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山村》 第一章 我的家是在燕山北麓的一个了小山村里。两架大山梁夹着一个小土丘,小村就座落在这个土丘的阳坡上。 我回到老家的那天就知道小时候的一个玩伴死了,刚死两天,昨天,我去送冥纸吊唁,总归从童年到少年是一块长大的,去时正碰当天是开吊日,他的亲人朋友站满了院子,死者的儿子穿着孝衣,见到我拿着冥纸进院立即跪倒给叩头做揖,老家就是这样的风俗,大凡死者的孝子都是在吊唁期间等在院里接待来吊唁的亲友。 孝子领着在灵前给烧纸拨火,烧纸的过程中,我看见不到二十岁的孝子流着眼泪,我的心里酸酸的,想着真是人生无常,刚过四十出头就黄泉做客,心里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郁闷难受,于是我吊唁完死者就谢绝了他儿子的挽留,回家了。 坐在家中听着前巷死者家中传出的哀歌别提心里有多悲伤了。 当我问及母亲死者是怎么死的时,母亲变颜变色的告诉我是碰上鬼了,鬼给掐死的,我笑笑,心里想,还以为我是孩子呢,都四十出头的人了,还活在鬼故事里呢。 我童年时和弟弟差了两岁,每晚必要打闹一番,童年不知愁滋味。每当这时,母亲总要给讲一段鬼故事,让你听的毛骨悚然,不停地催促母亲,赶紧铺被,马上睡觉,那时觉得只有钻进被窝里才是最安全的。有时钻进被窝还觉害怕,因为山村偏僻,没有通电,那油灯一个爆花便觉得鬼影憧憧。油灯爆花时便也将头裹在被头里,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母亲看我不信,就说,你问问村里人,都知道,那几天夜晚,乌鸦叫的厉害,狗都吠成一片哩,他就死在村西那片乱坟滩里,找到时胸脯血成一片呢。说着母亲脸上挂起一片恐怖的神色。 我想这是村里人唬人,才这么说。抑或是和他有过节的人造他的謡。 可是虽然我心里不信,但小时侯对那片乱坟滩还是记忆犹深的。 一天下午,村里学校放学后,听说村西出了宝贝了,那时不知什么是宝贝,只是听老人讲的故事里金马驹,聚宝盆是宝贝,但从没见过,但想象中是对宝物有无限的憧憬,象聚宝盆如果自己有上一个,和父母要二分蹦子往里一丢,眨眼间就变出一盆,可神奇了,要糖有糖,要烧饼有烧饼。那时的日子过的吃一个烧饼顶过年呢。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五,六个年岁相仿的孩子都急切地向村西跑去,出村过一道河湾,上了山岗就是一片乱坟滩,村里人叫的是乱坟难,其实没有几个坟头,也就是乱草滩里稀稀梳梳的那么五,六个坟头,旁边就是耕地,往北一片树林,朝南便是一条很大的沟壑。等我们跑上山岗时,找到宝物的那三个村民抬着宝物都从乱坟滩里出来了,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宝物呢,就是一口大锅一样的东西么,只不过比锅厚重,比吃饭锅要大一圈,是方形的还带着两个耳朵四条腿呢,斑斑驳驳的还带着好多绿色的毛锈。 两个村民抬着很吃力,走一段换换手,大概是不好抓紧。我们一哄跟着又回到村里,两个村民抬到队部院内,都喘喘吁吁的坐在一旁吃卷烟去了。大队长围着转了几圈,就用木棍抠出好多字来,但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只得把村里老会计叫来。 老会计六十多岁,在年青时读过几年书,也算是村里有知识的人,但他爬在祸上瞧了半天,他觉得没见过这些字,估计这些字也就不认识他,站起时脹红着脸对队长说,他估计这种字肯定是孔老二创造出来的,正批着呢,全世界也没有几个认识它的人,所以这种字我们根本不屑于去认识它,考究它,是流毒,只是这锅是铜造的,有点份量,还能值些钱。过了几天,队长让两个村民套着马车拉到收购站卖了九十多元钱,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那时生产队上班折成工分钱每天每人才是八分钱。 虽然我心里对传说的鬼神不信,可也总觉得村西的那片乱坟滩有些怪异。 记得那次小学三年级考试,我刚从教室交了考卷出来,同桌张小迎着我神神秘秘的说,“村西乱坟滩那儿又出宝贝了。” “真的,”我盯住他的眼晴,我知道这家伙自小谎话连篇,是个不能相信的人,你如果想知道他说没说谎,只要狠劲地盯住他的眼晴两分钟就能分辨出来,如果是谎话,他的眼皮在这最初的两分钟之内就会不停的眨动,如果是真话,他也会把眼晴挣的圆圆的看着你,心里生怕你一个不相信,他白费了口舌。也许这种习惯是他生来俱有的,他也不知道。 “骗你我是狗。”他有些着急。 我有些相信,因为这句睹咒发誓是儿时的重头誓了,那时谁也不会无端的被人骂做是狗,童年时被人在街边无端的骂做是狗,那就是天大的污辱了。 他落下的好说谎话,是因为有一次给我们几个孩子讲他们家过去是村里最有钱的。我们不信,他便指手划脚地说,他家祖上过去是在城里开当铺的,有一天夜晚一个急需用钱的人来到当铺,要当一个小孩的尸体,他家祖上看当客着急,是为救人命而用,也是他祖上心好积善就给当了,谁知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抻出小孩尸体一看变成了一大坨金子,于是他们家祖上发了大财。当时我们几个孩子一听就哄笑起来,这也太能蒙人了,拿这个蹩脚的故事来骗我们,亏他想得出来。他看到我们不信,一张脸憋的通红,对我们说,要骗人,也是他妈妈骗我们,是他妈妈这么讲给他的。 于是我们提出了质疑,“要说有钱,全村就数老王头,看人家骑得是自行车,戴得是亮闪闪的手表,人家是离休老干部,拿的是工资,你家有什么?” “我妈说有金子,都埋在地下了。” “刨一个看看哇。” “谁敢刨呃,和我爷爷埋在一块。” “呸呸,呸,唬人,鬼才信哩。”当时我们几个小孩坚决不信,他急得差点都哭了。 后来我高中毕业后才又想起这一段来,最终弄懂了张家是因为什么发的财。但毕竞是和他妈妈所说相差甚远,还是他妈妈骗了他,也骗了我们。 那是我高中毕业之后,打工没处打,生产队把土地刚刚承包到户,锄地又嫌蹲着腿疼,就和父亲要了一百元钱做为垫本,骑着自行车串乡走村收鸡蛋,晚上卖到农产品收购站,一天下来差价也能赚个三,五元,虽是累了点,但赚的总比做小工拿工资高出两,仨倍。 一天的大中午,在一个叫韩庄的小村里,嗓子渴得受不了,就到一家住户去讨水喝,家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刚锄地回家歇响,就随口问我,“孩子,那里人?”我也随口答了,“张家村。” “咳,巧了”。他很注意地瞧了我一眼。一会他洗完脸又走出来,问道,“姓马,还是姓王”。 “姓马。” “噢,马家的人。”他思忖了片刻,又问,“你老人叫马义龙吧。” 我有些奇怪,这人难道是神仙,会算卦。 老头看到我一脸惊奇,嘿嘿嘿,笑了。接着说道,“我也是张家村人,小时候和你们家隔壁。只不过从年青时就搬出来了,现在张路,张家那老哥几个还身体硬朗着吧,进家吃响午饭吧,咱爷俩唠唠。” 老头很好客,也许是碰到了故乡人的缘故,在吃饭当中问这问那,问村头的那株十余人都搂不住的大榆树还在不在了,问村后那个老爷道观在文革中被红卫兵拆了没有。我心想,这些年老人或许还一次也没有回去过。老人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他告诉我,他也姓张,和张路是没出五服的平辈堂兄弟,只是这几年也回去上坟祭祖,只是因为和堂兄弟们上一辈有些纠结,不愿回村就生疏了。 顺着话头,我搬出了小时候搁在心里的疑问,把小时候张小说得张家发财的缘由向老头问了出来。 老人听到,嘿嘿嘿,笑个不停,他说那是他的祖上发财之后为了骗过世人才编出的故事。 原来的张家祖上并不是那么很富有,只是比别家多了几十亩地而己,过着自耕自足的平民曰子。 在清朝末期的某一天早晨,张家的家主张忠看到夜间落了一地的大雪,便早早起来自己抄了扫把扫雪,到门口时,刚把大门打开,便看到一个人随着门板的移开缰硬的到在自家门口,张忠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探探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急着叫来家里后生,赶忙抬到正屋炕上,用铁盆盛来积雪,把他的衣服解了,用积雪紧搓慢搓将一个频死之人救的活了过来。 一月之后,张忠想,怎么也得对此人身世盘问清楚,如果是个好人也算罢了,权当积了善心,如果是个行恶之人,一直在家里养着,岂不是日后一不小心反受其害,如果是个行恶之人,还是早早送了官府了事。 