在家坐不住了，每天没有银钱进账心里不安稳。 “我明天也去看中的那家酒楼找东家谈谈，合适的话我们两在府城的差事就都定下来了。”赵怀玉舒了一口气说道。 他们两个已经算是有能耐的人了，但是差事一日不定下来，心也不安定。 “是啊，慢慢的一切就都步入正轨了，之前我们刚搬到镇上的时候不也是慢慢好起来的吗？”陈秋月鼓劲道。 陈秋月本身做绣娘的还好，只要自己绣艺精进就不需要操心其他的，赵怀玉就不一样了，他这边主要是需要和各方人士打交道，所以相对来说赵怀玉的差事更费心，虽然赵怀玉有信心自己会被重用，但是这期间的时间赵怀玉不敢保证有多久。 “对，我们会在府城扎根下来的。”赵怀玉给陈秋月也是给自己打气。 “对了，安安刚开始可以跟着我去绣铺，只要在我看的见的地方乖乖待着就行，但是孩子慢慢大了，一直这样拘着也不是办法，我想着等差事确定下来，就着手打听附近的女子学堂。” “好，这件事你不提，我也会提的，安安这么聪明，虽然不用像平平一样，但是认字读书也要提上日程，特别是我们刚来府城，一切都要适应，对安安的照顾肯定会疏忽，要是送去学堂了，安安既有同伴也能受夫子教导，我们也放心。” 因为家里三个大人都各有各的事情做，安安才三岁点的小人，一直跟着他们也不好，送到学堂里是最好的选择。 “我就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陈秋月就知道赵怀玉不会反对，赵怀玉是真的把安安当成掌中宝宠着，不像有些男人重男轻女，对女儿表面上一视同仁，但是真到这种需要付出银钱的时候就反悔了。 “安安可是我们的宝贝闺女，我肯定会考虑更多。”平平现在已经是秀才，之后考中举人也有很大可能，最次安安也是秀才公的妹妹，好的话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妹妹，安安以后的婚嫁只会高不会低。 他们做父母的，可能银钱上不能给安安太多的底气，但是教养方面他们是不会吝啬付出的，所以只要赵怀玉有能力，诗词书画他样样都想让闺女学。 两人商量好事情早早睡下，事情怎么样就看明天了，他们要攒起精神。 第二天陈秋月和赵怀玉互相给对方鼓鼓劲，各自去选好的铺子谈事。 中午的时候两人都回来了，看着对方面带喜色的样子，两人都知道事情办成了。 “办成了。” “办成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之后因为双方的默契又奇奇笑出声。 安安在一旁看着高兴的爹娘，迈着小短腿过来，抱着陈秋月的腿，扬着小脑袋好奇的左看右看。 “安安，爹娘的差事都定下来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娘给你做。”陈秋月把女儿抱进怀里笑道。 “红烧肉！”安安想也不想就说道，安安是个喜欢吃肉的，最近好久没有吃她娘做的红烧肉，已经馋了。 “好，今天晚饭就做红烧肉，到时候多做些，给哥哥也送去好不好？”之前就说好了，两人的差事定下来要去跟平平讲，干脆今天做好吃的一起送过去，平平知道了也能安心念书了。 “好，安安给哥哥送！”安安拍着小手高兴的不行，赵怀玉和陈秋月也高兴。 “我明天就直接去绣铺上工了，你呢？”吃完午饭，一家人躺在床上歇晌。 “我也是明天就要去。”赵怀玉仰头看着屋顶小声回道。 “对了，你做事的酒楼叫什么名字，过去要多久？”之前赵怀玉没有把具体的情况跟陈秋月讲。 “叫鸿运楼，离我们家也不算远，走路过去两刻钟。”赵怀玉对这家酒楼最满意，东家和掌柜的都是务实的人，虽然现在还接触的不多，但是从见面这几次，赵怀玉最喜欢这样的掌事人。 “真好，明天我们就可以像之前一样一起出门了。” “你们掌柜的对你带着安安过去没说什么吧？”赵怀玉关心道。 “没说什么，我跟她保证了安安会很乖，不会打扰大家做事，掌柜的同意了。”陈秋月当时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带着安安，掌柜的对这一对母女印象很好。 “那就好，咱们安安虽然在家里是调皮了些，但是在外面给她说好了，她还是很乖巧的。”赵怀玉对自己的女儿很了解。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等我跟铺子里的其他绣娘熟悉了打听打听学堂的事。”能在这家铺子做绣娘的家里应该都还算富裕，弄不好就有送女儿去念书的，她们肯定比自己了解。 第217章 女学 “好，我到时候也一起打听，早点确定好，安安也能快些进学。”他们两个对府城都不了解，学堂的好坏是很重要的，不是急就能急来的事情，必须要好好打听。 晚上陈秋月做了大大一盆红烧肉，安安这个小馋猫求着陈秋月非要先尝一块，陈秋月也没抵住闺女的撒娇大发，把饭菜装到食盒里，一家人就出门了，他们先去看平平，再回来吃饭，饭菜在伙上温着，回来吃也来得及，要是他们吃完再去怕赶不上平平吃饭的点。 平日里府学也有不少学子的家人会来探望，陈秋月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找了个热心的学子帮忙去叫平平出来。 平平这会儿正在看书，听到有人说自己家人在门口等着自己，立马把书放下，心里猜到可能是家里的事情有好消息了，平平面带笑容的朝外走去。 “爹，娘，安安，你们来了。”平平的声音传来，陈秋月他们一齐朝远处看去。 “哎，平平，来，娘今天做的红烧肉，你一会儿带回去吃，娘带的多，你也可以跟你的同窗分分。”陈秋月直接把食盒递给平平。 “好，多谢娘，你们今天来是不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平平接过东西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不是，我和你爹的差事都定下来了，明天就能去上工了。”陈秋月笑盈盈的说道。 “太好了，都是在哪里，环境怎么样。”平平想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 赵怀玉把陈秋月他们两个的差事一一跟平平道来，平平听得一会儿皱眉一会又脸带笑意。 “辛苦爹娘了。”不过怎么说事情还算是顺利办成了，尽管不是十全十美，但是也算在接受的情况内。 “对了，那安安怎么办，跟着娘一起吗？”平平看向赵怀玉怀里的安安，小姑娘正在玩赵怀玉的头发，听到她哥提她的名字，立马抬起小脑袋精气神十足的说：“是，安安跟着娘，乖乖的。” 陈秋月最近没少给安安说之后跟着去绣铺做工要乖乖的话，安安聪明的小脑袋里已经牢牢记住。 “对，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先让安安跟着我，等我们打听好府城好一点的女子学堂，就把安安送过去。”陈秋月话音刚落，安安惊奇的声音就响起了。 “学堂？安安要去学堂吗？”之前陈秋月和赵怀玉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安安都不知道，今天突然听到这个决定，小姑娘立马好奇起来。 “对啊，就跟哥哥一样的，每天都要去，念书写字，还有同窗玩伴，安安想不想去？”陈秋月蛊惑道，其实陈秋月也不知道把安安送过去，安安会不会哭闹，所以刚开始还是用安安感兴趣的话题吸引她比较好。 “安安要去！”安安听得双眼发光，之前在镇上的时候，她还能出门找妞妞姐玩耍，自从来了府城，除了一家人出门的时候，其他时间就是在家跟威武玩，安安早就无聊了，但是因为看出来家里人都很忙，也就没有闹腾。 “这样好，我也帮忙跟同窗打听打听。”平平十分赞同女子读书，她娘现在是没有精力，要不然平平肯定也会鼓励她娘识字的，而妹妹现在还小，还生的聪明伶俐，不念书实在可惜，读书明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女子本身就约束多，念书是拓宽眼界最好的方法。 而且平平的同窗也有府城本地的，他们家里或者亲人都有女眷，想必肯定知道好一点的女学。 “对，你这边打听起来肯定比我们快，这样，我们最近都各自收集一下消息，等你月中休沐回来，再聚起来商议。”赵怀玉之前都忘了平平这边了，其实平平打听起来可比他们靠谱多了。 “好了，事情就这么着，你赶紧回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陈秋月催促道，现在离得近，平平过些天就能回家了，也不必弄得难分难舍。 “嗯，我这就回去了。”今天收到了好消息，平平情绪很好，回到房间的时候，严恺之也正在吃饭，他这人对吃穿上不怎么讲究，一心只在念书上，要不然凭他的家世也不会住在学舍里，好些大家公子都是锦衣玉食，严恺之是个异类。 好多次平平都看到对方训斥家里派来照顾的小厮，嫌对方耽误他时间看书。 “我家人今天来看我了，给我带了红烧肉，你要不要尝尝？”平平想到她娘的话随意说道，他觉得严恺之肯定看不上自家的红烧肉。 “好。”严恺之面无表情的回道。 平平被噎了一下，看了看对方认真的眼神，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只能打开食盒把盘子递过去。 “嗯，伯母手艺不错。”严恺之慢条斯理的把肉送进嘴里，而后开口说道。 “呵呵，我娘的手艺是很好。”平平被对方弄得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也不想对方这么多的缘故，他娘做的红烧肉他也想很久了。 严恺之其实就是闻到赵卫平食盒里传来的肉香味没忍住，在严恺之看来，他们两个能一起相处这么久，赵卫平也算是被他认可的同窗室友了。 “你家人怎么突然来看你了？”吃人嘴短，严恺之觉得自己需要关心一下对方，之前他们住了半年，也没有见过对方家里来人，现在才开课没多久，怎么就突然家里来人了。 “我家搬到府城了。”平平语气平淡的回道。 “哦，这样啊。”严恺之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问完就不打算再多说。 “对了，你知道府城有什么好一点的女学吗？”平平突然开口问道。 “女学？你家中有女眷要去吗？”严恺之侧目道，对方家里的情况他知道，没想到竟然愿意让家里的女孩子去念学堂，要知道有些腐朽的读书人家，一直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家中女孩子只学女德，其他的书都不让看。 “对，我妹妹今年三岁，我爹娘想把她送到学堂识字读书，要是能学点琴棋书画就更好了。”说起安安，平平嘴角不自觉的带上笑意。 第218章 人情 “我家中就有姊妹在念书，等我帮你问问。”严恺之难得开口帮别人忙。 “那就多谢严兄了。”平平笑着道谢，别人他也会问，但是有严恺之帮忙会更有把握。 这边安安回到家就开始缠着陈秋月问东问西，她哥去学堂有的，她也要求陈秋月给她准备，笔墨纸砚安安都想有自己的。 之前这些东西陈秋月都不让安安碰，都是平平用的，现在有机会了，安安张着小嘴开始提自己的要求。 眼前的小人叉着腰，一副得意洋洋的语气，陈秋月看的好笑，赵怀玉在一旁也偷笑，闺女太可爱了。 “爹，娘，你们答应安安了吗？”安安见自己说了一大串话，爹娘都只是笑笑没有应承下来，有些急切的问道。 安安知道念书是好事，她哥自从考中秀才这个东西，家中的所有人都很高兴，今年过年回村里周围的小孩子也都十分羡慕自己有个秀才的哥哥，所以对于念书，安安只有向往一点都不抵触。 “嗯，等给安安找好学堂，爹娘就给你准备，好不好？”陈秋月蹲下身来笑着把安安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好，安安要跟哥哥一样，爹娘会高兴。”在安安的世界里，男女的界限还很模糊，她还不知道女孩子不能科举，以为自己可以跟哥哥一样。 “安安很好，只要安安开心，爹娘就高兴。”赵怀玉也蹲下身来，没有告诉安安她不能像她哥哥一样，等孩子长大自己会知道，赵怀玉现在还不想打破女儿的天真。 赵怀玉能做的就是在安安出嫁前把女儿养好，等出嫁后做安安的靠山。 陈秋月看了赵怀玉一眼，对于对方的回答，陈秋月也有些难受，安安从小展现出来的聪颖丝毫不输平平，虽然不知道以后念书会是什么样，但是作为女子天生就要低一头。 这一刻，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陈秋月竟然希望安安是个男孩，这样就可以像平平一样有更多的可能。 赵怀玉将媳妇和女儿抱进怀里，说些开心的逗两人开心。 之后的日子，赵怀玉努力适应新的环境，作为一个账房，伙计、厨师、掌柜，都是他要打交道的事情，刚开始去一切都需要赵怀玉费心去经营，所以每天回到家里都很是疲惫。 陈秋月好很多，毕竟作为绣娘只需要把分到自己手里的活做好就行，其他的东西不用管太多，至于安安，每天乖乖的跟着陈秋月，陈秋月忙的时候，安安就自己玩玩具，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去学堂念书，安安这些日子也耐着性子跟着陈秋月在绣铺。 看着一脸疲惫回到家里的赵怀玉，陈秋月上前给人擦洗。 “今天怎么样，好点了吗？”陈秋月知道与人交际不是容易的事，特别是赵怀玉是个新来的，很多事情都要自己摸索。 “好点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主要是不熟悉，你相公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只要我想，没有我搞不定的人。”赵怀玉在外做事圆滑，进退有度，知道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现在这些事情虽然不好做但是对赵怀玉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我这边这几天和几个绣娘也慢慢熟络起来了，今天我问了她们女子学堂的事情，她们家中都没有女孩念书的，所以我这边暂时没有什么收获。”陈秋月无奈的说。 陈秋月没有说的是，那几个绣娘知道自己家要送女儿去念书时，那种不理解诧异的眼神，陈秋月在外没有说过他们家的情况，所以在那些绣娘的眼里，十分不理解陈秋月为何要费钱让女儿念书，这些一般都是书香世家的姑娘才会做的。 “没事，我这边也问了，掌柜的说帮我问问，过些天有消息了跟我说。”赵怀玉这边也问了酒楼里的人，但是也就掌柜的有些了解，说帮着问问。 “平平再过几天也该回来了，等等看他那边的消息吧。” 这边平平确实收到了不少同窗们的消息，府城里富贵人家多，大的世家一般都是请夫子到家中授课，但像小的富裕人家，疼爱女儿的也有不少，都愿意送女儿去识字念书，大庆朝的风气对女子还好，没有出嫁前，女子的约束不是太过。 严恺之也帮着问了家里人，但是他们都是族里请的夫子，家中的姐妹们都没有到外面求学过，不过他轻易不开口，开口了，严恺之他娘知道是帮着同窗问的，还是细心招人打听了一下府城的女学，把几个靠谱的名声还不错的罗列了出来。 “给，这是我家里帮我打听的府城还不错的女学，你可以看看。”严恺之把手里的纸张递给平平。 平平接过来以目视一行的看完，上面不止罗列了学堂的名字，还把学堂的大概情况说明了一番。 “多谢严兄了。”平平起身拱手行礼，这份信息对他很有用，之前收的消息都很零散，具体情况还要挨个打听，毕竟道听途说也不靠谱，但是这既然是严家打听出来的，可信度就十分高，能给平平省不少功夫。 “不必客气，就当是还了那日红烧肉的情。”严恺之对赵卫平的识趣有些高兴，对方的感激之情不假，严恺之这个忙帮的也开心，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如以往般冷淡。 平平知道对方的性格，对这话也不往心里去，这个忙可不是一块红烧肉能还的，严恺之家中什么都不缺，平平想了想，别的谢礼对方应该也看不到眼里，等过几天回家了，让他娘做些肉酱送给对方，算是下饭的小菜，想来不会被拒绝。 三天后，府学休沐，这次平平不像以往在学舍念书，而是收拾收拾东西和大家一起出了府学。 回到家，家里还没人，平平回来的早，陈秋月和赵怀玉还没有到家，平平把家里转了一圈，这半个月家里又有了一些小变化，比刚来的时候有了更多生气。 把东西放下，平平就到院子里跟威武玩耍，威武对自己这个许久未见的主人十分热情，不停的朝平平身上扑，最后被威武舔了一脸口水的平平只能狼狈的跑去洗漱。 第219章 赵羡安 陈秋月回家的时候就听到家里威武欢快的叫声，猜到可能是儿子回来了，果然一推门，门就开了。 “平平回来了吗？”陈秋月话音刚落，安安也跟着喊：“哥哥回来了吗？” “娘，安安是我。”平平正在洗脸，听到声音拿着帕子就出来了。 “怎么了这是？”陈秋月看着湿漉漉的平平不解的问道。 “没事，刚刚威武太热情了，舔了我一脸口水。”平平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哈哈。”陈秋月好没说什么，安安已经哈哈笑起来。 安安也经常被威武舔，知道她哥跟她一样的遭遇，小姑娘幸灾乐祸了。 “小丫头，你还笑哥哥呢，等过些日子把你送到学堂开始念书，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乐！”平平放下帕子把小丫头抱到自己怀里，用力揉揉对方肉嘟嘟的脸颊。 “安安要念书！”平平是个喜欢念书的，在家里从不抱怨念书的枯燥无聊，所以安安也觉得念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要不然她哥怎么能每天在屋里看那么久的书都不出来。 “你那边有消息了吗？”陈秋月一听平平的话就知道事情有进展了。 “恩恩，我的一个同窗家里有些门路，给我了一份女学情况的清单，等爹回来了我们商量商量。” “好，我和你爹还都没有问出来什么还有些急呢，还好你这边有进展。”陈秋月喜滋滋的说道。 赵怀玉回来知道这个事情，心里不住感慨，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想读书，人人都想进入仕途一道，有些东西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很难接触的到的，想他和陈秋月辛辛苦苦打听出来的还不如人家给的消息十之一。 你处于什么样的阶层，接触的就是什么样的人，平平现在在府学念书，接触的都是各地拔尖的一群读书人，这些人除了极少数出身一般的，大部分都是家境很好的，虽然平平不需要巴结对方做什么，但是有什么事情真问到对方，他们也是有同窗的情谊在的。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如严恺之这般只看重学问不在意身份，这种人平平都是敬而远之，不是一路人不需要硬凑在一起。 “我们也不是什么有底蕴的人家，挑一个中等的女学便好，只要该学的能学到就行。”陈秋月听完平平把这些女学的情况说完开口道。 “我跟你娘想的一样。”赵怀玉知道陈秋月的顾虑，他们家只是一般人家，虽然出了平平这个秀才，但是和那些有底蕴的人家不能比，他们也不想让安安和家境差距太多的小姑娘们一起念书。 他们把安安送去念书，除了想让女儿学习更多道理外，同时也想让安安交到几个小友，所以中等水平的学堂就足够了，安安能开开心心和小伙伴一起学习长大就是他们的愿望。 “那就月华书院？”平平建议道。这个书院收的都是像他们这般小户之家的闺阁女儿。 “我看行，等我和你娘这几天抽时间一起去看看，可以的话就这家了。”赵怀玉也觉得这家最合适。 “对了娘，这次麻烦您做些肉酱，我带去给我的同窗，感谢他这次的帮忙。” “好，这都是小事。”陈秋月爽朗应下。 平平在家呆了一天，安安就在家陪着没跟着陈秋月，平平在一旁看书，安安就在一旁乖乖的玩耍，因为妹妹马上就要进学堂，平平起了兴致，还教了安安她自己的名字。 安安看着纸张上复杂的线条，不理解不明白，但是不妨碍她高兴，这就是她的名字，赵羡安，真好听。 安安抱着自己的小脑袋，拿着哥哥给自己写着名字的纸张，坐在桌子前不停的看，仿佛要把这几个字刻进自己的脑袋。 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赵羡安赵羡安，念一会儿，自己不知道想到什么，还要捂着嘴笑。 平平抬眼看到憨态可掬的安安，强制自己把视线挪回书上，安安太可爱了，平平心想。 陈秋月一回来，安安就拿着哥哥给她写的名字去给她娘看，陈秋月和赵怀玉之前一直是安安安安的叫着，安安的大名赵羡安都没怎么提过，所以今天平平把这个名字告诉安安的时候，安安新奇的不行。 “娘，以后你就叫我赵羡安，我的名字叫赵羡安！”安安神气的朝陈秋月说道，小脸上满是骄傲。 “你哥跟你说的？”陈秋月看着女儿好笑道。 “对，哥哥还把我的名字写下来了，你看，多好看。”安安举着纸张给陈秋月看。 安安的名字笔画很多，陈秋月也不识得，就是觉得平平的字飘逸好看。 “好看，安安喜欢自己的名字吗？”陈秋月把女儿抱起来哄道。 “喜欢，安安喜欢。”宝贝的把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叠好放进怀里，安安开心的不行。 “你的名字是你爹起的，一会儿你爹回来了好好夸夸你爹。” “好！”安安听完陈秋月的话，小脑袋就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夸他爹，安安知道他爹最喜欢她了。 赵怀玉今天刚推开大门走进家里，腿上就扑过来一个小家伙。 “爹爹，爹爹！”安安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她爹有一会儿了，看到人回来立马就冲了过去。 “哎呦，爹的好闺女，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要跟爹讲吗？”赵怀玉弯腰把人抱起来好奇问道。 “安安喜欢自己的名字，赵羡安，娘说是爹给起的。”安安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赵怀玉。 “哈哈哈哈，安安喜欢就好，爹起名字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很厉害，爹爹真厉害！”得到女儿的认可夸奖，赵怀玉笑声传遍整个小院。 “行了，快来收拾一下吃饭了。”陈秋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父女笑道。 “爹，安安，来吃饭了。”平平也从陈秋月身后冒出头催促道。 “哎，走咯，安安，咱们看看你娘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爹刚进门就闻到香味了。” “肉肉，有安安最喜欢的肉肉！” 第220章 听话的安安 陈秋月和赵怀玉两人跟分别跟掌柜的告过假，挑了一天到月华书院拜访，知道是想要送女儿过来念书，接待的小童把两人带到了院长面前。 院长是一个头戴发冠的中年女子，气质高雅文气斐然，赵怀玉他们关心闺女学习的课程和时间，以及束修的费用等等，院长则是一直在观察着安安。 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安安虽然活泼但是不是不知礼的女孩，月华书院离家里不远，各方面都很符合赵家的要求，最后商定好后日送安安过来入学，赵怀玉他们就告辞了。 “安安喜欢这家书院吗？”走出去一些距离，陈秋月问道。 “喜欢，里面有很多姐姐。”他们一路上走过去，遇到了很多小姑娘，年岁都不大，最大的看着也就十岁的样子。 “那明天娘给你准备准备用具，后天就送你来书院，安安愿不愿意？” “愿意！”安安的兴致已经被提起，至于一天不能见到家人，小姑娘的脑袋还想不到这么远。 “好，明天爹娘就带着你买笔墨纸砚。”赵怀玉看着闺女兴奋的样子他也高兴。 他们一家搬到府城就是要往好的方向走，她和陈秋月的差事定下，平平安安各自去学堂念书，一家人都忙碌起来，日子既有盼头又安宁。 晚上把安安哄睡，两人开始算安安进学的花费。 府城这边的女学收的束修不低，但是好的一点是，虽然不用钻研四书五经，但是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安安也能接触到更多东西。 “一年束修十两银子，加上年节的礼，笔墨纸砚这些，差不多要十五两左右。”陈秋月算了一笔账道。 “还行，只要安安能学到东西，这钱就花的值。”赵怀玉对安安是丝毫不吝啬，不说和平平一视同仁，毕竟平平是要考科举，但是只要他们承担的住，赵怀玉都愿意付出。 “我也觉得，咱们安安以后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不是？至于我这绣花的手艺，到时候安安只需学些简单的，有兴趣了我就教教，没有兴趣我也不逼着小丫头。” 境遇不同人的心境也不一样了，之前家里没有如今光景的时候，陈秋月还觉得自己的手艺可以传给闺女，以后也是安身立命的本钱，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在他们能够给安安更好的之后，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们家越来越好，安安就也会越来越好，追求的东西也不比从前。 “只要平平越来越好，我们越来越好，将来安安出嫁我们备够嫁妆，安安只管随自己的心意做事即可。”赵怀玉知道陈秋月练成如今的绣艺吃了多少苦，他们是不得已为之，但是安安就不必这样。 当然要是安安感兴趣愿意去学，陈秋月也不会不教，只是不是必须项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赵怀玉就带着陈秋月和安安去书铺，之前平平启蒙时用的三字经百家姓已经很是陈旧，有些字已经模糊不清，既然要让闺女进书院，自然不能连书本都准备不好。 府城的物价比镇上要贵一些，但是对这些最简单的启蒙读物，价格也没有涨幅太多，花了八百文买了百家姓、三字经以及一些笔墨纸砚，没有买太贵的，安安还小，这些东西能用就行，以后孩子大了再买好的。 从书铺出来安安就抱着自己的东西不放，陈秋月好说歹说把笔墨纸砚要了过来， 两本书安安是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给安安买个小书箱好不好，一会儿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去，明天安安背着去书院。”陈秋月哄着闺女。 “恩恩。”安安用力点着小脑袋，对于她娘的话，安安满满期待。 “明天娘把你送过去，安安就要在书院里念书，中午的时候书院有饭菜，安安要自己好好吃饭然后睡午觉，等下傍晚的时候娘就去接你回家。” 陈秋月开始跟安安讲明天要出现的情况，安安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小姑娘，以陈秋月以前的经验，什么事情提前和安安沟通好，等到时候安安就会乖乖去做，要是你不跟她讲明白，小姑娘脾气上来了也不是好相与的。 “娘中午不能来接安安吗？”安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娘，小姑娘没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过饭睡过觉，听了她娘的话，安安有些不安。 “娘离书院不近，接住你再回家做饭，你没有时间午休，娘也会很累，而且安安中午不睡的话，下午夫子讲课的时候就没有精神了，安安肯定是想好好念书的对不对？”陈秋月循循善诱。 “是的，可是安安有些害怕。” “安安不用害怕，娘把你的小老虎玩偶带过去，中午午睡的时候你就抱着它，它会帮着娘保护你的，而且那里有很多和安安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你们可以一起吃饭睡觉念书。” “好吧。”最后还是对书院的向往战胜了恐惧。 “安安答应娘了，明天去书院就要乖乖听夫子的话，不能哭闹，等傍晚娘去接你，就带着你去买糖葫芦吃好不好？”陈秋月认真的看着安安说道。 “好，安安会听话的。”小姑娘点头道，安安是个言出必行的小姑娘，对于答应的事情做不到这种事情，安安自己就会觉得羞羞脸。 “娘的安安真棒。”陈秋月朝安安的脸颊上使劲亲了一口，安安捂着小胖脸嘿嘿直笑。 赵怀玉在一旁看着，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容，对安安也对陈秋月。 因为要先送安安去书院，陈秋叶比平日里要起的早，一家人吃完饭，就出门了，今天第一天赵怀玉也跟着一起，安安在赵怀玉怀里看看爹再看看娘，开心的不行。 等到了书院就把安安交给了夫子，看着被夫子带走的安安，陈秋月和赵怀玉的眼睛都舍不得移开，不知道闺女会不会哭闹。 把束修交上去，两人在课室外偷偷看正在听夫子讲课的安安，小姑娘坐的板板正正，圆溜溜的眼睛追随着夫子的身影，赵怀玉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平平，也是和安安这样，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走吧，再看一会儿，就更舍不得走了。”赵怀玉揽着陈秋月悄悄走远。 第221章 月华书院 安安刚开始上课的时候还好，对周围陌生的人和事都带着十分的兴趣，等一个上午过去，要吃饭的时候，小姑娘开始想娘了。 “你怎么了？”安安同桌的小姑娘看着明显沮丧下来的安安奇怪道。这个小姑娘叫陈茹茹，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妞，比安安大一岁，性格娇憨，对新来的同窗安安很是照顾。 “我想我娘了。”没人问还好，一被问，安安就有点憋不住了，眼泪叭叭的掉下来。 “你不要哭啊，等下午散学你娘就来接你了，现在姐姐陪着你好不好。”陈茹茹很喜欢安安，安安长得漂亮，性格还爽朗，是个很招人疼爱的小姑娘。 “恩恩，安安答应娘了不能哭，要乖乖的。”安安伸手抹了把脸上泪水，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泪水憋了回去。 “安安妹妹真厉害，我第一天来书院的时候哭了好久呢。”陈茹茹安慰小姐妹道，说着还把人往自己怀里拉。 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又说起小话来。 夫子就在不远处看着两个小姑娘，安安第一天来，夫子还是时刻关注着的，看到两个小姑娘重新高兴起来，会心一笑。 因为这件事，安安迅速和陈茹茹成为了好姐妹，两个人吃饭睡觉都形影不离，等下午散学的时候，两个人还有些不舍。 “安安妹妹，我的家人来接我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再见面。”陈茹茹不舍得拉着安安的手道别。 “好的，茹茹姐姐，明天见。”安安和陈茹茹挥挥手，就在门口等着她娘。 陈秋月一下值就往书院赶，路上还顺道买了承诺给安安的冰糖葫芦，就怕小姑娘一会儿见面了哭闹，有糖葫芦在还能分散些注意力不是。 大老远安安就看到了往这边走的陈秋月。 “娘，娘！”安安站在门口挥着小手大喊。 陈秋月听见女儿的声音脚步更快，一天没见面，陈秋月心里也是一直吊着，现在听见女儿欢快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安安，今天在书院怎么样，喜欢吗？”陈秋月过去就将安安抱进了怀里，深深吸了一口闺女发间的奶香味，陈秋月觉得自己一个心都要化了。 “喜欢。”安安看到陈秋月高兴的不行，这会被她娘抱着，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又开始有些委屈了。 “娘给安安买了糖葫芦。”陈秋月从篮子里把糖葫芦拿出来递给安安，这一抬头就看到安安红着的眼眶。 “安安今天真棒，娘知道安安想娘，娘也想安安。”亲一口闺女的额头，陈秋月温声安抚道。 “安安今天很乖，没有哭闹。”安安说着眼泪不自觉得流了下来，但是丝毫不影响她拿着糖葫芦的手往嘴里塞。 “娘的乖女儿，咱们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陈秋月看着一边哭一边吃糖葫芦的安安，心想自己果然做对了，本来是想回家的路上再买，幸好自己多想了下提前买好带了过来。 “好！”嘴里吃着甜滋滋的糖葫芦，安安的心情又高兴了起来，小孩子只要有好吃的其他的事情就会抛到脑后。 陈秋月抱着闺女一路走回家，顺便买了些肉和菜，小姑娘今天表现的很好，自己必须要好好奖励。 赵怀玉今天也是急匆匆的就回家了，刚到家就开始喊安安。 “安安在这里呢，爹。”看着院子角落里正在和威武玩耍的安安，赵怀玉快步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和陈秋月一样的流程，安安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兴致高昂的跟赵怀玉讲今天在书院遇见的事情，小姑娘年纪小，很多事情讲起来童言童语十分可爱。 什么长得很凶的夫子，奇奇怪怪的同窗，长得怪模怪样的树等等，安安的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赵怀玉就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安安就能继续讲下去。 一直到晚上躺倒床上，安安还在跟爹娘说着今天交的新朋友，知道对方很是照顾安安，陈秋月准备明天多给安安准备些零嘴，到时候让安安跟小姑娘一起吃。 “安安，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书院。”陈秋月拍拍闺女的后背小声说道。 “可是娘，我明天想你了怎么办。”临睡觉前，安安想到明天白天又要一天见不到她娘，小脸又开始皱了起来。 “安安想娘了，就在心里跟娘说话，母女连心，娘能听到安安对娘说的话，好不好。”陈秋月开始哄小姑娘。 “真的吗？”安安惊讶的睁着眼睛。 “当然，不过娘只能听到，不能看到，不信你问你爹。”陈秋月给赵怀玉使眼色。 “你娘说的对，安安想爹娘了，就在心里跟爹娘说话，我们能感受到的。”赵怀玉跟着一起糊弄安安，等安安度过刚开始这段时间就好了，现在这样也是为了让安安在陌生的环境里有些安全感。 “好！”有了爹娘的话，安安心里对明天又不是那么抗拒了，在陈秋月的低哄声中慢慢睡了过去。 “安安，这个果脯和糕点，娘今天给你带的多，到了书院记得跟你的茹茹姐姐一起分着吃，知道吗？”陈秋月给安安收拾着东西叮嘱道。 “好，安安记得了，茹茹姐姐也会给安安吃她的好吃的。”安安昨天就收到了陈茹茹的投喂。 “那就好。”陈秋月和赵怀玉商量好了，以后每天早上两个人轮流去送闺女，今天赵怀玉去送，至于接人，因为陈秋月下值早就陈秋月去接。 安安对于每天爹娘轮流送自己去书院很满意，小姑娘坐在赵怀玉的臂弯里，跟陈秋月挥手告别，小脸上没有对书院的抗拒，陈秋月和赵怀玉对闺女的这种反应稍显放心。 安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要是在那里不舒服或者在书院被欺负了，小姑娘是不会不说的，有仇必报是安安的性格，要是当场报不了，安安也是个会告状的，所以陈秋月和赵怀玉不担心安安会被人欺负，真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们也会好好处理。 第222章 在府城的两年 安安入学的事情就这样平稳的过去，在经过了最开始的几天以后，安安完全适应了每天去书院的日子，之前在家都没有小伙伴陪着一起玩，现在在书院里，安安凭着自己豪爽的性子认识了很多伙伴，再加上安安长得好看，在班里都很受欢迎。 看着兴致勃勃收拾自己东西的安安，陈秋月怀念的叹口气，前段时间的依依不舍是没有了，安安现在每天都很期待去书院。 “叹什么气？”赵怀玉好笑道。 “你说呢，你看看你闺女现在是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们的心了。”陈秋月吃醋道。 “你怎么跟孩子似得，闺女想你想的哭闹了你担心，现在这样你又醋上了。”赵怀玉理解媳妇当母亲的心，他作为老父亲这方面要迟钝些。 “你说孩子长大了，是不是都会离开我们。”陈秋月仿佛看到了长大后的安安，她有了自己的好友，每天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每天缠着自己，需要自己的陪伴。 “那多好，孩子们都长大了，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我们就可以两个人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了。” “你真是。”陈秋月本来有些伤感的情绪一下子被赵怀玉的话吹散了，确实，他们两个整日里为生计奔波，以后孩子们都安定下来，他们确实可以过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这样一想也不觉得难过了。 平平在下个休沐日回来的时候，安安不停的跟哥哥说自己在书院的事情，跟个小麻雀似得，平平也很有耐心的引导安安说出来。 确定安安在书院确实还不错，不管是夫子还是同窗都没有对她不友善，平平也放下心来。 平平自己不管是私塾还是学堂都待过，他自己课业很好，一直是夫子们喜爱的学生，自然很少有人不长眼上来找平平的事情，但是平平也不是没有见过被人欺凌的同窗。 这种事情别人帮的再多，本人不立起来都没有用，安安既然去了书院，这种事情自然也有可能会发生，不过还好，月华书院确实风气不错，安安呆的还挺高兴。 之后的日子慢慢步入正轨，陈秋月和赵怀玉都在努力适应融入新铺子，他们两人都是会说话做事的人，除了最开始不熟悉的阶段，后来的日子越来越轻松，平平和安安也各自在书院里安安稳稳的念书。 两年后。 “娘，时间快来不及了，我拿着包子路上吃吧。”五岁的安安已经快要长到陈秋月腰间，两个可爱的花苞头被陈秋月扎的圆润可爱。 “让你快点起床，你就不起，现在知道急了，下次看你还赖床不。”陈秋月没好气的看着闺女说道。 “哎呀，娘，安安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接过陈秋月递过来的包子，安安笑着往嘴里送去，嗷呜一大口咬下。 “行了，快去吧，你爹在门口等着你了。”这些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习惯，陈秋月和赵怀玉轮流去接送安安。 “好，娘我走了。”跟陈秋月摆摆手，安安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赵怀玉在门口对着陈秋月点点头带着安安就先出门了。 “爹，我们马上就要岁试了，今年我一定要好好考，必须要超过刘月瑶。”安安鼓着小脸气哼哼的说道。 刘月瑶是安安的同窗，两个小姑娘互相看不对眼，什么事情都要一较高下，安安性格好所以很受欢迎，刘月瑶则是个小才女，琴棋书画学的都很好。 刘月瑶这个小姑娘也是个骄傲的，就觉得自己在班里样样都好，大家应该最喜欢自己，但是偏偏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都喜欢围着安安转，所以两个人就结下梁子了。 小姑娘之间别个苗头，跟过家家一样，赵怀玉和陈秋月这两年没少听安安回来讲两人之间的小矛盾，事情不大，他们做家长的也不用管太多。 安安从小就是众人的焦点，被同龄的小伙伴针对还是第一回，陈秋月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本来就不可能做到人人都喜欢。 “好，安安好好考，爹相信你。”赵怀玉自然不会泼自己闺女的冷水。 “哼，这次我一定要刘月瑶好看！”看着信誓旦旦的女儿，赵怀玉不敢笑出来，之前这话他已经听安安说了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没有成真过。 安安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但是不得不承认还会有更聪明的人，刘月瑶就是个例子，人小姑娘就是在念书一道上天赋卓绝。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安安说完自己岁考的事情，就又想起来她哥哥，平平这些年课业一直在不停的进步，虽然不像之前一样名列前茅，但是也是在稳步提升。 “你哥哥这几天正在进行年底的岁试，再有两天就回来了。”上次平平回来就说了他们考试的时间，陈秋月这些天每天中午都会去给平平送一趟吃食，平平想拒绝，陈秋月也只管送。 “太好了，等哥哥回来了，我还可以请教哥哥。” 把女儿送到书院，赵怀玉往酒楼走，经过两年的时间， 赵怀玉的本事东家也看到眼里了，答应赵怀玉明年涨半钱的月银，赵怀玉对这个倒是没有那么看重了。 按照赵怀玉对东家做事的了解，他要是想做到掌柜的，没有十年八年是别想了，赵怀玉明白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沮丧了一段时间，他也马上四十岁的人了，还有多少时间耗在这上面。 做掌柜的这么些年，再加上这两年在府城的历练，赵怀玉有了新的打算，这个想法他自己已经琢磨很久，就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和家里商量商量。 今年过年他们要回去赵家村一趟，这两年他们只回去过一趟，其他时间都是托商队把节礼的送回去，路途远，来回的花费也不小，加上这次赵父赵母来信说，打算过完年跟着他们一起来府城了，所以这次回去要办的事情不少。 想到爹娘要来府城，赵怀玉对自己的打算更有几分信心。 第223章 准备节礼 两天后平平就回来了，这次岁考平平考的不错，除了在诗词上弱了些，其他几门平平都有进步，至于令人头痛的诗词歌赋，平平实在是有些无力。 因为是农家子出身，平平向来就是务实的人，春花秋月的烂漫诗词实在不是他能把握住的，用夫子的话说，赵卫平的诗词死板无趣，毫无灵性可言。 对于自己的短板平平也知道，所以明年，平平就打算在这上面费些功夫，诗词在科举上的占比不多，但是也不能写的太差，好歹努努力做到中等的水平，平平也就满足了。 严恺之看过平平这次岁考做的诗，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平平很无奈，自己这一窍不开也没办法。 “过完年，我拿几本诗词大家的诗集给你，你好好琢磨琢磨，就这诗我都不好意说你和我住一屋。”严恺之自小就被诗文熏陶，在作诗这项上甩平平不知道多远。 “嘿嘿，那就多谢严兄了。”平平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诗确实是不怎么样，对方看不下去是应该的，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写的烂。 这些事情，平平都没有告诉陈秋月和赵怀玉，跟爹娘说了他们也帮不上忙，珍贵的诗集要花的银子太多了，平平不舍得，这次又要承严恺之的人情了，平平叹口气，这些年严恺之借阅给平平了不少珍贵的典籍，这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平平这样想，但是对严恺之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赵卫平已经入了严恺之的眼，这些事情严恺之不觉得有什么。 知道今年过年要回去村里，平平闲下来就帮着陈秋月开始采买礼物，陈秋月和赵怀玉还在上工，这些事就交给平平去办。 别看平平是个书生，这些年他没少帮家里买东西，对各种价格都很熟悉，有些摊主想敲竹杠的，都被平平挡了回去。 这天安安无精打采的跟着陈秋月回到家里。 “安安这是怎么了？”平平走到安安跟前温声问道。 小姑娘气哼哼的不说话，小脑袋扭到一边不说话。 “安安怎么不理哥哥，是哥哥做什么事情让安安不高兴了吗？” “不是。”安安失落的把自己的脑袋垂到胸前。 平平抬眼朝陈秋月看去，陈秋月无奈的摇摇头，示意让安安自己说。 “我这次岁考又没有考过刘月瑶。”说完这话安安的声音已经低的要听不清了。 对于自家妹妹这个竞争对手，平平也十分了解，没办法，安安经常回来念叨。 “没关系，这次没考过算什么，之后安安努努力，总能超过她的。”平平把面前的小姑娘抱起来哄道。 “安安可以吗？”连续被打击几次，安安已经有些没有自信。 “怎么不可以。”其实平平也觉得妹妹超过对方不容易，安安是个好动的，聪明不输人，但是就是坐不住，在课业上放的心思有限。 “好了，娘今天做好吃的，安安不要不高兴了。”陈秋月非常知道怎么转移自己姑娘的注意力。 果然，听了这话，安安立马抬起头眨着大眼睛问：“娘要做什么？” 平平在一旁看的好笑，陈秋月给了平平一个得意的眼神，拉着安安就去厨房了。 “娘，你让买的东西我已经都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回去？” 吃过晚饭，平平坐在火炉旁问他娘。 “再过两天，我这边好说，就是你爹那边有些走不开。”因为这一次他们一家回去来回要小半个月，所以年前赵怀玉不好走的太早。 “我们腊月二十六出发。”赵怀玉吃了一口烤的焦黄的红薯说道。 还是跟着之前的镖局，因为已经是熟客，现在来回的路费也比之前要少一些，从三两银子降到了二两五钱。 “那我比你早一天，到时候我和平平提前收拾好东西，二十六咱们一早就回去。”陈秋月想娘家人了，这两年就见过一面，心里惦记的很。 “好。” 这几天平平就带着安安，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出门逛逛，突然不用再每天去书院，安安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又开始喜欢上这种轻松地日子。 要不是平平耳提面命要她每天完成一部分课业，安安压根就想起不来还有每天要写的大字。 看这咬着笔杆子已付苦大仇深的安安，平平无奈的摇摇头，之前还说要好好念书超过刘月瑶，现在又坐不住了。 对于安安这活泼的性子，他们都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即使念书上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关键是小姑娘从小就展现出非凡的交际能力，很得其他人喜欢。 腊月二十六，到了他们出发的时间。 寒冷的清晨，一家人不舍的从被窝里出来。 “娘，好早啊，真冷。”安安窝在陈秋月的怀里揉着眼睛。 “等坐上马车就好了。”陈秋月准备了手炉和毯子，路上还不用太难熬。 赵怀玉和平平把东西装上车，他们就出发了，在府城门口跟大队伍汇合，长长的车队就出发了。 冬天的路上没什么看的，到处都是萧条的景色，安安窝在赵怀玉怀里听着平平给她讲故事，陈秋月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故事？” “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啊。”平平除了科举的书目，一些游记和野史的书籍也会借来看看，所以讲一些小故事还是信手拈来的。 “安安以后也要看很多书。”安安十分向往哥哥嘴里的山川地貌和各地的风俗。 “好啊，等以后哥哥有机会亲自去了，到时候定给你带回来当地的书籍。”有很多学子在考举人的时候会出去游学，举人这一关死读书是不行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平平已经决定了，等他把书本上的知识学的差不多了，也要出门游学，去学风更盛的江南之地和当地的学子交流，开阔眼界。 为了这个将来的打算，平平现在更是加强了对身体的锻炼，之前练习的拳脚功夫，现在每天都没有懈怠过，在外风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饭，没有强健的体魄出远门是不行的。 第224章 八卦 三天后他们到了镇上，天色已经晚了，他们不准备今天就回去村里，先在镇上住一晚上。 马上要过年了，巷子里都是小孩子们玩耍的身影，马车一路行过来停到赵家小院门前。 赵怀玉最先下来，掀开帘子去接陈秋月和安安，平平紧随其后。 “秋月，你们回来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陈秋月一下就听出来是萍娘的声音。 “萍姐姐！”陈秋月难掩兴奋地转过身，就看到了正在站家门口的人。 “哎呀，我还想着你们今年回不回来，今年算是回来了。”萍娘激动地走上前拉着陈秋月的手说道，去年过年他们就没有回来。 “去年家里有事就没有回来，今天这不就回来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萍娘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一年多没见看着还是以前的模样。 “我还是老样子，你这看起来更好看了。” 陈秋月三十多岁，肯定不如小姑娘那般娇俏，但是气质更华贵内敛了，可能是在府城里见得东西多了，姿态娴雅自在，萍娘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就觉得陈秋月看着更吸引人目光。 “萍姐姐还是这么会夸人。”陈秋月拍拍萍娘的手笑道。 “萍姨好，妞妞姐姐呢？”安安在一旁探出小脑袋问道。 “哎呦，让我看看这是哪家的小仙童，怎么这么漂亮啊。”萍娘看到安安就是眼前一亮，因为去书院学习的缘故，安安学了不少礼仪，小小年纪看着已经有了些大人的姿态。 “姐姐，别夸她了，要不然要得意上天了。”陈秋月摸着安安的小脑袋笑道。 “娘，我哪里有。”安安不服气的说道。 “你妞妞姐就在家里，我一会儿回去就跟她说你回来了。”萍娘慈爱的看着安安。 “你们先忙，一会儿我带着妞妞来找你们。”萍娘看赵怀玉已经打开家门搬东西，也不再拉着陈秋月闲话，等人家忙完再说。 “好，一会儿我们要好好聊聊，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这一年多发生的趣事。”陈秋月在府城没什么好友，现在回来就想听萍娘唠嗑。 “当心吧，我已经攒了一肚子话要跟你说了。”萍娘眨眨眼笑道。 “好！” 家里明显刚刚被打扫过，应该是赵父赵母来过，他们之前给家里的书信上说了要回来的事情。 “爹娘真是有心了。”陈秋月看着干干净净的院子和屋子说道。 “是啊，知道我们要回来提前打扫好了，我们也能省不少事，要不然赶几天路还要收拾家里。”赵怀玉对爹娘的行为也觉得很暖心。 “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去吧，我想家里人了。”赵怀玉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家见爹娘了。 “好，我也想我爹娘了。” 今天已经二十九了，马上就要过年，陈秋月只能等到大年初二回娘家。 随便熬了些粥，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了晚饭，萍娘就带着妞妞上门了。 两个小姑娘一见面就抱着不撒手。 “安安，我好想你啊。”妞妞看着越发漂亮的安安，舍不得把手从安安身上放下。 “妞妞姐姐，我也想你。”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互诉衷肠了，去外面玩去吧，平平你跟着去看着。”陈秋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萍娘跟自己八卦了，小孩子在一旁不方便说。 “好。”平平知道她娘又要和萍姨说各种不适合小姑娘听的话题了，无奈的点点头，带着两个小姑娘出门玩耍去了。 “之前我跟你说的那家老二儿子，到现在都没有说到媳妇，他娘的名声在这一片都臭了，没人愿意把姑娘嫁过去。”陈秋月一听就知道说的是哪家。 “他家大儿媳现在怎么样？”陈秋月想起那个消瘦怯弱的女人。 “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被她婆婆不当人使唤，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闹出来多少笑话，那老太婆在镇上说不到儿媳妇，开始找媒婆说乡下的儿媳。” “乡下的儿媳，人家还要挑好的来，他那二儿子长得不好看的不愿意，这老太婆性格泼辣的姑娘相不上，最后好不容易说上个差不多的，他们家还自诩镇上人，连聘银都不想出，聘礼也是寒酸的不行，就这还一副对方高攀的样子，那姑娘家之前就觉出不对，来镇上一打听，可不要紧，最后直接把人赶出来了，连带着媒婆都被打了一顿。” “本来我们还不知道，谁知那媒婆被打了一顿不依，找到对面家要医药钱，对面当然不愿意给，就闹开了，我们才知道。” 萍娘说的眉飞色舞，陈秋月听得炯炯有神。 “对了，你们走了以后，那老婆子还问过我你家苗苗的呢，我直接撅回去了。”陈秋月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之前对面只怕还看不上苗苗，觉得是乡下丫头，现在镇上的媳妇娶不来，就想起来苗苗了，不过苗苗现在只怕已经说亲了吧。”算起来，苗苗也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 “今年已经出嫁了。”陈秋月想到之前家书里面的内容淡定道。 去年过年的时候李氏就已经出来了，今年收到的家书里，虎子和苗苗都已经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嫁人的嫁人了。 知道两家的关系，赵父赵母也没有提让两人回来参加婚事的事情，赵怀玉只让人捎了两份随礼回来，不管怎么说也是亲叔叔，没有一点表示不合适，但是多的也是没有的。 至于两个人结亲的人家是什么情况，信里没有详细说，他们也不清楚，等明天回家就知道了。 想到明天回去就要见到李氏，陈秋月心里有些抗拒，那个疯女人出来一年了，不知道是什么样子，陈秋月是一点都不想和对方接触，但是没办法赵父赵母在避免不了，等把老两口接走了，以后不想见面就能不见了。 大房一家就随他们去吧，不管对方过得是好是坏，陈秋月都不想知道。 两人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眼看也已经深了，萍娘才依依不舍的告辞。 陈秋月拿出之前就做好的枕套送给萍娘。 “你怎么还给我送东西！”萍娘手忙脚乱的接过来，不好意思的说着，但是又被面前精致的花样吸引住了。 “这是专门给姐姐准备的，妹妹的一份心意，你就不要拒绝了。” 第225章 虎子媳妇 “那我可就收下了，你的手艺是越发好了，我看的都不想挪开眼睛了，这枕套拿回去我要好好收着。”萍娘轻轻的抚摸这手里的布料，上面绣着富贵华丽的牡丹，萍娘之前从来没有过这么精美的物件。 “姐姐喜欢就好，妹妹也就这点手艺拿的出手了。” 陈秋月是真的拿萍娘当姐妹，这副枕套她是用的好布料，精心准备的，感谢萍娘这些年帮他们看顾院子的情谊，别的东西他们之前送过，但是萍娘不肯收，所以陈秋月才想着送自己的手艺，这样对方总不会还推辞。 “你真是谦虚，好了，不说了，天色真的晚了，我就回去了，等你们从村里回来，我再来找你玩。”萍娘知道陈秋月的心思，笑着摆摆手，拿着东西就走了。 “你们好姐妹聊完了？”赵怀玉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说道，赶了几天路，赵怀玉早早就躺到床上歇着了。 “怎么，你有意见？”陈秋月一边解扣子，一边斜了赵怀玉一眼。 “为夫可不敢，这不是想着赶了几天路，担心娘子的身子，想着让你早些歇着嘛。”赵怀玉笑嘻嘻解释。 “哎，你是不知道，这一年多巷子里发生了多少有趣的事，听了这些消息，我的疲惫一扫而空。”陈秋月想起今天萍娘跟自己说的各路消息，立马跟打鸡血一样。 “好了，快点躺下吧，躺下再说。”赵怀玉把人拉到床上催促道。 “哎哎哎哎，我知道了，等我把衣裳放好。”陈秋月此刻立马就想把自己听到的八卦跟赵怀玉一吐为快。 这个晚上两人说到很晚，赵怀玉听着媳妇手舞足蹈的说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也觉得越是小地方越是各种奇葩人物多。 可能是府城的人都是关起来门过日子，他们一家在府城忙忙碌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些市井八卦。 怪不得媳妇和萍姐能说这么久，最后结束的时候，赵怀玉还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样，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说这么久了吧，是不是很有意思。”陈秋月得意的说道。 “确实，等过完年回来，萍姐姐你们再多聊聊，到时候你还跟我讲，这两年在府城这种轶事听得都少了。”赵怀玉也是个爱听热闹的，他在府城做账房，经常呆在屋子里算账，不像那时做掌柜消息灵通。 第二天早上最先起床的是平平，之后是安安，最后才是赵怀玉和陈秋月。 “爹娘，你们怎么今天起这么晚。”安安叉着腰朝两人问道。 “爹娘，昨天说话说的久了些，这才起晚了。”陈秋月讪讪道。 赵怀玉直接越过闺女去洗漱了，小姑娘像个监工似得，催促着两人快点动作。 赵怀玉昨天就租好了马车，他们一家刚收拾好，车夫就到了。 早上是来不及自己做饭了，只能路上买着吃，好久没有吃到那家羊肉饼，平平有些想念了，赵怀玉一听直接让车夫到附近的路上停着，下车去买了热腾腾的羊肉饼回来。 “好香，还是之前的味道。”平平一口咽下，眯着眼睛满足的叹道。 “确实，这家肉饼吃了这么多年，味道还是这么好。”陈秋月跟着感慨。 “哇，确实好吃，等回来了安安还要吃。”安安以前倒是吃过，但那时候太小已经记不得了，今天突然吃到立马被这味道惊艳了。 “小事情，等回来了爹还给你买。”赵怀玉手上动作不慢，一会功夫一个肉饼就下肚了。 迎着寒风，一家人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朝村子里赶去，车厢里时不时传来小姑娘清脆的笑声。 “老二家的回来了！”马车刚停下，院子里的赵母就看到了，立马朝屋里喊道，赵父听到老伴的声音，立马从炕上下来朝外面走来。 大房的人听到动静也跟着出来迎人，李氏跟在最后面沉默的看着门外的老二一家。 “爹娘，大哥，我们回来了，这一年多可好？”赵怀玉最先下马车，看到众人笑着问道。 “好好好，我们都好，你们在府城怎么样？”赵母看着慢慢从马车上下来的母子三人，上前抱起拉起平平和安安的手直打量。 “我们也好。”陈秋月站定温和的对赵母说道。 “天冷，把东西拿进来进屋再说。”赵父看着老二一家，特别是更加挺拔的平平，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人多手快，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可不少，费了些功夫才搬进来。 看着家里多出来的生面孔，赵母介绍道：“这是虎子媳妇月容，今年成亲的，我在心里跟你们说过的。” 看着满月脸，丹凤眼的姑娘，陈秋月就知道这姑娘性子肯定不是个好惹的，这是赵母专门找的来克制李氏的。 “二叔二婶，月容给您们见礼了。”林月容是第一次见二房一家，他们家在附近村里都是出了名的，夫妻两个能干，生出来的儿子有本事，小小年纪念书念得好，直接就考上了秀才，是众人艳羡的对象。 之前林月容就做好了准备，本以为二叔二婶一家可能姿态会有些高傲，相处起来会有些不舒服，没想到今天一照面，首先对林月容冲击最大的就是二房一家子的容貌。 她只听说过二叔二婶两人有本事，但是没听说两人长得这样好，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神态看着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传说中的秀才公也是玉树临风，连二房最小的女儿也是长得跟佛前的童子般。 接着听两人说话，看两人行事，又觉得一家人让人如沐春风，丝毫没有发达后对穷亲戚看不起的姿态。 虽然还没怎么来往，但是只今天一见面，二房一家就给林月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印象不坏甚至很好，但是想到丈夫婆婆对大房讳莫如深的模样，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热切。 “哎，虎子媳妇长得真好，你们成亲我和你们二叔来不及回来，今天第一次见面，这个手镯就当个见面礼吧，你可不要嫌弃。”陈秋月之前就准备好了，长辈第一次见新妇，怎么都要给个礼的，手上这个细银镯是陈秋月专门从首饰盒扒拉出来的，再细的没有了。 第226章 赵大哥的落差 不管怎么说，两家现在表面上还是维系着关系，陈秋月他们第一次见新妇不表示一下不合礼数，但是好东西是别指望了。 “怎么会，多谢二婶了，月容很喜欢。”林月容客气的收下，面上的笑容真切几分。 之前就知道二叔一家有些家底，果然不假，这初次见面就给了对银镯，虽然这镯子对陈秋月已经是最一般的东西，但是对林月容来说，已经是大手笔了。 虎子看着自己媳妇手上的镯子，眼神动了动，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后面站着沉默不说话的李氏眼睛盯着那对银镯，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家人互相见过礼，陈秋月他们就先忙着收拾家当了，过年这几天都要住在家里，赵母之前已经把屋子收拾过了，他们只需要把用的东西整理好就行，不算麻烦。 陈秋月回想着今天看到的李氏，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李氏这几年日子过得不好，看着苍老许多，每次陈秋月去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神都会闪躲过去。 不过李氏整个人看起来阴沉许多，陈秋月跟她呆在一处就觉得不舒服，有这么个人在，陈秋月只想快些过完这个年，赶紧回去府城家里。 “二叔二婶真大方啊。”回到房间里，林月容取下手上的镯子细细摩挲。 李氏的事情发生了有五年了，人们渐渐也不再谈论，加上李氏现在跟个透明人一样，其他人也不怎么关注她，林月容家离赵家村有些距离，当时只知道李氏犯了错被族里惩罚，至于具体原因，赵家村的人也没有往外透露，林月容自然也不知道。 不过她婆母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她是一清二楚，李氏就跟个透明人般，每天只知道做事，其他事情一概不管，自己公公更是丝毫不搭理她婆母。 而赵母从她嫁进来就开始教她打理家事，经过这半年多的时间，林月容已经可以把这个家管的很好了，赵母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 脑子聪明，做事周到，虽然有时候有些小性子，但是年虽小可以理解，只要大事上明事理就可以，赵父赵母因为想要跟着赵怀玉去府城，这段日子，赵母对林月容是没有一点藏私，林月容也成长的很快，所以赵父他们才决定年后就走。 “二叔一家长得可真好看，之前你们都没有提过。”林月容说着又想到这一家人的容貌，忍不住感叹道，人家不止有本事，连长相都这么出挑。 “二叔一家不知道在府城过得怎么样。”家里人很少谈论起二房，林月容知道的很少，她知道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消息。 “行了，给你的东西你收着就好了，哪里那么多问题，他们过得好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管过好我们的日子。”虎子沉着脸说道。 林月容被丈夫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意也收起来了，本想辩驳几句，但是想到之前家里提起二房事情的气氛，林月容忍了下来，算了，她刚嫁进来没多久，等时间长了她自然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秋月他们回来的这几天，李氏大部分时间都是避着他们，等到年三十这天，一家人才算是正正经经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一顿饭吃的很沉默，陈秋月看到李氏就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嘴里的饭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下面的小辈也是各自沉默着，赵大哥想缓和几句，但是看大家都不想多说话的样子，也沉默了下来。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赵父直接丢下了一个对大房来说的大雷。 “爹娘，你们要跟着二弟去府城？”赵大哥难以置信的问道，要知道他可是赵家的长子，不管是之前分家的时候还是平日里，赵父赵母都是说要跟着他这个长子过的，之前就算是二弟一家搬到镇上，他们也没有想过跟去。 现在竟然要去府城那么远的地方，赵大哥十分不理解，也不愿意接受，村里大部分的长辈都是跟着大儿子过得，极少情况下才会有跟着其他儿子过得，这种人家背后少不了被人说嘴。 “是，虎子和苗苗的嫁娶之事也算是办完了，棒槌还小，现在月容也把家管的很好，长嫂如母，棒槌的事情，将来月容肯定也没有问题，我和你娘就跟着老二去府城享享福。”赵父看着大儿子一句一句说道。 至于明明李氏还健在，但却要林月容这个长嫂去管下面弟弟的婚事的情况，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可是，爹娘之前不都是打算跟着我们过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赵大哥还有些回不过来神，虽然知道爹娘跟着二弟去府城日子会过得更好，但是可能是长子的缘故，这些赵父赵母对他们这一房的偏爱，赵大哥嘴上不说，心里是知道的。 现在爹娘竟然要舍了他们，跟着二弟一家过，这种落差感让赵大哥很难受，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爹娘最看重的儿子，现在这份看重明显没有了。 “没什么，这不是安安还小，平平也在念书，你二弟两口子忙着赚钱，他们一家子在府城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要不是之前虎子和苗苗的事我们不放心，前两年我们就跟着去府城了。” 赵父没有说的太直白，但是赵大哥也听出来了，爹娘去意已决，怪不得自从虎子媳妇嫁进来，娘就开始教导她家中事务，原来是早有了打算。 失落的情绪淹没了赵大哥，一时间饭桌上更加安静了。 “我和你爹这些年给你们这一房也操心不少了，你二弟一家对我们这个家里做了多少，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现在也老了，跟过去说是帮忙，其实就是享福去了，你也不要多想，把家里的事情看顾好就行，有机会我们就会跟着老二回来看你们的。” 赵母也想开了，两个儿子都是儿子，他们之前已经帮了大房很多，要不是老二一家不介意之前的事情，他们还不好意思跟去府城。 第227章 陈家大房 虎子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对于自己爷奶的决定，他爹都不说什么，他这个做孙子的自然也没有开口的理由。 不过他爹这种落差感，之前虎子已经在平平身上体会过了，他爹现在的感受虎子能够想象的到，就像是他之前作为长孙的偏爱不在，现在连他爹这个做长子的也靠边了。 心里不是不舒服，但是虎子没有立场说什么反对的话，就像他奶说的，二叔一家已经对这个家里做的够仁至义尽了，他们大房一家能有如今的日子，少不了对方的帮衬，现在爷奶想跟着二叔他们过，他们没有理由阻拦。 “爹娘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阻拦了，之后要二弟二弟妹多照顾爹娘了。”赵大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道。 “大哥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爹娘的。”赵怀玉温和的答应道。 林月容此刻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这么的赵母的看重，之前她是以为因为婆婆的原因，现在想来是想撒手大方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种被撇下的感觉不好受，可是，公公都答应了，林月容也只能听着。 今年这个年算是让林月容知道了这个家里大房二房之间的隔阂有多深，本来她还想着二叔一家有本事，她们以后还能沾沾光，现在看来，只怕是别想了，连赵家老两口都要被二叔接走了，两家之后的来往只怕会更少了。 心里叹了口气，里面的事情林月容不清楚，但是此刻也明白了，事情肯定不小，两家以后可能也就是面子上的功夫应付一下。 这么好的亲戚，自家这一房竟然没有好好维系住，林月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这是他们家，他爹娘一定会抱紧二叔家的大腿，怎么也不会把人得罪成这样。 现在想来自家丈夫和公公对婆婆的态度，林月容也理解了，二叔一家明显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不好相处的人，能把一家人搅和成这样子，她婆婆应该是犯了不小的错。 李氏之前一直默默的在边角处低头吃饭，听到这个消息，麻木的眼珠子转了转，对二房一家，李氏心里只有恨，特别是经过了这几年的佛堂里的苦日子。 但是现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在意她，就算儿女心里还记挂着她，但是也只是要她好好活着，其他的事情，她是一点边都挨不着。 对于老两口要跟着二房一家去府城，李氏内心是高兴地，两个老不死的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至于自己这个新儿媳，李氏也有些头痛，林月容不是个好对付的，特别是现在赵母表现的对对方很满意，赵老大和虎子对林月容也很认可。 李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二房一家越来越好，以后只会让他们更加高攀不起，她要想报复对方，没有人会支持自己，别看两家现在关系很僵硬，但是在大事上，他们还是赵家人。 她这个外人做出损害二房的事情，就是做了损害赵家的事情，这就是让李氏憋屈的地方。 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秀才公的大伯一家，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的小辈，都能沾上光，说出去人都要敬上三分，李氏也舍不得这份好处，但是要她打心里希望二房一家越来越好也不可能。 这种矛盾的心理不停的折磨着李氏，不过不管怎么说，赵家老两口走了以后，这个家里她能做的事情会更多，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林月容的婆婆，上面没有长辈压着，早晚有一天她能翻过来身。 林月容不知道婆婆的想法，要是知道了只怕这会儿会更加烦躁。 陈秋月一直盯着李氏的反应，看到对方嘴角没忍住翘起的弧度，陈秋月就知道对方没憋着好心，不过反正他们也要走了，之后的事情就是他们大房自己家的事了。 看了一眼年轻明艳的林月容，陈秋月只希望对方聪明点，能早日看清楚李氏这个毒妇的真面目，有这么个毒蝎子在身边，真不是个好事。 年初二陈秋月带着一家子就回了陈家，一年多没见面，陈母拉着大的看过，又拉过小的看。 陈秋月在一旁看着头发又白了不少的爹娘，心里面有些酸涩，忍不住张嘴道：“爹娘年纪也不小了，有什么事情多让哥哥和小弟去做，你们少操些心。” “知道了，我和你爹现在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家里看看孙子孙女，日子已经很让其他老伙计羡慕了。”陈母看了闺女一眼说道。 陈家的子孙繁茂，陈父陈母现在已经不下地了，只在家做些杂事，帮着两个儿子看看孩子。 陈家因为子孙越来越多，日子过得反而不如前些年了，没办法，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陈秋月看着家里的情况也有些心急，想要做些什么帮帮忙，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主要是他们现在在府城，离家里太远了。 “娘，我大哥有没有什么打算，家里这么多孩子，只靠种田可怎么行。”陈小弟还好些，只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加上孙二娘嫁妆丰厚，日子倒是过得还算舒心。 但是陈大哥就不一样了，铁蛋眼看着也大了，现在跟着陈大哥每天下地里干活，弟弟妹妹慢慢也长成了，后面的要花钱的地方多了，陈秋月这次回来看着陈大哥都沧桑了不少。 陈秋月设身处地想一下，自己只怕也压力大，陈家这些年算是有些家底了，但是陈大哥自己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将来都要娶媳妇，闺女也是娇养长大的，嫁妆也不能少，陈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家里什么情况，陈大哥心里也有数。 “你大哥也犯愁呢，前段时间还跟你爹商量着，农闲的时候能不能找个其他事情干。”陈母叹口气说道。 “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要不就是下死力气做些重活，但那都是伤身体的。”陈秋月决定回去找赵怀玉商量商量，这么着也不是办法，他们在府城，见识多可以帮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第228章 陈大哥 晚上陈秋月就把陈大哥这一房的情况跟赵怀玉说了，他们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有余力的情况下，陈秋月想多帮帮自己大哥。 “大哥家确实负担更重，容我想想。”赵怀玉作为一家之主，更能体会到陈大哥的处境，他们家就一儿一女，赵怀玉都觉得自己赚的不够，更不用说陈大哥了，底下三个儿子，都指望这地里的东西过活，日子将来肯定不轻松。 赵怀玉在府城也有两年的时间，真是让陈大哥跟去找个活干也不难，唯一的问题就是距离太远了，来回一趟的时间太久，像府城里大户人家和商户都多，就算是一些零工，工钱也不少，搬个东西或者一些短工都有不少。 府城不少人都是靠这个为生，工钱自然也比镇上和县里要多不少，农闲时间要是想挣快钱也是可以的。 在心里面把陈大哥一家划拉一遍，赵怀玉把心思放在了铁蛋身上，铁蛋只比平平大一岁，今年过年见面看着已经成熟懂事不少，因为小时候调皮，嘴巴也挺能说，要是弄在镇上或者府城谋个小二的差事也不是不行。 看着灯光下做着针线的陈秋月，赵怀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哥要是年后没什么事，这次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府城，趁着开春前不忙的时候打个短工，想来能挣上一笔，虽然不是大钱，但是也算是一笔进项，毕竟府城的工钱要比我们这里高出不少。” 陈大哥年纪已经不小，其他的差事不好找，只能是下力气的活，但是府城的活还是能做的。 陈秋月也知道自己大哥的情况，陈大哥不善言辞，就一把子力气，府城富贵人家多，那些短工不管是吃住都还不错，比家里是强多了。 “这个行，反正家里现在不忙，镇上也没有什么活计，大哥跟着我们去一两个月看，先挣上一笔银钱也不错。” “另外，我觉得这次回去，可以看看能不能给铁蛋找个差事，我在铺子里干了也有两年了，跟掌柜的关系也不错，今年开春要是招人的话，我这边走走关系看看能不能把铁蛋弄去，不行的话，我就找如意楼的东家，看看镇上有没有什么缺。” 赵怀玉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他等着年后回府城一家人再商量，但是铁蛋这个事情还是能安排的，陈秋月从嫁进来，从来没有求赵怀玉给娘家办过什么事，这次张嘴了，就算是欠下人情，赵怀玉也要把这件事办好。 “这个办法好，有个差事是长久之计。”说起这个，陈秋月就想起虎子的事情，当时虎子粮铺的差事还是他们走关系找的，结果如何现在陈秋月也懒得说，铁蛋肯定不会如虎子那般。 “等我们回镇上了，我就去找张东家一趟。”之前因为府城差事没有成的事，赵怀玉还专门给老东家修书一封解释了情况，自然没有说真实原因，只说是自己还想做酒楼这一行。 之后回来的一次，赵怀玉也专门上门拜访了老东家，所以情分还是在的，真要是赵怀玉张嘴的话，给铁蛋安排个事还是能够的。 “那我们也跟家里说一声吧，虽然府城的发展肯定更好，但是要是我嫂子大哥不想铁蛋去那么远的话，就安置在镇上最好了，刚好还能住在我们那，帮我们看着院子。”这次他们要把赵父赵母带走，镇上的院子只能由陈秋月娘家帮忙看着了。 “行，那你明天回去一趟跟家里商量商量，我们初六回镇上，到时候让他们给咱消息，我好做打算。”因为这次要带着赵父赵母走，所以在家里待的时间要久一点，老两口还有些琐事要交代好。 陈母没想到隔天闺女就又回来了。 “怎么这就又回来了？”陈母看着有些兴奋地陈秋月疑惑道。 “大哥家的事情，我跟怀玉说了，这不回来跟家里商量商量。”陈秋月眯着眼睛笑，能帮到娘家，她很高兴。 “这么快？我也就是提了一嘴，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陈母没想到女儿女婿这么利索，刚说完的事情这就有想法了。 ”不快怎么能行，我们再过些日子就又回府城了，到时候书信来往不方便，不如现在趁着在家解决好。“陈秋月也觉得赵怀玉这次的事情办的能耐，怎么说，这就是对陈秋月看重，自然对陈秋月娘家的事情上心。 陈秋月虽然赚钱不少，但是外面这些人际来往都是赵怀玉处理的，让陈秋月给娘家出钱不难，但是要是帮着家里人安排什么事情，对陈秋月就是难事了，这事只能靠赵怀玉。 “怀玉怎么说的。”陈母有些期待的问道。 “大哥现在年纪也不轻了，找差事的话难，但是府城富贵人家招短工的不少，活也不算累吃住也比家里好，关键是工钱也多，怀玉就说如果现在大哥走得开，这次直接跟着我们去府城，趁着年前开春前在府城做一段时间短工，也是个进项。” “这个行，镇上现在找个活难得很，农闲的时候活少人多，工钱也低，能跟着你们去府城也行。”陈母觉得这个办法好，别人想去没有门路还不敢去呢，都知道大的地方活计多，但是没有认识的人和落脚的地方，大家都不愿意出门，出了事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要是这个办法能行，以后大哥农闲的时候，就来府城，吃住这些都不用操心，至于来回路上，到时候跟着镖局做个伴，我们都是熟人，也花不了几个钱。”他们一家来回坐马车，自然花销多，要是陈大哥一个人就好安排了，他们都是熟人，给点钱意思一下就可以了，顺利的事情。 “好好好，这样你大哥也不用愁着招不到活了。”陈母听得喜笑颜开，这就是有人好办事，乡下人没进过城什么事都不清楚自然不敢，如今有了条件陈大哥也算是有个额外的事做。 第229章 铁蛋的安排 “除了这个，怀玉说帮着铁蛋谋个差事，之前镇上如意楼的东家还有些情分在，求上门应该能安排个事，另外就是府城那边机会多，跟着去府城也可以，就看家里怎么想了，是想让铁蛋离家近些还是远些也无妨。” “太好了，但是这会不会不太好办，求人办事总要欠人情的。”陈母最开始听到消息觉得高兴，反应过来又有些担忧。 “怀玉既然这样说了，就是能办好，之前给虎子不是也安排了镇上的差事，铁蛋是我的侄子，怎么就不行了。”陈秋月宽慰道，这本来也是实情，人情不够顶多再花些钱，事情总能办好的。 “这次真是让你们费心了，你大哥的事情，我能直接应下来，铁蛋的事情我要问问你大哥大嫂，看他们怎么想的。”陈母欢喜的不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行，那娘你们好好商量商量，我们初六就回镇上了，初八就要出发回府城，家里商量好，尽快给我们说。” “好，我们今天晚上就商量出个结果，明天就去给你们消息。” 陈秋月没有在娘家多停留就回去了，一路上喜滋滋的，他们家越来越好，能帮上娘家的就越多。 晚上陈家进行了一次商讨，最后的结果就是陈大哥年后跟着陈秋月他们去府城，铁蛋就在镇上谋个差事。 至于为什么不去府城，一是离家远，二是去了府城就要多麻烦陈秋月一家照拂，虽然陈母很高兴女儿女婿帮衬自家，但是时间久了总归也不好， 铁蛋知道姑父要帮自己在镇上找个差事做，整个人兴奋地不行，他是个活泛的性子，这几年被拘着在地里做活也是憋的不行，但是家里没有其他路给他铺，只能先干着农活。 现在姑父能帮自己，铁蛋势必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做事。 晚上陈大哥的房间。 “这次真的是要感谢小妹和妹夫了，我们是承了他们大情。”陈大嫂叠着衣物感叹道。 “可不是，等铁蛋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姑姑姑父。”陈大哥知道虎子的事情，今天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陈大哥就警告过了铁蛋。 升米恩，斗米仇，他们家可不能出那种白眼狼。 躺倒床上，陈大嫂忍不住回想起陈秋月还没出嫁的时候，当时陈大嫂就想到了之后可能会有求上小妹的时候，果然小妹一家越来越好，这不下一辈的孩子们就得了恩惠。 人啊，就是有付出才可能有回报，懂得感恩是人的立身根本。 陈秋月知道家里人决定让铁蛋在镇上的时候，心里面也没有意外，府城毕竟远，跟赵怀玉说了之后，赵怀玉心里也有数了，准备回镇上就带着东西去老东家家里一趟。 赵父赵母从过了大年初一开始，就开始收拾东西，顺便把家里的事情都捋顺一遍，林月容全程跟着赵母，等到初五这天东西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赵母也松了口气。 “老头子，咱们真的要去府城了！”赵母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说道，他们老两口的东西大都装起来了，明天一起带走。 “是呀，咱们也去见识见识。”老一辈的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离了故土，但是赵父现在心态变了，只想跟着老二一家。 “这个家我们住了几十年了，突然要走了还有些舍不得。”他们这个房子是之后翻新过的，一砖一瓦都是赵父赵母看着慢慢堆砌起来的，要走了心里还是很不舍。 “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赵父看了眼老伴说道，他们的身体现在还好，不出什么意外，还能有十几年可活，落叶归根，真到快下不了床的时候，他们再回来。 “我跟那些老伙计说我们要走的事情，他们都羡慕的不行，咱们老二一家真是有出息。”赵母说起这个就高兴，这些老头老太就喜欢拿儿辈孙辈比较，每次说到这个，最让人羡慕的就是赵母，两个儿子都孝顺，二儿子家还特别有出息。 如今要接了爹娘去府城享福，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红，柳氏那老太婆最近都不出来了，憋在家里生闷气，在乡下人眼里，去府城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哈哈哈，我也是，我那些老伙计最近都不怎么想搭理我了，要不是看在过些日子就要走了的份上，只怕见了我要绕道走。”赵父畅快的说道。 “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跟虎子媳妇交代完了，亲戚往来要注意的事情也说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我今天也专门找了老大说了李氏的事，让他们多留个心眼，可别又生出什么事来。” 李氏就算做了错事，现在受了罚出来了，他们也不能跟林月荣说太多李氏的不堪，毕竟那是虎子的娘亲，说得多了，虎子在媳妇面前也面上无光。 不过该提醒的赵母也提醒过林月荣了，虎子平日里不在家，只能让陈大哥多盯着些。 “希望李氏能想明白，好好过日子，要是再生事端，这次不管孩子们怎么说，也绝对不能姑息。”赵父沉着脸说道，要不是李氏这婆娘，他们赵家两房也不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看着是老老实实的，就是不知道我们走了之后会是什么光景，不过不管什么光景，都要老大家自己解决，我们老了没有功夫跟着他们生气，他们怎么做就有怎么样的果子，只要不后悔就行。” 赵母没有说的是，将来林月容和李氏之间肯定还是要闹一场，不过这次他们老两口不想管了，李氏能留在赵家也是他们大房的选择，之后的事情他们自己承担。 “我们待大房问心无愧了，以后就多给老二家的操操心，幸好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动上几年。”赵父赵母身体都不错，这些年日子过得好了，身子骨康健不少。 “对啊，要不然去了就是给老二家添乱了。”他们老两口要是身体不好，绝对不会同意跟去府城。 第230章 知恩的铁蛋 第二天马车早早就到了赵家，帮着赵父赵母把东西装上车，一家人就出发了。 赵大哥带着大房众人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内，赵大哥还杵在原地不动。 “爹，天冷，我们回去吧。”虎子上前扶住他爹劝道。 “好好好，回去了。”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赵大哥觉得身子里仿佛有一根骨头被抽走了，赵父赵母从小到大就对赵大哥付出了很大心血，现在老两口突然离开，赵大哥的主心骨仿佛也丢了。 可能之前潜意识里觉得有爹娘在，总是有人在后面撑着，现在这一家子，他就是那个顶梁柱，一点都不能倒。 一行人先到了镇上，房间都是打扫过的，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下了。 时间比较赶，赵怀玉到了镇上就出门办事，先买了些礼物，后面就直接去张老爷家里拜访。 张老爷对赵怀玉很是客气，知道赵怀玉此行的来意，直接开口应下，他家在镇上有几处铺子，安排进去当个伙计不是什么大事，但对赵家而言就是欠了他家一个人情，这买卖对张老爷来说划算。 事情办的很顺利，赵怀玉直接把铁蛋的情况跟张老爷说了，张老爷直接手书一封交给赵怀玉。 “明日你让人拿着这封信直接去镇上的百味斋，他们看了信知道怎么办。” 赵怀玉知道这家点心铺子，生意在镇上不错的，伸手接过信纸收好，赵怀玉又跟张老爷多番表示谢意才离开。 走出张家的大门，赵怀玉呼出一口气，要是他们自己家有铺子就好了，赵怀玉心里的主意更加坚定。 “事情办妥了吗？”陈秋月看到进屋的赵怀玉紧张问道，这件事家里期望很大，要是出了意外就难办了。 “办妥了。”赵怀玉笑着说道，不过他们家算是和张家有了更进一步的来往。 “那就好。”陈秋月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高兴起来。 “我跟我娘说了，让我哥明天过来，到时候铁蛋应该会跟着一起过来，到时候他们知道消息肯定高兴。” “嗯，明天刚好带着铁蛋去一趟店里把事情办好，我们之后走了也放心。”反正明天也不走，赵怀玉还是准备带着铁蛋走一趟把事情彻底定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怀玉在饭桌上说了铁蛋的事情，陈大哥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府城的事情，赵父赵母之前就知道，铁蛋的事情因为还没定下来，赵怀玉之前就没有说。 今天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赵父赵母一愣随后笑着说：“铁蛋这孩子嘴巴甜，会说，适合做伙计，肯定能做好。”之前赵父赵母见过几次铁蛋，对铁蛋的印象挺好的。 陈秋月不知道赵父赵母心里会怎么想，但是这件事赵怀玉就是给她娘家办了，她自然是高兴地，幸好赵父赵母没有说什么，陈秋月也不想因为自己娘家的事情闹出来点不愉快。 赵父赵母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是也只是一会儿，想开了也理解，陈秋月这个做儿媳妇的对这个家做了多少，他们一清二楚，之前老二也给虎子找了差事，现在轮到媳妇娘家侄子，他们也没有话说，谁让大房一家现在这副样子，他们自己都没脸让老二再帮衬对方。 第二天陈大哥就带着铁蛋来了，陈大哥一个大男人，没什么行李，只一个大包袱就来了，陈秋月很热情的把人请进来，陈大哥很客气的跟赵父赵母打招呼。 赵怀玉把铁蛋的事情说了说，陈大哥和狗蛋很激动，赵怀玉这个妹夫有本事陈大哥一直知道，事情办好了，陈大哥压着铁蛋给赵怀玉陈秋月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陈秋月急忙把铁蛋扶了起来。 “大哥，你真的，这是做什么。” “你们帮了大忙，给铁蛋找了这么好的出路，受这一礼是应该的。”陈大哥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么好的事情，一般人哪里能得来，只要铁蛋好好做事，将来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姑姑姑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能用其他东西答谢你们。”铁蛋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虽然可能这件事对姑姑姑父不算是很难得事，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赵父赵母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大房如果也像陈家这样知恩，他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可惜没有如果，人生就是这样，错了就是错了，想弥补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 “好，这礼我和你姑姑受了，只要你在铺子里好好做事，我们就高兴。”赵怀玉笑着拍拍铁蛋的肩头，陈家人个子都高，铁蛋已经快和赵怀玉一般高了。 “中午吃完饭，就让你姑父带着你去铺子里见见掌柜，事情定下来，我们明天就要启程出发了。” 现在马上就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家里虽然没什么食材，但是刚过完年，赵父赵母还是从家里带了不少腌制的肉菜，随便做做也很丰盛了。 平平对于自己的表哥能在镇上找份差事也很高兴，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很久。 “两个孩子说什么呢？”陈秋月看着角落里的两个孩子好奇道。 “我刚走过听了一嘴，平平在给铁蛋传授经验呢。”赵怀玉摇摇头说道。 “他有什么经验可传授的。” “怎么没有，平平在镇上这么久，哪家有什么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一清二楚。”陈秋月听完一时哭笑不得，别看平平和铁蛋现在十五六的少年了，还是有孩子心性。 吃过午饭略微歇息一会儿，赵怀玉就带着铁蛋出门了，这间糕点铺子的掌柜赵怀玉认识，毕竟是一个东家，过年的时候有时候还是会在东家的宴席上凑堆。 “赵兄怎么有空过来了？这是过年从府城回来探亲吗？”百味斋的掌柜姓刘，知道赵怀玉有了好前程去了府城做事。 “刘兄，好久不见，这次来是有事情要拜托你了。”赵怀玉笑着回道，同时把袖口里的信件拿出来给了对方。 刘掌柜有些奇怪的结果信件，没有避人，直接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赵兄，这就是内侄？” 第231章 周到 刘掌柜已经从东家的信里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看着赵怀玉身边的少年笑着问道。 “是的，以后就要劳烦刘掌柜多多提携了，孩子之前没有出来做过事，有什么不懂得，还请多多指点。”赵怀玉拱手道。 “这都是小事，有东家和你的嘱托，我一定会好好教的。”都是做掌柜的，既然东家看中赵家，他自然不会不着道，将来好好培养对方就是。 “多谢刘兄，那明日就让内侄过来做事如何？” “自然没问题。” 铁蛋全程跟在赵怀玉身边，该问候见礼的时候也不怵人，表现的还算落落大方，赵怀玉满意的看着铁蛋，事情说好就带着人走了。 铁蛋知道有了这层关系在，自己只要好好做，将来就不仅仅只是一名伙计。 “铁蛋，之后闲着没事，我让平平给你留下些书，你也试着识些字，跟刘掌柜打好关系，有什么不懂得可以请教他，将来往上走不识字可是不行。” 赵怀玉希望铁蛋越来越好，这些提点自然也不吝啬说出来，虎子当时的差事是赵怀玉托关系钱财办的，但那时他也只是一个账房，能力有限，没看虎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个伙计。 但是铁蛋这边就不一样了，他在东家面前也算是有了印象，刘掌柜也会好好栽培他，只要努力做事，将来往上爬一点问题都没有，况且以赵怀玉看铁蛋嘴甜会看人眼色，做事不拘小节，之后好好历练肯定没有问题。 “多谢姑父提点，我会好好学。”铁蛋现在心里十分激动，今天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要是没有姑姑姑父，他是不可能会有这般机遇的，现在好机会放在面前，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回到家里，陈秋月看着精气神十足的铁蛋就知道事情办好了。 “明天铁蛋就可以去上差了。” “铁蛋要好好做事，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陈大哥严厉的对铁蛋叮嘱道。 “我知道的爹。” “对了，平平，你把你之前启蒙的书找一找，给铁蛋，还有之前不用的笔墨纸砚也留下一些，等之后我们走了，让铁蛋试着学认字，今天刚好还有时间，你也可以先教铁蛋一些常用的字。” 赵怀玉把平平叫过来吩咐道，送佛送到西，赵怀玉做事就是这样。 “好的，表哥，走，我带你去我的房间。”平平对他爹的安排没有丝毫异议，同时对自己爹的周到钦佩不已，自己还有的学。 陈家没有族学，送孩子念书花销太大，陈家的孩子都没有念过书，铁蛋现在看着陌生的书籍有些束手束脚，虽然刚刚跟姑父应承的好好的，但是念书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做的事。 铁蛋之前也很羡慕能读书识字的小伙伴，现在自己都十六岁了，竟然也有机会识字，这会儿心里五味杂陈。 怀着敬畏的心，铁蛋十分虔诚认真的听着平平的讲解，时间有限，一口也吃不成大胖子，平平把自己小时候学习的技巧教给铁蛋，再把十几个简单的铺子里可能会用到的字罗列了下来。 铁蛋毕竟是个大孩子了，比小孩子精神更集中，现在想去好好做这件事，脑袋瓜也聪明，学的还不错，当然一下掌握是不可能的，只能以后天天看，天天练习。 本来平平还想教铁蛋试试练字，但是铁蛋直接拒绝了，笔墨纸砚都要花钱，他现在的水平就是糟蹋东西，直接在地上比划就行。 对于铁蛋的意思，平平也没有反对，两个少年直接一人拿一个棍子蹲到院子里写写画画。 赵父赵母看着院子里两个友爱的孩子，心里也高兴。 陈秋月对赵怀玉想的这么周到，十分受用，走到赵怀玉身后轻轻的给对方捏着肩膀。 “还是夫君想的周到，将来铁蛋有本事了，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你这个好姑父。”陈秋月笑盈盈的说道。 “不，第一个应该感谢的是你这个好姑姑，没有你怎么会有如今的我。”赵怀玉伸手握上陈秋月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陈秋月顺势伸手搂住赵怀玉的脖子，将脑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眼睛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只觉得岁月静好。 “明天我们就走了，这是家里的钥匙，铁蛋就住在家里，顺便看护院子，我们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晚上吃完饭，赵怀玉把家里的钥匙拿出来给了铁蛋。 “好，我会看好家里的。”其实铁蛋也可以住在铺子里，不过按照赵怀玉的想法，他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家里有铁蛋住着还好点。 赵父赵母也没有意见，他们要走了，不能像前两年那样经常过来打理，只能交给亲家帮忙看着，现在铁蛋在镇上做事，住着就住着刚刚好。 陈秋月饭后带着铁蛋到周围人家认了认门，知道铁蛋是陈秋月的侄子，之后也是在镇上做事，大家都表现的很热情。 到萍娘这边的时候，陈秋月被拉着走不了，让铁蛋先自己回去，陈秋月又在萍娘这里说了许久闲话才回去。 “以后要姐姐多多看顾一下我的侄子，他一个孩子，有什么难事求上门了还请姐姐指教指教。”陈秋月已经跟铁蛋交代过，让他有什么不知道或者为难的事情就找萍娘帮忙，萍娘是她在镇子上最信任的人。 “你放心吧，有我在呢，今天我也看了，你这个侄子也是个有能耐的，将来说不定还有我让他帮着的地方呢！”萍娘今天见了铁蛋，对铁蛋的印象很好，机灵又不油滑，嘴甜爱笑，长得还板正。 算了，萍娘承认自己就是个看脸的，印象好的最大原因还是铁蛋长得好，当然以后的性情接触的多了自然会了解 ，不过萍娘相信陈家能教出来陈秋月这样的姑娘，铁蛋性子也不会差。 依依不舍的道别，陈秋月还是在夜色中回到了家里。 “平平呢？”陈秋月没看到平平好奇的问道。 “出门会友了。” 第232章 到府城 这边平平和钱有为李大成正在茶馆里聊天，距离上次回来已经很久，之前三人都是通过书信联系的，明天就要回府城，三人又聚在了一起。 “开春之后，你们就要参加今年的童试，我相信你们两个，到时候府城见。”两年的时间，除了平平变得更加成熟稳重，钱有为和李大成也褪去了年少的稚嫩，如今三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已经是大人的模样。 本来去年两人就打算参加童试，但是因为李大成家里的一些事情，往后推迟了，钱有为本身也不急，就延后一年的时间两人一起赴考。 至于李大成家中，这些年因为不断地抄各种书籍和话本，李大成帮着家里添了不少进项，本来去参加考试的盘缠也是够的，结果李大成的父亲因为搬东西被砸到腰了，为了看病李大成还问钱有为借了银钱。 钱有为当时是想把赶考的盘缠也借给李大成的，但是李大成不同意，加上钱有为也没有觉得把握太大，索性就随了李大成今年再一起考试。 “这次肯定没问题，你就安安心心在府城等着我们吧，到时候我们去了，你可要做东好好招待我们。”钱有为不客气的说道，虽然这几年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是通信还是十分频繁，相处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哈哈哈，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带你们去吃各种府城的美味，这些年除了念书，我对府城最了解的就是哪家有什么好吃的了。”说起这个平平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个人，除了念书没有别的爱好，就好嘴上这一口。 加上他们一家都是喜欢倒腾吃的，所以府城有什么好吃的，平平现在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那我们可就等着了。”李大成举起杯子朝平平示意。 三人没有喝酒，只喝茶聊天，互相交换了解的各种消息，一直到月上中天，三人才分开各自归家。 听到平平回来的动静，陈秋月这才吹灭了蜡烛。 “平平说了今天聚会不喝酒，现在人回来了，放心了吧。”赵怀玉好笑的看着陈秋月道。 “孩子大了也不放心，行了，睡吧，明天就要回府城了。”陈秋月闭着眼睛喃喃道。 这次因为人多，赵怀玉租了两辆车，留下铁蛋在家，他们就出发了。 风尘仆仆的赶到府城，赵父赵母这把老骨头也是浑身难受，赵怀玉没有耽搁，直接带着人回到家里。 因为之前确定赵父赵母要过来，房间已经都收拾好了，他们家有四间屋子，安安现在已经不跟着他们一起睡了，单独住一个屋子，因为平平马上就要去府学，陈大哥就先和平平住一个房间。 赵父赵母一到家里，就被送进屋里躺着，老两口本来还想着到处转转看看赵怀玉府城的家什么样子，但是身体跟不上，只能先躺着歇歇，反正也不急。 “这屋子收拾的好，儿子儿媳是真的愿意接我们过来住。”赵母看着摆设齐全的屋子，躺在软绵绵的被褥里，面带笑容的说道。 本来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的，在确定赵父赵母今年后要跟着过来之后，陈秋月专门又找了之前那家木工铺子打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在陈秋月看来，以后老两口应该就都跟着他们过了，这该有的东西必须要添置齐全了，省的到时候让老两口觉得被怠慢。 “老二和老二媳妇对我们一直没得说。”赵父心满意足的躺着，想着之后的日子就觉得有盼头。 陈秋月和赵怀玉收拾着家里的东西，他们这次告假的时间不短，赵怀玉打算这两天帮着陈大哥找好活就去上工，陈秋月也打算这两天带着赵父赵母熟悉一下府城再回绣铺。 陈大哥从进府城的大门起，一路上眼睛就没有停下来过，心里忍不住感叹府城的繁华，想到妹妹妹夫已经在府城安家，心里的骄傲抑制不住。 “大哥，赶了几天路了，今天早点歇息，明天我在带着你熟悉一下府城，顺便找找活。”陈大哥没有意见，一切都听妹妹妹夫的安排。 陈秋月今天不想做什么复杂的饭菜，只熬了粥，让平平去买了些包子馒头回来，大家吃过饭简单擦洗过后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大家明显精神好了许多，赵父赵母年纪大了，觉也少，早早就起来了，两人围着院子转了几圈活动一下身子骨。 “我先去把粥熬上了，等会儿他们醒了也能吃上热乎饭。”赵母闲不住，走到厨房里忙活起来。 厨房平时都是陈秋月整理的，赵母看着有条理的厨房，心里面对陈秋月更加认同，他们老两口来了，以后这做饭的事情就由他们来了，也能让孩子们轻松一些，年轻人觉多，白日还要忙着做事，这些琐碎的事情赵母准备直接揽过来。 虽然嘴上说是来府城享福的，但是赵母可舍不得让老二两口子伺候着他们，他们又不是老的走不动了。 陈秋月按照之前的习惯起床，推开门就闻到了饭香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愣神了一会儿，猜到是婆母在厨房里忙活。 “娘，起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儿？”以往家里最早起床的就是陈秋月，陈秋月累的时候就赵怀玉起来做早饭，现在家里长辈来了，他们也有人照顾了。 “我们昨天睡了不少了，今天早早就醒了，躺着也是躺着，你快洗漱洗漱，一会儿他们都醒了就可以吃饭了。”赵母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陈秋月温声道。 “辛苦娘了。” 早饭赵母做的还算丰盛，一大桌子人吃的头也不抬，平平和安安嘴上一个劲的称赞奶奶做的早饭好吃，赵母听得满脸带笑。 “以后你们可以多睡会儿，我和你爹本来就醒的早，早饭我们来做。”赵母说完陈秋月抬眼去看赵怀玉。 “那就拜托娘了，这么多年很少吃娘的手艺，以后可以多吃了。” 第233章 招工 吃过早饭，陈秋月带着赵父赵母出门熟悉周围的环境，赵怀玉带着陈大哥出门找活。 “娘，平时我卖肉就在这家，他家不缺斤短两，肉还算新鲜，价格也合适。” “平时一些府城附近村子里的农人会在这条路上摆摊，有什么新鲜的瓜果蔬菜都在这里买，东西很实惠。” 陈秋月一路走一路说，赵父赵母一路听一路新奇，府城就是府城，和镇上县里区别可不小，看路人的穿戴精神气都好出下面很多，人多铺子也多，各种琳琅满目的小东西，赵父赵母之前见都没有见过。 等转的差不多了，陈秋月带着赵母一起买了些新鲜的菜和肉，一行人才回去。 “爹娘，再过两天等元宵节到了，府城会有灯会，到时候咱们再一起逛逛，可热闹了，我们第一年来的时候可是大开眼界了。”府城每年的灯会都是最热闹的时候。 陈秋月他们每一年都会出门逛灯会，家里给安安买的灯笼都有不少了，但是每年还是要新买， 没办法，小摊贩们太会做灯笼了，每年都有登出不穷的花样出来。 “好好好，到时候我和你爹我们也开开眼。”赵母笑呵呵的应道。 赵父背着手跟在两人身后，听了陈秋月的话心里也期待起来，他们都这把年纪了，之前也就去过镇上的灯会两次，那时候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是惊喜，现在到了府城，肯定更加热闹。 这边赵怀玉带着陈大哥来到府城一条巷子里，这里到处都是找活的壮年，一般大户人家找短工都会来这边，大家就都坐着等着，有管事的来喊一声招工，立马就被人群簇拥起来。 赵怀玉带着陈大哥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指了五个壮汉，这是给东家庄头上找的人，说是修缮房屋的，工钱一天七十文，管吃管住，陈大哥听完激动的不行。 他们在镇上做重活一天管吃管住一天才三十文左右，这比家里要多出来一倍不止，可惜他们来晚了，要是能早点说不定就被选中了。 “大哥，别急，我们等等，晚点还会有人不断过来的。”赵怀玉对这片还是有了解的，大户人家虽然仆从多，但是也都是有各自分内的事情在做，要是主家临时有什么其他事，家里的人手就不够了，买人来不划算就会出来找短工，府城这样的人家很多。 这片地段都是这样的人汇聚着，活还是很多的，不愁找不到合适的，实在不行，就蹲守在那些大铺子附近，每天光是帮助运送货物也能挣到钱。 “恩恩，不急，我就是听到工钱激动，府城就是好，这工钱可比家里多多了，在这里干一两个月抵上家里三个多月了，家里还没有这么多活接。”陈大哥喜气洋洋的说道。 本来陈大哥还有些担心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活，现在看到府城的情况，什么担忧都没有了，他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主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差事肯定是能找到的。 “大哥这样想就对了。”赵怀玉看着喜悦溢于言表的陈大哥，心里有些感慨，都是为了孩子，他赵怀玉虽然做账房要体面一点，但都是给主家做事，赚的都是辛苦钱。 就这样期间又过来了两个人，第二次陈大哥被选中了，可能是今年冬天下了几场大雪，有些久不住人的房屋被压塌了，招走陈大哥的这户人家也是修缮房屋的，就在府城附近的庄子上，一天的工钱跟前面的一样。 “明天这个点，这个时间，你们带着自己的东西来这里集合。”