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餐馆通古今,摄政王宠我入骨》 第一章 凭空消失的乞丐 【新店开业大酬宾】 池楹在店门口,站的脚后跟生疼,连一个鬼影都没迎来。 一个月前,池楹风风火火的将领导炒了鱿鱼,火速回了老家开了个小餐馆。 结果从早上开了业到现在,一个顾客都没有! 半夜十二点..... “有吃食吗?” 一道声音在池楹身后陡然响了起来! 池楹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长什么模样,便嗅到一股好闻的气味猛地窜进鼻腔。 她忍不住观察起来人,对方一身破烂衣衫,衣摆处无数个小洞,右衣袖上还有着丝丝缕缕的布条。 不过看这衣裳的样式,也不像是现代的。 就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披散开来,裸露出来的皮肤黑的能发光。 脸上也是脏兮兮的,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 倏地,池楹眼前一亮,“你是在cosy是吧?” 贺朝辞轻描淡写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正准备坐下,眼神略带疑惑,“磕死?” 他弯腰的动作突然顿住,眉头紧蹙,池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桌面上有一小滩水渍。 池楹眉尾微挑,这人倒是还挺讲究的。 迅速抽了几张纸巾,将桌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您坐。” 贺朝辞轻点了下头,伸手拉住衣衫的右摆往旁边一甩,旋即整个人坐的笔直,一身的气势不容忽视。 池楹看了他一眼,这人虽然看起来一副乞丐模样,可举手投足却更像是古代的那些权贵公子哥。 真是好奇怪的一人! 贺朝辞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了四周,这店家倒是生的一副好容颜,只是这穿着未免太过于勾人了些。 白花花的胳膊和腿就这么裸露在外,奇怪的是店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头顶不知名的物体悬在半空,竟然照亮了整间铺子。 效果比他的夜明珠还要好上许多。 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摆放在一旁,那洁白无瑕的白玉竟然就这么嵌在了墙上。 目光所及之处的每一样东西,他都没见过。 这样的食肆,他简直前所未闻! 他原本正在被辅政王的人追杀,陡然之间却看见前方有一道强光。 当他再次睁眼时便到了这里。 虽然来人穿着有些不雅观,但好歹也是池楹开业以来的第一位顾客! 池楹瞬间热情的拿着菜单放在来人面前,“您看看,想吃什么菜单上都有。” 在对方选择之际,池楹耐心等待着,结果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伸手在白粥的位置上点了点,“要一个这个。” 贺朝辞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了池楹身上。 紧致的短裙将池楹腰肢曲线很好的勾勒了出来,脖颈处的皮肤光滑细腻,青丝散在肩上,青丝下的肌肤若隐若现。 只看了一眼贺朝辞便迅速移开了视线,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同时耳根处浮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池楹怀中抱着菜单,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好嘞,您稍等片刻。” 贺朝辞嘴里小声的嘟囔着,“青天白日的,竟然如此穿着,真是不成体统!” 这人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池楹的笑僵在了脸上,干笑了一声,“大哥你挺入戏啊。” 抱着菜单就往后厨走,走了几步后站定扭头指了指外面,“还有,这都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话落,没等对方开口,便大踏步进了后厨。 一分钟后。 池楹手里端着一个小瓷盘,瓷盘上放着一碗白粥,和两样小菜。 将瓷盘放在了桌上,“您慢慢吃。” 贺朝辞愣了愣神,这家食肆竟然如此之快?眨眼的功夫吃食便做好了? 他慢条斯理的端起了碗,拿过一旁的汤匙,舀了一口缓缓喂进口中。 池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蒲扇,眼睛半眯着,这人吃东西动作还挺优雅。 上一秒池楹刚坐下,下一秒贺朝辞面前的碗中就已经空空如也。 池楹被他吃东西的速度之快震惊的目瞪口呆。 她将手中的蒲扇放下,迅速给贺朝辞又添了一碗。 直到旁边已经堆叠起一大摞空碗时,池楹才手动的伸手将张大的下颚给合上。 动作如此优雅,明明吃的慢条斯理,速度却如此之快,她还是第一次见。 默默地伸出大拇指,给贺朝辞点了个赞,这人也太实诚了! 贺朝辞手腕翻转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石头,随手就放在了桌上,“饭钱放桌上了。多的就当赏你的。” 话落便打算径直离开。 这人入戏入的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付款还用道具? 池楹笑盈盈的挡在了他的面前,指了指桌上的二维码,“一共二十五,扫码付款就行。” 贺朝辞陡然站了起来,“今日马没一起来,下回给你带来。” 池楹身形一顿,这人不会想吃白食吧?还下回? 扭头看了他一眼,在二维码的位置再次敲了敲,“扫我的码。” 贺朝辞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吃个饭还要替你扫马?” 接着轻叹了口气,似是妥协,“你的马在哪里?你把它牵出来我好好的给它扫一扫。” 池楹沉默了,搁这玩谐音梗是吧? 下一秒果断拿起手机,正打算和对方好好说道说道,“我跟你说,你别装傻啊,我……” 结果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池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人呢? 刚才那么大个人跑哪里去了! 她下意识追了出去,发现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池楹默默退回了店里,嘴唇哆嗦个不停,“天爷呀,撞鬼啦!” 反应过来后,她立马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放进了后厨,视线在触及到桌上的那颗小石头时,池楹一动也不敢动。 心念一动,直接打开手机的识图辨物功能,随手扫了扫,池楹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手机上对这东西介绍很长,池楹果断抓住了关键的两个字眼。 古董! 池楹颤抖着双手将东西小心翼翼拿了起来。 所以刚才那个人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对劲。 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池楹迅速将店里收拾好,迅速回了家,直到坐在沙发上时,池楹才后怕不已。 那人若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若是这个时代的人,手中的碎银又怎么解释? 她又仔细看了看关于石头的介绍,竟然是南夏时期的金元宝。 等一下! 金元宝? 池楹心下一惊,视线看向桌上毫不起眼的小石头。 第二章 破石头竟然是金元宝 这破石头会是金元宝? 十分钟后。 池楹看着眼前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的某样东西,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十点。 福顺典当行。 池楹一进去便将东西直接递给老板,脸上带着笑,“老板,您看看这个。” 老板抬起头来,两颊颧骨有些高,一双眼睛格外精明,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袍,看上去倒像是个文化人。 池楹为了不引人注意还特意在外包了一层布,此刻店老板不以为意的将外面的那层布揭开。 视线在触及到里面的东西时,神色陡然一变,抬头看了眼池楹,“这东西……”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正了正神色,细细的查看起来。 池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 直到回了家过后,池楹看着多出来的手机余额,发出了一阵尖锐爆鸣声。 没想到那玩意还真的是古代的金元宝,这还是一个小乞丐随手留下的。 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池楹赶忙伸手掐了掐大腿,疼的“嘶”了一声。 嘴里小声念叨着,“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就这么一个小金元宝她整整换了一万块! 几碗白粥加咸菜一共才二十五,她含泪净赚九千九百七十五。 赚大发了! 池楹一个没忍住捂住嘴直接笑出了声。 …… 贺朝辞闭着眼睛,感受着腹部传来的饱腹感,只觉得一切很虚幻。 他再次扭头,发现前方只有一堵墙,方才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 前方的巷道只余一片黑暗。 忽然,巷外传来一道命令声传来,“都给我搜仔细了!上面发了话,若是今天不把人给找出来,我们就都不用回去了!” 贺朝辞听着这道声音,十分不屑地笑了笑,微低着头,就这么往外走去。 一群身穿官兵服饰的人正在大力搜寻着什么,大街上还在外的一些人被这阵势吓得赶紧收拾东西小跑着离开。 速度稍微慢了些的,被那些人连打带踢了好一阵才允许离开。 连路边的一个鸡蛋,他们都要上前将之踩碎,时不时地嘴里还发出低咒声。 贺朝辞挺直背脊,神色淡然的往那群人的方向缓步走去。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阵诡异般的安静。 “他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啊?”有人碰了碰自己身边的同伴,下巴朝着贺朝辞努了努。 同伴果断摇头,“不可能,贺朝辞一向整洁,绝不可能成这副模样。” 旋即又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不过这不可一世的感觉倒是有点像。” 就在两方人快要擦肩而过时,有人陡然出声叫住了他。 “喂!那个乞丐!” 贺朝辞身形微顿,转头冷然的看着出声那人,“你叫我?” 那人嗤笑出声,神色有些不屑,拍了拍一旁的人的肩膀,“真是笑话!这里除了你是个乞丐外还有其他人吗?” 说话的人神色忽然一变,有些难受地捂住脖颈,同时嘴角隐隐渗出丝丝血迹。 贺朝辞嘴角微勾。 众人瞬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都想上前抓人,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 贺朝辞就这么笑看着他们。 人群中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一手指着贺朝辞,“他就是贺朝辞!” 一个个脸上愤恨不已,此刻却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你竟然下毒!” “都说摄政王与人为善,未曾想也使用这种卑鄙手段!” 贺朝辞不置可否。 与此同时,另外一行人缓缓靠近,时逸带着人将此处都围了起来。 他小跑着上前,到贺朝辞跟前站定,“王爷!” 贺朝辞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微抬,“鱼儿都上钩了,就都拉上来吧。” 话落,贺朝辞便踏步离开。 时逸了然,给了手底下的人一个眼神,整个过程很快,直到亲眼确定没有一个人漏网后,时逸才转身离开。 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对着轻吹了一口气,瞥了眼冒出来的火星子,紧接着随手往身后一丢。 仅仅眨眼间的功夫,身后的天便已然染上了火红的颜色,火苗在他身后不停的跳跃着…… 时逸很快就追上了贺朝辞的脚步,“王爷!现在您是不是可以恢复身份了?” 贺朝辞轻“嗯”了一声。 之所以扮成乞丐,是为了不引起辅政王手底下人的怀疑。 如今辅政王派来的人,这段时日已经被他清理完成,今晚这是最后一批。 短时间内辅政王应当不会再派人来了。 一个月前,都城突然涌入大量难民,这些人就赖在都城不走,不出半月就将某些地方闹得不可开交。 据他所知,难民的事和辅政王有极大的关系。 一开始底下的官员们都互相隐瞒着,直到瞒不住的那天才将事情捅到了皇帝跟前。 难民来源于寒城,皇帝为了表示诚心,特意让他带着人护送那些难民回了家。 他出面就相当于皇帝出了面。 并且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他们解决问题。 寒城地处偏远,农田虽然大片空置,可这里天气常年恶劣,导致农田别说粮食了,就是杂草都很难看到一根。 本来派了人从隔壁县城运送粮食,可这些粮食到现在一颗都没送到。 且只能解决燃眉之急,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寒城如今可谓是饿殍遍地。 看着不远处嘴唇发白的小乞丐,时逸随手往他面前丢了一枚铜钱,扭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昨日饿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要是有能保存很久,吃起来也方便,还能饱腹的东西就好了。” 贺朝辞眼睛微眯,脚步一顿,呢喃着,“这东西,或许有一个地方还真的有。” 他朝身后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随吾来!” 贺朝辞凭着记忆找到了之前的巷子,那个古怪的食肆一定有他需要的东西! “等一下你们都跟着吾进去。” 看着眼前的一面墙,时逸毫不犹豫地朗声道:“是!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于是贺朝辞跨步向前,身后的时逸等人都跟着往前冲,然而下一刻脑袋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壁上…… 第三章 古代银票 时逸瞳孔猛地瞪大,“王爷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啊。” 时逸整个人直接趴在墙上,手指拍着墙壁,“王爷您出来啊!” 贺朝辞刚进去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其他人根本没有跟着他一起来。 众人膛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得这一幕,说好的一起进去呢? 时逸默了一瞬,他大手一抬,“我们把这墙拆了!” 正当一行人打算行动的时候,贺朝辞又不声不响地重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都愣着干嘛?进去啊?”贺朝辞一脸疑惑。 众人瞬间惊恐万分,还是时逸上前一步,道:“王爷,这只是一堵墙,属下试过了,进不去,只能得到一个大红包。”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贺朝辞忍不住蹙眉,“不会吧?” 紧接着,贺朝辞又带着众人都试了好几次,发现确实和时逸说的一样。 贺朝辞这才明白过来,这墙壁对于其他人来说就真的只是一堵墙而已。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这件事终归不是坏事。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吾。” 最终他只带了些银票便重新走了进去。 谁知刚一进去,他就和眼前的人大眼瞪小眼。 池楹默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此刻的池楹已经能处变不惊了。 池楹略微抬眼,男人身着一袭墨绿色长袍,头发自然垂落在肩侧,虽是长发,却打理得极好,一点也不显得邋遢。 一张脸棱角分明,腰间还挂着一枚玉佩。 剑眉星目,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格外深邃,整个人从内到外透露着一股贵族气质。 这次的鬼长的还不赖。 “姑娘,你这里可有方便携带,不会立马坏掉,而且还能饱腹的食物?”贺朝辞扫了扫摆放在地面上的水。 池楹眨了眨眼,怎么声音有点耳熟?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手指着贺朝辞,“你是昨天那个小乞丐!” 和昨日简直是判若两人。 贺朝辞只点了点头,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池楹瞬间反应过来,为了避免别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她赶紧将大门给关上。 转头很是认真的给贺朝辞介绍了起来,“符合你刚才所说的这些条件的有面包牛奶矿泉水,准确的说,一切带包装的食物都符合你的要求。” 顿了顿,又有些试探性地对着贺朝辞问道:“这些东西你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贺朝辞仔细想了想,难民人数庞大,要解决目前困境必然需要大量的粮食才行,“钱不是问题。” 池楹沉默了片刻,由于刚开业,她所有东西都是看着保质期来进货的,库房里也没有很多存货。 且由于餐馆经营性质的关系,她会大量购买的只有这几样。 “我可以先给你一些,你先带回去,对了,具体你要哪些东西?”池楹突然顿住,看了他一眼。 贺朝辞:“都要。” 池楹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那面包矿泉水和牛奶我先各自给你五百箱?” “各一千吧。”贺朝辞视线瞥见蒸笼里的包子,顺手拿了一个起来,“这个也装几个。” 池楹连忙点头,手脚迅速地将所有东西都按品类装好。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没想到这公子哥一开口就这么豪横。 看他那一身装饰也不像是差钱的主。 池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 考虑到对方对这些东西都很陌生,池楹还特地给贺朝辞讲解了都如何保存和食用。 池楹看着帅气的有些不像话的贺朝辞,“你要的太多了,我一时半会还不能给到你,明日吧,明日这个时候你来找我,我尽量准备齐全。”她脸上带着一抹笑。 贺朝辞点了点头,“多谢。” 他视线不经意瞥了旁边一眼,那里正放着一张白纸,旁边还有一只毛笔。 池楹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了一句,“随手写着玩。” 贺朝辞手中拿着半袋包子馒头,给池楹说了一声,就回去了一趟。 在等待间隙,时逸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大夫,以防万一。 贺朝辞出来后直接将东西递给大夫,“你看看这个。” 大夫疑惑接过,拿起左右看了看,又轻咬了一口,闭着眼睛仔细品尝。 倏地,他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又咬了一口,“这口感吃起来和从前吃过的完全不同。” 他将东西放置一旁,朝着贺朝辞拱手道:“这东西没有问题,且味美鲜嫩。” 贺朝辞点了点头,将剩余的几个丢给了时逸,扭头又往前一步,重新进入了餐馆。 他直接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池楹面前,指了指一旁的笼屉,“这些都要了。” 池楹默默地扫了眼那叠银票。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古代银票! 上次一个小金元宝都能换一万块,虽不清楚这银票面值多大,但比起金元宝想来只多不少。 她按耐着激动,伸手只抽了一张,“今天的东西一张就够。” 她没有问对方要那么多能不能吃完,既然他有钱她也有东西,闷头装就完了。 除开包子这种新鲜吃食外,池楹前前后后还给贺朝辞准备了十五箱矿泉水,二十箱面包,十五箱牛奶。 池楹还特意在仓库里拿了十箱方便面和五箱火腿肠,想了想,又给他搭了一些其他品类的东西,什么大白菜八月瓜这种量大便宜的,她一个劲的往外搬。 不然这钱她拿着不安心。 贺朝辞视线停在大白菜身上,突然想起什么,“姑娘昨日那碗白粥是用什么煮的?” 池楹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东西,拍了拍手,随口回答,“大米呗。” 紧接着她身形一顿,想来这古代人对这些东西应该也不是很熟悉。 想了想,她直接跑进后厨抓了一把大米,在贺朝辞面前摊开,“你看,就是这个。” 贺朝辞十分小心的拿起,用手搓了搓,又咬了咬。 池楹“哎”了一声,“不能生吃!” 贺朝辞已经吃完了,眼神逐渐变得热烈,语气激动,“这个也要!” 这东西比他在宫里吃的都还要精细。 东西太多,贺朝辞前前后后跑了无数趟才搬完,除了银票外,贺朝辞还给了池楹一堆碎银和几个铜钱…… 池楹抱着那一堆银钱,闭着眼睛使劲嗅了嗅。 嗯。 是金钱的味道! 第四章 时空通道 池楹随意扫了眼时钟,发现已然到了十二点。 将所有的东西都迅速地装好,便起身拍了拍手,正打算关店,却猛然瞥见桌上摆放着的纸张和毛笔。 原本这只是白纸一张,可此时此刻,那张纸的正中心赫然被染上了笔墨。 她侧着身子仔细看了看,只能依稀看出这是一株植物,右下角似乎写了几个字,看长度应当是人名。 她立马反应过来,这毫无疑问是那个贵公子留下的。 那人是什么时候还画了这样一幅画的? 池楹本就没多少艺术细胞,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副画还挺有观赏性,便没有再多想,直接将这副画随手贴在了餐馆的墙壁上。 池楹转身关了门,就在她关门的那一瞬间,月光倾泻而下,点点光芒透过缝隙照进餐馆里,被贴在墙上的那幅画墨色渐浓。 而贺朝辞这边却直接惊呆了众人。 时逸一行人将东西都放好后,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各种物品,一个个目瞪口呆。 不怪他们这幅模样。 实在是他们一样都没见过。 这个用瓶子装起来的水,质地为何如此清澈? 还有这盒装的什么东西,只需要用另外的一样东西轻轻往上面一按,竟然就能喝出浓郁香甜的牛乳。 “王爷,这些东西都是从您所说的那个奇怪食肆搬回来的?”时逸视线紧紧盯着前方,眸子里有碎光在闪烁。 贺朝辞轻嗯了声,嗓音清冷。 时逸顿时和旁边的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神奇! 太神奇了! 贺朝辞站在原地,将所有东西都扫了一遍,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以防万一,大夫一直跟着他们回了府邸。 贺朝辞直接大手一挥,朗声道:“取一个盂和一双竹筷来。” 话落,便低垂着头顺手拿过一包袋装方便面拆了开来,将面饼放进了一旁的器皿里,又一步步按照池楹教给他的步骤耐心操作。 时逸等人便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 “取烫水来!”贺朝辞注意力十分集中。 当水倒进器皿中,下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香味在空中肆意的弥漫开来,无声无息地飘进了众人的鼻腔。 时逸使劲吸了口气,语气讶异,“好香啊!” 贺朝辞给了一旁的大夫一个眼神。 大夫立马上前一步,他先是拿出银针试了试,整个人又凑近闻了闻,旋即拿起竹筷轻挑了一根面,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中。 他细细咀嚼着,仿佛在品尝着什么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 “如何?”贺朝辞开口问道。 大夫陡然瞪大了双眼,一副回味无穷得模样,直冲着贺朝辞点头,“此物实在味美!且能抵御寒冷,可惜只有这一点,不够分。” 他的眸底迅速闪过一抹可惜。 贺朝辞闻言,抬头看他,“可以吃?没有任何潜在隐患?” 大夫果断地点了点头,“绝对可以吃!” 紧接着贺朝辞命令时逸和底下的人将剩下的面食都分了。 一个个身子紧绷着,眼神注视着前方,只有时不时滚动的喉结透露出他们不安的心。 直到最后,连一点汤汁都没剩。 时逸将嘴巴一抹,“王爷,这东西果然不错,吃了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 紧接着不出片刻的功夫,大夫和时逸两人又配合着,将所有的东西都打了开来,试吃了一下。 在确定所有东西都没有问题之后,贺朝辞方才隐隐提着的一颗心,也缓缓地落了下来。 若是能合理利用,仅仅只是眼前的这些就能让一部分人吃饱饭。 贺朝辞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又侧身看了下众人,眸色微深,“既然东西都没问题,时逸你就带着人去挨家挨户的发放,同时告诉他们,明日申时准时在县衙府邸搭棚施粥。” 众人点头应是。 …… 第二日一早,池楹两眼一睁就抓紧时间去准备贺朝辞要的东西。 她直接拿着一张纸,迅速在上面写满了所需要的物品: 牛奶、面包、矿泉水各…… 池楹原本兴致勃勃,突然之间却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脑袋耷拉了下来。 她是个体工商户,而且才开业,还没多少顾客,在这种时候,若是她大量进货难免会被有心人发现。 要是再多一个心眼,来她这里查仓库库存,她还不太好交代。 这倒是件麻烦事。 想了想,果断将手机的纸撕碎,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内,她每隔十分钟就会在大型超市一鼓作气订许多货品。 又给他们规定了具体上门派送时间,随后池楹便回了餐馆。 几乎每隔二十分钟她就会收到各个超市送来的东西。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不是阿姨说你,小姑娘啊,有信心是好事,但别太过了,你这餐馆看着是上档次些,但还是要根据实际需求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哦。” 身上套着一件红色短袖,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脚上踩着凉拖,满脸横肉的女人正一脸不屑的靠着墙壁,嘴里还磕着瓜子,对着池楹劝说着。 脖颈上有着明显的痕迹,眼睑处有些松垮。 女人正好吃完手上的最后一颗瓜子,拍了拍手咂巴了下嘴,直接走了进来,弯腰抱起一箱方便面叠放在一箱矿泉水上。 双手用力直接抱了起来,脸上笑呵呵地,“阿姨正好缺点东西,就抱走了,等下我让我儿子再来搬一点哈,反正你有这么多一时半会也用不完。” 话落,竟是直接就想往外走去。 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着,“反正到时候关店不知道便宜谁了,还不如先便宜我呢。” 池楹眼皮一跳,瞬间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整个人直接挡在她面前,态度坚决,“给钱!” 杨一梅作势往外走,后见池楹态度当真坚决,又骂骂咧咧的放了下来,转身离去。 池楹抬手抹了下额头上得细汗,叉着腰叹了口气,这两天遇到的事要是能合理化就好了。 正当此时。 “叮-咚咚咚咚,时空通道已找到。” “正在搜索时空通道拥有者信息。” “拥有者信息已搜索完成,当前世界拥有者为池楹,经判定,该拥有者符合时空通道拥有者条件。” “已开启自主绑定,恭喜,该拥有者和时空通道已成功绑定!” 第五章 交货 “时空通道拥有者管理员权限已打开。” “目前已绑定异时空:南夏国。” “管理员可在当前世界和已绑定时空中来回穿梭。” 机械又冰冷的女声在池楹耳边响了起来。 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丢向池楹。 池楹几乎是出于本能,反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她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声音像是从店内发出来的,又像是从脑海里传出来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眼前还未曾摆放好的一切物品在刹那之间都消失不见。 池楹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等等。 她的东西呢? “通道内所有物品都已按品类摆放至仓库,通道管理员可自行查看。” 那道冰冷女声再次响了起来。 池楹迅速拿着库房钥匙去查看。 果不其然,只见库房里所有东西都按照品类堆彻地整整齐齐。 这整齐程度,甚至比她自己摆放的还要好上许多。 同一时刻。 她的脑海里也多了一些关于时空通道以及刚才那道声音的信息。 简而言之,她的餐馆是一个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通道,这也是为什么贵公子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而她作为这家餐馆的拥有者,自然而然地获得了管理员权限。 异时空的人,只有在得到她同意后方可进入。 无论她身处何时何地,所有东西的存取她只用意念就可操作完成。 池楹面上一喜,这样一来就方便多了。 她满意地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种各样的商品。 今日除了这种方便食品外,便宜的蔬菜她也一次性进了好多。 “叮-当当当当~” 前门提示音突然响起,池楹看了眼时间,一秒钟都没耽误迅速地朝前厅跑去。 她的财神爷来了。 可得好好迎接。 她脸上挂着一抹笑,在看到贺朝辞的那一刻,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浓烈。 今日的贺朝辞依旧穿着贵气,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透露出来地气势让人不可忽视。 只是眼尖的池楹发现,今日贺朝辞的眉眼处带着一丝愁容。 她默默地移开了视线,“您要的东西我都给您准备好了,但目前数量确实有限。” 她想了想,伸出手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个月内,我一定把数量凑齐,您看怎么样?” 毕竟每一样都一千箱,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是开餐馆的,又不是开超市的,库房里放那么多速食食品像什么话? 话落,池楹便注意着贺朝辞的神色。 贺朝辞脸上疑惑不已,下意识看她,语气有些质疑,“你这铺子能开到那个时候?” 池楹:…… 若是之前,她可能不确定。 不过现在嘛,只要她这时空通道能一直存在,她这餐馆就能开到地老天荒。 池楹微微一笑,“自然是能的。” 贺朝辞某样情绪在眸中快速闪过,旋即又从袖中抽出一叠银票,递给池楹,“你的报酬。” 池楹嘴角抽了抽,定了定神,伸手拿了两张看起来面额挺小的银票,“银票我就只拿两张。” 其他都兑换成了铜钱和碎银,还有好几个银锭,以及好几片金叶子,甚至还有好几个金元宝。 这次的金元宝看起来比上一次大上许多。 池楹心里乐开了花,笑呵呵的当着贺朝辞的面将所有银子,动作十分优雅的装进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包里。 发财了发财了。 “我带你去看看吧。”池楹带着贺朝辞往库房走。 “店家,你怎么称呼?”身后的人突然出声。 池楹慢了一步,一股好闻的清香肆无忌惮地窜进了她的鼻腔里。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贺朝辞,似乎从她第一次和对方见面时,就会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香味。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色系连衣短裙,裸露出来的肌肤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光滑细腻,洁白无瑕。 尽管已经看了好几次这样的场景了,但贺朝辞依旧大为震惊。 池楹脚步微顿,突然停了下来,“你别叫我店家了,听着怪难受的,我叫池楹,你就叫我名字吧。” 贺朝辞眼神闪烁,重复了一遍,“池楹。” 他伸出手,神色郑重语气平缓,“贺朝辞。” 池楹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想来是他们那里的见面礼。 如此想着,池楹也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握。 池楹心中一动,“看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这一趟,我给你送了。” 贺朝辞侧身,瞥了她一眼,见她眼神竟然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池楹再次开口,“你把你所在的具体地点告诉我,你就可以回去了,我保证明天早上你起来的时候,你就能看到这些东西了。” 贺朝辞沉默了半响,便果断地点了点头。 贺朝辞在出去时,随意瞥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一眼,便快速地移开了视线。 池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手机上播放的是她现在正追的一档女团类节目。 此刻屏幕上正放着女孩们正奋力唱跳的画面。 一个小时后。 池楹将纸张上的一行字默念了好几遍,紧接着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时,眼前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餐馆。 一阵冷风吹过,池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下一瞬,陡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直接开始干活。 看着眼前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东西,池楹十分满意的笑了笑。 贺朝辞的这一笔大订单算是完成一半了。 再一睁眼,池楹又回到了餐馆。 动作麻利的关了门,迅速回了家,她迫不及待的将东西都从袋子里倒了出来。 各种各样的钱摆放在一起,池楹是越看越喜欢。 她发现贺朝辞似乎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在凌晨十二点。 难不成只有这个时间他才能进来? 若真是如此,那她可得好好规划一下,为了不影响贺朝辞的体验感,也为了不吓到顾客,往后最迟十一点她还是就挂牌休息了吧。 反正贺朝辞进来也不需要门。 池楹转身将东西放好,便径直躺了下来,美滋滋得睡了过去。 一想到明日这些东西就会换成正儿八经的钱躺在她的余额里,她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第六章 绝对开门! 而在池楹走后,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外却陡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不停的东张西望着,在确定周围没人时,才蹑手蹑脚得走进了小屋。 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一刻也没耽搁,迅速看了看,几步到了一个角落处,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那人不停地在口袋上划拉着,只几下的功夫,原本包装完好的东西,外面的包装已经多了好几道口子,里面的东西也不停的往下掉。 做完这一切后,那人才满意地笑了笑,紧接着迅速离开了此处。 次日辰时。 “啊……” 一道响彻天际的尖叫声突然传来。 时逸慌忙赶来查看,在看到一屋子的物品时,瞳孔猛地瞪大。 他对尖叫那人问道:“你是说,你一进来就看到这些东西都放在这里了?” 那人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 时逸沉默,转瞬便让人去请贺朝辞。 贺朝辞赶来时,眸子微深,嘴角笑意十分明显。 看来池楹果真没骗他。 时逸上前一步,蹙着眉头,“王爷,这些东西来路不明,还需要好好的让大夫查一查,属下……” 他的话还未说完,贺朝辞就接过了话茬,“可以用。” 时逸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顿住,“什么?” 贺朝辞再次开口,“这些都是池楹那里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池楹是神秘铺子的店家。” 话落,众人这才仔细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发现确实有些看起来很是眼熟。 不正是王爷昨日带回来的吗? “这店家莫非是仙人不成,竟然有如此本事?” “就是,不仅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有这能耐,很难不怀疑是仙人转世!” 时逸一听,也瞬间安下心来。 “王爷是说,这么多好东西都是从那神秘店家那里买来的?”时逸持续震惊。 贺朝辞点了点头,“不错。今日就搭棚施粥。”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难民的事就能完全解决了。 “王爷,您快来看!” 同时还有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呼声。 贺朝辞眼神微眯,心中预感不好,迅速上前,在看到面前一幕时,神情冷了下来。 只见眼前原本堆放整齐的几袋稻米,此刻只剩下干瘪的外包装,稻米都掉落在了地上,和地上的泥土都混合在了一起。 有人想要让难民继续扩大。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仔细注意着贺朝辞的动静。 …… 池楹睡的正香,却陡然间听到一阵开门声。 家里进人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脑海里快速闪过无数个念头。 下一瞬,又闭上了眼,装作熟睡的模样,实则一颗心还是提着的。 “楹楹!” 是熟悉的声音。 池楹松了口气,麻溜起身,有些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回国了?” 兰曼曼,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两人度过了一段愉快的童年时光,后来她们家突然搬离了这里。 再次听说对方消息时,兰曼曼已经出了国。 从那之后,她们也再没有碰过面,但一直手机保持着联系,每天分享自己的生活。 本来前两天曼曼就和她说过段时间会回国,没想到竟然如此突然。 池楹讶异的看着兰曼曼,“不是说好我提前去接你吗?”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初身材干瘪,胆小自卑的小女孩了。 兰曼曼一身衣裳看起来十分舒适,倒是看不出品牌。 兰曼曼:“这不是倒时差嘛,要不是你给我说了具体地点,我还找不到这里来呢。” 她眼神随意的扫了眼四周,视线却突然凝滞住,随手将背包往旁边一丢,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池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中咯噔一下,昨晚贺朝辞给的银钱还有一小张银票没有装起来。 此刻正赫然摆放在桌面上。 她猛地拍了下额头,真是大意! 曼曼看的是这个? 她上前小跑了几步,动作迅速地伸手给兰曼曼倒了一杯水,“曼曼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也累了吧,来喝点水。” 兰曼曼却将水杯接过,放至一旁,视线直勾勾地落在桌面上的那张银票上。 兰曼曼屏气凝神,憋着一口气,神情有些激动地握住池楹的手,“我,我能摸摸它吗?” 池楹有些懵,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兰曼曼得到准许后,显得更加的激动,她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拿起来,举至眼前看了看。 “开门,你这个绝对开门!”兰曼曼在细细看了看后,直接就脱口而出。 池楹心下笑了笑,她倒是忘记了自己闺蜜对古董这一方面很有研究。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是假。 她这两天也抽空查了一些书籍,知道兰曼曼口中所说的开门不开门,属于行话。 开门就是真的,不开门就是假的。 这可是古人亲自交到她手上的,真的不能再真。 池楹到现在还真不清楚这银票的价值,见兰曼曼这模样,瞬间起了心思,有些试探性地问道:“你看这个能有多少?”她比了个数钱的动作。 兰曼曼默默地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池楹:“三万?” 也还行,不至于亏本。 兰曼曼摇了摇头。 池楹吸了口气,“总不能是三十万吧。” 兰曼曼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对了!就这品质,放在拍卖会上也绝不逊色。” 池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十万! 她视线看向兰曼曼手中的银票,这只是面值最小的一张,那其他两张价值岂不是更为可怕? 兰曼曼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放下,看向池楹,“这可是好东西,竟然就被你随手放在桌上?要是被那些老家伙知道,肯定得说上半天了。” 她顺手拿过一旁的水,仰头直接喝了个一干二净,“还有没有?” 她没有问池楹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毕竟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兰曼曼将手随意搭在桌沿上,笑看着池楹,笑容明媚而灿烂。 “明天我正好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他才是这方面的行家,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第七章 碰见真千金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隙,池楹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铜钱和两片碎银,放在了兰曼曼面前。 兰曼曼身形一顿,先是惊喜地抬头看了一眼池楹,这才上手,一个个细细看去,“这些也和银票一样,品质绝佳,你若是拿去典当行,他们最多也就给你一万。” 她侧身看着池楹,“你要是想要出手的话,这几样可以一起,我肯定给你找个好价钱。” “那就先提前谢谢你啦。”池楹点了点头,旋即将东西一个一个放好,一股脑推到了兰曼曼跟前。“至于你说的那个老朋友,我就先不去了。” 若是换了别人她还真不一定会这么爽快。 兰曼曼本身也有钱,几十万在人家眼里就是听个响,不差她这三瓜两枣。 她还要守着餐馆,等着贺朝辞来呢。 兰曼曼一向是风风火火的性格,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送完兰曼曼离开后,池楹直接就去了餐馆。 在将一切都打理好过后,餐馆总算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池楹面上一喜,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客人! 不,第一批客人! 她赶紧上前,笑着询问两人,“两位想吃些什么?” 话落,一粉色连衣裙女生蹙着眉头捂住嘴,拉着身旁的人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嫌弃毫不遮掩,跺了跺脚,“快,阿意,离远点,她们这种人身上都是有细菌的!再说了,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她挽着被唤作阿意的女生的胳膊,微微的摇晃着,“我想赵姨的手艺了,我们买了东西就赶紧回去好不好?” 池楹:…… 她哪种人? 你们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茬的? 本着有钱不挣王八蛋的心态,池楹再次耐心的示意两人可以扫码点单。 向意朝着她不好意思笑了笑,紧接着若无其事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亚亚,偶尔吃一顿没什么的。” 见她都坐下了,方亚亚尽管心中还是不满,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然而下一瞬,她就猛地起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反手拿过一包纸,一口气就用了半包。 她又走到向意跟前,“阿意,快,你这里也得好好擦一擦。” 做完这一个动作后,一包纸巾已经完全空了。 向意:“随便来点什么就好。” 池楹忍着想要将这个叫什么亚亚的给赶出去的冲动,迅速应了声。 十分钟后。 池楹从后厨出来时,就见粉色连衣裙女生还在嘟囔个不停。 她手上端着一个瓷盘,走到两人面前,朝着向意浅浅微笑了下,轻手轻脚地将两碗拉面放下,转身就要走。 方亚亚不满的吼了一声,“喂,你不在跟前伺候吗?” 池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无语得看着她,“我的大小姐,大\/清早就亡了。” 方亚亚猛地起身,瞬间被气得不行,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见向意视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一处。 阿意的眼中只能有她!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望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幅画。 向意情不自禁地起身,方亚亚抱着胳膊,神情越来越不耐烦,小声嘟囔着,“一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有意无意的朝着池楹高声道:“这有些人呐,没钱就没钱吧,非要喜欢一些高雅艺术品,也不想想那是你一个穷人能喜欢得起的吗?” 顿了顿,又语气十分不屑地继续道:“这喜欢也就喜欢吧,还挂一副假的在这里,真是笑死人了。” 向意轻摇了摇头,看的更加认真,语气有些犹豫,“我怎么觉得这一副和你前两天送我的那一副差不多呢?” 方亚亚一愣,旋即眼睛一瞪,又抬头随意扫了一眼,结结巴巴地,“不可能,她这个绝对是假的!我当时可是请行家看了,我那个就是真的。” 她指着墙上的画,“而且阿意你看,这纸明显不对,一看就是近期仿制的。” 那老头不会骗她的吧,不是说能够以假乱真吗? 这副画可是花了她足足十万块,还给她心疼了半天。 但真的也不可能会在这样一个小餐馆里啊? 瞬间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 向意此刻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转过头看着池楹,试探性地问道:“这副画我能够看看吗?” 还未等池楹说话,方亚亚就十分不屑地嗤笑出声,“你要是喜欢,让她给你拿下来就是,何必对她如此和和气气的,又不是得罪不起。” 池楹不怒反笑,“不好意思,这是我个人物品,不接受让外人观看。” 在方亚亚生气的目光中,她再次开口,“还有,本店实在太小了,两位大小姐身份尊贵,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免得拉低了你们的档次。” 方亚亚蹙着眉头,“你还敢骂我和阿意,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竟然还想直接动手。 向意扭头不满地低声吼了她一句,“够了!亚亚,你少说几句吧。” 方亚亚嘟了嘟嘴,心下依旧不满,但这次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这两人一来一回之间,池楹立马就明白了。 敢情从一进店就嫌弃这嫌弃那的,是人家大小姐的跟班。 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千金小姐呢。 向意直接打开了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随手就递到了池楹面前,“这是一百万,密码是卡号后六位,这副画能给我吗?” 池楹懵了。 她没听错吧? 夺少? 一百万! 方亚亚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阿意,一万块钱就给她打发了,何必要给她这么多。” 这都能给她买个包了。 向意没有搭理方亚亚,见池楹没有动作,她又将卡往前凑了凑,这次直接塞在了池楹手心,“这是我的诚意,可以嘛?” 池楹“啊”了一声,瞬间反应过来,立马将卡还给了对方,往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不行,这幅画是我一个朋友的,我没资格决定。” 这画是贺朝辞留下来的,卖与不卖,她还是问问贺朝辞再说吧。 向意似是有些遗憾,“这样啊,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你问好了就告诉我。” 第八章 一道门,跨越千年 向意和方亚亚吃完饭后,迅速离开了餐馆。 池楹撇了撇嘴,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打算等今晚好好问一下贺朝辞。 “嘀嗒。” 手机突然来了信息。 她随手拿过不经意瞥了一眼,整个人却突然愣住了。 她定了定神,仔细盯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数了数,“个,十,百,千,万,十万……” 三十五万! 整整三十五万! 池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正在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手机又进了一条信息。 兰曼曼:【早上的东西我拿给我朋友看了,他很喜欢,银票三十万,一枚铜钱两万,那片碎银品质上乘,重量也足,算三万一个,一共三十五万,钱已经打给你了,你看看有没有收到。】 曼曼动作这么快? 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 池楹差点喜极而泣,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笔巨资。 池楹顿时只觉得心下欢喜不已,仅仅这三样东西,她这一次和贺朝辞的交易就已经回本了,甚至血赚三十万! 赚大发了! 这还不算另外两张银票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碎银,铜钱,金叶子了。 池楹简直不敢多想。 赶忙拿起手机回了条消息。 半夜时分。 “叮咚。” 前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池楹下意识抬头,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径直走到门口将门给关上,还特意拉上了门帘,一套动作格外熟练。 贺朝辞:“上一次的稻米出了点问题,这次我想多要一点蔬菜和稻米,你这里还有吗?” 池楹双手一拍,“有,有的是!” 她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蔬菜和大米。 转身就进去推了好几袋大米,还有小白菜土豆南瓜一类的蔬菜出来。 她指了指小推车上的东西,“这些够了吧?不够我还有。”语气十分豪横。 这种千金难求的物品在池楹这里似乎很是稀松平常? 贺朝辞有些狐疑地看着池楹,若有所思地开口,“要是都卖给我了,你怎么办?” 池楹猛地抬头,正好对上贺朝辞那双深邃的眼眸,只见对方此刻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她一时有些哑然失笑,“不会的,你尽管放心,像这样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压根不存在没有的情况。” 不对啊,就算是贺朝辞那边没见过大米和速食食品,也不会有这么迫切的需求。 这么一想,她顺势问了一句,“你现在很缺粮食吗?” 贺朝辞默了一瞬,“不是我缺,是有人缺,他们想要吃一顿饱饭很难很难。” 池楹右手撑着脑袋,很是认真地听贺朝辞说话。 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听了一个故事。 可对于贺朝辞口中的那些难民而言,那是一场切切实实得灾难。 她眼眶有些湿润,惨,实在是太惨了! 难民想要生存下去本就不易,还有人刻意为难。 池楹眸底闪烁着细碎的光,“放心,我这里的东西度过这一次的困难并不难,我这里还有好种子,它们不挑天气也能活,而且长势喜人。等你下次来我给你。” 贺朝辞下意识问道:“要多少银子?” 池楹摆了摆手,“不要钱,就当我送你的。” 毕竟他们的每一场交易,相对而言,她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那一方。 话落,贺朝辞身子站的笔直,双手朝着池楹郑重得拱了拱拳头,“我替他们谢谢你!” 池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有点贪财,也有点心软,最近才多了些好运。 她笑着摆手,“不用客气,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况且,他们俩也算是各取所需。 贺朝辞看了看四周,心中有些疑惑,“这里在南夏哪个位置?为什么我能通过一面墙来到这里?” 似乎每次来除了池楹外,他也没有看见过其他人。 池楹身形一顿。 一面墙? 她看着真诚发问的贺朝辞,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对你来说,其实这里已经是千年以后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南夏已经不复存在。” 贺朝辞愣在了原地,这两天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想到这个。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道平平无奇的门,眼眸渐深。 一道门,竟然跨越了千年?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缓了一阵后,贺朝辞才缓声问道:“那你们这里……会有难民为了抢一顿吃食大打出手,会有人因为吃不上饭而活活饿死吗?” 池楹认真想了想,“尽管我们还是会存在着乞讨的现象,但活生生饿死的情况倒是不太可能。” 贺朝辞不由得感叹出声,“比我们那里幸福很多。” 视线不经意瞥见墙上的那幅画,池楹突然想起了白天的事,顺势和贺朝辞提了一下。 贺朝辞只朝她随意摆了摆手,“这只是随手涂画罢了,随你怎么处理。” ……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人群,转身就进入了一个小房间,房间房顶有些漏风,但里屋堆满了东西。 他先是小心翼翼得查探了下四周,紧接着快速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咬牙挥下。 千钧一发之际,门陡然被打开,他眼神一凝,屏气凝神就打算直接冲出门去。 然而下一瞬,整个人却被门外突然冲进来的两人给打倒在地。 他面色一变,随后贺朝辞缓步走了进来,时逸紧随其后。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时逸愤恨出声。 贺朝辞扫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辅政王的人。” 右手微抬,“既然是漏网之鱼便一起处理了吧。” 时逸猛地抽出腰间的剑,利落出手,一滴血直接溅在了时逸脸上,他抬手一抹,只余下一点颜色。 “王爷,粥棚已经搭好了,稻米也可以煮了,这一次施粥没有问题。”门外有人小跑着上前,给贺朝辞提醒着。 贺朝辞点了点头,“放手去做,今日把这些东西都发完。” 又转头看着时逸吩咐道:“隔壁县城的粮食催一催,府衙的人也要继续调查。” 时逸:“是!属下领命!” “不好了!不好了!” 第九章 粥棚出事 贺朝辞伸手扶住来人,“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神情焦急,缓了一口气后,便急急的道:“有人吃了我们发放的东西后腹痛不止,现在粥棚那已经闹翻了天。” 贺朝辞神情一凝,粥棚是昨日就搭建好的,原本想昨日就开始施粥,没想到稻米出了问题,这才往后拖了一日。 县衙门外。 自前两年起,寒城的县衙就只是摆设而已,县衙里的人早就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如今只剩下一个破落的屋子。 “哎呦哎呦。” “我受不了了,肚子好痛!” 好几个人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叫唤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细细看去,有些人甚至痛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一时间,现场惨叫连连。 煮粥需要一定时间,在此之前,贺朝辞派人给众人先发放面包和矿泉水。 自然是优先考虑到那些多日都未进食之人。 此刻,刚拿起一个面包的女子,看了看还躺在地上哀嚎的几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面包,眼神闪烁。 她一身衣衫洗的发白,脸颊上有着好几道黑印。 在感受到面包柔软的触感时,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她眨了眨眼,紧接着二话不说又在面前拿了好几个面包,又拿了一瓶矿泉水抱在怀里。 似乎生怕会被人抢了去,她抱的格外得紧。 直到跑到了一个角落后,才堪堪停了下来,她迅速拆开好几个面包,同时往嘴里喂去。 脸上闪过一丝满足,不由得加快了速度,直接狼吞虎咽了起来。 突然,她身形一顿,眉头紧蹙,手中的面包陡然掉落在地,双手捂住腹部的位置,整个人慢慢地蜷缩在了一起。 贺朝辞刚到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 他立马对着时逸吩咐着,“东西暂停发放,把有相同症状的人都聚集到一起。” 视线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那个女子身上,“大夫呢?”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嚎叫了起来。 时逸一抬手,就有人上前将那女子抬着到了贺朝辞面前。 “大夫已经在查看了。”跑来报信的人连忙上前回答。 贺朝辞看着前后忙碌的周大夫,眼看着他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飞虫。 他看向周大夫,嘴巴微张,“有难度吗?” 周大夫摇了摇头,起身,“还需要一些时间。” 贺朝辞眼眸微深,对了! 池楹! 他可以去找池楹! …… 池楹刚把餐馆内卫生收拾好,就听见门口的播报器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转过身去,本以为是寻常顾客,没想到一转头正好和贺朝辞那双幽深的眸子对上。 池楹瞳孔微缩,连忙瞅了眼外面,又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九点钟没错啊。 大白天也见鬼? 她探头将门口挂着的正在营业的牌子翻转了过来,进来时反手将门带上,同时帘子一拉,殿内陡然间暗了下来。 “你怎么大白天的就来了?”池楹给他拉了个凳子,示意他坐下。 贺朝辞满脸疑惑,“大白天不能来?” 池楹一时语塞。 总不能说她一直以为他只有在过了晚上十二点之后,才能到餐馆来吧。 她干笑一声,迅速跳过这个话题,“能来能来。” 她靠在柜台上,就这么看着贺朝辞,“怎么样?你的施粥计划不顺利?” 贺朝辞摇了摇头,“遇到了一点问题……” 五分钟后。 池楹听着贺朝辞的描述,瞬间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她转身拿了几盒健胃消食片递给贺朝辞,“那些人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突然之间吃那么多,又吃的那么急切,自然会腹痛不已,多揉揉痛处,舒缓一下肠胃,你再给他们每人吃一颗这个,很快就好了。” 她有一个自备小药箱,药箱里装的都是类似健胃消食片,治感冒的一些东西。 贺朝辞将盒子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就这么简单?” 池楹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这么简单!” 贺朝辞拿起东西,顺手给了池楹一张银票。 池楹嘴角微抽,虽然这东西她真的很喜欢,但目前对她来说确实不太好出手。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个铜板就够了。” 贺朝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已经给出去的银票还收了回来的。 没再多想,贺朝辞转身直接离开了餐馆。 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一阵吵闹声。 “直接撞开不就好了,还敲什么门啊?”女人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不悦。 顿了一秒后,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没开门,真不知道怎么做生意的。” 就在外面的人已经打算要动脚时,池楹猛然将帘子拉开,一眼就看到了趾高气昂的方亚亚,“又是你?” 方亚亚前一秒还满是嫌弃,后一秒直接眼睛一瞪,不满的撇了撇嘴,“你什么意思?” 池楹耸了耸肩,没搭理她。 这次跟着两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戴着一个灰色眼镜框,眼镜下是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他时不时地伸手扶一下眼镜。 老者上前一步,看起来倒是和蔼可亲,正打算开口,却被一旁的方亚亚突然接过了话茬。 她抱着胳膊看着池楹,下巴微抬,一副命令的语气,“这是白大师,你把你的那幅画取下来,让大师看一看。” 池楹一口回绝,“不给。” “凭什么?”方亚亚干瞪着她,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你知不知道白大师什么身份?他可是云城的民间鉴宝协会的会长,某音上上千万的粉丝呢,要不是我们阿意,你能接触到这个层次的大佬,你就偷着乐吧。” 池楹嘴唇抿成一条线,定定的看着她,“说完了?” 方亚亚神情一愣,下意识回道:“说完了。” “说完了就出去。”池楹直接将人往外推,“我这里不做你们的生意。” 对于没有礼貌的人,她也不必客气。 白大师再厉害,关她什么事? 简直是莫名其妙! 向意不满出声,“亚亚!你别这样!是我们有求于人家。” 方亚亚这才撇了撇嘴,往向意身后移了一步。 池楹将两人赶了出去,回过头时,却发现白大师正盯着墙上的画看的出神…… 第十章 有钱人出门都装一堆银行卡? “你怎么还不走?”池楹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不满。 碍于对方上了年龄,她没有直接动手。 白万山伸手扶了下眼镜,“小友,你这幅画我能看看吗?” 池楹本想拒绝,抬头在对上对方那一双充满希翼的眼神时,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门外的向意一看,立马跨步走了进来。 池楹想法很简单,方亚亚是方亚亚,其他人是其他人,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池楹特意寻了个宽敞的位置,将画取下来后,小心翼翼地摊在桌面。 白万山的视线一直紧随着那幅画,他不自禁上前一步,凑近仔细看了看。 转头看向池楹,神情似乎有些激动,“我能摸吗?” 池楹点了点头,“可以。” 白万山屏气凝神,颤颤巍巍得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纸张,紧接着嘴里轻声呢喃着,“奇怪,真是奇怪。” 池楹也有些好奇的往前探了探脑袋,不由得看向桌面上的画。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一祥的地方啊。 等等! 这个纸…… 她有些狐疑的上手摸了下,定睛一看,发现纸张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了一些。 “老先生,这哪里奇怪了?”池楹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白万山抬头的一瞬间,眸底迅速闪过一道精光。 他清了清嗓子,“这纸张摸起来不太像那个朝代的用纸,但是画上的垂丝海棠却是实实在在出自南夏摄政王之手。” 他视线不经意瞥了一眼画,指着右下角的位置,“还有这落笔习惯也和摄政王留下来的书卷上一模一样。” 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可惜了,若是这纸张也对得上,价值至少可以再翻上一番,就是拿来作拍卖会的压轴物品也绰绰有余。” 话音刚落,一旁的方亚亚便瞬间安心了不少。 她就说嘛,一个开餐馆的穷光蛋手里怎么可能会有真的古董呢。 池楹却有些懵,贺朝辞是摄政王? 传说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众人巴结的存在? 白万山缓缓将这副画卷了起来,随后递给了池楹,“但尽管如此,就小友手中的这一幅,已经是有市无价的存在了。” 他眼珠一转,略带些试探性地开口,“不知小友可有意转手给我,价钱方面小友大可放心。” 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向意就“唉”了一声,“白爷爷,你怎么抢我的东西呢!说好了只是让你来看看宝贝而已!” 她撅了撅嘴,抱着胳膊,神情颇为不满。 白万山嘿嘿笑了两声,“你这孩子,我这也是一时见到好东西没忍住,提了一嘴,再说人家还不一定要出手呢。” 向意推着白万山往外走,“白爷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爷爷六十大寿的礼物就是它了,剩下的你就不用管啦。” 池楹看着已经自动将这副画归于自己东西的向意,不由得沉默了。 她才是这副画的主人吧? 白万山一个弯腰又急急忙忙的进来,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池楹,“我叫白万山,在这方面有点小成就,日后你若是到了云城,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联系我。” 向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名片,直接塞到了池楹手中。 池楹正打算开口,再抬眼间只能看到白万山疾步如飞的背影。 向意笑眯眯的看着池楹,池楹果断越过她,将画收了起来,“你别想了,这副画我不会卖给你的。” 向意下意识反问道:“为什么?” “你没听到方才白大师说的什么?”方亚亚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语气不屑,“她肯定是知道这副画现在有市无价,想多要一点钱呗。” 池楹压根没有功夫搭理她,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张银行卡,“一百万,我买了。” 池楹头也不抬,“不卖。” “两百万。”向意又拿了一张卡出来,见池楹还是没有反应,直接拿出了一张金卡,“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只要把这副画给我,这一千两百万都是你的。” 方亚亚瞳孔微缩,咬了咬牙,不由得看向向意,见对方神情很是认真,又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双手紧握成拳,她一个穷光蛋凭什么? 向意仔细观察着池楹,见对方竟然还是没有反应,果断选择明日再来。 “你先好好想一想,我明日再来,我是诚心的!”话落,直接拉着方亚亚快步离开,连一个背影都没留给池楹。 池楹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摆放成一排的银行卡,池楹忍不住嘴角微抽。 有钱人出门,身上随时都装一大堆银行卡? 就是超市会员卡,她都没有这么多。 就拿这个来考验她? 池楹摇了摇头,迅速将面前的一排卡收了起来,只有等明日再还给对方了。 嗯…… 钱太多,有些烫手怎么回事。 “叮咚叮咚…”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池楹扫了一眼便随手接过了起来。 “池楹!你的五千块钱提成还要不要了?还不赶紧滚回公司来签字!” 一阵怒吼声从电话里传来,池楹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些,耳朵才不至于遭罪。 她都离职一个月后了,智障领导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干嘛? “字我早都签了,离职流程都走完了。”池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五千块是她半年来无数次加班到凌晨的结果,孙智为了团队能拿第一,整天激励她们,天天画大饼,从未实现过。 就连本应在半年前就发放的提成,到现在还一直卡着各种流程。 电话里再次传来男人的怒吼,“你断气了?怎么不说话?池楹,我就给你一天时间,一天后你还没回来签字,你的提成就没了!” 池楹撇了撇嘴,心情很是平静,“孙智障,好心提醒你一下,有病咱就得治,不要讳疾忌医。” 下一秒,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孙智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人都懵了。 往常他只要提到提成,底下人都会乖乖听话,怎么这回不管用了? 反应过来后,孙智猛然将手机使劲往地上砸去…… 第十一章 民心 “这就是你说的她一定会回来?” 孙智干笑着弯腰将手机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擦了擦。 抬头看向对面的人,“不好意思,方小姐,我也不知道这个池楹什么情况。” 方亚亚正漫不经心地逗弄着怀中的毛茸茸,“她不回来,这东西你也别想拿了。” 她伸手将放在孙智面前的一张卡片收了回来,慢悠悠放进了包里。 “等你什么时候把事情办好了,再联系我吧。” …… “没事了吧?” 贺朝辞直接给角落里的女子喂了一颗药。 女子不停的揉着腹部,缓了好一阵子过后,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旋即无事人一样得站了起来,她跺了跺脚,一脸欣喜,“我没事了?” 朝着其他人大声呼喊着,“我没事了!” 果然有用! 贺朝辞立马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时逸,“腹痛的人每人一颗,你看着他们吃下去。” 片刻后,原本还在蜷缩在地上的人们,瞬间直起身子,一个个神采奕奕。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难民的数量庞大,有些人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时逸等人去派发东西时,有一部分的人甚至需要拿着东西放到他们面前。 不多时,贺朝辞也加入了发放东西的队伍中。 东西发放的很快,时逸派人将屋子里的所有物品都搬了过来。 “王爷,粥熬好了!” 贺朝辞抬头望去,便看见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粥已经熬好,洁白的米粒,各种各样的蔬菜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香味。 时逸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缓步走至贺朝辞面前,“王爷您辛苦了,喝一点吧。” 贺朝辞也不矫情,伸手端过,拿起汤匙轻轻舀了一勺,放至嘴边吹了吹,紧接着一勺直接喂进了口中。 与此同时,熬粥的伙夫,时逸以及其他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贺朝辞。 贺朝辞感受着嘴里传来的美味,稻米口感细腻,配上新鲜的蔬菜吃下去是唇齿留香。 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熬的不错。” 伙夫瞬间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他种地一辈子,从来都没见到过如此细致的稻米,他就怕自己把这一锅粥煮毁了。 那岂不是浪费食材。 一时间,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贺朝辞这边的人立马组织众人排队,而时逸便紧跟着给众人发放碗筷。 “王爷!” 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来,众人不由得循声望去。 贺朝辞眼前一亮,是封大胜。 寒城地处偏僻,食物一时供应不上,他便起了从隔壁县衙周转的心思,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隔壁县衙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寒城里的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他便派了一行人出去查探信息,封大胜正是被他派出去那一行人的领头人。 封大胜火速下马,迅速到了贺朝辞面前,右膝下跪,双手抱拳,“王爷!属下幸不辱命,青州县令简正义以及其他州的县令都已经携带大量食物朝这边赶来,很快就到。”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青州县令简正义拜见摄政王!” “顺州县令娄大进拜见摄政王!” “林州县令钱贵文拜见摄政王!” 一声接一声的通报声传来。 人群中有些躁动。 “他是摄政王哎。” “摄政王是什么?我可以吃吗?” 紧接着便见三人分别从马上顺势而下,几人提着衣摆迅速小跑至贺朝辞身边,不约而同行了大礼,“王爷千岁。” “微臣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贺朝辞伸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都起来吧,先做事。” 他没注意到的是,此刻,以他为中心,难民们都纷纷向他靠拢。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摄政王,只听到了王爷二字。 他们知道,在都城王爷可是尊贵之躯,如此身份,却在寒城这样的地方受苦,凡事亲力亲为。 众人都自发地笨拙得学着县令们跪拜的礼仪。 他们双膝跪地,双手举至头顶,一个个神情格外虔诚得拜了下去。 众人并未事先商量好,此刻却异口同声道:“多谢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声音也在这一瞬重合在了一起。 下一瞬,时逸率先跪下,几乎是同一时刻,其余人毫不犹豫得跪了下来。 贺朝辞站在中心,此刻众人都低垂着头,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跪拜于他。 他负手而立,眼眸逐渐深邃,不远处是还在冒着热气的大锅粥,微风轻拂而过,掀起他的发丝卷动在半空中。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右手微抬,嗓音有些嘶哑,“都起来吧。” 这,便是申屠一直所求的民心。 …… 池楹手中攥着一摞银行卡,一会放在柜子后面,一会放在包里,总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这可是一千两百万啊! 果真是烫手山芋。 池楹一阵头疼。 陡然之间,一股淡淡得清香猛地窜进鼻腔,池楹瞬间冷静了下来,这味道有一种让人立马想要躺平的感觉。 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贺朝辞。 他还是那么的俊美,只站在那里,她的这家餐馆似乎在无形之中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难怪她第一次和贺朝辞见面时,他虽然穿着破烂,可身上的气质一看就不像是个小乞丐。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 摄政王竟然可以出现在她的餐馆之中,她还和对方对话了,这说出去谁能信? 贺朝辞见池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猛地凑到池楹面前,“你在看什么?” 池楹心下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指着贺朝辞,“你……” 怎么一眨眼就到她跟前了? 贺朝辞“嗯”了一声,“我怎么了?” 池楹摆了下手,顺手将一摞银行卡放在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没事,你那里的东西发完了?” 贺朝辞点了点头。 今日在白万山几人走后,池楹又按照上次的方法如法炮制,现在库房里又堆满了各种物品。 她随手拿过一包种子递给贺朝辞,“这个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好种子,只需要撒下去就能疯狂生长,最多三月就能成熟。” 第十二章 一看就很贵 贺朝辞伸手接过,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依旧是他没有见过的新物品。 视线在触及到包装袋上时,他大拇指指腹不自禁上手触摸了一下。 整个包装袋看起来颜色十分明亮,正中间是一颗绿油油的蔬菜,菜叶一层包裹着一层,层次格外分明,看上去很是喜人。 池楹一共给了他五袋,每一袋都和他巴掌差不多大,每一袋上面的蔬菜都不一样。 但每个小袋上的色彩都很同样的鲜艳。 蔬菜竟然能长得如此好? 要知道,都城无论是百姓们的日常生活,还是农田的环境,都要比其他地方好上许多。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见过长势如此好的蔬菜。 突然想起这两日池楹给他的那些粮食,哪个不是饱满又好看,做出来更是比他从前吃过的那些都要好吃许多。 通过这几次和池楹的交易,他对池楹已经足够信任了。 他心中的疑惑瞬间就消散开来。 既然池楹说了不用费心费力也能长很多,那就一定能长。 他指腹一直在袋子上游走,突然略微抬眸看着池楹,“这画的当真是栩栩如生,我都自愧不如。” 池楹轻笑出声,“这不是画上去的。” 本想细细解释一下,在对上贺朝辞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神时,她陡然话锋一转,“这是属于我们这里的一个工艺,不需要人一笔一划得去勾勒。” 贺朝辞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旋即将五小袋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袖中。 下一瞬,他又把别在腰间的一个荷包扯了下来,荷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池楹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荷包是暗黑鎏金的,若是再看仔细些,能够看到上面盘飞的龙。 似乎它们只是待在这里,等待一个时机,随时准备一飞冲天。 一看就很贵。 池楹看得暗自咂舌,不愧是摄政王啊,随身一个荷包都如此精致。 贺朝辞将荷包拿在手中掂了掂,紧接着直接放在池楹面前,“蔬菜种子的银子。” 池楹眨了眨眼,立马反应过来,拿起荷包顺势塞到了他的怀里,“早就说好了这几包是送你的。” 就这里面的东西怕是都能将她这家餐馆直接买下来了。 贺朝辞不知道这东西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就算了,但是她心里是知道的,总不能抓住一只羊使劲薅吧。 那不早晚给薅秃了? 贺朝辞眼中快速地划过一抹讶异。 他倒是也没过多纠结,只抿着唇将荷包重新挂在了腰间。 池楹拍了拍手,拿了仓库钥匙,“现在东西准备齐全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贺朝辞摇了摇头,“不了,我相信你。” 贺朝辞前脚刚走,后脚池楹就将东西送到了原先的地方。 她叉着腰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整体看上去似乎和上一次来有些不太一样了。 送货上门哪家强?找她池楹就对了! 她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池楹呼了口气,拍了拍手,望着已经被堆满各种食品的屋子,很是满意。 贺朝辞的这一单算是彻底完成了。 她闭着眼,下一刻,人已经在餐馆之中了。 同一时刻,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顺势拿起手机看了下。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孙智: 【池楹,你还考虑回来吗?你走了后招的新人都不如你,我其实是认可你的能力的,就是你脾气太犟了,要是能稍微改改就完美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 【你五千的提成上头已经批下来了,这是我为你极力争取到的福利,你这次回来,我给你把底薪提到一万,直接给你分一个组怎么样?】 池楹刚把消息看完,就收到了银行的余额变动提醒。 五千块钱提成已经到了。 池楹嗤笑一声,二话不说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 这人没事吧,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给她发消息? 她之前三千底薪,工资大部分都是各种补贴福利和提成,这下直接给她翻了几番? 白天才打电话用五千块威胁她呢,晚上不仅主动把欠了这么久的提成发了,还给她说直接分给她一个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池楹没有耽搁,迅速将餐馆关了门,十分钟后就到了家。 到家后,她迅速将这些天从贺朝辞那里得来的银钱都收在了一起。 望着眼前摆放着的碎银金叶子和银票,池楹是越看越喜欢。 她伸手拿起一片金叶子在手中,略微仰起头,半眯着眼睛看去。 金黄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的漂亮,池楹是越看越喜欢,“真好看。” 想了想,池楹拿了两块稍微大一点的碎银,又拿了一枚铜钱,单独放了出来。 这些东西就这么一直放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换成钱躺在她的钱包里更让她安心。 她要一点点拿出去,否则很容易引人怀疑。 像这一次贺朝辞的情况毕竟是在少数。 她总不可能天天盼着别人吃不饱穿不暖吧。 在将东西放好后,池楹洗了个澡美美入睡。 至于孙智的消息? 池楹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翌日。 池楹第一时间就去了餐馆,从开业以来,她对于餐馆的兴头是越来越浓。 除了晚上贺朝辞会来之外,白日里她的餐馆也是正常营业,特别是一到了中午,人就渐渐地多了起来。 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过后,池楹浑身上下已经出了不少汗水。 这天气是越发的炎热,还未到正午,人只要稍微一动,就热得满身是汗。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欢迎光临。”门口的播放器响了起来。 她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在转身时,嘴角缓缓地收了回去。 “妈。”她将手中的毛巾直接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你怎么来了?” 田春婷绷着一张脸,冷眼的看着池楹,脸上满是怒气。 就在池楹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田春婷突然动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就把池楹刚摆放好的各种小料打开盖子,径直走到一旁,一股脑地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我让你开店!我让你开店!” 第十三章 上乘谷种 “你年纪轻轻的,学人家开什么店?开店不如跟我回去结婚。”田春婷转身拉着池楹,抓得池楹手腕生疼,她没忍住蹙了蹙眉头。 “你赶紧把这店给我关了,跟我回去。” 田春婷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池楹是什么被安装了芯片的机器人,只能够按照她的指令行事。 “楹啊,我看你前几日不是……”杨一梅手中磕着瓜子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正想说她能不能抱一箱方便面。 谁知一进来就和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 愣了一秒后,杨一梅立马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忙着呢,那你们先忙。” 下一秒很是自觉的退了出去,还十分贴心的为池楹把右侧的一道小门给虚掩上了。 “钥匙呢?钥匙在哪里?”田春婷眼睛一瞪,直接伸手在池楹身上各个口袋里掏来掏去。 田春婷不管不顾地将池楹往外拉,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被拉出去,池楹咬着牙,用了全身的力气,陡然挣脱开了手腕上的束缚。 她揉了揉手腕,那里已经红了一圈,还有点点血丝在往外渗着。 田春婷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一身用不完的力气,特别是对她。 池楹抬眼看去,就见对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田春婷已经四十出头,脸上的法令纹格外明显,眼袋比同龄人还要深上许多。 池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十分坚定,“我不回去。” 她从毕了业就进了上一家公司,一直兢兢业业,对于老板画的各种大饼,她一开始欣然接受。 直到后来工资出了问题,她才毅然决然地决定离开公司。 想着替人打工永远没出路,就闯入了餐饮行业。 开这家餐馆几乎用了她所有的积蓄。 而且这个消息,她对家里人也隐瞒得很好。 “不回去?”田春婷嗤笑了一声,抱着胳膊,“你长大了,长能耐了是吧,妈说话你可以不用听了?” 她顿了顿,抹了一把脸,“要不是你们领导打电话给我,我和你爸还不知道你已经离职了。” 她看了看四周,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嫌弃溢于言表,“你开店开的明白吗?小楹,真不是妈说你,你这位置也不好,一个月能有多少?” 见池楹脸色有些难看,田春婷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倒不如回去找个好男人嫁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哪里不好?” 她自顾自地说着,“我看楼下超市的那家小伙子就挺不错的,人也老实,结了婚肯定顾家,我给你……” 池楹有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对方总觉得女孩子毕了业最好的出路就是找个好男人嫁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果断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 “你干什么呢?”田春婷语气有些不满,正打算上前去扯池楹的胳膊。 手机突然“叮”了一下,田春婷脸上更加不满,死丫头又在打什么哑迷? 她有些狐疑地低头,整个人却突然愣住了。 【来自死丫头的红包。】 她点开一看。 一万块! 田春婷几乎是秒收,一时间不由得喜笑颜开,但在抬头看向池楹时,依旧板着一张脸。 她身形一顿,嘴唇嗫嚅着,“你以为你这样……” 又来一个五千块! 田春婷顿时将原本要说的话抛之脑后。 她瞪了一眼池楹,“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自己要上心一些,别总让我和你爸担心……” 边说着边喜笑颜开的往外走,一时没注意,竟然左脚踩到了右脚,整个人差点摔倒。 田春婷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不管身后的池楹。 只乐呵呵的看着手机上的余额。 池楹视线扫过有些杂乱的某一处,总算是缓了一口气。 这一万五足够让田春婷消停好几个月了。 得,又得重新加一次小料。 她有条不絮的将凌乱的物品都摆放完整,心里倒是没太大的波动。 而另一边。 一群人严阵以待的聚在一起,贺朝辞坐在正中间,在他身边分别是时逸,封大胜,还有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人。 门外,重重侍卫把守着,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一个个眼睛瞪的老大,似乎生怕错过某些细节。 屋内。 老者下意识地顺着自己的胡须,眼睛微眯着,脸上的皱纹交错,裸露在外的一双手有些许干瘪。 他左手拿着一个小袋,小袋的顶部已经被撕扯开,右手缓慢地抬起,伸进小袋里,轻拈了一点放在掌心。 旋即聚精会神地仔细琢磨着手心的东西。 他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拈了一点放在拇指与食指指腹之间反复揉搓。 