于是,张忠揣了一肚子的心事来到厢房,笑呵呵地和病人唠起磕来。这一唠也就把这位三十多岁的汉子身份印证清楚了。原来是个江南之人,家住南京一带。是个常年跑山看山脉之客,还是个风水术士。这下张忠一棵心放到了肚里,原来是个挟技走江湖吃饭的先生,过去农村的人对有一技之长的人都称谓先生,对待先生那是从心里崇敬。先养着吧,待先生养好再说。其实张忠心里也打了个小九九,这几年自己早想动动祖坟,找一个风水之地做个新坟,那老坟太也年代久远,早己失了朝气。 只是张忠暗里打听,左近之处实在没有一个技术高超之人可以信赖,所以一直搁在心头没有办理,这次救的这位是个风水师,是个南方人,想来必有高超的技术,中国的北方人对南方人的精巧之术向来是佩服有加。 从此以后,张忠是厚待这位先生,顿顿有酒有鸡。如此又过了两月有余。突然有一天两人在酒桌之间,那位南方人神神秘秘地说,“哥呀,救命之恩不言谢。说一千道一万,总归是欠命之情难以还报,我今送你一套富贵吧。” 于是南方人说了实话,原来此人在病倒在张家门囗之前,己在这一带山上堪查二月有余,发现一处金矿脉向,品位甚高,可以私采冶炼。就在离此十多里的山后,如果夜里去后山洞采,矿石带到山前有一僻静有水之处冶炼,三月就可发一笔大财,说得张忠登时眼中放出光来,虽然他没有见过炼金,但想想以后能出手花上黄金,那是想想都心痒手痒。 于是张忠带着儿子按先生的嘱咐,备好一切必用之物,在十余天之后赶着两头驴驮在先生的引导下就走向了后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炼金 三个月晃眼就过,三个人赶着两驮精选矿砂回到前山的一个土沟里,沟口有一口泉眼,经年流水不断。 将驴驮卸下搬入土洞,三人靠着洞壁略微歇过一会,便又忙活起来,生火的生活,盛水的盛水,在三个月的艰苦采掘中三人己磨练的配合默契。不久,三人吃过干粮后就水淘研磨起来,三个月零三天的艰辛劳作在上千度的高温中化作了神奇,一坨坨黄澄澄的金块就在冷水的降温下从范坑里倒了出来。 腊月二十三,灶王爷要上天,这一天是张忠永生难忘的一天,从此张家过得风生水起,大富大贵。 当然南方人走时也警告他,决不能再去挖采,更不能露出半点口风,否则你张家大祸临头。 因为那时官府根本不让个人私自采金炼银,否则就满门流放,家私充公。张忠思量再三编出了在城里开当铺,收当小孩尸体神奇化金的传奇故事,便代代传了下来。 老人讲完张家的发家史,我信了,多年压在心里的存疑也释怀了。因为山后的金矿现在还在开采,前山沟口也却有古人冶炼过的痕迹。 那次我信了张小的话,到也不是因为他的睹咒发誓,总归还是少年的我好奇心太重占了上风,路上他告诉我,叶老汉和他儿子在乱坟滩那儿犁地,地面到腾出个大窟窿,下到里边发现了宝物,咱的紧点走,去晚了别连毛都看不到。这话提高了我的兴致,我俩紧跑慢赶地爬上了村西的山岗,远远望去,那片乱坟滩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心说,上当了,到底还是让这小子给骗了,累的气喘吁吁,一下子坐在地埂上,说什么都不原挪动半步。 张小说,“别介,咱来也来了,只差几步了,怎么着也得过去看看,万一有漏下的咱也弄几个。” 我心说,还几个呢,一个咱都抬不动。 张小看到我直拿白眼仁翻他,又说,难保没有漏下的金元宝,金马驹。 “去,去,又编瞎话,骗人。”我没好气的话。 “真的,他们又不认识,我妈说的。” 我看着他顶认真的样子,心说,又是你妈说的,你妈说的,尽骗人,听你妈的话,你临心连裤子也穿不上。 转念一想,总归是快到了,还是过去看看,也好息了他的念头,省得他回去向别的伙伴宣传,说我胆子小,连个地头都没走到,就吓得返了回去。 其实看到那片乱坟滩,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因为从很小的时候起,母亲就嘱咐不让来这片乱坟滩附近玩耍,因为村里不止一人都讲过乱坟滩这儿有鬼,还曾经有人亲眼见过,这些故话我们都曾听过不止一次。 曾经有一个姓周的饲养员,叫周什么奎的,我记不清了,现在早己死了。反正我们村里我叫不上大名的人多的是。有六十岁左右,那时在生产队里专管喂牲口挣工分,叫饲养员。 有一天他起的早了点,就提箩筐去村西拾粪,不知不觉就拾到了乱坟滩的附近。拾着拾着他就觉着不对劲,因为他是一路撵着驴,马粪便痕迹来的,突然眼前就有一堆一堆的牛粪落入眼前,他是饲养员,最知道白日里,牛群在那里,驴,马群又在那里,当时时逢冬天。 牛群就不可能在村西,况且生产队饲养的牛数就那么几头,他的心里起了一丝慌乱,抬头四周望望见自己不知不觉中到了西坟滩了,看看天光还没亮,心里就有点瘆的慌,刚想调头,就觉着耳边传来一丝的低吟,好冷,,,,,冷,,,好冷,,,,好冷! 老头四周一踅摸,那里有一丝人影,可是那个声音老是在门自己的耳边低低的一丝一丝的在叫,却肯定又是人的声音,好冷,,,,,,冷,,,,好冷。 虽是冬日,晨风劲寒,老头不觉心中燥热无比,夹背上汗就下来了,他转着身子极力的想捕捉到这声音是从那里来的,可是越想着弄清,越是看不到,只觉这声音老在背后绕圈儿钻入耳旁,就这么转了三圈,突见地埂下起一个旋风,旋风中白雾重重,滴溜溜一个白团儿象肉球一样的东西滚过来,到得眼前确象一个人形,高不过三尺,宽有三尺,通体白毛,老头心中一阵迷糊。想道,今儿遇见怪物了。就见滚到眼前的白毛怪物磕头如捣蒜,还发出低低的话音,话音丝丝入耳。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反穿大皮祆,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反穿大皮祆。。。。。。 就在此时,村里传来一声鸡叫,老头觉得心头一凛,不觉心头大怒,自己活了六十多岁还怕什么鬼怪,飞起一脚,就见那白团飘忽起来,老头丢掉粪筐,撒腿向村里跑去。 老头一口气跑到家里炕头就晕了过去,家人赶忙请了半农半医打了一针,天光大亮时方缓过劲来。 周老头醒来之后,便觉全身疼痛,行动艰难,三个月之后,右腿起了个脓包,流脓破水,奇臭难闻。不久在子孙的一片哀哭声中步入了黄泉之路。一口气在千般用,子孙哀哀魂化土。 过不多久,他的家人就把他那天早晨遇鬼的情形讲了出来,意在警示后人千万别早,晚去那片乱坟滩附近转悠。 如今想来,如何不教人心中胆怯心寒。 我想现在总归是白天,光天化曰之下就是有鬼也不敢出来害人,就跟着张小向那片乱坟滩走去。 虽已入春,北方的四野还是荒草凄凄。坟滩里杂草丛生,几个不大的坟包如同饿兽一般,似乎睁着虎视耽耽的眼睛,瞄一眼就让人害怕。 我紧紧的跟在张小的后面,“你看,真有个土窟窿。”张小指着前边耕地里一片乱土说。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前边不远,坟地旁边有一大条耕地,挨着坟地的一边呈现着一片狼籍,乱土杂乱的堆在一旁,一个黑幽幽的地窟象一张怪兽的嘴。 我俩惦着脚走到近旁,窟窿旁边散落着一些散碎的瓷,陶碎片,地上还有一些浅红色的水渍。一阵阴风萧萧刮起,浸骨冷寒,我不觉打了个冷颤。突然张小脚下一空,跟着一片土崖就蹋陷下去,窟窿口冒起一片尘烟。我心里一惊,到退两步,待尘土散去,爬在窟窿边上紧张的向里望去。 地下似乎是个很大的土洞,隐隐约约的洞底里张小正在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我急忙向洞内喊道,“张小,你没事吧。” 他仰着头向我说,“没事!”,继而自言自语,“呸,呸,吓老子一跳,弄了一嘴的土。” “怎么上来呀,”我看着三,四米深的洞底心底忐忑不安。 他蹲在那似乎也在思量办法。 过了片刻,这片刻如同半年。我吃惊的发现光靠我两的力量,他明天也爬不上来。不禁带着颤音的问道,“我给回去叫人,拿着绳子把你吊上来。” “你敢舍了老子,自个逃跑,等我上去找你家里,不饶你。”他在下边也急了,发着狠似的对我吼道。 这可咋办,我在地面上急的磨开了圈。 我放眼四周望去,想找到一个农田干活的人,或是放羊人也行,那样他在洞口看着张小,给他壮胆,我回村叫人带绳子来就能把他从洞底抻上来。 可这四野连个人影都没有,太阳眼看落山,到吃晚饭时间,过一会更没人来这儿,今天到霉透了,不听张小的话就好了,他也陷不到洞里,我这会儿准保在家帮着母亲做活呢,看这样今天回家挨揍是挨定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坟滩惊魂 舍弃他自个回去叫人,肯定不行,我在上面还心惊胆颤,剩他一人在下边还不吓死他咧。