管事的把几个人的姓名记下，交代完就走了。 陈大哥满脸笑容的看着赵怀玉：“妹夫，明天我直接过来是不是就可以了。” “对，走吧，大哥，活既然找好了，明天按时过来就可以了。”赵怀玉也很高兴事情这么顺利。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赵母和陈秋月已经张罗了一桌丰富的饭菜，看到两人回来，陈秋月就问今天的情况。 “很顺利，找了一个修缮房屋的活，明天就去，时间差不多要半个多月。”陈大哥迫不及待的跟妹妹分享这个好消息。 “真的吗，那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还想着过两天元宵节咱们一起出门逛逛 ，这样一来岂不是大哥就要不能一起了。”陈秋月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遗憾了。 “哎，我多大的人了，本来出来就是赚钱的，以后有有机会了再逛。”陈大哥虽然有些好奇府城灯会的模样，但是还是赚钱的意愿更强烈，早点挣钱早心安。 “只能这样了，快来洗手吧，马上饭就好了。”陈秋月说完去屋子里叫其他人。 平平和安安正一起坐在书桌前写字，两个人放假这段时间都有不少夫子布置的课业，因为来回路上不方便，所以只能这几天加急赶出来，赵父就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抽旱烟，时不时往屋里看一眼正在认真写字的孙子孙女。 “爹，饭做好了。”陈秋月朝赵父轻声说道。 “哎，我知道了，你去叫两个孩子吧，他们也写了不短时间了，该歇歇了。”赵父叮嘱陈秋月。 赵父赵母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安安也被送去书院念书了，虽然心里当时咯噔了一下，但是想到这是老二夫妇决定的事情，而且前两年也确实没有人带孩子，回过来神也没说什么。 安安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尽管是女孩，但是赵父赵母也是很喜欢的，之后听安安说她在书院学的各种本事，老两口惊讶的不行，琴棋书画对他们可真是太远了，没想到自家孙女能学这么多。 安安也是个鬼精灵，什么等学会了给爷奶弹琴画画，哄的赵父赵母喜笑颜开，女孩子念书就是浪费钱的心思也被老两口抛到九霄云外了。 “时间差不多了，歇歇，吃过饭再写吧。”陈秋月走到两人身边轻声说道。 “哎娘，夫子怎么布置这么多课业啊，我的手都写酸了。”被陈秋月的声音打断，安安放下手里的笔抱怨道。 第234章 开铺子? 第二天一样的时间点，赵怀玉送走了陈大哥，赵怀玉打听过了，雇用陈大哥的这家人姓王，去的地方就在离府城不远的庄子上。 “大哥，忙完了直接回家就是。”赵怀玉又叮嘱了许多，陈大哥认真听着，记在心里，出门在外，赵怀玉的经验比他多得多。 回到家陈秋月问完情况也放下心来，娘家的事情告一段落，陈秋月也开始准备上工的事情。 赵父赵母在被赵怀玉和陈秋月带着熟悉完周边的环境之后，闲着没事，就会自己出门溜达，家中现在也没什么事，老两口现在正在兴头上，每天早早出门，等该做饭了再回来。 等到元宵节这天，一家人欢欢喜喜出了门，回来的时候，赵父赵母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看爹娘很喜欢府城的生活。”陈秋月躺在床上美滋滋的说道，赵母赵母来了之后给陈秋月减轻不少压力，家中的杂事赵父赵母可以帮着做。 “他们只要喜欢就好。” “对了，你之前说的年后等回来要商量的是什么事情啊。”陈秋月懒洋洋的看着赵怀玉，今天晚上逛得尽兴，肚子也吃的溜圆，这会儿躺在床上陈秋月没有一丝睡意。 “这件事情我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具体的还要我们再商量。” “那你先说来听听。”赵怀玉看着饶有兴致的陈秋月，静静想了一会儿怎么开口。 “我想咱们自己家开一间铺子。”赵怀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咱们自己开铺子？”陈秋月惊讶道。 “对，做了这么多年账房掌柜，我觉得以我的经验，咱们自己经营一家小铺子，应该没问题，关键是这样挣的钱也多，总比一直给人做事要强。” 这个念头赵怀玉早两年就有了，但是时机一直不成熟，最开始是他们家在府城没有什么根基，另外就是家里的存银不多，也不好拿出来做买卖，毕竟做买卖的事情说不准，本身就有亏损的风险。 现在赵怀玉在府城两年的时间，对各行的行情也有些了解，加上本身做事的酒楼短时间没有什么提升的可能，这个想法才更坚定了。 “咱们自己做买卖啊，也不是不行，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们做什么买卖呢？” 陈秋月见过迎来送往的赵怀玉，那确实是让人如沐春风，加上外在儒雅，真要是自家做买卖，陈秋叶相信赵怀玉肯定能把生意做起来，但是就是卖什么东西需要好好商量商量。 “这也是我为难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很好的想法，我准备最近闲着有空了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铺子，这铺子一年的租金也不少，这些都需要我提前打听好。” “那你有没有想好铺子开在哪里呢？”陈秋月好奇的问道。 “主街周围的铺子不用想了，我们没那么多钱，那些地段好租金太高，不适合我们做，我想着就在我们家附近的街面上找一家铺子。”赵怀玉打听过地段好的铺子，一年的租金几十两，他们肯定是不会租这样的。 “我也觉得，我们家里除了我能做些绣活，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手艺，还是以稳为主。” “对，所以我们现在主要是想想做什么买卖，虽然我在酒楼做掌柜的时间长，但是我们家没有什么珍藏的手艺，开饭馆是不行的，我觉得最保险的就是开个杂货铺子，但是这个前期不知道生意如何，利润也不多，就是靠长久的名声慢慢积累。” 赵怀玉也想做能挣大钱的买卖，可惜他们家没有这种秘方传承，真要是盘算起来，他们家秋月会绣活，到时候铺子里可以卖一些绣品 ，也算是个卖点，价格可以定的低一些，毕竟陈秋月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愁卖。 另外就是陈家会一些木工手艺，这些也可以在铺子里卖，其他的东西就需要赵怀玉自己找货源了。 赵怀玉准备问问之前老东家张家，前两年介绍赵怀玉去做掌柜的张记杂货铺就是个路子，他们住的地方离那家铺子远，生意也不会影响到对方，要是能谈好从那里拿货，也是有些利润的，只不过就是少一些。 “到时候你可以做些绣品放到店里卖，府城的人生活好，我们周围的就算是普通人家手里也有不少钱，对绣品这块的需求肯定也不少，咱们自己做肯定利润大。” 别看陈秋月每个月月钱不少，但是相对于她做的绣品，铺子里卖出去的利润仍然很大，要是他们自己做来卖，到时候铺子里挣钱的大头恐怕就是绣品了，其他都是搭头。 “可以，我现在手艺更加精进了，要是生意好的话，到时候专门给店里做绣活也不是不行。”陈秋月想着要是真的自家铺子能做起来，到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就可以一起经营铺子，日子过得肯定比现在有滋有味。 “今天晚了，明天我们算算现在手里有多少钱，留够家里备用的，看看能拿出来多少做买卖，我这边最近也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 开铺子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的钱，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赵怀玉是不会急着去做的。 “行，这两年我们没花什么钱，家里的钱都攒着呢，开一间小铺子的钱应该是没问题的。”这两年家里没有什么大的花销，平平安安的笔墨纸砚是大头，其他的他们还算节省，也是攒下了不少银子。 “我也不指望能挣大钱，但是孩子慢慢大了，不说平平，就是安安我们也要给闺女准备足够的嫁妆，只靠我们在外做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铺子能起来，那能来钱的地方就多了。” 赵怀玉做生意有些本事，没少给东家出主意挣钱，倒是就算是拿到赏钱也是其中的九牛一毛，看得多了，赵怀玉自己做买卖的心思就起来了。 当然赵怀玉也只是开一家铺子，士农工商，小规模的买卖不会影响赵家的阶层，只要不是大商户对平平科举都没有什么影响。 第235章 做准备 第二天赵怀玉和陈秋月一起早早起床，赵母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两人吃完饭相携出门去了。 因为昨天赵怀玉的话，陈秋月今天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手里精致的绣品，陈秋月在这一行浸淫多年，自然知道其中利润有多大，像这样一条锦帕，卖出去一条抛去人工和材料的花费，能挣十多文，更别说其他更复杂的绣品，不说暴利但是也很可观了。 要是他们家自己做买卖，陈秋月一个人应该也能供应的上需求，中等偏上品质的由陈秋月自己来，普通的他们也可以找一般的绣娘来接活，当然前提是生意不错的情况下。 既然有了想法，陈秋月就准备多关心一下铺子里那些绣品的售卖情况，什么样的绣品吸引什么样的人群，哪些东西常年卖得好，哪些是凑数吸引人来的等等。 陈秋月之前一心都扑在手艺上，对这些没怎么关注，现在不一样了，要是自己做生意，要注意的事情多了去了，首先就是他们要卖什么样的绣品，什么档次，怎么定价。 陈秋月现在这家绣铺规模不小，针对的客人群体很宽，最便宜的有几文钱的素帕，贵的有几十上百两的屏风等大件，每天铺子里客人络绎不绝。 陈秋月就这么默默关注了一天，闲着没事到铺子前瞅瞅，他们这边还是以中高档的客人为主，卖的最好的就是各种帕子团扇还有精致的锦衣。 他们家附近还是普通人家多些，以陈秋月分析，中低档的绣品更能吸引客人，定价最好在几文钱到一两银子之间。 这件事不急，他们的铺子也不是说开就能开，这段时间陈秋月准备多观察收集各种消息，到时候可以给赵怀玉一些建议。 赵怀玉这一天心情则是很愉悦，之前那个想法在他心里盘旋了很久了，昨天终于说了出来，而且还得到了陈秋月的支持，心里面十分满足，做事的时候也是笑容满面，被人打趣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赵怀玉一笑而过，这事情当然不能拿出来说，在没有准备好之前，他还是要在铺子里好好做事的。 从这天开始，每天下值，赵怀玉都会从不同的路往家走，府城真的很大，除了主街里面还有很多小街道，各种铺子不知凡几，遇到位置不错的赵怀玉也会上前打听。 就这样陆陆续续看了半个多月，虽然没有确定铺子的位置，但是周边差不多地段的租金赵怀玉倒是打听出来了，他们只要一间铺子，这样一年下来的租金要二十到二十五两不等，这都是地段不错的，要是偏一点的会更便宜，但是赵怀玉觉得不合适。 本来他们这种杂货铺就是需要在显眼的地方更能招揽顾客，酒香不怕巷子深不适合他们，所以位置地段还是很重要的。 心里对租金有了底，赵怀玉又开始考虑货物的问题，杂货铺东西可是多了，针头线脑的小玩意都要有，要不然人家来买你没有，那下次就不会再来了。 赵怀玉先是给老东家张老爷去了一封信，请他帮忙引荐一下，看能不能去府城张记杂货铺拿货，虽然他们这货量小，但是慢慢真要是做起来了，对张记也是个稳定的客源不是。 在等张老爷回信的时候，赵怀玉又对家里周边的杂货铺进行了观察，他们家附近只有两家杂货铺，店面都不大，东西种类倒是不少，偏向实用性的多些，都是住户日常经常需要买的消耗品。 看完之后赵怀玉觉得他们家真要做起来急需要有突出的点，某一样东西要比他们好还要便宜，考虑再三，赵怀玉觉得还是以陈秋月的绣活为亮点更合适。 而且绣品其中的利润大，要是这宣扬好了，生意不怕少，就算其他小件的不挣什么钱，就当是搭头也能挣不少钱，至少赵怀玉看的这两家铺子绣品看着都很一般。 赵怀玉也不是没有想过开一家绣铺，但是他们现在的本钱不够，像绣铺你肯定要有不少的布匹，布匹可是大头，一匹布最次的粗布都要几百文，好一点的一匹布要五六两银子，锦缎的布匹十几两打底。 这对他们来说成本太高，试错风险太大，赵怀玉想了想就放弃了，但是杂货铺就不一样了，东西虽然又多又杂，但是大部分都是消耗品，不会太贵，就算摆满一个铺子，这成本也是可控的。 当然杂货铺的利润肯定没有绣铺高，但是赵怀玉他们刚刚起步，有得必有失，现在还是以稳为主。 过了半个月，赵怀玉终于收到了张老爷的回信，信中对于赵怀玉准备自己做买卖的事情很是赞许，顺便夸了赵怀玉的本事，对于货源的事情，张老爷自己就有门路，他在县里就有一家杂货铺，当然本家府城的张记铺子也可以拿货。 其中回信有些慢的原因也是张老爷给本家的大哥去信问了这件事，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这才给赵怀玉回信。 赵怀玉看完信有些兴奋，他不知道老东家在县里也有杂货铺，要是早点知道也不会让对方引荐府城本家这边的，不过镇上就是来往不太方便，但是价格肯定也不一样。 既然这样，赵怀玉准备等休息的时候先去张记问问情况，然后再回家里一趟找张老爷面谈，哪个合适到时候就怎么办。 对于张老爷这么积极的态度，赵怀玉虽然知道对方是有所图，但是做生意本来就是互利共赢的事情，张老爷也是个大大方方的性子，有什么也都直说了，这个情分赵怀玉记下了，总有还的一天。 陈秋月听赵怀玉讲了最近他做的事情，心里很是钦佩，她就说赵怀玉不打无准备的仗，现在铺子的租金知道了，经营思路也已经确定好，就等货源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看看货源。”陈秋月也有些激动了。 “快了，张老爷给我的有信件，等过两天我休息了就先去张记杂货铺走一趟，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个管事的在。”想起张记东家的小舅子，赵怀玉笑了一下，他不怕和聪明人打交道。 第236章 秦掌柜 三天后，赵怀玉看时间差不多就出门了，张记杂货铺离他们家不近，走过去要一个时辰，赵怀玉本身也不急，一路走一路观察路上的各种铺子，自从计划开铺子以后，这已经是赵怀玉的习惯。 不紧不慢的到了张记，看着和两年前没有区别的样子，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铺子的情况，现在铺子里有两三个客人在挑拣东西，赵怀玉没有急着进去。 等客人出来之后，赵怀玉看了眼对方篮子里买的东西，主要是做饭的调料。 “客人，要买些什么东西？”店里的小二看到进来的赵怀玉热情的招呼。 “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我姓赵，麻烦通传一声，他应该是知道的。”赵怀玉一身素色衣袍，看着就不是一般的人，小二还是有点眼力劲的，点头应是就去后面找掌柜的。 “哎呀，是赵兄啊，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赵怀玉看着两年前见过一面的人，果然对方还管着这家铺子，而且看样子是已经稳稳抓在手里了，说话都更加自如了。 “秦掌柜也是一如往常。”秦掌柜这两年明显日子过得好，本来就富态的身型比前两年见面的时候更加威武了。 “我姐夫跟我来信了，说是赵兄想开家铺子，想从我们这里拿货？”秦掌柜对赵怀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当年没有不长眼的非要撞上来，听说有个年轻有为的儿子，将来成器的机会大得很，现在正在府学里念书。 府学里大部分都是有本事的读书人，赵怀玉的儿子能在府学念书，结识的必定少不了贵人，如今既然找到自家，秦掌柜可不会拿乔，能和对方一直合作也是一种结交的机会不是。 “是的，我在外做了这么多年事，现在想着自己开一家铺子经营试试，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呢。”赵怀玉谦虚道。 “赵兄谦虚了，你的本事我可是听我姐夫说了，铺子的经营肯定差不了，来我带你看看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我这边就按最低价给你，将来赵兄生意越做越红火就是我们的大客户了。” 秦掌柜是个会说话的，就算是给赵怀玉人情也没有说的很露骨，赵怀玉听了对方的话，笑着应声跟着对方去后面的库房。 张家杂货铺的东西很齐全，种类很多，但是赵怀玉不打算什么都要，他们要租的铺子不大，主要卖的也是一些邻里经常会用的东西，像是油盐酱醋，家里的小东小西这些。 赵怀玉把自己看中的东西挑出来，秦掌柜的让铺子里的账房记下来，然后把价钱直接报给了赵怀玉，赵怀玉看着上面的价格，不算高甚至对他来说还有一定的利润空间，但是对方也不会赔钱就是，知道这是对方故意为之，赵怀玉也没有说什么，笑着说回去考虑考虑。 “那就祝赵兄一切顺利，等铺子确定好了，要是需要直接来拿货就是。”秦掌柜笑着把人送到门外。 “那就多谢秦掌柜了。”赵怀玉今天这一趟没有白走，心里很是高兴，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晚上陈秋月回来，赵怀玉就把今天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这个价钱是不错了，关键是都在府城，我们拿货方便，要是回县里拿货，这来回的路费什么的要多出来不少。”因为两年前的事情，陈秋月本来还对张记的掌柜的印象一般，想着对方还不一定会不会好好谈合作，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都跟张老爷说了，我还是自己走一趟去看看，不一定有什么好的收获。”赵怀玉还是打算去县里张老爷家的铺子看看，就算是取经也要跟张老爷见一面。 毕竟是开的第一家铺子，赵怀玉还是有些压力，所以能找张老爷请教一些问题也是好的，少走些弯路他们也能早些赚钱不是。 “这次姓秦的倒是好说话。”陈秋月奇怪道。 “两年前应该是他刚接手管理这家杂货铺，现在两年过去，看样子经营的还不错，这不就有底气了，当年我识趣的没有去当那个掌柜，对方对我也没有什么坏印象，这次我们也算是合作，他肯定会好好跟我们谈。” 赵怀玉当然知道自家也是借了张老爷的和儿子的势，但是他们也不是白拿，有来有往，他们给的价钱虽然低但是也是有利润的，不过是少一些，这个情分赵怀玉承的。 “要是这样，这姓秦的也还行。”陈秋月没有见过秦掌柜，只从赵怀玉嘴里了解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总的感觉来说就是典型的商人，只要有利可图，面子什么的都好说。 “商人嘛，我们只要守好底线好好做事就行。”赵怀玉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要是这样的话，咱这就写信给我爹，让他做些小件的木工，到时候托镖局的捎来。”大件的来回送着不划算，小件的倒是还行，不说多，一件挣个几文钱还是没问题的，也算是给陈家一个额外的进项。 “行，现在可以先攒着了，租赁铺子可能还要时间，到时候备货什么的，真要是能开业，也要两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刚好给岳父和小弟时间做活。”陈父和陈小弟主要是做些小件的摆设。 “太好了，要是生意做起来，爹和小弟也算是有事情做了，农闲的时候也不用出来找活做。”他们家现在越过越好，陈秋月就想多帮衬家里。 陈小弟虽然娶了个好媳妇，但是坐吃山空也不行，靠手艺赚钱是个好办法，特别是陈小弟本身对木工活就有兴趣。 “可不是，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给家里写信，这几天我也转了不少铺子，那里面卖的木工物件爹和小弟应该都可以做，我写上去，让爹和小弟照着做就行。” 这种东西只要入门，其实简单的木工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想要精细的就需要积年累月的研究，陈小弟有潜力，赵怀玉准备在信里跟对方好好叮嘱一番。 第237章 做生意的成本 陈秋月对赵怀玉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大事上赵怀玉的主意更正。 “家里还有多少银钱？”现在事情大致已经确定下来，最重要的银钱也要考虑上了。 “我们两个一个月的月钱有八两半，去掉每个月的花销，差多能攒下来八两，一年下来带上赏钱有一百两，平平安安一年的花销有二十五两，加上一年到头大件的置办和礼物差不多要五两，每年田地的进项差不多十两，这两年我们攒下来了有一百六十两，记上之前剩余的差不多四十两，我们的存银还有二百两出点头。” 陈秋月前段时间已经把家里的账盘算了一遍，总的来说境况还是很不错的，有了前些年的基础在，他们攒钱的速度很快了，家里也没有出什么花钱的大事，所以能攒下来这两百两银子。 “和我想的差不多，咱们租赁铺子差不多要花费二十多辆，备货差不多要五十两，铺子里面的货架什么的也要差不多六七两，划拉下来要差不多八十两。” 赵怀玉说完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辛辛苦苦攒了两年的银子，这随便一花就去了将近一半，只希望生意能做起来。 “还行，就算不成咱们还有一百多两，前面就算是赔钱，只要把名声打出去，后面慢慢也会赚回来的。”陈秋月对赵怀玉很有信心，他们家还算有些底子，主要是他们不花什么大钱，所以手里能攒下，如今做买卖算是最大的一笔开销了。 前期就算是不挣钱也赔不到哪里去，陈秋月准备趁着这两个月的准备时间，买些布料自己先做些绣品，到时候铺子开起来了自己照常在绣铺上工，毕竟刚开始生意如何好不知道，陈秋月在绣铺这份差事还是稳定的。 “有你在后面给我鼓劲，我一定会好好做。”赵怀玉将陈秋月揽进怀里柔声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跟爹娘说？”陈秋月抬头望向赵怀玉。 “等铺子定下来再跟他们说，省的他们跟着操心。”赵怀玉不打算提前跟老两口说，说了他们也帮不上忙，等铺子租好了，他们可以帮忙看着，到时候也有点事情做。 “也可以，但是这次平平回来还是跟他说一声吧。”平平现在在家里已经是被当成成年人对待了，他们两个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平平，有时候平平的一些想法会给他们一些启发。 “好，过两天平平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想必平平知道了也会赞成，赵怀玉对儿子的性格很了解 ，平平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保守性格。 剩下的时间里，赵怀玉一边找中介问铺子的事情，一边自己也转着打听，一些位置不错的关门的铺子，赵怀玉都会去相邻的铺子问问情况，要是对方正在往外租，还可以省个中介费不是。 不过事情进行的不太顺利，位置不错的铺子都正在经营着或者不往外租赁，得到消息的赵怀玉跟中介说继续帮着留意，自己也慢下来，好位置可遇不可求，急也没有用。 平平在被陈秋月告知自己家要开铺子的消息时，只惊讶了一瞬就平静下来了。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陈秋月看着面色淡然的儿子奇怪道。 “我听爹之前的话外音，就觉得他不会一直在铺子里当一个账房，我爹可不是安于现状的人，要是前面的路不好走，总是要想办法另辟蹊径的，开铺子的想法很好，我很支持。” 赵怀玉做了两年还是酒楼的账房，而且过年在路上听他爹说起酒楼的东家，只怕短时间之内还是不信任他爹的，当时平平就觉得他爹肯定会有其他想法，要么换家铺子找个掌柜的差事，毕竟也在府城知名的酒楼做了两年账房了，要么想其他的出路。 所以听到陈秋月说出的消息，平平只略微惊讶就明白了他爹的想法，对于自己经营买卖，平平很赞成，他和陈秋月一样，很相信他爹经营的手段，只要正正经经的做生意，铺子的生意一定不会差。 “你这孩子，长大了真是无趣，不像小时候一样。”陈秋月兴致缺缺的说道，想起前几年平平知道他们要搬来府城时候的惊喜，现在稳重许多的平平一点都不可爱。 “娘...”平平无奈的拉长音喊道，他娘现在闲着没事就喜欢逗自己。 “行啦行啦，不耽误你看书了，我去找安安去。”陈秋月挥挥手准备去把消息告诉安安，闺女肯定会很惊讶，想到这里陈秋月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对了，这件事还没告诉你爷奶，你也不要漏了嘴，他们上了年纪现在知道了也是跟着瞎操心。”走出去几步陈秋月又转身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娘。” “真的吗？我们家要开自己的铺子？”安安张着小嘴惊呼道。 “对啊，你爹现在正在准备着呢，就这两个月的时间。”陈秋月满意的看到闺女惊讶的反应心满意足了。 “那娘，铺子里都卖什么东西啊，有没有好吃的？” “你这个小馋猫，就关心吃的。”陈秋月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娘，你告诉我嘛，有没有好吃的~”安安抱着陈秋叶撒娇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看你爹的安排。”陈秋月确实不知道铺子里会不会卖吃的，现做的吃食应该不会有，但是果脯什么的陈秋月觉得应该会有，不过也不能确定。 “那等我缠着爹爹，爹爹肯定会同意卖吃的。”安安嘿嘿一笑，他爹最疼爱她了，她有的是办法磨着他爹同意。 “你个鬼精灵。”陈秋月伸手刮了一下闺女的鼻子笑道。 又跟安安交代好把这个消息保密，陈秋月才回自己的房间。 “回来了，跟孩子们说过了？”赵怀玉本来想跟陈秋月一起的，但是陈秋月不同意，非要自己去说。 “说完了，孩子还是小时候有趣，你儿子听到消息波澜不惊的，一点都没意趣。”陈秋月噘着嘴无语道。 “哈哈哈哈。”赵怀玉看着孩子气的陈秋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238章 互相扶持 又过了半个月，赵怀玉终于抽时间回了一趟芙蓉镇，先去见了张老爷，张老爷对赵怀玉仍旧十分热情，对于赵怀玉请教的问题也都把自己的经验一一道来。 两人交谈的非常愉悦，后面张老爷带着赵怀玉去了县里的铺子，这家铺子不如府城张记的铺子大，东西品类也没有那么多，问询过价格之后，赵怀玉把自己的想法跟张老爷进行了详聊。 对张老爷来说，这笔买卖怎样都可以，不管是从自家铺子里进货还是从本家府城的店里拿货，意义都一样，所以在得知赵怀玉考虑到距离和品类的问题决定还是选择府城的张记时，张老爷没有任何的不满。 “赵兄，怎么都行，我们都是一大家子，能帮上你这个忙就行。”赵老爷笑的让人如沐春风。 “张老爷多次相助赵某感激不尽，之后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尽管说。”赵怀玉知道现在他们家能帮上对方的地方肯定不多，但是以后总有机会还这些人情。 张老爷知道赵怀玉这个人的品行，对方这话既然说出来了，肯定不会过后就不算数，这对他们张家来说就是一次投资，结交人情的成本而已，大家互惠互利。 “好说好说，除了这些，以后经营铺子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你也可以来信问我，我肯定知无不尽。”张老爷觉得只要给赵怀玉时间，铺子的生意一定不会差，毕竟他做了赵怀玉这么多年的东家，对于底下人的本事一清二楚。 “那就多谢了。”赵怀玉对张老爷的为人处世真心佩服，要不然赵怀玉也不会多次麻烦对方，要知道他们今天承了对方的情，这就是欠下的债，将来是要还的。 赵怀玉在张老爷手下做了这么多年掌柜，知道张老爷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就算真的将来还人情也不会是什么大坑要填，要真是那种仗势欺人，欺压百姓的东家，赵怀玉一是不会在他手下做那么久事，二是绝对不会接受对方的帮助。 此行赵怀玉收获满满，待了两天的时间就又启程回府城了。 “我也去老东家的铺子里看过了，东西都大差不差，县里的东西是要便宜一些，但是运到府城的费用不少，我们也没有自己的商队，还是从府城的张记拿货方便。” 张记生意做的不小，有自己的商队来回运货，成本要低很多，他们没有这个条件，虽然镇上和县里的货物是要更便宜但是加上运输的银子就划不住了。 “那就这么定吧，货源定下来了，就剩铺子的事情了，铺子有合适的吗？”陈秋月对赵怀玉的觉得很赞成，从县里拿货太麻烦了些。 “暂时还没有，有空的铺子往外租但是位置不好，我没看上，我已经跟中人说过了，只要有合适的铺子让他第一时间通知我，此时急不来，我们先等消息。” 铺子的位置多重要可想而知，虽然其他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赵怀玉也不能急，要是位置选不好，将来的生意就不好做了，他是做掌柜的，对这些事情考虑的十分仔细。 “好，那这段时间我就买下一些布匹回来先做一些绣品吧，这种东西慢工出细活，我提前准备着。”陈秋月把自己的打算讲出来。 “好。”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做哪些绣品，陈秋月把最近自己在铺子里的观察说了出来，赵怀玉则是把前段时间在周边铺子里观察到的绣品这一块的情况说了说。 商量到半夜两人才说完，他们的铺子定位就是中低档的品质，做的也都是大家常买的，不过样式和布料的选择可以多一些，这些就是由陈秋月来决定了。 陈秋月有了准话，心里也有底了，她这几十年的绣娘可不是白做的，特别是色彩这块，就算是在现在这家绣铺，技艺上可能有比她强的，但是配色上她还是独树一帜的。 赵怀玉也对陈秋月的手艺很有信心，交代陈秋月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夫妻两人说完相拥默默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只有陈秋月更忙了一些，因为不想被现在这家铺子察觉出来什么，陈秋月都是在家附近的布店买的布料，每一样买的都不多，但是各种款式样式颜色的布料繁多。 要不是陈秋月心里面已经有了成算，只怕也要挑花了眼。 赵母不知道陈秋月为什么最近回家里来还要做绣活，还以为是店里最近太忙，只叮嘱陈秋月注意眼睛，不要累着。 陈秋月这样确实不轻松，白天在铺子里忙活一天，晚上回来还要继续做，但是想到之后的计划，尽管辛苦，陈秋月也没有抱怨，赵怀玉则是心疼不已。 晚上直接点上两盏油灯在陈秋月身边，也不嫌浪费，唯恐因为灯光不清楚伤了陈秋月的眼睛，其他就是每天睡前给陈秋月按按肩膀放松放松。 陈秋月对赵怀玉的表现十分满足，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如此，对方累的时候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等到铺子开起来，到时候就是赵怀玉忙的时候了。 “娘子做出来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看着都心生喜欢。”赵怀玉拿着陈秋月刚做好的一个荷包感叹道。 “那可不是，你媳妇这几十年的手艺是白练的？”陈秋月一点都不谦虚，本来就是事实。 “到时候铺子里的一大亮点就是娘子的手艺，生意做起来你可是大功臣。“赵怀玉现在信心满满，最开始就算价格低一些，他们的利润少一点，只要能拉来稳定的客源，生意就能慢慢做起来。 “到时候你肯定比我辛苦，咱们都是功臣，谁的功劳都跑不了。”陈秋月将头靠在赵怀玉肩头笑道，这种有盼头的日子真好，陈秋月就算是累也是高兴的。 “对，咱们都是功臣。”赵怀玉揽着陈秋月，心里的满足似是要溢出胸腔。 第239章 合适的铺子 时间就在等待中慢慢溜走，在赵怀玉都有些急起来，陈秋月的绣活都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中人终于找上门来了。 赵怀玉一见对方，就急着上前问道：“是有合适的铺子了吗？” 这个中人还是他们当时买这处院子时候的那个人，因为上次的买卖做的不错，所以这次赵怀玉直接就找了对方，也把自己的要求明明白白的托底给他，不合适的直接就不考虑。 “对，这两天刚放出来的消息，我这一得到信就来找你了。” “铺子在哪里，租金怎么说？”赵怀玉最关心铺子的位置和租金的价格，位置合适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赵怀玉都愿意接受。 “铺子离你们家不远，就在前面两条街，位置在两条街道的交叉口，就在田记烧鸡对面。” 田记烧鸡是附近有名的烧鸡店，几十年的老店了，他们家的烧鸡味道一绝，生意一直都很好，提起来大家都知道，平日谁家来客人了，都会买一只回来招待客人。 “奥，我知道是哪里了，那个位置很好啊，租金怎么说，之前这家铺子是做什么的？”赵怀玉一听田记烧鸡就知道是哪里了，心想那个位置确实不错，虽然道路不算是大街，但是周围的铺子也不少，人流量也算可以。 “原来是一家点心铺子，生意不好，经营不下去了，这不就转出来了。”这些基本情况中人也已经问过，所以现在跟赵怀玉说起来头头是道。 “至于租金，一年二十八两，比你之前跟我说的二十五两要多出来一些，但是这处位置确实不错，你要是觉得还行的话，我今天就带着你去看看，免得夜长梦多。” 这种位置都不缺人租赁的，中人的建议赵怀玉直接同意下来，跟掌柜的临时告假，赵怀玉直接跟着人去了铺子所在的位置。 看着两条街道交叉口东北角的那间铺子，赵怀玉心里有些激动， 这边虽然离主街远一些，但是周围都是住户，附近的住户是可以覆盖住的，相对来说已经是他选择范围内中等偏上的铺子了。 “现在铺子里面已经清理干净了吗？”赵怀玉走到关着的铺子门前探头道。 “清理干净了，原来那家铺子的东家已经收拾完搬走了。” “价钱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二十六两你能不能帮着再议议，等少一点，你这边少不了好处，少出来部分给你一半不就有是一顿好酒菜。”赵怀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的预期价格说了出来。 能压下来多少价钱，就看中人的本事了，赵怀玉问过周围市面上的价格，知道对方没有给自己虚报，所以直接把谈价的空间给了对方。 “行，既然赵老爷这么信任我，二十六两我不敢保证，毕竟这个位置不愁租出去，就是时间早晚的事，但是不管多少这价钱我尽量往下压。” 中人一听赵怀玉的话，也来了精神，二十六两他觉得悬，但是二十七两还是很有把握的，谈的好了二十六两半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自己就能多拿不少好处，这买卖能做。 “好，那接下来我就等你消息了，还要你多费心，今早定下来我们都满意。”赵怀玉退远一些满脸笑意的打量着铺子周围的环境。 “行，我这边回去就去找东家谈，明天有消息我就去找你，你这边也提前准备好银子，要是真成了，到时候就直接签好文书定下来。”虽然知道赵怀玉应该手里不差钱，但是中人还是尽心的提醒道。 “好，我这边没问题，只要能谈下来随时都可以。” 两人说好就分开了，赵怀玉继续回去上工，回去就跟掌柜的说最近家里有事情可能有事要告假，掌柜的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这两年赵怀玉做事还算用心，也就答应下来了。 赵怀玉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就算是之后要离开酒楼，做事也不会浑水摸鱼，分内的事情是一定会做好的。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明天把铺子租下来，赵怀玉就要安排铺子里的布置，等货柜什么的打好才能正式采买货物，说起这个，赵怀玉又想起来岳父和陈小弟做的木工活，明天只要事情确定下来，赵怀玉就准备去信让他们把东西送来。 陈大哥在半个月前已经回去了，总共打了三份短工，挣了有四两多银子，收获算是很不错了，陈大哥十分高兴满意，同样的活府城不但给的工钱高，吃的油水还更足，有了这次的经验，陈大哥也不害怕了。 走之前还跟陈秋月说等到春种过去之后再跟着镖局一起来府城，陈秋月看着精神焕发的大哥，心里也为他高兴。 晚上回到家，赵怀玉就把这个好消息跟陈秋月讲了。 “二十八两虽然超出了点我们的预算，但还没超出太多，田记烧鸡的位置我知道，那一片还算热闹，价格高一点也在情理之中。”陈秋月一听赵怀玉说的情况就知道铺子的大概情况了。 陈秋月每天去绣铺都会经过那里，说的那家生意不好的糕点铺子陈秋月也有印象。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铺子确实不错，我跟中人说了能压下来多少就多少，压不下来二十八两也租了。”赵怀玉觉得看今天中人的模样，压下来一点价钱还是很有机会的。 “这铺子一租下来事情就多了，你那边的差事准备怎么办？”陈秋月看着赵怀玉关心道。 “明天要是确定下来，我就直接跟掌柜的辞去差事，要是他们要让我等新的账房来的话，我就等几天，铺子租下来还要做货柜，也不急于一时。”赵怀玉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陈秋月一想也是，他们还要去测量铺子的大小，规划一下怎么布置货物，一套货柜下来也需要十天半个月。 “行，只要你计划好就行，有需要我的地方跟我说。”陈秋月最近倒是不忙了，手里的绣品的存货已经准备好了。 “嗯，放心吧，爹娘还在呢，你就安心上你的工，现在我只希望明天的事情顺顺利利谈下来。” 第240章 签订契书 这边中人得到赵怀玉的准话，就马不停蹄的找到房东去商议价格的事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把一年的租金压到了二十七两就怎么都降不下来了。 “那就二十七两吧，明天上午我直接带人过来，咱们签好文契去衙门过一下手续怎么样？” “好，我明天在家等着你。”房东也不是个反反复复的人，早点把铺子租出去早点收租子。 第二天赵怀玉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朝门口张望一下，终于在赵怀玉期盼的眼神中，中人找过来了。 跟掌柜的招呼一声，赵怀玉摸摸身上的钱袋就出去了。 “怎么样，事情谈成了吗？”赵怀玉紧张的看着对方问道。 “成了，不过最后只谈到了二十七两，再往下房东怎么都不同意了，所以最后就定的一年二十七两。” “二十七两也行，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辛苦你了，我身上带好了银钱，咱们现在就去找房东？” 二十七两在赵怀玉的预期之内，当时说二十六两也是想让对方尽力往下谈，能少这一两银子，就算给中人多出来五百文，他们自己也能省出来五百文，五百文够他们家吃好几顿肉了。 “对，我昨天和房东约定好了，咱们这就去找他，到时候签好文契再走一趟衙门就可以了。”在府城租赁房屋最好也是走一下衙门的手续，虽然会多出一些银钱，但至少有保障，万一对方反悔了，拿着文契找到衙门，衙门也会出面管管。 “那咱们走吧。”赵怀玉高兴的跟着中人去办手续。 “这是二十七两，您查看一下有没有问题。”赵怀玉把准备好的银子拿出去给房东。 房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点过银子后满意的点点头，过程很顺利，双方高高兴兴的把事情办妥了。 回去的路上，赵怀玉怀里揣着契书，整个人仿佛要飞起来，今天高兴也无心回去继续上工，赵怀玉直接去了租赁的铺子，钥匙房东今天也已经交给了赵怀玉。 打开关闭着的大门，赵怀玉满怀激动的在空旷的屋子里踱步，之前看铺子的时候，赵怀玉透过窗棂看过里面大概的情况，现在直接站在铺子里，觉得要比之前自己想象的大不少。 前面是一间空旷的屋子，房子右侧有一个小门，推开之后，后面是另外一个空间，不大不小被隔成两个空间，一个应该是之前被当成库房用，另外一小间应该是做平时休憩的时候用。 前后转了一圈，赵怀玉越看越满意，最后赵怀玉又丈量了一下前面铺子的大小，记在心里准备回去画一下布局，到时候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确定下来就能打货柜了。 不舍的又巡视了一圈，赵怀玉才关上铺子门出来，本来想直接回家，但是赵怀玉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秋月，反正这里离陈秋月的绣铺不远，赵怀玉直接找了过去。 “陈绣娘，外面有个自称是你夫君的男人找你。”正在绣房里做绣活的陈秋月听到过来通报小二的话，赶紧就把手里的针线放下了。 “你夫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家里有什么急事吗？”一个和陈秋月关系不错的绣娘好奇的问道。 “是的，家里最近有些事情，我去去就回。”陈秋月没有提过自己家要开铺子的事情，大家也不知道。 “那你快去吧。”屋里坐着的管事的绣娘开口了。 “好。”陈秋月点头放下针线筐就出门了。 “哎，你见过陈绣娘的夫君没？长得跟陈绣娘可真是般配。”一个年轻一点的绣娘开口道。 “我也见过，我之前还想陈绣娘这么好的娘子不知道是哪个人有福气的娶回去了，结果那天我看到陈绣娘的夫君，怎么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的吗，我跟过去偷偷瞅瞅？”没见过赵怀玉的八卦道。 “行了，好好做活吧，有机会了总能见到。”管事的绣娘看了一眼躁动的众人说道。 “夫君！”陈秋月在绣铺的后门看到了等着的赵怀玉。 “娘子，事情办成了，你看。”赵怀玉说着就从怀里把契书拿出来给陈秋月看。 陈秋月不识字，但是还是仔仔细细看了看，上面鲜红的府衙印章夺目的很。 “真好真好。”陈秋月一边看一边喃喃道。 “没能谈到二十六两，最后按二十七两算了。” “二十七两就二十七两，能省一点是一点，你去铺子里看过了吗？“陈秋月小心的把契书重新叠好递给赵怀玉。 “我刚就是先去看了，除了前面的铺子，后面还有两间小屋子，等你下值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和爹娘一起去看看。”赵怀玉对铺子的情况很满意，因为之前的老板是做糕点生意的，铺子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污渍，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简单清理一下就行。 “好，晚点等我回去咱们就再去看看。”陈秋月被赵怀玉这一番形容弄得期待满满。 “你回去吧，出来太久也不好，我刚把铺子的大小丈量了，回去我先琢磨琢磨怎么布置。”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回家跟爹娘说说，他们肯定也会很高兴。”陈秋月说完跟赵怀玉摆摆手，脚步轻快的回去了。 “这一看就是好事，看秋月脸上这笑容，藏都藏不住。”陈秋月在这群绣娘里本就出色，这下有机会打趣，大家毫不嘴软。 “就是，家里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没有，就是老家传来的喜信。”陈秋月含混过去，不管她们怎么问也不再多说，大家看陈秋月实在不愿意开口也就放弃追问了。 “老二你要自己开铺子？”赵母惊讶的声音在赵家的小院响起。 “对，铺子已经租好了，今天刚刚去签好契书。” “怎么这么突然，你之前有做准备吗，可是考虑周到了？”赵父还好一点，对自己二儿子做事的风格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想法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突然有的。 第241章 布局 “这个想法已经有很久了，铺子要做什么还有货源也都已经确定好了，要不是找铺子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可能更早就开始了。” “那你这个铺子要做什么，我和你爹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既然儿子都已经考虑好了，赵母就想帮着出力。 “我和秋月商量好了，就开一间杂货铺，以小东小西的为主，另外秋月做的绣品也可以放在铺子卖，到时候就是一个卖点，价格就算低一点我们也有得赚，另外岳父和陈小弟也会木匠活，到时候做些常用的木工品也放在铺子里。” 赵怀玉耐心的跟爹娘细细讲了讲自己这段时间为了开铺子做了哪些准备，好让老两口放心，他可不打无准备的仗。 “好，你既然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也考虑不了各种情况，我们也就不再多问，全力支持你去做，我和你娘在这里本来也没什么事，以后铺子开起来，我们也能帮上忙。” 赵父听完赵怀玉做的事情，心里那点担心也没有了，最坏的打算老二和老二媳妇都已经考虑进去了，那他们只要用心去做就行了，大不了就是不赚钱从头再来。 “嗯，等到铺子开起来了，到时候就要麻烦爹娘了，我要是有什么事不在，就要劳烦爹娘帮着看看铺子。”赵父赵母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子不糊涂，简单的算个账还是没问题的。 “这你就放心吧。” 跟爹娘交代完，赵怀玉就回房间里开始思考怎么布置货柜，要尽量放多一点东西，但是又不能看起来太乱，大件和小件要区分好，各种品类的货物也要有一定的分区。 把之前在张记选中的货物单子拿出来，赵怀玉开始规划起来，这间铺子现在寄托了他们一家人的期望，赵怀玉要尽可能的全面利用起来。 在桌子前写写画画一个多时辰，赵怀玉才把大概的布局确定好，拿着最后一版的布局图，赵怀玉满意的点点头，抬眼往外看去，已经过了吃午饭的点。 “你忙完了，我刚看你在忙就没有打断你，既然忙完了，就赶紧出来吃饭吧。”赵母看见赵怀玉从房间里出来赶紧招呼道。 “好，我这还真的饿了。”赵怀玉下午也没事，准备吃完午饭就出门去看看周围的木匠铺子。 赵怀玉准备挨着墙边打一排高柜，前面的打一圈矮柜，右侧留出来一个进出的口子，一套柜子下来要不少银子，赵怀玉准备今天下午没事就出门去问问价。 他们之前打家具的那家店手艺不错，价格也不高，但是现在这种大件的货柜，赵怀玉还是准备多问几家，综合考虑选最实惠的。 吃完饭赵怀玉就准备出门了，赵父得知赵怀玉出门的缘由，要求跟着一起去帮着看看，赵怀玉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先去了熟悉的那家木匠铺子，大概了解到赵怀玉要的货柜样式和大小，对方给了个还算不错的价格，一套下来六两多银子 ，木料用的是一般铺子常用的那种，赵怀玉跟对方说要回去商量商量就出来了。 “这府城的东西就是贵，这般的货柜，在镇上三两银子就下来了。”赵父出门就感叹道。 “没办法，就这价钱还算是比较公道的了，我们再去找找其他家，反正不急，我们慢慢看。” 两人最后逛了一下午，最后考虑到质量等原因，还是决定选第一家的木匠铺子。 “爹，咱们回去吧，等秋月和安安回来了，咱们吃完饭，我带你们去咱们的铺子里现场看看，到时候我给你们说说柜子怎么安置，你们也提提意见，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调整。” “行，回家！”赵父来了府城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今天算是逛得最尽兴的一天，府城的繁华又亲身经历了一番。 陈秋月一天在绣铺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时间一到，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就往家赶。 安安比陈秋月要回来的早，知道他爹已经租赁好了铺子，高兴地窜到赵怀玉身上不下来，嚷嚷着让赵怀玉给她买好吃的。 陈秋月到家的时候，父女两个正在院子里讨价还价。 “爹，我觉得铺子里必须要有一些小零嘴，要不然有的小孩子爹娘想顺带捎一点吃的回去没有多不好啊。”安安掐着腰振振有词。 “可是咱们是杂货铺 ，卖吃的不好吧。”赵怀玉故作为难的道。 “怎么会不合适，杂货里面又不是不能有吃的，咱们不卖那些现做的汤汤水水的，但是什么好吃的糕点糖块酥饼什么的我觉得还是的有的。”安安急切的想要说服赵怀玉。 “行了，不要逗闺女了。”眼看着给安安急的不行，陈秋月好笑的说道。 这个问题她和赵怀玉在商量卖什么的时候就讨论过，简单的小零嘴还是要备上一些，就当是丰富品类了。 “娘回来了。”安安听到陈秋月的声音就朝陈秋月扑过来。 “快来吃饭吧，爹娘已经准备好了，吃完我们就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去看看铺子。” “哎，走啦闺女，咱们先去吃饭，至于你刚刚说的一会儿咱们到铺子里的时候看看。”陈秋月拉着安安的手朝屋里走去，安安扭过头朝赵怀玉噘噘嘴，跟着她娘走了。 这顿晚饭吃的最快，大家也不闲话了，火速吃完就收拾一下一起出门了。 等到了铺子前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赵怀玉上前拿出钥匙打开门让大家进去看。 “这个位置不错，铺子也不错，后面还有两个小屋子，到时候放东西方便。”赵父转了一圈满意道。 其实现在铺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能看的，一会儿工夫就看完了。 “这铺子保护的不错，挺干净的。”陈秋月转了一圈说道。 “确实，到时候打扫不用费什么功夫。”赵母赞同道。 “爹，你准备怎么布置，哪里放吃的？”路上安安已经知道了他爹之前是故意逗她的。 赵怀玉拿出之前自己画好的图纸，开始跟众人一一比划讲解，大家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提出一些疑问，有问题的地方赵怀玉也细心记下，之后做整改。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夜色到来总算是说完了，一家人心满意足的锁上铺子门，说说笑笑的回家去。 第242章 准备就绪 第二天赵怀玉去铺子里后就跟掌柜说了要辞去差事的事情，对于赵怀玉的本事，掌柜的是又忌惮又欣赏，突然知道对方要走的消息，酒楼的掌柜喜忧参半。 这几年赵怀玉给酒楼也出了不少好的点子，酒楼的生意整体是好了不少，东家不关注那么多， 只看最后的结果，掌柜的也不会专门给赵怀玉邀功，所以大部分功劳都落在了掌柜的头上。 赵怀玉要走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可能是东家生意多，这家酒楼并不被对方太过看重，这就导致赵怀玉的出头之日遥遥无期。 “你辞去差事是有什么打算吗？”既然对方要走了，掌柜的也不妨拿出柔和的态度关心道。 “家里有些其他的打算 ，现在还没确定。”赵怀玉不想说太多。 “那你做到这个月月底，我这边也跟东家说一下你的情况，到时候抽调人过来接手你的差事。” “好。”离月底也就只有七八天了，赵怀玉等得起。 事情说清楚，赵怀玉最后一点担忧也没有了，心里只剩慢慢的期待，白天做事的闲暇时间就在脑子里过一遍之后需要做的事情，有什么没有想到的事情就及时记下来，省的之后再忘记。 当天下值赵怀玉就拿着修改好的图纸尺寸找到了那家木匠铺子。 “老板，这是我要定制的货柜，你看下多久能做好，我们用的比较急。”毕竟现在就已经是付过铺子租金了，每闲置一天就是亏本的。 “你这一套货柜倒是不难打，就是废木料，快的话也要八九天的时间。”老板就是木匠，看过图纸思索了一下说道，货柜看着大，但是没有什么手艺上的难点，也不繁琐，所以工期也不算太久。 “行，那就尽快开始做吧。”赵怀玉自己预估的也得这么久，付了一两银子的定金，赵怀玉就满意的回家了。 之后的时间赵怀玉就开始盘算要采买什么货品和货品的数量，每天回家吃过晚饭，赵怀玉就会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就这样差不多三四天，终于把最后的单子列了出来。 考虑到进价和售卖的难度等各种情况，在把成本控制在五十两以内的情况下，什么物件采买多少都计划的清清楚楚。 这天到了平平每个月休沐的时间，刚到家就知道了自己家租赁好铺子的事情。 “什么时候确定下来的？”距离平平上次听他娘说家里要做买卖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平平没有过问，还以为中间有什么变故，没想到这次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也才没几天，不到半个月。”赵母高兴的说道，他儿子真是有能耐了，都能在府城开铺子了，赵母都想好等下次回村里跟众人说完之后，其他人惊掉下巴的场景了。 “位置在哪里？” “田记烧鸡对面。”平平一听就知道是在哪里了，心里想想那处位置的人流，心里暗暗点头，铺子的位置不错，靠他爹的本事，生意应该能做起来。 等一家人都回来，围在饭桌前说起铺子的准备情况。 赵怀玉把自己准备采买的东西挨个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谋，一顿饭吃到月上中天，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最后陈秋月看时间不早了才让大家各自去睡。 第二天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 ，平平一个人去到了他们家的铺子前，打开门锁进去转了一圈，平平对爹娘的眼光啧啧称奇，这处铺子位置不错价钱也不算离谱， 开个杂货铺生意应该是不错。 刚刚一路走过来，平平仔细的看了周围的商铺，离他们家百米内没有同行的铺子，总的来说是很不错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平平回忆起自己一家从赵家村到芙蓉镇再到府城这一路的经历，不由有些感慨，他爹娘真的是为了他和妹妹付出了很多，这么多年除了他娘有孕的时候，两人从来没有闲下来过。 平平现在在府学念书，他们家的情况在府学都是中等靠下的那一层，他太知道一个家想要从穷苦只能维持生计到不愁吃穿供养孩子念书有多难。 赵怀玉和陈秋月从来没有怨言，也不跟他诉苦，说他们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只有默默的安排好他的一切，现在家里已经有了一定的产业，慢慢的只会越来越好。 平平也想尽快为家里出一份力，既然他爹娘说他好好念书就是给家里做事，那他就不能辜负爹娘的期待，只能更加努力的念书，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家努力，平平也想出自己的一份力。 在家待了一天，平平鼓足精神又去府学了，家里的变化让平平心中也多了一股信念，他爹娘能从村里走出来到镇上，再到在府城站住跟脚，他一样可以从众多优秀的学子中突出重围。 月底赵怀玉把手里的账本等整理清楚就彻底辞去了差事，身上没有了差事，赵怀玉觉得身上的枷锁都少了一些，以前努力做事得到的益处寥寥，以后挣得就都是自家的。 这天把陈秋月和安安送走，赵怀玉先去了木匠铺子看了看货柜的进度，看着基本已经成型的柜子，赵怀玉心中满足。 “只剩下打磨了，再有两天就彻底好了，到时候我们就按照你给的地址送过去。”老板热情的跟赵怀玉解释。 “好，那两天后我过来，到时候一起把东西运过去。”赵怀玉跟老板约定好就出发去张记杂货铺。 “赵兄过来了，让你久等了。”秦掌柜刚在接待客人，赵怀玉就在后面的茶室等着。 “无事，刚好能喝秦兄一杯好茶。”赵怀玉起身笑道。 “今天来是事情定好了？”秦掌柜看赵怀玉这样子就知道之前说的事情应该是有了眉目。 “是的，铺子已经租下来，货柜什么的也马上整治好了，这不就来叨扰秦兄了。” “怎么会是叨扰，赵兄可是我的客人，打算要那些货物确定好了吗，我这边看看仓库的量够不够。”秦掌柜是个八面玲珑的，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舒舒服服。 拿出之前列好的单子，赵怀玉递给了对方。 “赵兄单子上的货物，库房都有，数量上也没有问题，你看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 “三天后吧。”赵怀玉把自家铺子的位置告诉秦掌柜，又付了三成的定金就回去了，事情谈的顺利赵怀玉只等一切准备就绪。 第243章 吉日 赵怀玉最近在看铺子开门迎客的吉日，专门花了几文钱招人算了算，时间就定在四月二十八这天，时间距离现在还有不到十日，安装柜子，摆放货物都需要时间，还有开门那天要准备的东西，赵怀玉把时间排的满满的。 这天一早赵怀玉就起床了，吃过早饭带着赵父就一起去木匠铺子，到地方的时候掌柜的已经把做好的成品装车了。 “赵老爷，东西已经装好了，你在前面带路，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咱们这就走。”赵怀玉一看心里很满意。 “先把牌匾安上去吧！”赵怀玉走近铺子看着空荡荡的门头说道。 工匠铺子的人手按照赵怀玉的指示把“赵记杂货铺”的牌匾刮了上去，顺便还帮着赵怀玉把红色的彩绸绕着牌匾缠了一圈。 关于铺子的名字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没怎么商量就定下来了，他们本来就是杂货铺，只要起的名字简单好记就行，太过复杂反而不美，想张记他们的铺面不小，也是起的这样的名字。 接下来就是安装组装货柜，一大早就到了，光是安装就花了将近一上午，赵怀玉让赵父去附近的包子铺买回来了一大包包子和一只田记烧鸡请大家吃。 “多谢赵老板。”干活的匠人笑着感谢，有些主家可不会这么周到。 “应该的，以后铺子开门了，有什么的需要的只管来看看，到时候价钱一定优惠。”赵怀玉已经开始揽客了，这些木匠们虽然做的活不轻松，但是挣得钱也不少，正是他们铺子对应的客人群体。 ‘“没问题，赵掌柜什么时候开门迎客，我回去跟我婆娘说说，到时候让她来捧捧场。” “四月二十八，也没几天了，开门前三天价格有实惠，欢迎到时候来看看。”赵怀玉丝毫没有什么架子，说出来的话让人感觉真诚有礼，大家也都很愿意捧场。 赵父在一旁看着一个上午就跟这些人打成一片的儿子，心里暗暗骄傲，这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有些人表面上说的话看似是有礼，但是实际骨子里是瞧不起那些匠人的，但是赵怀玉不是，他做人做事一向真诚。 等把人送走，也差不多过了午饭的时间，刚刚赵怀玉和赵父没有怎么吃，现在都有些饿了，收拾收拾关上门就回家吃饭去了。 下午赵怀玉就带着赵父赵母一起来打扫铺子，铺子里还算干净，没花太大功夫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爹娘，明天定的货物就送来了，这几天就要劳烦你们跟我一起整理了。”赵怀玉看着干净整洁的铺子，想象着明天开始就可以慢慢放满货物，心里就十分期待。 “你这孩子，跟爹娘客气什么，我们能帮上忙很高兴，这段时间在家闲的都难受了，活动活动身子骨还好受些。” 赵父赵母忙忙碌碌一辈子，刚来的时候还觉得惬意，不用每天劳累，但是时间久了，就开始觉得难受，每天实在是无聊，孩子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他们在府城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做，现在家里开了铺子，他们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时间就在赵怀玉不断地准备中过去，看着一点点被填满的货柜，成就感十足，陈秋月每天下值之后也会过来帮忙。 “我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陈秋月环视一圈铺子面带满足的说道。 “是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明天我再买些账本算盘这些小东西，就差不多了。” “后天就到二十八了，咱们开门做生意要不要做什么准备。”陈秋月准备那天告假一天在家里帮忙，这么重要的时刻，她可不能缺席，至于平平安安，他们两个还是学业为重。 “也没什么准备，明天我买东西的时候再买些鞭炮，到时候噼里啪啦热闹下就行。”本来赵怀玉还想着要不要请一帮敲锣打鼓的来，问过花费之后就决定算了，三两银子太多了，这钱还不如多在货品上优惠一些。 “行，一切都听你的。”陈秋月对做生意的事情不懂，赵怀玉怎么决定就怎么来。 晚上的饭桌上，安安知道了后天家里的铺子就要开门迎客，立马嚷嚷道要跟夫子告假一天。 “你还是在学堂里好好念书吧，等下学了再去看也来的及。”陈秋月瞥了一眼闺女说道。 “就是，开门的时候人多，爹娘也照顾不到你，等你傍晚回来直接过去，好不好？”赵怀玉也哄闺女。 “那好吧。”安安有些怏怏的说道，但是脑袋里想到什么，立马又高兴起来。 “你闺女这脸变得可真快，这是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事情了。”陈秋月看着眨眼功夫又高兴起来的安安笑道。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闺女，她那个小脑袋瓜转的话，没人知道她想的啥。”赵怀玉无奈的笑道。 “爹娘，你们又说我的小话呢，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哼。”安安昂着小脑袋哼了一声就转身回自己房间了，留下面面相觑的赵怀玉和陈秋月。 “哈哈哈哈。”赵父赵母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家三口拌嘴，对于安安这个孙女，现在是越来越喜爱，谁能不喜欢这么乖巧讨喜又明媚的小姑娘呢。 每次被安安抱着胳膊甜甜的叫爷爷奶奶，赵父赵母就觉得一颗心要化了，可能是安安从小就收到了家里爹娘哥哥的全部宠爱，所以安安很知道怎么反向表达出来自己的感受。 赵父赵母下面的孩子孙子孙女还没有出过安安这种脾性的，之前不在一起住，每年就见几面还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现在整天呆在一起，赵父赵母是被安安折服了。 现在在赵父赵母心里，平平安安都是心头宝，赵怀玉和陈秋月都要靠后。 安安是个敏感的孩子，刚开始赵父赵母过分对哥哥的关注疼爱，也让小姑娘困扰了些日子，但是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爷爷奶奶也被自己的魅力征服了，这个家里又多了两个疼爱安安的人，安安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第244章 开门红 四月二十八日一早，天还没亮赵家一家子就都起来了，随便吃了一点早饭垫垫肚子就出发去铺子里了，今天是个重要日子，一家人都穿着最好的衣服。 到了铺子门口，赵父赵母先把红艳艳的对联贴上了，都是些恭祝财源广进的话，这还是昨天陈秋月临时想到的。 赵怀玉和陈秋月拿着鸡毛掸子又把铺子从头到尾打理一遍，街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等时间差不多，赵怀玉就拿着准备好的鞭炮到门口点燃。 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这是新开的铺子，赵记杂货铺，我记得之前是一家卖糕点的呀。” “那家的点心味道一般价钱还贵，我买过一次回去孩子们都不喜欢吃，生意不好就关门了呗。” “不知道这家杂货铺东西怎么样，一会儿进去瞅瞅。”路上的行人被鞭炮声吸引住停下脚步张望起来。 “本店今日开业，所有物品一概有优惠，满二十文便宜二文，满三十文便宜三文，满五十文便宜五文，满一百文便宜十文，时间仅限三天，大家赶紧进店看看。”等鞭炮燃完，赵怀玉面带笑容的走到铺子前面高声招呼来往的行人。 这个优惠想法赵怀玉思考了很久，他们这个店铺大部分东西利润都很薄，按这样的方式卖出的东西可能连本钱都顾不住，但是刚开始做生意，算是赔本赚吆喝。 陈秋月当时知道的时候也觉得不错，对于家中的妇人，买什么的东西都是精打细算的，常备的东西能便宜一文是一文，要是陈秋月，她肯定也会来买。 “咱们去看看吧，反正在哪里买都是买，要是这家东西不错的话，咱们还能省些钱呢。”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定的价钱高，然后说是省一些，实际上还是跟平常的价钱一样，竟是糊弄人。” “管他呢，咱们进去一看便知。” 喜欢凑热闹的人不少，赵怀玉喊了五六遍，就有不少人进到铺子里。 “这老板和老板娘样貌可真是出众。” “你别说还真是，刚离得远没看清楚，现在一看，果真好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咱们还是看看东西和价钱吧。” “哎，这价钱不高啊，这样算下来，确实能省些钱。” 铺子里沾满了客人，议论声一直没停下来过，有第一个人花钱买东西的，后面紧跟着就是一串，他们的东西质量肯定没有问题，价钱也确实不高，这边买完东西的回去宣扬一番，又有不少人赶来。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店里才算清静下来。 “没想到，第一天就这么多人。”赵母喜笑颜开道。 “可不是，算是开门红了，就算不挣钱咱们至少把名声打出去也是好的。”陈秋月也很高兴，招呼了一早上客人，嘴巴都说干了。 “今天的情况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想来明后两天人就不会这么多了。”赵怀玉猜测道，今天人出乎意料的多。 下午的时候人就明显比上午少了，陈秋月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些失落，人多了他们赔的本钱多，但是人少了更让人难受。 等到傍晚时分铺子里已经渐渐没有客人了，四人开始补充货架上的货物，今天一天卖出去不少，今天补好了，明天一开门就可以直接接待客人。 “看到没，那就是我家的铺子，走，我带你们去看看，今天你们多少可得光顾一下，不能空手走啊，要不然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就成笑话了。”大老远陈秋月就听到安安豪爽的声音。 “你闺女回来了，听这声音像是带着有人。”陈秋月推推赵怀玉的手臂说道。 “不会是带着她的同窗过来了吧。”赵怀玉抹额道。 “像是你闺女的风格，怪不得那天高兴呢。”陈秋月真是哭笑不得。 “爹娘，我给你们带生意来了，这三个是我的同窗好友，他们知道咱们家铺子今天开业，专门过来光顾光顾。”安安看着自己身后的三个小姑娘扬着小脑袋说道。 “伯伯伯母好，我们是安安的好朋友。”三个小姑娘能跟安安玩在一起就不是那种腼腆的，一个个喜气洋洋的跟陈秋月和赵怀玉行礼问安。 “好好好，你们能来就好，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吃的，伯伯直接送你们。”赵怀玉肯定不能让闺女的好友花钱买东西回去。 几个小姑娘听了这话立马看向安安，眼神中全部都是蠢蠢欲动。 “嗯，那好吧，今天就不让你们花钱了，但是你们回家要和家里人说，以后要是买东西了多多来我们家如何？” “当然好 。” “没问题，我今天回去就跟我娘说我最好的朋友家开了杂货铺，以后家里缺什么都来安安家买。” “对，我也是。”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秋月带着几个小人去柜台前面挑选吃的。 打包好东西，安安就送几个小姑娘出门了。 “安安，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原来你爹娘也长得这么好，要是这是我爹娘就好了。” “是啊，安安，伯母好温柔啊，刚刚对着我笑的时候我都想扑到伯母怀里。” “打住，这些你们就别想了，我爹娘就我一个宝贝闺女。”安安得意洋洋的说道。 “哎，行吧，我们先走了，你再帮我们谢谢伯父伯母给的糖果，我们回家一定帮着好好宣扬一番。” 陈秋月站在门后看着安安和好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脸上都要笑僵了，看得出来安安是一群小姑娘的主心骨，说什么人家听什么，一副大姐姐的模样，陈秋月看的母爱泛滥，恨不得立马把闺女抓回来在怀里揉揉。 等赵怀玉把账本和钱盒收拾好，一家人就关上铺子回去了，他们这种杂货铺主要卖东西是在白天，天色暗了也就关门回去了。 今天一家人都很兴奋，赵母和陈秋月一起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饭。 “今天咱们卖了多少钱？” 第245章 赚钱 吃完晚饭回到屋里，陈秋月和赵怀玉就开始整理钱盒，查完钱还不算完，还要等赵怀玉算一下成本，陈秋月看着在桌子前写写算算的赵怀远等的心急难耐。 “今天一共卖了十两银子。”赵怀玉看着最后算出来的数字长叹一口气。 “有利润吗？”陈秋月紧接着问道。 “没有，今天还要贴进去五百多文。”赵怀玉看着陈秋月无奈道。 “还好还好，反正我们本来就做好了前几天要贴钱的准备，只要让多一点人知道我们家的铺子就行。”陈秋月安慰道，三百文虽然不少，但是想想这也算是前期吸引客人的成本也就没有那么难受。 “看看明后天的情况，照今天推算，三天下来应该一两银子贴进去了。”赵怀玉算过，他们卖出去十文钱利润差不多就是一文钱，当然这是均摊到所有货物上的，像陈秋月的绣品利润就要大很多，但是像是油盐酱醋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利润。 “就是不知道过了这三天情况怎么。”陈秋月倒是不心疼这一两银子。 “我算过了，我们一年的租金是二十七两，按照我原来的月钱，一年下来差不多呢四十五两，所以只要我们一年出去成本能留下七十二两，我们就不算赔本。” “那这样子计算下来，每个月差不多要卖出去多少钱的货物呢？”陈秋月也是个聪明的，立马就问出了事情的关键。 “我们的利润差不多就是一成，那这么算来，保本的话我们就要卖出去七百二十两的货物，一个月就要有六十两，一天要有二两银子。”赵怀玉顺着陈秋月的话把自己之前算好的数字一一道来。 “一天卖出去二两银子，这在镇上是很难达到，但是在府城的话，今天我们就卖了十两，之后就算恢复正常价，只要我们做生意童叟无欺，口碑好了应该不成问题。”陈秋月在心里想了想府城的物价说道。 “按照常理是这样的，但是前期应该不会如愿，还是需要时间慢慢经营。”赵怀玉没有那么乐观，要不是有陈秋月的绣品拉高他们的利润，加上张记供货的价格公道，一般人家的铺子只怕想要维持住是不容易的。 前几个月，每天能有一两的账面银子赵怀玉就满足了，不管怎么说今天开了个好头，赵怀玉都很高兴，万事开头难，只要他们挨过最开始艰难的时候，后面有了老顾客慢慢就会好很多。 赵怀玉可是对这家铺子充满信心的，将来儿子的赶考花销和闺女的嫁妆可是都指望着从这家铺子赚出来呢。 “这样已经很好了，就算第一年没有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也不急，总归是有盼头的，我信你。”陈秋月虽然不懂做买卖的道道，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把生意做好的。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做，将来赚到钱了，咱们直接花钱买铺子，这样咱们成本就更低了。”今天算完成本，赵怀玉最大的感受就是租铺子不换算。 之前他们买院子就知道了买比租要划算很多，现在租铺面更是夸张，赵怀玉已经决定了，只要家里有钱，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铺子买下来自己经营。 “像我们租的这处铺子卖价要多少？”陈秋月好奇道。 “这一间不大但是位置好，只怕要三四百两。”赵怀玉之前有听中人提起过。 “这么贵？”陈秋月惊讶的不行，他们这处宅子也才七八十两，那么个小小的铺面就要三四百两，真是让陈秋月开了眼了，虽然他们家一共的家产加起来是有这么多，但是陈秋月手里可是从来没有拿过三四百两。 “可不是，府城寸土寸金，特别是好地段的铺子，有时候就是有价无市，一般情况主家是不会买卖的，租出去或者自己经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就算到时候我们手里有钱也不一定能很快买到合适的。” 这个世上不缺聪明人，赵怀玉能想到的，那些豪富官宦人家自然更加清楚，所以一般情况下想买还没有卖家呢。 “确实，这就是会下金丹的母鸡，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想必是不会有人拿出来卖的。”陈秋月想想也是。 “不管，咱们只管好好做买卖，手里有钱了，到时候碰到好机会咱们就能买，要是手里没钱，就算好铺子放到面前咱们也买不下来。”赵怀玉现在目标更加清晰了，赚钱买铺子。 “不错，对了今天我看我之前绣的帕子卖出去好几条，照这个进度，应该也就够顶个十天半个月。” “这是个问题，我也想过了，等等看过些天的情况，要是能一直保持这么好的买卖情况，你白天在绣铺做活，晚上还要回来做咱们铺子里的活，我舍不得你这么辛苦，不行就辞了绣铺的活。” 赵怀玉可舍不得陈秋月整天坐着埋头绣花，对眼睛和身子都不好。 “到时候看看情况，要是卖的好，我就换成从绣铺领活回家做的办法，到时候绣铺按量给我算工钱也行，现在我一个人供咱们铺子里的绣品绰绰有余，还能有余力做些外面的活，如果真到了生意特别好的时候，那我就安心给咱们自家做活。” 陈秋月之前就考虑过这种情况，反正她手艺在这里放着，不缺差事，有很多绣娘也是领了绣活回家做，不过就是比直接在铺子里上工要少挣一点，但是在自家生意面前，这都不值一提。 “这样也行。”只要陈秋月别累着自己，赵怀玉就没有意见。 两人在夜色中又说了很多对之后日子的期盼才相拥睡去。 第二天陈秋月回到了绣铺上工，赵怀玉则和赵父一起出门去开店，赵母把家里的杂活收拾好了也过去帮忙。 后面两天确实如赵怀玉想的那样没有第一天的生意好，后面两天加起来一共卖了十五两银子，赵怀玉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明天就到了经受考验的时候，不知道会怎么样，希望不会太差。”赵怀玉抱着陈秋月祈祷道。 “放轻松，不管好坏我都相信你会慢慢把买卖做起来的。” 第246章 接风 这天陈秋月一回家就赶紧去看赵怀玉的神色。 “今天情况怎么样？”陈秋月有些紧张的问道。 “今天只卖了八百文。”赵怀玉无奈笑笑。 “万事开头难。”陈秋月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要不然岂不是没有做坏的生意了，有心理准备，知道结果反而轻松起来。 赵怀玉和陈秋月一样，事情真的发生了反而不会患得患失，倒是赵父赵母十分担心，对于自己爹娘忧虑，赵怀玉只能尽可能的开解他们，让他们不要只看这一时的结果。 时间就在赵怀玉每天琢磨着怎么让生意变更好，留住顾客中慢慢溜走。 时间到五月的时候，平平带来了钱有为和李大成要来府城参加府试和院试的消息。 “真是个好消息，他们什么时候到，到时候要不要直接住到家里来，你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陈秋月关心道，平平这两个好友陈秋月很重视。 “不用了娘，他们这次有信心，所以决定直接租个小院子，来我们家的话他们反而不自在。”平平在双方的来信中也提到过这个事情，不过钱有为和李大成没有同意。 “那行吧，但是到时候他们来了，你一定要带他们来家里，我和你奶奶做一顿好的招待他们，这总能答应吧。”既然他们想要在外住，陈秋月也不勉强，年轻的后生有时候就是面薄。 “这当然没问题，他们馋娘你的手艺很久了，到时候就辛苦娘和奶奶了。”平平本来也要跟陈秋月说这件事。 “对了，他们要是租赁院子，有什么要求吗，不如我这段时间抽时间帮着看看？”现在铺子里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有事情的话让赵父赵母看一会儿铺子也是没有问题的，时间比之前在酒楼做事灵活许多。 “好主意，我去信问问他们，他们本来还想着跟我以前一样先在客栈住两天呢。”平平这一被提醒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行，你问问吧，确定了跟我说，到时候提前一两天租好，他们来了可以直接过去住，方便。”儿子这两个好友，赵怀玉还是很想他们关系持续下去的，府城里平平虽然也有不少同窗，但除了同屋的那个严公子，他们都没有听平平提过什么其他人。 平平去信问了好友，他们对赵伯父的热情周到十分感激，把要求在信上说明白同时还把租赁院子的银子也捎带过来了。 钱有为和李大成信中说五月二十三那天到府城，府试今年安排在了五月二十六这天，赵怀玉在他们到府城的前两天租下了一处院子，离贡院不远不近，但是离街道远，还算安静，很适合他们温书。 因为陈秋月要去绣铺，最后是赵母过去简单收拾了一下，把灰尘什么的清扫清扫，人来了稍微一整理就能住。 他们到的这天平平直接跟夫子告假在家里等着，陈秋月也没有上工，和赵母赶了个早市，买了好多食材，就等着人到了直接吃。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府城？”陈秋月一边坐着择菜一边问道。 “信上说是快到中午就到了，我提前去城门口等着。”平平帮着家里把柴火劈的更细，他们现在在府城用的一切都是要买的，买来的柴火虽然已经被整理过了，但是还是需要再劈一下，才能更好烧。 “行，那我和你奶看着时间把饭菜准备好，你们回来了咱们就能吃上热乎饭了。”陈秋月也好久没有大展身手了，今天趁着这次机会可要把儿子的两个好友招待好。 “我和你一块去。”赵怀玉刚进门就听到儿子的话，因为要招待客人，中午就赵父在铺子里看着，到时候赵母过去送饭。 “行，爹和我一起。”两个人去接更显他们的重视。 “再有多久到呀？”钱有为把头伸出窗外问车队的人。 “公子，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知道这两个年轻后生是到府城赶考的，镖局的人一路上都对他们都很客气。 “好的。” “半个时辰，过年到现在又好几个月没见卫平兄了。”车厢内的李大成闭着眼睛喃喃道。 他们一路上看书不方便，也对眼睛不好，就闭着眼睛背书。 “一会儿就能见面了，卫平兄说了来城门口接我们呢。” “一会儿到了我们提前出去好好找找人。” “你看那一队人马是不是他们。”赵怀玉他们在城门口朝远处张望。 “好像就是，我看那就是镇远镖局的旗子。”平平雀跃的回道。 “一会他们进城了我们就迎上去，省的他们找不找我们。” “有为兄，大成兄，我们在这里。”平平高声呼喊道。 “卫平兄，哎，赵伯父也来了。”钱有为和李大成把行李拿下马车跟赵怀玉问安。 “走吧，家里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你们呢。”赵怀玉也有几年没见过两人了，如今看着都已经长成的少年郎赵怀玉不由感叹时间的易逝。 “对，我娘和奶奶今天可是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就等着你们呢。”平平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膀。 “赵伯母的手艺我们可是想念很久了，今天我们可是要好好吃一顿。”钱有为是个会说的，李大成内敛一些就在一边附和。 四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到了赵家。 “到了，走吧。”钱有为和李大成看着面前敞亮的院子，虽然不像高门大户，但是能在府城有这么个安身之处，赵家真的是越过越好了。 他们三人中，最开始钱有为家是最富裕的，随着时间流逝，钱家和李家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唯有赵家，听卫平兄说他们家现在都在府城做买卖了，卫平兄在念书上高歌猛进，赵伯父和赵伯母也丝毫不遑多让，短短不到十年就有个这么些家业。 “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呀。”看着站在门口没动的两人，平平催促道。 “哎，这就来。” 第247章 全中 一顿饭吃的主客尽欢，得知院子已经被赵家奶奶打扫过，钱有为和李大成更是感动的不行。 因为午饭吃的太饱，平平直接带着两人先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刚好平平也有话要跟他们讲。 “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听说是江南出身的大家子弟，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偏好的文章也是南方才子特有的华丽，你们这次府试可以在原本的基础上稍微偏重一下。” 这些消息还是平平从严恺之那里听来的，两人也算是同室多年，平日里交流也多上很多。 “卫平你这消息对我们可太有用了。”钱有为激动支起身子说道，他们刚刚并排躺在床上，钱有为这一起身肚子就又涨的难受接着就躺下去了。 “哎呀，这好吃的太多也是问题，肚子都要装不下了。”重新躺回去钱有为感叹道。 “卫平，你这消息是从府学得来的吗？”李大成好奇的问道。 “是，本来府学里就有很多官宦子弟，他们平时也会说些朝廷的事情，我才有所耳闻，不过这个消息是我的一个同窗闲聊时说的。”平平对这些消息敏感的很，当时听完就记在了心里，他们这种出身的家里是没有办法得到什么消息的。 “这次我们要是考中了，别的不说，必定要好好请你吃一顿不可。”钱有为嘿嘿直笑，本来这次就很有信心，现在有了平平的消息，他们就更有把握了。 三人躺着又说了很多，钱有为和李大成也问了一些他们困扰的题目，之前虽然有书信往来，但毕竟不比当面交谈来的深刻。 赵怀玉之前租的院子平平已经提前踩过点，等两人休息的差不多就带着人直接过去了，顺便把附近干净实惠的店面跟两人交代一番，这次两人过来都没有带家人来，只等他们过了府试要考院试的时候两家人再派人过来。 府试的难度不高，每天考完就能出来，他们两个人能应付得来，不过等到院试他们一个人就不行了。 “那你们收拾收拾，赶紧休息把，我这就走了，明天我就要回府学，后天的府试我相信你们两个没有问题，等你们的好消息。”平平拒绝让两人相送就回去了。 “赵家人对我们可真是周到体贴。”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钱有为感叹道。 “可不是。”李大成想的更多，以他们两个的资质，考上秀才还能努努力，但是举人就纯靠运气了，但是卫平兄将来的前途大好，他们只怕很难跟上。 摇摇脑袋，把这些纷繁的思绪赶走，李大成不再想这些，反正现在他们三人还是无话不说的兄弟，将来的事情顺其自然。 几天后的府试钱有为和李大成顺顺利利考完，揭榜之后也榜上有名，平平知道消息很替两人开心，但仍旧叮嘱剩下这段时间在府城好好温书等着院试开考。 平平在中间休沐的时候又去找两人交代了一些院试要注意的事项才安心回去府学念书。 钱李两家在院试前两天一起来了，经过三天难捱的考试，钱有为和李大成终于完成了这次考验，至于结果两人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 考试过后直接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复过来，平平当天就去看了两人，知道两人发挥的不错也就只能静等放榜了。 “赵卫平，外面有人找。”平平知道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当时他们说好了，有消息就来找他。 “多谢，我这就去。”今天的课已经上完，平平就在课舍里温书，现在直接收拾好书本就出去了，今天他应该有顿好饭菜吃。 “是不是有好消息！”大老远平平就朝两人喊道。 “对，卫平，我们两个这次都考上了，都考上了！”钱有为激动的手舞足蹈，李大成也是高兴地满脸通红。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能行，走，今天这顿好饭我是必须要吃上了。”府学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平平带着两人往外走。 “卫平，你这次给我们的消息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这次我中了第十八名，大成二十五名。”要不是平平的消息，他们虽然应该还是会中，但是名次不会这么好。 “有用就行。”平平对于好友的感谢欣然接受，他希望他们三人在科举这条路上能互相扶持。 “走，我们已经打听过了，附近就有一家味道不错的饭馆，咱们今天不醉不归。”钱有为伸手搂住平平往前跑。 “哎，跑什么跑，等等我啊。”李大成在身后叫道。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反正府城也没人认识咱们。”读书人都注重礼仪，他们也不再是以前年纪小的时候了，出门在外都是要保持稳重。 “没人认识你们，有人认识我啊。”平平听了这话无语道。 “哈哈哈哈，要不卫平兄用袖子掩面如何。”钱有为边拽着人跑边笑道。 “好你个钱有为。”平平对钱有为的这个馊主意回以一拳。 平平今天也不准备回府学了，三人点了一桌子酒菜，谈谈现在畅想一下将来，说的好不尽兴。 “你们之后如何打算呢？”平平用手支着脑袋看向两人，他们已经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都有些晕乎了。 “我们虽然考的不错，但是想进府学是不可能了，达不到要求，我们就回去县学继续念书。”他们两个本来也没想过能来府学，毕竟那是要前几名才有的资格，他们还没有优秀到那种地步。 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考中之后就在县学里继续念书，刚好还可以作伴，就是不能跟卫平兄一起念书有些遗憾。 “也好，有什么问题我们还是书信往来。” “对了，卫平，你入府学也近四年了，现在学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准备试试乡试？”钱有为眨着眼睛期待着平平的回答。 “乡试不比童试，我现在还没有很大的把握，按先生的意思还需打磨一两年才能一试。” 乡试考中就是举人功名，这也是平平近几年努力的目标，他比任何人都更想尽快实现，但是乡试就要去州府，来回所用的盘缠不少，没有五成的把握，平平是不会急于参加的。 第248章 生意有起色 钱有为和李大成放榜之后第二天就和家人一起回程了，平平没有去送，前一天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之后他们就要各自努力，期待下次相逢。 等到这一年的冬天，赵家杂货铺的生意已经有了起色，当初赵怀玉和陈秋月设定的每天收入已经达到，赵怀玉总算也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之前几个月一直处于赔钱的状态，现在慢慢扭亏为盈总算是没有白费他这些时日的苦心经营。 “娘子，今年过完年，你就辞掉差事，在家接活做吧，店里现在绣品卖的越来越好了，你现在每天晚上回来还要继续绣花，不是长久之计。”赵怀玉看着坐在床上披着棉衣做绣活的陈秋月劝道。 “这个月店里的生意怎么样？”陈秋月一听这话，就好奇的问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因为前几个月每个月都是亏钱，问了两次陈秋月也不问了，省的赵怀玉有压力。 “这个月还有四天已经卖了快五十两，后面这个月马上就要过年，生意应该会更好。”赵怀玉有些得意的说道。 “真的吗，这可比之前强多了，我虽然感觉出来这两个月生意不错，没想到竟然已经这么好了。”从赵怀玉说铺子里的绣品不够卖的时候，陈秋月就知道家里铺子的生意有起色了。 “主要也有马上过年的原因，不过生意也确实越来越好了，还要多亏娘子的手艺，有好多慕名而来的。”年前这两个月应该是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过完年一个月只要维持在三十两，赵怀玉就已经很满意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提前跟掌柜的说一下，年后就不去上工了。”陈秋月开心的说道，想到以后可以每天在自家铺子里和赵怀玉一起做事，陈秋月就有些高兴。 “这样，以后娘子就可以跟我一起了，铺子后面那处小屋子，我最近就好好收拾收拾，到时候我在前面看铺子，娘子在后面做绣活，夫唱妇随不外如是。”赵怀玉看着陈秋月笑的一脸柔情。 因为今年是他们铺子经营的第一年，所以为了更好的留住客人，他们不打算回乡过年。 “怀玉，你去给你大哥写信了吗，咱们今年不回去了，让他们自己张罗好，该祭拜的不能少了。”赵父对于今年过年不回去的结果只犹豫了一瞬就同意了，毕竟现在正是老二一家生意的关键时刻。 “爹，我昨天已经把信寄出去了，对了，您和娘这几天抽时间转转，看看买些东西到时候走镖局捎些年货回去给大哥一家。”他们不回去过年，总是要有些表示的。 “都是儿子孝敬老子的，哪有老子买年货给儿子的，你大哥那么大人了，有林氏在操持着，我们不用担心他们。”赵父不是那拎不清的人，按理说他们老两口不回去，应该是老大一家给他们捎年礼才是。 “这......”赵怀玉还没说出来就被赵父打断了。 “行了，虽然你们现在日子过得好，但是你大哥家也过得不差，不用总想着贴补他们，他们的日子在周围村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了，该知足了。” 赵怀玉当时分家的地还是给赵大哥种着，租子什么的都没有收过，只每年给他们三成的粮食，本身就占着二房的便宜的，赵父心里明白的很，更别说现在他们老两口也跟着老二一家，他们的地也是交给赵大哥打理了。 “好吧。”看赵父这么坚决，赵怀玉也没有再劝，陈秋月知道了心里暗暗想，老两口现在是真不偏心了，也看明白了，虽然他们现在不差这点钱，但是赵父赵母的态度也让他们高兴不是。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赵大哥收到了府城送回来的信件，知道爹娘和老二一家今年不回来过年，赵大哥十分失落，跟大儿媳交代一声今年只用准备自家的东西就出门去了。 林月容知道消息也有些失落，二叔一家有钱，出手又大方，要是回来了他们肯定少不了好处，可惜今年不会来，想到过年要准备的东西，林月容又来劲了，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当家做主，过年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候，她今年可要好好张罗。 张氏看着风风火火的儿媳妇，皱着眉头看了看对方的肚子，林月容因为和虎子聚少离多，成婚了这么久还没有怀上身孕，现在赵家大房的情况，张氏就指望着林月容赶紧怀孕，这样她也有借口拿回掌家权不是，到时候只要她好好表现相信其他人也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林月容不知道婆母的想法，她倒是对怀孕生子的事情没有那么着急，这几个月正是她熟悉家里事物的时候，她忙的不亦乐乎。 对于林月容来说，孩子早晚都会有，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掌家，让公爹和丈夫对自己的管家能力信任。 陈家这边也收到了来信，今年一年因为给赵家的铺子供货，陈家也算是小赚一笔，多了有将近三两的额外进项，这还是因为来回运输的占去了一部分，要不然陈家得到的会更多。 但是三两银子也不少了，他们种一年地刨掉税收自己家吃的，剩下的粮食换成银子才落下来这么多，陈家一家已经很满足了，知道这是女儿女婿帮着家里，要不然在府城直接收既方便又更赚钱。 陈大哥今年一年除了年初去了一趟府城，后面又去了两次，每次都是待一两个月，铁蛋在镇上的铺子里也适应的挺不错，每个月也往公中交钱，所以今年陈家算是收货满满。 知道女儿女婿今年不回来，陈父陈母就商量给他们送去些年货，像野味山珍这些，还是他们乡下收便宜，这些东西在府城可是大价钱。 对于爹娘的吩咐，陈大哥和陈小弟没有任何意见，积极的很，今年小妹一家帮他们可太多了，他们能力有限，只能力所能及的回报一些。 第249章 其乐融融 陈秋月在离过年还有十天的时候跟掌柜说了自己明年的打算，对于陈秋月的选择，掌柜的看挽留无果也没有强求，商量好之后在铺子里拿活回去做和工钱的事情，陈秋月就回去了。 等年后她才打算来铺子里接活，现在这段时间，陈秋月准备边做家里铺子的绣品，边和赵母一起准备过年的东西。 之前因为陈秋月和赵怀玉每次都是年前没几天铺子才休息，所以年货都是平平和安安准备的，今年有时间，陈秋月准备好好逛逛，赵父赵母第一年跟着他们过年，陈秋月肯定不能弄寒酸了。 就在陈秋月准备年货的时候，陈家让人捎来的年货到了，看着几筐年货，陈秋月高兴地不行，赵母在一旁谢着帮忙送过来东西的师傅。 把东西拿回家里一一打开。 “亲家真是有心了。”赵母看着这一堆东西，都是稀罕的，干果松子收拾好熏过的兔子肉还有山珍，陈家这一看就是下了功夫找的，这种东西就算是在乡下也是要费些心思的。 想到这里赵母对老大一家也有些不满，他们也不指望他们能送什么好东西，哪怕来一封信也好，结果到现在什么都没收到，赵母怎么会不寒心，赵大哥从小就被照顾管了，家里的事情不怎么管，但是孙媳妇林氏也没有想到，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还有一封信，不知道写了什么，等怀玉回来了让他看看。”娘家这么给自己长脸，陈秋月高兴地不得了。 赵怀玉晚上回来看了信，信上陈家人表示了对女儿女婿这一年对他们一家帮助的感谢，同时也让他们在府城好好过年，等下次回来过年了再相聚。 “我也想爹娘了。”陈秋月听完信就泪眼朦胧的。 “明年过年咱们一定回去，好不好？”赵怀玉将人揽在怀里哄道。 “恩，我爹娘年纪也大了，以后可以的话咱们每年都回去一趟吧。”陈秋月本来还因为大房一家不想回家，但是想到陈父陈母，又觉得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没必要。 “好，听娘子的。”赵怀 玉点头答应，现在赵父赵母跟着他们，自己的一对双亲都在身边，媳妇的爹娘一年见一次也是很有必要的。 有了陈家送来的东西，陈秋月和赵母要买的东西少了一半，等平平安安都休息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开始为过年做准备。 “那年在镇上你帮邻里写对联赚钱的事仿佛还在眼前，但想想又过去好多年了。”今年家里的对联还是平平自己写，看着如今儒雅清俊的儿子，陈秋月不由感慨道。 “那时候可是儿子第一次挣钱了，我到现在还记得辛辛苦苦挣得几百文。”平平落笔笑道。 “哥哥还帮人写过对联呢，安安怎么不知道？”安安凑过来好奇问道。 “你肯定不知道啊，那时候你还在娘的肚子里呢。”陈秋月宠溺的捏捏女儿的脸颊。 “哇，那安安过完年就八岁了，那时候哥哥那么小就能赚钱了。”安安小脑袋里想了一下感叹道。 “那可不，你哥哥现在的字写的是更好了。”陈秋月不懂哪里好，但是就是看着更让人舒服了。 年前铺子里的生意特别好，赵父一直在店里帮忙，平平安安回来之后也过去帮着看店，陈秋月和赵母准备吃食。 一直到大年二十九，铺子才关门，赵家总算是停下了忙碌的节奏。 “最后这一个月铺子就卖了八十两！”晚上的饭桌上，赵怀玉把这个好消息跟大家分享。 “夫君辛苦了。” “爹你真厉害。” “老二是个能干的。” 家人的称赞声和过年这个月的收获让赵怀玉觉得这半年多来的辛苦努力没有白费，一切都在蒸蒸日上。 “明年我会继续好好做，争取挣更多的钱。”赵怀玉拍着胸脯保证。 因为今年挣了钱，陈秋月给每个人都置了新衣，大年初一，一家人穿的整整齐齐，虽然府城他们没有亲近的人，但是还是要用新的面貌迎接新年。 平平陪着安安在院子里放炮仗，威武在一旁汪汪助威，大人们坐在廊下，围着火炉吃着烤花生烤红薯。 “这日子真舒服啊，要是在家里，免不了亲戚间的走动，累人得很。”赵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轻松好过过，做姑娘的时候要干活，做媳妇的时候要听婆母指挥，等自己做婆母的时候又要张罗一家子的事情。 今年在府城他们就六个人，不用接待亲戚，不用管一大家子的事情，吃得好睡得好，赵母觉得这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可不是，有些人看你过得好，还要酸你两句，要不然就是明着打秋风。”陈秋月深有感触，他们日子越过越好，真是什么样没皮没脸的人都见过。 “今年咱们就在家吃吃玩玩，晚上咱们就出门逛夜市。”赵怀玉笑着建议。 “我看行。”赵父抽着烟卷说道，来了府城，老二给买的都是好的烟丝，赵父也享受一把。 府城这几天白天倒是没几家铺子开门做生意，但是晚上会有很多铺子出来摆摊，以吃的喝的玩的为主，很多大人都会带着孩子出来逛。 安安最喜欢逛街了，等晚上吃完饭迫不及待就拉着大家一起出门。 过年这七八天，一家人什么也不想，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吃吃饭聊聊天，晚上出门逛一逛，好不舒服。 初六家里的铺子就要开门了，赵怀玉休息了这几天又蓄满了劲头。 “爹爹，明天安安跟你一起去。”安安知道明天他爹就要去铺子里积极表现。 “你能不能起得来啊。”赵怀玉捏捏安安的鼻子笑道。 “嗯嗯......”这短时间安安算是睡美了，每天都是家里最晚起来的，赖床第一名。 “爹，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自从家里铺子开业，平平都没怎么帮过忙，现在刚好有时间，怎么也要去跟着搭把手。 “你不在家看书了？”陈秋月关心道。 “夫子布置的课业已经完成大半，时间很充裕。” “行，那就让平平去吧，刚好有不少东西要他帮着弄，爹明天就在家歇着。”赵怀玉不是舍不得用孩子的人，平平个大男子汉，干点活没什么，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第250章 乡试 今年的年赵家人过得很轻松舒服，过完元宵平平安安继续回去学堂，家里的大人就接着忙自己的事情。 陈秋月现在每天跟着赵怀玉去铺子里看店，赵怀玉在前面接待客人，她就在后面做绣活，不忙的时候赵怀玉就在陈秋月身边找本闲书看着，夫妻两人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出了正月，赵怀玉就开始算去年一年的账，铺子从开门到现在已经九个月的时间了，赵怀玉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如何。 陈秋月也知道赵怀玉这几天忙的事情，有时间就去铺子前面帮忙，两天之后账目终于清晰了。 “不错，幸好过年这两个月挣得多，就算前面几个月亏损但是也拉回来了。”赵怀玉看着最后账本上的数字喃喃自语。 “算出来了吗，怎么样？”陈秋月看赵怀玉长舒一口气的模样问道。 “算出来了。”赵怀玉放下账本走到陈秋月身边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 “怎么样，生意还成吗？”陈秋月紧张的问道。 “当然，你做好，我慢慢给你说。”赵怀玉重新拿起账本开始跟陈秋月讲之前每个月的经营情况。 “所以十月之前每个月都亏损三两，十一月十二月正月开始盈利，整个算下来去年基本盈亏持平。”陈秋月听完赵怀玉的话总结道。 “对，是这样的没错。”赵怀玉笑着点头。 “很好了，我本来还想着第一年可能要赔钱，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陈秋月眼带崇拜的看着赵怀玉。 “那为夫今年要更加用心才是，等明年这个时候娘子就只管使劲收银子。”他们算的盈亏是把赵怀玉之前三两的月钱算进去成本里的，所以整个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开头。 “既然这样，我看看我们家里还有多少银子。”陈秋月起身去把钱盒拿出来。 当时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拿出来了一百两给赵怀玉做本钱，其中二十七两是用做租金花掉了，剩下的银子留下十五两做备用，其他的都换成了货物。 按赵怀玉算的，刚好顾住本钱的话，加上赵怀玉这几个月自己的月钱，现在铺子里面的货物和账面银子应该总共还有将近一百两，陈秋月这几个月的月钱正常领着，每个月就是五两。 “咱们家现在还有差不多一百二十两。”年后给安安交了束修，加上过年的吃用也花了不少。 “已经很好了，从这个月起，铺子里生意有起色，我每个月往公中交五成，剩下的继续做本钱补充货物。”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需要周转的银子也会变多，所以赵怀玉不能把赚的钱都拿回家里。 “听你的，到时候真要用钱的时候，再从公中拿，我到时候记好账。”陈秋月眨眨眼睛笑道。 “那当然好。” “对了，平平说今年秋天他们夫子想让他去参加秋闱，我们有没有什么要提前做些准备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平平没有瞒着家里人，过年的时候就跟赵怀玉和陈秋月说了。 两人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紧张的不行，他们如果说对考秀才还有些了解的话，考举人真是听都很少听到过，那是他们之前根本接触不到的阶层。 平平就耐心地给爹娘解释了这其中的细节，秋闱不在府城，在州城，所以到时候出远门还是要准备很多东西，这次赵怀玉是准备跟儿子一起的，自家的铺子，到时候陈秋月在家和爹娘一起看顾着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们现在在府城，去了州城到时候就是赵怀玉处处要应对的东西，换亲戚来赵怀玉也不放心，毕竟州城更远了，还是自己跟着更放心。 平平知道赵怀玉这次打算随行也很高兴，家人如果能陪着，平平自己心里也更安心有底气。 陈秋月也同意赵怀玉的想法，而且赵怀玉这些年也没少帮着下厨，手艺虽然不如她们但是做出来的饭菜还算可口，到时候吃食上陈秋月也放心。 “咱们现在第一是攒钱，第二就是想想到时候考试的时候给平平做什么干粮带进去能让他吃的更好，这个就要娘子你费心了，其他的我慢慢打听一些靠谱的商队，到时候出发的时候还是跟着车队安全。” 平平跟他们说了秋闱的细节，三天一场，一共三场九天，中间每场能回来休息一个晚上，吃食什么的都要自己带。 “吃食上我想想，另外衣服也要提前背上了，平平不是说了到时候号舍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样，考试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晚上多冷啊，官府给的薄被指定不会多暖和，我最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皮毛，就算是杂色的，到时候能买到也给平平做一件。” “还是娘子考虑的周全。” “银子的话，我现在一个月在绣铺那边也就能拿三两，其他的就只能靠咱们的铺子了。”陈秋月眼神又重新看向赵怀玉。 “娘子放心，我最近一定好好想想有什么让生意更好的点子。”赵怀玉非常识相的点头应下。 之后的日子就在陈秋月和赵怀玉每天复盘生意不断改进的过程中慢慢走过。 平平和严恺之这次都要参加秋闱，两人这么多年相交下来也算是友人了，互相讨论学问的时候不少，对于双方的水平也很明白。 严恺之本来三年前就能去参加乡试秋闱，但是但是他的学问还不够扎实，就算考上了名次也不会好，所以直接没有参加，今年参加把握十足，更是冲着好名次而去。 至于平平，夫子对他的评价是有实力去参加的，至于中与不中就要看赵卫平自己的发挥了，平平对自己的学识有底，如果他的试卷风格符合考官的偏好，那中的机会就会大，如果发挥不好或者考官就是不喜欢他这个文风的就有可能落榜。 平平的文章遣词造句偏实干朴素，言之有物但是不如严恺之文章那样花团锦簇，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喜欢这种务实的考官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会觉得文章寡淡无味。 第251章 族里 乡试在九月，这次赴考的同窗不少，三年一次的乡试，大家只要有一点把握的都会试试，所以最近府学里面的氛围很热烈，大家逮着机会就会找教谕等人请教问题。 对于大家的热切，作为老师也都悉心的给学子们解答，平平看着前面还有四五个人的队伍，长叹一口气，之前大家没这么紧张的时候，平平来请教问题从来不用等，现在要想找到老师有空的时候实在不易。 想来想自己疑惑的问题，平平准备回去找严恺之请教，收拾一下书本，平平拿着东西回了住的地方。 严恺之已经在屋里看书有一会儿了，只要没有课，严恺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屋子里面看书写文章，一般情况下平平要想找人，回到他们两个的屋子大概率都能找到。 严恺之在平平进门的时候看了对方一眼，就继续把心思放在面前的书本上了。 “严兄，我有一个疑问想要请教一二，不知道你这会儿是否有时间？”平平拿出书本开口道。 “什么问题，拿来看看。”严恺之合起书本转身看向平平，眼神里没有什么不耐，这种情况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不过最近频率会高一些，以前平平都去请教老师了，最近逮着机会就会找严恺之。 对于严恺之的学问，平平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对方严于律己，虽然家世显赫但是也没有自持身份高高在上，所以这些年下来，尽管有些人背后说严恺之是个书呆子，但是平平不这样觉得。 “你今年是不是也要去参加乡试？”解答完平平的困惑，严恺之一本正经的问道。 “是的，夫子说我可以一试，就算是积攒经验也行，怎么也要去试试。”平平总的来说，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乡试三年才一次，这次不参加又要等三年，他今年已经十八了，来府学也有五年时间，是时候看看自己这些年的学习成果了。 “以你的学识，好好发挥出来，中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严恺之面无表情的说着肯定对方的话，平平听完再看着对方毫无波澜的脸，心里有些感动，以对方的为人，能说出肯定自己的话，平平觉得信心又多了不少。 “多谢严兄的肯定，我一定全力以赴，到时候如果能和严兄一同上榜就再好不过了。”