最后,更是直接丢进嘴里,嚼了起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缓慢,但没有一个人催促他,甚至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一柱香后。 老者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 下一瞬,神情激动的起身,他看向贺朝辞,“仙品,这是仙品啊!无论是色泽、大小、粒型、粒色都是极佳中的极佳,最重要的是,也没有产生任何虫蛀,这些谷种堪称完美啊!” 话落,屋内其他人也显得有些激动。 贺朝辞连忙问道:“能做到一比一还原吗?” 老者原本惊喜的神色突然顿住,面色划过一丝为难。 他世代与山间为伴,专心研究谷种,可这样品质上乘的谷种他却也是第一次见。 下一瞬,老者果断摇头,“不能。”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但可以等到谷种成熟后,看能不能保留下来些。” 在场的众人脸上皆是一副惋惜之色,只有贺朝辞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 他亲眼看见过池楹的那个时代是如何的繁华,似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 他们的生活状态便是申屠一直想要完成的最终目标。 在知道这些谷种都不能还原后,贺朝辞便直接对着时逸吩咐着,“你带着人把这些都种上,要快!” 时逸重重得点了点头,“是!” 他们的完成速度很快,仅仅半个时辰手里的五小袋便已经空空如也。 时逸回来后,贺朝辞一脸神秘的将他叫到一旁。 “什么?!” 第十四章 我想看看这里 时逸讶异出声。 看着贺朝辞的一双眼带着些许疑惑。 贺朝辞朝着他点了点头,“找一匹健壮的马来。” 时逸张了张嘴,面上依旧有些狐疑,但最终还是闭了嘴。 不怪他如此讶异,实在是贺朝辞许多方面都很厉害,但偏偏对马不怎么感兴趣。 这突然之间又要马。 但作为王爷的属下,自然是听从主子吩咐就好,办事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一炷香后。 时逸手中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出现在了贺朝辞面前。 贺朝辞围着骏马转了转,很是满意,时逸恭恭敬敬地将马缰绳递给了贺朝辞。 贺朝辞眼底划过一抹迟疑,缓缓伸手…… 而此时的都城。 皇宫,金銮殿内。 主位上的男子身穿明黄色衣袍,袍子上绣着五爪金龙,每一条似乎都要冲出桎梏。 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严肃,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容忽视。 底下众臣都微低着头。 一时间现场气氛有些凝滞。 申屠铭紧绷着脸,瞳孔收缩在一起,视线紧盯着门口的位置,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下一刻。 一个驿卒陡然出现在了申屠铭视线中。 他整个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前倾了一下,右手自然垂落在龙椅的一侧。 驿卒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握着一卷纸,“报!” 申屠铭身旁的首领太监迅速上前,将驿卒手中的卷纸接过,又双手十分恭敬得递给申屠铭。 申屠铭二话不说拿起,将卷纸打开,迅速看了一眼。 面色顿时柔和了不少,他爽朗的大笑了几声,“好啊,贺卿果然没让朕失望,朕就知道他能行!” 底下众人顿时高声齐呼,“恭喜皇上!” 申屠铭收了笑容,略微抬手,“都平身吧。” “都是辅政王从中帮扶有功,寒城那边能取得初步成效,辅政王也是功不可没啊皇上!” “是啊皇上,辅政王虽没有如同摄政王一般去到寒城,但也是日夜为皇上担忧,为百姓祈福。” 有人站了出来不由得开口替辅政王说了两句话。 话一开口,跟着一起附和的不在少数。 单广印脸上挂着一抹笑,上前一步,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都是为了南夏,为了皇上能稍微宽心一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申屠铭视线将底下众人都一一扫过,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许多,“诸位爱卿做了什么事,朕心中都有数。” …… 池楹将最后一点垃圾倒进垃圾桶里后,拍了拍手,就准备回家休息。 她刚带了那么多物品过去,贺朝辞那边一时半会应该还不缺东西。 这两日往餐馆来的频率应该也没前几日那么高。 双手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背包,这里面还躺着一千两百万呢。 本来千金大小姐说今日会来,她正好趁此机会把这些钱还给她。 没想到今天她等了一天,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钥匙就径直往外走。 然而下一秒,她却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形之中在阻挡着她的脚步。 一阵嘶叫声陡然间从门外传来。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再下一秒,眼前便出现了一匹枣红色骏马,马儿前蹄悬在半空,整个身子极力后仰着。 池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下一秒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时,眼前依旧是那匹枣红色骏马,此刻身上的鬃毛随着它的动作微微晃动,看起来柔顺不已。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见自马匹身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贺朝辞! 池楹刚提起来的心瞬间缓缓地落了下去。 他好端端地牵一匹马来做什么? 贺朝辞正准备开口,就见池楹急急忙忙朝着他摆了摆手,“你…你快把它牵回去。” “可是……”贺朝辞迟疑了一瞬。 池楹再次强调,连连摆手,“快…快让它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贺朝辞眸底满是疑惑,但见池楹一副急切的模样,也没再多说,转身就将马儿牵了回去。 她不喜欢吗? 不出十分钟,贺朝辞便两手空空的重新进了餐馆。 池楹到现在都还有些头疼,也不知道刚才那道嘶叫声有没有其他人听到。 【请通道管理员放心,在时空通道内,一旦出现异时空的人,时空通道会自动形成一个保护屏障,通道外的人看不见通道内的人,也听不到通道内的声音。】 池楹眉尾微微上扬,顿时放心不少。 她顺手拿起一旁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口水。 “你不是说想扫马吗?”贺朝辞一边往里走,一边疑惑出声,“我就给你带来了。” “噗…” 池楹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这就是贺朝辞突然牵一匹马来的理由? 她快速地扯了一张纸,擦拭了一下嘴角,眼神复杂的看着贺朝辞。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她顺手指着桌上的二维码,随后拿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扫,“你看,这个就是我们这里的付款方式,哦,就是给钱方式。” 手机在贺朝辞面前晃了晃,“用这个扫一扫,输入要给的钱就可以了。” 【威信到账一块钱。】 “听见了吗?只要这个声音响起,就说明别人给的钱到账了。” 这两天贺朝辞过于忙碌,她也没有时间和贺朝辞好好解释下。 贺朝辞认真看着,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惊奇。 紧接着池楹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纸张,摆在贺朝辞面前,“这个就是我们的实际交易货币,可以手机和纸币自由转换。” 贺朝辞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伸手拿过池楹手中的纸币,拿起看了看。 拿在手中倒是轻巧得很。 千年后的世界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池楹转身,正好和贺朝辞的一双眸子对上,就像是陡然之间撞进了一汪深潭里,幽深冰冷。 她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从第一次见贺朝辞起,她就发现对方身上总会不经意间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我想看看这里。”贺朝辞扫视了一下四周,突然抬头,看向池楹,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十五章 要她的命? 看一看这千年以后的世界。 池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在空闲下来时,偶尔也会思考这个问题。 就是不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出去之后到达的地方会是哪里。 她随意抬眼看了下时间。 已经凌晨十二点十分了,这个时间外面一般不会再有人出现。 池楹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不保证出了这扇门还在这里。” 池楹将店中一切都收拾妥当,快步上前,“走吧。” 贺朝辞率先走了出去,池楹紧随其后。 然而出去后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她又重新进去探了探头,依旧是只有她一个人。 池楹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贺朝辞能去的地方十分有限制。 通过这道门,能到的地方只有她的餐馆。 一阵冷风吹过,池楹下意识地抱着胳膊搓了搓。 夏季已过半了。 她低声呢喃着,“他也没说到底还来不来啊?” 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稍微等了几分钟,发现贺朝辞依旧没回来,便直接将店门关上。 既然贺朝辞只能进她餐馆,她不在,餐馆也没开,就相当于把通道直接关闭了。 从开业以来,她每天回家几乎都在十二点以后了。 从餐馆到回家的这条路她走的次数不算多,但路上的坏境她基本熟悉。 不知为何,今日右眼总突突跳个不停,心中也很是不安。 她捏紧了挎包的袋子,视线扫视了一下四周,影子在地上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倒影。 周围格外安静,月光洒落下来,映衬着万物似乎都染上了一层银白。 池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劲,今晚很不对劲。 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倏地,前方一阵声响传来,紧接着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冒出了五六个人。 目测一行人个个有一米九,脸上的横肉翻飞,随着他们的身体移动,身上的肥肉跟着一起晃动个不停。 池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她右前方原本有几盏路灯,平日里都是亮着的,可今日却格外昏暗。 她整个人屏气凝神,默默地往后退。 然而突然出现的彪形大汉们,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 就在她刚往后退了一步时,对面有人开口说话了,“别浪费力气了,这个时间没有别人了。” 说话之人面容阴狠,声音有些沙哑。 与此同时,一行人已经以她为中心,将她团团包围在了中间。 池楹不由得蹙着眉头,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她得罪谁了,竟然不惜用这种方式来找她的麻烦。 “我可以给你们钱,要是被它拍到了,你们也不好说话。”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监控。 这些人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一行人就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仰头大笑了几声。 “钱?呵呵,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至于那个东西,自然会有人替我们清理。”男人很是不屑的笑了笑,右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他顿了顿,又道:“妹子,我们也不想这样,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痛快。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男人伸手,旁边的人立马递给他一根棒球棍。 他顺手接过,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将棒球棍拿在手中掂了掂。 池楹心下一惊,竟然是要她的命? 一双眼睛和其他人对视着,时刻注意对方的动作。 她深吸了一口气,凭借感觉将手机解锁,手指在屏幕下方轻轻划过。 池楹眼珠一转,尽量用着平稳的语调,“你们就算是想要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报警! 她手上的动作愈发地小心翼翼。 “真是笑话,你……”右后方有个人刚开口,就被长疤男狠狠地瞪了一眼。 “蠢货,她这是在拖延时间!” 池楹凭借感觉刚按了一个一,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她的动作。 “不好,她要报警!” 一行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长疤男一抹慌乱从脸上一闪而过,紧接着神情变得阴狠不已,看着池楹的方向咬牙切齿,“把这妮子带走,那人要求是让她痛苦的走,直接丢进缸里喂鱼。” 池楹眼皮一跳,竟然被发现了! 顺势将手机丢进了包里。 五六个人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靠近,她屏气凝神,观察一切能逃跑的时机。 如果和这些人硬碰硬,肯定会吃亏。 她脖子一扬,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不可能的!” 几人嗤笑一声,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周围住户的注意?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这周围几乎都是商户,这个时候一般不会再有人在店里。 就算是有,他们敢出来吗? 长疤男口中似乎还咀嚼着什么东西,他眼神一狠,呸了一声,提着棒球棍就直奔池楹而来。 池楹眼皮一跳,完全来不及过多思考,她整个人往右边移动了一下,恰好躲过这一击。 她瞅准时机,抓住一个空隙,身子一软,直接就从两个男人的中间跑了出去。 得亏她经常学舞,练基本功的时候就将身体的柔韧性开发到了最大。 她咬牙看着前面的几人,二话不说就往另外一侧跑去。 几人嘴里骂骂咧咧一句,赶紧追了上去。 池楹压根不敢停下来,刚才完全是她运气好,有了这第一次,对方肯定会加强防备心理。 快跑,只要跑到有住户的地方就好了! 她一只手伸进挎包里,本想去摸手机,发现限制实在太大,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她只能用力奔跑,尝试了几次发现这个方法完全不行过后,池楹就直接放弃了。 长疤男直接将手中的棍棒用尽全身力气丢了出去,棒子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弧度。 池楹只感觉一道风声从身后袭来,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得瞬间调整了一下方向。 然而下一秒,她只感觉小腿一痛,紧接着右腿一软,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趁着这几秒的功夫,身后的人立马追了上来。 长疤男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第十六章 飞…飞起来了? 长疤男随意踢了下池楹的右腿,痛的池楹忍不住呲牙咧嘴。 伸出右手,不断的揉着伤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尽力减轻腿上传来的疼痛。 池楹的眉头不由自主得紧紧蹙在了一起。 重物突然和身体撞击的那一瞬间,似乎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叫嚣着。 她缓了几秒钟后,才感觉好受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池楹忍着腿上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想要尽力的往后移动,偏偏此时长疤男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神。 下一秒,便有两人迅速上前,直接一左一右牢牢按住了池楹的胳膊。 池楹忍着身体的不适奋力抵抗着,然而手腕都已经有些微红,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酸痛,她的动作才小了许多。 长疤男右手微抬,眸底一抹阴狠一闪而过,挥了挥手,沉声道:“解决了,以绝后患。” 旁边的人立马弯腰将地上的棒球棍捡起,恭敬的递给了长疤男,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对着池楹脑袋狠狠地砸去。 池楹一直跳动个不停的心突然停滞了一瞬。 眼看着那根棍子在眼中逐渐放大,池楹终于认命般的闭了眼。 眼角忍不住流出了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忽然! “放开她。” 一道冷冽又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贺朝辞右手负在身后,冷眼的看着眼前的人。 长疤男只感觉身后一道劲风扫过,身体的本能让他原本的动作停了下来。 顾不得池楹,他下意识地转身,结果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连人带棍倒在了地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紧蹙着眉头,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很是难受。 “噗…”下一秒,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分别拉着池楹两只胳膊的两人,此刻也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松了些。 池楹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贺朝辞飞在半空中的身影,和其他人传来的惨叫声。 见身旁两人注意力已经没有在她这里,她紧抿着唇,用尽全力,瞬间起身,直接跑到了另一侧。 略微抬头,不远处正好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她的方向。 她瞳孔微深,整个人双手放至背后,眼看着某个角落里有一根竹竿。 她顺手拿过悄然移动着,随手捡了个垃圾袋绑在顶部,紧接着直接将竹竿高高举起,将镜头都罩进了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后,池楹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她闭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地落了下来。 长疤男下意识就想起身,结果尝试了好几次,发现浑身压根没有力气。 他一个劲的想要站起来,结果却发现只要一用力,胸腔就疼痛不已。 他费力的抬起一只手,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给我把他……” “噗…”又是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嘴角已经染上了殷红。 其余几人眼看着自家大哥竟然让人打成这样,就打算上前好好和对方讲讲道理。 结果下一秒,他们只看见那人只用脚在墙上蹬了几下,再一旋身,整个人就停在了半空中。 飞…飞起来了? 几人瞳孔猛地瞪大。 长疤男直接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贺朝辞淡然开口,“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在悠然落地后,其他几人都昏死了过去。 池楹目瞪口呆,缓了一阵后,她才忍不住拍了拍手。 “嘶…” 没那么紧张后,她感觉自己的小腿位置,似乎又开始疼痛起来。 贺朝辞缓步上前,犹豫一瞬,正打算弯腰将池楹抱起。 池楹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呵呵笑了一声,“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贺朝辞默默地伸出一只手,池楹顺势就搀扶着他慢慢往前走。 一股若有若无的墨香一点点飘进池楹的鼻腔里。 “方才我出去直接回了原来的地方,重新回来后,却没有看到你的人影,我就直接追了出来,幸好来的及时。”贺朝辞刻意放慢了脚步。 池楹突然身形一顿,扭头看向贺朝辞,“等一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贺朝辞无所谓的回道:“方才回来后没看见你,本来已经打算重新回去了,结果突然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直接打破了门,凭着感觉就找到你了。” 池楹眼角微抽,不愧是摄政王,能动手的绝不吵吵。 看来她还得回餐馆一趟。 至于那些被贺朝辞打了的人,池楹没心思去管,毕竟那些人就在前一分钟之前还想要她的命呢。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池楹,在到了餐馆,看到眼前景象时,还是被惊住了。 玻璃已经碎成渣不说,就连门帘和小门也是烂得不成样子,就像是刚被人给抢过一样,入目之处一片狼藉。 池楹默默侧身看了眼贺朝辞,这人的破坏力可真强。 贺朝辞似乎也感受到了池楹的情绪,他伸手挠了挠头,“给你添麻烦了。” 池楹摆了摆手,“小问题。” 这些换下来顶多也就两千出头,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今晚怕是要在这里休息了,明天一早就得找人来安好。 她拍了拍手,“收拾一下吧。” 转身却发现旁边的人一动不动,视线似乎一直望着某一个位置。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贺朝辞盯着周围的高楼大厦正望得出神。 这有什么好看的? 她神情一顿,突然想到贺朝辞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他来说,确实是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怎么样?还可以吧?你看,有些还亮着的就是还没休息的,这每一栋都有数不清的住户,像我也在其中的某一间。”池楹静下心来,伸手朝着不远处某一栋楼指了指。 贺朝辞眸底满是惊艳,“确实神奇。” 他不经意抬头间,眨了眨眼,随即右手微抬,放在眼前,抬头往天上看。 池楹往他跟前靠了靠,也学着他的动作抬头看。 贺朝辞垂下眼帘,目光落到女孩琉璃珠般的眼眸,在女孩转过脸来时他竟有一丝慌乱地昂首。 第十七章 去东厂 池楹再度探长脖子,“你在看什么呢?” “这里的天怎么雾蒙蒙的。”贺朝辞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将手放了下来,“还看不到天上的星星。” 池楹一愣,旋即带着他进了餐馆,找了个位置坐下,很是耐心地向他解释。 现在腿上的疼痛已经好了很多。 她讲的认真,贺朝辞听的也很是认真。 “方才那些人为什么要那样对你?”贺朝辞眼眸微深,神情有些许不满。 没想到无论在哪里,都会存在那样的人,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他甚至不敢想池楹会如何。 池楹给了他很多新奇东西,这些东西可以让寒城的百姓们安然度过一段时日。 无形之中解了他和申屠的难处。 池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 她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 两人靠的很近,池楹仰头望天,整个人不自觉往贺朝辞身边靠了靠。 贺朝辞身上的墨香会让她安心不少。 渐渐地,池楹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眼睛缓缓地闭上,整个人也下意识的往旁边倒去。 正好靠在了贺朝辞的肩膀上。 贺朝辞本来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远方,突然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瞬间有些僵硬的扭动了下脖子。 映入眼帘的是池楹一对精致的眼睛,就算是闭着眼,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双眼的灵动。 睫毛很长,似乎还在轻轻得打着颤。 他下意识地连呼吸声都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不知道保持了这样的姿势有多久,贺朝辞在感觉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亮的时候,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寒城的人还在等着他回去。 池楹猛然起身,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手脚酸麻不已,还带着些许僵硬。 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而外面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整个人站了起来,在原地活动了一会儿过后,才看了看时间。 两个小时后。 池楹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大门,很是满意。 现场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昨晚这里有多么的狼藉。 “楹楹!”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池楹刚把东西摆放好,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家闺蜜正站在不远处朝她挥着手。 兰曼曼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条包臀裙,脚踩小细跟,快步走到池楹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兰曼曼拉着池楹的手,不停地摇晃着,“楹楹,你这一次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你怎么了?”池楹顺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我能帮到你什么?” “你关店一天,陪我去逛逛街,好不好?我给你一万的损失费,够不够?”兰曼曼可怜兮兮的看着池楹,大有一副池楹若是不答应,她就立马倒地不起的感觉。 池楹:…… 她还当真为兰曼曼担心了那么一秒。 兰曼曼神秘兮兮的将脑袋往跟前凑了凑,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道:“这次回国太急,我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中意的礼物,我想给师父送一个称心如意的好东西。” 是了,兰曼曼有一个学习鉴宝的师父。 兰曼曼脸上带着笑,拉着池楹的胳膊,“我们这次去东厂。” “啊?”池楹一愣,面上快速闪过一抹疑惑。 兰曼曼一脸神秘,“当然是找好宝贝的地方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见她确实感兴趣,池楹立马点了点头。 毕竟她的这个餐馆能够开起来,除了之前的积蓄外,其中还有一小部分是曼曼出的钱。 虽然是以其他的方式,但她心中是明白的。 一个小时后。 当池楹到了某个地方后,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总算是知道了曼曼口中所说的东厂是什么意思。 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小摊,乍一眼看去就和菜市场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每一个小摊上所卖的东西都是钱币和各式各样的瓷器。 池楹拉了拉兰曼曼,“要在这地方选一个好东西,送给你师父怕是有点难度吧?” 兰曼曼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正是因为有难度,所以我才叫上你。” 她兴冲冲的拉着池楹就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跑去,视线一直停留在某样东西上。 她慢慢地蹲了下去。 摊主一看有人上前顿时极力的推销,“怎么样?小姑娘,这枚铜钱可是南夏摄政王贴身之物,据说戴上还有保平安的功效。” 摊主一双眼睛似乎闪烁着精光,他继续不遗余力的说着,“你看这形状,这工艺,这包浆,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心动不如行动,赶紧来拿下吧,我看你和这枚铜钱也是有缘,两位长得又这么好看,我就给你们一个友情价。” 池楹现在明白兰曼曼为什么要拉着她来了。 兰曼曼视线依旧停留在那枚铜钱之上,摊主见状,顿时来了兴致,“你是不知道这枚铜钱的意义,据说这是摄政王当时为了心仪的女子,能够陪在自己身边,所以特地选了这么一枚,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没想到心上人突然消失,只留下这枚铜钱。”摊主一阵唏嘘,“从此他便一直把这枚铜钱带在身边。” “一口价,五十万带走,怎么样?”摊主伸出五根手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池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就这,五十万? 兰曼曼也不急不恼,脸上挂着一抹淡笑,转头看向池楹,“怎么样?” 池楹眨了眨眼,若是换作其他时代的东西,她或许不知道。 但偏偏是南夏,偏偏又是贺朝辞。 她直接对着兰曼曼摇了摇头,小声地在她耳边道:“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这东西铁定不是真的。” 兰曼曼“啊”了一声,碰了下她,“我就知道你能行。” “这枚意义非凡的铜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兰曼曼撇了撇嘴。 两人转身就要走,摊主一看到嘴的鸭子飞了,哪里乐意,直接跨步上前,双手并排开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他眼睛一瞪,十分不满地看着两人,“你们这两个小姑娘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怎么竟干这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呢?” “你们不买可以,但怎么能说我的东西是假货呢?”男人眼神一冷,语气里透露着怒气,“你们这么一说,我这东西就卖不出去了,我不管,这东西现在只能够卖给你们了,赶紧拿钱。” 他直接朝着两人伸出手,看起来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与此同时,旁边不免有人看热闹,一听到这边的动静,瞬间有意无意的抻着脑袋往这边看。 像这样的事,这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兰曼曼冷笑一声,这是想要直接强买强卖了? 第十八章 狮子大开口 池楹:“要是我们不买呢?” 摊主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人。 一副我就这样你们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不买?那你就得陪我损失费,也就这东西的一半价格吧,二十五万。” 左边那个人,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 他自然得趁此机会在这两人身上好好的敲上一笔才是。 兰曼曼伸手指着他,面上已经带着些不满,“你!”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强买强卖的人。 池楹上前一步拉着兰曼曼慢的手,往旁边移动了一下,“别和他多说,我们走。” 小摊老板见两人想要离开,也跟着一起移动,嘴里一直不停的叫嚷着,“干什么?想要就这么走了?钱留下再说。” “在这里,规矩就是规矩,你不买可以,但你不能危言耸听,你这么一说,听了这话的人该怎么想?我是不是无形之中就损失了一大笔进账?既然你们坏了规矩,自然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他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得意。 池楹瞳孔微深,对方能拿出来卖,想来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这是打定主意就想要敲她们的竹杠了。 “你这本身就是假货,估计连一百块钱都不值,还好意思张口闭口二十五万。”池楹上前一步,指了指小摊上的那枚铜钱。 小摊老板面色一变,随后很快又镇定下来。 “我说它是摄政王的贴身之物它就是,难不成你还能把摄政王叫出来问他一声?” 真是笑话! 两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跟他斗! 池楹沉默了,她还真的能把人叫出来问上一问,但显然是不能够这么做的。 兰曼曼咬牙切齿的直接就想往前冲,一双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 下一秒,就被池楹拉住,她冲着兰曼曼摇了摇头。 将人顺势往自己身后一拉,紧接着又往前站了一步,一字一句地道:“你这工艺和包浆还有字体,样样都不对,还敢说是南夏的东西?” 她这几天没事就会拿出这些东西来看一看,对于那个时候的铜钱再熟悉不过。 小摊面上闪过一抹狐疑,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她一定是瞎说的! 小摊老板昂着脖子,语气十分不屑,“你说不对就不对了?” 池楹懒得和他多说,直接将那枚铜钱拿在手中,对着众人晃了晃。 而此刻,周围聚在一起的人也越来越多。 “南夏时期的铜钱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字体会比较平滑一点,工艺也很精细。”池楹视线将周围的人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小摊老板的脸上,“而你们看这一枚,无论是从哪一点来说,都达不到要求,中间的小孔很明显是用现在的机器赶制而成的,而这个包浆也是人为添加上去的。” “再说这字体,有人想要刻意去学之前的,但只有其状,并未有其形,反而学的四不像。”池楹将铜钱放了下来,神情十分自信。 兰曼曼眼中满是敬佩,她也能看出真假,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她反而没那么注意。 但偏偏这一行,最是需要注重的就是细节,所以师父时常和她说她并不适合这一行。 小摊老板一时被呛住了声,将铜钱握在了手里,面色不善。 他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两个黄毛丫头竟然还懂得一点东西。 “就是,我看人家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的,应该没错。” “对呀,你不能看人家小姑娘好欺负就这么欺负人家吧!” 人群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两道声音。 来了这里的人,本身就是存着捡漏的心思,可众人心里也明白,大多数都是些破铜烂铁,这个漏并不是那么容易捡的。 一笔交易能不能成,全凭买家相不相信卖家说的话。 摊主自然可以以次充好,也可以把商品说的天花乱坠。 更甚者也可以强买强卖,但只要别太过分,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碰到一些二愣子也就罢了,可若是碰到了行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人家说的出你一样东西的来处,自然也认得出其他东西。 得罪谁也最好不要得罪这样的人。 小摊老板陡然间浑身气势弱了一截。 对方说的没错,这东西确实人工连一块钱都不到。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要是再继续这么下去,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到头来肯定会对他不利。 他默默地回了自己的位置,陡然间拔高了音量,“看你们第一次什么都不懂,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赶紧走赶紧走。”他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赶紧把这两个瘟神请走。 兰曼曼感觉出了一口恶气,朝着摊主哼了一声,便拉着池楹往一旁的小店走去。 “我们不要在这种小摊上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去店里面碰碰运气。” 一进去,池楹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一股浓浓地药香味,她情不自禁地蹙了蹙眉头。 紧接着药香中又隐约透露着一股淡淡地奶香,随后一阵类似于雨后清晨的果香窜入鼻腔,瞬间形成了一股新的味道。 兰曼曼:“是不是瞬间感觉不一样了?” 她视线将周围缓慢扫过,“你帮我看一看有没有能看得过去的?” 池楹连连摆手,“我就只会看刚才那个,其他可不会,我看你还是自己眼睛睁大一点看吧。” 话落,她便也自顾自地在店里看了起来,只是这些东西在她眼中都长得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天呐,我竟然真的看到了!这成色,这品质,简直是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啊!” 突然,不远处有人大吼一声。 池楹顺着声源望过去,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色上衣的男人,此刻正神情激动的望着前方的那一件瓷器。 他双手紧紧抱在一起,眼眶都已经有些发红。 “老板,你这个怎么出的?”男人看起来激动不已。 老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只是瞥了一眼,便直接开口道:“二十万!” 一般来说,这里的东西无论真假,出手时都不会贵到哪里去。 老板这是明显的狮子大开口,可男人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面上划过一抹为难,四周看了看,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池楹两人身上…… 第十九章 真货 男人大概一米七八的模样,穿着一身板正的西服,手中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池楹发现那人在看向四周时,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精彩。 有的人似乎就是单纯的为了看热闹,而有的人却下意识的往旁边移动,将自己脱离开了男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而当男人的视线定在了她们这里时,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又很是值得深思。 一旁的兰曼曼原本正在看着眼前的东西,感受到那道很强烈的视线时,转头就拉着池楹的手。 整个人往她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我们赶紧离开。” 然而正当两人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等一下!” 兰曼曼暗道不好,还是迟了一步。 她们的去路被挡住,男人先是看了看两人,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池楹身上。 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你好,我叫白得水,这是我的名片。我看两位也是气质出众,来这里想必也是想要寻得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吧?” 池楹和兰曼曼都没有说话,两人只是顺手将名片接过。 还未等两人开口,白得水又继续说道:“两位可能还不知道。”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后,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对这个专门有研究的。” 他伸手指了指整个店,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他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领着两人往前走。 就在这个空档,兰曼曼特意慢了一步,在池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池楹脸上闪过一抹讶异,紧接着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白得水在将两人领到先前的那件瓷器面前后,搓了搓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瞒二位,我这一次来也是想要碰碰运气,这个可不是我和你们吹,这东西真的是正儿八经的这个。” 他默默的比了个大拇指。 兰曼曼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赶紧往前站了两步,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那一件瓷器。 转头看着白得水,面上疑惑,“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啊?” 白得水摆了摆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东西呢,就是要从纹路和手感来看,你看,这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物件,怕是老板都不清楚。” 兰曼曼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很快面上闪过一抹迟疑。 白得水一看有戏,立马越过池楹,站到了兰曼曼面前,示意她再仔细看一看这瓷器。 兰曼曼便不由得又凑近了些,池楹也跟着她一起移动。 白得水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我也不瞒二位说,这东西要二十万,但我没有这么多,我看二位也是有缘之人,这东西二位要是买回去,我敢保证至少可以翻这个数。” 他背着其他人朝两人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池楹眨了眨眼,“有这么多?” 白得水笑了笑,“那是当然了,如今在市面上是很少见的,要是拿到拍卖会上去,肯定会被哄抢一空。我也就是自己今天没有带够钱,不然的话,也不会把这个让出去。” 他的面上闪过一丝可惜。 池楹的目光落在了那件瓷器上,她左右看了看,又随意和旁边的东西对比了一下,确确实实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一样。 白得水见两人很是感兴趣,眸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说实话,这种时机真不常见,要不是我今天看到了,可能其他人都发现不了。也幸好我对这方面研究的比较透彻,才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池楹现在算是听明白了,对方这是明显想要让她们掏钱的意思。 就算是对这一行不熟悉,但到现在为止,她也意识到了这人身上的一丝不寻常。 白得水眼睛微眯,视线一直跟随着两人。 这穿着小高跟的女人一看就是个富家女,没受过什么苦。 左边这位呢,一看就是手里没几个钱,偏偏两个人还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来,要说不想发一笔意外之财他是不信的。 不懂行情,和手里有点小钱,又想莫名其妙发财的人,这样的人最是好骗了。 他稍微敛了敛心神,跨步往前,左手撑在柜台上,对着老板商量着,“你看,这两位也是真心想要,不如就再便宜一些怎么样?” 池楹不由得抬眼,这就直接开始替她们谈起价格来了? 老板摇了摇头,“就二十万,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白得水嘿嘿一笑,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池楹身上,“怎么样?确实是只有这个价格了,二位,这东西要是拿来送家里的长辈绝对是上乘之选,你们听我的,不会有错。” 他顿了顿,又道:“要不然你们两个凑一凑把它拿下来?”有些试探性的看着两人。 兰曼曼很是惊喜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送给家中长辈?” 很快又话锋一转,“可是我不太懂,要是买回去是个假的,怎么办?” 白得水立马趁胜追击,再次强调,“我的名片在这里,还能有假吗?如果不是今天我的钱确实不够,我也不会让给你们的,也就是看你们比较面善才会这样。不过先说好了,要是出去了你们觉得家中长辈不喜欢或者想要卖掉,到时候分我那么一点点就好了。” 他嘿嘿的笑着,面上看起来很是真诚。 兰曼曼摇了摇头,“不了,我们还是自己看一看吧!” “你们什么意思?”白得水突然冷了脸,敢情自己在这里说半天,对方压根没有听进去。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他又赶紧干笑了几声,“你们刚刚不是挺感兴趣的吗?这对你们来说,只是小钱还能够翻上好几倍,怎么不买下来呢?” 兰曼曼站定,转身看他,冷声道:“要真是有这么好,你怎么不买下来?” 白得水一愣,下意识回了一句,“我是因为实在没有带够钱,所以才想着让二位能方便一下。”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难不成被她们给发现了? 他默默地看了眼一旁忙碌的老板,紧接着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嘴角挂着浅笑,“两位……” 兰曼曼瞬间没了耐心,直接转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第二十章 一直这么猖狂? “是不是这话说多了?连你自己也相信了?”兰曼曼的语气十分笃定。 在这种地方,有那么一种人,时常游荡在店面之内。 他们和老板达成了某一种协议,会在有客人来时,刻意表现对某一件物品很是感兴趣。 并且认定这件物品就是“真货”,往往这件“真货”会被老板以二十万以上的价格卖出。 但看上了这样东西的人,却拿不出来钱,就会以自己是行家且一定会翻倍的理由,要么让别人直接买下来,要么就借别人的钱。 到最后,这钱是他们和老板五五分,这样的手段师父和她说过。 没有想到今天倒是碰到了。 只可惜今天这人的演技过于拙劣,才很好辨认。 白得水一愣,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兰曼曼直接拉着池楹的手往外面走去。 尽管这里几人闹的不愉快,但店内的其他人依旧自顾自地看着自己的东西。 白得水嘴巴微张,伸了伸手,还想要说些什么,结果一抬眼,也只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 没想到今天竟然判断失误了,这丫头竟然还真懂得一些东西。 他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其他的物件。 正在此时。 “你没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 一道尖锐的女声在门外响了起来,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不满。 方亚亚很是烦躁地看着眼前的人,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正打算抬头好好骂一骂这不长眼的人时,没想到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池楹眼神一冷,也没了平日里的好脾气,“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怎么还好意思骂别人?嘴巴那么臭就多喝点水,去去味。” 方亚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很快又镇定下来。 池楹看着她的反应,心下不由得有些狐疑。 反应过来后,方亚亚直接气笑了,抱着胳膊十分不屑的扫了两人一眼,“我还当是谁呢。” 话落,一旁的向意一脸惊喜的上前拉住池楹的手,“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她笑眯眯的看着池楹,“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 池楹顺手就将包里的卡直接拿了出来,紧接着迅速递给了向意。 眼见向意压根没有接的意思,池楹又眼疾手快的直接放进了向意的包里。 又拉着兰曼曼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了,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我店里了。东西我说了不会卖给你的。” 兰曼曼先是好奇地看了看池楹,转头又好奇地看了看向意。 难不成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方亚亚眼睛一瞪,神情很是不满,“阿意能够看上你的东西,那是你的幸运,你别太过分了,别这么不识好歹!” 话落,兰曼曼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蹙着眉头,“不是,大姐,你谁啊?” 方亚亚咬牙切齿的指着她,紧接着又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平静了不少,“我是谁?我们是你们接触不起的人,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赶紧滚开。” 兰曼曼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池楹,“你认识?这人一直这么猖狂的吗?” 池楹默默地点了点头,“一个特别高傲的贵族小姐。” 听到这话,方亚亚情不自禁地将头仰的更高,留给池楹两人的只有一个下巴。 兰曼曼视线在向意和方亚亚俩人之间来回转变,最后很快明白过来。 她往前一步,刻意的撞了一下方亚亚。 方亚亚一个没站稳,脚崴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撑住了一旁的门,才没有倒下去。 方亚亚眼睛不由得瞪大,气呼呼地提着裙摆,转头就直接将手搭在兰曼曼的肩膀之上,手上用了十足的力气。 兰曼曼下意识回头,方亚亚眼神微眯,直接伸手就对着兰曼曼的脸,眼看着就要打下去。 池楹眼皮一跳,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方亚亚的胳膊,紧接着狠狠往旁边一甩。 整个人神色也冷了不少,“你平时对我不尊重也就算了,但是我不允许你对我朋友也这么肆无忌惮。” 方亚亚哎呀一声,握着手腕,向意赶紧上前扶住了方亚亚。 她蹙着眉头抬头看向池楹,“你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亚亚她也没做什么。” 池楹皮笑肉不笑,没有和两人继续多说,转身直接往前走。 方亚亚顺势起身,正打算继续做些什么,结果下一秒,池楹突然之间感觉小腿一痛,不由自主地蹙着眉头。 她左手拉着兰曼曼,整个人缓缓地蹲了下来,右手下意识的摸住了痛处。 方亚亚一愣,赶紧解释着,“我可没有碰你啊,你可别想碰瓷。” 兰曼曼面上一惊,连忙关心地搀扶着池楹问道:“楹楹你怎么了?” 池楹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那个棒球棍应该没有完全打在她的腿上,不然不会只是当时痛一下那么简单。 这一晚上也没有什么感觉。 她都以为没事了,怎么突然之间又痛得不行? 方亚亚看着池楹越来越难受,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兰曼曼赶紧将池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真是晦气,阿意,你也看到了,她们这种人是不值得我们给她们好脸色的,我们还是赶紧给向爷爷挑挑礼物吧!” 方亚亚亲呢的挽着向意的胳膊,向意眼神闪烁,“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接着还未等对方答应直接就离开了这里。 光明医院。 “你赶紧坐下,医生都说了你最好不要太过用力,不过你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眼看着自家闺蜜又想起身,兰曼曼连忙将她按回了原处,脸上还带着一丝责怪。 池楹摸了摸鼻子,将头偏到了一边。 “你这明显是重击啊。”兰曼曼蹲下仔细看了看,突然想起刚才医生所说的话。 池楹耸了耸肩,直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兰曼曼,当然不包括贺朝辞。 话落,兰曼曼瞬间站了起来,一脸愤怒,“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我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第二十一章 拿钱砸她? 向意面上一喜,快步上前。 屋内的两人下意识抬头。 池楹瞬间撇了撇嘴,将头偏到了一旁。 在向意拿出那么多钱的时候,要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她身边的那个方亚亚实在是太难缠了。 指不定这次要是答应把画卖给对方,后续又会惹出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为了她自身的安全着想,这副画还是在她手里比较合适。 她略微弯腰轻柔着伤痛的位置,“你来干什么?我说了画我没有卖出去的打算。” 向意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整个人又往她跟前凑了凑,“亚亚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一些,人不坏的。要是她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瞒你,我是真心喜欢那幅画的,它是我见过最适合送给爷爷的生日礼物,我这次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给爷爷挑选礼物。”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温和,“所以还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一片孝心上,能够成全我,价钱你随便开,如果你觉得一千两百万不够,我还可以往上加的。” 话落,她便一眨不眨的盯着池楹。 池楹毫不犹豫地摇头,“你的孝心凭什么要我成全你?还有,这就不是钱的事。” 见池楹一幅笃定的模样,向意又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兰曼曼身上,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在兰曼曼跟前晃了晃,“你是她的朋友吧?这里是一百万,如果你能说服你的朋友将那幅画卖给我,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池楹不自禁蹙了蹙眉头,兰曼曼也很有钱,可她从来不会这么自视甚高。 兰曼曼愣了一瞬,还是第一次有人想要拿钱砸她。 她呵呵一笑,动作优雅的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语气淡然,“这里是两百万,你立马从我面前消失,它就是你的喽。” 向意脸色一变,手指着她一脸不满,“你!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人呢!” 转头看了池楹一眼,发现对方依旧是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她叹了口气。 “既然你决意不卖,那我就不打扰了。” 紧接着转身便离开了病房。 兰曼曼慢悠悠将卡放了回去。 “真有你的。”池楹抬头望她,眸底带着笑意,“你这卡里不会真有两百万吧?” 兰曼曼摆了摆手,“当然是假的啦!谁没事干带那么多卡在身上,每张卡还都是一百万?无聊透了好嘛?” “噗嗤…”池楹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叮咚…” 池楹手机响了一声。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便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怎么了?”兰曼曼满脸关切。 池楹整个人往后一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孙智,之前我把他拉黑了,没想到又换了一个号给我发消息,一直让我回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说着说着,池楹突然身形一顿,瞬间坐直了身子,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一下!” 兰曼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不太对。”池楹蹙着眉头,看着兰曼曼的眼睛,“这孙智绝对不正常,而且我总觉得昨晚的事和他这件事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今早她特意老远去看了昨晚那个地方,那些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兰曼曼压低了声音,“你是觉得有人刻意针对你?” 池楹点了点头。 突然,腿上一痛,又没忍住“嘶”了一声。 兰曼曼赶紧上前看了看,“医生说你只要这两天按时攃药就可以,这样吧,反正我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我就在你家陪你了。” 不行,要是贺朝辞突然出现,不得把曼曼吓个半死? 她果断地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了。” 兰曼曼狐疑的看着她,“为什么?你该不会家里藏男人了吧?” 池楹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有些心虚的不敢和她对视。 家里确实没藏,不过餐馆里倒是容易时不时来一个。 见池楹不说话,兰曼曼也不再坚持,“那好吧,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池楹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医院床位紧张,医生在开了药又说了几条注意事项后,池楹便直接出了院。 一直将池楹送回了家后,兰曼曼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一阵子,才放心离去。 兰曼曼刚下楼,不远处就有一辆豪车极速朝着她的方向开来。 车身优雅大气,一股贵族神秘气息扑面而来。 车辆在兰曼曼面前稳稳停住,里面的人迅速开了车门,小跑着到了兰曼曼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小姐。” 紧接着又迅速跑到车门前略微弯了弯腰,左手平放在腹前,右手摊开至身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兰曼曼轻“嗯”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的包包丢尽了后座,下一秒整个人也钻了进去。 她将身子往后仰了仰,闭着眼睛双手交叉放至脑后,嘴唇微张,“你去查一查向氏集团千金的事。还有她身边经常出现的那个女人。” 刚才在医院里,她就已经认出来了对方是向氏集团向槐之的女儿。 至于那个方亚亚,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蠢劲,她都懒得搭理。 司机一听,连忙点头,他悄悄地看了眼兰曼曼的脸色。 瞬间只觉得激动不已,难不成小姐要准备帮着董事长管理公司了? 这么天大的好消息,他得赶紧知会一下董事长那边才行。 于是还在闭目养神的兰曼曼,没有想到司机已经兴奋地将她说的话润色了无数倍转给了自家董事长。 兰曼曼陡然睁开了眼睛,“对了。” 司机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找一个安保措施强的房子,尽快买一套,把手续办完。” 司机一愣,不过兰曼曼吩咐了,他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香榭小区,2222室。 池楹回了家直接将自己交给了床,舒适柔软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昨晚本来就没休息好,此刻浑身一舒适,眼睛也就不自觉地闭上了。 一直到了下午六点池楹才缓缓醒来。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认真的给腿攃了药,不经意抬头就瞥见桌上餐馆的钥匙。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直接起身收拾好拿起钥匙往外走去…… 第二十二章 谷种被破坏 御书房内。 申屠铭认真地批改奏折,只是眉心总是时不时地拧在一起。 一旁的总领太监赶紧上前给申屠铭披上了一件外衣,“皇上,夜凉了,可要当心身体。” 申屠铭下意识摸了一下外衣,料子很是舒适,是他一如既往喜欢的手感。 紧接着又眼神一暗,他将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丢,抬起头,“也不知道寒城的事解决得如何了,听说现在那边又下起了雪?” “那边的人是这么传来的。”总领太监低垂着头,语气十分恭敬。 申屠铭下意识端起一旁的茶盏,放至嘴边轻啜了一口,便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茶还是和贺卿喝着香一些。 他将茶盏放下,抬起头往外看去,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不知道贺卿那里如何了。 与此同时。 寒城。 明明六月天,天上却洋洋洒洒的落下了白雪。 不多时,就将整座城都染上了一层银白。 难民们更是怨声载道,他们本就吃不饱,穿不暖,如今老天爷更是没能放过他们。 有人已经渐渐地坚持不住了。 一时间,整座城似乎都笼罩着一股哀怨的气氛。 小屋内。 “王爷,现在大雪初降,报晓人也预测了,接下来的几天雪只会越下越大。”时逸脸上带着一抹担忧,“现在大家都有房屋能够躲避,但人实在太多,也只能勉强躲避而已。” 他顿了顿,将面前的人扫视了一圈,发现其他人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吃食有点跟不上,若是等待谷种,估计没有那么多时间。” 如今好不容易把众人安顿了下来,没有想到老天又给他们出了难题。 平日里的屋子,挤一挤也就罢了,但若是下了雪,空气中都透露着一股冷气。 若是只单单凭借着他们身上目前的那些单薄布料,要不了几日,怕是都会被冻死。 有的人受不住这寒冷天气,还容易引发手疮,随之而来的又会是一系列问题。 此刻贺朝辞正坐在众人中间,在他左边是时逸,右手边是封大胜,以及其他县令。 每个人脸上都是忧心忡忡。 时逸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便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正中间的贺朝辞。 贺朝辞紧绷着脸,“吃食吾有办法,但如今天气不好,得尽快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那些老弱病残的就给他们弄得暖和些,其余人把屋子都动起来。能用的都利用起来。” 他如今是众人的主心骨,他不能慌。 一定会有办法的。 “行了,你们也都别哭丧着脸,事情总归要一件一件解决的。”贺朝辞拍了拍手,起身,指了指时逸,“现在就去把棉袍发放下去,先紧着些老人小孩。” 他身形一顿,“对了,既然县衙一直空着,先让老人孩子都进去,能进多少就进多少,其余的再在附近另行安排。” 简正义脸上划过一抹犹豫,“可是王爷,那里毕竟也是县衙啊,若是被皇上知道……” 贺朝辞转头看他,一字一句地道:“之前的县令既然跑了,将县衙空了出来,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可以为大家服务的时候,合理利用一切,怎么不好?” 简正义蹙着眉头,有些不太认同,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只见贺朝辞直接抬手,眼神坚定,“都不必多说,若是皇上怪罪下来,由吾一人承担便好!” “王爷不好了!” 有人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直接对着贺朝辞急急地说道。 贺朝辞脸色一沉,“何事?” 来人一脸急切,“您快随属下去看看吧,原本已经种好的谷种不知为何,现在已经都被翻了上来,谷种裸露在外,经过一夜的大雪,已经……” 他顿了顿。 贺朝辞双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下意识往前倾了倾,“如何?继续说?” 来人缓了一口气,“所有的谷种,现在都已经很软了,都不能再用了。” “什么?”屋子里的人都异口同声地站了起来。 贺朝辞揉了揉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虽然池楹和他说过,这些谷种不挑天气,只要下进土壤都能活,但前提是得要有土才行吧。 他面对着封大胜下了命令,“你现在赶紧带人去安排方才吾吩咐的那些事情,其他人都跟着去看一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农田处。 贺朝辞在看见眼前的一幕时,不由得将衣袍提起来了一些,跨步往前,直接踩进了土壤里。 他眼神一凝,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就看到原本埋在土壤里的谷种,此刻都裸露在外。 一眼望去一大片莹白。 身后众人眼看着他就这么进去了,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旋即也紧跟着上前。 贺朝辞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拈起一颗谷种在手中,稍稍用了点力气,便感受到谷种内部的水份。 下一瞬,他手中的谷种直接整颗烂掉。 确实是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 他站起身,看向方才来报消息的人,“其他几处也是这样?” 那人点了点头。 贺朝辞默了一瞬,如今这种情况这些谷种指定没有完好如初的。 他仔细看了看,紧接着便直起身子。 “奇怪,谷种明明是在土壤里的,怎么会突然之间被翻上来?” “就是,而且所有的都是这样。” 有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贺朝辞转身,“是本身就住在寒城的人。” 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些是被人刻意为之。 就算是下大雪,或者一些小动物不小心将谷种翻了起来,但也不可能所有的都是如此。 如此一来,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便是这些谷种是被人一点一点翻起来的。 而贺朝辞一行人,谁都想要寒城的事能够尽快解决,而且这几天他们几乎都待在一起。 辅政王的人也已经被他清理完成。 除此之外,只剩下寒城的人。 时逸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贺朝辞直接下了命令,“去查!” 贺朝辞眼神冰冷,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查到后立马将人带来,按照南夏律法处置!” 第二十三章 沿街乞讨的人 不远处。 有两人正鬼鬼祟祟得躲在草丛里。 他们眼珠子都滴溜溜转个不停。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扒拉开面前的草丛看了外面一眼,便小心翼翼地转身缩成一团,用着极小的声音向面前的人询问着。 按照南夏的规矩,若是刻意损坏他人财物者,是需要被当众扒光衣服鞭打的。 要是真按南夏律法处置,那谁能受的住。 想到这,小男孩眼神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在他面前的男子转身瞪了他一眼,“怕什么,发现就发现了,要想以后都过上好日子就得这样。” 他微眯着眼睛注意着贺朝辞的动静,又看了几眼后便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很是满意得笑了笑,碰了下身边小男孩的胳膊,“回去给他们报平安吧,看样子一时半会查不到我们这里来的。”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可是他方才说了知道是我们做的了。” 高廋男子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他抬手顺势就给了小男孩一个爆栗,“什么我们你们的!寒城的人那么多,你不说谁知道是你做的,蠢货!” 他拍了拍手,咕蛹着身子往前爬,等到了有躲避得地方后,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 就在两人走后,时逸眼神锐利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王爷。”他看了贺朝辞一眼。 贺朝辞眸光幽深,左手微抬,稍微侧了侧身,“去查。” 两人从农田离开后,便一路抄着小路到了一茅草屋。 男子面上一喜,牵着小男孩的手迅速往前冲。 茅草屋内,一群人或站或立,众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屋子,男女老少皆有之,若仔细看去,能看出来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 男子一进屋,里屋的人视线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老人的身上都批着一件宽大外袍,将人浑身都罩了个严实。 “怎么样了?” “没被发现吧?” 男子端起桌上残缺的破碗喝了口水,抬手将嘴一抹,大咧咧地道:“都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就算是真被发现了,这件事也和你们没有关系!” “胡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话落,一个老婆婆不由得上前有些不满地用手中的棍棒戳了戳他,“主意是大家一起拿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顶了?我老婆子可不答应。” 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是,此刻角落里还站着一位老人,老人胡子已经花白,背影佝偻,就这么杵着手中的扶仗,靠着墙站立着。 他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 良久,不知是其他人哪一句话触碰到了他的神经。 他猛地转身,双手将扶仗在地上敲个不停,一时间,屋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了他。 “王爷是代表皇上到寒城来的,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吗?”老人不住地摇着头,面上满是失望。 话落,其余人都哄闹了起来。 “当初拿主意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就是,现在才跑出来说是什么意思?” “别以为这里你年纪最大,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们,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 胡三宝赶忙上前,憨笑着安抚了一下众人,“诸位都先别激动,都听我说一句。” 他缓步到老者面前,下一瞬,直接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其他人想伸手去扶,胡三宝却直接摆了摆手。 他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李老,您方才也说了,他贺朝辞是朝廷派来的,代表的是皇室,他们养尊处优惯了,你以为他们当真会站在我们的角度为我们考虑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每说一句话嘴里都吐出白气,“也就是现在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很为我们着想,又是发放吃食,又是搭建屋子的,可这样又能持续多久?” 李广海压根不愿意看他,将头偏向了一旁,“你这是强词夺理!” “胡啊,你起来,别和他多说,他就是一个老顽固。等过段日子他就知道这么做的好处了。” 胡三宝被人拉了起来。 他侧身看了看依旧自己站着的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摇了下头。 罢了罢了。 一行人拉着胡三宝到了中间,和李广海拉开了一个距离。 “我听说那什么王爷已经下了令,要让我们住进县衙里面去?” “对对,说是先紧着老人小孩,可不就是紧着我们这一群人吗?” “这辈子还没有往县衙里面去过呢,也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子,不过肯定比这里好。”说话之人扫视了一眼四周。 一时之间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角落里的李广海仰头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寒城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难民,也有原本日子就过的不错的人家。 他们往往手里有点小钱,家中也有余粮,像屋子本身就破,摇摇晃晃坚持多年的一些人家,他们的屋子在今年直接倒塌。 导致一些人没有住所,也吃不上饭。 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沿街乞讨,之前意外得知去都城是最好的乞讨之路。 可去了之后才发现,都是一样的,不日便被人送了回来。 而他们就是那一批不得不沿街乞讨的人。 只要贺朝辞所做的事一直受到阻碍,便能够一直留在这里,这样一来,他们便不愁吃喝不愁穿。 一个时辰后。 贺朝辞屈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正在此时。 “王爷,县衙里已经安排好了,大家随时都可以住进去。”封大胜小跑着进来朗声禀报着。 贺朝辞嘴巴微张,起身,“走。” 县衙外。 县衙两边已经有两行人自觉地排着队。 “让开!王爷,这位实在是受不了这天寒地冻了,就让我们先进去避一避吧。”胡三宝满脸通红,不停地搓着手,又时刻注意着身旁的人。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离他不到一米处,时逸正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 他快步到贺朝辞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贺朝辞不自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时逸面容坚毅的重重点了点头。 第二十四章 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拿下!” 贺朝辞挥手直接下了令。 倏地,时逸直接带人将胡三宝为首的一行人抓了起来。 众人顿时惊慌不已,一个个止不住的往后退,没想到都挤在了一起。 瞬间将中间一块地空了出来。 胡三宝一行人原本都快要踏进县衙门槛了,没想到突然之间被人围了起来。 贺朝辞不动声色地给了封大胜一个眼神,封大胜立马会意,顿时往前一步,右手高高举起,“大家都别慌张,满足条件的都依次往前,按照我的指示,一个一个往里走。” 胡三宝眼看着情况不对,转身就松开了身边老人的手,下意识就想要往另外一边跑。 没想到正好和时逸撞了个满怀,时逸本身就高大不已,胡三宝在他面前就跟小鸡仔一样,随手一拎就能拎起来。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时逸带人将以胡三宝为首的一行人直接带到了另外一间屋子,而贺朝辞等人也迅速跟了上去。 屋内。 胡三宝整个人已经被捆绑起来,跪在地上。 他不屑地偏着脑袋,嘴里一直发出冷哼声。 而其他妇孺孩童也都跪了一地。 他们每个人几乎都是里衣破烂不堪,外衣完好如初。 贺朝辞的视线从他们衣衫上扫过,是第一批接受发放衣衫的人。 “说吧。”贺朝辞坐了下来,冷声询问着,“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三宝故意斜眼歪嘴的四处看,模样十分松散,就是不和贺朝辞对视。 贺朝辞轻笑出声,这是铁定了心不想多说。 “南夏律法如何,你们不会不知道。吾也就不和你们多说了。”贺朝辞正了正神色,将底下众人的神色都收在了眼底,“这一批的谷种不是普通谷种,价钱昂贵,你们既然故意损坏,那就赔钱吧,而且要尽快把新的谷种重新种下去。” 话落,胡三宝不由得抬起头,瞪大双眼看着贺朝辞,“什么谷种我们不知道,还有,你……你别吓唬我们了,谷种而已能昂贵到哪里去?”语气中还透露着一丝不屑。 别以为他没有上过几天学堂就这么欺负他。 贺朝辞给时逸递了个眼神,时逸便自觉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折纸,在胡三宝面前缓慢打开。 “自己看。”他手捏着胡三宝的脖颈,用力的将他整个人都往下按。 胡三宝只随意的瞥了一眼,紧接着神情愈发震惊。 虽然他不认识几个字,但简单的数字还是能认识的。 刹那间,他的眼神闪过一抹慌乱,原本跪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塌坐在了腿上。 与此同时,时逸也松开了手。 然而很快胡三宝又恢复了镇定,这里老人比较多,贺朝辞是肯定不会对老人动粗的。 只要他咬定不说,对方是查不出来的。 贺朝辞揉了揉眉心,他顺手拿过时逸手中的一把剑,直接用剑鞘顶在了胡三宝的肩膀之上,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 “再给你一次机会。”贺朝辞语气平淡,神情冷然,“说还是不说?” 此时的贺朝辞和平日里和颜悦色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面上并未有什么明显动怒的表情。 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让人不怒自威,胡三宝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胡三宝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想要往后移动,没想到对方的剑鞘也跟随他的移动而移动。 贺朝辞身子略微往前倾了倾,语气玩味,“现在只是剑鞘,等一下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了。” 话落,眼神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剑。 李广海缓缓抬头,眼神在胡三宝等人身上扫了一下,眼中满是失望。 下一瞬,他脑袋缓缓转动,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胡三宝,声音嘶哑不已,“他们就是害怕你们把这谷种种起来了,到时你们就会离开寒城,到那时候也没有人给他们发放东西,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得。” 他将手中的扶仗高高举起,指着胡三宝,一双手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李广海右手半握成拳,手抵在唇边使劲咳了几声,整张脸瞬间涨红。 有些难受的闭了闭眼,整个人都不自觉得往后仰去,一旁的时逸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老人家,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李广海扶着他的手,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润,安心了一些。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缓步上前,一直到了贺朝辞跟前才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凹陷下去,颧骨格外明显,皮肤皱皱巴巴。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若是王爷走了,他们就会去做工,不会再什么都不做都有吃食,都能穿暖。他们就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您留下来。” 贺朝辞眉头微蹙,他脑袋略微低垂,正好和老人浑浊的一双眼对视上。 老人眸底情绪复杂,似乎有一丝遗憾,又带着一丝悔恨,面上很是感慨。 若是仔细看去,老人的眼角似乎已经微微湿润。 贺朝辞眼神微眯,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老人的情绪未免也太过奇怪了些。 “王爷,这孩子的爹娘走的早,没有把他教好,是他家人的不是。” 李广海声音有些哽咽,他默默地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脑袋都快要抬到天上去的胡三宝,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满眼失望。 话音刚落,胡三宝便猛地将头转了过来,他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双眼突然用力,眼球看着都有些突出,模样着实有些可怕。 他顺势起身,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广海,整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起身朝着李广海直直的冲去,“死老头,你给我闭嘴!” 右脚高高抬起朝着李广海踢去,眼看着就要踢上。 李广海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眼看着那只脚离他越来越近。 一旁的时逸眼皮一跳,眼疾手快地迅速上前将胡三宝往后顺势一推,“你做什么?” 他的视线在胡三宝和李广海两人之间快速转动。 这斗米养恩担米养仇他算是见识到了。 “啊!” 第二十五章 真假画作 “老板,你人都在这里,怎么门口还挂了不营业?” 兰曼曼进门后,直接冲着里面的池楹大声问道。 她眼神随意扫了一眼外面立着的牌匾,下一秒便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 兰曼曼今天穿了一身淡黄色的长裙,一头长发就这么披散下来,静静地垂落在肩侧。 长裙采用了束腰的设计,正好将她的腰身显露无疑。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今天涂了她最喜欢的色号,说话间唇红齿白的,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眼。 正在忙碌着的池楹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来望去,就看见面前笑得张扬的一张脸。 她嘴角微勾,眉眼弯弯,“这不是专门等着你来吗?” 兰曼曼笑了,径直上前,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桌面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就请老板给我上两个小菜吧。” 话落,两人便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仰头一笑。 半个小时后。 “您的菜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慢用。” 此刻,桌面上已经多了四菜一汤。 兰曼曼顺势看过去,正好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有爆炒青椒土豆丝,土豆丝看起来很是脆爽。 还有清蒸鲈鱼,香煎盐焗鸡翅,羊肚菌蒸蛋和酸汤粉丝虾煲。 每一样的份量都正正好。 兰曼曼顺手拿过一旁的筷子,眼眸中满是惊喜,“哇塞,今天这么丰盛?” 她先是吃了一口清蒸鲈鱼,鲈鱼的香气在口中无限蔓延开来。 她满足的闭了闭眼,不由得伸手给池楹竖了个大拇指,很是认同,“你的厨艺我是真的服气的。” 池楹淡淡一笑,“不然我怎么敢选择开餐馆?” 虽然菜式看起来有点多,但是俩人还是慢慢的将所有食物都吃的所剩无几。 兰曼曼躺在椅子上,很是满足的打了个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将脑子一拍,差点忘记正事! 下一秒,兰曼曼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套在右手食指处有意无意的玩耍着,“楹楹,等一下你跟我出去一趟。” 池楹下意识转头看她,“去做什么?” 今天餐馆之所以没有开门,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 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对了,昨天在医院的时候,你们似乎提到了什么画?是什么?” 兰曼曼有些好奇地看着池楹,眼睛不由得眨了眨,她的眼睛本来就大,在全神贯注的时候更是显得又大又深邃。 自从上一次方亚亚俩人来了餐馆过后,池楹就已经将画给卷了起来放在了店里。 此时听到对方的问题,她擦了擦手,赶紧去将画拿了出来。 兰曼曼有些好奇地撑着脑袋往前探。 池楹直接选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将画缓缓打开。 兰曼曼原本只是不经意撇了一眼,没有想到这一看视线却离不开了。 只是她越看眉头蹙的越紧,池楹立马发现了她的异常,伸手碰了碰她,“怎么了?” 兰曼曼立马反应过来,她摇了摇头,有些疑惑,“没怎么,只是我总觉得这画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池楹下意识啊了一声,看了看桌面上的这幅画,又想起当时贺朝辞随意的语句,便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这画应当没有第二幅。” 毕竟这只是一副随手涂鸦的画作罢了。 而之所以有人会出那么高的价格,也不过是因为那人的家中有钱,并不是这样东西值钱。 兰曼曼不禁摇了摇头,“不不不。” 她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看向池楹,“我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我师父房间里有一幅一模一样的!” 这下倒是池楹愣在了原地。 兰曼曼想了想,眉头依旧紧蹙在一起,“不对,我当时似乎问过他,他说他那幅画是假的,是专门找人仿制的,真的并不知道在哪里,难不成你这个就是真的?” 越说兰曼曼的语气越是有些狐疑,面上也有了一丝震惊。 池楹笑了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之前倒是有个什么专家,说过这幅画很值钱来着,你最近不是正好在给你师父选心仪的礼物吗?