那样做从心里也过意不去呀。张小其实大名叫张兴和,乳名叫小,从小我俩就一起玩,念小学还是同班同桌,住家只隔一户,这种关系那就是童年的哥们。 跺着脚的想也是没办法,北边树林里的荒草还他妈的探头探脑的直晃当。唉,,,老子急得现在死的心都有了,还怕你个鬼哟,大不过你出来吃上一个,那么二人中还剩着一个呢。 “马二,,,马二,你走了么?”洞底传来张小悠长的叫声。 我赶快爬在洞边没好气的呵斥他,“叫你娘个头,你上不来老子敢走么。” 嘿嘿,嘿,,,他在洞底还笑的出来。接着冲我一伸大母指说“够哥们,我这儿还有火柴和蜡烛呢,要不我给去里边看看,有好东西没有,你可别走,给我看着点。” 到这会了,这家伙还有这个兴致,还想往墓里深处去,真你妈想招鬼呢。不过想来,鬼从里边出来要吃也是先吃他。可毕竞我还是不愿让他被鬼吃掉。就恶狠狠的唬他,“你要进里去,我就走。”现在我一点寻宝的心思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后悔,我要坚持不来,他也不会来,也就不会掉到洞底。 他冲着我讪讪一笑,说,“我知道马二哥不会走,唬我的,”他说着点了蜡烛就向深处钻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慢长的等待。一遍遍的站起来向着村里的方向眺望,生盼着来一个人,越盼越望不见人影,心中焦急难耐。时而对着洞口大声地吆喝,“张小,张小,快出来吧,太阳落了。”不管如何叫喊,洞里毫无声息。 我忽而看到对面山梁上羊群也在下坡回家,心里一下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便冲着对面山梁拉开了嗓门,“牛二爷,咳,,,,牛二爷,快来救救我们,,,牛二爷,给家里捎个信,,,我们在这儿哪,,乱坟滩,,,,,” 可是,任凭我叫的再高,再响,对面山梁放羊的牛二爷理都不理,睬都不睬,瞅都不向这里瞅一眼。径直甩着鞭子,赶着羊群下坡去了。 连这一点希望都也破灭了,这时一股黑风漫起,直吹的北边树林枯叶沙沙直响,心说,别是鬼从树林里出来吧,那可糟了,准保先吃我,倒能腾下张小安全了,还不如刚才和他一起下去,到能躲躲。不好乱坟滩里有两个黑影,不是鬼吧,太低了,还没有我高。噢,,想起来了,那是两块石碑。 眼看着天就麻麻黑了,张小死里边了吗?我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背脊也开始阵阵发凉,又爬在洞口。“张小,,,,张小,,没死回个音,,快出来吧,,天都黑了。”我的叫声里都带出了想哭的颤音。一声比一声叫的低,我真怕叫声又给招出鬼来。 正在我有气无力的叫着,耳后一阵阴风吹过,左肩就被人给抓住提溜着站了起来,我心中大吃一惊,这无声无息的,有鬼。转眼一看那里有鬼,是一位年青飘亮的女子,有二十多岁横样,鲜红的嘴唇,肯定是抹了胭脂,因为唱戏,和闹秧歌时大姑娘,小媳妇嘴上都抹胭脂,红红的,鲜艳的滴血。就是脸色太过苍白,如同一张素白纸糊在脸皮之上,我心里想,飘亮是真飘亮,就是脸色苍白的过于异样,还有眼角太过朝下耷拉,还有,,,还有,,这头发也不梳起来,,唉呀,,我被这个飘亮的姐姐看得有点头晕,心里也一阵迷糊。 “小弟弟,叫谁呀,,,你叫的那个孩子早在我家里吃饭呢。”女子笑圙如花,格格格的一阵娇笑,又说,“他在我家等你,来吧,跟姐姐来。” 我往前一看,不知何时前边不远处起了一座院落,青砖瓷瓦,甚是气派,我不知不觉地跟着她往前走去。突然远处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照了过来,懵懵懂懂地听到有人大声的喊叫,在这儿,看到了,张小,,,,。“马二保,,,,马二,,”声音由远而近,渐惭的有了脚步的踢踏声。女子好象很害怕那道手电亮,躲闪着幽幽地长叹一声,消失在那座院落的大门口。 我正想问她为什么不带我进去时,忽听耳旁炸雷似的问话声,“二保,张小呢,干啥不回家。” 我机灵灵的打个冷颤,头脑顿时清醒过来。一看身旁站着一脸怒气的父亲,还有张小的父亲早已打着电光急切的在周围乴摸,再看眼前那有什么院落,我已走到了坟滩的边上,眼前就是个荒芜的坟包。肩背一阵发冷,我知道今天真算遇上鬼了。 我急忙告诉父亲,张小在土洞下面。我领着父亲赶紧来到洞边,张小父亲早在洞口处打着电光向里边望着呢。 顺看手电的光亮看到张小,正斜靠在洞底似乎睡的正香。张小父亲一时没了注意,虽然我们在上边大声喊叫,但张小犹如死过去一般,在洞底气都不吭一声,张小二哥急了,飞身跳下,用手探了探他的鼻子,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此时,他才打着哈欠,睁开了迷迷瞪瞪的双眼。我听到身旁张小父亲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这时张小父亲急切地对我父亲说,“老马,你先在,我给回去找根绳。”话未说完,他已一路小跑走远了。 那次回来自免不了被父亲屁股上踢了两脚,母亲把手指戳在我的脑门上恨恨的说,“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让你去那乱坟滩,还偏要去,把你妈惊死,你就歇心了。” 看到父母苦大仇深的阵势,我终是没敢把遇到女鬼的事情说出来,当时也不知张小在洞底里遇到了什么? “要不是牛二叔说,赶羊下坡时听到乱坟滩有人喊叫,都不知道去那儿找你两人。”父亲气冲冲的说。 “羊下坡时,我都叫了他八十遍,他应都不应,瞅都没瞅。” “人家牛二爷是上了岁数人,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呢。”母亲好象什么都懂似的。 我本想说我要回来叫人,可张小一个人害怕,不让我回来,但看到父亲黑着一张脸,便不敢言声了。 母亲接着唠叨,“要是你掉下去,人家张小早回来了,你个愣货,那儿真有鬼呢。你忘了二老粗去年病了三个月的事。” 我心说,我今天也还遇到呢,只是不敢告诉你们罢。 说起村里的二老粗,他比我们整大出了十岁。一是他生的手大胳膊粗,二是说话噪门粗,他说话就不会低声细气,对着他妈说话也是如同吵架一般的粗声大气。曾经他的一位邻居老奶奶纠正过他,说,“娃子,你得学一学低点声音说话,否则连媳妇都难娶,谁家女娃没得几句私房悄悄话,跟你一说悄悄话,被你一叫,全村人都听见了,谁敢稀罕你呀。” 他妈听着不乐意了,说,“我儿子生成的男子汉样,有模有样的还愁没个女娃子看上,声音高咋地,那是气足,有男子气概。” 老奶奶本意是传一传生活小经验,登时被噎的倒返一口气儿。 去年秋天,二老粗有一天吃过早饭去西山砍柴,不想没砍一会儿,天就下起了脱稍秋雨,避了一会,终是不成,就返回原路。正走在西梁的乱坟滩旁边,忽见山洼里上来一剩抬人的小轿,忽忽悠悠的走到他的身边,他也是一阵迷糊,心说,这几年平时就没见过坐人的轿子,那知扶轿的婆子,走过来对他说,“我家娶媳妇,你是第一个见到的人,应该发给你个红包落落喜气。”说着就递给他个红包,又自顾的走了。 二老粗走过一段,心说,这里面没了人家,这是往那里娶的媳妇,回身看去,那剩小轿瞬间隐没在乱坟滩里,他心里一惊,再看手里的红包,早变成一沓冥币。二老粗吓的脸色大变,将冥币一扔,撒腿跑回家去,病了三个多月。 夜里我睡的很沉,做着各式各样的梦,一会儿太阳暖融融的照着我,一会儿又细雨纷纷,冷风扑面,梦中总有女子的那片腥红的嘴唇,忽而红嘴唇变做了一朵鲜红的花朵,花朵开的正盛,我想努力的去掐它,忽而它就咬住了我的手,我想挣开时,那鲜艳的花就变作了女子的脸,惨白的一张脸流下了两条很长的泪痕,不,,那不是泪,是两条鲜红的血痕,我心里害怕,,,害怕极了。拔腿想跑,,那两条腿却那么的沉重,沉重的提不起来,,,,我努力挣扎,,,啊。 梦惊醒了,母亲站在床前,一脸的愁云。 母亲告诉我,我发烧了,烧了一夜。夜里不时的说着胡话,也就是呓语。母亲一夜守着我几乎没睡,现在的眼里泛着红丝。 我心里有些高兴起来,扭头望去,柜上的碗里却有三棵煮熟的鸡蛋,母亲给端过一碗煮好的面条,我吃了几口,就不断的偷着望向柜上的鸡蛋,母亲似以看懂了我的心思,“那是给上供准备的,你中邪了,你爸给叫齐老道去了。” 我突然恨起了这个齐老道,想,一会儿,老道来了上完供,肯定他走的时候顺手就把煮鸡蛋揣到兜里了。 说起这个齐老道,谁也不知他活了多少岁数,听那些大街上阳窝里晒太阳的老头们说,他们小时候齐老道就是这样子的,如今还是这样,就没见过老道头发白过。