严恺之必中这个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是同窗之间的共识，每次府学里的岁考，严恺之都是第一名，从来没有被别人超过过。 严恺之对平平点点头，重新拿起书本看了起来，平平疑问得到了解答，还被对方肯定一番，心情大好，回到自己的书桌前，也开始认真温书。 临近乡试，赵怀玉最近打听了不少州城的事情，虽然没有亲自过去，但是也算是有了些了解，另外通过镇远镖局他找到了一家靠谱的商队，商量好了，到时候跟着他们一同出行。 赵怀玉打算这次自己租一辆马车，到时候他自己赶车，这样来回的盘缠能省下不少 。 州城离他们不近，去的话要四天左右的车程，赵怀玉计划提前半个月过去，赵怀玉不打算住客栈，一是好的客栈花销太多，二是一般的客栈人多嘈杂，他们去的早一些，找一个合适的小院子租下来一个月，到时候赵怀玉能把儿子照顾的更好。 乡试不比院试，乡试整个考下来就要有九天的时间，加上等放榜的时间，前前后后需要不少时间，租院子是最合适的，赵怀玉把自己的想法跟平平说了，平平没有意见，他爹做事比他还要周到，听他爹的没错。 之前院试的时候，平平还会在这些杂事上分些心，毕竟陈小舅也没什么经验，但是现在有了他爹，平平是完全不担心这些吃喝拉撒的事情了，只要全力温书备考就行。 陈秋月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收集到了不少兔皮，做了一件灰色皮毛的大麾给平平，虽然毛色不是那均匀，但是平平长得好，穿在身上更添光彩，丝毫不会被这些小瑕疵影响到，看起来高大俊美。 平平对她娘的手艺赞不绝口，赵怀玉还在一旁泛酸，当时说要做的时候他还十分赞成，现在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自己又醋上了，这件大麾可是废了陈秋月不少功夫。 陈秋月也是无语的很，表示今年冬天的时候给对方也做一件，赵怀玉才又精神起来。 至于吃食上面，陈秋月做了很多尝试，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但是还是抽时间给赵怀玉训练了一番，因为要照顾儿子的衣食住行，陈秋月专门教给了赵怀玉几种滋补汤水的做法， “不错，夫君现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陈秋月尝了一口赵怀玉熬好的鱼汤，满意的夸赞道。 “娘子觉得好那就是好，到时候咱们儿子我一定照料好，什么样子走的，什么样子回来。” “行，那就看你的了。” 赵父赵母跟家里的通信也没断过，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平平今年要参加乡试的事情也在家书里告诉了儿子和族人。 对于族里这个好苗子，赵氏族长寄予厚望，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就从族里的账上支取了十五两出来，又和其他族老凑了五两，共计二十两被送到了府城赵家。 收到这笔银子的时候赵父有些不知所措，赵怀玉看了看随着银子而来的书信便安心接下了这笔银子。 “爹，族长在信里说了，这是让平平作为赶考盘缠用的，算是族里对读书后生的支持，咱们只管安心收下便是，以后平平真的中了，到时候再慢慢回馈族中便是。” 赵怀玉给家里的老两口解释，赵父赵母被赵怀玉一开解，也不再胡思乱想，不过对于族里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还是有些诧异。 “看来，族里对平平还是很看重的，对咱们儿子将来的前途也有信心。”晚上躺在床上，陈秋月笑着感叹道。 “那可不，族里的族老们可都是聪明人。”赵怀玉对于族中的做法没有觉得意外，这在大家族里是很正常的。 第252章 秋日出行 “那这钱咱们就收下了，等你们出门了再拿五十两备着，出门在外还是多放些钱，这五十两换成银票吧？”陈秋月建议道。 “行，就这么安排。”有三十两的现银已经够他们用，银票拿着更安全方便，到时候缝到衣服的暗兜里就行。 八月底，赵怀玉确定好跟着商队出发的时间，就跟平平说了出发的时间，之前平平已经把该准备的考试要用的文书准备好了，等接到赵怀玉准确的出门时间，平平直接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因为马上就要乡试，不少外地的学子早早的就回家里安排了，赵怀玉都算是最后走的一批了。 对于今年准备参加乡试的这些秀才们，府学里的教谕专门给大家开过一堂课，重点讲乡试中需要注意的点，有哪些忌讳不能犯等等，平平没有其他消息的来源，所以听得认真记得也认真。 关上住处的屋门，平平长叹一口气，严恺之早几天已经走了，所以平平直接拿出锁头把门锁上了，希望下次回来是不一样的光景，平平在心里暗暗说道。 背着书箱，平平脚步坚定的往外走去。 陈秋月正在家里准备东西，现在天气凉爽，路上可以带些吃的，陈秋月自然不会让丈夫和儿子干啃干粮，赵怀玉在外面闻着厨房散发出来的香味，心满意足。 “爹，我回来了。”平平推开门就看到在院子里忙碌的赵怀玉。 “好，你这两天再看看有什么缺漏的，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了。”赵怀玉正在跟着赵父熟悉怎么驾车，之前赵家有牛车，赵怀玉没少驾车，但是毕竟现在已经许久没有练手，所以还是生疏不少。 院子里的马车是今天下午赵怀玉租回来的，签字画押交了押金才把车弄回来，这会儿正是新奇的时候。 “爹，咱们后天就要出发，时间够不够你熟悉？”平平看着认真请教赵父的父亲打趣道。 “这你就小看爹了，虽然这些年手生了，但是明天等我驾着车出门溜一圈指定没问题。”牛车和马车虽有些不同，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行，那到时候路上没事，爹也可以教教我，我们到时候轮流驾车。”平平饶有兴致，本来在路上也不方便看书，驾驾车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 “没问题。”赵怀玉看着儿子满口答应，平平从小就不是娇气的孩子，多会一项技能怎么看都是好事。 赵父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心里痒的不行，要不是真的年纪上来了，真的跟去不但不能帮倒忙，还要让他们费心看顾自己，赵父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行了，爹，你就在家好好帮着看看铺子，等我们回来就行。”赵怀玉一看赵父遗憾的表情就知道他爹心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你这一路上可要照顾好平平。” “当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赵父觉得只关心孙子好像有些不好，马上又加上后面一句。 赵怀玉无奈的笑笑，他爹现在满脑子都是平平，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要退避三舍都不止。 安安放学回来看到哥哥也在家，立马跑到平平身边黏着，她已经知道了她哥要去参加今年的乡试。 “哥哥，你回来了 ，我听爹说你们过两天就要出发了，你都准备好东西了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安安跟个小麻雀似得围着平平转，平平也不嫌吵闹，顺着小姑娘的话让她帮些小忙，安安被使唤的心满意足。 陈秋月在一旁看着好笑，平平就是想让小姑娘感觉也帮上忙了，专门找些小事让她做，平平向来就是如此体贴又善解人意。 秋日的清晨还带着露水的湿意，赵家一家人早早的就起来了，装车检查一切都没有缺漏，赵怀玉驾着马车就要出发了，他们和商队约定的有时间，去晚了不好。 “一路顺风，其他的不强求。”赵父看着眼前的父子说道。 “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吃好喝好。”赵母叮嘱道。 陈秋月抱着安安跟丈夫儿子一一告别。 “爷奶，娘，安安，你们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平平打开车窗望着家人说道。 “你们回去吧，有我在，会照顾好平平的。”赵怀玉最后看一眼家人，挥起马鞭驾着车子就动身了。 现在还不到深秋，一路上风景很美，枯黄的落叶仿佛给林间的小道穿上了金黄的新衣，平平在车厢里坐的枯燥，就出来坐在车辕上跟赵怀玉一起学习驾车。 “你们父子两个还挺有意趣。”休息的时候，同行的商队管事笑着说道，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后生是要去州府参加今年的乡试。 “闲着也是没事，现在秋景这么好，我们也是顺便犒劳犒劳眼睛。”赵怀玉笑着回道。 他们这次一起出行的还有其他人，以赵怀玉的观察，应该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妇孺，但是他没有去打听，因为这个原因，他和平平除了自己马车附近压根就没有乱走动，唯恐惊扰到什么人，他们此行只想顺顺利利达到州城，其他的额外枝节不想有。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个小厮送过来的糕点，说是同行一路的缘分，希望他们不要拒绝。 赵怀玉看了儿子一眼，客气两句还是没有收下，小厮看对方确实不愿接下来，有些失望的走了。 “你还是回到马车里好好坐着吧。”等那小厮走远了，赵怀玉无奈的看着儿子说道。 平平今年已经十八了，样貌就不说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加上一身书生气质，很是得夫人小姐的喜爱，之前在府城，有事在路上还会莫名其妙接到搭讪，平平一心科考自然没有这些心思。 这次只怕是对方打听了他们是要去参加乡试，再加上平平出众的样貌气质，才会有刚刚的事情发生。 “好吧。”悻悻的坐回车里，平平无奈的叹一口气，有时候好的样貌也会带来烦恼，所以平日里，除了府学和家里，平平很少外出。 第253章 安排妥当 云州城比淮阳府还要繁华壮阔很多，在城门前排队入城的时候，赵怀玉和平平望着巍峨的城楼长舒一口气，他们从赵家村到芙蓉镇到淮阳府，再到如今的云州城，这一步步走过来，回看过往不由生出很多感慨。 “当年我和你娘下定决定要好好培养你念书的时候，其实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觉得只要你比我这个当爹的强就行，没想到你在科举这条路上这么有天赋，加上你自己肯下功夫，如今都走到这般光景了。”赵怀玉目及远方低声说道。 “我只知道爹娘为了供我念书花费了多少心血，如今走到这一步，我怎样都会越过去，眼前绝不是我的终点。”平平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和你娘都信你，走吧，进城了。”赵怀玉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赶着马车朝城门口慢慢驶去。 有了在淮阳府生活的几年经验，云州府虽然更加繁华，但是赵怀玉还是顺顺利利的安排好了一切，先找了一家中等条件的客栈住下，就出门找中人看院子。 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花费三两银子租下了一处离考场不远的小院子，院子不大，但是住他们父子两个绰绰有余了，把院子打扫好，就带着平平直接搬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出门打听附近的菜市，之后的时间赵怀玉准备自己做饭，来的行李中带的有必要的炊具，加上原来院子里留下的，足够他们做饭用。 平平这一次来州城是一点心都没有费，他爹办事他放心，只一心扑到书本里。 他们一切安顿好只用了四天的时间 ，晚上父子两个坐在桌前吃饭，平平对他爹佩服的五体投地。 “爹，这回你跟着，我真是太轻松了。”平平一边喝粥一边感慨。 “那必须的，怎么样，粥的味道还好吧。”赵怀玉面露得意，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什么事情怎么做，如果行不通，备用的方案是什么，条理清楚明白，一切事情在赵怀玉的脑袋里都过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所以来了之后才能这么顺利。 “好喝，虽然不如娘的手艺，但是比我自己熬得强多了。” “你这小子，你不提还罢，你一提你娘，我就想回家了，我们自从搬去府城，还没有跟你娘分开过这么久，我可是为了你牺牲了不少，你小子这回好好考，要有下次可真是为难你爹了。”赵怀玉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思念。 “好~”平平也不打扰他爹想念他娘了，速度的吃好饭，赶紧回去温书了，为了不让他爹再次跟他娘分离，他这次必须好好考才是。 赵怀玉越想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果断回道屋里拿出信纸开始写家书，考虑到陈秋月不识字，到时候不一定是赵父还是安安念信，言语之间也不能表现太多，只能像话家常一般问候。 府城这边，再从赵怀玉和平平两人走后，除了每天看着铺子，陈秋月和赵母又一起去附近香火好的寺庙去烧香拜佛，不求别的，只求他们这一行能够顺顺利利。 赵父本来还想一起去，但是家里必须有一个人看铺子，只能让老妻和儿媳一起去了，心里很是遗憾。 收到信件的时候是安安帮着念的信，知道他们已经安顿好了，一家人心也跟着安了安。 乡试安排在九月初六，经过几天对新环境的熟悉，平平已经没有丝毫不适，考试前的一天，赵怀玉带着平平去看了一趟贡院，州城的贡院明显又要比府城的更庄严巍峨，远远看着就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感觉。 这一次考试，赵怀玉没有问任何平平温习的怎么样的话，到了开考的这一天，赵怀玉很早就起来准备干粮，平平起来的时候赵怀玉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 平平穿着陈秋月给做的皮毛大麾，拎着考篮检查东西，赵怀玉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没有打扰儿子。 “爹，东西都带齐了，咱们走吧。”平平确认无误后就跟着赵怀玉一起出门了。 现在天还没亮，路上的行人不多，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学子模样的人，应该都是参加科举考试的，大家面上都是一脸沉静，乡试这么严肃的考试大家都是严阵以待。 到了贡院门口，平平就要去排队检查进场了。 “平平，你安心考试，三日后我就在大门处接你，你自己注意好身体。”赵怀玉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知道了爹，这些年我没少锻炼身体，第一场考试我扛得住。”平平安抚完赵怀玉就进入了队伍。 整个贡院前面聚集了上千人，大家都是小声交谈着，很多像赵怀玉他们这样的来送。 一直到看着平平顺利进入考场，赵怀玉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去，这三天他也没什么事，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赵怀玉准备好好在云州转转，看看云州的铺子和府城的有什么区别。 平平这次抽到的号舍不错，离臭号远远地，环视一遍小小的空间，平平拿出帕子一点点擦拭，现在还没有开考，刚好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 因为要考三天的缘故，再加上秋日天寒，每个号舍有一床薄被和一个小火炉，火炉主要是烧热水用，要不然这天气啃三天干粮身体可受不住。 平平伸手摸了摸床板上的被子，又薄又潮湿，已经做了准备的平平淡然的把被子铺平，把篮子里带的银碳拿出来放好，这是赵怀玉花了大价钱买的好碳，品质一般的炭火烧出来浓烟呛人。 另外就是一个小茶壶，这个是专门用来烧热水的，到时候配着热水啃干粮没那么难以下咽。 随着鼓楼的钟声响起，乡试的第一场开始了，平平的坐在椅子上闭目调整气息，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管表面上如何，心跳的频率骗不了自己，平平这会儿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可是乡试。 第254章 乡试结束 三天的时间眨眼间便过去了，这天赵怀玉早早的就在贡院门口等着，出来一个人就要看看是不是平平，有些体弱的，一出来被家里人接住就脱力昏过去了。 赵怀玉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这是他第一次陪着平平参加科考，听别人说的跟亲眼看到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这条路的艰难又一次在赵怀玉面前展现。 没让赵怀玉等太久，平平就出现在了贡院大门口处，赵怀玉一看到就赶紧挤上前去扶人，毕竟年轻加上平日里也有锻炼，虽然面上看着疲惫，但平平的状态看着还好。 “走吧，车停在前面的茶摊处，咱们这就回去，家里的饭菜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吃了就赶紧歇歇。”赵怀玉本来想背平平的，但是平平觉得自己精神还可以，走着一小段路还成就不愿意让人背。 父子两人慢悠悠走到马车前，赵怀玉把人扶上去坐好，就驾着马车往回走，平平靠在车壁上，心神松懈下来竟然慢慢睡了过去。 等赵怀玉把人叫醒，平平才反应过来刚自己竟然睡了过去，睁开眼看着他爹心疼的眼神，不等赵怀玉说什么，平平赶紧扯开话题表示自己饿了。 赵怀玉一听，立马把人扶下来送到屋里。 “这是熬了一天的老母鸡汤，你娘专门教给我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赵怀玉把一碗浓稠的鸡汤递给平平。 “好喝。”一口暖暖的鸡汤入肚，平平长叹一口气，吃了三天热水泡干粮，平平现在就想吃点热乎的汤饭。 “先喝点汤垫垫肚子，米饭也蒸好了，我炒了两个菜，咱们这就开饭。”赵怀玉转身就去盛饭，刚刚可把他心疼坏了，但是他看出来平平不想让自己多担心，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揪着的感觉可不好受。 吃过晚饭，赵怀玉就催着平平赶紧去睡，明天一早就又要进考场了，时间可不等人。 有了第一场的经验，第二场考试，平平也安然度过，但是身体的疲惫也越来越严重，等第二场平平出来的时候，赵怀玉明显感觉平平半边身子的重量都给到自己身上了，看着精神憔悴的平平，赵怀玉只能赶紧把人带回去。 九天的时间在众人紧张焦虑的过程中终于结束，看着有些直接被士兵抬出来的学子，赵怀玉一颗心狠狠地提起来了，这一刻的贡院不再像之前一样庄严肃穆，各种哭喊声到处都有，每一个出来的考生都是说不了几句就摊过去了，到处都是叫喊声。 在这样的氛围里，赵怀玉仅仅盯着贡院的大门，在看到平平身影的第一时刻就冲了上去，平平现在感觉就是晕乎乎的状态，坚持考完最后一场，确认试卷没有问题，平平就有些昏沉，这两天气温骤降，即使有他娘做的大麾，平平还是染上风寒了。 “平平，你怎么样，来，爹背着你，咱们这就回去。”赵怀玉看着摇摇欲坠的平平，不等儿子回答，直接转身把人背了起来。 “爹，我染上风寒了，脑袋这会儿晕乎乎的。”平平已经很久没有在父亲的背上呆过了，以前小的时候，平平觉得他爹的肩膀好宽，现在再被他爹背着，感受有了不同，但是相同的是同样安心的心理。 “咱们来之前，你娘就准备了治疗风寒的药，回去爹就给你熬上，你坚持坚持。”赵怀玉这会儿脚步匆匆，感受着抵在自己脖颈处滚烫的额头，赵怀玉恨不得立马长出一对翅膀。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小院，赵怀玉把人从车上背下来放回屋里 ，就立马去先把药熬上，之前准备的丰富的饭菜也派不上用场了，现在平平需要喝一些清淡的肉粥。 赵怀玉回去给平平先喂了些热水，拿帕子浸了水放到额头上降温。 “平平，爹现在去给你熬些瘦肉粥，你先躺着歇会，马上就好。” “好。”平平这会意识还是清醒的，就算让他吃大鱼大肉他也吃不下，喝一些热粥就很舒服了。 这还是赵怀玉第一次照顾病人，幸好之前陈秋叶考虑会出现这种情况，给赵怀玉说了怎么熬肉粥，现在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不到半个时辰，粥熬好了，先让平平喝了粥，然后才把煎好得药喝了。 “你现在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睡觉，爹守着你，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赵怀玉就坐在床边守着平平，等平平额头上的帕子不凉了，就重新浸了水换上。 幸好快天亮的时候平平的温度降下来了，要不然赵怀玉都准备天亮了就去找大夫来看看。 清晨，平平刚想抬手去摸脑袋上的东西，赵怀玉就醒了。 “平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赵怀玉脑袋还没清醒过来，但是张嘴就是关心的话。 “爹，我感觉好多了，就是身上懒懒的不想动。”平平把头上的帕子拿了下来。 看着面前眼睛泛着血丝的赵怀玉，平平有些担心的问道：“爹，昨晚照顾我辛苦了，我现在没事了，一会儿你好好补个觉。” “放心吧，我没事，我现在就去再熬一些粥，另外虽然你这会儿退热了，但是这药还是再喝两天，省的反复。” “好。” 看着精神不错的平平，赵怀玉算是放下点心了，打起精神去厨房里忙碌，等把平平安顿好，赵怀玉才回房间接着睡觉，昨天晚上一直盯到快天亮，赵怀玉也有些受不住。 乡试放榜的时间是三天后，这三天平平就在小院里静养，没有出门打听什么消息，考试已经结束，现在只等最后的结果。 看着淡然的儿子，本来还有些焦躁的赵怀玉也平静了下来，每天就是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平平。 放榜这天如期而至，平平经过这三天的休养，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今天打算和他爹一起去看榜。 “平平，收拾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出发了。”赵怀玉在门口催促道。 “来了。” 第255章 鹿鸣宴 路上赵怀玉心口跟踹了兔子一样，砰砰砰跳个不停。 “我之前听你小舅舅说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真到自己身上了，我算是理解他当时的感受了。”赵怀玉笑着跟儿子说道。 平平现在也不比他爹轻松多少，秀才到举人那可是质的飞跃，人只听过穷秀才，什么时候听过穷举人了，只要平平能考中举人，他们赵家就彻底摆脱农户的境况了。 平平已经经过了几次放榜了，但是真正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平平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爹，中了 ，中了，第三十二个名字就是我。”赵怀玉本来眼神还在仔仔细细的找，听了平平的话立马朝后面看去，长平县赵卫平几个字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上面。 “中了，中了，我儿子真是好样的。”赵怀玉激动地抱起平平转了一圈。 “爹，咱们出去吧，这里人太多了。”被人群挤着，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平平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好，好。”赵怀玉两人慢慢顺着人流往外走。 “爹，我真的考中了，你掐我一把。”平平还有些不可置信，虽然说是有些把握，但是世事无常，不是所有事都会按照他们的想法发生。 “哎呦，爹，好了好了，是真的是真的，哈哈哈哈哈。”被赵怀玉掐了两下，平平彻底回过神来，仰头大笑，将胸中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全部散了出来。 赵怀玉被儿子感染，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了，跟着笑起来。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对容貌出众的父子，对两人这异常的举动见怪不怪，今天是放榜的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一看就是有好消息的，这样的大事多高兴都不为过。 回到住处，赵怀玉就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酒和下酒菜。 “平平，来，咱们爷俩今天必须喝个尽兴。”赵怀玉把酒杯倒满。 “好，爹，让我来就行，你坐着。”平平拿过酒壶放在手边。 “可惜你娘不在身边，要不然她知道了肯定高兴坏，还有安安和你爷奶。”赵怀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啊，他们知道了肯定开心，要不是明日还要参加鹿鸣宴，咱们明天就出发回去。”平平很懂他爹此刻的想法，这种想急切的跟最亲近的人分享好消息的心情。 “明日宴席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说起这个，赵怀玉又有些好奇了。 “不需要准备什么，我这次中第名次靠后，想来不会得到什么注目，这次乡试的第三名是我的室友严恺之，十分厉害的人。”今天看榜的时候，平平直接就看到了对方的名字高高悬于榜上，当时心里就很为对方高兴，明天宴席上一定要去道贺才是。 “我儿也很厉害， 都是新科举子，即便他们名次比你更好，在爹心里，你也是最厉害的。” 赵怀玉知道严恺之的家世，对方能有如今的成绩，赵怀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诧异的地方，但是平平能走到这一步，赵怀玉不觉得儿子哪点不如对方，要是平平有对方的资源，赵怀玉相信平平会更出色，当然现在也很优秀就是了。 “我也觉得，哈哈哈。”平平难得的没有谦虚，笑着回应道，只有自己家人知道自己这些年为了科举做了什么，不说寒窗苦读，但是日日孜孜不倦，不说手不释卷但是也差不多了，每年能真正休息的时候都没有几天。 府学藏书阁的科举相关的书籍，不说全部通读，但是平平也学的七七八八，要不然这举人也不是这么好考中的，人前的风光，人后都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平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默默努力。 “我儿今年也要十八了，之前你总是以乡试为由推拒婚事，这次中第，回去咱们家的门槛怕是要被踏平了，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想来你娘也不会再帮着你拖下去了。”看着温文尔雅的儿子，赵怀玉打趣道。 说起这个平平就有些头痛，跟一些书生喜欢花天酒地不一样，红袖添香这种雅事平平实在是享受不来，所以尽管平平已经十八，但是对男女之事也是知之甚好，但是传宗接代是人的本能，被他爹提起这个话题，平平不自觉的皱皱眉头。 “全听爹娘的安排。”平平也知道自己的年龄到了该成亲的时候，加上考中了举人，再拖下去恐怕就要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了，所以也不再推脱，他相信他爹娘的眼光，一定会给他说一个合适的姑娘。 至于自己去找心仪的姑娘这种事，平平从来没有想过，男女大防，他不是那等孟浪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平平看多了他爹娘的恩爱，以后娶了自己的媳妇也会对人好。 “哈哈哈，我儿真是大了，以前说起这事，脸就红的不成样子，现在也能面不改色了。”赵怀玉的恶趣味没有满足，有些无聊的说道。 “爹，你还说娘，你自己不是也这样，有时候幼稚的很。”平平喝下一杯酒给了他爹一个白眼。 “哎，你小子，还说起你爹来了。” 父子两个就这下酒菜喝完了一坛酒，期间有府衙的人来送请帖，他们住的地方官府都有底，直接安排人送上门来。 平平拿着请帖仔细看过 ，这中举的重视程度就是不一样啊，烫金的请帖，平平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二天平平穿着自己最体面地衣裳，发髻高高竖起，带上发冠，一派风流学子的模样。 “好儿俊俏。”赵怀玉在一旁欣赏。 “行了，爹，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平平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皮囊，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赞的，今天的宴会他是配角，不过能见识一番，平平自然也十分乐意。 毕竟宴会上都是今年的举子，要是能结识两个，之后也能探讨探讨学问不是。 平平没有让他爹送，自己直接步行前往设宴处。 第256章 传回喜讯 就像平平想象的那样，整场宴席的焦点都在乡试排名前几的几人身上，平平没有管其他的，端着酒杯去祝贺了严恺之，严恺之明显也是知道平平考中了，看到平平没有一丝惊讶。 “恭喜严兄。”平平真诚的恭贺，说完举起酒杯喝下手里的酒。 “同喜。”严恺之举杯同饮。 除了庆贺严恺之，之后平平就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怎么动弹，座位是按照排名依次排下来的，平平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和周围桌上的举子互换姓名，言语相投的就多聊一些，不合脾性的就少说几句。 觥筹交错间，大家也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宴席顺利的结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平平拿着州府大人给举子们准备的贺礼慢悠悠的回住处。 赵怀玉没有睡觉，就在院子里等着平平。 “爹，我回来了。”平平今晚饮了不少酒，虽然没有醉但是也是晕乎乎的状态。 “哎。” 赵怀玉看着红光满面的平平，接过儿子手里的东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大人们给我们这些新进举子准备的，应该是笔墨纸砚这些。” “爹，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咱们明天就回家吧。” “好，你好好休息吗，明天咱们就出发。”赵怀玉已经把零散的东西收拾好了，明天只要把铺盖收拾好就行了。 府城离州府快马加鞭两日的功夫，放榜后的第二天消息就已经到了淮阳府，接到喜报知府就派人去中举的举子家中报喜。 今年他们府有五名中举的秀才，这个结果对他今年的考评很有用处，知府满意的捋捋胡须，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名字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秋月这回也有了准备，算好放榜的时间，陈秋月因为要去铺子里，就跟赵父赵母交代了一下，不管有没有好消息，他们坐好准备总是没错的，要不然人来了连个喜钱都没有不像样。 赵父赵母这几天在家坐立难安，之前平平参加院试的时候，他们就只知道大概时间，得到消息都是中了之后的事情，这次不一样 ，这种期待又紧张的心情，让老两口倍感焦躁。 “老婆子，你说平平这次能中吗？”赵父在院子里抽着旱烟，吐出一口烟圈喃喃道。 “谁知道呢，我当然是希望咱们平平能中了，不过要是真不中，你也不能挂脸，咱们平平已经够厉害了，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有多少人头发白了才考中。”赵母知道现在老伴对孙子的期望很大，但是又怕期望大失望大，只能开解。 “我也没有其他的心思，我只是想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平平走的更远，我知道就算这次不中，以平平的本事早晚也能中，不过就是怕我到时候看不到。” 赵父对自己的身子有数，年轻的时候他没少下苦力，赵母还好一些，他这几年明显感觉身子骨大不如前，所以才迫切的想要跟着老二一家。 “说什么丧气话，你这身子骨好好的，将来弄不好还能看到咱们平平中进士呢。”耳濡目染下，赵母也对科举的事情有了了解，知道中了举人，下面更进一步就是进士。 “哈哈哈，对，咱们可得好好保养身体，等着做进士的祖父祖母呢。”赵父一想到这种光宗耀祖的时刻，浑身都注入了一股活力。 “赵卫平家吗？”院子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是是是。”这个场景已经在赵父脑子里不知道过了多少遍，听到动静立马站起身去看门，推推还愣在原地的老妻。 “走了。”赵母回过神来激动的跟着赵父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走的越近越能听到动静，赵父开门的手都有点抖，最后还是赵母帮着一起把门栓给拉开的。 “老爷夫人好，贵府公子赵卫平乡试得中，新晋的今科举人，我们是府衙派来报喜的，恭喜恭喜。”平日里冷面冷脸的差役们现在要多恭敬多恭敬。 “哎，好好好。”亲耳听到这个喜讯，赵父已经说不出来话，嘴里只说好。 赵母赶紧把身上之前准备好的红封拿出来送出去，双方又客气几句，衙役们满意的拿着手里的喜钱回去了，这种事情他们都很愿意来，跑跑腿的功夫就能得不少喜钱，谁不乐意，顺带还能沾沾喜气。 关上门，赵父赵母互相搀扶着回到屋里。 “我这就去铺子里把这个消息告诉老二媳妇。”赵父刚在坐到凳子上立马又站起来说道。 “对，光顾着高兴了，走，咱们一起去。”赵母也想起来陈秋月了，好消息必须要赶紧让孩子娘知道。 陈秋月这一天在铺子里都有些心神不宁，她知道消息就是这两天该传回来了，但是还要耐着性子招待客人，刚送走一位客人，陈秋月就看到了赵父赵母。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陈秋月刚问出来，就反应过来了，也不再继续问，眼睛亮亮的看着老两口。 “是的，平平中了，刚刚衙役来家里报喜了！”赵母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赵父跟着一起。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陈秋月捂着胸口说道，有了上次中秀才的经历，按理说陈秋月应该会反应小一点，但是其实没有，每一次平平考试陈秋月都一样的紧张。 “明天让你爹在家看着铺子，我们去庙里还愿。”赵母想起来这件事跟陈秋月商量道，等平平他们从州城回来只怕就没有空了。 “好，确实要去庙里还愿。”陈秋月也觉得趁现在有时间去最好。 家里这边收到消息，赵怀玉他们那边也已经出发往回走。 “平平，之后你怎么打算的？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吗？”赵怀玉问道，考中了举人就有资格参加明年的春闱了。 “明年就不参加了，我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乡试还能一挣，会试希望渺茫，而且此去路途遥远，花费甚大，还是等我有点把握了再试吧。” 第257章 韩教授 平平也是年轻人，当然想一举拿下乡试会试，但是这次乡试的名次已经让平平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 会试聚集天下才俊，平平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一挣，尽管头脑发热的时候，平平也想不管结果去试试，但是想到家里种种，平平没有那么大的底气，他们家的境况他清楚，虽说有些积蓄，但是要参加会试来回可真的不是一笔小钱。 去京城光是赶路都要一个多月，来回的花销百两不知能否够用，明知希望不大，平平不想爹娘辛辛苦苦挣得钱打了水漂，只为了积累一次经验。 “不去就不去吧 ，现在你中了举人，先把人生大事定下来，成了亲就是顶门立户的爷们了，我和你娘等着抱孙子孙女。”赵怀玉只遗憾了一瞬就放下了。 平平的性子他知道，做什么事都是有自己的计划的，越往上他对科举知道的就越少，听儿子的话准没错。 这一路上被赵怀玉念叨许久的平平，听到他爹提这个就懒得接话，虽然已经决定要成家立业，但是被他爹整天说着也是有些无奈。 “那之后回去，你是要继续在府学里念书吗，还是有什么打算。” “书肯定是要继续念，但是就是不用每日都到府学，只需要一些特定夫子的课程去听一听探讨探讨就好。”府城的夫子有大部分都是举子，只有两个进士，只不过教授的课程不多，每个月只有几次，这些平平是一定要去的。 其他时间没有必要再天天呆在府学，在家里温书也是一样的，举人往上最重要的就是策论，不能只是花团锦簇的笔上功夫，要有能和解决问题的思路方法，平平自己心里有些打算，但是还没有想好，到时候再与家人商量也不迟。 “你有安排便好。”赵怀玉对平平在念书上的安排很是放心，毕竟这上面他是真的不懂。 回来的路上顺顺利利，没有发生什么事，一到家平平就受到了一家人的关切问候，连安安都像模像样的问了问这一段时间他们的吃穿住行。 晚上赵家的饭桌上饭菜十分丰盛，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这一路上也发生了不少新鲜事，赵怀玉是个会讲故事的，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我已经把平平考中举人的消息传回家了，这几天看看什么时候咱们回去一趟，祭拜一下祖宗，老祖宗们地下有灵，保佑我们平平之后也顺顺利利。”赵父现在就想赶紧回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地下的列祖列宗。 赵怀玉没有接话，转头看向平平。 “给我两天时间去见一下老师和同窗，咱们就出发如何？” “好好好，等平平处理好咱们再走。”赵父乐呵呵的答应下来，现在他孙子的话就是最大的，怎么安排赵父都乐意。 平平这些年在府城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友人，唯一算上关系比较近的就是严恺之，但是严恺之应该还在州城没有回来，所以平平直接就去了府学。 府学有一位教授，主管府学的所有事务，还有两名教谕，以及三名助教，平日里平平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助教的夫子。 府学是官府开办的学堂，乡试的成绩自然也会在第一时间传过来，所以他们已经知道这次乡试的结果，府学一共有三名学子考中，一个是严恺之，一个比平平名词高一点，最后就是平平。 平平这次回来府学受到了教授的亲自面见，对于十八岁就考中举人的赵卫平，韩教授是很看重的，除了严恺之这个突出的人物，府学里像赵卫平这么年轻就中举的并不常见，而且对方还是农家出身，这就更少见了。 像跟严恺之和赵卫平一起中举的唐举人就已经年过三十，这才是正常的情况，所以教授才想要亲自见一见赵卫平好好聊聊。 因为府学有近百学生，平日里的日常事务也要花费韩教授不少时间，加上赵卫平最开始进来的几年并不显眼，也就是最近两年听先生们夸得多了点，所以韩教授对赵卫平还是很好奇的。 “韩教授。”被人引到一间屋舍，平平抬头就看到在正在品茶的韩教授，虽然韩教授对平平印象不深，但是平平对对方倒是很熟悉，每年的各种考试都是由韩教授主考，大部分时候平平都是下方站着的学子中的一员。 “进来坐。”韩教授抬眸看着面前稳重有礼的年轻人，身高体长， 面容清俊儒雅，整个人端的是一副清风朗月的书生模样，就连韩教授这样年纪的人看了赵卫平的样貌，心里也忍不住赞一句。 “弟子拜见教授。”平平恭敬有礼的躬身行礼。 韩教授点头示意平平坐下。 “我看了下，你入学五年的时间，今年方十八岁，今科能中举，想必平日里一定少不了勤奋念苦读。”韩教授也是拿到名单之后才去了解了赵卫平的详细情况，越是了解，越是觉得此子心性难得。 “多谢教授夸奖，学生当初承蒙知府大人的恩典进入府学念书，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只有刻苦念书方才不算辜负这份心意。”平平面容沉静的说道。 “不错，但是每年入府学的学子不少，你能突出重围，必然有过人之处。” 之后韩教授又对平平的学业关心了一番，韩教授是进士出身，自然学问不差，平平很乐意跟对方探讨。 “你现在也是举人了，取字了吗？”聊到畅快之处，韩教授也起了惜才之心，赵卫平此子言语稳重不失分寸，学识扎实言之有物，不是那等只知道纸上谈兵的文人，当然有些地方还是比较稚嫩的，但是这些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还没有，如果教授愿意，学生请教授赐字。”平平之前没怎么跟韩教授接触过，但是这些年从府学的风气和制度来看，韩教授也是个有本事实干的人，加上今天这一番面对面的探讨，平平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不愧是能有做府学教授的人，风度学识十分让人向往。 第258章 表字 “字子昀，昀，日光也，如何？”韩教授看着面前眼神清明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多谢韩教授，子昀，我很喜欢。”平平在心里默念几遍这个名字，有些喜悦，其实通常男子的表字应该是二十岁成年之后才会取得，但是现在平平已经考中了举人，直呼其名就不太好，确实需要有一个表字，而韩教授作为自己的师长，给自己取字更显重视。 “我记得你现在还没有婚娶是吗？”说起私人的事情，韩教授也有了些想法。 “还未，之前学生一心科举，家里长辈也顺着小辈的意没有把这件事提上日程。”被师长提起这事，平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那就是现在要提上日程了？”韩教授打趣道。 平平被说了个脸红，直点头默认。 “你之后如何打算，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吗？” “学生自觉学识还不够，明年的春闱就不去参加了，还需继续钻研。”说起自己的不足，平平坦然的很，不觉得是自贬，人要认清自己的本事，审时度势，做出的决定才是上策。 “可。”韩教授对赵卫平的决定也认同，本来还以为对方年轻气盛，说不定还是想去试一试春闱，但是现在看来，赵卫平是个心里有数的，这样也好，不打无准备的仗。 心里倒是对赵卫平更加满意了，本来年纪轻轻能有如今的成就，一般人恐怕就张扬起来了，但是今日一见再聊了这么多，韩教授倒是知道为何对方能从一介农家子读出来了。 做事有目标，能看清自己的优劣势，肯下功夫在书上，心无旁骛，并且能抓住一切的能抓住的机会，性子还沉稳有度，就算一时风光也不飘，这么一看真的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对的，韩教授今天见赵卫平之前没有其他的心思，但是今日一见，首先外表就很是俊秀，在一众学子里只怕要拔得头筹，另外学识谈吐以及说话做事的风格都很的韩教授欢心。 这惜才的心一起，想把人巴拉到自家的想法就出来了，想起家中十五岁正在说亲的闺女，韩教授决定今天回去跟夫人商量商量，要是夫人也同意的话，到时候邀请赵卫平到家中做客，合适的话这门亲事韩教授是很乐意的。 赵卫平年纪轻轻已经是举人，加上外表俊秀，只怕会是不少人家抢着要的女婿，韩教授突然有了些危机感，今天回去还要派人打听一下赵家的情况。 光是人优秀，家中的情况不好的话，韩教授也是不会同意把女儿嫁过去的，他可太知道家中长辈的重要性了，遇到不明事理内里藏奸的，到时候有苦说不出。 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以韩教授的家世，也不是不能给闺女找个更好的，但是他想闺女过得好，就要好好挑选，不能只看门第，赵卫平不说别的，至少人不近女色，前途光明，而且为人处世有礼有节，这已经是很好的人选了。 赵卫平也从刚刚韩教授话里听出来了点意思，但是对方没有明说，他自然不会主动去问，姻缘的事情天注定，有缘自会成。 今天跟韩教授聊了许多，平平回到家中想了想自己的情况，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平平自觉要想考中进士就要视察民情，关注官场的政策，另外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们云州府地处大庆北部，学风不算浓厚，听韩教授说南方书院盛行，有名气的才子不知凡几，学风自然不是他们这里能比的，平平听完之后只觉得心神向往，一是想要走访更多的地方，了解更多的人情风貌，二是想要和更多才子交流探讨。 只有在不断地交流探讨，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才能蜕变，如果固守府城死读书，就算再给平平五年的时间，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有把握通过会试。 但是想到家里的安排，平平还是决定在外出游学之前先把人生大事定下来才是，要不然再拖下去爹娘那边也不好交代。 想好了之后的打算，平平有些漂浮的心也定了下来，表面上看平平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在云州府半夜醒来，他都还在确定自己确实是中了，不过是他自己的调节能力强，现在已经平复下来了。 至于之后的路，今天跟韩教授谈过之后，平平也知道该怎么做了，有了明确的目标，心里也没有了彷徨，只要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就好，在这方面平平很擅长。 这边韩教授回到家里就急着找韩夫人说今天的事情。 “夫人，芙儿的婚事看的怎么样了？”韩教授坐在桌前看着正在看账本的妻子问道。 “正在看着呢，这种事情急不得，姑娘家一辈子的事情，我不得好好考察考察。”韩夫人抬眼看了丈夫一眼。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有什么事？” “这不是今天我想到了一个好女婿的人选，想与夫人说道说道，你帮着看看。”韩教授摸着胡须笑吟吟道。 “哦？什么人物，说来听听。”韩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跟韩教授夫妻之间算是琴瑟和谐，自然也想给闺女找个如意郎君，所以难免挑剔了一些。 现在韩夫人比较满意的有两家的公子，但是各有不足，所以正在纠结之中。 一家是韩教授好友柴通判家的小儿子，家世不错，就是学问上一般，到现在连秀才还没考中，而且是家中幼子，平日里难免娇惯，韩夫人怕女儿过去两小夫妻合不来，闺女吃亏。 另一家是韩夫人自己的子侄，还出是嫁过去不用担心婆媳关系，韩夫人的侄子资质也不错，就是 闺女自己不太愿意，说是只把侄子当成哥哥，但是韩夫人娘家嫂子很喜欢女儿，现在还在撮合。 “你知道今年咱们府学的学子有几人考中举人吗？”韩教授卖关子道。 “听说是三个人，不过具体是谁，我只知道有一个是严家的儿孙，其他两个倒是不知道，怎么你说的就是其中一个吗？”韩夫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第259章 回乡避避 “没错，就是其中一个，严家就不说了，严恺之本身就有娃娃亲，另外一个年纪不合适已经娶亲，还有一个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韩教授慢悠悠的说道。 “行了，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说什么样的，多大年纪。”韩夫人瞪了丈夫一眼催促道。 “此人叫赵卫平，年方十八，之前一心科举，并无定下亲事，关键是长得好啊，你要是见了就知道了，我还没见过比他容貌更出色的年轻人，关键是学识好，将来前途一定不差，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像赵卫平这个岁数的年轻男子，一般就算没有成婚，但是也一般定下亲事了，所以在得知对方还没有定下后，韩教授的心思就更热切了。 “十八岁就中举了，看来才学是不错，其他的你也不甚了解，等我托人打听一番更靠谱。”韩夫人一看就知道丈夫也是临时起意，具体对方家里什么情况也只是听对方说的。 “如此甚好，不过只有一点，就是赵卫平这个人是农家出身，只怕家里条件不会太好，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人有本事，家底慢慢就攒起来了，咱们再帮衬一二，将来咱们闺女的日子指定不差。” 韩教授知道自己夫人是大户人家出身，不知道会不会对这些寒门学子有什么偏见，所以还是提前告知更妥当。 “寒门出身也不是最重要的，就要看对方家里的长辈如何，为什么亲事都讲究门当户对，就是双方如果差距太大，互相的行事、生活习惯不一样，必定要生出矛盾，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韩夫人倒是没有那么介意赵卫平的出身，毕竟年少有为确实是事实，莫欺少年穷的事情不少，最关键是要看对方家里的情况。 ”如此夫人就尽快打听一二，我看如今赵卫平的亲事只怕抢手的很，我们动作慢的话，可能还会错过这么不错的女婿人选。“韩教授自己作为男性很了解其他人的想法。 赵卫平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只要眼睛不瞎的人，就知道对方将来考中进士是概率极大的事情，所以府城得到消息的官宦人家，只要家中有合适的闺阁女儿，一定会想伸出橄榄枝的。 当然他们韩家的闺女肯定是最佳人选之一，他愿意把女儿下嫁给赵卫平，也是看中对方将来的前途和为人，所以事不宜迟，还是早作打算为好，现在只怕知道赵卫平还没有定下亲事的人不多。 “哼，我知道。”韩夫人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对方就躬身退出去了，下面的人知道怎么办事，她只要安心等消息便是。 赵卫平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了，自他回来的消息传出去，就有不少人家前来贺喜，都是之前没有来往的，一些富商还会送一些漂亮的奴婢，赵怀玉直接都打发回去了，眼看有愈演愈烈之势平，他们直接决定收拾东西回乡避避。 “这也太吓人，直接送来几百两银子，这是要作甚？”赵母坐在车上还在念叨，实在是被这些人的手笔惊呆了。 “没事，娘，咱们又没有收，无妨，不过等我们回去家里，只怕还是免不了，乡里的乡绅们恐怕也会送，到时候恐怕就要收下了。”一般情况下，当地出了举人，他们这些本地的富商和乡绅都会送一些贺银，只要不是太夸张一般都会收下来。 如果你不收，他们还会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反而还会有其他事端，这些钱也不会影响什么，大家也不图你办事，只算是有个面子情。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考科举，考中了好处可是太多了。”赵父感叹道，这还没有说举人可以免租的田地，这可不是秀才可以比的。 平平没有吭声，他可太知道进一步举人的重要性，之前只是秀才，说起来只有一些特殊的待遇，比如免服徭役，见官不跪等，但是说到底也只是比普通百姓好了一点点。 但是举人就不一样了，举人有做官的资格，已经属于是士大夫的阶层，算是彻底脱离了百姓的身份，这一步有多难平平自己知道。 他们跟着商队到了县城，又辗转回到镇上的家，当时天色已经暗了，巷子里没有什么人， 他们有备用的钥匙，刚打开就看到披衣站在屋门口的狗蛋。 “姑，姑父你们回来了。”狗蛋高兴地往近前跑，之前赵怀玉也给狗蛋说了他们要回来的大概时间，狗蛋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家里，就等着人回来。 “哎！回来了，不错，看着比之前更有精神了，在铺子里最近做事还好吗？”陈秋月拉着狗蛋来回瞅。 “一切都好，姑姑。”狗蛋本身好学，嘴巴也甜，掌柜的也很看重他，现在在铺子里做的很顺心。 “那就好，走吧，先进家里。”狗蛋帮着一起把行礼搬下来，因为时间不早，一家人路上也疲惫，狗蛋直接趁众人收拾的功夫，在厨房里熬上了大米粥。 累了一路，大家也没有什么闲聊的性质，各自回房休息， 因为房间不够，陈秋月和赵母安安一间，赵父和赵怀玉一间，平平表兄弟两个一间。 “平平，你可真厉害！”晚上躺在床上，狗蛋忍不住拉着平平说话，没办法，刚憋了很久了，不过看大家都累了，狗蛋就没有起什么话头，现在兄弟两个躺在穿上可是有时间说说话了。 “嘿嘿，还好还好。”平平和狗蛋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两人年纪相仿，在其他人面前平平还有有所收敛，但是在狗蛋面前到底是忍不住也得意起来。 “真的，我打听过了，咱么镇上现在都十几年没有出国举人老爷了，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 ，你等着看吧，等到明天你们回乡就知道了。”狗蛋推推平平的肩膀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我知道，我知道。”平平自然知道这个举人的重要性，越是小地方，越是稀有，出现一个自然是当成宝对待。 第260章 赵举人 赵家村。 自从收到赵父的信，族里的长辈们就开始忙起来，考中举人必须要好好庆祝一下，排场自然不小，大庆他们回来还要时间，所以很多东西都要他们帮着先预备上。 心里赵父也托族老帮忙，他们家出了这样的大喜事，流水席必然是要摆上个三天，考中秀才的时候，赵父就想摆三天流水席，但是赵怀玉说太高调最后就算了，这回他们谁也劝不住赵父，赵父是必定要好好庆祝一番的。 本来这事应该是托给赵家大房去办更合适，但是想到大儿子，这种细节的事情他处理不好，张氏就不说了，孙媳妇总是年轻，赵父也不放心，反正他们家的事情族里的人也知道，所以也不避讳了，直接让族里派人先帮着准备，现在天冷了，食材什么的也能放住。 赵大哥从知道平平考中举人，每天都喜气洋洋的，虽然两家关系疏远了，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在赵大哥看起来，平平考中举人就是他们家天大的喜事。 张氏知道消息先是一愣，后面心里就开始暗戳戳嘀咕，什么走狗屎运啊，考官不长眼啊，当然这些话她只敢自己私底下说，不敢让其他人听到，她现在每天表现的就是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赵大哥和虎子对她也比之前态度好了些。 林月容本来是高兴地，但是知道家里的事情被托付给族里办，面上有些过不去，这不就是变相的告诉其他人，不放心他们大房做事吗，因为这件事，林月容还给虎子抱怨过。 虎子的反应奇奇怪怪的，只说听长辈安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月容看丈夫也没什么反应，心里就算有些不舒服也按捺下去了。 出门遇到其他人贺喜，也是正常的应对，尽管有些人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她也忍忍过了，反正他们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事，林月容就当对方是嫉妒他们家了。 信中赵父说了他们大概回来的时间，所以眼看到了时间，赵家人也紧张起来了，他们有的人连县里都没有去过，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里正，或者是来收税的官差，几十年前赵氏族里出的官老爷，已经在外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只有每年一封信回来。 等赵怀玉一行人坐着马车回来的时候，村口早早就安排了人放风，第一时间就跑回去传消息。 敲锣打鼓的早就准备着了，一听到人到了，立马拿上家伙去迎接，赵氏的族长带着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赵家大房一行人，双方意见面，赵父就招呼大家下车。 双方热情的招呼，众人的焦点自然是平平，现在也不排资论辈了，平平现在就是这里身份最贵重的人，族老们说话也要客客气气。 “这就是举人啊，大庆家真是有本事了，竟然真是出了个文曲星。” “小时候我就看出来赵举人不同凡响，将来必定是要一鸣惊人的。” “行了，省省吧，别在这里马后炮了，赵大庆家离你家那么远，赵举人小时候你留没留意过都不一定。”旁边的人笑着拆穿对方，把人说了个大红脸。 “你别说，我家可是离赵大庆家很近的，赵举人自小就听话懂事，之前在族学里念书成绩就很好，要不然当初他爹娘也不会费那么大劲把人送到镇上念书。” “行了，别说了，跟着人走吧，今天咱们可是要沾沾喜气，顺便吃顿好的。” “我可是听说了，族里安排杀了好几头猪，说是要摆三天流水席，真是大手笔啊。” “要是我家后辈里出了个举人，我也愿意花费这么多庆祝。” “你想的倒是美，谁不想。” 人群中的议论声就没有停下来过，大家现在也不敢随随便便挤上前去，他们都知道举人老爷的身份，不似之前当上秀才时，大家还没什么特别的距离感，现在看赵举人，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在，让人不敢随意冒犯，尽管他们可能是长辈。 从得了消息，就有族人安排这开始做席面，村里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是在家没事的，都跑来赵家围观，也不上前搭话，就是挨个到了近看看看赵举人，然后就又出来等着吃席面。 平平的额感觉十分奇怪，坐在屋子里一边和族老亲近的长辈寒暄，一边要接受一个个村人的围观，这次比上次中秀才可夸张多了，有的妇人直接抱着孩子过来，站在门口指着平平说将来要有赵举人这般本事的一成也好。 那感觉跟玩杂耍的猴子也差不多，但是平平也知道大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稀有，所以面上还是尽量保持着微笑。 平平累的时候，本来还想找爹娘求助，但是一转眼，赵怀玉和陈秋月也是被人群围着，眼看着面上的笑容也是僵硬的。 算了，他们一家今天是别想脱开身了， 这种热情真是让人难消受。 第一天主要是村里人，第二天就是远一点的亲人，像是陈家人和赵母娘家人等等，大家见面对赵家又是一阵恭贺，另外就是一些附近的乡绅大商户。 赵母听儿子的只要不是太贵重的都收下了，一般都是二十两左右的贺银和一些笔墨纸砚，一家不显眼，但是耐不住人多，等到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登记账本的时候，算下来，一天就有将近二百两。 “收下吧，哪家送了什么也记好。”赵怀玉之前已经跟家里人讲过这些门道，所以在吃惊过后也都冷静了下来。 第三天在族长的带领下进行了一次隆重的祭祖，平平作为今天的主角，一身锦袍行止有度的听从族里的安排，受到了大家的一众称赞。 祭祖之后，就说起了田地的事情，大庆的举人有百亩田地的免税资格，他们自己家的田地目前是用不完的，那就可以把其他族人的田地挂在名下，到时候可以免交赋税。 赵氏族学的一应供给都是族田的收益来的，这是二十多年前赵家那位官老爷资助族里的，现在平平只是考中了举人，暂时不提买族田的事情，把族人的田地挂在名下，省下来的赋税，纳入族中可以培养更多有资质的孩童念书。 第261章 婆婆 这三天，赵家人没有闲下来过，迎来送往，人前笑的脸都要僵了，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特别是赵父赵母，现在走出去，同辈的没有一个不羡慕的，一个个老伙计羡慕的眼都红了。 三天之后，赵家就闭门谢客了，对外就称是平平要安静念书，之后再有拜访的，除了亲近的一概都不再接待。 “爹娘，咱们什么时候回镇上？”平平这几天真是累着了，这比考试也不差什么了，都是长辈，你还不能慢待，要不然说出去就是中了举人目无长辈，文人的名声多重要就不说了，但是累也是真的。 “我看你爷奶这么长时间没回村里，肯定是要再待几天，不过咱们可以先回去镇上，镇上安静没有人打扰，如何？”赵怀玉建议道，他到时候没什么，但是对平平来说就有些不方便了。 “对，要不咱们一家先回去镇上，等该出发回府城了再催你爷奶一起走。”陈秋月理解赵父赵母，毕竟年纪上来了，这又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回来，加上平平中举的喜事，老两口肯定想在村里多待些时日。 平平觉得可行，他们就这样跟赵父赵母说了，老两口没有意见，现在他们正沉浸在被众人艳羡的情绪中，确实还不想立马就走。 “跟你爷奶说好了，咱们明天就先回镇上，平平安安你们两个也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咱们就回去镇上。”陈秋月跟两个孩子说完就也回去收拾东西。 他们这几天可是收了不少礼物，今天要再整理一下登记造册，以后都是人情往来，东西也要整理好带走，肯定不会留下来，留下来也是给大方，陈秋月可不愿意。 回到房间，陈秋月就叫着赵怀玉一起整理，东西不少，两人整理了半个时辰才规整好。 “东西真不少，光是笔墨纸砚，都够平平安安用上一年了。”陈秋月感叹道。 “对啊，还有这些布匹，你和安安今年也可以多置办些新衣。”布匹都是乡绅们送的，中等的品质，刚好适合他们家的身份，不会太华贵也不会太朴素，都是人精，知道送什么礼物合适。 “咱们这次总共收了多少礼金？”陈秋月整理着手里的账册问道。 “全部加起来有个二百八十两左右。”这个礼金赵怀玉每天都有记账。 “那这些钱咱们做什么用，只是放着也不能生钱。”对于这笔钱，陈秋月觉得不能只放着，家里的铺子周转的银子有，所以他们可以做其他打算。 “我觉得咱们就在附近买点田地，之后咱们应该是就在府城不会轻易动弹，还是在附近置些家产比较好，距离近也好打理。”赵怀玉心里之前就有了打算，土地还是最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行，那就这么安排，到时候回去看看。”陈秋月也觉得这样不错，以后有自己家田地，就不用买着粮食吃了。 “另外咱们还要留些钱，平平的亲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咱们这次回去得好好算算家里还有多少银钱。”陈秋月话题一转，又开始担忧起来。 “你说咱们平平现在是举人了，到时候嫁娶肯定不能太寒酸，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咱们得好好计划计划。”最近有不少打听平平婚事的，都是周围的乡绅富户。 什么带着多少的嫁妆田产等等，陈秋月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他们家虽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他们能慢慢挣，觊觎媳妇嫁妆这种事他们家可做不来，所以平平的婚事最主要的是看人。 “确实，今年铺子的生意不错，儿子就算成亲，算上各种准备也要个一年半载，我们还有些时间。”今年他们家铺子的生意有了起色，每个月的生意都比前一个月的好，主要功劳跟陈秋月现在花了更多巧思在绣品上有关系，给铺子拉了不少客人。 “时间真快，咱们平平都要到成婚的岁数了，那咱们做爷爷奶奶的时候也不远了。”陈秋月朝赵怀玉笑笑，对于当爷爷奶奶，陈秋月还是很期待的，安安现在已经大了，做事也是个小大人的模样，没有了小时候的粘人。 陈秋月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特别是她现在有了时间。 “哈哈哈哈，让平平听到又该翻白眼了。”赵怀玉想到之前在州城，自己念叨了一路，儿子不耐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天一家四口就乘车先回了镇上，镇上他们认识的人也不多，家里清净不少。 萍娘知道平平今岁考中了举人，一边惊讶，一边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秋月妹子，你这以后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等着享清福吧。”萍娘有些羡慕的说道，但是也真心的为对方高兴。 “只要孩子好，我们就好。”陈秋月对平平之后的路没有强求，一切都顺其自然，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陈秋月之前没有想过的了。 他们在镇上待了三天，期间陈父陈母得到消息也来住了一天，闺女一家现在一年到头还不一定能回来一次，这有机会了自然要多在一起待待。 “平平的亲事既然已经提上日程，那你可得做好当婆婆的准备了，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陈母和陈秋月坐在榻上一边做绣活一边说道。 “我知道，我到时候肯定不会磋磨儿媳妇的，娘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陈秋月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娘当然知道我的闺女是什么样的，但是做婆婆是另一种修行，我现在给你说也是提前让你有心理准备，之前这个家里就你一个女主人，家里的事，不管大事小事也都是你做主多些，但是以后要是平平娶亲了，他们小夫妻就是一个小家了，首先你这个做娘的心态就得慢慢变，学会放手，有的事情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 陈母不觉得这是小事，自家姑娘这几年过得日子什么样陈母最清楚，说是被一家人宠着也没错，两个孩子乖巧懂事，丈夫又体贴爱护，将来新媳妇进门，平平的注意力只怕要被拉走一大半，到时候闺女的落差感一定不会小，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当时陈大刚刚成亲的时候，陈母也是和陈大嫂磨合了一段时间才好。 第262章 相处之道 陈秋月本来还没有往深处想，但是听了陈母这一番话，安静了下来，这个问题陈母没有说出来的时候，陈秋月不觉的是什么事，现在被点了一下心里突然是有点不舒服。 她生了这一儿一女，安安算是在家里条件好了之后出生的，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从懂事起爹娘哥哥都在身边陪着。 但是平平不一样，不只是儿子的缘故，平平是他们夫妻第一个孩子，被他们寄予了很大的期望，特别是平平小时候那几年，赵怀玉也不能在身边陪着，那时候说是她们娘两个互相依靠也不为过。 平平对陈秋月是不一样的，他们娘两个一起经历过那种难熬的日子，陈秋月在平平心目中的位置肯定也是十分重要的。 但是想到平平以后要娶妻生子，就像她和赵怀玉一样经营起自己的小家，慢慢的他的心会被更多人占据，而自己只能慢慢往后退，这种感觉是不舒服的，算是父母对孩子的占有欲或者是掌控欲。 陈秋月对平平倒是没有什么掌控欲，但是占有欲是避免不了的，为什么婆媳关系难相处，这就是很大的一个原因，当娘的看到儿子慢慢把眼光中心移到另一个同性身上，做母亲的失落感是需要人慢慢适应的。 “娘，你说的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平平过得好，他们夫妻关系好，平平才会好，我这个做母亲的会好好调整心态，肯定不能给小两口的感情添麻烦。” 陈秋月明白了陈母的好意，想了想后说道，将来的事情毕竟还没有发生，陈秋月不能保证什么，但是作为婆母，她会尽力的让这个家和睦。 “你明白就好，对了，平平的婚事有眉目吗？”既然说到这里了，陈母还是没有忍住好奇问道。 “上门说亲的不少，但是这事也急不得，到底是要好好考量，合不合适的还要孩子自己决定。” 陈秋月其实对高门大户的姑娘有些忐忑的，毕竟她只是个绣娘，大字不识几个，要是儿媳妇是个文绉绉的柔弱女子，或者是个规矩多的大户小姐，到时候要磨合的地方就多了。 但是陈秋月也知道这一关是要自己过得，平平眼见得好前途，说的人家肯定不会差，所以她这个做娘的还是要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也好，咱们平平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将来前途光明，说的媳妇肯定也不会差了，你们夫妻好好把关就是。” 陈母对自己女儿女婿的眼光是放心的，再说平平自己也是个有成算的，亲事的事情他们是插不上手的，到时候等好消息就是。 送走陈父陈母，他们就在家等着赵父赵母回来，之前已经跟老两口确定好了出发的时间，他们家之后用钱的地方多，铺子的生意停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从那天和陈秋月说完家里之后要花钱的地方，赵怀玉就迫切的想要回去府城，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关门的时间长也不好。 赵父赵母是被赵大哥送来的，这几天两人都是红光满面，看大儿子都顺眼了不少。 “行了，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回去，家里的事情，你也多操心，别光指望虎子媳妇，这虎子媳妇嫁进来一年多了还没有怀上孩子，你这个当爹的也说说虎子，没事了多回家看看。” 赵母这次回来就发现虎子小两口感情很一般，按理说刚成婚没多久的小夫妻，应该是很黏糊的，就像当初的赵怀玉一样，每个月总要找时间回家三两趟，虎子两口子就不一样。 因为林月容还没有怀上身孕，赵母难免就多问了两句，毕竟张氏没个用处，不捣乱就好了。 这一问可不得了，虎子有时候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说是铺子里的事情多不好告假回来。 林月容呢，因为年纪轻轻要管家里的事情，精力都放在管家上了，赵家大房现在的家产可是不少的，家里的男丁又不多，很多时候都要请人帮工，加上家里的其他事情，林月容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这两口子一个忙着管家，也不管丈夫回不回来，一个就在镇上铺子里上工，也不想着回家多和媳妇亲热亲热，所以身体都很好的小夫妻成婚一年多了愣是没有动静，关键是看两人的样子还不急。 赵母知道的时候就暗地里跟林月容点了出来，林月容当时只是愣了一愣，就笑着答应下来了，表示会跟虎子好好说说这事，但是到底往没往心里去，赵母就不知道了，至于虎子，就要赵大哥这个当爹的去提醒比较合适了。 “我知道了，回去我就说说虎子。”自从爹娘跟着二弟去了府城，赵大哥就有些没了精气神，爹娘不在身边，大儿子成了家，小儿子跟着自己干活，家里的事情都是儿媳妇在操心，赵大哥就又变回了以前只管埋头种地，什么都不管的样子，虎子两夫妻的事情也不怎么关心。 看着驾车回去的大儿子，赵父和赵母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家里的产业也饿不着他们，尽管让他们自己操心过自己的日子去。”赵父看着远处说了一句拉着老伴就回去了。 赵怀玉和陈秋月倒是没有关注虎子和虎子媳妇的事情，这几天家里实在是太忙了，每天要见得亲戚朋友就够累人的了，其他不重要的人和事自然也不会关注。 回来听了赵母的话，陈秋月也有些诧异，倒不是诧异两人成婚一年多没有孩子，毕竟有时候夫妻两个身体好好的就是缘分没到，成婚两三年才有孩子的也很多，只是诧异虎子夫妻的关系。 不过也只是诧异了一下就不再多问了，反正他们家现在不想再跟大房有太多来往，他们的事情陈秋月也不想关心，只要不牵连他们就好。 赵母就是想找个人说说，也没想陈秋月做些什么，自然也不会对陈秋月毫不关心的态度不满。 第263章 打听虚实 第二天他们一家就又启程回府城了，到了府城的第二天，赵怀玉和陈秋月就又去铺子里忙了。 他们回乡的这段时间，府城里有不少人家在暗地里打听赵家的事情，毕竟之前谁也没想到赵卫平能年纪轻轻考中举人，之前只是秀才的赵卫平根本就入不了这些人的眼。 今时不同往日，平平现在倒是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了。 其中自然包括韩家，自那天韩教授回来提过之后，韩夫人就派人去打听了，毕竟是关系到女儿的人生大事，肯定不能随随便便打听就算了。 赵卫平本人这些年在府学里的为人处事，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习性，赵家其他人的情况和脾性，以及赵家的家底，不放心，韩夫人还派人去了芙蓉镇去打听。 所以韩夫人的人在平平他们回来的前两天才回禀韩夫人赵家的情况。 “赵卫平当年凭十三岁的年龄考中秀才，受当年知府的恩惠进入府学念书，最开始几年功课并不起眼，不过每年都有进步，也就是这两年才突飞猛进。” “据奴才打听，赵卫平和严家公子在府学住在一处屋舍，平日里也是只把心思放在念书上，只偶尔会和同窗逛逛书铺，其他时候要不就是在府学念书，要不就是回家，连文会都很少参加，烟花之地更是不曾踏足。” “这么看来，这赵卫平是个洁身自好的，能跟严家公子同住一室这么久，想必为人上还是不错的。”严家公子是个什么性子，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要是赵卫平品行不端只怕早就被赶走了。 “那赵家其他人呢？”韩夫人对赵卫平本人是比较满意的，就是夫君说了赵卫平的样貌出众，韩夫人还有些好奇。 “赵家原本只是一介农户，赵卫平的父亲之前在镇上做账房，之后升到掌柜，母亲是一名绣娘，绣艺很是出众，日子倒是过得还行，不过从赵卫平考中秀才之后，他们一家就搬来府城了，现在在府城经营了一家杂货铺，生意还不错。” “赵卫平家已经分家，目前对方的祖父祖母跟着一起在府城生活，老家留着赵卫平大伯一家，据说两房关系一般，至于家产，只能说是略有富余。” 韩夫人听完对赵家的情况有了些了解，这么看来，赵卫平的爹娘也是有本事的，能从一个账房和普通绣娘走到如今这一步，供儿子念书攒家底做生意，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想来他爹娘也是聪明人。 韩夫人不怕聪明人，大家都是聪明人，做什么事点到为止，倒是那些蠢笨的，才是更不好来往，因为你压根想不到对方脑袋里怎么想的。 而且从他们愿意接老一辈的来府城，想来孝道上也没有什么指摘的地方，韩夫人对今天听到的消息还是挺满意的。 “行了，你下去吧，这一趟辛苦了。”韩夫人说完话，给身边的嬷嬷一个眼神，对方上前往对方手里塞了一个荷包就带着人退下了。 “这么看来，赵家倒是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家。”韩夫人暗自低语。 等晚上韩教授回来，韩夫人把打听来的东西一股脑跟韩教授说了一遍。 “怎么样不错吧，女子家人还是要长远，即便现在赵家各方面不是最佳的选择，但是眼光放长远看，将来咱们姑娘日子肯定不错。”夫荣妻贵，这个道理韩教授十分清楚，就算现在给闺女选个家世好的，但是才学各方面却不如赵卫平。 有舍才有得，什么都想要，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们韩家也不是什么极清贵的人家。 “确实不错，那你看什么时候，你把人请到家里来吃顿饭，让我也见见，不见一面，我这心里着实不放心。”韩夫人还是想亲眼见一面赵卫平，这个在其他人嘴里这么优秀的人物。 “行，我这就下帖子，明日太仓促了，后日如何？” “可以。” 夫妻两个商量好事情，兴致都不错，说了几句就直接安置睡下。 赵家。 从赵怀玉他们一家回来，家里的请帖就没有断过，有的不得不赴约的平平只能应下，能推脱的都尽量推脱了。 “家里最近收到的请帖不少，有的还是给我的。”晚上饭桌上，陈秋月跟儿子说道，她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大户人家的内眷，对于出席这些宴席，陈秋月比较抗拒，她更多的心思只在绣活上，这种应酬除非是必要的，其他的陈秋月不想去。 平平把陈秋月手里的请帖拿过来细细查看，把可以拒绝的挑出来，需要回信的亲自回信。 陈秋月看儿子没有强求自己赴宴，心里也送了口气，毕竟他们家现在刚刚起来，很多规矩她也不清楚，出去了她害怕给儿子丢脸不是。 晚上回到屋里，陈秋月把这事跟赵怀玉说了起来。 “等等吧，现在平平是举人了，身边得有个跑腿的，买个小厮跟着方便，另外家里再添个婆子，到时候家里的粗活交给她做，你和娘轻松点。”赵怀玉之前就已经想过买人的事情，但是他们家现在的院子不大，没有空闲的屋子给下人住，所以只能先放放。 “那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还是要先换个大一点的院子，到时候平平成亲也好看，要不然就这几间屋子，万一媳妇带的有下人过来，连安置的地方都没有。”陈秋月一想头都大了，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可是太多了。 “是的，我也想过，已经拖中人去看了，我们现在手里有钱，置换一处大一点的宅子更好。”他们现在这出院子确实不够用了。 “那我们换成多大的宅子？” “现在咱们手里的钱不多，先换成一进的院子过渡一下，之后攒到钱了咱们再换。”用钱的地方多，在换新院子上赵怀玉不想花太多，只要够住就行。 “行，那你之前说的要买田的事情，也找人看着呢吗？” “看着呢，这几天咱们得再算算手里的钱，好好盘算一下怎么用才是。” 第264章 韩悠然 这次回乡收到的礼钱一共不到三百两，年后到现在，除了留下来的周转用的银钱，这段时间一共赚了差不多五十两，加上陈秋月绣铺的工钱，一共六十五两，之前还有一百两存银，平平乡试花费了差不多二十两，家里一共还有四百两一十多两。 他们现在的院子当初花了七十多两，现在卖出去也是差不多的价钱，一进的小院，赵怀玉托中人问过市面上的价钱，差不多的都要一百五十两到二百两不等，这样的话他们置换一处宅子差不多要再花出去差不多一百两。 剩余的三百多两，赵怀玉准备拿出一百五十两买些田地，府城附近的农田价格会比芙蓉镇要贵上一些，但是也没有差太多，买上等田的话差不多能买五六亩，中等田的话能多些。 两人商量好，就跟中人说了他们的要求，现在换一处宅子是最紧要的。 平平知道家里的打算后，如果要成亲的话，他们现在的住处是有些挤得。 平平现在是举人，每个月可以从官府领二两的禄银，一年下来就是二十多两，但是平平也不想只在家什么都不做，他还是准备找个差事先做着。 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府学里做个训导，这个事情平平只是有了大概的想法，具体的还要去拜访一趟韩教授，看府学里有没有缺，对平平来说，府学的藏书楼是个好地方，有些书多读几遍就有不同的感受。 训导不说多，每个月几两的俸禄还是有的，多少都能补贴家用。 这边平平还没有行动，那边就接到了韩府的请帖，对于韩教授的邀请，平平自然不会拒绝。 第二天穿戴整齐就上门拜访了，韩府的下人应该是被人交代过，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就猜到是今天的客人，问明白后就恭恭敬敬把人请进去。 “姑娘，前面传来消息，赵卫平来了！”韩府后院，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急切的说道。 “姑娘，等一会儿我和翠竹一起偷偷去看看，到时候回来给您禀报。”屋里另一个丫鬟出声道。 “行，你们可要给我好好看，到时候回来跟我好好讲。”韩悠然放下手里的话本，扭过来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心腹丫鬟道。 “姑娘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办事。”翠红说完给翠竹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拉着手出去了。 “赵卫平，赵卫平，你有爹娘说的那么好吗？”韩悠然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随意的翻着面前的书册，嘴里不自觉得喃喃道。 前一天韩夫人和韩教授专门叫了女儿来，说了赵卫平的情况。 韩家有两个儿子，韩教授的大儿子在外做官，小儿子现在还正在念书，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韩悠然自小就被韩教授和韩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性格养的也是天真淳厚，所以韩夫人挑女婿才这么头疼。 韩夫人和韩教授感情很好，家里没有什么污糟事，太复杂的家世，韩夫人怕女儿应付不来，自己闺女有几个心眼韩夫人再了解不过，家世简单一点韩悠然更好适应。 这边赵卫平被小厮一路引着到了韩家待客的厅内，落座一会儿就有丫鬟进来上茶，平平安静的坐着等待着韩教授，眼睛没有四处乱瞄，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杯子。 “子昀，久等了。”韩教授还没进门笑声就传进来了。 “韩教授，学生有礼了。”平平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行礼。 “快坐，快坐，不必多礼。”韩教授越看赵卫平越满意，样貌学识都好，配自己的闺女正正好。 毕竟是儿女亲事的事，韩教授也不能上来就挑明，所以开始就还是聊了很多学问上的事情。 “教授，学生想问问府学现在还缺训导吗，学生想着找份事情做做，顺便整点银钱补贴家用。”平平抽时机问了出来。 “你要来府学做训导，没问题的，以你现在举人的身份，足够资格做训导。”韩教授知道赵卫平之后还是要参加春闱的，没想到对方能顾着家里谋一份差事。 按理要是赵卫平不愿意继续往上考，以举人的身份在府学某一个教谕的缺也是可行的，不过教谕毕竟要经常备课，占用的时间也比较多，训导就很合适，只需要辅助教谕做一些安排，时间上不会占用太多。 想到这里，韩教授对赵卫平更加欣赏了，做什么事都有规划条理，不会自持身份不管家中闲务。 韩教授是个对家人很关心的人，最看不管那些只管读自己的圣贤书，不管家里老小生计的人，这种人就算将来考中做了官，也不会是个关爱百姓的父母官，对自己的家人都没有怜悯之心，更何况是不相干的百姓了。 “那就多谢韩教授了。”这件事不难办，平平知道，但是韩教授能一口应下，平平还是很开心，回去跟爹娘说了，他们指定也高兴。 他们这边说着，客厅屏风后面悄悄来了人，韩夫人被嬷嬷搀扶着走到屏风后面，悄悄探出头去看那赵卫平是何模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韩夫人这个年纪的妇人，对这种少年气十足又长得玉树临风的男子没有任何抵抗力。 “夫人，差不多了，咱们坐回去悄悄听着。”老嬷嬷看妇人盯着人不放，小声说着把人拉了回来。 “嬷嬷，夫君没有骗人，这赵举人真的是生了一副好相貌，怎么之前都没有听人说过。”韩夫人被嬷嬷拉回来坐下，摸着胸口说道。 “之前打听的人不是说了，赵举人平日里除了府学很少出门交际，所以才没有什么名声传出来吧。”嬷嬷猜测道。 “是极，光是这样貌，悠然看了怕是也有七分欢喜了，加上才学，即便赵家家底薄一些，也是良配。”韩夫人对自己女儿很了解，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她娘家侄子就是因为长得样貌平平，悠然难起爱慕之心，只能把人当哥哥对待。 “赵举人确实好样貌。”嬷嬷刚刚也看见了赵卫平的长相，确实是千里挑一的少有的美男子。 第265章 意图 厅内平平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偷偷观察。 韩夫人眼神示意旁边的丫鬟，丫鬟走出给韩教授和赵卫平添茶水，韩教授看着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心里就又数了，这就是同意了，如此甚好。 “子昀，那日你说你现在还未有亲事在身，家中小女正是待嫁年岁，我当你一声老师，想做这个媒，不知你意下如何。” 两人话说的差不多了，韩教授也不再拖下去，直接言明自己的目的，赵卫平同意了皆大欢喜，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出了这个门两个人都不会再提，都是聪明人，不会做什么蠢事。 平平听完韩教授的话，愣在那里好一会儿，上次韩教授问起自己的亲事时，平平就有些猜测，但是后来急着回乡就也没有再往深了想，今日一番话算是直接挑明了。 之前刚从州城回来的时候，赵家就接到很多橄榄枝，有的是富商家的嫡女，有些是小官家的女儿，不乏一些大官家的庶女，平平当时觉得焦头烂额，就以回乡为由先拖了下来。 从乡下回来才两天，自己亲事的事情正是一家人商议的时候，现在竟然又被韩教授看重，说实话，赵卫平听到的时候是有些窃喜的。 这两次和韩教授的近距离接触，平平对对方的为人和学识十分钦佩，想必韩教授家的女儿一定会继承其父的风范，而且出身书香门第，两人也能更说得来。 “承蒙老师看重，学生愿意，等我回家与父母言明，之后就挑良辰吉日上门提亲。”平平心里过了几个来回，起身拱手道。 “哈哈哈，好，那老夫就等你消息。”得到满意的回复，韩教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是真的看好和喜欢赵卫平这个后生，要是成了自己的女婿，算是美事一桩。 韩夫人看事情说住了，扶着嬷嬷的手起身从后门悄悄的走了。 “这回老爷的眼光确实不错。”韩夫人说着，嘴角的笑容也没有停下来过。 “赵举人的风华确实是让人折服。”嬷嬷扶着韩夫人一边走一边笑着回道。 “咦，翠红和翠竹怎么在这边路上？”韩夫人眼尖，直接看到了在小路后面偷偷摸摸的两个小丫鬟。 “你们这是干嘛呢？”韩夫人身边的嬷嬷走上前去询问。 “呜！”两个小丫鬟低着脑袋不敢吭声，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 韩夫人抬眼看了看这条路通向的方向，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行了，钱嬷嬷，别管她们了，你们两个小心些，要是出丑了可饶不了你们。”韩夫人肃着一张脸说道。 “是，夫人。”翠红和翠竹赶紧应下，之后就低着头不敢出声了，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到听不到，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哎呀，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夫人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翠竹是个憨直的性子，捂着胸口小声道，今天的事情她们是一定要办好的，要不然回去小姐肯定要训斥她们。 “你个笨蛋，夫人肯定是知道我们是要干嘛，只是懒得拆穿我们，没听到最后警告我们小心些行事，不要出什么差错吗？”翠红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一根筋的翠竹无奈道。 “啊？是吗，原来夫人已经知道了。”翠竹摸摸脑袋憨憨的笑着。 “行了，别说了，时间差不多，赵举人应该要出来了，咱们小心躲着，别露出马脚。”翠红拉着翠竹小心躲起来，就等着赵卫平出现，这条路是出去的必经之路，她们就在这里就能蹲守到人。 确实如他们所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赵卫平就出来了，这次韩教授一起同行。 “教授不必相送，没多远的路，学生跟着府中下人出去就行。”走出一段路，平平拱手说道。 “好，那我就不继续送你了，改天有时间再来府中拜访。”韩教授也不强求，刚送出一段路已经表示了自己对对方的重视。 “那学生就告辞了。”平平行过一礼就跟着小厮朝来时的路走去。 等平平和韩教授都走远了，翠竹和翠红才悄默默的走出来。 “翠红姐姐，赵举人长得真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个子还高。”翠竹看着赵卫平消失的小路喃喃道。 “确实，这赵举人一举一动都带着文人的风雅，长得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年纪轻轻中了举人，想必才华也不遑多让，走，咱们赶紧去跟姑娘说说，她肯定等急了。” 翠红说完拉着翠竹小跑着就往自家院子里跑。 “怎么样？”看着小跑进来的两个贴身丫鬟，韩悠然假装淡定的出口问道，但是眼睛里的紧张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好，姑娘，赵举人很好。”翠竹这会儿嘴巴也不伶俐了。 “好，好在哪？快说呀。”韩悠然终于放弃刚刚假装淡然的模样，站起身急切的问道。 “姑娘，我们就守在赵举人出府的路上，老爷还专门送出来了一段路，赵举人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身高体长，长得玉树临风，相貌极好，奴婢之前没有见过比赵举人更好看的读书人。”翠红喘了一口气，一连串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真的姑娘，奴婢觉得赵举人比话本里的白面书生还要英俊，说话的声音也低沉好听，姑娘，可惜你今日没有见到赵举人，你肯定会喜欢的。”翠竹接着翠红的话补充道。 她们小姐除了山川游记还喜欢看各种话本，她们两个丫鬟跟着听了不少，自然知道她们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竟然真的这么好。”韩悠然听完自己两个丫鬟的话，有些不自在的捏捏手指，转身回到榻上坐下。 “对了，姑娘，我们还碰到了夫人，不知道之后会不会被再教训。”翠红想起来今天的插曲苦着脸说道。 “啊，算了，顶多又是被娘亲唠叨一顿，你们以后行事再小心些知道吗？”韩悠然想到之后娘亲肯定又要说自己行事不稳重等等，脑壳子就有些疼，她娘说起人来真的十句不重样。 第266章 赵家人的反应 平平回到家的时候陈秋月他们还没有回来，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平平心绪有些不宁，书本拿起来几次都看不进去，坐在书桌前叹了一口气，平平无奈笑笑。 本来以为自己对亲事没那么紧张，但是真的确定下来，心里反而有些忐忑，脑袋里不自觉得会想很多。 韩家的姑娘什么性子，长什么样，平时喜欢什么，会不会对他们家不习惯等等，平平用手敲敲自己的脑袋，既然心静不下来，看不进去书，索性也不看了，转身出去院子里找威武玩。 威武从抱回来到现在，在赵家已经有十四年了，对于狗来说，已经是老年了，今年赵家人明显能感觉出来威武不如之前活泼爱动，一家人当时发现这个迹象的时候，都有些不好受，特别是安安，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所以现在家里人没事，就会陪着威武玩一玩，陈秋月和赵母也会一个月给威武熬些骨头啃啃，大家的情绪有些惆怅，但是威武倒是很享受，被一家人照顾的舒舒服服，每天还有人陪自己玩。 果然，一看到平平过来，威武就慢悠悠的站起来伸头往平平身上蹭，现在威武在家里一般都不拴着了，威武已经习惯在院子里，也不往外跑了。 平平拿出威武最喜欢的绣球，不停地抛远，威武高兴地跑过去叼回来，平平鼓励的给威武一小块红薯干，在周而复始，等手里的红薯干喂完，平平终于停下手了，威武体力明显不如以往，跑了一阵已经有些累了。 平平坐在院子的凳子上，威武就趴在平平脚边，摸着手下柔软的皮毛，平平心里终于稳了下来，脑袋里开始想怎么跟家里人说今天的事情。 傍晚时分，最先回来的是安安，之后就是陈秋月和赵卫平，赵母已经提前做好了晚饭，一家人和往常一样擦洗过后就坐下准备吃饭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平平终于开口了。 “爹娘，今天我去韩教授家，韩教授提了家中待嫁女儿的婚事，问我是否愿意，我应下了。” 平平的话一落音，饭桌上众人手里的动作就停下了，陈秋月和赵怀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赵父赵母也是面面相觑，安安更是长大嘴巴一脸吃惊的看着平平。 “哥，韩教授是谁？”安安一头雾水，对府学里的事情大家都不是太清楚。 “韩教授是府学的掌事，统管府学的大小事务。”平平无奈的跟安安解释道。 “韩家门第这么高，会不会有什么隐患，你这直接同意，我们也没机会打听打听。”陈秋月有些担心的说道。 其实像平平这样的，很多都是夫子老师帮着说项婚娶大事，特别是他们家只是普通的人家，结实的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之前赵怀玉和陈秋月还商量着要是没有合适的，上门请平平的夫子帮着看看。 “虽然我和韩教授只接触了两次，但是韩教授的为人儿子很是钦佩，今天去了韩家，韩家也是治家严谨，想必韩家的姑娘肯定不错，而且，韩教授既然主动提起了，想必韩家已经了解过我们家的情况，各方面都满意才会挑明，所以爹娘这块不用担心。” 平平是个聪明人，他明白韩教授看重自己也是觉得自己将来前途光明，但是自己家的情况他们也肯定不会不了解，他们家虽然家底不厚，但是家里和睦，韩姑娘将来嫁进来肯定不会受苦的。 “既然是韩教授提的，肯定是思虑过后的，平平应下了，咱们就准备准备挑个吉日请媒人上门提亲吧。”赵怀玉这一会儿想明白了，也觉得是一门很好的亲事。 韩教授虽然不是什么实权的官员，但是掌管府学，算是书香清流之家，想必家风必定不差的，平平有了这么个岳丈，将来不管是科举还是入朝为官都能帮衬上，赵怀玉作为男子，考虑的会现实一些。 “我也是这么跟韩教授说的，那就麻烦爹娘后面给儿子操持了。”平平说着起身给陈秋月和赵怀玉行一礼。 “你这孩子，真是，跟爹娘客气什么。”陈秋月伸手把人拉下来坐好。 “哥哥，你见过韩家的姑娘吗，长得好不好看？”安安凑到平平眼前眨巴这大眼睛问道，眼里藏不住的好奇。 “没有，男女大防，亲事没有定下见面不合适。”平平伸手把安安的脸推走，拿起筷子去夹菜。 “哎呦，哥哥你的耳朵红了，哈哈哈哈。”安安拍着腿笑的不行。 平平没忍住伸出手用筷子的另一头敲了安安脑袋一下。 “爹娘，你们看，哥哥恼羞成怒了，果然，这还没有嫂嫂呢，哥哥就不喜欢我了。”安安在一旁装模做样的说道。 “你有完没完，再说以后岁靠我再也不帮你看功课了。”平平红着脸恼怒的威胁这面前调皮的小姑娘。 “好吧。”安安也觉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但是接下来的一顿饭，还是时不时促狭的去看平平依旧通红的耳根子。 桌上的大人看着笑闹的兄妹，就当没有看见，不过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晚上回到房间，陈秋月收拾好躺在床上忍不住开始叹气。 “怎么叹气了，平平的婚事有了着落，还是各方面都很好的韩家，咱们家算是高攀了。”赵怀玉伸手揽过陈秋月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当男人的肯定不管那么多，我们女人家想的就多了。” “那你跟我说说，让我也知道你们妇道人家都想什么，这么苦恼。” “首先，虽然也知道平平到了年岁该成亲了，但是真的到这一天，反倒有不安了，怕儿子以后有了媳妇忘了娘，再其次，韩姑娘出身好，书香人家的姑娘，不知道好不好相处，我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到时候怕儿媳妇看不上。” 没有外人在，陈秋月把自己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这个事情在当时陈母提醒陈秋月将来婆媳关系的时候，陈秋月就开始想了。 第267章 儿女大事 “你不要多想，孩子们大了，本来就要慢慢离开我们身边，就像我们当初一样，不是也是两个人慢慢经营起来我们的小家了吗，咱们平平也是一样的，只要孩子们夫妻关系和睦，家和万事兴就好，咱们做父母的得学会放手，再说了，就算是平平以后的心思放在小家上面多一些，你还有我啊，咱们才是要相伴一生的人，有那心思多关心关心我，我心里你绝对是第一位。” 赵怀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但是也是事实，孩子们总会飞出去，他们夫妻才是要携手过一辈子的人，他们也是对对方最重要的人。 陈秋月听完，眼睛盯着赵怀玉，上前亲了人脸颊一下后又重新窝回对方怀里，但是心里确实是好受很多，人不能什么都想要，知足才能常乐。 “你说的对，咱们就是孩子们的底气，他们长大了，慢慢有了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小心思，将来还有可能离开我们身边，但是回来了我们就在家里等着，在我们这里他们永远都是孩子。” 按照平平现在的情况，之后顺利的话肯定是要入朝为官的，到时候山高路远他们不一定能时时跟着，离别是大家都要面临的问题。 “只要儿子女儿过得好，咱们就不用想太多，就像你说的韩家的姑娘，要是真的嫁进来和你处不到一起去，我就带着你回芙蓉镇，到时候让他们小两口在府城过，反正对我来说，虽然平平是咱们的儿子，但是他成亲之后就是顶门立业的男人了，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我肯定不能让你受委屈的。” 赵怀玉握着陈秋月的手认真说道，他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要是将来陈秋月真的和儿媳妇处不来，赵怀玉不会让媳妇受委屈，大不了就是他们分开住，各过各的小家就是。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平平都说了韩家家风严谨，韩家的姑娘肯定不是跋扈的，就算刚开始我们之间不熟悉，相处的时间长了，总是能磨合好的。”陈秋月听赵怀玉的说的这么严重，忙开口道，但是心里面听着还是高兴地。 “那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反正最坏的打算也不是不能接受，那咱们就好好迎接下面忙碌的日子吧。” “可不是，这接下来可有的忙了，明天我就去打听打听附近有名的媒人，还要准备提亲用的东西，都是要好好费心做的事情。”毕竟是韩家，他们肯定要更加用心，不能出差错。 “媒人这块就交给娘子了，提亲用的东西我来安排。”赵怀玉分配到，这件事情还是尽快办好，也显得他们重视这门亲事。 “本来还想着手里有钱了就看着买下来一间铺子，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行了，换院子，置田产，聘礼等等都是要用钱的地方。”陈秋月数着之后要花钱的地方，就有些头大，但是这些还是不能不做的，手里刚有点钱就又要哗啦啦出去了。 “没事，照咱们铺子目前的情况，再有两三年挣来的钱就能买铺子了，不急，家里其他事更重要。”赵怀玉不急，反正他们现在铺子就挺挣钱，早晚的事情，就算他们现在想买也不一定有合适的铺子往外卖不是。 “只能先这样了，另外新宅子的事情也要尽快了，尽快定下来搬过去，咱们家一些门面也能支应起来。”陈秋月说着看向赵怀玉。 “我已经收到中人给信了，说是已经有几家合适的宅子，就等我们有时间了过去看看。”因为他们刚回来府城没多久，铺子也刚开门几天，本来赵怀玉想再等几天抽时间去看，现在既然平平的亲事都有了眉目，那宅子的事情是不能拖了。 “等我找好媒人，约定好上门提亲的时间，咱们就开始看新宅子吧。”提亲倒是不用他们去，只要媒人去就好，但是这个吉日还是要算一算的，所以也不是今天问好明天就能上门去提亲。 “成，就这么着。” 平平这边今天只顾着跟家里人说韩家亲事的事情，倒是把自己要去府学做训导的事情忘记告知家里人了，苦笑着摇摇头，平平决定明天再跟家人说。 第二天一早，陈秋月和赵怀玉就起来了，吃过早饭看着也要出门的平平奇怪问道：“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里？” “昨天忘记跟爹娘说了，我昨天跟韩教授说好了要去府学做训导，今天就要去府学报到。”平平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了，看来昨天真是有些乱了手脚。”赵怀玉没忍住打趣道。 “行了，多大人了。”陈秋月横了赵怀玉一眼，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了。 “好孩子，你的事情，爹娘也不清楚，但是能在府学做事，肯定差不了，你安排好自己的事情，爹娘全力支持你。”陈秋月拍拍平平的肩膀柔声道。 “我在家也是看书，在府学也是看书，做了府学的训导，一个月有二两的禄银，还能在辅助夫子教学的过程中温习知识，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选择。”平平还是很有耐心的跟爹娘说了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行，不错，加上每个月从官府领的禄银，一个月也能有四两银子，将来够顾上你们小家的花销了。” 赵怀玉对自己儿子能为家里着想的行为很是赞成，平平今年也十八了，今年中了举人，暂时不打算参加春闱的话，找点事情做，为家里补贴点家用很好。 “爹~”平平无奈的看着他爹，可以想象得到，之后他做什么事情，他爹都要扯到他的婚事上，短时间内是避免不了被打趣了。 “嘿嘿，怎么了，还不能说啦，将来你们夫妻俩的事情，你这个当人夫君的可要多上心。”赵怀玉眼里，能挣钱养家的男人才算是顶门立户的男人，他家平平虽然现在重心还是在科举上，但是赚的钱能养着他们小两口就很好。 第268章 走礼 赵怀玉和陈秋月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各自忙碌，韩家书香门第，陈秋月自然不能找市井的媒婆，问了不少人，才找到合适的媒人，看了吉日，十月二十八，是最近最好的日子，离现在也只有六七天时间。 回来跟赵怀玉说了，赵怀玉也觉得时间合适，至于媒人上门带的礼物，他们家的情况双方都知道，只要不是太过寒酸，韩家也挑不出毛病，要是想像他们那些高门大户他们是办不到的。 六样点心礼品赵怀玉早早就准备好了，等十月二十八这天，媒人带着东西就出发了，他们一家人就静静等着消息。 这边韩家一听上门提亲的对象，就热络的把人迎了进去，韩家已经确定好了心意，没有推脱，直接应了下来，媒人对事情这么顺利也很高兴，好听的话就没停下来过，什么天作之合，才子佳人，韩夫人也是听得高兴。 等接到媒人传回来的消息，赵家一家人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既然应下了亲事，接下来就要开始议亲了。 高门大户的婚娶不像乡下那么简单，陈秋月没有经验，还是媒人在一旁指点着才知道怎么做。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等，六礼走下来，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赵家小送的聘礼有一百八十八两，其他还有各种礼品像布匹等等，陈秋月手里的存银花去两百多两。 宅子是一定要换的，所以预留下来这部分钱和日常的用度，他们家已经竭尽全力的准备了聘礼。 这笔钱在韩家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是赵家的态度算是看出来，赵家有多少家底他们有数，能置办出这样的聘礼已经很不错了，大面上也不差什么。 “虽然赵家的聘礼远远比不上你那些小姐妹的，但是对赵家来说，掏出家底也不为过，所以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有什么攀比之心，心里有了怨怼。”韩夫人很满意赵家办的事，能看出来赵卫平的爹娘是有能力的，这一套礼顺顺利利走下来，没有出什么错漏，韩夫人很高兴。 毕竟之前打听的赵卫平的爹娘也只是有些能耐得寻常人，事情办的大家面上都有光，本来相熟的几家，还想看他们家的笑话来着，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韩夫人想到这里，得意地一笑，其实大家都知道赵卫平本人的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是家里拖了些后腿，但是这一次事情办下来，赵家绝对是明事理有条理的人家，家底薄一些就薄一些，只要家风好就行。 “我知道的娘，女儿不看重这些。”韩悠然也知道赵家的情况，她本身也不太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他们家不缺银两，对这些自然没有那么敏感，况且她是明白人，赵家已经尽力而为，她实在犯不着去跟同龄其他定亲的姐妹比较。 “你知道就好，马上就要商议婚期了，我和你爹的意思是在留你一段时间，婚事定在明年。”韩夫人看着面前没长大般的女儿，心里有些难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是还是舍不得啊。 “哎呀，这种事情，爹娘做主就行，我自然是更想在家多待些日子。”韩悠然只从众人嘴里听过赵卫平的事迹，还从来没有见过本人，韩夫人的意思是最近找时间请人上门来，让未婚的小夫妻见见，提前也培养培养感情。 “你这孩子。”韩夫人无奈的拍拍女儿的手，小姑娘明显还没怎么上心，不过以韩夫人对女儿的了解，等真的见到赵卫平，了解过后，自己女儿绝对会很满意这门亲事。 最后两家确定下来，婚期就定在明年五月十六，韩家想多留女儿一年，赵家也理解亲家的想法，他们家正好也趁着这段时间多攒钱。 这段时间，陈秋月和赵怀玉也抽时间看了不少宅子，一进的院子只比他们现在的院子大了一点，真要是换成一进的，等平平夫妻两个生下孩子，还是不够住，考虑再三，赵怀玉决定再等等。 赵怀玉的意思是直接换成两进的宅子，不要太大的，一进的院子大一点的要一百七八十两，二进的赵怀玉问过了，面积小一点的差不多要三百两左右。 