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要是喜欢直接拿这个送给他,你也懒得再出去踩坑了。”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可不确保那个所谓的专家说的是真话。” 兰曼曼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咧嘴一笑,整个人往池楹跟前靠了下,“你说的是真的?” 池楹很自然地回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兰曼曼爽朗一笑,直接将画卷了起来,“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们的关系在这里,我也不会白拿你的,到时候要是真的,我还是会按照正常的价格给你。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池楹耸了耸肩,“这个看你,只要你师父喜欢就好。” 为确保万无一失,兰曼曼直接到附近的店里买了个画筒,将画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 在将画完全放好后,兰曼曼才放下心来,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去。 池楹瞥了一眼兰曼曼,视线掠过她的长裙,“这不太像是你的风格啊,怎么想起走温柔路线了?” 兰曼曼神秘一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售楼处。 两人刚进去里面的售楼员便巧笑嫣然的上前,态度十分热情,“二位是来看房的吗?” 池楹忍不住扫视了一下四周,总体下来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装潢十分高调。 这里的楼盘随随便便都在百万以上。 她轻轻拉了拉兰曼曼的裙子,声音很小,“曼曼,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家里不是给你准备了好几套房产吗?” 兰曼曼神秘一笑,冲着她摆了摆手,“谁说是给我自己买的?” 只稍微思索,池楹就明白了,这是把她带来给她自己看房子了? 下一秒,她果断拉着兰曼曼的手,径直就往外走去,“我们走吧,我有地方住,不需要买这么贵的。” 第二十六章 大客户 兰曼曼拉住池楹的手,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上一用力顺势将对方拉了回来,“楹楹,你先别急啊,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话落,递给池楹一个放心的微笑,“不是说好答应今天陪我的吗?” 池楹沉默了一瞬,没有立即接话。 兰曼曼转头看着售楼人员,“我们不买房……” 话落,面前的女人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似的,瞬间将脸垮了下来,整个人往后退了下,神色很是不屑,“不买房子来这里干什么?” 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真是晦气,我就说你们一看也不像是能买得起这里楼盘的人,浪费我时间。”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但两人正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既然不买就赶紧走吧,别耽搁我们做生意。” 兰曼曼挑了挑眉,这还是她在回国之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池楹蹙着眉头上前一步,将兰曼曼护在了身后,“那你说我们这样的不在这里,那又去哪里?” 女人扯起一抹笑,伸出右手,往外面指了指,语气嚣张,“出门右转一公里,再左转,那里有一个地摊商城,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话落,门口正好又来了新的顾客,女人脸上立马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迅速上前,“两位是来看房子的吧?” 这两个人一看就财大气粗肯定有钱。 兰曼曼也不生气,拉着池楹直接就进了vip包间。 刚坐下去,刚才在外面接待她们的女人便气冲冲的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vip包间!是给大客户准备的!”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面上还很是嫌弃,说着就直接拉着池楹的胳膊,边说还想要将两人往外拽。 池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顺势将手抽了回来。 同时眼疾手快的将兰曼曼也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她拉住兰曼曼的胳膊,“既然我们能在这里自然有在这里的道理,我劝你做人不要过于势利,在做决定前最好还是先请示一下你们的领导再说。” 兰曼曼不由得转头看了池楹一眼,便看见了少女认真的神色,那双眼睛格外清透,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就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 下一秒,她就像是见到自家媳妇的痴汉一样,呵呵的笑了笑。 她家闺蜜可真好看! 兰曼曼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兰曼曼并未事先告诉过池楹任何信息,可她知道,兰曼曼既然敢这样做,自然有她这样做的原因。 白子艳冷笑一声,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眸底一丝阴狠一闪而过,“保安吗?赶紧来vip包间一趟,这里有人闹事。” 白子艳抱着胳膊直接挡在门口,不让两人出去,她对着两人恶狠狠的说道:“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穷人了,明明没有钱,还非要吹牛,你们就等着吧,要不了几分钟,你们就会被保安给赶出去。” 白子艳说完后心中只觉得一阵畅快。 她就这么抱着胳膊冷眼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似乎已经亲眼看见两人被赶出去的场景。 池楹撇了撇嘴,“我们买不起这里的房子,难不成你买得起?” 白子艳嘿嘿一笑,很是理所应当,“我确实买不起,但那又怎么样?我每天迎接的可都是大客户,他们买得起不就好了,只要认识一个,就足够你们这样的人努力一辈子了。” 她顿了顿,又昂起脖子,“有时候选择往往比努力更加重要。” 她说完还不由得昂首挺胸,池楹的视线扫过她,一阵无语。 一旁的兰曼曼也是目瞪口呆。 很快,包间便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白子艳脸上一喜,没想到一转身却愣在了原地。 她瞳孔猛地收缩,心下有一瞬间的慌乱,然而很快就镇定下来。 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和方才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您……您怎么来了?” …… “啊!” 胡三宝不停地摆动着身子,嘴里大声的嚷嚷着,“你放开我,我要把这老头踹死!” 他目呲欲裂的瞪着李广海,“你还好意思提他们,要不是你,我爹娘也不会那么早死!” 时逸眉头一蹙,手上用了些许力气,胡三宝只感觉胳膊陡然一痛,下意识安静了不少。 贺朝辞抬眸看着两人,眼神意味不明。 现场一时间也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氛围。 良久,贺朝辞才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吾不管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现在是在说谷种的事情。” 与此同时,门外又急急忙忙冲进来了一个人,那人在贺朝辞跟前悄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又从怀中给他递了一样东西。 贺朝辞看完后便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视线定定的看着胡三宝,将手中的东西直接丢在对方面前,“你以为你不认我们就查不出来了?” 胡三宝扭动了一下身子,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地上的东西。 那上面是他们动手的证据。 没有想到对方连这个都拿到了。 当初为了能够让大家认同他的想法,并且尽快实施,他写了一个召集书,召集书上有所有同意的人的名字。 他将头转到一旁,也没了,方才的脾气,“这……这都是…假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来人,胡三宝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给大家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贺朝辞不再多问,只略微抬手,“现按照南夏律法处置,将人刚去上衣,鞭笞一百,以敬效尤。” 一旁的守卫直接上前,一人拉住胡三宝一边胳膊,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人就直接往外拖。 “你们不要抓走三宝哥哥,他是好人!”一个小男孩猛地冲上前大声的哭喊着。 他不懂什么好坏,现在他只知道他的三宝哥哥要挨打了。 时逸一个眼神,便有人上前将小男孩直接抱起往旁边走去。 小男孩全程没有动手,只属于知情者,所以他不用受任何惩罚。 “是我对不起你!” 第二十七章 要多少有多少 一声咆哮声响起后,下一瞬,李广海不管不顾地直接跨步到了贺朝辞面前,猛然跪地,佝偻的身形显得更加的凄惨。 他重重地磕着头,一下接着一下,“还请王爷饶这孩子一命,他是无心的。” 贺朝辞头也不抬,直接挥手下令让人将胡三宝带走。 李广海一看没有用,直接大吼一声,竟然直直得朝着墙壁撞去。 谁也没有想到李广海会突然如此。 贺朝辞眼疾手快地迅速上前,将人拦住。 李广海情绪有些失控,不停得晃动着身子,他拉着贺朝辞的手不停地摇晃着,声音哽咽,“王爷,他变成这样我也有错,他还年轻,我已经是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就一命抵一命吧,好不好?” 胡三宝不屑的呸了他一声,情绪格外激动,“你少在这里假装好人了!谁要你一命抵一命。” 贺朝辞视线在两人身上不停地转动着,要说这俩人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他是不信的。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功夫去听这两人之间的故事。 贺朝辞抬手一挥,底下的人便各自分工,几人架着胡三宝离开,另外几人一直看着李广海,以防他再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 …… 贺朝辞揉了揉眉心,谷种虽然被破坏,可往后的吃食还是得提前准备。 如今也只能再去找一趟池楹了。 他前脚一进餐馆,却没有一如往日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店门关的紧紧的。 可店中很是亮堂,往日里他来时店中也如今日这般模样。 他探着身子又喊了几声,“池楹?池楹?” 正在此时,他又眼微眯,整个人屏气凝神,看着地上突然显现出来的倒影,他下意识转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手上用了些许的力气。 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了池楹哀怨的声音响起,“是我。” 贺朝辞瞬间反应过来,面上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松开了手,嘴里不停的道着歉,“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其他人呢。” 池楹皱着眉头晃动了一下身子,抬手揉了揉胳膊。 贺朝辞满脸疑惑,“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池楹指了指侧边的小门,“这边不是有门吗?” 贺朝辞力气还挺大的,只是触碰了几秒钟,她都感觉骨头快断了似的。 她忍着胳膊上的疼痛,看着贺朝辞,“手劲还挺大的哈。” 贺朝辞搓了搓手,看着池楹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有些暗自懊恼。 他跨步上前,有些心虚,“应该是错位了,要不我来试一下?” 池楹一愣,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行。” 紧接着池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贺朝辞很快在他的身后站定,右手直接抓住池楹整个右胳膊。 也没见他怎么操作,手腕翻转之间,只听“咔哒”一声,池楹没忍住大叫了一声。 下一秒,池楹便有些惊奇的瞪大了双眼,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发现已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本想拍一下贺朝辞的肩膀,没想到根本够不着人家的身高,池楹身形一顿,直接拍了拍贺朝辞的心口位置,“谢啦。” 她拍了拍手,就这么看着贺朝辞问道:“对了,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是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吧?” 话落,贺朝辞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他紧抿着唇,微微抬眸,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紧接着贺朝辞将谷种的事告诉了池楹。 池楹的一张小脸是时而惊讶,时而又感叹不已,配合度相当的高。 直到五分钟后。 池楹一脸同情地看着面前的贺朝辞。 不得不说,贺朝辞作为一个古人,身形完全没得的说,仅仅凭借身高就能够吊打一大堆人。 眉眼之间透露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那鼻子也是浑然天成,黑色的长发就这么散在身后,在他身上并未觉得碍眼。 池楹啧啧了两声,这孩子未免也太惨了些。 她桌子一拍,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只要将人找出来了就好,我明日再给你准备一些,到时候你过来拿就好了。” 贺朝辞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池楹一转头,便看见对方一副认真的模样,此时的贺朝辞整个人都往池楹这边倾斜着。 贺朝辞这才注意到,池楹的眼珠似乎是褐色的,若是对视久了,似乎有一种能够让人深陷进去的魔力。 她下意识出声,“你怎么了?” 贺朝辞回过神来,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不太妥当,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 他默默地将视线移开,“这么金贵的东西,又要麻烦你了。” 池楹想起自己房间里的那些碎银铜钱,连忙笑了两声,“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贺朝辞侧过身子,“你这里有没有能够遮蔽身体且还能够避寒的衣物?”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比较方便的,还是和从前一样,金钱不是问题。” 池楹瞬间起身,眼睛都亮了不少,果然不愧是她的财神爷,这才多久就又迎来第二笔订单了。 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有啊,那可太有了。” 贺朝辞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池楹,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 “你能够尽快准备吗?越快越好。不过我还是得要看一下料子如何。”贺朝辞看着她道。 池楹想了想,直接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界面,递到了贺朝辞面前,“你看,就是这个,这样吧,我明天先买一件回来,你先看看手感如何,还是这个时间,顺带我将那几包种子一起带给你。” 贺朝辞略微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衣服,这用料看起来就很暖和。 紧接着,贺朝辞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觉得安静不已,突然开口,“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池楹果断摆了摆手,这要是在路上碰到其他人,她有嘴还解释不清楚了。 贺朝辞眼眸微深,脑海里突然想到前晚的情形,还是坚持要送池楹回去。 第二十八章 完美身型 池楹见对方一副认真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当池楹收拾好一切出门时,却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她打开门又进去看了看,发现已经不见了贺朝辞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又出现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况。 正当她打算就这么离开时,下一秒贺朝辞陡然之间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池楹整个人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心口的位置,缓了一口气才试探性的道:“你刚才又回去了?” 贺朝辞脸上一抹失落一闪而过,抬头看向池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池楹干笑几声,朝他挥了挥手,“放心吧,我没事的。” 贺朝辞紧抿着唇轻轻点头,“那你小心一些。” 旋即便转身离开。 只是池楹心下也有些疑惑,要说异时空的人不能够离开这家餐馆,那上一次朝辞凭空出现在她的身边,还救了她又是什么情况? 似乎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那道机械女声再次响了起来: 【能够进入时空通道的异时空之人,会自主的和时空通道产生某种联系,而作为通道管理者,也会同时和异时空之人产生关联,在通道管理者遇到生命危险时,异时空的人会有强烈感应。】 池楹撇了撇嘴,这不就和传说中的第六感差不多吗? 一个玄之又玄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迅速回了家,将自己放到了床上。 在感受到身下传来的柔软时,瞬间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大早。 池楹先是去买了一些种子,接着又去衣服店里买了一件棉服。 现在正值夏季,棉服属于清仓货,比冬季要便宜不少。 她买的并不多,也没有人去怀疑,毕竟有的人就是会在当季买反季节的衣裳。 回了餐馆过后,池楹还是照旧开门,到了下午六点她就早早的关了门。 直到贺朝辞能来餐馆过后,她离开餐馆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 池楹一直无聊地打发着时间刷着手机,右手撑着脑袋,头已经一点一点的。 她顺势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又到了十二点了。 她打了个哈欠,不由得伸手捂住嘴,要是这个时间能改变一下就好了。 下一秒。 只见眼前似乎有淡淡白雾升起,紧接着餐馆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正是淡定优雅的贺朝辞。 池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下意识地起身揉了揉眼睛,整个人瞬间清醒,只是当她再睁眼时,却再也没看见什么白雾。 她碰了碰贺朝辞,“你每次过来都有一团白雾?” 贺朝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池楹有些狐疑的看了一下那个角落,倒是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她小跑着去包里拿出了几包种子,递给了贺朝辞,“喏,这是昨晚答应要给你的。” 贺朝辞伸手接过,只一眼便认出这和上一次的一模一样。 池楹转身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件棉服,直接摊开在贺朝辞面前。 她想了想,直接递给了贺朝辞,“我说再多也不如你直接上身试一试。” 贺朝辞点了点头,接过往身上套了一下,发现不太知道怎么穿。 他有些无奈的抬起头,“这个要怎么穿?” 池楹立马上前,从他手中接过衣裳。 池楹将他浑身打量了一下,视线停在了他的外衣上,开口道:“可能还得先请你把外衣脱一下。” 贺朝辞身上此刻正披着一件外袍,他一听池楹这话,立马伸手将外衣解开,放至一边。 池楹默默收了收视线,难怪这两次贺朝辞来浑身总是冒着寒气,原来是那边又下了大雪。 见贺朝辞将外衣解开,池楹深吸了一口气,便直接上前,“左手举起来。” 贺朝辞乖乖听话将左手举起。 池楹顺势拉着他的胳膊往棉服里面套,穿好了一只后,池楹又去拉另外一只手,贺朝辞配合十分默契,自觉将手抬了起来。 池楹穿的十分轻松,她替贺朝辞穿好衣裳后,走至贺朝辞身前,感觉里衣似乎有些宽大,她下意识伸手从后往前替他往一处拢了拢。 脚下一个没站稳,脸颊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对方的胸前。 贺朝辞面部一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他双眼微微垂下,入目的是女孩额前的碎发,同时还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果香。 贺朝辞下意识伸手替池楹将额前的那种碎发勾开,触感有些温热。 “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在池楹耳边逐渐放大,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吵闹。 湿润的触感从脸颊传来,伴随着心跳的声音,双手也迅速从贺朝辞的腰身收了回来,随后若无其事的替贺朝辞将衣裳的拉链拉上。 她抬了抬手,“你要不要回去感受一下?” 贺朝辞一双眼晦暗不明,旋即很快回过神来。 他很快便感觉到浑身热烘烘的,就像是在一个庞大的火炉旁边待着。 贺朝辞点了点头,“稍等片刻。” 下一瞬,店内又只剩下池楹一个人。 她绷着的一张脸在贺朝辞走后,瞬间裂开。 不停地在原地走动着,左手叉着腰,右手不停地扇着风,“奇怪,我这脸怎么突然红了?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停了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的那一幕。 不得不说,贺朝辞宽肩细腰的,那腰臀比简直没得说,摸起来还很硬实。 她双手抱住了脸,这简直就是完美身型。 在听到身后的动静时,池楹就知道贺朝辞回来了,她面带微笑地转过身,看看贺朝辞,淡淡的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贺朝辞满脸惊喜,将衣裳脱了下来,“很是不错,有了它,大家就不用再怕寒天了。” 话落,池楹脸上的笑容没忍住又深了一些。 在金钱面前其他的还是靠边站吧。 “这东西你那里有多少?” 贺朝辞顺手将原先的外袍重新穿上,低头整理着衣衫。 第二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敌意 池楹认真的想了想,“我现在也不能给你答案,你明晚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她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最少一千件是能够保证的。” 贺朝辞喜笑颜开,如此一来,难民的衣衫问题就解决了。 他略微低头沉吟了片刻,试探性地看着池楹问道:“你说,像如今寒城的这种情况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池楹所在的这个世界比南夏整整迟了一千年,想必很多东西早就已经有了应对措施。 或许他能从她这里确定一些想法。 池楹收了笑容,细细的想了想,“照你所说,寒城地处偏远,常年雪天,如今难民成群,主要是因为人数众多,不论是吃的东西还是衣服都不好分配。” “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寒城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池楹随手拉过一旁的椅凳坐下,双手叠在一起,将下巴轻轻放了上去,“不然那些人只会更加艰难,雪天不停他们的艰苦日子也不会停。” 贺朝辞聚精会神的顺势在她旁边坐下,偏了偏头,“哦?” “既然现在是因为人多,那么可以把原本聚集在寒城的人分批次带到隔壁城里去。”池楹换了个姿势。 她抬眼看向贺朝辞,发现对方现在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许憔悴,眼底的乌青挡都挡不住,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也是,如今寒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贺朝辞身上又背负着任务,日子一天天过去,任务却不见进展,也难怪会休息不好了。 贺朝辞面带疑惑,“你说的这个方法最开始我就尝试过,但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离开寒城,那毕竟是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 话落,贺朝辞神色有一瞬间的失望。 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很上心,可效果不显。 “那如果给予他们一定的金钱。”池楹一双眼定定的看着贺朝辞,“同时新增一些岗位,只要让他们有养家糊口的本领就好了,这样一来也相对稳定一些。” 她一抬眼,就看到对方疑惑的神情,紧接着又解释了一句,“对了,岗位就相当于你们说的上工。” 贺朝辞恍然大悟,猛地拍了拍桌,“我们这想法简直是不谋而合,只是至于上工的方式还需要从长计议。” 池楹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能够当上摄政王的,怎么可能真的是个草包呢? 一时间,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贺朝辞起身拍了拍衣衫。 池楹视线不经意瞥到一旁放着的棉服,她直接跨步上前将棉服拿了起来,递到了贺朝辞的手中,“这个你先拿着用。” 贺朝辞也不扭捏,伸手接下只轻轻点头道了谢。 它伸手指了指来的地方,“那我明日再来。” 池楹朝他挥了挥手。 见到贺朝辞离开后,池楹这才麻利的收拾了迅速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她直接给兰曼曼打了个电话。 像这种大批量的进货还得看兰曼曼。 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兰曼曼直接冲到了她的家里。 她看着对方急急忙忙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此刻的兰曼曼眉头紧蹙,满脸怒气。 她进屋后随手将手里的包放在一旁,紧接着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后,这才缓了一口气。 随后坐了下来,拿过一旁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份资料,直接甩在桌面上。 “一千件棉服下午就能到。” 池楹点了点头,不自禁的往她跟前移动了一下,“你不好奇我一次性要这么多棉服做什么?” 兰曼曼直接摆了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她顿了顿,“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看一看这个。”将桌面上的那份资料往池楹面前推了推。 池楹有些好奇,毕竟自家闺蜜一直以来都是好脾气,一般很少会碰到脸色这么难看的情况。 她面带狐疑的上前,将桌上的那东西拿起来看了看,只看了第一眼她便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 最上方的信息是她的个人信息,而整整有一整页都是对她的描述。 小到她的身高体重,大到她在上家公司做了什么,做了多久,甚至是中间发生的任何事,这上面都有记录。 池楹越看越心惊,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兰曼曼一眼。 兰曼曼慢悠悠的喝着水,现在情绪已经没有方才进门时那么激动,“你继续往下看。” 池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她眼睛微眯,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地跳跃在她的眼前。 她猛地将东西砸在桌上,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兰曼曼的对面,“上一次找我麻烦的那几个人,都是和她有关?” 池楹指了指文件上的名字, 那上面赫然写着方亚亚三个字。 池楹不怒反笑,她只和方亚亚见过不到三次面而已,结果对方对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敌意? 甚至忍不住花大价钱去请其他他人专门来她下班路上堵她。 池楹想了想,过了好几分钟后才完全缓了过来。 不是,这方亚亚脑子没问题吧,怎么莫名其妙地针对她? 池楹突然愣住,瞬间想起这段时间来手机收到的好几条消息,语气有些疑惑,“该不会公司的事情,也和他有关系吧!” 兰曼曼撇着嘴摇了摇头,“照她这个性子指不定还真有可能。” 她又掏出了一把钥匙,直接放在桌上,“这是蓝湾的钥匙,你这里最好不要再住了,不安全。” 将钥匙往池楹跟前推了推,“每天晚上你快下班时,身边也得有人才行。” 见池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兰曼曼立马接话道:“至少在方亚亚这件事情解决之前。她上一次没有成功,肯定会再寻找机会的。” 良久,池楹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就听你的。” 见她答应了下来,兰曼曼才瞬间安心不少。 兰曼曼直接大手一挥,“你放心,不管你要做什么大胆去做就好了,至于方亚亚这里,我会和她好好谈一谈。” 第三十章 睁着眼睛睡觉 池楹转头看着兰曼曼,对方昂着头,眼神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头。 池楹不由感动出声,“曼曼,谢谢你,有你真好。” 兰曼曼瞬间呆住,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这关系还用说谢谢?” 两人一直在家里等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兰曼曼手机才响了起来。 她把手机握在手里,随后起身,“东西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就下去?” 池楹点了点头。 货车司机将车停好后,立马就下了车加入了搬运大队。 这个天气一次性买这么多棉服,总归有些容易让人怀疑。 货车司机一边指挥着人将东西往下面搬,一边擦了擦额头上已经冒出来的汗水,插着腰看着底下的两人,语气有些试探,“这大热天的,你们买这么多棉服做什么?到冬天都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兰曼曼直接抱着胳膊仰着下巴,“这是我给我们公司的员工福利,早做准备。” 货车司机转身看了她一眼,确实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他笑了笑没再接话,转头便投入了搬运东西的过程。 原来是大小姐。 一直到两个小时后,货车上的东西才如数搬进了餐馆里。 兰曼曼一转头就看到将餐馆占了一大半的棉服。 她实在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转头碰了碰池楹的胳膊,“你这做生意没问题吧?” 池楹摇了摇头,“没有问题,就放这里吧。” 兰曼曼始终放心不下池楹,一直想在餐馆里待着。 还是在池中坚持不懈的劝说下,兰曼曼才好说歹说的离开了餐馆。 池楹望着眼前的一大堆货物,满意的笑了笑。 十一点。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走动了。 池楹一个人在餐馆里呆着,不知不觉的将时间熬到到了十二点,时间一到,贺朝辞便准时出现在了餐馆内。 池楹偏着脑袋,右手撑着头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贺朝辞的方向。 贺朝辞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抿着唇跨步上前,还是没有见对方有何动作。 贺朝辞不由得伸手碰了一下池楹的肩膀。 然而在到了面前时,他才感受到池楹传来的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贺朝辞挑了挑眉,这是睡着了? 他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池楹的眼睛上,眼睛半闭着,老远看着就像是睁开眼睛的。 贺朝辞觉得很是稀奇,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人睡觉是睁开眼睛的? 难不成是什么特殊技能? 感受到动静,池楹瞬间惊醒,她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伸手擦了擦嘴角,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来了?” 贺朝辞好笑地看着她的反应,点了点头。 他侧了侧身,一眼就注意到了池楹身后的箱子。 他看着那些箱子,转头又看向池楹,似乎是想确认一下,“这些就是你准备的东西了吗?” 池楹立马反应过来,随手拿过其中的一个箱子,将外面拆开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你可以再看一看。” 同时递给贺朝辞一把小刀,示意他可以开箱。 贺朝辞摆了摆手,看着池楹定定的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池楹摸了摸鼻子,笑得一脸灿烂,“好,那你先点点数,如果没问题,我就直接给你送过去。” 贺朝辞点了点头,紧接着认真的点起了数。 半个小时后。 贺朝辞拍了拍手,“都没有问题。” 从腰间直接将荷包取了下来,本想直接放下,突然想起上次的事情,他又身形一顿,抬起头,看向池楹定定的问道:“这些一共多少银钱?” 池楹瞬间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按个不停,随后屏幕上显现出一个数字,她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相交,笑眯眯的,“十五万。” 贺朝辞直接将荷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神色窘然,“我今天钱貌似没有带够。” 没想到他这个动作直接让池楹目瞪口呆。 她默默的上前,摸着桌面上的那个大的金元宝,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这个金元宝可是正儿八经的金元宝,比上一次那个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金色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金黄。 池楹简直看的移不开眼,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喜欢这个颜色。 这也太好看了吧! 池楹嘿嘿一笑,抬眸看向贺朝辞。 贺朝辞也顺势抬起头来,没想到正好撞进女孩琥珀般的双眸里,就像是平地上突然出现一头小鹿,不停地在草原上奔跑着。 池楹的眼睛是他见过所有人当中最好看的一双眼。 池楹:“够!谁说不够的,绝对够了!” 贺朝辞默了一瞬,“你很喜欢这个?” “当然喜欢啊。”池楹下意识的回答,“谁会不喜欢钱啊?” 她拿着金元宝在灯光下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不错,很是不错。 她直接将金元宝拿了过来,“这些东西就一个这个,再加上几枚铜钱就完全足够了。” 其他的都是一些碎银和铜钱,不过这些碎银是真的很碎,估计也就只值个一千左右。 贺朝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暗暗的将池楹这句话记在了心中。 她喜欢钱。 贺朝辞回过神后,满脸诧异,“这真的能够?” 池楹将金元宝抱在手里爱不释手,重重地点了点头,“够了,够了!” 毕竟现在的金价是越来越离谱,这么大个金元宝,除去今晚原本的本金外,她都还有得赚。 池楹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刚吃饱喝足撑着懒腰的小猫咪,十分满足。 自从上一次池楹和他讲了这边的支付货币方式后,他就对这边的金钱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池楹口中的十五万应当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她不会卖东西给他还亏了吧? 池楹有些心虚,这两次的交易自己已经从贺朝辞这里拿了许多碎银和铜钱。 就连上一次的金叶子那些都还没有处理完成呢。 她也不能只逮着一只羊薅吧,还是得慢慢来。 池楹在将手中的金元宝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后,这才拍了拍手,“你先回去吧,我立马就到。” 第三十一章 裂缝 贺朝辞点了点头,率先离开。 紧接着池楹叉腰将四周看了看,她略微闭了闭眼,再次睁眼之时,眼前便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餐馆。 她大概点了点数,发现没有问题后,这才拍了拍手。 正在此时。 “吱呀”一声从门口传来。 池楹眼睛微眯,她赶紧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探着半个身子往前看,正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这才大咧咧的走了出来,语调微扬,“怎么样?我这速度够快吧?” 贺朝辞仰头看了看四周,眼睛里满是赞叹和惊奇。 他转头看向池楹,不由得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稀奇的事。” 仅仅只是眨眼之间,便能够将东西从一个时空带到另外一个时空。 池楹将头偏到了一边,小声的嘟囔着,那有什么稀奇的,更加稀奇的难道不是你一个摄政王能够出现在我的餐馆里面吗? 她转头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现在第二笔大订单也已经完成了。 “这些你用完之后,如果还不够你再给我说。” 贺朝辞点了点头,他微微开口正打算说些什么。 下一瞬,只感觉眼角余光处有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他整个人顿时紧绷,几乎是出于本能将面前的池楹拉到了一旁。 他定睛一看,就在池楹方才站着的位置有一根箭矢,已经深深地嵌入了箱子里。 就凭单露出来的半截来看,就不像是专用的,更像是自己制作的。 他眼神一冷,迅速拉着池楹的手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池楹整个人完全处于懵的状态,她半蹲在角落里略微仰头,正好看到贺朝辞坚毅的面容。 她小声的开口,“怎么了?” 贺朝辞用着极小的声音道:“你先在这里等着,一定不要乱动。” 话落,也没等池楹回复,毫不犹豫的转身直接出去了。 然而他才刚走了两步,外面却突然闯进来了一人,先是左右看了看,再将视线停到了他的身上。 那人手中拿着刀剑,目的很是明确,进来后直接朝着贺朝辞挥去。 那人浑身穿着黑衣,就连头上也用黑巾包裹着,浑身上下只能够看到一双眼睛。 池楹下意识就想要回去,没想到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她怎么回不去了? 往常不是只要自己心里想着就行了吗?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时空通道出现裂缝,已暂停使用,时空通道会尽快恢复,请通道管理者耐心等待。】 池楹:……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她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墙壁上,待感受到身后传来得冰凉触感时,她才停了动作。 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完完全全地缩在一团。 这也太倒霉了吧,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了问题? 贺朝辞速度很快,在对方出刀之前,便已经巧妙的躲避过去。 下一瞬,又眼疾手快得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手上稍微一用力便将对方手中的剑直接夺了过来。 来人看得出来,并不是年轻人,手上没有多少力。 贺朝辞不经意瞥了一眼那人的手,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皱纹。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的剑直接抵在了那人的肩膀之上,冷然开口,“要是再前进一点点,吾可不保证会手下留情。” 话落,黑衣人身形一顿,浑身似乎透露出一股失望,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身前的那把剑。 整个人软趴趴的直接坐了下来。 而贺朝辞趁此机会,伸手将那人的面巾挑了下来。 是李广海。 贺朝辞的眼神暗了暗,也明白对方为何会做此等为危险之事。 后来听时逸说,李广海和胡三宝两人是爷孙关系,但因为种种原因,两人一直没有完全相认。 上一次鞭打导致胡三宝直接在榻上躺到现在,这是替自己的孙子来报仇来了? 他冷哼一声,“你可知道刺杀吾是什么样的后果?” 李广海一看已经瞒不住了,索性也不再遮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既然连儿子的唯一宝贝,我都没有护住,那我倒不如死了算了。” 他顿了顿,“我知道是他的不对,但我儿子终究只有他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只能对不起您了。” 李广海征征的看着眼前的人,所说出来的话完全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贺朝辞揉了揉眉心,“他又没死,你着什么急?” 李广海一愣,三宝没有死? 下一瞬,时逸带人从外面闯了进来,李广海直接被人带走。 时逸挥了挥手,正打算迅速离开,只感觉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来。 他身形一顿,直接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池楹所在的角落,他手指着池楹,整个人不停的往后退,“你你你……” 转头又看向贺朝辞,指着池楹的位置手都在颤抖,“王爷,那边有个女子!” 见自己也被发现了,池楹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她抬起手朝着众人轻轻地挥了挥,巧笑嫣然,“嗨,你们好呀。” 时逸眼神一凛,直接大手一挥,“来人啊,还有一个刺客,抓起来!” 池楹还未说话,贺朝辞便直接伸手给了时逸一个爆栗,“胡说什么,这是恩人。” 时逸一愣,默默地摸着被敲的地方,愣然转头,“啊?” 贺朝辞默然不语。 时逸迅速抓住了对方话语里面的关键词。 恩人? 他瞳孔猛地瞪大,难不成是那位? 此刻他才注意到池楹穿的是什么,这未免也太大胆了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子! 在场的其他人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移开了视线,而时逸在反应过来后,也赶紧转了个身。 贺朝辞见众人都一副看不过眼的模样,解释了一句,“她就是那家食肆的店家。” 话落,几乎是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僵硬转头,看向站着的池楹。 此刻的池楹,整个人似乎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气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众人心中迅速蔓延。 第三十二章 这就是仙子? 在征愣了一瞬过后,还是时逸率先反应过来,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眼睛。 原来这就是仙子? 仙子果然不同凡响,就连穿着和他们这些凡人都完全不一样! 紧接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面朝着池楹的方向,下一刻,双膝跪地,双手匍匐在身前,朝着她拜了一下。 池楹被这阵仗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看向贺朝辞,“这是什么情况?” 一边问整个人一边往旁边移动,没想到她这一移动,其他人跪拜的位置也跟着一起移动。 这下池楹更加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贺朝辞笑了笑,耐心的解释着,“在此之前,他们可是只听说过你的传说,如今见到了本人,自然激动不已了。” 池楹很快明白过来,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快要结束的时候,没想到众人突然抬头,齐声道:“多谢仙子救寒城百姓于危难之中,仙子的大恩大德我们定然时刻铭记在心!” 说着,又朝着池楹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对于池楹来说,像眼前的这一幕,她只从文字当中感受过,但从未见到过。 可眼前的这一幕如此真实,且如此震撼。 她不由自主地眼眶渐渐湿润。 她吸了口气,“大家都起来吧,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 毕竟那些东西都是贺朝辞拿钱买来的,他们也算是各取所需而已。 贺朝辞直接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紧接着一行人迅速离开,每个人在经过池楹身边时,都不由自主的朝她看去。 眼眸里满是好奇和震惊。 很快,整个空间就只剩下贺朝辞和池楹两人。 两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贺朝辞眨了眨眼,发现对方依旧站在原地。 贺朝辞指了指池楹的右手,“刚才实属情况紧急,我不是故意的。你…莫要见怪。” 池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似乎是她今晚要在这边呆一晚上了。 池楹往贺朝辞身边移动了一步,“我现在好像暂时回不去了。” 贺朝辞“啊”了一声,便很快反应过来。 刚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打斗的身上,倒是忽略了天气的因素,此刻整个人冷静下来后,池楹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温急速下降。 池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胳膊,上下搓了一下,才感觉暖和了一点。 此刻她还穿着长裙,和周遭的环境简直格格不入。 池楹微低着头,头发就这么披散开来,睫毛微微颤动。 贺朝辞身形倾长,一头墨发顺势而下同样披在身后。 他的视线默默扫过池楹,池楹此刻也抬起头看向他。 同一个画面,却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两人站在原地就这么望着彼此。 贺朝辞瞬间伸手将一旁的箱子打开了一个,拿出里面的衣服上前一步,替池楹披了上去。 “这边不比你们那里,这边要冷上许多,你要是觉得不够,还可以再穿一件。” 池楹伸手接过,瞬间感觉暖和不少,她伸出手哈了口气,“不用了,这一件顶十件。” 贺朝辞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后又转身侧着身子道:“这里夜晚最是危险,你跟在我身后注意一点。” 池楹点了点头,寸步不离的跟在贺朝辞的身后。 一直到出了这间屋子过后,池楹才发现外面的天气有多么的寒冷。 这里的冷和她之前所在的地方所感受到的冷完全不一样。 夜风微微吹过,刮得她的脸生疼,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脸颊,只一瞬间,感觉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现下,那道凌冽的冷意倒是转移到了手背上。 贺朝辞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毫不犹豫的伸手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下来。 直接顺手丢给了池楹,“用这个先暂且挡一下吧。” 池楹被风吹的迷了眼,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瞬却见对方早就已经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她只得抬脚跟了上去。 也不知在这样的雪地里走了多久,池楹很快就被贺朝辞带到了一间屋子,从外面倒是看不出里面是何情景。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池楹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此时脸已经红扑扑的。 一进去整个人顿觉好了不少,虽然依旧是有些冷,但终究比外面好了不少。 她随意看了看四周,看起来不算豪华,但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塌上是已经准备好的毯子。 正中间的位置还摆放着一盆炭火。 贺朝辞好歹也是一个摄政王,他居住的环境就是这样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极尽奢华的那种房间。 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接地气。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寒城,本身就是临时住所,能在短时间之内装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你今晚就先歇息在这里吧。”贺朝辞将池楹送进屋子后轻声说了一句。 池楹点了点头,“好。” 她正准备躺下好好休息,突然又转身看着贺朝谢辞问道:“那你今天晚上睡哪里?” 贺朝辞指了指门外,“我在门口守着你。” 见到池楹疑惑的目光,贺朝辞又补充了一句,“这里真的很危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池楹想起那些电视剧里的各种场景,又见贺朝辞一脸坚定,瞬间闭了嘴,老老实实的走到了榻上,躺下,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在做完这一切后,她将双手合十放在脑袋底下,静静等待着入睡。 然而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夜她就是觉得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睡意。 渐渐地,屋外的雪似乎越下越大,雪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池楹闭着眼睛,脑海里思绪万千。 突然,浑身一抖! 紧接着,她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 探着脑袋往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想了想,顺手又披了一件衣裳在身上,将衣裳往里拢了拢,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打开门只见面前满天飞雪直直的朝着门内冲来,她不经意间抬眸,就看见一旁站得笔直的贺朝辞。 他的外衣已经染上了一层银白,层层银粟落在衣袍上,很快又融化开来。 贺朝辞的鼻翼更是通红一片。 第三十三章 百合粥 池楹眼睑微垂,上前一步主动替贺朝辞将衣裳上的银白掸去。 她眼底划过一抹讶异,“要不你去休息吧,你这样站在门外也不是办法。” 侧着身子看了看四周,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银白,“我这里应该没什么事情的。” 话落,只见贺朝辞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坚定,“不行。” 池楹揉了揉眉心,顺手拉住贺朝辞的衣袖,将人往里拽了拽。 既然这间屋子原本是贺朝辞的,现在她在这里,对方应该没有地方住了。 然而当她将人往里拽时,贺朝辞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池楹疑惑转身,只见贺朝辞不知怎的,竟然直接侧过身去。 模样看起来很是倔强,甚至于整个人还更加往后退了一步。 雪下的越来越大。 池楹暗自摇了摇头,要是贺朝辞再这么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池楹看着他耐心的道:“你先进来吧。” 贺朝辞别过头去,“若是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对姑娘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池楹一时间哭笑不得,她就说贺朝辞在担心什么,原来是担心这个? 她笑了笑,“怕什么,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她又侧身看了看里屋,手上比划了一下,“况且我们之间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身正不怕影子斜。” 见池楹还是坚持,贺朝辞也没再继续推辞。 决定后便直接跨步上前,转身自觉将门给关上,这一刹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池楹搓了搓手,直接递给贺朝辞一件棉衣,“穿一件这个吧。” 说完便直接自顾自地上榻,躺下,一气呵成。 贺朝辞背对着池楹,良久,见身后没有动静后,他才找了个地方缓缓坐下。 伸手拿过一旁的花雕壶略微抬手,替自己倒了一杯热乎的茶水。 紧接着又端起茶盏,放置唇边,仰头轻轻啜了一口。 池楹原本平躺着,慢慢的又侧过身子,正好看到不远处坐得笔直的贺朝辞。 此刻的贺朝辞正优雅地喝着茶,一点也没有方才的狼狈。 这一幕似乎和她第一次见他之时重合在了一起。 整间屋子除了中间的炭火有些许明亮,便是两侧点燃的烛火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也两者加在一起总算是让整个空间亮了一些。 在阴暗之中,池楹眨了眨眼,不由得出声,“你睡了没啊?” 贺朝辞立马回答,“还没。”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池楹眼皮也越来越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合在了一起。 听到身后传来得均匀的呼吸声,他才稍微转过身去,视线不自觉地掠过池楹睡颜。 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的吃食,在睡梦之中也忍不住砸了砸嘴。 贺朝辞用手撑着脑袋,开始闭目养神。 下一瞬,他将头猛地一点,再抬眼望向外面时,发现天色已经渐亮。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后的池楹,发现对方依旧睡得正香,瞬间安心了不少。 池楹醒来时看到的正是贺朝辞微偏着头,右手撑着脑袋的画面。 她眼皮一跳,这人不会就保持这个姿势在这里坐了一晚吧? 略微低头间,便看见自己身上又多了一件棉衣。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缓慢的下了榻,蹑手蹑脚地朝着贺朝辞的位置走去。 将身上的棉衣直接轻轻的披在了贺朝辞的身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动作太大,不小心吵到了贺朝辞。 贺朝辞在感受到身后的动静时,瞬间转身,看着她,“昨夜睡得可安好?” 池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安好安好。” 她习惯性的掏出手机想要看一看时间,发现竟然完全没法开机。 她又侧身看了看外面,伸手捂住嘴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现在几点了?” 贺朝辞略带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池楹拍了拍脑门,瞬间反应过来,忘记了他们叫法不一样。 立马又换了种说法,“现在什么时候了?” 贺朝辞淡然起身,“已经辰时了。” 池楹点了点头,同时又尝试着再次回餐馆,发现得到的依旧是那道冰冷的声音: 【时空通道正在进行裂缝修复中…】 她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下一刻,时逸推门而入,在他身后还有两人,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两个食盒。 “王爷,仙子,这是今日朝食,仙子可以尽情品尝。” 他一边小心翼翼将食盒里的东西端了出来,一边耐心的为池楹解释着。 池楹顺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我不是什么仙子,你别这么叫。” 总感觉怪怪的。 时逸看着她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身子站得笔直,“好的,仙子!” 池楹略微有些无奈,也不再去纠正这个称呼。 只见桌上瞬间摆了满满一桌吃食,每样看起来都精致不已,种类众多,分量正好。 池楹随意扫了一眼,每看样东西眼时,时逸便抓紧上前一步,替她介绍。 “这是火爆豆腐包子。” “这是豆腐八仙汤。” “这是豆腐羹。” “还有枣泥山药糕,以及各种银碟小菜。” 池楹有注意到,除了一些她没有见过的,桌面上还有她之前卖给贺朝辞的一些东西。 有玉米,生菜,偏偏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能被他们做出如此精致的模样。 时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一声,“只能先委屈仙子了,这里只能找到这些。” 说来也奇怪,方才没觉得饿,现在看到这么多好吃的,池楹瞬间就感觉肚子饿了起来。 她也不讲究,坐下直接开吃。 时逸一脸崇拜地望着她,不禁感叹,仙子不愧是仙子,就连吃东西都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贺朝辞伸手将跟前的百合粥往池楹身前推了推,“这是百合粥,可以尝一尝,有安神的功效。” 时逸见缝插针,“是啊,仙子,这百合粥可是取其百合花的花蕊部分,加水和梗米小火慢慢熬制而成,直到成了糜的模样才算成功。” 第三十四章 装疯卖傻 半个时辰后。 感受着腹部传来的饱腹感,池楹瞬间感觉满足了不少。 下一瞬,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急急地跑了进来,头上还有着点点点白雪。 “王爷,现在大家都在县衙等着,已经排好了队,就等着王爷去发放衣物了。” 贺朝辞点了点头,略微停顿了一下,侧身看着池楹,“一起?” 池楹点了点头,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 不如就趁此机会见识一下。 从贺朝辞口中听起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县衙。 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你一句我一句,吵闹不已。 一大群人几乎都是衣衫褴褛的模样,而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泥碗。 看得出来就算是批了外衣,众人的神色也很是难看。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在后面的人还忍不住都抻着脖子往前面看去,恨不得能够快一点到自己。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另外一群人。 他们更多的是妇孺孩童,此刻就堵在县衙门口,神色似乎颇为不耐烦。 “总算是来了。” “怎么这么迟才来呀?” “就是就是,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了。” 池楹下意识去看贺朝辞,发现对方没有什么表情。 从几人身边走过,一些更加难听的话落入耳中。 无非就是说贺朝辞这一切都是他应当做的,而他们只管享受。 反倒是池楹,眉头紧蹙。 她碰了碰时逸的胳膊,小声询问着,“这些人一直都是这样的?” 时逸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一脸无奈。 凑到池楹旁边耳语了几句,池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贺朝辞也给她提供了那么多的金钱,她不知道也就算了,这碰上了,总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快步上前,在贺朝辞身边说了几句,得到了对方的同意之后,她才转过身。 视线略过方才开口那几人,又若无其事得收回了视线。 这些人仗着自己的年纪,上一次在胡三宝的教唆下同意破坏谷种,因他们没有动手,贺朝辞也不可能对他们过多苛责。 只是让几人面壁思过了几天。 现在胡三宝挨了鞭子躺在榻上,李广海为了自己的孙子能够原谅自己,也一直跟在身前。 导致这些一直以胡三宝为主心骨的人,瞬间心慌不已。 这几句上不得台面的话,对贺朝辞来说,自然影响不到他。 他本身就是皇帝派来的。 但是一个既得利益者如此说,就有些不太厚道了。 可若是任由这种风气持续下去,待事态发酵,也足矣让贺朝辞恶心一阵。 当几人上前准备领取衣物时,池楹直接张开双臂挡在几人面前,“你们不能领。” 一老妇杵着手中的手杖,眼睛一瞪,面容无比唬人,直接朝着池楹撞去。 池楹一时没有站稳,被她这么一撞,脚下直接一个趔趄。 时逸啧了一声,竟然有人对仙子如此不敬,这怎么能忍? 正打算上前一步,没想到下一瞬却被自家王爷挡住。 他很是疑惑得抬头,“王爷?” 挡他干嘛? 贺朝辞略微摇了摇头,“她说她有办法。” 时逸很是急切,“仙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弱女子,她……”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在不经意抬眸间,一眼就对上贺朝辞那双充满冷意的双眼,便自觉得闭了嘴。 天大地大,王爷的话不得不听。 池楹伸手捋了下自己的衣裳,神情极为淡然。 此刻的她已经套上了这边的衣物,整个人显得有些臃肿。 妇人心中很是不屑,三宝可是和他们说过,反正不管碰到什么事情撒泼无赖准没错。 他们只要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到那什么王爷的事情,就不会有事。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也尝试过很多次这种方法,每一次都很奏效。 就算是有一些心生不满的人,看到她这么大的年纪且不好惹时,也会选择闭嘴。 所以她才能如此嚣张。 本以为面前的这小女娃被自己这么一推,就不敢再多说。 没想到这小女娃竟然冲着他们笑了笑,说出口来的话却是不怎么中听。 池楹巧笑嫣然,“既然你们那么有能耐,嫌弃等的久了,怎么不自己解决衣裳和吃东西的问题?” 老妇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嘴巴一撇,将手中的手仗直接往旁边一丢。 这大雪的天竟然直接就蹲坐在地上,只一瞬就哭天喊地,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双腿,“哎呦,这天家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现如今连东西也不让我们领,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池楹眼睛微眯,原地发疯? 突然,一行人中的某个小孩跌跌撞撞地跑向老妇人,双手抱着老妇人的胳膊微微摇晃着,“阿婆,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呀。” 老妇人瞪了他一眼,随手将他双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扒拉开,紧接着顺势推到一旁。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赶紧走开。” 小孩不死心的继续爬起,上去拉着自己的阿婆,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过后,换来的都是老妇人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摔倒。 池楹走至老妇人面前,缓缓蹲了下来,语气淡然,“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够解决问题吧?” 话落,没等老妇人回答,她便直接起身拍了拍手,朝着身后的人叫道:“后面的人都往前走一走,大家赶紧把衣裳领了,身上也能暖和些。” 老妇人懵了,怎么这小女娃见她这副模样,竟然丝毫不着急,反而如此淡然? 一切进行的很是顺利,任凭老妇人在旁边如何撒泼打滚,池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许是自己都演得有些累了,她才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池楹。 咬牙切齿的看着一旁的小孩,“你个死孩子,还不赶紧来扶我?真想看我冻死在这里啊?” 小孩这才畏畏缩缩的上前将老妇人扶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和她一起的一行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时逸有些担忧,“这……” 这样真的不会引起民愤吗? 下意识抬眸看向贺朝辞,结果发现他看的比谁都认真。 第三十五章 她说的就是吾说的 池楹看了看四周,寻了个斜阶,毫不犹豫地跨步走了上去。 她微微转身叉着腰,视线将底下的众人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眼前的老妇人身上。 池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迅速睁开双眼,再睁眼时,眼底已是清明一片。 池楹对着众人朗声道:“王爷确实是朝廷派来的,代表着皇上没有错,可有的人生了一副黑心肠,总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甚至于专门做出坑害其他人的事情。”池楹略微顿了顿,将视线转移到了另外一侧。 众人手中都拿着一件棉衣,此刻略微仰着头,看着池楹所在的方向,神情格外认真。 “你们现在有的人是还没有丧失劳动能力的,大可以跟着王爷一起发放东西。”池楹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都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可你们有的人不仅不帮忙,还这么理所应当,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已经看不下去了。” 老妇人紧蹙着眉头,同时小心翼翼地和周围的伙伴确认着什么。 看这小女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难不成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然而其他人也是大眼瞪小眼。 原本预料中的结果没有等到,老妇人心中十分不舒服。 她上前一步,冷哼一声,直接冲着池楹不怀好意的问道:“你谁啊?” 此话一出,人群中也自然而然地多了几道声音。 “就是,这个女人我们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皇上派的是王爷来寒城,和你一个女娃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替王爷决做决定?” 这些人都是老妇人那一边的。 池楹见几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不怒反笑,她悠哉悠哉地拍了拍手,给了老妇人一个眼神,“真是死性不改。” 下一瞬,贺朝辞主动上前略微仰头,一双眸子先是看了看一脸坚定的池楹,又转头看向其他人。 语调缓慢却格外认真,“她说的话就是吾说的话。” 视线故意在老妇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她说不能领衣物的那便不能领。” 池楹见其他人不明真相,又直接大声道:“谷种是王爷千辛万苦得来的,其珍贵程度想必不用多说,可仅仅只是为了满足私欲,竟然有人将谷种全部破坏。”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炸开了锅,谷种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什么?谷种竟然出了问题?” “这是哪个混账做的事,赶紧自觉站出来!” 原本趾高气昂的老妇人,此时此刻却默默地闭了嘴,有些心虚的抬手摸了摸鼻子,紧接着又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而和她一行人的其他人此刻也安静了不少。 毕竟三宝还因为这件事到现在都还躺在榻上,一抹犹豫在老妇人脸上一闪而过。 如今发生的一切,怎么和他们预想当中的都不一样,他们被发现了不说,如今还被人刻意针对。 当真是得不偿失。 池楹又往后了一个台阶,整个人正好能够面对着众人,她朗声道:“诸位,现在寒城已经是危在旦夕,若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你们其中还有人存着一些莫须有的心思,这场雪就永远不会停下。”她抬手指了指上天。 她相信,她这么说,会有人能明白的。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慢很慢。 话落,现场似乎陷入了一阵诡异般的寂静。 池楹的每一个字都敲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 “你们上了年纪的,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池楹眼神落在老妇人的身上,“只要雪不停,便永远不会有春天,即便你们短时间内通过这样的方式将他留在寒城,可明年呢?后年呢?往后的日子呢?” 老妇人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嘴唇嗫嚅了几下。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在抬起头看到池楹的那双清澈双眸时,终究闭了嘴。 老妇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将身子侧到一旁,没再看池楹。 其余人也都将头低垂着,丝毫不敢和池楹对视。 或许有些想法是应当改变了。 原本离开寒城是他们原先的目标,可自从寒城的县令逃跑过后,这里便和其他县城隔开了。 似乎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谁都不愿意再到这边来。 贺朝辞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多了,他们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看着池楹的态度,有些聪明人都已经猜出来是谁引发了这场闹剧。 一男子上前一步,伸手碰了碰老妇人,他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可忽视,“这位姑娘所说的人是你们吧?” 老妇人下意识就想否认,然而那人完全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这位姑娘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难道你们还要错下去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整个人仿佛突然之间老了十岁,将头低垂着,也不再说话。 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池楹和贺朝辞。 紧接着又朝着两人鞠了个躬,而和她一起的人也都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再次出声时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从前是我们不对,是我们鬼迷心窍,还请王爷能够饶恕!” 说着,老妇人率先跪了下去。 贺朝辞抬了抬手,“都继续领衣物吧。” 银粟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又落在众人的衣裳上,头发上。 “这是什么料子呀?怎么这么暖和?” “就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衣裳,简直比皮袄还好,摸着都滑溜溜的!” “说的好像你见过皮袄一样。” “那倒也确实是没有见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手感还有这料子绝对是上乘之选。” 一开始领了棉衣的人们,也渐渐地在尝试之下将衣裳都穿在了身上。 仅仅眨眼之间,他们便觉得浑身暖和了不少。 整个人从内而外的都散发出一股热烘烘的暖意。 奇了! 真是奇了! 一千件棉衣,听起来似乎数量还挺多,可当池楹配合着贺朝辞将这些都发放完成后,才发现这些远远不够。 第三十六章 心跳 池楹感觉浑身暖烘烘的,她停了下来,随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眉眼低垂间,手上已经一片湿润。 抬手顺势往一旁甩了甩。 池楹轻呼出了一口气,抬头之间,正好望见眼前排着队的众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 可在知道棉衣没有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神色都黯淡了下来。 领取到棉衣的一些老人,都很是自觉得进了县衙内。 其他人也老实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池楹望着手上最后一件棉衣,一时陷入了迟疑。 正在此时。 从队伍的后面突然冲上来一个中年男子,他整个人直接匍匐在桌案上。 一双手已经抓着棉衣的一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池楹。 神色更是急切不已,“这最后一件就留给我吧,我真的已经坚持不住了。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拽棉衣。 池楹抬眼看向他,一身衣衫破烂不已,整个人还抖个不停,看起来似乎真的很是凄惨。 中年男人眼睛瞪得溜圆,就这么看着棉衣,手脚不停地活动着,眼看着这棉衣就要到了他的手上。 池楹眼睛微眯,反手一转,随手就将棉衣放在了身后。 男子愣了愣神,随着池楹的动作移动,他整个人也停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池楹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就将手中的棉衣递给了男子身后的一人。 那人看着突如其来的棉衣,瞬间兴奋不已,原先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但下一刻,他的脸上又挤出了一个笑容,转手就想要去拉池楹的手。 “这位姑娘你就救救我吧。我真的是受不了了。” 说着整个人直接软趴趴的坐倒在地,只眨眼间,贺朝辞便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他的那只手从池楹胳膊上拿开。 同时默默地挡在了两人中间。 他先是将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才冷然开口,“数量有限,今日的已经领完了,你往后再来吧。” 话落,贺朝辞直接挥了挥手,中年男人一看这副情形,连忙一骨碌爬了起来质问道:“为什么?我也是寒城的人。凭什么给他不给我?” 贺朝辞很是耐心地敲了敲旁边立着的一个牌子,牌子上明确的写着: 只有无固定住所的人有资格领取今日物品。 男人将牌子上的字一个一个的读了出来,随后很是自然得在原地转了个圈,“你看我,我很符合条件啊,为什么拦着我?” 贺朝辞没有再过多解释,只是略微抬手挥了挥,一旁的时逸便自觉的上前,站在了贺朝辞的身前。 他右手紧紧握着剑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本来无所谓的瞥了一眼,没想到正好和时逸那双冰冷的眼神对上。 “这人都这么凄惨了,不如就给他算了。” “给什么给?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他后来却先得到?” 男人满脸得意的叉着腰,也跟着附和着,“就是!”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我认得这个人,他不是邹家的人吗?” 此话一出,人群中更是哗然一片,谁人不知,在寒城这个相对来说各方面都不如其他县的地方。 邹家的各个条件可是能遥遥领先于其他人的。 男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随即又迅速的镇定下来。 再抬眼间,已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继续挡在贺朝辞两人的面前。 他往后探了探头,想要和池楹说话,却被贺朝辞挡了个严严实实。 眼看男人还不死心,还想继续闹下去,贺朝辞随手指了指他腰间,“你的玉佩露出来了。” 男人迅速低头看了看,果真能够看到里衣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白色玉块。 一时间,男人不由得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周围人又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一看形势不对,立马找准机会溜走了。 一个时辰后。 池楹望着眼前破烂且凌乱的小屋,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她侧了侧身,随手拿起地上的东西看了一眼,每一样都很眼熟。 之前那么多东西,这才没几天,这里竟然都已经空了那么多。 她正认真的看着,身后的贺朝辞突然开口,“你方才是第一眼就发现他不是难民了?” 池楹:“是啊,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眼神和脸上的脏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她略微顿了顿,又道:“毕竟没有谁会刻意把柴灰往脸上抹,除了别有用心的人之外。” 贺朝辞轻笑出声,“你看的倒是细致。” 池楹笑而不语,继续仔细记着周围的物品。 “如何?能记下吗?”贺朝辞站在一旁轻声开口。 池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从小的记性就是同龄人当中数一数二的。” 现在除了还需要棉衣外,吃的东西也要继续备下。 只不过这一次她要换一种方式了。 贺朝辞略微抬眼间,正好看到池楹认真计数的模样,少女右手时不时在下巴处轻敲,时而视线随着周围的物品转动。 棉衣有些不合身,穿在她的身上活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顽童。 贺朝辞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突然,池楹眸子微掀,伸手就要去拿眼前的东西。 但东西放在架子上,她下意识地踮起脚尖举起右手,尽量伸长手臂去拿。 嗯…… 还是拿不到。 池楹转身正打算让贺朝辞帮帮忙,谁知刚一转身就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猛然传来柔软的触感,一股浓烈的墨香猛地窜入池楹的鼻腔里。 池楹下意识的闭了双眼。 贺朝辞身形一顿,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他右手高高举起,手中还拿着一个盒子,愣了一瞬后,很快反应过来。 缓缓地收回了手,有些僵硬的递给池楹,“你要的东西。” 池楹突然觉得贺朝辞的声音很是好听,落在人的耳朵里,胜似清泉声。 贺朝辞的衣裳很是合身,就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她都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气息以及心口处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池楹瞬间往后退了一步,耳根处微不可查的染上了一抹红晕。 第三十七章 手感真好 尽管隔着那么厚重的衣裳,池楹都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人的腰身。 手感可真好。 要是她每天都能摸到的话…… 呸呸呸。 池楹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及时止住了脑海当中的想法。 与此同时,贺朝辞又将手往前伸了伸。 池楹这才迅速反应过来,立马朝前伸了手,“谢谢。” 她的指尖正好碰到贺朝辞的手背,冰冰凉凉的,下一瞬,她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转头视线就落在了盒子之上。 那是一个木盒,侧身雕刻着一株株兰花,模样看上去倒还算是精致。 “你喜欢这个吗?”贺朝辞见池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木盒上,不由自主的出声问道。 池楹选了个地方将木盒安稳地放置在一侧,又小心翼翼地将之打开。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却愣了愣神,她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贺朝辞,“这是什么?” 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一点起来放在手心,整个人往前凑了凑。 贺朝辞扫了一眼,“是之前被破坏的谷种,有一些还没有完全毁掉的,都收集在这里了。” 谷种? 她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了进去,旋即拍了拍手,“你们把这东西收起来做什么?都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了。” 根本就没有二次利用的可能性。 甚至还弄了一个这么精美的盒子放在这里。 贺朝辞略微低垂着眸子,默然不语。 池楹看着他的模样,转念之间便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用处。 她将木盒的盖子重新盖了上去,很快又放回了原处。 这东西对于她来讲,只不过是几块钱的事,可对于贺朝辞来说,这是能够改变南夏未来的东西。 “你若是喜欢这盒子,不妨直接拿去。”贺朝辞突然开口。 池楹摇了摇头,“不了,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同时又继续看了看四周,“好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记在心里了,很快就可以送到。” 贺朝辞点了点头,“好,我先送你回去吧。外面天气寒冷,怕你再继续待下去身体受不了。” 他伸手指了指池楹。 池楹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发现不仅仅是手,就连整张脸触感都十分冰凉。 贺朝辞不提天气还好,突然间提起来,她只感觉似乎全身在刹那之间冷了不少。 尽管棉衣已经穿了一件,可裸露在外的肌肤却逃避不了寒风的略过。 她略微垂眸,发现此刻就连吐出来的气息都能够看到,一股明显的冷气在眼前飘过。 下一刻,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池楹伸手揉了揉鼻子,将衣裳又往里拢了拢,紧接着和贺朝辞一起很快回了屋子里。 刚坐下来,就有人替她倒了一杯热茶,而不远处就是燃烧着的炭盆。 见她整个人似乎在轻微发着颤,一旁的时逸赶忙将炭盆端的离她近了些。 她连忙在炭盆跟前伸出双手,闭着眼睛,瞬间感觉全身都暖和了不少。 池楹不停的搓着手,小声得问道:“你们王爷平日里都是这么辛苦的?” 说着说着,感觉鼻腔很不舒服,又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 “姑娘就暂且凑活着用吧,这里没有银丝炭,只有这种碎成渣的,难免会有一些气味。”他瞥了一眼一旁的贺朝辞,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王爷平日里可比这忙多了,那么多人都等着王爷去安排,而且还要时刻思虑着其他人的想法,况且平日里王爷就连坐在这里的时间都没有,他……” 时逸越说越激动,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贺朝辞轻咳了声,屈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意思很是明显。 时逸默默地闭了嘴,池楹不由得看向贺朝辞,此刻的他正低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模样很是认真。 池楹轻吐出了一口气,正打算起身,没想到屋内突然进来了好几个人。 贺朝辞看向池楹,“他们都是周围县衙的县令。” 池楹朝着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 几人眼底闪过一抹讶异,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紧接着,几人围着桌子绕成了一个圈。 贺朝辞拿着手中的图纸,放到了池楹的面前,他先是平整的摆放在桌面上,随后又指了指图纸上的某一个位置,“你看,我们现在就是在这里。” “寒城四周环山,想要进来和出去都不是一件易事,如今的情况更是严峻。”贺朝辞眉头微微蹙在一起。 池楹低头看去,看得很是认真,确实是和贺朝辞所说的一样。 贺朝辞顿了顿,双手撑在桌面上,略微侧身看向池楹,“上一次和你商量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选择,但条件有限,目前只能够先送一小部分人离开。” 话落,简正义几人都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旋即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王爷对这人会不会太过包容了些? 简正义右手半握成拳,抵在唇边,“王爷打算将这些人送到哪里去?还有,若是只送一小部分人那么这些人又如何确定?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让他们离开寒城?” 贺朝辞抬眸扫了他一眼,接着又侧身看向池楹,“你觉得呢?” 池楹眨了眨眼,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几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狐疑。 池楹将视线收了回来,“这些想必王爷心中都已经有了想法。” “无妨。”贺朝辞知道她担心什么,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简正义几人,“你如何想的就如何说,没有人敢为难于你。” 见他神情坚定,池楹想了想,“目前寒城所面临的最大危机,无非就是吃穿两个方面,这些我都可以尽力提供。如果已经做好决定要送人出去。” “那么倒不如先把一些老弱妇孺送出去,至于地方,只要是正常的天气就可以。” 她又抬头看向简正义,“还有,要让他们离开,首先需要告诉他们这其中的利弊,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日子只会更加艰难,他们可以做最早一批离开的人。” “当然,对于那些实在是想守在这里的人,可以尊重他们的意愿。” 