他无儿无女,孤苦伶仃地住在村后的道观里。一天到晚也不见他出来逛过,偶尔见到他时,也是村里谁家的小孩病了,半农半医治不好时,有人请他,他才挎着个布包出来给人看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奇怪的道观 村里的小孩都不喜欢齐老道,当然也包括我自己,他的脸上从来就没有过喜怒哀乐,谁也没有见过他纵声大笑,谁也没有见过他哭过,总是木着一张脸,像是那脸不是他自己的。小孩不喜欢他的原因还有,就是只要他去谁家,谁家的孩子就得挨扎,医生好赖是扎屁股,可他不是扎手,就是往头和脸上扎,疼极了,末了还要把针往里使劲得捻一捻。最可恨的就是,他去谁家,谁家如果上供,临走之时,那供品非跑他兜里去不可。 那道观破败极了,断墙残垣,只是正殿里被他打扫的还干净一点,他住在西厢房里,东厢房里也坐着个大头神仙,只是涂的花里胡稍的。 他住的房前墙下白天里总放着个夜壶,我们有时侯就会悄悄的溜进去给壶口之处放些山刺。 一次正好给他碰上,他一把抓住张小,从他的头上拨了一根头发,放在了张小的脖子上,忽然就变成了一条小指粗的青绿色小蛇,那小蛇蜿蜒盘旋在张小的胫脖间,即不咬他也甩不掉。张小吓呆了,突然间跺着脚的大哭,老道着慌,急着虚空一抓,那小蛇就不见了。 张小还是哭,老道左右看看,就安慰他说,“给你变个花儿吧。”从兜里掏出一根绿丝线种在地上,嘴里念念叨叨,突然间地上就长出一根绿草,绿草见风长高,顶端显一个花蕾,慢慢花蕾怒放,开出碗大的一个花朵,老道纵身一跃,跳在花里,那花如初长时一样,却渐渐枯萎,将老道包在花内,瞬间就不见了。 张小此时哭声也止住了,张着大嘴,眼晴眨都不眨了,我也目瞪口呆。 从道观出来,我和张小肯定地说,这个齐老道是个骗子,越老越会骗人。 回家后,我把齐老道戏弄张小的事情告诉母亲,因为这件事情我感到好笑,好笑的是张小胆子太小,同时我也感到新奇,新奇的是那个齐老道会变戏法,是个骗子,因为我见过变戏法,有一回村里来了两个耍猴的,一通锣鼓耍猴,翻斤头,跳火圈,敬礼。耍完猴之后就是变戏法,用三个碗扣一个石头蛋,让孩子们猜在那个碗里,我们总也猜不着,明明看到扣在了右碗,翻开时却扣在左边碗底。也会看到明明扣在了中间的碗里,却又出现在旁边一个孩子的袖筒里,真是奇怪。接着会摆出药丸,有治疗老人风湿疼的,腿疼,腰疼的,反正好多样种的药丸,那一个壮实的汉子卖大力丸最为卖力,光着膀子,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山一样的响。嘴里喊道,“你吃了我的大力丸,长力气,上山砍柴能背三百斤,吃了我的大力丸长寿能活九十九。” 但是卖的最多的还是能治老病的腰腿疼的药丸,都是村里的一些老年的老头,老太太们买了去,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在街边唠叼,“又让人骗了,根本不管用。” 母亲听完我们去道观的事,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一顿斥责,把我骂得狗血喷头,那一瞬间,平时温柔可亲的母亲就变成咋毛发威的母老虎了,我翻着白眼珠,心说,你至于么,我可是你的亲儿子。 末了她还是一再的嘱咐,道观不能去,齐老道不能惹,那老道通着神呢。 说起红卫兵斗老道的事,还是听二老粗在街面上讲的。 那年城里来了一队红卫兵,要破除四旧,第一目标就是把齐老道绑着游斗了三天,第四天要拆除神象,破除迷信,可齐老道死活不让,用身子挡着,惹脑了红卫兵的赵司令,一声令下,将齐老道五花大绑,跪在观前,在全村人的围观下,一根杯口粗的木棍在肩背处打了百十多棍,齐老道没事人似的,木棍着身,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最后木棍打折了,齐老道皮肉一点血印都没落下。气得那位赵司令院里院外转圈,后来齐老道单独和赵司令谈了一个多时辰的话,不知为什么,红卫兵就放过了他,都撤走了。 大队长姓杜,叫杜尚才,在村里是个口碑很好的人,口碑好是他爱给人帮忙,比如谁家有了喜事,他总会提前对办喜事的家主打个招呼,“孩子办事不容易,一辈子才一回,有啥要帮忙的,提前言语。”家主当然是千恩万谢的客气一番。如果谁家丧了老人,就更能显出他的权威性,早早的来到死人的家里,帮着家主出出主意,安排帮忙人员,谁打坑的,谁抬棺,都是经过他一手安排,当然,请吃饭时,他也是首坐。 他也最爱给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帮忙,尤其是一些家主男人在外工作的人家,每到队上秋粮上场,看到那个女人分到口粮正愁无法运回家时,他就会褂子一甩,凑到眼前乐呵呵地说一句,“谁家没个难处,来,我给扛。”一袋粮被他甩在肩上,轻轻松松的扛了回去。那小媳妇就会千恩万谢的感激一番,他英武豪侠的说一句,“谁没个难处,甭客气,有啥难处言语一声,”临出门就会四处张望一下,看人家家中是不是有些好吃的,红薯了,或者黄瓜之类的可吃的东西,他也不客气,随便拿起吃着就出门了,如果没有,院里的杏子,或者苹果他也得摘几个,那时物资贫乏,这也算不得毛病,只能是落下一个好吃的名儿。 一次他儿子和本村年岁相仿的孩子吵架,两个孩子吵得火气朝天,引来了一堆的孩子们围观。他一个孩子为了揭短,就骂上了他的父亲。“你爸爸是个好吃鬼,你们全家都好吃,都是好吃鬼。” 大队长的儿子不依不饶了,定要探个究竟,“你今天给老子说清楚,我爸好吃,吃了你家啥子了。” “吃过我家苹果,还有柿子。” “那也是你妈愿意的,给的。”大队长的儿子气势汹汹。 “就是好吃,是好吃鬼,谁愿意给了,你爸爸还吃过我妈的奶。”那孩子受了委屈,极力地找着能揭对方短处的话头说。 围观的孩子们都笑了。 大队长的儿子似乎受了莫大的污辱,便扑上前去,两个小孩由嘴架转而撕扯起来。 有一次,大队长老杜半夜里从一位小媳妇家出来,夜深人静,只是天边的半钩月亮照在静寂的街上。他心里很舒畅,正啍着郎里格郎的小曲往家走着。突然就看到街边的墙角处站起来一团黑影。他心里吓了一跳,想着,这时节街边还有站街人,两步就到近前,原来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他心里想到,这半夜三更的还有在街边溜达的人,忽然想起这老太太是前年死去的人,正是刚才这家家主的妈妈。顿时觉得脊背凉风咋起,头发丝都冒了凉气,心里惊的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回家,后半夜在被窝里抖了半夜。 第二天庙观里找到齐老道把事情说了,当然不能全说了。可齐老道告诉他,要解决这件事必须是家人给烧纸操办,他杜尚才只能在家里蒙着被子等待。因为这是阴事,自己是不能办的。 没办法,他老婆猜到了原由,哭闹了半曰,要不是怕影响他大队长的前程,早到街上去撒泼了。 不过还是老杜悟性好,免不了跟婆娘睹咒发誓一番,事情也就求得了婆娘的原凉。 村庄实在是太小了,免不了一股风把他的事吹到了街面上。说老杜半夜去给小媳妇做计划生育工作,半夜里碰到鬼了,捣腾了三天才把鬼送走。当然这件事情对老杜在街面上影响不大,就算是刮了一阵风,十天半月的也就过去了,老杜爱帮忙依然如故,只是夜里再不敢出门帮忙了。 齐老道来了,一进门查看了我的病情,对我父亲说,“不碍,不碍,只是中了点邪气,驱一驱就没得事了。” 母亲给献上茶杯,他轻轻地拿起啜了一口,村里的人都说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喝茶,果然是,见了那杯茶,他坐了下来,父亲是村里队部的委员,但是最和齐老道说得来。当时村里有好多人都要求道观的十亩地归公,让齐老道去生产队上班挣工分,但是被我父亲和老杜给挡住了。因为此事大会小会没少给村民做了思想工作,“他是道教的人,和咱们生活习性不一样,让他来上班不合适,中央政策还讲信仰自由,再说了谁家没有个大人,小孩闹病,谁没求过他看病。”在他们两人的一再坚持下,这件事就过去了。 父亲心地厚道,他是怕把齐老道纳入生产队以后,意见更多,没人做饭,上工迟到,老道还有好多道人的功课,到末了时别弄的意见更大了。所以他和老杜都通了气,不愿让齐老道来生产队上班。 齐老道对父亲说,张家那孩子严重的多,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阴气浸入了脏腑,好在是孩子,自身有阳气抵御,如果是四十岁朝上的人,昨天就不行了。看他那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张小过几天也就没事了。