他们家现在还剩下二百五十两银子，其中一百多两本来是想置办田地的，如今只能往后推了，现在铺子里的生意好，加上年前以及过年那个月挣的钱，到明年三月份差不多能赚六七十两，加上陈秋月的工钱，差不多有一百两。 赵怀玉准备手里有三百两就开始着手买宅子，陈秋月本来还觉着这样压力大，生意的事情不一定能按照他们的想法来，万一到时候没有挣到这么多钱，明年五月举办亲事还要花不少。 但是赵怀玉还是耐心的跟陈秋月掰开揉碎了讲，他们家现在赵父赵母、他们两口，将来平平两口子还有安安，再往后还有平平的孩子，一进的院子实在是住的紧巴，到时候再换也是麻烦的很。 “那到时候我们手里没那么多钱怎么办？”陈秋月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实在没办法，我们老家还有田地，不行就卖出去些周转，到时候手里有钱再买就是。”赵怀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们老家还有不少田地，光是上等的田，卖出去也有一百多两，真到急着用钱的时候，卖了就卖了。 “也只能这样了，哎，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陈秋月摇摇头无奈道。 “哈哈哈，娘子，我们已经很厉害了，置办起这些家底，不过日子总是往好的方向走，慢慢咱们就会赚回来。”赵怀玉安慰道。 要是年后买宅子的钱不够，赵怀玉就计划卖一些田地凑一凑，年后买好宅子，他们还要规整搬家，拖得时间长了到时候赶上办婚事手忙脚乱。 “也只能这样了，我还没住过大宅子呢，之前去师傅家，他们就是二进的院子，没想到咱们在府城也要买二进院了。”陈秋月的师傅在县城的住处就是二进院子，当时陈秋月去拜访的时候就感叹院子大。 “到时候咱们院子大，你也可以好好收拾，种些花花草草多好，咱们也可以有闲情逸致赏赏花。”赵怀玉想着以后的日子忍不住憧憬道。 第269章 韩府初见 赵怀玉和陈秋月决定好后跟平平说了他们之后的打算。 “爹娘，我现在一个月也能往家里拿四两银子，府学管吃，平日里我只笔墨纸砚要花些，这些钱你们也只管用就是。” 平平一听他爹娘要直接换成二进的宅子，就知道家里之后肯定要过得紧巴，自己每个月挣得不多但也不少，还是能帮上家里些忙的。 “我们知道，这些事我和你娘都计划好了，问题不大，你只管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就是。”赵卫平哈哈一笑拍拍儿子的肩膀。 “过几天不是要去韩府拜访吗，你花些心思给韩姑娘准备个礼物，总是一份心意。”陈秋月想开之后也想儿子儿媳的感情好。 “儿子知道了。”平平红着脸应了下来，就算他娘不说，平平也是打算送些东西的，毕竟这次上门要干嘛平平也是有数的。 少年慕艾的年纪，平平怎么会不想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子，自然想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 平平最近每天下值就会去街上逛逛，最后在一家首饰店里挑中了一支发簪，把这些年自己手里的攒的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总算买了下来，拿着包装精美的盒子，平平心里美滋滋的回家了。 第二天就要去韩府拜访，前一天晚上平平难得的晚上有些失眠，翻来覆去脑袋里想的乱七八糟，深深叹了一口气，平平心里开始默背书本上的内容，终于慢慢有了困意。 早上醒来，平平就开始挑选今天出门要穿戴的衣物，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身青色的锦袍，这是中了举人后他娘亲给他做的，就穿过两次。 配上同色的香囊和青色的发冠，整个人如青松般挺拔。 陈秋月一眼就看出来了儿子今天的不一样，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收拾过得，心里暗暗好笑，但是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怕孩子羞恼，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平平本来害怕家里人看出来打趣他，还好今天他爹出门的早没在家。 离出门的时间还早，平平回屋里拿出书慢慢看，半天不见书页翻动一下。 “平平，时间差不多了，该出门了。”陈秋月今天没去铺子里，看时间差不多就提醒儿子出门。 “哎，娘，儿子知道了。”平平从呆愣中惊醒，合起手里的书本，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袍，把首饰盒揣进袖口，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 “娘，儿子这就走了。”平平面容镇定的道。 “好，去吧去吧，和韩姑娘好好说，人家比你小好几岁，要是性子有些娇宠，你也多包容包容。”陈秋月仔细叮嘱道。 “嗯，娘，你放心吧。”平平说完就转身出门去了。 韩府的下人都认得将来的姑爷，平平一到，立马就被下人热情的迎了进去。 韩教授今天也休沐在家，平平到的时候，韩教授已经在厅堂里等着了。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什么，韩夫人已经跟韩教授提醒了多遍，所以前面都是走过场般的问候，顺便交流交流最近赵卫平学习的心得。 等时间差不多，就有小丫鬟过来请两人去用饭，平平这会心难得的有些控制不住的跳起来。 “走吧，你师娘和悠然已经等着了，咱们这就过去吧。”韩教授笑着招呼道。 “是。”平平跟着韩教授一路走到韩府待客用饭的地方。 今天的韩悠然也是盛装打扮，水红色的百褶如意裙衬得人比花娇，韩教授的次子也端坐在一旁，时不时看看红着脸的姐姐偷笑，韩悠然被看的气恼朝人瞪去，韩夫人看着下面打眉眼官司姐弟，轻轻敲了敲桌子，两个人又老实下来。 “夫人，老爷和赵举人过来了。” 韩悠然一听，立马挺直背脊，眉眼低垂的坐好，韩夫人在一旁看的好笑。 “吩咐后厨的人，开始上饭吧。” “是。”丫鬟刚退出去，韩教授就带着人过来了。 “妇人，我和子昀过来了。” “夫人安好。”平平朝韩夫人行礼，他们之前已经见过两面，不过，韩夫人看着今天明显仔细收拾过得年轻人，越看越满意。 “好好，悠然云初，过来给赵公子请安。”韩夫人朝儿女招手。 平平从进门就有些束手束脚，知道屋内有自己的未婚妻，眼睛也不敢乱瞄，现在被韩夫人叫道，平平终于抬起头看向一旁。 入目的就是一张粉面桃花的脸，平平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收回了眼神，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韩悠然也不遑多让，平平进门就，韩悠然还强装镇定，等仔细打量过面前的人，韩悠然的脸越来越红，女子都是看脸的，韩悠然自然不例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加上有才华加持，韩悠然觉得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听到她娘叫他们过去行礼，有些僵直的站起身，小步走过去墩身行了一礼。 “赵公子安。” “赵公子安。”韩云初跟在她姐身后拱手行礼，不过眼睛不住的打量平平，这个未来姐夫长得好啊，比他们家人长的都好看，看她姐那样子都快魂不守舍了。 “韩姑娘安，韩小公子安。”闻着近前来的女儿家的香气，平平抬眼看着面前的姐弟两个，拱手回礼。 韩夫人看着面前一对金童玉女，心中很是高兴，韩云初自动被他娘忽略了。 “好了，都坐吧，马上开饭。” 平平和韩悠然听了这话，同时松了口气，忍不住抬头去瞄对面的人，结果两人的眼神刚好对上，刷的一下，两人各自转过头，脸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耳根处。 被人安排着坐到位置上，韩府的下人就开始上菜，一场饭平平吃的毫无感觉，脑袋时不时回想起刚刚那双含羞的杏眼，不好盯着人家姑娘打量，只能趁着说话的间隙偷偷瞄一眼。 韩悠然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心思不在这上面，饭菜到嘴里也是食之无味。 一顿饭主客尽欢，饭后平平就要走了，韩夫人让韩悠然去送一段路，韩悠然虽然害羞但是还是很雀跃的。 “韩姑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逛街的时候看中的。”平平和韩悠然并肩走在小路上，身后跟着的是韩悠然的两个贴身丫鬟。 第270章 情窦初开 韩悠然看着面前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心跳又开始加快，抬手接过首饰盒，慢慢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支凤蝶鎏金银簪，很是精致漂亮。 “多谢赵公子，我很喜欢。”男子送女子发簪是什么含义韩悠然知道，所以这一会儿脸更红了。 “韩姑娘喜欢就好。”平平也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花去基本所有存银买的最好的簪子了，能得佳人喜欢就好。 两人一路上再没有说其他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加上两人都有些羞涩，所以就安安静静的走着。 “韩姑娘留步，没几步路了，天冷还是快回屋吧。”尽管平平希望这条路能更长，但是慢慢悠悠的也要走到了。 “好。”韩悠然有些不舍，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看着赵卫平点头。 “听闻姑娘喜欢游记杂谈，最近我也看的也有这些书籍，有趣的地方可否写信给韩姑娘探讨。”平平走之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 “当然可以。”韩悠然惊喜的回道，说完又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回复的太快了，少了姑娘家的矜持。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平平得到想要的答案笑着对韩悠然拱拱手，就跟着小厮朝外走去。 韩悠然站在原地目送着人消失在路的尽头。 “姑娘，外面冷，赵公子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吧。”翠红上前帮韩悠然拢拢披风小声道。 “好，咱们回。”把心神收回来，这会儿韩悠然也觉得周身有些冷，跺跺脚红着脸转身往自己院子里走。 翠竹和翠红刚就在两人身后跟着，对于自家未来姑爷这么上道很是高兴，只要姑娘过得好，她们就心满意足。 主仆几人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韩夫人已经在女儿屋子里等着了。 “回来了，冷不冷。”起身拉过女儿的手放进去一个手炉。 “还好。”韩悠然不自在的说道。 “这是什么？”韩夫人主要女儿袖口里有东西。 “是赵公子送给我们家姑娘的礼物。”翠红在身后出声道。 “不错，来让娘看看。” 韩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的把手里的首饰盒递了过去。 “不错，赵公子眼光不错，很漂亮的簪子，有心了。”韩妇人眉眼弯弯的感叹道。 “就是一支普通的簪子，哪有娘说的那么好。”韩悠然故作镇定的说着违心的话。 “行了，别在娘面前装模作样了，怎么样，今日一见，你知道娘没有骗你吧。”韩夫人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看着闺女。 “恩恩。”韩悠然扭扭身子点头不吭声。 “哈哈哈，难得看见你如此小女儿作态，看来确实是欢喜的。”韩悠然这副样子，韩夫人看的津津有味。 “行了，娘，你看也看过了，我没事了，你快回去找爹去吧。”韩悠然实在受不了他娘打趣的眼神，站起身拉着他娘要把人送走。 “哎呦，好了，娘知道了，娘这就走，你这丫头。”韩夫人见好就收，别一会儿把人逗急眼了。 看着她娘终于走了，韩悠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胸口慢悠悠的在屋子里转悠。 转了一会儿，又回去桌子旁拿出那只簪子细细摩挲。 “姑娘这是怎么了？”翠竹憨头憨脑的凑到翠竹面前问道。 “你怎么这么笨，这还不明白吗，想未来的姑爷呗。”翠红对这个木头脑袋的翠竹也是无奈得很。 “不是刚见过吗？”翠竹摸摸脑袋不明白自家姑娘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为何。 翠红知道自家姑娘这是动心了，翠竹这小丫头没开窍，说了她也不明白，懒得费口舌跟她解释。 这边平平的状态也和韩悠然差不到哪里去，一路上恍恍惚惚的往家走，好几次都碰到迎面走来的行人。 “平平回来了？今天见了韩姑娘怎么样？”陈秋月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是平平，关心的问道。 “韩姑娘很好。”平平摸摸脑袋笑着说道。他不知道怎么跟她娘讲，毕竟两人现在接触还不多。 “那就好。”陈秋月是过来人，走近一看平平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孩子看对眼就好，心里也放下心来，要是双方觉得不合适那之后就有的磨了。 回到屋里，平平难得的没有拿起书本，脱掉外袍直接仰躺到床上，眼睛盯着床幔，脑子里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见面到互相见礼到饭桌上的对视和最后相送的细节，一遍又一遍。 平平之前十几年一心只读圣贤书，儿女情长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在外对女子也是谨守男女大防，没有丝毫越界的地方，所以韩姑娘算是他真正意义上接触的第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 虽然知道以貌取人不好，但是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外貌，韩姑娘娇俏的身影在平平心里留下重重的烙印，以后还有时间多接触，平平告诉自己慢慢来，从今天见面的细节看，韩姑娘也不是清高孤傲的人。 其实平平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他家里的情况，韩家的姑娘如果是个清冷孤傲的，以后只怕还要费些心思和家里磨合。 晚上赵怀玉回来，陈秋月就把今天儿子的反应跟对方说了。 “看来韩家姑娘应该很好，咱儿子情绪外露到这样，今天见面应该是很顺利。”赵怀玉笑道。 “可不是，今天从回来到吃饭，就一直在屋里躺着，连书都没看，不知道脑袋里想什么呢。”陈秋月一直关注着平平打趣道。 “哈哈哈，还能想什么，你这个当娘的明知故问。”韩家的亲事已经定下，小年轻的感情好他们乐见其成。 之后的日子恢复平静，平平隔三差五会给韩姑娘送一封书信，里面都是他记录的有趣的事迹，每次他送过信没两日，韩家的小厮又会给他送来回信。 韩姑娘确实是个有趣的姑娘，她脑子里有很多机灵古怪的想法，没有避着赵卫平，韩悠然很自然的把真实的自己显露出来。 第271章 自食恶果 平平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女子，他娘和他妹妹就是他最了解的，但是韩悠然不一样，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对方受到过很好的教养，但是性格又没有被教导的中规中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平平觉得对方是行止有礼的大家闺秀，但是经过书信往来，平平发现对方外表是一副娴静雅致的常见的书香门第的闺阁女子，但是内里确是有些跳脱的不拘小节的因子。 平平觉得这样的韩姑娘更吸引人了，初见的印象慢慢被书信中的所展现出来的那一面取代。 可能是从小到大都过于谨慎持重，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韩姑娘有些随性的样子反而更吸引平平。 感情就在一次次书信中逐渐升温，两人都对对方很满意，对之后婚后的日子也越发期待。 冬月的时候，赵家收到了一封家书，赵父当时看完就气的脸色通红，赵母在一旁吓得不行，连忙上前帮着老伴顺气。 “怎么了，你这是，信上说了什么？”赵母不识字，在一旁只能干着急。 恰巧赵怀玉和陈秋月从铺子里回来，看到这情景也是虎了一跳，一起把赵父搀扶到床上躺好。 “你爹看了家信才这样子的，老二，你去看看信上写了什么，真是急死人了。”赵母看着慢慢缓过来气的赵父，吩咐赵怀玉道。 “家门不幸啊。”赵父这会儿浑身无力，嘴里只重复念叨着这一句。 “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母紧张的盯着赵怀玉问道。 “张氏这个毒妇故技重施，害的虎子媳妇怀上没多久的孩子流掉了。”赵怀玉看完信浑身发冷，张氏这个毒玩意真是离得越远越好。 “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张氏这个女人怎么又这么狠的心呐。”赵母听完儿子的话，整个人也躺倒过去，陈秋月赶紧上前把人扶住。 “信上有说事情的缘由吗？虎子媳妇现在怎么样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陈秋月也不得不关心两句。 “信上说孩子掉了，虎子媳妇现在正在养身体，张氏被大哥休回娘家了，这一次没有人再给她求情。”赵怀玉说着这话，心里一时不知道什么滋味。 有句话怎么说，板子不是打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之前他媳妇被害的差点早产，大房一家求情死活要张氏留下来，现在自食恶果了。 “张氏这毒妇，之前就应该把她给休了，虎子他们非要求情，结果可好，非但没有长记性改好，反而变本加厉，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们赵家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回来。”赵母恨恨的说道。 “张氏在佛堂待了那么几年，非但没有被佛祖感化向善，反而把心思藏得更深了，这几年我还以为她是改好了点，没想到还能对虎子媳妇下手。”陈秋月想到这几次回去见到的张氏，沉默寡言，像个隐形人。 “老二，信上可有说张氏是为何要这么做？”赵母实在是想不明白张氏为何这么做。 “信上没有详细说，只是说好像是因为管家的事情起了嫌隙，所以才有了这一出事。”说出这话，赵怀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氏这个女人的脑回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 陈秋月和赵母听了这话纷纷苦笑，过年的时候赵母还劝林月容和虎子好好培养感情，赶紧怀上孩子，别一心想着管家的事情，如今倒好，孩子怀上了，管家权被张氏这个女人盯上了。 “哎。”赵母长叹一口气，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按赵母的猜想，只怕是林月容怀上孩子还不想放手管家的事，张氏不死心才会出事。 “张氏被休弃回家，日子绝对好过不了，可怜了我们赵家的曾孙。”毕竟是重孙辈的第一个孩子，赵母心里还是揪着难受，赵父现在缓过来了，慢慢靠着床头坐起身来。 “爹，你没事吧？”赵怀玉给赵父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好些了，刚刚看到信一时没忍住，有些缓不过来。”赵父说着低头喝了一口热水。 “我们不必觉得是我们没做好什么，当初是老大一家要留张氏在，如今他们自己尝到了苦果，该是他们自己悔恨才是。”赵父说起张氏眉头就止不住狠狠皱起来。 说话间的功夫，平平和安安也回来了，看家里的情况不对，两人也不敢多问，陈秋月借着做饭的机会跟两个孩子简单说了信里的事情。 “我倒是觉得张氏不是真的想要害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想要让她受点小伤没法管家，她顺理成章的接手，不过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按照她的设想进行下去。”平平听完大概情况皱着眉头说道。 当年的张氏害他娘的时候，他已经记事，后来他分析过张氏的行为动机，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张氏是一个脑袋不太聪明的又蠢又毒的女人。 就这么个人，当年要是真的大房一家愿意把人休弃，也不会有如今的事情发生，这么个隐患放在身边平平也不理解。 特别是张氏出来之后，好几次平平都感受到对方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怎么说虽然不到不怀好意，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感觉。 平平当时就有预感，之后张氏觉得还会闹出幺蛾子，不过他们一家离得远，他们两房本来关系就嫌隙深，平平真去找虎子说，他们非但不会承情，弄不好还以为平平故意挑拨他们母子间的关系。 “我猜的也是，月容性子是要强一些，但是张氏也是真的毒，幸好我们离得远。”陈秋月心有余悸的说道，这种有个毒蛇在身边的感觉可不好，特别还是亲人，更是不好处理，如今倒是可以松口气了。 “大伯娘竟然能做出来这种事，之前回去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安安是个小姑娘，平日里接触的顶多就是同窗之间的口角，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从来没有接触过，一时间还有些吓到了。 “安安不用怕，张氏已经被休弃了，没有了长辈亲人的这层身份，她伤害不了我们分毫，也不会给她机会。”陈秋月伸手把闺女揽到怀里安慰道。 张氏对陈秋月和安安做的事情，他们没有告诉过安安，安安只知道张氏犯过大错被罚在族中佛堂好几年，他们回去的少，这种腌脏事也没有人会主动跟安安说，安安自然也不清楚。 第272章 事由 赵家大房。 林月容躺在床上，虎子就在一旁照顾着，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林月容的娘来照看了几天，之后就又回去了。 “我跟苗苗传信了，让她回来半个月照看你，我镇上的差事不能拖太久，必须要回去了。”虎子把粥喂到林月容嘴边，林月容僵着脸木偶般张嘴喝下。 “你这段时间不要想其他事情，先好好养身子，咱们都年轻，日后孩子还会来的。”喂完一碗粥，虎子看着木头般的媳妇安慰道。 “没有的，没有的，大夫说了，我的身子这次受了损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怀上身孕。”林月容突然瞪着眼睛看向虎子，语气里满是恨意。 “只要你好好养身子，过几年肯定能再怀上的。”虎子看着林月容狰狞的面孔也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查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也很期待孩子的降生，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 “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是娘不好，娘没有保护好你啊，才让那个毒妇有机会的。”林月容抱着之前给肚子里孩子做的肚兜放声大哭，虎子在屋子里待不下去，转身直接出了门，最近家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这件事的起因就像之前赵母担心的过那样，自从赵父赵母跟着老二一家去了府城，没有人在上面压着，张氏就想慢慢重新在这个家站稳脚跟，毕竟有两个儿子在就是她的底气。 可惜当时赵母想到了这一出，把林月容教导的很好，家里的大小事务，林月容都做的很好，张氏只能等着，毕竟是年轻夫妻，早晚是要怀上孩子，到时候精力不济的时候，张氏就有用武之地了，毕竟大房没有其他妇孺可以接手家里的杂事了。 就这样，张氏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林月容查出了身孕，当时张氏知道消息的时候高兴坏了，刚开始对林月容那照顾的是一个仔细，时间慢慢过去，随着林月容的月份越来越大，张氏等的也越来越不耐烦。 大着肚子的林月容也不愿意撒手手里的事情，张氏明里暗里点了几次，但是林月容都不为所动，管家带来的愉悦感和掌控感，林月容很享受，她不想交出去管家劝，不管怎么说张氏都是她婆婆，就怕到时候不好再要回来。 所以林月容就当没有听出来张氏的话音，就算身子重了，也没有提出过把管家的事先交给张氏。 到这个月林月容五个月身孕的时候，张氏终于等不及了，她准备给林月容点颜色瞧瞧，怀着身孕还不老老实实歇着，出了点什么事情她就有理由接过来管事的权利。 就这样，张氏想出来了一个恶毒的想法，现在天气已经转凉，早上在廊下泼一点水就会结上霜，人要是不注意很容易就会滑到。 林月容最近的作息规律张氏已经摸准了，事发的那天早上，张氏早早的起来，就在林月容屋门口到院子的一段路上泼了水，等路面上结了霜，她才敲门进屋去叫林月容起床。 本来按照张氏的计划，她应该是在一旁搀扶着林月容的，到时候摔跤的时候，她在后面垫着，应该出不了大事，她还能落个好，结果好巧不巧事情就没有既定的想法发生。 本来这段时间张氏每天早上会给林月容做一碗鸡蛋甜汤，因为天冷的原因，张氏都是直接端进来，到时候再收拾走，这天林月容喝完就直接自己端着出屋门了，张氏当时还在屋子里帮着换被子，因为天冷的缘故，林月容一床被子盖着有些冷，她大着肚子不好铺展就让张氏帮着弄。 结果张氏还在弄被子的时候就听到了扑通一声，接着就是凄厉的惨叫。 结果可想而知，当时就见了红，张氏当时也被吓坏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出门怎么不叫着自己，还是棒槌跑出去叫他爹，然后去请大夫。 因为摔的重，孩子当天就没保住，林月容也因此伤着了身子，事情发生的急，当时就有不少邻居听到动静赶过来，有那明眼人当即就发现了不对，摔倒的地方明晃晃的结了霜，在这种地方泼水，这么冷的天，家里还有一个孕妇，就知道事情不一般。 事后赵大哥也知道了这些蹊跷的地方，虎子被叫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和他爹一样猜到事情绝对不简单，谁让张氏有前例。 张氏知道林月容的孩子没有的时候，整个人也有些癫狂了，自己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按照她的计划，林月容只会收到惊吓，到时候只要请大夫开一些安胎药就行，她把人安置好，再把院子清理一下，说出去就说是林月容自己走路没有注意脚滑了。 怎么想都是很合理的事情，偏偏林月容不按常理，自己非要去端碗，张氏但是已经知道自己要完了，也不想是自己的问题，只怨怼林月容，不然她顺顺利利接过管事的事情，她的孙子也还好好地呆在林月容肚子里。 这次的事情，没等赵大哥和虎子怎么问，张氏自己就受不了发疯了，她嘴里不停地骂着林月容，怨林月容不顾自己的身体非要继续管家，要不然她也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 一会儿又说林月容出门不知道叫人，自己走路也不看路，要不然她的乖孙也不会出事。 赵大哥当时目眦欲裂，恨不得直接把张氏直接掐死，虎子这次没有再拦着，要不是棒槌劝阻，张氏都活不过当天。 林月容清醒后知道事情的缘由，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要不是天气冷，加上在做小月子身子虚，林月容不会放过张氏，不过事后林月容娘来了，帮女儿出了一口气，把张氏狠狠打了一顿。 自己的女儿在赵家受了这等大罪，说出去赵家脸上都无光。 最后赵大哥写下了休书，把张氏撵出了赵家，张氏当时拿着休书疯疯癫癫的就跑出去了，冬日寒冷，没有人关心她去哪里怎么过活，恶人自由天收。 第273章 招人 赵家发生的事情远在府城的赵怀玉他们不甚清楚，但是也猜的大差不差，赵父赵母本来还想回去看看老大一家，但是想到家里最近事多，他们要是回去的话，老二肯定不放心，让谁跟着一起回去都不合适。 考虑再三，赵父赵母还是决定不回去了，只买了些补身体的药让镖局帮着捎回去，他们做祖父祖母的，之前和林月容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自然不能不管不问。 陈秋月也顺带买了些红枣什么的一起送走了，他们家做事一向不让人有什么指摘的地方。 平平只当天心里面想了一下大伯一家的事情，后面就没有再放在心上了，张氏这个所谓的大伯娘，他没有一点感情在，他们家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不错的了。 以张氏娘家的做派，就算是回去张家，日子也不会好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平平没有什么精力分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有这个时间，他能多看些书，给悠然写更多有趣的故事。 陈秋月和赵怀玉把东西送回去之后，也不再想这件事情，大房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处理就好，就是赵父赵母精神不好了一阵。 最主要的就是赵母，她有些后悔没有直接跟林月容挑明张氏的本性，不过在赵父的开导下，慢慢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赵怀玉一家补品送过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赵父让赵怀玉写了一封家信，心里面关心了林月容的身体情况，又责备了赵大哥没有多管束张氏，放松了警惕，酿下如今的苦果。 赵大哥本来还以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爹娘会回来看看，帮着照顾一下家里，没想到只有一包补品和这封信。 看完信，赵大哥心里不是个滋味，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向谁诉说。 苗苗这段时间回娘家照顾林月容，知道府城那边的反应也是沉默无语，两房的关系成了如今的模样，原因都是在她娘身上，以前苗苗小的时候不懂。 现在出嫁做他人妇，才明白了二叔一家对他们的各种宽容，但是他们当时只沉浸在其中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彻底伤了二叔一家的心。 苗苗嫁的人家不错，毕竟出嫁的时候平平已经中了秀才，隔房有个这么出息的弟弟，苗苗的亲事当时说的很容易。 顺顺利利嫁给了附近杨家，杨家是本地的乡绅，家里有不少地和铺子，苗苗嫁的是杨家的二儿子，杨家有三个儿子，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为了家产，每一房都使出浑身解数在老爷子面前讨巧卖乖，苗苗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三房之间表面上和和睦睦，私下里斗的不可开交，互相上眼药那都是常事，在这种氛围里待得久了，苗苗自然感受到了当初二叔一家的真和好。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明眼人都看出来二叔一家不想和他们家多来往，苗苗也没脸凑上前去，特别是当了母亲之后，这种后悔和歉疚更深了。 本来如果她们保持和大房原来和睦的样子，凭借他们这么亲近的关系，他们家的日子会更好过，她在婆家也更有地位，孩子有这样一个舅舅将来也有多条路，如今只能想一想。 苗苗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后悔的什么，人都不愿意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揭露出来，披上一层谎言倒是让自己更容易接受。 林月容经过了这件事，悔的肠子都青了，张氏已经被休，她现在只能好好养身子，指望之后慢慢调养过来。 林月容婚后一年的时候知道了张氏当年被罚的真相，当时林月容还觉得是夸张了，毕竟安安现在好好的，等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林月容再也不觉得二房一家远离他们有什么问题了。 ‘“毕竟有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人在，只要脑子清醒就不会再多亲近。 后来听说张氏回到娘家，不被人待见，没过多久，张家人就把张氏重新嫁出去了，至于嫁到哪里，张氏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人家。 苗苗倒是想去看看她娘，但是被他爹制止了，这件事本来对孩子们影响就不好，既然断干净了，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万一张家人再缠上苗苗就不好了。 苗苗本来还不愿意，但是想到家里的孩子，心又硬起来，所以张氏就那么被送走了，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赵家大房经过这一次事情，在村子里被人说了好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也被扒拉出来。 大家当然不会说赵怀玉一家，只说赵大郎不会管教媳妇，才酿成大错，至此以后，张氏的事迹都被村里人当成典型被反复拿出来教导后辈。 随着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慢慢的陈秋月接绣铺的活越来越少，有一些熟客也会直接拿着布料找陈秋月做衣裳什么的，其中没有绣铺在中间过一道，光是手工的钱就有不少，现在陈秋月是真的体会到了为什么做生意的赚钱。 本来按照赵怀玉之前的计划，他们铺子的生意到过年差不多能赚个五六十两，结果随着找陈秋月做绣品的人慢慢多起来，他们每个月光是绣品这一块的盈利就达到十两之多。 特别是到年前这段时间，家里只要有些富余的人家，都会想着给孩子或者老人置办新衣，陈秋月都有些忙不过来，赵怀玉看着排满的单子也有些发愁，晚上两人就躺在床上开始商议。 “裁衣和简单的绣活我实在是顾不过来，这些也不需要很难得技艺，我觉得咱们的找个会绣艺的绣娘来帮忙，我们出工钱也是好的，我来配色，绣那些复杂的花样，她辅助我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这样我们的进度就会快很多。” 陈秋月比赵怀玉更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以前她在绣铺里做活时就是如此，简单的工序都交给手艺一般的绣娘去完成，她们这些厉害的绣娘都是专门做复杂的绣活。 “我觉得行，那我最近张贴一张告示在外面，咱们找找合适的绣娘，我们每个月给她发月银，事情就由你安排怎样？”赵怀玉这块全听媳妇的话，毕竟陈秋月在这方面更有经验。 “行，那我们赶紧找找合适的人，趁着年前好生意，多赚点银子才是。”陈秋月干劲满满。 第274章 看清 因为他们要找的绣娘不需要太高的技艺，所以铺子门口的告示贴出去两天就有不少过来问的，他们给开的每个月八百文的月钱，对于手艺一般的妇人来说，这个月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见了五六个，陈秋月当场让她们绣花，最后挑中了一个姓钱的妇人，比陈秋月大个三四岁，性格也是内敛的，话不多做事认真，陈秋月考虑了各方面选择了对方。 钱氏家就在铺子附近，之前在他们家铺子里买过东西，也是无意间看到门口张贴的告示才知道，平日里她也会接点简单的绣活补贴家用，但是毕竟这种门槛低的活计接的人多，所有每个月能做的活不多，好的时候一个月挣个三四百文。 所以得知赵家的铺子要招人，她立马就来问询情况，钱氏这个年岁，家里面有三个孩子，正是用钱的时候，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自然全力去争取，陈秋月不止看人手艺，可看人脾性，自己用人自然想找个事少严谨的。 最后钱氏就脱颖而出，钱氏说话做事就给人靠谱的感觉，手艺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足够用了。 “多谢东家，那我明天就直接来铺子里吗？”钱氏得到自己被选中的消息高兴地不行，但是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兴奋仔细问细节，要带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过来等等。 这些陈秋月有经验，跟对方详细的说了之后做工的安排就让人回去了，明天到时候直接过来做事就好。 “终于有个帮手了。”陈秋月把人送出铺子感叹道。 “以后娘子就是管事的，我和钱姐都听你安排。”赵怀玉装模做样的说道。 “行了吧，赵掌柜，赶紧来帮我收拾收拾里面的房间，明天我和钱姐一起做绣活，怕是还有些挤。”铺子后面的两个房间都不算大，一间是做库房用了，剩下一间现在归给陈秋月了，平日里陈秋月就在屋里做绣活。 “这就来。” 有了钱氏的辅助，做绣品的速度快了很多，陈秋月每天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忙了，趁着年前狠狠赚了一笔钱，因为今年的生意好，过年关门的时候，陈秋月专门给钱氏包了个红封，钱氏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又一年过去了，年前这段时间忙的都分不清日子了。”陈秋月和赵怀玉一起收拾铺子里的货物，该收起来的要收起来，过年他们大概要关门十天，有些东西敞开放着会落灰。 “可不是，不过咱们也算是大赚一笔，过了年咱们就看宅子，本来还想着钱不一定够用，现在足够了。”赵怀玉期待的说道，过年这两个月的时间生意好成这样完全在意料之外，可能是时间长了赵家铺子的名声也打出去了。 “好，咱们找好宅子还是打理一番，等搬进去就要三四月份，五月份平平成婚的时间就到了，咱们这时间安排的真是满当当的。”陈秋月掰着手指头一项项说着之后的安排。 “这样才有干劲，等平平的婚事办好，之后咱们就开始攒钱买铺子，给安安攒嫁妆，后面等着咱们做的事情还多着呢。”赵怀玉一想之后要做的事情，因为挣钱有些漂浮的心立马又收回来了，以后用钱的时候还有不少。 “对，咱们的先有自己的铺子，每年二三十两的租金真不少，租十年铺子就能买回来一个了，以后咱们手里有钱了还可以买个小庄子，那天我听一个夫人说他们家在府城附近有个庄子，不大不小，十亩地几间屋子，吃的粮食蔬菜鸡鸭鱼肉都是庄子上来的。” 府城有钱人多，陈秋月之前做衣裳那家的夫人家境就不错，说起这一年庄子上的收益，很是满意，陈秋月听得向往不已，他们什么时候要是也有个庄子就好了，现在他们一家吃用都是现买的，以后新媳妇娶进来，带上下人，将来光是一年的嚼用就不少，自己家有庄子能省不少还有结余出来。 “慢慢来吧，几年前咱们都没想过能在府城安家，现在咱们马上就要换二进的院子了，铺子会有的，庄子也会有的，只要咱们好好做事。” “那必须的。”铺子里的东西收拾好，锁好门窗，两人携手往家走，临近年关，街上到处都是人，一家老小热热闹闹，看的赵怀玉和陈秋月也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今年赵怀玉和陈秋叶只顾着铺子里的生意，没有时间陪着赵父赵母回去赵家村，最后还是平平提前告假带着老两口回去了一趟，在家待了五六日就回来了，平平全程照顾着。 回来之后赵怀玉和陈秋月问回去的事情，平平只摇摇头无奈笑笑。 大房一家现在虽然日子不愁吃喝，但是家里就是气氛不好，死气沉沉的，这次回去赵父赵母听说棒槌的亲事已经定下，明年就要成婚，还专门把给孙媳妇的礼留给了大儿子，来回不易，到时候他们肯定是赶不回来的。 因为要赶在年前回来，所以赵父赵母也没有在家里多待，而且，他们能感觉出来大房一家对他们老两口都有些怨气，可能是觉得他们只管在府城享福，不管大房一家的事情，特别是之前林月容流产的事情。 对于儿孙的态度，赵父赵母有些寒心，强忍着不舒服在家里待了几天，就让平平安排着回程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老两口跟着老二一家去府城这两年，老大一家除了偶尔的家信，吃喝什么的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们，更别说捎上府城了，可能在他们看来，老二一家什么都好，他们老两口去就是纯享福，这些基本的东西压根就没有关心过。 “没甚意思，咱们还是回去吧，都这把老骨头了，以后也犯不着年年念着回来一趟，咱们想着看看他们，他们从不想着我们，我们这是何必呢，好好享清福不好吗，来回折腾的还不是我们的身子骨？。”赵父抽着烟卷坐在炕上跟老妻说道。 “恩，听你的。”赵母也寒心，这就是他们之前几十年惯出来的。 第275章 二进院 平平带着赵父赵母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年二十八，今年因为大家都忙的缘故，年货准备的也不是太齐全。 赵父赵母年纪大了，来回奔波这一趟，回来就躺着了，陈秋月自然不好意思拉着赵母忙活太多，最后安安就被抓壮丁了。 “娘，今天还要在家帮忙吗，我今天约好了小姐妹一起出去玩呢！”安安磨磨蹭蹭的走到陈秋月身边小心问道。 “去玩吧，再不济还有你哥和你爹呢，娘让你来帮忙主要是让你知道过年都准备什么，有什么习俗忌讳，你慢慢也大了，将来出门子了，什么都不知道怎行？”陈秋月捏捏闺女的脸蛋笑着说道。 “娘，你说什么呢，我才多大呢，你还是先操心我哥的事情吧，明年嫂子就要进门了。”安安一听这话脑袋都大了，她娘真是想的长远。 “行了行了，你去玩吧，跟你也说不明白。”陈秋月看着懵懂的女儿也不多说了。 安安今年过完年就十岁了，女孩子过了十三岁一般就开始相看人家了，当然出嫁不会这么急，一般都是十六岁左右才出嫁。 其实从平平中了举人之后，不仅平平的亲事被人看中，安安的亲事也被人盯上了，毕竟平平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不过陈秋月都推脱掉了，孩子还太小，将来怎么样说不准，这事不急。 “你跟孩子说这些干嘛，安安离嫁人的时候还远着呢。”赵怀玉在陈秋月身后幽幽道。 陈秋月和赵怀玉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一听对方这话，再看一眼赵怀玉脸上的表情，就忍不住笑起来。 “娘子笑什么。”赵怀玉无语道。 “行了，我也知道安安还小，但是该知道的也要知道，明白你这当爹的舍不得把闺女嫁出去，你这幽怨的表情还是收收吧。” 当爹的听不得自家的宝贝闺女将来要出门子，陈秋月心里理解，又觉得赵怀玉的担心着实有些早。 “咱们安安这么好，将来必须要找个样样都好的。”赵怀玉小声嘀咕道，陈秋月听到了低头偷笑不说话。 因为年后还有花钱的大地方，今年过年过得稍微节俭了些，前几年大家置的都有新衣，今年就没有再添，除了安安，因为长个子了，没办法。 安安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有新衣裳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让她娘不要给她做了，陈秋月摇摇头，袖子和裤腿什么的都短了，原来的衣裳改了也不行，今年安安长了不少个子，初现少女的模样。 “我跟中人约好了，年后就开始看新宅子。”年三十的晚上赵怀玉跟家里人说了这个消息。 “钱够用吗？”赵父赵母也知道要换住处的事情，要不然他们现在的院子，等平平成婚了根本住不下。 “本来还不太够，但是年前多亏了秋月，做了一波好生意，手里的钱足够买宅子了。” “那就好，不够的话，我和你娘手里还有几十两，放着也是放着，用的话直接说。”赵父开口道，当初分家的时候他们老两口手里就有钱，后来几年也没少攒，手里也有二三十两银子。 “我知道了，真要是急用钱，一定跟您张口。”赵怀玉也没有拒绝。 “爹，新家我等自己装扮我的房间吗？”安安在一旁举着小手问道。 “当然可以，到时候要添置什么，跟你娘说，新家买下来还是要修整一番的。”赵怀玉直接开口应下，陈秋月在一旁看的直摇头，但是也没说啥，小姑娘家的买些装饰的东西，花不了什么大钱。 过了年初六，铺子就开门了，刚过完年铺子里的生意不算太忙，刚好赵怀玉可以抽时间去看宅子，陈秋月就带着赵父赵母看铺子。 赵怀玉现在手里有二百八十两银子，买宅子不一定够用，不够的话到时候把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卖了肯定能凑够，所以看宅子的时候也可以放开了看。 二进的院子也各有不同，有的房子不多，但是庭院的景致好看，有的就是端端正正的比较实用，看了七八家，最后赵怀玉选中了三家差不多的，准备到时候带着家里人一起看选哪一个。 这三处宅子离方位为不同，但是离他们家的铺子都不远，大小差的不算多，价格差异大些，二百八十两到三百二十两不等，主要就是宅子的用料和新旧程度不同，价钱才有这么大的差距。 这个中人是赵怀玉他们来府城租院子时候就认识的，后面买院子租铺子都是找的他，算起来也算是熟人了。 “赵老爷，这三处宅子都不错，等什么时候家里人有空了，提前招呼一声，咱们再来看，选中哪个，价格这块我一定好好跟房东磨一磨。” “好，那就多谢了，确定好时间我提前跟你说 。”赵怀玉看了一天宅子很满意，大宅子就是舒服，宽敞整齐，想一下以后他们一家搬进去，赵怀玉就高兴，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跟陈秋月说说。 “你可算回来了，今天看的怎么样，有看中的吗？”赵怀玉一进门，陈秋月就开口问道。 “有，今天开中了三个，都不错，我跟中人说好了，我们挑个时间，在一起去看看，等平平安安都休沐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去。”这一次买宅子可不是一笔小钱，必须要一家人一起选，未来十几年怕是都不会再换宅子了。 “这样好，孩子们现在大了，也可以给点意见，他们想要住什么样子的，咱们多方面考虑，价钱方面的我们手里的钱够吗？”大宅子自然好，就是钱花的也多。 “可能还缺点，不过到时候我们搬走了，现在这处宅子可以卖出去，前面买宅子钱不够的话找爹娘，到时候凑凑就差不多了。”铺子现在每个月赚的钱也不少，要不然赵怀玉也不能如此轻松。 “行，到时候这个小院子卖了再把钱还给爹娘就是。”陈秋月跟着松口气，现在他们手里的每一文钱都是紧巴巴的，后面看情况还要修整房子，买人，手里有钱才能办事。 第276章 入住新家 三天之后，平平和安安都在家，赵父帮着看铺子，赵怀玉带着家人一起去看了这三处宅子。 第一处宅子是最好的，前院的景致很好，有一处小花园，里面修建的还有亭子，原房主维护的也很精心，整个宅子有八成新，里面还附赠一些旧的家具。 价钱也是最高的，要价三百二十两，当然后面谈一谈还是能往下降一点。 另外两个要稍微粗犷一点，房间更多也大，不过院子没什么亮点，就跟他们现在的院子差不多，实用性强一些，最便宜的一处宅子是最破旧的，价格也是最便宜的，不过修缮肯定也要一笔钱。 花了一上午看过三处宅子，赵怀玉他们决定回去商量商量再确定。 “爹，我最喜欢第一处宅子，等到春天到了，我们再种些花花草草，肯定漂亮，挨着墙边还有一排竹子，你和哥哥还可以在亭子里喝喝茶，看看书，总比一天到晚呆在屋子里强。” 安安最是积极，回到家就开始表达自己的意愿，不光说自己，还要拉上他爹和哥哥来说事，陈秋月听得好笑。 “哥哥，你说是不是，而且这个宅子新啊，我们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进去了，后面两个都要修整，家里现在这么忙，还要挑出来人盯着人做活多累啊。” 安安看大家不说话，立马找她哥，想要找个和自己一边的。 “安安说的对，第一处宅子不需要我们再费心修缮，确实省事不少，但是就是价格贵了不少。”平平知道小姑娘的心理，想了想还是顺着说了，其实对平平来说，哪一处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只要够用就行。 “娘，你说呢？”陈秋月笑笑不说话。 “娘，你想想到时候春暖花开的时候，不想在铺子里待着了，在亭子里绣绣花，眼睛累了就去赏赏花草，多好的日子啊。” “你这说的我都有些向往了，就是钱花的多。”陈秋月逗安安道。 “那我今年不做新衣裳了，每个月也少吃点零食，零花钱也减半。”安安扣着手指头，每说一句眉头就皱的更深一下，看的赵怀玉哭笑不得，也不再逗闺女了。 “好了好了，你们的意思我和你娘知道了，等我们再商量商量，好不好。” “好吧，爹娘你们可要好好想啊，多漂亮的宅子啊。” 回到屋里，陈秋月把钱箱又拿了出来，点完之后看向赵怀玉。 “那就第一处宅子？”陈秋月也喜欢第一处，他们男子在外的时间多，内宅妇人家呆的更久，要是有个小花园打发时间也确实很好。 “就第一处吧，虽然贵了点，但是景致确实好。”去之前赵怀玉就猜到媳妇和闺女会选第一处宅子，毕竟精致漂亮。 “好，安安知道了肯定高兴。” “那我今天下午就去找中人，让他再找房东压压价，我们尽快就把宅子定下来搬进去。” 因为这处宅子确实不错，加上还有一些附赠的家具，所以价格没谈下来，只说去衙门办手续的钱房东出，赵怀玉知道之后有些遗憾，但是确实喜欢也就没有再强求降价，以三百二十两的价钱买了下来。 他们手里的钱确实不够，还是找赵父赵母拿了钱凑齐了，不过手里拿着崭新的房契，一切都值得。 “我们现在住的这处院子可以帮我们卖一卖，价钱你看着，只要别让我们赔钱就行。”这次买完宅子，家里真的没有钱了，现在住的这处院子必须要赶紧卖出去了。 “好，放心吧，交给我，不出一个月定会找个合适的买家。”府城繁华，来来往往的人也多，像赵怀玉他们这种小院子还是很容易出手的。 知道院子已经买下来，安安高兴绕着院子跑，带着威武都一起欢快了不少。 “咱们什么时候搬家？”饭桌上陈秋月问道。 “虽然这处宅子很干净，咱们明天还是一起去打扫一遍，再挑个良辰吉日一起搬走，我们东西多，到时候雇两个人帮着搬。”新宅子终于落定，后面就要赶紧动起来，时间已经二月底了，五月就是平平的婚期，事情拖不得。 “我们老两口帮不上什么忙，都听你们的。”赵父开口道。 “太好了，马上就有新家住了。”安安迫不及待的想住进新家。 新宅子进门左手边就是一排倒座房，到时候可以给仆人住，接着就是前院，有安安最喜欢的小花园和凉亭，再往里穿过垂花门就到了内院，东西厢房各有不少屋子，正房也是最大的，两边还有东西耳房。 陈秋月和赵怀玉住正房，东厢房住赵父赵母和安安，西厢房留给平平小两口，就算新媳妇带了下人也够住了。 收拾妥当，挑到三日后的吉日就要搬家，东西多，陈秋月和赵母这两天就在家里收拾家当。 等到了这一天，赵怀玉找了人，租了牛车，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东西一点点运到了新宅子，等全部收拾妥当天都要黑了。 “太累了，今天随便做点吧。”搬家第一天还是要烧烧灶的。 虽然搬进新家很高兴，但是这种喜悦也随着身体上的疲惫慢慢减少，等大家各自回房躺在床上，才有精力回味。 “咱们老了老了竟然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赵母摸着窗幔说道。 “那是老二一家有本事，要不然咱们也享不到这样的福，这种宅子都是乡绅老爷住的，以前咱们也就路过看看，回去跟老伙计们一说，他们指定又要眼红，哈哈哈哈。”赵父躺在床上笑的开心。 陈秋月和赵怀玉也在感慨，他们定的目标正在一步步实现，这种感觉很好，很是满足，只愿以后都顺顺利利才好。 安安抱着自己的被子正在打滚，她的房间她自己布置的，添置了梳妆台还有新的床幔，不过安安最喜欢的就是挨着窗边的小矮塌，以后可以邀请她的小姐妹来家里玩耍了，安安一想就高兴地不行。 第277章 买人 平平则是在屋里给韩悠然写信，经过这半年来的互通书信，以及偶尔上门拜访时的见面，两人慢慢已经熟悉了对方，所以平平对韩悠然也是想说什么就直接写在信上。 把他们新家的样子给韩悠然简单的画了草图，特别标注了他们将来住的屋子，虽然他们的新家不及韩家，但是平平还是很想跟韩悠然展示，以后等她嫁进来，他们屋里的布置都由韩悠然说了算。 韩悠然接到信，就着草图仔仔细细的看，想到以后和子昀在一起的日子就觉得期待。 韩夫人知道赵家换了新宅子也松了口气，毕竟他们肯定不会让闺女委屈，到时候就算不多带下人，最起码两个贴身丫鬟是要跟过去的，之前赵家的院子实在是住不下。 韩夫人也知道赵家的情况，本来还想着到时候女儿嫁过去先将就一段时间，他们陪嫁的也有府城的宅子，到时候小两口出来住也是行的，就是说出去有些不太好听。 现在好了，赵家换了新宅子，韩夫人也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了，晚上还跟韩教授说赵卫平爹娘有本事会办事，这样到时候成亲，两家面上也都好看。 要不然别人不说，亲戚朋友去了也会觉得赵家清贫，少不了背后被人说，现在赵家的两进院子虽然不大，但是也算体面了，闺女嫁过去住的也不算委屈。 赵家这边的院子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找到了新的买主，当时他们买的时候花了七十多两，后来他们住的那几年还修缮过房屋，所以这次卖出去卖到了八十两。 赵怀玉拿着沉甸甸的银锭，舒了一口气，有了这笔银子，家里压力能小很多。 搬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份，安安拉着陈秋月专门跑到花市买了些种子仔细的种下，每天下学回来都要去看看她的花园子。 等卖院子的钱一到手，赵怀玉就跟陈秋月商量买人的事情，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太大了，陈秋月每天还要忙着做绣活，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都是赵母打理的。 平平安安在家的时候也会帮帮忙，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之前就说了换了宅子就要添人，特别是现在家里要做的杂活更多了，必须要添置下人来做事。 “我同意，家里现在都是娘在打理，最近铺子里忙，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就更好了，添个婆子在家里做事很有必要。” 大宅子有大宅子的好，但是就是太大了，以前就一个小院，每天花上不到一个时辰也就收拾好了，现在可不行，前院后院都不小，靠家里人不行。 “好，那我们商量商量都添几个？”赵怀玉接着问道，家里的事情他们都是有商有量，谁要是想的不周全可以互相提醒，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首先是咱们要有个做杂活的妇人来做内宅的杂活，另外就是要给平平配个书童，最后就是看看要不要配个专门做粗活的男仆，在前院看门或者帮忙跑腿。”陈秋月想了想说道。 “内宅的婆子和书童都是必须要有的，至于看门跑腿的到时候我们看看情况，有合适的话就买下来，这个不急。”赵怀玉想了想说道，主要是他们家现在对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行，那就这样吧，咱们什么时候去看人。”陈秋月有些新奇的问道，之前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等我问问靠谱的人牙子，到时候说好了时间咱们再一起去看看。”赵怀玉也没买过下人，所以得找人问问怎么个流程。 五天后，赵怀玉带着陈秋月去找他们买房子的中人介绍的人牙子，他们这种行当都是互通的，认识的人也多，所以赵怀玉一问，那个中人就把自己的友人推荐了过来。 “赵老爷赵夫人，你们到了。”人牙子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张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们这次主要是想要买一个做粗活的婆子和年纪小点的书童。”客套过后，赵怀玉把他们的需求说了出来。 “没问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呢？”每家对下人的要求不一样，或者有什么忌讳，人牙子都会提前问清楚。 “婆子的话只要人老实能干就行，不要滑头的，书童要机灵一点的，年纪在六七岁左右，其他到时候没什么。”赵怀玉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看人还是很有一手的，合不合适，他接触一下多问几句就知道。 “您这要求没问题，我带您去挑挑人吧。”他们被带到一个很大的院子，没过一会儿，人牙子就带着一群中年妇人和孩童出来了。 陈秋月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看着面前衣着破烂，面容凄惨的女人孩子，本来还有些兴奋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都是苦难人，要不然也不会到卖身的地步。 赵怀玉比陈秋月见识过得黑暗面要多，这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跟着人牙子听他一一介绍每个人的情况。 挑了几个合眼缘的，又问了几个问题，赵怀玉最后选中了一个四十岁的文婆子和六岁的男孩，两个人的身世都很凄苦。 文婆子家里男人爱赌，最后为了还欠下的银子就把文婆子偷偷骗出来卖了，至于另外的一个小男孩，家里孩子多日子苦，爹娘养活不了只能卖了，要不然在家里也养不活。 文婆子和男孩一共花了八两银子，拿过他们的身契，赵怀玉和陈秋月就带着两人往家里走。 两人现在都不知道主人家的脾性，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不敢吭声，主人家掌握着下人的生杀大权，要是遇到善心的主子还好，遇到那等刻薄的，日子必定艰难。 等到了家里，陈秋月先让文婆子去烧水，两人身上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不仅衣裳破旧，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馊味。 “你们一会儿先清洗一下，我去找量身旧衣服给你们，洗好了直接换上。” 接着陈秋月就拉着赵怀玉回屋里了，文婆子找赵母以前的旧衣裳就行，男孩的衣裳更好说了，平平小时候的衣裳有不少陈秋月还收着呢。 第278章 老爷夫人 等两人穿洗好，拘束的站在院子里等着主家的安排。 赵父赵母也过来了，看着面前束手束脚的两个人，知道是儿子儿媳买回来的人，仔细打量过后点点头，看着都是老实的。 “这是老太爷和老夫人，我和夫人你们今天已经见过了，少爷和小姐还没有回来，等傍晚回来了我再给你们介绍。”赵怀玉在一旁开口道。 “老太爷，老夫人好。”文婆子赶紧俯身行礼，身后的小子也跟着。 “我们赵家主子不多，如今你们到了家里，只要好好做事，我们必定不会亏待你们，但是你们要是有什么花花肠子，就别怪我们狠心。” 陈秋月肃着脸说道，虽然他们不会可苛待下人，但是该立威的时候也要立，要不然到时候他们轻慢主子了还是事情。 “夫人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做事的。” “文婆子，你的名字就不改了，至于小树，你是给少爷添的书童，到时候少爷再给你赐个名字。”赵怀玉开口安排道，陈秋月跟着点点头。 接下来陈秋雨带着文婆子和小树在家里转了一圈，把两人该做的事情一一吩咐，两人安安静静的跟着陈秋月，交代的事情也都认真记下。 至于住处，两人暂时都先住在倒座房，铺盖什么的陈秋月找了两床之前破旧的给两人，事情安排的差不多 ，陈秋月长舒一口气。 以后家里就有下人在了，他们也要有主人的样子，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回到房间，赵怀玉正靠在椅子上喝茶。 “咱们以后也是老爷夫人了，真是有些不习惯。”陈秋月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哈哈哈，这才哪里到哪里，以后等时间长了，慢慢咱们身边伺候的人也要加，到时候才是夫人享福的时候。”赵怀玉咽下嘴里的茶水笑道。 “那咱们可得加把劲，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陈秋月美滋滋的喝下茶水感叹道。 “以后家里有了文婆子，家里的杂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这段时间我看看你要不要找个学徒，慢慢教教手艺，再过些年，你就可以慢慢撒开手，到时候只要每天去铺子里指点指点，也不用每天都做那么长时间绣活。” 赵怀玉还好，每天还能走走坐坐，陈秋月一坐下开始绣东西就要好久，天天这么看着，赵怀玉心疼得厉害，他们现在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算年轻了，身体还是要早些保养才好。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可以收个小徒弟带带了，我嫂子家的女儿现在也有七八岁了，等我去信问问，看看愿不愿意送来跟着我学手艺，学会了也是本事，将来日子过不差。” 肥水不流外人田，陈秋月的手艺现在到如今的地步，要是想招收学徒，只怕门槛都要被踩破，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想要。 “是个好主意，那我今天就去信问问，反正大哥现在每年都要来府城做工，把姑娘送过来也不是见不着，就是看大哥大嫂舍不舍得了。” 孙二娘第一胎生的也是儿子，所以陈家现在就大房一个闺女，在家里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学绣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想要学好吃的苦必定不少，这些东西赵怀玉准备都写到信里，毕竟是小姑娘，要是吃不了这份苦也省的来回折腾。 “刚好，再过不久大哥也要来府城了，要是他们同意的话，到时候可以直接一起来。”陈秋月拍手道，时间就是这么巧。 陈秋月知道自己这份手艺给自己多大的底气，同时也给这个家添了多少力，所以更想传承给家里的小辈，安安现在在学堂念书，等过了十三岁不去了就看看安安愿不愿意学，愿意的话陈秋月连带着一起教。 安安的学堂到了十三岁就算是结业，这个岁数的姑娘一般也出门的少了，所以这几年陈秋月没有拘着安安学刺绣，再有几年的时间，想要这么无忧无虑的时候少了。 陈秋月自己没有什么童年，每天除了帮着家里做事就是带弟弟，所以对安安算是放养了，只要小姑娘开心，学到东西，陈秋月管的也不多。 说做就做，刚好也没什么事，赵怀玉直接就拿了纸笔过来。 “娘子，有什么要跟家里人说的，我一起写上去。”赵怀玉提笔问道。 “当然有，你得在信上把我们焕新家的事情写上，爹娘要是知道我们在府城都住上二进的宅子，指定骄傲的不行，另外现在的住址也要写上，省的到时候大哥来了找不着我们。”陈秋月喜滋滋的说道。 “娘子说的对，为夫差点忘记岳父岳母还不知道我们要搬家的事情。” 赵怀玉在信上关心了岳父岳母和陈家其他人的身体，又把自家最近的好消息说了说，最后提到了陈家小姑娘的事情，重点说了学习刺绣不是简单的事情，要有吃苦的准备。 信写好也不拖着，赵怀玉直接出门找镖局让帮忙捎回去。 陈家收到信已经是十天后，陈大哥确实正准备这几天就出发去府城，这几年都是这样，陈大哥已经对府城很熟悉，每年去两三趟挣点银子贴补家用，陈家现在的日子好过很多。 信是狗蛋拿回来，现在狗蛋已经学了很多字，看信不在话下，把信上的内容仔仔细细的跟家里人一一道来。 “妹妹一家真有本事，都住上大宅子了。”陈大嫂听到陈秋月他们搬家的事情羡慕道。 “那可不是，以后只会越来越好。”陈大哥与荣有焉。 “好了，一会儿再说，狗蛋，继续往下读。”陈母示意狗蛋继续。 等狗蛋把陈秋月想要收徒弟的事情念出来，一家人都愣住了，特别是陈大嫂，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是怎么想的，信上说的很清楚，我自己小时候也学过绣活，其中要吃的苦可不是说说而已，当然要是学成了，你妹妹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受益终身。”陈母开口问道。 第279章 陈宜 陈大嫂张嘴就想应下来，虽然知道闺女会吃些苦，但是现在吃几年苦头，将来一辈子都有本事在自己手里，这种好事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但是还不等陈大嫂答应下来，陈大哥就开口了：“等我们回去问问宜丫头。” 陈大嫂一听也不再张嘴，她知道陈大哥疼闺女的性子，把事情的好坏给闺女说清楚，让孩子自己选也好，毕竟要是真去了，一年到头一家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就没多久了。 “行，你们回去跟宜丫头说说，想好了到时候给秋月那边回信儿，省的他们干等。”都是做人爹娘的，陈母也不会觉得这是好事就逼着儿子儿媳强行把闺女送过去，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回到房间，陈大嫂就把闺女叫进来屋里。 “娘，怎么了？”陈宜被她娘叫过来还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看他娘的脸色不太好，问出来的话也有些忐忑。 “你做，我们有件事要跟你说，是关于你的，我们一家好好商量商量。”陈大嫂深吸一口气说道。 “娘你们说吧，女儿听着。”陈宜走到椅子边坐下，紧张的开口道。 陈家就她一个女孩儿，比当年陈秋月还要娇宠一些，没办法，以前陈家人少，陈秋月必须要帮家里做事，陈宜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两个哥哥，加上陈树的孩子也是男孩，所以就这一个女娃娃，算是受尽宠爱。 陈父陈母，陈大哥陈大嫂，哥哥弟弟，叔叔婶婶，陈宜在这么多人的宠爱下，一直长到现在，不过陈家虽然宠孩子，但是道理还是教的，尽管陈宜有时候有些小性子，但是该懂的规矩都懂，性格还是很明朗的女孩子。 “你姑姑写信回来，说是他们现在府城铺子的生意好，打算收一个徒弟教导刺绣的手艺，想到你年纪也合适，就写信回来问，愿不愿意把你送去学手艺。”陈大哥开口说道，就这一个女儿，他也很疼宠，但是要是长远考虑，还是把孩子送去府城最好。 “跟着姑姑学刺绣？”陈宜听完这个消息，张着嘴巴惊讶的不行。 她姑姑可是他们陈家的骄傲，陈宜从小到大耳边就没有少过对她小姑小姑夫的称赞，她不说对陈秋月的事情如数家珍，但是陈秋月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她也算是知道大概。 只要陈秋月他们有什么好消息传回来，晚上陈家的饭桌上的话题中心就是姑姑姑父他们，从最开始在村里到镇上到府城，这些事情陈宜从小耳濡目染，所以陈秋月就是她心目中的榜样。 今天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惊喜的不知所以。 “对，你现在年纪刚刚好，到时候你姑姑手把手教你。”陈大嫂紧张的盯着女儿的反应，唯恐女儿有很大的抵触情绪，要不然他们也不能押着闺女去府城不是。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去府城跟着姑姑学手艺！”愣了片刻，陈宜激动的看着陈大哥和陈大嫂说道。 陈家的教养一直很好，以前日子苦的时候就没有忽略孩子的成长，现在家里日子好过，陈父陈母对下面孙辈的教导也没有忽略，他们陈家没有重男轻女的习惯，所以有些道理男孩女孩都一起教了。 陈宜这几年听的最多的就是人要想将来过得好，第一是要努力肯吃苦，第二就是抓住机会学一门手艺，第三就是敢想敢做。 这也是陈父陈母这些年的经验之谈，陈秋月和赵怀玉为什么能攒下这么大的家底，甚至培养出来平平这么出息的孩子，还不是他们两个各自有各自的本领。 最开始两人成婚的时候日子和大家没什么区别的，要是赵怀玉按部就班就做一个账房，没有进取心，那就不可能短短几年就做到掌柜的位置上，陈秋月更是一个典范，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娘，一步步精进自己的手艺，肯吃苦，抓住机会，如今算是在刺绣上有所成。 陈家和之前的赵家一样，就是普通的农户，赵怀玉和陈秋月能从农家脱离出来往上走，在没有祖辈积累的情况下，靠的就是自己的本事。 陈父陈母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对后辈的教导就更用心了，特别是狗蛋在镇上做工以后，他们知道了要想把日子过好，不看天吃饭，有一门手艺是多么重要。 他们家现在男孩子已经开始送去念书了，就在附近村子里的秀才家，陈宜也跟着哥哥们学了不少字，这还是因为狗蛋的前例在，识字是一个门槛，将来要想有所成，尽早学认字百里无一害，要是狗蛋那时候识字，现在就能更受掌柜重用了。 所以陈家现在尽管挣得不少，但是家里的日子跟前些年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因为供养下面的孩子念书了，钱到用时方很少，为了孩子们的将来，现在节俭一些两房都没有什么意见。 特别是孙二娘，她本身娘家就有家底，加上她自己本身的嫁妆，在看到大姑姐家的平平之后，自然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念书，但是要是她自己花嫁妆钱去送孩子念书，大面上也不好看，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幸好陈父陈母在狗蛋去镇上做工之后就提起了这件事。 当时陈家大房和二房就同意了，有了平平的例子在，只要孩子们想念书，他们紧紧裤腰带也要送孩子去。 “你可是要想好了，学刺绣可不是轻松的事情，别看你姑姑现在绣花轻松，最开始的时候手上没少被扎针眼，你别到时候吃不了苦，没去多久哭着鼻子闹着要回家。”陈大嫂还是要把丑话说前头，省的到时候闺女真这样做了，闹得不好看。 “我愿意吃这份苦，别人想要姑姑教还没有机会呢，我想要成为姑姑那样有本事的人。”陈宜说起这个眼睛都亮起来了，每次提起姑姑，家里人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爹娘叔婶都是骄傲的不行的样子，她也想成为爹娘的骄傲。 第280章 姐妹俩 “你能这样想很好，爹娘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过这件事唯一需要你克服的有两点，第一就是你要离开爹娘和家人去跟姑姑生活，当然你爹每年都会去府城，到时候有机会娘会跟着你爹一起去，其他时间就是只能过年的时候接你回来，你明白这一点吗？” 陈大嫂认真的看着闺女的眼睛问道。 “我明白。”陈宜斩钉截铁的回道。 “好，这一点没有问题的话，那去了府城你要听姑姑姑父的话，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不可犯小性子，特别是学手艺的时候，不舒服或者累了，就跟你姑姑说，你姑姑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有什么话不能憋在心里，但是该好好学习的时候也要认真，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府城不好好学，到时候二话不说我们就会把你接回来，明白吗？” 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陈秋月照顾家里，要是朝外收徒，不说别的徒弟每年还有给师傅束修呢，他们已经占了很大的好处，要是宜丫头去了不好好学，那就是辜负了对方的一片心意。 “我明白，我会好好跟着姑姑学的，也会乖乖听话。”陈宜认真想想他娘的话，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好，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明天就跟你爷奶说写信去给你姑姑，这几天在家里收拾收拾，跟你的小伙伴道道别，再过几天咱们就出发去府城。”陈大哥欣慰的说道，要是他有能力，自然不想让闺女吃这份苦，但是现在的情况，这样选择是最好的。 “乖女儿，爹娘也舍不得你，但是为了以后，爹娘必须要狠下来心。”真到下了决定的这一刻，陈大嫂又有些难受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之后不能在身边看着，就算知道小姑子不会亏待女儿，但是还是担心。 “我知道爹娘是为了我好。” 站起来把闺女抱进怀里，陈大嫂双眼通红，陈宜这会儿也有些难受了，想到以后要离开家里，说话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陈大哥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两个，扭过头看向窗外，眼角的红如出一辙。 陈父陈母知道老大一家的决定之后点点头，这确实是好事，就是要受离别之苦和学习手艺的苦，不过要是学成了，现在所受的一切都会成为种下的种子，静待开花结果的时候。 孙二娘知道之后，还有些羡慕，她现在正怀着第二胎，现在才刚刚四个月，自己要是有个女儿，狠狠心也要送去。 “行了，你现在怀着身孕，别想东想西了，肚子弄不好还是个儿子呢？”陈树开口劝道。 “我知道，我也没想什么，就是觉得姑姐厉害，宜姐只要好好学，将来的好日子指日可待。”孙二娘有些羡慕，她虽然手里也有钱，但是都是爹娘给的，她自己没挣过一文钱，虽然妇道人家只要养儿育女操持家务就好，但是要是能自己赚钱那腰杆多直啊。 陈秋月这边接到回信就赶紧让赵怀玉帮着看。 “信里说，过些天大哥带着宜姐儿来府城。”赵怀玉看向陈秋月。 “太好了，家里只要愿意送宜姐儿过来，我肯定好好教。”陈秋月对这个结果很高兴，这件事对陈家是好事，她自然希望家里人能答应下来。 陈秋月也不怕别人说她拉拔娘家，这手艺本来就是她从陈家带来的，后来也是她自己慢慢学的，教给谁怎么教她自己能做主。 看着一脸满足的陈秋月，赵怀玉跟着高兴，陈家越好，他娘子越放心，他也跟着安心。 事情既然定下来，陈秋月就在饭桌上把事情说了出来，对于这件事，赵父赵母没有任何想法，就像陈秋月想的，这是她自己的本事，想怎么做他们没有质疑的立场。 平平对宜姐儿就是当妹妹看，自然不会说什么，倒是安安兴奋的不行，她在家里就是最小的孩子，等宜姐儿来了她就是姐姐了。 “娘，宜妹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呀？”安安拉着陈秋月的手臂来回晃，现在这个家里最希望陈宜来的，倒变成安安了。 “信上说，过些日子你大舅舅就带着你宜妹妹就来府城，没几天的时间了，你就安心等着吧。”陈秋月摸摸女儿的头，小姑娘这样子她很高兴，两个小姐妹相处的好，她能省不少心。 “好，那到时候宜妹妹来了，就跟我一起住好不好，我的床那么大，住我们两个足够的。” “好，这都不是问题，到时候宜姐儿来了，你带着她好好熟悉熟悉府城还有家里，娘相信你可以做个很好的姐姐。”陈秋月鼓励道。 “那必须的。”安安在书院里就是孩子们的领头，对于他娘给的任务拍拍胸脯保证的很好。 十日后，陈大哥带着陈宜到了府城，赶路不轻松，陈宜年纪也小，但是就算是身体上疲累，但是精神头倒是很好，这一路上她见识了太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陈大哥也很耐心的跟女儿讲解。 因为陈秋月他们搬了家，陈大哥不知道这个点赵家宅子有没有人，就带着陈宜直接去了赵家的铺子，陈宜从进了府城眼睛就有些看不过来了，跟在陈大哥身边东张西望。 “到了，这就是你姑姑姑父的铺子，走吧。”陈大哥看着不远处的铺子说道。 这一会儿赵家杂货铺人来人往，生意看起来是越来越好了，陈宜知道姑姑家有一个铺子，但是没有亲眼见到还是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跟着他爹过来，倒是有些怯场了。 “妹夫。”陈大哥等赵怀玉接待完一波客人之后才开口招呼。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怎么不吭声，快，里面坐，哎呦，宜姐也来了，快，你姑姑这几天就等着你呢。”赵怀玉没想到陈大哥直接带着孩子来铺子。 “你们不是搬了新家吗，我想着怕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就直接来铺子里了。”陈大哥背后的箩筐里还有陈家给准备的乔迁礼，都是一些精巧的物件，算是一份心意，吃的东西陈大哥带着孩子也不方便。 “秋月算的就是你们这几天要到，所以就没来铺子里，在家里等着你们呢。”赵怀玉把人请进来，倒了两杯茶水给父女两个。 第281章 婚前 陈大哥知道家里陈秋月在等着，也没多坐，问了赵怀玉路怎么走，就带着宜姐儿走了。 陈秋月这边正在晾晒被褥，现在是三月份，天气还是很冷的，今天太阳很好，陈秋月叫着文婆子一起把家里的被褥拿出来晒晒，等宜姐和大哥过来了也有暖和的被褥盖。 “外面有人敲门，我去看看。”文婆子耳朵很支事，听到动静跟陈秋月说了一声就快步去开门，他们本来就在前院晾晒被子，所以陈大哥没等多久就等来了开门的人。 “您是？”文婆子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问道。 “这是我大哥，文婆婆，大哥，宜姐，快进来！”陈秋月就觉得是陈大哥到了，跟在文婆子后面就到了门口。 “大舅爷，表小姐来了，快进快进。”文婆子一听，立马让开身子，让陈大哥进。 陈大哥才是真的一愣一愣，知道妹妹家换了院子，不知道连下人都有了，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拉着宜姐进了门，准备一会儿没外人了问问妹妹。 “姑姑。”宜姐有些羞涩的叫人，陌生又漂亮的宅子是宜姐之前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此时此刻拘谨不少。 “哎，来让姑姑看看，不错，比上次见面变高变漂亮了，你安安姐姐这几天天天盼着你来呢，等她下学回来看到你肯定高兴坏了。”陈秋月拉着宜姐的手带头走在最前面。 文婆子是个有眼色的，等给几人上了茶水，就退出去了，院子里的被褥还没有收拾齐整。 “这是？”陈大哥看着文婆子的背影问道。 “这是家里买的婆子，帮着做些杂货，我忙这铺子里的事情，婆母也上了岁数，现在宅子也大了，添个人大家都轻松，大哥就叫她文婆子就行，家里还添了一个书童，不过跟着平平，现在也不在家里。”陈秋月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陈大哥，他们之前就是普通人家，哪里想过买人来伺候。 “确实要添人，这么大这么漂亮的院子，没人打理可不是太辛苦了。”陈大哥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宜姐在旁边支着耳朵听得忘神。 “一路过来辛苦了吧，住的地方已经收拾出来了，一会儿洗漱完吃点东西垫垫先歇歇吧。” “好，不过妹妹先带着我们看看你这新宅子。”陈大哥一杯茶水下肚有了精神。 “行啊，走，我带你和宜姐看看，换了宅子就是屋子多，到时候就算咱们家里的人都来，挤挤也可以住下。”陈秋月笑道，以后要是家里人来府城的话，也有地方住了。 陈秋月出去吩咐文婆子给陈大哥和宜姐做汤面，然后就带着两人开始参观自家的新宅子。 陈大哥笑的合不拢嘴，嘴里夸赞不停，宜姐也是看的两眼放光，特别是前院的花园，安安前段时间已经种下了种子，有些已经冒了绿牙。 看得差不多了，陈秋月就让陈大哥和宜姐擦洗一下去吃饭，这一路可不轻松，吃了饭好好躺躺才是最要紧的。 陈秋月准备晚上做顿好的招待大哥和侄女，拿出钱让文婆子去买要用的肉和菜。 晚上赵家人都回来了，自然又是一番热情招呼，陈大哥已经跟赵父赵母很熟悉了，这几年每年都会来府城几趟，倒是宜姐，赵父赵母还是第一次见，宜姐长相清秀，白白静静的小姑娘，看着招人稀罕。 安安从下学回来就拉着宜姐玩，嘴巴里叽里呱啦都没停下来过，宜姐本来还有些拘谨，但是有差不多年龄的安安陪着，慢慢也放轻松下来，有了之前在自己家里的样子，陈大哥看的高兴不已，之前害怕闺女不适应府城，现在这样就很好。 事情就这样彻底定下来了，陈大哥把闺女安顿好就出门找事做了，宜姐开始跟着陈秋月学习手艺，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宜姐确实如她自己所说，认真能吃苦，陈秋月平日里对待侄女很包容，但是在教学上还是很严格的。 教了不到一个月，陈秋月看出来了，宜姐在刺绣这块天赋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但是只要认真跟着她学，长大之后做个出色的绣娘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是想要到陈秋月这个水平还是有些难的，不是人人都有陈秋月这样的天赋，这东西也是要看人的。 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好多东西不能强求，陈秋月也没有跟宜姐说什么，小姑娘现在每天学的起劲，陈秋月可不会说这些扫兴的话。 平平给小树起了新名字，就叫青竹，青竹今年只有六岁多，长得瘦瘦小小，在赵家养了一个多月算是长了些肉，因为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平平每天让小树跟着会教对方识字。 这也是当时赵怀玉买青竹的原因，六七岁的孩子正是学东西的时候，年纪大了心思多，大户人家好多买人的都是这个岁数的孩子，太大太小的都不合适。 虽然青竹现在只能跑跑腿，但是教导几年就能用上了，关键是这样之后对主子也忠心，以后平平大概率要做官的，书童必须要是忠心耿耿的人。 有了青竹在，平平不用再亲自送信到韩府，这个活就让青竹做了，韩悠然知道赵家买了下人，心里也有些高兴，她自小就有下人伺候，之前赵家的情况，她嫁进去就她带着两个丫鬟，全家都没有下人使唤的话，韩悠然自己都有些不自在。 要是她让自己的丫鬟去做家里的粗活她也舍不得，毕竟翠红和翠竹也是从小陪她长大的，韩悠然都想好了，不行婚后就自己买个粗使婆子给家里，要不然让她光看着长辈做事实在是不合礼数。 现在好了，赵家有自己下人，她也不用担心她自己到时候特殊了，美滋滋的把信收起来，韩悠然越想越开心，她是聪明人，从赵家这桩桩件件的事情看起来，他们从没有想过占她这个媳妇的便宜，能做的都提前做好了。 第282章 见面 四月底，陈秋月就开始着手准备平平的婚事，毕竟韩家是书香世家，他们家就算没什么底蕴，但是该有的礼数也要有，要准备的东西也不能没有。 自从考中举人，加上在府学做训导，平平现在结交的人也不少，都是府城有名有姓的人，到时候成亲的时候，肯定也是要请过来的，这些平平之前已经跟陈秋月和赵怀玉说过。 他们赵家和陈家的人来往不便就算了，等新媳妇进门今年过年回乡一趟认认人就好，所以来的客人主要是赵怀玉这边这几年结识的人、平平的同窗友人，总的算下来不算太多，陈秋月算了算，带上家眷也就不差不多六七桌人。 陈秋月和赵怀玉商量好了，他们家人也不多，饭菜直接就在附近一家酒楼定了，到时候直接送过来就是，虽然会多花一些钱，但是自己找人做，需要自己操心才买，麻烦不说，家里人手也不足，所以最合适的就是找酒楼了。 他们最后看了好几家，最后挑了一家味道还不错的酒楼，二两银子一桌的席面，算是很体面的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户，犯不着充什么门面。 韩家也在三月底的时候来家里量了房间的尺寸，主要是给韩悠然打嫁妆，有些家具要看房间的布局来安排，所以西厢房现在的屋子都是空出来的，到时候放韩悠然的嫁妆家具什么的。 临近婚期，韩悠然的心情也有些紧张，韩悠然在府城有一个最要好的姐妹，是王通判家的小姐，名语君，她也已经定亲，未婚夫是她表哥，家世相仿，亲上加亲。 对于自己的好友的未婚夫，王语君一开始是不太满意的，她觉得赵家家境一般，韩悠然嫁过去会吃苦，但是从定亲以来，赵怀玉本人和赵家的处事还算让人舒心，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悠然，你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很期待，怎么如今又不高兴了。”韩悠然和王语君两人坐在韩家的凉亭里纳凉，看着望着池塘里的鱼发呆的韩悠然，王语君不解道。 “你不懂，等你到了这个时候就懂了。”韩悠然蔫蔫的道。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我明年这个时候才出嫁，当然不知道，所以你更要跟我说说啊，到时候我也有经验应对。”王语君是个跳脱的性子，平时说话也是大大咧咧，说起自己的婚事脸不红心不跳。 韩悠然直起身子白了好友一眼：“你真是一点姑娘家的羞涩都没有，出嫁出嫁，张嘴就来。” “那怎么了，你又不是外人，在其他人面前我才不说呢，快点跟我说说是怎么了，是赵家出什么幺蛾子了吗？”王语君毫不在意好友的调侃。 “就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才有些不安，总觉的一切都太顺了，将来出嫁之后的日子不知好不好，这种不知前路如何的感觉让人焦躁。”韩悠然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像是钻进了胡同里。 “那能怎么办呢，你是担心之后赵卫平待你不好吗？”王语君直接说出了韩悠然最担心的点。 看着默不作声的好友，王语君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一从脑袋里跳出来，就再也压不回去了。 韩悠然自然不知道王语君脑袋瓜子里的想法，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些情绪只有她的贴身丫鬟知道，今天多了一个王语君，韩悠然不想跟她娘说，说了她娘也会跟着操心，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这种毫无理由的焦躁说出来她娘可能还觉得她莫名其妙。 这天王语君回到家里，就拿出纸笔出来准备给赵卫平写信，没有说太多，只说自己是韩悠然的好友，并把韩悠然这段时间情绪低落的事情说了，她呢，准备找个时间把韩悠然约出来，到时候让两人见一面，至于赵卫平怎么做，她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聪明人就知道要安抚佳人的心了。 王语君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不想让好友继续这么苦恼下去，离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天天不开心怎么做漂亮的新娘子。 赵卫平拿到青竹递过来的信的时候，还以为是韩悠然写的，但是听到青竹说是王通判家的小姐派人送来的，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王家的姑娘他知道，韩悠然的闺中好友，不知她送信来是何意。 认真把信看完，平平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担心韩悠然的状态，本来想拿起笔去一封信，但是想到王语君信中说的事情，觉得还是当面说更有力，看着两日后申时风雅居的时间地点，平平静静的出神。 两日后，王语君拉着韩悠然说要出门喝茶，顺便散散心，本来韩悠然没有什么心情的，但是看着好友关切的模样，又不好肆意拒绝对方的一番心意，也就随着对方的意。 她们到的时间比申时要早一刻钟，王语君带着韩悠然先上楼了，给自己身边的丫鬟一个眼神，对方就在茶楼门口等着，王语君之前已经交代过了，在这里等着韩姑娘的未婚夫赵举人，人到了再把对方带过去。 风雅居是个依水而建的茶楼，王语君定的房间，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小河流，河道旁边的柳树迎风摇曳，韩悠然看的入神，心情也好了不少。 “怎么样，是不是心情好许多，我看你就是在家呆的太久了，出来走走多好。”王语君递给韩悠然一杯沏好的茶水道。 “你说的对。”韩悠然笑着接过来开口道。 韩悠然也摸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觉得不安担忧，这几天她想了想，可能还是更多来源于对以后生活的未知，这种她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心绪不宁。 楼下平平已经到了，小丫鬟很有眼色，看赵卫平的样貌气质就猜到了可能是韩姑娘的未婚夫，上前有礼道：“是赵举人吗？我是王府的丫鬟，我家姑娘让我在此处等您。” “我是。” “请跟我来，我家姑娘和韩姑娘已经到了。” 第283章 道明心意 平平跟着小丫鬟走到了一处雅间门口。 “姑娘人到了。”丫鬟在门口禀道。 “好的，我知道了，带人进来吧。”王语君开口吩咐道。 “什么人来了？”韩悠然话刚说完就看到了进门的赵卫平，当即愣在了原处，平平看到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整个人柔和下来。 王语君还是第一次见赵卫平，怪不得把自己姐妹迷成这样，确实不一般，低头笑笑：“好啦，我出去买点我娘要的糕点，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聊着。” “哎，你怎么。”不等韩悠然挽留，王语君已经带着丫鬟快步走了。 “韩姑娘安好。”平平看着面带红晕的女子，稳住心神问道。 “还好，还好。”韩悠然不自在的清清嗓子。 平平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子，觉得还是要他自己主动些，他们平日里书信往来比较多，但是见面的机会很少，上次见面还是在韩府的花园，简单说了些话，碍于礼数没有多待，如今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相见，而且只有他们两个。 韩悠然的丫鬟刚已经被王语君的丫鬟拉到了门外，四目相对，都有些不自在。 平平往前走到韩悠然旁边，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说道：“这里风景甚好，韩姑娘心情是否好些？” “你怎么来这里了，还有你怎知我心情不好。”韩悠然侧头看向身旁男子清俊的脸庞，小声低语。 平平没有回答，就看着韩悠然温柔的。 “哼，我知道，定是王语君，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韩悠然有些恼怒的样子，看着生动极了，平平伸手把对方鬓角有些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只一瞬间，韩悠然耳朵就变得通红，嘴巴也不再抱怨王语君了，平平刚刚的动作也是情不自禁，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收回来，脸也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我听王姑娘说你近日心情烦闷，可是临近婚期有些担忧？”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平平开口问道。 “有些。”韩悠然喏喏道，近日一见赵卫平，她这些日子的焦躁好像被抚平了好多。 “我爹娘都是很好的人，他们现在经营着一家铺子，两人夫唱妇随，感情很好，我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平日里也很少管我们这些小辈的事情，妹妹安安现在在书院念书，性格很是可爱。” 这是赵卫平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跟她说他们家人的情况，韩悠然听得认真。 “我知道我们两家现在门第有些差距，你也怕嫁进来会有些不适应，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一家人都很好，他们都很期待你能嫁进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心悦你，将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就像我爹娘那样。” 说完这话，平平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眼睛也不敢看韩悠然，只强装镇定的望着窗外。 韩悠然听完赵卫平的话，一颗心沉甸甸的，满是甜蜜，想开口说什么，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最后只低声回道：“我也心悦你。”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窗前，宽阔的袖袍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从远处看不出丝毫逾矩的地方。 “姑娘，王姑娘到楼下了，咱们该走了。”门外的翠红开口道。 “好，我知道了。”韩悠然不舍的看了赵卫平一眼，红着脸开口道：“我在家等着你来娶我。” 说完不等平平开口，小姑娘已经红着脸跑走了，平平感受着手里的余温，低声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道：“等我。” 楼下王语君看着脸颊红润的好友，捂着嘴偷笑。 “你，你，今天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韩悠然底气不足的冲着王语君说道。 “你这样子还要找我算账，岂不是冤枉死我了，你要不要找一面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王语君说完，彻底绷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 韩悠然被好友一说，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坐到对方身边，就去挠王语君的痒痒肉。 “你这是干嘛，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啊韩姑娘。”王语君一边躲着一边嘴上不饶人。 “你再说我可就要生气了。”两人闹了一会儿都没劲了，摊在靠垫上喘气。 “行了行了，不说你了，不过我今日一见，这赵举人一表人才啊，这长相气度，和我的姐妹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王语君凑到韩悠然面前小声说道。 “我也觉得。”自己的未婚夫被好友肯定，韩悠然有些得意，红着脸说道。 “哎呦呦，看看韩姑娘这模样，今天见完面之后，心情有没有好一点。”王语君不好意思打听两人都说了什么。 “恩，多谢你了。”想到今天两人的相处，韩悠然又开始出神了。 “哼，我看你这样子，一点都不诚心。”看着好友一副神游的模样，王语君有些醋。 “哎呀，好了，过两天含香阁最新款的胭脂出来了，我买来送你，咱们一人一份。” “这还差不多。” 两个小姑娘一路叽叽喳喳的回了家里，韩悠然也恢复到了之前精神奕奕的模样，对于婚后的日子，她内心有了很好的期待。 韩夫人最近忙着闺女的婚事，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韩悠然这转瞬即逝的变化，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女儿外出和赵卫平见了一面，等到距离婚期还有不到十天的时候，韩夫人还专门来看了看闺女。 她是过来人，知道越是出嫁前，心里想的越多，韩悠然从出生就在韩家，现在要嫁去赵家，正常的姑娘家心里都会有些不安，结果韩夫人一问闺女，韩悠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面上也只有对婚事的期待，搞得韩夫人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说女大不中留？ 后来韩夫人还跟自己丈夫说了韩悠然的反应，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没别的，怕他们闺女以后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说到最后韩夫人决定这几天抽时间给翠红交代交代，成婚之后她们做贴身丫鬟的要多提醒主子才是。 韩悠然不知道她爹娘的想法，要是知道了就会笑他们胡思乱想。 第284章 大婚 时间就在两家忙忙碌碌的准备中度过，到了成亲这天，一早平平就被陈秋月叫起来了，陈秋月把准备好的红衣给儿子，自己又出门忙去了，虽然他们不用管饭菜的事情，但是其他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 今天的赵家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的丝绸灯笼挂了不少，看的人喜气洋洋。 今天平平成亲，钱有为和李大成昨天也赶到府城了，现在在厢房还没起来，今天两人可是有重任在身，到时候去接亲可是他的左膀右臂。 钱有为和李大成也定亲了，钱有为婚期定在下半年，李大成是明年春上，平平是三人里面年纪最小的，反倒是最早成亲的那个。 “啧啧啧，这新郎官，走出去不知道要迷了多少人的眼。”钱有为看着一身红衣的赵卫平感叹道，好友的长相他们见惯了已经慢慢没甚感觉，今日却觉得格外不同，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天的赵卫平就像是开屏的孔雀，每一处都透着一股子春意，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卫平今日看着格外英挺。”李大成也开口称赞。 “哈哈。”平平听了好友的赞美，心里美滋滋，今天他可是主角，怎么能不春风得意，想到马上就要娶回来的心上人，平平就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时间差不多，平平就带着人出门去迎亲，为了迎亲这天，平平专门去学了骑马，虽然不能跑马，但是骑着慢慢走还是没问题的。 平平一身红色锦袍，胸前系着红色的绸花，骑在高头大马上，后面跟着吹吹打打的人和一顶红色的花轿，这些都是陈秋月提前找人安排的，该有的排场不能少。 路上的行人看到这么英俊的新郎，都驻足观看，议论声也纷纷扬扬。 韩府今天也是宾客盈门，韩父和韩夫人在门口接待宾客，等人到的差不多，韩夫人就去后院看女儿。 “夫人，都收拾好了。” 听到满意的回答，韩夫人点点头朝屋里走去， “娘，你来了。”韩悠然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少女的青丝已经被高高盘起，面上的桃花妆衬得人恍若林间的仙子，抬眸看向韩夫人的时候，韩夫人都忍不住屏息片刻。 “娘的悠然真漂亮。”韩夫人由衷赞道。 韩悠然看着走近的韩夫人，面上带上了羞意，她也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和她平日里穿衣的风格很是不同。 “出嫁后，你就是赵家的人，但是要是他们赵家欺负人，你也不要瞒着爹娘，该告诉我们的一定不能瞒着，有我们在后面给你撑腰，知道吗？”韩夫人摸着女儿的头，眼里的不舍似要溢出来。 “恩，我知道的，娘。”想到以后就要离家，以后就算回来也不能久待，悲伤地情绪也蔓延上来。 “姑娘，应该是姑爷到了。”翠红进来高声道，外面已经传来了大声的喧闹声，应该是在韩二公子带着人在拦门，韩悠然的大哥远在外地赴任，没有办法赶回来参加小妹的婚事，只让韩悠然的大嫂带着韩大哥给妹妹准备的嫁妆回来了。 所以今天就是韩悠然的弟弟当这个拦亲的主事人，文物都来一遍，折腾的赵卫平满头大汗才算进了新娘的院子。 韩悠然就盖着盖头坐在屋内的床沿上，一会儿担心小弟太过，赵卫平那边接不住，一会儿又想一定不能让赵卫平轻轻松松过关，等喧嚣落幕，韩小弟进屋来背韩悠然出房门。 “姐姐，弟弟背你出门。”韩云初看着盖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坐着的姐姐，脸上的笑也收敛起来。 “恩。”现在也不是平日斗嘴嬉闹的时候，姐弟两个都沉默的厉害。 韩夫人在一旁看的眼眶红红。 “姐姐要在赵家好好的，姐夫要是对你不好，你回来跟我们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还有爹和大哥在呢。”韩云初在背着韩悠然走出屋门的时候低声说道。 “我知道，以后我出了门，家里就你一个小辈，你要多照看爹娘的身体，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传信，可不能瞒着我。”韩悠然说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爹娘对她自小宠爱，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想到以后不能侍奉在爹娘身侧，心中的难过蔓延上来。 “恩，姐姐放心吧。” 院子外面已经等着一身红装的赵卫平，从小舅子手里结过韩悠然，对对方用力点点头，背着韩悠然就出门去了。 刚刚在拦亲的时候，赵卫平已经许下了很多以后对韩悠然的承诺，都是韩云初想出来的，赵卫平本来就会对韩悠然好，这些承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不能应得，所以韩云初对这个姐夫整体还是很满意的。 被送上花轿，韩悠然蒙着盖头坐在里面，因为看不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安。 “娘子放心，为夫就在花轿前面，翠竹和翠红也在花轿两侧候着，有什么事情只管出声就是。”平平在把韩悠然放下柔声说道。 “好。”韩悠然哄着脸应声，娘子这个称呼真是有些不适应。 一路吹吹打打，迎亲的队伍绕了一圈停在了赵家的门口。 被人扶着下轿，韩悠然手里被塞进来一算红绸，平平两人一人一端，接下来就是拜天地，因为头上盖着盖着盖头，韩悠然看不清周围的人，等拜完天地就被人扶着进了喜房。 “姑娘，今天从起来到现在，你还没有进过食，刚刚姑爷送了一盘点心过来让您先垫垫肚子。”翠红端着一盘红豆糕进来，虽然他们自己准备的也有，但是姑爷专门送过来了，说明对他们姑娘上心，他们这些奴婢也高兴。 “好，拿来我尝尝。”韩悠然确实饿了，拿起一小块点心放进嘴里慢慢品，等她吃了几块垫过肚子，就听见喧闹声离屋子越来越近。 “姑爷带着人过来了。”翠红在门口看了一眼对里面的韩悠然说道。 韩悠然一听，用手帕轻轻擦了嘴角，整理一下盖头，静静坐好，心跳越来越快。 第285章 礼成 撒帐、掀盖头，喝合卺酒、结发，一套礼下来，韩悠然和平平已经是面色通红，周围观礼的客人不停的打趣两人，眼看韩悠然头都要低到胸口，平平招呼众人去吃席。 “呼。”看着人群慢慢远去，韩悠然深深舒了口气，刚刚的架势真是有些招架不住，伸手忽扇扇忽，想要脸颊的温度降下来。 “姑娘，给。”翠红有眼力劲的把团扇递给自家姑娘，翠红也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刚刚的场面也是有些撑不住，有些成了亲的妇人，打趣起人来真是毫不嘴软。 “子昀好福气，夫人貌美有才学，将来夫唱妇随，岂不美哉。” “就是，子昀娶的可是韩家的掌上明珠，郎才女貌，真是羡煞旁人。” “今天必须要跟子昀喝个尽兴，不醉不归，哈哈哈哈哈。” 今天来的都是平平亲近的友人，大家劝酒毫不手软，幸好有钱有为和李大成帮忙挡着点，要不然今天怕是真要被喝趴下。 最后还是平平假装被喝到才算是被放过，陈秋月看着晕乎乎的儿子，赶紧招呼文婆子去煮醒酒汤，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真的喝趴了怎么能成。 席面吃的差不多，新郎官又被喝倒，宾客们也没有再多待，赵怀玉在门口帮着把人送走，等最后一位客人也离去，赵怀玉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今天也没少喝酒，这会儿也有些头晕。 刚好醒酒汤煮出来了，给平平灌下去一碗，赵怀玉自己也喝了一杯。 “平平怎么样？”陈秋月紧张的问赵怀玉。 “醒酒汤已经灌下去，歇一会就好了，没事的。”赵怀玉知道妻子担心什么，赶紧回道。 “那就好，这小子就是实诚，告诉他酒里面怼一点水也不知道照着做，到底是喝多了。”陈秋月就是怕这样，所以提前跟平平提了顶不住的时候就往酒里面掺水，结果平平可好，今天太高兴了，来者不拒，压根忘了这回事。 要不是感觉到身体确实不能再喝，装醉逃过，今天绝对喝的不省人事。 “可以理解，咱们儿子这不是高兴吗，平日里哪见过平平这么肆意的时候。”赵怀玉拍拍妻子的肩膀。 “青竹，你在这里看着，用帕子给你主子擦擦脸，等他一会儿清醒过来就让人回房间。”赵怀玉给青竹交代一声，就拉着陈秋月的手往他们屋里走，他今天高兴也喝多了，就想黏着媳妇。 “好的，老爷夫人放心。”青竹应声就进屋去伺候主子。 平平过了一刻钟就差不多过了那股劲，拿下脑袋上带着丝丝凉意的帕子，平平扶着额头坐起身子。 “少爷，您醒了，老爷夫人交代您醒了就回屋休息。”他们现在在的是客房，刚刚平平那醉醺醺的模样，要是被新妇看到了不太好，陈秋月就直接让人把平平安置在了客房。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平平用帕子擦了把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个点已经不早了，平平暗道自己今天有些没控制住，把帕子往青竹手里一塞，穿上鞋子就出门去了。 走到他们的新房前，平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轻轻推门进屋。 