第三十八章 手绢 池楹说得很慢,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够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寒城,其他地方都是符合条件的。”简正义率先开了口,只是眉间的那抹忧愁依旧没有散开。 池楹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抬眼看向简正义,“这样一来就不用纠结去哪里的问题了,既然都可以,为什么不分几个方向同时出发?” 几人没有立马答话,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这……” 池楹说完后,立马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些只是属于我个人的看法,不一定要这么做。” 她知道有很多事情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可能有些主意看起来可以,可实行起来难度大大增加。 贺朝辞轻摇了下头,“不,你说的没错。” 转头看向简正义几人,“至于再详细的方法,这上面已经写好了,你们尽快的去实行。” 他略微抬手,一旁的时逸便从袖中掏出一沓纸张,挨个分给了几人。 “若是在实行的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及时让人传达回来,人选也已经选好了,只等你们去确定。”贺朝辞沉声道。 几人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原来王爷早就已经将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 贺朝辞缓步走到一旁,寻了个位置悠然坐下,“若是碰到方才池楹姑娘所说的那种情况,就依他们,还有在离开寒城的路上,一定要注意有人会刻意捣乱。” 辅政王这段时间安静了不少,自从上一次对方的人被他全数清理过后,他倒是没有再遇见过。 但凭借他对辅政王的了解,对方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几人正了正神色,将手中的纸张迅速揣进了怀中,在确保放好过后,这才安下心来。 简正义猛然起身,“王爷为了此事,如此弹精竭虑,思虑的如此周全,当真是将寒城放在了心上。” 娄大进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寒城能遇见王爷,实属是他们之幸事。” 见此钱贵文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紧接着几人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道:“王爷如此大义,实在是令我等佩服不已!” 贺朝辞抬眼望去,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诸位都是为朝廷效力,何出此言。都去吧。” 一行人迅速离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池楹和贺朝辞两人。 池楹收回了视线,默默地看向了依旧一脸认真的贺朝辞。 “怎么了?”贺朝辞轻声问道。 池楹顺势端起一旁的茶盏,仰头轻啜了一口,双手就这么抱着茶盏,一脸满足,“没事。” 她抬头望了望天色,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暗了下来。 此刻雪倒是停了,抬眼之间只能望见白茫茫的一片。 闭眼,再次尝试了一遍,再睁眼时发现依旧在原处。 【时空通道正在修复当中,请耐心等待。】 池楹脸上一抹失望一闪而过。 也不知道曼曼有没有到餐馆来找她。 时空通道也不知道要修复多久才能恢复。 她始终不是这边的人,衣食住行都很是不方便。 池楹干笑了一声,“我好像还是回不去。” 贺朝辞顺手将桌上的图纸收了回来,叠得整整齐齐得放进了怀中。 他起身,朝着池楹说道:“无碍,这里可以住,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还是像昨夜那样在屋外守着你便好。” 保护池楹这件事,交给任何人,他都不会放心。 池楹想起昨夜的情景,直接摆手拒绝。 屋子里缓慢飘散起来的白烟渐渐转变成了黑烟,迅速将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了其中。 池楹下意识得吸了一口气,结果只吸到一口浓浓的烟雾,她赶紧捂着嘴整个人迅速往旁边动了动。 贺朝辞迅速站在炭盆面前,拿着旁边的一根棍棒伸进里面往左右两边转动了一下。 刹那间,屋子里的烟雾更浓。 他又迅速起身,跑到池楹面前替她用手将面前的烟雾散开,紧接着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贺朝辞特意吩咐了周围一定要多人值守,是以时逸每隔半个时辰都会去检查一遍,刚检查完回来就看到屋里起了雾。 他眼皮一跳,脚下立马加快了速度,到了门口正好听见贺朝辞的叫喊声。 在看到眼前的情形时,他更是心惊肉跳。 进去后眼疾手快地将炭盆直接端了出去。 屋内的淡淡白雾渐渐消散开来,直到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此刻,池楹才大口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她略微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之上,下一瞬,抬起头来看向贺朝辞。 对方一向清隽的脸上,此刻脸颊两边好巧不巧地染上了一抹黑色,和他周身的气质十分不相符。 在她看向贺朝辞的同时,贺朝辞也在看着她。 贺朝辞看着一脸好奇的池楹,她的鼻尖处黑黢黢的,在那张白暂的脸上格外显眼。 一时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贺朝辞缓步走至池楹面前,垂眸从袖中掏出一张手绢,左手拉着右手的衣袖,伸手在池楹鼻尖处轻轻地擦拭了一下。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指距离,池楹甚至能感受到贺朝辞喷洒在她脸上的温热气息。 她视线正好对上贺朝辞的一双眼,她瞧着贺朝辞长长的睫毛,对方此刻正低垂着眉眼。 此刻的他没了平日里的压迫感,反倒多了一丝温和。 池楹屏气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有些脏了。”贺朝辞柔声开口,将手中的手绢递给了池楹,“我替你擦一擦。” 池楹下意识移开了视线,随手将手绢接了过来,一角捏在手中,自己又快速地擦拭了一下。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这里也有些脏了。” 贺朝辞轻嗯了一声,毫不顾忌地伸手在脸上反复揉搓了下。 一股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中间不停地环绕着。 池楹低垂着头,手中握着那张手绢,视线有意无意得落在上面。 不对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女人用的东西? 【时空通道已修复完成。】 池楹眼前一亮,下意识就闭了双眼。 第三十九章 她生孩子去了? “现在干净了吗?”贺朝辞认真的擦拭着脸上得脏污,轻声开口。 然而话落却没听到眼前的人说话,他不自禁抬眼望去,结果发现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池楹。 右手自然落在肩侧,在四周转了转,没忍住呼唤了几声,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池楹应当是回了自己的地方。 他的眼神落在池楹原先站的位置上,一时失了神。 …… 池楹再睁眼时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切,她四周看了看,很快发现此刻正在餐馆的仓库里,那种密不透风带着一丝丝阴冷的味道扑面而来。 瞬间只觉得浑身酥麻,后背似乎有万千虫蚁在啃咬。 她下意识得伸手在两侧扇了扇,又将身上的棉衣脱了下来,整个人才顿时觉得好受了不少。 又尝试着将手机打开,发现还是处于低电量模式。 刚往前走了几步,正打算回家,却听见外面似乎传来一阵吵闹声。 池楹眉头紧蹙着,停住脚步,略微侧耳听了一下。 声音又杂又乱,好像还有曼曼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加快了脚步,到了前门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差点原地晕倒。 门外已经围了一群人,兰曼曼站在一旁指挥着其他人行动,而此刻大门已经被砸得稀碎,东西也碎了一地。 池楹忍不住抚额,这大门她换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吧! 她发现在正中间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此刻对方正叉着腰,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没能看到对方的模样。 “我都说了她肯定不在这里,你们还不相信,现在闹得这么大,她哪里还有脸出来?”她的语气十分不屑,就像是在说什么过街老鼠一样。 “你说话注意点!她做什么了?什么叫没有脸出来?”兰曼曼怒瞪着她。 池楹内心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现在她知道那人是谁了。 杨一梅叉着腰一手指着身后,鼻孔都快要高到天上去,“哎呦,你这个小姑娘看着有模有样的,指不定也和你朋友一样。” 兰曼曼原本是看她上了年纪,不想与她过多计较,没想到对方是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大声。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周围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兰曼曼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包直接挂在脖子上,下一秒直接上手将杨一梅往旁边推了推,“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离开。” “那你说她要是心里没鬼,怎么不敢出来?这店子和家里都没人,要我说你们就应该直接去医院找她,指不定一抓一个准。”杨一梅直接将兰曼曼的手一甩,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抱着胳膊冷声开口。 “你们在说什么呢?” 池楹听的是一头雾水,没忍住上前一步,直接开口问道。 话落,门外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她的位置看过来。 兰曼曼面上一喜,连忙跑到池楹面前,拉着她的胳膊,又在她身边转了一圈,“我打你电话也没接,发消息你也没回,到你家去找你,也没有人,来了这里发现门还是关着的。” “我一时情急直接报了案。” 整个人往池楹身边靠了靠,低声道:“还有隔壁的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她一直说你是躲起来生孩子去了。” 兰曼曼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池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偏了偏头,“什么?” 兰曼曼耐心地给她解释着。 十分钟后。 池楹总算是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就离开一天的时间,餐馆就成了这副模样。 甚至还传出一些有的没的。 池楹先是给安装门的师傅打了电话,又把其他人给安置妥当后,视线才缓缓地落在了杨一梅身上。 看得出来,对于她的出现,杨一梅看起来很是震惊。 她手指着池楹,视线一会儿停在池楹肚子上,一会儿又看了池楹的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不是做手术去了吗?” 池楹看着她冷笑一声,就对方刚才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说的都是真话。 池楹跨步到柜子后面,她拿了一张纸,又顺手拿了一支笔,略微弯腰在纸上写着什么。 又直接拿着计算器按了好几个数字,机械女声随着她的动作响起。 她将计算器直接摆在杨一梅面前,抖了抖纸张。 杨一梅一愣,干笑了一声,“这是做什么?” 池楹又将纸张往她面前递了递,“这是从开业以来,你从我这里拿的所有东西,这是清单,你直接给钱吧。” 每次都是好几箱的往家里抱,这一来二去不知不觉竟然也有了好几千。 杨一梅嘴角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她想伸手直接去拿池楹手中的纸,“你这孩子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和你妈小时候那可是穿同一条开裆裤的交情。” 池楹眼疾手快地将东西收了回来,“我妈?” 她冷笑了一声,“这餐馆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办起来的,和我妈可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要是想不收钱,就自己去找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杨一梅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瞬间也没了八卦的心思。 赶紧朝着周围人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散了吧,看什么看!” 她扭过头来,笑嘻嘻的赶忙打着圆场,“你这孩子,我也是那天来你这里偶尔听到你和你妈妈之间的谈话,我就说你不像是这样的人嘛。” 她又干笑了几声,整个人略微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就要离开,“那我应该是听错了,你别介意。” 池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迅速移动了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要走可以,钱留下。” 杨一梅神色微僵,见池楹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还没完全散去,一个个都探着脑袋往里看。 她嘴角微抽,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轴呢? 不就是几千块钱吗?竟然还好意思问她要。 皱着眉头还是不耐烦的将手机从包里掏了出来,不情愿得对着墙壁上的二维码一扫。 第四十章 化为灰烬 杨一梅眼睛瞪得溜圆转个不停,手上胡乱操作着,将手机递到池楹面前晃了晃,“我给了,这点小钱我还看不上眼呢,有什么好说的。” 说着直接就想绕过池楹往外走去,池楹直接将双手伸展,指了指播报器,语气坚定,“还没到呢。” 杨一梅脸色一变,不耐烦地瞪了池楹一眼,转头又立马急急忙忙的在手机上一顿操作。 直到听到播报器的声音响起后,池楹才往旁边让了一步。 杨一梅一边往外走,嘴里一边不停得嘟囔着什么。 兰曼曼默默地伸手给池楹点了个赞,“对于这种人就得这么收拾。” 不多时,餐馆周围原本看热闹得人现在倒是都自觉去忙自己的事了。 只有安装门得几人在忙碌着,池楹和兰曼曼在一旁耐心得等待着。 兰曼曼轻咳了声,迅速走至池楹身边,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不对劲。” 池楹正聚精会神的等着几人安装门,见兰曼曼突然这样,不由得摸了摸脖颈,下意识得问道:“什么?” 她怎么觉得兰曼曼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得? 兰曼曼啧了好几声,又围绕着她转了一圈,闭着眼睛轻嗅了一口气,“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 话落,池楹脑海中便不由自主浮现出了贺朝辞低头认真的模样。 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了神。 下一刻,她回过神来,巧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怎么可能,我要是真谈恋爱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完后她默默地将头转到了一旁。 见她不愿多说,兰曼曼尽管心中还是有些好奇,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一个小时后。 餐馆的大门终于重新装好。 很快,餐馆里只剩下了池楹和兰曼曼两人。 池楹转头就将门给遮挡得严严实实,兰曼曼疑惑的看着她得动作,“楹楹,你这是……” 池楹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清单发给了兰曼曼,“发给你了,看看。”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兰曼曼漫不经心地低头看了一眼,正打算说些什么,结果手指往下划了一下,在发现后面还有很长一串时,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 她缓慢抬头,看向池楹得目光中充满了讶异。 “你这是…打算归隐山林了?” 池楹正了正神色,往兰曼曼面前走了一步,“别说是我找的你。” 兰曼曼下意识就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然而抬眼间在看着池楹那副严肃的神色时,又赶忙收了神色。 有些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没事吧?” 池楹认真得摇了摇头。 兰曼曼顿时松了一口气,继续翻看着清单,“你没事那就好。” 慢慢地,她发现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很是平常,可这些都有一个共同条件。 她默默地收回了眼神,“你什么时候要?” 池楹正色道:“越快越好。” 池楹知道,只要兰曼曼想,是可以把这么一大笔物资合理化的,而兰曼曼是绝对可以值得信任的。 要是说第一批物品她是为了赚钱,但这一次的物品除了赚钱她还多了一丝别的心思。 关于寒城得事,她开始只是单纯的从贺朝辞口中听到的。 那些由几个字眼组成的语句,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她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得人,在亲眼见识到那一幕幕过后,在想到寒城之事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兰曼曼办事的效率果然很迅速,三个小时后,她所要的东西都已经到了。 兰曼曼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一次性购买再多的东西,也没有人会去怀疑什么。 在看着最后一箱东西被抱进餐馆过后,兰曼曼这才随意的拍了拍手。 “对了,现在你原先住的那里也可以正常居住了。”兰曼曼突然说道。 池楹啊了一声,“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兰曼曼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了,你以为我只是说着玩的吗?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还不承认,知道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的时候,她才不说话。” 眼看着池楹的神色中似乎有一抹忧愁,她们上一次见面时对方还一切如常啊。 短短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默默地移开了视线,没有深问下去。 她站起身,“反正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 在留下话后,兰曼曼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池楹白日里还是正常的开店营业,到了晚上迅速就关了店,将门遮挡的严严实实。 动作飞快地将前门收拾完成,慢悠悠的到了仓库里,在看着眼前堆彻的整整齐齐的物品时,内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她眼睛一闭,心里默念着寒城的那间破屋。 再次睁眼时,果然已经到了原来的屋子。 屋子虽然破,但正好能够将这些东西全部装好。 这样一来,贺朝辞明日就能继续发放物品。 往常这附近应该有人把守,可今天怎么感觉周围安静得有些奇怪? 她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是想多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心,下一瞬就闻到一股呛人的浓烟。 池楹紧蹙着眉头,弯着腰猛咳了几声,下意识的往外望去,就发现那道浓烟正好是从门外某处角落里传进来的。 这种天气想要这么大的火苗可没那么容易。 就这么几个眨眼的功夫,火势已经从一点小火苗变成漫天火光。 火红的颜色不停的在池楹眼中跳跃着。 池楹眼皮一跳,是有人故意纵火? 她眸光微沉,完全来不及多想,直接连带着屋内的所有物品重新回到了餐馆。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走后,门外的火势也变得越来越大,不出片刻就已经将这屋子烧的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也往这间屋子赶来,贺朝辞在赶到时,只看到一片废墟。 他瞳孔猛地收缩,还没开口一旁的时逸就积极地说道:“王爷,已经尽力抢救了。” 时逸顿了顿,“只是没抢救成功,里面的东西已经都成了灰烬。” 第四十一章 意外 贺朝辞眼睛微眯,跨步上前,视线停在了某个位置。 时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皮一跳,立马带人去认真查看了一下。 半个时辰后。 时逸面色严肃地小跑到贺朝辞面前,“已经查出来了,这一次走水不是为人,只是单纯的意外。” 贺朝辞嘴唇轻启,“人呢?” 时逸略微抬手,立马便有几个被绑的结实的男人,被人推推搡搡的推了进来。 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头低垂着,神色颓然。 他们本下意识的想要去挣脱手上的束缚,然而抬眼间就看见了贺朝辞。 几人顿时激动不已,也不管身上的绳索,移动着双膝一个劲的想要往贺朝辞跟前凑。 时逸狠狠踢了几脚,“老实点!” 几人瞬间老实了不少。 抓住一切机会一个劲的朝着贺朝辞磕着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属下不是故意的,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吧。” 贺朝辞安坐在上方,屈指轻敲着桌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将眉头紧蹙着。 抬眼看向时逸,“到底怎么回事?” 时逸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贺朝辞面前,一边冷静的说道:“原本负责看守房屋的人并不是他们几个,但原先的其中一个人因为临时有事,所以和其他人换了时间。” 他略微顿了顿,又继续道:“这几个人应该是白日里看守的,可现在都换到了晚上,一时之间没有注意时辰,也没有注意旁边的火,一时大意才导致如今这副模样。” 他一边说一边还暗自的瞪了几人一眼。 目前寒城的形势如何,大家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 在这个关头,更是万分紧急,一点都不容出错。 可在这样的时刻,用来摆放东西的房屋竟然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而且按照原本的计划,明日辰时,就可以带着第一批人顺利离开这里。 如今一来,事情倒是麻烦了不少。 贺朝辞沉吟了一瞬,淡淡地道:“原本负责看守的人呢?” 时逸抬头往外看了看,这才默默的收回了视线,下一瞬,又被押进来了三个人,三人脸上神色皆是慌张。 在进来时脚下一个踉跄又迅速站好,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和贺朝辞对视。 他们一直低垂着脑袋,就那么跪在地上。 时逸上前一步,指了指后进来的三人,“这三人便是原本负责看守的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听说王爷会率先放出一批人到隔壁州县,而这一批人是被放弃的,他们不想要做第一批出城的人,所以才提前为自己谋了出路。” 贺朝辞神情一顿,转而将视线看向了地下跪的笔直的几人。 在感受到头顶上一道炙热的视线时,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浑身发着颤。 一时之间,现场陷入了一阵莫名的安静。 贺朝辞眉眼微抬,“为什么?” 三人猛然抬头,陡然间撞上了贺朝辞那双冰冷的眼神,仅一瞬,他们就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几人无一不是紧抿着唇,都将头偏向了一旁。 最终,有一个模样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男子陡然抬头,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王爷,这件事确实是属下们做错了。” 然而他语气却十分坚定,“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既然您原本就想放弃一批人,可我们不想被放弃,也不愿意再跟着您这样的主子,所以我们也是没办法。” 贺朝辞默默地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所以这就是你们的选择?” 男子默然不语,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时逸啧了一声,“你们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言论?”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贺朝辞,发现对方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您就说您是不是原本就有送人离开这里的打算?”男子突然问道。 贺朝辞想也不想地就点了点头,“是。” 为了保证离开的人的安全,他想着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为了大家能够安稳一些,除了被选中的人,其余人都不知道。 贺朝辞敛了敛心神,没想到仅仅凭借着几句莫须有的几句话就有人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见贺朝辞点了头,几人反而觉得安心了不少。 他们错了吗? 没有错。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贺朝辞站起身来,随手将面前的那张纸张拿了起来,紧接着在众人面前将之撕得一干二净。 那上面有所有看守之人的名字。 众人皆是一愣。 时逸迅速上前一步,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句,“王爷…” 贺朝辞立马右手微抬,制止了他想要说的话。 转头将视线落在了其中几人身上,“吾不管你们是因何而导致的走水,但结果已经发生,如今事实已成既定。” “这屋子对于大家来说有多重要,你们也是知道的,现在却被毁了。”贺朝辞右手微抬,直接挥了挥手,“那便按军规处置吧!” 在来寒城之前,皇帝就已经给了他特权,这一路上若是有犯了错的人,在处罚上面,是可以按照军规处置的。 几人一听,都连忙不约而同地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脸上顿时惊慌不已,他们张了张口,似乎还想继续求饶,可时逸等人已经眼疾手快地找了一块布,将他们的嘴都给堵上了。 几人不停的摇着头,最后也只能任由着他人将自己拉了出去。 里屋顿时只剩下因为逃跑被抓回来的三人。 此刻,他们都沉默不已。 贺朝辞右手背在身后,缓步往前,“至于你们三个,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地违反了规矩,便每人三十鞭子,再三十军棍,你们可认罚?” 三人抬头时,脸上一抹狐疑之色一闪而过。 贺朝辞顿了顿,又道:“在如数挨完这些过后,你们便自由了。” 话落,三人顿时激动不已一个劲的朝着贺朝辞磕着头。 贺朝辞直接跨步出了门。 “王爷今日竟然如此好说话?” “是啊,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管他的,反正以后我们就自由了,再也不用在这里担心受怕了。” 第四十二章 新屋 三人都觉得幸福来的太过突然。 下一瞬间他们在反应过来后便立马朝着贺朝辞的背影重重的拜了下去,几人齐声道:“多谢王爷成全!” 时逸看着几人一副似乎得偿所愿的模样,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在经过几人时,不由得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真是一群蠢货。” 随后时逸赶紧跟了上去,他紧紧的跟在贺朝辞身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时不时的抬头瞥向贺朝辞,时刻注意着他的神色,只见对方悠然自得地查看着一切,似乎房屋被毁的事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心中的疑惑越发浓烈。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他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王爷,王爷。” 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传到两人的耳中。 是封大胜。 时逸眼睛微眯,封大胜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封大胜不是跟着简正义一行人去了吗? 封大胜迅速到了贺朝辞身边,“王爷,您前段时间吩咐下来的事情,现在属下已经完全办好了。” 贺朝辞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做的不错。”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逸更加凌乱了。 不对劲。 王爷的反应很不对劲。 自从来到这里过后,王爷对于难民的事情有多上心,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放东西的屋子被烧,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淡定? 时逸眉头紧蹙在一起,“王爷,您就那么轻易的放过那几个人了?” 虽说导致走水的几人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可那几个仅仅只是道听途说就生了逃跑的心思,甚至还这么做了的人,就只挨了三十棍子,三十鞭子而已,未免也太过于便宜他们了吧。 贺朝辞略微侧了侧身子,斜了他一眼,“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时逸整个人一愣,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选择闭了嘴。 王爷的决定他怎么能质疑呢! 真是过分! “先去另外一个地方看一看吧。”贺朝辞说完后便率先往前走去,时逸立马反应过来,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炷香过后。 时逸看着眼前比原先的那间破屋更加大更加干净的房屋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贺朝辞,又看了看一旁的封大胜。 封大胜在接收到他的视线时,只是自然的挠了挠头,“你别这么看着我,是王爷说这件事暂且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的。” 时逸沉默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那刚才的那几个人呢?” 贺朝辞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是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抽空回答了他一下,“你以为他们当真只是无意的吗?” 一旁的封大胜见贺朝辞没有阻止拉的意思,立马忍不住开口解释道:“这场意外可以说是意外,可明明可以不用有这场意外的。” “这几个人我已经注意他们很久了。”封大胜耐心解释着,“从来到这里开始总是偷奸耍滑,也不想做事,每次遇到什么事都一直往后退。” 他顿了顿,又道:“他们的心思原本也不在这里,一直强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王爷就特意寻了个机会找他们的错处,这不,今晚这个错不就已经够大了吗?” 见时逸很是疑惑,封大胜又往他跟前凑了凑,用着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道:“王爷是想着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所以才不让我告诉你的。” 时逸点了点头,经过对方这么一说,到目前为止他心中的所有疑惑都已经明白了。 导致今晚走水的几人,原本心思就不在这里,他们做事也只会想着敷衍过去。 而王爷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的这一幕,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对于这几个人来说,如果不是今夜发生的事让他们受了惩罚,往后指不定还会出更大的纰漏。 到那时,若是想再挽回可能也没有那么容易。 而被抓回来的那三人,王爷之所以如此处置,相当于也是把他们放在火上炙烤。 且不说原本要受的这些惩罚,在挨完过后身上就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王爷就属于离开了基本的保障。 吃不饱穿不暖,还谈什么自由? 而这样的他们想要离开寒城,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眸光微沉,而想要离开的那三人,想必也是心中早就对王爷颇有微词了。 王爷从来了寒城过后,宫里没有任何消息,这就导致了一些人会胡思乱想,甚至还没有确定的事,直接就出去传给别人。 屋内。 贺朝辞看着新的屋子,很是满意,若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这里,东西的安全也有了更多的保障。 他转头拍了拍封大胜的肩膀,轻声说道:“这件事你办的很不错,尽快把东西都转移过来吧。” 两人迅速应了一声,“是!” 然而,很快他们便意识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贺朝辞,“东西呢?” 贺朝辞抬眸看了看屋外,没有立马回答他们。 时逸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倒是忘记了咱们王爷还有一位池楹姑娘!” 贺朝辞朝着两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各自去忙吧,在明日辰时之前第一批选好的人,必须准时出发。” 两人点了点头,紧接着便一前一后离开了此处。 贺朝辞深吸了一口气,他站在门前看着眼前一片很是空旷的土地,下一瞬又抬头望了望天。 “你是不是已经来过了?” 他眨了眨眼,下一刻,毫不犹豫得朝着印象中的地方走去。 …… 池楹在确定仓库里的东西数量无误过后,本想再尝试一遍,没想到后面两次她所到的是一片空白的世界,根本就不是原先的小破屋。 在第五次尝试失败过后,她便默默地出了仓库。 看了眼时间,本想直接回家,没想到下一秒就见眼前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紧接着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一不小心却左脚踩到了右脚,整个人立马失去了平衡…… 第四十三章 他的怀抱 池楹猛地瞪大双眼,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去,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摔倒的准备。 下意识的闭了眼,没想到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然落入了贺朝辞的怀抱,感受到腰间传来的温度后,她默默地站直了身子。 一道温润又带着一丝清冷的嗓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小心些。” 池楹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原先的屋子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贺朝辞点了点头,旋即径直寻了个位置自顾自地坐下,他略微仰头,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池楹。 “事情已经被处理完成了,东西可以正常送到,只不过这一次需要换一个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双手夹着放到面前,紧接着又往前推了推。 池楹疑惑的将之拿起,打开看了看,“这是新的位置?” 贺朝辞轻嗯了一声,“我带了银钱,这一次的东西需要多少?” 池楹啊了一声,转身急急忙忙的找着什么,“你等着,我去算一算。” 话落,视线便落在了桌面上的计算器上。 她快步上前将之拿起,又迅速坐了下来,将计算器直接摆放在眼前,左手拿着一摞的清单,一个一个地计算着。 池楹低垂着眸子,神情很是认真,每按一个数字嘴里也在小声的嘟囔着。 贺朝辞眉峰微挑,从他这个角度抬头看去,正好能看到对方挺翘的鼻子。 此刻她的模样,让人总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他默默地收回了视线,顺势拿起池楹早就准备好的纸杯,直接端起仰头喝了起来。 他视线落在手中的纸杯上,眸底还是有些讶异。 这等方便又轻巧的东西,若是南夏也能大量生产,那该有多好。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天看见这样的东西了,但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感叹。 池楹偶尔抬头间,看到的就是贺朝辞低着头认真看着纸杯的模样。 她停了下来,笑了笑,“怎么?对这个有兴趣?” 贺朝辞闻言将纸杯放了下来,“我对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很有兴趣。” 池楹轻笑着摇了摇头,低着头继续忙碌了起来。 这一次的东西种类众多,池楹特意事先将所有商品按照品类放好,为的就是能够方便计算价格。 见池楹还在忙碌,贺朝辞便径直起身,右手负在身后,抬眼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奇怪的是,这盒子还有人那么高。 他之前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东西。 贺朝辞伸手在箱子上触摸了一下,顿时只感觉指尖的冷意透过身体传到大脑。 他情不自禁地嘶了一声,迅速收回了手。 紧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下,发现还是之前的感觉。 他转头看向池楹,“这盒子叫什么?” 摸起来冰冰凉凉的。 池楹抬头随意瞥了一眼,“冰箱。” 贺朝辞面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冰箱? 用冰做成的箱子? 他又围绕着冰箱四处看了看,将手慢慢放在了把手门,手上稍微一用力,门便被打开了。 贺朝辞眼睛猛地睁大,一股冰凉的气息迎面而来,只一瞬间,脸上就已经凉的不行。 他看着伸进去的那只右手,陷入了沉思。 明明外面空气中还是有一股燥热,这冰箱里却如此冰冷。 见他对冰箱这么好奇,池楹笑了笑,耐心地给他解释着,“现在制冰也很方便了,你别小看这么一个小小的柜子,就算外面天气是三十度以上,这里面也能够保持着食物的新鲜状态。” 话落,贺朝辞眼中的好奇更重了。 他将脑袋往前凑了凑,很是认真的看着,“那食物最长能够保持多长时间?” 池楹头也不抬地回答,“一共有两层,如果是冻过的货,在第二层放个十天半月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第一层也可以放一些平日里需要用到的食物,保持新鲜状态两三天也没有问题。” 贺朝辞很是认真的听着,自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下一瞬,他的视线落在了某样东西上,转头看向池楹,发现对方双手依旧翻飞着。 他视线转而又落在了一个玻璃瓶上,鬼使神差的伸了手。 打开盖子抿了一小口,发现味道还很不错,紧接着又迅速喝了一大口,这一次倒是感觉喉咙有点辣。 十分钟后。 池楹站起身来,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又捶了一下肩膀。 本以为会很快结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东西太多,她仅仅只是计算价格就算了这么久。 她抬眼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十二点半了,“我算好了,一共是……”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没想到却直接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抬手揉揉眼睛,再睁眼时,发现还是之前的那一幕。 池楹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见贺朝辞右手正拿着一瓶白酒,脸颊微微有些红,此刻对方正眯着眼睛看她。 在看见自己时,脚下还有些虚浮的朝她缓步走来。 然而前脚刚踏出来,后脚贺朝辞便砰的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池楹浑身一抖,不自觉的闭了闭右眼。 刚才她还纳闷呢,为什么后面贺朝辞那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原来是在这里喝酒来了。 贺朝辞眼睛眯起了一条缝,他伸出右手放至眼前,“奇怪,怎么有两个你?” 池楹:…… 好嘛,这下是真的喝糊涂了。 视线落在那个酒瓶上发现里面已经少了一半,再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鸡尾酒… 她没记错的话,鸡尾酒的度数很低很低吧? 这下好了,现在又有一件麻烦事。 她认命的叹了口气,蹲了下来,伸手去拉贺朝辞的胳膊,没想到贺朝辞手上还挺有劲。 一下将她往下拽去,池楹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被他成功地拽的趴在了地上。 感受到地面上传来的冰冷,池楹一阵无语。 “池楹……” 第四十四章 吾听你的 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池楹的耳垂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轻柔的声音。 许是因为喝了酒,贺朝辞的声音此刻有些沙哑。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她甚至能将贺朝辞脸上的毛孔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现在已经满脸通红,可他的皮肤却很是光滑,看起来比她的都还要好上许多。 也不知道他平日里都是如何对待这张脸的。 他很多时候都是只要一站在那里,浑身就不由自主地会透露出一股淡然的疏离气质。 还记得他第二次见到贺朝辞时,对方身上的那股气质,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 池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腰间感受着贺朝辞的右手搭在上面,带着些许重量。 她屏气凝神地伸出手提起贺朝辞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之拿到了一旁。 浑身轻松后,她才呼了一口气,撑着地缓缓的起了身。 弯腰将贺朝辞扶起来,刚站稳,贺朝辞眼睛便逐渐瞪大,他就这么偏着脑袋看着池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整个人站得笔直,紧接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摆了摆手,“不妥不妥。” 池楹有些懵,什么不妥? 贺朝辞摇晃着身子,“姑娘和吾共处一室,还是离远些,免得被人传出闲话,对姑娘的清誉有损。” 池楹笑了笑,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对这个倒是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又往前伸了伸手,轻轻地拉着贺朝辞的衣袖往前走去,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贺朝辞此时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下一秒,他直接将眼睛闭上。 “你先老老实实的坐着,我先去给你煮醒酒汤,一会就好。”池楹蹲下用着哄小朋友一样的语气说着。 贺朝辞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发出了一道浓浓的鼻音。 池楹本想转身去后厨,在转身之际眼角余光又瞥见贺朝辞趴在了地上。 从某一方面来说,对方还是挺乖的。 喝醉了酒至少不吵也不闹,就是有点小孩子心性。 她低头看向贺朝辞,此刻的贺朝辞脸颊就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她伸手探了探,发现滚烫不已。 想了想,还是将贺朝辞给扶了起来,带在了身边。 万一等一下要是离开了她这个餐馆或者是回了南夏,那才是更大的麻烦。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池楹歪着头轻声的说道。 在确保对方真的听进去过后,这才放心了不少。 她站起身带着贺朝辞缓慢地往后厨走去。 “池楹…” 贺朝辞嘴里轻声呢喃着。 池楹认真听了一下才听得更加清楚了些。 “仙子…” 池楹顿住。 贺朝辞微微一笑,闭着眼睛,模样很是满足,“姐姐…”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了池楹的心上。 她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紧接着露出了一个姨母笑。 谁能懂被一个古人叫仙子姐姐的心情? 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一直是这副形象。 她默默地掏出了手机,直接打开视频录像,录了一个三十秒的视频。 毕竟这种情况可很少能遇到。 在确保贺朝辞老实的在原地没有动的时候,她迅速动手去煮醒酒汤。 在水开过后依次放入酸梅、山楂、甘草、冰糖、陈皮、乌梅,又继续大火沸腾煮了二十分钟。 池楹闻着面前传来的清香,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身后,贺朝辞猛地站了起来,缓慢转动身子,最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那道倩影之上。 池楹转过身时,正好看到贺朝辞盯着她看的模样。 “咦,你醒了?”她手里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贺朝辞面容很是严肃,板着一张脸正色道:“吾要回去。” 寒城的人们还在等着他。 池楹指了指手中的汤,“你再稍等一小会儿,立马就好,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回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贺朝辞只是依旧重复着,“吾要回去。” 池楹眉头紧蹙,“我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贺朝辞沉默了。 这次倒是没有再坚持要回去了。 贺朝辞眉眼微抬,看向池楹,朝着她缓步走去。 走到池楹面前后,站定,眨了眨眼,伸出手将池楹的眉头抚平,语调平缓,“别皱眉头,吾听你的就是。” 池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 冷酷摄政王秒变贴心大男孩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后。 贺朝辞揉了揉脑袋,顿觉整个人都好受了不少。 “再喝一杯温水吧。”池楹将一杯水往他跟前递到了递。 贺朝辞嘴唇轻启,“谢谢。” 他略微抬眸看向池楹,想起对方方才忙碌的身影,眸子暗了暗,“麻烦你了。” 池楹刚想开口,扭头就看见对方十分大气得往桌上放了一片金叶子。 池楹顿时喜笑颜开,笑着上前将金叶子拿在手里,“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嘛。” 她整个人笑呵呵的。 要说有什么能够让她忘记一切烦恼,那必然是金钱了。 世上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事情都能够用金钱解决。 她看着手中金灿灿的金叶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贺朝辞不知何时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往池楹那边推了推,“还有这个,打开看看。” 池楹迅速将金叶子装进兜里,抬眼望去,“这不是那个木盒子吗?” 她语气带着些讶异,紧接着又低头将木盒子缓缓打开。 下一瞬,池楹直接被木盒子里的颜色给刺激得半闭了眼睛。 金叶子! 好多金叶子! 池楹不禁感觉心跳加速,猛地将盒子合上,抬起头看着贺朝辞,“你这是?” “你不是喜欢吗?”贺朝辞轻抿了一口白水,低垂着眼睑,“就当做是今夜你照顾我的报酬了。” 池楹立马反应过来,木盒子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她猛地将盒子往外一推,摆了摆手,“我虽然喜欢这些,但有一句话是无功不受禄。”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兜,“至于今晚的事,这一片就够了。” 贺朝辞抬眼看她,见她确实不像是开玩笑,这才将木盒收了回来,“好。” 第四十五章 我需要你 贺朝辞垂眸,片刻后又将木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两片金叶子,起身递给了池楹,“我需要你帮忙。” 池楹有些狐疑,但见对方如此坚定,下一秒还是果断地接了过来。 “对了,你刚才算的这一次东西一共需要多少银钱?” 贺朝辞一边说着一边低垂着头伸手从怀里掏着什么。 池楹连忙拿过一旁桌上的纸张,直接伸出了三根手指,“一共三十万。” 第一次那些碎银换来的钱都还躺在卡里,这一次和贺朝辞的交易,正好将之前的都用的差不多。 贺朝辞将腰间的荷包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了桌上。 旋即又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叠银票,平整的放在了池楹地面前。 他想了想,似乎是觉得不太够,又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小袋东西出来。 池楹顺势望去,看那重量,应该也是碎银。 “虽然你上次已经跟我讲过了。”贺朝辞声音很轻,“但我还是不太会算你们这里的银子。” 他朝前伸了伸手,给了池楹一个眼神,“还是你自己看着数拿吧!” 池楹也不扭捏,自觉得在心理估算了这些东西的价值过后,这才伸手一个一个的往自己怀里装。 这种碎银铜钱和华夏币给她的视觉冲击完全不一样。 这碎银虽然看起来每一个都很小,但是一小袋倒出来放在那里,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倒是显得格外的惹人眼。 那一抹银色在池楹的眼中越放越大。 这一次池楹直接拿了个小包,将所有的碎银铜钱都放在了包里。 这段时间她算了一下,发现还是碎银和铜钱比较好出手,以至于这两次她都是刻意拿得碎银和铜钱这两样。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够了。” 她收回了视线,将包放好后,抬眼看向贺朝辞,“你刚刚说要我帮什么忙?” 贺朝辞站起身,将衣裳的褶皱抚平,“在明日辰时。” 他转身望了下外面的天色,“一个时辰过后,送第一批的人离开时,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你有时间吗?” 池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很晚了。 一个时辰。 那就是两个小时后。 池楹伸手揉了揉眼睛,直接点了点头,“可以。” 若是这一次能够将这些人成功送离寒城,那么寒城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少上许多。 往后的进展也会更加顺利,这里的困境也会迎刃而解。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电量,发现还是满格电,瞬间觉得安心了不少。 现在这个时代不论到哪里,都是手机不离身,电量更是基本保持在八十左右。 池楹又检查了一下门锁,发现没有问题后,她拍了拍手,带着贺朝谢辞往仓库走去。 “所以的东西都已经放在这里了,我已经点过数了,还是老规矩你可以再亲自点一下,这是清单。”池楹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折纸,递给了贺朝辞。 贺朝辞顺势将纸张接过,在原地缓缓转了一个圈,视线将所有的物品略过。 紧接着转过身看着池楹定定地说道:“没事,我还是相信你。往后也不用再点数。” 池楹耸了耸肩,作为一个商人,有些问题是需要提前和客人说清楚的。 不过她也不会差贺朝辞的就是了,就这些数量都是她点了整整半天的结果。 池楹正打算直接离开,然而视线在落在贺朝辞身上时,又突然顿住,“对了,你从这里应该离不开吧?” 贺朝辞沉默了一瞬,转身朝着前门走去。 池楹直接按照贺朝辞给的新地址,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过后,这才闭了眼睛。 下一瞬。 寒城某个偏僻的角落里。 所有的房屋一眼望过去似乎都没有任何差别。 然而在所有房屋的中间位置,那一间屋子在进去后却是和其他地方天差地别。 里面用了一层特殊的材质,将整间屋子都给包裹住,而地上也用了一层东西给铺得整整齐齐。 一看就是费了些心思的。 而原本空空如也的房屋里,眨眼间直接多了一堆物资,正中间正站着一个女子,她正好奇的看着四周。 池楹在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时没忍住直接赞叹出声。 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从这间屋子的精心布置程度来看,也能够想到原先的那间破屋,以及所谓的意外是贺朝辞早就已经意料到的。 而在此之外还做了两手准备。 她刚感慨了一下,下一瞬贺朝辞便从门口走了进来,紧接着两人又迅速到了村口的位置。 池楹略微仰头,就看到不远处早就已经等待好的人们。 除了她见过的一些熟悉面孔外,还有其他没有见过的那一些人。 她又扫视了一下,发现难民这方面贺朝辞倒是采纳了她的意见。 池楹的神情一顿,视线一直盯着某一个位置。 那个老婆婆也来了。 她记得她是最开始反抗最激烈的人。 贺朝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池楹摇了摇头,“我只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说动她的?” 贺朝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话落,前方的简正义老远便朝着两人挥了挥手,抻着脖子往他们这边看。 “王爷,你们来了?” 简正义看起来神情很是激动。 在几人的周围是以胡三宝为首组成的一行队伍。 他虽然年轻,可在这一堆人中间却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 在他一直躺在榻上的这段时间,李广海也一直在他跟前照顾。 本来他是不打算原谅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爷爷的,可对方每天佝偻着腰在他跟前跑来跑去。 他就算是铁石心肠,在看到这一幕时,心中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动容。 慢慢地,他心中的那股气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他能够很快的接受李广海,也全靠封大胜在中间苦口婆心的周旋。 如今这种境况是保住小命要紧。 胡三宝一直以为爹娘的死,是和李广海有关,可在他静下心来了解了事情的原本真相过后,他又沉默了。 此刻他一看到贺朝辞,直接跨步上前,直接朝着贺朝辞猛地跪下。 第四十六章 青州来信 下一刻,他重重地磕了下去,脑袋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发出了砰的一声。 听得池楹不禁额头一痛,胡三宝抬起头来仰头看向贺朝辞。 仅这一下,他的额间就已经有了一丝斑驳血迹。 陡然间,胡三宝的眼睛已经湿润起来,他张了张口,声音都有些哽咽。 “三宝知道自己从前惹了事,是王爷您手下留情,才能留下一条性命。谢谢谢谢!”胡三宝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 他们这些人从小就没有上过什么学堂,对于所喜恶之事,从来都是心直口快表露在面上。 贺朝辞眼睛微眨,右手微抬,“你起来吧,吾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是你自己命大扛住了那一顿鞭子。”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毕竟本身胡三宝这一行人都是骨瘦如柴,没有什么营养,现在天气又极其寒冷。 在这样的情况下挨了几十鞭子过后,还裸露在外了一个时辰,到头来只是在榻上躺了几天,便恢复如初。 这自身的自愈能力不可谓不强。 他眼眸微眯,只是这样的人能够在短时间之内竟然发生如此大的改变,确实令人震惊。 没想到封大胜的办事效率这么迅速。 胡三宝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整个人又朝着贺朝辞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身后的其他人见此,也是有样学样。 贺朝辞清冷开口,“大家不必如此,赶紧抓紧时间早点出发,早点到达。” 他朝着简正义几人挥了挥手。 简正义几人立马反应过来,将一行人送进了马车中。 这一次为了速度够快,他们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 除了马车之外,马车当中的被褥和一些垫子,也准备得很是充足。 就是担心在过去的路程当中,一些人会受不住呕吐。 而在所有难民都进去了马车过后,贺朝辞带来的两车物资也连忙跟了上去。 “这些已经足够了,你们在到达之后再给他们依次发放。”贺朝辞开口嘱咐着。 这一次他先选择了隔壁的青州,论距离,无疑是从寒城到青州最近,且青州的天气四季如春,众人也能够很快适应下来。 贺朝辞在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过后,一行人才缓慢出发。 池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了李广海的身上,她神情一滞,眼看着李广海那满头花白的头发,没忍住蹙了蹙眉头。 按照正常思路来看,像李光海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应当留在寒城不宜移动才对。 但若是真的这样做,他们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与其这样,倒不如赌上一把。 而这些,今日离开的人心中都是清楚的。 贺朝辞和池楹两人渐渐地越靠越近。 两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就这么望着出发的车队。 为了安全起见,一行人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整个车队一看就没什么银子。 免得被一些山匪惦记。 直到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身影时,贺朝辞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 池楹看着看着只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不已,她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又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眼角也不自觉地流出来了一些眼泪。 霎那间,她只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凌晨五点了。 幸好白日里店里面没人的时候,她就会补觉,不然还真的不一定能够坚持到这个时候。 “你说这一路上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贺朝辞声音依旧有些清冷,他勿自开口问道。 话落,池楹默了一瞬,她也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应该不会有事的。” 贺朝辞点了点头,语调微扬,“希望如此。” 他转头看向池楹,目露感激,“今夜的事,多谢你了。” 池楹指了指自己,旋即摆了摆手,“我?我什么都没做。” 又和贺朝辞聊了几句过后,池楹就抓紧时间回了自己的餐馆。 时空通道这件事奇妙是奇妙,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时间。 只有屈指可数的两次,贺朝辞是白日里来的,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刚才她就应该问一问贺朝辞这件事的。 不过转念一想,贺朝辞近段时间白日里一直忙碌,或许是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她摇了摇头,没再多想。 出了餐馆后,池楹就迅速回了家。 前两天晚上回家时,她还提心吊胆的,现在兰曼曼已经将事情解决了,她在回去的路上也安心了不少。 …… 贺朝辞面前正摆放着一份密信,他低垂着眸子朝着桌上的密信看去,右手负在身后,神情紧绷着。 眉间隐隐蹙在一起。 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淡漠疏离的气息。 他移动了下视线,只见密信的右下方的位置,赫然有着一个明显的戳印。 “王爷,这密信可有何不妥?”时逸见贺朝辞这副模样,没忍住开口问道。 这密信是从宫里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除了那位在这个时刻会如此大费周折还能有谁。 “没什么。”贺朝辞将密信慢悠悠地卷了起来,随后直接顺手放在火烛上,下一瞬,一抹火光自手中而起,“是申屠。” 纸张燃得很快,只眨眼间便化为灰烬。 贺朝辞顺势便将东西直接放在了一旁的砚台里。 时逸眼疾手快地上前自觉磨墨,不一会儿,那一点灰竟然和砚台里的颜色合二为一。 两人却对此司空见惯。 时逸继续耐心得研着墨,时不时注意着贺朝辞的神色,“王爷,您要不要先安歇一会,若是青州那边有消息了,会有人立马传报的。” 贺朝辞微偏着头,右手撑着脑袋,微眯着眼睛,轻摆了摆手,“无碍。”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朝辞脑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一旁的时逸直接坐在了地上,抱着手中的剑睡的正香。 “青州来信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嘴里一直囔囔着。 在推开门后,看到屋内的这一幕,他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 时逸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直接拔剑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 第四十七章 雪停了 在看清门口的人时,时逸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反手将剑放回了剑鞘,轻呼了一口气,“这大晚上的,这么咋咋呼呼的。” 突然,他身形一顿,抬眸看向来人,“等等,你方才说什么?青州来信了?” 来人一个劲地点头。 时逸迅速上前,将来人手中的信件拿了过来,又朝着来人摆了摆手。 随后时逸恭恭敬敬地将东西递给了贺朝辞,“王爷您看。” 贺朝辞低头看去,眸光微闪。 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顺手将信纸一点点叠好,“他们都安然到了青州,封大胜如今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时逸也安心不少,“现在等到信了,王爷可以去安歇片刻了,等封大胜回来后,属下立马告诉您。” 他的语气有些担忧。 自从王爷来到寒城开始,就没有好好地安歇过。 贺朝辞站起身来,微蹙着眉头揉了揉下右肩,抬眼间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封大胜! 时逸瞳孔猛地瞪大,下意识看了下外面的天,下一瞬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速度竟然这么快? 封大胜冷着一张脸迅速上前,走在贺朝辞面前右膝跪地,双手抱拳,在看到贺朝辞的那一刻,神情顿时恭敬不已,“王爷。” 贺朝辞转瞬间又坐回了原处,右手微抬,薄唇轻启,“起来回话。” “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封大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恭敬回话,他略微顿了顿,“只是李广海在快到青州的时候突然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整个人又虚弱了不少。” 贺朝辞眉眼微抬,“怎么会突然之间吃坏东西?他们的吃食不都是有人负责发放吗?” “胡三宝那小子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一个看上去挺好看的东西,他说他要尝一尝那东西的味道,我们都不知道那东西能不能吃。”封大胜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蹙着眉头。 他顿了顿,又道:“自然是尽力阻止他,但李广海觉得他孙子想要的东西自己就要尽力满足,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亲自尝试。” 脸上迅速划过一抹可惜,“然而那东西后来经过检查是有毒的,李广海没有挺住,坚持了一个时辰后,直接就不治而亡了。” 说起来这胡三宝也是个可怜人,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明明有家人,却因为双亲的原因,一直不认李广海这个祖父。 心里对这件事也一直有根刺。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他。 倒是可怜了李广海这个老人。 贺朝辞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上身略微往前倾,“那胡三宝呢?” “李广海不治而亡后。”封大胜很是耐心地解释着,“胡三宝瞬间情绪崩溃,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李广海这样的,就吃不进去饭,闹着要死要活的。” 封大胜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贺朝辞的神色,眼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声音也下意识地小了不少,“简县令为了胡三宝的安全,还特意派了人把守,没有想到这胡三宝也是个不省心的,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自己偷偷的喝了药。” 贺朝辞冷不丁的开口,“死了?” 封大胜点了点头,“对,死了!” 贺朝辞整个人缓缓地坐了下去,往后靠了靠,沉默不语。 时逸悄悄地瞥了一眼贺朝辞。 本来成功送走了第一批人离开寒城,贺朝辞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没想到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出了这档子事。 往常在寒城时,有人被冻死饿死,那不是他能左右的。 可现在李广海和胡三宝两人的死却是属于无妄之灾。 时逸没忍住上前一步开口道:“王爷您也不用过于忧愁了,这两人的事和您有没有关系,是他们自作自受,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话落,一旁的封大胜也赶紧开腔,“是啊,王爷,不怨您的,您别……” 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只见贺朝辞摆了摆手,他便立马住了嘴。 贺朝辞轻声叹了口气,伸手轻揉了下额头,“把他们都好生安葬吧。” “你亲自看着。”贺朝辞对着封大胜指了指。 他自然知道封大胜方才想说些什么。 这一行人的身体如此虚弱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除了寒城原本的天气原因,还和他们常年都是吃不饱穿不暖有关。 他伸手将衣裳往里拢了拢,起身绕过桌案,往外看去,眉头微挑,“雪停了?” 时逸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王爷。” 贺朝辞默而不语,就这么微靠在门上,抬眼朝着外面望去。 见此,封大胜便快马加鞭的离开了寒城。 既然王爷已经吩咐了下来,那他自然的把这件事办好才行。 贺朝辞蓦然转身,快步走到桌案前,随手从旁边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张,紧接着又拿起一支彤管,略微低头沉吟了片刻,彤管便稳稳的落在了纸张上。 时逸好奇地跟了上来,但也没出声打扰。 按照他对王爷的了解,王爷一般在这种状态下,定然是脑海里已经想了很多东西。 不出片刻,贺朝辞看着眼前的纸张,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下一瞬,他将之拿了起来,递给了时逸,“这是接下来几天的安排,你去告诉他们,务必要尽快送离更多的人离开此处。” 时逸接过,只低头看了一眼便狠狠震惊到了。 只见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主要是对其他州县的安排。 时逸果断收了起来,“是!” 紧接着他直接出了门,立马着手去安排。 屋内。 贺朝辞眼眸逐渐深邃,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走到了桌案旁,低垂着头很是认真地书写着什么。 屋外。 房屋上的银粟已经在点点往下落,有的雪团很大,砸在地上还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一丝丝凉风吹过,将房屋上的雪都吹的簌簌做响,在众人没注意的地方有些雪迹已经在渐渐融化。 第四十八章 离开 三日后。 四处的雪白已经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颜色。 贺朝辞一袭锦色衣袍,右手自然而然地负在身后,神情有些紧张,眼神死死的盯着前方。 下一刻。 “王爷!” 贺朝辞瞳孔猛然瞪大,神情是掩不住的激动。 时逸快速的飞奔下马,到了贺朝辞跟前,“王爷!现在所有事都已经安顿完成了。” 贺朝辞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很好,非常好!” 如今寒城的人大部分已经分时段送去了隔壁州县。 在适应了几天过后,到了隔壁州县的人都会自觉的去找符合自己的活计。 如此一来那些人也能够在那里安家立业。 至于有些没有离开的,他们本身就不惧怕这边寒冷的天气,对此,贺朝辞倒是也没刻意要求。 贺朝辞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着身旁的时逸问道:“谷种都发下去了吗?” 时逸郑重点头,“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些谷种成熟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他们都会按时给王爷回信的。” 他刻意让人专门负责谷种种植和收获之事,为的就是能够充分发挥谷种的作用。 贺朝辞看着周围的一切,很是满意,“如此甚好。” 贺朝辞原本是想留一个人下来,在寒城直接掌管县衙的,但再三思虑之下发现,寒城已经不再适用于县衙的存在,便没有再提这件事。 到了这地步,寒城的事也算是彻底解决了。 贺朝辞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原地,仰头望天。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点点微光,就这么洒落在大地上,贺朝辞的双眸正好和那一抹微光对上。 他侧了侧身子,略微眯了眯眼睛,伸出右手挡在眼前。 “暖和了不少。”他将手放了下来。 时逸也仰头望去,“是啊,这样的景色上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在紫禁城呢。” 贺朝辞嘴唇微勾,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下一瞬,嘴角的笑淡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一股莫名情绪。 与此同时。 皇宫御书房内。 申屠铭低头快速将手上刚传来的密信一眼看过去,紧接着猛然将密信往旁边一甩。 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神情很是激动。 “快,赶紧传令下去,寒城的事贺卿解决的非常好!”他拍了拍手,转头看向一旁,“贺卿不日就要回朝,朕一定要给贺卿准备一个盛大的宴会。” 他右手半握成拳,不停地在摊开的左手上敲打着,眉头紧蹙在一起,似乎在认真思考要如何奖励,才配得上和朝辞这一趟回朝。 一旁的袁喜微低着身子,将手中的拂尘在面前扫了扫。 他低垂着脑袋,语气恭敬,“仅仅只是皇上的这份心意,摄政王要是知道了定然就已经开心的很了,哪里还会需要其他的奖赏呢?” 说着,他自觉上前伸手替申屠铭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茶,稳稳的递到了贺朝辞面前,“皇上,喝点茶水吧。” 申屠铭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手接过,仰头轻啜了一小口。 紧接着又兀自摇了摇头,脑中思绪不停翻转着。 申屠铭对着袁喜笑骂道:“好你个袁喜,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 话落,袁喜面上一笑,将头垂的更低了些,“奴才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皇上剑目微挑,烁的都是那高洁清风的天家气概啊!” 申屠铭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声音很是爽朗,他伸手在袁喜肩膀上拍了拍。 下一瞬,略微收了些笑容,“行了,你有拍朕马屁的功夫,不如替朕好好想想,该如何才能表现出朕对贺卿这一次寒城之行有多满意。” 他缓缓坐了下来,身形微顿,“贺卿代表的是朕的脸面行事,如今完美解决了这件事,一般的小打小闹不足以表达朕的心情。” 忽然,申屠铭眼前一亮,转头看着袁喜,语气十分欣喜,“不如这样,宴会的事就直接交给皇后让她去处理,一定要想些与往日不同的东西才好。” “至于位置嘛,他已经是摄政王了,再往上就是朕的这个皇位了。”申屠铭微蹙着眉头,右手在下巴的位置轻轻抚摸着,“不如就再给他一块免死金牌!” 袁喜一直在旁边将头点个不停。 “就这么定了。”申屠铭拍了下手,对于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让他把寒城的事安排好过后就尽快回来。” 袁喜恭敬回话,“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 池楹揉了揉还有些酸涩的双眼,强撑着精神,时不时地看下屏幕。 突然,“叮”的一声响了起来,是短信的声音。 池楹猛地睁大,赶紧低头看去。 “个,十,百,千,万,十万……”池楹嘴里低声嘀咕着,下一秒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她猛地站了起来,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眼睛一眨不眨。 紧接着她直接在原地蹦了一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愉悦。 五十万! 整整五十万! 昨日她就收到兰曼曼的消息,让她这个时间点注意一下信息,就连刚才兰曼曼还特地给她发了消息提醒。 兰曼曼只说会有一笔资金进账,但没说是这么多啊! 加上之前的,她现在手里一共有六十万。 池楹顿时只感觉心惊肉跳,面部因为激动而染上了些许红晕。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再看了一眼屏幕,是兰曼曼的消息: 【上次的画师父已经亲自鉴定过了,笔迹和笔力确实是真货,但这个纸不太对,如果送拍卖有人不识货,容易卖出白菜价,师父就直接按最高价给你啦!你也可以自己看一看!】 这副画的问题兰曼曼早就和她商量过,池楹倒是觉得无所谓,这样她还能白白多得几十万呢。 下一瞬。 她只感觉整个天地都更加暗了一些。 “池楹。” 一道熟悉又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后突兀响起。 池楹瞬间转过身。 只见贺朝辞一身鎏金色衣袍,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可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却黯淡了许多。 “我要离开了。” 第四十九章 想飞吗? 贺朝辞神情紧绷着,此刻正微垂着头,眼帘正好将眸底的情绪遮挡住。 明明一身衣裳十分贵气,可他浑身透露出来的气息却隐约有一丝……沮丧? 他就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定定得看着池楹。 池楹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他垂下眼睑,一副受伤毛茸茸的模样。 她往前一步,有些试探性地开口,“你怎么了?” 贺朝辞略微昂首,眸光微闪,声音透着些许嘶哑,“我要离开了。” “什么?”池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贺朝辞睫毛微微颤动,抬眼看向池楹,再次耐心地说了一句,“寒城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皇宫那边已经来人在催了,不日就要启程回宫。” 他说着说着,视线默默地移到了池楹的耳朵边。 似乎从自己第一次见对方开始时,她就一直是将头发整齐的梳在肩后。 每一根发丝都落在该待的位置。 此刻,她耳边垂下一缕发丝,随着丝丝冷风轻微摆动。 贺朝辞眸光微暗,上前一步,抬手将池楹耳边的那一缕碎发,挽在了耳边。 池楹总算是明白贺朝辞说的什么意思了。 她下意识伸手弄了弄耳边的头发,紧接着脸上扬起了一抹笑,“那恭喜你啊,总算是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这一次回去皇帝肯定会好好的对你大加赞赏的。” 她看起来似乎很是开心。 贺朝辞定定的看着她,偏了偏头,“那你呢?” “我?”池楹一愣,旋即很快明白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意思,她笑了笑,“这是我开的餐馆,自然是会一直在这里了,不过往后你不来了的话,我可能也不会等这么晚了。” 她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个时空通道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之喜。 就这段时间,从贺朝辞那里得来的东西已经是她平日里要上很久很久的班才能得到的。 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足。 贺朝辞微低着头,一时看不清情绪,他在来这里之前心里就一直想着要问清楚这个问题,可此刻真的等到池楹回答了过后,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贺朝辞脸上带了一抹笑。 池楹连忙摆手,“真要说起来,是我要谢谢你呢。” 贺朝辞伸手从袖中掏出一根玉簪,仔细看去,那根玉簪通体是由白玉制成的,浑身雕刻着玉兰花,模样很是精美。 他上前一步将之递到了池楹的手中,“这个送给你。” 池楹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就被这根玉簪给吸引到了。 还没来得及等她道谢,贺朝辞再次开口,“你想更近一点看一看它吗?”他指了指上空。 从上一次他自己想要离开餐馆没有成功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 他在这个地方,若是想要到除了这个餐馆以外的地方去,就需要在池楹的身边。 池楹瞬间瞪大了双眼,随手将玉簪放进了包里,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双手抱在一起,两指大拇指交叉,双手的食指和中指紧紧并拢在一起,一会指指这里指指那里,模样很是兴奋。 贺朝辞看着她的模样,一时也忍俊不禁。 在说好后,两人立马出了餐馆。 池楹蹙着眉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贺朝辞大展身手的地方。 她转头看向贺朝辞,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不过这里貌似条件不太允许。” 贺朝辞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四周,随即右手环绕过池楹的腰肢紧紧抱住了她,“冒犯了。” 下一秒,贺朝辞整个人直接原地飞了起来。 他先是脚尖在墙壁上轻点了几下,随后直接轻盈的到了房屋上。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一栋居民楼前。 池楹上一秒还在想着地方不合适,下一秒整个人就已经在半空之中。 她左手下意识地搭在贺朝辞的后脖颈处,此刻右手也迅速抱住了贺朝辞。 她将眼睛闭得紧紧的,一时情不自禁的想要大喊出声,想到现在的时间又赶紧闭了嘴,发出来的声音小了许多。 在感受到身边阵阵风声时,池楹才缓缓地睁开半只眼睛。 “咦……”池楹眨了眨眼,似乎没有想象当中的害怕。 将周围的环境扫视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栋没什么人居住的居民楼,这个时候街边也没有人。 这样人少的楼栋,周围更是没有监控器,池楹顿时安心了不少。 贺朝辞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温润,耳尖微红,不过这一点红在黑夜中并不明显,且周围的风微微吹过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渐渐地,池楹在熟悉这样的状态后,瞬间睁开了双眼。 她视线慢慢的从左到右点点移动,将底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周围的霓虹灯照射在楼栋之上,颜色霎是好看。 池楹眸底满是好奇,她之前总是在屏幕里看到飞来飞去的场景,总觉得不太真实,如今自己切身体会过后,却是觉得奇妙无比。 她轻吸了口气,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墨香萦绕在鼻尖。 池楹越看越是惊叹,她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角度看过这个城市,肉眼可见之处都变得稀奇许多。 她的声音一直被压抑着。 三分钟后。 池楹被贺朝辞带着,十分小心翼翼地飞了下来。 池楹一落地整个人都踏实了不少,直到此刻才有后怕的感觉,她用手不停地抚摸着胸口的位置。 好一会才彻底缓过神来。 她略微弯着腰,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贺朝辞低垂着眸子看着她,此时此刻,那双深邃的眼里只有面前少女的倩影。 渐渐地,那抹身影在贺朝辞的眼中越放越大,直至满眼都是池楹。 贺朝辞回过神来,迅速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池楹朝着贺朝辞竖了个大拇指,“太厉害了!” 贺朝辞也有样学样,对着池楹比了一个。 他似乎看见池楹对着他做了好几次这个动作。 贺朝辞心神一动,“这是什么意思?” 池楹又将大拇指往贺朝辞跟前伸了伸,笑容明媚,“夸你很厉害的意思。” 第五十章 你也很厉害 贺朝辞低头看了看伸出来的那只手,往池楹跟前凑了凑,“你也很厉害。”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 看着他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池楹不由自主地捂着嘴笑出了声。 紧接着,两人迅速回了餐馆。 贺朝辞和池楹两人相对而立,贺朝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默默地闭了嘴。 而池楹也只是笑看着贺朝辞,一时间两人对立无言。 现场陷入了沉寂的氛围。 池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丝俏皮,“不如趁今晚我带你好好尝一尝我这里的美食?” 从她遇见贺朝辞开始,对方就一直处于忙碌当中,她每次和贺朝辞见面,也说不上几句闲话。 话落,贺朝辞瞬间点了点头。 两人一拍即合,池楹立马打开了某蓝色外卖软件,在上面一顿操作。 紧接着池楹又到了后厨去忙碌起来,简单的弄了几个菜。 全程贺朝辞都很是好奇地在一旁看着,此刻他心里没了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个竟然可以凭空开火? 这么快就弄好了一个菜? 贺朝辞眸底是掩饰不住地讶异。 池楹在出锅一盘后,立马拿了双筷子递给贺朝辞,朝着他努了努嘴,“你尝尝?” 贺朝辞伸手接过双筷,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肉丸,当即就放进了嘴里。 肉的鲜香瞬间充满了口腔,肉质鲜嫩不已,是他吃过的所有东西中最好吃的吃食。 池楹转身继续忙碌,她先是往锅里放入了一些冰糖,又倒了一点油,随即开了小火将锅里的冰糖炒制糖色。 她仔细观察着糖的颜色,而一旁的贺朝辞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两人都很是认真。 不出片刻,一盘新鲜的红烧肉便出锅了。 半个小时后。 池楹看着满满一桌的美味,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手,身子往前倾了倾,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很是满足的闭了眼。 左边摆放着一些烧烤,右边是她刚刚忙好出来的干锅土豆片以及肉丸,还有红烧肉,两人面前还各有一瓶快乐水。 “开动!”池楹率先拿了一个烤鸡中翅,一股辣椒连带着肉的香味猛地窜进鼻腔,导致池楹只感觉鼻子有些难受,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紧接着又猛然咳嗽起来。 贺朝辞迅速抽了两张纸,快步到池楹身边,先是轻轻地替她拍了拍背脊,另一只手又将纸巾往池楹面前递了下。 池楹被陡然而来的辣椒味呛得不行,弯腰咳嗽间脸颊不自觉涨红,眼角流出点点泪水。 此刻见突然递过来的纸巾,她顺手接过连忙擦了擦眼睛。 直到一分钟后,池楹才完全缓过来。 她直起身子,拉开快乐水的拉环,和贺朝辞碰了碰,将饮料往上抬了抬,“来,我们继续!” 贺朝辞见她确实没事了,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他直接挑起一块红烧肉,下一瞬直接没忍住瞪大了双眼。 这肉肥而不腻,颜色鲜亮,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 贺朝辞很快就将池楹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很快,两人左手拿着烧烤,右手拿着快乐水时不时地仰头喝上一口,还要大喊一声过瘾! 