我想,也不知道张小那天在洞底遇到了什么,他又吃了什么,是不是那个女鬼给他吃的,哈,哈,,这回有得说了,好吃鬼原来是他。 齐老道和父亲说,我长得清奇,有一股自然的仙风道骨,想收我为徒,父亲听了,看着母亲犹犹豫豫半天没说话,我心说,我才不给你当什么徒弟,做个老道有什么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观里,闷也闷死了。 一会儿,母亲想出一个破主意,要老道认我做干儿子,齐老道认为也不错,于是,那一天,在我的极不情愿下认下一个干爹齐老道。 后来听母亲和父亲说,认下这门干亲,有两个好处,一是孩子认了干亲好养大,二是以后孩子没个前途好跟他干爹学点本事糊口养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怪异的雷电 那天我叫了干爹之后,齐老道笑了,我看到他是第一次笑,以往从没看见过他笑过。我心里挺奇怪,老道还会笑。 他笑过之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桃子,在他的油晃晃的袖口上擦了擦,递到我的手里说,“吃了吧,吃了啥病也没了。” 我心里嫌他的袖子脏,将桃子递到母亲手里,让她给我用水冲一下,齐老道面上一黑,说,“就这样吃了才灵,冲什么”。 母亲赶忙又把桃子递了回来,就让我这样吃了下去。桃子很甜,也很水灵,但是咬在嘴里总也有些不自在。吃过桃子的三天里老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嶿动。我老是在想,那桃子不干净,莫不是把虫子带到了肚子里。 过了几天张小也来上学了,我悄悄的问他,那天都看到什么了,又吃了什么。他迷茫了片刻,告诉我都忘记了,也没吃过什么。 我心里很生气,你忘记了,只不过是没脸说罢了,肯定吃过那个女鬼的东西,要不齐老道也不会那么说,我就埋怨地告诉他,“{我在上边都喊破嗓子了,又见不到人,又不给个回声。” 他脸色一红也说道,“{我在下边也喊你呢,没应声,还以为你回家叫人呢,后来就睡着了。” “那你怎么才好,我都上了四,五天课了,你才来。” 他眨眨眼晴,“其实我也早就好了,我妈心疼我,说多养几天劲足。” 我心说,撒谎,好了还能不让你来上学,你妈家里早烦你呢。 我告诉他,我吃了桃子第二天就上学了,他一脸惊奇地说,“你也吃了桃子。” 看情形他也吃过齐老道的桃子,我心里念头一转,想这春天里那儿来的桃子,桃树正是开花时节,莫不是道观里那株桃树倒结上了桃子。 我神秘地对张小说,散学后咱俩去道观看看,那株桃树挂没挂桃子。 张小听罢,犹豫了片刻,然后肯定地点点头。 下午放学以后,我两决定从东河湾绕着迂回到道观的后边去看桃树,因为那株桃树长在道观的东北角,如果从正门去容易被齐老道发现,刚刚下坡到了河湾,就看到两个人赶着一群羊从外河渠走进来。一个白衣服的瘦高个走在羊群前边,长得喜笑颜开,一个黑衣胖子甩着长鞭走在羊群的后边,那个黑衣人长得凶巴巴的,还长着钢针似的胡须,似乎向我和张小的方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们走的毫不费力,也不见起脚迈步,象一阵风似的那么匆匆刮过就无影无踪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两个赶羊人都没穿鞋,似乎衣服也不对,和村里的大人衣服不一样,是很长的有衣摆的那一种,都遮到了半腿。 我很奇怪,就想问张小他有没有发现这两个赶羊人都光着脚。却发现他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原来是一只羊卧在河湾的草洼里,张小说,“那只羊。”他急跑起来,我紧跟着,说,“刚才丢的。”他回头望了我一下说,“我先看到的。” 那时我们孩子们一块玩耍,捡到物品,谁先看到谁就有权威性的处置权。捡到一只大活羊,我才不跟他争呢,一会那俩人就会找回来。 说也奇怪,那只羊看到张小过来,眼里就流出了泪水。 “看它流泪了。”我指着他的眼给张小看。 “当然了,把你放到别处,谁也不管你,你也会哭。” 张小在为他先看到的这只羊,骄傲到了心里边,似乎象个大人似的斥责我。 当然我的心里不服,我说,“你捡到的你看着吧,我还要去看桃子。” “别介,有你一半,还不行吗”张小着急了,他恋恋不舍地摸摸羊头赶上来问,“你说这羊咋办,一会儿咱赶回去。”一会儿再说,那人不找来,就依你赶回去。正在此时一阵阴风漫天卷起,飞尘扬土之间刮得昏暗无日,我和张小眼都迷了,片刻之后,风过天晴,我俩揉着睁开的眼晴,“咦”同时惊诧的叫了一声,眼前的那只羊踪迹全无,我俩又同时向远处看去,只见那黑衣人用长鞭绞住那只羊的羊头早都去的远了。 我俩无精打采的好一会,这才向道观走去。刚到墙边,正要从一个破败的豁口处越过去,却看到齐老道笑吟吟的站在眼前,似乎他早己知道我们要来,单在门口迎侯似的。 现在我讨厌他的笑,他一笑我就不由得叫了他一声干爹。张小诧异的看我一眼。我更加心烦,不禁对他吼道,“看啥看,有啥好看的。” 齐老道笑着向我点点头,突然看着张小微“咦”一声问,“刚才你看到啥了。” 张小抢着话头把刚才拾羊的事情说了一遍,齐老道登时面沉似水,嘴中喃喃细语,“又要死人了,死这么多,”过了一会他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两,这件事就别往外传说了,因为我两人看到的是阴府拘魂使者,叫黑,白无常。接着他端来一盆水,用一纸黄苻烧掉在清水盆上绕了三圈,命令我两人洗眼。我听说是黑白无常,心里登时慌张赶来,抢着第一个洗了眼晴,因为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讲过黑白无常的鬼故事。唉,那天去看树上挂没挂桃子的事早都忘了。虽然齐老道嘱咐再三,我和张小看到黑,白无常的事情还是风传到了街面上,肯定是张小说的,有一次碰到二老粗在街上问我,我死活都没告诉他。第二天是星期五,张小又没来上课,听说请了假,和他父亲到外村给他姑姑烧纸去了。后来听齐老道说,那只丢掉的羊就是张小姑姑的魂魄。我想,怨不得那只羊一见到张小就流泪呢。 当年的秋天,有一天天墨墨黑的如锅底一般,片刻时间大雨倾盆。地里劳作的人都在跑雨,二老粗背了一驮青草,跑是跑不动,丢了是可惜,于是他钻在一棵小树下,突然头顶一个炸雷伴着哧哧的闪电就落在了小树上,顿时小树和一驮青草就翻飞了,二老粗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下午村里就传开了,二老粗让老天爷的雷给劈了。 可是没几天二老粗就穿的干干净净的在街面上晃荡。有嘴快的问他,他粗声大气的讲,那天他如何如何躲雨,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山响,他就如同中电一样的晕过去了,等他醒来时,周围满是从上页地里刮来的西瓜,他歇了好久才缓过气来,抱着一个西瓜就回家了,最后讲的最粗彩的是,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有九个婆娘的命,命大死不了,说这话时他还神气的挺一挺胸脯,瞄一眼走过的小媳妇,大姑娘。 村里和齐老道最不对劲的是老黄家。老黄家有个二儿媳闹过二年病,别人久病成医是对药品有了研究,知道什么病吃什么药最管事,可他家二儿媳妇久病成医是神仙附体,这消息一时间,象一阵风似地刮遍了三里五村。于是来他家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拿着病人的一件衣服让黄家二儿媳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病,如何治。但是看病人必须将十元钱丢在他家的一个米斗里,再奉上二斤点心,点上三柱香才灵。老黄头有了这么个好儿媳妇,自然是乐的屁颠屁颠的给忙前忙后端水到茶捎带接客还卖香。因为到晚上在炕边捋钱点钱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了。 病人有看好的,也有没看好的,看好了自然是传名做宣传。看不好的呢,自然也有说法,有遇仙在,还有遇仙不在的时候。上班人还有个星期六日周休呢,何况是神仙。神仙串个门就是十万八千里。看不好了再来,老规矩钱也不多,就是给付体的人弄点传话费么。 