屋里韩悠然正在跟两个丫鬟吃点心，刚刚文婆子送了点饭菜还有点心，时间不早，她们主仆都饿了，想着一会儿赵卫平会过来，饭菜他们没有动，先吃了点心。 “姑爷。”翠红和翠竹看赵卫平过来了，很有眼力劲的一起下去了。 等屋门重新被关上，屋里就剩下新婚夫妻两人。 “娘子。” “夫君。”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累了一天，我们先吃饭吧。”平平走上前拉着韩悠然坐下，圆桌上放了陈秋月专门让文婆子留的饭菜，看着很有食欲。 “好。”韩悠然也不扭捏，她今天真的是累了，肚子刚刚都咕噜噜叫了。 就在这种寂静的环境里，两人沉默的吃完了一顿饭。 “翠红翠竹，进来收拾一下。”韩悠然用帕子擦擦嘴角，开口喊外面的人。 等屋子重新恢复安静，两人都有些不自在，韩悠然想起前一天晚上她娘扔给她的小册子，脸上越想越红。 “悠然，时辰不早了，咱们安置吧。”床头的红烛映在两人脸上，跳跃之间，韩悠然仿佛看到了对方眼里生起了火。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平平毕竟年轻气盛，有些不知轻重，最后还是在韩悠然的控诉下，才算是偃息旗鼓。 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平平长叹一口气，怪不得人说人生三大喜事其中洞房花烛就占其一，平平现在算是深有体会。 感受到身后人的不安分，韩悠然已经累的不想睁眼，抗拒的往外挪挪，不想离那人太近。 “睡吧，我不乱动。”平平重新把人揽进怀里，低声喃喃道。 “唔。”韩悠然应了一声就陷入黑沉，她实在是太累了，本来还想问问家里的事情，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精力了，只能等到明日再说。 第二天一早，翠红就来敲门。 “唔，谁这么早，咱们再睡会儿。”平平昨天晚上睁眼到很晚才睡着，现在又被吵醒有些不情不愿。 “我今天新媳妇第一天进门，还要起来做饭，你起开，让我下去。”韩悠然醒来就觉得身子的不适，想到对方昨天的样子，本来还羞涩的人，忍不住升起些恼怒。 “真的不能再睡一会儿吗？”平平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吭，不能。”看着面前胸膛半露的玉面夫君，可能是昨天喝多酒的缘故，现在的脸上还有些红晕，眼睛半眯半睁之间，有股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韩悠然不自在的诺开眼，心里想到，怪不得书上说有些祸国妖妃致使君王不早朝，她刚刚险些把持不住就同意了，真是好险。 拢拢衣衫，韩悠然不再多看，直接从床尾绕了过去，她还没见过公婆，今天可是要好好表现的。 第286章 新妇 平平看媳妇心意已决，也跟着起床穿衣，等两人收拾的差不多，韩悠然才开口让翠红进来。 “水放下，我们自己来就行。” 平平洗过脸就先出去了，他娘子收拾肯定要一会儿，他去院子里打一套拳活动活动身子骨。 净面，梳妆打扮，又挑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裙，韩悠然看着镜中粉面桃腮的人，都觉得有些陌生。 “姑娘真好看。”翠竹捧着脸看着韩悠然赞道。 “一会儿姑爷看了肯定移不开眼。”翠竹也跟着夸道。 “就你们两个嘴甜，走吧，收拾好了，咱们去准备准备今天的早饭。”韩悠然刚站起身，就看到了进门的赵卫平，此刻亮晶晶的汗珠都没有对方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亮。 “呆楞着作甚。”韩悠然被看的不好意思。 “无事，这身装扮很衬娘子。”赵卫平说的是实话，桃红色很衬韩悠然，整个人明媚的让人挪不开眼。 “我就知道，嘿嘿。”翠竹凑到翠红面前笑着低声嘀咕， 韩悠然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说道：“夫君刚去做什么了，怎么额头上还出汗了？” “我去练了两套拳，书生也是要有一副好的身子骨才行。” 韩悠然一听，心想怪不得，昨天晚上看到赵卫平结实的胸膛还有些诧异，毕竟看夫君的身形纤长，没想到身上倒是结实。 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怕自己再胡思乱想，走到脸盆前，拿起干净的帕子，沾了水给对方递过去：“你擦擦脸，我收拾好了，这就去厨房了。” “好，我换身衣裳就去帮娘子。”平平接过帕子仔细的擦擦脸。 韩悠然大家小姐被养大，端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制作饭食这种自然没有什么经验，对她们大家小姐来说，下面人准备完，她们稍微动动手翻炒两下，再盛出来也就算是亲自下厨了。 韩悠然虽然想做的更认真点，但是她确实也不会这些，最后还是翠红和翠竹出力，她在一旁稍微搭把手算是把早饭做了出来，一锅粥和三盘小菜，还有一笼包子。 期间赵卫平进来想帮忙的，但是看着主仆三人忙碌的样子，自己上去也是添乱，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也就出去了。 陈秋月和赵怀玉起来的时候，韩悠然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爹娘，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等祖父祖母起来就可以用饭了。”韩悠然有些拘谨的向两人请安。 “快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陈秋月看着一桌子饭菜有些意外，看来韩家的教养确实很好，新媳妇也没有因为他们家门第低就摆架子。 “是。”韩悠然刚刚没有看清婆婆和公爹的模样，等近了看清楚，心里一阵赞叹，两人都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可是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模样，走出去说是他们夫妻的兄长也有人会信。 而且看面相，陈秋月和赵怀玉都是温和的人，韩悠然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看来婆母和公公都不是难相处的人。 等赵父赵母和安安宜姐儿也收拾好出来，一家人都到齐了。 平平带着韩悠然还是敬茶，赵家人每个人也都准备好了自己的礼物，陈秋月提前准备好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但是也是一份心意，韩悠然也是，给长辈准备的都是绣品，唯独给两个妹妹的是首饰。 韩悠然也是昨天才知道婆母的侄女也在赵家，临时让翠红找了件首饰备上了，给安安的是之前就准备好的雕花纹银镯，宜姐儿的是一个平安扣。 大家收到东西都很高兴，特别是安安，本来还怕大户人家出身的嫂嫂会看不起他们，没想到韩悠然态度这么郑重，而且还收到了这么漂亮的镯子。 那一声声嫂嫂就没断过，听的韩悠然都有些不好意思，安安本就是个调皮的，看新嫂嫂是个面皮薄的，更加来劲了，他们赵家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饭桌上就听安安说个不停。 还是平平看不过眼，斜了安安一眼，安安才算是安分下来。 兄妹两个一直这样，安安知道他哥什么时候是开玩笑，什么时候是让她适可而止，对着她哥吐吐舌头，安安埋头开始吃饭。 刚接触一回，陈秋月就对韩悠然很喜欢，陈秋月本身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也不想有些人做了婆婆喜欢给儿媳妇立规矩，饭后拉着韩悠然简单嘱咐了几句。 “悠然，我和你爹平日白天也不在家，主要是铺子里忙活，你祖父祖母也是闲着没事就去铺子里帮忙，家里有文婆子做粗活，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她，我已经交代过了，除了这些，你就把赵家当成是你的家，西厢房怎么收拾你看着弄，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你找我说就好。” 陈秋月心思更多是在铺子上，他们家本来人就不多，需要操心的也少，韩悠然嫁进来只需要管好他们小两口房里的事情，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我知道了婆母。”韩悠然没想到能听到陈秋月这番话，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规矩要说，一时间还有些愣怔住了。 “好，那其他的我也就不说了，我和你爹就出门去铺子里了，对了，青竹是平平的书童，你该看着安排就看着安排，你们小两口房里的人和事以后你多操心。” 陈秋月说完拍拍儿媳妇的手就起身出去了，留韩悠然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和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嫁进来之前，虽然从各个人嘴里知道赵家人不难相处，但是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个大难题，就算赵家人通情达理，但是婆媳之间的问题应该也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如今的局面可是让韩悠然大松一口气，听她娘说过她婆母的事情，想来能从一介普普通通的绣娘做到如今这般出色，应该不是什么软角色，本来还有些担心，没想到她婆母压根就没有压她一头的打算，她娘之前还跟她说过出现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应对，现在看来暂时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姑娘，看来夫人和您多虑了。”翠红也是被陈秋月的言行惊了一惊，像这样好说话的婆母真是很少见的。 第287章 打理房间 “是啊，原来大家说的真的没有一丝虚言，婆母竟然如此开明好相处。”韩悠然低声喃喃道。 成婚前赵卫平他们见面的时候，对方说的婆母公爹的情况，韩悠然虽然心里觉得可信，但是也觉得毕竟是夫君的爹娘，对待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到手对她这个新媳妇就不一定了，如今看来自己真的是走了福运了。 “走吧，我会回房，先把带来的东西收拾收拾，之后家里的事情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既然婆母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也会好好做事，把家里人都照顾好。 她的嫁妆不少，西厢房的还有三间空屋子，之前她娘就派人来量过了尺寸，当时已经设计好了，一间作为他们的书房，一间是待客的屋子，剩余一间给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住。 吃过早饭，陈秋月带着宜姐儿和赵怀玉出门去铺子里忙了，安安去学堂念书，就剩赵父赵母在前院花园里收拾花草。 李大成和钱有为两人昨天在前院住，今天一早文婆子给两人送了饭菜，好友刚刚成婚，他们也不多打扰，这就准备收拾东西动身回家。 “行了，不用送了，等再过几个月我成亲，你可一定要来啊，到时候就是你帮我挡酒的时候了。”钱有为拍拍平平的肩膀叮嘱道。 “放心吧，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记得的，昨天多谢你们了，等你们成亲的时候，在下必定全力以赴。”平平笑着回道。 他们相识的时候还是六七岁的小童，如今都要成家娶亲了，时间这东西过得飞快，不给人回看的机会就已经匆匆而过，还好他们三个如今还是好友，时间没有让他们越走越远。 “行了，你回去好好陪着弟妹吧，我们就走了。”李大成拿起他们的行李告辞道。 “走了，兄弟，几个月后见。”钱有为跟在李大成身后给平平道别。 “好，路上慢点。”门外已经等的有马车，看着两人上车，马车慢慢远去，平平笑着摇摇头回去家里。 这边韩悠然叫上文婆子，青竹还有翠红翠竹三人开始收拾房间，平平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要是收拾东西吗，我也来帮忙。”这一群老弱妇孺，平平肯定不能光看着。 “好。”韩悠然自然没有不乐意，能待在一起她就高兴。 先从最开始的书房整理，书房主要是平平用，所以书籍怎么摆放什么的都是听平平安排，翠红和翠竹识字，就按平平的吩咐把书箱里的书籍都收拾出来摆放到书架上。 韩悠然找到一张屏风吩咐放到书桌后面，然后再搬来一张小榻，以后要是夫君看书累了，也可以在这里歇歇。 “还是娘子想的周到。”平平看着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书房，感觉十分奇特，之前他都是在卧室里看书习字，还是第一次有自己独立屋子去静心去念书。 “以后夫君就可以在书房念书习字，累了或者是想休息了，就可以来这里休息休息。”韩悠然没有说的是，以后两人无事，可以一个人在书桌前看书，一个在小榻上看话本。 现在两人还在磨合阶段，韩悠然羞涩不好直接说，等之后她会用行动表示自己的目的。 “好，听娘子安排。”平平笑的脸都要僵了，这种感觉很好，他很享受。 接下来众人又移步待客的那间屋子，桌椅摆放好，屏风立起来，花瓶什么的装饰物摆好就差不多了，他们每间屋子都不算大，随便摆一摆也就差不多了。 最后就是翠红翠竹的房间，因为没什么要搬动的，韩悠然直接让两人自己去收拾。 “走吧，夫君，再看看我们的卧房有没有什么要挪动的。”昨天人多事杂，东西都没有怎么收拾，不过家具什么的都是放好的，不用怎么挪动。 他们的卧房大一些，挨着窗户是韩悠然最喜欢的贵妃榻，白天的阳光透过纱帘慢慢洒进来，靠在榻上歇息或者看书都是很舒服的事情。 贵妃榻前面就是一套花梨木的圆桌，配上四个圆凳，到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坐在一起喝杯茶或者吃点点心很方便，另一边靠墙的就是一面多博古架，上面放着的是韩悠然在家里时收藏的小玩意。 有花瓶香炉，书籍游记话本，还有木制的装饰品，看着琳琅满目，十分雅致，昨天平平都没仔细看，今天走近瞅瞅，觉得姑娘家就是不一样，他这大老爷们从来没想到过这些东西。 一扇花鸟屏风把这个小空间和他们睡觉的地方分隔开，这个屏风是韩夫人早早就准备好的，上好的布料和绣技，光是这扇屏风就花了几百两银子，整个房间都被这个屏风衬得华丽许多。 屏风后面就是他们的床榻，挨着就是韩悠然的梳妆台，上面琳琅满目摆放了许多东西，有梳妆的，还有不少首饰盒，平平很多连见都没有见过。 “夫君的衣裳不多，这两日我让翠竹和翠红把冬日的衣裳拿出来洗干净晾晒一下，到时候一起放到衣柜里面。”韩悠然看着到处都是自己东西的痕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就劳烦娘子了，我的东西本就不多，娘子只管看着安排房里的物件就行，我都可以。”平平只觉得有趣，有了娘子果然有很大不同，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无聊。 “好。”韩悠然拉着平平去外面的圆桌前坐下，刚才去倒茶水，就被平平抢了过去。 “娘子歇着，让我来，这一上午没停下来，该歇歇了。”平平倒好一杯水递给媳妇。 “我不累，就是。”韩悠然有些支支吾吾。 “就是怎么了？” “就是娘今天找我说话，说以后咱们房里的事情由我自己看着安排，家里有什么规矩也没有给我立，什么晨昏定省的，我这样当儿媳妇的是不是有些太轻松了。”韩悠然说完还有些感叹。 “哈哈哈哈，娘子多虑了，我们家之前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本就农家出身，没有学那些大户人家的晨昏定省的规矩，我娘自己也不喜欢，你以后就知道了，爹娘都很好相处的，你不用担心，咱们家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往外传，你怎么自在怎么来就好。” 第288章 姑嫂 “你说的什么话，反正我这个做媳妇的不能什么都不做，爹娘中午回来吗？”韩悠然看着时辰不早了开口问道。 “他们一般不回来，都是文婆子去给他们送饭。”他们家离铺子不算近，回来吃饭也浪费时间，一般都是文婆子做好饭送过去。 现在家里的饭菜一般也是文婆子做，文婆子做饭手艺不错，陈秋月只让赵母看着每天要做什么，每天出门转转买买食材就好，赵母也乐得清闲。 “好吧，那晚饭我让翠红和翠竹炖点汤汤水水，这几天想来大家都累得不轻，翠红炖汤的手艺不错，今天晚上大家都尝尝。” “就听你安排。”平平没有意见。 中午吃过饭，韩悠然就要歇一会儿了，早上起的那么早，加上前一天睡那么晚，按照以往韩悠然上午就该累了，但是因为听了陈秋月那番话，整个人跟上了发条一样。 等中午吃过饭菜，这股疲惫怎么都遮不住了。 “姑娘躺下歇歇吧。”翠红看着姑娘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模样劝道。 “那我就躺在榻上歇会儿。”翠竹有眼色的去拿出来一条毯子给韩悠然盖上。 躺下不到十息的时间，韩悠然就彻底睡了过去，平平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看书，把手稿整理一下就回了房间，只有翠红在门外守着。 “姑爷，姑娘在榻上歇着了。”看到平平过来，翠红小声说道。 “好。”平平轻轻推开门又合上，看到美人榻上睡的香甜的女子，平平慢慢走上前，轻手轻脚的躺到人身边，半拥着对方也慢慢睡了过去。 两人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韩悠然睡的沉，压根不知道赵卫平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躺在她身边的。 小小的贵妃榻上，两个人静静地贴在一起，韩悠然有些不自在的往里面挪挪身子。 “娘子醒了？”平平睁开眼睛笑着问道。 “啊，醒了醒了。”韩悠然脸颊微红。 “娘子下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东西已经大致规划好，之后只要翠竹翠红慢慢整理好就行，所以韩悠然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那咱们一起看书吧，我近来得了一本有趣的游记，咱们一起看看？”平平提议道，三天之后他每天就要去府学做事，白天就不能回来，所以趁现在有时间，平平想多陪陪韩悠然。 “真的吗，好啊。”韩悠然一听就高兴的答应下来。 “娘子等我。”平平准备起身去书房拿书。 “咱们就在榻上看吗？”韩悠然一看对方的架势，小声问询道。 “是啊。”平平穿好鞋子就出门去了。 等人拿着手里的书册回来，十分自然的把韩悠然搂进怀里，把书册放到两人眼前看起来。 韩悠然本来还觉得这样有些不端庄，不是本身觉得这样不好，而是因为两人现在刚刚在一起，不过，韩悠然是很喜欢这种状态的。 慢慢的，被书籍里的内容吸引，两个人时不时探讨几句，韩悠然从小看的各种书籍也不少，有些东西比平平知道的还要多一些，平平很乐意跟对方一起看书， 也许是思想有些跳脱的缘故，韩悠然有时候的一些问题和看法会更加新奇，平平有时会被对方困惑的样子逗到，有时候又觉得韩悠然的想法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也会有些收获。 翠竹刚去洗衣服，回来看到翠红满脸笑的站在门口，好奇的走上前去问道：“你笑什么呢，怎么不进去伺候着？” 看着就要敲门进去的翠竹，翠红赶紧把人拉了过来：“姑娘和姑爷正在一起看书聊天呢，咱们就在外面等着，凑上去也是碍眼。” “啊，好好。”翠竹一脸恍然大悟，之前还没有成亲的时候，他们家姑娘就经常拿着两人的书信反复看，现在好了，两人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当面说，是培养感情多好的方式。 小两口本也就没什么事，索性也就躺了一下午，直到时辰差不多才起来。 晚上陈秋月和赵怀玉回来，看到饭桌上显眼的一盆鸡汤，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娘，是悠然的丫鬟翠红熬得，悠然说最近家里人都劳累了，喝点汤补补身子。”平平解释道。 “有心了，快去叫你媳妇来吃饭吧。”没想到儿媳妇怪贴心的，陈秋月很高兴。 安安回来就拉着宜姐儿去找她们嫂嫂玩了，特别是今天刚把房间收拾好，韩悠然带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挨个参观。 安安和宜姐儿看的目不转睛，有很多东西她们都没有见过，韩悠然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优越的情绪，两个小姑娘问什么，就温声回复着，很有耐心。 “嫂嫂，你对我大哥真好，这书房真漂亮。”安安满脸羡慕的道。 要是将来有人对自己也这么贴心就好了，他爹娘的恩爱看习惯了，现在再加上他哥哥嫂嫂，安安对以后自己要嫁的人也有了些期许。 “你哥哥每日念书辛苦，环境好一点也能更舒心不是。”韩悠然也很喜欢这间书房，干净雅致，她从家里带了不少书籍过来，和夫君的书籍一起，把书架摆的满满的。 人一进来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墨香，整个人都沉静不少。 “嫂嫂，以后我能拿这里的书看看吗？”安安得知这里面有韩悠然之前看的一些有意思的书，立马开口央求。 “当然可以。”经过几次接触，韩悠然能感觉出来，自家小姑子虽然活泼，但是是很知道分寸的，不会仗着年纪小胡闹。 刚刚参观其他房间时，虽然安安对一些稀罕物件很感兴趣，但是也没有乱摸乱碰，更没有张口索要，从这里面就能看出，赵家教养儿女真的有章法，所以韩悠然对安安的印象很好。 “多谢嫂嫂，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安安不知道她的新嫂子是怎么想的，不过她很喜欢自己的嫂嫂，长得好看，说话温温柔柔的，而且还对他哥好，要是她是男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每天嘴巴都要乐开花了。 第289章 姑娘姑爷 三天的时间眨眼过去，陈秋月前一天就已经准备好了韩悠然的回门礼，韩悠然这三天过得很舒服，没有想象中的不适应和紧张。 早上醒来的时候，韩悠然摸着酸软的腰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平平嘿嘿一笑，伸手把人扶起来穿衣。 “娘子别动，今天为夫伺候你穿衣。”韩悠然红着脸看着给自己穿衣的人，心里甜滋滋的，那点子不爽快也烟消云散了。 两人洗漱打扮好，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他们就要出门了，门口的马车已经等着，青竹和翠红把今天带的回门礼装好，平平就扶着韩悠然上车了。 他们家现在还没有买马车，这是赵怀玉提前找好的马车，养马要不仅要花时间花功夫，草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他们家现在暂时还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买马车。 不过赵怀玉也想好了，等今年过年就看看有合适的就买，以后回乡也能少花点路费，他们自己的马车能节省不少。 马车走的不快，一行人到韩府的时候，韩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姑娘，姑爷到了，快里面请，老爷夫人已经等着了。”刘嬷嬷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小夫妻就赶紧迎上来。 “辛苦嬷嬷等着了，我也想爹娘了，走吧，咱们快些进去。” 韩悠然和平平跟在刘嬷嬷身后，翠红翠竹他们拿着礼物跟着，一路上韩府的丫鬟婆子小厮，看到了都停在路边行礼。 今天是姑娘回门的日子，韩府早早就准备了起来，就这一个女儿，韩夫人和韩教授都很看重，今天早早的就准备上了。 “爹娘。”脚还没有踏进门，韩悠然的声音就喊出口了。 “岳父岳母。”平平踏过门槛跟着叫人行礼。 “悠然、子昀来了，不必行礼。”韩夫人听见女儿的声音就已经站了起来，看到站在一起行礼的小夫妻，满脸是笑的把人扶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快坐吧。”韩教授摸着胡须笑着打量女儿女婿，看到韩悠然满面红光，笑意盈盈的模样，心里也高兴，女儿过得开心，他这个老父亲也就放心了。 “姐姐，姐夫。”韩云初起来朝两人问好。 之前在家的时候，韩悠然还经常和弟弟斗嘴，现在出嫁了，心态也变得不同，看着日渐长成的弟弟，韩悠然也有了坐做姐姐的架势，不自觉开口多关心了几句。 “姐姐，我一切都好，你别这样，我还怪不习惯的。”韩云初被她姐那副温柔的模样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就相差两岁，从小打闹到大。 现在韩悠然一副关怀备至的长辈模样，韩云出实在是受不了，本来想看在姐夫的面子上忍着 的，但是看她姐一句接一句，最终还是没忍住。 果然，韩云初这话一出口，韩悠然嘴里的话顿时停住了，要是搁往常，韩悠然就要上手去拧韩云初了，但是在自己夫君面前，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些。 “真是不知好歹，哼。”韩悠然白了韩云出一眼，从嗓子眼里憋出这句话。 平平在一旁看的好笑，他多聪明的人，猜到平日里姐弟两个肯定是打打闹闹，如今这样可能是自己的小妻子想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贤淑一些，不过他不介意这些。 韩夫人瞪了儿子一眼，真是个混小子，做个面子都做不了。 “刘嬷嬷，吩咐后厨的人开始准备午膳吧。” “是。”刘嬷嬷应声出门去做事。 韩夫人今天专门吩咐了厨房多准备一些韩悠然喜欢的吃食，赵家的伙食肯定不如家里。 韩夫人都想要把厨房的厨子给女儿一个了，毕竟是从小吃到大的手艺，韩夫人舍不得女儿亏了嘴，不过现在赵家的情况，翠红翠竹跟着闺女已经是不错了，再送下人过去有些不合适。 所以韩夫人专门让厨子把韩悠然喜欢的几道菜的菜谱准备好了，就等人回来了给出去，回头叮嘱翠红翠竹学着做，以后想吃了身边的人也能做出来。 韩悠然初到赵家，精神注意力都在周围的人身上，对吃的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虽然饭菜不如家里丰盛，但是味道也还不错。 但是今天看着一桌子大半自己喜欢吃的菜色，韩悠然心里感动的不行。 眼巴巴的看向韩夫人，韩夫人一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得意模样，韩悠然看的开心不已，她娘对她没的说，真的是什么都想的到。 平平不知道这些眉眼官司，韩府的饭菜味道一向好。 饭后，平平就被韩教授拉到书房去讨论学问去了，平平求之不得，他现在遇到的问题不少，能向岳父大人请教，自然求之不得。 韩悠然则是被韩夫人拉着去了后院。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两人坐在窗户边的罗汉床上，韩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静静问道。 “挺好的，反正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韩悠然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事情，带着笑意回道。 韩夫人一看女儿这发自内心的笑就知道确实过得不错，不过现在是新婚，以后还是要慢慢看的。 “家里的人好相处吗，你婆婆性子如何？”韩夫人最关心的就是婆媳关系。 韩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没少被婆婆立规矩，韩老夫人是个古板又有些刻薄的人，当年韩夫人刚嫁进韩家的时候，晨昏定省，各种立规矩，把人折腾的不行，要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去世的早，韩夫人指定没有现在过得舒心。 当然处于孝道，韩夫人肯定不会说韩老夫人的坏话，但是其中的苦头她自己知道，真是有苦不能言，孝道礼数这些石头压在人头上，怎么做都是不对的，只能忍。 “婆母和公爹人都挺好，祖父祖母也不怎么管我们小辈的事情，小姑子安安也是个活泼的姑娘，总的来说，跟之前打听出来的消息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好。” 韩悠然看着韩夫人的眼睛说道，她知道她娘担心她，所以说的也格外认真。 第290章 小夫妻三朝回门 韩悠然又把陈秋月婚后第一天跟她说的话，跟韩夫人重述了一遍。 “没想到，亲家母如此豁达，但是闲的我们有些多虑了，既然你的婆母公公都是明事理的，那你就更要做好儿媳的本分，不可任性胡闹，这是你的福气，要好好对待，万不可恃宠而骄。” 自家姑娘从小宠到大，如今新婚夫妻恩爱甜蜜，婆母公公亲和豁达，小姑子也听话有礼，这么好的牌面可万万不能觉得人家性子好，反倒拿乔起来。 “娘，你放心吧，我知道的。”韩悠然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赵家人对自己好，她自然会同样的对待回去。 “你明白就好，如今你们刚刚新婚，自然是恩爱有加，有什么问题也大都忽略过去了，你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女婿相处，摸清楚对方的性子，夫妻之间都是慢慢磨合的。” 韩夫人给女儿讲讲自己过往的经验，花无百日红，韩夫人和韩教授算是夫妻和睦的了，但是韩教授还是有两个通房，虽然没有庶出子女生出来，但是看到她们，韩夫人心里怎么都是不舒服的。 她现在也是间接提醒自己女儿不要深陷进去，女婿就算是不近女色，但是如今的世道，男子能从一而终的太少了，少一些期待，到时候就能少受一点伤害。 不过韩夫人也不忍心说的太明白，毕竟现在正是女儿女婿感情好的时候，少年夫妻，最是美好的一段时间，以后慢慢点也不迟。 接下来韩悠然又跟韩夫人说了很多赵家的情况，每个人什么样子，韩夫人心里也有了数。 “我看你婆母公公都是有本事的，就算现在家里条件没那么好，再过几年攒些钱该添置的也都会添置的，你现在虽然手里有银子，但是也不要直接拿出来贴补夫家，但是平日里该孝敬长辈的也不要吝啬，但是大件就不要随随便便拿出来。” “赵家不是那等看中媳妇钱财的人家，你真那样做了，反倒让赵家人面上不好看，以后要是想出门了，就让翠竹翠红出来租马车，吃的方面嘴馋了，就回来家里吃顿饭，反正都在府城，离得也近，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你只要和女婿感情好好的，早日给我生个大外孙出来，娘就放心了。” 韩悠然的嫁妆不少，光是压箱底的银子，韩夫人和韩教授就给了一千五百两，加上韩家大哥让韩大嫂带回来的五百两，加起来也有两千两了，另外还有两家陪嫁的铺子，就在府城不错的地段上，不过都是租出去的，没有自己经营。 另外还有府城附近的一个小庄子和三十亩田地，这些东西都是韩夫人和韩教授从小就给女儿开始攒的，其中里面也有不少是韩夫人自己当年的嫁妆。 韩夫人和韩教授都是大户人家出身，本身就有一定的底子，就算韩教授如今的职位是清水衙门，但是韩夫人治家有房，这些年铺子庄子经营的都不错，家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庶子庶女，人少自然花销的地方也少，韩家算是不缺钱的。 韩悠然这嫁妆拿出去在府城都是一等等的了，很多比韩家更有权有势的人家都不一定有韩悠然舒服，毕竟她们家人口简单，分给每个孩子的就多些。 “女儿明白，明天我就打算和翠红翠竹对一下账本，我是想着反正庄子上的吃的都有，家里的粮食菜果就让庄子上直接送过来，如今家里吃的东西都是现买的，还是有些不便的。” 韩悠然也有些拿不准主意，所以还是准备问问她娘。 韩夫人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回去跟女婿提一提，看他怎么说，要是他同意了，就让他去跟你婆母说，到时候没问题就让桩头老李每两三日来府城送一趟，也不费什么事。” 韩家陪嫁的这处庄子李老头是管事的，他们夫妻两个就帮着韩家打理这处庄头，两人的身契韩夫人也一并给了韩悠然，两人的儿女也都在韩府做事，所以对韩家自然是忠心耿耿，现在韩悠然就是他们的主子，有什么吩咐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不过先不要急，等过了个把月了你再提这件事情。”韩夫人想了想还是开口建议道，如今自己女儿刚嫁去赵家，就要让陪嫁庄子去送吃食，传出去还以为是赵家条件多不好，连吃的都要靠儿媳妇。 如今韩赵两家刚刚接亲，大家也都盯着呢，如今大面上都没有什么错漏，跟韩家不太对付的几家也没什么可背后嘀咕的，所以现在还是不急于做些什么，等大家的视线不再集中在他们两家的时候再变也不迟。 “为何要再过些日子？”韩悠然有些不明白。 “还能为什么，总有那些看你不顺眼的盼着咱们不顺心，咱们就要好好的，不给他们嚼舌根的机会。”韩夫人一说，韩悠然就明白了，他们家在府城这么多年，交好的人家不少，但是合不来的也有那么两三家，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在韩赵两家刚刚定下来亲事的时候，他们几家没少在背后笑赵家家贫，女儿嫁过去要受磋磨吃苦，后来还是看赵家换了宅子，礼数周全，加上赵卫平本身就很出色，才慢慢闭嘴。 “女儿明白了，娘放心，我会好好过，决不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看笑话。” “你明白就好。”韩夫人拍拍女儿的手，一脸欣慰，她的女儿是个能听进去话的人。 时辰差不多，赵卫平就来接韩悠然回去了，之前不觉得，如今离了家才惊觉自己以后回来就是客人了，心里的失落掩都掩不住，韩夫人眼眶红红的抱了抱闺女。 “行了，以后都在府城，又不是见不着面，什么时候想娘了就回来家里看看，赵家不是古板的人家，你偶尔回来应该是不会说什么的。”规矩严的人家，成了亲的媳妇就很少让回娘家了，就怕被人家觉得是过得不好才回娘家，背后会被人说道。 “恩恩。”韩悠然哽咽的点点头。 “今天我们就先回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带悠然经常回来看岳父岳母的。”赵卫平看着泪眼涟涟的媳妇，心里软的不行。 “好，你们去吧，路上慢些。”韩教授也很不舍，但是面上还是比韩夫人能端住。 第291章 婚后 这日过后，赵家的日子就又重新回到了以往的平静，不过家里多了韩悠然，倒是更热闹几分，因为在家中也无事，每天就琢磨着做些小吃食。 最近赵家的伙食水平直线飞涨，陈秋月和赵怀玉每天都有些期待文婆子送来的饭菜，平平那边则是青竹回来拿饭。 关于伙食的问题，陈秋月也不好意思拦着，韩家吃的喝的肯定比他们家高不止一筹，但是又不好意思白吃儿媳的，只把平平之前每个月交给家里的月钱反了回去。 “以后你的月钱你直接拿回去给悠然，不用再给娘了，现在铺子里的生意也稳定下来，每个月也不少赚，你的钱留着你们小两口用，这些日子悠然天天给家里人鼓捣吃食，你也买些悠然喜欢的吃食物件回去。” 真要算起来，韩悠然贴家里的肯定不止这么点，但是算的太清楚反而面上不好看，这钱给平平，拿回去也好，买些东西回去送给悠然也好，总也是他们家的态度。 “我知道了，娘。”陈秋月虽然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平平还是知道他娘的意思，本来他的月银自己也会留下几百文，就算她娘不说，他也会买东西回去给韩悠然。 这是他们成亲之后，他第一次领月银，之前因为成婚，家里的银钱很紧张，平平手里攒的银子也拿了出去用，现在手里有了银子，也想给韩悠然买些东西。 既然她娘要他们自己拿着，平平也就没有再推让，拿着这钱买了韩悠然最喜欢吃的点心，剩余的钱准备回去给韩悠然，虽然不多，但是该上交的还是要上交的。 “姑娘，姑爷回来了。”翠红在院子里晒花茶，看到进了垂花门的姑爷，赶紧回屋告诉韩悠然。 “我知道了。”韩悠然正靠在贵妃榻上做绣活，天气慢慢凉了，韩悠然准备给夫君做一对护膝，韩夫人很宠韩悠然，韩悠然自小不喜欢绣活，所以也没有强求，只要求学了最简单的。 所以韩悠然的手艺一般般，做衣服是不能指望了，绣花更是难上加难，只能做护膝了，这个还简单一些，就这韩悠然做的速度也不快，要不然手上只怕少不了挨针扎。 “悠然，我回来了。”还没进门平平就出声唤道。 “哎，快来，刚泡好的花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刚韩悠然已经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坐到了小凳上。 “哎，怎么今天还带了福源斋的点心回来。”韩悠然抬头看向平平，顺着视线就看到了对方手里拎着的点心。 “刚发了月银，就想着买些东西给你。”平平把点心放到桌上，笑着说道。 “多谢夫君想着我。”韩悠然美滋滋的打开纸包，拿出一块还带着热气的红豆糕，放进嘴里慢慢化开，愉悦的表情在脸上绽开。 “这是剩下的三两多银子，娘说让我直接拿给你，你收着吧，虽然也不多。”平平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韩悠然，心里也很高兴。 “啊？”韩悠然咽下嘴里的红豆糕，看着平平掏出来的几两银子，脸上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愣了片刻，韩悠然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可是，我们不往公中拿钱，这样好吗？” “没事，娘既然跟我说了，就是想好了，这段时间你也没少给大家改善饭菜，这钱你就收着吧。” “好，那我就收下了。”说实话，这钱对韩悠然来说不值一提，但是这是他们成婚以后她收到的夫君的第一笔月银，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此时此刻感觉他们两个就是互相依靠的最亲近的人，韩悠然仔仔细细把这些钱收到自己的荷包里，那认真的模样看的平平想笑。 平平了解韩悠然，她不是那种看重钱财的人，这样的反应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经过这件事，韩悠然更加决定了要尽快让刘庄头来送食材的事情，赵家越是这样做事，韩悠然反而越觉得自己的付出是被看到眼里的。 怕就怕那种吃着用着你的，还觉得理所当然的人家，不是没有这样的前例在，所以韩悠然做很多事都比较克制。 “这茶不错。”平平喝完一杯茶称赞道。 “你在配着红豆糕，味道更好。”韩悠然捏住一块红豆糕放到平平嘴边，平平抬眸看着对方的眼睛，张嘴咬住，嘴唇碰到韩悠然的手指，韩悠然倏的一下收回手，面上泛起淡淡红晕。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中间蔓延，翠红本来想进来伺候的，在门口一看赶紧又退了出去，他们姑娘和姑爷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他们做奴婢的自然只有替主子开心的份。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安安现在非常喜欢自己的嫂嫂，韩悠然本来看的书就又多又广，之前平平自己要念书，安安有时候都不好意思总是打扰她哥，现在有了个学识很好的嫂嫂，安安每天回来都要带着自己的课业跟她嫂嫂探讨。 今天也不例外，刚到家，背着自己的书箱就往平平他们的房间跑，一遍跑嘴里还喊着嫂嫂。 刚刚正好的气氛也被打断了，平平摸摸脑袋，无奈的看向门口。 “咦，哥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安安问了一句，不等平平回答，拿出自己的书本就让韩悠然看。 韩悠然看了平平一眼，低着头笑，顺便拿出一块红豆糕给安安。 安安也不管哪里来的，道过谢接过来就开始吃。 平平看姑嫂两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自觉自己是个碍眼的，站起身就回书房去写自己的东西。 这段时间韩教授隔十日就会给平平出几道题目让他做，都不是简单的内容，平平白天除了忙碌的时间，就是抽时间思考怎么作答，白天想好，晚上就会把思路整理好写下来。 写好拿给岳父看过之后，平平会得到评语以及自己思虑不周的地方，如此短短半个月，平平就觉得比自己只看书要进步更多，所以就更下功夫在上面。 第292章 新媳妇回乡 等冬天的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韩悠然已经嫁进赵家快三个月了，离过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是韩悠然嫁进来的第一年，所以赵怀玉和陈秋月决定带着人回乡一趟。 韩悠然坐在屋子里抱着暖炉，身上盖着毯子，正拿着一本话本看的入神。 “姑娘，你看这几身衣裳如何？”他们再过几天就要启程回乡，翠红和翠竹就忙着收拾行李，因为家里还要有人照看，加上人太多到时候不好安置，最后就觉得由翠红一个人跟着韩悠然，翠竹就在家里看家。 “不错，就这几身吧，记得多拿几个厚披风。”韩悠然抬眼看了看翠红手里的衣裳叮嘱道。乡下的环境肯定不如府城，韩悠然心里也有些嘀咕，能多做一些准备最好了，省的到时候缺东少西。 “姑娘放心，已经都整理出来了。”翠红说完就又回去整理东西了，他们家小姐没去过乡下，翠红可是知道的，东西必须要准备好，要不然到时候遭罪。 翠竹这边正在厨房做肉干和肉酱，冬日里出行，本来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舟车劳顿不说，吃喝上面也是勉勉强强，这能多做些肉干肉铺肉酱，到时候路上真是不方便生火做饭的时候，也能垫垫肚子。 当然翠竹做的是一家子的，所以在厨房忙忙碌碌一个上午了还没出来。 冬日天冷，韩悠然在屋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想到马上就要过年，而且今年是她出嫁后第一次不和父母一起，心里就有些失落。 “翠红，明天咱们回家一趟，今年我要跟着夫君回乡，只怕回来都要年后了，算是提前给爹娘拜个年。” “好的，姑娘，我一会儿就跟钱叔说一声，让他明天准备好马车。”赵家是在半个月前买了一辆马车，钱叔也是新添的下人，以后家里的内眷出门，也有人负责赶车。 陈秋月和赵怀玉正在铺子里算账，虽然越是到过年的时候生意越好，但是没办法，他们今年说什么也要回去一趟，新媳妇怎么也要见见亲戚。 “怎么样？”陈秋月期待的看向赵怀玉。 “很好，光是最近一个月，利润就有三十两银子，从平平成婚之后到现在，咱们铺子的利润差不多有七十两。”赵怀玉放下账册含笑说道。 他们现在铺子每个月的利润平均下来一个月十五两到二十两，算是很不错的了，特别是陈秋月刺绣这块，占很大一部分。 “真不错，换了宅子，张罗张罗平平的婚事，手里的钱都没剩多少了，现在总算是缓过来气了。” “咱们现在手里差不多还有五十两，要不是添了马车和下人，会更多的。”赵怀玉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家里人口多了花销自然也大了，就算是一些食材从韩悠然的陪嫁庄子上送过来，但是其他的东西照样不少，每个月光是这些就要花去两三两银子，一年到头也不少了。 “咱们再加把劲，等明年回来，到时候没有什么额外的花销，咱们肯定能攒住钱的。”近几年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陈秋月最喜欢攒银子了，每次看到钱箱里的银锭子，心里就踏实。 第二天韩悠然就回娘家了一趟，之前韩夫人就知道女儿要跟着女婿回乡下老家，但是时间还没确定，现在时间定下来了，韩夫人连忙吩咐人把自己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都是吃的和穿的用的，一片慈母心肠，让韩悠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我算了算时间，你们应该也是最近要出发了，就让刘嬷嬷提前准备了些东西，吃的都是耐放的，回去要是吃不惯饭菜，就拿这些零嘴将就将就。” “多谢娘亲，只是今年过年不能回来陪你们了。” “没事，等明年年初二，娘在家好好等着你回来。”韩夫人摸着女儿的头含笑说道，韩悠然嫁进赵家已经三个多月了，可见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所以尽管知道回乡肯定不舒服，韩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前给女儿多做准备。 在娘家舒舒服服待了一天，韩悠然依依不舍的走了。 “赵家不错，咱们悠然跟出嫁前的性子没什么变化。”韩教授站在韩夫人身边一起看着女儿坐上马车慢慢走远。 “确实不错，算你当时的眼光不错。”韩夫人笑着斜了韩教授一眼。 “走吧，外面冷，咱们赶紧回去吧。” 腊月十六，赵怀玉和陈秋月把铺子关上了，家里的东西有赵母和儿媳收拾，陈秋月今年是省心不少。 他们人多，就算现在有一辆马车，但是还是不够坐，赵怀玉还是又租了一辆马车回来。 家里文婆子、翠竹、青竹都在家里看家，赵父赵母、赵怀玉陈秋月、安安宜姐儿、平平悠然还有翠红，一行总共九人分坐两辆马车。 钱叔赶一辆车，赵怀玉赶一辆，平平不愿意，非要凑上去跟他爹一起。 “外面天冷，你待一会儿就回去。” “我和爹一轮一会儿吧，在车里坐着也闷得慌。”坐在车上也不能看书，他们穿的厚实，从上到下都捂得严严实实，坐在外面赶车也不会冷。 赵怀玉看劝不动也就不劝了，冷了回去歇着就是。 三天之后他们一行人到了芙蓉镇，家里狗蛋已经收拾好了，知道这一次回来的人多，所以每个房间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怕住不下，狗蛋也临时搬到铺子里给伙计住的大通铺先住着。 两辆马车进到小巷子里，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等停到赵家小院门口，大家都猜到是赵怀玉和陈秋月一家回来了。 本来就是年节的时候，大人们也闲了下来，一个个伸着头看着热闹。 赵怀玉把车停好就去开门，这边陈秋月韩悠然他们也一个个走下马车，推开大门，小院被打理的很整洁，韩悠然看着面前小小的院子，心里有了准备倒是觉得还好，至少干干净净的。 因为人多，镇上的院子是住不下来的，所以赵父赵母决定也不在镇上待，直接就回去村里。 最后就由钱叔驾车带着赵父赵母先回去，其他人先在镇上住下。 “赵家果然不一般了，看样子都有下人使唤了。” “刚刚那个年轻的女子应该就是赵举人的妻子了吧，看着就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 “可不是，长得也好看，真是羡慕不来。” 一行人已经很累了，赵怀玉也没有心思寒暄，关上院门也隔绝了外面的讨论声。 第293章 下一辈儿 这次回来主要是给韩悠然上族谱，第一天他们在镇上休整了一番，第二天就回去了村里，这次回去更加不一样，族里的人已经知道平平娶得是官员的女儿，态度上更加恭敬几分。 韩悠然有些不习惯，除了环境差一点，这些可以忍受，最主要的是其他人的目光，走到哪里被人围到哪里，大家都很好奇大户人家的小姐长什么模样。 “姑娘，你在屋里歇一会吧，这会儿家里来了太多人，咱们还是躲躲吧。”翠红把韩悠然扶进平平以前的屋子关上门道。 这也是陈秋月的意思，从上午回来到现在，马上就要中午了，一波一波的人，韩悠然笑的脸都要僵了。 “果然不是简单的事。”韩悠然坐下喝了一杯水叹口气。 “我听夫人说了，明天上午就开祠堂祭祖，到时候在族谱上添上姑娘的名字，之后家里就不迎客了。”翠红安慰道。 这种被人当猴子看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而且大部分都是长辈，韩悠然还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着应和，其实韩悠然要是不想给家里做面子，直接呆在屋子里，其他人也没有办法，不过这样总归说出去不太好听，为了家里人，韩悠然也是忍着了。 没过一会儿，平平就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粥。 “饭菜还要等一会儿，这是祖母先给熬得瘦肉粥，你先喝一点垫垫肚子，今天上午辛苦娘子了。”平平还好，这种场面已经习惯了，但是韩悠然在那个环境里明显是不太舒服的，不过还是很好的维持住了，平平又感动又心疼。 “没事，我还好。”自己做的能被看到，韩悠然就觉得值，赵家对她很好，她也不想留个娇小姐看不起婆家的名声。 一直到傍晚时分，家里的客人才陆陆续续走完，陈秋月也是累的不行，大家对韩悠然太感兴趣了，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明里暗里被人套话，陈秋月应付的也很累。 晚饭是林月容和棒槌的媳妇张罗的，还算是丰盛，赵父赵母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年纪大了，之后也要跟着老二回府城，以后这种全家一起的时候也不多了。 赵怀玉明白他爹娘的想法，但是想要他们恢复以前的相处是不可能的，表面的和平已经是难得的了。 腊月二十五，陈秋月带着韩悠然和平平回了一趟娘家，陈母陈母还没见过外孙媳妇呢，这一趟必须要走。 陈父陈母一见韩悠然就开夸，长得好看，识文断字，关键是性子还好，这些都是陈秋月的家书里面说过的，韩悠然没想到外祖父母这么热情，心里也美滋滋的，这说明她婆母跟家里人也是说自己好的，没有难缠的亲戚是让韩悠然最舒服的事情。 虽然赵家和韩家都只是普通的农户，但是家里的人还是很识礼数的，没有什么过分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韩悠然还可以坚持。 他们一行人一直待到年初六才准备启程回去，赵父赵母有些不舍村里的老伙计们，但是还是跟着人回府城了。 今年的年过的实在算不上舒服，韩悠然一回到家就有些不舒服了，平平看着面色苍白的韩悠然，直接开口吩咐翠红去街上请大夫回来看看。 “别了吧，我就是坐车累着了，没事的，歇一歇就好了，爹娘和祖父祖母今天也累的不轻，知道消息又要来看我。”韩悠然的身子骨一直挺好的，可能是这次回去精神太过紧张，加上路途奔波才有些受不住。 “不行，你现在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怎么会没事，还是大夫来看看才放心。”平平说完眼神示意翠红快去做事。 翠红自然也是担心韩悠然的，听了吩咐，拔腿就出门去了。 大夫被请过来的时候，陈秋月和赵怀玉也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 “悠然怎么了？”陈秋月担心的问平平，她和赵怀玉正窝在榻上歇息，就听到文婆子说有大夫被请到了公子夫人的房间，立马就收拾收拾过来了。 “身子不太舒服，我也不太清楚，等一会儿大夫出来了问问看。”平平也很焦急，但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 屏风后面，胡子花白的大夫闭着眼睛静静感受着手下的脉搏，翠红在一旁紧紧的盯着。 “恭喜夫人，是喜脉，不过月份尚浅，近日应该是身体疲劳过度导致的有些胎气不稳。”过了片刻，大夫收回手看着韩悠然说道。 “喜脉，我有孕了？”韩悠然忍不住提高声量问道。 外面的人也听到了，除了赵怀玉不好进去，陈秋月和平平都围了过去。 “大夫，我们刚从乡下回来，路上确实奔波的厉害，我们要如何做才好。”平平一边高兴，一边又担心的看着韩悠然。 “我开几副安胎药就好，最近这段日子孕妇就不要多动弹，静养为主，过些日子就好了。”大夫说着起身到外面的桌上开始写方子。 “悠然，娘现在就安排人去抓药，你有没有其他想吃的，娘去做，喝药之前吃点东西垫垫，要不然难受。”韩悠然是过来人，安胎药她也喝过，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空着肚子喝可不好受。 “娘，我现在没什么胃口，熬点粥就行。”婆母的一番心意，韩悠然也不拒绝，如今怀上身孕这个好消息，韩悠然还没仔细咂摸，还有些不在状态。 “好，娘这就去做，翠红，你就在屋里看好悠然，有什么事去叫我。”陈秋月喜气洋洋的吩咐完就急着出去了。 “怎么样？”赵怀玉也已经知道自己要做祖父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儿媳妇的身子如何。 “喝些安胎药，静养就好，我去给悠然熬点粥，走吧，你跟我一起。”陈秋月这会儿也不觉得累了，浑身都是劲头，自己要做祖母了，陈秋月一想就觉得兴奋。 听了媳妇的话，赵怀玉也放心了，拿过大夫给开的方子，付过诊金，就让翠竹去街上药房抓药。 “悠然，你要不要躺下？”平平坐在床边紧张兮兮的看着韩悠然。 “没事，我靠着靠枕的。”韩悠然摇摇头，翠红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怪我不好，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你身子不舒服，是我疏忽了。”平平起身把人搂进怀里懊恼道。 第294章 喜事 “怎么能怪你，我自己也大意了，幸好没事，这段日子我静养就好。”韩悠然也觉得自己大意了，回来的路上她就觉得不太舒服，但是没有当一回事，幸好影响不大，要不然韩悠然肯定悔恨死了。 “这段日子你想做什么就跟我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你把身子养好最重要。”虽然孩子重要，但是韩悠然的身体同样重要。 “好，真是不可思议，我们这就要当爹娘了，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你怀有身孕时间尚短，要不是我们回乡了一趟，奔波劳累住了，应该要过些日子才会察觉。”平平算了算，孩子应该就是腊月初怀上的。 “可不是，之前我娘都跟我说了怀孕时候的身体反应，我这都没用上，所以真的是突然。”韩夫人在韩悠然出嫁前教导了很多，其中自然少不了怀孕产子的注意事项，翠红和翠竹也知道，但是都没有料到如今的情形。 “真好，我也要当爹了。”平平说完觉得身上担子加重，他要更加努力的念书，早日考中进士才能给家里人提供更好的环境。 夫妻两个依靠在一起憧憬着之后孩子出生后的场景，翠红站在门外也是一脸向往，明年这个时候小主子应该已经出生了，到时候家里更热闹了。 赵父赵母是最后知道消息的，赵母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看韩悠然，讲了很多要注意的事项，韩悠然只点头应是。 “咱们马上就要四世同堂了。”赵父笑眯眯的抽着烟卷对老妻说道。 “可不是，咱们马上就要当曾祖父曾祖母了，我们是真的老了。” “老就老吧，只要孩子们都好好的，我这辈子就值了，去了地下，祖宗也得夸我们会养孩子。”赵父现在满足的很，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看到平平春闱高中。 赵母在一旁看着没有吭声，孩子们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枕边人，赵母是知道赵父的身子骨这两年越来越差。 也不是说生什么病，就是精气神差了很多，稍微做点力气活就要缓好几天，所以如今赵母都不让赵父出什么力，家里如今也有了下人，他们好好养着身子就是对孩子最大的帮助了。 赵家出了这桩喜事，从主子到下人都高兴。 韩悠然喝了三天药就停了，是药三分毒，身子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不喝了，主要是要静养。 陈秋月如今每天中午都会回来做饭，文婆子虽说手艺不错，但是和陈秋月还是有不小差距，这回韩悠然怀了身孕，吃的必须要上点心。 陈秋月做着饭，文婆子在一旁一边帮忙一边学习，陈秋月准备教半个月，到时候文婆子学的差不多了，她也就能抽开身了。 韩悠然第一次吃到婆母的手艺时惊讶不已，一时间只剩佩服。 嫁进赵家半年的时间，韩悠然也知道了家里人不少事情，她的婆母长得好不说，还有一手好的针线绣技，更能做的一手美味饭菜。 抛开其他不谈，除了比婆母多会了些诗词书画，其他自己确是样样比不过。 “夫人真厉害，这一手饭菜实在让人出乎意料。” “是啊，婆母本就忙着铺子里的生意，如今为了我还早专门回家里教文婆子做饭。”韩悠然很是感动，婆母虽然不会说太多漂亮话，但是行动上的关怀却从来都不少。 “是姑娘的福气，也是我们奴才的福气。”翠红在一旁应和道，她们做奴才的最向往的就是陈秋月和赵怀玉这样的主子。 三个月一过，韩悠然就迫不及待的要平平去跟韩家人报喜，之前没满三个月都没声张，如今胎儿也算是坐稳了。 平平自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亲自上门跟岳父岳母说了这个消息。 “悠然有孕了？”韩夫人听到消息就开心的不行，女儿嫁进赵家不到一年就有了孩子，实在是让人高兴。 “是的岳母，这刚满三个月，悠然就让我赶紧来告诉你们。” “好好好，悠然现在身子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的反应。”韩夫人高兴完又开始担心女儿的身体，怀孕生子对女子来说可不是易事，其中种种他们做男人的是很少知道的。 “目前一切安好，除了有些嗜睡，其他都还好。” 把女婿送走，韩夫人就把刘嬷嬷叫了过来。 “悠然有了身孕，你去下面看着，让他们准备多些补身子的食材，明日我去一趟赵家看看悠然。” “好的，夫人，您放心，老奴一定安排妥当。”刘嬷嬷是看着韩悠然长大的，感情自是深厚，如今姑娘有了身孕，各种东西一定要准备好。 第二天，韩夫人坐着马车到了赵家，后面跟了一辆装满大盒小盒的补品食材。 来开门的是钱叔，一听说是少夫人的娘家人，赶紧开门迎接，翠竹在院子里听到动静过来一看，脸上立马扬起笑容，朝屋里的翠红说完就去前院迎人。 韩夫人第一次来赵家，一路行来，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心里暗暗点头。 这边韩悠然被翠红扶着也出来了。 “娘，你来了。”韩悠然脸上尽是开心，昨天夫君去娘家报了喜，韩悠然就知道他娘会来看她。 “走慢点，怀着身孕呢，小心点。”韩夫人赶紧开口嘱咐。 韩悠然听话的放慢脚步，韩夫人走到跟前，仔细打量女儿，看身影是胖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衣裳穿的厚，面色精神看着也好。 “娘，咱们先进屋里，外面冷。”韩悠然搀着他娘的手就往屋里走。 身后翠红招呼着钱叔和文婆子帮着卸车，满满一车的东西，看的两人直咂舌，少夫人果然是大家出身，只是平日里待人谦和不显罢了。 “昨天子昀来家里说了你怀孕的消息，可把我和你爹高兴坏了，你身子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韩夫人拉着女儿的手温声问道。 “一切都好，现在我能吃能睡。”韩悠然不打算跟她娘说之前的事情，现在一切都好，说了也是让她娘白担心。 第295章 通房?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十月怀胎，越到后面身子越笨重。” “我知道的，现在过了三个月，我每天吃完饭也会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有什么不舒服的都会给子昀说。”韩悠然一脸甜蜜的说着自己近期的事情。 “女婿或者你婆母有没有提过你怀上身孕，给子昀安排通房的事情。”等韩悠然说的差不多了，韩夫人问起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没有，我也不打算主动提。”韩悠然听了母亲的话愣了愣，嘟着嘴回道。 其实如果韩悠然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要不夫君成亲前就有了伺候的人，大户人家的少爷一般十三四岁就会安排同房丫鬟，就算是没有，像这种情况，韩悠然有了身孕，婆家人也会张罗着给男人安排伺候的人。 韩悠然自然清楚里面的门道，但是赵家毕竟不一样，赵怀玉和陈秋月的感情十年如一日，恩爱非常，而且赵家说到底之前也只是普通人家，也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 家里的人没有提，韩悠然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提，毕竟如今他们小夫妻感情正浓，想到赵卫平要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韩悠然就觉得心都被揪起来了。 “哎。”韩夫人看韩悠然这副模样就知道女儿已经情根深种，心里面既有担心，又觉得女儿女婿如今的感情难得，自然也不想生出事端让夫妻两个有嫌隙。 韩夫人本想劝一劝，但是想到毕竟是刚成亲的小夫妻，现在自己说的多，反倒是招人嫌，将来的事情说不准，韩夫人不能保证赵卫平能如他父母一样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如果到时候该来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到时候难过的就是韩悠然了。 韩夫人年轻时经历过这一遭，自然知道踏过去有多难，但是看着女儿如今还有些天真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如此正好，赵家现在的情况，应该也不会主动提，子昀本就不近女色，一门心思扑在科举上，应也想不起来这一茬，那你也就当不知道吧。” 韩夫人敛下心神笑着说道，韩悠然本来还怕母亲劝自己识大体，主动给夫君安排通房，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轻轻舒了口气，韩悠然不想说起这个话题，说她逃避也好，反正她是不会主动给夫君安排房里人的，就算少了贤惠的名声韩悠然也不在乎。 “家里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吗，赵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在的话，我去请个安。”两人聊得差不多，韩夫人也不准备多待，要不然快到午饭时间，还要麻烦赵家招待，韩夫人不想这么麻烦。 “祖父祖母今天应该是去铺子里帮忙了，中午我婆母会带着他们回来。”韩悠然开口解释道，有时候赵怀玉去拿货的时候，就需要赵父赵母也去帮着看铺子。 “娘今天看过你就放心了，回去跟你爹说说，他也不念叨了，等过些日子，娘再来看你，你好好在家里养胎，其他的不要想，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让翠红回家里传信知道吗？” 韩夫人摸摸女儿的头，以前到自己腿边的小娃娃如今也要做母亲了。 “我知道了，娘。”韩悠然把头在韩夫人手里蹭了蹭，抬眼看着她娘感动道。 把母亲送走，韩悠然怅然的回到房间里，靠在软榻上发呆。 “姑娘想什么呢？”翠竹有些不明所以，今天夫人来看姑娘，怎么这一会儿又不高兴起来了。 “姑娘，我刚刚盘点了一下夫人带来的东西，够您吃两三个月了，”翠红一脸高兴地进屋，看到怏怏的韩悠然，皱着眉头给翠红使眼色。 翠竹轻轻给翠红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刚刚韩夫人和韩悠然说贴己话的时候她们是在外面候着的，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不过刚刚送夫人走的时候，韩悠然还是很高兴了，怎么一回头就兴致不好了。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什么我和翠竹能做的。”翠红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翠红，你说我不主动给夫君安排房里人，这件事是不是错了。”韩悠然眼睛盯着手里的茶杯喃喃道。 “姑娘，您有什么错，赵家就没有这些规矩，老爷夫人不也是两个人恩恩爱爱，您不要多想，赵家和别的人家不一样。”翠红心里没说的是，她觉得她们小姐嫁到赵家来还是吃苦了的，这种事情他们不主动提本就没什么问题。 “是啊。”有人应和自己，韩悠然心里的底气就多了些，心情也好了几分，她娘今天没有说尽的话，她知道是什么。 也许就算今天避过去了，将来终有一日还是要面对，但是韩悠然还是愿意等，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夫君主动推给别人，如果有一天赵卫平自己愿意纳妾，她绝不阻止，但是要她主动提她不会这样做，就算以后面对这一切会更痛苦，韩悠然也甘愿。 心里下好了决定，韩悠然反而不再乱想，她就是这么干脆利落的人，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再重复去想，最坏的结果也已经想好，就没有什么可反复的。 翠竹憨憨的，看着两句话又恢复正常的姑娘，晃晃自己的脑袋，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中午陈秋月带着赵父赵母回来，就知道了亲家母来过的消息。 “怎么不留亲家母在家里吃顿便饭再走。” “我娘说家里有事等着她处理，都在府城离得近，等下次我娘来了我一定留她用饭。”韩悠然自己现在怀着身孕，张罗起来费精神，韩夫人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陈秋月回到厨房就看到大盒小盒的补品，咂咂舌，果然不一样，有些东西她见都没见过，这些东西陈秋月不打算碰，到时候让翠红和翠竹看着做就好。 至于今天韩家母女两个纠结的问题，陈秋月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的，她自己从来就没有过管自己儿子房里事的想法，现在夫妻两个感情正好，陈秋月压根不想也不会去做给人添堵的事情。 第296章 双胎 晚上平平回来，先去房间看了韩悠然。 “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孩子很乖，我娘今天还来看了我，我没事的，你呢？”韩悠然靠在平平怀里满脸柔情。 “老样子，昨天我看岳母那样子就猜到这两天恐怕就会来看你，果不其然，岳母有没有什么叮嘱我的？”平平刚回来就听说岳母来过家里一趟，送了很多食材和补身子的物件过来，心里很是感激。 “没什么，你现在这样每天回来多陪陪我和孩子就好。”可能是怀上孩子的原因，韩悠然的性子也变得柔软许多，整个人都充满了母性，对赵卫平的依赖也更重了些。 因为韩悠然怀孕的缘故，她的饭食是单独做的，时间点和大家的也不一样，赵卫平在房间里陪了韩悠然一会儿，就被叫出去吃饭了。 “你岳母今天过来了，送了好些东西，咱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回礼，只能对悠然更好些，你这个做人夫君的，要更体贴才是。”饭桌上陈秋月看着平平叮嘱道。 “就是，哥哥，我嫂嫂现在怀着身孕，你每天白天又不在家，晚上回去必须好好表现。”安安在一旁起哄，宜姐儿则是偷偷抿着嘴偷笑，她们两个都很期待小侄子或者小侄女的降生，想到以后有个小不点跟在她们屁股后面叫姑姑，她们就高兴。 “我知道的。”平平无奈的点头应道，他经历过她娘怀安安时的情景，自然知道妇人怀孕生子的艰难，对韩悠然不说体贴入微，但是也不差什么了。 平平本来计划的是今年下半年去一趟江南游学，如今韩悠然怀有身孕，他自然不好把人抛在家里独自外出，只能等孩子生出来之后再考虑这些事。 这些事情平平没有和任何人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平平知道什么是更重要的。 对于自己第一个孩子，平平是十分期待的，他自己小时候的一段时间赵怀玉是缺席的，虽然父母的爱不缺，但是父亲缺少的陪伴对平平小的时候还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现在他自己即将要做父亲了，也面临着他爹当时的情景，一边要努力科举，一边还要兼顾妻儿，有时候真的是很难两全。 不过至少这一两年外出的计划是要延后的，等孩子一两岁的时候再提上日程为好。 韩悠然从孩子满五个月后身子明显感觉笨重，等到六个多月的时候，走路已经要人搀扶着，韩夫人来看望女儿的时候，看着韩悠然这明显比别人大一圈的肚子吓了一跳。 “娘，没事的，之前已经找大夫看过，说是双胎，所以肚子才这么大。”韩悠然赶紧开口解释，怀孕事多，记性也不好，韩悠然都忘记跟娘家人说这件事了。 “天爷，我就说，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比八九个月的妇人还要夸张，我还以为是你吃东西不知节制，没想到竟然是双胎。”韩夫人用手抚着胸口慢慢说道，刚刚看清楚女儿身形的时候，韩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后宅阴私韩夫人见得多了，那种专门给孕妇吃很多补品导致胎儿过大，之后妇人难产的例子不要太对，所以韩夫人刚刚都要把翠红和翠竹拉出来骂了，这种事情她之前都特意交代过的。 幸好是虚惊一场，不过一想到自己闺女第一胎就是双胎，担忧的情绪又爬上了韩夫人的眉头，韩夫人娘家也有过生双胎的内眷，所以还算是有些经验，想到这个，韩夫人就想立马写信回去，问问需要注意的事项。 “女儿近来记性是越发不好了，这事本来应该让翠红回去跟您说一声的，我给忘了，翠红和翠竹自从知道我怀的是双胎，更是紧张的不行，所以这不就都漏了这茬，娘可不要生气才是。”韩悠然说着还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 “娘生什么气，你现在才是最大的，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双胎可不是容易事，更何况你还是第一胎，等我去信给你外婆，问问需要注意的事情，到时候送过来个有接生双胎经验的婆子，娘也算放心一点。” 妇人产子本就是过鬼门关，韩夫人现在整个人紧张的不行，说着话都有些不稳。 “那就多谢娘了，怀玉和我婆母最近也是在提前物色好的产婆，要是外婆那里有合适的人选，最好不过了，到时候还要娘替我谢谢外婆才是。” “放心，娘回去就给你外婆去信，离得不算远，你现在六个多月的身孕，时间赶得及。”一般双胎都会比平常的妇人要提前生产，八个多月就生的有很多，还好韩夫人的娘家就在隔壁州府，快马加鞭一个月时间也够了。 得了这个消息，韩夫人也没有心思再多待，立马就想回家跟韩教授说，另外信也要马上写了送出去，省的出了什么事耽搁。 “娘就先回去了，你在家好好安胎，虽说是双胎，但是你平日里也不要少了活动，每天走一走，生产的时候更容易些。” “恩，女儿知道的。”韩悠然听话的点点头。 韩夫人回到家，什么也没干，立马让丫鬟上了笔墨纸砚，把要说的事情写好，就安排下人快马加鞭送走。 “哎，没想到，悠然竟然承了外族家，如今这第一胎就是双胎，我这心不定啊。”韩夫人用手扶着额头对刘嬷嬷低声说道。 “夫人不必太过忧虑，等您娘家回信，到时候再送来信得过手艺的接生婆，悠然自小身子骨就康健，肯定会顺顺利利产下孩子的。”刘嬷嬷只能安抚，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韩教授知道这件事，也是担忧不已，要不是不合适，韩教授都想要亲自去看一看韩悠然了，知道韩夫人已经去信娘家求助，韩教授心里才安心一点。 “明日我见了子昀，定要好好叮嘱一番。” 其实不用韩教授叮嘱，赵家一家人都是紧张兮兮的，最开始还是陈秋月觉得不对，韩悠然的肚子长得太快了。 第297章 婆媳相处 陈秋月自己生了两个孩子，虽然不算很多，但是加上自己和身边人怀孕的，见得也不少了，韩悠然五个月的时候肚子突然就猛涨，陈秋月当即就觉得不对劲，专门叫了翠红过来问了韩悠然的饮食，看是不是吃的多了，结果只是略多了一点。 到底不放心，跟平平说了这件事，之后就是请大夫过来诊脉，大夫来的时候，韩悠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自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是看着紧张兮兮的夫君和婆母，心还是提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韩悠然被诊断出来了是双胎，大夫说出来这件事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呆愣住了，陈秋月之前只听说过生双胎的妇人，真正的还没有见过，没想到自家儿媳就然怀了这么珍贵的双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心理，第一时间是高兴，接下来就是担心，双胎对母体的影响更大，特别是生产这一关。 仔仔细细问过大夫需要注意的事项，把人恭恭敬敬的送走，一家人就围坐在一起商量起来。 首先就是饮食方面，翠红和翠竹要更注意一点，另外就是活动量，因为是头胎还是双胎，到时候生产肯定不易，为了韩悠然好，吃的要控制，运动量也要趁着现在身子不算太笨重多一些，目的就是不要让孩子长得太大。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产婆了，陈秋月生过孩子，知道一个好的产婆能帮孕妇很多，所以知道消息后，就开始打听府城有名的产婆，最好还是接生过双胎的。 韩夫人这边等了半个多月，最先收到了回信，信上韩悠然的外婆把双胎出生前近一个月需要着重注意的点一一列下，又表示已经安排靠得住的产婆往州府这边赶，可能会比信件慢个三五日，最后又叮嘱了韩夫人要多多关注外孙女的身子，生双胎艰难，很多事都要提前准备好，有什么疏忽可能就会出大岔子。 韩夫人看完信就高兴的不行，立马叫来刘嬷嬷，让她去赵家一趟，把信里的内容转述给韩悠然，至于产婆，人只要一到，韩夫人就会安排好，在产前十日再送过去赵家就好。 这段时间陈秋月问了不少人，府城的产婆还是有不少的，但是有双胎接生经验的不多，等刘嬷嬷送来信，陈秋月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一半，他们自己找的产婆也不错，但是韩家送来的肯定更好。 韩悠然现在已经七个多月的肚子，按照大夫的说法，只要满了八个月，随时都有生的可能，毕竟双胎不像一般的情况，所以现在陈秋月每天除了去一趟铺子看看，其他时间就带着宜姐儿在家里做活。 这样万一韩悠然这边有什么突发情况，家里也有人能主持大局，韩悠然很感激婆母为自己做的事情，每天闲着没事就去跟陈秋月房里坐坐。 这段时间反而是婆媳两个相处最多的时候，陈秋月不懂琴棋书画，韩悠然就投其所好，讲一下话本里的新奇事情，陈秋月之前整日里忙着钻研绣技，忙着赚钱，很少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别说有什么爱好了，只在镇上的时候，萍娘经常来给陈秋月说八卦。 如今韩悠然说的那些都是话本里的新鲜事，很多东西陈秋月根本想都想不到，从鬼神轶事到游记典故，韩悠然说的开心，陈秋月和宜姐儿听得更是认真。 陈秋月本就喜欢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现在韩悠然每天讲一讲，陈秋月喜欢的不得了，心里对韩悠然的喜爱更添几分，果然是大家小姐，见多识广。 有时候，人就是需要一个很捧场的听众，陈秋月就是，每次看到婆母认真惊诧的反应，韩悠然就觉得可爱，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要是换一个人，恐怕韩悠然还没有劲头费口水说这些。 韩悠然和陈秋月相处多了，也明白为什么公婆这么多年的感情都这么好，陈秋月在做事上是很认真的，但是在做人上又有些童趣，这种反差很迷人，韩悠然自己作为儿媳妇有时候看着婆母都觉得美好，岁月在陈秋月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气质反而沉淀下来历久弥香。 时间就在一日日中过去，陈秋月每天看着儿媳的大肚子都觉得心惊胆战，一边想要孩子赶紧生下来别长太大，一边又怕生产时出什么意外，在这种情绪反复中，陈秋月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本来对韩悠然来说就已经压力很大，她要是再表现出来无异于添乱。 韩夫人在半个月后把产婆送来了赵家，从那天起，韩悠然就按照产婆的安排每天吃什么做什么都是有章法的，等到韩悠然肚子有八个多月的时候，终于发动了。 当时陈秋月正和翠红扶着人在前院的花园散步，因为韩悠然的肚子已经很大，所以一行人走的也很慢，等到韩悠然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羊水已经破了，家里早就打好了轮椅，临近产期，有时候韩悠然走不动的时候，翠红就会推着人在院子里转转，如今派上了用场。 把韩悠然挪到轮椅上，推着人就进到了准备好的产房，这间屋子完全是按孙产婆的要求布置得，孙婆子听到动静就赶紧过来了，上前查看了一下韩悠然的情况，开始有条不紊的吩咐翠红翠竹做事。 文婆子被陈秋月安排去烧水，陈秋月吩咐青竹和钱叔一人去书院叫平平，一人去铺子里告知赵怀玉。 屋内韩悠然感受着肚子一缩一缩的疼痛，一会功夫浑身上下就汗透了，陈秋月拿来干净的帕子让韩悠然咬着，不然疼的厉害人没注意会把嘴巴咬破。 “姑娘，跟着婆子我的呼吸，慢慢调整，来，跟着我。”孙产婆看了看韩悠然的情况，离生产还早，现在可不能费太多劲。 “悠然，我已经让青竹去叫平平了，一会儿人就回来了。”韩悠然听完这话心里也卯足了劲，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自己和夫君的孩子。 第298章 龙凤胎 陈秋月看自己暂时帮不上什么忙就去厨房看着，翠红正在给韩悠然准备吃的，都是韩夫人之前就准备好的补品，生产的时候吃了这些身子更有劲，对生产有帮助。 陈秋月看了看，转身准备给韩悠然做一碗鸡汤面，补品是好，但是这种实实在在的面食更可口，她当年生产的时候就是吃的这些。 这边青竹听了陈秋月的吩咐，一路狂奔到府学，平平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猜到可能是韩悠然生产了，脚步急匆匆的往外赶。 “少爷，少夫人发动了，夫人让我赶紧叫你回去。”青竹喘着粗气说道。 平平一听连回复都来不及说，转身就往家里的方向疾驰，青竹在身后紧紧追着。 赵怀玉得知儿媳发动的消息，心里着急，但是自己回去也无用，只是想着时间赶紧过去，等时间到了关门回去。 平平急匆匆赶回家里，焦急的在窗外跟韩悠然鼓劲，时间一点点流逝，韩悠然的喊叫声越来越密集，等到太阳落山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伴随着屋内响起一阵骚动，不一会儿一个襁褓就被送了出来。 “平平，你看看，这是你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陈秋月一脸喜色的看着儿子。 “好好好，娘，悠然怎么样？”从被叫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时辰，平平耳边一直都是媳妇的叫喊声，直到现在还没停。 “第一个生出来，下一个就快了，再有半个时辰应该就差不多了。”陈秋月安抚道，这次韩悠然生产还算是顺利的，这些日子他们的精心照顾没有白费。 “那就好，那就好。”平平松了一口气才有心思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红彤彤的一小只，闭着眼睛，嘴巴一动一动的，平平伸手接过来抱进怀里，仔仔细细的看着。 “哥哥，让我也看看我的小侄子。”安安在一旁急道，她从书院回来就什么也不干，在外面跟着等，如今小侄子顺利出生，安安兴奋地不行。 赵怀玉也走上前去看自己的第一个孙辈，小小一团，跟平平安安出生的时候一样，对赵怀玉来说，是孙子还是孙女都好。 十月的天，夜晚已经有些凉了，让大家看过孩子，陈秋月就又抱回了房间。 就像陈秋月说的那样，不到半个时辰韩悠然就又生下了第二个孩子，第二个是个闺女，韩悠然知道自己生了一对龙凤胎，含笑晕了过去，陈秋月有些紧张，孙产婆则是在一旁盯着韩悠然。 “只要生产完这半个时辰不出事就没什么大碍。”孙婆子严阵以待的关注这韩悠然的情况，生孩子最担心的除了难产就是生产后的大出血，现在韩悠然只要平稳度过半个时辰就没什么大事了。 孩子被抱去了隔壁房间，陈秋月就在一旁守着韩悠然，翠红和翠竹帮着孙产婆收拾产房，等时间一点点过去，韩悠然的呼吸还是平平稳稳，一副熟睡的模样，陈秋月心里最后半块石头才算是落地。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再过一个时辰人应该就会醒了，你们提前准备好吃食，另外奶妈子安排好了吗？” “家里的夫人已经安排过了，明日得了消息就能安排过来。”翠红接话道。 大户人家的姑娘很少自己奶孩子，特别是韩悠然还是两个孩子，就算是自己奶孩子只怕也不够吃，所以韩夫人直接找了家生子奶妈子，这段时间就在韩府里养着，奶妈子也是有讲究的，吃的喝的用的都要用心，这样奶水才好，小主子吃了身体也更康健。 韩悠然现在才算是顺顺利利生产下来，翠红准备这就让青竹去一趟韩府通知人，奶妈子最好今天晚上就过来，两个小主子还等着吃奶，饿着了可不好。 大晚上的韩府收到信，立马就忙碌起来，要不是天色太晚，韩夫人都想直接去赵家，安排刘嬷嬷亲自送奶妈子过去，之前准备的坐月子的东西还有给自己外孙外孙女做的衣裳也都捎了过去。 “老天保佑，悠然这一胎顺顺利利的渡过去了。”韩夫人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韩教授在一旁也跟着念叨，女儿顺利生下外孙外孙女，他这个做外公的高兴，大儿子一家常年在外，孙子辈韩教授都没怎么多相处过。 韩悠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平平已经在床边守着了。 “悠然，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饿不饿，饭已经做好了，起来吃一点？”平平已经盯着韩悠然很久了，从房间收拾好，平平就进来守在床边等着韩悠然醒来。 “我还好，孩子呢，怎么样？”韩悠然现在满心眼的孩子。 “岳母派人刚刚送了奶嬷嬷过来，现在正在喂两个孩子，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孩子就送过来了。” 翠竹听到屋里有了动静就推门进来了。 “姑娘醒了，灶上温着鸡汤，我去再下一点面，姑娘吃点东西吧。” 知道孩子没事，韩悠然也放下心来，肚子确实饿了，朝翠竹点点头，翠竹领命就出去了。 “你自己身子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感觉肚子上少点东西。”韩悠然摸着瘪下去的肚子笑道。 平平听了这话好笑的摇摇头，翠竹端了鸡汤过来，平平接过来喂韩悠然喝，韩悠然看着面前一脸关切的男人，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剩下的两个孩子，只觉得心里满的要溢出来。 “笑什么？”看着越笑越大的韩悠然，平平跟着笑问。 “无事，就是想笑，高兴。”韩悠然凑到平平面前亲了对方额头一下。 平平扭头看屋里没有旁人，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把人搂过来，狠狠在韩悠然嘴巴上亲了一下。 “别闹，我出了一身汗，身上臭臭的，你离我远一点。”看对方还要再亲，韩悠然双手捂脸侧过身躲开。 “明明就是你先来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平平举着碗无奈道。 “我不管，快，接着喂我喝汤。”韩悠然仰着笑脸耍赖。 第299章 知远知韵 两个孩子，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哥哥是个安静的，妹妹是个爱动爱哭的，平平看着小兄妹两个，就想起自己和安安，安安也有同样的感觉。 “哥哥，我小时候也跟小侄女这样喜欢闹腾吗？”安安托着下巴看着好不容易哄睡的侄子侄女，抬头好奇的问平平。 “有点。”平平抿抿嘴笑道。 “笑什么，我觉得活泼好，妹妹有稳重的哥哥宠着多好啊，就像我一样。”安安想起小时候平平陪自己玩耍的时光笑嘻嘻道，反正让她在姐姐和妹妹的角色之间选的话，她更喜欢做妹妹，当然偶尔过过姐姐瘾也是很美好的。 “确实，以后哥哥要好好保护妹妹的。”平平说着摸摸安安的头，小姑娘眨眼间已经十岁出头，小的时候围着自己转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时间这个东西真是不会等人的。 现在平平只想尽快考中进士，带着家里人往更高处走，这样就算安安出嫁了，娘家人也是她的底气，女子不易，平平不能保证将来安安所嫁样样都好，所以他只能往上走，让安安的婆家人不敢亏待安安。 看着还天真无邪的安安，平平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长一点，安安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不管是家人还是同窗，对她发散善意的更多，但是这个世道不可能都是对你好的人，以后要面对的种种，他们只能在后面给她撑腰，其他的还是要安安自己去面对，成长这一课老天不会让任何人缺席。 韩悠然躺在床上看着夫君和小姑子的谈话，想着自己的一对孩子，只希望他们以后也能如上一辈这样亲近友爱，互相扶持。 “对了，哥哥嫂嫂，侄子侄女的名字取了吗，我总不能一直叫哥哥和妹妹吧。”安安说着看了看平平和韩悠然。 “昨天我和你嫂子已经商量好了，哥哥叫知远，妹妹叫知韵。”平平笑着开口回道。 “知远，知韵，真好听的名字，那就希望小侄子将来前程远大，小侄女做个雅人韵士。”安安拍手叫好。 “安安说的好，希望他们兄妹能如你所说，将来有所成。”韩悠然听完小姑子的话愉快道，安安就像个小太阳，明媚生动，小事从不记心里，大事上又知礼，越是相处，韩悠然越是喜欢，怪不得一家人都很疼宠安安，因为真的是个十分讨喜的小姑娘。 “那我以后就叫远哥和韵姐儿如何？”安安摸摸兄妹两个的小手说道。 “当然没问题，你是做姑姑的，叫什么他们都得应。”平平笑着说道。 “幸好咱们家没有起贱名的习惯，我小姐妹的弟弟生出来她祖母非要说取个贱名好养活，叫什么三黑，我觉得一点都不好听。”安安想到这件事忍不住吐槽道。 韩悠然听了摇头笑笑，这种事情一家有一家的习惯，他们管不了别人，但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要好好取名字。 陈秋月和赵怀玉对于自家长孙和长孙女的名字没有任何意见，父母给孩子取名字天经地义，而且平平和韩悠然可比他们有学识多了，取得名字自然更好。 远哥和韵姐儿生下来都不重，毕竟是双胎，刚生出来的时候都是瘦瘦小小的一小团，不过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喂养，如今已是白白胖胖的模样。 韵姐儿看着更像平平，远哥看着倒是像韩悠然多一些，韩悠然很满意，夫君一副好相貌，比自己长得还要精致许多，将来女儿随爹，长得肯定漂亮，至于儿子长相肯定也不会差，不过相貌对男子没那么重要。 满月酒赵家办的很低调，只请了亲近的人家，韩夫人和韩教授还有韩小弟这次都来了，看着一对白胖可爱的小团子，韩教授爱不释手，韩夫人抱着小外孙也是稀罕的不行。 韩悠然生产完的第二天，韩夫人就来看过了，不过当时两个孩子红彤彤两小只，模样也看不出什么，如今才将将养了一个月，就变成了白胖的软团子。 “娘，让我也抱抱外甥呗。”韩云初在一旁看的心急，这可是她姐生下的龙凤胎，他这个做舅舅的必须要好好看看。 “你又没抱过小孩子，万一弄疼远哥儿了怎么办，就这么看看就行了。”韩夫人不放心小儿子，这小子平日里就毛手毛脚的，刚满月的小孩子韩夫人不放心。 “我怎么不行了，要不我坐椅子上，你在旁边看着我。”韩云初不依，他就想抱抱小团子。 远哥儿在韩夫人怀里安安静静的啃着手指头，他听不懂这些大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周围有些吵，不过远哥儿是个很懒的小孩儿，平日里除了吃喝拉撒，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刚开始韩悠然还以为自己儿子有什么问题，后来平平他们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这小子就是懒，懒得哭闹，也懒得动弹。 韵姐儿则是恰恰相反，每天精神头十足，不是哭闹就是闹腾，小姑娘还不会翻身，就是手脚乱蹬，有时候远哥被踢到了才会吱一声，要不然就兀啃着手指头，手指头啃腻了就换脚趾头。 韩悠然看着这一对性格反差极大的兄妹觉得十分有趣，每天平平回来，她就会把今天发生的好玩的事情说一遍，平平现在有了这么一双儿女，每天下值就往家跑，回家就和韩悠然抵着头逗两个孩子玩。 洗三这天顺顺利利结束，远哥儿很给面子的不哭不闹，韵姐儿一如往常，越是人多她越是兴奋，韩夫人走的时候都不舍得撒手，实在是兄妹两个太招人喜欢。 “奶嬷嬷你就继续用着，等断奶了再送回来就是，记得吃食上要注意，我的两个乖孙可不能饿着肚子。”韩夫人抱着白白胖胖的韵姐儿笑着叮嘱韩悠然。 “娘放心吧，就韵姐儿这性子，要是吃不饱，我们都别想安生。”韩悠然说着就想笑，韵姐儿是个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性子，哪里不舒服了立马扯开嗓门就闹，你给她弄舒服了就哼哼唧唧的躺着玩，韩悠然看了将来也绝对不会是能吃亏的性子。 第300章 油尽灯枯 “姑娘家就要这样养，要不然都养成软绵绵的性子，日后会被那些心眼子多的欺负，我们韵姐儿一看就是个聪明的。”韩夫人伸手刮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子，韵姐儿哼唧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韵姐儿这长相将来肯定是个漂亮姑娘，这眉眼鼻梁，随了女婿，将来长相肯定明艳。”韩悠然是比较淡的长相，偏清秀柔美，韵姐儿则是像他爹。 “我也是这样想的。”韩悠然嘿嘿直笑，就算已经成亲生子，有时候看着赵卫平她也会发呆，随着时间的沉淀，赵卫平整个人越发有成熟的魅力，韩悠然每天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将来女儿长相随了爹只会比自己更浓艳，韩悠然很乐意。 “时间不早，娘真的要走了，哎，真是舍不得我两个乖孙，我有时间会经常来看你。”孩子现在还小，天气也冷，韩悠然是不能带着孩子出门的，只能是韩夫人自己来赵家。 “好，等小兄妹长大了，我再带着他们去看您。” 宾客散去，赵家一家人坐在一起逗着两个小孩子玩，两人躺在赵怀玉提前找人打的大号版摇篮里，一群大人就围着看他们逗弄，韵姐十分给面子的配合着大家，远哥儿则是眼睛盯着屋顶自己啃手指玩。 “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好。”赵母现在身子骨不比以前，也不亲自上手抱孩子，平日里也是坐在一旁看着。 “那当然，父母长得好孩子还能差了？”赵父满脸慈爱的看着两个曾孙，这可是龙凤胎，要是他们现在在村里，只怕又要让那些老伙计嫉妒了，这可是家族兴旺的好征兆。 因为对两个孩子的喜爱，赵父赵母专门拿出他们攒的钱买了两对小金镯子当做满月礼送给了远哥儿和韵姐儿，他们这些年自己也不会挣钱，每年家里的地卖的粮食钱，大儿子会托人送来，赵怀玉和陈秋月每个月也会给他们些月钱，他们节俭惯了，大部分都攒了下来。 屋子里的欢声笑语传出去很远，家里的下人也跟着主子高兴。 在今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赵父病了，病的突然，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赵母早上去来叫人怎么都叫不醒，才觉得不对，立马去叫人让去请大夫。 陈秋月他们得信也顾不上铺子，关上门就往家里赶。 “我爹是怎么了？”赵怀玉紧张的盯着大夫，唯恐对方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老爷子感染了风寒，毕竟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身子有亏空，这些年虽然看着是好好的，但是内里还是有些油尽灯枯。”大夫把赵怀玉叫到外面沉声说道。 “能治吗？”赵怀玉只觉得晴天霹雳，他爹很少生病，怎么这一病就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用一些好的补药最多能熬过这个冬天。”大夫摇摇头叹息道，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人有生老病死，有些人就是平日里好好的，但是积年累月的亏空只会越来越严重，一般身子好的也不会主动去寻医问药，这不就耽误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恩。”赵怀玉木愣愣的点头，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哎，节哀。”大夫叹息一声提着药箱转身走远。 “怎么样，大夫是又说了什么？”陈秋月跟了出来，赵母去熬药了，她就过来问问情况，刚刚大夫只是说赵父是染上了风寒，其他的没有多说，但是陈秋月看着对方表情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就出来问问。 “秋月。”赵怀玉转身拥住眼前的人，将头埋在对方脖颈处。 “这是怎么了？”陈秋月感受着脖颈处湿热的触感，心里一惊，赵怀玉很少这样，刚刚大夫应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要不然夫君不可能会如此。 心里猜到怎么回事，陈秋月也不问了，现在赵怀玉的心情应该很不好，她安安静静陪着就好，不过想到赵父可能身体不大好了，陈秋月也难受起来。 他们公媳相处的不多，但是从陈秋月嫁进来赵家，除了在大房的事情上老两口犯了糊涂，其他方面陈秋月摸着良心说，老两口对他们还是关爱有加的，特别是这几年想明白以后，赵父赵母可能也是出于补偿的目的，对他们二房能帮就帮，这些好陈秋月也是记得的。 一柱香的功夫，赵怀玉才把心情调整好，这件事他暂时还不敢让赵母知道，怕人都承受不住，只能慢慢来。 “大夫是怎么说的？”等人平静下来，陈秋月还是问道，有什么他们能做的他们肯定全力去做。 “大夫说爹年轻时亏了身子，这些年不显，如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要是有补药吊着最多能熬过这个冬天。”赵怀玉红着眼说道。 “竟到了如此地步。”陈秋月想到情况不好，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现在已经十一月，离年前也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我这就出去买药，大夫已经给了单子，我去拿些钱。”赵怀玉擦了擦眼睛说道。 “你快去，我回去看着爹。”陈秋月也催着人赶紧去，时间不等人的。 这边韩悠然也知道了祖父生病的消息，进了房间，陈秋月只让韩悠然远远的问候了几句就让人先出去了，韩悠然要照顾两个小孩子，现在本就是天寒易病的时候，万一染了病气就不好了。 “你回去吧，你的心意祖父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照顾好远哥儿和韵姐儿。” “好，那祖父您好好喝药，早日痊愈。” “恩恩。”赵父靠着床头轻轻的点头回应，一只手伸出来冲韩悠然摆摆手，韩悠然听话的转身出了门。 傍晚平平下值回来也得知了消息，来不及回房直接去看祖父。 “平平回来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年纪大了，身子不中用，染了风寒，吃些药就好了。”赵父心里最喜欢看重的就是平平，一见人就开始笑。 第301章 知情 平平进来前已经知道了祖父的病情，赵怀玉不会瞒着平平，作为赵父最喜欢的孙辈，这段时间平平必须要多抽时间回来陪陪老人。 “恩，爷爷喝了这些药慢慢就好起来。”平平眨眨眼睛笑着回应，正巧文婆子端了熬好的药过来。 “我来吧。”平平伸手接过来药碗。 一勺勺把药喂下去，就算药是苦的，赵父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一碗药下肚，药效一上来赵父就有些昏昏沉沉。 “平平，你赶紧去吃饭吧。”赵父眯着眼睛催孙子去吃饭，他脑子已经有些混沌，但是开口催促。 “好，我这就去吃饭，爷爷你睡会儿。”平平起身给祖父掖了掖被角乖乖应下。 赵父听到孙子的回话彻底昏睡了过去，平平坐回床边，安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祖父，眼眶不自觉开始泛红，之前一直是在强忍着，现在祖父已经睡去，也不用担心被看到。 不知不觉间祖父已经老去，这些年平平一心科举，加上之前赵父一直在乡下，相处的时间不多，直到他们搬到府城才住在一起，平平见到祖父最多的就是笑呵呵的抽着父亲给买的烟卷的样子。 如今再看被子下消瘦的身形，平平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对家人的关心不够，沉默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直到下人过来叫人平平才缓慢起身走出去。 今天赵家的饭桌上格外静默，大家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有心情说什么话，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 “祖父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大问题？”晚上哄完两个孩子睡着，韩悠然看着一整晚情绪都不高的夫君轻声问道。 “是。”平平坐在桌边盯着手里的书发呆。 “你回回神，告诉我情况，看我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韩悠然一听立马坐到平平身边问道。 “大夫说祖父现在的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用补药吊着最好的情况下也就是熬过过年。”韩悠然听完就觉得不好，这种也不是寻医问药能解决的。 “我这里还有不少补品，明日让翠红去问问大夫，能用的都给用上。” “恩。”平平伸手握着韩悠然的手放在自己脸边低声说道：“我是不是这些年太过专注学业，对家里人的关心太少了，我之前一直以为祖父的身子很好的。” “怎么会，我嫁进来不久，但也知道你是祖父的骄傲，要是你整日陪着长辈在学业上没有长进，我想他们也不会放心，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怪你。”韩悠然伸手在平平肩头来回抚弄，难得看到夫君这么脆弱的时候，韩悠然这一刻心都攥起来了。 夫妻两个在这个冬日的夜晚互相依靠着，低语心中的脆弱。 韩悠然也写信回家跟她娘说了这件事，韩夫人叹息一声，吩咐刘嬷嬷去库房找一找年份久一些的人参那去送到赵家，也算是他们亲家的心意。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赵父又昏迷过去一次，这次赵父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不行了，之前还想着是年岁大了，加上冬日天冷才一直不见好转，这一次昏过去两三日，在人参吊着的情况下才回过来一口气。 “老二，我知道我自己的身子，没有必要用那好药给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我这辈子已经活回本了，像我那些老伙计，那个不羡慕我。”赵怀玉这几天一直都没有歇息好，现在坐在赵父床边，本就泛着血丝的眼睛更是红成一片。 “爹，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你活着就是我们这些小辈的福气，什么必要不必要的，您自己要提着一股气，今年过年我们一家人要好好的。”说着说着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落下。 “哎，哎，好，我不说那些丧气话，你别哭。”看着而一向稳重的二儿子现在这幅样子，赵父有些手足无措，张张嘴劝道。 “你这老家伙，孩子们都担心你，你就好好争一口气。”赵母在一旁握着老伴的手气恼道。赵母在赵父喝了半个多月药一点都没有好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当即就找儿子去问情况，赵怀玉看瞒不住也就跟她娘说了。 赵母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有一种如遭雷劈又果然如此的感觉，他们老两口是最知道对方情况的人，赵母知道老伴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但是毕竟没有什么病症出来，也只是以为是老了，慢慢好吃好喝养着就行，没想到这一来就已经到最后的地步。 不是不难受，但是赵母还不敢表露出来，看着每天还奇怪自己身体没有好转的老板，赵母只能偷偷躲起来抹眼泪。 如今好了，这次老头子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了，大家也不用瞒着了，本来想着维持住现在的情况不变坏，好赖挺过年关也好，结果就来了这一出。 “我想回家了，想再看看老宅，看看我的老伙计们。”赵父既然知道自己的情况，就有了想要回乡的心思，落叶归根这是大部分人都想要的。 “好，儿子这就安排。”赵怀玉立马应下，本来赵怀玉还准备给赵大哥写信，让他带着人到府城过年，这应该是赵父生前最后一次过年，冬日路不好走，赵怀玉不想他爹再受颠簸，现在计划有变，只能带着人回乡。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因为两个孩子还小，韩悠然就先不跟着去，小孩子本就脆弱，冬日里出行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都不是大家想看到的。 “今年过年你带着孩子在娘家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家里的事情有什么情况我给你去信。”平平搂着韩悠然认真叮嘱道。 “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算是再伤心也要想想我和孩子们，不能什么都不顾。” “我知道。”平平把人搂的更紧了。 这边赵怀玉把铺子里的东西打理好，就跟陈秋月把铺子先关了，家里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好，赚钱的事情也显得不那么重要，大不了就是生意变差一点，但是能陪老人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第302章 落叶归根 这次回去赵怀玉专门去车行找了十分宽敞的马车，能容得下赵父好好躺着，最底下垫上厚厚的稻草，上面再铺上两层厚被褥，枕头什么的都准备好。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赵父被赵怀玉从屋里背了出来放进马车里。 “娘，你和秋月上去，我们坐另外一辆车。”赵怀玉看着阴沉沉的天气催促人，这次回去赵怀玉不准备带着下人，只有青竹跟着平平。 “好。”陈秋月扶着赵母上了马车，赵怀玉驾着这辆马车， 平平安安和青竹坐的是钱叔驾的马车。 “走，出发了。”赵怀玉呼喝一声，钱叔跟着前面的车缓缓远去。 韩悠然站在家门口目送一行人远去，心里充满担心，这次祖父回去不知道能挺到什么时候。 “姑娘，外面冷，咱们回去吧，姑爷到了会给我们来信件的。”翠红看着愣在原地发呆的韩悠然劝道。 “嗯。”深深叹一口气，韩悠然扶着翠红的手转身回了家里。 这一路赵怀玉尽可能驾好马车，不让赵父承受太多颠簸，就算如此，赵父的情况也是每况愈下，每天清醒的时间都在变少，赵怀玉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希望这条路再短点再短点，让他带着他爹尽快赶到家乡。 赵母和陈秋月在车上时刻关注着赵父，每天就趁着停车休息的时候去熬药，再哄着人喝下。 现在赵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不舒服的时候连药都不想吃。 “老头子，你还没有见你那几个老伙计呢，你再坚持两天，咱们马上就到了。”赵母红着眼凑到赵父耳边轻声念叨。 “对，那几个老头子上次走的时候，还说等我给他们拿回来好的烟丝呢。”赵父浑浑噩噩中还惦记着这一茬，赵母听了又好笑又好气。 “车上给你带着你最爱的烟丝呢，到时候你当面给他们。” “好好好，我当面给他们。”赵父勉强提着劲回应道，赵母趁机把药一点点给人喂了进去。 时间就在这种难熬的气氛中慢慢过去，等到看到芙蓉镇的牌匾的时候，赵母险些落下眼泪，终于是到家了，老头子这样子一路上让人心惊胆战。 他们这次没有再在镇上停留，直接驾车回了赵家村，平平则是指挥着钱叔去镇上请了大夫。 赵大哥已经收到了赵怀玉的信件，知道赵父时日无多的消息，抱头痛哭了一日才打起精神收拾家里，大房其他的小辈虽然也难过，但是这些年赵父赵母一直跟着二房在府城，感情还是淡了，只有虎子和苗苗得到消息真情实感的为祖父落了泪。 马车停在赵家门口的时候，赵大哥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情绪上来红着眼就往马车边跑。 “爹娘，你们终于回来了。”赵大哥说着眼泪已经流了满面。 “大哥，等我把车架进家里，爹现在还昏睡着，咱们先把人安置进屋里，这一路奔波爹受了不少颠簸。”赵怀玉坐在车架上冲赵大哥说道。 “好好，快进来。”赵大哥赶紧回身去把两扇大门打开。 等众人把赵父抬进屋里安置好，赵父才慢悠悠的转醒，这会大房的孩子也都来了屋里。 