池楹抬眸望去,不自觉笑了笑。 没想到对方平日里看起来是一副清冷公子的模样,此刻大口吃肉大口喝饮料的样子,让人看了也是十分畅快。 正当两人吃得畅快至极的时候,贺朝鲜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头看向外面,话却是对着池楹问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池楹漫不经心地抬头瞥了眼时钟,随后才随意的回答了一句,“凌晨一点多。” “哦,对了。”她顿了顿,“按照你们的时辰算,现在应该是丑时了?” 贺朝辞将手中的东西完全放了下来,脸上的笑也在同一时刻收了起来。 见他这样,池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着桌上只消灭了一半的东西,脸上划过一抹遗憾,“下次再见。” 虽然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下一次了。 按照贺朝辞的描述,他能够过来也是通过一个墙面,而那个墙面在寒城。 如今他离开了寒城,也没了连接古今两处的中间物质。 思及此,她还是伸手朝贺朝辞摆了摆手。 贺朝辞抿了抿唇,也朝她挥了挥手,旋即拍了拍手,起身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的池楹视线在桌面上一扫,立马眼疾手快地拿起一瓶饮料冲着贺朝辞的方向丢了过去,“带一瓶路上喝!” 她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过去。 下一刻,池楹眨了眨眼,便看到被她丢出去的那瓶饮料已经凭空消失。 前脚刚站稳的贺朝辞,后脚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一阵呼啸声。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整个人往旁边移动了一下,伸出左手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后面池楹丢过来的那瓶饮料。 …… 送走了贺朝辞的池楹,慢悠悠的坐了下来,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但她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视线落在了桌面上,她伸手拿起了一根火腿,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快乐水。 她整个人慢慢的趴在了桌上,右手拿着饮料微微摇晃着,嘴里低声呢喃着,“怎么吃着没刚才那么好吃了呢?” 慢慢地,她逐渐觉得困意来袭,望着一桌子的美味,却再也没有心思多吃一口。 她伸手摸了摸鼓起来的圆滚滚的小肚子,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就该睡了。 紧接着池楹直接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丢,果断走到了一旁的长椅前,弯腰将之一拉,顿时长椅就有她一样高。 为了方便,她特意在餐馆内放了一张这种方便椅。 池楹直接往上面一躺,拉过一张薄毯,盖在了肚子上,脑海里再也没有任何思绪,直接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 “砰!砰!砰!”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自外响起,池楹忍不住眉头蹙在一起,脸上隐隐有了一丝不耐烦。 直接伸手将毯子往上一拉,将脑袋蒙得严严实实,然而门外的敲门声却是一声接着一声。 池楹果断坐了起来,半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发现已经早上九点了。 她看了眼一片狼藉的餐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第五十一章 岂能被一匹马伤到? 屋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池楹打了个哈欠直接起身,慢悠悠地到门口,看到陡然而下的强光,她下意识地半闭了一只眼睛。 见门开了,兰曼曼瞬间就冲了进来,拉着池楹的手,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接着又围着她左右看了看,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视线不经意瞥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兰曼曼瞳孔猛地瞪大,迅速上前,看着满满一桌的东西,忍不住转头看着池楹,“你昨晚不会就是在这里睡的吧?” 话音刚落,兰曼曼就看到了那张椅子,又结合到池楹现在的状态,瞬间明了。 她有些狐疑的试探性问道:“你该不会真的背着我谈恋爱了吧怎么一副失恋的样子?” 池楹愣了愣,下一秒又很快反应过来,精神瞬间好了不少。 她伸出双手摸了摸脸颊,她现在顶多是有点形象不好吧,从哪里能看出失恋了? 池楹立马将门给打开,又迅速的收拾着桌上的剩菜。 见此,兰曼曼也帮忙一起收拾,她眼尖的发现桌上分明就是有两人的碗筷。 她一边收拾一边抬眸看向池楹,伸手提起一瓶易拉罐,在池楹面前晃了晃,“你别告诉我,你一个人也要用两副碗筷?” 池楹身形一顿,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兰曼曼,直接伸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谈恋爱的样子吗?” 紧接着又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你不在你公司帮忙,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两人的速度很快,虽然摆了满满一桌,但不出三分钟,两人就已经将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 兰曼曼慢悠悠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往前倾了倾,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池楹,“我这不是想来这里看看你,结果一来你连门都没有开,怕你又出什么事情吗?” 池楹伸手揉了揉眼睛,“我能有什么事?” 话落,池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门口的位置,眸底有一抹异样的情绪。 兰曼曼眨了眨眼,“你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很晚才回去,到了晚上也没有人了吧?你完全可以早一点休息,也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的。” 池楹沉默了,她总不可能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是因为要等一个从千年之前来的人吧? 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从现在开始不会了。” 兰曼曼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走,我带你出去兜兜风。”兰曼曼从包里勾出一串钥匙,圈在食指上,在池楹面前轻轻地摇晃着。 …… “奉天成运,皇帝诏曰,因摄政王处理寒城之事,甚得朕心,故特赐免死金牌一块,此外,朕命摄政王今日就回宫,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公公宣旨的嗓音又尖又细,落在人的耳中让人听得十分不舒服。 小德子在念完圣旨后,便咧嘴笑了笑,直接上前恭敬地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贺朝辞,“王爷,接旨吧。” 贺朝辞身形倾长,此刻微低着头,默而不语接过圣旨。 若是在皇宫中要说谁最有特权,那莫过于贺朝辞了。 皇帝可是特意允许过,贺朝辞可以不用遵循宫里的规矩。 小德子眉眼微抬轻轻的瞥了一眼贺朝辞,紧接着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他掩住心下的激动,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皇帝实在是心急,一定要把圣旨带到寒城。 尽管这里地处偏远,中间的路程也很辛苦,但还是有人趋之若鹜,而这次机会也是他特意去求的袁喜师傅。 不然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的。 不论是前朝还是宫中,贺朝辞都是众人的巴结对象。 若是能够和对方攀上点关系,他这辈子也不用愁了。 贺朝辞微低了低头,嘴唇轻启,“有劳公公。” 紧接着,略微抬手,一旁的时逸便自觉地从腰间拿出了两块银锭,直接塞进了小德子的手心里。 小德子受宠若惊,连忙将腰弯的更低了些,“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他语气十分恭敬,“皇上这一次对王爷的寒城之行十分满意,已经准备了宴会,就等着王爷回去了。” 贺朝辞头也不抬的轻嗯了一声。 他昂首视线盯着某一个方向,眸底的情绪莫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收回了视线,紧接着大手一挥,眼神冰冷,“出发吧!” 时逸转身朝着迟来的马车挥了挥手,旋即又自顾自的说着,“王爷,您不能骑马,不如就……” 结果转头他就看到贺朝辞已然在马身上,马儿嘶鸣声声声入耳。 贺朝辞此刻正拉着僵绳,马匹前脚抬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往后仰去,连带着贺朝辞也是如此。 时逸心中一跳,想要帮忙又不知该从何下手,“王爷,你小心一点啊!” 奇怪,王爷不是从来都不骑马的吗? 除了这一次到寒城,平日里基本也都是在皇宫,不会到很远的地方去。 他的这一动作,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吓个半死,要是王爷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一行人也不用回去了。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众人都想上前帮忙,奈何只能够张开双手在原地跳来跳去,也不敢到马儿跟前去。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贺朝辞神情一冷,直接大声吼道:“都给吾离远一点!” 时逸心惊肉跳的离远了一些。 然而,下一刻,他就见贺朝辞身下的马直接奔跑了起来。 速度也越来越快。 下一瞬,时逸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是他想的太多,王爷是什么人,又岂能够被一匹马所伤到? 果然,贺朝辞直接将缰绳拉得更紧了些,躁动的马儿也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不出片刻,贺朝辞已经能很好的驾驭马匹了。 突然,贺朝辞眼神一冷,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时逸!” 时逸意识到什么,立马反应过来,瞬间将手中的弓丢给了贺朝辞。 贺朝辞顺势将弓接过,双手抬起,半眯着眼睛,直接拿起一支箭矢轻搭在了弓上。 第五十二章 心慈手软?心狠手辣? 他修长的十指搭在弓箭之上。 贺朝辞全神贯注得望着前方,再下一瞬,箭矢已经脱离了弓,极速地朝着某个方向射过去。 破空的声音自空中响起,紧接着只听“噗嗤”一声,利器穿进了皮肤。 突然,不远处一个身影从高处滚落了下来,还伴随着阵阵惨叫声。 时逸最先反应过来,他直接带着几人将突如其起来的这人给围了起来。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黑衣人,看身形约莫是男人。 面容被黑巾给遮挡的严严实实,刚才的那支箭矢,正好没入了他的右肩之上。 肩膀处还有丝丝血迹在点点往下掉落,不一会儿,面巾之下的嘴唇变得一片惨白。 他想要仰头,却感觉浑身没有多少力气。 整个人看着周围迅速围上来的人,他立马就想要往后退,然而发现自己此刻已经无路可退。 他微眯了眯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刻,直接将右肩的箭矢忍痛拔了下来,用手捂着伤处,有些踉跄的起身。 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一把了。 时逸瞬间重重地给了他一脚,语气不善,“还想跑?” 他直接拿着一柄剑,将黑衣人的面巾给挑了下来。 小德子已经呆愣在原地,双腿颤抖个不停。 他低头看了看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又看了看胜券在握的贺朝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出发之前,师傅曾经告诉过他,这一趟摄政王回朝可能并不会那么容易。 难道这就是师傅口中所说的不容易? 贺朝辞翻身下马,旁边的人果断上前将马儿牵好。 贺朝辞视线在落在地上之人时,却微蹙着眉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人很是眼生,躲藏之术几乎没有,且武功并不高强,不像是那人精心培养的。 但…… 他看向时逸,“你可识得?” 时逸也摇了摇头。 贺朝辞冷笑了一声,语气十分不屑,“这青天白日的,你穿一身黑也真是难为你了。” 话落,贺朝辞似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笑落在黑衣人的耳中,却是让他身形一僵。 黑衣人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二话不说就想要往嘴里喂。 “不好,他要服毒!”时逸瞳孔猛地收缩。 黑衣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然而黑衣人的速度快,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封大声冷着脸直接将手中的剑在跟前用力一挥,好巧不巧的正好将黑衣人手中的东西给打落在地。 黑人咬了咬唇眼看着原本的计划泡汤,他索性直接仰头看着贺朝辞,“既然落在了你的手里,算我倒霉,要杀要剐随便。” 话落,他便将头扭向了一旁,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脸上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贺朝辞的视线落在了黑衣人的手腕处,那里的肌肤隐约露出半块月牙形状的记号。 他身形一顿,随手抢过一旁的人手中的剑,紧接着轻微一挑,黑衣人瞳孔猛地瞪大,下意识地将眼睛闭得紧紧的,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下一瞬,却只感觉手腕处的衣裳被人挑破。 黑衣人面色一慌,连忙想要伸手去挡住露出来的那一个记号。 贺朝辞眼睛微眯。 黑衣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再抬眼间眉眼已经染上了一抹得意。 他们肯定会想要追寻自己的身份,传说这摄政王并不是嗜血之人,想来也不会轻易的就要了他的性命。 想到此,他神情更加坚定了一些,“反正我……” 他刚说了几个字,就感觉腹部一阵难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动作略带着些僵硬缓慢低头看去,只见贺朝辞手中的剑已经伸进了他的腹部。 黑衣人懵了,传闻是假的? 他略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此刻的他完全没了力气。 下一瞬,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浑身轻微抽搐着,嘴角流出汩汩鲜血。 他的视线死死的盯着贺朝辞,他到死也没想明白,传说中挺好说话的摄政王,怎么会突然亲自动手? 小德子人都傻了,传说中摄政王心狠手辣杀人毫不眨眼,果然是真的。 贺朝辞将手中的剑一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黑衣人,旋即拍了拍手。 他已经知道这人是谁派来的了,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快了一点,现在倒下的就应该是他了。 那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一直想要给他下绊子,没成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如此的积极。 他大步向前正准备翻身上马,突然顿住,转头看向小德子,“让公公受惊了。” 话落,他直接翻身上马,大手一挥,率先冲了出去,“出发!回宫!” 小德子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传闻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见此,时逸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走到他面前时没忍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身边一直如此,习惯就好。” 闻言,小德子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眼看着一个个都走了,他也赶紧提脚跟了上去。 时逸走在前方,看着还没有完全回过神的小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传言,王爷心狠手辣,可也有传言,王爷心慈手软。 世人只愿意听从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句话。 殊不知,心慈手软是他,心狠手辣亦是他。 时逸没有再继续思考下去,双腿一夹,整个人便直接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 御书房内。 “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申屠铭一边翻看着手上的奏折,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着一旁的袁喜问道。 上一次密信回来时与之伴随的还有一幅画,一副贺朝辞和一个神秘女子的画。 画上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单从穿着来看,这女子不像是京城之人。 他和贺朝辞,两人也算是一同长大的,对于对方身边出现的女子,他自然要好好的挑选一番才是。 更何况,贺朝辞一直是他身在这个位置高枕无忧的重要原因,他更得上心。 “有结果了。” 第五十三章 闺蜜太有钱怎么办? 袁喜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节竹筒,旋即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在了申屠铭的面前。 申屠铭顺手将竹筒拿起,将里面的纸张捏着一角扯了出来,认真地看着纸上的内容。 他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 这消息都是从暗卫那里得来的,就算袁喜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那也没有资格率先看这竹筒里的内容。 然而此刻,他在见到申屠铭时而皱着眉头,时而又舒展开来的模样,心中倒是有些好奇。 他打记事起就开始跟在了申屠铭的身边,也算是对申屠铭的行为有所了解。 袁喜脸上挂了一抹笑,有些好奇地偏了偏脑袋,忍不住的问道:“皇上,您这是……” 申屠铭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将纸张合在了一起,摆放在面前,紧接着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 又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他转过头直接伸手在袁喜的肩膀上拍了拍,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喜悦,“这个贺朝辞,真是把朕都快要瞒过去了。” 他眉头微挑,语气更加兴奋,“朕一定要好好见一见这天仙一般的女子。” 话落,袁喜不再言语,只垂着头嘴角微微勾起。 看见皇上开心,他自然也是开心的。 申屠铭缓缓坐了下来,又将纸张上的内容看了几遍,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的眼眸逐渐深邃起来,呢喃自语着,“看来这一次寒城之行,还真是派对人了。” …… 池楹和兰曼曼两人逛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感觉脚下有些生疼,两人便迅速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 随便点了两杯店里的招牌过后,池楹整个人便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她随意扫了一眼周围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一些名牌,还是兰曼曼非要拉着她买的。 在兰曼曼回国之前,兰曼曼就告诉过她,要是不开心就去逛街,一定能开心起来。 然而她此刻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轻叹了口气,伸手捶了捶自己的有些酸胀的小腿。 这可能就是闺蜜太有钱的烦恼吧。 兰曼曼悠哉悠哉的喝着手中的咖啡,很是满足的吸了口气,旋即整个人往后躺了躺,顿觉舒服了不少。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池楹,对方现在虽然整个人略显疲态,但至少看得出来是开心的。 见此,她瞬间放心了不少。 兰曼曼突然将身子往前凑了凑,看着池楹,眼睛亮晶晶的,“不如你去我家老头的公司?保证给你安排到位。” 池楹一愣,不知道兰曼曼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 轻声笑了笑,“算了吧,我的餐馆都才刚刚步入正轨呢。” 她知道兰曼曼既然能这么说,便是心里存了这样的心思,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可是你们店的vip用户,竟然让我就坐在这里,真是一点都不懂事!”男人的咆哮声从不远处传来。 男人西装革履,此刻正怒视着眼前的服务员。 服务员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黑鞋,头发扎的高高的,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 小女生被男人这么一吼,当即愣在了原地,将头低垂着,嘴里一个劲的道着歉。 然而男人似乎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加大了音量,眉头紧蹙在一起,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服务员眼角噙泪,嘴唇紧咬着,看起来好不委屈。 谁知男人一看直接火冒三丈,一个不耐烦,竟然直接伸手推了下小女生。 小女生脚下一个没站稳,被他这么用力一推,差点直接倒下去。 “这位男士,你要的东西确实没有了,您可以明天提早一点来。”小女生鼓起了勇气,上前一步,略微抬头,声音有些发颤。 一双眼睛有些不太敢和男人对视。 男人一听,更加不管不顾地耍起赖皮,“老子说让你叫你们老板过来,是不是听不懂话?” 他每说一句话就伸手去戳小女生的肩膀。 小女生见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这里,神情越来越慌张。 这边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有些人有意无意的往那边看过去。 池楹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然而下一秒她便身形一顿,又下意识的往闹出动静的那个位置看过去。 整个人往后移了下,微偏着脑袋看着好戏,兰曼曼眉眼微挑,“怎么,你认识?” 池楹只点了点头,默而不语。 她又将视线落在了那个正在无理取闹的男人身上,男人的确一身西装革履,可他眼底的乌青,还有唇边的胡茬,无一不在诉说着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池楹慢悠悠地搅动着手中的搅搅棒。 男人眼神发狠,大有一副面前的人要是不满足他的条件,他就要直接原地躺下的意思。 池楹压低了声音,“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得孙智。” 兰曼曼顿时恍然大悟,“就你那个领导?” 下一秒,她有些惊讶的捂着嘴,语气满是不可置信,“这家伙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被公司给辞退了?” 池楹摇了摇头,她也很想知道。 孙智对于眼前小女生害怕的模样很是满意,似乎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恶气在这一瞬间都已经吐了出来。 自从上一次方亚亚来找过他之后,他就一直寝食难安。 对方本身没有什么实权,但偏偏是向大小姐最好的朋友。 也不知道那个方亚亚是从哪里得到了他的一些私下的视频。 往常也就算了,但现在正是晋升的关键时刻,这些视频一旦被流出去,他的晋升路指定没戏。 为了拿回那个u盘,他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先以极大的诱惑将池楹给骗回公司上班,再刻意针对她,让她背上巨额债务。 但没想到第一步就没有成功。 没过几日,方亚亚竟然又销声匿迹了。 就在他放下心来的时候,对方又突然派人将他的工作给搅黄了,还说事情没有办好u盘也不会给他。 他急得四处无门。 被公司辞退后,他压根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只能每天按时准点的出门上班,其实就是在附近四处游荡。 孙智嗤笑了一声,视线不由自主得乱飘,突然神情一僵。 第五十四章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孙智半眯着眼睛,他的视线定定的看着某一个方向,随即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那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与此同时,店内的店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她耐心地安抚着孙智的情绪,刚说了一句,就被孙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直接伸手将她给推开,“让开点,别挡道。” 紧接着,又将腰间的皮带往上拉了拉,瞬间大步向前,朝着池楹的方向走去。 池楹眼皮一跳,眼看着孙智走了过来,她瞬间低头将地上的东西提起,用着很小的声音朝着对面的兰曼曼道:“快走。” 兰曼曼意识到氛围有些不对,连忙弯腰,再抬眼时就见孙智竟然直接冲了过来。 孙智神情阴狠,大有一副要和池楹同归于尽的意思。 他先是四周看了看,顺手拿起一个玻璃杯,竟然直直的朝着池楹丢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兰曼曼也顾不得地上的东西了。 她指着池楹身后,大惊失色的道:“小心!” 池楹眼皮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整个人往旁边倾斜了一下,丢出来的那个玻璃杯正好砸在了身后。 一瞬间就砸的稀碎。 池楹面色一变,她转身看着孙智,神情实在算不上好。 孙智却是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老天爷还是没有亏待他的。 只要能够把池楹带去给方亚亚,方亚亚就能够把u盘还给他。 他也不用再提心吊胆,至少重新找一个体面的工作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此,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阴狠了些。 眼见玻璃杯没有对池楹造成伤害,他转手又从桌上拿过一把刀叉,紧紧地握在手里,一点一点的朝着池楹移动。 池楹眼睁睁看着他将那把刀叉拿起,整个人也缓缓地往后退去。 偏偏她们这个位置已经处于角落,她现在几乎是退无可退。 兰曼曼屏气凝神,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缓缓地坐了下去。 同时右手很是小心的将屏幕滑开,正打算下一步动作。 谁知孙智突然跟疯了似的,双手紧紧抓住手中的刀叉,直接对着兰曼曼大声吼道:“你要是再敢动一下试试看?” 他的眼眶微红,一双眼珠子似乎要跳出来。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吓人。 兰曼曼身形一僵,手上的东西顺势掉落在地。 店长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大惊失色。 她赶忙带着其他人往后退了退。 孙智对于周围人的反应很是满意,他视线落在了刀叉之上,眉头紧蹙着。 面上露出一抹嫌弃,紧接着直接将刀叉丢在了地上。 就在众人正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孙智又伸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双手紧紧的握住柄首的位置,不管不顾地朝着池楹冲去。 池楹只得顺手将旁边的东西提起就朝着孙智丢去,“你不要命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孙智竟然变得如此疯狂。 这段时间,她也有设想过孙智的变化是为了什么。 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原本一直不确定,可是在这一刻,她却瞬间明白了。 毕竟她接触的人就那么几个。 话落,孙智嗤笑了一声,眼神冰冷,“命?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他有些不耐烦地招了招手,“你赶紧自己过来,跟我走。” 池楹简直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小伙子,有什么好好说,别这么激动!” “就是啊,你要是伤了人,自己也得进去,得不偿失啊。” 周围有人看不过眼,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两句。 孙智直接转身恶狠狠地指着他们,“都给老子滚远一点!” 突然,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女人,她面色一变,旋即伸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嘴巴微张,眼神有些呆愣地盯着前方。 下一秒,整个人直接往一旁倒去,还是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这才没有摔下去。 此时,原本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的人们,也都被吓的不行。 人群瞬间乱了起来。 有人直接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外跑,有人抱着昏倒的中年女人不停的摇着,“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孙智面上一愣,握着刀把的力气也小了一些,他支支吾吾的说着,“我可没有碰到你,这可不赖我!” 一阵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孙智猛地摇了摇头,不是的,他没有伤人,不是他! 他转身看着池楹,心下一狠,直接一鼓作气上前抓住了池楹的胳膊。 池楹用力的挣扎着,却没有丝毫作用。 她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样东西,正准备砸下去时,正巧听到门外响起了警报声。 孙智瞬间慌了,池楹趁着他慌神的这一瞬间,整个人立马离他远了一些。 再下一秒,一行身穿制服,训练有素的几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孙智,孙智面上不甘,一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池楹。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都怪你!都是你!害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上当?为什么不回公司?” 孙智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着。 他又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有伤到人!” “你涉嫌一起蓄意谋杀案件,还请配合。”说话之人冷着一张脸,对着孙智淡淡的说着,语气却不容拒绝。 同时,离他最近的人直接塞了一块布到他的嘴里。 孙智只能用脚诉说着自身的不满,嘴里呜呜咽咽的,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慢慢地,他一个劲的笑着,笑着笑着,眼角却流出了两行清泪。 方亚亚!那视频竟然被她直接交了出去? 他恨得咬牙切齿,可现在也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池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人被带走后,池楹赶紧上前,蹲在晕倒的中年女人身边。 正打算开口,却见扶着中年女人的人果断地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白色小瓶,又从里倒了两颗药丸出来,直接喂到了中年女人嘴里。 动作十分熟稔。 “她有心脏病,刚才就是病发了。” 第五十五章 回宫 池楹恍然大悟,瞬间心安了不少。 两人在解决完孙智的事情后,兰曼曼才送了池楹回了餐馆。 池楹这几日一直按时开店,最迟到晚上十点才关门。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模式。 店里的生意倒是一直挺乐观,有些忙不过来的迹象,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再找一个人。 …… “清理了。”贺朝辞冷眼看了一眼地下还在抽搐的黑衣人,神情淡然。 他只微微摆了摆手,便立马有人迅速上前将人给抬走。 接着很是熟练的将地上的脏物擦洗干净。 一切就像是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德子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突然跳了出来,又瞬间被摄政王给解决掉,再接着又被人抬走。 事情发生的过于迅速,又过于理所当然。 一路上这都不知道已经是多少个人了。 时逸很是好心的上前伸手将他的下巴给合上,“这都两三日了,还没有习惯呢。” 话落,他便也没有再继续管小德子,转身忙着自己的事情。 不远处,一座客栈在周围显得格外显眼。 时逸顿时眼前一亮,视线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对着贺朝辞询问着,“王爷,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若是再赶下去已经赶不到下一个站点了。” 贺朝辞仰头望了望,又看了看四周,紧接着点了点头,“走吧。” 小德子嘴唇轻微颤抖着,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时逸身边。 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扯了扯时逸的袖子,轻声的问道:“方才那人又是哪里来的?” 时逸头也不回,“哦,那个是皇上的人。” 小德子恍然大悟,旋即瞳孔猛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逸,“皇上的人!” 他还想要问些什么,然而时逸早就已经跨步向前,和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他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迅速跟了上去。 一进店,店家将他们一行人都仔细观察了一遍,立马就判断出这一行人是官家身份。 便歇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三日后。 小德子看着久违的皇宫,差点直接哭出声来。 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贺朝辞此次回宫不仅仅是皇帝关注着,全朝上下都在关注着,特别是对于辅政王而言。 宫门口。 贺朝辞一抬眼便看见了门口的一大群人,一个个都抻着脖子往前望。 其中,独属于辅政王最是明显。 袁喜一看到贺朝辞,便赶紧提着衣摆小跑至贺朝辞的身边,十分恭敬地道:“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皇上此刻正在御书房等您呢,皇上知道您今日要回来,可是激动得一整夜都没睡着。” 他伸手自觉的牵过缰绳。 袁喜是谁的人,众人心中都有数。 尽管他只是一个奴才,但他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充分说明了皇上对这一次摄政王回朝的事有多看重。 一些心中不满的人,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 贺朝辞朝着袁喜点了点头,紧接着翻身下马。 此刻的贺朝辞,一身锦衣华服,墨发规矩地垂立在身后。 眼底的乌青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鼻梁高挺,唇上有些许红润。 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 他负手而立,身边的风轻微吹过,将他耳侧的一捋发丝吹起,碎发抚在他的面颊上,一时之间不由得微眯了眼睛。 “恭迎摄政王顺利回宫!” 一时间,整齐又响亮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贺朝辞右手微抬,“诸位都有心了。” 单广印嘴角噙着一抹笑,上前一步,伸手朝着贺朝辞拱了拱手,“摄政王此次寒城之行,当真是让皇上心花怒放,又有一波高官厚禄,任由摄政王挑选了。” 话落,他便一副淡然的模样,看着贺朝辞,似乎只是真心恭贺而已。 可这话,落在众人的耳中,谁人心中不清楚? 单广印眸光微暗,身为皇室,最忌讳的是什么,不就是功高盖主? 只要今日这话,能够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便足够了。 谁知,话落,贺朝辞却很是奇怪的斜了他一眼,“这天下谁最大?” “这还用说。”单广印有些莫名其妙,“那自然是皇上啊。” 贺朝辞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直接跨步向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单广印眸底快速划过一丝阴狠。 贺朝辞问这句话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就是明着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尽管他这一次确实有功,但是至于奖惩如何都由皇上说了算,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将自己完完全全放在了一个臣子的位置。 今日这一大群人中,有人是皇上特意派来的,有人是自发而来的。 一见到贺朝辞便忍不住想要往前,将贺朝辞前方的路都给挡的严严实实。 袁喜轻咳了一声,周围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今最想见到摄政王的莫过于皇上,而他们竟然敢和皇上抢人,当真是不要命了。 一行人赶紧将眼前的路让了出来。 一炷香后。 御书房内。 “皇上,摄政王回来了。”袁喜弯着腰语气十分恭敬。 申屠铭果断将手中的奏折往旁边一丢,直接起身朝着贺朝辞走去。 他拉着贺朝辞的双臂,将他四处转了转,浑身上下都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伤处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右手半握成拳,一拳轻轻地打在贺朝辞的右肩上,“好啊,朕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申屠铭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得出来,很是开心。 贺朝辞正准备行礼,立马就被申屠铭给挡住了手臂,“就只有朕和你两个人,讲这么多礼节做什么?” 袁喜微微抬头,紧接着很是自觉地默默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了申屠铭和贺朝辞两人。 “朕听说辅政王又与你呛声了?” 贺朝辞默而不语。 一见他这副模样,申屠铭瞬间明了。 “你与他,都是朕的左右手。”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贺朝辞听懂了。 第五十六章 重回餐馆 左手和右手,缺一不可。 申屠铭快步走至桌前,略微弯腰,伸手在暗格处拿出了什么。 他将画卷摆放在贺朝辞面前,指着上面的女子,“怎么样?这个要不要和朕解释解释?” “若是心仪的,朕立马给你们下旨成婚如何?” 贺朝辞原本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身形微顿,那一抹身影在脑海当中越来越清晰。 片刻后,他轻笑了声,“皇上还是想一下,今年的选秀吧。” 申屠铭笑骂道:“也就你敢如此和朕说话了。” 他顺势将画卷卷了起来,轻叹了口气,“罢了,这种事急不得,你若是有心仪的,随时告知朕就行。” 将画卷放在一旁,顿了顿,又道:“你先回王府吧,一个时辰后,就是朕专门为你举办的接风宴,你可一定要准时来。” 贺朝辞轻微将头垂下,“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王府。 贺朝辞就算是没有在府里,府中的人也会按时将每一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回了王府。 贺朝辞瞬间到了自己的寝殿,他直接躺在了榻上,顿觉整个人都舒适了不少。 这段寒城之行,着实让他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他感受着熟悉的味道,很是满足的闭了闭眼。 不知不觉地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旁传来动静时,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时逸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的话,已经酉时三刻了。” 贺朝辞感觉有些头痛,他伸手揉了揉额头,挥了挥手,“再过半个时辰叫吾。” 时逸离开后,他又慢悠悠的起身到了床榻的另一侧,正打算弯腰,没想到陡然之间一道白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双眼,再睁眼时,眼前哪里还是他的寝殿。 他眉眼微挑,看了看四周。 等一下! 这不是池楹的餐馆吗? 他又回来了? 顿时一股莫名的情绪迅速从心中蔓延开。 这里的灯依旧亮堂,这里所有的物品摆放和之前一模一样,看上去再正常不过。 然而,下一瞬,他眉头紧蹙着,试探性地叫出了声,“池楹?”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沉默。 没有人? 他心头一跳,难道是池楹出了什么事? 池楹曾经告诉过他,只有她人在这里的时候,这里的灯才会有这么亮堂。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立马顺着记忆找到了仓库,一边叫着池楹的名字。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仓库静悄悄的,物品都静静地摆放在那里。 一时间,他的心下有些慌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与此同时。 南夏国主城。 池楹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迅速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依旧还是眼前的情景。 她又伸手掐了掐自己,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被掐的位置。 这分明就是古色古香的房间。 这是哪里? 她明明上一刻还在店里忙碌着,正准备回家,结果突然就到了这里。 他身形一顿,鼻子轻嗅着,怎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有点像…… 是贺朝辞! 池楹眼前一亮,对了,就是贺朝辞身上墨水的味道! 她正打算起身,然而刚有所动作,就听见门被砰的一声打开。 无奈,只得和门口进来的人大眼瞪小眼。 “啊!” “啊!”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池楹伸手拍了拍耳朵,叫得她耳朵都痛了。 大丫鬟瑶竹呼吸一滞,她先是看了看四周,旋即紧蹙着眉头,大步向前,走到池楹面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语气不善,“我家主子呢?” 池楹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 然而瑶竹却觉得眼前这人很是不对,她有些狐疑的看着池楹。 衣裳穿的那样少,指定是来勾引王爷的。 池楹耐心的解释着,“我一觉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里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瑶竹张了张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面上带着一丝笑,“能!” 池楹一颗心还没完全放下去,她就见瑶竹整个人略微偏了偏,对着屋外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池楹眼皮一跳,眼看着自己有口说不清,立马将身上的被褥丢开,一把蒙在了瑶竹的头上,抓紧机会往外跑去。 看来如今解释是解释不清楚了。 最先听到声音的是时逸,他立马带人冲了过来,然而没想到正好和冲出门的池楹撞了个正着。 池楹巧笑嫣然地和时逸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时逸瞳孔震惊,就在耽搁的这一瞬间,身后的瑶竹也赶紧跟了过来。 她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手指着池楹,“就是她!她就是刺客!” 时逸直接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把东西放下,他一脸复杂的看着池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楹耸了耸肩。 不过,这里是贺朝辞的府邸? 眼看着一旁的瑶竹一脸愤愤不平,时逸不由得瞥了她一眼,朝着她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瑶竹一脸讶然,嘴唇嗫嚅着,“可是王爷他……” 时逸再次摆了摆手。 眼看着时逸态度坚决,瑶竹虽然心持怀疑,依旧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时逸往前探了探身子,“王爷呢?” 池楹摸了摸鼻子,“刚才那个人想说来着,被你阻止了…” “报,喜公公来了。” 时逸眼皮一跳,“你就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 话落,便急急忙忙地转身就走,谁知正面就碰上了袁喜。 袁喜将手中的拂尘笑呵呵的往旁边一甩,“咱家是来请王爷的,王爷人呢?” 时逸面带微笑地将人给挡住,“王爷正在里面更衣呢,稍后就来,有劳公公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小块银锭,悄无声息地递到了袁喜的手心。 袁喜顿时喜笑颜开,“也罢,既然话咱家带到了,那就先回去给皇上交差了。” “现在怎么办?” 第五十七章 易容成他的模样 直到袁喜离开后,池楹才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双手抱着胳膊就这么倚靠在门边,对着时逸问道。 时逸转头微张了张嘴,视线落在她的胳膊上时,瞬间就移开了视线,“楹姑娘,要不您还是先穿上衣裳再说?” 池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在餐馆时的衣服。 她不由得抚额,这地方应当对穿着要求很严格。 她又默默地站了回去,将自己的身体掩在门内。 “刚刚那位谁啊,你们王爷是要去宫里吗?” 时逸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忧愁,“可是到这紧要关头,王爷却不见人影,刚刚那位是皇帝身边的喜公公,就是专门来传话的,今夜的宴会是皇上为了王爷特意准备的,,王爷若是不到场,怕是会掀起一阵风波。” 池楹沉默了,对于朝堂之中的这些事,她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她突然眼前一亮,猛地拍了拍手,“我有可能知道你家王爷去哪里了。” 话落,时逸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真的吗?” 池楹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她无缘无故的到了这里,而贺朝辞也在同一时间消失,那么是不是有可能贺朝辞去了她的餐馆? 而此刻正在餐馆里的贺朝辞,眉头却紧蹙着,一刻都不得舒展。 今夜的事,似乎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他抬眸看向四周,紧接着又抬头看向了门外,心中估摸了一下时辰。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申屠的时辰已经定好了,他得尽快回去。 他眼眸微深,径直走向了门口,他往常来回都是通过这里的。 想到此,他便直接朝着门口冲去。 然而,这一次却结实的撞在了门上。 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伤处,眉间蹙的也越来越紧。 瞳孔微微瞪大,他竟然离不开了? 王府。 池楹只捡了一些重要的说给时逸听。 片刻后,时逸总算勉强接受了贺朝辞此刻已经不在主城的事实。 池楹略微抬头看了一眼时逸,心中暗暗的想着,你要是知道你家王爷此刻正在千年后的世界,你怕是要原地起跳吧! 她只说了贺朝辞有可能在她的老家,也不算是骗了对方。 “那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时逸的语气隐隐有些急切。 池楹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如果他能回来,应该早就已经回来了。” 时逸沉默了。 他迅速让人准备了一身衣裳给池楹,但池楹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费了好半天劲才将衣裳穿好。 时逸抬眼望了望天,眉间那一抹忧愁还是没有散去。 突然,他转过头看向正在整理衣袖的池楹,猛地跪了下来。 时逸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面色狐疑,“你这是做什么?” 时逸背脊挺得笔直,眼神里很是坚定,“姑娘,如今怕是需要您帮帮忙了。” 池楹身形一顿,眼中的疑惑更甚,“我能帮你什么?” 时逸定定地看着池楹,语气反而镇定了不少,“以假乱真。” 池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立马摆了摆手,“不行,不行。” “你的意思是…”池楹指了指自己,“你该不会是想要让我去替代你家王爷到那个什么宴会上去吧?” 时逸耐心地安抚着池楹的情绪,继续劝说道:“我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是一定要露面的,而除此之外,其他人对王爷的生活习性并不了解。” “您多少见过几面,一些基本的动作绝对能够模仿到位,您不需要开口说话,只需要坐在那里便可。”他时刻注意着池楹的动作。 他顿了顿,又道:“我会安排先生给你易容。” 池楹瞳孔缓缓瞪大,易容这玩意儿还真的存在? 见池楹还是有些犹豫,时逸又猛地磕了几个响头,“还请姑娘看在王爷的份上,帮一帮这个忙,如果到了时辰,王爷没有如约而至,这次的寒城之行,很有可能由功变为过。” 池楹抿了抿唇,虽然眼前这人是贺朝辞的手下,但就算现在和朝辞本人不在,她也没有义务要冒这个险吧。 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要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她又得罪了皇帝,那她岂不是小命不保?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浑身打了个颤,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前小跑了几步,“我还是去给你找贺朝辞吧!” 时逸眼神微暗,迅速起身。 他咬了咬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了! 他直接跨步上前,一个手刀砍在了池楹的脖颈上。 池楹只感觉脖颈一痛,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毫无意识地倒了下去。 这小子,耍阴招! 等到池楹悠悠转醒的时候,看到铜镜中的倒影,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尖叫出声。 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脸,快要触碰到时,却又小心翼翼地将之拿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见眼前竟然是一张和贺朝辞一模一样的脸。 池楹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眸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她略微仰头,伸手摸了摸脖颈处,左右偏了偏头,“这没有喉结也不像啊。” 等一下! 她都说了不能这么做,竟然直接把她给打晕了。 她气愤的站了起来,紧接着又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她闭着眼睛尝试了几次,想要回到餐馆,却发现出现了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就在池楹头疼之际,那道机械的女声再次响了起来: 【时空通道出现异常,异常原因为,进入时空通道的地点发生了改变,正在完善当中,请耐心等待。】 池楹:…… 发现如今确实是回不去过后,池楹直接放弃了,看来现在要做的是继续等待。 她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比较狭小的房间,面前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易容道具。 又看了看其他位置,不经意发现了右手边有一道侧门。 她心中一喜,正打算上前好好查看一番,结果她前脚刚迈出一步,后脚就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恭敬的地低着头,“王爷,时辰不早了,咱们尽快出发吧!” 第五十八章 接风宴 很明显是时逸的声音。 池楹嘴角微抽,直接顺势将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谁是王爷!你别以为把我化成了这样,我就会……” 时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木盒,他抬眼看了一下池楹,紧接着又低头小心地将木盒打开了一个口子。 将之递到了池楹面前。 池楹只看了一眼,便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她的视线一直粘在了那个木盒之中。 时逸见他这副模样,瞬间安心了不少,原来只需要这么简单,就能够说服对方。 早知道他就不用费这么多功夫了。 时逸拿出了木盒里的一样东西,在池楹面前晃了晃,“如果你答应帮这一次忙,这一整盒的东西就都是你的了,如何?” 池楹面上划过一抹犹豫,要说面对这么多钱,不心动那当然是假的。 在再三犹豫之下,池楹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既然现在暂时回不去,如今也已经易容完成,那她也只能尽量小心一点。 只能祈祷着时空通道尽快修复完成,贺朝辞能够顺利回来。 时逸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姑娘,那咱们就走吧,您就按照我方才和您说的那些,去了之后不用说话,对于所有人的示好,都不需要刻意回应。” 他顿了顿,“至于皇上那边,我会为你找好理由,你只需要起身,喝酒,浅笑,就行了。” 池楹点了点头,将这些都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如今的她看起来和贺朝辞别无两样,就连身形也差不多,唯一有点容易让人怀疑的就是她的身高。 池楹想了想,又直接找了两块木头,垫在了脚下,接着很是满意的在原地转了一圈,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只是从踏出房门开始,她的心就一直跳个不停。 一路上池楹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安慰。 紧接着一行人迅速出发,很快就到了皇宫。 池楹努力回想着贺朝辞每次见她时的模样,似乎他很喜欢将右手负在身后? 时逸亦步亦趋的跟在池楹身后。 池楹略微偏了偏身子,“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家王爷生病了?那理由都比这好吧!” 听此,时逸却直接果断的摇了摇头,“王爷的身子骨一向康健,要是真如此说,皇上更加放心不下,定然会亲自到王府来查看,到时候近距离接触,更加瞒不住。” 池楹耸了耸肩,那她无话可说了。 金銮殿。 一直到了皇宫后,池楹才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住,她第一次深刻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富丽堂皇。 宫殿内,早就已经被布置完成,每隔一米之间放了一个小桌,小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周围有各种各样的饰品装饰,特别是头顶的那颗圆乎乎的东西,此刻正散发出莹白色的光芒。 特别是正上方,一把龙椅正摆放在那里。 龙椅周身都是金黄色,几条龙互相盘旋在椅身,有一条龙头在正中间的位置,探出了一半,看上去很是威严。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她尽量压住眸中的惊艳。 “王爷这段时日没见,整个人看上去都消瘦了许多啊。” “是啊,王爷为了皇上,为了南夏子民如此尽职尽责,难怪皇上如此看重王爷。” 说话几人直接快步到了池楹的面前,话里话外都是奉承之意。 池楹略微仰头,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 几人一见,更加起劲,嘴里一直说个不停。 池楹完全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具体是什么,只看到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和之间,一句接一句的落进了耳中,很是嘈杂。 时逸在身边轻声提醒着,“笑得太热情了。” 池楹立马收了收笑容,几乎是板着脸,自顾自地品尝着自己面前的茶点。 再有其他人上来招呼,她便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碰见实在无法拒绝的人,只轻嗯一声。 一切看上去毫无破绽。 后续还有人想要上前来攀攀关系,见他一直冷着脸,下意识地认为今日摄政王心情不好,便也没有人再敢凑上前去。 只远远的朝着他举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池楹更加烦躁不已,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只感觉头疼的很。 侧身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主位,依旧没有人。 就在池楹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嗓音突然响彻大殿。 “皇上驾到!” 时逸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迅速又往旁边移动了一步,小声的说道:“等一下你不用行礼,只需要轻轻的点头就行。” 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池楹压根没有听清楚。 随着那道尖细的嗓音落下过后,身穿明黄色衣衫的男子便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面容威严,只让人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要臣服于他。 他走路生风,端的就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气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跪拜在地,整个人匍匐在地口中大声喊着。 池楹打算有样学样。 申屠铭正好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挡住了他正打算行礼的双手,“贺爱卿免礼。” 池楹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漏了馅。 申屠铭哈哈大笑了几声,直接朝着主位走去。 刚才贺卿的双手怎么那样纤细? 裸露在外的肌肤颜色似乎也不太对。 他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散开,紧接着将视线落在了底下的众人身上,大手一挥,朗声道:“诸位也都平身吧!” 申屠铭视线缓缓扫过众人,“今日是朕特意给贺卿设的接风宴,贺卿可满意?” 池楹身形一顿,这宴会不是还没开始吗? 不过一看这摆放想来也不会太差。 毕竟是宫宴啊! 她脑海飞速转动,如果是贺朝辞词的话,会如何反应? 她起身朝着申屠铭举了举杯,略微颔首。 申屠铭剑眉微挑,“贺卿这是何意?” 时逸赶忙站了出来,十分恭敬的道:“回皇上,王爷方才在回府的路上,感了风寒,喉咙有些难受,现下说不出来话。” 第五十九章 一等一的忠臣 申屠铭眉尾微挑,“果真如此?” 话落,池楹迅速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旋即又朝着申屠铭摆了摆手,一副很是难受的模样。 见此,申屠铭大手一挥,“倒是朕考虑不周了。”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既然如此,那贺卿就只管好好欣赏美人。” 话音刚落,他便直接拍了拍手,朗声道:“开始吧。”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人安静的氛围才渐渐地热闹起来。 池楹也慢慢的呼了一口气,方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一点点地落了下来。 伸手拿了一颗葡萄,慢悠悠地放进嘴里,一颗还没吃完,就看到正对面的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让人看了简直不寒而栗。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默默的移开了视线,顺手拿起面前杯中的一盏茶水,手肘不小心将一只竹筷扫在了地上。 她立马弯腰去捡,趁此机会对着身旁的时逸问道:“对面那人是谁,怎么一直看着我?” 时逸略微弯腰,替她将竹筷捡了起来,悄声道:“辅政王单广印,一直以来总是想方设法的给王爷下绊子。” 池楹微微点头,一旁的宫女见此,迅速上前眼疾手快地将竹筷换上。 拿起一旁的酒壶正打算倒下去,申屠铭却突然出声,“既然贺卿喉咙不适,朕今夜便特赦贺卿不用喝酒了。” 宫女手中的动作一顿。 与此同时,有人正端着一杯酒,上前正打算趁此机会好好的敬一下这位摄政王。 没想到皇上突然发了话,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便默默的回到了自己得位置。 毕竟摄政王向来不喜这样的宴会,朝中很少有人能够请得动他,也就只有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他才会坐在这里了。 单广印有些郁闷的将面前的酒端起,仰头一饮而尽,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位置。 他没有想到贺朝辞回来的竟然如此快。 他派出去的那些人,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怨毒,紧接着又恢复如常。 抬手笑呵呵的看着对面,“摄政王既然不能喝酒,那我就替你喝了,这就当作是庆祝摄政王能够顺利解决寒城的事,又为皇上分忧了一件大事,摄政王当真不愧是南夏的第一忠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万民,为了皇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时不时瞥一眼申屠铭。 然而申屠铭依旧脸上带着笑,丝毫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单广印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再次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话外之意。 话音刚落,一旁便有人起身先是朝着池楹举了举杯,紧接着又朝着申屠铭举了举杯,语气诚恳,“天下万民有皇上这一国君,是国之大幸,而皇上能有摄政王这等一等一的忠臣,实力又如此强悍,证明皇上识人善用,当属一代明君呀!” 池楹在内心摇了摇头,这话说的,可真是漂亮。 既把贺朝辞夸到了,又把皇上夸到了。 果然,她不说话是对的。 下一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面朝着申屠铭的位置,嘴里大声喊着,“皇上识人善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池楹忍不住汗颜,这些人反应一向这么快的吗? 她些微闭了闭眼,内心暗自祈祷着,希望贺朝辞能够快一点赶来才好,不然这里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位皇上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 她现在的外在面貌是贺朝辞的形象,这眼神也不像是看自己臣子的眼神吧! 难不成是对方已经发现了? 单广印眼神微眯,他视线一直盯着池楹,紧接着嘴唇微微一勾,便径直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池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这人是不是没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 只见单广印绕了一圈,直接到了她的旁边,“摄政王不介意与我同坐吧?” 池楹只冷冷的憋了他一眼,将贺朝辞的神情学了个十成十。 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但单广印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径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池楹眉头紧蹙着,整个人下意识地往旁边移动了一下,又将面前的东西整体往左边移动。 与此同时,门外陡然进来了一批人,前面几个公公模样的人,小跑着走到最中间,一左一右各占了两个。 每个人手中还抱着一样乐器,池楹只抬眼看了一下,便被那些精美的乐器吸引住了视线。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的制作还真是浑然天成。 她仅仅就是看了一眼,就能够感受到每样东西透露出来的那一股神秘的气息和扑面而来的贵重感。 而在四人身后跟着的是一行身穿淡青色衣衫的女子,她们的衣衫布料很是轻盈。 女子约莫有八九个,几人轻提着裙摆,低垂着脑袋快步向前。 随着丝竹声响起,几人又迅速的将裙摆提得更高了些,脚尖微掂,略微屈膝。 紧接着陡然将提着的裙摆放下,身子略微往后仰去。 右手微抬,手指食指与拇指之间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而右手便放在身后的位置。 旋即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裙摆在这一瞬间形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她们跳的开心,观看的众人也很开心。 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看着她们的表演,时不时点点头。 突然,几人迅速聚拢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紧接着又身体轻盈地往后仰去,将女子的腰身柔软展现的格外完美。 奇怪的是,原本都是青色衣衫,此刻正中间却多了一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 她手臂上缠绕着一根淡黄色的披帛,衬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清新。 白衣女子只简单摆了个姿势,围绕着她的其他人在同一时刻往后散去,将她身形完全现了出来。 她赤着脚,容貌清丽,实属上乘。 渐渐地,白衣女子离池楹越来越近,她巧笑嫣然的伸手,想要去拉她的衣袖。 池楹下意识的将手一甩,白衣女子脚下一个踉跄。 池楹刚一抬头,就见众人都瞪大双眼,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第六十章 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她面色一僵,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不成是易容出了问题? 她眉头紧蹙着,感受着脸上的触感,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 白衣女子瞳孔猛地瞪大,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紧接着迅速反应过来,转身就朝着申屠铭跪下,止不住的磕着头,语气惊恐,“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池楹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转身去看时逸时,发现对方此刻也一脸讶异的盯着自己。 正准备将手从脸上拿下来时,陡然之间不小心触碰到了一边的发丝。 这感觉…… 她身形微顿,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 申屠铭缓缓地站了起来,满脸讶异,他先是看了看池楹,又看了看一旁的时逸。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池楹走去。 与此同时,众人都很是自觉地将视线移到了一旁。 除了单广印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幸灾乐祸。 摄政王怎么会是个女人?众人心中无比疑惑。 此刻的池楹,头上的发冠掉落在地,一头瀑布般的头发就那么直直的垂在身后。 有一捋发丝被拉扯到了左肩前,配上贺朝辞的面容,显得有些怪异。 申屠铭神色淡然,大手一挥,紧接着便有一行侍卫手握着长剑上前,都对准了池楹。 池楹眼皮一跳,他们到底是怎么凭头发来分辨男女的,不都是一样的长度和发量? 她心中很是疑惑,然而现在更加重要的是,眼前的这局怎么破。 申屠铭双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安静。 良久,还是申屠铭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先是略微弯腰,将一旁跪着的白衣女子给搀扶着胳膊扶了起来,面容温和。 然而白衣女子整个人却颤抖个不停,她低垂着头,声音都在发着颤,“多谢皇上。” 申屠铭没有再看她,只略微抬手轻轻的摆了摆手。 白衣女子见此,便自觉地退至一旁。 申屠铭将视线重新落在了池楹的身上,开口道:“你是何人?” 时逸见竟然被当场识破了,顿时往前一步,将池楹挡在身后,正打算开口说话,就见申屠铭看也没看他,“朕现在在和她说话。” 面上平淡,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疑。 时逸面上闪过一抹为难,毕竟池楹姑娘是自己求着,让她帮忙的。 如今王爷又不见踪影,今日若是池楹姑娘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也没有办法给王爷交代。 可若是公然违抗皇帝的命令,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他咬了下牙,还是自觉地往旁边跨了一步,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听。 池楹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缓了一下,正打算上前解释,就见申屠铭凑的更近了一些。 他抬起右手,直接伸手在池楹的耳后摸索着。 池楹只感觉耳后有点痒痒的,但她此刻一动也不敢动。 再下一瞬,申屠铭似乎是终于扯住了什么东西,直接从左到右顺势一拉。 一张清秀至极的面容赫然映入眼帘。 池楹嘴唇微张,身体比嘴巴更快的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 在这种以天子为第一号令的地方,她最好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真是大胆,竟然还有人敢假冒摄政王的,真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了。” “是啊,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大胆。” “不知摄政王本人现在在哪里,他是否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却刻意隐瞒的话,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池楹在几人的议论声中果断的听到了单广印的声音。 但她现在完全没有功夫去管单广印。 申屠铭的声音在池楹的头顶响了起来,“你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池楹缓慢的将头抬起,眸子低垂着。 “你站起身来背对着朕。”申屠铭再次开口。 池楹一愣,心中很是疑惑,然而还是听话的照做。 站起身来,又背对着申屠铭。 申屠铭眼前一亮,从这个角度看来,这女子的身形倒是和他御书房里的那幅画上有几分相似。 不仅仅池楹疑惑,其他人也很是好奇。 单广印眼眸微眯,眼看着情形有点不对,皇上怎么看起来没有方才那么生气了,是他的错觉吗? 他往前一步,双手抱在一起,朝着申屠铭拱了拱手,“皇上,这女子定然是居心叵测,皇上一定要将这女子好好彻查一番才是。” 见申屠铭没有任何反应,他便直接大手一挥,“来人呐。将这女子带去慎刑司。” 话落,便有几人上前想要压着池楹的胳膊。 下一刻,申屠铭却出声阻止,“等一下!” 他看向池楹,“好了,你可以转回来了。” “朕问你。”申屠铭一脸淡然,“你有没有见过摄政王?” 池楹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申屠铭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那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很亲密?” 池楹先是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他们只是有过几次交易,算不上很亲密的关系吧。 就连今晚,她能够答应也是一时头脑发热。 申屠铭脸上渐渐带了一丝笑容,他转头看向时逸,“贺卿现在何处?” 时逸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实话实说肯定不行,可若是编一个谎言,皇上很快就会知道这是假的。 到时候会更加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在时逸万分纠结的时候,却陡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吾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的男子身形倾长,他此刻正微微昂首,目光看向了殿内的某一处。 他正逆着光而站,头顶的夜明珠散落下来的莹白色光芒洒在他的身上。 脸上的肌肤光滑细腻,看不出一点瑕疵,那张脸倒是比寻常女子更加惹人注目。 申屠铭笑了笑,“贺卿?” 时逸一颗心总算是缓缓的落了下来,顿时整个人都觉得心安了不少。 “将人拿下!” 第六十一章 还真是为吾着想啊 单广印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命令。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着申屠铭,“皇上,有了前车之鉴,这人指不定也是假的,微臣觉得还是将人带下去好好查一查,方为万全之策。” 听此,贺朝辞嗤笑了一声,“辅政王还真是为吾着想啊。” 申屠铭先是看了一眼池楹,又看了一眼贺朝辞,旋即一步一步重新回了主位。 他整个人略微往右侧着,右手撑着脑袋,盯着单广印,语气懒散,“哦?是吗?可朕觉得他就是真正的贺卿。” 他伸手指了指贺朝辞。 整个身子略微往前倾斜,视线紧紧盯着贺朝辞,“贺卿可有何要解释的?” 单广印眼睛微眯,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算计,绝对不能让贺朝辞如此轻易将这件事情揭过。 他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却见贺朝辞先他一步走向了大殿的正前方。 他朝着申屠铭行了个礼,“这是臣和楹姑娘给皇上准备的一份惊喜,皇上可有被这一份惊喜给震惊到?” 话落,他微微抬头,毫不犹豫地看向主位上的申屠铭,眸中丝毫没有畏惧。 单广印眼看形势有些不利,眉头紧蹙,瞬间出了声,“摄政王可真是会替自己找补,那意思就是说这个人的出现是摄政王默认的了?” 他顿了顿,又道:“要是这人有什么不轨之心,不小心伤到皇上怎么办?皇上可是一国之本,一点伤也不能受。” 他三言两语之间,就将问题的根本转移到了申屠铭身上。 申屠铭右手微屈,屈指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下方。 “皇上不是一直好奇那画上的女子吗?”他抬起头视线和申屠铭的直直对上,“皇上方才见到她的第一眼,想必也已经猜到了。” 他语气坦然,似乎毫无遮掩。 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重新回了南夏。 否则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在和池楹的第一次见面后,双方就十分默契的将这件事隐瞒在心底。 申屠冥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神情中有了一丝激动,“你的意思是……” 贺朝辞点了点头,“没错,她就是对臣这一次的寒城之行帮助最大的那个人。如若不是及时遇见了她,想来也不会那么迅速且顺利的回宫。” 申屠铭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了池楹的身上,眼里满是赞叹。 “如此说来,朕还要替寒城的百姓好好谢谢你才是。”他顿了顿,又道:“不如这样,朕就给你一个实现心愿的机会,你只要开口,朕能做到的都满足你,如何?” 池楹伸手将脸抹了抹,学着贺朝辞的模样,此刻身份已经被识破,她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自然也可以开口说话。 她嘴唇微张,“民女老家偏远,无意中遇见了摄政王,当时的交易已经和摄政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所以如今民女也不需要心愿。” 她屏气凝神,皇帝就只是坐在那里,看起来似笑非笑的,然而却在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威压。 第六十二章 许良田万亩,黄金千两 申屠铭微偏了偏头,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好奇,“是吗?你还是第一个拒绝朕得赏赐的人。” 他的语气很淡,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 池楹直起身子,脊背挺得笔直,“皇上,民女并不是拒绝皇上的赏赐,而是确实已经和摄政王银货两清了。民女自然也想许良田万亩,黄金千两的心愿,但这确实不是民女应当得到的东西。” 她顿了顿,又道:“若是多了了一丝,怕是民女的心里就会七上八下,觉都睡不好啊。” 池楹一边说一边捂着心口的位置拍了拍。 申屠铭缓缓站了起来,视线紧紧盯着池楹。 他微眯着眼睛,脸上似乎是带着笑。 良久,他才猛地拍了拍手,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好啊好啊,没想到南夏还有你这等头脑清醒之人,若是旁人,定然会趁此机会要上许多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见对方总算是笑了起来,池楹也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申屠铭大手一挥,“行了,你们也都起来吧!” 他转眼看向贺朝辞,“这个惊喜朕很喜欢,不过既然这位姑娘不要心愿,朕就自作主张了。” 话落,池楹身形一顿,转瞬就听见申屠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良田万亩没有,黄金千两也没有,不过这黄金百两嘛,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池楹本想拒绝,然而在抬头对上申屠铭那双不容拒绝的双眸时,到了嘴边的话,却被她直接咽了下去。 眼前的人看上去似乎总是带着微笑,但那种压人的气势却一直存在。 池楹没再拒绝,“既然皇上如此盛情,那民女也就却之不恭了。” 也多亏她平日里会看一些剧,对于这种情形的应对心中多少有些数。 申屠铭朝着池楹和贺朝辞两人挥了挥手,“都别站着了,你们也都坐吧。” 下一瞬,申屠铭面色一变,冷着脸,低垂着头拿了一颗面前的葡萄丢进嘴里,“来人,把这不长眼的宫女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白衣女子眸底刚闪过一抹得逞,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见申屠铭的这道命令。 她脸色一变,面上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的跪倒在地,朝着申屠铭不停的得磕着头,语气惊恐,“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这要是二十大板真的打下去,她不死也得躺上好几天。 她本就是宫中的舞姬,宫中时常会有一些宴会,而在宴会上出现的必然都是一些举足轻重的权贵。 要是在她修养期间,又有宴会举办,她的位置很容易被别人顶替。 如此一来,她的下场就只有被遣送出宫。 到时候等待她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此,白衣女子的心中更加慌乱不已。 她们人微言轻,正常是不允许直视皇帝容颜的。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抬起头来,视线紧紧的盯着申屠铭,想要以此来求情。 “皇上,奴婢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碰到这位姑娘的。” 申屠铭面色丝毫不为所动,再次出声,“三十大板。”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神色一滞,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在场的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见皇帝态度竟然如此强硬,那必然只有是维护贺朝辞了。 那这宫女今日这顿板子是必不可免的了。 申屠铭嘴角噙着一抹笑,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池楹举了举杯,“姑娘可以尝尝皇宫的酒酿,味道属实不错。” 池楹笑着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也尝试着抿了一小口。 申屠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随即缓缓地放在桌子上,“远道而来皆是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人带下去?要是吓到朕的客人怎么办?” 有两个带刀侍卫立马上前一步,面容凶狠。 白衣女子猛地抹了把眼泪,她快速爬到了池楹面前,伸手抓住了池楹的衣摆,手上不停地摇晃着。 池楹低头看去,只见白衣女子神色慌张,声音都发着颤,“姑娘,这位好心的姑娘,您就帮帮奴婢,给皇上说一说吧,奴婢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说得很是情真意切,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带刀侍卫有些拿不准主意,抬头看了看申屠铭。 只见申屠铭身旁的宫女,替他慢悠悠的倒了一杯酒,紧接着他又端起喝了一口,神情很是满足。 略微抬眼间,只给了那两个带刀侍卫一个眼神。 见此,两人瞬间明白过来,二话不说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下一瞬猛地刺入了白衣女子的身体。 刹那间,白衣女子眉头紧蹙,原本清丽的一张脸已经扭曲在一起。 她嘴巴微张,拉着池楹衣摆的手还在空中摇摆着。 白衣女子嘴角缓缓流出了一股鲜血,顺势滴在了地上,落在地上的刹那将地上都染上了异样的颜色。 带刀侍卫面无表情的将白衣女子刺了一剑后,旋即又将剑毫不犹豫的拔了出来。 众人原本正推杯换盏,此刻也都默默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舞姬们也都瞬间跪了下来,浑身颤抖个不停,似乎害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池楹离白衣女子很近,在带刀侍卫拔出剑的那一瞬间,带出来的鲜血正好有几滴直接溅在了她的眉间。 她只感觉眉间有一抹温润,只一瞬间又变得冰凉,还带着一丝粘腻,鼻腔周围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池楹瞳孔猛地瞪大,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子五官越来越扭曲,神情也越来越痛苦。 终于,白衣女子的双眼缓缓地闭上,原本悬在空中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地,整个人直接往旁边倒去。 毫无生气。 眼看着带刀侍卫再次拔出了剑,池楹一时间避无可避。 一旁的贺朝辞见状,立马拉住池楹的衣袖,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将人往身后一拉,伸出右手直接挡在了池楹眼前。 几乎是在同一瞬,一大股鲜血又溅到了贺朝辞的手背上。 单广印抬眸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申屠铭,又看了一眼被人捂住双眼的池楹。 原本不解的脸上陡然间恍然大悟,没想到一向清冷高傲的摄政王,也有不忍的一面。 这就好办了。 第六十三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砰!” 申屠铭猛地拍桌,将桌上的杯盏都震了起来,转瞬间又落回了原地。 他手指着手起刀落的那个带刀侍卫,“真是放肆!” 两人顿时跪了下来,低垂着头,默而不语。 