如果想知道是什么神仙,不妨告诉你,是北山的黄大仙,道行深的很,和孙悟空一个级别,只比观音菩萨的级别小了一点点。 可是有一天有人带着孩子来看,却没能看好,又来了几次,还是无效,最后孩子死了,老黄头在街上宣称,那孩子本身就是天上王母的玉童下了凡间,现在被王母招回,就该死。 此亊有人问到齐老道,齐老道对老黄头的说法嗤之以鼻,没过几天,齐老道在北山堵住一窝狐狸,用火给烧死了。 从那天起老黄头的儿媳就没了神仙附体,又病歪歪的了。后来这亊被老黄头知道了,就说是齐老道断了他家的财源,害了他的儿媳妇,从此这仇就跟齐老道记下了。 题外话讲多了,还是言归正传说自己的事吧。日子转眼就到了秋天。父亲老琢磨着我是不是因为身体虚老能看到怪异的不该看到的东西。有一天我们刚好放了秋假,于是父亲就带着我去村后道观里拜见齐老道。临走时在蓝子里装了些瓜果让我提着。来到道观后父亲和齐老道喝茶聊天,我正殿的廊下闲玩,听着他们的闲聊。 “齐道长,二保这孩子即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干儿子,今天你跟我说句掏心的话,他是身子弱原因,还是别的缘由,总是看到一些怪异的东西,给想想办法。” 半天才听到齐老道期期艾艾的声音,“先天是有灵根,如果后天加以煅造可成大器,现在是他后天不足,,,,不如假期让他和我住在道观里修习一些强身健体的修真法门,看看再说。” 半响才听到父亲说了一句,“也好,让他修习一下,看看再说。” 又过得半响,父亲走了,从那一天起我就住在了道观,跟着干爹修起真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修道 这一晚他给我讲了很多,最难忘记得是,干爹说他如今己快不记的自己有多大岁数,只记得自己已过了三百三十二个年节了,他从七岁无父无母之后,离开南阳,逃荒的路上被师父收养至今,己是过了三百二拾五个年头。我觉得离奇,心中想道,你都成了老妖怪了,那以后没准就把我教成个小妖怪。 睡觉以前必做的工课就是打坐,为了让我认真的修练他先给演了一个戏法。就是他平躺在地上,然后用意念功,能将自己平平飞起,象年画一样舒展的贴在墙壁上。这个功法让我看得目瞪口呆,比少林和尚的功夫还棒,那时候少林寺电影风行,快赶上许首长了,那时在我们村孩子们的心里许首长是天下最有能耐的人,听人传说中央开会,唯有许首长没来,大领导说不等了,开完会,许首长从灯罩上下来了。 他给我讲了入门的基础道法。修心乃是以心御气,以气循身,以身结丹,以丹化神。在打坐的同时默背老子的道德经一百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这一夜,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梦境中一个人对我说,等了你好久你才来,来了就好好修炼吧,争取当道观之主。 一会儿,又梦到天空中幻化着五彩缤纷的彩虹,就是一座桥,我走在这桥上,忽然飞来一只仙鹤,我带着仙鹤,仙鹤也带着我飞呀飞呀,怎么脚下这么空,突然就醒了。原来天己亮了,看看身旁空了的铺位,干爹早已起来。 早晨是站桩,顾名思义,要象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站着,面向东方,两腿微曲,含胸拔背,两手怀中虚抱,名曰采气。腿都站酸了,也没见气来,更别说采气了。干爹说,采气必要心静,心静则气来,用心采气,气在虚空。我努力使自己心静,采了半响,倒采得肚子里饥肠碌碌。 下一步是明五行,水,木,火,金,土,特别强调的道法里水是第一位的,配合身体部位是肾水,肝木,心火,金内丹,土归于自然。方位自然是东,南,西,北,中。一套拳在干爹手里打出,急如狂风暴雨,轻若花丛翩翩蝶舞,在我使出却是如醉和尚归山,跌跌撞撞。 三日后,干爹问我练的有何感受,我思忖了片刻,答道,“就是饿的急,我得气了,我能采到气了。” 他不置可否的一答,“怎么得,气是什么样?” “早晨对着太阳时,气从太阳来,千丝万缕,如丝如针,密密麻麻,暖融融的。” “好,有这样的感觉就不错,得气采气是个过程,对于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为啥老子经篇中说,道可道,非常道。” 一天,突然来了一位乡民,要找干爹齐老道,脸上很焦急的样子,我把乡民领到后园,他在后园浇菜,抬起一脸的认真样子望着乡民。 乡民急切的说齐道长,“快救救我家老婆吧,我母亲刚死了五天,明日就出葬入土为安了,可是昨天夜里哭灵的时候,她老人家的一双眼睛飘出棺外悬在棺头,把哭灵的惊倒了四,五个,现在我婆娘还人事不知,糊涂着呢。没办法请你老去给看看。” “你请的阴阳先生呢?他也没得办法。” “唉,,别提阴阳先生,请得是罗村的马大先生,马大先生说祖师爷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祖师爷也就没教过他咋个对付,所以让我来请道长,说方圆几百里道长的道行最高,他现在在家避着呢。” 也许是最后几句恭维的话起了作用,干爹慢腾腾地从菜园出来,从水里洗去手上的泥污问。 咋来的。 骑车子,我带着你。 “那你先走,我随后就到了,备只二年以上的公鸡。” 唉,来人爽快的答应着人就出门没影了,因为三里五村的乡民都知道,齐道长从不失信,他说随后就到,你没到自家门口,他就己经在你家门外等着你哪,即使你骑着车子也快不过他的步行,曾经有人奇怪他的步法,也跟踪过,但都没能成功,后来悄悄的对人说,他那不叫走步,简直快如闪电,势如奔马,眨眼之间就从你的视线里不见了。 乡民走后,干爹收拾好一个布包,穿好那件油光水滑的道袍过来嘱咐我,“好好练功,不许自个去后园。” 那件脏兮兮的破道袍干爹说有三百多年了,是他的师父天一道长赐给他的,是一件铁衣,百邪不浸,百鬼难伤,道家的法宝,当时赐他衣时,给他道号,叫铁衣道长,只不过现在的人不兴叫号,问他姓齐,便多叫他齐道长,背后叫,齐老道。 干爹走了不久,从观墙的豁口处探出个脑袋,他鬼头鬼脑的向观里探看了片刻,就开始跨跃。 “汰,何方妖怪,报上名来。” 张小打个机灵,转过身来。 “吓我一跳。你咋知道是我。” 我从隐避的墙后走出来,“早算准你要来,看到你,单在这儿候着呢。” “吹牛,练了几天就会算,那有那么灵光。” “就有。” “那你算算我早晨吃得啥饭。” “嗯,,这,,”我眨么着眼晴,极力地想从他的脸上分辨出吃过山药粥,还是玉米饼。 半响,张小说,“甭瞧,算不出了吧,我早晨吃得攸面鱼。” 我赶紧抓住话头,“我正想说你吃得是攸面鱼,你到先说了。”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算不准,我吃得是山药粥。” 我心里有几分沮丧,张小真狡猾,又让他给骗了。 “这几天都练了什么功。”他一幅认真的问。 我试着把刚学会的一套拳打给他看。 他看罢,摆头晃脑地说,“不好,给少林和尚提鞋都不配。” 真是太气人了。 “你这几天去那儿了”我悻悻地问。“去我姑家出完葬就没回来,和几个表哥玩呢,要不早来找你来了。” “听说你又碰到鬼啦。” 没有,他们说,那叫鬼附身,我姑的魂魄附在我的身上,稀里胡涂地说了一些鬼话,把我那几个表哥吓坏了,跪着叩头直求饶。后来是我爸一盆冷水浇醒了我。观里边有啥好玩的。 “我干爹常去那神像后面,敢不敢去。”我平常见到干爹总是一个人去神像后边,不知道有啥秘密,我自个去说实话还有点槮的慌,不如今天趁干爹没在和张小去探一探。 “有啥不敢。” 我俩小心地绕过神像,后面的墙壁上是一幅画。画中一个模样凶恶的秃顶道人正在抓鬼。让人看得心惊。 “唉,,你看动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 “真的,动了。” 我又往前看去,还是那幅画,那里动了。 “真的,刚才他的脚动了。”张小用手点向画中道士的脚趾,突然,画向右边走去,发出轧轧,,轧的声音。原来是一道暗门。 顺着暗门下三个台级,里边是个藏书屋。屋里摆满了书架,书架上全是道家的书,有道德经,修道天问,自然道门,道与相,捉鬼神篇,修道风水论。八卦周天,等等,书籍是琳琅满目多不胜数。 左墙角挂着一柄桃木剑,有二尺多长,张小拿下在手里耍了一圈,虚空里一劈,觉得没啥好玩,便又挂了回去,唉,这有面境子他惊讶的叫我,我放下一本“大道归真。”凑过去一看,在一块红布下盖着一面镜子,四边不知是什么做成的,黑黝黝的好不心惊。那镜面如同怪物的眼晴,泛着浅红色的光晕。