眼睛巡视一圈，赵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爹，您现在感觉如何？”赵大哥握着赵父的手轻声问道，仿佛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就惊扰到父亲。 “还好还好，睁开眼还能看到你们，我高兴。”赵父在回城的路上，自己都担心还不到家就挺不住，还好这把老骨头到底是活着到家了。 “你们快来给你们祖父问安。”赵大哥擦擦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向身后大房的孩子，虎子和林月容，棒槌和棒槌媳妇，苗苗让人去传信了还没到。 虎子和林月容因为之前张氏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再怀上孩子，因为这个缘故，夫妻两个现在关系不如以往亲密，貌合神离用来形容他们两个在合适不过。 至于棒槌和棒槌媳妇，两人看着感情倒是还好，棒槌媳妇嫁进赵家时间不长，还没有怀上孩子，所以赵家大房没有重孙辈的孩子，除了苗苗，但是那也不是他们赵家的子嗣。 众人听话的挨个上前给赵父问好，赵父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认真的看着每一个小辈的脸温和的笑。 虎子看着面容慈祥但是又消瘦的厉害的祖父，险些当场痛哭出声，到底是怕惊扰到病人，生生忍着不敢出声。 等众人轮番给赵父问候过，平平也带着大夫回来了。 “爹，大夫来了，快给爷爷再看看。”平平这一路也没有心安的时候，停车的时候就会去祖父所在的马车上照顾人，祖父醒着的时候平平就跟祖父聊天，将一些奇闻趣事，祖父昏睡着的时候，平平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众人赶紧让出一条路出来给大夫，回春堂的大夫看着这一幕就觉得情况不大好，坐下仔仔细细诊过脉，又施了针，赵父慢慢平静的睡了过去。 “大夫，我爹怎么样？”赵大哥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我们出去说吧，病人已经睡着了，你们也不要在这里打搅到他，等人醒了再来。”大夫说完收拾一下药箱就出门了。 “大夫，怎么样？”走到廊下，赵怀玉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希望他爹能挺住过完这个年，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再尽尽孝。 大夫摇摇头，看着面前一群面带担忧的老小，还是实话实说道：“病人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短则三五日，晚则半个月，你们节哀。” “可有药物能延缓？”赵怀玉强自镇定问道。 “你们刚刚给我的药方我已经看过了，很好，我再写也是大差不差，你们接着给病人吃原来的药就行。”大夫摇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他也没有办法。 “爹。”赵大哥听到这话，嘴里还不敢大哭出声，只一边流泪一遍喊爹，赵怀玉终于也忍不住了，兀自转身走到院子角落里蹲下来埋头落泪。 平平红着眼睛把大夫送走，转身看着满院子哀伤的亲人，心里的伤痛丝毫不少一分。 第303章 丧事 赵父最后还是没有挺过这个年，在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含笑闭上了眼，最后弥留之际，赵父看着一屋子小辈，在平平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年轻的时候虽然日子苦一些，但是夫妻感情和睦，两儿一女，子孙也算繁茂，特别是二房，给他狠狠长了脸，这一辈子赵父没有什么遗憾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到平平金榜题名，高中进士，不过如今这样也已经很好了，回头到了地底下跟祖宗面前也是有交代的。 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老妻，这辈子他们互相陪伴的时间是最长的，从年少到白发，如今自己要先走一步了，赵母此刻已经是满脸泪水。 “好好活着，帮我看看平平高中的样子，回头咱们在地底下团聚的时候，说给我听。”这一句话费尽了赵父最后一丝力气。 他说这些也不是真正的目的，只是不想老妻为自己太过伤神，有些老夫妻一个人走了，另一个没过多久也会离世，赵父不想赵母也这样。 赵母年轻的时候受了不少苦，老了老了该享福的时候就要好好活够本，他是没办法了，但是他希望自己的老妻能够子孙绕膝，安享晚年。 “好，好，好。”赵母已经泣不成声。 “别哭了，以后都要笑着过。”赵父想抬起手去给老妻拭泪，手抬到一半重重落下。 众人再去看赵父，人已经含笑闭眼，屋里顿时响起哀哭声，哭声传出很远很远。 这个年赵家都笼罩在悲伤中，强忍伤痛，赵大哥和赵怀玉风风光光的把赵父下葬了，跪在赵父的坟前，赵怀玉回想自己爹这一辈子，只觉人生短暂，生儿育女操劳一辈子，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离去。 这一刻赵怀玉突然就释然了，他和陈秋月两人前半辈子都是在为孩子活着，不管是平平还是安安，他们都做了他们能做的，将来孩子们的路要如何走，赵怀玉不想管也不想过多去期待了，以前赵怀玉十分想让平平高中进士，安安也能找到自己可心的夫君。 现在想来，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他们做父母的已经把底子给打好了，以后日子过得如何主要还是靠他们自己，他和陈秋月也可以慢下脚步，好好享受享受平静祥和的日子。 赵父的丧事办完，赵家人也没有什么心思过年，赵母在赵父离世那天就病倒了，这些天每天陈秋月就盯着赵母吃药。 “娘，你得好好的，爹刚走，家里的人都很痛心，你要是万一有个好歹，这一家子可怎么办，你还要替爹看着平平呢，必须要好好吃药赶紧好起来。”陈秋月这些日子也不轻松，守灵照顾赵母，整个人都消瘦憔悴的厉害，但还是坚持着不能倒下。 赵母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陈秋月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赵母比赵父要年轻四岁，身子骨也比赵父好，要是真是因为伤心过度，没有求生的念头过去了，赵家岂不是要连办两次丧事。 不说其他人，赵怀玉肯定会受不住的，这几天陈秋月肉眼可以看出来的赵怀玉整个人都苍老了好几岁的样子，昨天晚上睡觉给赵怀玉通发的时候，两鬓突生的白发让陈秋月险些落泪。 从个人感情上，陈秋月也希望赵母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赵母虽然平日里不怎么管事，但是对自己和小辈很好的，有长辈在他们就还是孩子，要是赵母也不在了，他们就真的没有可以依赖亲近的长辈了，想到这里，陈秋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能是陈秋月的话起了作用，在吃了五天药以后，赵母的病终于有了起色，这段时间他们一家就一直在赵家老宅住着，等赵母的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元宵节。 晚上的饭桌上，赵怀玉提起了回府城的事情，赵大哥第一反应就是她娘能不能留在家里。 “娘怎么决定，还要跟着二弟去府城吗？”赵大哥看着赵怀玉皱着眉头问道。 这几年爹娘不在身边，再加上这次赵父匆匆离世，赵大哥只想在赵母身边尽孝，但是他爹去世前的话又想让赵母继续跟着老二一家，他这个做儿子又不能忤逆他爹的话，只能期待的看向赵母。 赵母心里也在做斗争，老头子这一出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一方面担心万一自己也突发疾病一病不起，到时候病死了也不能落叶归根，一方面又舍不得老二一家，特别是刚刚出生的双胞胎，最后就是老头子最后的嘱托。 看着大儿子希冀的目光，赵母还是下了狠心点了点头，她知道大儿子想让她在村里养老，但是说赵母自私也好，看着大房如今的样子，以后只怕也不会安生，光是虎子和他媳妇两个，将来就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人老成精，赵母现在不想操心那么多事，就像老头子说的，好好享福就行，儿孙自有儿孙福。 “好吧。”赵大哥失落的低下头，尽管猜到是这样的回答，但是真的听到了心里还是难受，林月容则是松了口气，她现在跟棒槌媳妇斗得厉害，要是赵母回来了，有人在上头盯着，还要好生照顾对方，林月容可不想这样。 这些年因为仗着赵家亏欠自己，林月容在家里说一不二，当然大事情上林月容也没出什么错，赵大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虎子说过几次，林月容不听，加上虎子常年在镇上，夫妻两个感情越来越差，只维系着表面的和平。 不过自从棒槌媳妇进门，一山不容二虎，都是做儿媳的，什么事情都要对方答应，强势惯的林月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棒槌媳妇刚开始还忍着，时间久了两人开始了明争暗斗，棒槌媳妇是在赵家发达之后娶进门的，家世上比林月容要好上不少，所以两人斗的旗鼓相当。 不过因为这次二房回来，加上祖父病重，她们两个很有默契的都安生下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她们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其中的眉眼官司其他人也不是看不出来，陈秋月看出来了，赵母也看出来了，但是她们也懒得管。 第304章 想法转变 既然赵母决定要跟着他们回府城，赵怀玉就开始安排后续的事情，怕路途颠簸赵母病情反复，他们决定再过三天等赵母再好转一些就启程。 陈秋月没有意见，府城的铺子反正已经关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赵母慢慢恢复过来，陈秋月就已经松了一大口气。 “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母亲了。”启程出发的前一天，赵怀玉看着怀里瘦了一大圈的陈秋月温声道。 “我们之间说什么感谢的话，娘好好的是我们的福气。”陈秋月说着整个人往赵怀玉怀里埋了埋，这些日子她真的累的不轻，回到府城是要好好养养。 “这次回去，我们也别那么拼了，好好经营这铺子，给安安攒攒嫁妆，将来再找个好人家，等他们都成家了，我们也就能彻底放松下来了。”赵怀玉低声说道。 “恩？你这是怎么了，想法变了？”陈秋月疑惑的抬头，只能看见赵怀玉的下巴。 “就是突然觉得人生苦短，我们最好的时候都用来上进，现在家里已经慢慢好起来，我们也能歇一口气慢下来了。” “是啊，咱们从年轻时候到现在好像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往前走，有时候累的狠了也只能挺着，后面两个孩子还靠着我们，不得不努力，如今平平已经中了举人，娶妻生子，安安也马上就要学成，我们确实可以慢下来了。” 陈秋月沉思一会儿附和道，人怎么会不累，她这些年就算是经常保护眼睛，如今也不比年轻时候，脖子现在更是经常酸痛，就算赵怀玉不说，陈秋月也打算以后撒开手，少挣一点钱总比生病了吃药强不是。 从什么都没到有很难，那段时间她和赵怀玉用了近十几年，但是如今他们有了底子，再积累就会容易很多，就像现在，他们的铺子，一年的利润差不多就有三百两，这是他们以前给东家做事的时候好几年才能攒下来的，现在只要他们好好经营铺子每年的收益就很稳定。 离安安出嫁还有好几年，足够他们准备一副好嫁妆了，所以他们真的可以慢下来停一停。 两人说开之后，都觉得轻松许多，这些年这种紧迫的感觉一直在后面催着他们，现在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该对自己好一点了。 “这次回去，你有空了就教我识字，以后我要自己看很多话本，闲着没事，我就要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讲书。” 陈秋月一想这种日子就觉得整个人都被泡进蜜罐里，她很喜欢听故事，没有女人不八卦，那些每天呆在绣房里枯燥的日子，陈秋月现在都不想回想，不过也正是有了以前吃得苦，才能有现在的日子，陈秋月不后悔但是也不想回头看。 “好，回去我就做一个计划，每天咱们也不学多，就学三个字，一年到头常用的字也就学的差不多了，不过到时候还要看娘子你这个学生是否勤奋啊。”赵怀玉一想自己要当陈秋月的老师，瞬间也来了劲。 “那你可不能小瞧我。”陈秋月信心满满，她自觉学东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虽然读书写字不简单，但是凭她的毅力，不说做文章，能写能读还是没问题的。 “好~”赵怀玉无奈笑笑。 “那你呢，你要是闲下来，想做什么呢？”陈秋月好奇的看向赵怀玉。 赵怀玉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好像也没什么喜欢的，小时候喜欢算账，现在算了这么多年账，好像也没有最开始的喜欢了。” “没事，等闲下来了，咱们可以一起找找事情做，只要你别做什么不好的行当，有什么感兴趣的我都支持。” “好，说不定，我以后也跟娘子一样，喜欢上看话本也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每天一起看，再讨论讨论剧情，岂不美哉。”赵怀玉想到这种画面就觉得也挺好。 “也不错，那我们真的就是妇唱夫随了。”陈秋月捂着嘴偷笑。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天他们就启程出发了，赵大哥依依不舍的含泪告别赵母，把人送到村口才停下。 “爹，回去吧。”虎子在一旁劝道。 “哎，走吧，回。”赵大哥知道她娘这一去，只怕好几年应该都不会回来了，路途奔波，她娘又上了年纪，想必二弟这几年应该都不会带着她娘回来。 赵大哥被虎子扶着往家走，心里想着等明年要不要抽时间去府城看她娘，不过一想这去一趟的花销，赵大哥又有些心疼。 其实赵家大房这几年因着平平举人老爷的势，做什么事情人家都给几分面子，日子过得也是越来越好的，吃喝不愁每年还有一笔不少的存银，但是可能是小时候苦日子的影响，赵大哥现在手里有了银钱也舍不得怎么花。 这几年赵父赵母在府城，逢年过节赵大哥都没有安排送什么节礼，他觉得找人送过去浪费钱，只赵怀玉带着人过年回乡的时候会给赵父赵母准备些东西，衣裳鞋袜什么的，有时候还会给赵父赵母塞一些银子，对于这种行为，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赵母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着村里越来越远，心里也泛起不舍，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次同样没有在镇上停留，一路顺顺利利到了府城。 韩悠然今年过年没有回去韩家，只在大年初二那天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一趟，家里长辈病重情况随时危急，韩悠然就想带着孩子在家里守着，因为只有她们三个主子，其中两个还是奶娃娃，这个年韩悠然没怎么准备。 特别是接到祖父离世的消息后，家里那些红红绿绿的东西韩悠然也都叫人收了起来，家里老人离世，公婆和他们小辈是要守孝的，大鱼大肉，饮酒作乐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的。 韩夫人本来还想叫女儿来家里，但是知道赵家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后，也就不劝了，就这样，韩悠然一直在家里等着人回来。 第305章 守孝 正月二十这天赵怀玉一行人才赶回府城，听到动静，韩悠然就赶紧出来迎接，因为守孝，她穿着一身素淡的夹袄，平平一下车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碍于长辈在，平平尽量控制着自己，这段难过的日子平平很想韩悠然和孩子。 “祖母，爹娘你们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快快进家里休息，我已经让下人烧上热水，一会儿泡泡澡吃点热饭，躺下好好歇歇。”韩悠然说着上前扶住赵母。 一家人也没什么心思寒暄，韩悠然和平平扶着赵母在前面，身后是赵怀玉陈秋月和安安，外面的马车由钱叔照看着慢慢卸。 等把长辈们安置好，平平才带着韩悠然回他们的屋里。 “夫君看着消瘦许多。”其实这次回来，大家都看着瘦了不少，不过毕竟家里有老人去世，累是其一，吃素也是一部分原因。 “还好，你看着也比之前要瘦一些。”平平自上而下仔细打量韩悠然。 韩悠然从接到祖父去世的消息就开始吃素，除了给奶妈子的吃食没有变化，其他人都是跟着她一起茹素，所以也是清瘦了些的。 “走吧，去看看远哥儿和韵姐儿，两个人应该还睡得正香。”就是因为还没醒，所以韩悠然没有让翠红翠竹抱着出来迎接人。 “好，这么些天不见面，不知道两个孩子忘没忘记我。”平平无奈笑笑，婴儿的记忆都是很短暂的，他们一趟来回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不短了。 韩悠然笑笑：“等他们醒了就知道了。” 赵父去世后，一家人就要开始守孝，赵怀玉和陈秋月要守孝三年，平平作为孙辈要守孝一年。 韩悠然已经知道了平平要去游学的事情，本来定的时间是开春，如今出了祖父的事情，只能再等等，平平经过这一遭，人也成熟许多。 每天除了投入到念书里的时间，还会花一些心思陪伴家人。 一年后，春暖花开的时间，平平安排家里人一起出门去踏青，让大家都散散心。 因为不能食荤的缘故，这几个月家里研究出来不少奇奇怪怪的饭食，特别是韩夫人送来的菜谱，用料明明就是那些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但是就是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很得大家的喜欢。 今年安安学业就要完成了，以后就不用再去书院了，所以最近安安都有些不开心，就算是出来散心也还是皱着眉头。 “安安，怎么一直皱着眉头，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看看美景，哥哥知道你苦恼，但是世道就是这样，哥哥无力改变。” 平平知道安安心里的想法，但是女子本就限制多，安安已经十三岁了，到了待嫁的岁数，他们书院怕生事端，超过十三岁的学子就要离院。 “可是，我舍不得夫子和同窗，以后我们再也不能一起读书学习了，只能待在家中等着到了年岁嫁出去，我不想。”安安从小自由惯了，想到以后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家里，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就开始闷闷不乐。 “哥哥明白，可是年纪大了本就不能如小时候般自由，就算你不去书院，平日里也可以跟着你嫂嫂参加一些聚会诗会，你嫂子可是才女，她们这些女子也有一些聚会，你可以跟着一起去。” 平平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安慰妹妹，只能退而求其次，至少他们家不反对安安去参加一些聚会，出门进行社交。 “可是那些人我都不熟悉。”之前韩悠然就想过带安安去，但是安安觉得不自在就没去。 “慢慢就熟悉了，你和你的小姐妹也不是刚开始就熟悉的。” 看着被自己说动了些的妹妹，平平指着不远处坐在席子上的远哥儿和韵姐儿：“你去看两个小娃娃玩什么，这么高兴。” 安安被安抚了些心情，被哥哥一转移注意力，也就去逗侄子侄女了。 其实，就算安安不愿意，再等两年平平也会让韩悠然带着安安出门参加宴席，现在这个世道，对女子最重要的还是要找个靠谱的夫君。 女子到了年岁就要出门，要不然藏在家里怎么样人家知道你家有好女，陈秋月不喜欢这些宴会和繁琐的礼节，所以这件事只能韩悠然来做。 长嫂如母，韩悠然也很乐意，安安这个小姑子越相处越喜欢，韩悠然也想对方找个合心意的夫婿，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平平有多疼爱这个妹妹，她这个做媳妇的自然会对安安的事情更上心。 晚上回到家平平就跟韩悠然说了这件事。 “安安已经十三岁了，确实不小了，这些天我带着出门去买些适合小姑娘的布料，到时候裁两身新衣，下个月通判夫人就要举行赏花宴，我已经收到了请帖，到时候给安安好好打扮一番去露露脸。” 韩悠然因为和王语君的关系，通判夫人也很喜欢她，每次有什么宴会什么的都会送上请帖。 “那就麻烦娘子，安安的规矩到时候你再给她指点一二，省的到时候闹了笑话。” 韩悠然：“安安的规矩在书院学的很好，你担心的有些多余了。” 平平摸摸额头：“我这不是怕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面生疏，毕竟还是小姑娘，整天跑来跳去的。”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办好。”韩悠然保证道，别看安安平日里跳脱，但是到了该守规矩的时候人家还是很靠谱的，之前韩悠然带她去过韩府，规矩什么的都很好，韩悠然觉得夫君是关心则乱。 再说安安的长相明媚艳丽，平日里只是小姑娘没有打扮的心思，等韩悠然好好给人装扮一番，肯定能惊掉夫君和家里其他人的下巴，想到到时候的场景，韩悠然就有些迫不及待。 这会儿功夫韩悠然脑海里已经想了好几套妆面、发髻和衣裳的搭配，只到时候挨个试试，看看安安更适合哪一种。 平平可不知道自己媳妇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在他眼里安安就是自己妹妹，还是个小姑娘。 第306章 赏花宴 出了孝期，出门赴宴，穿着上也不好太素净也不好太艳丽，所以韩悠然最后给安安选了一身鹅黄色的锦绣百花裙，妆面上也偏清新淡雅，乌黑的发髻上被韩悠然戴了两朵鹅黄色的绸花，一整套下来明媚的像春日枝头上的花骨朵。 就算打扮的素雅，但安安五官精致，眉目秀丽，仍是让人过目难忘的相貌。 “安安真漂亮。”韩悠然就知道小姑子打扮起来绝对能让大家眼前一亮，这还是没弄什么太复杂的装饰，可以想象再长几年，小姑娘出落的多么美丽。 “嫂嫂过誉了。”安安有些不自在的看看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这么仔细的收拾打扮，一点也不像自己之前的模样，不过确实好看。 “走吧，咱们该出门了。”韩悠然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成果，拉着安安的手就出了屋门。 门外平平已经等着了，他今天无事，刚好送两人过去，主要还是担心安安，顺便给人安安心。 看着携手而出的姑嫂俩，平平难得的沉默了，一种自己妹妹马上就要被人抢走的感觉突然闯到自己的脑海里，外面的小子要是看到这么漂亮的安安，只怕心都要飘走了。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韩悠然邀功似得走到夫君面前，拉着安安在人面前转了一圈。 “不错。”再多的话平平这会儿也说不出来。 “哼，你这么没眼光的，走，安安，咱们出门去，到时候其他夫人小姐看到你肯定给你夸脸红。”韩悠然不满意平平的反应，傲娇的拉着安安就往外走。 “哎，夫人，是我不好，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吗，安安以前也没这样打扮过，我有些没想到，是吧安安？”平平追在两人身后描补。 安安哼哼两声也不接她哥的话，她就喜欢看热闹。 说了一路夸奖两人的好话，韩悠然和安安才假装被哄好了。 “好了，我们去了，等结束了你再来接我们。”韩悠然和安安被翠红扶下马车，转头对平平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人进去了。 平平看着三人消失的身影，啧啧两声摇摇头，吩咐钱叔回家。 安安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但是跟在韩悠然身后表现的落落大方，不少夫人看到韩悠然身后陌生的漂亮姑娘都是很稀奇，韩悠然自然是十分积极的向大家介绍安安。 韩悠然怎么吩咐，安安就跟着怎么行礼问好，等一圈人都到了，通判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各自去赏花，因为第一次来的缘故，安安没有什么认识的同龄姑娘，只能先跟在韩悠然身后。 一个下午的赏花宴结束，安安已经有些疲乏，韩悠然还好，她已经熟悉这种场面，还好时间也差不多了，韩悠然就带着安安先回了。 这场宴会结束以后，府城里的各家夫人就知道了赵家的赵羡安，漂亮明媚的姑娘，第一次出来交际各方面表现的都可圈可点。 韩悠然听着她娘说的话，心里也高兴，她的目的达到了，小姑子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只藏在家里。 “你这个小姑子，样貌才情性格都是数一数二，也就是家世上略逊一筹，不过，等将来女婿春闱得中，赵家的家世也就上来了，有眼光的人家肯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姑娘。” 要不是韩悠然已经嫁到赵家，韩夫人都觉得自家小儿子跟小姑娘也很配，不过这种亲上加亲的事情不合适，所以韩夫人只是略遗憾了两下也就不想了。 “我公婆和夫君都很疼爱安安，将来安安的亲事肯定会好好把关，现在我的任务就是把安安带到大家的视野中，至于以后的事情，我顶多帮点小忙，不过只要安安嫁得好，我就高兴。” 女子的婚姻大事，做主的还是父母，她这个做嫂子的只能帮忙牵线，最后怎么样还是要公婆和夫君定夺。 “放心吧，赵家都是明白人，他们会好好给安安挑个合适的夫君。”这几年相处下来，韩夫人对赵家的印象是越来越好，虽然赵家不富裕，目前女婿也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但是他们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家，做事正直，家风清正，不会为了权势或者什么利益就把女儿的婚事当成筹码。 “恩恩，这点我也相信。” 两人说话的功夫，远哥儿和韵姐儿也醒了过来，奶妈和翠红抱着两个小家伙进来。 “母亲，外婆。”韵姐是个口齿伶俐的，现在不到两岁已经能叫人了，说一些简短的话，远哥则是不爱说话的，不过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韩悠然。 “哎，外婆的乖宝，来，外婆抱抱。”韩母看着张手求抱的韵姐儿，一张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远哥则是让韩悠然抱着。 韵姐儿一到韩母怀里，就被韩母头上花花绿绿的发簪首饰吸引了，小姑娘就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所以平日在家韩悠然都不带首饰，要不然猝不及防就要被小姑娘拽一下。 “韵姐儿，不要拽外婆的簪子。”韩悠然一抬头就看到正准备动作的小姑娘，立马开口阻止。 “韵姐喜欢那个，外婆摘下来给你，不过簪子太锋利，会扎到你，外婆给你个手链玩好不好。”韩母说着就给刘嬷嬷使眼色。 “娘，你就宠着吧，这小机灵鬼，聪明的很，特别会察言观色，知道你宠着她，就会得寸进尺。” 韩母亲一口韵姐儿：“我轻易不见他们一回，宠着我也乐意。” 小孩子长得很快，上次见面的时候已经两个月前，韩母看着越来越可爱的外孙恨不得把人就留在韩府。 没过一会儿，刘嬷嬷就拿着两个盒子过来了，一个是给安安的手串，一个是给远哥儿的坠子。 韩悠然阻止不了，只能看着两个小人手里抓着新鲜玩意啃得口水直流，韩母也没料到这种场面，一时间哭笑不得，现在两个小家伙正是长牙的时候，什么东西到手里都想往嘴巴里啃。 在娘家待了一天，傍晚吃过饭，平平就来接人了，韩母不舍的抱抱两个孩子，看着女婿把人接走。 “过段时间，娘去看你们。” “好。”韩悠然抱着韵姐给她娘招手。 第307章 帮手 夏日蝉鸣的午后，今天平平休沐在家，难得的今天赵怀玉和陈秋月也没有去铺子里，从赵父那年走以后，赵怀玉和陈秋月慢慢开始撒开手做事。 从他们开铺子到现在也有两三年的时间，客源也比较稳定，去年底的时候隔壁铺子生意不好要转让，赵怀玉瞅准机会一起租了下来，新租下来的铺子就专门卖绣品兼一些中下品质的布匹。 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压在布料上，好的布料一匹就要几十两，所以最后赵怀玉定的还是以一些普通的棉布为主，因为铺子的扩张，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但是赵怀玉也不想事事自己处理。 陈秋月现在已经招了三个学徒，带上宜姐儿有四个绣工，陈秋月每日只要安排好她们的事情，该指点的时候指点一下，其他闲暇时间很多，看的赵怀玉羡慕不已。 最近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给陈家写信，问愿不愿意让狗蛋从镇上到府城，主要帮着赵怀玉管理铺子，当然也不会亏待了狗蛋。 陈家这边接到信就去找狗蛋，狗蛋也已经成亲了，就在平平成亲的同年，现在也已经做了父亲，所以陈秋月也不确定侄子会不会愿意换一个环境来府城生活。 狗蛋被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十分意动，他因为他姑父的缘故，这些年在张家的铺子里一直做的很顺利，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学着看账本，因为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小二的活计做的很好，被看重培养才开始接触账本的事宜。 自己能有如今的长进和境遇是因为谁，狗蛋心知肚明，所以一听姑姑姑父需要人手去帮着管府城的铺子，立马就想要答应，不过转念一想媳妇和孩子，觉得还是商量一下比较好。 狗蛋的媳妇是镇上的一家普通姑娘，两人认识也是姑娘经常来狗蛋做事的铺子买东西熟识的，后来狗蛋自己动了心思找人打听以后，让他爹娘去提的亲，成亲以后狗蛋就没有再住在陈秋月他们在镇上的院子，另外租赁了个合院和两家人一起住，至每个月定时间去赵家小院打扫一下。 “我想去府城帮着姑姑姑父打理铺子，你觉得怎么样，姑姑姑父你之前见过一次的，他们人很好，没有姑姑姑父就没有我今天。”晚上陈霖看着媳妇秀娘说道。 秀娘是个文静的姑娘，当时能看中陈霖也是因为对方的热情真挚，婚后两人性格互补，感情一直很好，家里的事情也是有商有量。 初听到要去府城生活，秀娘第一反应是不安，她在芙蓉镇从小长到大，没有出过远门，府城对她来说又陌生又遥远，但是一想丈夫姑姑姑父一家，又觉得去了也不算是没有依靠。 自己丈夫的表弟是举人老爷，姑姑姑父也是有本事的人，当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秀娘的爹娘没有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如今竟他们一家去府城帮着姑姑家做事，他们也不会亏待自家的。 看了看床边睡熟的女儿，秀娘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她能看出来丈夫的心意，况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如果因为自己害怕陌生的环境拒绝了，以后秀娘回想起来恐怕会后悔。 得到媳妇的肯定回答，陈霖松了一口气，要是媳妇不同意 ，他也不会舍下她们自己一个人去府城，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决定了要去，陈霖也不拖沓，跟掌柜的说明事因就准备休整一番去府城。 陈大嫂是最开心的人，大儿子这些年在镇上站住脚跟，娶妻生子，因为赵家的缘故，陈霖的弟弟在上了几年学堂认了字后也找了个跑堂的差事，不过几个孩子里面最有出息的人还是陈霖，如今有了更好的前程自然是不容儿子错过。 知道大儿子一家准备去府城，陈大嫂专门带了许多山珍让带过去。 “老大，你这次去府城，一定要好好给你姑姑姑父做事，可不能马虎，知道吗？”陈大嫂不厌其烦的叮嘱道，机会难得，老大一家要是好好做事，以后在府城安家也是肯定的，孩子们越来越好，陈大嫂就高兴。 “娘放心，我肯定好后做事，这些年儿子可不是白白耗费的。” “那就好那就好，秀娘你去了府城人生地不熟忙，就多去找你姑母，她性子好，你跟着她也能学不少本事。” 秀娘点点头：“儿媳明白。” 陈父陈母年纪大了，现在每天就在村子里溜达溜达，看看曾孙曾孙女，日子过得顺心，知道狗蛋要去府城，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出来给狗蛋。 “爷奶，我们自己手里有钱，这几年在镇上孙儿还是攒了些钱的。” “让你收着就收着，以后赚更多钱了再孝顺回来就是，你们去了府城虽说肯定受你姑姑家帮衬，但是该自己办的不能全靠人家，这钱你拿着，有点什么事情也能处理。” 陈父陈母给了狗蛋十两银子，孩子毕竟是出门在外，他们这做长辈的能做的也不多，狗蛋看劝不住也就收下了，等之后有机会再给爷奶孝敬回来就是，不拿他们也不放心。 在村里待了几天，陈霖就带着媳妇和闺女出发去了府城，之前已经给陈秋月他们回过信。 知道狗蛋一家要来，赵怀玉提前在铺子附近租了一间小院，只有两间屋子，但是住他们一家三口是足够了。 他们家只有二进院子，现在下人也不少，要是让人直接住进来也不方便，女子还好，狗蛋跟平平差不多的年岁，到底还是不太合适，索性就直接租了院子安置，而且这样狗蛋他们也自在，反正离得也不远，有什么事几步路的距离。 自己家开着杂货铺子，需要安置的物件陈秋月直接吩咐钱叔驾车送了过去，文婆子再稍微一打扫，也就差不多了。 只要人来了，铺盖一铺就能住，陈秋月满意的点点头，人来府城他们肯定要安排好的，今年的房租他们出了算是她做姑姑的心意，以后的就狗蛋自己来，反正月银这块他们是不会亏待对方的，对比镇上肯定是更好。 第308章 陈霖一家 陈霖带着妻儿到府城后直接按照信上的地址找了过去，他之前没有来过陈秋月他们在府城的家，只听他爹和妹妹说过。 一路打听着找到赵家，看着不远处赵府的匾额，陈霖又紧张又激动。 “前面就是姑母家了。” 让妻儿在车上坐着，陈霖下去叫门，开门的是钱叔，之前回乡的时候，陈霖他们见过面，所以一看是陈霖，立马热情有礼的请人进来。 “老爷夫人已经嘱咐过我们了，说是您这几天就会到，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快进。” 钱叔这边招呼着，翠竹也听到动静，朝屋里的翠红说了一声，也帮着过去迎人。 陈霖他们的行李不算多，钱叔帮着把行李放到已经打扫好的房间，秀娘有些拘谨的跟在陈霖身后，亦步亦趋。 韩悠然这会儿也带着远哥和韵姐儿过来了。 “表哥表嫂，一路过来辛苦了，我已经吩咐人先去做些吃食，一会儿擦洗一下先休息休息，再有一个多时辰爹娘和夫君就回来了。” 现在家里只有她和赵母两个主子在，赵母这会儿在屋里歇晌，韩悠然没有派人去打扰，其他人都在外面忙。 “辛苦弟妹了。”陈霖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看出来弟媳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也就安心下来。 毕竟彼此之间不熟悉，韩悠然也没有多待，跟文婆子和钱叔交代几句，就带着人先离开了。 “弟妹看着可真是贵气。”秀娘是第一次见韩悠然，只听说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如今一见面，果然和想象中的大家小姐差不多，不过更亲和些，没有一丝傲慢。 “大户人家出身，肯定不一样，不过我看弟妹的性子也不错，没有怠慢我们丝毫，是个和善的。” “确实。”秀娘认同，来之前她就担心过弟媳的性子，不知道人好不好相处，如今心里的石头放下了点。 等陈霖他们收拾的差不多，休息了半个时辰，陈秋月和赵怀玉回来了。 刚进门就被钱叔告知陈霖一家已经来了，陈秋月高兴地不行，快步往院子里走。 “慢些，人来都来了，还能跑了不成。”赵怀玉在后面笑道。 “你懂什么？”去年过年他们没有回去，除了陈大哥和宜姐儿，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他娘家人了，听说霖哥儿都有女儿了，这不就心急着要去见一见。 “霖哥儿！”陈秋月在门外喊了一声，陈霖立马坐直身子过来开门。 “姑母，姑父，你们回来了。” “哎，回来了，不错，看着更稳重了。”陈秋月上下打量着侄子。 “姑姑，姑父。”秀娘也抱着女儿过来见礼。 ”妞妞，叫姑奶，姑祖父。” “姑奶，姑祖父。”妞妞性子腼腆，但是十分乖巧，尽管不认识面前的两个人，但是小孩子都很敏感，能分出来对她散发出来的是善意还是恶意，感受面前两人和善的气息，妞妞还是乖乖打招呼。 “哎，乖妞妞，秀娘你们这一路过来辛苦了。”陈秋月拉着秀娘的手往屋里走。 等坐到椅子上，陈秋月试着伸手要抱妞妞，妞妞有些害羞，重新躲回她娘的怀里。 “妞妞有些认生。” “害，小孩子都是这样，刚见面正常，多多相处相处就好了，对不对啊，妞妞。”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妞妞重新把头抬起来， 看着陈秋月笑。 “霖哥儿，你们这一路过来没发生什么事吧？”陈秋月逗完小姑娘转头问道。 “没什么，顺顺利利就找过来了。” “那就好，待会儿平平就回来了，你们哥俩好好聊聊，明天就跟着我和你姑父去铺子里看看。” 陈霖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他也赶紧去看看姑母家的铺子是什么样子，毕竟他以后要帮忙，看过之后心里也有底。 晚上赵家准备了丰富的饭菜招待陈霖一家，韵姐儿和远哥儿跟妞妞年纪相仿，三个人被放到榻上一起玩耍，翠红和翠竹就在一旁看着，他们大人就在一旁的桌子上吃饭叙话。 好久不见，大家都有很多话要问，一顿饭吃到很晚，平平陈霖和赵怀玉还喝了些酒，当然没有喝太多，毕竟明天大家都有事。 晚上回到房间躺下，陈霖搂着媳妇满脸笑意。 “明天等你跟着姑姑姑父看过铺子，顺便去看看姑姑给我们赁的院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等收拾好咱们就能搬过去了。” 姑姑一家对他们很热情，今天秀娘没有感觉到丝毫被怠慢的地方，但是毕竟两家差距太大，不管是吃穿等等习惯，秀娘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知道姑姑给他们在铺子附近租了院子，秀娘心里是高兴的，虽然是亲戚，偶尔走动住几天还好，长期住下去，秀娘觉得不自在，小院肯定不如赵家环境好，但是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秀娘就觉得好。 “听你的，咱们在姑姑家再住两三天，收拾好就搬过去。”陈霖没有他媳妇想的多，只是觉得离铺子近好，方便做事。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陈霖他们在三天后搬到了他们的小院，之后陈霖就开始在铺子里做事，赵怀玉自然是倾囊相授。 陈霖能说会道，在招待客人上面没有任何问题，需要学的就是记账，按照赵怀玉的想法，等陈霖历练几年，他就可以做个甩手掌柜，每天只要查查账就好。 他们现在给陈霖开的月钱是三两一个月，在府城算是不少了，但是毕竟是自家人，而且以后要着重培养，所以赵怀玉还是按照账房的月钱给陈霖定的。 陈霖知道自己的月钱，什么杂七杂八的心思也没有了，之前还怕自己胜任不了，但是看姑姑姑父这么器重自己，立马又热血起来。 看着每天激情满满做事的霖哥儿，陈秋月和赵怀玉相视一笑。 “看霖哥儿这样子，恐怕要不了几年我就能真的闲下来了。”赵怀玉打趣道。 “那还不好，之前说好了一天教我三个字，结果你忙的不行，如今都一年过去了，我才学了不到百字。” “为夫的错，夫人莫怪。”赵怀玉装模作样的给陈秋月行礼道歉。 陈秋月轻哼一声转身就走，这把戏她都看腻了。 第309章 游学 过完八月十五，平平把自己要出门游学的事情告知了家里人，陈秋月和赵怀玉听完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担心。 赵怀玉：“你准备去哪里？” “目的是江南，中间的沿途也会停一停，来回可能要一年多的时间。”这些计划已经在平平脑海里计算了不知道多少遍，路上怎么走，停留多久，花费多长时间，以及经途的地理风俗平平都收集了不少，算是准备的很是周全了。 “你的决定我们不劝说，我和你娘就是担心这一路你的安全和身体，你可明白？” 平平认真点头：“我明白的爹，这几年我从没有松懈过手脚功夫的锻炼，青竹也被我教的不错，我们一路精简出行，走官道，安全上还是有很大保障的。” “让钱叔也跟着你们去吧。”陈秋月还是不放心儿子就带着青竹。 “钱叔年纪也不小了，我就带着青竹就行，我们扮成穷书生的模样，一般人也看不上我们。”就算是劫道的看见他们这种穷书生也会绕道走，越是带的人多反而会被当成目标。 陈秋月和赵怀玉看儿子主意已定，也不再劝说了，不用问他们也知道这一次出行是为了之后的春闱做准备，从中举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这四年书本上的东西该学的平平也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特别是在有韩教授的指导下，平平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如今这一趟游学算是最后一块筹码，等这一趟出门回来，平平就有更大把握去参加春闱挣一挣。 韩悠然之前就知道夫君的打算，所以虽然心中不舍，但是也没有阻拦，平平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整出来一个前程，韩悠然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在家帮着夫君孝顺公婆，看好孩子。 出行的时间定在八月底，趁着如今秋高气爽，出门也更舒服，等一路往南走，冬天也不会太冷。 这次出门平平不准备带太多东西，本就是游学，不是为了享福，只要肚子能填饱，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平平就满意了，带的多了反而引人注目。 最后大家商量许久，赵怀玉又去买了一辆骡车回来，马车显眼，骡车更不显眼，而且相比牛车，骡车更适合远行，骡子的耐力更好也好养活。 其他的就是带一些厚衣裳、干粮以及常备的药物，这些东西很快就被准备了出来，等到要出发的这一天，全家都出来送行。 “你们这一路一定要注意安全，记得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万不可做什么冒险的事情。”陈秋月给平平理理袖口红着眼睛叮嘱道。 赵怀玉语重心长的开口：“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放，安全必须摆在第一位，青竹，你看好你主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是的，老爷夫人，少夫人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少爷。”青竹在一旁用力保证，从被买进赵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这几年吃好喝好，身量也长开了，十一岁的少年也到了平平肩头，虽说要他保护平平不太现实，但是跑跑腿没有一点问题。 “平平，奶奶在家等着你，你可要好好的。”赵母被文婆子搀扶着，满脸的担忧和不舍。 最后韩悠然走上前，仔仔细细的看着赵卫平的面容，像是要把这张脸刻在脑子里，要叮嘱的话这些天韩悠然不知已经说了多少遍，现在真到离别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娘子放心，你之前叮嘱我的话，我都牢牢记在了心里，每到一个地方落脚我都会给家里来信，你在家里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平平上前轻轻抱了抱韩悠然。 “恩。”红着眼睛用力点头，韩悠然不敢张口说话，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哭出来。 “爹爹，抱。”韵姐儿还不明白他爹这次出门的意义，只以为没几天就要回来，不过被低落的情绪感染，小姑娘不安的伸出手要她爹抱。 “韵姐儿，你在家要乖乖的听话，爹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好，韵姐儿乖乖的。” 远哥在翠竹怀里盯着他爹瞧，但是就是不吭声，平平摇摇头走上前：“远哥儿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恩。”远哥还是话不多的样子，不过还是认真的点点小脑袋，平平伸手摸摸儿子的头，最后看了一眼家里人，转身进了车厢，青竹坐在车架上驾车。 “你们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在家里也要好好的，我会经常写信回来，不要太过担心我。”推开车窗，平平红着眼道别。 青竹扬鞭，骡车慢慢跑起来，平平一直到拐角处看不到人，才把头缩回车厢里，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沉默，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的问题，但是这一路的风险是时刻存在的，所以平平会更加谨慎，就算是为了家人，他也会小心行事。 平平走后，赵家沉闷了很久，直到平平的第一封信回来，信中平平把自己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和当地一些好玩的习俗都写了下来，最后向家里人报了平安。 看完信，众人才算放心一点，韵姐儿和远哥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爹不见了，闹了好几天才算是哄住，为了不然两个小家伙忘记他们的爹，韩悠然之前专门让人给平平画了画像，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让两个孩子认认。 所以知道是他们爹来的信，还是一脸认真的听韩悠然给他们念，尽管有些听不太懂。 经过半年的熟悉，现在铺子里的事情赵怀玉已经能撒手一半，每天也能空出些时间在家里陪陪媳妇，带带孙子孙女，除了儿子在外有些担心外，日子过得安静满足。 等到府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家里已经收到平平四封来信，今年过年是不可能回来陪着一起了，平平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想念，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个合家团圆的时刻不能陪在家人身边，平平自感愧疚。 第310章 归家 众人都有准备，今年过年平平不能回来，所以也没有太失落，只要知道平平在外平平安安的，他们就放心了。 今年过年宜姐儿跟着陈霖一家在腊月二十五就启程回乡了，赵家过年只有赵母、陈秋月夫妇、以及韩悠然和两个孩子，家里的主子不多，年货什么的陈秋月看着，下人们安排的井井有条。 “不知道平平在外是怎么过年的，哎。”天气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锅子，这锅子还是韩母送来给女儿的，冬天吃上热乎乎的锅子，从里暖到外，赵母这个冬天最喜欢吃锅子，汤底是羊肉炖的，她喜欢吃煮的软烂的萝卜。 “肯定是不如家里舒服的，不过男子嘛，吃点苦也没什么，只要身体好好的就行。”陈秋月开口安抚道。 “夫君在信里说了，和新认识的几个友人一起过年，咱们不用担心。”韩悠然正在喂韵姐儿吃饭，听了祖母和婆母的话，也开口说道。 从平平走以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封家书回来，时间长了，韩悠然也慢慢习惯了，虽然还是担心，但是信里平平说的那些经历，悠然韩悠然觉得很是值得走这一趟，要不是如今有了两个孩子，韩悠然都想跟着平平一起了。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韵姐儿歪着小脑袋看着众人，她能听懂大家再说她爹的事情，虽然她幼小的记忆里已经不记得平平和她相处的日子，但是天天听韩悠然提，时不时看看画像，韵姐对平平还是有很强的亲近感。 “明年这个时候，爹爹就回来了。”韩悠然摸摸女儿的羊角辫温柔的回道。 “明年是什么时候？” “等下次我们再贴对联的时候。”韩悠然换了一种说法，今年家里贴对联，小姑娘非要凑热闹，学着大人像模像样的左右指挥，看得人发笑。 “好。”一听贴对联韵姐儿就明白过来了。 “娘，我还要吃肉肉。” “好。” 远哥儿：“娘，我也要。”这小子长大之后学会争宠了，妹妹有的，他也得有，没有的话，他就委屈的直盯着你看，看的你自己心里发软，韩悠然对自己儿子这种变化不知说什么才好，人家就知道大人吃那一招，屡试不爽。 年三十，随着赵家炮竹声响起，新的一年又来临了。 “这还是第一次平平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过年，我还怪不习惯的。”陈秋月靠在赵怀玉怀里喃喃道。 “孩子大了，以后我们肯定是不能时时刻刻跟着的，咱们的学会放手。”赵怀玉拍拍怀里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啊，再过些年，咱们的孙辈都长大了，真是不饶人。”陈秋月看着赵怀玉眼角的皱纹伸手去摸。 “怎么，嫌我老啦？”赵怀玉捉住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打趣道。 “怎么会，出去问问赵家铺子的掌柜，那个不说风度翩翩，当然也确实是比不上少儿郎了。”陈秋月说完转身拽过被子就把自己包起来。 “你啊你。”赵怀玉佯装生气去逮人。 两个人笑闹一番相拥睡去，新的一年就要来了，他们又携手走过了一年，真好。 第二年冬。 “少爷，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下个村庄了，我们到时候在老乡家里借宿一宿，明日就到府城了。”经过一年多的磨练，青竹身量壮了不少，说话做事也更沉着，依然是个可靠的少年模样。 “明天就要到府城了，这一路回来可不容啊。”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冷，还好没有下雪，要不然他们会更难熬，去年他们出发的时候是从北往南，条件远没这艰苦。 “可不是，不过总算是顺顺利利要到家了，再又十天就要过年了，我们刚好能赶上过年，时间刚刚好。”青竹喜气洋洋的说道，出门这一年多，他跟着主子长了不少见识，但是一说要回家，还是很想念府城，老爷夫人，少夫人和小主子们，每个人青竹都想见。 “是啊，可算是要见面了。”平平穿着棉衣，看着比一年前要清瘦了些，但是精气神很好，眼神沉着，整个人远远看去如同一潭幽静的水，很明显经过这一年的游历学习，平平收获很大。 “不知道爹娘、祖母、悠然的身体怎么样，两个孩子如今又长成了什么模样。”近乡情怯，平平此刻更理解了这种情绪，特别是在有孩子以后，大人们一年的变化不会太多，但是孩子们说一天一个样也差不多了。 顺利找到一户人家歇脚，第二天天一亮，平平他们就出发了，还是那辆骡车，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外表看着斑驳不少。 韩悠然他们之前已经接到信，知道平平年前就会回来，所以这段时间家里一直准备着，门房的钱叔也是严阵以待，就等着少爷归家。 “哒哒哒。”骡车慢慢停在了赵府的门口，平平从车里下来，看着和一年多前没有什么变化的大门，深吸一口气上前拍门。 “钱叔，我回来了，开门。”平平中气十足的喊道。 钱叔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少爷回来了，朝院子里喊道：“翠红，翠竹，少爷回来了，你们快去通传主子。”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跑。 “哎，姑爷可算是回来了，姑娘这些日子都快成望夫石了，走，咱们赶紧进去通报，姑娘肯定要高兴坏了。”翠红拉着翠竹就往屋里跑。 韩悠然一听消息，放下手里的书，踩上鞋子就往外跑。 “姑娘，你慢些，外面冷，披着披风啊。”翠竹拿着韩悠然的棉披风在后面追。 韩悠然已经顾不得许多，嘴上说的还好，两个孩子还要她打起精神照顾，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赵卫平，她这一年多来无数次梦到赵卫平归家的场景，如今终于要成真了，怎么能不激动。 这边钱叔已经迎着人进门了。 “夫君。”看着不远处朝思暮想的人，韩悠然再也忍不住，加快脚步朝人奔去。 “悠然。” 第311章 团聚的日子 顾不得周围的人，韩悠然扑到了平平怀里。 两人摸摸抱着，谁也不吭声，只想感受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娘，娘。”后面翠红拉着远哥儿和韵姐儿也出来了。 韵姐走上前，拉着她娘的裙摆往后拽，抱着她娘的人是个陌生的男人，韵姐不想对方挨她娘那么近。 远哥儿则是站在一旁歪着头看平平，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琢磨出来什么了，走上前在另一边拉她娘的手。 “娘抱我，不要他抱。”韵姐霸道的喊道，急切的想把他娘从这个人身边拽走。 韩悠然从人怀里抬起头，含泪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来。 平平也无奈笑笑，但是看向母子三人的目光只有热切和亲近。 韩悠然从平平怀里退出来，蹲下身子把女儿和儿子揽到自己怀里，平平顺势也蹲了下来。 “韵姐儿，远哥儿，这就是你们爹爹呀，我们经常看他的画像的，还有爹爹之前给你捎回来的玩具，你们还记得不？” 韵姐警惕的抱着她娘，听了韩悠然的话，转头认真的看向赵卫平。 “爹爹？”韵姐儿疑惑的问道。虽然看画像多，但是真人站在面前还是有些不一样。 “爹爹。”远哥的语气倒是要肯定不少，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跟她娘给他们看的画像有七分相似，应该就是他那出门在外的爹爹了。 “对，是爹爹。”平平看着已经三岁多的一对儿女，乖巧伶俐，被韩悠然教养的很好。 想伸手去抱抱两个孩子，又怕刚见面不熟悉，自己贸然做事会吓着孩子。 “爹爹给你们带的有玩具回来，青竹，去找出来。” “好嘞，少爷。” “姑娘，姑爷，外面冷，咱们进屋子里说吧。” “好，咱们一起去拜见一下祖母。”平平拉着韩悠然的手不愿意撒，韵姐虽然已经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爹爹，但是对她娘的占有欲还是很高，平平牵着韩悠然的右手，她就从翠红怀里下来，非要拉着韩悠然的左手，牵住后还抬头得意的看看平平。 “这小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娘子养的好。”平平被女儿的可爱行为逗得不行。 “小姑娘是个霸道的，做什么事自己很有主意的。”韩悠然温柔的看着赵卫平，女儿的性子不像他们任何人，就算是安安，顶多小时候调皮一些，但是性子还好，韵姐则是个脾气霸道的小姑娘。 可能是有个同胞的哥哥，做什么事都要争一争，必须要比她哥哥强才好，当然小姑娘也有分寸，不会太过分，要不要就要挨她娘的巴掌，韩悠然不是纵容儿女的人，该教育的时候丝毫不手软。 不过韵姐天性如此，况且也只是性子霸道些，只要不是蛮不讲理，能听进去大人的话就还好，这其中的度韩悠然自己一直把控着，不会把闺女养成蛮横无理的小丫头。 “辛苦娘子了。” 一家四口走到赵母的房间外。 “祖母，孙子回来了。”文婆子在屋里照顾赵母，听到声音立马来开门。 “平平回来了？快进来我看看。”赵母正歪在炕上打盹，听到外面的声音立马精神起来。 “祖母，平平回来了。”平平走到赵母身边，一掀衣摆跪下朝赵母叩首。 “好孩子，快起来让祖母看看。”平平起身坐到赵母身边。 “看着瘦了些，不过精神看着好，不错，没有食言，把自己照顾的挺好。”赵母已经有些花眼，凑上前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平平满意的开口。 “祖母看着精神也好。”赵母这一年每天除了起来逛逛院子，其他时间就是陪着韵姐儿和远哥儿玩一玩，身子骨倒是还挺结实。 他们这边寒暄着，钱叔已经很有眼力劲的去铺子里找老爷和夫人。 赵怀玉和陈秋月一听儿子回来了，放下手里的账本就往家里赶，一年多没有见面，他们真的很想念平平。 两人回到家，围着平平又是一番亲近打量，幸好这一年多平平确实过得还好，要不然以他娘的架势，肯定要被拉着教训很久。 他们家一直是这样，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身体重要，万事想做好都是在一个好身体的基础上，身体不好一切白搭。 晚上，家里准备了满满一桌的菜，从平平走后，家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一直说笑到月上中天才散去。 “我看平平这一趟收获不小。”一年不见，平平整个人的气质都更沉静了，言笑晏晏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这种感觉赵怀玉很难形容，以前他还能看透几分儿子，这次回来，明显平平的情绪更加内敛。 “这些我看不出来，除了瘦了些，我看平平是更加健谈了。”陈秋月没关注那些。 “这都是本事。”赵怀玉笑着说道，怪不得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见识更多的人和事，确实能让人成长很多。 西厢。 “不行，我要跟着娘睡，爹爹走开。”韵姐赖在床上就是不走，翠红怎么哄小姑娘都不行。 远哥已经被翠竹抱着回屋睡觉，韵姐儿本来也要回去了，转头一看他爹竟然坐在她娘的床上，立马不应了，瞌睡也没了，从翠红怀里挣扎下来，往她娘床上一坐，就是不走。 “可是，爹爹本来就是在这屋里睡觉的，你让爹爹去哪里好呢，外面那么冷。”赵卫平逗着女儿。 “恩，那你在这里睡，我也要在这里睡。”韵姐是个心善的姑娘，一想这么冷的天这个爹爹要在外面受冻，大发慈悲的同意对方留下来，但是她有自己的算盘，她也要跟着一起睡。 韩悠然在后室梳洗，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顿时笑出声。 “韵姐儿要赶我走，现在不赶了，非要跟我们一起睡。”平平看着站在一旁的人，恨不得立马把人揽过来，但是身边有人看着，只能忍。 “韵姐儿，乖乖的回去睡觉好不好，哥哥都已经回去睡觉了。”韩悠然走到女儿身边安抚道。 “不行，爹爹可以陪娘亲睡，我也可以。” 第312章 准备春闱 最后两人也没拗过韵姐儿。 躺在娘亲和爹爹中间，左右看看，韵姐儿满意的点点头。 “娘，快吹灯啊，到时间了，我们快睡觉吧。” “好。”看了眼吃瘪的平平，韩悠然无奈笑笑吹灭床头的蜡烛。 平平苦着脸，隔着女儿看向自己媳妇，眼里的意味韩悠然一眼就看到了。 “等。”韩悠然张嘴小声嘟囔。 “娘，你给韵姐儿讲睡前故事，我想听仙女姐姐的故事。”之前都是翠红给小姑娘讲故事，今天也不能少。 “好。”女儿喜欢听得故事，韩悠然整天听翠红讲，不说倒背如流，但是讲的也很流利。 平平躺平看向床幔，听着耳边母女的一问一答，心中的躁意突然平静下来，黑暗中看不清什么，但是平平就觉得这声音是最动听的。 没等韵姐儿睡着，平平听着听着自己就睡了过去，这一路赶回来并不轻松，突然放松下来，困意一下就涌了上来。 韩悠然这边哄睡闺女，就听到了自己夫君平稳的呼吸声，想到刚刚对方猴急的样子，这会儿竟然这么快就睡过去了，这一路肯定是辛苦了。 韩悠然给父女两个捏捏被角，自己也慢慢睡过去。 等第二天平平醒来的时候，韩悠然和韵姐儿已经早早起来了，缓缓坐起身，平平伸手揉揉眉心，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摇头笑笑，自己本来还想等着韵姐睡着再行事，结果竟然自己先睡了过去。 等平平洗漱完出门，就被韵姐截住：“爹爹是个大懒虫，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才起床。 “嗯，爹爹之前赶路辛苦，之后肯定不会如此。”被女儿闹了个大红脸，看的不远处的韩悠然直笑。 “那好吧，看你之后的表现，韵姐儿的爹爹可不能赖床。” 给了平平一个你自己注意的眼神，韵姐转身又回去跟远哥儿玩耍，远哥刚刚只抬头看了妹妹和爹爹一眼，继续玩自己的，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 “韵姐儿果然有气概。”走到韩悠然身边，平平挨着人坐下，凑到韩悠然耳边嘀咕道，就怕声音大一点小姑娘听到了不满意。 “这可是你的亲闺女的，我小时可不这样，弄不好就是随你。” “我小时候乖巧的很，可没小姑娘能说。”平平看了眼吩咐远哥儿做事的女儿，小姑娘这性子不知道是随了谁。 “这一觉睡的可好？”韩悠然打量着精神奕奕的夫君。 “这一年多，在没有昨晚睡的安心，不过今天晚上韵姐想办法也要弄走。” 韩悠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只红着脸道：“那你自己想办法，我是没办法。” “行，看为夫的就好。” 因为儿子在家，而且马上就要过年，陈秋月和赵怀玉就没有再去铺子里忙，今年陈霖一家不回乡过年，所以有人照看铺子。 陈秋月在家帮着做平平喜欢吃的菜，赵怀玉则是出门带着钱叔采购年货，今年必须要好好准备，前几年因为守孝的缘故，过年也都没准备太丰盛，今年出了孝期，加上平平归家，赵怀玉准备好好安置一下。 一年多不在家，如今回来了，平平直接带着妻子儿女到韩府拜访。 韩夫人看着越发沉稳内敛的女婿，越看越满意，欢欢喜喜吃完一顿饭，平平被岳父叫到书房进行考教。 “不错，看来你这一趟收获颇丰，以你如今的才学，明年的春闱可以一搏。”韩教授话没有说死，其实在他看来，女婿的文章言之有物，思维缜密，只要正常发挥，考中的几率很大。 但是话不能说满，万一起到反作用倒是得不偿失。 “多谢岳父，小婿确实准备明年参加春闱，这一年多的经历，我明白了许多事，将来的路我也有了模糊的方向，我会沿着这条路努力走好。” “好，你只管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韩教授虽然待的是清水衙门，但是韩家和韩夫人娘家都是世代官宦人家，加上韩教授自己的同年好友，将来女婿入朝为官了，大忙帮不了，小忙还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样？”等把女儿一家送走，韩夫人问道。 “很不错，来年的春闱有大把握。”韩教授得意的捋捋胡须，这么年轻有为的女婿，可是他慧眼识珠找到的。 “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这么年轻就考中进士，在我们这些有底蕴的人家也是家族里的杰出子辈，我们也不用担心悠然将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韩夫人本来也只是一问，想知道女婿这一年多的历练结果怎么样，毕竟女婿还年轻，如今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想当年韩教授也是年近三十才进士及第的，没想到能听到肯定的答案，一时间惊喜不已。 看着韩教授得意的模样也不觉得碍眼了，这件事确实是韩教授的功劳。 “那可不是，等到时候，只怕张通判等人又要眼红我了，幸好当年我行动的快，嘿嘿。”说起这个韩教授就觉得自己当年利落的把事情定下来真是太对了。 “哼，等咱们女婿考中进士，看那些背后喜欢蛐蛐人的还怎么说，妻凭夫贵，等我们家悠然诰命加身，看那些人还有什么可叨叨的。” “娘子不必生气，那等眼界狭隘之人，我们犯不着跟他们着气，靠着祖辈蒙阴的家伙，怎么跟我们年轻有为的女婿想比。”韩教授知道韩夫人说的是哪些人。 之前韩悠然还没定下和赵卫平亲事的时候，有几家家世相当的夫人看中韩悠然的品行才学，私下里跟韩夫人提过自家儿子，不过当时韩夫人都没有应下来。 毕竟他们家的儿郎什么样子，韩夫人稍微打听一二也知道了大概，不是不学无术，就是有些才学但是喜欢花天酒地，韩夫人自己清净日子过惯了，可不会给自己女儿找个不合心意的人。 结果兜兜转转，韩教授就看中了赵卫平，缘分就是如此，如今看真是天作之合也。 第313章 安安的婚事 赵卫平和陈秋月也知道了儿子来年要参加春闱的事情，想到刚归家没多久，又要出远门，纵然不舍但是还是全力支持。 “过完年我就要出发去京城，还好我们这边离京城不算远，赶路差不多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经过之前一年多的长途跋涉，半个月的路途对平平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难熬的事情。 “会试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赵怀玉只知道是初春，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还不清楚。 “今年的会试安排在三月初，三月初九、三月十二、三月十五，一共三场九天。”这些平平已经打听过了，会试三年一次，今年刚好赶上，平平也不用等，就是刚回家没多久就又要出门。 “现在已经是一月底，你最晚二月中旬就要出发，到了还要安置住处，不能紧巴着时间到。”陈秋月掰着指头算算时间，这也没多久了。 “是的，过完年在家差不多就要出发了。” “你这段时间多陪陪你媳妇和两个孩子，刚熟悉起来，就又要出门了，不过好歹这次应该不用一年多那么久。”陈秋月叹口气说道。 “我知道的。”平平也知道自己对孩子和悠然少了陪伴，不过这几年正是科举的重要时刻，早点有所成对家人更好。 “对了，你走的这一年多，安安的婚事也已经提上日程，有两家是我和你爹比较看重的，都是读书人家，我们私下里打听也都不错，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你去试试，有些东西打听是打听不出来的。” 安安已经十五岁了，到了订婚的年岁，因为这一年来经常被韩悠然带着出入府城的各种宴会，在外也颇有美名，长得漂亮，教养不错，还有个前途光明的哥哥，不少人家看中了安安。 不过有些一打听就不怎么样的，陈秋月都让韩悠然直接回绝了，只留下两家还不错的，但是具体为人如何，还是要平平在读书人的圈子里打听打听。 “安安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平平想到这次回来见到的安安，说是他们家出落的最好的也不为过，长相集齐了陈秋月和赵怀玉的所有优点，比平平的长相还要精致几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赵怀玉是最舍不得的，要是可以的话，他都想把自己姑娘在家里养一辈子。 “都是哪两个人，我最近要和以前的好友聚聚，到时候托人打听打听，时机合适的话，我也可以当面试试，不过不用再等等吗，等我会试结果出来之后。”平平对安安的婚事是很上心的，肯定要选出一个妹妹的良人。 他这一次会试的把握还是很大的，现在安安是举人的妹妹，如果来年平平进士及第，安安的身份就能更贵重几分，到时候可能会有更好的亲事选择。 “不了，到时候凑上来的大多也是看中你这个人，家中的子弟如何又是另一回事，如今这两家门风清正，当家主母也看中了安安，纵然不是什么很高的门第，但是至少安安嫁进去不会有什么污糟事，越是高门大户，里面藏污纳垢的地方越多，我们也不图安安的婚事给家里带来什么利益，所以现在这两家就不错。” 赵怀玉和陈秋月在得知儿子来年要春闱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要再等等，但是考虑再三，还是没有那样做，他们是真心想要女儿过得好，而不是嫁得好，如今这两家都是他们这一年精挑细选来的，至少长辈和家风这块，在府城的众多府邸还是颇有清名的。 如果等到平平真的考中进士，陈秋月相信，就算是为了拉拢他们家，也会有更高的门第凑上来，但是他们不想把安安的婚事当做筹码，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等平平回来打探完就给人回话。 “我听爹娘的。”平平明白爹娘的苦心，自然也没有反对。 陈秋月和赵怀玉他们看中的两家，一家是府城的钱家，钱家世代为官，不过子孙单薄，已经三代单传到了如今，钱家的主事人如今在隔壁州府外任六品县令，钱家儿郎名钱玮辰，年方十七，如今已经考中了秀才，学识算是不错的。 钱家好的一点就是，家里人口简单，安安嫁进去不会有太过复杂的人际往来，另外钱家家风清正，至少陈秋月托人打听，钱家内宅也没有出过什么事，钱家的儿郎也没有什么流连烟花之地的习惯。 另外一家则是韩教授的下属王教谕的儿子，王教谕之前也教导过平平，他家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婚，现在是给小儿子相看人家，名王鹤之，年方十五，和安安同岁，听说学问还不错，今年就要参加院试。 主要是韩夫人和王夫人的关系不错，王夫人通过韩夫人知道了不少赵家的事情，家中的小儿子才思敏捷，就是有些跳脱，王夫人是想要给儿子早日定亲，也让他稳重些。 王家和韩家类似，都是书香门第，祖上也是学政上的官职为多数，王家家族繁茂，族里也有不少在朝中做官的，府城的王家在府城扎根，在本地经营的也不错。 “爹娘放心，今年过年期间，我就会把这两人打听清楚，到时候爹娘等我消息。”平平听完两家的事情，心里也有数了，特别是王教谕，之前接触的不少，王教谕为人正直，沉迷学问，家中的小儿他倒是不怎么了解，毕竟年岁差了不少，但是托人打听打听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钱家，平平之前倒是没怎么接触过，不过钱家儿郎已经考中秀才，倒是可以通过他的同窗了解。 想了想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平平突然觉得时间紧迫起来，回去一定要和韩悠然好好商量一下，平平还是打算找机会当面见一见两人。 平平不敢说自己看人十分准，但是像钱家和王家的儿郎，年纪小城府浅，试探一二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第314章 钱王两家 晚上回房，平平就跟韩悠然说了这事，这件事韩悠然之前就知道，小姑子的亲事，夫君细心打探打探还是很有必要的，对钱王两家的情况，韩悠然觉得哪家都有自己的好，不过他们能探到的也只是每家的情况，至于人到底如何，还是要自己人去探一探。 婚姻大事，关系到女子的名声，交给其他人也不放心，所以陈秋月才打算等着平平回来再说。 “钱家夫人我接触过，很温柔的一个人，没什么脾气，宴席上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之前带着安安碰到过她几次，想来就是那时候看上我们家安安的，至于钱家内宅，没有传出来过什么荒唐的事情，就是钱家几代单传，小姑子嫁过去只怕生育这块会有些压力。” 钱家在外家风好，人口简单，钱家的儿郎年纪轻轻也已经考中秀才，算是比较优秀的青年才俊了，韩悠然也觉得不错。 “至于王家，我和王夫人比较熟悉，他家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几年已经成亲，娶得也是门当户对的，现在王家大儿子有一儿一女，小儿子我见过几次，很活泼明朗的少年，不过相对钱家，王家人口复杂些，且王家族里也亲戚繁多，但时候安安少不了应付这些，不过王夫人我是了解的，是个大度明事理的，她和她家大儿媳处的不错。” 韩悠然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自己夫君，其他的就要他自己去打探了。 “我明白了，等我见一见两人再说，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跟安安共度一生的人，还是挑个合适的才好。”平平知道安安的性子，就算现在看起来文静许多，骨子里还是不习惯被人管的太多。 这跟他们之前只是普通人家有关系，毕竟大户人家教条规矩肯定多，安安不一定受得了，真让妹妹这么压着性子过一辈子，平平也舍不得，所以最好是对方是个能包容人的。 既然已经被派了这个任务，平平就不打算耽误下去，年前本就文人聚会多，趁着机会平平开始频繁的出门会友。 在一次文会上，平平偶然碰到了钱家的公子，钱家的公子身材清瘦，个子倒也是不低，容长脸，长得倒是不差，典型的文弱公子模样。 被同行人告知是钱家公子的时候，平平一眼扫过去就觉得对方可能身体不会太好，怪不得钱家几代单传，心里当即就默默扣了两分。 这次文会参加的都是秀才举人，作为年纪轻轻就中举的赵卫平，大家还是很乐意上来探讨学问的，平平来者不拒，钱公子之前就听说过赵卫平这个人。 年纪轻轻，寒门出身考中举人，当时在府城也是狠狠出了一把风头，但是之前此人都不喜参加各种文会，所以大家能碰到的时候很少，这次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钱公子等上一个请教的人走开，立马看准机会走了过去。 平平等的就是此刻，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量对方了，看着对方客气有礼的行礼提问，平平含笑着给对方解答，同时拐弯抹角提出几个刁钻的问题看对方如何应答。 等人走后，平平的友人好奇的问道：“你刚问的问题可是有些奇怪。” “奇怪吗，还好吧。”赵卫平说完脸上温和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听其言观其行，从钱公子刚刚的回答来看，此人是个有些刻板谨守教条的人，一言一行都是标准的文人雅士的模样，要说不好，也没什么不好，温和有礼的才子书生，但是平平就觉得安安不会喜欢。 他们兄妹自小相处到大，安安骨子里的灵动平平是知道的，钱公子好是好，不过有些太无趣了。 见过钱公子，平平默默在心里把对方的优缺点记好，等之后找机会见一见王家的公子再说。 因为韩家和王家的关系匪浅，所以过年的时候，在韩教授的帮助下，平平总算见了一见王家的二公子。 和钱家公子完全是两个模样，王家二郎是个眉眼飞扬的阳光少年郎，笑起来一口白牙都有些刺眼，身量高壮，看起来是有两下子的。 他们是在韩府见得面，王鹤之虽然如今还没有功名，但是平平趁机考了考对方的学问，还挺扎实的，至于说话做事，就跟他的外表一样，充满了少年的锐气，还有些微狂放和不拘小节。 平平自小谨慎沉稳惯了，其实很喜欢王鹤之这种神采飞扬的模样，看一眼就觉得仿佛充满了朝气，尽管平平自己年纪不大，但是看着对方就像是看小辈一般。 王鹤之丝毫没有看出平平对他的考察，至于自己亲事的事情，她娘也没有跟他透露过，他现在一心就在今年的院试上。 两人都见过以后，平平心里有了偏颇，他自然是更喜欢王家的公子，但是妹妹不一定喜欢这种类型的，最后平平还是把两人的情况综合一下跟陈秋月讲了讲。 “娘，钱家和王家的公子都不错，我也找人打听过了，两人在男女之事上都不太热衷，只有家里给备的通房，男女之事上都是干净的，至于其他的，我也跟您说了，您给安安说说，看看她更中意哪一家，我们也早作打算。” “好，等我探探你妹妹的口风。”安安自己也知道家里这一年在帮着自己相看人家，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反正感觉不太好就是了，要是有的选，安安想一直在家陪着家人。 但是世道就是这样，她肯定是要出嫁的，要是不嫁人，家里的小辈都会被影响，这一年多安安跟着韩悠然赴过很多宴席，各种大户人家的八卦也听了不少，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态，只要不闹出宠妾灭妻的事，外人都不会说什么。 要是男人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反而会被别人说不贤惠，可能是见惯了爹娘的恩爱，安安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安安也知道世间的男子，不是人人都能如他爹爹一样一辈子只有她娘一个人，这种是少有的，可遇不可求。 第315章 京城赶考 陈秋月得到儿子的消息，第一时间先告诉了赵怀玉。 赵怀玉和平平的感觉一样，觉得王家二郎更合适，不过这些也只是他们自己的感觉，具体还是要问问安安的意见。 “安安那边，就靠夫人了，我知道闺女对成亲的事情有抵触，这些要你这个做娘的了。” 女儿家的事情他这个当爹的出面不合适。 “放心吧，交给我。” 当天晚上陈秋月在肚子里打了好多遍草稿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陈秋月找机会把安安叫到自己房中。 “娘，有什么事吗？” 安安穿着嫩粉色的夹袄，少女白净的脸蛋在衣裳的映衬下，仿佛自己染上了胭脂。 “快来坐，娘今天是有事要跟你说。”陈秋月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拉着安安的手一起坐下。 “什么事这么郑重？” “娘也不跟你卖关子了，今天是想跟你说说你的婚事。” 安安本来期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虽然知道这一天不会远，但是真到了还是觉得有些想逃避。 “娘知道你一直不想提婚事，但是如今你已经十五六岁了，再拖下去可不行，这一年上门提亲的不少，我和你爹打听过后远了两家，特意等你哥哥回来去探了探底，两个儿郎都不错，娘与你说说，你听听看。” 安安看着她娘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是露出了愿意一听的模样。 陈秋月松了口气，还好女儿愿意听听。 把钱家和王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安安说过一遍，陈秋月期待的看着安安：“你觉得哪一家好，或者更喜欢哪一家？” 安安知道这两家已经是家里人经过各种筛选，费了很多心思给自己找的，确实都是不错的人家，不过因为对未来夫君没有什么期望，安安反而没有特别的感受。 “婚姻大事，爹娘做主就好。”安安已经想好了，嫁过去之后，安守本分，孝敬好公婆，做一个贤惠的主母，至于夫妻两人的感情，安安会守好自己的心。 “哎，你这孩子。”陈秋月听到安安的回话就知道闺女对自己的婚事毫不上心。 陈秋月知道闺女是因为什么这样，看透了也好，夫妻之间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行，至少心不会受伤，当然要是能得一人心更是幸事，不过这种事情她们都不能保证。 陈秋月把安安的反应跟赵怀玉和平平说过后，两人也是深叹一口气。 最后，陈秋月还是让韩悠然给了王家回复，他们考虑过后，还是觉得王家二郎更好，只说身体这块，就要比钱家二郎壮实。 王夫人接到消息，高兴的不行，赵家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是家风做派比有些大户人家还要清明。 安安那孩子长得好，学识不错，识大体，自己家二儿子现在身上没有一点功名，加上是家中次子，他们家老爷待的也是清水衙门，能娶了赵家的女儿是很好的姻缘。 而且他们家老爷还是韩教授的手下，虽然隔着一层，以后也算是姻亲了。 王老爷知道这个消息也很高兴，他知道赵卫平的本事，考中进士是迟早的事情，他自己本身是举人，靠家族谋了教谕的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他倾尽心力去培养两个儿子。 王家大儿子已经中了举人，不过和赵卫平不一样，王老爷知道自己大儿子的资质，这辈子考中进士的可能性都不大，反倒是小儿子，更加聪慧，好好念下去，将来肯定比他这个当爹的要强。 两家如果成了亲家，将来二儿子也有个能帮衬的妻兄，所以王老爷很满意这桩亲事。 王鹤之被他娘告知赵家的亲事时，心里的感觉很奇特。 前不久他才在韩家见过赵举人，想来当时是对方想见一见自己。 王鹤之一心扑在念书上，有点闲暇时间还想着练练功夫，对于自己的亲事全听父母安排，不过心里对赵家姑娘的好奇半点不少。 两家既然都看中了对方，事情就好办的多了，王夫人找了良辰吉日请了媒人上门说亲，赵家也顺顺利利的应下。 接下来就是三媒六聘，成婚的日子最后定在了今年十月。 礼还没走完的时候，平平已经要出发去京城了，这一次出行还是带着青竹，两个人一起出门。 有了之前一年多的外出游历，他们两人已经配合的很好，陈秋月也没有再劝，不过让赵怀玉写了不少汤汤水水的菜谱给青竹。 不管是应考前还是考完后，汤汤水水的最是补身体。 临出行的前几天，平平带着韩悠然回了趟娘家。 韩教授给了平平一封信。 “我们韩家族里有一位长辈在京中任职，礼部的一名主事，等考完之后你可以上门拜访一趟，我已书信过去，到时候真是得中，等放官的时候也能有点门路。” 平平听完岳父的话，躬身郑重行了一礼，接过信悉心收好。 “岳父放心，小婿一定竭尽全力。” 为什么要考后再去拜访，礼部主持科举事宜，想来也是避嫌的缘故。 至于考中以后的事情，新科进士也是要等着放缺的，有门路的能被分到个不错的地方，没门路的只能等。 韩家对自己的助力平平心里清楚，唯有金榜题名，好好对待妻儿才能算是回报一二。 回到家后，众人就开始给平平收拾行李，这一次出行不比上次，体面的衣裳要带，路上的干粮也要带，还有重要的书籍，所以这次去京城是跟着镖局走。 为了让家里人放心，平平也没有反对，毕竟这次不能轻车简行，东西多了风险也大了。 平平出发的这一天，还是全家来送，不过这一次不像上次的担忧，更多的是期盼。 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读，陈秋月希望儿子的付出有回报，不是对权势的向往，只是心疼平平这些年读书吃的苦，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 “回去吧，等我好消息。”平平朝众人挥手，转身上了马车。 这一次的会试他势在必得，就像他说的，等他的好消息。 “看来儿子这次很有把握啊。”赵怀玉看着意气风发的平平，满眼都是骄傲。 “可不是，老天保佑，希望之后传来好消息。” 韩悠然牵着韵姐儿和远哥儿的手目送马车远去。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第316章 寺庙偶遇 “这次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在家一起等爹爹。” “好吧。”韵姐儿有些失落的说到，虽然赵卫平这次只在家待了没多久，但是韵姐和远哥儿已经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爹爹，不过这才没多久就又要面临分离，总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平平走后没多久，陈秋月就想到起府城香火很旺的慧明寺去祈福。 家里人都十分乐意，最后抽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时间，陈秋月带着赵母、韩悠然、安安一起出门了，本来是想劝赵母在家的，毕竟寺庙走上去并不容易，但是赵母不乐意，觉得自己身体现在很好，爬爬阶梯也不是问题，最后陈秋月拗不过还是同意了。 家里的两个孩子交给赵怀玉带着，韩悠然放心的很。 “走吧。”外面是钱叔驾着马车。 “好嘞，主子们坐好，咱们这就出发。” 一路上行进速度并不快，特别是离寺庙越近人越多。 “不愧是香火最旺的，这也没离多远了，要不我们下车走过去算了。”赵母推开车窗向外面看了看，外面也有些人都等不及直接下车自己走了。 “好。”陈秋月也等的有些急了，想了想决定听赵母的话，反正走过去也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 这次出来只有翠红跟着出来了，翠红扶着赵母，其他人跟在后面，跟钱叔交代一声接他们的时间，陈秋月就带着大家走了。 人确实不少，他们还要等着排队上香，安安这是第一次跟着他娘上香，新奇的很，要不是陈秋月拘着，这怕要走没影了。 “等我们上完香了，娘再带你在庙里转转，你不要自己乱走动。”陈秋月叮嘱两句。 安安知道今天重要的事情什么，也就乖乖的听话等着。 上完香，陈秋月一行人带着安安在寺庙里走走，慧明寺香火旺，寺庙修建维护的也很好，各种树木花草，长得很是繁茂，本来山上的空气就很好，慧明寺还修建了不少亭子供客人赏景，她们一路走来也遇到不少跟她们一样的人家。 “悠然？”王夫人今天也是出来上香，她是慧明寺的常客，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正休息，抬眼一看就看到了韩悠然一行人。 王夫人没有见过陈秋月，但是看一行人的举动，王夫人也猜到了，起身被丫鬟扶着走了出来。 “王夫人，您也来上香，真巧。”韩悠然也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王夫人。她们家可是不经常来寺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陈秋月一听王夫人，就猜到了什么，果然接下来韩悠然就开始介绍，两家马上就要成为亲家了，互相都很满意，见面说起话来，自然也是和和美美。 “你们今日来是？”王夫人找话问道。 “我家平平去参加今年的会试，我们也是来拜拜，图个心安。”两家的关系不一般，陈秋月也就没有瞒着，平平去参加会试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的。 “早就听说令郎才学过人，如今年纪轻轻就要参加会试，真是让人羡慕，哪像我们家老二，我今天求的就是他今年院试顺顺利利，要是顺利，身上有了功名，更配咱们安安了。” 王夫人是个能说会道的，一听赵卫平去参加今年的会试，心里就是一紧，这件事回去要跟老爷说一说才好。 “亲家客气了，鹤之这孩子我听平平说了，才学也很扎实，今年的院试肯定没问题。”这种场面话陈秋月应对起来还算轻松。 “娘，娘，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众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就传来了少年清脆的声音。 “哎呦，我只顾着高兴，忘了这小子了，家里其他人都忙，今天是鹤之送我来的，刚刚他自己坐不住跑出去转了，这是回来了。” “鹤之，快来拜见赵家的长辈。”王夫人站起身叫亭子外面的王鹤之。 王鹤之没想到竟然在外碰到了赵家的内眷，立马低下头也不敢乱瞟，听他娘的指挥挨个给长辈问安。 陈秋月和赵母第一次见王鹤之，高大阳光，笑起来一排大白牙，不过行止之间也很有礼数，陈秋月看的满意，可能是他们家男人都是内敛的，突然见到这么明媚的少年，陈秋月很有好感。 安安则是紧张的很，再怎么说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对自己的未婚夫，不可能做到镇静如水，另外就是还有好奇，虽然心里不期望，但是对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还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王夫人介绍到安安的时候，王鹤之才敢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一眼过去脸就开始红，安安知道自己的样貌好，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外男，加上王鹤之长得也不差，到底脸也没忍住红了红。 少年少女正如树上的新枝，一群大人在旁边看的乐呵呵。 又说了会儿话，时间确实不早了，一行人准备一起出去。 “王夫人，我们就先回去，改天有机会了再聊。”陈秋月站在车前跟王夫人话别，其他人已经上了马车。 “好，我这也就走了。”王夫人也被王鹤之上了马车。 两家人的马车一前一后走着，王鹤之跟着他娘坐在马车里，心不在焉的厉害。 “瞅瞅你这样子，见了一面就魂不守舍了。”王夫人捂着嘴笑小儿子，之前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除了念书就是练武，家里安排的通房看都不看一眼。 “娘，这可是我将来的媳妇，我想一想怎么了。”王鹤之是个脸皮厚的人，要是其他人被打趣只怕要脸红，他则是面不改色的回着话，当然红彤彤的耳朵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行行行，你可的好好感谢你娘我，要不是我，哪里给你说来这么好的媳妇。” “嘿嘿，还是娘厉害。” 第317章 会试 自从那天见过安安之后，王鹤之心里就记挂上了对方。 因为学业忙碌，也要准备今年的院试，到底是不能想办法再去偶遇。 但是各种有趣的小礼物开始不停的往赵家送，有贵重一点的，也有普通的，刚开始安安还觉得不好意思收，喊悠然直接告诉安安，成亲前很多未婚男女都会互送礼物，让安安不必拒绝。 时间久了，安安也慢慢习惯了这么一个人，有时候是一束野花，有时候是一盒点心，有时候是漂亮的首饰。 不管嘴上如何说，安安心里对对方的好感还是慢慢在累积。 这样也好，将来相敬如宾的过日子也不错，安安如是想。 最近这段时间陈秋月和赵怀玉在准备收拾安安的嫁妆，有些东西很早两人就开始准备了，有的东西却还是要费些心思。 “悠然，明日你陪我一起去给安安挑两个丫头，之前我都疏忽了。” “好的娘，不过这次给您和祖母一并挑个侍候的吧，小辈们都有伺候的人了，您和祖母也不能少了。” 韩悠然早就想提这件事了，但是之前夫君说过陈秋月不习惯人贴身伺候，让她先不要管，如今正好趁着给安安挑丫头，顺便给长辈们也挑了，刚刚好。 陈秋月思虑片刻点头同意了，现在家里也不缺这点钱了，加强确实以后少不了和各种人家的来往，这贴身侍候的确实也要有了。 第二天两人就坐马车去找了人牙子，看人这块陈秋月和韩悠然都有一手，最后如愿挑了四个年纪在七八岁的小姑娘。 “悠然，这四个丫头这段时间就让翠红翠竹帮着管教管教吧。” “好的，娘，到时候肯定把小丫头们得规矩教好。” 其实最重要的是给安安选的那两个丫头，再有半年多的时间安安就要出嫁了，早早管教好丫头，再让她们主仆熟悉熟悉，培养一下感情，时间还是有点紧迫的。 陈秋月也觉得自己这次疏忽了，贴身丫头应该早一点帮安安准备的，像是儿媳身边的崔红翠竹，多为主子上心。 不过现在时间也算凑合，只要小丫头们好好学好好做，他们家肯定不会亏待她们的。 陈秋月忙着给闺女看下人，赵怀玉也是让中人给自己看府城附近的田地。 给安安的陪嫁里面赵怀玉准备买十几亩地，像铺子和庄子他们是暂时准备不了，但是田地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这几年他们家也添置了几亩田，每年收租子也算是个进项。 安安知道爹娘一直在准备自己的嫁妆，想说不用准备那么多，又觉得想不开嘴，这都是爹娘对自己的心意，但是安安又不想家里为了自己掏空底子，心里属实纠结。 他们在准备安安嫁妆的时候，平平已经进入了考场。 京城大不易居，为了省钱这次平平没有住在离贡院很近的地方，所以这次起的更早了，初春还是很冷的，裹着厚厚的斗篷，手里拎着考栏平平沉默的贡院的方向走。 青竹缩着脖子跟在平平身后，亦步亦趋。 走了快半个时辰的路他们才到贡院，这时候平平身上已经走的暖呼呼的，出门的时候青竹还要驾车过来，平平没同意，说要走过来，等到考试结束再驾车来接。 “我去排队了，你一会儿就回去吧，三日后再来接。” “好的少爷。” 会试的检查特别仔细，任何地方都不放过，有些面皮薄的浑身上下都红成一片。 经过一轮轮的检查，等平平顺利坐在自己的号房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太阳，平平深呼吸几口气，慢慢平复好刚刚有些兴奋的情绪，这次考试他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九天的会试一晃而过，幸好最近这几年平平锻炼有素，要不然这种强度的考试，考完倒下的不知凡几。 “走吧，咱们回去，我的好好睡一觉。” 被青竹搀扶着，平平坐上马车就回了他们的住处。 跟青竹交代两句不必担心自己，躺下便开始睡觉，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要不是青竹看主子故意匀称，也没有发热的迹象，都想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了。 等第二日傍晚平平醒过来，青竹已经炖好了补汤，食材也早早准备好，就等人醒了现做。 “少爷，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肚子饿了吧，我先给你盛碗鸡汤垫垫肚子，我这就去做饭。” 青竹一看平平醒了过来，心里提着的气终于松了。 平平身体底子好，睡了一个长觉，又好好吃了两顿丰盛的饭菜，整个人都恢复过来了。 之前两回考试，他年纪小，脑子用的很，环境再不好，就容易不舒服，这次他年轻力壮正是精气神好的时候，考完两三天就恢复了。 接下来就是等会试的结果，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平平就带着青竹在京城到处转悠，果然是都城，之前没心思，现在得空了得好好转转，碰到合适的东西就会买下来，到时候捎回家里。 平平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急躁，和同省的考生交流的时候也淡淡的，考都考完了，再急也没用，况且平平自认为已经全力以赴好好发挥了，如果不中那就是自己还没修炼到家，回去继续苦读就是。 平平这心态还是之前在外游学的时候练出来的，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再纠结回头看，静等结果接受结果，虽然平平内心是很期望能顺顺利利，但是这种事情不是他能掌握得了的，只能调整心态。 等到放榜这天，平平和几个同省的考生一起相约在贡院附近的茶楼，静等着放榜。 随着吱吖的响声，贡院的大门重新打开。 “少爷，我下去看榜了。”青竹说完不等平平回话，自己就一溜烟跑下楼了，其他人身边的书童跟青竹一样。 这会儿气氛有些紧张，大家也没心思闲聊了，各自端着茶碗低头喝茶。 第318章 新科进士 时间一点点过去，慢慢不时从各处传来欢呼声，都是庆祝考中的人，平平这桌有六人，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平平端着茶杯的手不时摩挲，终于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少爷，中了，中了 。”青竹一路跑回来，还不到人前就高声欢呼道。 桌上的其他人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但是面上都是笑着恭喜，平平这会儿终于也不再收着情绪，确实是件大喜事，笑着跟众人拱手还礼。 既然已经知道消息，平平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会试中了还有殿试，最后一步可不能功亏一篑。 回去的路上平平才想起来问道：“我的名次是多少？” “第三十一名。” “一共取了多少名？” “一共不到六十人会试中第。”青竹回想了一下说道。 平平听完心里也有数了，除了一甲的三名状元、榜眼、探花，二甲应该也会取三十多人，剩余的就是三甲同进士。 自己现在的名次有些不太保险，有落到三甲的风险，一甲三人可以直接授官，二甲进士则是可以进入翰林院，翰林院历来是清贵的地方，如今朝廷上的三品大员基本都是翰林院出身，三甲进士一般只能去地方任职。 地方和中央的区别对于赵卫平这个没有根基的人是很重要的，只要能保持住会试的名次，就算是成功了。 回到住处，平平稳了稳心神，对青竹说：“我这几天要闭门看书，有人来找我的话，直接拒绝就好。” “好的，少爷。”青竹看平平一副沉稳的模样，也收起了雀跃，恢复到平日里稳重的样子。 接下来几天，平平就安安静静的温书，有人过来道贺也被青竹挡了回去，一直到殿试的前一天平平才放下书本。 殿试要入宫，其中的礼仪平平之前就被韩教授教导过，不过临到跟前还是要练习一二，以免殿前失仪。 第二天，平平一早穿戴整齐到宫门前等候，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宫门被侍卫打开。 大家按照会试的名次依次排好队伍跟着宫人进入巍峨的皇宫。 一路低着头跟着人群走动，平平谨守礼仪，不敢抬头乱看，直到被带到太和殿。 大殿已经被布置好，黄案依次摆列整齐，众人听指示分成两队站定。 鸣鞭过后，随着大太监尖锐的通传声，大庆朝的皇帝洪安帝落座。 新晋贡士跪拜叩首：“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平身。”洪安帝的声音低沉有力。 强压着心中的紧张和好奇，平平目光低垂，只能看到远处皇座前的锦黄色袍角。 接下来沈大学士手捧考卷交给礼部官员，礼部考官依次分发试卷。 等赵卫平拿到试卷后，先把题目看了一遍，心里想着怎么答题，手里开始磨墨，大殿里安静的只有磨墨声。 答题期间洪安帝曾巡视过一圈，赵卫平只来得及看见明黄色的衣角，人就已经过去了。 心里怦怦直跳，深吸几口气才算是平静下来。 等考试结束的时候，皇帝早已经不在了，上交完试卷众人听从安排出宫，第二天殿试结果才会评选出来，第三天才会放榜，所以他们还早回去等两天。 走在出宫的路上，赵卫平偷偷看了一眼巍峨的宫墙，傍晚的余晖下，只剩下红和黄两种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 最后一关殿试已经顺利完成，平平内心一片宁静，就像这夕阳落日的余晖，如果不是时间地方不合适，平平真想静立不动，好好享受这种安静的时刻。 几十年的苦读总算是完成了最后一张答卷，心里紧绷的一根弦这一刻终于松了下来。 宫门外青竹已经驾着马车在外等着，看到脚步轻快的赵卫平，立马下车来迎。 “少爷，一起的还顺利吧！” “还不错，走，咱们先回去吧。”平平不欲多说，现在他只想回到住处，好好睡一觉。 人在精神高度紧张之后，松懈下来就会格外疲惫，今天的殿试虽然时间不久，但是周围的环境和帝王得压迫感丝毫不比会试的时候轻松。 “好勒。”青竹应声扶着平平坐上马车。 “少爷，咱们这就回，您扶好。” 回到住处平平先是吃了一顿饱饭，然后书本都收了起来，躺下就开始睡觉。 赵卫平念书一方面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是他本身也是喜欢念书的，从很小的时候，赵卫平就在书本里找到了乐趣，这么多年过去，虽然热情不减，倒是科举压迫下的疲惫感也不少。 一路科举走来，其中吃的苦受的难没有任何人比赵卫平自己清楚，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不管结果如何，赵卫平自己都是满足的，这一路他走的不易，更加珍惜现在有的。 第三日上午，跟上次一样，贡士们排队重新进入太和殿，今天就是放榜的时候，众人既紧张又兴奋。 随着皇帝的到来，气氛到了最高点，众人看着太监手里对皇榜，上面就是这次殿试的结果。 依旧是沈大学士主持，从太监手里接过皇榜就开始唱名。 第一个念到名字的是状元，第二个是榜眼，第三个是探花，这是一甲三人，最后一个就是二甲第一名的传胪。 沈大学士每一个念到名字的人都上前叩谢皇恩。 后面的名次就由传胪来接着唱名，知道自己得前几名的可能性不大，前面的时候赵卫平心里还没什么波澜，等新科传胪上前开始唱名，赵卫平的心才被提起来。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来，终于在第二十五个名字的时候被叫到，赵卫平上前行礼叩首，回到队列里面以后才开始品尝喜悦的滋味。 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平平眼神低垂，笑意在眼角蔓延。 等名单全部念完，接下来就是打马游街的时候，主角主要是在前三人的身上，平平只跟着转了一圈就回去了，接下来还有恩荣宴要参加。 这是专门为了感谢皇恩举行的宴席，经过殿试，他们这些新科进士说出去也算是天子门生了。 第319章 衣锦还乡 恩荣宴上洪安帝举杯和众新科进士共同庆祝，众人齐声感激陛下。 今天参加宴席的还有礼部的官员，觥筹交错间，大家也向各位官员表示敬意。 华丽恢弘的大殿内，歌舞升平，平平端起酒杯一饮而下，今天高兴可以喝一点，只要不喝多失仪就好，皇宫的酒就是不一般，平平喝完只有这一个感想。 散席以后，平平微醺着和同科们一起离开，回到住处躺下，平平两眼望着屋顶，想家人了，这么高兴的日子要是有家人相伴就好了。 如今自己金榜题名的消息应该正快马加鞭的传回去，平平嘿嘿一乐，家里人肯定要高兴坏了。 参加完恩荣宴他们就可以回乡探亲了，朝廷给了新科进士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平平需要提前回到京城参加朝考。 一甲前三名是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二甲进士只有通过朝考的才能进入，择优录选，其他不合格的会被派到京中各部学习任职。 平平对这个没有太大的倾向，翰林院也好，六部底层官员也好，他都愿意去做，事在人为。 第二天，平平就吩咐青竹准备回乡，他们回去的慢，尽早动身也好。 府城，这一次赵卫平高中进士的消息一传来，知府大人就派下属前去贺喜。 韩教授也很快收到消息，一时间脸上再也保持不住惯常的儒雅，教谕们的恭喜声接二连三，其中最高兴的当属王教谕，他们家和赵家也是姻亲，喜上加喜。 赵家这会儿喜气洋洋，刚把贺喜的人送走，回过头陈秋月就拿出红包给家里的下人发喜钱。 大家的恭贺声更大了，赵怀玉拿出炮竹在院子里放，韵姐儿和远哥儿围着院子高兴的乱跑，翠红和翠竹在后面跟着，唯恐两位小主子摔着。 “老头子，你在天有灵，应该也知道咱们的乖孙平平顺利考中进士了，你的心愿也算是满足了。”赵母看着院子里欢闹的众人，抬头仰天喃喃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文婆子，你带着人去采买，晚上好好庆祝庆祝。” “好的夫人。”文婆子一脸喜意的应下，主子们好，他们做下人的也跟着沾光。 “娘，爹爹这次出门是去考进士老爷了？”疯跑一阵韵姐儿拉着远哥儿跑进了屋里，刚刚听下人们一直在讨论，他们也不懂进士老爷是什么意思，但是能感觉出来是了不起的好事。 “是啊。”韩悠然把两个孩子拉到身边，用帕子给两人擦汗。 “那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吗？”远哥儿仰着头望向他娘。 “对啊，你们的爹爹很了不起。”韩悠然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含笑回道。 “那我以后也要这么厉害。”远哥喜欢娘亲祖父祖母今天的笑，明显不同于往日的真切，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爹的原因，小小年纪的心里就也想要像他爹一样让家里人为自己开心。 “好，等你爹回来也要安排你和妹妹启蒙的事情了，到时候就看远哥儿你的表现了。” “娘放心。”远哥伸手拍拍韩悠然的手说道，看的一旁候着的翠红直笑。 翠竹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擦洗换衣，翠红上前给韩悠然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如今姑爷高中，之后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翠红一脸骄傲的说道，每次外出赴宴都会碰到那几个不对付的人阴阳她们家姑娘，翻来覆去的就那点事情，不说别人，韩悠然自己都听腻了，刚开始心里还会有这不舒服，后来直接忽视了那几人。 现在到了她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过几天就又要出门，以韩悠然对这几个人性格的猜测，这次宴席她们肯定会躲着不来。 到时候不用想韩悠然肯定是众人夸奖羡慕的中心，那几个人只怕要躲得远远的，一想到这，韩悠然就觉得心中的一口闷气彻底出了出去。 陈秋月和赵怀玉则是在屋里给族里写信，平平考中进士是族里的大事，到时候的场面只怕要比之前两次大上不少。 “谁敢想啊，只怕我们写信回去，他们也要再三确认，我现在还觉得脚像是踩在云间，漂浮的很。”陈秋月托着下巴看着不远处提笔写信的赵怀玉。 “我也差不多，这不，字迹都写的潦草不少。” 陈秋月一听起身走过去看，看着歪歪扭扭的字，陈秋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早就有准备，镇定的很呢。” “哪有，我也只是面上比你们镇定些。”赵怀玉眨巴一下眼睛调侃自己。 “哈哈哈，这还不多，我们以后就是进士老爷的爹娘了，走出去人家也要高看两分。” “那可不。”赵怀玉感叹一声，他们家如今算是彻底迈入仕族的阶层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好好热闹一番，难得高兴，陈秋月把家里珍藏的酒拿了出来，陈霖陪着赵怀玉喝酒，她们妇人家也是喝的果酒，吃到月上中天，才算尽兴。 “表弟实在是太厉害了。”秀娘抱着小儿子哄着，看着喝的面红耳赤的丈夫感叹道。 “你别只看表弟现在的风光，我可是知道他念书的时候吃了多少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听挺过来的。” “我自然知道读书不易，不过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们拉紧裤腰带也要送孩子去念书，有他表叔十中之一，我也就满足。” “这是自然，到时候就看这孩子的天分和性情了。”