申屠铭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很是不耐烦的模样,紧接着又摆了摆手,再次出声,“都说了不要吓到朕的客人,你们自行去慎刑司领罚。” 两人立马大声应道:“是!” 不出片刻,白衣女子便被人给拖了出去,而原本沾染了血迹的地方也已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就像是这里从来都是如此干净。 池楹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瞬坐回了原位。 贺朝辞直接伸手用衣袖替池楹擦去了面上的脏污。 他低声道:“别怕。” 听着熟悉的声音,池楹总算是完全缓过神来,只是脑海中却总是浮现白衣女子那不死心的眼神。 申屠铭直接笑出了声,“诸位继续,继续啊。” 话落,一切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舞姬直接换了一批,新的舞姬们脸上挂着热情的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丝轻盈和灵动。 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 池楹握着手中的杯盏,抬头望去,只见众人脸上都是笑呵呵的样子,时不时会朝着贺朝辞举杯。 周围的夜明珠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均匀地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舞姬们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将身体的柔软展现的淋漓尽致。 池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终于结束。 贺朝辞片刻也没停留,直接带着池楹迅速回了王府。 养心殿外。 “这可是皇上特意交代的,要好好伺候的东西,你可要仔细着些。” 袁喜将手中的佛尘往旁边一甩,尖细着嗓音对着身旁的小太监吩咐着。 小太监的手中正抱着一盆花草,看起来绿意盎然,叶子中点缀着朵朵白花。 白花一层一层包裹着,有些没有完全开的花苞为淡青色,一眼望去,倒是让人看了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话落,却不见身边的人有何动静,他立马紧蹙着眉头停了下来。 转眼看着一旁的小德子,见对方一副出神的模样,不由得伸手碰了碰小德子的胳膊,“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从和摄政王一同回来过后就魂不守舍的?” 见小德子面色有些难看,袁喜又伸手在对方的额间探了探,语气带着一丝担忧,“该不会是感染了风寒吧?” 小德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儿子没感染风寒。” 话音刚落,袁喜先是看了看四周,紧接着狠狠地瞪了面前的小德子一眼。 在确认这里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过后,袁喜立马拉着小德子到了一个转角处,小声地道:“都说了,在宫里要注意,不要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小德子是他破例收的一个干儿子。 这一次去寒城,他本来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没想到这傻孩子竟然主动来求。 小德子想来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他实在拗不过对方,也就遂了小德子的心愿。 这宫中他的徒弟有很多,可干儿子可就只有这么一个。 他自然希望对方能够完完整整的,到了年龄出宫,也能有个大好前程。 他探出头,看了眼外面,很快又缩了回来,“你到底怎么回事?” 小德子面上划过一抹犹豫,伸手挠了挠头,“师父,皇上是不是想要摄政王这个?” 他伸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 袁喜眼睛一瞪,伸手直接给了小德子脑袋一个爆栗,“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德子回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在回来的路上,有许多黑衣人平白无故的跳了出来,摄政王也都将他们解决了,但其中有一个,时逸大人说是皇上的人,皇上不是一向对摄政王看重吗?难不成皇上也有那样的想法?” 这一次他没有明说,说出来的声音更加放低了一些。 在朝中,摄政王确实权倾朝野,就算是辅政王也比不上。 虽然看起来两人负责的大差不差,但能在皇帝跟前得眼缘的,那自然是摄政王莫属了。 这样的一个权臣,自然朝中有许多人不想让他安生回来。 可这其中应当不包括皇帝才对。 袁喜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又闭了嘴。 见小德子确实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你只需要记住,在这宫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事你把握不住的,俗话说耳听不如眼见为实。可干爹现在告诉你,在这宫中,你所看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皇上是不是存了那种心思,不是你我能去猜测的,那些人死了也就死了,是他们没有福气继续活着。这件事你不用再多想,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 他伸手拍了拍小德子的手,正了正神色,“还有,今日之事,不要向外人透露半个字,否则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小德子直接笑了笑,“我也就罢了。您可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皇上总得念些旧情吧!” 话落,袁喜却摇了摇头,神色莫名。 “那些人中有皇上的人,但也不完全是皇上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剩下的你就自己去想吧!”袁喜没忍住又多说了一句。 小德子听得一知半解,但见对方没有再继续多说的意思,他便抱着花草离开了。 袁喜往前一步,望着小德子离开的背影,面上划过一抹浓浓的担忧。 在宫中,过于好奇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王府。 刚一进府里,到了主厅,时逸便直接跪下,语气自责,“王爷,这件事都是属下的不对,当时实在是太过紧急,属下没有考虑太多,才让池楹姑娘陷入危险境地。” 他看了一眼池楹,“属下愿意自请责罚!” 贺朝辞冷着脸,睥睨着他,“你自然是应当自请责罚的,可在此之前,你需要和池楹姑娘道个歉。” 时逸面上一狠,一咬牙,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将之打开,又拿着刀尖将刀柄朝向了池楹。 第六十四章 鬼迷心窍 时逸整个人往前移了移,将匕首高高举起,放至池楹的面前,“池楹姑娘,这件事确实是欠了考虑,幸好王爷及时出现,否则……”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不敢和池楹对视。 自己当时竟然还拿银钱和池楹姑娘做交易。 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池楹眼皮一跳,整个人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池楹转头看了看贺朝辞,只见对方此刻正板着脸,看起来有些生气。 见池楹没有将匕首接过,时逸跪着又往前了一点,神情坚定。 池楹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双眼,视线一落在匕首上,脑海里就突兀的想起刚才在金銮殿中宫女怨恨的眼神。 她微蹙着眉头,将头转向了一边。 左手微抬,对着时逸摆了摆手,“匕首什么的就算了,你赶紧拿远一点。” 她现在有点看不得这些东西。 时逸嘴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视线却和贺朝辞撞在了一起。 他一愣神,紧接着瞬间明白过来,这才后知后觉得将匕首收了起来。 他眸子微暗,池楹姑娘方才在殿中受到了惊吓,想来短时间内对这种尖锐的利器有些许害怕。 忽然,池楹身形一顿,她侧耳倾听,怎么感觉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很慌乱? 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一转眼见时逸依旧跪在地上,池楹便转身看向贺朝辞,“这事也不完全怪他,当时也是我自己答应下来的。” 话落,时逸瞬间慌了神,他连忙摆了摆手,“不是的,若不是我用银钱来引诱你,你也不会答应,该有的惩罚我认了!” 池楹此刻整个人只感觉十分不自在,为了能够不被发现,她特地垫了两块木板在脚底。 这样看起来和贺朝辞本人的身高就大差不差,至少一眼望过去没有任何异常。 可木板终究太硬,踩在脚底也不是那么舒服,刚才在皇上面前时,整个人一直紧绷着,也没有功夫去管木板。 现在没了刚才的紧张感,反而身上一点点细微的感觉,都会被无限放大。 她提着衣摆想要移动一下,却只觉脚下一痛。 贺朝辞顿时眼疾手快地起身将她扶住,“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眸光微深,直接唤来了府上的嬷嬷,将池楹带下去换上了她自己的衣裳。 在换上的那一刻时,池楹只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不少。 伺候她更衣的嬷嬷,特意给了她一件外袍。 外袍正好将她里面的衣裳遮挡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池楹不由自主的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莫名其妙。 她抬手虚空摸了一下方才发冠的位置,脑海中一股念头一闪而过。 仅仅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怎么会直接掉落呢? 正在愣神之间,她人已经到了前厅。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侧身看着贺朝辞,“这是?” 此刻,在贺朝辞正前方,正跪着两人,有一人是她见过的,还有一个人倒是挺眼生的。 不过看模样应当都是这府上的丫鬟。 眼生的那个丫鬟,一身青色衣衫,模样看上去倒是俏丽,就是那一张小脸此刻都已经皱在了一起。 “虽然我和皇上相处的时日颇多,你易容成我的模样,若是和他待的久了,势必会被发现。”贺朝辞的视线落在了青色衣衫女子身上,“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只是远远的也不说话,是不会那么快就暴露的。” 青色衣衫女子名为翠儿,翠儿此刻正低垂着头,若是细细看去,能够看到她整个人已经颤抖个不停。 一旁的瑶竹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侧身看她,“你都做了些什么,还不赶紧和王爷老实交代?” 宫里发生的事情,她也已经听说了。 翠儿略微抬眼,“王爷,奴婢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她的神情很是慌乱。 池楹却是越看越疑惑。 “皇上之所以会突然杀了那名宫女,是因为她妄想躲避惩罚。”贺朝辞瞥了池楹一眼,耐心得和她解释着,“而她在宴会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势必会有惩罚,这个惩罚是躲不开的。” 也就是说,如果她当时能够乖乖的接受那二十大板,便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最多也就是养上一段时间伤而已。 池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浑身都快抖成筛子的翠儿,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双眸缓缓瞪大,手指着翠儿,一脸不可置信,“这件事是你做的?” 她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说法,“是你让那名宫女故意把我的发冠打下来的?这样我的头发就会自然而然地披散下来,别人也就会发现我不是真的摄政王。” 下一瞬,翠儿却陡然将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池楹。 翠儿的声音有些沙哑,用力的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才没有让她把发冠打下来,我只是让她给你一点难堪而已。” 话落,她又自顾自地轻声嘟囔了一句,“谁让你是王爷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池楹眉头一挑,翠儿此话一出,这其中的事,她便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瑶竹伸手猛地推了她一把,突然提高了声音,“好你个翠儿,事到如今竟然还在想这些事情。” 她的双眸中充满了讶异。 当时王爷突然消失,房间里却出现个女人的事,除了她之外,便只有翠儿无意中知道了。 翠儿早些年进了府,一直对王爷有意,但这点意思她根本不能宣之于口,只能藏在心底。 王爷这些年一直忙于政事,也没有心思去想这方面的事,翠儿暗中抓住一切可以贴身伺候王爷的机会。 时间久了,翠儿心里便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可她们当丫鬟的,哪里敢存那些心思呢,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翠儿一直和宫里的舞姬绿儿情同姐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人入了王府,一人进了宫。 翠儿在知道消息时,立马就去找了好姐妹绿儿,让她务必要让那个假扮王爷的女子在宴会上难堪。 第六十五章 未免也太惊心动魄了 瑶竹碰了碰翠儿的胳膊,在对方看过来时,连忙递了一个眼神,“还不赶紧和王爷求求情。” 翠儿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拎不清身份,总把自己当做王府的主子。 渐渐地,只要是稍微和王爷走得近的一些女人,翠儿都会怀恨在心。 对此,她也提醒过翠儿,谁知翠儿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除了这件事之外,翠儿其他地方都做得有理有条,她也不想翠儿真的出事。 她这么说,也是有心想要替翠儿求情。 她的小动作,早就已经被贺朝辞尽收眼底。 贺朝辞神情淡然,此刻反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端起一旁的茶盏,放至唇边轻啜了一口,“你的一个想法,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翠儿猛地摇了摇头,双手紧紧的抓住双腿,神情激动,“不,不是的,不是我害了她。” 她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怔愣,突然往后退了一点,手指着池楹,“是你!是你害了绿儿!” 她的眼眶通红,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贺朝辞慢悠悠地将茶盏放下,眸中一抹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带下去,杖杀!” 翠儿是绝对不能再留着了。 王府不需要心思不纯之人。 瑶竹挺直了背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见贺朝鲜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若是谁想求情,一同仗杀。” 瑶竹一愣,她知道贺朝辞并不是开玩笑,顿时闭了嘴,没敢再多说一句。 话落,便有两人将翠儿拉下去,执行命令了。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混合着棍棒击打皮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听得池楹一阵心惊肉跳。 这一天,过的也未免太惊心动魄了。 池楹微偏了偏头,伸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解开了外袍,顺势递给了贺朝辞,“这个还给你,我该回去了。” 时逸立马出声,“池楹姑娘,你是不是觉得王爷很残忍?” 池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脑海里再次浮现白衣女子缓缓倒地的画面。 夹杂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 她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半响,才闷声闷气地回答,“有一点。” 时逸看了一眼贺朝辞,又看着池楹,轻声道:“皇宫里的那个宫女死于不知天高地厚,而翠儿死于她的愚蠢。” 见池楹表情还是很难看,时逸继续道:“既然进了王府,那生死荣辱就和王府绑定在了一起,今日之事到底有多危险,楹姑娘在殿中已经体会到了。” 言下之意,贺朝辞做的并没有错。 时逸张了张嘴,还想要继续解释。 下一刻。 “时逸!”贺朝辞突然出声,“退下!” 时逸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两人,没有再多说下去。 话落,贺朝辞立马摒退了众人。 他十分简洁地将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和池楹说了说。 池楹默而不语。 这个她也是临时知道的,说到底还是时空通道的锅。 本以为时空通道的进出口是唯一的,可如今看来,贺朝辞的卧榻侧边也能出入餐馆。 “我尝试过好几次,都没能重新回来,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可以了,所以才能够及时赶到,不然的话,要是再迟一步,皇上那里可不好交代了。”贺朝辞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正当池楹头疼时,机械声好巧不巧地响了起来: 【时空通道地点已经更换完成,一切功能恢复,可放心使用。】 池楹拍了拍手,“是啊,我本来还在纳闷,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这里,我也回不去我的地方,又没有见你的人影,当时就猜到你可能也是和我一样的情况。” 她转过头,视线正好和贺朝辞的对上,两人瞬间就心有灵犀地往外走去。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贺朝辞的主卧。 池楹昂了昂头,“现在都已经正常了,你可以再试一下。” 贺朝辞面上有些狐疑,但见池楹也不像是在骗他,便试探性的往前跨了一步。 下一瞬,房间里便有一道白光闪过。 紧接着,贺朝辞便不见了踪影。 留在原地的池楹四处看了看,又叫了几声贺朝辞的名字,确定对方没有在这里过后,这才放下了心。 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异时空能够进入时空通道的人,可以说是她的有缘人。 而这个有缘人,无论在什么地方,时空通道的入口都是可以随时更换的,最重要的是,保证这个人能够自由出入餐馆。 她眼睛一闭,下一刻,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王府外不远处的某个角落。 有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前探着脑袋,时不时地扒拉着墙角往前看一眼,旋即又将脑袋缩了回来。 “奇怪,那人怎么还不出来?这都什么时辰了?”男子的声音有些不满,一边说还一边往前探着头。 话落,一旁的人便直接猛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管它现在什么时辰了,只要在这里待着,我就不信等不到人。” 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手中的刀刃在月光下铮铮发亮。 …… 池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情不自禁地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加上一股很轻微的熏香。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贺朝辞陡然往后退了一步,瞳孔微微瞪大,他竟然还能够自由出入这里。 这样一来,往后有什么事情岂不是会更加方便许多。 贺朝辞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木盒,池楹低头望去,这一次的木盒倒是和上一次的相比简略了不少。 他伸手将木盒递给了池楹,示意对方打开,“这个是时逸原本答应你的。” 又从怀中掏出了两片金叶子,“这个是我个人的心意。” 他知道要是拿多了,对方肯定不会接受的。 池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精细货,仅仅只是看着都能让人心情好上不少。 池楹一点也没有推脱,顺手将木盒接了过来,至于金叶子,她没有要。 贺朝辞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抬眸看向池楹,“如今看来我们的交易又可以继续了。” 第六十六章 朕要让她进御膳房 池楹点了点头,语气略显轻松,“是啊!” 一回到餐馆,她就没了之前的疲惫和紧张。 贺朝辞起身抬眸看向屋外,夜色寂静,屋外只有霓虹灯在闪烁着,一些莫名的声音偶尔从远处传来。 池楹告诉过他,这是汽车在马路上奔驰而过的声音,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他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面看见过,跑得很快,各种奇形怪状的都有。 马车和这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偶尔还会有两声“砰”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池楹也告诉过他,这叫烟花,和南夏的烟花很不一样。 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很是平静。 他敛了敛神色,“千年后的世界,可真好。” 入了夜的夜晚如此宁静,如此让人向往。 池楹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了他的身边,视线也不由得朝外看去,空中隐隐有点点繁星点缀,“是啊,真好。” 她侧身瞥了眼贺朝辞,发现对方的脸上有一抹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快速收回了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在切身体会过一次皇宫的残忍后,她便对那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没了兴致。 宫殿确实是奢华无比,可生活在那里,却要时刻都保持着清醒,一步也不能出错。 两人就这么静悄悄地看着外面,一时间,空中一股莫名的氛围悄悄流转在两人周身。 在确定进出口没有任何问题后,贺朝辞便直接回了南夏。 御书房内。 申屠铭随手拿过一本奏折,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时而蹙着眉头,时而眉头舒展开来。 又拿起狼毫笔在上面写着什么,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奏折合好放至了一边。 入了夜的天气,总是透着一丝凉意,申屠铭没忍住一时打了个颤,双手抱在一起互相搓了搓,手指竟然已经冰凉。 见此,袁喜自觉替申屠铭披了一件外袍。 申屠铭略微侧身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睛有些通红。 方才在金銮殿中喝了些酒,适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头倒是有些隐隐作痛。 轻吐了一口气,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一旁的袁喜见此,低垂着眉眼,自觉上前,伸手替申屠铭轻轻揉着脑袋。 每次只要皇上有点不舒服,他都会替皇上揉一揉脑袋,这时间久了,他倒是也炼出了一些手法。 申屠铭缓缓地往后躺去,舒服的直接半闭着双眼。 良久,申屠铭才挥了挥手,袁喜便自觉往后退去。 “皇上,这么晚了,可要移步养心殿?”袁喜小心翼翼地将一杯刚换好的茶盏放在了桌上,不由得出声提醒着。 申屠铭默而不语,只是朝着他摆了摆手。 袁喜见状便自觉地闭了嘴,没再多说一句,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看皇上这副架势,像是在等人,就是不知道今晚皇上能不能称心如意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殿外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他顿时眼前一亮,看来皇上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这么晚了,皇上还在忙于政务?”贺朝辞清冷的嗓音中,又带着一丝磁性。 他顺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申屠铭抬眼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贺朝辞带来的那两包东西上。 顿时就被吸引了视线,他整个人微微往前倾了倾,直接伸手将这东西拿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却发现这东西奇形怪状的,看起来四四方方的,颜色还很是鲜艳。 上面写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字? 但他却一个也不认识。 想起贺朝辞信中多次提到的稀奇吃食,他将手中的东西掂了掂,“这是?” 贺朝辞浅笑了声,“这在楹姑娘那里叫做方面面。” 他顿了顿,又特意加了一句,“是可以吃的。” 话落,申屠铭没忍住动手捏了捏,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清脆,没忍住直接将半包都捏的稀碎。 申屠铭更加来了兴趣,“这个倒是还挺好玩的,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贺朝辞不由得出声提醒,“皇上,这个捏碎了就没法泡着吃了。” 谁知,申屠铭直接捏得更加起劲,听着这清脆的声音,他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不一会儿,一整包都已经碎成了渣。 他将之拿在手中晃了晃。 “朕听说这东西,比皇宫里的一些美味佳肴都还要香上许多。”申屠铭拿起另外一袋翻了翻,“也难为你这么大老远,特意给朕留了两包。” 他将东西放下,瞬间就做了决定,直接朝着袁喜招了招手,“去准备粉彩瓷碗和竹筷。” 贺朝辞讶异出声,“皇上现在就要尝?” 申屠铭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你都拿来了朕自然不能白费你这番心思。” 他右手半握成拳,在贺朝辞右肩上轻轻锤了一下。 贺朝辞笑而不语,这两包自然不是从寒城带回来的,还是刚刚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一眼,想着这样的稀奇也应当让贺朝辞尝一尝才对。 “和宫中的美味自然是比不上的。”贺朝辞径直在申屠铭半坐了下来,“就尝一尝味道罢了,再者,这东西确实很是方便。” 袁喜不愧是一直待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这办事效率绝对是宫中第一人。 不多时,就已经将东西准备完成。 他带着御膳房的人,小心翼翼地将碗筷都放在了申屠铭的面前。 在将东西准备好后,袁喜才朝着贺朝辞略微弯腰,语气十分恭敬地道:“还要劳烦一下摄政王,这东西要怎么吃?” 贺朝辞直接起身动作十分连贯的将方面面拆开,紧接着又放进了烫水里。 申屠铭直接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很快,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猛地窜进了申屠铭的鼻腔里,带着一丝辛辣,有点呛鼻。 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他挑起几根,试探性地往嘴里放去,很快,他便感受到了舌尖传来的滚烫和口腔里肆无忌惮乱窜的香味。 他将竹筷放下,眸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瞬间做了一个决定,转头看向贺朝辞,“你明日就把那个什么楹姑娘叫进宫来,朕要让她进御膳房。” 闻言,贺朝辞直接起身,替池楹回绝,“她已经连夜回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她终究不是皇城的人,况且这些东西也不是她做的,皇上把她放进御膳房也没有用。” 第六十七章 一千件琉璃 申屠铭动作一顿,“这多年来,倒是很少见你为谁说话。” “并不是为谁说话。”贺朝辞将头往下低了低,没去看申屠铭的双眸,“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申屠铭就这么抬眼看着他,也不说话,顺手拿过一旁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手帕,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 旋即,叠成了豆腐块的形状放在了一边。 下一瞬,他双手撑着左右两边的扶手起身,缓缓走至贺朝辞面前,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才收回了视线。 伸手掸了掸贺朝辞衣裳上的灰尘,嗓音低沉,“你紧张什么,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良久,申屠铭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他眸光复杂,陡然出声,“阿辞,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他和贺朝辞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贺朝辞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陪在自己的身边做太子陪读。 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这些过往,都是贺朝辞陪着他一点点走过来的。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父皇原先除了自己这个太子,还有其他三个儿子。 自从他登基过后,除了一开始就想置他于死地的二弟被他打进了宗人府之外,其余人都被他谴出了南夏。 他身处这个位置,身边需要有信得过的人。 除了贺朝辞,他找不到第二个能让他如此相信之人。 此次寒城出事,有许多人都说他派贺朝辞出去纯属是替罪羊。 但偏偏这一次贺朝辞完成得相当好。 贺朝辞面露疑惑,“皇上这是何意?” 申屠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着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神情,一时面色染上了些复杂,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落在贺朝辞的右手手腕上,那里有着一道细小的伤口,“那件事……” 他张了张嘴,贺朝辞却直接出声打断,“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皇上,何况皇上您是天子,臣只是臣子,这世上哪有臣子去责怪天子的道理呢。” 申屠铭右手微抬,似乎想尝试着往前伸一伸,可只是伸了一半,便又缩了回来。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当年那件事你真的不怨?”申屠铭再次出声。 贺朝辞缓缓抬头,对上了申屠铭一双深邃的眼眸,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不怨。” 话落,申屠铭顿时安心了不少。 只要贺朝辞心中没有恨,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整个人往后仰了仰,将心绪收了收,顺手拿过面前的一本奏折,顺势就丢给了贺朝辞,“如此便好,看看这个吧。” 贺朝辞打开快速的扫了一眼,便迅速的抓住了其中关键点,他眉头紧蹙,猛然抬头,“七彩国的使者,明日就要到了?” 周边的一些城镇大多都听命于南夏,可在自己的利益上,可是毫不含糊,该换的换,该打的打。 那些打不过南夏,或者自愿臣服的,每隔三年都会进贡一些当地的特产进入南夏。 除了南夏外,也就周边的七彩国是日渐繁荣,隐隐有和南夏比肩的趋势,但他们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是不太和其他的城镇打交道。 对此,申屠铭倒是安心不少。 而七彩和南夏之间,在某一方面已经达成了一致。 七彩国由于所处位置,那里的人都擅长制盐和农耕,对于一些看上去小巧又精致的物件情有独钟。 特别是对于琉璃盏,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 偏生七彩国今年产出了一些细盐,比粗盐的质量,不知好了多少倍。 往常七彩国进贡的都是一些粗盐,量少,但今年七彩国国主却突然提了要求。 要粗盐没问题,七彩国照常进贡给南夏。 可若是要细盐,谁要是能够一次性拿出一千件琉璃来,他们便把细盐和谁交换。 要是能够拿出更多的琉璃,他们甚至能够把提炼细盐的步骤一同交换出去。 南夏现在迫切地需要提炼步骤,若是能够自己掌握,便能免了许多麻烦。 申屠铭眉眼间染上了一抹忧愁,“是啊,琉璃本就属于稀罕物件,就算是在南夏,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凑够一百琉璃,更别提是一千件了。”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要想要提炼步骤,还需要更多的琉璃。” “阿辞,你一向有办法。”申屠铭一双眼就这么紧紧地盯着贺朝辞,“你可有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 “不如先见一见使者再说。”贺朝辞垂眸半响后,抬头看着申屠铭定定地道。 两人顿时一拍即合。 翌日早朝。 “七彩国使者,今日就要入宫,诸位爱卿也都知道现在南夏的难处。”申屠铭身着龙袍,整个人不怒自威,“七彩国只给了五日的时限,五日内谁能够最快凑齐一千件琉璃,他们就会率先和谁交换。” 他将底下的众人一一扫过,几乎人人都低垂着头。 申屠铭清了清嗓子,再次出声道:“诸位可有主意?” 单广印眼前一亮,顿时往旁边跨了一步,双手抱在一起,朝着申屠铭拱了拱手,“既然他们提了要求,微臣不才,只能为南夏尽一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此话一出,意思再明显不过,其余人也都自觉上前附和着,纷纷出声自愿将府中的琉璃拿出来。 若是等到对方说出来,他们再站出来,可就不太合适了。 琉璃实在属于稀罕物件,谁要是有幸得到了也只会借花献佛,是以众人府中的琉璃也并不多。 “微臣府中有几件琉璃,都是花重金买来的,不过如今能够帮到南夏,它也算是找到自己的价值了。”单广印眸光微闪,突然话锋一转,“微臣听闻,摄政王府中也有不少的琉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够为了皇上,把这些都拿出来。” 贺朝辞冷哼一声,“吾府中有什么你倒是一清二楚。” “毕竟同为朝臣。”单广印笑了笑,“都是为了皇上分忧而已,摄政王你莫不是舍不得那几件琉璃?” 贺朝辞上前一步,“既然辅政王如此为皇上忧心,不如就直接将这凑齐一千件琉璃的任务揽下来,这样也能够切切实实的帮到皇上,帮到万民,不是吗?” 话落,他就这么笑看着单广印。 第六十八章 刑部侍郎曲天意 单广印顿时面色一变,嘴角缓缓地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旋即眸光微暗,面容阴沉,“笑话,摄政王当我是什么人了,一千件琉璃说找就能找到?” 这件事落在谁的头上,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毕竟这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除了皇上之外,还可以去收集百官府中的琉璃。 可尽管如此,想要凑齐一千件也是悬之又悬。 这任务若是落在某一个大臣身上,那更加不可能完成。 这个道理,此刻众人的心中都很是清楚,是以每个人在说完后几乎都低着头,完全不敢和申屠铭的视线撞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他们就能脱离此事。 单广印双手抱在一起,朝着申屠铭拱了拱手,一双眼睛却是看着贺朝辞,“摄政王既然这么说了,不如你就自己把这件事揽下来?也好趁此机会证明一下你自己。”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这贺朝辞还想要把这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才没有那么容易! 申屠铭屈指在侧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语气淡淡地道:“行了,两位爱卿都是我南夏的肱骨之臣,莫要为了这点事争吵。” 他右手微抬,放至唇边摸了摸下唇,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如这样,贺卿你就负责去百官的府中收集琉璃,而辅政王就负责去凑剩下的琉璃,你们在实行的过程当中,如果碰到什么困难,对方可以互相帮助,如此安排,两位可有什么异议?” 贺朝辞顿时倾了倾身子,语气淡然,“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而单广印眉头一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神在对上申屠铭的视线时,却将剩下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微低着头,语气恭敬,“微臣,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他侧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贺朝辞,心中愤愤不平,都怪这贺朝辞,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这下可有的忙了。 百官在早朝时如何说,那是面对皇上的说辞,可下了朝过后,那些人是什么态度,可就不得而知了。 申屠铭再次出声,“今日卯时,七彩国的使者便要入宫,他们入宫的事宜就交给贺卿负责了。” 贺朝辞直接点了点头。 “这件事不容耽搁。”申屠铭挥了挥手,“尽快去办,今日朕就要看到成果。” 话音刚落,申屠铭便双手撑着扶手直接站了起来。 见此,一旁的袁喜顿时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拂尘一甩,整个身子绷直,扯着嗓子吼道:“退朝!” 众人屏气凝神,低垂着头等待申屠铭离开。 直到看不见申屠铭的背影时,众人这才直起了身子。 曲天意慢悠悠的起身,视线在贺朝辞和单广印两人之间快速的移动。 下一瞬,他的脸上便直接挂上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提着衣摆小跑到了贺朝辞面前,“王爷,您一个人时间有限,皇上又下了命令,不如让臣和您一起?” 他弯着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此刻,正微抬着头等待着贺朝辞的回答。 那双眼眸里隐隐有一抹期待。 贺朝辞垂眸看了他一眼,眉眼微挑,“刑部侍郎曲天意?” 曲天意面上一惊,随即呵呵地笑了两声,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样,“是,是,正是在下。” 往常得了一些好东西,总想送进王府,然而王府实在密不透风,送过去的东西,每一次都被完好无损地退了回来。 贺朝辞的意思再明显,就是不收其他人的任何东西。 他身为刑部侍郎,而贺朝辞可以代替皇上做任何决定,若是能够和贺朝辞联手,这其中可是有天大的好处。 偏偏人家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一次,倒是一个拉拢对方的好机会。 贺朝辞右手负在身后,快步向前,“那便走吧!” 曲天意搓了搓手,面上一喜,顿时就跟了上去。 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如此的顺利,顺利到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而其他人也有此意,此刻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也只能暗自责怪自己慢了一步。 曲天意十分自觉地始终落后于贺朝辞一步,寸步不离得跟在他的身侧。 “不知道王爷第一家先去哪里?”曲天意凑上前情不自禁地问道。 贺朝辞抬眸,迅速扫了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曲天意的身上。 曲天意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见贺朝辞轻声道:“你家。” 曲天意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应道:“这就给您带路。” 半个时辰后。 王府。 瑶竹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出来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府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她双眼不由得瞪大,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眼看着时逸还在一旁指挥着众人,不出片刻,原本杂乱的人群便自然而然地排起了长队。 似乎每个人手中都还拿着什么东西。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琉璃! 瑶竹碰了碰一旁的时逸,“这是什么情况?” 时逸十分简洁又快速地给瑶竹解释了一下,又转身看着她道:“这些是谁送的都要记下来。” 瑶竹立马点了点头,进府直接叫了一众丫鬟小厮出来。 认真且仔细的记录着每一个人送来的琉璃数量以及时辰。 时逸一眼望过去,很快便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这些主动送来琉璃的人群当中,除了朝中为官的大臣,还有一些商户。 其中有几个眼熟的人,他记得没错,应该是这都城最大酒楼和最大布衣坊的东家。 与此同时,刑部侍郎府邸。 “老爷,您回来了?”曲天意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一堆侍妾叽叽喳喳的上前。 她们立马就注意到了一旁气质非凡的贺朝辞,不由得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一股难闻的气味陡然迎面而来,贺朝辞不由得蹙着眉头,右手微抬遮住了口鼻。 曲天意尴尬一笑,紧接着右手轻抬,放至唇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不停地给侍妾们眨眼。 侍妾们就算是再傻,此刻也能看出来自家老爷此时有事,一个个扭着水蛇般的腰肢下去了。 曲天意笑呵呵的,“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第六十九章 和府库相提并论的藏宝地 曲天意伸手,唤来一旁的丫鬟,附耳悄声嘀咕了几句。 丫鬟止不住地点着头,紧接着便低垂着头默默退了下去。 曲天意微弓着腰,左手平放在腹部,右手伸出摊开向前指引着贺朝辞往一旁的主位上走去。 贺朝辞也丝毫不含糊,径直到了主位上坐下,一旁的丫鬟正打算上前伺候着茶水。 曲天意立马眼疾手快地抢过丫鬟手中的花雕壶,悠然地倒了一杯茶,双手握在一起,恭敬地递给了贺朝辞。 “这是江南那边流过来的,王爷尝尝看,您再稍等片刻,微臣已经吩咐了,他们很快就会把府中所有的琉璃都拿来给您过目。” 贺朝鲜抬眼,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默而不语。 伸手接过茶水,仰头轻啜了一口。 嗯,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清香。 很快,便有五个丫鬟缓缓上前,每个人的手中托着一个托盘,而每一个托盘上都整齐放置着琉璃。 每样无一不是精致又小巧,在日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贺朝辞缓缓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慢慢起身走到第一个丫鬟的面前,伸手顺势拿过面前的一个琉璃盏。 举至头顶,对着外面的光线,半眯着眼睛。 这是一个蓝白相间的琉璃盏,有几束花纹在上面纵横交错着,占了一大半部分。 而另一面却光秃秃的,毫无花纹。 盏口大约有一指距离,拿在手中倒是轻巧。 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够从正面看到对面的物体,明明通体蓝白,却隐约有着透明的感觉。 这也是琉璃盏为何如此金贵的原因。 贺朝辞目光淡然,波澜不惊地顺势将手中的蓝白琉璃盏放下,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粉色琉璃盏。 曲天意时不时朝贺朝辞看一眼,却见对方一脸淡然,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主意。 不由得昂首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您看这些琉璃可符合条件?” 目前七彩国的国主并未说明对琉璃有何质量要求,只要是琉璃便好。 贺朝辞轻嗯了一声。 下一瞬,视线落在了粉色的琉璃盏上,这颜色看起来和樱花相似,整体有些柔和。 握在手心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贺朝辞将之放下,视线将五个托盘上的琉璃都扫视了一遍,心中已然有了数。 他拿过最后一个托盘里的帕巾进擦了擦手,随即又放了回去,“这里加在一起约莫有三十件左右,看来这刑部侍郎的位置,你做的是风生水起啊。” 语气很淡,但落在曲天意的耳中却仿佛一记重锤。 他眼皮一跳,迅速上前一步,小心翼地回答道:“王爷说笑了,微臣不过就是做自己的份内之事罢了,至于这些也是同僚们认可微臣的一点小意思罢了。” 他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就算是自己不说,他相信贺朝辞的心里也是清楚的。 如此,倒不如直接了当的明说。 这刑部的油水有多大,只要是明眼人心中都一清二楚。 小到去外排查,大到犯了重罪的囚犯,这些人想要活命总得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 而银钱,只是最基本的。 除此之外,一些精细的物件,更是会如同流水般的进入刑部,这些东西到头来自然是落到了曲天意的手上。 刑部的牢房之中,不免会关押一些有钱有势之人,刑部建立这么久以来,自然也会碰到一些被冤枉之人。 这些人只要想要出来,他们就能够办到,条件自然随刑部提。 曲天意时刻注意着贺朝辞的脸色,话落,立马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么多年以来臣收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 见贺朝辞默而不语,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良久,贺朝辞缓缓地走动着,一路还很有闲心的看着府中的花朵,碰见一些开得好的,甚至还要和曲天意说上几句。 曲天意一直跟在身后,“王爷,臣府中的琉璃一共就那些了,现在是不是该去下一个地方?” 贺朝辞脚步一顿,转身看了他一眼,“不急。” 书房右侧角落里,正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一个花瓶。 见贺朝辞的视线竟然落在了那个花瓶之上,曲天意连忙挡住了贺朝辞的视线,干笑着,“王爷,卯时七彩国使者……” 他的话还未说完,贺朝辞便直接伸手将他撇到了一旁。 贺朝辞跨步向前,径直走至花瓶旁,嘴角似笑非笑地伸手去碰那花瓶,“吾听说刑部侍郎曲大人书房之中有一宝地,此宝地之中藏有奇珍异宝无数,甚至能够和皇上的府库相较,不知道吾今日有没有机会见一见?” 这天分明也不是很热,曲天意此刻却已经汗流浃背,额头上隐隐有细汗渗出,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瞬,他便提着衣摆整个人猛然跪了下去。 浑身微微颤抖着。 他今日如此做也是存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贺朝辞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自己就能够跟着对方一起去收集其他人的府邸。 只要是人,都会藏私,这样一来,他的机会便来了,在这几个时辰当中有人若是不想上交全部,他自然也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更何况,这次只有他一个人跟在摄政王身边,其余不知情的人定然会默认他已经上了摄政王的船。 至于他书房里的这个藏宝地,是从来都没有打算宣之于口的。 可摄政王突然提起这件事,又是何意。 难不成是…… 贺朝辞状似不解的看着他,“曲大人,你这是?” 曲天意连忙摆了摆手,苦着一张脸,“王爷可千万别如此唤微臣,微臣实在是惶恐不已啊!” 他整个人直接半趴在地上,声音都发着颤。 贺朝辞唉了一声,伸手去扶曲天意,“难不成吾听说的都是真的?” 曲天意哪里敢说话,只得继续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贺朝辞将手缩了回来,他拍了拍手,没再搭理曲天意。 左手又放在了瓶口的位置,双手轻轻往一旁转动,下一刻,只听一声重大的声响在室内响了起来。 贺朝辞面前原本一整面墙,竟然就这么突兀地随之缓缓打开。 第七十章 替方亚亚道歉 贺朝辞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地笑。 原本跪在地上的曲天意见此,眼皮一跳,迅速地提着衣摆颤颤巍巍的起身,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朝着贺朝辞的方向跑去。 他呼吸都不由得有些急促起来。 眼看着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为今之计就是把眼前的这一尊大神稳住。 曲天意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情不自禁得吞咽了一口唾沫,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后,这才睁开眼。 整个人顿时感觉缓和了不少,他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王爷,这就只是一点小玩意儿罢了。” 他如今完全没了再去解释的想法。 正在他说话的空隙,贺朝辞已经抬脚直接朝着门内走去。 曲天意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缓缓地往下落。 看来今天这件事情想要平息下来,他无论如何也得出出血才行了。 想到此,他便直接抬脚跟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贺朝辞的身侧。 贺朝辞右手负在身后,眉眼微抬,视线将周围一扫而过,神色无波无澜。 只见眼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桌椅,每样桌椅上都摆放着一些贵重的物品。 玉石,黄金,白银随处可见,而在某一处角落里正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好几个琉璃盏。 那些琉璃比方才在前厅时所见到的那些还要好上许多。 曲天意身上的汗越来越多,他略微抬眼,时刻注意着贺朝辞的神情。 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说话,只得有些试探性地问道:“王爷,您……” 谁知,话音未落,便被贺朝辞打断了。 贺朝辞直接抬手,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往外走去,“琉璃盏全部拿出来。” 曲天意瞳孔猛地瞪大,一时之间整个人直接怔愣在了原地。 下一瞬,他便迅速得反应过来,嘴上立马答应着,“好好好。” 同时有些狐疑地看着已经快要走出去的贺朝辞的背影。 难不成是他误解了摄政王的意思? 可对方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又是何用意? 一连串的想法,在曲天意脑海中迅速地冒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多想下去,转身就去抱琉璃盏。 …… 池楹情不自禁到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的第十次叹气了。 从早上开门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最奇怪的是,每次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似乎有要进来的意思,眨眼间却掉头就走。 她伸手挠了挠头,有些垂头丧气地划拉着屏幕,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兰曼曼聊着天。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又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整了。 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头,她起身顺势直接将屏幕熄了屏,随手拿过一旁椅凳上的外套,边走边往身上穿。 突然,池楹身形一顿,视线紧紧地注视着某一个方向。 她身子往前倾了倾,半眯着眼睛,下一刻反手将外套穿好,直接出了门。 她左手叉腰,右手抬手捂住额头。 一出来,她立马就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一个顾客都没有。 就在她餐馆的两侧,分别站着两个穿着西装西裤的中年男子,每一个人都肥头大耳,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他们还戴着墨镜,站的笔直,甚至就在她出去的那一刻,有人想要进来餐馆,转眼间就被他们伸手挡住。 路人只得绕道而行。 一看就是专门被人派过来刻意捣乱的。 她转过头,不怒反笑,径直走向几人,微蹙着眉头,“你们老板是谁?” 她又伸手指了指餐馆的门,“你们这么做,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意。” 池楹边说边伸手摸出了手机,“你们要是再不离开,我就直接报警处理了。” 几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斜了她一眼,旋即整个人站得更加笔直,一动也不动。 池楹嘴巴微张,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隐隐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缓缓地朝着这边走来。 她动作一顿,看着那人只感觉分外的眼熟。 直到对方走的近了,她才看清。 池楹脸色有些难看,“大小姐,我可没得罪你吧,这些人是你让他们来的?” 她伸手指着四个身高体重穿着西装的男人,语气甚是不悦。 向意连忙摆了摆手,面上带了一抹歉意的笑,“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 她转眼又瞪了那几个人一眼,“你们还不赶紧滚,我让你们来好好照顾一下池楹妹妹的生意,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池楹嘴角微抽,确实是挺照顾的,照顾的一个人都没有。 池楹的视线落在了向意右手提着的那样东西上,然而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她完全没有和对方多说的意思,转身直接打算离开。 今天已经损失了一个小时的顾客,都不知道又流失了多少生意。 谁知,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向意直接小跑着,到了她的面前,双手并排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池楹无奈挑眉,“我说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向意直接避开了她的视线,十分自然的伸手挽住了池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往餐馆里面拽。 向意嘿嘿笑了一声,“我可是专门过来找你的,你不会连一杯水都不给我喝吧?” 说完又苦着一张脸,那双眸底闪烁着晶莹的光,似乎大有一种池楹若是不答应她的要求,立马就会大哭一顿。 向意本身皮肤就没多少瑕疵,用着这幅神情看着她,倒显得她像是罪人了。 池楹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神色有些狐疑的盯着向意。 确定对方确实也没有找茬的意思后,这才让向意进了餐馆。 伸手倒了一杯饮用水,放在了向意的面前,“说吧,你大老远的来找我干什么?” 她和这种级别的大小姐,可没有什么接触吧。 自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对眼前的这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一味的只知道用金钱解决所有的问题。 话落,向意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看向对面的池楹道:“我是特意来和你替亚亚道歉的,我不知道她竟然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今日来也不是特意请求你的原谅,只是想弥补你之前的损失。” 话音刚落,池楹的面色陡然一变,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那天晚上差一点就横死街头的场景。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猛然起身。 第七十一章 你别误会,这不是威胁 池楹冷着脸,不去看向意,“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那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说完,她就直接抱着胳膊,视线看向了一旁。 向意连忙站了起来,面上带着些歉意,她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又淡淡的道:“我知道是亚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差点要了你的命。” 她略微低头,伸手将提来的一个袋子从地上拿了起来,又低头在里面寻找着什么。 紧接着手中多了一个u盘,她将之放在了桌面上,往前一推,“这个就是亚亚当时去威胁你那个上司的视频。” 向意顿了顿,又道:“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池楹略带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向意斩钉截铁的道:“一定会有用的。” 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有一件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孙智进去过后,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是他主观去那个地方的。” “而且他花了大价钱买通了某个人的关系,现在已经以他也是受害人为原由将上次那件事不了了之了。”向意语气十分淡然,“他只是在里面呆一段时间就会被放出来。” 池楹双手缓缓地放了下来,侧目看向向意,那双眸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这件事情的起因还是方亚亚,而方亚亚之所以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原因,却得益于眼前这人。 可照向意所说,她本人是毫不知情,一切都是方亚亚自作主张。 话落,向意又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当时你店里面的那幅画吗?” 池楹调整了下情绪,慢慢的坐了回去。 事到如今,不妨看看对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听到对方突然提起了那幅画,池楹瞬间点了点头。 向意打开了屏幕,低头在手机上翻找着什么,没多久,她就直接将屏幕往池楹面前一放,指着屏幕上的某处,“你看,这个就是当时亚亚送我的那幅画,本来我是打算用它作为送给爷爷的寿礼的,但总觉得差点意思,所以才会到这边来寻找更好的。” 池楹只看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方亚亚之所以第一次见面就如此针对她的原因。 向意突然面色一变,“一提起这个我就很生气,我特别相信她,她跟我说这个是她特意托了关系,而且花了大价钱得来的,我就下意识的以为都是真的。” 向意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直到看到你的那一副,我又特意瞒着方亚亚去找了其他人来鉴定,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劣质的仿品而已,大街上随便都能买到。” 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也没有把这个东西交给爷爷当做寿礼,不然肯定要被老爸说教一顿了。 池楹视线落在了那个u盘上,毫不犹豫的伸手拿了过来。 “相信这里面的视频,在孙智以后若是还想找你的麻烦时,对你有很大的帮助。”见她伸手了,向意顿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亚亚当时只实名和他们说了孙智的所作所为,但这个东西一直没有交出去。” 池楹只思索了一瞬,便果断的将之放进了包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池楹起身拿了个苹果,直接削了起来,“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她是在骗你,那你还替她专门来和我道歉?” 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 没成想,话音刚落,向意神色便暗了下去,面上一抹失望一闪而过,“她之前不是这样的,我和她一起长大,小时候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都会想着我。” “每当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亚亚都会挺身而出保护我。”向意的目光深邃而悠长,她的视线紧紧盯着池楹的双眼,又像是在透着这双眼睛看向其他的什么人,“我已经和她好好说过了,她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说到后面,向意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小到池楹一个字都没听见。 池楹默了一瞬,没再搭话,毕竟这已经是属于别人的私事了。 向意如何对方亚亚,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向意嘴角缓缓扯了一抹笑,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转手递给池楹,“这些是我的诚意。” 池楹抬眸看她,看着对方格外认真的神情,她突然笑出了声,“你觉得钱能弥补所有伤害吗?” 向意面上一征,“不能吗?” 在和向意再次拉扯了一番过后,池楹依旧一分钱都没收。 向意态度十分坚决,“我这一次是带着诚心来的,也是真的想要让你原谅亚亚。” 池楹起身耸了耸肩,“我劝你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谁做的事谁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你今天就算是说破天,这钱我也是不会收一分的。” 见她语气十分强硬,向意很是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她还没有遇见过钱送上门竟然都不要的人。 她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不接受,我也没办法。既然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我希望你能把它完全的忘记。” “你也不要再耿耿于怀,也不要再想着去如何报复了。”她将银行卡又放回了包里,“向氏集团的怒火,我想你一个普通人是承受不住的。” 她直接起身提着包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她又顿住,回头,“你别误会,这不是威胁。” 在送走向意后,池楹忙碌了整整一天,客人似乎比往常更多了一些。 然而在空隙时,她脑海里还是会回想向意和她说的那些话。 深夜。 池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找了个位置安静坐下,伸手揉了揉眉心,拇指摩擦着那个u盘。 刹那间,金属冰凉的感觉透过指尖传进心底,又迅速传遍全身。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一时看得出了神,不知道一个人在餐馆中待了多久。 直到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下时,池楹才彻底回过神来,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收好。 她转过头,在看见熟悉的身影时,不由得勾了勾唇,“是你?” 第七十一章 琉璃啊,我有两大箱,你要么? 贺朝辞视线落在池楹的眉眼处,不由得直接出声问道:“你…不开心吗?” 池楹站起身笑了笑,“没事,一点小问题。” 本来她还很是纳闷向意为何特地大老远从海城跑到潭城来。 这两地之间路程至少也要好几个小时,然而现在她明白了,虽然向意嘴上说的是道歉,但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自己不要再去找方亚亚的麻烦而已。 听向意的意思,孙智过不了多久就会出来,那方亚亚岂不是…… 见她没有说话,贺朝辞不由得身子略微前倾,伸手在池楹面前晃了晃。 池楹摇了摇头,迅速收回思绪。 她立马扬起头,看向贺朝辞,想到每一次贺朝辞出来都会给她带来一大笔生意,她眸中的亮光更甚。 转身倒了一杯水,转而又放到了贺朝辞的面前,“先喝点水。” 贺朝辞侧身伸手接过,仰头轻抿了一口,眉眼微挑,突然喝进去时,似乎没有什么味道。 但细细品味之间,又能感受到一丝回甜。 他不由得多喝了几口,池楹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一杯苏打水喝得一干二净。 池楹不由得瞳孔微微睁大,这是有多渴啊? 紧接着她很是贴心的给他续上了满满一杯。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池楹不经意瞥了贺朝辞一眼,便看见他的眉心紧蹙着,整个人从内而外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忧愁,“皇上又给你找不痛快了?” 话落,贺朝辞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垂眸轻笑了声,“不是皇上给我不痛快,而是今年七彩国那边出了一些问题,现在需要大量的琉璃…” 话音未落,贺朝辞便身形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池楹,神情颇为激动,“对了,我记得第一次是你给了我两袋银白色的包装,里面似乎是细盐对吗?” 池楹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你说的是盐吧?” 贺朝辞瞬间点了点头。 因为细盐实在是过于稀少,他们也只能从其余地方购买大量的粗盐。 他第一次和池楹遇见时,以为这里的东西也是来之不易,所以下意识的将那种东西认为是特别稀有的物资,便一直存放在那里。 直到现在,他们都只用了一袋而已。 当时开棚施粥时,每一锅里面只需要倒上一点点的细盐,就能够尝到味道了。 如今他已然知道池楹这里和南夏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是以这一次也想着能够在这里碰碰运气。 池楹偏了偏头,“怎么,这一次你要盐吗?” 贺朝辞屈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神色恢复了淡然。 此时,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 池楹这里的细盐固然不错,可若是能够把七彩国那里提炼的技术拿过来,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南夏有帮助。 他敛了敛心绪,再次出声,“先不提这个,你知道琉璃吗?” 池楹眸底有一抹浓浓的不解,琉璃?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贺朝辞心底燃起的一丝希望,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耐心的和迟楹解释着,“现在需要至少三千件琉璃,可是这东西在南夏很是罕见,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也就只有各个大臣手中多少能有一点。” 很快,他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池楹说的清清楚楚。 池楹没忍住嘴巴微张,看来贺朝辞这摄政王当的没那么畅快,手上的任务是一个接着一个,而且每一个都那么难以完成。 池楹突然灵光一闪,她深吸了口气,对着贺朝辞问道:“那琉璃长什么样子,能给我看一下吗?”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贺朝辞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琉璃盏,转手将之放在了池楹面前。 池楹低头望去,这东西在白炽灯的照耀下,还散发出一些七彩光芒,看上去格外的精美,通体都流光溢彩的。 池楹不由得感叹出声,这古代的东西果然不一样啊。 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了琉璃盏的某一处,站起身,整个人往跟前凑的更近了些。 她一眨不眨地细细看着,嘴里轻声呢喃着,“原来这就是琉璃呀?” 池楹突然直起身子,伸手滑开屏幕,手指翻飞着,似乎在查找着什么。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张图片,将之放在了贺朝辞眼前,“你看看,这个能行吗?” 贺朝辞抬眼望去,就看见整整好几排的琉璃,而且每一个都如此的干净透亮,没有一丝杂质。 可以说是他见到过的所有琉璃中最好的。 看上去好看极了。 看他这副样子,池楹便知道机会来了。 她顺手将屏幕息了屏,笑看着贺朝辞,“这东西,我那里还有两大箱,你要吗?” 贺朝辞顿时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池楹不由得笑出了声,“你看我哪一次骗过你?” 她顿了顿,“不过这些东西没有在这里,在我家里面。” 贺朝辞垂眸思索了一瞬,便下了决心,“时间紧急,最好是越快凑齐越好。” 池楹也果断的打了个响指,立马答应下来,“行,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们现在就去看一看。” 说动就动,池楹立马转身去收拾东西,“你到时候看看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 贺朝辞轻嗯了一声,紧接着也迅速抬脚跟了上去。 为了能够快一点见到那些琉璃,贺朝辞打算直接带着池楹快点过去。 池楹嘴角微抽,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在我们这里,就要遵守我们的出行方式。” 说着转头就去扫了一个单车,她对车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方便,能用就行。 平日里上下班也都是走路,根本用不到车。 兰曼曼倒是送了她一辆,不过被她放在地下车库了。 为了这事,兰曼曼还念叨了她好几次。 池楹抬腿跨了上去,双手撑着扶手,双脚点地,朝着贺朝辞努了努嘴,“上来吧。” 贺朝辞犹豫了一瞬,下一刻还是老老实实的学着池楹刚才上车的方式,默默地坐了上去。 此时两人之间只隔着两指距离,透着月光他也能看到池楹露出来的洁白的脖颈。 不知她平日里用的什么香料,靠得近了,隐隐约约有一股石榴花的清香窜入鼻腔,很是好闻。 第七十二章 上品中的上品 贺朝辞满脸狐疑,这车子看上去小小的,想来速度应当也不快。 然而池楹一出发时,贺朝辞就知道他方才的想法错了。 一阵冷风顿时从身边呼啸而过。 两人一车,月光洒落而下,均匀的落在两人身上,一直朝着某一个方向前进。 人和车都在地上拉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十分钟后,香榭小区某个房间内。 “你稍等一下,我立马就去拿出来。”池楹顺手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拍了拍手,转头就进了另外一个小房间内。 贺朝辞抿了抿唇,抬眸望向四周,这里整体看上去似乎比餐馆更加的干净亮堂。 而且很奇怪的是,明明外面很冷,一进来却感觉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过了几瞬后,整个人身处在这个空间内,只觉得恰到好处。 他仰头望向头顶的那一个圆圆的小灯,眼眸微眯,旋即随意找了个位置自顾自地坐下。 正在他思索之间,就见池楹已经抱着一个大的纸箱出来了。 见此,贺朝辞连忙眼疾手快的跨步上前,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池楹的面前。 他伸手顺势将箱子从池楹手中接过,又将之搬到了房间正中间的位置。 池楹手上一轻,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她伸手揉了揉肩,刚才突然一用力,一个不小心把这里给扭到了。 池楹不由得微喘着气,果然是很久没有运动,身体虚弱了不少。 贺朝辞头也不回地道:“像这种事情,你说一声就好了,何苦自己动手。” 同时,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箱子上。 他伸手指了指箱子,抬眸看了池楹一眼,眸底有一丝好奇,“这里面装的都是琉璃?” 池楹点了点头,闭着眼呼了一口气,这才慢悠悠地说着,“房间里面还有一箱,你都一起抱出来吧。” 这些都是之前,她本来准备做一些小生意,当做赠品送出去的。 为此,她还特意选了便宜但好看的杯子,后来由于本职工作实在太过忙碌,完全没有多少空余的时间去弄其他的事情。 以至于这些东西就被她放在了杂物间里。 要不是贺朝辞突然说起,她怕是都要忘记还有这东西了。 不出片刻,两个大箱子就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客厅中间。 池楹弯腰将两个箱子一个接一个的打开。 贺朝辞顺着她的动作看去,箱子内有很多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上面都裹着一层东西。 池楹一边将包装纸撕了下来,一边耐心的给贺朝辞解释着,“这个是从很远的地方寄到我这里来的,而这个东西为的就是防止物品在运输过程中会破损,有了它们,就可以很好的保护这些玻璃。” 眼看着贺朝辞面露疑惑,池楹连忙改了口,“就是你口中的琉璃。” 这玻璃和琉璃的工艺制法虽然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就她现在箱子里的这些玻璃杯,让贺朝辞拿去交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为了更好的查看,贺朝辞直接将两个大箱子抱起放在了桌子上。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玻璃杯,举至眼前。 他手上的这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约莫有一指长。 贺朝辞的手骨节分明,这样握着玻璃杯,倒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白了几分。 贺朝辞的眸中顿时充满了惊艳,“实物比图片更加令人惊喜,果然是好东西!” 池楹笑了笑,双手抱在一起,整个人半趴在桌子上,“那你就都看看。” 这一次贺朝辞倒是没有拒绝,他轻嗯了一声,紧接着站起身来认真且仔细的查看着每一个杯子。 这些有的通体晶莹剔透,有的琉璃盏那些花纹他没有见过,但无一不是精美的很。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上品中的上品。 贺朝鲜看得仔细,一旁的池楹也十分有耐心,就这么默默地等着他。 一个小时后。 贺朝辞起身拍了拍手,眉眼间的忧愁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意,“这些琉璃都是上品,每一个都可以交给七彩,我刚才在数的过程中也看了一下,这里一共是五十个。” 他顿了顿,又道:“你还能不能凑个八百个?我可以付双倍的价钱!” 池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双倍就不用了,不过你若是还需要,我可以办到,只是我不能尽快给你,目前就只有这些可以带走,其他的,明天这个时候我可以准备好。” 贺朝辞立马就同意了下来,一天时间,完全足够。 尽管贺朝辞说的双倍价钱确实很让人心动,然池楹心下知道,贺朝辞之所以如此迫切,也是因为皇上给了他这个任务,且限制了时间。 现在既然她知道,贺朝辞随时都可以进入餐馆。 那她自然得做长久的打算,适当的也可以做一些减法。 这些玻璃杯每一个的成本是五块钱,这两箱子的成本也才两百五十块。 若是再拿八百个,需要三十二箱,再加上这里的两个箱子,她就算再加一些其他的货,无论如何,总成本也不会超过五千块。 贺朝辞非常自觉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将之打开推到了池楹的面前,任由对方挑选。 池楹看了一眼,脸上笑眯眯的,伸手拿了一个碎银,“还是老规矩,这两个箱子你先抱走。” 她晃了晃手中的碎银,“这个就当作是我的定金,你明天来了过后,我把剩下的八百个交给你,你到时候再把剩余的钱交给我就行了。” 贺朝辞点了点头,顺势将银票都收了回来,重新放进了怀里。 望着眼前的两个大箱子,池楹一时之间却犯了难。 她伸手挠了挠头,这两个箱子这么大,里面又这么重,要怎么才能让贺朝辞轻松拿回去? 贺朝辞只能通过餐馆才能回到南夏,这个倒是一件麻烦事。 池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了两滴生理性的眼泪。 她抬手抽了两张纸巾将眼角的泪擦拭掉,随意丢进了垃圾桶里,叹了口气,“走吧,看来还是只能我送你去餐馆了。” 贺朝辞倒是没拒绝,毕竟餐馆的钥匙在池楹身上。 池楹想了想,顺手将车钥匙拿起圈在手上。 第七十三章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看来今天得用到车了。 地下车库有一小段距离,没有任何灯光,特别是到了晚上,周围更是安静的不行,且地下车库的摄像头也是时好时坏。 她最开始将车停进车库里时,当时还是白天,在路过那一小段路时,都觉得慎得慌。 池楹侧身略微仰头,视线落在了贺朝辞的身上,对方面容冷峻,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对方明显的下颚线。 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带着贺朝辞,两人一同往地下车库走去。 贺朝辞左右手分别抱着一个箱子,池楹走在身后不经意瞥了一眼,贺朝鲜身穿长袍,这样的动作从背后看去莫名有些滑稽。 到了地下车库后,池楹正在口袋里摸索着,正打算打开手电筒。 然而,下一瞬…… “砰”,一道重重的撞击声伴随着一声痛呼突兀的响了起来。 池楹的心猛地一抖,紧蹙着眉头,她屏气凝神听着身边的动静,右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块布料,光滑而又细腻。 是贺朝辞衣裳的布料! 在感觉到身旁的人传来的呼吸时,池楹才顿时心安了些。 她先是闭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 同时,手中的灯光也已经打开,她下意识地朝着发出声响的位置照过去。 贺朝辞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两个箱子放下,立马伸手顺势将面前的池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池楹刚刚按了一下车钥匙的按钮,面前车上的灯光瞬间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两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眼前的车子上,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落在了车子面前的那个人身上。 “哎呦,哎呦……” 一声接着一声的痛呼声,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更加的诡异。 池楹蹙着眉头,定睛一看,发现车前一个浑身衣裳都破烂不堪的男人,正躺在车前。 他嘴里叫个不停,此时双手正紧紧的捂住大腿的位置,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池楹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立马拉着贺朝鲜的胳膊,在他身边悄声道:“先把东西放进去。” 话落,转身便将车门打开。 贺朝辞也迅速将箱子搬上了车,地上的男人一见,立马眼睛一瞪,发出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 他挣扎着撑着腿想要爬起来,然而只稍微用了点力气,整个人又跌坐在地。 他仰起头,语气不善,“你撞了人还想就这么离开?” 池楹瞬间明了,这人明显就是来碰瓷的。 这都已经凌晨一点半了,竟然还会守在地下车库,还真是费了些心思。 在黑影之下,男人低垂着的眼眸里一抹得意一闪而过。 这个地下车库,他可是看了好久,这里的车子起步都在四十万以上,偏偏在一众车子当中有一辆车,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启动了。 他早就已经盯上了这辆车,本来寻思着能不能在这辆车上弄点钱来花花。 整体开不走,将零件拆卸下来也能有一笔收入。 这样一来,他未来好几个月的吃饭钱就有了。 越想心中越是兴奋,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么不顺,竟然碰到了车主。 不过他是谁啊,在外面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在看到人的那一刻,他果断选择撞了上去。 这个点竟然还会出来,肯定是有事情的,出个几万块钱对这些人来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此,他便默默地将视线收了回来,脸上更加笃定。 贺朝辞将箱子放好后,拍了拍手,起身,冷声开口,“麻烦吗?” 池楹想了想,点了点头,“有一点。” 男人见此,刹那间脸上的笑意更甚,旋即又苦着一张脸,“你撞的人,你得负责呀。你还嫌麻烦?” 池楹冷笑了一声,按住了贺朝辞蠢蠢欲动的双手,看向地下呲牙裂嘴的男人,“行啊,我负责,你说,想要多少钱?” 男人一听顿时来了劲头,一骨碌爬了起来,意识到有些不对,又连忙缩了回去,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他伸出双手,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相互叠加在一起,咧嘴笑道:“不多不多,也就十万块而已。” 池楹抱着胳膊垂眸,冷眼看着他。 这人看来只是利用乞丐这个身份行诈骗之事,看这熟练程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池楹突然笑了笑,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啊,十万也不贵。” 男人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些,没想到今晚竟然真的被他给碰到有钱人了。 心中一时间激动不已,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连忙朝着池楹伸出手,“那你怎么支付?我现金转账都可以的。” 整个人哪里还有方才疼痛的模样。 池楹摸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看上去倒真的是在进行转账操作。 突然,她身形微顿,伸手指了指角落,面露疑惑,“这里有监控,你就不怕?” 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猛地嗤笑了一声,下意识的回答道:“怕?呵,监控这玩意儿早就烂了,只是摆设而已。” 话落,池楹默默松开了拉住贺朝辞的那只手。 贺朝辞不耐烦地瞥了地下的男人一眼,径直上前。 男人顿时仰头笑了笑,还以为要发达了,没想到下一瞬就见面前衣着华丽的男子,朝着他缓缓地伸出了手。 眨眼间,他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往旁边倒去,紧接着便意识全无。 贺朝辞语气淡然,“真是麻烦。” 池楹特意让贺朝辞将这个人拖到了车上,又将人放在了车库出入口旁边,紧接着反手报了警。 …… 南夏,馆舍内。 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年轻男子,面上十分傲气。 他端坐着,伸手碰了碰宫人们事先准备好的瓜果,只用手指碰了碰表层的瓜果,下一瞬,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十分恶心的东西一样,迅速收回了手。 他撇了撇嘴,迅速从衣袖中抽出一块帕巾,慢条斯理得擦拭着碰过瓜果的地方。 他抬起头看向时逸,眼底满是不满,“这难道就是你们的诚意?我都已经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了,你们的主子在哪里?” 他冷哼了一声,“不会是拿不出琉璃,所以偷偷的藏了起来吧?” 第七十四章 不过是一些下人罢了 话落,男子连忙捂住嘴,一脸震惊地望向其他人,他看了看四周,又将声音放低了一些,“不好意思,你们别见怪,我这人心直口快,从来说话就是这样。” 他说着说着自己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将面前的众人放在眼里。 这一次过来南夏,国主可是特意交代了,如今他们才是能说话的那一个,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 而他作为使臣,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欺负一些下人,又能怎么样? 时逸上前一步,嘴角僵硬地扯出了一抹笑,“还请您稍等片刻,王爷很快就到了。” 吕凡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他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我叫吕凡,你们可以叫我吕使。” 他毫无顾忌地环视着四周,已然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方。 旋即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伸手去端起桌面上的茶盏,先是仰头轻啜了一口,顿时挑了挑眉,这茶的味道果然比七彩好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将杯中的茶水直接一饮而尽。 伸手擦了擦嘴唇,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们这里的人怎么回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赶紧添茶呀!” 