我急忙用红布给復蒙上,拉着张小赶忙退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噬血候 “咱俩去后园看看。” “后园没啥好看的,”因为干爹走时一再嘱咐,我不敢让张小去后园,一旦闯出祸来,干爹回来时没得说。 “就只是看看嘛,”他不等我同意抜腿就向后园跑去。绕过正殿,有个偏门,门用铁环扣着,张小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铁环扣解了。 后园内,左边一片菜地,右边是荒芜的蒿草。草丛边上却有一口虚掩着的水井。 这下张小也蔫了,那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坐在井口边愣愣地看着菜园,不知想些什么。 我正要喊他出去。突然他鬼使神差的将那边上井口掩着的石牌推开。此时就听井口里忽刺刺一阵响声。忽而井口处冒出一股浓密的黑烟。顿时黑烟弥漫了整个后园,对面不见五指。随着弥慢的黑烟中充斥着一股呛鼻的腥味。 我两吓的大惊失色,赶忙互相扶拉着跑到前院,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这时只听后园内如同婴啼似的一阵嚎叫。我两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急切中避入了屋里。 过得良久,见外面无甚动静,便战战惊惊的出来。后园中又如以往似的平静。我两人咋起胆子到后园一看,黑烟早都散尽,啥也没有,就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和张小将石牌推成原样,退出后将门上铁环琏起。 回到前院,张小还心有余悸,忧心忡忡地告别走了。 张小走后,我感到身体慵懒疲惫,眼皮似有一座山似的沉重,就走入房内,怔怔地坐在炕边。 心里却又想着应该出去走走,或村囗去看看干爹何时回来。 我慢慢的走着,却象似走过了好多的大山河川。“咦”我这是走到那儿呢。 只见眼前雾气茫茫,眼前一条大河截断了去路,我再回头望去四野茫茫,一个人影都没有,脚下到是一片一眼都望不到头的草地,唉,,这是到了那儿呢? 心中有些慌乱,还是回过头看看前方吧。望着眼前宽阔的大河,心里不禁想到来时可没有经过大河。 眼光越过茫茫的河面,望向对岸。这到底是什么季节,脚下是草色青青,对岸却是枯叶残枝一点绿色都没透出来,突见对岸狂风一阵,飞砂走石,黄茫茫,莽苍苍,凄惨一片。忽听一阵嘈杂声,隐隐哭声一片。逆流望去,却原来上游有一座拱形石桥,只见那桥面上,两个人用铁链牵着两人正在上桥。被牵的那两人死活不肯过桥,哭得泪水涟涟,这时从岸边又过来两人,手持大棒挥舞着驱赶那两人上桥。突然带链一人发狂发怒,抻回铁链,却去抢那挥舞大棒之人的手中巨棒。这时,只听见一声巨吼,声若震雷,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我循声望去,只见这边岸边斜坡之上,一个人头大如斗,眼似铜铃,赤脚大踏步的奔来,势如狂飙,到得近前,将那抢棒之人横举过头,早撕成了八片,然后坐于地上张开大嘴,将那八片人肉塞在口中大嚼起来。咀嚼有声。剩那一人止住哭声,只得乖乖过桥。 此时,天也昏暗起来。我心中大骇,惊的面无人色,想要拔腿逃去,却沉重的脚都提不起来。 片刻那秃头将那八片人肉啃尽,手中只落得几根森森白骨。他抬起头来,那两只铜铃似的眼晴不住地在我身上睥睨,我的心里害怕极了,良久,他阴惨惨的问道。“你是铁衣道人的徒弟。” 我战战兢兢地答道,“是。” “真是个怂货。”我听到此话,突然心中激起无边的豪气,狠狠的望向他。脑海中忽然觉得有些熟悉。灵光一显,我想起神像后那幅画来。“你是钟馗。” “哈,哈,哈哈,,,”秃顶纵声大笑。笑声极其响亮,犹如万钟齐鸣,我极力掩住耳朵,但还是觉得耳鼓嗡嗡作响。 我觉得奇怪极了,为何在此地遇到他。就问道,“师叔祖,这是什么地方?” 他将手一指,我顺了手指看去,只见桥头一道界碑发出幽蓝色的毫光。上面尽显几个大字,“阴界奈何桥。” 我心里大吃一惊,怎么会到了这里呢。此时再向对岸看去,在那云雾缭绕,黑云重重之中隐隐显露出一些城墙,殿檐的隆廓。我知道那大概就是阴都,酆都城。 就在此时,河对岸远远传来一阵犹如杀猪,宰牛般的嚎叫声,其音凄厉悲惨,叫人不忍相听。 钟馗似以看到我的心里。慢慢说道。“嚎声惨厉者都是凶恶之鬼,就如刚才我之饱餐。,,,鬼者,分为十等,有善鬼,良鬼,仁鬼,烈鬼,忠鬼,信鬼,勇鬼,凶鬼,厉鬼,恶鬼。最后三等必下阿门鼻地狱。否则就将其如我刚才一般叫他魂飞魄散。所以惩治十分酷恶,必然其叫声惨厉。”在他慢不经心的述说中不禁叫人心颤胆寒。 其时,耳边只听干爹叫我,其声如天际滚雷,不期然震透心灵,我机灵灵身躯一颤,醒来却是懵懂一梦。 “你去过后园,井口上的石牌是你推开的。”干爹面沉似水,脸色严肃的让人害怕。 “是我没看住,张小推开的。”我心里想,怕什么来什么,看情形干爹已去过后园了,只得把张小推出去,挨骂自是免不了的,或许能轻些。 “唉,,张家这孩子就是一个祸害精。”干爹无可奈何的跺跺脚。“他放走了我的噬血侯。都在后园镇了一百多年了,眼看快要功满业成,却让这坏小子给坏事了。” 我从干爹的脸上看到了事情的严重,因为一般的小事情不会搅得他心事重重,脸色凝重的来回踱步。 我就更不敢把去过藏书室和刚才的梦境告诉他了。唉,,,早知道是自己做梦,刚才就不会那么胆战心惊的,到让那个钟馗把自己看的低了,还说自己是怂货。 晚上我在一旁练功,看到干爹一脸焦燥不安的模样。不觉心中暗自好笑,还一天的自称出家人,真人呢。原来也是这样的心浮气燥,就是教我的时侯,让我静心养气。 看到他焦燥不安的样子,我着实心里不忍,便想说些让他开心的事情,却又无从想起,只得问道,“那家村民安顿好了。犯得是什么煞。” 他告诉我说,“没犯煞,只是那位老太太心愿未了,心有怨念,死得时候又得知现在儿媳心地不良,才死不安宁得把一双眼珠悬浮棺外,以警示那位儿媳在他死后,不可虐待孙子。” 听了半响,我弄明白了,原来那位村民前妻死的时候,哭着向婆婆求道。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儿子,说丈夫性格疲弱,就怕她死之后,丈夫有了新妇,难主新家,虐待了儿子,儿子尚幼,怕活不出去。婆婆也动了真情,说,你放心去吧,有我老婆子在决不让孙子受半点委屈。 那知天道无常,不过二年,婆婆便心力憔悴生病归西了,岂知这两年早己瞧出才娶的后妈心地不太善良,对孙子又不好,所以一股怨气作祟。 “后来呢?”我问,却实这个幼儿以后的命运打动了我。 “好在那村民还有个姐姐动了恻隐之心,也是为了安慰母亲的亡灵,早曰入土为安,她祷告一番,愿意寄养侄儿。我又化了镇魂符才算安顿妥贴。” “那如果这位后妈死后算不算恶鬼。”我再问。 “不算,他还没有害过人,”他转头惊诧的看我一眼,继续说,“心有恶念,又害人死后才是恶鬼。” “那什么是厉鬼呢?” 他没有回答,眼晴里多了一层疑惑,若有所思了半响,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去过藏书屋了。”我点点头。 他默然半天才对我说,“原本我和你父亲说,要收你为徒,可是你父亲不愿意,怕耽误你学习的前程,这下可好,你自愿入了道门,进了藏书室即是入道门。真是天意呢。” “本来我还不想和你细说噬血侯的事情,如今你已入了道门,就和你实说了吧。” “你和张小放走的噬血候五百年才出一只,这只是在一百多年前我云游太行山时在杏林村遇到的,当时逮住后,遣派两名金甲神丁押到此处,锁在后井。现在却被你两无意放出,也是该有此劫吧,从此以后这方圆五百里之内就不太平了。噬血候专一啃尸喝血,撵妖追怪,你把它放出去,招摇于世上,还不吓得百鬼夜行,群妖附体么。” “干爹,那你不是有得营生干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风水论 这几天干爹总是早早地就出门了,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我知道他是去寻找噬血候,我装作不知道,其实我是不敢问。他回来时就问问我的功练得怎么样,有时我敷衍几句也就过去了,不行就象模象样地打上一套拳。他摸着我的头,笑呵呵地说,“还不错,小子,进步挺快的。” 晚饭我回家吃,每天吃过晚饭去道观时必要路过老王头家门口,这几天他家在放电视剧,叫什么霍元甲。很好看,村里的孩子们都来他家看电视,因为那时村里只有他一家买得起电视,来看电视的人多的屋里根本放不下,就将电视摆在院里的桌子上。 打远我就看到了张小。他看到我还想躲,躲得开么? 我挡在他的面前问。 “为啥这几天不来找我了,你闯祸我挨骂,这几天见不到你,我都闷死了。”我冲他撒着怨气。 “唉,,,这几天我肚子疼,吃西瓜吃坏了,”张小皱着眉头,好象现在都还在疼着。 我知道他在做作,骗人,那是因为从心里难以面对我。 “吃球个西瓜,别骗了。” “真的,是秋生领着夜里去刘老头自留地摘的。”他四处看看,对我小声地说。 “噢,,有好事从不叫上老子,就会叫老子给顶缸。”我气呼呼的质问他。 他说秋生领着去的。我知道那位秋生比我俩大了两岁,最能害了,每到秋天的晚上,他就睡不着觉,但凡村里谁家院子里,或地里结着几个瓜果他都记在心里。吃不到他就闹心。 “今夜里撇开他,咱俩去?”张小神秘兮兮的凑到近前小声地说。 我想想这事情心里有点发虚,他是个闯祸精,不如先看完霍元甲再说吧。 这时老王头看到我,笑着打趣说,“马二侄子,听说学道门了,回去跟你爹说,咱新社会不兴那外五六,莫把侄子前程耽误了。” 王老头六十多岁,春夏秋冬总是穿着一套干干净净的干部装,这在农村里很少见。我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就是居高临下的爱褒贬人,这种人咱惹不起,咱也不会去招惹,否则他找到家去,免不掉屁股上吃一顿板子。 对付他的好办法,就是半夜里把他家树上的杏,果全部摘光。他这种人脸皮薄,只能看到别人吃,他咽涎水。 谁让人家是离休老干部呢,听说是十多级的呢,每月到点就会骑着车子去城里领工资。听说他十五岁就抗日,参加了儿童团,给海佗游击队的一位姓段的首长牵过马。不过在解放战争时差点犯了错误。这都是村里晒太阳的老头们讲的,我们只有听的份儿。说,解放锁阳关时,万炮齐呜过后,看到一处高地上只剩一个敌军,还爬在壕沟边抵抗,营长命令他,“王祥!” “到。” “打掉那个顽固的敌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他心里别提那个自豪了。剩一个敌人还螳臂当车,让你尝尝大爷神枪手的厉害,不用太费事的瞄准,子弹就象似长着眼晴,真飞入那家伙的身体里,脑袋往机枪上一歪,就找阎王爷谈话去了。 可老王头冲上去一看,刚才打中的是自己的亲二哥。二哥在国民党军队他也知道,可是他没想到二哥死在自己手里。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二哥对自己的件件好处,放声大哭。因为这事还坐了三天的禁闭。要不是看他也是个抗日过来的老革命,早让他脱了军装了。 这话当然是老王头自己讲出的,我想如果在他的父母灵前他是必不肯讲的,都是在村里和他同年同辈们老人堆里讲一讲,感叹一番罢了。 看完电视剧,我和张小刚想出门,王老头过来拦住我,他让张小先出门外去等,说要和我说几句要紧的话,张小悻悻出门而去。 看到院中只剩我俩,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不知王老头神秘兮兮的要单独和我说些什么? 王老头问,“你师父齐老道最近都忙些啥呢?” “不是师父,是干爹。”我急忙纠正他。 “噢,,对是干爹,干爹。” “我也不知道他忙些啥,反正天天都出门。夜里回来。” “马二,大伯对你很喜欢,你这孩子不错,聪明。赶明儿个你给问问你干爹,大伯这院子风水怎么样。” “咋地啦?” “咋也不咋地,就是大伯这些天在做怪梦,心里总是堵得慌,有些不自在。”说这话时王老头脸上表情复杂,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想就这点事,好办,便飞快的答应了。门口张小还等着我摘瓜去呢。 “好孩子,大伯就等你啦,赶明儿个早点来,大伯给搬个凳子。”我早不耐烦他的啰嗦了,就这点事还值当把张小撵到门外。 出了大门,那还有张小的影子,唉,,我只得秧秧的回到道观。 还好那天张小没在门口等我,第二天老刘头的婆娘用菜刀剁着菜板骂了大半天,自留地里丢了整整十个大西瓜,那还不心疼死,唉,,,这两害精也够狠的。 晚上干爹回来,我把老王头的话儿传递过去,干爹若有所思地半响没说话。 我打坐完毕,给干爹倒好茶水,问他,老王头的院子咋说。“这些天来,我对自己练功有了浓厚的兴趣,有时候练着练着就到了入静的状态,真有了气机的感觉,周身暖融融的,如同泡在了温泉水里。” “论风水,他那院子也算得上中等,五行布局合理,内局不犯煞,外局藏风聚水,左青龙略高蜿蜒,右白虎稍低驯俯,前玄武垂头,后朱雀翔舞其实也算得上好风水之地。” “那他为啥说夜里做怪梦,心里不舒坦呢。” “唉,,,还是欲念,凡心做怪,人到了他那个年纪,正如一年四季到了秋冬之际一样,心头多有悲伤之感,想自己总算日子过好,却日暮西山,离老去之曰无多。” 听了半响,我也略知大意,就是人老了,不想死,怕死的意思嘛。 “想这人生一世,劳苦艰辛,颇多不易。人死不过是舍却皮囊,魂灵还在,善者获得新生,恶者在地狱洗去污垢。再获新生,生又有什么,死又有何悲,世人皆多是看不开之人。再说人世间那有不死之人,即是神仙也都是脱却皮壳成仙,短短的人生,先别问,世间给了你什么,那么归去时,你又给世间留下什么呢。” 干爹慢声道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向我述说道家之理,懵懵懂懂的我,那懂得这些深奥的道家之理。 看到我的心钝迷茫,干爹不觉肃然无味,过得半响,方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罢,他去正屋神像之后捣腾了一阵,拿来藏书屋里的那面镜子。 我心里想,看看这面镜子里到底有什么古怪。干爹把镜子平放屋内地下,左手掐诀,口中一阵喃喃细语,那镜子便胀大起来,他右手将我托起一带,口中严厉地喝道,“闭眼。”我便觉得身子如同跳入了万丈悬崖,心儿惊的早把眼晴闭得死死的,不敢张开。 忽觉身体在空中悬停了片刻,身旁的干爹扶着我的腰往前飞去,去势奇快,只觉得耳旁有疾风掠去。我心里惊骇极了,悄悄的张开眼晴,只见我两裹在一片迅急飘动的云雾里面,脚下是急速向后移动的山川翠柏,河流丘壑。忽见前面浪涛骤起,浩渺无边,缥飘渺渺中一座硕大拱桥,桥边石崖,老树枯枝昏鸦,一个袒胸露腹,赤脚秃顶的丑汉坐于枯树之下。我心中吃惊,莫不是到了奈何桥边。 瞬间越过浩渺的大河,那边便是风过沙流,昏黄凄慘一片。 片刻间惨雾愁云豁开,隐隐露出一座鬼城,酆都城。 他也不管脚下尽是哀哀怨怨之声,拉着我落在城内的一处整齐的庭院内,院内尽是亭阁,回廊。正房两扇黑沉沉的大门支开在两边,门内看去,一架桌几横于门内,几后一中年白面书生支几沉思,桌几上陈着蓝莹莹的文房四宝,左侧几面摞着些书本帐册,多如山高。 中年书生忽地站起身来,爽朗的大声笑着迎将出来。 “哈,,哈哈哈哈,,我说这玄鸟夜鸣,真的是故人来访啊。” 干爹带着我也大步走上前去。 “与君一别六十年,一甲子啦。嘿嘿,,嘿嘿。”干爹笑声尖锐却也不失热情。 我心里暗暗奇怪,干爹一入鬼城声音竞还变的尖利起来。 那书生目光无意的从我脸上扫过,我感觉到似有被尖刀划过的感觉。啊,,原来他有着一对双瞳的眼晴,晶莹焰红,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让人心惊而不敢与之对视。颌下微须,左手挽一支朱红毫笔。 两人走入正厅,分宾,主坐下,我只得立在干爹身后。一个身长丈余的黑汉走了进来,他的面上满是烟火之色,一口白牙却莹然有光,他将左手两个碟子放在桌几,碟内却是五个枯枣,另一碟是五只青涩的李子。 每人面前放一只黑黝黝的三脚大尊,黑大汉将右手酒壶中的酒斟在尊中,两人便自举起,在哈哈大笑中仰脖饮尽,黑大汉再斟,两人如此一连饮了九尊,更是放声狂笑。笑声朗朗,震的厅柱都在颤抖。突然一丝细如蚊吟般的声音传来,却能透人心扉。“禀判官老爷,五爷让你到鬼辨厅行公事。” 展眼望去,却见门角处立一童子,高不过一尺二寸,面色灰中透蓝,神情甚为诡异,让人不忍再看。 “知道,鬼童去罢。” 童子冒一股青烟,踪迹全无。 不知穿过了几重回廊,来到了鬼辨厅。 虽然叫得是鬼辨厅,却是一处广茂旷野。旷野内凄慘慘阴风四起,哀嗥嗥四野白骨森森。鬼厅内无头鬼,冤死鬼,恶鬼,厉鬼哀嚎一片,何止万鬼。虽是旷野,星月无光,却又好似厅内。阴气重重,冷寒入骨。 东角侧站着两尊山也似的丑鬼,身长三丈有余,膀阔腰圆,一个头长双角,眼如铃铛一般,牛一样的头脸,另一个脸长似马,眼睑垂长,二人都手执丈余钢叉,摒声静气,宛如雕塑。两人身后,是烈焰熊熊,火海一般。稍侧一边,却是寒光闪闪的重重刀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