读书不但看天赋，还要看性子，勤奋和坚持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陈家现在的小辈都会送去启蒙念书，但是这些年，只有陈小叔家的小儿子有些天赋，其他人都是学了识字就念不下去了，所以有些东西真的强求不来。 将来他的小儿子长大，在府城能上的私塾更好些，但是学的结果如何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的。 看着还在他娘怀里的小儿子，陈霖拼劲更足，他一定要好好做事，姑姑姑父不会亏待他的。 第320章 各种变化 韩家和府上下也是一片喜气洋洋，自家的姑爷年纪轻轻已经是进士老爷，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韩夫人一高兴全府下人的月银这个月翻倍，王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赵家这门亲事结的好啊，夫人辛苦了。”王老爷手里端着茶杯饮了一口笑道。 “当时可没想到能有这般光景，举人到进士可不是人人都能如赵卫平般一举得中，我当初主要还是看中赵家的家风和安安，这些都算是意外之喜了。” 赵家当时只有赵卫平是个举人，谁也没能想到对方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中了进士，要知道像他们这些官宦人家精心培养的子弟，考中进士都是很难得，家族的延续就是靠人丁一点点积攒出来的，小一辈的人多了，里面才能出来好苗子，但是也不是每一辈都有成才的，不少之前繁盛的家族，后继无人的时候也是会慢慢凋零。 赵家不说其他的，尽管底子薄，但是赵卫平人年轻啊，现在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强体壮的时候，仕途不说多正常来算也要有三十年，这时间已经很长了，足够为后辈铺路，赵家将来的前景可以预见的不会差了去。 他们家能和赵家成为亲家，时也运也。 “回头把家里鹤儿身边那些心大的丫鬟清理了出去，省的到时候儿媳嫁进来看着心烦。”王老爷突然想到什么，吩咐王夫人道。 “好，不用你说，我也会打发了的，必定让小夫妻两个和和美美。”王夫人多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鹤之是对男女之事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家里陪着长大的丫鬟可不这么想，毕竟王鹤之长得英气，少年挺拔明媚，身边的丫鬟春心萌动的不少，只要王鹤之在家，就会争着往前凑，之前王夫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有少夫人处理，如今这事还是自己早早处置了好。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很多事情，不用你去说，聪明人自会把事情帮你做好，不会让你烦心。 王夫人是个手段利落的，不到两天王鹤之院子里的人就都换了一遍，都换成了老实稳重的，那些有花花心思的要不发卖要不调到庄子上。 王家的事情赵家人自然不知道，现在他们一家正准备回乡祭祖，信件肯定比他们的行进速度要快，所以他们也不能延迟太久，加上之后平平还要赴京任职，时间上还是有些赶得。 这次明显不一样，他们到县城的时候，县太爷亲自来迎接了一番，当然他们也没有多停留，双方友好的交谈一番，他们就又重新启程了。 “这县太爷怎么还亲自来了？”陈秋月有些奇怪，毕竟平平现在还没有官职在身，对方这么客气郑重是陈秋月没想到的。 “儿子二甲进士出身，不管之后是入翰林院还是在京中六部任职，都是天子脚下的近臣，县老爷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一辈子应该都会在县令的位置上辗转，纵然现在平平身无官职，但是清贵更甚。” 赵怀玉倒是知道为什么县太爷为何会来，毕竟是他治下出的进士，不管怎么说对他的政绩也是一笔，加上结个善缘，来这一趟情理之中的事情。 “果然，官场的东西，复杂的很，我这刚学会识了不少字，以后是不是还要学更多官夫人之间的往来？”陈秋月无奈道，儿子太有出息了也有不好的地方，他们这当爹娘的也不能太拖后腿，要不然带时候到了大场面丢了面子多不好看。 “这么慢慢来，有儿媳在呢，你不喜欢这些，以后少去就是，咱们啊，真是到了要享受的时候了，等霖哥慢慢把铺子里的活接过去，我就彻底能撒开手了。” “想的挺美，还有下面的孙子孙女要带呢，你可闲不着。” “带孙子孙女可不是累活，我乐意的很。”赵怀玉嘿嘿一笑，现在手里的事情多，他能抽出来的时间也有限，能陪韵姐儿和远哥儿的时间也不多，等之后闲下来到时候赵怀玉必定要好好含饴弄孙。 他们到镇上的时候落脚休息了一天，族里人有人在镇上守着，看到人回来就回村里报信了。 等到他们第二天回来了时候，一路被敲锣打鼓的迎进村里，这一次大家尽管高兴新奇，也不敢凑上来闲话，他们可是被族长教训过的，这赵卫平可是见过皇帝的进士老爷，他们尽管是族人，但是该有的敬畏必须要有。 赵家一家人明显能感觉出来大家的不同，敬畏的眼神骗不了人，陈秋月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前两次的经历让她印象深刻，这一次不用疲于应对，刚好能省不少事情。 一行人顺顺利利回到赵家的老宅，赵大哥领着大房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在家门口等着，脸上尽是笑意，那可是进士啊，说他们是祖坟上冒青烟都不过分，其他人面上的笑意比以往也更真诚敬畏。 当你比他们好一点的时候，他们会诋毁你，当你好出去一大截的时候，他们会嫉妒你，当你已经走的他们永远够不着的时候，他们就会敬畏你。 赵卫平看的清楚，对于这些人的心理也清清楚楚，对于这些变化，他心里没有起任何波澜。 族长恭敬的跟平平商议了之后祭祖的相关事宜就回去了，顺便把其他看热闹的人都带走了，不让人打扰赵家人休息。 “果然不一样啊，这世间就是如此，你有地位和权势了，受到的对待也大为不同。”陈秋月一个妇人都感触颇深，更别说赵怀玉这些男人了。 “确实啊，权势迷人眼，咱们还得看着安安几年，可不能忘了初心。”赵怀玉看着远去的族人，喃喃道。 “咱们安安可不是那种得了权势就乱来的人，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咱们在旁盯几年也放心。” “这次回去之后，我本来还打算让儿媳跟着平平去京城赴任，咱们就在府城待着，现在看来还是不放心啊。” 第321章 族学 府城的铺子现在陈霖已经试着全面接手，但是还是需要时间去磨练，直接放手不管赵怀玉也不放心，所以之前的计划是他们先在府城待一两年，再去京城跟平平他们会合。 “实在不行就你先跟着平平他们去，我在府城再呆半年就去找你们。”赵怀玉只能这样安排，现在他们家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铺子，现在铺子规模越来越大，每年的纯利润就有四五百两。 真的什么都不管的走了，出了什么问题来不及解决不说，生意变差了他们的进项要少不少。 “那我也在家陪你，这半年的时间，平平和悠然会处理好的，咱们在家把事情安置好再说。”陈秋月想了想，怎么也不差这么半年的时间，她现在已经不习惯和赵怀玉分开。 “舍不得我啊。”赵怀玉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 “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跟年轻时候一样，油嘴滑舌。” “我在你眼里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明明我现在看着还是挺有精神的。”赵怀玉不满道，陈秋月如今四十岁出头的人了，看着还是像三十多岁，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赵怀玉本身就比陈秋月大几岁，如今更是十分在意自己的身材容貌，就怕陈秋月嫌弃自己。 前几年累的时候赵怀玉发福过一段时间，后来等不那么忙了，立马就又瘦了回来，赵怀玉知道，陈秋月嘴上不说，还是喜欢自己瘦一点。 “是挺有精神的，赵老爷，都是当爷爷的人了。”陈秋月打趣道。 “嗨，那能怎么办，就算是当爷爷的人也的是个俊朗的爷爷不是。” 两人笑闹一会儿才相拥睡去。 这次回来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没有人去触他们的霉头，就算有些人说话不怎么好听，不等他们自己说什么，就有人站出来帮他们回回去了。 他们在家里待了六天的时间，平平又拿出来五十两银子给族中买族田，希望族中能供养出来更多有天赋的孩子。 赵怀玉和平平已经商议好了，以后每年都会给族中一些银两或者书籍，不为旁的，乌鸦焉知反哺，平平能有如今，要是没有最开始赵氏的族学，一切可能就会换了另一副模样，所以不论如何，这些钱他们都会出，而且出的心甘情愿。 族老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家族要想一直维持甚至越来越好，就需要这些投入，走出去的人回馈族中，他们把握好这些资源，给族里其他的孩子，等这些孩子中再长出有天赋的，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给这个家族注入活力。 这些年他们赵氏一族在当地越发有分量，之前族中的那位当官的老爷如今已经上了岁数，还不知道能再当官多久，如今赵卫平接上了这个口子，他们赵家未来又是几十年的安稳日子，甚至会越来越好。 “你们放心，这些银粮我们都会看好，必定用到实处，不会乱用，族里过段时间准备花钱请一位秀才公来族里教课，以后就有两位夫子了，孩子们也能学的更多更好。” 这是之前族长就决定好的事情，有了赵怀玉这个从族学里走出去的现成例子在，其他族人不用他们说，只要家里不是揭不开锅，都会送孩子去族里念书，就算是识的几个字也是好的。 所以之前一个夫子就不够用了，族中的族老们商议过后决定从外面请人来，这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时候也有那些慕名而来的，只为能跟赵卫平这个举人有些接触的机会，得到一二指点。 赵族长嘴里说的这个秀才就是，年近四十，一直卡在秀才的功名上寸步难进，知道赵氏族里准备找个族学里的夫子，每个月的银钱和待遇都不错，就自己来了，他本身也没什么家财，和家人商议过后，就决定拖家带口搬来赵家村。 不过还没等他们搬来，赵卫平考中进士的事情就传回来了。 “我之后有什么心得和合适的书籍会找送回来一份，有机会回来的时候也会给大家指点一二，其他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天道酬勤，以后他会给族里更多资源，这些孩子们已经比他那时候要好很多，其他的就是自己的的努力。 “好好好，卫平你能这么做，族里已经很感激了，我一定好好鞭策这些孩子们好好念书。”赵族长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赵卫平不一样，之前赵氏族里出的那为老爷，主要还是靠自己的机遇当年出仕为官，后来还是回馈了族里不少，但是要说更多的感情那是没有赵卫平多的。 赵族长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些年族里一直在用族内的资源去培养族中的孩子，就是希望能传承下去。 族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他们就要回去了，时间本就紧凑，陈秋月只来得及在娘家住了两天就又告别了亲人，这次回来陈父陈母看着更老了，陈秋月心里难受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私下里问陈大嫂情况。 陈大嫂倒是没有隐瞒，这几年陈父陈母明显精神不济，家里的事情已经彻底撒手不管了，不过身子骨还是越来越差，年纪大了的通病，不过可能是日子过得顺心，后辈们照顾的好，倒是没有生什么大病，偶感风寒也是养养就好了。 “你过好自己的日子，爹娘就开心了，你是不知道，平平考中进士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老两口多高兴，当天晚上都多吃了一碗饭。”陈大嫂安慰陈秋月，出家了的姑娘本就回娘家的机会不多，如今妹妹一家都在府城，以后可能还会去更远的地方，想见的机会确实不多。 “我知道，我能做的有限，爹娘还是要大嫂你多费心照顾。”陈大嫂和陈父陈母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些年照顾的很尽心，陈秋月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十分感激。 “说什么话，都是一家人，真要说，你对霖儿和宜姐儿的恩情我怎么都还不上的。” 第322章 陈家众人 宜姐儿自从被送去府城已经三年多的时间，这些年跟着陈秋月下了功夫学习绣艺，如今基础的手法算是学的不错了，简单的绣活也可以自己做，按照陈秋月的培养计划，再有三四年的时间，差不多自己手里的东西也就教的差不多了。 至于宜姐能学到多少，还是要看她自己，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刺绣这种东西本就是需要不停的练习慢慢积累的，技艺教会了但是手法不娴熟照样是做不好的。 宜姐儿自己也知道，所以如今学的越发刻苦，她不如姑姑有天赋，就需要更勤奋，但是陈秋月也监督着宜姐儿，晚上尽量是不做绣活的，对眼睛不好，就算是宜姐儿自己心急，陈秋月也不让小姑娘熬夜费眼。 现在宜姐儿也可以帮着陈秋月在店里看着秀娘们做活了，大家知道这是夫人的侄女，都很客气，加上宜姐儿年纪轻轻一手绣活已经很不错，其他秀娘虽然年长她许多，但是对宜姐儿也是佩服的，那些性格刁钻的陈秋月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会淘汰掉。 陈秋月已经想好了，将来等把自己手里的技艺交给宜姐儿以后，就让宜姐儿管着这帮绣娘，她只需要抽时间看看，指点一二，大方向上把握住，就能脱开身歇歇了。 宜姐儿也知道姑姑对自己的看重，自己也给自己不小的压力，小小年纪已经磨练的很是稳重，说话做事比安安还要像个姐姐，陈秋月经常调侃安安，安安早已经习惯。 刚开始宜姐儿来他们家的时候，安安还想着做个好姐姐，处处要帮着妹妹，结果可好，除了刚开始来的时候宜姐儿比较拘束，等熟悉下来，加上每天绣花，很快就把性子磨了下来。 绣花本就是耐着性子的事情，急躁的人根本就坐不住，宜姐儿最开始也不习惯，但是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姑姑就是她的榜样，所以愣是克制住最开始的不适，快速进入到学习状态里面。 从那以后，安安就再也没有做姐姐的实感了，因为宜姐儿做事情实在是太稳了，都不给安安什么机会，有时候反而是安安做事不经心，需要宜姐儿提醒。 陈秋月也不是每天只让宜姐儿学绣艺，安安下学回来以后，吃完晚饭就会教宜姐儿念书识字，这是陈秋月吩咐安安做的，识字的重要性陈秋月再明白不过。 将来宜姐儿要想帮她管着绣铺，字是一定要认识的，倒是不必学的很深，基础的常用的字必须要学会，安安自然听他娘的，本来安安就是个热心肠的。 她娘给了她这个任务以后，每天积极的不行，整天在学堂里只有被夫子教导的份，这次可以自己当老师了，可不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情。 宜姐儿本身也识得一些字，都是家中兄弟抽时间教的，但是确实不多，知道姑姑让安安姐姐教自己识字写字，自然知道是对自己好的事情，像他们村的姑娘家，识得几个字的就不错了，更别说能看会写了。 姑姑为自己的将来铺路，宜姐儿心里一清二楚，心里的感激沉甸甸的，但是自己现在什么都回报不了姑姑，只能用心去学，不让他们的心血浪费。 这些事情宜姐儿回家的时候就会跟她娘陈大嫂说，陈大嫂知道小姑子对自己姑娘用心至此，心里的只有满满的感激，他们能为陈秋月做的不多，唯有好好照顾好陈父陈母。 这些年说陈大嫂把陈父陈母当自己亲爹娘照看都不为过，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绝对不让老两口费一点心，天凉了加衣，生病了伺候在床前，没有任何怨言。 特别是陈霖也被叫去府城以后，陈大嫂更是想把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对小妹一家。 陈家在几年前也已经分家了，明面上还是一样，但是各房已经是自己管自己的事情，家产也分的干净，陈父陈母上了年纪没有心力管家了，还是趁着身子骨好着先分好家的好。 陈家大房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陈小弟如今两儿一女，孩子都算是不少。 陈家大房，现在陈霖一家跟着陈秋月在府城做事，女儿宜姐儿也跟着陈秋月在府城学习绣艺，将来只怕也是定在府城生活了。 大房剩下两个儿子，一个不是读书的料，现在已经跟着陈大哥开始做农活，另一个今年才八岁，现在在学堂里继续念书，夫子说是学的还不错，陈大嫂狠狠心也就继续供着。 但是陈大嫂也已经想好了，最多再念三年，到时候还是没什么成绩的话就算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在镇上找个差事做做。 因为陈霖一家和宜姐儿每个月都会给家里送些银钱，陈大嫂没有多收，大头都让他们自己拿着，这些年陈大哥每年去府城做事，家里也算是有些积蓄了，孩子们长年在外，陈大嫂舍不得他们受苦。 所以现在陈家大房的日子虽然没有过的多好，但是也算是不差了，比前些年好了很多。 至于陈树，因为孙二娘的缘故，加上陈树手工活越做越有门道，去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镇子上找了铺子自己开了一家工匠铺子。 陈树的大儿子不喜念书，就喜欢跟着他爹做这些手工活计，孙二娘劝也劝不住，索性也同意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学一门手艺，所以现在陈树就带着大儿子在镇上做事。 陈秋月铺子里的活和镇子上接的零零散散的活计，足够陈树父子两个忙活了，孙二娘是个有成算的，铺子的生意被她经营的不错，现在算是慢慢有了些名气。 至于陈家大房的儿女去府城投奔大姑姐一家的事情，孙二娘也眼馋，但是他们日子过得好，她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远走，毕竟陈家大房是负担太重不得已为之，他们家现在有大姑姐府城铺子的单子，日子过得已经很滋润，心里也没什么不平衡的。 至于以后要是自己二子在念书上有天赋，到时候再求大姑姐家帮衬一二就好。 第323章 赵家大房的分裂 陈家这些年日子是越过越好的，反观赵家的大房，日子和往日没什么变化，赵大哥就在家里带着棒槌管着田地，虎子还是在镇上做伙计，日子虽然比其他人家要强上不少，但是按照亲近程度来说现在赵家大房不应该如此。 时间越久，看着陈家一家在陈秋月和赵怀玉的帮衬下，越来越好，林月容心里越不平衡，明明他们才是赵家一家子的，不帮自己反倒是去帮外家人，林月容心里是十分不舒服的，但是陈秋月他们又不经常回来，回来了林月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的，堵在肚子里的火只能朝虎子发。 虎子现在被林月容咄咄逼人的抱怨逼得更不愿意回家了，两人自从那年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到现在，林月容到现在还没有怀上第二个孩子，虎子心里开始觉得亏欠林月容，什么都包容着，时间长了也受不了，经常在镇上不愿回家。 越是这样两人之间的矛盾越多，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赵大哥自己做公公的，也不好插手儿子儿媳房里的事情，刚开始还说说虎子，后来见虎子不停，也没办法。 倒是棒槌两口子，感情一直不错，如今也育有一子，正是因为棒槌媳妇生下了大房的长孙，加上林月容这几年一直没有身孕，所以棒槌媳妇才不想一直被自己大嫂压着。 在村子里，只有生了儿子女人才算是站稳脚跟，更别说她自己生的还是长孙，所以气焰也涨了起来，看着林月容整天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时不时两人就会发生争吵，棒槌也不管自己媳妇和大嫂之间的事情。 棒槌本就是个一根筋的人，成亲这几年心已经完全被自己媳妇笼络过去，吵得厉害了，会开口制止自己媳妇，其他时候大部分都是视而不见，本来媳妇就是他更近亲的人，而且林月容这几年确实有时候做事太独断，棒槌自己也看不惯。 但是没办法，这个家里是他爹做主，他爹觉得亏欠林月容，什么事情都迁就着，他们其余做小辈的，也只能忍着，不过眼看着林月容已经把大家的亏欠消磨的差不多了，和他大哥的感情也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棒槌更不会说他媳妇什么了。 特别是最近一年，两房儿媳妇时不时就要吵上一架，周围的人家从最开始的好奇八卦，到如今的懒得说起，每次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次数多了大家也懒得议论了，只是觉得赵家大房早晚要分家。 虎子常年在外做工，棒槌则是在家跟着他爹管理田地，兄弟两个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少，感情也不算是亲近，如今各自娶妻生子，更是考虑自己的多一些，所以两个人的媳妇才闹到如今的地步。 但是赵大哥自己看不出来，尽管两个儿媳妇动不动就要吵吵，但是在赵大哥看来，他还年轻正是壮年，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要分家的事情，就像当初赵父赵母那时候一样，赵大哥也是认为父母在不分家。 但是棒槌媳妇不这样觉得，她觉得自家男人整天在田地里辛苦干活，大哥常年在外，每个月只给家里很少的家用，大嫂林月容每天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家里的钱财什么的都在林月容手里把着，棒槌媳妇十分不满，自然就生了要分家的念头。 本来如果他们这一房跟二叔一家要是关系好的话，棒槌媳妇是觉得不会有分家这种念头产生的，但是事实就是两房关系很差，他们也能沾上的光有限，既然如此，何必要继续一起过下去，他们大房和二叔一家不也是早早就分了家自己过，他们也可以。 棒槌最开始还没有这种想法，但是时间久了，自己媳妇天天在耳边念叨，棒槌也动摇了，他们现在就是在等机会，等一个可以顺理成章提出分家的机会，棒槌媳妇觉得这个时间不会远了。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棒槌媳妇就开始盯着林月容每天的动向，就是要找出对方的错处，到时候好拿出来说话，刚开始没什么发现，时间久了，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棒槌媳妇终于发现了些不对。 每过两个月林月容就会回一趟娘家，每次去之前和回来之后都不太正常，脾气会好很多，对她也会客气忍让几天，一次的时候棒槌媳妇还没什么感觉，次数多了棒槌媳妇就察觉出来了不对，总感觉对方是做贼心虚。 最后还是不放心，棒槌媳妇就托娘家人私下里打听打听林月容娘家的事情。 林月容娘家兄弟三个，日子过得一般，但是也还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不然当年也不能嫁给虎子。 这一打听就觉出了不对，这几年林家明显日子越来越好，家里填了田地不说，房子还翻新了一遍，这可是都要花不少钱的，但那时也有可能是他们林家人自己能耐，棒槌媳妇就让娘家人继续打探。 又过了两个月，在他们持续的打听盯梢之下，有一次林大哥酒后无意间说出了一件事，别人都没当回事，但是被棒槌媳妇娘家人托福的人听了进去。 林大哥也没有说的很直白，只说自己有个好妹妹，将来自己儿子成亲也不用操太多心，有个好姑姑比什么都强。 酒桌上其他人听完没什么感觉，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回去就跟棒槌媳妇娘家学了去。 棒槌媳妇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对，想到家里的钱财账本都是在林月容手里拿着，棒槌媳妇心里就更加不安了，心里的猜测让她气的深呼吸好几口气，这毕竟是自己的猜测，到底如何还不可知，必须要抓住证据或者找机会诈一诈才好。 棒槌媳妇自然也没有瞒着自己丈夫，棒槌听完就觉得要是他媳妇的猜测是真的，林月容怕不是疯了，帮衬娘家也不是这么帮衬的，这是要把自己的路走绝吗，这可是他们老赵家的钱，也是他的钱。 第324章 设计 之后两人又暗地里盯着林月容和林家，时间长了果然发现了不对，林月容 每次回娘家也不带什么东西，看着不像是往娘家倒腾东西的样子，不过每次她走后，林家都会去镇上买肉买点心，这还是棒槌自己盯着看到的。 一想到林月容把他们家的钱往娘家贴，棒槌就觉得有一股热气往脑门冲，要不是媳妇拦着，棒槌就想直接冲过去质问林月容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们直接问，她还会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哭一哭爹就又放过去了，我们又不能直接提分家的事情，她林月容掌家这么多年，我们不是说她倒贴娘家，她就会承认的，到时候她拖延一二，再用点心思弄不好就糊弄过去了，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媳妇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棒槌是个听媳妇话的，知道自己脑袋有时候一根筋，做事思虑不周，所以都是听媳妇指挥。 “我们直接质疑她往娘家拿钱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没有人信，我们有没有当面抓住她拿钱的现场，林家是受益人，他们肯定也不会承认，所以我们就应该用其他办法，逼着林月容拿钱出来。”棒槌媳妇想了想说道。 “媳妇你说的对，我们口说无凭，也没有证据，只能想其他办法，那你说的逼她拿出钱来怎么做？” “这件事还不能是为了我们这一房，要不然她肯定会以各种借口推辞，必须要是对他们那一房有利的。” 棒槌媳妇想着大哥两口子的夫妻关系，和公公对他们两人生子的期待，脑子闪出来一个想法。 “我有个办法，我说与你听，你看看怎么样。” “好，媳妇，你说。”两人头低头开始嘀咕，一直说到月上中天才算是商量的差不多，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这天赵家大房的饭桌上聚齐了人，虎子也从镇上回来了。 “爹，我今天去镇上买针线，看到亲家小儿子的工匠铺子生意可好了，怪不得这几年陈家日子越过越好，有这么个铺子在，加上二叔二婶的帮衬，钱只会越赚越多。”棒槌媳妇一脸艳羡开口说道。 “就是，听说陈大哥的大儿子也在府城帮着二叔二婶管着铺子，都是亲戚，人家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我们整天指望着地里的出息，每年赚的还没人一半多。”棒槌接话道。 “你说的什么话，在家里看着地怎么了，少了你吃还是少了穿。”赵大哥不喜欢这种话，他就喜欢侍弄田地，而且现在赵家的田地多，有最开始分家的时候的，赵父赵母和赵怀玉这一房的都交给他们打理，后面这些年又填了不少田地，加上不用缴纳赋税，不说虎子拿回来的钱，每年光是这些田地的收益就有近二十两银子。 “都是亲戚，人家都是越来越好，我大哥这么多年在粮铺里一年到头回家的时候都没几天，就这还不被重用，继续干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也开家铺子，大哥这么多年在镇上的经验，做点生意肯定能看顾过来，到时候我也可以去帮忙，铺子开的好了咱们也能多赚些，肯定不能比陈家差了。” 棒槌也不只说为了大房好，要不然太假了，容易让爹和大哥怀疑，加上他们自己也有好处就更可信了。 果然等棒槌说完，赵大哥和虎子都沉默了。 棒槌媳妇一看公公和大哥的反应，眼神和棒槌一对视，袖子下面轻轻捏了捏棒槌的手，棒槌知道这是自家媳妇满意自己刚刚的表现，刚想得意一下，想到正事，立马又控制住了。 林月容刚开始还静静听着，等到棒槌把事情引到开铺子的时候，她心里一动，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已经有些紧张。 “咱们家里这么多年没有大的出项，拿出来钱买个小铺子，到时候大哥带着我们一起，肯定差不了。”棒槌媳妇适时的开口说道。 “虎子，你觉得呢？”赵大哥是意动的，就算是心里不说，但是看着二弟一家对他们越来越疏远，对陈家越来越亲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陈家能开铺子，他家虎子这么能干加上在镇上做事这么多年，肯定也是没问题的，怎么他们赵家本家也不能比陈家差了不是。 赵大哥自己也明白，靠着这些田地是吃穿不愁，但是要想过得更好是不行的，只有做生意这一条路能赚更多钱，之前他都没有想到，现在被棒槌一提醒，也觉得事情十分可行。 虎子也是醍醐灌顶般，之前只想着给东家做事，脑子里就没有自己做生意的这种想法，今天被弟弟说出来，虎子想了想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在粮店做事也有十年的时间了，接人待物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他也识字会算账，家里这么些年确实也有不少存银，想来拿出来买个铺子也是没有问题的，就算生意不好铺子也可以租出去，亏损的钱财也是有限的，但是要是铺子做起来了，那他们家确实就不一样了。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做什么生意，实在不行也跟二叔一样，先从杂货铺子做起。 心里把这些过了一遍，虎子抬头看向他爹：“我觉得弟弟说的没问题，儿子有信心能经营好铺子，不过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会艰难一些罢了。” “好，既然大家都觉得可行，那虎子你这次去就去打听打听镇上的铺什么价，另外咱们做什么生意也要想想，咱们家里没有人有手艺，主要做什么就讲究了。”赵大哥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做事还是有成算的，重要的两件事吩咐了出去。 “爹放心，我这次回去就去了解下，三天后我再回来给你们说说情况。”虎子也提起劲了，这些年在粮铺勤勤恳恳做事，但是也没有被重用，心里不是不憋气的，如今有机会自己开铺子，怎么会不激动。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林月容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面上还要维持住笑容，毕竟这件事对他们 大房好处太大，公爹和丈夫都发话了，她要是出口阻止反而显得她不正常。 棒槌媳妇一直观察着林月容，看出她眼里的慌张，心里的怀疑更肯定了几分，不急，事情就在这几天就会有结果，到时候这女人的真面目就会被揭露出来。 第325章 算计 当天晚上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晚上回房休息的时候林月容拐弯抹角的向虎子打听镇上的铺子买下来要多少钱。 虎子也不太清楚，之前这方面的事情他没有关注过，但是又不想在媳妇面前表现的一无所知，就大概约摸着说要三四十两左右。 林月容心里有了底面上倒是好看了些，这些钱公中是有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要是花用的多就要出问题了。 林月容掌家有四年多的时间，刚开始的时候赵大哥也不放心，没过几个月就会对一下家里的账目，后来时间长了，也信任林月容，就每年过年的时候简单看看，知道家里大概有多少银子就是了。 最开始其实赵家大房也没那么多钱，每年靠地里的收成能落个十两银子就算是不错的了，也是后来平平考中举人以后，家里的田地才开始免赋税的，也就是说，也就是最近这几年的进项开始多的。 但是在林月容掌家之前，赵大哥做主又买了几亩田地，加上给棒槌娶媳妇 ，这些年积积攒攒也就差不多有六十两左右的存银，主要是买地花了几十两，要不然会更多。 林月容最开始是兢兢业业的打理着家里的事情，但是这几年和虎子的关系不好，加上她一直没有再怀上孩子，心里的想法就多了，特别是在她娘家嫂子锲而不舍的洗脑下，林月容整个人的想法彻底变了。 在她看来，这么多年没有怀上孩子，应该是之前彻底伤着了身子，以后恐难有孕，加上虎子常年在外，夫妻之间的感情如今已所剩无几，妯娌关系又不好，林月容就开始想自己的后路。 赵家这边的人是靠不住的，就只能考虑娘家那边，娘家兄弟三个，下面的孩子更是不少，在林月容娘家嫂子们的劝说下，林月容开始偏帮娘家。 赵家富裕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林月容家之前日子也不错，但是孩子一多日子就紧巴了，没办法，半大小子吃的就是多，林月容的嫂子们心疼孩子就想从林月容那边得好处。 最开始林月容只是带些吃食回去，慢慢的开始赵家有什么好的，她都要单独抠出来一份，到时候拿回去给娘家，等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有半年。 林家的几个嫂子开始不知足了，有一次趁着林月容大嫂儿子生病的机会，张嘴向林月容要了二两银子，林月容也担心侄子不好，手里有钱就直接给了。 毕竟现在对这些侄子好一些，将来自己老了还要靠娘家侄子照应，这就是林月容嫂子们的口头禅，说得多了林月容深信不疑，加上几个孩子都被家里人教导过，对待林月容自然是亲近有加。 林月容自从之前自己那个孩子没了之后，日思夜想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老天爷就是不如她的愿，如今看到对自己这么亲近的侄子侄女，一颗心是彻底偏了过去。 从最开始的二两银子，到后来的三两，五两，近一年的时间，林月容最起码从赵家拿了二十多两银子到林家。 林月容娘家也不是不疼爱女儿，知道林月容这样做要是被发现，肯定落不到好，但是跟已经嫁出去的女儿相比，还是自己家的儿孙更重要，林母在几个儿媳的迫使下，也就没有劝阻。 这些可不是小钱，本来林月容是打算慢慢把账平了，但是现在突如其来要用一大笔钱，这二十多两的缺口就十分明显了，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只怕这件事就不好处理了。 不过在听虎子说买铺子只要三十两左右的时候，林月容松了口气，家里账面上应该是有近八十两，自己拿走了二十六两，还有差不多五十两，应该是够用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林月容打算近期都要收敛一些，不能再往娘家拿钱了，等过了这阵再说不迟。 当然这些都是林月容自己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棒槌两口子察觉，就算是她想顺顺利利过去也不可能。 棒槌夫妻两人回到房间就开始总结今天饭桌上的事情。 “我看大嫂的眼神变了几变，咱们得猜测大概率是对的。”棒槌媳妇回想今日在饭桌上林月容的表现肯定道。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棒槌追问道。 “明天你就跟着大哥一起去镇上，就说是帮着一起问问，然后尽量给大哥灌输买好一点位置的铺子，铺子的位置越好，要花的钱就越多，到时候我看公中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怎么办。” “好，我就按你说的做。” 夫妻两个商议好之后的事情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棒槌就起了，就按照昨天自己媳妇吩咐的，说要跟大哥一起去帮忙问问，跑跑腿也行，赵大哥也觉得两个儿子一起办事放心，就让虎子带着人一起去了。 铺子本就比院子要贵，芙蓉镇本就是附近最繁华的镇子，位置不错的铺子价格也都不低。 “大哥，咱们还是要买好地段的铺子，就算是价格高一些，咱们也不亏，大不了到时候租出去收上来的租金也是划算的。” 虎子自己做了这么多年伙计，自然知道位置对一家店铺的影响，本来还想着好铺子价格太贵，怕到时候家里人不同意花那么多钱，但是看二弟也是十分赞同的模样，到时候他们爹要是不同意，他们兄弟两个也一定可以说服过去。 中介带着他们看了四处铺子，最后就算了位置最好面积也不小的一处铺子，价钱要四十五两，少了都不行，因为面积大的原因，价格是在是降不下来，两兄弟商量好久还是决定买这一处铺子。 “没事，大哥，咱们家里攒的银钱放着也是放着，咱们拿出来做生意，做得好了有的赚就算不行也亏不了什么。” “确实，这铺子就算是我们经营不下去，转手也能卖出去。”虎子想了想确实如此。 “那咱们尽快回去跟家里人商议一下，这铺子不错，要是我们不抓紧时间到时候被别人买走了就可惜了。” “好，咱们这就回去。”虎子为了这事专门告假了几天。 第326章 撕破脸 果然就跟他们想的一样，赵大哥刚开始觉得有些贵，但是被两个儿子一通说服也就同意了，接下来三人又商议了做什么买卖。 陈家有木匠的手艺可以开木匠铺子，他们家祖上也没传下来什么技艺，想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跟赵怀玉一样，开个杂货铺子，到时有些东西可以让棒槌去乡下收，从中赚取利润，其他的货源虎子自己去找。 不过从别的地方拿货再卖出去利润不大就是了，不过刚开始只能先这样。 事情确定的差不多就要开始商量钱财的事情了，买铺子要花四十五两，加上备货的钱和打货柜的这些，需要再额外准备二十两，一共需要六十多两。 这么一大笔钱出去，三人都觉得有些忐忑，但是最坏的打算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会儿再退缩，那他们以后就只能守着田地过一辈了，看着赵怀玉一家越来越好，他们都不甘心如此。 “爹，大哥，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吧，不试试我们怎么都不甘心的，我们也不是没有这笔钱，万一搏出来个前程，家里的后辈也能过得更好。” “好，就这么定了，一会儿虎子你去问你媳妇拿钱，等铺子买下来，家里的账就要重新再算，铺子是铺子的，公中是公中的，到时候虎子你理出来一份，到时候你们两个的媳妇一起管着。” 这笔钱花出去，要是以后还是让老大媳妇一个人管着账目，老二家的肯定不满意，不如就趁此机会让两人都帮着管，兄弟间也能更和睦，赵大哥想的是很好的，但是结果不按他想的来。 从前一天晚上知道要买铺子，到家里的男人确定好事情，中间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等虎子过来找林月容拿银子的时候，林月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本来以为买铺子加上其他的五十多两应该是够了，结果虎子张嘴就是要七十两，要是她之前没有往娘家拿钱还好，但是如今她手里哪有那么多钱。 “你怎么这副表情，家里账上应该还有八十两左右，我应该也用不完，到时候多的会再拿回来。”虎子奇怪的看着慌张的媳妇，不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虽然这几年夫妻之间关系已经降到冰点，但是虎子内心还是对林月容尊重的，这些年家里的一切林月容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虎子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大一笔钱出去，你和爹他们都商议好了吗，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拿出去家里就不剩什么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连个应急的钱都没有。”林月容还在挣扎。 “这件事已经决定了，再过两个月地里的粮食就要收了，到时候会有新的进账，没事的。”虎子也不是什么都不考虑的，等到今年粮食收上来，又是一笔银子进来，家里最起码的应急的银子是不会少的。 “恩，你说的有理。”林月容的笑十分牵强。 看着一动不动的媳妇，加上对方刚刚一系列反应，虎子终于察觉出来不对了。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就是，就是，之前我娘家出了一些事情，我借给娘家了二十多两银子，现在还没有还回来，如今公中只有五十多两的银子了。”林月容知道自己是怎么都躲不过这一遭了，闭着眼到底是说了出来，当然没有说实话也就是了。 “二十多两？林月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岳家有什么大事要用这么多钱，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虎子听完林月容的话简直觉得对方把自己当成蠢蛋了，一时间怒气上头，面红耳赤的质问道。 “恩恩，就是我娘侄子侄女太多了，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就想着要买地，我娘家的存银不够，就跟我借了。”林月容自己越说越觉得编不下去，真到被发现的这一刻，她也是害怕的。 “你说的话自己骗鬼去吧，你们林家自己的儿孙养活不去，要你这个出嫁女从夫家偷偷拿钱回去买地，你凭什么拿着我们赵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养林家的人。” “林月容，这是二十多两，可不是二两银子，爹把管家的事情全权交给你也是看在你之前为家里做了不少事，但是这不是你能私下往娘家贴的理由，要是少也就算了，我能帮你遮掩一二，但是二十两银子我是真的瞒不住，二弟一家也知道公中大概有多少钱，这件事瞒不住的，你现在就去娘家要钱，不管怎么办都要要回来，听到了吗？” 虎子拉着林月容的手就要把人拉出去。 “虎子，我娘家现在没有多余的钱给我，我就算是去了也要不回来。”林月容知道她娘家是不会把这钱给自己的，她跟虎子说的是借出去的钱，实际上是她自己陆陆续续拿出去的，也没有具体说是借。 “你这个女人。”虎子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一巴掌扇到了林月容脸上，林月容也是个骄傲的性子，这些年嫁进赵家，也是被长辈看重，加上这些年一直管家，如今被虎子扇了一巴掌，热气上头，直接挥手打了回去。 棒槌媳妇一直盯着大房的动静，听到大房屋里传出来打骂的声音，赶紧让棒槌叫上爹去看看怎么回事。 等棒槌和赵大哥过去的时候，屋里虎子和林月容各自坐在一边，身上的一副皱巴巴的，林月容脸上肿的老高，虎子脸上也有两道抓痕。 “你们这是怎么了回事，多大年纪了，出了什么事，竟然还动起手来了。”赵大哥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怒斥。 “爹，你让你的好儿媳妇自己说。”虎子冷哼一声道。 “为什么要我说，我偏不说。”林月容浑身酸痛，女人怎么都比不过男人的力气，刚刚被虎子撕扯一番，身上好多地方都痛着，这会儿也不觉得理亏了，昂着头回道。 “行，你不说，我说，爹，这个女人靠着我们的信任，拿着公中的钱贴补娘家，整整拿到林家二十多两。” 第327章 败露 “二十多两？大嫂你竟然往娘家拿了我们赵家这么多银子。”棒槌不等他爹说话 ，已经惊怒出声。 “老大媳妇，刚刚虎子说的是真的吗？”赵怀清也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嗯。”公公这些年对自己这个长媳很是看重，林月容此时感觉到了丝丝愧疚，但是木已成舟，想让她把这笔钱从娘家要回来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这么糊涂。”到底是公爹，而且当初的事情他们赵家对不起林月容，赵怀清用力甩了一下手转身出门了。 “爹，你怎么走了，这钱可不是小钱，总不能没个解决办法吧，铺子还买不买了。”棒槌追在他爹身后。 “你把剩下的钱和家里的账本给我。”虎子冷着脸对林月容道，以后家里的钱是绝对不会让林月容沾半分了。 林月容慢慢站起身，捋了捋眼前的碎发，去将箱子里的钱和账本递给了虎子。 “这件事没完。”虎子撂下一句话拿着东西转身就走了。 等屋子里没有人了，林月容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慢慢走到椅子边坐下。 这一刻她心里是很慌乱的，不知道家里人会商量出来个什么结果，最坏的结果就是休了自己，但是林月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明明是他们赵家对不起她，要不是当年张氏让自己失了孩子伤了身子，她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侄子身上，如今这一切都是张氏造成的。 林月容越想心里越恨，她容易吗，孩子没了，身子伤着一直没有再孕，虎子也不怎么关心她，夫妻形同陌路，想当初她对赵家多上心啊，结果自己就落的如此下场。 林月容伸手摸着肚子，想着当年怀孕时候的日子，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刚刚跟虎子撕扯的时候都没有弱下来的人，这会儿哭的像个孩子。 “爹，这事情怎么解决，大嫂这样把我们家的钱往外拿，总要有个说法吧，这可是我们一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棒槌夫妻两个、虎子和赵怀清坐在堂屋，气氛低沉的可怕，棒槌得了自己媳妇的眼神开口问道。 “二弟，你放心，这件事绝对要好好处理。”虎子歉疚的看了弟弟一眼承诺道。 “虎子，林氏说没说事情是怎么回事，这钱是借出去的还是私下就拿出去了，就没有个章程？”赵怀清深吸一口气看向虎子。 “她说是借出去的，但是我让她回娘家拿钱回来，她不愿意，想来只是托词，肯定是私下里贴补回娘家了。”虎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也是聪明人，想到这几天林月容的言行，也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这就不好办了，林氏真是糊涂啊。”赵怀清无奈叹气，这件事不好解决，就算是他们让林月容回去要钱无凭无据，林家也不会认，更何况林月容不愿意回去拿钱。 但是要是为了这二十多两银子把林月容休弃了，他们也做不出来，如果不是张氏当年做的恶毒事情，现在赵怀清早就抱上大儿子的孩子了，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仔细想想还是林月容没孩子的缘故，要是自己有孩子了，怎么也不会拿着这钱补贴给娘家，留给自己的孩子不好吗，越想赵怀清心里越难受，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年要是早做决断，二弟一家也不会跟自家疏远，虎子和虎子媳妇也不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爹，媳妇说句不好听的，这公中的钱可不是大哥这一房的，棒槌整日跟着您下地做活，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如今这件事不论如何也不能轻轻揭过，得给我们个说法吧。”棒槌媳妇适时开口道。 她知道当年林月容因为那个自己没有蒙面的婆母流掉了一个孩子，更是伤到了身子，自己公公和大哥也因此对她有亏欠，要是直接把林氏休弃只怕也不现实。 要知道林月容现在这种情况，休回娘家不会好过，要是能生还好，关键是林月容只怕之后很难有孕了，再嫁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要是撕破脸真跟他们鱼死网破，对他们家没有一点好处。 但是轻轻揭过，只是不让林月容不再掌家也不行，这二十多两里面可是有三分之一是他们这一房的，将近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棒槌媳妇不会吃这个亏。 事情当天也没说出来个章程，赵怀清扶着额头让两个儿子都先回去，他要自己想一想。 回到自己房里，棒槌就开口道：“你说爹会怎么决定？” 棒槌媳妇不紧不慢的坐下，想了想开口道：“我也没想到林月容竟然拿回去那么多银子，之前虽然说是想要分家，但是我知道是不容易的，但是如今就有是另一回事了。” 棒槌：“什么另一回事。” “咱们都知道，因为当年的事，爹和大哥都对林月容有愧疚，如今的事情就算揭露出来，应该也不会把林月容休了，但是这钱是从公中拿出去的，里面有我们的大哥的还有爹的一份，他们两个愿意承担，我们可是没有义务的。”棒槌媳妇想着如今的形势分析道，只要她公爹不想两房闹崩，这件事就不能轻轻放过。 该是谁承担的部分他自己承担，如果公爹脑袋清楚地话，就应该现在把家分了，出了这事，林月容又不能离了赵家，他们一房是绝对不会愿意继续让大房掌家了，但是有没有婆母在，长辈们也不在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各自房管各自的事情。 分了家之后，这件事公爹和大哥要是不想追究那也是他们的事情，跟他们二房无关，这拿出去的二十多两银子要从大房的家产里扣。 棒槌听了也点点头，他也不是非要闹着分家，而是没有长辈管家，大嫂又是个拎不清的，要想自己小家的利益不受损，只有分家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至于他爹，他这个做儿子的肯定不会不管的，该有的都不会少，就是不知道他爹能不能想通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第328章 一步错步步错 赵怀清一个晚上都没睡，脑子里在想他们家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回顾近十年的事情，根源还是在张氏身上，林月容是当时赵父赵母专门挑选的长孙媳妇，性格虽然硬了一点，但是做事利落，也是个聪明的。 结果就因为张氏，现如今钻了牛角尖，确实像棒槌两人想的那样，赵怀清不会让虎子休了林氏，这件事虽然恶劣但是也不是犯了伤天害理的错，当然也不是小事，处理不好这个家就不安宁了。 这一刻赵怀清十分想念爹娘，要是他们在身边的话，肯定能帮自己出出主意。 一夜睁眼到天明，赵怀清还是做出了决定，家里没有长辈在，让他这个当爹的管着家里一摊子事也不合适，想了一宿，赵怀清还是决定把家给分了，林月容这次拿出去的钱从虎子这一房应得的那部分里面去掉，棒槌他们正常拿他们应该拿的。 以后他们两房自己管自己的事情，当然还住在一起，赵怀清跟着大儿子虎子过，至于镇上的生意还做不做，到时候就看怎么商议了。 老大老二要是愿意，还是可以凑钱一起做生意，到时候事先定好怎么分就可以。 赵怀清是十分不想分家的，当年他爹娘分家的时候，他就不愿意，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才会越来越好，但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现在到了他的儿孙辈，也要面临这种境况了。 要是不分家，这二十两银子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棒槌两口子也不是好说话的，到时候兄弟两个因为这个闹得不好看更不是赵怀清想看到的，分的清清楚楚，至少兄弟两个感情不受影响。 虽然想明白了，也知道要怎么做了，但是心里的难受没有少分毫。 赵怀清没有睡好，虎子也是一样的，夫妻两个人各自把着一边背对背躺着，谁也不说话。 这次的事情伤的虎子不轻，林月容这种行为是压根就不把他放在心上，这几年为了再怀上孩子，他们两个也没少努力，但是事实就是不如人愿，慢慢的两人也都有些心灰意冷。 虎子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这个年纪的同龄人里面孩子都已经半身高了，他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不是不心急的，每次想到之前林月容怀的那个孩子，虎子心里也难受，就是因为这个，这些年尽管夫妻感情不好，虎子也在尽量维系着。 至少虎子觉得两人都在努力，说不定什么时候老天就赐给他们一个孩子了呢，但是人心易变，林月容在娘家嫂子的言语中渐渐偏了心思，走出了错误的一步。 虎子不知道他爹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但是大概率他和林月容还是要继续过下去，虎子尽管伤心，也没想过要休了林月容，这笔钱就当是补偿，以后他们的日子虎子不打算迁就对方了。 孩子是如今虎子最在意的事情，之前在乎着林月容始终没有走出那一步，如今虎子不打算继续维系表面的和平了，虽然他们家不是大户人家，但是真因为林月容不能生孩子纳个妾也不是不行。 林月容也睁眼到天明，她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再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反正赵家不会休了自己，要是他们真的敢，林月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是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林月容也不后悔，赵家给她的感觉就是未来没有盼头，娘家的侄子就是她老了以后的指望，她对他们的好，将来肯定有回报的，林月容一厢情愿的想着，人走到胡同里的时候，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也许正是这几年一直怀不上孩子给林月容太多的压力，现在她娘家嫂子给了她一个绳子，她就抓住这一点微妙的希望不撒手了。 等赵怀清在早上的饭桌上说了决定以后，大家都沉默着，虎子想到过这种可能，心里也有了准备，沉沉的看了林月容一眼，对方面无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虎子看了只觉得来气。 棒槌和棒槌媳妇则是按捺着心里的高兴不敢表现出来，他们终于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棒槌媳妇是个能干的，将来她有信心家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看大家都没有意见，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家里的账上现银有八十三两多，分成三份，赵怀清、虎子一房、棒槌一房应该各自二十八两，现在账面上只有五十六两，这样只够棒槌一房和赵怀清各自分去，虎子这一房只有一两银子。 虎子拿着手里的一两银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些年他自己也留的有一部分私房钱，不过也只有四五两，三十岁的年纪，这些年也停下来过，如今手里只有不到十两银子，虎子清呵一声，嘲笑自己的一事无成，家里家里没有管清楚，在铺子里做事也是没有什么前途，此刻挫败感完全压垮了虎子。 幸好马上就要到秋收的时候，到时候家里还有一笔进项。 家里的田地也是分成三份，因为赵怀清决定跟着大儿子虎子过，以后棒槌只要每年给他爹一些口粮，另外其他的就看棒槌两口子的心了。 家里的东西分完，赵怀清挥挥手让两个儿子带着媳妇都回去，自己坐在屋里抽旱烟。 “还是大哥占便宜，不过没办法，谁让大哥是长子，不过我们这样也很好了，家里的地不少，咱们手里还有不少银子。” 棒槌媳妇满意达到自己的目的，其实她知道公公那一份也是大房的，他们拿的算是只有三分之一，虽然有些眼红但是棒槌媳妇是个脑子清醒的，乡下长辈都是跟着长子的，长子本来分的家产就多，赵家的底子挺厚的，他们这一房分的也不少了。 只要她和棒槌好好经营，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那铺子还买不买了，生意还做不做了？”棒槌后知后觉的问道。 “做，怎么不做，只要能挣钱就做，这事等过几天再和爹大哥商议，就算是分了家，咱们也是一家人，不过就是钱财上分的明白一些罢了。” 第329章 再赴京 出了这事，家里的气氛十分低沉，不过棒槌还是找时间跟他爹和他哥提了铺子的事情。 “爹，大哥，虽然我们如今是分家过了，但是兄弟齐心，咱们之前计划开铺子的事情还是可以做下去的，不过就是买一个小一点的铺子就好了，到时候我哥在店里看着，我去下面村里收货，到时候不管是挣钱还是赔钱都一分为二。” 棒槌一席话说完，赵怀清和虎子相视一眼，点头同意下来，之前的事就算是一个插曲，开铺子这件事本来就是可行的，不过就是要再计划一番而已。 最后赵家大房还是在镇子上盘下了一处铺子，位置不错，就是面积小了点，虎子因为自己手里的钱不够，向赵父借了二十两，这钱虎子之后会再给回他爹。 赵怀清到时无所谓，毕竟自己是跟着大儿子过，这钱也算是用到正地方，肯定不会拿着不给。 这些事情都是赵怀玉一家走了之后发生的，彼时平平带着韩悠然和两个孩子刚刚到了京城，因为安安的婚事定在了今年十月份，所以陈秋月和赵怀玉是肯定不能走的，平平只有三个月的假期就要回京，到时候十月还不知道能不能请出来假回家。 陈秋月和赵怀玉商量了一下，这也确实没办法，平平刚刚中了进士，到时候十月份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他们又没有什么背景，刚开始进入官场，平平肯定是要谨小慎微的行事，从京城来回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情况不允许，平平还真的可能参加不了安安的大婚。 “安安，哥哥这次去京城，十月不一定能赶回来，这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一点心意，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就那点月银，攒的也不多，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等之后哥哥有本事了，再给你补回来。” 平平说着把手里二十两的银票塞给了安安，这些钱韩悠然给他的，之前的月银韩悠然都给平平攒着没动过。 “哥哥，我知道的，只要你在京城好好的，我就很高兴，官场复杂，哥哥要小心才是，你也不用担心我，王家就算是看在哥哥你的面子上，也会好好待我的，况且我和王鹤之接触了几次，人还是很不错的，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妹妹我就期望哥哥将来仕途顺利，早日把这份心意给我补回来怎么样？”说完安安俏皮的眨眨眼。 哥哥不能回来参加自己的大婚，安安心里还是失落的，兄妹两个感情深厚，从小相伴多年，如今安安就要出嫁，平平也要开始自己的仕途，以后兄妹两个能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安安放心，哥哥一定努力，好好做事，将来做个大官给妹妹撑腰，要是那王鹤之敢对不起妹妹，我绝对饶不了他。”平平半开玩笑的回道，不过平平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只有他走的越来越高，家里人才会越来越好，安安的夫家才会更看重安安，不管是婆媳之间还是夫妻之间，他们都要顾忌很多，当然安安自己也是个聪明的，肯定也会处理好这些关系，不过有了自己做底气，活的会更自在些罢了。 “那妹妹以后就在远方给哥哥狠狠祈祷。”安安笑着看向自己从小就崇拜的哥哥。 平平没忍住还是伸手狠狠揉了揉安安的脑袋，小姑娘长大后，平平就很少这样做了，如今面临分别也不顾忌那些了。 平平带着韩悠然他们走之前，陈秋月给了平平一百两银子，这些主要是以备不时之需，京城的房子他们肯定是买不起的，不过平平之前也打听过，朝廷有专门的租赁给低阶官员的住处，每个月只需要交几两银子就行，前期他们没有那么多钱的时候就先暂时住着。 韩父韩母也来送女儿女婿，韩母准备了不少东西，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私下塞给了韩悠然五百两的银子，韩悠然本来不想要的，她从出嫁到现在，嫁妆银子一分都没动，日常花销都是铺子地租这些足够了，所以看着母亲又塞过来的银子，韩悠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收着吧，你们如今一去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钱就当是我给我的宝贝外孙外孙女的，逢年过节给我们多买些好吃的好穿的，不管大人如何，一定不能让两个小家伙吃苦。”韩母说着又伸手挨个抱了会儿韵姐儿和远哥儿。 “外婆，韵姐儿走了之后会想你的。”韵姐儿伸出自己的小手抱着韩母的脸凑上去贴着安慰道，这是她跟着韩悠然学的，小姑娘已经知道出远门就很久不能回来了，那外婆肯定会想韵姐儿的，就像她之前想爹爹一样。 “哎，外婆的心肝，你们这次出门，一定要乖乖听你爹娘的话，路上不能捣乱，顺顺利利到了京城，到时候你们在京城安置好了，到时候你帮外婆提醒你娘给外婆写信，好不好？” “好，韵姐儿一定会记得的。” “外婆，远哥儿也会记得的。”远哥儿在韩悠然怀里也接话道。 “好好好，韵姐儿和远哥儿都是好样的，外婆在家里会想你们的，有什么想要跟外婆说的话，到时候你娘写信了，口述给你娘，让她写给我。”韩母不舍得说道，韵姐儿和远哥儿一动一静，但是都是很贴心的孩子，韩母对两个孩子的喜爱不言而喻。 “还有外公呢。”韩父跟赵卫平交代完也过来了，伸手抱过韩悠然怀里的远哥儿，看着韵姐儿道。 “外公在家也要好好的，等韵姐儿以后回来看你们。” “哈哈哈哈，好，外公就在家等着你们。”韩父的笑声传的老远，赵怀玉和陈秋月看着都笑笑，亲家对女儿和外孙的疼爱他们做父母的很能体会。 “爹娘，岳父岳母，安安，我们这就走了，你们保重身体，我们到了就给家里写信。”赵卫平探出头朝送行的众人道。 “是的，我们到了就给家里写信。”韩悠然在一旁也道。 “恩恩，路上小心。” 第330章 顺利安置 因为带着两个孩子上路，所以这一次他们走的并不快，一路走的官道，中间住宿尽量住在官府的驿站， 平平如今有了功名，也是有了入住的资格，比露宿野外要强上不少。 这次他们随行的还有韩家的四个护卫，主要是带着家眷，路上就算是走官道也还是有人护着好一点，因为是通往京城的官道，所以相对来说还是十分太平的。 因为时间还算是充裕，所以走走停停，用了二十天才赶回到京城。 韩悠然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京城更是第一次来，之前听韩父提过本家有位长辈在京中做官，但是他们家一直没有来过京城，如今也算是有了机会到了大庆最繁华的城池。 韵姐儿和远哥也是看的目不转睛，京城的城门就异常的雄伟，人走在红色的城门下如同蝼蚁，城墙上更是站满了官兵，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都要经历严格的问询检查。 “爹爹，这就是京城啊，好大啊。”看着如此雄伟的城门，韵姐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对啊，这就是大庆最繁华的城池，等一会进去里面你们就知道了，里面更是有府城数倍大，店铺林立，热闹非凡。” 平平抱着远哥儿笑着跟女儿说道，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震撼许久，京城皇都果然不同凡响。 等排队到他们的时候，平平直接把他们的通行文书给检查的士兵查看，顺利的通过检查，他们一家终于到了京城。 大庆的京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最里面就是皇宫，皇宫坐落在京城的中轴线上，被拱卫在最中间，靠近皇宫的地方，除了各种职能机构，住的都是皇亲国、勋贵人家和高官大臣。 平平他们要租的地方在内城的最外围，但是对他们来说也已经很好了，就算是每天要早起赶到上值的地方，也比他们自己找房子要强，内城租赁房屋是很贵的，平平之前一打听就放弃了。 朝廷租赁给官员的地方虽然小了点，但是够他们住，就是条件没那么好罢了，但是他们家的现状，如此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一进城也没有耽误，之前平平走之前已经找相应的部门办理过租赁手续，钥匙也在他们的手上，房子之前平平已经看过，知道位置在哪里。 京城面积很大，光是里面的百姓就有百万之多，所以可以想象整座城池多么的繁华热闹，一路上行来，到处都是行人，铺子里面更是人来人往。 等他们到了住处时，韵姐儿和远哥儿还有些没看够。 “爹爹，我们一会儿能在上街逛逛吗？”韵姐儿刚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许多没见过的小摊子和小玩意，小姑娘正是什么都新奇的时候，对于这些东西没有一点抵抗力。 “好啊，不过要等我们收拾好院子才能出门。”平平对女儿十分有耐心，不过以平平的经验来说，现在刚到还精神头比较好，等收拾好行李那股劲散了，疲意就上来了，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小姑娘还有没有兴致出门。 打开院门，平平率先进去，这处院子不大，就跟当年他们家在芙蓉镇的院子差不多大小，房间倒是多一些，院子没有那么大，可能也是考虑到官员的家眷多的原因，所以整个院子看起来稍微显得憋窄一些。 “悠然，院子不大，委屈你和孩子了，等时机成熟了，到时候我们再换住处。”平平握握韩悠然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已经很好了，万事开头难，如今有一处不错的落脚处已经很好了，之后的事情我们慢慢打算。”韩悠然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院子是小了些，但是他们现在也没那么多人，暂时还是宽裕的 不过等来年赵怀玉和陈秋月他们都过来，只怕就不够住了，不过有了这一年的时间他们应该也可以看看其他宅子了。 韩悠然手里是有银子的，到时候真的不够的话，拿出来先用着就是，所以对于他们暂时的落脚地，韩悠然也没有太过难以接受。 翠红和翠竹带着青竹和四个侍卫开始打扫每间屋子，里面都有朝廷安置的家具，这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事，但是这些家具都是要好好保持的，等他们不住的时候，要是有什么损坏的地方是要赔偿出来的。 等全部收拾好，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韵姐儿和远哥儿也蔫蔫的，刚开始的兴奋已经不见了踪影，就算是他们这一路走的不快，但是舟车劳顿的疲累也是少不了的。 “青竹，你陪着翠红，到附近的饭馆带些饭菜回来，今天大家都累了，随便买些吃吃都先歇下吧。”韩悠然拿出来韵姐儿和远哥儿换洗的衣裳吩咐道。 “好的，少夫人。”青竹在门外应声，翠红也领命和青竹一起出了门。 “翠红，你去厨房烧一些水，等会吃过饭，大家都擦洗一番。” “好的，姑娘。” 跟着他们来的四个侍卫，今天休整过后，明天就要重新启程回去府城，他们这个小院子也安置不了这么多人。 平平哄着韵姐儿和远哥儿，两个小家伙已经有些困了，但是还没吃饭，要是现在睡着了，半夜肯定饿醒，所以还是先找东西陪着他们玩一会儿，吃过饭再美美睡上一觉。 看强打精神跟他们爹玩闹的两个孩子，韩悠然有些心疼，但一想到之前韵姐儿还嚷嚷着要出门逛街，韩悠然就觉得好笑。 翠红和青竹没有去到太远的地方，就近找了一家看着客人还挺多的小店买了饭菜馒头回去，时间紧迫也讲究不了太多，主子们肯定累了，他们尽快回去为好。 他们来京城的第一天就这么平稳的度过了，顺顺利利没有什么意外，躺在陌生的床上，韩悠然把自己整个人塞到赵卫平怀里，闻着熟悉的人的味道慢慢睡了过去。 平平抱着怀里的媳妇 ，想了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慢慢睡了过去。 第331章 京城 第二天一醒过来，韵姐儿就开始嚷嚷。 “娘，昨天韵姐儿太累了，今天让爹爹带着我们去外面玩，行不行啊。”刚吃过早饭，韵姐就开始围着韩悠然转。 “我这会有点忙，最快也要一个时辰之后有空，你自去找你爹爹，看他有没有时间。”韩悠然正在整理一些小件的东西，翠红和翠竹都有不少事情，这些小事情她自己做。 “那好吧。”韵姐儿听到还要在家一个时辰，叹了口气，拉着远哥儿去找他们爹。 赵卫平是在书房收拾自己的书籍，看到拉着手进来的兄妹，笑着开口道：“韵姐儿和远哥儿怎么过来了，没有陪着你们娘啊。” “爹爹，你昨天答应我要带我出门玩的，娘刚刚说要一个时辰才能忙完，你到时候有空吗。”期待着看着赵卫平的眼睛，韵姐儿眼巴巴的问道。 “爹有空，今天爹爹没有安排什么事情，就陪着你们。”平平今天的时间就给家里人，陪着大家转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明天他就要开始准备朝考，考的成绩好了，到时候能分到的部门官位也更好些。 “太好了，走，哥哥，咱们去找娘，让娘快一点。”看着得到肯定回复转头就跑的两个小人，赵卫平摇头笑笑，接着整理手头的东西。 之前殿试成绩公布完的时候，赵卫平次日就上门拜访了韩家的那位在礼部任职的长辈，赵卫平喊对方一声大伯，韩重山年四十岁出头，如今任职礼部主事，官职不高正六品，不是吏部户部这些权利大的部门，主要管一些祭祀事宜和庙宇的修缮。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但是能在京中这些年稳步往上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听韩教授说，这两年应该会往上再升升，礼部的员外郎应该是已经铺好了路。 像赵卫平，到时候分派下来的职位，也就是七品的普通官职，要想往上走，不是本身能力强，普通寒门出身要想往上走很难的。 韩重山之前就收到韩教授的信，会试的时候也一直私下里关注着，不过为了避嫌都没有见面，结果出来的时候，韩重山也是狠狠高兴了一会儿，虽然赵卫平不是他们韩家的人，但是韩家的女婿也算是半子了，加上赵卫平家世一般，将来官场上跟他们韩家就是绑在一起的，也算是在京中又多了一个帮手。 韩重山更看中赵卫平的一点就是，他实在是太年轻了，韩重山是三十多岁的时候考中的进士，赵卫平比他快了近十年，时间就是最宝贵的东西，只要人聪明会做事，就算是没有背景熬也能熬上去。 所以赵卫平那时候上门的时候，韩重山表现的十分热情，以后就是官场中的同僚了，大家姻亲关系自然是一根绳子上蚂蚱。 这次再次回来，赵卫平打算安置好的第二天就带着家里人再去拜访一次，韩悠然走之前，韩父也嘱咐韩悠然到时候要上门拜访长辈，一大家子的，以后在京城也算是小两口的依靠，自然需要好好走动。 韩悠然知道赵卫平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走之前韩夫人就已经准备了礼物给韩悠然，韩重山家里人的情况也告知了韩悠然，礼物都是精心准备的，赵卫平和韩重山他们是男人的应酬，韩悠然要面对的就是后宅妇人之间的往来。 第一次上门拜访，韩重山家里的小辈们，每一个韩悠然都准备好了礼物，是礼节也算是他们的一份心意。 第一天赵卫平就带着家里人在京城逛了一天，最先熟悉的就是他们周围几条巷子，以及买菜以及一些常用物件的地方，这些是翠红和翠竹最关注的地方。 京城不但大，物价也贵，幸好他们现在人不多，赵卫平两口子，韵姐儿远哥儿两个孩子，翠红翠竹还有青竹三个下人，七个人的口粮，韩悠然算了算也要二两银子。 “果然，京城不是好待的地方，之后还是要想办法置业，有了自己的地，光是吃食这块每年就能省不少。”韩悠然现在也会精打细算了，毕竟赵家的情况就在这里，她不好把自己的嫁妆贴进去，就只能在现有的情况下提前盘算好。 韩悠然手里有不少银子，放着也是放着，等安稳下来，韩悠然就准备找找京郊的有没有合适的庄子，到时候买个小庄子，最起码粮食蔬菜这些他们不用天天在外面买了，而且也是一个进项，这些也都还是韩悠然自己手里的东西。 另外京城吃喝玩乐的地方也更多，花样也更多，有些地方韩悠然只看了一眼，就去瞅赵卫平。 “娘子放心，我你是知道的，这些地方我是肯定不会来的，我也不感兴趣。”赵卫平十分有眼色，立马开口道。 “恩，我信你。”韩悠然也只是小小警示一下，看到赵卫平如此上道，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天，中午也是在外面吃的，饭菜的口味和他们府城的还算相近，吃起来没有什么不适，府城离京城不算远，吃食和气候方面都是接近的，所以大家适应的都还不错。 等晚上逛完最后一圈，总算是要回家了，韩悠然和赵卫平已经累了，两个孩子还是兴致高昂，他们两个全程被抱着，不需要出力自然精神十足。 “我们要回去了吗？”韵姐儿有些不舍的开口问道。 “是啊，天色不早了，娘逛了一天累了，明天咱们还要出门，今天就先回去了好不好。”韩悠然捶捶有些酸痛的小腿说道。 “好吧，娘的腿累了，韵姐儿帮着捶。”说完蹲下身子就帮着韩悠然捶腿，远哥儿在赵卫平怀里也要去给她娘捶腿。 “远哥儿，爹爹今天抱了你一天，肩头也累，你给爹爹捶捶肩膀。”赵卫平羡慕的看着韩悠然，也开始忽悠儿子。 “那好吧。”赵卫平和韩悠然对视一眼，笑意满眼，有这么一双儿女，他们怎么会不努力呢。 第332章 韩重山一家 第二天他们一家就出门去韩重山家里拜访，青竹赶车，他们一家人坐在马车里。 韩家的宅子也不大，毕竟京城和地方，随便掉下来个石头都可能砸到一个官员，二进的宅院清雅别致，在花厅里等人的时候，韩悠然给两个孩子又讲了一会儿见长辈的礼仪，两个孩子听得认真。 今天刚好是官员休沐的时候，赵卫平也是专门看了时间的，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韩重山带着妻子庞氏一起过来了，这也是赵卫平第一次见对方。 “伯父伯母好。”赵卫平和韩悠然起身行礼，韵姐儿和远哥儿也跟着叫人行礼。 “哎呀，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这就是你生的龙凤胎吧，之前听你爹在信里提起过，如今可算是让我见到了。”庞妇人是个白胖圆润的夫人，看着慈祥温和。 韩悠然之前也没见过这个伯母，毕竟韩家族人多，分散在各地为官，平日里多是书信往来，见面的时候却是不多的。 “韵姐儿，远哥，上前给舅祖母看看。” “舅祖母好，我是韵姐儿，这个是我的哥哥远哥儿。”韵姐儿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点也不怯生，特别是庞夫人看着十分面善。 “哎呦，真是个小机灵鬼，来舅祖母给你个手串玩玩。”庞夫人话音刚落，身边的丫鬟已经捧着盒子上来了，庞夫人接过盒子打开，从里面把一对珊瑚珠手串给韵姐儿戴在了手上。 韵姐抬起手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小嘴跟抹了蜜一般，感谢的话说个不停，逗得庞夫人喜笑颜开。 远哥就要稳重很多，收了一枚玉佩，恭敬有礼的给庞夫人行礼道谢。 “你这两个孩子养的好，一个活泼，一个稳重，将来有的是福气在后面等着。”庞夫人笑的一脸温和。 “那是伯母你没看到两个小家伙气人的时候。” “我带着子昀去书房讨论些事情，你带着悠然去后院坐坐，中午在家里留饭。”韩重山看向赵卫平，赵卫平点头应下。 “行，你们男人自去说事，我带着悠然和孩子们去见见咱们家的几个小崽子。”韩重山两儿一女，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了，大儿子快三十岁了，如今是个举人，小儿子跟赵卫平差不多大，在科举上没有什么建树。 韩重山的大儿子叫韩宴书，小儿子叫韩宴宛，分别娶了柳家和杨家的女儿，都是韩重山交好的人家的女儿，算是门当户对的。 韩宴书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已经十岁了，小女儿七岁，韩宴宛刚成婚几年，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只比韵姐儿和远哥儿大两岁，正是调皮的时候。 庞夫人的两个儿媳看着也都是玲俐的性子，等每个孩子过来给韩悠然行礼，韩悠然就从翠红那里把之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给几个孩子。 后院里其乐融融，韵姐是个活泼性子，一会儿功夫就跟韩家的两个小一点孩子玩在了一起，特别是韩夫人最小的孙子。 韵姐长得漂亮，不管是韩宴书的小女儿还是韩宴宛都十分乐意带着韵姐儿玩，远哥儿还是老样子，要不是韵姐儿照顾着哥哥 ，远哥儿能自己抱着个玩具自己一直默默的玩。 大人们说着话，小孩子玩成一团，韵姐儿和远哥儿确实被韩悠然教导的很好，出门在外两个小娃娃也知道不是在自己家，就算是有不顺心的，也都收着脾气。 等中午吃过饭，赵卫平他们就要回去了。 “卫平，这次朝考你好好准备，只要成绩不差，到时候就有运作的余地。”韩重山尽管不是什么实权人物，但是毕竟为官多年，认识的同僚和手里的人脉还是有不少的，到时候也不指望分到多好的油差，但是差不多的位子还是能走动走动的。 “韩伯父放心，我这段时间一定好好准备。”赵卫平认真的回道。 把人送走，韩重山跟着夫人回到了后院。 “怎么样，赵卫平这个后生不错吧。”韩重山石很看好赵卫平的，这是他天然的盟友，只要稳着步子做事，将来的前程不会差了。 “确实不错，要不然族弟也不会慧眼识珠，给悠然找了这么个夫君，以后京中也算是多了一个亲近的人家。”庞夫人今天见了赵卫平一家人，还是很喜欢的。 有时候从孩子的教养上就能看出来很多东西，好的家风养出来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庞夫人今天没少观察韵姐儿和远哥儿，虽然只见了今天一面，但是印象是很好的。 “以后你们夫人之间有什么聚会了，你也多带带悠然，尽快的融入京城这个大圈子。” “这还用你说，我自然会去做的，放心吧。”庞夫人是个明白人，知道赵卫平是个好苗子，自家夫君是有看重培养的心思。 庞夫人两个儿子，韩家还有一个庶子，除了大儿子有点天赋以外，剩下两个儿子都没有什么念书的天赋，韩重山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没有什么用，如今也死心了。 大儿子如今虽说中了举人，但是以韩重山的估量，要想考中进士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韩重山也已经跟大儿子商量过了，再考两次会试，如果还不过的话，就走关系谋一个缺，举人也能做官，不过就是有上限，最高也不过是四品，不过他们家如今只有大儿子还有希望走上仕途，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也是韩重山为什么这么看重赵卫平的原因，只要帮着赵卫平在京中站稳脚跟，等到他年纪大致仕了，最起码自己的儿子还有赵卫平帮着看着。 韩重山自然也有其他的关系好友，但是韩家没有其他在京中为官的，赵卫平已经是最亲近的人家，帮助赵卫平是最稳妥的投入，韩重山看的十分明白。 官场盘根错杂，姻亲算是很牢固的一条绳子，互相帮衬扶持，才能走的更远更稳。 第333章 朝考 回到家，赵卫平和韩悠然也在说今天的事情。 “伯母是个和煦的，两个儿媳今天初见看着性子也不错，之后接触接触就知道了。”韩悠然拿着手里的木偶一边跟韵姐儿玩，一边对旁边的赵卫平说道。 “那就好，我们初来京城，到时候还要伯母帮你熟悉各种官员女眷，你们两个人合得来是最好的。”要是庞夫人是个脾气古怪的，赵卫平一定不会让韩悠然为了自己跟对方多来往，毕竟这种东西有人帮最好，但是没有人帮，赵卫平自己也会努力。 毕竟后宅的关系就是前朝关系的映射，你家官人和谁人交好，那夫人之间来往就会更密切，所以只要赵卫平在官场上做的好，韩悠然在处理夫人之间的来往就更容易些。 “嗯嗯，放心吧，这些事交给我。”韩悠然从小就被韩母教导这些人情往来，之前只是懒得费心思维系，现在赵卫平进入官场，她这个贤内助肯定不能拉后腿。 “夫人的本事，我自然放心，不过要是以后遇见什么不好处理的，你也不能瞒着我。” “那是自然。” “对了，这两天只顾着忙了，还没有给家里写信，一会儿我们分别给家里写封信，把我们的情况跟长辈们交代一下，也让他们放心。”韩悠然今天见了族里的长辈，想起了要跟爹娘报平安的事情。 这两天只顾着各种忙，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娘子提醒的是，一会儿把两个小家伙给翠红翠竹看着，咱们就去书房写信。”翠红和翠竹在厨房忙着做饭，因为这次带来的人不多，暂时家里做饭的事情先交给两人。 韩悠然自己的打算是等家里情况都熟悉下来了，到时候再买个下人，最好是个擅长厨艺的婆子，到时候家里人也能吃的更好，翠红和翠竹自小跟在韩悠然身边，粗活重活都没有做过，厨艺也只是会一点点，现在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不过味道也确实一般。 所以之后韩悠然要做的几项事里面，买人是排到很靠前的，毕竟饭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赵卫平不管是朝考还是上值肯定都不轻松，要是吃食上讲究，韩悠然舍不得。 之后的日子赵卫平就安心在家里念书，这次见面韩重山虽然没有给赵卫平说什么，但是该有的提点还是说了些，赵卫平对大概考试的方向也有了底，毕竟他们学的四书五经杂得很，要是没有人跟你说考试的方向，广撒网的情况下肯定不如有目标的温习来的效果好。 赵卫平温习书本的这段时间，韩悠然就带着两个孩子慢慢熟悉京城，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景色好的地方，他们的都挨个转了个遍。 另外就是买了一个合眼缘的性子不多的厨娘，有手艺的人要比普通人的价格贵上不少，光是田厨娘就花了十两银子，不过田婆子确实手艺不错，家里人对她的手艺都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韩悠然就满意了。 期间庞夫人还邀请韩悠然去参加了一个夫人之间的聚会，都是跟庞夫人交好的人家，大家知道这是今年新科进士家的夫人，而且是庞夫人夫家的族里的女儿，对韩悠然都很客气和蔼。 韩悠然也算是认识了几个朝中官员的内眷，这些东西都是慢慢积累的，韩悠然没有急功近利，第一次见面就表现的多急切，都是淡淡的交谈，端的是一派大家风范。 庞夫人对韩悠然的表现很满意，韩家毕竟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还是很知道进退的，越是这样，庞夫人越愿意多带韩悠然出来。 韩重山的想法已经跟庞夫人说过，庞夫人自然也想要赵怀玉一家好，这样将来两家互相帮衬是最好的。 等朝考这一天，赵卫平早早的就起来了，田婆子也早早起来准备好了早饭，清粥小菜，很是爽口，这种时候本也不能吃什么油腻的吃食，肠胃舒舒服服的最重要。 时间还早，两个孩子还没起来，韩悠然把人送出院门。 “回去吧，等我下午归家，记得准备一桌子好菜等着我。”赵卫平拍拍韩悠然的胳膊笑道。 “好，放心吧，我让田婆子多做两样你喜欢的菜色，到时候我带着韵姐儿和远哥儿等你回来。” “好。”时间不早赵卫平也不再耽误，跳上马车，青竹挥起马鞭车子就动了起来。 韩悠然目视着马车远去，心里祈祷着今天赵卫平的朝考一定要顺顺利利。 朝考的试题是皇帝派陈大学士出的题目，主要考的是论和策，试卷的内容不算多，三个时辰的时间，赵卫平觉得时间还是挺充裕的。 顺顺利利的答完试题，赵卫平松了一口气，这次的试题他答得还不错，就看之后怎么评卷了。 综合这次试卷的结果和之前会试殿试的结果，会决定他们之后的去处，要是考的好，被点中了庶吉士，就可以进入翰林院，翰林院清贵，在庶常馆学三年散官之后就会给他们授官。 但是如果考的不好，进不了翰林院，要么被下派到地方去做知县，至于地方的好坏就不是赵卫平能决定的了，要么被派到六部打下手，不过这种不是翰林院出身的仕途有限，之后顶多做到郎中就到头了。 对赵卫平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考中庶吉士，这样他就可以留在京中，一方面在三年的时间里他可以积攒人脉，一方面翰林出身，之后不管是分到六部做事还是被外派，都要比考不中直接分配要好太多。 翰林院出身对文官来说就是清贵的象征，像赵卫平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寒门，将来想走的长远就是要靠自己的多些，其他人只能是锦上添花。 赵卫平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自然会谋划更多，什么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得来的，什么是控制不了的，他心里清清楚楚，所以竭尽全力去做就是他的态度。 朝考的结果会在第二日下午公布出来，考完之后赵卫平也不再想这件事，他对自己今天的考试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只想回家和家人团聚，好好吃上一顿饭。 第334章 庶吉士 第二天结果被公布出来，赵卫平不出意外的被点中庶吉士，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气，结果在意料之中。 既然已经确定要进翰林院，那在接下来的三年里，赵卫平就要稳住心神在翰林院好好学习新的知识，静等三年期到散馆考核。 韩悠然知道这个好消息立马就要写信回家告诉家里人，不管是赵怀玉和陈秋月还是韩父韩母都可以放心了，未来三年他们都会在京城里待着。 韩重山只比赵卫平晚知道一会儿，看到同僚递过来的名单，韩重山满意的点点头，翰林出身，以后在官场有天然的光环，对以后的升迁也很重要。 结果出来之后，赵卫平就要开始正式上值了，他们这些新科进士会由往届留任翰林院的学士进行教导。 带赵卫平的是林编修，林编修四十来岁，性子古板无趣，整日沉迷编撰各种历史典籍。 分给林编修的带赵卫平一共有五人，对于这五个新进的后辈，林编修只略微打量了一番，没有详细问询各自的情况，直接撂过来几本书让他们各自看是编撰，就不管他们自去忙了。 “林编修还真是不拘小节。”同行的一个人没忍住小声嘀咕道。 “行了，少说两句，初来乍到，我们只要听吩咐做事就行。”一边有沉得住气的劝道。 赵卫平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本来庶吉士要做的事情里面就有编撰典籍这些，他们从最基础的开始熟悉挺好的，至于刚刚林编修的行事风格，赵卫平也没觉得有问题。 林编修一看就是有些书痴的模样，这样的人赵卫平之前见到过，这种人做事纯粹，反而没有那么多心思。 有的人会觉得林编修是给他们下马威，但是赵卫平倒是觉得对方可能一直就是如此，不过今日只见了一面，也不能妄下定论，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长，赵卫平有耐心去观察了解。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按照上级的吩咐开始做事，不管其他几人，赵卫平拿着自己面前的书籍转身找到一处空出来的位置坐下看书。 其他几人见赵卫平的行动也不再聚在一起讨论，跟着赵卫平一样各自做事，大家能考上进士就都不是蠢人。 如此的表现也是因为他们是新科进士这段时间一直是被追捧奉承的对象，如今进了翰林院反而被上级忽视，心里有些落差抱怨几句罢了。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翰林院里面都是每年会试的佼佼者，不说一甲的三人，二甲里面也是取得优秀的人，所以翰林院里的就没有平庸之辈。 赵卫平对自己的位置看的十分清楚，他就是其中普通的一员，没有深厚的家世，他能凭借的就是自己的能力，赵卫平自认聪明倒不是最聪明的，但是他做事就是有耐心有恒心，做事稳得住就是他的优点。 这一点在官场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事缓则圆，事急就容易出问题，赵卫平这些年心态已经锻炼的很稳。 进到翰林院可能面临的各种问题他都设想过，如今的这点事情根本就不被他放在心上，如今他只需要听林编修的指示把手里这一本书熟悉下来做好编撰就好。 看书一直是赵卫平喜欢且擅长的事情，从前家贫没有书读的窘境好像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但是赵卫平心底里当时的记忆却从来没有忘记过。 之后一路科举，他有了更多的机会能读到各种藏书，但是都不如这座大庆最宏伟的宫殿里的藏书多，对别人来说可能已经考过科举，不想再看这些枯燥的书。 但是对赵卫平却是一件美事，就像是老鼠进了米缸，赵卫平很喜欢这种感觉，现在回想一下，林编修也挺好的，跟着他至少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认认真真看书编撰就能安安稳稳度过这三年。 赵卫平自己还能扩展自己的知识面，也不是说赵卫平安于现状，而是现在这种情况，林编修一看就是只看结果的人，将来他们散馆的考核，教导他们的林编修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既然上级就是这样的人，他跟着做自然也不会出错。 凭赵卫平这些年的历练，真要是让他去和同科们周旋交际，肯定做的不会差，但是这明显就不是林编修想要的下属，所以在释适当的时间里筛选出来几个志同道合不错的同科就是赵卫平之后要做的。 人在官场不能没有人脉，现在他们都是没有品级官职的庶吉士，但是三年以后散馆考核一过，外任的事外任的，京中六部各部的也都会打散分进去，这都是关系网。 不过这都是以后要面对的情况，现在赵卫平当务之急就是眼下这本典籍，认真看书的时间过得很快，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时。 翰林院午饭有专门的厨房提供，时间一到，大家就一起出门去吃饭，一路上，大家分别在说着带他们的上级的情况。 他们这次被点为庶吉士的一共有三十多人，五个人一组，一共有七位前辈分别教导他们。 七人各有各的做事风格，大家互相讨论一番，倒是对这几位前辈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以后在翰林院相处的机会很多，了解一下对方的性格和忌讳都是很有必要的。 赵卫平没有说什么，只沉默的听着，有重点的信息就心里暗暗记下。 午饭还算是丰盛，三菜一汤，一荤两素，当然味道一般般，毕竟大锅饭就这样了，肯定不如家里的饭菜，不过赵卫平还是吃的津津有味，苦日子过过来的，对吃食没有那么挑剔。 有赵卫平这样不挑剔的，就有那挑剔的，新科进士有赵卫平这样的寒门，就有世家大族出来的贵族子弟，他们吃不惯之后就会让家里的下人来送，等到第二天吃饭的人就已经少了大半。 新科进士们就这样慢慢分开，寒门子弟聚在一起，世家子弟是另外一个集体，不过大家都是新人，相处起来还是比较和谐的，至少没有起什么冲突。 赵卫平对这些没有什么感觉，不管是寒门子弟还是世家子弟，将来的前程都是还要看自己的本事，当然有背景的肯定要走的更顺利，但是到一定高度，德不配位的下场可不会好，所以上限在哪里还是看各自的本事。 第335章 现状 之后的日子，赵卫平就在这种平稳的状态下慢慢熟悉周围的人和事，林编修果然就像赵卫平猜测的那样，为人古板，但是也不会给下属找事情，只要你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他就不会多看你一眼。 跟着林编修的其他四个人，有两人跟赵卫平一样，心态还不错，一个是张庶吉士，一个是王庶吉士，其余两个则是有些坐不住，林编修布置的任务也是随便应付了事，其他时间都是出去和其他人联络感情。 这样的人哪里都有，赵卫平不予置评，只要他们不妨碍自己的事情就好，毕竟这是林编修应该操心的问题，要是林编修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赵卫平就更加没有立场说什么了。 每天赵卫平一早起来上值，下午忙准时回家，青竹负责接送他，毕竟他们住的地方离翰林院可是不近，翰林院接近皇城，他们住的地方在内城的边缘，要是每天靠赵卫平自己走路，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少爷，家里来信了。”赵卫平走近就听到青竹的话，脚步一顿开口道：“有没有什么事？” “小的不知，刚出门的时候有人往家里送信，您回家问问少夫人就知道了。” “好，那我们快走吧。”从赵卫平回到京城，考完朝考，再进入翰林院学习，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家里现在应该是正在准备安安的婚事了。 回到家里，没等赵卫平开口问，韩悠然已经把信递了过来。 “你看看家里的来信。”韩悠然已经提前看过，没有什么大事，不过看完心里总是放心的。 信里赵怀玉和陈秋月关心了两人和两个孩子的身体，对赵卫平顺利进入翰林院称赞不已，但是还是嘱咐赵卫平在京城要做事谨慎，毕竟势单力薄，京城到处都是贵人，万一惹着什么权贵，到时候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另外就是说了说家里人的情况，赵母的身体现在还挺好，不过就是想韵姐儿和远哥儿两个孩子了，赵怀玉和陈秋月现在就是每天专心培养自己的接班人，陈霖和宜姐儿这段时间每天累的不行，但是他们也知道姑姑姑父过完年就要去京城，时间紧，要学的东西多只能坚持住。 至于安安，这段时间王家的公子时不时就会递信和礼物过来，有时候安安出门的时候还能偶然碰到对方，当然这只是对方的说辞，时间上安安看的出来是对方打听着自己的行踪，故意偶遇的，但是安安看破不说破，毕竟她也想多了解一下王鹤之。 陈秋月和赵怀玉这段时间除了教导陈霖和宜姐儿，就是准备安安的嫁妆，主要是一些家具比较费时，还有就是安安的嫁衣，这次安安的嫁衣是陈秋月自己准备的，从年初就开始准备，自己唯一的女儿，陈秋月做了一辈子绣活，自己女儿如今要出嫁了，自己这个当娘的必须要把所有的本事都使出来好好做一件嫁衣。 陈秋月毕竟现在年纪大了，眼神也没有之前好使，所以进度一直不快，不过等到安安出嫁的时候怎么也能做好的，安安知道情况的时候抱着陈秋月大哭一场。 安安从出生到如今将要嫁人，这十几年在赵家爹娘哥哥宠爱，端的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如今也要嫁做他妇，安安舍不得家里人。 “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我们是真的不能回去参加安安的大婚了。”赵卫平看完信，嘴角的笑就没落下，不过转念一想情绪又有些低落。 “到时候我们准备一些东西提前送回去，该写的信你也写好让人一并捎回去，我知道你和小妹感情好，虽然不能亲自回去，但是只要有你这个大哥在一天，安安就有个可靠的后背能依靠。” 韩悠然在明白不过一个出嫁女在夫家的地位跟娘家的关系有多重要，她自己还好，赵家都不是势利的人，但是之前韩家交好的世家里面这种情况可太普遍了。 娘家不管的父亲还是兄弟，只要在官途上顺利，加上重视自己的女儿或者姐妹，那这个姑娘在夫家就不会过得差，除了那种烂痞子的主，大部分男人都会顾忌一二，当家主母的面子是一定会给的，这就是娘家给的底气。 所以尽管赵卫平这次不能赶回去，但是该有的重视到位，王家就绝对不会看轻安安，当然王家也不是那等脑袋不清楚的人家，不过总是会让人心里更看重些，安安以后的日子也更松快不是。 “恩，有你陪着我是我的福气。”赵卫平伸手把韩悠然揽进怀里，从他们来京之后，赵卫平一边忙着朝考，一边又忙着翰林院里面的事情，赵卫平自己没有精力，家里的杂事和两个孩子都是韩悠然在精心照看，但是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赵卫平心里感激的很。 “有你陪着也是我的福气。”韩悠然不觉得累，赵卫平是她自己选定的人，纵然现在的日子过得没有那么富裕，但是人心里舒坦啊，儿女乖巧懂事，丈夫上进没有花花心思，对自己也体贴理解，韩悠然已经很知足了。 “爹娘，你们在干嘛？”远哥儿突然从窗帘后面露出一个脑袋，他本身就是个不爱出声的，刚刚自己一直默默的玩着，这会儿看到爹娘抱在一起说悄悄话，没忍住开口了。 “你这个小家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韩悠然赶紧从赵卫平怀里出来，起身就要把远哥儿给抱起来。 “最近等情况熟悉的差不多，远哥儿也该启蒙了，整天在家里玩耍也不是个事。”赵卫平看着一脸懵懂的儿子，必须要给这个小子找点事情做了，要不然总是有人打扰他和娘子相处，有个韵姐儿已经够头大了，现在这个小子也来掺和。 韩悠然一听就看着赵卫平笑，不过远哥儿也确实到年岁了，启蒙的事情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远哥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没有了。 第336章 远哥儿启蒙 远哥儿启蒙的事情，赵卫平准备找韩重山问问看，韩家的孩子是在哪里启蒙的，到时候看能不能把远哥儿也送过去，最好韵姐儿也一起。 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韩重山一听就说要帮忙。 他们没有时间给孩子启蒙，只能找学识不错的举人私塾送孩子进去，韩家也是一样的，他们家的孩子也是送到私塾里启蒙，韩家的本家不在京城，要不然倒是可以送到族学里。 很多像韩重山这样的官员都是如此做的，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才学不错的举人，有些人家乡距离京城遥远，家境不好的话，来回的盘缠就要花去很多，所以有的会试没中的就会考虑留在京中。 举人在地方上可能是香饽饽，不愁找不到事情做，但是在大庆最繁华的政治中心，却是不显眼的，所以有不少人去做夫子，有的是上门直接住在主家帮着教导孩子，有些则是自己开个私塾收学生， 韩重山找的这个私塾是以前一起考过会试的同乡，当年韩重山考中后，对方落榜了，考虑种种情况最后就留在京城做夫子，一边教学一边继续科举，但是每次就是差那么一点点，这么多年，杨举人一直就没有考中进士。 所以后来就自己开了私塾，韩重山知道对方的学问和品行，给自己家的孩子启蒙绰绰有余，其实学识好的人不少，但是夫子的品行同样重要，杨举人和韩重山是好友，自然知道对方的底，把自己家孩子送过去十分放心。 现在赵卫平家的小子也需要启蒙，到时候直接一起送去就是了，另外韵姐儿也有去处，到时候再大一点跟着自己家姑娘一起进女学就是，女孩子入学的时间会晚一两年，毕竟不像男孩子一样有科举的压力，小姑娘家现在三四岁的年纪，正是玩闹的时候，再大一些学着正好，还能坐得住。 事情办的很顺利，杨举人知道是韩重山后辈家的孩子，直接同意让人把孩子送过来，有韩重山做背书，杨举人觉得赵家的孩子应该也不是什么不好带的学生，到时候真的教不好再说就是，他和韩重山的交情没有必要有什么托词。 “杨兄，你放心吧，赵家这个孩子我见过，跟他爹一样是个稳重的性子，话不多但是脑子还是机灵的，你只管教就是，到时候弄不好能给你个惊喜，我们韩家这个女婿的本事我是见过的，他的孩子也不差。” 韩重山见过远哥儿和韵姐儿几次，毕竟是龙凤胎，大家的目光会更多的关注过去，韩重山最大的感受就是一动一静，但是又不觉得割裂，都说三岁看老，韩重山对远哥儿的印象很好。 也许是做官做的久了，韩重山下意识就觉得性格稳的人是个走科举这条路，不过也确实有道理，性格的稳重的人做事更能沉得住气，在科举这条路上，做事急切，得失心太重都不是什么好事。 韩重山自己也有孙子辈，几个孙子都是调皮捣蛋的性子，念书也是坐不住，没少让韩重山操心，就从远哥儿能自己抱着机关玩具坐那里钻研的劲头，韩重山就觉得难得，周围的环境再嘈杂，人家就能稳稳坐着，没人过去找他，他就能自己一直沉浸其中，这种专注力也是很难得的，特别是对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所以韩重山就觉得这是个好苗子，尽管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等到时候自己的好友开始教导远哥儿的时候就知道，到时候弄不好还要感谢自己给他送了这么个可心的学生。 这边赵卫平接到消息，就跟韩悠然说了，给夫子的束修礼物什么的还要韩悠然安排，事情既然已经办好了，也就不拖着了，远哥儿送去念书宜早不宜迟。 “好，明天我就去伯母问一问杨举人家的情况，还有他们往日都是送的什么，咱们也跟着走。”韩悠然没有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快，刚说要给远哥儿启蒙，这才不到十天事情就定下来了。 “对了，不需要先带着远哥儿去给杨举人看看吗？” “韩伯父说不用。”杨举人在京城里的教书的名气不错，也教出来不少后辈，所以杨举人的私塾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这次能这么顺利也是对方看在韩重山的面子上，所以他们在礼节上就能不能缺了。 “那好，不过我们还没有跟远哥儿说要送他去私塾的事情，不知道小家伙乐不乐意。”韩悠然想到自己儿子那副什么都淡淡的模样就好奇对方的反应。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跟他说，不过以我对咱们儿子的了解，你是别想看他有什么激烈的反应。”都说赵卫平小时候听话稳重 ，赵卫平觉得自己儿子才是稳，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吃喝拉撒这种需求，远哥儿就一直就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性子。 小时候韵姐儿抢他的东西，他也没反应，你抢我这个，我就玩那个，反而把韵姐儿弄得没脾气，现在更甚，有时候赵卫平都觉得远哥对什么都没兴趣，除了家里人可以分他的心神，其他事其他人他根本不在意。 这种性子赵卫平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也可能是还没有遇到喜欢的感兴趣的事情，现在孩子还小，他们尽管有些担心，也不能做太多，到时候矫枉过正就不好了。 “咱们这个儿子真是一点趣味都没有，我算是知道之前娘之前的心理了，你儿子的性子比你更甚，娘小时候还能逗逗你，咱儿子这小小年纪就已经懒得配合我了。”韩悠然苦着脸抱怨。 “没事，你还有韵姐儿，韵姐儿每次多配合你，两个孩子，一动一静，刚刚好，要是真的两个都是闹腾的性子，你就该心烦了。” “你说的有道理，算了，如今我已经很满足了。”韩悠然一想也是，要是远哥儿也是韵姐儿这样的性子，不说别的，就是兄妹之间只怕也不安生，每天的吵闹也不会少，现在这样互补反而是美事。 第337章 天生爱读书不成? 晚上的赵家饭桌上。 “远哥儿，我和你爹商量好，给你找了个私塾，准备把你送去开蒙，这几天准备准备，你就开去开始念书了。”韩悠然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正在喝粥的儿子温声说道。 远哥儿听到他娘的话，也不喝粥了，抬起头，亮晶晶的黑眸看着对方：“是要像爹爹一样吗？” 在远哥儿小小的心里，他爹就是最厉害的人，虽然他不懂科举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他爹如今就是靠着念书得来的，所以在远哥儿的意识里，念书就是一件很厉害的事，他爹就是他的目标。 “对，不过你爹我小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和这么好的夫子，你之后去念书了可是要好好珍惜机会，妄不能随意对待。”远哥儿的想法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知道远哥儿对念书的态度，所以还是惯常的叮嘱孩子。 “爹爹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念书，将来和爹爹一样厉害。”远哥儿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听得韩悠然和赵卫平面面相觑，难道他们儿子也是天生的爱读书不成。 毕竟当着孩子的面，他们也不好说的太多，韩悠然好奇的问道：“远哥儿喜欢念书吗？” 因为孩子们还小的缘故，加上最近一年家里的事情也多，韩悠然压根就没有怎么给两个孩子接触书本的机会，所以一点都不知道远哥原来对念书还挺有劲头。 “你可知道念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要吃的苦一点都不少。” “爹娘，儿子知道，儿子不怕。”远哥儿说话还是一副淡淡的调子，但是小人眼里的认真一点都不做假。 “好，好一个不怕，我赵卫平的儿子将来觉得不会差，爹等着你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时候。”赵卫平远哥儿这句话激出了豪情，不管孩子将来如何，至少这一刻的信念赵卫平是感受到了，那他们做父母的就要鼓励，鼓励对一个人的重要性，赵卫平自己深有体会。 “儿子会努力的。”远哥儿看着笑的开心的爹娘，自己也开心不少，对之后的日子也开始期待。 “那韵姐儿呢，韵姐儿也要去念书吗？”韵姐儿在一旁看了一会，看大家不再说话，苦恼的开口道，她喜欢玩闹，他爹有时候把自己锁在书房抱着书看个不停，韵姐儿自己看着就觉得枯燥，她不想跟着她哥一起去念书。 “不急，等再过两年，你再大一些送你和韩家的姐姐们一起去念女学。”韩悠然把女儿抱在怀里回道。 “啊，太好了，我可不喜欢念书，不要像爹爹一样抱着书看啊看，一点意思都没有。”韵姐儿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重重送了一口气，小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庆幸道。 “韵姐儿，虽然爹娘不要求你太多，但是之后念书识字还是必须要好好学的，知道吗？”韩悠然一听韵姐儿的话，就开始脑壳子疼，不知道为何，韩悠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个孩子虽然性子南辕北辙，但是在念书上不至于也这么差别太大吧，韩悠然没想着自己女儿是个才女，但是才情也不能太差吧。 