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水,小心翼翼地往他跟前递了递。 没想到吕凡正打算伸手去接,下一瞬,一不小心将茶盏直接碰到在地。 刹那间,杯中滚烫的茶水直接洒落在他的皮肤上,吕凡眉头一蹙,直接变了脸色。 他眼睛一瞪,直接伸手将桌上的提梁壶提了起来,不管不顾地直接砸在宫女面前。 小宫女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蒙了,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气急败坏的吕凡将东西砸在她眼前。 这可是使臣,皇上特意交代了一定要好好招待的人。 脑海里思绪万千,最终只得咬了咬牙。 宫女瞬间将头低了低,一动也不敢动。 时逸脸色一冷,瞬间伸手拉过宫女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顺势往旁边一带,滚烫的水直接全部溅在了地上。 他冷眼看着吕凡,冷声道:“你别太过分了!” 吕凡捂着被烫的通红得右手手掌,满脸狰狞,“我过分,你没看看见这个臭丫头烫着我了吗?这难道就是你们南夏的待客之道吗?” 他呸了一声,“等明日见到了皇上,我一定要和你们的皇上好好说道说道,这宫中的人都是怎么交教的?”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小了许多。 被吓到的宫女,顿时手足无措。 时逸给了她一个眼神,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宫女面上闪过一抹犹豫,下一刻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时逸握着剑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过后,才总算是缓解了一下想要立马动手的心情。 吕凡从时逸身边走过,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没想到就像是撞上了一块石头一样,格外坚硬。 胳膊顿时传来了一阵疼痛,他紧蹙着眉头,眼看着不能够让时逸难堪,又默默地坐了下来。 此时,杂乱的地下早就已经被其他宫女眼疾手快打扫得一干二净。 吕凡心中已经拿准了对方不敢为难他的心思,从坐下来开始嘴里就没有停过。 他一直在不停的挑衅着众人的底线,看着其余人一副明明已经忍不了,但偏偏又不敢发作的模样,他只觉心中一阵畅快。 他转过身,视线将屋内的众人一一扫过,最终视线落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宫女的身上。 他跨步上前,伸手轻轻拈起果盘上的一颗葡萄,将之直接拔了下来,提在手心。 慢悠悠地走到那名宫女的面前,将葡萄在宫女面前晃了晃,嘴角微微勾起,“你们平时应该吃不到这些东西吧,来吧,给你尝一尝。” 话落,他便将葡萄往宫女跟前递了递,眼神一阵期待。 小宫女顿时跪倒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时逸眉头紧蹙,若不是王爷在离开之前,就已经交代了在他回来之前自己一定要稳住眼前这位使臣,他岂会容许这人这么嚣张?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们的底线。 见对方竟然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吕凡神情顿时变得不悦,半蹲了下来,伸手挑起了宫女的下巴,迫使对方和他对视,“让你吃是给你面子,你竟然还不要?” 宫女嗫嚅了下嘴唇,面上有些为难,悄悄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时逸。 “这么晚了,吕使怎么还没有去安歇?” 一道清冽的嗓音适时地从门外响了起来。 话音刚落,时逸便猛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瞬间都放松了不少。 他下意识的转身望向门口,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贺朝辞。 时逸径直往后退了几步,移动到了贺朝辞身侧,十分小声的道:“他一定要等着您,已经闹了一个时辰了。” 贺朝辞右手微抬,心中已然有了数。 见此,时逸十分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吕凡一听见动静,便将手中的葡萄随意丢在了桌上,伸手在宫女的衣裳上擦了擦手。 这才起身,转过身抬头朝着门口的位置望去。 来人身上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股矜贵气质,吕凡只看了一眼,便默默的双手抱拳。 他朝着贺朝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同时正了正神色,“早就听闻摄政王的赫赫威名,如今一见真是不枉此生啊。” 他顿了顿,又道:“实在是国主特意吩咐了,来这里一定要先见一见摄政王再说,没有见到您的人,奴才又怎敢入睡。” 此时的吕凡早已没了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贺朝辞视线落在跪着的宫女身上,迅速移开了视线,“你们都下去,使臣要休息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人拒绝。 “是。”众人略微屈膝,紧接着低垂着头弯腰退下。 贺朝辞转身往外走去,突然,脚步一顿,又转身抬眼看了眼吕凡,“时候不早了,如今使臣也见到吾了,明日一早还要面见圣上,使臣还不走,这是还有事?” 吕凡嘴巴微张,视线在对上贺朝辞那双不容人拒绝的双眸时,果断地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第七十五章 笑面虎 他干笑了一声,口上连连应道:“这就走这就走,有劳王爷了。” 当晚,贺朝辞直接让时逸将近两个时辰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写了本奏折。 时逸顺手就转交给了暗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皇上明日上朝之前将奏折交上去。 翌日。 朝堂之上。 “使臣远道而来,竟然还没有被招待好,当真是南夏的不是。”申屠铭端坐在上方,视线落在底下垂着头的吕凡身上,“朕一定好好严惩那些宫人。”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吕凡略微抬头,想起昨夜的事情,轻声笑了笑,“皇上真是说笑了,南夏不仅仅位置较好,而且东西也比七彩丰厚不少,就连普普通通的茶水,喝着也有一番别样的味道啊。” “对于一些不懂规矩的下人们,换了也就是了。”吕凡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是若是细细看去,那笑却不达眼底。 申屠铭低头继续道:“只要使臣能够满意,那便是最好的。惩罚几个宫人也算不得什么。” 他转眼看向贺朝辞,淡然开口,“吩咐下去,将昨夜伺候使臣的人一人打二十大板,让他们长长记性。” 贺朝辞微低了低头,嘴上应道:“是。” 他垂眸间,轻描淡写的扫了一旁的吕凡一眼,无波无澜。 可落在吕凡的眼里,却只觉心下一顿。 一股莫名的慌张在心中无限蔓延。 他连忙摇了摇头,错觉,一定是错觉! 对方就算再有能耐,难不成还能够光明正大的对他动手不成? 毕竟他现在代表的可是七彩国,而且还是为了交易来的,如今他可是南夏尊贵的客人。 突然,吕凡神色一僵,南夏皇帝这是已经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转念一想,便释然了,早就听说这南夏的皇帝是一个笑面虎,手段多到数不胜数。 若不是七彩凭借其他技艺勉强混出一席之地,才没有和其他小地方一样,畏惧于南夏的势力。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昨夜的那些事竟然会被人直接告诉皇帝。 皇帝还光明正大的和他提起,这事若是细细追究下去,到头来还会成他的不是。 如今的他,毕竟是在南夏,原本打算好好说一说馆舍内的太监宫女们。 视线在对上申屠铭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不由得将心下的想法压了下去。 他敛了敛心绪,嘴角噙着一抹笑,“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只要知错能改便好了,皇上只需稍加惩戒一番就是。” 他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也不完全是他们侍候的不周,也有奴才自身的缘故。实在是舟车劳顿对饮食还不习惯。” 申屠铭点了点头,“使臣果真是心地善良,但在我南夏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话落,他右手微抬,一个眼神便有两名宫女太监各押着一名宫女,用力的将两人直接扔在了地上。 吕凡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这不是昨天晚上的两个宫女吗? 吕凡有些狐疑,转而又悄悄抬头望了一眼上方的申屠铭,紧接着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他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两名宫女整个人半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个不停,脑袋低垂着,嘴上不住地求着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申屠铭轻叹了口气,“怪就怪你们实在是没有将人伺候到位。” 话落,他便直接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卫们直接抄起手中的棍棒往地下两人砸去。 一声接一声击打皮肉的声音在大殿中传来,两名宫女发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凄惨。 吕凡眉头紧蹙着,有些不太明白皇帝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申屠铭嘴角似乎依旧噙着一抹笑,他瞥了一眼吕凡,淡淡地道:“不知使臣可满意朕的处罚?朕一向讲究当日事当日毕。” 吕凡不由得开口,“难为皇上如此细心,只是方才不是说每人二十大板吗?怎么如今这……” 他指着正在受刑的两人,剩余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申屠铭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其余人二十大板没错,可这俩人,可是真真切切惹恼了使臣,使臣不开心了,他们受的惩罚自然也与他人不同。” 吕凡沉默了。 一时间,殿内只有棍棒击打皮肉的声音。 渐渐地,吕凡只感觉额头似乎有细汗往外渗出。 他情不自禁得吞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将额头上的细汗擦拭干净。 若是方才,他不明白皇帝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现在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对方摆明了是杀鸡儆猴,目的就是敲打他。 没有想到南夏的皇帝,竟然如此心狠,这是想要活生生的将人给打死啊! 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没想到这一退,感觉整个人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吓得直接转身,转身便和一双幽深的墨瞳对上。 此时的吕凡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王…王爷。” 贺朝辞伸手扶了下他胳膊,“使臣可要小心些。” 直到两名宫女只能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时,申屠铭才抬了抬手,示意行刑的人停下来。 下一瞬,几人直接将奄奄一息的两名宫女拖拉着离开了大殿。 吕凡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皇上实在是圣明啊。” 他的语气十分恭敬,眉眼低垂着。 申屠铭爽朗的笑了笑,“不知使臣如今的心情是否好上一点了?” 吕凡立马重重的点了点头,“皇上如此处理,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申屠铭猛地拍了拍手,“好,既然如今使臣的心情解决了,那咱们就来说一说琉璃的事。” 一提到琉璃,吕凡心里又有了一丝底气。 他眉眼微抬,“皇上,国主说了一千块琉璃一块都不能少。”他伸手比了一根手指。 他已经提前将自己的身份压的很低,为的就是让对方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要知道,这一千块琉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话音刚落,吕凡的眼底便有一抹异光闪过。 第七十六章 还有十五个时辰 国主事先交代了,在原先规定的时间基础上,最好能够将交易时间再提前一点。 这样南夏便绝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凑齐一千块琉璃。 如果将提炼的技术真的交给了南夏,说不定以后南夏就不再需要和他们交易。 时间久了,他们便只能附庸于南夏。 那并不是国主想要看到的。 吕凡嘴唇微张,“如今只剩下十五个时辰了,不知道这琉璃是否已经准备好?” 申屠铭顿时就注意到了对方言语当中的那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傲慢,然而他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并未说些什么。 抬眼看向了贺朝辞。 贺朝辞明了,立马拍了拍手,紧接着便有两人直接走了进来。 两人手中分别端着一个六角盘,盘中放着两个精致的琉璃盏。 吕凡撇了撇嘴,不过只是两个琉璃盏罢了,他还以为他们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一千块琉璃呢。 刚刚提起来的心,瞬间缓缓地落了下去。 只要他在这里待够三日,到了时间南夏拿不出来那么多琉璃,那他便能回去了。 从此世人便会知道南夏并不是不可一世的存在。 慢慢地,七彩便可以直接顶替南夏如今的位置,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那些人就得乖乖的将东西送上来。 吕凡唇角微勾,“难不成你们现在就只有两个?” 他尽量掩饰住自己言语当中的嘲笑,然而他脸上愈发灿烂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贺朝辞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自然不是。” 紧接着,贺朝鲜略微抬手,门外便有一行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进来。 每一个人的手中依旧端着六角盘,盘子中都是上等的琉璃盏。 吕凡心中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他淡淡得扫了一眼。 突然,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整个人身形一顿,眼睛微眯,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跨步上前,略微弯腰,在某一个琉璃盏跟前直接伸手,想要去拿起来。 然而在快要触碰到时,却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抽了回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琉璃盏,不由得拍了拍手,“好啊,实在是好啊,这是上品中的上品。” 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贺朝辞垂眸而笑,这个琉璃盏是他昨夜从池楹那里抱回来两个箱子中的其中一个。 他特意只让人拿了一个,为的就是能够将之与其他的区别开来。 从昨日早朝到现在为止,也有不少人将东西送进王府内,但那些商贾手里的基本都是假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琉璃。 盘算出来能用的更是少之又少。 贺朝辞适时开口,“既然使臣如此喜欢,不妨拿在手上好好的看一看。” 吕凡顿时眼前一亮,指了指自己,“我……我可以吗?” 眼看着贺朝辞点了点头,吕凡这才屏气凝神地慢慢地将眼前的琉璃盏拿了起来,那眼神似乎是在看着什么绝世宝贝一样。 琉璃也分很多种,好的琉璃甚至能够凭借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颜色。 眼前的这一盏毫无疑问便是好的那一类。 很快,吕凡眼珠不停地转动着,没想到南夏竟然真的有这等品质的琉璃? 他抿了抿唇,很快又将心思压了下去,没事的,他们应该只有这一个而已。 然而,下一瞬,贺朝辞便笑意盈盈的开口,“使臣若是喜欢,这还有很多呢,到时候直接送与使臣两个也就是了。” 吕凡手中的琉璃盏差点没拿稳,整个人往下一滑,他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很是小心得将手中的琉璃盏护好,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只是他的视线一直在那个琉璃盏上不停的扫视着。 好! 真是好! 吕凡默默地将视线收回,转头看向了贺朝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这可不能开玩笑,这些琉璃就算是收回去,也是要一件不落的交给国主的。” 突然,他话锋一转,“您……您方才说像这样的琉璃盏还有很多?” 他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贺朝辞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自然。” 吕凡一时间面上有些慌乱,心下有些狐疑,难不成对方真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一千件琉璃? 事先早就设想到琉璃不易得,是以国主特意没有设定品质这一点。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思绪万千。 贺朝辞再次出声,“若是使臣时间充足,要不趁此机会去看一下剩下的琉璃盏?吾保证你看了一遍之后就想立马带回七彩。” 吕凡下意识回绝,“昨夜确实没有休息好,既然还有时间,不如就等着时间到了之后再来看吧。” 他整个人已经汗流浃背。 申屠铭立马下了命令,抬手道.“吩咐下去,既然使臣需要休息,那在使臣休息期间,周围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安静,至于饮食方面若是有哪里不满意了,一定要及时说与朕。” 申屠铭身子往前倾了倾,面上带着笑。 此时,吕凡脸上的笑完全维持不住,心中只是一阵骇然,他连忙点了点头。 紧接着被人护送着离开了大殿。 在吕凡离开大殿之后,申屠铭一张脸直接冷了下来,他视线将底下的众人都一一扫过。 最终落在了曲天意身上,陡然出声,“听说贺卿在执行朕的命令时,曲卿可是积极的很呢。” 曲天意突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心中咯噔一下,连忙低垂着头站了出来,朗声道:“不论是臣还是摄政王,都是为了能够替皇上分忧,不过臣等和摄政王相比,那是不值一提。” “摄政王是天之骄子,皇上也是识人善用,实在厉害!”曲天意神情很是认真。 他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申屠铭垂眸看向他,最终只是轻笑了声,淡淡的道:“诸位辛苦了。等七彩使臣离开后朕一定论功行赏。” 说罢,便直接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御书房内。 申屠铭直接毫无顾忌地瘫坐在了椅凳上。 他一双眼亮晶晶的,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真是乐死朕了,你有没有看到方才那七彩使臣在听到还有很多上乘品质琉璃盏的时候,那个表情?就跟吃了土一样!” 第七十八章 这样的女子能进宫吗? 痛快! 实在是痛快! 申屠铭指了指对面的贺朝辞,一脸赞赏,“朕就知道这件事交给你准没错,对了,你给朕说一说,你是怎么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凑齐了接近一百件琉璃的?” 他眨了眨眼,眸底满是好奇。 贺朝辞略微抬眼,“不知皇上您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接风宴时,突然出现的池楹?” 见他这个时候突然提起那名女子,申屠铭顿时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又伸手捂住了嘴,“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她那里换来的?” 贺朝辞点了点头。 申屠铭一脸狐疑,“这琉璃在整个南夏内那都是稀缺的,她竟然有这么多。” 贺朝辞想也不想的道:“她的家乡,对于这些不是很看重。” 申屠铭猛地拍桌,站起身来,直接下了决定,“好,这一次琉璃的银钱都从府库里支!” 贺朝辞眸光微闪,他是想将池楹摘出去的,可不仅只是眼前的琉璃,往后怕是还有许多东西也要和池楹进行交易。 如此,倒不如坦荡。 申屠铭轻呼了口气,“这等女子若是能够进宫来,可真是一件妙事。” 他屈指在桌面上轻敲着,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说这话时,眼神紧紧盯着前方,贺朝辞只抬眸看了一眼,便略微敛了敛心神,脸上扬起了一抹笑,“皇上偌大的后宫还缺她这一个?” 申屠铭摆了摆手,“这不一样,这女子一看就和其他人不同。若是真能进宫也挺不错。”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双眼都亮了几分,“你说这个可能性大不大?” 贺朝辞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池楹面对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迅速回过神来,“皇上下了命令谁又敢不从?” 申屠铭右手放在下颔,无意识的摸了摸,紧接着又仰头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眸光盯着面前的贺朝辞,淡然开口,“如今琉璃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贺朝辞神色顿时严肃了许多,点了点头,“没有。” 听到贺朝辞明确的答案后,申屠铭这才更加放心了些。 为了贺朝辞能够顺利将剩余的琉璃,在规定的时间内带回来,申屠铭特意免了他这两日的早朝。 紧接着贺朝辞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申屠铭直接站了起来,随意拿过桌面上的一本奏折,将之打开,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又直接丢在了桌面上。 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嘴里低声呢喃着什么“看来也是时候趁这次机会好好的敲打一些人了。” 话落,他又闭着眼睛缓缓坐了下去。 是夜。 吕凡正背着手在宫里四处看着,从出了朝堂,他就直接回了馆舍,睡了好几个时辰,总算是把昨晚没有睡够的觉补了回来。 然而,他刚往外看了一眼,就发现竟然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顿时简单吃了点吃食,便出了馆舍,想要在宫内看一看,谁知这一路上他前脚还没有走两步,后脚就有人告诉他,这也不能看,那也不能去。 刚提起来的一点兴致,瞬间被磨灭了不少。 突然,他眼前一亮,紧接着就想要迅速上前,身后的宫女连忙出声提醒道:“那里不能去的…” 吕凡终于忍无可忍,转过身不满的瞪着她们,大声的道:“我不就是走了几步路吗?怎么一个二个的生怕我丢了似的,跟这么紧。” 他指了指身后的地方,“这里有什么不能去的,你们告诉我!啊!” 话语里充满了不满。 他将衣袖重重地一甩,冷哼了一声,神情十分不屑,“我现在自己要去,你们别跟着我了。” 话落,他便往前走了几步,然而身后的丫鬟们见此赶紧跟得更紧了些。 吕凡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头,转头对着她们吼道:“你们到底烦不烦?我都说了不要跟着我了。都听不懂?” 丫鬟瑟缩了一下脖子,还是小声地提醒着,一脸为难,“现在已经很晚了,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吕凡立马咬了咬牙,脑海里又想起早上皇帝一副要将人乱棍打死的模样,他浑身抖了一下,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点。 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口气,对着几人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别跟过来了,再跟过来,别怪我又告诉皇上!” 几个丫鬟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没有再动。 吕凡一看竟然真的有用,他立马快步往前,确定身后没有人以后,他才放慢了脚步。 脸上顿时凝重起来,连忙看了看四周,再次确定后,他才畏手畏脚的躲到了某一个角落里。 正准备伸手从衣袖中拿什么东西,然而下一瞬,他却陡然听见周身似乎有声响响起。 他连忙蹲了下来,眼神十分警惕的看着周围,然而那些声响在这一刻又消失不见。 吕凡顿时拍了拍胸脯,想来应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他要送一封密信回七彩,告诉国主提炼的技艺一定要有所保留。 就在他刚刚放下心来的那一刻,抬头间却感觉眼前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住,只觉一片漆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身上猛然传来的疼痛。 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身上,第一下他就痛得面部扭曲。 嘴里痛哭着,“你们敢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想要奋力将眼前的漆黑扒开,然而却没有任何作用,一股无力又绝望的感觉,在心中迅速蔓延。 到最后,他只能欲哭无泪地求着饶,“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口腔里还混合着血水的味道。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吕凡下意识想要去保护怀中的那一封信纸,然而在伸手之时,什么也没摸到。 他赶忙慌乱的继续探了探,依旧空空如也。 他心中更加慌乱不已,慢慢地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嘴里发出呜咽的声响。 下一瞬,吕凡直接眼睛一闭,翻了个白眼,整个人直接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在发现身下的人没有动静后,几个手持棍棒的黑衣人这才愤恨地住了手。 第七十九章 又来三片金叶子 “老大,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他要是告诉那位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又不知道是我们。”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说完后又不解气的在吕凡身上使劲砸了好几下。 朝着吕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像这种人就是要这样收拾才行,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真当以为我们怕了他?” “就是,真当以为我们怕了他了!” 紧接着他们将套在吕凡身上的口袋往上一抽,顿时就露出了底下那张此刻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 男子不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某处,身形一顿,立马弯腰将之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抖了抖,“这是什么东西?” 其余人一见,立马凑上前来,“管他是什么,反正都交上去就对了。” 吕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后的事了。 他斜眼望着身边伺候的众人,很是不悦,想要转头嘴巴微张着,然而下一瞬,他立马痛呼一声,手下意识得捂住了脖颈。 整个人只能保持着目前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嘴里不停地吆喝着,“哎呦,哎呦,快来看看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了了?” 他霎时间痛哭流涕,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伸手摸了摸胸脯的位置,那里十分平整,一点也不像是有东西的模样。 吕凡眼睛微眯,眉头紧蹙着,脑海里飞速转动。 吕凡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就怕碰到脸上的伤口,他稍微扯了扯唇角,唇角便传来一阵钝痛。 如今的他,不得不承认,他被人打了,在南夏的皇宫里竟然被人给打了! 东西也没有送出去,还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他心中很是郁闷,就这么死死的瞪着上空,一时间双眼有些无神。 下一瞬,他立马回过神来,嘴里大声的嚷嚷着,“摄政王呢,我要见你们的摄政王。” 一旁的瑶竹上前一步,声音平静无波,“王爷吩咐了,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告诉奴婢,奴婢会尽力去完成的。” 吕凡眼睛一瞪,顿时又摸了摸右侧的脸,“你们王爷去哪里了?” 瑶竹继续淡淡的道:“王爷已经去准备剩下的琉璃了,您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瑶竹略微偏着头,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感情。 吕凡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听见对方如此说,他立马闭了嘴,整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 池楹在算好具体所需要的玻璃杯过后,立马就去了附近的批发市场。 像这种数量的,根本就用不上兰曼曼。 然而离她最近的一个批发市场,却没有那么多现货,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池楹算了算时间,她必须得在贺朝辞来之前,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回餐馆内。 池楹直接将目光转移到了附近的超市当中,也不管好看不好看,直接就往车上装。 这些的本钱无一例外的都比她最开始的两个箱子要低上一些。 直到下午五点,池楹才将东西都如数搬进了餐馆内。 她认认真真的又点了一次数,确保数量对了之后,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每一个箱子里有二十五个杯子,目前摆在她面前的一共有三十二箱。 见到眼前又摆的有一米高的纸箱,池楹的一双眼都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 这就意味着她很快又有一笔收入了。 再凑一凑就能够换一个更大的店面了,也可以再招几个员工。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那一瞬,池楹便立马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时空通道连接在这个餐馆,要是换了地方,贺朝辞岂不是就找不到这里了? 那可不行。 这不就相当于自断财路了吗? 而且要是再找其他人,如果正好碰到贺朝辞白天突然出现,不得把其他人给吓个半死? 她叉着腰又扫视了一下整个餐馆,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也还挺不错的。 今天在外面忙碌了一天,都还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池楹给自己随意炒了两个小菜,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香气,她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抬眼看了下时间,发现才九点。 在将东西收拾完过后,池楹果断得关了门。 期间,屏幕不停地闪烁,屏幕上都是兰曼曼发来的消息。 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知道向意来找过她,口口声声的说要为她报仇。 被她好一阵劝说,兰曼曼才消停了下来。 向意是向氏集团的千金,那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目中无人一些也可以理解。 就是不知道对方在知道她的好朋友背刺她时,还能不能继续维护方亚亚。 这两日她这里都无事发生,想来孙智没有出来,至于方亚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安静了下来。 如果要毁掉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信任,那就只能让对方亲眼所见。 看看方亚亚平日里伪装的那张面皮之下究竟是怎样的。 凌晨十二点。 一股轻盈的白雾在餐馆内陡然出现,只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下一瞬,池楹的面前便多了一个人。 池楹抬眸望去,正是贺朝辞。 她转身指着面前众多箱子,“八百个,一个不少。” 贺朝辞目光微闪,点了点头,依旧认真的点了下数。 贺朝辞直起身子,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这里数量没错。” 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顺手就丢给了池楹,“剩余的银钱都给你。” 池楹准确无误的接住了钱袋,反手就还给了贺朝辞,贺朝辞有些不解,抬眸瞥了一眼池楹,眸中满是迷惑,“你这是?” “这里一共四千块,你看着给吧!” 池楹伸手比了个数字,毕竟她自己拿的少了,她觉得亏,拿多了,贺朝辞又亏了。 闻言,贺朝辞不由得笑出了声,“你还挺谨慎。” 边说边伸手从钱袋里掏出了三片金叶子递给池楹,“这个够了吗?” 池楹算了下,就这三片金叶子折算成华夏币,至少也有两万起步,何况现在的金价涨势大好,只多不少。 “够了够了。”池楹相当满意的将手中三片金叶子,欢快地放进了包里。 第八十章 我们是朋友啊 再加上之前的,现在她手里一共有五片金叶子了。 而这一次的玻璃杯,除去各种成本费和人工费,她至少也能赚一万五。 这不比平常看着餐馆的收入,高得多的多。 池楹将每一个箱子都麻利的封好,这才抬头看向贺朝辞,朝着他偏了偏头,“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贺朝辞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池楹直接拍了拍手,她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抵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半圈,“都是小意思。” 这个时空通道,除了偶尔会出点状况之外,平常时候用处还是挺大的。 贺朝辞沉吟了一瞬,伸手从衣袖中扯出了一张纸,旋即又将之递到了池楹面前,“这是具体地方。” 池楹顺手接过,垂眸扫了一眼,立马就将纸上的信息记在了心中。 他仰头朝着贺朝辞笑了笑,将纸张认真地折叠了起来,随手就放进了包里。 这一次的送货池楹很是小心,在皇城若是一不小心投到了其他地方,容易小命难保。 纸上的地址是摄政王府,池楹在确保地址无误后,这才指挥着贺朝辞将所有箱子都摆放整齐。 池楹抬眸望去,视线一眼就落在了正在忙碌着的贺朝辞身上。 贺朝辞身高有一米八以上,自己每次看他还得略微仰头才行。 此刻的贺朝辞因为手上的动作,额头上隐隐有细汗渗出,在灯光下那一点细汗显得晶莹剔透。 贺朝辞的肌肤算不得白暂,随着他的动作,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只一眼,就让人感觉力量感十足。 贺朝辞身上的每一寸线条,似乎都是恰到好处。 他的脸上一点瑕疵也没有,细细看去,甚至比她的毛孔还要细小一些。 池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也不知道这古人都是怎么保养的。 贺朝辞在将所有的箱子都摆放整齐后,他气息依旧平稳,转身看向池楹,只见池楹正一脸莫名的盯着他。 他目光微闪,指了指面前的这些箱子,出声道:“池楹。如今可好了?” 旋即又轻咳了声,池楹顿时回过神来,视线若无其事地移到了别的地方。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颈,偶然抬眼间,瞥见还有一箱被遗漏的箱子没有封好。 她立马转身去找了胶带,这可得仔细些,磕了碰了都是损失。 贺朝辞不由得开口,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胶带,偏了偏头,“这个我能试一试吗?” 池楹晃了晃手中的胶带,耸了耸肩,随即无所谓地直接丢给了贺朝辞,“好啊,给你。” 贺朝辞准确无误的接过,尝试着池楹方才的模样开始行动。 池楹上前一步,顺手拉着他的胳膊,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从左到右胶带顺时势而过,眨眼间,底下的箱子便已经完完整整的重新封好。 贺朝辞感受着衣袖外传来的那一抹柔软,略微敛了敛心神。 他右手微抬,放至唇边轻咳了一声,转头就准备离开。 突然,池楹瞬间叫住了贺朝辞,“等一下。” “怎么了?”贺朝辞转过身面带疑惑,只见对方视线正盯着他垂落而下的右手。 池楹指着他,眼睛微微瞪大,“你受伤了。” 贺朝辞抬起手来看了一眼,左手食指指腹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鲜血,他摆了摆手,十分无所谓,“这个不碍事的,一点也不疼。” 下一瞬,池楹就眼睁睁看着贺朝辞伸手将受伤的那根手指,直接用另外一只手抹了一下。 池楹眼皮一跳,这不会得破伤风吧?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突然眼前一亮,立马急急地道:“你先等我一会儿,别着急,我去拿一样东西。” 话落,也没等贺朝辞反应,她就立马转身去一个小柜台下面东翻西找。 她记得餐馆这里是有创口贴的。 不一会儿,池楹望着眼前的东西,立马满意的笑了笑,迅速拿在手中扯了一小张下来,“就你了。” 一转身就看见贺朝辞很是乖巧的坐在那里。 她小跑着上前,坐了下来,“应该是刚才你搬箱子时,不小心碰到的,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你贴一下这个,要不了几个小时就会好的。” 她示意贺朝辞将受伤的那根手指放在桌面上,贺朝辞本想拒绝,毕竟他们经常外出,且作为一个男人,又岂会有不受伤的时候? 这一点小伤对他来说,就不算是伤。 然而抬眸对上池楹那一张很是真诚的脸时,默默将想说的话,直接咽了下去。 他低垂着头,没有多说,直接伸手摆在了池楹面前。 见此,池楹这才将创口贴的那一层薄膜撕开,低头认真的给贺朝辞子的那一道伤口进行包扎。 她千叮咛万嘱咐,“对了,你这几个小时最好不要碰水,你可别小看这只是一个小伤口,要是处理不当,很容易引发其他更大的问题的。” 贺朝辞不由得怔愣了片刻,他抿了抿唇,一双眸子格外的深邃,让人看了就想要去看看这个深渊的尽头。 他屈了屈手指,瞥了一眼已经被包好的那根指头,一时间情绪莫名。 方才池楹指尖不经意间接触到他肌肤时,浑身竟然传来一阵酥麻,还带着一丝温暖。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耳尖微微有些泛红。 池楹见他盯着创口贴,开口解释了一句,“我这里只有粉色的,不过不影响,你不要介意。” 她伸手挠了挠头,还以为贺朝辞是觉得创口贴的颜色不对。 贺朝辞摇了摇头,“无碍。” 贺朝辞眸色复杂,他沉默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突兀的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池楹下意识啊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贺朝辞指的是为什么要给他贴创口贴吧? 池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我们现在是朋友啊。朋友间相互帮帮忙,很正常啦!” 贺朝辞却低垂着头,一时默而不语,嘴里呢喃着,“朋友?” 池楹见他神色似是有些不对,赶忙往前凑了凑,“你怎么了?” 贺朝辞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池楹那双满是关心的眼神,立马往后移了下,没有再看池楹的眼睛。 第八十一章 胜券在握 贺朝辞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站起身,将贴创口贴的那只手很好的掩在了衣袖之下。 贺朝辞说完后,便径直走到了餐馆门口,下一瞬餐馆内便只剩下池楹一人。 不知为何,池楹似乎从那一道身影中看出了一抹慌乱。 她眉眼微挑,对方堂堂一个摄政王,怎么会慌乱呢? 一定是她看错了,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挥散开。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了眼前整齐的箱子上,闭着眼心里默念着纸上的位置。 下一瞬,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然成了古色古香的房间。 而贺朝辞早已经在房间内等着她。 池楹笑了笑,朝着贺朝辞挥了挥手,“这次交易完成,下一次有需要我们再继续啊。” 话音刚落,她便闭着眼睛想要重新回到餐馆,然而却发现她似乎卡在了一个莫名的空间。 再一眨眼,池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心中正疑惑着,一道机械的女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请通道管理者将时空通道的东西带回时空通道,否则不能回时空通道。】 池楹拍了拍头,视线略微扫过眼前,时空通道的东西?难不成是这些纸箱? 可她之前卖给贺朝辞的那些东西,不都是属于时空通道的吗? 她嘴角顿时放了下来,“看来这些纸箱,我需要带回去。” 贺朝辞点了点头,碍于琉璃实在过于贵重,贺朝辞没有叫任何人。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将整整三十二箱里面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 池楹叉着腰,气喘吁吁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过了好一阵子,整个人才缓了过来。 脸上因为用力而导致脸颊有些微红,贺朝辞侧身看她,“多谢。” 池楹连忙摆了摆手,突然身形一顿,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奇怪,你为什么不累啊?” 贺朝辞只是轻笑了声,并未说话。 贺朝辞视线落在池楹的脸上,紧接着又移开了视线,兀自出声,“你想出去看看吗?” 池楹想起上一次在餐馆贺朝辞带着她飞檐走壁,但场地严重限制了的场景。 她顿时眼前一亮,连忙点了点头,“好啊。” 贺朝辞默默的解了一件衣袍,随手递给了池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夜深露重,你仔细着身子。” 池楹随手将衣裳给披上,抬脚就跟了上去。 “王爷您要出府?”时逸眼神一凛,见到贺朝辞的身影,立马跟了上去。 贺朝辞脚步顿住,转身道:“不用跟来。” 时逸一脸担忧,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贺朝辞直接抬手制止,“有吾在,不会出事的。” 话落,未管身后的人回答,贺朝辞便带着池楹,两人径直朝着府外走去。 时逸只得默默站在原地,倒也没有再跟上去。 片刻后,两人便已经出了王府外。 池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感觉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她不由得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将两边的衣裳往里拢了拢,她抬眸望去,发现这里夜晚虽然没有各种路灯,但天空中的星光洒落而下,便已经照亮了整个大地。 整个天空处于一种淡蓝的颜色,不用路灯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且空气很是好闻。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转眼望向贺朝辞。 池楹身高也在一米七,不算矮,但在贺朝辞的面前,硬生生矮了一小截。 贺朝辞见她看向前方,不由得上前解释了一句,“每到戌时,街上的各个商户便会回家。” 贺朝辞顺着池楹视线看过去,伸手指了指,“你想上去看看吗?” 那是一个屋檐,池楹注意到这边的房子,似乎都是一个接着一个,倒真的很适合飞檐走壁。 贺朝辞右手负在身后,略微侧了侧身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某一处,旋即嘴角微微勾起,眸中露出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精光。 很快,他将视线收了回来。 而与此同时,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 “大哥,人出来了,我们还要不要跟上去啊?那个女人的身边好像是摄政王。” 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话落,身旁的人没有立马给他答案,沉默了片刻后,这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跟!” 他们好不容易等到这女人,肯定不能轻易放弃,于是乎,两人又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池楹掂了掂脚尖,双手背在身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啊。” 贺朝辞将一只胳膊递到了池楹面前,池楹立马伸手紧紧的抓住。 下一瞬,池楹便感觉耳边的风一股接一股的往她耳朵里面灌,她牙齿咬的蹭蹭作响。 当时餐馆外面,只有废弃楼栋,属于城中村,房子都很小,也很矮。 然而这里的却比餐馆外面的那些高了不少。 池楹眼睛紧闭着,好半天才敢睁开,她半眯着眼睛。 下一刻,她的所有心思都被眼前的那一轮圆月吸引住了。 此时此刻,他们站在房顶上,一轮大大的圆月就悬挂在她的眼前,似乎她只要稍微伸手就能够触摸到。 银白色的光芒洒落而下,洒在两人身上煞是好看。 贺朝辞依旧在移动着,池楹有些后怕,她立马伸手抱住了贺朝辞的腰,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整个人几乎贴在了贺朝辞身上。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异样,贺朝辞默默放缓了速度。 他从未和其他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感受到速度慢了下来,池楹略微抬头很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贺朝辞摇了摇头,下一瞬,两人才堪堪停了下来。 贺朝辞轻声呢喃着,“看来你暂时还不能赏月了。” 池楹一脸懵,有些不明白贺朝辞在说什么。 然而,当她顺着贺朝辞的视线往下看时,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只见下方有两个黑衣人正气势汹汹地望着他们,两人手中分别拿着一把剑,剑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白光。 她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吧,在现代要被人莫名其妙挡住回家的路,在这里来了,还要被人追杀? 第八十二章 你早就知道了? 和眼前两人相比,那天晚上的那几人反而不算凶神恶煞了。 贺朝辞转过身,面上带了一丝温柔的笑,他双手扶住池楹的胳膊,让她慢慢的坐了下来。 侧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我一下。” 话落,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丝帕,挡在了池楹的眼前,“自己拿好了。” 旋即,他便直接飞速而下,丝毫不带犹豫。 丝帕太过轻柔,池楹一时没握住,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便将丝帕吹得无影无踪。 池楹不经意抬眸间,正好望见了下面的情形。 只见下方的贺朝辞身形挺拔,他右手负在身后,目光直视着前方,衣袍被风揭起了一角。 两人一见对方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均是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眸中一丝慌张一闪而过。 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两人眼神一凛,眼睛一瞪,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下一瞬,提着剑直直地往上抬起,似乎用了洪荒之力朝着贺朝辞挥去。 贺朝辞神情依旧淡然,他目光微沉,整个人往后仰了仰,又同时往旁边移动了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右脚直接踢出。 这一脚正好踢在了其中一人的后背,被踢中的那人脚下一时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紧接着又迅速转身。 与此同时,突然卷起了一阵风,而在阵阵风声当中,贺朝辞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瞥了一眼眼前的两个黑衣人,嘴唇微启,“真是自寻死路。” 一字不落地通通落入了两人的耳中,两人心中一发狠,眼眶都有些微红。 贺朝辞右脚轻微点地,视线落在了某一处,紧接着右腿略微弯曲,将地上的一根木棍直接挑起。 旋即伸出右手,将那根木棍准确无误地握在了手中。 他正对着两人,声音就像是沁了冰,“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不中用。” 说完还摇了摇头,脸上竟然一副惋惜的模样。 两人被他这副样子彻底激怒了,二话不说握着手中的剑再次迎了上来。 贺朝辞淡然开口,伸手朝着他们伸出了一根手指,“还有一次。” 两人面上很是不解,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依旧不影响手中的动作,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把贺朝辞身边的那个女人带回去,上面有用。 两个黑衣人迅速靠在了一起,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另一人心下也有些着急,“这里交给我,你上去把那个女人抓下来。” 话落,说话之人四处看了看,突然身形一顿,紧接着往后移了两步,蹲下身来,抓起一把流沙,直接朝着贺朝辞挥洒开来。 而另外一个黑衣人,则是将注意力转到了坐在房顶上的池楹身上。 池楹瞳孔猛地瞪大,想要往旁边移动,然而刚动了一步,便发现身下是悬空的。 稍有不慎便会直接摔下去。 她只看了一眼,这高度约莫也有六七层高了,若是就这么摔下去,不死也骨折了。 池楹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抓住身旁的一片瓦。 眼看着对方就要上来了,池楹一咬牙,正打算将手中的瓦片丢出去。 没成想,下一瞬飞扑而来地黑衣人似乎停在了原地,再眨眼间对方竟然直愣愣地往地下摔去。 刺穿胸膛的剑尖,此刻还在往下滴着莫名的液体,一滴一滴,在此时此刻,声音十分地清晰。 眼看着自家同伴死状如此惨烈,另一人大声呼喊了一声,神情悲痛万分,“大哥!” 贺朝辞突然脚下一顿,侧身看着正一眼认真看着他们这里的池楹,“闭眼!” 话音刚落,池楹就将眼睛紧紧的闭上了。 下一刻,耳中便传来了一阵利器割到皮肉的声音。 池楹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只觉得一阵牙疼。 “好了,睁眼吧。” 池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视线在望见下方的场景时,不由得呼吸一滞。 只见下方不知何时竟然又多了几个黑衣人,此时那些人都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下。 借着月光,池楹也能隐约看见那些人身上的衣裳,某些地方颜色有所不同。 除了最开始的两个黑衣人,后面还有五个,此刻就像是一块豆腐一样叠在了一起。 再转眼看向贺朝辞,对方浑身一尘不染,就像是随意散步而已。 这一瞬间,她心中震惊不已,没有想到贺朝辞的武力值竟然这么高。 池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反应过来,也是,上一次对方不也是这样,将那些人击退的吗? 她默默地伸出右手,朝着贺朝辞伸出了一个大拇指,“你也太厉害了。” 贺朝辞眉眼微挑,将手中的剑随意丢在一旁,神色冷了不少。 若是细细看去,便能看到那一双幽深的眸底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怒意。 贺朝辞垂眸将地上的人一一扫视而过,紧接着转身迅速到了池楹的面前,声音放低了些,“方才没吓着你吧?” 池楹摇了摇头。 贺朝辞再次伸出右手,池楹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将她带到另外一个地方,毕竟这里的情景实在是不太适合看月亮。 她伸手拍了拍胸脯,有些后怕,“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经过方才的一幕,她现在完全没了继续在外面待着的心思。 贺朝辞摇了摇头,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然而那只手在举到半空中时,却突然一顿,转瞬间又落回了原处。 “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池楹倒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突然,她脑海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紧蹙着眉头,转头看向贺朝辞,“等一下,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他们在跟着我们了?” 想起对方方才的神情,一点也不意外。 想到此,池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便看见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对方眼神很是有些复杂。 贺朝辞转而看向了远方,“是。” 第八十三章 在一笔带过的故事中他是怎样的人呢 池楹沉默了一瞬,“所以这就是你提出这个时候还出来的原因?” 池楹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这不就是被眼前的人给利用了吗? 贺朝辞不由得侧身看她,只见女孩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此刻似乎藏着一股怒意,而那双小鹿般的瞳孔里,隐藏着细碎星光。 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神情很是倔强,似乎就为了得到某一个答案。 他微抿了抿唇,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是的。” 他顿了顿,似乎是怕池楹不相信,又耐心地解释了一下,“在府里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我是出来过后,才发现他们鬼鬼祟祟的,所以才把他们引到了先前的那个地方,想着一起解决。” 池楹有些狐疑得抬眸看他,对于这副说辞,心下多少有些不信。 对于这样一个长期生活在皇室中的人来说,利用似乎也算不上什么。 池楹眉头微蹙在一起,心底某一处总觉得不太舒服。 她整个人默默得往旁边移动了一下,双手抱在一起,将脑袋直接埋在了臂弯里,轻声呢喃着,“没事,利用就利用吧。” 反正他们也只是买家与卖家的关系而已。 贺朝辞却突然认真的将池楹扳了过来,“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 一字一句,贺朝辞说的很慢很慢。 几个字却像是重锤一样落在了池楹的心上,眼看着就要砸到实处,旋即又消失不见,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反而将原先的那一丝微痛给一起带走了。 好奇怪,怎么这几次和贺朝辞接触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她摇了摇头,将这一切都归于是最近太忙碌的缘故。 池楹眨了眨眼,双手撑在身后,整个人往后仰了仰,视线望向了天边的那一轮圆月。 眼看着贺朝辞神情十分认真,池楹情不自禁转了下身,没想到下一瞬直接撞进了对方那一双幽深的瞳孔里。 明明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她却从中看到了一丝缱绻和不忍。 莹白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池楹只觉得舒服不已,整个人顿觉被治愈了许多。 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前方。 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从小她几乎都是被家里人拿来和别人做对比。 从小到大耳边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你看别人家的孩子考了多少分,你看邻居家的孩子都会跳舞,怎么就你不会?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人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年。 从未有过像此时此刻如此放松,如此无所顾忌的时刻。 她不由自主地双脚轻轻点在瓦片上,紧接着又将双腿伸直了些,“谢谢你啊。” 贺朝辞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在落在池中脸上时,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将池楹额间被风吹起来的一缕发丝挽在了耳后,“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是朋友啊,朋友间互相帮帮忙是应该的。” 温热的气息均匀的洒在池楹的右脸颊上,微风吹过,只一瞬便冰冷不已。 她不自禁的抖了抖,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那个地方。 贺朝辞似乎是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了,连忙往后移了一步,脸上挂着歉意的笑,“我方才看你这头发太乱了没忍住。” 池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事。” 她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月亮,月亮旁边有着点点繁星,随着时间流逝,原本黯淡无光的小星星,慢慢地变得耀眼,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而原本耀眼的星星,却在陡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星月更替,叠影交错,无数颗繁星,连带着那一轮圆月在池楹的眸中越放越大。 池楹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她想,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很晚了,可她现在就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整个人很是精神,看什么都很有兴致。 两人都默默的望着前方,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指距离,谁都没有说话。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阵别样的安静。 突然,贺朝辞幽深又带着一丝嘶哑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池楹瞬间来了兴趣,也顾不得什么距离,往旁边移了下,小鸡啄米般地将头点了点,“可以可以。” 摄政王位高权重,他的故事肯定很精彩。 池楹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贺朝辞的右脸。 贺朝辞视线看向远方,脸上有一瞬间的走神。 “在太子还未被立为太子时,我就已经被先皇破例封为太子少师,谁若是能够将我请入宫中,那便是变相的坐实了太子之位。” 贺朝辞的声音清冽,听起来很是好听,可这声音里,似乎隐藏着一股浓浓的情绪。 池楹原本笑意盈盈的眼角缓缓地落回了原处,故事的开头有点不妙啊。 她作为听众,很是捧场,“那你也很厉害。” 贺朝辞的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啊,很厉害。” “在我被封为太子少师后,往后的一年内,几位皇子都对我格外殷勤。”贺朝辞缓缓地说着,“可先皇心思谨慎,心中早已有了太子人选。” “当今的皇上并不是先皇的属意人选,但先皇却表现得对申屠很是看重。”贺朝辞声音婉转,“其实是先皇把申屠推出来当挡箭牌罢了,再后来,申屠凭借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了一片天地,而我从此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直到他顺利坐上了皇位。” 池楹两只手抱在一起,脑袋放在了胳膊上,偏了偏头,就这么看着贺朝辞。 她总觉得贺朝辞在这一段故事当中似乎漏了什么,但她很识趣的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属于别人的个人隐私。 讲故事的人,也不一定要将所有细节都讲的一清二楚。 池楹神情很是不忍,在贺朝辞那一句话带过的故事中,可能是他面临了很多次像今晚这样的刺杀,还有很多接踵而至的阴谋。 但仅仅一瞬间,她便恢复了过来,大咧咧地拍了拍贺朝辞的肩膀,“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第八十四章 小姑娘这是担心他? 贺朝辞略微偏了偏头,视线正好落在了池楹拍他肩膀的那只手上。 池楹的手修长又细致,皮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白净。 再往上看,便正好和池楹的那张很是认真的脸对上,那张脸上此时有一抹担忧略过。 他神情有一瞬间的征愣,小姑娘这是怕他会伤心吗? 他那双墨瞳里一丝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旋即他又收回了视线,转头望向了前方,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啊,都过去了。” 他从来都不会再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去做无谓的纠结。 贺朝辞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池楹,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会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关心吗?” 池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想了想,双手撑在身后,脚上稍微用了些力气,旋即整个人站了起来。 她左手拉着贺朝辞的胳膊,右手指着前方的某一处,话却是对着贺朝辞说的,“你看那里。” 贺朝辞往前看去,有些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 池楹笑了笑,大手一挥,“大树和风是朋友,太阳和云也是朋友月亮和星星也是朋友,不同的东西都会有不同的朋友,所以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不配,有的只是不合适而已。” 她顿了顿,侧身很是认真的道:“所以你绝对配得上任何人和事。” 贺朝辞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言语,他不由得视线落在了面前女孩的脸上。 对方眼睛亮晶晶的,那双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再看几眼。 紧接着,他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某一棵大树上,封大胜正蹲在缝隙里,扒拉着面前的树叶,一脸姨母笑的望着贺朝辞两人所在的位置。 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嘴里轻声呢喃着,“王爷自从遇见楹姑娘之后,笑得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话落,他双手抱在一起,脸上的笑容更甚。 下一瞬,他迅速收了脸上的笑,瞪大眼睛看了看贺朝辞后,紧接着又迅速看了看四周。 在确定确实没有任何异常过后,他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他眉头紧蹙在一起,呲牙裂嘴地捂着大腿的位置,蹲久了,有点麻。 本想保持这个姿势缓一缓,没成想,脚下一踩空,整个人直接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痛得他呲牙裂嘴的。 听到细微声响的池楹,连忙转头,赶忙看了看四周,神情很是警惕,“什么声音?” 贺朝辞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方向,淡淡地道:“可能是什么野猫吧,没事。” 另一边,被当做野猫的封大胜,赶紧麻溜的捂着身上疼痛的地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过了好一阵子过后,这才完全缓了过来。 紧接着他整个人便慢慢的隐入了黑暗之中。 实在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池楹有些后怕,她伸手捂了捂心口的位置,“没什么事就好。” 她提着衣袍的一角正想坐下,突然间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往后仰去。 瓦太过顺滑,下一瞬,整个人又直直的朝下倒去,她眼皮一跳,瞳孔猛地收缩在一起。 同一时刻,双手不自觉就举过了头顶,衣袍已经被染上了些许颜色。 千钧一发之际,贺朝辞赶忙伸手,一把抓住了池楹的一只手,顿时手上青筋暴起。 他紧咬着牙齿,手上用了十足的力气,一鼓作气奋力将人给拉了上来。 池楹一阵心悸,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吐沫,她觉得今天运气不太好,不适合出门,只适合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睡觉。 不知为何,经过这一番折腾,池楹现在困意十足,冷风吹过她只感觉浑身冰冷不已。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整个人又往贺朝辞身边靠近了些,两个人的肌肤隔着衣裳的料子相贴在一起,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度,池楹顿觉暖和了不少,整个人也十分舒心。 慢慢地,她双腿蜷缩在了一起,双手放在了膝盖的位置。 贺朝辞也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半响,他嘴唇微启,“你知道吗?其实你……” 他略微侧了侧身,想要看一看池楹的反应,然而下一刻,他却听到了身边传来的均匀得呼吸声。 他下意识呼吸都弱了几分,再一偏头,便看见池楹那双原本睁的大大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闭的紧紧的。 贺朝辞将她的衣裳往里拢了拢,确保不会冷过后,旋即他才将目光看向了前方。 翌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时,池楹才悠悠转醒。 她抬手揉了揉双眼,还有些睁不开,脑子都是迷迷糊糊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哪里还在房顶上,此刻的她已经在一张又大又软的软榻之上。 四周还是古香古色的装饰,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还在贺朝辞的王府之内? 她顿时心下安心了不少,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以后没有什么事情,还是不要再出去了吧。 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将身上盖着的被褥揭开,迅速起身,然而刚下地的那一瞬间,脚下传来的一阵冰凉,却让她下意识的惊醒了些。 池楹赶忙又回到了软榻之上,抱着双腿四处看了看,她的鞋呢? 听到屋内的动静,外面伺候的丫鬟,赶忙进来,弯着腰全程头也不抬的伺候着池楹。 表现的十分恭敬。 池楹伸手碰了碰丫鬟的胳膊,见对方抬起头来,她的眸底闪过一抹讶异,“呀,是你呀?” 这不就是上一次的那个丫鬟吗? 瑶竹笑了笑,“王爷已经去早朝了,王爷提前吩咐过,若是姑娘醒来,可以自行离开,也可以选择让奴婢带着您去外面玩一玩。” 池楹果断拒绝了后者,她双脚碰了碰,“我的鞋呢。” 她还是留着小命回去吧。 见她真的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瑶竹才耸了耸肩,走到了一旁。 再出来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双鞋子。 第八十五章 她的安全感 池楹回到餐馆时,才早上六点钟。 她伸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了看餐馆内,已经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 她抬脚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了些。 池楹转身就趴在了桌子上,正打算再休息一会儿。 然而下一瞬,她直接直起身子,拿着手机想了想,果断决定今天先歇息一天。 起身带着自己的包,直接将门给锁上,果断奔着家走去。 回家后,池楹一股脑的将之前一直存放在一起的各种钱币,都装进了包里。 快要出门之时,又觉得这样不好,转头将银票拿了出来,最后包里只留了五片金叶子,和一些碎银和铜钱。 简单换了一身t恤,加牛仔裤,特意戴了一个遮阳帽。 半个小时后。 福顺典当行。 池楹前脚刚踏进门内,后脚老板就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此时店内正好没有其他人。 池楹眉眼微挑,迅速上前找了个凳子,随意坐了下来,整个过程动作十分行云流水。 老板嘿嘿一笑,“姑娘,你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了。” 自从上一次那块金元宝过后,他可是日盼夜盼,就盼着对方能再给他多带来一点这样的东西。 没想到一次都没有盼来。 凭借着他多年的经验,对方此次来肯定是有大货。 他赶忙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一旁的人果断的上前将门给关上,还有窗帘也给拉的严严实实。 店内的灯直接开到了最亮。 老板伸手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池楹看他们架势做得这么足,不由自主的开口,“老板,你还挺会做生意的嘛。” 老板嘿嘿一笑,“都是习惯,看来姑娘今天心情不错啊。” 池楹没有说话,低头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块碎银摆在桌前。 将碎银往前推了推,转头看向老板,老板还是那一身打扮,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现代的人。 老板笑呵呵的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池楹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对方只拿了一块出来,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竟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不由得眉头都蹙在了一起。 难不成今天判断失误了? 很好的将眼底的情绪隐藏了下去,拿起碎银看了下,“姑娘,这个太碎了,也就值五千块,你看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就给你收了。” 池楹点了点头,再眨眼间,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把碎银,其中有大有小,还夹杂着几枚铜钱和银锭。 老板瞳孔猛地瞪大,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赶忙上前一步,“这……这些都是您的? 池楹知道他什么意思,“自然。这些都是我朋友家里拿给他的,他让我给出了。” 老板果断没有再继续追根刨底。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跟掏石头一样,掏出这么一大堆古币的。 只要有东西,他们就收,其他的也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老板点了点头,在清点了一下过后,伸手将其中的一块银锭拿了出来,反手将其他的往他身前放了放,“这里一共有四块小的,所以按照五千一个,一共是两万。” 他一边说一边按着一旁的计算器,“这两个是要更大一点,最高也就一万,品质确实不错,这两个加在一起,是两万……” 池楹很是耐心的等待着,老板在那里计算,直到十分钟后老板才鉴定完成。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吸汗,脸上堆满了笑眼角的褶皱很是明显,姑娘算好了,这些东西一共是10万,你看行不行?池楹轻点了点头,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还算是能接受。他果断花开屏幕将自己的收款二维码调了出来。 池楹拿过被老板特意挑选出来的那一块银锭,满脸不解,“这个你们不收?” 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颇为无奈,“这个我们也收,不过我们需要把这个让我老板看一看,得过几天才给你答复,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池楹果断拒绝,语气坚定,“不行,你们老板要是想看直接当面看。” 她可是听兰曼曼对她说起过,这个行业当中,有时候不小心假的很有可能变成真的,而真的也有可能转瞬间变成假的。 “什么事?”此刻,好巧不巧从后面正好又出来了一个人,声音清冷。 池楹转身看过去,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贵气十足,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池楹眸光闪了闪,看来这个就是对方口中的老板了。 一直在半个小时后,对方才终于将所有的都鉴定完成。 仅仅只是她目前出手的这些,今日就已经入账十万块。 见池楹要走,典当行真正的老板,一个儒雅的斯文男人,赶忙上前和她握了握手。 在池楹放手机时,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包里的某个位置。 池楹一瞬间侧了侧身子,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 儒雅男人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池楹没有再过多耽搁,直接转身离开了此处,池楹前脚刚踏出去,身后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 他侧身对着一旁的人交代道:“这个人作为典当行的重要客户,以后她来了,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一旁的人伸手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老板身份这么尊贵,竟然会对手里有几个古币的人感兴趣? 况且还是帮别人出的。 尽管心里如此想,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男人盯着池楹离开的方向,略微低了低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池楹出门后,顿时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接下来她又迅速去了金店,将手中的五片金叶子都出了出去,目前市场价五百七十八一克,每一片重量在三十六克,最后到手是就九万八千两百六十块。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意分了三个地方去。 在看着手机里的一长串余额时,池楹还有一股不真切,不由得笑出了声,果然还是钱才能给她的安全感。 她知道目前金价很贵,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贵。 这才出了一小半,今日收入已经快要接近二十万了。 到目前为止,她卖给贺朝辞所有东西的成本价不超过十万,她随随便便翻一番都不止啊。 第八十六章 你不想认? 池楹收敛了下心情,旋即抬脚向家里走去,等再存一点钱,她就能换一套房子了。 “等一下!”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池楹身后传来。 池楹略微挑了挑眉,下意识转过身去,在看到来人时,她却不由自主的吃惊了一下。 她伸手指着来人,语气讶异,“你不是刚刚在那个典当行里面的老板吗?” 中年男人笑了笑,他伸手抹了一把脸。 伸出手很是优雅的笑了笑,“是我。” 池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您这是?” 男人立马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池楹,“是这样的,我是海城时盛集团的总裁特助,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若是还有这方面想要出手的,可以第一时间直接联系我。” 池楹抬眸看去,对方倒是一脸真诚。 男人顿了顿,似乎是怕池楹不相信,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哦,关于价格方面,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时盛集团和当地最大的拍卖行有合作关系,每年都会往那里送大量的拍卖品。一定会为您所出的物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买家。”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池楹,时刻注意着她的神色。 见对方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又将名片往前伸了伸。 池楹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依旧很有礼貌地伸手接过,朝着他淡淡地笑了笑,“那就麻烦你还专门跑一趟了,这一次是我朋友托我帮忙的,以后要是再有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话落,男人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迅速地点了点头,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忙。” 紧接着,也未等池楹回答,他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池楹低头盯着手中的那一张名片,脑海中浮现各种思绪。 不知为何,在这个人出现的那一瞬,她总觉得那人身上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却说不上来,池楹摇了摇头,没有多想,将手中的名片放进了包里。 一想到手机里还安安静静躺着那么多钱,她的嘴角又迅速咧到了耳后根。 …… 南夏国,皇宫。 吕凡干瞪着眼,心中一口郁气却不得发作,此刻的他鼻青脸肿,一整张脸的皮肤都没有一处好的。 再加上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看起来反而格外的滑稽。 吕凡心中憋着一口气,他从醒来过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下的手。 最重要的是,他事先准备的那一张纸,现在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吕凡苦着一张脸,“皇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千里迢迢,从七彩到南夏,结果才不过几日的功夫,这脸上就已经成了这幅模样,这让我怎么和国主交代。”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神情好不委屈。 一旁的时逸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窗外事,默默地垂着头。 只是那双眼睛里隐藏着一抹笑意。 申屠铭一脸好奇,脖子往前抻了抻,右手微抬,指了指吕凡,又偏着头左右看了看,“你怎么才一日不见的功夫,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他的嗓音都带着一丝笑。 吕凡很快就捕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意思,瞬间一愣,但他总不能对皇上发火吧,一瞬间,更加郁闷。 吕凡:“说到这个,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他咬了咬牙,伸手指着周围的人,视线瞬间落在了时逸的身上,“肯定是你们合伙干的!” 时逸眼睛微眯,上前一步,正想说些什么,视线却突然触及到了贺朝辞的那张脸,他抿了抿唇,瞬间往后退了一步。 也罢,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去争论。 时逸只冷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申屠铭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他抬眸看了一眼苦着一张脸的吕凡,轻叹了口气,似是可惜,“难为你受这样的苦了,你放心,朕势必会为你找到殴打你之人。” 他猛地拍了拍桌,“这些人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等找到之后一定让使臣亲自报仇如何?” 吕凡眨了眨眼,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肿包,顿时龇牙咧嘴的将手放了下来。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对方毕竟是一国之主,要是他还如此得理不饶人,说出去总归不太好。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把时间拖完,尽快回到七彩,再把琉璃带一些回去。 吕凡深吸了一口气,只得点了点头,就算是认同了这个处理方式。 申屠铭拍了拍手,“来人,移步金銮殿。”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迅速到了金銮殿,每个人找了位置坐下。 申屠铭转身坐在主位上,将衣袍往身后一甩,一旁伺候的宫女迅速上前将衣裳拉着放在了身后。 在他下方最左侧的位置,便是贺朝辞。 吕凡有些烦闷的吃着面前的瓜果,贺朝辞不由出声提醒,“这些果蔬都是寒性,若是一时吃的多了,使臣怕是要担心一整晚都睡不好觉了。” 吕凡脸上扬起了一抹特别灿烂的笑容,“多谢王爷如此关心。” 话虽这么说,但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一颗接一颗的葡萄往嘴里喂。 葡萄吃完后,一旁的宫人迅速上前将东西添满。 申屠铭淡淡地看着他的方向,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紧接着嘴角的笑又变得更深了些,他端起面前的爵,朝着众人举了举,“今日是一个重大的日子,所以朕特意选在金銮殿来招待七彩使臣。” 吕凡有些不解,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抬眼,眼中满是疑惑,“不知皇上为何这样说?” 申屠铭唉了一声,一副你贵人多忘事的模样,将杯中酒轻抿了一口,随即将之放了下来。 “使臣莫不是忘了,现在已经是你到南夏的第四日了,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了。” 他爽朗的笑了笑,“不过没事,我们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正好就趁此机会交换吧。使臣也好早早回国复命。” 吕凡神色慌张,下意识地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小口,顿时心思全无,“准……准备什么?” 申屠铭淡淡地道:“自然是你七彩国提炼细盐的相关东西了,难不成是使臣不想认?” 申屠铭的音量陡然拔高,眉眼间尽是不满。 第八十七章 一抬头天塌了 申屠铭声音中的冷意很是明显,一时间,吕凡心中更加慌乱不已。 他手稍微抖了抖,瞬间将茶盏中的茶水抖在了桌面上。 见此,申屠铭不由得出声关心了一下,“使臣这是怎么回事?” 吕凡嘴角扯了一抹笑,“没事没事,一点小毛病,不碍事的。” 申屠铭眉眼微挑,“是吗?贺卿可是最擅长治手抖方面的疾病了,不如贺卿你给使臣看一看。” 贺朝辞起身,先是朝着申屠铭拱了拱手,紧接着快步上前,几步就到了吕凡跟前。 吕凡赶忙摇了摇手,“不用了,不用了,摄政王日理万机怎么能够让王爷为我这样的人看病呢。” 申屠铭也没强求,一个眼神,贺朝辞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旋即,贺朝辞拍了拍手,紧接着便有一行人走了进来, 六个人各自抬着一个箱子,贺朝辞指了指封闭着的箱子,看向吕凡,“现在你们要的一千件琉璃,南夏已经准备好了。” 话落,三个箱子在同一时间打开。 刹那间,全场哗然。 “没有想到这短短几日内竟然真的被摄政王找到了这么多琉璃。” “是啊,这些看起来还都是上品吧,真是太好看了。” “就是就是,实不相瞒,我收集了这么久才只有十个呢,没想到突然间看到这么多,还真是有眼福了。” 众人的唏嘘声在场上不断的响起,每个人都探着头想要费尽心思的多看一眼箱子里的琉璃。 吕凡微眯了眯眼,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将东西准备完成了。 “不对吧,就凭这三箱就有一千件?” 贺朝辞笑了笑,“这三箱自然没有,不过为了将破损降到最低,其余的都在王府,使臣不如现在就移步王府看一看?” 吕凡彻底慌了,他抬手抹了一把汗,此刻他背后已经出了不少的汗水。 此时只觉得无比的热。 他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看着贺朝辞起身,大有让他跟着去王府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正打算拒绝,没成想申屠铭突然开口,“等一下,既然如今你们要的东西,我们都准备齐全了,但我南夏要的东西呢?” 吕凡嘴角的笑已经快维持不住,“那自然……自然在那里,现在不是还没有完全看到吗?等完全看到之后,肯定会交给皇上您的。” 