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甩开，现在还早，孩子们才几岁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操心吧。 “可是韵姐儿就是不喜欢书本，娘，你让红姨再给我做几个布娃娃吧。”小姑娘心里压根就没有这根弦，韩悠然看在眼里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哄着小姑娘回去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 “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赵卫平伸出筷子给韩悠然夹了一筷子对方喜欢吃的菜道。 “韵姐儿也要！” “好~”赵卫平从善如流的给女儿也夹了一筷子。 晚上把两个孩子送回房间，韩悠然两人也收拾收拾躺下了。 “远哥儿看样子是对念书有兴趣的，只要有兴趣，看咱们儿子这专注劲，弄不好真的将来会比你这个当爹的要强呢。”韩悠然看着窗幔想着将来儿子长大的模样。 “我也觉得，今天远哥儿看着我的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就像是找到猎物的猎人，虽然儿子年纪小，但是那种志在必得的气势已经有了。”赵卫平有同样的感受，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执着的厉害，关键是脑袋瓜子也聪明，就像是那些小机关的玩具，有的赵卫平都不能很快的掌握技巧，人家都能自己拆了再安好。 “那咱们可得要好好给孩子铺路，咱们儿子那聪明劲都用在念书上，将来在科举上必定有所得。” “那是肯定的，远哥儿是家里的长子，我们肯定要好好培养，将来弟弟妹妹都要靠他这个当大哥的撑腰不是。” “不过如今远哥儿只有妹妹，咱们得努努力，给远哥儿再填个弟弟，你说是不是。” “填个妹妹你不喜欢？” “怎么会，弟弟妹妹我都喜欢。” 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其他让人羞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持续了很久。 第二天韩悠然就去了韩伯父家里，庞夫人已经知道了远哥儿也要去杨举人的私塾启蒙念书，所以对韩悠然自然知无不言，什么要注意的事情都一一叮嘱。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把孩子送过去？” “三天后吧，这两天我准备准备东西，到时候直接带着孩子上门拜访。” “好，我这几天跟我那调皮的孙子说说，到时候让多多照顾一下弟弟，不过我看远哥儿那性子，肯定乖巧听话。”庞夫人家的孙子是个闹腾的，但是没办法，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受着。 “那就多谢伯娘了。” 回到家里韩悠然就开始准备给杨举人准备的礼物，第一次登门拜访肯定要郑重一些，将来远哥儿就要靠对方教导了，他们做父母的在用心对待也不为过。 远哥儿知道自己再有两三天就要去念书了，立马开始让韩悠然给自己准备上学堂要用的东西，笔墨纸要只要他爹有的，他都想要有，看的韩悠然发笑。 “远哥儿，你看看书箱，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看看满不满意？” 第338章 京城中的宅子 远哥儿一听，放下手里的玩具就跑到韩悠然身边，认真的检查一遍自己的书箱，这个书箱还是按照远哥儿的要求买的，跟他爹之前用的一模一样。 “娘，东西准备的很齐全，辛苦娘亲了。”远哥儿抱着自己的小书箱若有其事的点点头。 “那明天就要送你去学堂，你能不能坚持一天？”尽管远哥儿表现得很平淡，但是一天离开自己身边，韩悠然还是有点不放心。 “儿子可以的，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也会跟青竹说的。”远哥儿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事，反正他念完书就可以回家。 “好，那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青竹，解决不了的就回来告诉爹娘知道吗？” “嗯，儿子记下了。” 韩悠然看着稳重的像个大人一般的儿子，又心酸又有些骄傲，心酸儿子对她的依赖没那么多 ，骄傲儿子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不同寻常的心智。 晚上躺在床上，韩悠然说起了青竹的事情，家里的小厮只有青竹一个，远哥儿要去学堂，自然身边要有人陪着，毕竟年纪太小了，要是大一点直接送过去也行，现在韩悠然和赵卫平都不放心远哥儿一个人在学堂。 韩悠然在知道要送远哥儿去学堂后，就去找人牙子又添了一个小厮青风，七八岁的年纪，不大但是也能照顾远哥儿了，不过现在还在被翠红管着学习规矩，差不多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差不多。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青风规矩学好了，到时候青竹就还能接送你。”青竹一旦要陪远哥儿，那早上就没有时间去送赵卫平了，要不然赶回来时间就来不及了。 “没事，也就早起半个时辰，早上走走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这段时间整天在屋子里坐着伏案看书，身子骨倒是懒散了。” “那也有些太远了，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就好了。”赵卫平尽管只是在翰林院编撰书籍，但是他做事认真，只要做了就想做好，和其他人相比他要较真很多，有时候回到家里还在看书查资料。 韩悠然看在眼里还是很心疼的，每天能多休息一会儿身体也能多歇歇不是。 “好，我知道娘子心疼我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在心里惦记了。” 韩悠然之前就抱怨自己没有提前准备好小厮的事情，这种事情应该是是她提前就准备好的，现在到用人的时候反而来不及了，心里总是不舒服的，觉得自己没有思虑周全。 “这段时间我还要看看，有合适的小丫鬟也要买一个，到时候给韵姐儿备着，到时候可以挑个年纪小些的，可以陪韵姐儿玩，主仆之间的感情将来也更深。” 大家族里面有家生子的就不说了，只要对孩子用心的，给少爷小姐配的下人都是先从小时候就放在主子身边的，这样的感情更深厚，背主的情况出现的概率很低。 他们家现在是没有这种家生子给挑选，不过在外面买也是可以，到时候好好养着，将来就是主子的贴心人。 “这些事你做主就好，我信你。”韩悠然大家出身，这些东西自然比赵卫平考虑的更周全，什么样的下人怎么安排她肯定比自己清楚。 “家里真的是不怎么够住了，等年后咱们看看京城的宅子吧，就算是买个一进的院子，大家挤挤也能安置下，现在这种情况，来年爹娘和祖母来了都住不下。” “我现在每个月只有一些朝廷发放的各种补贴，加起来也只有二三两，等我去信问问爹娘家里的银子，另外你有时间也可以问问京城宅子的价钱，我们到时候凑凑应该是能买个小宅子的。” 明年家人就要来京城，肯定是要换宅子的，现在就开始看，等到碰到合适的直接买下，等他们收拾好的时候家里人来了也好安置。 “好，等手里的事情忙完我就开始看，现在不急，只要年后找到合适的就行。” 看房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什么位置周围又是什么邻居，这些都是要考虑到的，韩悠然知道家里的情况，陈秋月和赵怀玉现在一年能挣三四百两银子，两家铺子能挣这么多已经很不少了，但是毕竟铺子开起来也没多久，开始挣大钱的时间更是只有最近这几年。 加上今年安安要出嫁，家里用钱的地方不少的，明年韩悠然觉得公婆大概是能拿出来五百两，再多应该就不行了。 韩悠然这次准备自己贴一部分钱，到时候买个两进的宅子，一进的院子他们住着就太挤了，而且以后她肯定还是会再要孩子的，到时候与其再换，不如趁着现在直接买好，反正他们都是一家人了。 这钱韩悠然出的心甘情愿，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夫君，大家住的舒服韩悠然就高兴，而且公公和婆母不是糊涂人，会记着她的情。 最主要的原因是赵家只有赵卫平一个儿子，现在算的再明白之后这个家还是要交到赵卫平和韩悠然手里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赵卫平有其他兄弟，韩悠然拿出来这笔钱肯定是要记在公中，到时候公中有钱肯定要拿回来，如今倒是没有这个必要。 之前韩悠然没有怎么动过自己的嫁妆也是不想让赵家人觉得自己的付出是理所当然，前车之鉴太多，韩悠然刚嫁进赵家肯定是有一点防范之心的。 现在韵姐儿和远哥儿也已经慢慢长大，这些年的相处，韩悠然对赵家一家人的品行也都摸清楚了，所以倒没有那么多顾虑，做事也更随心。 当然这些事情，韩悠然还没有跟赵卫平说，不过以她对赵卫平的了解，肯定是不愿意花她的嫁妆的，但是要是以为家里人好为借口，到时候磨一磨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所以韩悠然直接让中人帮自己看的都是二进的院子，最好是像他们这样的小官员的居住区域，就算价格高一点韩悠然也愿意。 第339章 小少爷韩知远 第二天赵卫平专门告假带着远哥儿去了杨举人的私塾，这是赵卫平第一次见杨举人，两人交谈过后，杨举人确实如韩伯父所说，教导学生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学问自然也不必说。 这边赵卫平心里在想着杨举人的事情，杨举人心里也对这一对父子暗中称奇，当爹的年纪轻轻高中进士，但是没有丝毫的骄躁之气，儿子小小年纪不知是不是继承了父亲的天赋，话不多但是性子不是一般的稳。 杨举人现在对远哥儿很有兴趣，他很期待之后这个小家伙的表现，看看是不是如好友所说时刻惊喜。 “杨举人，那犬子就托您教导了，他如果在学堂里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可以直接管教，不行的话，传信给我们，我们回家也会好好教导他的。” 临走前赵卫平客气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觉得远哥儿应该会好好念书，孩子的性子就不是会找事的。 “赵大人放心，我这边会尽力教导，真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一定跟您传信。” “那我就先走了，杨举人止步。”赵卫平把跟青竹又交代一番，自己就回家去了。 远哥儿看着他爹远去，心里有一点点不安，但是看到自己身边的青竹，心又稳了下来，有青竹在身边，远哥儿就觉得有安全感，青竹身手可是很厉害的。 “青竹，我在屋子里念书的时候，你就找个不远的地方坐着休息，我有事的话会叫你的，不必在外面守着。”远哥儿跟着杨举人到了教室，看了一眼青竹，小声吩咐道。 “好的，小少爷。”青竹虽然嘴巴上是这样应了，但是毕竟是小主子第一次上课，他还是不放心的站在外面偷偷盯着。 远哥儿跟着杨举人进到教室里面，小人身板挺得笔直，一点都不怯场。 “大家停一下，这位是我们班里新来的学子赵知远，以后你们就是同窗了，要好好相处。”杨举人看着屋子里七八个孩童温声说道。 “是的，夫子。”下面的孩童们齐声应道，大家的年纪都在三岁到七岁之间，其中就有韩家韩宴宛的儿子韩晨阳。 “知远弟弟，快来，我这边有空位，咱们坐一起。”韩晨阳之前已经被家里的长辈告知了赵家的小弟弟要跟他一起进学，所以早就等着对方来了，今天一看到跟着杨举人进来的赵知远，韩晨阳就激动的不行。 之前跟着韩悠然，赵知远去过韩府几次，每次都是大人们讲话，他们小孩子在一起玩，韩晨阳是个闹腾的，对于安安静静的像妹妹一样的远哥儿刚看是看不顺眼，总是去给远哥儿捣乱，每次这样，韩府旁边照看的丫鬟就紧张的不行，唯恐两个小少爷打闹起来。 但是远哥儿就是不跟韩晨阳争，韩晨阳要抢什么就给对方什么，自己自去找其他东西玩，翠红在旁边看的发笑，这跟小时候远哥儿对待韵姐儿的法子一模一样。 就这样一个下午就把韩晨阳的性子磨平了，对方甘拜下风，又想跟赵知远玩，只能屁颠屁颠跟着，说起来韩晨阳比赵知远大不到两岁，但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韩晨阳反而像是弟弟。 “晨阳哥哥。”赵知远抱着自己的小书箱走到了韩晨阳旁边的空位上。 “知远弟弟，自从我祖母跟我说了你也要来学堂念书，我就天天等着，你今天可算是来了，放心有我在，咱们班里的没人敢欺负你。”韩晨阳小鸟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远哥儿淡定的收拾着自己的书箱，把里面的笔墨纸砚和书本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晨阳哥哥，那以后就要多劳你照顾弟弟了。”远哥儿对韩晨阳这个小太阳一样的哥哥印象不错，纵然不理解为何对方对自己这么热情，但是小孩子之间真挚的情感，远哥儿能感知出来。 “好了，不要在下面讲话了，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杨举人看着下面交头接耳的小家伙们，用一旁的戒尺敲了敲桌子扬声道。” 韩晨阳别看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对杨举人还是很敬畏的，在家里后宅的长辈对他都是舍不得管教太多。 但是杨举人跟他祖父是好友，自己在学堂里表现的不好，对方一句话，回家自己就要被祖父惩罚，一两次过后，韩晨阳不管是心里认没认真听讲，但是表面上都是很专注的，至于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只有韩晨阳自己知道。 因为今天是赵知远第一次来上课，所以进度肯定是跟不上的，杨举人在跟大家讲过课之后，又把赵知远叫到身边开小课堂。 其他人见怪不怪，之前他们有中间来的也是这样，直到补得差不多，大家的课程进度就都差不多了。 赵知远很享受这种学习的状态，他对文字很敏感，记忆力比他爹有过之无不及，杨举人只教了一个上午，就察觉出来了赵知远的特殊之处，心里暗暗惊喜的，但是嘴上也没有夸奖，小孩子刚开始念书，再看看也不迟。 不过远哥儿毕竟也才三四岁的年纪，精力有限，上午认认真真学了，中午吃过饭就累的早早睡了过去，青竹在一旁伺候着，有些心疼，他都没见过自家小少爷这么累过，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已经鼾声微起。 可能是早上太过兴奋，用脑过多，就算是中午休息了一个时辰，下午的时候赵知远还是精力不济了，不过本来他年纪小，杨举人也没有说什么，只照旧布置好课业，让他自己好好看书。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他们小班的课程结束的早，不像中班和大班，要到傍晚时分才会结束一天的学习。 “知远弟弟，你今天一天都在看书，我们都没有机会好好说话。”韩晨阳有些闷闷不乐。 “晨阳哥哥，我今天第一天来学堂，一时还有些不适应，等过几天就好了。”主要是远哥儿记东西快，但是费脑子，小家伙后面都没有精力去玩耍了。 “好吧，那明天见，我明天带好吃的糕点给你。” “恩，那谢谢晨阳哥哥，咱们明天见。” 青竹看自家小少爷和韩家的小公子告别完，上前把人抱起来放到马车里。 “小少爷，坐好了，咱们这就回家了。” 第340章 可爱的韵姐儿 韩悠然已经带着韵姐儿在院子里等着。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韵姐儿双手背在身后，来回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小姑娘性子急，已经等的有些耐不住了，要不是不合适，她都想拉着她娘去外面路口等着了。 “别急，应该马上就到了。”韩悠然看的想笑，平日里不见韵姐儿多喜欢跟远哥儿玩，今天远哥儿不在家，小姑娘时不时就要去远哥儿之前经常呆的屋子里去瞧一瞧，看完之后再摇摇头走掉，过一会儿还要去看看。 韩悠然听到翠红给自己学的时候笑的前仰后合，韵姐儿真的是有趣的很，虽然有时候淘气的时候是让人生气，但是不妨碍小姑娘可爱，所以韩悠然纵然知道韵姐儿这性子最好是小时候拘一拘，但是还是舍不得，大不了以后咱们就不做那大家闺秀的做派了。 “好吧，那韵姐儿就再等等，青竹应该把车赶得再快一点，回来我的跟青竹好好说说，真是让我们好等。” “噗呲。”翠红在一旁看着小姑娘走来走去，嘴里吐出来的话又实在可爱，没忍住笑了出来。 “翠姨笑什么，韵姐儿说的可是不对？”韵姐儿仰着小脑袋走到翠红身边问道。 “没有，韵姐儿说的对，我就是觉得小小姐神态可掬，被可爱到了。” “哎，好吧，我确实有些可爱，但是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呢，不知道今天一天在学堂是不是有了新的小伙伴，有没有像我想他一样想我。”韵姐儿摇头叹气道。 双胞胎之间是有一种心灵感应的，之前在家里就算韵姐儿和远哥儿玩不到一起，但是小姑娘每次玩完回来，远哥儿都在那里等着，如今远哥儿不在家，韵姐儿不习惯的很。 说话间，门外已经传来了动静。 “是不是哥哥回来了。”韵姐儿直接迈着小短腿往门口跑。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门外正是青竹和远哥儿。 远哥正被青竹抱着从马车上下来。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韵姐儿直接小跑过去拉着远哥儿手左看右看。 “娘，妹妹，我回来了。”远哥儿这会也明显开心很多，不再是之前在学堂那副淡淡的模样。 “回来就好，走吧，先进家里。”韩悠然拉着儿子另外一边的手。 “走吧，哥哥，我和娘亲已经等你好一阵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街口等你了。”韩悠然看着拉着手的兄妹两个，心里涨的满满的，她也不说话，等着兄妹两个先表达一下自己的想念。 “辛苦娘亲和妹妹了。”远哥儿拉着两人的手微微晃着，这已经是他很开心的一种表现，韩悠然默默地观察着，看样子今天在学堂里待的还不错。 “哥哥，你今天去学堂怎么样，好玩不好玩，有没有想我，我今天可是想了你嗯嗯嗯，我也记不得了，反正是好多好多遍。”韵姐的算数也不好，伸出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掰扯了一会儿也数不出来自己想了远哥儿多少遍。 “念书很有意思，我很喜欢，不过我也想妹妹和娘亲了。”远哥儿难得的表露出些羞涩。 “有多想，这么多吗？”韵姐儿张开手臂跟远哥儿示意。 “恩，有。”远哥儿坚定的点点头，这次十分配合妹妹，以前这种情况远哥儿顶多看一眼。 “这还差不多，嘿嘿。”韵姐儿得意的仰着小脑袋重新牵上远哥儿的手。 回到屋里，翠竹已经端着点心在等着了。 “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一会儿你爹回来了，咱们就开饭，今天专门准备了你喜欢的。” “好，儿子确实饿了。”远哥儿说完直接拿着点心就往嘴里送，韵姐在一旁看着哥哥，觉得今天早上怎么都看不够似得。 “今天在学堂都是怎么安排的，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韩悠然等远哥儿吃下两块点心慢下来的时候开口关心道。 “上午夫子单独给我开了小课堂，下午精神没那么好，主要就是温习上午学的内容。”远哥儿回想了一下今天学习的情况，如实告诉韩悠然。 “精神不济，是不是学习的时间太久了？”韩悠然紧张的问道。 “还好，可能也是儿子刚开始还不太适应，等过些天应该就好了。” “那等过几天如果还是不舒服，就跟娘说，到时候我们跟夫子说说，不行下午早点回来。”韩悠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到时候儿子如果不适应就跟娘说。” “娘，以后韵姐儿也要跟哥哥一样念书吗，哥哥这么聪明都累的话，我可怎么办？”韵姐儿在旁边听得认真，想一下之前韩悠然说的再过两年也要送她去女学，就开始犯愁。 “你到时候肯定比你哥哥学的要简单，而且到时候你都大了几岁，能坚持下来的。” 韩悠然话音刚落，韵姐儿就开口了：“可是我脑袋不聪明啊，就算学的简单，我也学不会怎么办？” “。。。”韩悠然被女儿这种丝毫不觉得自己不聪明有什么问题的大方样子弄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事妹妹，到时候你在学堂学不会的话，可以回家里来，我教你。”远哥儿开口安慰妹妹，远哥儿也觉得妹妹脑袋不太聪明的样子，平日里丢三落四，做事也毛手毛脚的，不过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只能自己护着。 “可是我不想，在学堂里念书已经够难受了，回到家里好不容易可以玩了，我还要念书，这种蠢事我可不干。”韵姐儿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那怎么办，到时候每次考试，你都当倒数第一？”韩悠然幽幽道。 “倒数第一有什么不好，我哥哥聪明，他考试正数第一，我考倒数第一，都是第一，嘿嘿。”韵姐儿一想这样也不错，小丫头笑的开心。 远哥儿：“。。。” 韩悠然：“。。。” 翠红翠竹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小小姐真的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每次都能说出来奇奇怪怪的想法。 第341章 婚期将近 府城的赵家一派忙碌，京城的信不断地捎回来，赵怀玉和陈秋月对儿子一家也算是放心了，现在就是忙着家里的事情。 赵卫平现在已经开始尝试让陈霖自己管理铺子，他只每天去看看，要是有陈霖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再出面解决。 刚开始陈霖还有些手足无措，慢慢的越来越得心应手，赵怀玉在一旁看的十分满意，这样他们去了京城，把铺子托付给陈霖，他也放心了。 宜姐儿则是抓紧时间再请教陈秋月一些技艺方面的问题 ，绣铺的事情不用操心，她只要带好绣娘做好活就好，但是同样也不简单，里面要学的东西很多。 “宜姐儿，慢慢来，还有时间，你也不用太急。”陈秋月看着明显憔悴许多的宜姐儿有些不忍心。 “没事的，姑姑，我看哥哥已经慢慢接手铺子里的事情了，他进步的那么快，我也不能慢了。”宜姐儿身体上是累的，但是精神上是斗志满满。 “好，姑姑看好你。”陈秋月也不泼冷水，小姑娘有干劲她就全力教导。 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安安的婚期已经临近，京中也已经来信，平平一家是回不来了，平平不好告假，韩悠然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他们也不放心。 随着信回来的还有给安安的添妆，这都是韩悠然自己的心意，对于安安这个小姑子，韩悠然是打心眼里喜欢的，自然也希望安安婚后能过的好。 “这是你嫂嫂的心意，你记在心里，将来有机会了回报回去就好，不必有什么负担。”韩悠然送的添妆都是好东西，安安收着觉得有些烫手。 “嗯，我知道哥哥嫂嫂对我的好。”安安心里暖暖的。 他们家只有平平安安两个孩子，兄妹两个感情极好，韩悠然的性子也是个善良的，一家人能处的这么和睦没有争吵是陈秋月很满足的。 “再有半个多月就到了你出嫁的时候，我和你爹给你准备的嫁妆也都好了，时间真是过的快，娘现在已经开始舍不得你了。”陈秋月伸手摸摸安安额前的碎发，说话间眼眶微红。 “我也舍不得爹娘。”安安俯身扑在陈秋月身上抱着不撒手 ，越是临近出嫁，安安就越是粘陈秋月粘的厉害。 “出嫁之后要注意的事情，娘已经跟你说了好多遍了，再说你都听烦了，娘也就不再叮嘱你了，但是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信给娘说，知道吗？” 明年他们就打算去京城了，到时候府城就只有安安在了，不说山高路远，但是也不近了，有什么事情他们要知道就更费劲。 陈秋月害怕安安有什么事不想他们麻烦不跟他们说，韩悠然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虽然表面上性子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以后娘家人离得远了，要是只知道报喜不报忧 ，那陈秋月就要心疼死了。 “放心吧，我知道的。” 王家最近也在准备婚礼最后的事项，王夫人看着管事一个个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挨个呈上来汇报，心里高兴的很，儿子大婚的事宜已经准备妥当，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娶新娘子进门了。 听完汇报，王夫人挥手让管事们都下去，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茶。 “夫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就等吉日到了。”王夫人身边的嬷嬷给王夫人一边捏肩一边说道。 “是啊，鹤之的婚事办完，我这一桩心事就可以放下了。”王夫人对这桩婚事满意的很，最近出门参加夫人们的聚会，每次都被人夸眼光好，提前就把赵家的女儿给定下了。 自从赵卫平考中进士进了翰林院的消息传回来，府城的官员和大户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赵家，没有其他目的就是想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可惜赵家只有两兄妹，赵卫平是已经娶了韩家的女儿，赵卫平的妹妹确实已经和王家的二儿子定亲了。 王家在府城只算是中等的门户，没想到竟然提前看中了赵家，早早就把儿女的婚事定下了，背地里后悔自己没眼光的不知道有多少。 不过王家的二儿子还算不错，今年的院试也已经顺顺利利通过，名次排的也比较靠前，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王夫人也觉得自家儿子争气，现在二儿媳的娘家兄弟这么有能耐，他这个新晋的妹夫要是院试都没中，那肯定要被人在背后嘀咕，还好王鹤之正常发挥，顺利拿下秀才的功名。 王夫人已经想好了，等安安进门就让她管他们二房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她这个做婆婆的什么都不插手，王夫人现在就希望儿子儿媳感情和睦，到时候二儿子在科举上能得赵卫平帮助一二就已经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这样虽然是有些势利，但是现实就是如此，要是赵卫平这次没有考中进士，就算王夫人喜欢安安，也不会再这么快就放手家里的事情，婆婆该有的下马威也不会没有。 但是现在这副光景，王夫人只有关心儿媳妇的份，王老爷也是一样的想法，之前两人已经商量过了，有一个厉害的姻亲妻兄，他们不敢怠慢安安。 王鹤之倒是没有他爹娘那么想，他纯粹就是喜欢安安，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念念不忘，越是接触越是深陷，他能感觉出来安安对自己还是没有打开心扉，但是他不急，等婚后有的是时间让他们互相了解，这个信心王鹤之有。 当然赵卫平能顺利考中进士，并且留京，王鹤之也为妻兄高兴，同时还有敬佩，只有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才知道这条路的艰辛，赵卫平能年纪轻轻走到如今，绝不是一般人能及的，赵卫平现在就是王鹤之的榜样。 王鹤之自认天赋不如妻兄，对方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准备秋闱了，自己如今才刚刚考中秀才。 天赋不够，那剩下的就只能勤奋努力，科举能走多远全靠自己的本事，别人能帮一二，剩下的只能自己扛。 第342章 陈家人的到来 转眼间就到了安安大婚的前一天，赵家的院子已经被布置成了红艳艳的样子，红色的灯笼、大红的喜字，红色的绸花，让整个院子都显得十分喜庆。 这一次安安出嫁，陈秋月提前就跟陈家人说了，本来陈霖和宜姐儿就在府城，所以直接就邀请陈家人其他人都来府城一聚，年后陈秋月他们上京以后，再回来就更不容易了，索性正好趁着这个好的机会。 陈家人接到信，陈母一想，直接拍板决定一家人都去，带着孩子们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陈家现在越来越好，小一辈的也要跟才是。 陈大嫂高兴的不行，她还没去过府城，关键是她想看看陈霖在府城过的怎么样，信里说的再好不如亲眼看一看，宜姐儿就不说了，陈秋月给小姑娘养的很好，已经出落的大方明媚。 陈大哥没有意见，反正他每年都会去府城做工，对府城是他们家最熟悉的人，就算是一家人过去，他也能看顾住。 “真好，我还没去过大姐在府城的新家呢。”陈树第一反应就是高兴，他也挺久没见陈秋月了，还有安安，小姑娘眨眼就要出嫁了，之前陈秋月他们还在镇上的时候，陈树每次去都会给安安带好吃的。 “那你们这几天收拾收拾，咱们提前去，到时候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还能出出力。”陈母不打算卡着时间点去府城，准备提前两三天到。 陈家一家要去府城的事情传出来，大家伙都羡慕的不行。 “陈家真是生了个好闺女，陈家一大家子都能去府城转一圈。” “可不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了，连县里都没有去过。” “没事，到时候等他们回来，让他们给我们讲讲府城的样子，咱们没亲眼见也能听听不是。” “就是就是，真是羡慕死人了。” 一大家子一共坐了三辆马车才坐下，出发的这一天，附近不少邻居还来送：“陈家的，你们这次去府城可是要好好看看，我们就等着你们到时候回来给我们讲了。” 和陈母关系比较好的老姐妹叮嘱道，她们是没有这么争气的孩子能让她们去一次府城，老姐妹有机会去也不错。 “放心吧，等我回来。”陈母一张脸笑的皱纹挤成一条一条。 牛车慢慢的远去，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路上还算好走，陈家一家人满是期待的上路了。 陈秋月接到信就开始让文婆子开始收拾房间，娘家人要来，必须要招待好了。 等到人到的那天，陈秋月早早就带着安安在院子里等着，文婆子也被陈秋月安排去外面巷口。 陈大哥对妹妹家的位置已经很熟悉了，在前面带着大家顺顺利利的来到了赵家宅子前。 文婆子已经过来报信，陈秋月带着安安就去门口迎接。 “爹娘，哥哥嫂嫂，弟弟弟妹，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快进家里歇歇。”陈秋月看着从牛车上下来的众人，高兴的不得了，难得团聚，亲人之间见面心里激动的不行。 “哎，让我这老婆子看看。”陈母上了年纪以后眼睛就有些不太好使了，离得远了就看不清楚。 “不错，月丫头看着和前几年没什么两样，安安真是长成大姑娘了，比你娘当年出落的还要漂亮。”陈母拽着陈秋月的手细细打量母女两个。 “我们都好娘，你和爹这两年身子骨怎么样。”陈秋月扶着陈母带着众人往家里走。 “我和你爹身子骨硬朗着呢，不错，你们这宅子敞亮。”陈母说着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为女儿开心。 “就是姐，这小花园真漂亮。”陈树也是左看右看，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他要是也能凭本事住上带花园的宅子就好了。 “现在还好，春夏时节的时候更漂亮，都是安安的功劳，这些花花草草都是安安照看的，用心的很。” “咱家安安不但长得好，做事也细心，王家娶了去是他们家的福气。”陈大嫂打趣道，之前陈秋月的信里已经跟他们说了安安夫家的事情。 “就是，几年不见，安安这样貌越发明艳，我这个做舅母的都看的移不开眼了。”孙二娘接腔。 “舅母们过奖了。”安安红着脸笑道。 “走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吃过之后洗漱一番赶紧歇歇。” “走吧，一会儿边吃边说。”韩父也开口道。 这边赵怀玉也接到了韩家人到了的消息。 “霖哥儿，宜姐儿，家里人到了，咱们收拾一下直接回去，剩下的交给下面的人做。” “爷奶爹娘他们到了？好，我这就安排一下，咱们就回去。”宜姐儿上次回家是过年的时候，这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心里十分想念亲人。 陈霖手上的动作更快，他还要回去叫上自己的媳妇孩子。 等他们赶回去的时候，一家人都在等着了。 “岳父岳母，大哥大嫂，小弟弟妹，我回来晚了。”赵怀玉最先开口道。 “都是一家人，快来坐。”陈母笑着开口，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话是一点都不假，特别是赵怀玉待陈秋月十年如一日的疼爱，这些东西不需要说，只要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陈母作为过来人，自然清楚女儿过得好不好，所以对待赵怀玉那更是亲切的不行。 “爷奶，爹娘，叔婶。”陈霖一家和宜姐儿也上前行礼。 “好好，好孩子，都坐。” 陈大嫂拉过女儿和儿媳坐在自己身边：“不错，看着你们这精神都挺好的。” “姑母待我们很好。”秀娘 怀里抱着女儿笑的一脸温柔，她当时的决定是对的，跟着陈霖来了府城，虽然很多东西需要重新熟悉，但是姑母一家对他们帮助太多，如今的日子比在镇上不知道要好多少。 特别是自己男人被姑姑一家委以重托，只要陈霖把铺子管理的好好的，他们一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想想未来的日子秀娘就觉得有盼头。 第343章 时间 赵母在一旁看着，眼里有些艳羡，陈家一大家子和乐，兄弟姐妹之间感情也深厚，这么温馨的场面赵母只觉得有些怀念。 他们家这么和睦的时候可能还是陈秋月刚嫁进来的那几年，那时候张氏还没有发疯，赵怀玉和赵卫平两兄弟感情一如既往，下面的孩子也是友爱乖巧，那时候他们赵家也是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 如今老伴已经离世，只有自己跟着二儿子，大房和二房要不是还有自己在，只怕以后会慢慢断了往来，像这次安安出嫁，赵怀玉早早就去了信，大房只回信道贺，再没有其他。 赵母有些埋怨自己大儿子一家，不过想到对方可能自顾不暇，也就散了那股劲，她已经老了，眼不见心静，大儿子一家的事情她听听也就跟着难受难受，管不到也没有精力管。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大人们坐在一起叙话，小一辈的坐在一起玩闹，安安和宜姐儿带着侄子侄女坐在榻上玩闹。 “过两天姐姐就要出嫁了，以后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再没有人跟我一起玩闹了。”宜姐儿伤感道。 “陈管事，以后你可是要做绣娘里面的领头人的，怎么还能想着玩闹。”安安打趣道，这半年来，宜姐儿忙碌很多，安安看在眼里，希望对方的努力能有大大的收获。 “你这张嘴，就是会打趣人，我就是舍不得你。”宜姐儿侧身靠在安安肩头，她来府城这么多年，姐妹两个无话不谈，已经是最贴心的姐妹。 “我也舍不得你们，不过迟早都要嫁人，再过两年宜姐儿商议婚事的时候，我一定帮你好好把把关，必须要找个可心的。”没有旁人在，安安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 宜姐儿一张脸被说的通红，恼怒道：“好好的气氛，硬是被你给搅和了，懒得理你了。” 安安有时候语不惊人死不休，宜姐儿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被打趣到自己身上还是觉得羞赧。 “好好好，不说了，真是，你说你其他事情上那么利落，怎么一说起来这种事情就扭扭捏捏。”安安无奈的看着害羞的妹妹，越是到近前，安安反而不觉得婚事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过宜姐儿胆小害羞，不说就不说吧。 毕竟陈家人舟车劳顿，大家也没有说太久，后面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陈母躺在绵软的被褥上，看着坐在床边抽烟卷的老伴：“月丫头是个好样的，这一趟我们亲自来看看，我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陈母自觉和陈父的年纪已经没多少年可活了，之后女儿一家远赴京城，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时候，这一趟来府城也是觉得见一次少一次 ，趁着现在身子骨还能动弹，再来看看女儿。 “是啊，咱们也能放下心了，月丫头是个有成算的，以后得日子也不会差，咱们就算是以后走了心里也是放心的。”陈父温和的笑笑。 陈秋月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从小懂事听话，两人对陈秋月的疼爱丝毫不比两个儿子差，如今两个儿子在身边，下面孙辈也听话，只有离他们远的女儿让他们时不时会担心。 人到了年岁就有预感，陈父和陈母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一次来也是想多看看陈秋月，不管之后还没有机会再见面，这一面看完他们心里算是安稳了，女儿过得好他们将来闭上眼了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陈大哥一家也正在屋子里说话。 “你要好好做事，你姑姑姑母把铺子托付给你是信任你，你万不能做出什么不稳重的事情。”陈大嫂今天在饭桌上已经知道了陈秋月他们一家明年去了京城 ，府城的铺子就会交给陈霖打理，之前陈大嫂还没想那么多，只以为陈霖来是帮忙，现在竟然要帮着管两个铺子，心里一下就有了压力。 “你娘说的对，你姑姑姑母对我们家有恩，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咱们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情，就算是他们不在府城盯着，你做事也必须要尽心尽力，不能有什其他的心思。”陈大哥一脸严肃的看着儿子说道。 这话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是陈大哥还是直白的说了出来，自家大儿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但毕竟以后就只有他们一家在府城，他们远在乡下，就怕时间长了，万一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时候闹出来就真的难看了。 她和陈秋月兄妹两个的感情深厚，下面的孩子说到底也是因着他们的情谊才被照应，要是做出来什么对不起妹妹家的事情，陈大哥就真的无言面对陈秋月了。 “爹娘，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你们放心，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姑姑姑母能把铺子托付给我，就是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儿子不是贪图钱财的人，我做得好了，姑父姑母也不会亏待我，这已经是别人奢求不到的了，我不会脑子昏头做错事的。” 陈霖知道爹娘是怕自己面对这么多钱财被迷了眼，但是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良心的人不会做让自己良心有愧的事情。 “有你这些话，我和你爹心里也能安稳一些，秀娘宜姐儿，你在府城，也要盯着点，特别是宜姐儿，你就在铺子里做事，有什么不对的托人给我们捎信，陈霖要是真的干出脑子不清醒的事，我和你爹亲自提着扁担来收拾他。” 宜姐儿在一旁听的认真，忽然被点到名字，浑身一激灵，立马表示自己会做好监督，说完还认真的看了陈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就是告诉陈霖，我会好好盯着你，你只要有不对，别想着我们是兄妹，我不会帮你瞒着的。 陈霖看着爹娘和自己的媳妇妹妹，无奈的摇头苦笑，不过也理解他们的担忧，这种事情说再多也没用，等时间久了，自然不需要他说大家就会知道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姑母一家的事。 第344章 安安大婚 十月初六，这天是赵家和王家婚嫁的日子，一早两家就开始忙碌了，太阳越升越高，两家宾客盈门，赵家这些年在府城也有较好的人家，加上赵卫平如今已经入了翰林院，所以就算是交情一般的也都上门道贺。 赵怀玉和陈秋月在门口迎客，笑的脸都要僵了，他们也没想到这次来的人这么多，有些他们没有邀请的人，带着礼物来了，他们也不能拒之门外不是。 “幸好咱们准备的多，要不然恐怕还要手忙脚乱一阵。”韩悠然不太喜欢这种迎来送往的场面，不过今天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她高兴。 “没事，有陈霖在后面看着，我们可以放心。”赵怀玉笑呵呵道，他现在对陈霖这个徒弟加外甥十分满意。 “哈哈哈，你说的对。”陈秋月看着赵怀玉对视一笑。 等客人到的差不多，陈秋月就回到后院去看安安。 安安今天装扮的明艳动人，一头乌发被高高盘起，精致的五官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满头的朱钗也挡不住五官的冲击，美人就是如此。 “娘的安安今天真是好看极了。”陈秋月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么漂亮的女儿是她和赵怀玉捧在手心里慢慢养大的，如今到了出阁的时候，他们既舍不得又骄傲。 “娘今天也好看。”陈秋月今天穿的一身深红的衣裙，比往日的素雅明艳很多。 “好了，你们娘两个都好看，没有这么好看的娘亲，哪里又出落的这么好的闺女。”陈大嫂在一旁笑道。 “舅母说的是。”安安说完笑的一脸明媚。 “前院的客人都到齐了吗？”陈大嫂开口问道。 “嗯，都到了，吉时马上就到了，一会儿迎亲的队伍就要过来了。”陈秋月看了看时辰说道。 陈秋月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王家迎亲的来了。 “娘。”安安有些不安地伸手握着陈秋月的手。 “没事，安安。”陈秋月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 前院王鹤之正被人拦着，新娘子可不是那么好迎的，花费了一番功夫，王鹤之带着身后的人就闯到了后院。 “人来了，叮嘱的话我已经说了很多，你一定要记在心上，只要记住你永远是我们赵家的女儿，不管将来有什么事，娘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陈秋月说着眼睛已经不受控制的泛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但是陈秋月也没有心神去擦，只两手紧紧握着安安的手，眼睛灼灼的看着女儿。 “女儿知道，爹娘放心，我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娘的安安多聪明的小姑娘 ，娘信你。”陈秋月给安安轻轻擦拭一下眼泪，转头给陈大嫂眼神示意，陈大嫂转身去开开了门，门外王鹤之一身红衣满脸的喜意。 赵卫平不在家，这次是陈霖背着安安出的房门。 王鹤之站在院中，所有人都不及那人一身的红装。 “我替卫平说了，你以后要是敢对安安不好，有你的苦头吃。” “舅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安安的。”转身背住自己心心念念的新娘，王鹤之恨不得高兴的飞起来，脚步轻快的往外走，一路上大家看着这对新婚的年轻人，都是善意的祝贺的笑容。 赵怀玉和陈秋月站在门口，看着迎亲的队伍远去，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之前赵卫平娶妻的时候，他们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算是知道嫁女儿的感受了。 “希望王家的小子知道好歹，我们这么好的闺女，要是不对安安好，大不了就把女儿接回来。” “行了，你这当爹的，怎么大喜的日子净胡说些不吉利的话，王家的小子一看就是很中意安安的，咱们得盼着点他们好才是。”陈秋月知道赵怀玉看王鹤之不顺眼，把自己家的宝贝女儿抢走了，当爹的看女婿肯定不舒服。 “我自然是想安安好好的，就是怕王家这小子。”赵怀玉说着伸手摸了一下眼角掩饰道。 “顺其自然吧，人人都有这一遭，咱们当爹娘的做好女儿的后盾就好。”说完陈秋月扶着赵怀玉一起往回走，家里的宾客还需要他们过去照看。 王家此刻也是热闹非凡，特别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以后，拜完堂一对新人就被送到了新房，王家在府城的亲朋好友多，凑热闹的也多。 “鹤之，赶紧掀盖头，让我看看看嫂嫂长什么样。”一个王家本家和王鹤之玩的比较好的人开口起哄。 “就是，听说，嫂夫人长得花容月貌，让我见识见识呗。” “就是，就是。” 安安在盖头下的脸已经红成一片，双手紧紧的攥着袖口。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得太厉害。”王鹤之看着自己这群兄弟就头疼。 等到盖头被挑开，又是一阵哄闹，安安已经被这阵仗闹得抬不起头，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鹤之，你真是好福气啊，兄弟我都羡慕你了。” “就是啊，不行，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轻轻松松就过了，走咱们喝酒去。” “就是，走，今天不把你灌醉就是我们这群人没本事了。” 王鹤之这会儿心神都被安安吸引住了，安安长得好看他一直都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惊艳到他了，但是今天的安安格外不同。 可能是抛去了少女的装扮，今天一身红装的安安格外的美艳动人，看的人心神都要被吸过去了。 “这小子，自己都看入迷了，走，拉着出去喝酒去。” 不等 王鹤之多看几眼，就被人拽走了。 等闹哄哄的人群远去，安安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刚刚被众人直盯着的感觉可不好受。 “姑娘，这是刚刚后厨送过来的点心，让你先垫垫肚子。”安安的贴身丫鬟青草端了一盘新鲜出炉的点心过来。 “好，放下吧。”安安确实也饿了，拿过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姑娘，王家的人想的挺周到的。”青草在一旁笑着道。 “是挺周到的。”安安想着，这不知道是王鹤之交代的还是王夫人交代的。 第345章 新婚小夫妻 王家的热闹持续到很晚，王鹤之如果不是装醉，今天只怕真是要入不了洞房，被小厮抬回房间后，王鹤之喝了醒酒汤，躺着歇了一会儿，等恢复一些精神了，才开口唤道：“来人，扶我去卧房。” “是的，二少爷。”王鹤之的贴身小厮叫书缘，是自小跟着王鹤之长大的，今天是二少爷大婚的好日子，刚看着自家少爷被灌酒的时候急得不行，幸好二少爷聪明躲了过去。 “二少爷，之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二少夫人备了饭菜好点心。” “恩，不错。”王鹤之这会儿还有些晕眩，就算刚刚躲了不少酒，但是该喝的也一点不少，幸亏他的酒量还不错，要不然真被喝倒了，传出去就该被笑话了，心里想着等那几个家伙大婚的时候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走到卧房前，书缘很有颜色的退下了，王鹤之站在门前，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默默站了一会儿，还没等王鹤之推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姑爷，您过来了，怎么不进来。”青草正端着吃过的碗碟要送去厨房，正好对上踌躇的王鹤之。 “啊，我也正要进去。” 青草侧过身子看着王鹤之进去房间，心里觉得好笑，姑爷刚刚明明就是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 屋里安安刚刚吃过饭菜，坐在凳子上喝茶水，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王鹤之过来了，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站了起来。 “夫君回来了，可是喝多了酒？”安安一眼就从对方不正常泛红的脸颊上看出来了端倪。 “无事，我刚刚已经喝过了醒酒汤，已经好多了。”王鹤之赶紧解释道。 听这话想来确实是清醒的，安安也放心了，转身给王鹤之倒茶水。 “多谢娘子。”王鹤之说完这话，脸又红了一个度。 两人之前虽然书信往来没断过，但是这种当面的相处还是很少的，特别是今天安安格外的好看，王鹤之每看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怕自己眼神太炙热吓到自己的新娘子。 安安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暧昧的氛围，小姑娘没经历过这一遭，一时间两个人都红着脸坐着喝茶。 一直到青草回来才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姑娘，姑爷，水已经打好了，您们可以洗漱了。”青草看了看里面的两人，东西放好就笑着转身出了房门。 “那我们洗漱一番，再点安置，今天也累了一天。”王鹤之啃啃吧吧的说着。 “好，我先去。”安安也坐不住了，刚刚的气氛实在是有些难捱，洗漱一下也能松口气。 等王鹤之也洗漱完出来，安安已经把一头的青丝放下，灯光下的人正在梳妆台前慢慢的梳发，王鹤之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安安身后，伸手结过安安的木梳，自己拿起来开始给安安梳发。 “以后这种事就由我代劳吧。”王鹤之感受着手里顺滑的发丝，心思飘动起来。 安安被对方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听了王鹤之的话只低声应好。 “时间不早，咱们安置吧。”这句话废了王鹤之不少力气，但是话一出口，整个人就如同出笼的兽，不等安安说什么，抱着人就朝床的方向走去，厚重的床幔落下，遮住了两人的身影，直到夜半屋里的动静才消停。 第二天安安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来，慢慢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黑眸正望向自己。 “你这是做什么？”安安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刚睡醒是不是面容不整，想要挣开抱着自己的人，但是人不松手，只能恼怒的看向对方。 “我就是觉得有些像在梦里一样，娘子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经过了昨天一晚上的亲密，王鹤之也不含蓄了，对自己的娘子，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要是觉得不真实，自己掐自己一把不就知道了。”安安打趣人的性质又来了。 “我自己舍不得掐自己，要不娘子掐我一把。”王鹤之不为所动，抱着人的手一点都没有松。 安安被对方狗皮膏药似得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最多再抱一炷香的时间，我还要起来去厨房做早饭。” “我知道，辛苦娘子了，爹娘都是好说话的，你差不多做一下就行，他们不会介意的。”王鹤之把他爹娘的心思看的也明白，知道他们不管如何不会对自己媳妇差的。 这样其实也好，王鹤之自己喜欢媳妇，爹娘也看中安安，自己对媳妇好，爹娘也不会说什么，也省的夹在中间两难。 “我这新进门的媳妇，该守的规矩可不能少，要不然传出去显得我们赵家没教好闺女似得。” “好好，娘子说的对，那就再等一柱香的功夫吧。” 王鹤之说完深吸一口怀里人的香气，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刚刚跟安安说的话是实话，他一早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梦幻，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为了不打搅安安休息，王鹤之盯着安安的面容看了很久。 素面朝天的安安比昨晚看着素净不少，但是又多了两分慵懒，看的王鹤之一颗心砰砰直跳，要不是安安及时醒了过来，只怕王鹤之就要偷偷亲上去了。 硬生生就是拖了安安一柱香的时间，王鹤之才放人，安安起身穿衣的时候，王鹤之还在一旁帮忙，当然帮的是倒忙。 “你快把你自己的衣裳穿好，然后喊青草进来帮我穿衣装扮，时间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 “好好，是我的不是，我再不添乱了。”王鹤之看着有些气恼的安安，心虚的答应下来，手脚麻利的把自己收拾好就出去叫青草进来。 青草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听到传唤立马就推门进来了，看着姑娘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一桌子东西发呆开口道：“姑娘，时间不早了，我来给你装扮。” “好，都怪那人，要不然时间也不会这么急。”安安小声抱怨道。 “姑娘，怎么了？”青草没有听清安安的话，以为是有什么要吩咐自己的。 “无事，我们动作快些。” 第346章 王家的态度 王家今天的饭桌上气氛格外融洽，王老爷和王夫人看着桌子上安安准备的膳食，眉眼都是柔和。 “安安，今早准备这么丰盛的饭菜，辛苦你了。”王夫人拉着安安的手笑道。 “媳妇应该的。”安安面上害羞道。 “行了，人都到齐了，准备开饭吧。”王老爷开口道。 安安本来准备站在王夫人身后布菜，直接被王夫人拒绝了：“咱们家没那么多刻板的规矩，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吧。” 安安推辞不得看向王鹤之。 王鹤之：“娘既然发话了，咱们做小辈的听就是，坐下来一起吃吧。” “好。”安安见大家都没说什么，也就从善如流的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王家的大儿媳姓崔，崔氏看着今天格外和蔼可亲的婆母和公爹，低下头暗暗翻了个白眼，之前她进门的时候也不见两人如此体贴小辈，换了个娘家得力的儿媳就又是另一副面孔了。 心里有些不忿，但是其他长辈都没有什么意见，她一个做儿媳的自然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夹菜的手力气重了些。 王鹤之的大哥王友之对自己媳妇的情绪没有一点感知，只是觉得自己弟弟有福气，媳妇漂亮不说，还有个有本事的大舅哥，本来弟弟就在科举上比自己有天赋，将来又这么近的姻亲关系，到时候肯定能帮得上忙。 心里羡慕归羡慕，但是王友之还是很为弟弟高兴的，他自己是没什么建树了，将来弟弟有本事了，肯定也不会不管自己这个大哥。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过饭，安安开始给众人敬茶，到王大嫂的时候，安安感觉出来了对方的对自己似是有点不满，但是那种情绪很快闪过，再看对方还是那副和善的面容。 安安不知道刚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心里还是留了意，她对人是很敏锐的，刚刚一闪而逝的感觉应该不会出错，只是不知道自己刚进门是怎么得罪了对方。 不过安安心里丝毫不怯，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大嫂，但是公婆都在，自己只要有理不用怕对方。 等敬茶结束，王鹤之就带着安安出来了。 “我带你在家里转转吧，顺便熟悉熟悉环境。”王鹤之并排和安安走在一起，袖子交叠间，灵敏的抓住了安安袖子下方的柔夷。 安安抬眼去看王鹤之，王鹤之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笑的张扬：“娘子，可有什么不妥？” 早就知道这人是个不拘小节的，没想到私下里一点都不顾忌周围的下人，安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羞涩的样子，总觉得那样就让对方得逞了，所以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朝人一笑：“没有，走吧。” 王鹤之一愣，随即跟着人的步伐笑着往前走，看来他的娘子和他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嘛，比如说脸皮都不薄。。。 转了一圈安安就累了，昨天本就不轻松，这会儿只觉得腰酸腿软。 “娘子，往我身上靠靠，是我思虑不周，咱们这就回去。”王鹤之感受着身边人越来越慢的步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时候拉着媳妇闲逛不是明智之举。 王家三进的院子，还有专门的花园，面积不小的。 “嗯，咱们回去吧，我累了。” “好。”王鹤之要不是顾忌着有外人在，都想直接把安安抱回去了。 等回到屋里，青草很有眼力见的过去给榻上的安安捶腰，王鹤之也不走，就坐在一旁拿出来一本书看着。 “你怎么不去书房看书？”安安趴在榻上半眯着眼说道，她这会儿都有些犯困了，昨天睡的晚，今天早上又起得早，刚刚再一活动，这会儿只觉得眼皮子都不由她做主了。 “没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累了就睡一会儿，等到午饭时间了我叫你。” “好吧。”话音刚落 ，安安就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王鹤之让青草下去，自己坐到安安身边，一手拿着书本看书，一手慢慢的给安安揉捏的着后腰。 王家除了早膳，午膳和晚膳都是送到各房吃的，所以中午的饭菜只有王鹤之和安安两人一起吃。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饭菜，让青草去给我身边的书缘说说，之后后厨做饭需要注意什么他们就知道了。” 安安其实觉得王家饭菜还算合自己的口味，不过既然王鹤之这样说了，那自己也不客气了，怎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嘴不是。 “好。”青草在一旁伺候着，听了这话接到姑娘的眼神，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下午无事，我把咱们院子里的下人聚起来，你认认人，到时候咱们院子里的事情就由你做主，娘子之后要费些心，有什么事不好处理了也可以跟我商量。” “会不会太快，院子里的事情全部交给我来管，娘那边知道吗？”安安停下筷子，有些诧异。 王家什么情况她刚来还不知道，当然如果能直接自己管自己院子里的人是最好的，身边的人还是要自己握着底细才更放心不是。 安安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但是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话里还要谦让一下。 “这就是娘交代的，咱们院子里的人，娘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有些心思不正的和滑头的之前就被娘给清理出去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老实能干的，等晚点你见见就知道了。” 王鹤之这话没有丝毫隐瞒，自己院子里那几个有心思的丫鬟都被她娘给送走了，安安也听出了王鹤之这话里的意思，心里对婆母又多了一份好感，不管对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反正能给自己减少麻烦就是好的。 “那好。”安安虽然没有亲自管过人，但是出嫁前韩悠然教导过她不少，陈秋月这些年帮着管理铺子也有一定的经验，所以安安尽管有些紧张，但是心里还是有底的。 恩威并施这四个字，她只要用好，把院子里这些人管好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第347章 安稳的婚后日子 接下来的三天，安安过得很舒服，家里的下人之前已经被敲打过一遍，安安接手过来没有什么为难。 这三天王鹤之也不忙自己的事情，就守着安安，两个人有时候会一起讨论讨论书上的问题，有时候会聊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王鹤之小时候也是个不安分的，没少被王老爷教训，安安虽说现在是看着文静不少，但是骨子里还是个爱热闹的，听着王鹤之小时候的事迹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一二。 本就是新婚小夫妻，两个人都有意了解彼此，所以相处下来，只觉得两人脾性还是对胃口的。 安安觉得王鹤之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夫君，至少从之前的简单接触和现在的亲密了解以后，安安觉得对方是个头脑清晰，不迂腐的还有些有趣的人。 两人现在有了很好的开端，安安有信心能一直维持住，将来生儿育女，日子应该会过得很平顺。 王鹤之则是对安安倾心已久，如今终于把佳人娶回来，相处下来安安有时候的反差感只让王鹤之觉得更生动，一颗心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媳妇。 安安在感情方面就迟钝许多，本来之前就没有开窍，如今王鹤之的一举一动 ，安安也只觉得是正常夫妻该有的状态，因为他爹娘和哥嫂就是如此，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 但是院子里的下人倒是看出来了，二少爷很是喜欢二少夫人，以前只管埋头看书或者习武的人，如今恨不得一天都跟在二少夫人身边，眼神更是只要在场的人里有二少夫人，就没怎么移开过。 不过二少夫人长得漂亮，性子温柔，他们二少爷喜欢也是合乎情理的，有些人想到了之前院子里那几个不安分的，心里不住嗤笑，二少夫人这花容月貌，她们给二少夫人提鞋都不配，幸好是之前被夫人送走了，要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王夫人听说了二儿子院子里的事情，也没觉得不好，小年轻嘛，现在刚成亲，正是黏糊的时候，她这个当娘的就希望着小夫妻感情好，最好能让她早日抱上孙子。 三朝回门的时候，王家给准备了一车的回门礼，安安再次谢过婆母。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动身吧，替我跟亲家问好。”王夫人摆摆手，催两人赶紧动身。 “好，那我和安安就去了。”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没花太多时间就到了赵家，他们两家离得不远，陈秋月早早就让文婆子在门口候着，看到人就赶紧来屋里通传。 “老爷夫人，姑娘和姑爷回来了。” “安安回来了，走，咱们快去迎一迎。”陈秋月站起身拉着赵怀玉就往家门口快步走去。 这几天陈秋月在家里担心的不行，不知道安安在王家怎么样，赵怀玉跟陈秋月分析过很多，不管是于情于理，王家都不会苛待安安。 陈秋月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担心又是另一回事，这种当娘的对孩子离开自己身边不在自己庇护范围内的慌张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赵怀玉自己嘴上安慰陈秋月的理由是一条一条的，但是内心的担心一点不少，毕竟是陌生的环境，安安不知道适应的如何，王家的其他人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他们家人口简单，安安算是在比较干净的环境里长大的，但是王家人口就要复杂许多，安安是否能应对得当，都是他们担心的地方。 “爹娘。” “岳父岳母。” 安安刚被王鹤之扶着走下马车，就看到了疾步过来的陈秋月和赵怀玉。 “安安，鹤之，快进来家里，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亲家很是太客气了。”陈秋月瞟到马车后面那一辆车上满满的礼物，一边惊讶王家的大手笔，一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说明王家很看重安安。 “家母的一番心意。”王鹤之朝两人行礼回道。 “不必多礼，走吧，进家里，我们已经等你们有一阵了。”赵怀玉带着王鹤之在前面走着。 陈秋月拉着安安在后面跟着。 “我看着你这气色不错。”陈秋月一边走一遍打量安安。 “这几天过得不错，娘不用担心。”安安知道她娘担心什么。 “一会儿咱们娘两个单独说。”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拉着安安快步跟上前面的两人。 赵母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安安带着王鹤之给祖母行礼问安。 “不错，安安家的看着是个英俊的，配咱们安安刚刚好。”赵母已经有些花眼了，拉着王鹤之的手凑近了看了看，笑着赞道。 “祖母过奖了。”王鹤之配合着老人家弯着腰一动不动。 “好孩子，以后可是要待我们家安安好好的，要是亏待了安安，我这把老骨头也饶不了你。” “祖母说的是，孙女婿会记在心里，一定会好好待安安的，您放心吧。” “好好好，你们都好好的，我这个老太婆也就放心了。”赵母看着这对新人满眼都是高兴，人老了就喜欢看年轻人有朝气的样子。 拜见完赵母，赵怀玉拉着王鹤之去了书房，陈秋月则是拉着安安回了安安出嫁前的屋子。 “短短几天的时间，再回来就是另一番心境了。”安安止不住感叹道。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这般没趣。”陈秋月白了女儿一眼，自从开始备亲，安安整个人仿佛就像是长大了十岁，以往的活泼收敛起来，说话做事都是文雅的闺阁女子模样。 “哎呀，娘，我这就是感叹一下而已。”安安拉着陈秋月的手摇过来摇过去。 “这还差不多，你跟娘说说你在王家的事情。” 安安就知道她娘最关心的就是这些，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在王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家都是聪明人，只要脑子不是坏掉了，就不会薄待了你，虽然如此，你也不能恃宠而骄，该有的礼数必须要有，要不然传出去了，对你也不好。” “娘，这你就放心吧，我的性子你了解的，绝对不是那轻狂的人。” 第348章 凑钱 安安和王鹤之赵家吃过一顿饭之后，下午没待多久就要回去了。 “你和鹤之好好过日子，有空了回来看看爹娘。”本来这话不能这么说的，出嫁的姑娘没有事一般都很少回娘家，但是之后陈秋月他们就要去京城，之后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所以趁着现在离得近，陈秋月希望安安有空能经常回来看看。 王鹤之知道岳父岳母来年就要去京城，所以对这话没有一点异议：“岳母，你放心，有时间我就带着安安回来看你们。” “好孩子，你们回吧。”陈秋月看着王鹤之这有朝气的样子就喜欢，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在陈秋月身上也出来了。 “那爹娘，我们就回去了。”安安很不舍，但是今天见了面，已经很满足了，就像她娘说的，这段时间她多多回来就是，安安不想弄得哭哭啼啼的。 王鹤之扶着安安上了马车，也跟着上去了，看着推开车窗给自己挥手的女儿，陈秋月也抬手用力挥了挥。 “刚见了一会儿，就又走了，我这心里可真是舍不得。”陈秋月收回手失落的道。 从安安出嫁那天起，陈秋月就盼着三朝回门这天，今天见了女儿，问过一切都好的时候，陈秋月还高兴地不行，现在到分别的时候了，又开始伤感起来。 就算之后安安常回来，一个月一次也算是频繁的了，和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能一样 。 “走吧，我今天看小夫妻两个处的挺好的，咱们当爹娘的也就盼着这些了。”赵怀玉自己心里也舍不得，但是看陈秋月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抛开自己的思绪开始安慰人。 陈秋月顺着赵怀玉的力道，被簇拥着往回走，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垂花门后。 安安出嫁后，赵家的日子过得格外安静，陈秋月都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就在每天日复一日的重复中，他们收到了京城关于要买宅子的信。 现在已经临近过年了，赵怀玉一看到信里的内容就去找陈秋月，陈秋月现在已经识得许多字，自己看信已经不是问题，所以不用赵怀玉帮着念，陈秋月接过信自己看了起来。 “买宅子好啊，要不是家里的钱不够，之前他们去京城的时候，我都想让他们买了。” 赵怀玉：“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两个自己本身就是个喜欢置业的，之前从芙蓉镇到府城，他们这些年只要换地方就会买宅子，因为租房子住实在是不划算，而且有自家的宅子，住的也更安心。 要不是之前平平说过朝廷租给官员的院子租金不贵，他们当时就算是卖田地都会凑钱让平平他们在京城买下一处宅子。 现在安安的终身大事也已经办完，他们也可以着手操心京城的事情了。 信里平平说韩悠然已经看好了一处宅子，跟房东谈过了，等过完年春上就买下来，看看家里公中有多少钱，到时候托人捎给他们，等到赵怀玉他们去京城的时候就可以住新宅子了。 “咱们家里现在有多少现银？” “之前安安出嫁花了五百多两，基本上已经不剩什么银子，加上这两个月铺子的利润一共二百多两。”陈秋月心里划拉了一下家里最近的收支开口道。 “年前这两个月生意好，到时候应该能收回来一百多两，合起来差不多有三百多两，这钱还是不够，我们少说也要给他们送五百两。”他们府城这处宅子就花了近百两。 京城的宅子不知道要翻多少倍，信里平平虽然没说，但是赵怀玉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数的，五百两银子他们是的准备好的。 “这钱用的急，要是缓一缓，来年铺子里的利润出来了，我们手头也宽裕些。”陈秋月有些苦恼，他们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可以调动的现银。 “不行就把芙蓉镇的院子卖了，还有之前置的田地，再凑出来一百多两应该问题不大，等到来年银子挣回来了，让霖哥儿帮着我们再买也行。” “也只能这样了。”陈秋月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想卖田地，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 “我这就给岳父写信，让家里人帮着找一找买家，离开春还有时间，卖出去应该不成问题。”赵怀玉想了想这件事还是托付给陈家人比较放心。 对他大哥赵怀玉已经灰心了，他们的大房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们用钱的事情不是小事，还是陈家更靠谱。 “行，那明天你就给我爹娘写信。”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陈秋月也不惋惜了，反正手里有钱，早晚地还能再买回来。 远在京城的赵卫平收到家里的回信有些惊讶，他知道今年安安刚刚出嫁，光是置办嫁妆就花了不少钱，这几个月就算铺子的生意好，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多银子才是。 按照赵卫平自己的计算，他们家最多拿出来三百两银子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爹娘在信中说明年春上送五百两过来。 这段时间韩悠然已经跟赵卫平商量好了，到时候韩悠然拿出来一些钱买一个好一点的宅子，刚开始赵卫平是有些不愿意的，但是被韩悠然缠着说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妥协了。 “爹娘手里应该没有这么多银子才是？难道是卖了田地凑出来的？”赵卫平想了想也只能是这一种可能了。 “要不要写信回去给爹娘说清楚，我手里有银子，家里的田地还是放着。”反正是要出银子，韩悠然也不在乎这二百两。 “算了，这是爹娘的一份心意，咱们看中的那处宅子要八百多两，除去公中给的银子，你还要再拿出来三百多两，既然公中能凑出来就用公中的钱，没有道理放着家里能凑的钱不用，让你拿嫁妆出来补。” “也好，回头挣到钱再买回来就是。”韩悠然也没有再继续和赵卫平争论这个事情，她知道赵家的铺子生意很好，这钱一年的工夫就挣回来了，到时候重新买田地就是，她也不必大包大揽。 第349章 再次有孕? 这个年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赵怀玉和陈秋月很不习惯，以往热热闹闹的一家人，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和赵母。 大年三十的晚上，赵家的饭桌上饭菜比以往要简单不少。 “我想韵姐儿和远哥儿了，去年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还缠着我要我给夹菜呢。”陈秋月叹了口气，看向外面漆黑的天色，不知道平平他们在京城年过得怎么样。 “可不是嘛，家里的小辈都不在，只剩我们，这个年过得有点没滋味。”赵母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今年这个年是过得有些安静。 “明年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到时候两个小家伙缠着你烦的时候你就又该苦恼了。”赵怀玉看着不高兴的两人打趣道。 “那我还是宁愿被两个小家伙烦着。”陈秋月小声嘟囔道。 赵怀玉拍拍陈秋月的手：“很快了，开春天气暖和一点咱们就动身出发。” “我这把老骨头都没几年活头了，没想到还能到咱们大庆的都城去看看。”一说起要去京城的事情，赵母就恢复了些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经了赵父的事情，赵母现在也不执着于落叶归根了。 赵母现在就是想跟着二儿子一家，好好安享晚年，至于死后的事情，反正肯定会给自己送回家乡安葬，这点赵母一点都不担心，所以二儿子一家去哪吗，她就跟去哪，不管远近她都乐意的很。 “那娘你可是要好好保重身子，咱们以后要去的地方可能还多着呢，万一到时候平平去外任，咱们还能跟着去瞧瞧不同地方的是什么样子呢。”赵怀玉接话道，赵母这几年身子骨是不错的，赵家本来就和睦，赵母作为长辈，自然没有受什么气，所以赵母看着倒是和前几年没有什么差别。 “听你的。”赵母笑呵呵道。 吃完饭，赵怀玉就拉着陈秋月回房了，看出来人兴致不高，赵怀玉拿出陈秋月最近最喜欢的话本开始给人念。 陈秋月的心思慢慢被话本里的故事吸引过去，也没空失落了。 京城的平平一家，倒是比陈秋月他们过得热闹，毕竟是第一次在京城过年，他们肯定是要领略一下京城过年的氛围的，作为大庆最繁荣的城池，不用想，过年这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各处的喧闹仿佛要破门而入。 韵姐儿和远哥儿早就坐不住了，吃过年夜饭就嚷嚷着要出门。 “爹娘，你们能不能快一点呢，韵姐儿都等的心急了。”韵姐揣着小手不满的看着还在收拾的赵卫平和韩悠然，眼睛里都是控诉。 “好啦好啦，马上就好了。” “哼。”韵姐儿一哼一哼的转身出去找她哥了。 “你看你闺女这样子，到底是随谁呢？”韩悠然被女儿这气哼哼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 “我小时候可不这样啊。”赵卫平赶紧撇清。 “哼。”韩悠然一听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哼了哼不搭理赵卫平了。 “你看看你刚刚的模样，是不是跟闺女一样，哈哈哈哈哈。”赵卫平话音刚落就收到了韩悠然的一记锤，韩悠然这力道跟挠痒痒没区别，赵卫平大笑出门去。 “姑娘，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翠红进来回话。 “好，这就走。” 外面人太多，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赵卫平自己抱着韵姐儿，青竹抱着远哥儿，翠红和翠竹守着韩悠然，一家人也不敢分散开，虽然京城脚下治安这块肯定是不错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好。 两个孩子已经被眼花缭乱的街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赵卫平和韩悠然全程就是跟着两个孩子，他们看中什么有什么想玩的想要的，就去买去玩。 等到晚上回去，除了韵姐儿和远哥儿，其他人都累的不行，韩悠然此刻也顾不得仪态，整个人摊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娘，你看这个小马，自己会走，你来陪我玩。”韵姐儿坐在韩悠然旁边让人陪自己玩。 “你去找你哥哥，娘太累了，没有力气陪你玩。”韩悠然有气无力的回道，这两个小祖宗今天晚上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 “可是哥哥不陪我玩。”韵姐儿皱着眉头苦恼道。 “来，韵姐儿，爹爹陪你玩，让你娘歇着。”赵卫平从外面进来就听到母女两个的对话，抱着韵姐儿就去了她的房间，赶紧把小姑娘哄睡他们也能早点休息。 这个年赵卫平虽然惦记家里的爹娘祖母和妹妹，但是三四岁的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特别是韵姐儿，每天光是陪着小姑娘就要花不少心神。 “最多一年，等到安安五岁，咱们就把人送到学堂吧，要不然这一天天的我这身子真是受不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韵姐儿太能闹腾，韩悠然觉得自己精力不足，每天都没什么精神头。 “是有些不舒服吗？”赵怀玉也觉得韩悠然这几天状态不对。 “我可能是有了。”韩悠然沉思片刻还是跟赵卫平如实说了，她已经有过怀孕生子的经验，这一次身体的反应和之前的很像，不过毕竟时间短，算了算月事推迟了的天数，韩悠然准备再过十天半个月再去看看郎中。 “真的？”赵卫平惊喜道，孩子嘛，他怎么会嫌多。 “恩，再过些天我就去找大夫看看。”韩悠然说着摸摸自己的肚子，生下韵姐儿和远哥儿也有几年了，再次怀上身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韩悠然并不觉得太惊讶。 “那这段时间韵姐儿再闹你，你就让翠红和翠竹哄着，你就在一旁陪着，别累着。”赵卫平叮嘱道，过完年没几天他就又重新去翰林院上值了，在家的时间不多。 “放心吧，我注意着呢。” “不行，家里没有长辈，我还是担心，我这就去信给娘，问问要注意什么东西。” 赵卫平还没起身就被韩悠然拉住了：“等确定是怀上了再去信也不迟，要是最后查出来不是就闹笑话了。” “行，听你的。”赵卫平想想也是，那自己这段时间就多多注意媳妇的情况。 第350章 上京团聚 赵卫平两人数着日子去看大夫，结果就跟韩悠然感受的一样，确实是又怀上身孕了。 “太好了，我又要当爹了，不知道这次是儿子还是女儿，要是儿子，那韵姐儿和远哥儿就多个弟弟，女儿的话，就多个妹妹。”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赵卫平还是十分高兴，他自己只有安安一个妹妹，他们这一房的子嗣不算繁茂。 原因赵卫平也清楚，之前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为了攒钱供自己念书，一直到家里环境好一点才要了妹妹，他们这一房就他一个男丁，不管如何，赵卫平都希望自己多些孩子。 不管是为了以后家族的延续还是兄妹姐弟之间的帮扶，赵卫平都觉得孩子多一些更好。 “不知道韵姐儿和远哥儿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韩悠然一脸慈爱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回去告诉他们就知道了。”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家里，韵姐儿和远哥儿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能把我和哥哥丢在家里，自己出去玩。”韵姐儿看到进来的两人立马站起来控诉道，满脸都是不开心。 远哥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也是不带他们一起出门的控诉。 “我和你们娘出去不是去玩的，是去确认一件大事。”赵卫平若有其事的严肃道。 韵姐儿和远哥果然被唬住了，也不再纠结他们自己出门的事情，走上前拉住赵卫平的手道：“爹爹，是什么大事？” “你和远哥儿要当哥哥了。”赵卫平话音落下就期待的看向两个孩子。 远哥儿看样子好像是明白了，但是还是有些不确定，放下手里的玩具站起来朝韩悠然走去。 韵姐儿的小脑袋瓜子算是想不明白了：“爹爹，我是妹妹啊，怎么当姐姐呢？” “笨，当然是娘亲肚子里有了弟弟妹妹啊。”远哥儿这段时间在学堂里学了不少东西，他有个同窗最近就刚刚添了一个弟弟，所以赵卫平一说，远哥儿就有些猜到了。 “对不对，娘亲。”远哥儿走到韩悠然身边，拉住韩悠然的袖口问道。 “是的，娘亲肚子里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韩悠然慈爱的摸摸儿子的头回道。 “啊，娘亲肚子里有我的弟弟妹妹，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娘的肚子能装得下吗？” “噗呲。”赵卫平没忍住笑了出来，但是笑完又有些苦恼，自己的闺女这脑子真的机灵古怪，千奇百怪的问题总是让人听得措手不及。 “他们现在还很小，慢慢就长大了，到时候娘的肚子鼓起来你就能感觉到他们了。”韩悠然上前捏捏闺女的脸蛋。 “那他们什么时候长大，出来陪我玩呢？我喜欢当姐姐。”韵姐儿说着伸手摸摸韩悠然的肚子。 “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弟弟妹妹就会出生了。”赵卫平在一旁回话。 “还要这么久啊，那我现在跟他们说话，他们能听到吗？”韵姐儿好奇的看向韩悠然。 “应该。。。是可以听到的吧。”韩悠然不想打击女儿的热情。 “太好了，那我以后每天都跟弟弟妹妹说话 ，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就能认出我了。”韵姐儿说着自己拍起小手高兴的不行。 “韵姐儿，你娘的肚子里可能是弟弟，也可能是妹妹，但是也有可能是弟弟和妹妹，现在时间段还不知道，等再过几个月就知道了。” 韵姐儿一听赵卫平的话，立马又皱起了眉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韩悠然就知道是赵卫平在逗女儿，白了对方一眼，拉着韵姐儿说道：“不用管你爹说的话，韵姐儿只要知道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当姐姐就好了。” “对。”韵姐儿想不明白也不想了。 接下来的日子，韵姐儿每天都会拉着远哥儿在晚饭后跟韩悠然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说话，远哥儿不愿意也不行，韵姐儿一句“他们只是我的弟弟妹妹，不是你的弟弟妹妹吗？” 远哥儿只能无奈的跟着妹妹一起给还未出生的弟弟妹妹说说一天都干了什么。 韩悠然现在每天最喜欢这个时刻，儿女绕膝，夫君陪在身边，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幸福的时候。 等到府城的赵家接到信，知道韩悠然又有了身孕后，赵怀玉和陈秋月再也不想耽误一点时间，开始着手收拾最后的东西。 “时间确定好了吗？”晚上吃完饭陈秋月收拾着手里的衣裳问道。 “确定好了，四月十二那天出发，离现在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赵怀玉把自己的安排说了说。 “好，我这几天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陈秋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发去京城。 平平和悠然本就要照顾两个孩子，没个长辈帮衬，现在悠然又有了身孕，家里的大小事还都要悠然操心，陈秋月担心的不行，想立马过去照顾人。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再过些年，等平平在朝廷上立住了，咱们到时候就回来，如何？”赵怀玉建议道。 “那你舍得孙子孙女吗？”陈秋月这话一出，赵怀玉就不吭声了，他也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到时候还真不一定能舍得了孙子孙女。 “那就等孙子孙女也长大，咱们再回来，怎么样？”赵怀玉继续问道。 “好，我答应你。”陈秋月知道对方还记得自己的承诺，老了之后什么都不操心，只有他们两个过安生日子。 这次出行要带的东西不少，整整四辆马车，府城的家里只剩下了钱叔看家，到时候安安时不时回来看看就行。 出行这天，安安和王鹤之一起回来送行。 “回去吧，我们到了京城就给你写信，去京城的官道太平，不用太过担心。”陈秋月朝安安挥挥手。 “每隔一段时间，记得给我和你娘写信，我们离的远，有什么事记得写信告知我们，保重好身子。”赵怀玉也开口道，纵然舍不得闺女，但是他们此去京城是变不了的，只能多多通信。 “好。”安安含泪告别爹娘和祖母。 王鹤之就在一旁陪着安安，两人相拥看着马车远去。 第351章 一家人见面 三月的时候，赵卫平他们就收到了家里捎来的银票，当时韩悠然已经确定有了身孕，所以后面买宅子的事情都是赵卫平办的，因为房子年前就已经看好了，所以只用了两天事情就办妥当了。 拿到房契，赵卫平就吩咐家里的人开始收拾行李，他们的东西不算是很多，但是住了将近一年，有些东西还是添置了不少。 “家里再买几个下人吧，钱叔不跟来的话，必须要再买个门房，另外家里做粗活的婆子也要加一个，娘和祖母身边也的添个小丫头。”韩悠然躺在榻上，手里拿着账本正在算账。 她现在来了京城，之前在府城的产业，每半年就会有管事拿着账本来京城跟她对账，前几天管事的刚回去，韩悠然对这一年的收益还是满意的。 “该买就买吧，咱们的新宅子不小，到时候肯定安置的下。”赵卫平没有异议，家里这些事韩悠然说了算。 “那我这几天就让翠红叫人牙子带人来看看，有合适的就留下来，最好趁着搬家之前确定下来，到时候收拾院子咱们这么点人可是要累得不轻。” 赵卫平想想新宅子确实是空置了不短的时间，到时候肯定是要好好打扫的。 “确实，那娘子这几天就多费费心。” 他们的新宅子在外城，但是离内城是很近的，和他们现在住的位置差不多，周围都是像赵卫平这样的小官员，内城的房价实在是太贵了，韩悠然当时看了好多家，最后还是选了外城的。 面积大一点，价钱也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最关键的是，距离翰林院赵卫平上值的地方还好，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赵卫平当时一看就觉得不错，二进的院子，跟他们在府城的宅院布局有些相像，不过比府城的面积要小一点点，院子没有那么宽敞，不过已经是很不错的宅子了。 之后韩悠然就开始挑选下人，最后挑中了一个粗使婆子王婆子和门房张叔以及两个八岁的小丫头，这些人韩悠然只见面的时候敲打了一番，后面就交给翠红和翠竹去管教。 等他们搬家的时候，几个新来的下人已经很是敬服翠红和翠竹，让往东绝不往西。 搬家的事情韩悠然全程都没有操心，赵卫平提前安排好，翠红翠竹和青竹带着家里的下人，有条不紊的把新宅子清扫干净，最后他们挑了一个吉日，直接搬了过去。 新家比他们之前住的院子好了太多，韵姐儿和远哥儿能活动的地方也大了，韩悠然现在还没有坐满三个月的胎，每天还是静养为主，只能翠红和翠竹跟着两个小家伙。 赵怀玉和陈秋月一行人走的官道，一路上花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到京城。 “京城果然繁华，不是府城能比的。”赵怀玉看着高耸的城门感叹道。 “那是肯定的，这可是大庆的都城，皇帝在的地方。” 检查过路引和车上的物件，一行人才被放进去，之前在信里他们已经知道新宅子的位置，所以尽管京城很大，在不断向路人打听下，他们还是顺利的找到了赵府。 看着不远处宅院的牌匾，赵怀玉知道他们找到地方了。 开门的是新的门房张叔，他虽然没见过赵怀玉，但是之前已经被韩悠然交代过最近老爷一行人会到京城，加上赵怀玉和赵卫平面容相似，所以当即就猜出来这可能是府城来的老爷一行人。 确认过后，张叔立马将人打开大门，让后面的马车进来，家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过来了。 陈秋月这边刚下马车，就看到不远处正往这边走的韩悠然：“悠然，你慢一点。” “祖父祖母。”韵姐儿的声音也响起来，迈着小短腿超过韩悠然往陈秋月身上扑过来。 “哎呦，祖母的乖孙，想祖母了没有？”陈秋月现在抱着小姑娘已经有些费劲了，但是还是舍不得撒手。 “想了，韵姐儿这些天一直盼着祖父祖母还有曾祖母来呢。” “好好好。” “悠然，你身子最近怎么样？”陈秋月把韵姐儿递给赵怀玉，拉过韩悠然的手问道。 “一切都好，不是个闹腾的孩子，我吃的睡得都好。”韩悠然说的是实话，这一次怀孕比上次一要轻松不少，韩悠然猜测这一胎可能就一个孩子，等月份再大一点就知道，她现在也是凭感觉。 “那就好。”大家寒暄一番，就被迎进了屋里，下人们在收拾着行李，翠红和翠竹之前已经把房间都收拾好了，只需要把行李规整好就能舒舒服服的住下。 “你这孩子费心了，怀着身子还要操心这些。” “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夫君和翠红他们才是做事的，娘可别一直夸我了。”婆媳相处几年，大家也都知道对方什么性子，说话也没有了之前的客气。 “对了，远哥儿去了学堂，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念书要紧。”陈秋月他们之前就知道了远哥儿被送到学堂启蒙的事情。 等晚上一家人团聚，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饭菜，都是田婆子的手艺，陈秋月只吃了一口就竖起了大拇指。 赵母因为年纪大，赶了半个多月的路，身子骨乏的厉害，吃过晚饭就去睡下了，文婆子在赵母身边伺候着，他们也放心。 其他人则是围坐在一起，说说分开这一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家里人不懂官场的事情，平平对自己这一年在翰林院的事情只挑拣一些有趣的跟爹娘说，赵怀玉和陈秋月听得津津有味，对于之前在他们眼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的事情十分感兴趣。 中间时不时穿插着韵姐儿的笑闹声，一直说到很晚大家才散去。 “我看这宅子可不是我们给的钱能买的下的，只怕悠然往里面贴钱了。”这是白天的时候陈秋月就想说了，一直到现在躺在床上只有她和赵怀玉时才开口。 “肯定是，这件事明天我抽空问问平平就知道了。” “恩恩。”两人也都累了，说着话就慢慢睡了过去。 第352章 含饴弄孙 平平被赵怀玉问的时候也没有隐瞒，知道果然是他和陈秋月想的那样，赵怀玉就直说等今年铺子的收益回来了，到时候把那三百多两再给韩悠然。 “好。”平平直接应承了下来。 “不过，这宅子买的确实不错，我今天出去转了转，周围的环境很不错。”赵怀玉起得早，没事干就出门溜达了一圈，周围都是小官之家，安安静静的。 出门绕出去不远就是街道，但是他们这里又不算吵，算是闹中取静。 “这都是悠然看的，儿子也就是出出主意。” “儿媳妇是个好的，你自己好好对人家。” 赵卫平无奈的看了他爹一眼：“爹，不用你说我都会好好待悠然的。” “那最好，家和万事兴，悠然现在还有了身孕，你可不能有了其他心思，你娘怀你们的时候受了大苦，你媳妇也一样，你这个当人夫君的多多关心体贴。” 这话本来赵怀玉不想说的，他是做人公公的，这种事情他说了也不太合适，但是如今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想到今天出门听到的其他家下人的对话，赵怀玉还是没忍住说了。 “爹，你是听了什么话吗，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儿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其他心思，我的心思都在翰林院的典籍上呢？”平平有些莫名其妙。 “我没听什么，就是叮嘱你两句，行了，你赶紧上值去吧。”赵怀玉摆摆手让儿子赶紧走。 等平平走了，赵怀玉才回身去房间，他也没听到什么，就是听到一家的下人在嘀咕，自家夫人因为怀孕给自己夫君纳了妾，但是自己心里又不舒服，所以这 胎儿在肚子里就有些不稳。 赵怀玉当时就在拐角处歇脚，没想到能听到这些，回过神，就想他们家也是一样的，想到韩悠然嫁进他们赵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赵怀玉就觉得自己儿子不能在媳妇有孕的时候闹幺蛾子。 当然赵怀玉也不是不同意儿子纳妾，毕竟这在当下大户人家是很常见的，但是有了陈秋月之前生产的艰难，赵怀玉还是不希望这事发生在儿媳怀孕的时候，所以没忍住提点了两句。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照顾韩悠然，陈秋月每天都会被赵怀玉带着出门闲转，儿媳妇怀着身孕，儿子要上值，只能他们自己出门到处溜达。 不过这种情况赵怀玉很喜欢，带着陈秋月一起熟悉这个陌生的雄伟的城池，两个人说着自己的悄悄话，小子日过得很舒坦。 后来还是韵姐儿看的眼红了，嚷嚷着要跟祖父祖母一起出门，小丫头刚开始还不知道两人每天一起出去是干嘛，不过每次赵怀玉和陈秋月回来都会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回来给两个孩子。 所以安安刚开始是很高兴的，过了几天每天都如此，小姑娘没忍住问清楚后，就不依了，非要跟着一起出门，她在家待得也无聊了，每天被祖父祖母带回来好吃的好玩的，哪里有自己直接去玩来的高兴。 “娘亲，你就同意吧，我保证听祖父祖母的话，绝对不乱跑乱闹，要是我不听话，祖父祖母跟你说了，你再不让我出门，行不行啊。”一个晚上韵姐儿就缠着韩悠然。 远哥儿也想跟着一起，但是他要念书，只能放弃这个念头，看着妹妹耍宝的样子，知道他娘肯定最后会同意，心里有些羡慕妹妹。 “行吧，你可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只要你出门闹脾气，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跟着祖父祖母出门，知道吗？” “我知道的，娘亲真好。”韵姐儿小鸡啄米般点着小脑袋答应下来，还不忘再给她娘灌两句迷魂汤。 转过头就跑过来对远哥儿说：“哥哥，你放心，我出去玩回来一定给你带好吃的。” “那就谢谢妹妹了。”远哥儿也笑了起来，他们兄妹两个的关系越大反而越好，韩悠然在一旁看的满足。 所以从这天起，每天出门的队伍里面就多了一个小丫头，赵怀玉和陈秋月自然愿意带着孙女出门，特别是现在他们已经慢慢熟悉了周围，带着孙女出门也不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没错，最开始两天，他们每次出门都找不到回来的路，每次都要问路才能找回家，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下人，这件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谁都没说，说出去怕小辈笑话。 不过有了这四五天时间，赵怀玉已经有信心能带着孙女出去玩一圈再顺顺利利的回来。 “韵姐儿，准备好了吗，咱们要出门了。”赵怀玉在院子里高声催促道。 “祖父祖母，韵姐儿马上好。”话音落没一会儿，韵姐儿就出来了，脖子里挂了一个小巧的布兜十分显眼。 “你挂个布兜是做什么？”陈秋月好奇的问。 “这个是给哥哥装好吃的用的，我答应了哥哥有好吃的就会给他带一份。”韵姐儿可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小孩，所以一早就嚷嚷着让翠红给她缝了这么个小布兜子。 “好，韵姐儿真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就算是你忘记给你哥哥带了，我们也会提醒你。”赵怀玉抱起孙女笑道。 “韵姐可不会忘记的！”小丫头不服气道。 “对对对，韵姐儿不会忘，是祖父说错话了。” 声音渐渐远去，祖孙三人出了宅子就朝外面走去，一路上韵姐儿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但是陈秋月和赵怀玉都十分捧场，小姑娘高兴的不行。 “老爷夫人真好！”翠红看着窗外消失的祖孙身影说道。 “是啊，公婆都是好性子的人，这也是我的福气。”韩悠然摸着肚子，期盼着孩子能赶紧生下来，到时候只怕更热闹了。 “姑娘也好！”翠竹在一旁出声道。 “对，姑娘本身就好。” “你们两个的嘴啊，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我们可没有哄姑娘，我们说的都是大实话，对不对，翠红。” “对。” 主仆三人的笑声也从屋子里慢慢传了出来，赵家的小院越来越热闹了。 第353章 大结局(完结) 两年后。 这几天正是翰林院进行庶吉士考核的时候，主要考的有经义和史书相关的内容，这些是赵卫平擅长的部分，这三年在翰林院，他看了太多典籍，不说对历史中的各种典故如数家珍，但是比刚中进士那会儿要有了更多更深的思考，以史为鉴，以后要做的许多事，赵卫平都有了自己的思考。 “赵兄，考的怎么样？”说话的是赵卫平这几年在翰林院结识的好友江子宁。 江子宁出身比赵卫平要好不少，算是官宦之家出来的，但是家族近十几年已经没有什么在朝为官的人，所以将来在官场上的路大部分是要靠自己。 两人都是爱书的人，而且在一些事情的见解上相似，经过几次接触才开始慢慢成为好友，算是志同道合的同辈。 “还不错，你呢？”赵卫平收拾着案桌上的纸笔。 “我也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之后我们会被分到哪里。”江子宁说着叹了一口气，朝中没有人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最后知道的，有时候连周旋的人都不知道该找谁。 “我们考的不会差，不管是分到六部底下做事，还是外派到下面做知县，只要好好做事，总会被赏识。”赵卫平虽然也想留京，但是如今朝中局势微妙，他们这些下面的小官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当成垫脚石，到时候被推出去顶锅。 去年起皇帝身体不适的情况就开始了，这一年来非但没有见好的迹象，反而多次传出病重的传言，赵卫平就算如今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庶吉士，也能感受到朝中的暗潮汹涌。 皇帝一共有三子，大皇子是贵妃所生，二皇子乃中宫所出，三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嫔之子，更具体的三位皇子的情况，赵卫平不甚清楚，大皇子今年三十，二皇子只比大皇子小两岁，三皇子也已经二十四，都是已经成年入朝多年的皇子。 赵卫平从听来的只言片语中也能感受到三人之间的争锋，大皇子占长，二皇子占嫡，三皇子凭着皇帝的宠爱，三股势力，二皇子虽然身为中宫嫡子要比另外两人多一些拥趸，但是其他两人母妃的娘家势力同样不弱。 大皇子如今在兵部任职，二皇子在户部，三皇子在工部，如果赵卫平被分到其中一个，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都由不得他去选，这个站队就已经很明确，就算是他官职低微，若是他那一方落败，将来也少不了被贬，当然要是赢了，肯定也能获得更多。 但是赵卫平不想这样，他现在只是微末小官，这种夺嫡的大事，最好还是远离为好，虽然有话说富贵险中求，但是他在朝中没有根基，韩重山也只是礼部的一个郎中，他刚入朝堂的小啰啰凭什么被看中，所以如今最好的路就是外任为官。 回到家里，就听韩悠然说韩伯父托人来传信，让赵卫平回来之后去韩府一趟。 “我去去就回。”赵卫平知道韩伯父叫自己过去所为何事，也不耽误，跟韩悠然交代一声就又出门去了。 “爹爹，走？”韩悠然怀里的小儿子知年看着来去匆匆的父亲，不解的看向娘亲。 “爹爹有事出去了，晚点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耐心的哄着小儿子，韩悠然眼里有淡淡的担忧，她知道伯父找夫君是说之后授官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只能等消息。 “那好吧。”年哥儿有些不开心，他最喜欢他爹回来驾着他骑大马，心里的愿望落空，面上有些落寞。 韩悠然看着一脸娇气的小儿子，心里也是没有办法，年哥儿虽然是男孩子，但是性格却娇娇弱弱，和远哥儿的稳，韵姐儿的闹腾相比，年哥是个格外娇气的孩子，从小有一点不舒服就会哭闹，长大之后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韩悠然只能慢慢教导。 “你是如何想的？”韩重山如今已经是礼部正五品的郎中。 “我想着如今朝中的局势，我最好还是去外任几年避一避，现在不是在京做官的好时候。”都是自己人，赵卫平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韩重山听了对方的话，心里点点头，他在朝中为官，如今的局面再清楚不过，要不是礼部自来就不是权利争夺的重点，想必他现在应该也陷入站队的局面。 站队本来就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一个不好就是被牵连的地步，要是赵卫平非要留京任职，韩重山尽管不太赞同也会帮忙，最多就是不起眼的官职，但是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相比之下，韩重山还是更希望赵卫平选择外任为官，避开这个京城的旋涡，如今听到对方跟自己的想法一致，心里难免高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你就做好外任的准备，能分到哪里，我也不能保证，但肯定尽力挑个好一点的去处。”韩重山摸着胡须笑道。 “那就多谢伯父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回去之后赵卫平就跟家里说了他可能要外任的事情，不管是韩悠然还是赵怀玉和陈秋月，他们对官场的事情都不甚敏感，虽然他们现在在京城住的好好的并不是很想去其他地方，但是一切都还是听赵卫平的安排。 “这几年京中都不会太平，我微末小官在这其中没有什么施展抱负的机会，还不如外任到地方，不管是治理一方百姓，还是躲开京中的争斗，都是更好的选择。” “听你的。”听了儿子的解释，赵怀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如今没事也回到茶楼喝茶听书，自然知道如今朝中太子未定，皇子之间争锋的风声。 没让赵卫平等太久，十天后授官的旨意就下来了，赵卫平被分派到江南广平县当知县，江南富庶之地，广平县算是不错的地方，只要赵卫平好好治理，做出些成果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接到旨意后，赵家就开始收拾行装，这一次去广平县路途不近，要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 出发这天，赵卫平再次回头看向京城这座雄伟的城池，心里思绪纷繁，不过最后都归于平静。 “走！”对于将来的路他有信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