他又扯了扯唇,一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一时间身体上的疼痛,反倒算不上什么了。 这一次出发之前,他们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一千件琉璃。 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为了能够多凑一点琉璃而已。 到时候他们就能随便用其他的东西将琉璃换回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国主也只是把提炼细盐的步骤当做诱饵,目前也就只有他们七彩国能够提炼出来。 其余人想要,就只能满足他们的条件。 有这个诱饵在手,不怕别人不上当。 有意向的几个地方,都派了人前去,而只有南夏,国主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要让他们得到。 是以,现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提炼细盐的步骤。 申屠铭摆了摆手,“使臣此话差矣,至少朕得知道你手里有没有这个东西是吧?你可以现在不给我们,但至少得让朕看一看。” 吕凡神色犹豫,踌躇了半天,终究没有开口。 申屠铭脸色一变,只一抬手,身边的侍卫瞬间慢慢地将吕凡围了起来。 申屠铭淡淡地道:“朕不知使臣这是何意?难不成使臣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提炼细盐的东西?” 他顿了顿,神色冷了几分,“那之前放出这条消息,岂不是在和朕闹着玩?” 吕凡手中的茶盏顿时跌落在地,他右手下意识的往身后撑去,瞳孔骤然收缩。 眼看着周围的侍卫离得越来越近,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 他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正殿的正中间位置,下一瞬,咚得一声,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皇上,您不能这样。” 申屠铭眼睛微眯,“朕不能哪样?” 他这副模样,申屠铭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和那边的人和颜悦色。 申屠铭侧了侧身子,一副很是纠结的模样,“不如使臣告诉朕,朕现在应该怎么做,你们这么欺骗于朕,朕可是很不开心啊。”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根竹筷,看也不看将之丢出,下一刻那根竹筷准确无误地立在了桌上的一个苹果上。 刹那间,那个苹果一分为二,吕凡不由得颤了颤身子,“皇上…您…您别生气,奴才可以给国主书信一封,国主若是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一定会尽快将东西让人带过来来的。” 他眼前一亮,连忙急切得道:“国主之所以不让这次带过来,是因为怕在南夏的路途中,被有心之人抢夺,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理由,“对,是的,就是这样!” 申屠铭猛地起身,指着吕凡,“当真是把朕当傻子了不成?这样,就由你书信一封,让你们的国主将原先说好的东西带过来,这些琉璃朕也会如数交给你们,如若不然,你的下场便和这个苹果一样。” 吕凡迅速移开了视线,再也不敢和申屠铭对视。 他缩了缩脖子,四处看了看,没成想一道清冽的嗓音在他头顶响了起来,“别看了,与你一同来的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人。” 吕凡顿时呼吸一滞,将头低的更低了些。 贺朝辞伸手猛地抓住他的脑袋,用力往后一扯,吕凡只能被迫整个人往后仰去。 眉头紧蹙在一起,连带着脸上伤口都裂开。 贺朝辞微眯着眼,“怎么?你还没有想好?” 吕凡眼皮一跳,忍着脸上的疼痛连忙出声,“同意同意,这就书信一封。” 申屠铭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慢悠悠地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纸。 手上微微一抖,原本折叠的纸张展了开来,“至于内容嘛,可得好好写,可千万别像这张纸上的一样啊,否则……”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听到这话,吕凡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视线在触及到那一张纸张时,顿觉天都塌了。 第八十八章 眼睛眨烂也看不懂他的暗示 他如今可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南夏皇帝的手段。 这件事真要正儿八经论起来,还是他们七彩本身做的不对。 他眼眸微闪,不敢去看任何人。 怪就怪这南夏皇帝实在是太过心细了些,且这南夏的人本领过于大了。 “等等!” 突然,殿外一道颇为娇媚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道靓丽的倩影出现在了殿门外。 少女手提着衣摆,双眸微动,她小跑着到了吕凡的面前,弯腰伸手扶着吕凡的胳膊,将人往上拉,“你起来,怎么吓成这样?” 语气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傲慢。 吕凡瞳孔猛地收缩,原本就慌的内心此刻更加慌乱了。 完了,这小姑奶奶来了,等下事情又要闹大。 他赶忙伸手按住少女的那只手,使劲给对方眨眼,“小公主,您赶紧走。” 少女却紧蹙着眉头,看着他,语气关切,“你眼睛不舒服啊?” 吕凡猛地闭了下眼,随即一脸无奈。 少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哎呀一声,“都说了本公主叫你起来,谁还敢让你继续跪,你可是使臣。你的一举一动,可是代表了我们七彩的脸面。” 主位上,一旁的宫女递上一块手帕,申屠铭顺手接过,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擦拭了一下,随手将之丢了回去。 他垂眸看向突然出现的少女,少女长的倒是明眸皓齿,看上去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少女的每一根头发,都被编成了辫子,此时那双美眸里,似乎下一瞬就要喷出火来。 少女用力地跺了跺脚,压根不听吕凡的话,一个劲的将人往上拉,“本公主说了,让你起来,你是本公主的奴才,是七彩的奴才,不是这南夏皇帝的。” 她的声音有一丝尖细,在这大殿中格外的清晰。 见此,吕凡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前一步,“皇上,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公主无心之言,您莫要与她计较。咱们就按照方才所说的一切进行。” 话落,吕凡转身又急急忙忙的拿过一旁申屠铭早就令人准备好的宣纸,同时拿起一旁的狼毫。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左手按着纸张,右手拿着狼毫笔,提笔间,却顿了顿。 下一瞬,他猛然抬头,看向申屠铭,“皇上,您说一句奴才写一句。” 他的脸上挤满了笑。 申屠铭轻嗯了一声,他提着衣摆缓缓地站了起来,“你倒是个识趣的。” 转眼视线又落在了少女身上,神情戏谑,“哦?听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我南夏,也瞧不起朕了?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何要千里迢迢到这里来?”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淡淡的说道:“都说七彩国的各种技术是远远超于旁人的,不过嘛,你们那里的人似乎都不太懂得什么叫做尊重。” 话落,他的神色陡然暗了下来。 少女嘴巴微张,整个人愣在原地,没有说话,缓了好一阵子,整个人才缓过神来。 见到周围的人,似乎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少女哪里见过这场面。 她只嘴巴微张,看了一下,紧接着又略微昂首,“我可不怕你,我可是父皇的孩子,父皇说了,你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吕凡右眼突突跳个不停,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都被她完美避开。 得,照这样看来,他今日就是眼睛眨烂,小公主也看不懂他的暗示。 申屠铭冷哼了声,“是吗?” 他一抬手,一旁的侍卫便直接将手中的剑对准了她。 洛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在一起,撇了撇嘴,下一瞬,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一层水雾。 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委屈。 申屠铭微抬眼,和贺朝辞对视了一眼,原本正在看戏的贺朝辞,果断拿起纸笔迅速将东西写好。 上前一步,递给了申屠铭。 申屠铭只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认同,他抬了抬手,“就这样,让你们的七彩国主亲自来和朕谈,否则他的小公主可就回不去了。” 话音刚落,他就将衣袖狠狠地一甩,转身又坐回了原位。 “朕看公主现下应当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如使臣你来和她说一说?”申屠铭身子往前倾了倾。 吕凡低垂着头,哪里敢真的多说一句? 而突然出现的洛倾,此刻虽然话少了些,但依旧是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 申屠铭又迅速起身,眼睛微眯着,他快步走到了洛倾面前,视线紧紧的盯着她。 洛倾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很是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身前的一根辫子,旋即又摸了摸脸颊,“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洛倾神情有些闪躲。 这南夏皇帝的眼神,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申屠铭眼神一凛,“朕只是没有想到,七彩竟然还有你这么水灵的人儿。” 他伸手一把捏住了洛倾的下颚,手上微微用力,洛倾下颚一痛,紧接着便眉心一蹙,想要挣脱对方手上的桎梏。 然而申屠铭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他视线紧紧盯着洛倾的脸,忽地笑出了声。 松开了手,右手负在身后,将纸张丢在了吕凡面前,“朕临时决定了,就由你去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的七彩国主吧,还有顺便告诉他,朕看中了他的小女儿,正好趁此机会谈一谈婚事。” 吕凡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在抬头时,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能将眼前的纸张拿过。 紧接着装进了一个竹筒里,连连点头,“是。奴才一定尽快送到。” 他伸手指了指殿外,“不知皇上,奴才现在是否可以出发了?” 申屠铭大手一挥,“滚吧!” 与此同时,一旁严防死守的侍卫们也迅速往旁边让了一个位置,吕凡见此,连忙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此处。 洛倾跺了跺脚,很是不满。 她抱着胳膊,“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等见到父皇,本公主一定要好好的告你一状才行。” 转瞬,她的视线又落在了周围虎视眈眈的侍卫上,不由自主得缩了缩脖子。 这些人的气势好可怕。 申屠铭再次抬了抬手,“来人,把公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在七彩国国主拿着东西来之前,公主不能够受到任何伤害。” 第八十九章 跟本公主一同回去 众人连忙应了声。 洛倾还想要再辩驳几句,然而下一瞬,申屠铭直接跨步离开了此处,连让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她转头望向贺朝辞,刚一张嘴,就眼睁睁看着对方也起身离开了此处。 怎么就和她的婚事扯上关系了? 无奈,洛倾只得原地跺了跺脚,下一瞬,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旁边的人离开了。 御书房内。 申屠铭猛地拍桌,叉着腰在房内不停的走来走去,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七彩国当真是如此胆大妄为,朕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如此看轻我南夏的后果!” 而另一侧,贺朝辞正怡然自得地坐在那里,时不时还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一抿茶水,整个人看起来悠闲极了。 申屠铭原本气得不行,偶然瞥了一眼稳如泰山的贺朝辞,反而脚步慢了下来。 他凑到了贺朝辞跟前,“你就不生气?” 贺朝辞神色淡然的开口,“皇上都把臣的气生完了,臣哪里还有气生?” 申屠铭抬手张了张嘴,本来想想要喝斥他几句,转念一想,觉得对方说的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 转瞬便将手慢慢的放了下去。 碰了碰贺朝辞的胳膊,“也就只有你敢和朕这么说话了。” 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一阵子过后才完全缓了过来。 方才在金銮殿当着众大臣的面,他是尽量克制着情绪,此刻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他是一点也绷不住。 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 贺朝辞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缓缓地喂进了嘴里,细嚼慢咽了过后,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嗯,糕点味道不错。” 申屠铭身形一顿,转头看他,贺朝辞立马朝着他递了一块糕点,“皇上,您也来一块尝尝?” 申屠铭默了一瞬,紧接着当真伸手接过那块糕点,直接喂进了嘴里。 然而动作太快,迅速咳嗽了起来,他慌慌张张地又端起一旁的茶盏,将里面的茶水喝的一干二净。 顺着心口的位置拍了拍,才算是好受了许多。 他顺势一个转身,稳稳的落在了椅凳上。 他暗戳戳的搓了搓手,脸上挂了一抹笑,“你那里还有没有薯片?” 上一次贺朝辞给他尝试了那什么方面面过后,还带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其中叫做薯片的东西,深得他心,入口时明明是脆的,但很快就软烂不已,且味道还很是清香。 关键是贺朝辞还说这个东西有好几种口味,他当即就下了命令,让人再去大量购买,回来备着。 然而贺朝辞却告诉他,这东西只有池楹那里才有,而且也得隔一段时间才有。 很快,他便没了心思。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尝一下。 贺朝辞默默的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小包薯片,直接递给了申屠铭,“只有这一小包了,你可要省着点吃。” 他神情中似乎还有一丝不舍。 这是他给自己留的,没想到申屠这么忍不住。 申屠铭抓紧拆开,接连给自己喂了好几片,顿觉整个人都舒心了不少。 方才心里的那一股郁气,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贺朝辞给他的这包薯片,还没有他巴掌大,眨眼间他就吃得一干二净。 在将最后一片吃完时,他顺手将手中的包装袋往桌面上一丢,顺势擦了擦手。 神情很是满足。 他脸上平静无波,那双眼睛分外深邃,浑身隐隐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申屠铭双手撑在桌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贺朝辞,“那个小公主就交给你了,这两天你多上上心。” 贺朝辞下意识就想拒绝,申屠铭瞬间就看出了他的意思,连忙抬手制止了他,“你先别急着拒绝,朕知道你近段时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交给别人朕实在不放心。” 他蹙眉思索了片刻,“这样吧,这件事,我不是以皇上的身份给你下命令,你就当做帮你朋友一个忙如何?” 说完他眨了眨眼,那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威严,活脱脱就像一个调皮的男孩模样。 贺朝辞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那行吧,不过我只是偶尔看一下,我只保证她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其他的我可管不了。” 申屠铭笑了笑,“那是自然。” 给了贺朝辞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关曲天意相关的事情,你的证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贺朝辞唇角一勾,“放心,只要你什么时候需要,证据就什么时候准备完成。” 申屠铭紧盯着他,随即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 “作为朋友,你是知己,作为君臣,朕有你这样的忠臣,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忽然,他面色一冷,眸光直直的盯着前方某一处,“朕就给七彩国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后,他们还没有到,那这里所有七彩国的人,也就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 半个时辰后。 贺朝辞才起身,迅速离开了御书房。 他前脚刚踏出宫门,后脚洛倾就跟了上来。 在她身后,还有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以及两个贴身丫鬟。 贺朝辞神情一顿,这两侍卫,他认识。 在宫里的身手属于前列,看来皇上果然是有那方面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让这两人出手。 洛倾眼底满是好奇,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贺朝辞的胳膊,脑袋微偏,“你们皇上说了,在本公主父皇来之前,本公主的安全就交给你来负责了。” 她眼底亮晶晶的。 洛倾的视线默默将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一一扫过,方才在大殿之中,她还没有好好看一看。 可现下这么一看,这人长的倒是挺不错的,很符合她对驸马的要求。 她往前侧了侧身子,用着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本公主看你长得还不赖,不如这一次你跟着本公主回七彩如何?” 一旁的时逸没忍住突然笑出了声,洛倾瞬间眸子一瞪,“你什么意思!” 她气急败坏的直接抽过一旁侍卫手中的剑,转瞬,剑尖直抵着时逸喉间。 第九十章 来自海城的邀请函 “公主!” 一旁的贺朝辞陡然出声。 洛倾转眼望去,只对上对方那一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她撇了撇嘴,语气很是不满,“本公主可是你们最尊贵的客人,你们就是这么对你们的客人?” 她手指着时逸,“还有,一个一个下人都敢如此嘲笑本公主,本公主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当真都以为本公主怕了你们不成。” 洛倾冷哼了一声,手上的剑依旧拿的稳稳的。 贺朝辞眉间紧蹙在一起,伸手轻撞了一下洛倾的胳膊。 洛倾被突然这么一撞,手中的剑也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时逸连忙果断往后退了一步,低垂着脑袋。 贺朝辞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洛倾,“在今日之前或者是,如今可不是客人,而是人质。作为人质,公主这么做,怕是有点过于嚣张了些。” 他的语气很是冰冷,就像是淬了冰的碎渣子一样,还没来得及触碰,便已经远远的感受到了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冰冷。 话落,也未管洛倾如何回答,他将衣袖重重地一甩,迅速离开了此处。 身后的洛倾眼看着这人,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拒绝自己,瞬间不高兴了,赶紧提着衣摆就想要跟上去。 贺朝辞脚步微顿,对着旁边的时逸吩咐着,“派一些武力高强的人去看着她,不要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 时逸郑重点了点头。 同时默默的稍微侧了下身子,眼神瞥了眼身后气急败坏的洛倾,下一瞬,便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 池楹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她没有去找对方,对方反而主动来找她了。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人,正是消失许久的方亚亚。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只有方亚亚一个人。 方亚亚此刻脸上扬着一抹笑,整个人看上去都比之前温和了不少。 池楹却对眼前这人十分的不相信,毕竟之前对方对自己的敌意,可是很大的。 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改变呢? 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不安好心。 “你就是这么迎接客人的?”方亚亚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往前仰了仰。 她今天倒是穿了一身连衣裙,看起来料子应该是高定的。 能看得出来,只画了一个淡妆,在这炎热的夏季,走在人群中,只一眼,便是那人群当中最亮眼的颜色。 池楹微眯着眼,有些不太明白对方这是想要闹哪一出,出于基本的尊重,她还是顺手给对方倒了一杯茶,伸手往前推了推,“喏,喝吧。” 方亚亚嘴角挂着笑,伸手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红票,直接递给了池楹,“我就耽误你一会儿的功夫,这期间的所有损失就由我来承担。” 话落,她言语间带上了一抹明晃晃的傲慢,“这里可是有整整一千,半个小时一千块,已经算是你一天的收入了。” 池楹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心里这么想,同时也这么做了。 伸手将眼前的那一抹红推了回去,站起身来,“你如果是专门跑到我这里来,秀你那优越感的,那你可以离开了。” 见她竟然不领情,方亚亚不由得撇了撇嘴,果断将之收了起来,“我记得没错,你和那个兰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兰曼曼是好闺蜜,对吧?” 池楹正打算强制让对方离开,听闻,突然手中动作一顿,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亚亚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她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和你说?” 池楹缓缓坐了下来,“曼曼她怎么了?” 一时间,心中急切不已。 转瞬,又有些狐疑的望着眼前的人,“我朋友发生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去问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尽是不满。 方亚亚对她的态度恍若无闻,只自顾自的说道:“这段时间,你的好闺蜜,没有怎么和你联系吧。” 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 池楹沉默了,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下意识地滑开屏幕,点到了和兰曼曼的聊天记录那一页。 这一周她们似乎都很少聊天。 每次曼曼总说自己有事情要忙,而她也忙着玻璃杯和将之前的东西兑现的事情。 这一来二去,倒是没有刻意注意时间。 她双手紧握成拳,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听信眼前人的话。 池楹果断的给兰曼曼打了一个语音电话,然而破天荒的竟然没有人接。 霎时间,她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算是在忙,兰曼曼应当也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方亚亚很是满意的笑了笑,“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说一说了吧?” 池楹呼吸都急促了些,脑海中的思绪杂乱不已。 方亚亚慢悠悠地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金色的邀请函,递给了池楹,“如果你想要知道,不如就自己去问她。” 池楹粗略扫了一眼,邀请函?海城? 池楹陡然出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方亚亚抬眸看了她一眼,“我承认之前我确实对你很有意见,这次来呢,也是想要看你出丑,但你朋友所遇到的事情,可是真的,一个弄不好,他们这几十年的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似乎只是在路边碰到了个乞丐,包里正好有一块钱,随手递给了对方,“我只不过是来给你提个醒。” 话落,她转身就往外走。 突然,身形一顿,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顺便再提醒你一句,你也可以选择不去,但怕是以后你和你所谓的好闺蜜,可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她踏着高跟鞋十分优雅的走到到了池楹的面前,手抱着胳膊,“而且啊,这件事过后就再也不会有所谓的兰氏集团了,她就再也帮不上你,你们也不会影响到我在阿意心中的位置。” 话落,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没有一丝停留。 池楹目光又落在了那张金色的邀请函上。 第九十一章 兰曼曼出事 7月2日。 她动作微顿,那不就是明天了吗? 这个方亚亚来的过于突兀,走的也很突兀。 但从对方说的那些话来看,想来只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至于曼曼那到底什么情况,还需要再看看。 目前贺朝辞暂时也用不到她,况且时空通道,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限制。 她随时都可以去南夏。 紧接着,池楹又给兰曼曼打了好几通电话,对面传来的都是无人接听,来不及多想,迅速给对方发了几条消息,赶紧将餐馆关了门。 在回家的路上,果断订了最近一趟去海城的机票,又回了家将剩下贺朝辞给她的东西通通装进了口袋里。 直觉告诉她,说不定这些东西都能派上用场, “叮咚。” 信息提示音响起,池楹顺势瞥了一眼,是兰曼曼的消息。 她定睛一看。 兰曼曼:我有点事情要解决,先回海城了。 池楹眼皮一跳,果然,方亚亚说的没错,曼曼果真遇到事了。 池楹双手握了握,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敢耽搁。 她又顺手给兰曼曼拨了一个电话,结果这一次对面的提示音竟然是已关机。 顿时,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六个小时后。 池楹已然到了海城。 她只带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为的就是方便。 拿着东西迅速找了个地方吃饭,不如就等吃完饭后再和曼曼联系。 她抬眼望了眼外面,潭城果然不比海城,这里肉眼可见之处都比潭城好上许多的繁华。 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老板结账。”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眼角的皱褶很是明显,他将眼前的一张桌子擦拭了一下过后,又笑眯眯的道:“不用钱,小姑娘,你来的正是时候。” 池楹一脸懵,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不要钱?” 老板点了点头,很是热心得给她又解释了一句,同时视线落在了那个小的行李箱上,“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吧,这两天兰云两家联姻,这云家长子特意交代了下来,从今日开始,到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到指定饭店消费的人都不用一分钱。” “我这里正好是云家长子指定的其中一个餐馆。”他脸上笑眯眯的,神情颇为有耐心,“你可真是运气好,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就是来得巧的这位。” 池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这家很厉害?”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老板一听这话,立马哎呀两声,四周看了看,同时又将脑袋往前凑了凑,低声道:“这云家,可是海城的天,谁都不敢惹,想要和他们联姻的人数不胜数,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看上兰家那姑娘了。” 池楹果断抓住了对方话语中那一丝可惜的意思,她赶忙趁胜追击,“这云家长子难不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老板张了张嘴,神色有些为难。 突然,他眼前一亮,视线紧紧的盯着前方的某一个位置,伸手碰了碰池楹的胳膊,“要不说你运气好呢,你看,那边站着神情懒散抖着腿的那位就是云家人了。” 池楹再次道了谢,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老板拉住胳膊,“姑娘,你和他没仇吧?” 池楹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摇了摇头,眼睛弯弯的,她的脸本就只有巴掌大,这么一笑,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更加的单纯无害。 见她这么说,老板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池楹转身之时,脸上的笑早已消失不见。 在那所谓的云家人,身边站着的那个人身影倒是很眼熟。 她眼睛微眯,抓着行李箱杆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点开屏幕,果断点到了兰曼曼的联系方式,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忙音。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果不其然,下一刻,对方似乎拿出手机想要接通电话,不知为何只看了一眼,又重新装回了兜里。 她将手上的所有东西都放好,快步上前,果然是曼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屏气凝神,慢慢走到了两人面前。 据她所知,曼曼家里虽然有钱,但应该还不到海城的天这种地步。 兰曼曼身边站着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脸上戴着一副墨镜。 越是往前,她心中的疑惑越是浓郁。 “曼曼?”池楹上前拍了拍兰曼曼的肩膀。 女人神色一惊,被吓得整个人抖了抖,她眼底划过一丝害怕。 兰曼曼嘴角缓缓地扯起了一抹笑,但是笑却不达眼底。 她有些慌乱得将衣袖往下捋了捋,池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 眉头不由得蹙在一起,她这才注意到兰曼曼今天穿着一身休闲服,外面套着一件长袖。 从她认识兰曼曼开始,在夏季曼曼什么时候穿过长袖? 她甚是钟爱各种品牌类型款式的裙子,几乎是每天都换一套新的。 见池楹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她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缩了缩,干笑了一声,“楹……楹楹?你怎么来了?” 池楹本想伸手去拉兰曼曼的手,转瞬兰曼曼却跟受惊吓的小猫似的,猛地将手缩得更狠了些。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过于夸张,她连忙笑了笑,主动去挽池楹的胳膊。 几日不见,曼曼整个人都从内而外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池楹:“曼曼,你到底怎么了?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都不回。” “她是谁?”一旁的男人慢悠悠地取下了墨镜,视线落在了池楹身上。 兰曼曼哦了一声,神色瞬间淡了不少,“这是我的朋友。” “我们两个好姐妹见一面,说说心里话,没问题吧?”她冷着脸说道。 池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曼曼和这所谓的云家人认识? 该不会是…… 男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随你。” 他轻轻拍了拍兰曼曼的肩膀,一脸意味深长地模样,“还有,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话落,他咧嘴哈哈大笑了几声,神情极度猖狂。 第九十二章 跌落神坛 男人嘴角微勾,转身带着其余人便离开了。 一时间,周围原本黑泱泱的一片,瞬间都亮了不少。 池楹抬眸看向男人的背影,转眼又看了看兰曼曼,心里一个念头正在悄然滋生。 兰慢慢拉着池楹的胳膊,“你的餐馆不开了?怎么来找我了?” 池楹却一脸沉重,“我听人说刚刚那位是云家人,你和云家人认识?” 兰曼曼抓着池楹胳膊的那只手陡然紧了紧,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整个人往池楹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先去我家吧!” 十分钟后,两人相对而坐。 池楹:“曼曼,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这一次方亚亚重新出现在餐馆开始,她总觉得整件事似乎透露着一股不寻常。 兰曼曼脸上挂着笑,“我?我没事啊。” 她默默的开了一瓶水,直接仰头喝了起来,时不时的都喝上一口。 见她这副模样,池楹心中更是沉了几分,看来这次的事还挺大的。 她一双眸子也暗了暗,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憔悴?” 她的眉头紧蹙着,眉眼间有一股很明显的担忧,见对方依旧不说话,她果断从包里拿出了那张金色邀请函。 兰曼曼面色一变,慌忙将之打开看了看,“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池楹抓紧时机继续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兰曼曼默默将邀请函放下,双腿蜷缩在一起,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往后仰了仰,“想必今天你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听说了,兰云两家联姻的事。” 池楹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听着。 兰曼曼自嘲的笑了笑,视线落在邀请函上,“这个是拍卖会的邀请函,而最后一件拍品就是兰氏集团的股权。” 池楹猛地站了起来,瞳孔收缩在一起,“你们不是经营的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要拍卖股权?” 兰曼曼双手紧紧抱在一起,微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一周之前我突然接到了老爸给我打的电话,说让我嫁入云家,我根本就不想嫁,结果云家人就刻意针对我爸公司,再接着就是如今你看到的这模样了。”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不进行股权拍卖,公司立马就会面临着破产的危险。” 兰曼曼伸手揉了揉眉心,整个人再也没有最初的意气风发。 池楹迅速到了兰曼曼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一脸担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都没有提过一句,要不是我找过来,怕是到最后还被蒙在鼓里。” 她突然眼前一亮,“不对啊,你们之前应该和云家没有什么联系吧,这云家人为何会突然之间又指定了你嫁过去呢?” 兰曼曼原本愁眉不展的一张脸,顿时愣了愣,旋即又将脑袋耷拉了下去,“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但人家只说是云闲看上了我。” 池楹突然出声,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云闲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人?” 兰曼曼一脸复杂地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耸了耸肩,“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带你去买买买。” 一提到这个,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见此,池楹倒是没有拒绝,果断的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让对方分散一下注意力。 但她隐隐觉得兰曼曼这件事情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在兰曼曼抬头望向她的时候,只是朝着对方笑了笑。 紧接着,两人迅速的收拾打扮了一下,便到了海城最大的商城。 兰曼曼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现在千万有点难,但几百万还是随随便便的,你尽管挑,挑中了我付钱。” 池楹拍了拍胸脯,微眯着眼。 池楹笑着点了点头,转头果真认真的挑选起了衣裳。 从她认识兰曼曼开始,对方只要撒谎,或者有点心虚的时候,左右手的手指总是会无意识地勾在一起。 而刚才在家里的时候,她已经无数次看到过对方都是这个动作。 这也就说明,对方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但她很是自觉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今知道这些也就够了。 池楹突然转头看向兰曼曼,“曼曼,你们如果不向云家妥协,要多少资金能够周转开来?” 兰曼曼神情一愣,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很多很多。目前的兰氏集团根本不可能做到。” 她用着仅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云家不仅仅是海城的第一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和都城的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才是他们能在海城横行霸道的缘故。” 池楹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脑海中却有一抹念头一闪而过。 “好巧,没想到你速度还挺快的。”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池楹眼神微眯,猛地转过头去,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是方亚亚还能是谁? 而此时此刻,方亚亚旁边还站着向意,向意似乎有些讶异,“倒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语气当中依旧是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傲慢。 若是之前,池楹还会和对方说上几句,可现在她压根没有心思。 转眼间,向意视线又落在了一旁的兰曼曼身上,哎呦一声,“兰大小姐,真是好久不见啊!一夜之间跌落神坛的滋味如何?” 她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看上去整个人倒是格外的清新淡雅。 兰曼曼眼神一凛,直接拉着池楹的手转身就想要往外走。 方亚亚直接伸手,挡在两人面前,眉尾微挑,“哎,别走啊,难得我和阿意有时间,这样吧,你们不是想买衣裳吗?如果你们跪下给我和阿意的鞋子舔干净,那我就直接包了你们今天的所有消费。” 她转头笑嘻嘻的看向向意,“你说呢,阿意?” 向意紧蹙着眉头,伸手拉了下方亚亚,“我们还是走吧!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 第九十三章 挑衅 方亚亚原地跺了跺脚,嘟着嘴,“阿意,你忘了这两个人之前是怎么对我们的了?不就是一副画吗,你都那么虔诚了,结果这个人一点也不识好歹,竟然不卖给你。” 向意依旧蹙着眉头,只是这一次倒没有再说话,她默默的抱着胳膊,算是默认了对方的做法,“不要太过分。” 转身直接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安然坐下。 有了向意的准许,方亚亚面上更加猖狂,她脸上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可是这笑落在池楹的眼中却不由得眼皮疯狂的跳了跳。 池楹上前一步,冷着脸,“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要专门跑到潭城给我这张邀请函,但现在我并没有欠你们什么,还请你让开。” 她的神色很冷。 方亚亚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了几声,“你说的对,你确实没有欠我,不过这么一个摆在你眼前挣钱的机会,你确定不需要?” 她撇着嘴摇了摇头,将池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不是我说,就你每个月那一点工资,估计还没有阿意一根丝巾多呢。” 兰曼曼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上前直接一把抓住方亚亚的胳膊,手上稍微用力,将人往旁边推去,“好狗不挡道。” 方亚亚瞬间咬牙切齿了起来,她顺势拉住兰曼曼的右手,将人使劲往后一拉,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直接就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声音格外响亮。 她叉着腰吐出了一口浊气,又顺手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红票,对着着周围的人,“要是谁能够帮我按住这个人,这些就都是她的了。” 话落,直接将手中的红票散了出去。 刹那间,以她们为中心的位置便迅速的下起了红雨。 见此,周围的人顿时眼前一亮,就跟进了羊群的狼一样。 离得最近的两个服务员迅速反应过来,慌忙的捡起地上的东西,抓紧装进了自己的兜里,这才迅速转身一把就按住了兰曼曼。 兰曼曼眉头紧蹙,脸颊传出一阵疼痛,她晃了晃身子,整个人被直接按倒在地。 她奋力的挣脱,但没有一丝作用。 方亚亚直接呸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顺手给了兰曼曼一个巴掌,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响起。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池楹瞬间反应过来,立马伸手去推兰曼曼身边的两人。 她将屏幕直接递到了方亚亚面前,“你要是再多动一下,信不信我立马报警?” 方亚亚嗤笑了一声,语气不屑,“你以为我会害怕?” 池楹呵呵笑了两声,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她偏了偏头,不怒反笑,“好啊,你不怕。” 突然,她眼神一冷,甩了甩手直接上手,果断给了方亚亚两个巴掌。 方亚亚被这突然其来的两巴掌打蒙了。 她没有想到,在海城竟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动手。 她拳头一握,整个人就冲了上去。 然而,下一秒,池楹直接猛地踩在她的脚上,又迅速将她往后一推。 方亚亚整个人重心不稳,就这么直直地往地下倒去。 方亚亚眉头皱得紧紧的,呲牙裂嘴的摸着手肘。 被推开的两人,瞬间上前一步,还想要继续控制住兰曼曼。 向意陡然起身,“算了,我们走吧。” 她上前将方亚亚扶起,转头冷然的看着池楹道:“你这个人倒挺有意思,说话说着说着竟然直接动手了。我说过向氏的怒火你一个普通人是承受不住的。” 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池楹只觉得莫名其妙。 方亚亚侧身咧嘴,对着两人做了个口型。 兰曼曼面色一变。 池楹也赶忙上前将人扶起,轻轻触摸了一下兰曼曼脸上已经清晰浮现的两道手印。 “快起来。”池楹一脸愤愤不平,嘴里忍不住的嘟囔着,“这个方亚亚还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对了,最后她说的什么?”池楹随意问了句。 兰曼曼:“她说,明天见。” …… 七彩国。 皇宫。 一身穿墨色华服的男子,正斜躺在一旁。 他眼睛半眯着,右手半握成拳撑住脑袋,此时脑袋正一点一点的。 一旁有婢女正在恭恭敬敬的扇着蒲扇,为他驱赶着凉意。 在他另一侧,半跪着一个绝色女子,慢慢的伸出手挑起了一颗葡萄,将皮慢条斯理地剥开,转手喂进了嘴。 “国主,吃水果。” 下一瞬,她双手扶在地下,整个人略微下倾,身子直直的对着男子凑了上去。 被唤作国主的男子,不住的点了点头,“美人喂的就是甜。” 忽然,他睁开了半只眼睛,视线落在了女子的身前,不由得伸手勾住了女子的下巴,用力捏了捏,“你把朕伺候的如此舒服,让朕想想,要怎么奖励你才好呢?” 话落,他将手缩了回来,脑袋往后仰了仰,看起来倒是真的在思索。 女子害羞地笑了笑,微垂着头,“奴婢不要奖励,能够伺候国主,便是奴婢最大的赏赐了。” 耿天南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对于对方的说辞,很是满意。 突然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跑了进来,先前喂葡萄的婢女不由得出声喝斥,“国主面前如此不顾形象,当真是自寻死路,还不赶紧退下!” 来人一脸为难,急急的道:“国主,是小公主出了事。” 女子下意识回绝,“就算是小公主……” 还未等她说完,耿天南便猛地睁开了眼睛,瞬间起身,视线紧紧的盯着男人,“小公主怎么了?” 男人急急忙忙的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竹筒,闭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恭恭敬敬的将之递给了耿天南。 耿天南迫切的打开,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右手紧握成拳,将纸张很快捏皱在了一起。 一旁的女子柔若无骨的上前,靠在他的身边。 耿天南瞬间没了心思,反手给了女子一巴掌,冷声道:“还不赶紧给朕滚下去。” 女子被打懵了,被他这么一吼,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趴倒在地,果真滚了出去。 耿天南叉腰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转身看着来人,总算是记了起来。 他抬手一挥,只一个眼神,周围的人便迅速拔剑将来人围了起来。 第九十四章 出发南夏 吕凡抬头望向耿天南,对方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吕凡不由得脖子瑟缩了一下,浑身颤抖个不停,几乎是下意识的双腿屈膝跪地,整个身子匍匐着。 他颤颤巍巍的道:“国主饶命啊。和奴才没关系呀。” 耿天南转身到了主位上,缓缓坐下,他右手搭在膝盖上,整个身子略微往前倾了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小公主呢?” 吕凡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慌乱不已,慌慌张张的解释,生怕慢了一步,“国主,南夏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皇帝说这一次一定要让您亲自去才可以,否则他们的皇帝就要娶小公主。” 耿天南猛地拍桌,站起身来,视线怒瞪着前方,“什么,他们当真是这么说?把我七彩我当成什么了?” 他耿天南的女儿,那再怎么也得是皇后之位。 耿天南双手负在身后,眉眼已经拧在一起。 不出片刻,吕凡总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耿天南。 耿天南瞬间下了决定,“去!得去!” 吕凡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抬头道:“那……那个方法……” 耿天南大手一挥,“当然得带上,倾儿是朕和她的唯一一个孩子,她如今不在了,朕更加不能让倾儿出事。” 他神情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方才说,他们真的在三日时间内就凑齐了一千件琉璃?” 吕凡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做好决定后,耿天南迅速下了命令,为了以防万一,将宫中所有的能人异士通通带上了。 一日后。 南夏,城门口。 耿天南正在轿辇内闭目养神,原本有些颠簸的轿辇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发生什么事了?” 前方的太监总管将手中的拂尘往旁边一甩,小跑着上前,语气十分恭敬,“回国主的话,他们不让进去。” 耿天南挑了挑眉,“嗯?不让进?” 他转头望向吕凡,朝着他挥了挥手,“给你半个时辰,和他们沟通好。” 话落,又将眼睛半闭着。 吕凡迅速点了点头,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转身便小跑着上前,和城门口的人沟通。 直到口水都快说干了,对方才总算是相信了他们就是从七彩而来。 他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哪里不明白今日为何会被这样对待。 对方这样做无非就是皇帝授意下来的,否则城门口的守卫岂敢如此阻拦。 半个时辰后。 南夏皇宫内。 申屠铭笑呵呵的直接迎了上去,“七彩国主远道而来当真是辛苦了。”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笑,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 耿天南唇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语气疏离,“还是拖了您的福。” 他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人,不由得开口问道:“倾儿呢?” 申屠铭哎了一声,转身拉着他的右手往一侧走去,“别急,小公主在这里玩的可开心了,她还说若不是她父皇不允许,她都想要在这里住下去了呢。” 耿天南一身墨绿色便服,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远远看一眼,都不由得心生畏惧。 他下颔处有一捋胡须,让他整个人平白添了几分威严。 话落,耿天南只呵呵笑了几声,眉眼间已经有一丝不悦。 但他目前毕竟是在别人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过后,总算是缓了下来。 申屠铭伸了伸手,“你们远道而来,想必也辛苦了,先歇息片刻吧。” 耿天南眉头紧蹙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转身看着申屠铭道:“不瞒你说,倾儿确实是众多孩子中最小的一个,若不是这次她非要闹着来,我也不会让她跑这么远的。” 抬眼望向前方,只见申屠铭的神色依旧如常,见此,他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将衣袖甩了甩,寻了个位置安然坐下。 申屠铭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盏往前晃了晃,“这就对了,坐下来好好说说多好。” 他整个人看起来过于温和。 耿天南却一刻也不敢松懈,对方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慌张。 一旁的贺朝辞适时开口,“小公主现在玩的可高兴了,她一听说你今日要来,一早就去街上逛了,想来现下应该也快到宫内了。” 话落,耿天南瞳孔猛地睁大,他猛地站起身来,语气急切,“什么?你们竟然让她在街上去了?”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贺朝辞,眼睛一眨也不眨。 主位上的申屠铭眼睛微眯,适时出声,“是啊,这可是小公主自己要求的。” 耿天南伸手指着贺朝辞,又转眼看了一眼申屠铭,只哎呀一声,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又默默的坐了下去。 端起面前的酒爵,将之一饮而尽。 申屠铭和贺朝辞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皆是不解。 早就听闻七彩国的国主,对自己的小女儿格外宠爱,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从来都没有让对方受过委屈。 正因如此,申屠铭才敢保证只要拿洛倾做筹码,耿天南就一定会来。 毕竟只有洛倾的名字是耿天南为了纪念心上人,才特意取了他心上人的姓。 只是对方这表情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申屠铭不由得开口,“怎么了?” 耿天南嘴角微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无事。” 不出片刻,洛倾便一路小跑着进来,视线落在耿天南身上的那一刻,脸上瞬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洛倾提着衣摆迅速上前,也不管合不合适,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父皇,儿臣就知道你会来的。” 耿天南眸底似乎隐藏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先是轻笑着拍了拍洛倾的肩膀,这才将对方的手从胳膊上拉了下来。 用着仅有两人的声音问道:“你出去了?” 话落,洛倾眼神闪躲着,双手抱在一起,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嗫嚅。 见她这个反应,耿天南心里跟明镜似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 乖乖做新娘吧 “行了,你们如今父女俩也见到了,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申屠铭陡然出声。 耿天南右手紧握在一起,眼睛微眯,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信封上特地提了,那自然方法也带到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想看一看那些琉璃。” 申屠铭垂眼看向贺朝辞,贺朝辞略微点头,只一挥手,一瞬间殿内便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许多人。 走在最前方的都是宫女们,每个宫女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无一例外地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琉璃盏。 他们嘴角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身段婀娜多姿。 而在身后便是一些太监,众人都低着头,两人一组提着一个箱子。 这样的场景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太监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下之后,便低垂着头离开,而宫女们则是站到了每个人面前。 耿天南面前站了三个宫女,申屠铭视线缓缓扫过下方,只见耿天南的目光已经黏在了琉璃盏上。 耿天南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睛陡然亮了不少,他伸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前的琉璃,略微仰着头,左右看了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嘴里嘀咕着,“好啊,真是好啊。” 申屠铭眉尾微挑,对此甚是满意,“一千件一件都不少,在你来之前小公主已经清点了一遍,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再清点一遍。” 耿天南只轻嗯了一声。 他爱不释手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默默收回了视线,“琉璃这个东西七彩的人确实喜欢,但也要看品质如何。” 耿天南顿了顿,又道:“从南夏运回七彩,途中未免会有些磕磕碰碰,这若是一般的琉璃,我们可不要。” 申屠铭并未说话,只朝他伸了伸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耿天南耸了耸肩,眸光微闪,他就不信这些琉璃还能都是上品不成。 他随意挑了几个箱子看了看,没想到越看,脸色越不对劲。 直到一炷香过后。 他才面色难看的停了下来。 申屠铭:“如何?这些可符合?” 良久,耿天南悠悠叹了口长气,他双手抱在一起,朝着申屠铭行了个礼。 众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耿天南:“早就听闻南夏皇帝运筹帷幄,年纪不大,却心思缜密,如今一见,还真是领教了。” 申屠铭轻笑了一声,“彼此彼此。” 他收了一丝笑,“现下你们已经检查完了,那我要的东西呢?” 耿天南面色瞬间严肃起来,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竹筒,又将竹筒放在了双手之上,往前递了递。 袁喜小跑着上前,将竹筒拿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转身递给了申屠铭。 与此同时,本来安静的殿内,某个角落里的侍卫却突然拔出了手中的剑,眼神一狠,竟然直直的朝着申屠铭挥去。 那架势一看就是练武的。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袁喜迅速挡在申屠铭面前,高声尖叫着,“快,护驾护驾,赶紧护驾!” 千钧一发之际,贺朝辞陡然起身,捡起面前的一棵不知名的小东西,直接放在右手食指指尖弹了出去。 侍卫手中的剑尖发出一阵铮铮的声音。 下一瞬,贺朝辞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侍卫的脖颈上。 侍卫瞳孔陡然浮现一抹惊慌,正想开口,贺朝辞便将剑柄握紧,动作十分利落得从左到右一划。 紧接着便只听见砰的一声,侍卫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而他整个人也直直得朝着地下倒去。 点点猩红洒落在地,绽放出一抹异样的颜色。 倒在地上的侍卫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一切仅几个眨眼之间,速度之快,简直令人乍舌。 紧接着,其余人迅速上前将人给拖了下去,又有几个宫女上前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洛倾征愣了一瞬,猛地捂着耳朵尖叫出声,“啊!” 贺朝辞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冲着申屠铭道:“皇上受惊了,一切障碍臣都替皇上清理了。” 申屠铭将面前的人推开,从身后走了出来,他仰头大笑了几声,眼神里充斥着满意。 走至贺朝辞身边,身形一顿,伸手拍了拍贺朝辞的肩膀,“还是贺卿深得朕心啊。” 转瞬间,他将双手负在身后,从袁喜手中接过竹筒,视线落在了耿天南的身上,旋即当着对方的面,打开快速扫视了一眼。 下一瞬,又将之放了回去。 “这只是文字而已,至于这么做,能不能真的提出细盐,还需要你们的人亲自操作,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你们才可以离开,这个没问题吧?”申屠铭缓缓地说道。 如果说方才的耿天南只是隐隐佩服申屠铭,那现在的耿天南就已经是发自内心的认同了眼前的申屠铭。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人,绝对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耿天南重重地点了点头,“自然没问题。” …… 海城拍卖行。 “楹楹,你等下千万不要乱跑,就在我身边。” 兰曼曼不由得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池楹提醒了一句。 池楹挑了挑眉,瞬间就抓住了对方话语当中的精髓,眸光微闪,“有大人物?” 兰曼曼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还得是你呀,听说都城郁家的人也会来,为的就是替云家撑腰。” 池楹微蹙了下眉,“不是说这个郁家没有功夫理会这些琐事吗?” 话落,兰曼曼只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两人到了门口,兰曼曼正打算将邀请函拿出来。 “你都快是我的老婆了,当然要跟着我进。”一道戏谑又夹杂着一丝得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还没等兰曼曼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一双大手触碰到了她的肌肤,一阵凉意袭来,她没忍住皱了皱眉。 一抬眼,竟然是云闲。 兰曼曼下意识想要将手缩回。 云闲整个人往前靠了靠,身子微倾,语气玩味,“你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乖乖的嫁给我,等着做新娘吧,不要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了。” 他漫不经心的瞥了旁边的池楹一眼,“难不成还指望有人来救你?” 第九十六章 海城大佬 话落,云闲十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转眼间慢条斯理将手收了回去。 突然,他眉峰一挑,视线在池楹脸上一扫而过,眸底闪过一丝垂涎。 嘴角微勾,朝着池楹伸出手,“你好,你是曼曼的朋友吧,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曼曼的未婚夫。” 池楹蹙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礼貌的点了头,“你好。” 云闲的手就这么被晾在了空中,见此,他并未有何不悦,反倒将手收了回来,脸上笑呵呵的,“美女总归是有些特权的。”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池楹的脸上。 兰曼曼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左手拉着池楹的手,再次往后退了一步,和云闲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兰曼曼眉头紧锁着,“我警告你,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云闲恍若未闻,自顾自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毫不顾忌地递给了池楹,“这个给你,我等你,记得来啊。” 兰曼曼视线不经意扫过一眼,脸色陡然一变,这张卡分明是世纪大酒店的房卡,她认得清清楚楚。 她一咬牙,瞬间上前一步。伸手便将云闲手中的卡打落在地。 云闲暗骂了一声,下意识将右手高高举起,正打算给眼前的人一巴掌。 这女人怎么总是坏他好事? 眼看着周围的视线朝这边聚拢了过来。 他又笑了一声,转眼慢慢的将手放下,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今天不能出任何问题,还是等今天过后他再好好收拾这女人。 云闲呵了一声,轻笑着弯腰将地下的卡捡了起来,又轻轻弹了下卡上的灰尘。 语气很是随意,“我看你等一下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只要过了今天,有了郁家更进一步的支持,整个海城就再也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 他又往前一步,整个人凑在了兰曼曼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兰曼曼脸色陡然一变。 云闲捋了捋穿着得体的西装,低头扫了一眼,顺势看了下兰曼曼两人,脸上嫌弃的神情毫不掩饰。 兰曼曼不由自主得伸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起来,她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眼皮跳个不停。 再一看云闲这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她的心里更是一阵烦躁。 云闲随手将邀请函递给一旁的守卫,抱着胳膊,神情格外嚣张。 守卫接过只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坚定的神色,直接将邀请函还给了他,淡淡地道:“先生,这邀请函不对,你还不能进去。” 云闲猛地将墨镜摘了下来,眼睛怒视着眼前的守卫,“你说什么!这邀请函怎么不对了?” 边说边将对方手中的邀请函拿了回来,打开看了一眼。 眼睛微眯,还真的拿错了。 他将邀请函往身后的人手中一丢,语气十分无所谓,“没事,规矩都是人为创造的,是手底下的人带错了,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这样吧,我替你做主了,我先进去。” 他伸手拍了拍安保的肩膀,“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对吧?” 话落,还未等安保反应,他便带着人直直往前。 转瞬间,安保往前几步,伸手挡在他的面前,语气坚定,“抱歉,先生,没有邀请函,你们不能进去。” 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离拍卖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可以回去拿来了再来。” 云闲笑了,脸上一脸震惊,伸手指着自己,“你确定?你不认识我是谁?” 安保摇了摇头,依旧将手伸得笔直,“不管你是谁,进去都需要邀请函。这是上面的命令,没有例外。” 云闲将墨镜勾在手中,插着腰在原地转了几圈,又随手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人,“来,你来告诉他,我是谁,我能不能进去。” 被指着的那人迅速上前一步,趾高气昂的站在安保面前,伸手指着他,“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位,可是云家的长子,云闲!” 他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就等着看对方一脸错愕的神情。 毕竟就算是没有见过云家的人,总归听说过云家的势力吧。 在听完他的话过后,安保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仿佛他就是一堵墙,只要他站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从他这里进去。 安保神情认真,一字一句的道:“我说了,不管是谁,想要进去都需要邀请函才行,而你的这一张邀请函并不是今天拍卖行的邀请函,所以你们不能进。” 云闲脸上的笑容更深,眼前这人倒是有趣,他倒是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嗤笑了几声,胳膊抱在一起,“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今天这里我到底能进还是不能进?” 安保果断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的安保在忙碌间余光偶然瞥见了这边的情况,连忙眼前一亮,小跑着过来,直接朝着云闲伸了伸手,“竟然是云大少爷。” 云闲只给了他一个眼神,并未伸手,“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瞎眼的。” 这人悄悄地碰了下还伸开双手的安保,“庄立!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安保的活,你到底能干还是不能干,这可是我托了关系,才好不容易给你找到这么一个轻松的活。” 他又指着云闲,悄声道:“人家可是真正的海城大佬,你竟然敢得罪他,你当真不想混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没必要那么认真。” 被叫做庄立的男人,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上面有规定,你不是不知道。” 那人哎呀一声,掐了掐他的胳膊,“你这死脑筋又发作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可别怪当哥的没有提醒你,你要是这么坚持下去,别说你这里的工作了,怕是全海城,你都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 庄立抿了抿唇,并未说话,但眼前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那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庄立,转头笑呵呵地迎上了云闲的视线,“您当然能进了,请。” 云闲挑了挑眉,“就算是没有邀请函也可以?” 第九十七章 愣头青 那人疯狂点头,“那是自然的,大少爷要进,谁敢拦着,对不?” 云闲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往前一步,正打算往里走,“你倒是挺有眼水的。” 王三神情一顿,脸上的笑凝固在嘴角,下一秒,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然而,云闲刚抬脚走了没两步,庄立就移动了一下方向,继续挡在他的眼前,语气格外坚定,“不能进就是不能进,不管是谁都不能!” 他将手放了下来,“还有,给王哥道歉。” 王三伸手揉了揉眉心,心中暗叹一声不好,赶忙小跑着上前,抱着庄立的胳膊,就怕他又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朝着云闲陪着笑,“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小子是个愣头青,没见过什么世面。” 云闲身后一左一右,分别站了一个保镖,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人高马大的,看起来比正常人还要高上不少。 身后的保镖,正蠢蠢欲动。 云闲只一抬手,身后的两人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转眼望向庄立,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偏着头当着众人的面掏了下耳朵,“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庄立丝毫不惧,昂着脖子继续重复了一句。 云闲不怒反笑,拍了拍手,转瞬视线又落在了王三的身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要让我道歉?” 王三苦着一张脸,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怎么能让大少爷给我等道歉呢。” 又赶忙拉着庄立的胳膊,往后退了退,“你闭嘴吧,不要再说话了。” 云闲伸手抹了抹右边的眉尾,“这么看来,刚才是我用词不当了?侮辱你人格了?” 王三脸上扯了一抹笑,“得当,得当,非常得当,在大少爷您的面前,我们就是一条狗,您要是让我们学两声狗叫,那我们也是叫的响亮的很,你说我们有眼水,那是夸我们呢,怎么能说是侮辱呢?” 云闲:“是吗?那你给我学几声,让我听听看你这个狗当的合不合格?” 王三二话不说,直接学了几声,“汪汪汪。” 突兀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脆,不由得吸引了一旁路过的人驻足。 王三脸上的皱褶几乎堆积在了一起,一边叫还一边看着云闲,“云少,您看,这样您还满意吗?” 对于他的反应,云闲很是满意,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 勾了勾手,身后的人便从包里直接拿出一沓现金砸在王三身上,“这是云少赏给你的。” 纸张砸在他的身上,瞬间洒落在地。 王三低垂着头,弯腰伸手将地上的一张一样捡了起来,“多谢云少,多谢。” 云闲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又伸手揽住了庄立的胳膊,“你叫……庄立是吧?” 伸手指了指身后,“你还是第一个能够在我面前这么嚣张的人,我问你啊,你知道这里是谁开的吗?” 庄立沉默。 “哎呦,听人说门口有点矛盾,我还说是谁呢?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进去?” 一身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脸上挂着笑,老远就已经伸出手。 走到云闲面前时,也不管旁边的人,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就往里拽。 脸上笑呵呵的,眼角的皱褶均匀的往旁边蔓延。 云闲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庄立。 庄立伸了伸手,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王三见此,赶忙双手捂住他的嘴,就怕他再说出什么领导不愿意听的话。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说了,这位可是今日的最大负责人。要是再惹到他,可就真的保不住你了,你就当做是帮我的忙了,你嫂子还在医院,急需用钱,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庄立眸底划过一丝犹豫,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王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有些担忧地扫了一眼庄立。 拍了拍他肩膀,仿佛陡然间老了十岁,“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这云少不是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 庄立视线落在了王三手中那一沓上,“这样靠放弃尊严得来的钱,你花着安心吗?” “哪有什么安心不安心的,只要能用就是好的,至于尊严?”王三轻笑了一声,视线盯着前方,眸光复杂,“如果让我在尊严和它之间做选择,我一定选择它。” 他将手中的东西扬了扬。 接着小心翼翼地将之放进了口袋里。 庄立沉默了一瞬,接着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王哥,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王三一愣,轻声呢喃着,“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认死理……” 兰曼曼将手抵至唇边,轻咳了一声,紧接着又顺手从包里拿出了原本准备好的邀请函,递给了对方。 他低头看了一眼,便迅速让开。 一旁的池楹在经过庄立时,脚步微顿,拿了一张卡片递给他,“这个或许对你有帮助。” 庄立一脸疑惑,本想将东西还给对方,奈何抬眼间,对方只剩下一个背影。 他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眼神闪烁,将拳头握得更紧了。 池楹前脚刚踏进厅内,后脚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向意两人。 她身边的那位,池楹再眼熟不过。 方亚亚快步走至池楹身边,神情傲然的看着她,“怎么样?你得好好感谢一下我吧,没有我给你的这张邀请函,你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高端的场景吧。” 她捋了捋自己身前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得意。 池楹往前一步,指着自己的双眼,“来,看着我。” 方亚亚一征,还没反应过来,视线下意识落在了池楹的眼睛上。 池楹直接朝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你个池楹!”方亚亚一脸气愤,作势就要往前冲,“你竟然敢鄙视我。” 向意出声提醒,“亚亚,别闹了。” 方亚亚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余光瞥见四周似乎隐隐有目光在往这边看。 摸了摸鼻子,将手心虚得放了下来。 今天听说有大人物来,她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不能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要是能和这个大人物拉进关系,就更好了。 下一秒,原本安静的大厅瞬间哄闹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方亚亚全然没了心思再去为难池楹,慌忙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脸,转头看向意,“阿意,阿意,你快看看我妆有没有花?” 向意颇为无奈地将她扫视了一遍,这才认真的回答,“没有,好得很呢。” 有了她的回答,方亚亚顿时心安不少,趾高气扬的从池楹两人面前走过。 兰曼曼撇了撇嘴,“你看她那副样子,鼻孔都快要怼到天上去了。” 池楹也抿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池楹朝着哄闹的中心望去。 突然,她神情一顿,不由自主得多看了几眼。 众人哄闹中心是一个长相极为柔美的男子,分明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可是对方却依旧留着长发。 长发正好到肩膀的位置,耳朵上还有着两个骨钉,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耀人夺目。 男人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格外阴郁,被他的那一双眼睛盯上,似乎就像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突然出现再狠咬你一口。 那人穿着一身暗色西装,这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倒显得格外衬人,那身材看上去,估摸着比一些女人都要好。 池楹一时躲闪不及,视线正好和对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迅速将目光收回,带着兰曼曼走到了一边。 她眼前一亮,附在兰曼曼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兰曼曼瞬间点了点头。 兰曼曼摸了摸脑袋,凑在池楹身边道:“那位就是郁家的掌权人,手段可果断了。” 兰曼曼眼睛微眯,她怎么总感觉对方的视线,似乎总在往她们这边看? 是她的错觉吗? 还没来得及多想,池楹便碰了碰她的胳膊,“曼曼,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兰曼曼随意的挥了挥手。 池楹瞬间绕开人群,直接找到了拍卖行的负责人。 一个安静的房间内。 一个中年男子慢悠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大拇指上戴着一块扳指,穿着一身新中式衣裳,还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就走进来的几秒钟,就已经伸手扶了三次镜框。 他左手负在身后,视线落在了眼前的人上,瞬间收回了视线,嗤笑了一声,“听说有人大放厥词,如果今天不见她的宝贝,我就一定会后悔?” 下一秒,在看清池楹的长相时,他的脸上笑容更甚,笑呵呵的上前替池楹倒了一杯茶水,旋即在她面前坐下。 池楹正打算将东西从包里拿出来,就见中年男人突然开口,制止了她的动作,“哎,宝贝什么的,我们就先不看了,这样吧,你还记得云少吗?” 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池楹。 池楹面色沉了下来,想起兰曼曼的近况,还是忍住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猛地拍了拍手,大笑了一声,“你还记得就好,你要是能够和他吃一顿饭,我就破例收了你的那些东西怎么样?” 池楹:“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你一看便知,你们不要,有的是人要,我只不过是看今日比较方便而已。” 她胳膊抱在一起,没有再去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面色一僵,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他迅速收了笑,冷哼了一声,直接站起身来,“好,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黄某人是谁,竟然敢到我这里来行骗。” 池楹眉眼间隐隐有了一丝不耐,她直接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果断的放在了桌上,“你看了东西再说话。” 中年男人十分不屑,一心只想着怎么让池楹答应和云闲吃一顿饭。 在这里,他经常会碰见有人拿着破铜烂铁当宝贝。 口口声声说是传家之宝,值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其实就是一块破铁罢了。 而眼前的这小姑娘,他要不是看见对方是云闲看上的人,他才没有时间坐在这里听对方说这些有的没的。 年纪这么小,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真是浪费他时间。 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紧接着瞳孔骤然收缩,他语气激动,双手颤抖,“这…这是…”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伸手想要去触碰眼前的那样东西。 只见桌上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唯一不同的是这木盒上的图案是雕刻上去的。 他往前凑了凑,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伸出右手不停地在空中挥了几下,紧接着再次深吸了一口,迅速睁开了双眼。 不住的点了点头,眼前顿时亮了不少,“这真的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制成的盒子,而且全都是金丝楠木!” 他神情很是激动。 池楹眼眸微闪,她就知道这一次来,带上这些东西是对的。 池楹清了清嗓子,“怎么样?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宝贝的事情了吧。”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先前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虽然云闲要讨好,但像这种东西,可是千年难遇,况且现在已经很少有全都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物品了。 更别提这还是经过上千年的物件,更加金贵。 池楹挑了挑眉,“这能行?”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可以是可以,但是今天不行,你这东西确实不错,但今日的拍卖品早都已经做成了册子分发下去了,按规矩不能够临时进行增加。” 池楹点了点头,继续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两张银票摆在桌面上。 这两张是她最开始和贺朝辞的交易,估摸着这个面值比其他的更大一些,她特意把这个留在了最后。 下一秒,又在中年男人震惊的目光下拿出了一大块银锭。 池楹:“这样可以吗?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中年男人此时嘴巴已经大的能够塞下一整个鸡蛋了,他缓了好半天,才完全缓过来。 默默的双手放在一起,“可以可以!” 转头看向池楹,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看走眼了。实在是抱歉。” 池楹挥了挥手,“你赶紧看看吧。” 中年男人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今天这场拍卖会来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有些喜欢收藏这些的人。 那些人出手,可是十分阔绰。 池楹手心又触及到了一抹温润,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第九十九章 好久不见 在和中年男人再次交涉了十几分钟过后,两人才算是达成一致。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后,池楹才将包里的玉簪子拿了出来,这根玉簪子,好歹也是贺朝辞送给她的心意,要是就这么给出去,总归是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眼重新进入了大厅。 大厅内,兰曼曼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眉头紧蹙在一起,时不时的叹口气。 池楹远远就见到了这一幕。 她低垂着头,迅速走到了兰曼曼身边。 场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原本格外亮眼的灯光也暗了许多。 同时正上方已经上了第一件拍品,兰曼曼突然眉头一皱,伸出右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旁的池楹赶忙拉着她的胳膊,神情很是关心,“你没事吧?” 兰曼曼摇了摇头,右手不停地在心口位置顺了顺。 “有请我们的第一件拍品,顺心宝玉,此玉品相极佳,话不多说,起拍价为二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竞拍开始。” 拍卖师右手拿着一个小锤,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三十万!” “我出五十万。” “七十万!” 话落,在场没有一个人举牌。 拍卖师嘴角依旧噙着笑,“七十万一次。” 视线扫过在场的人,“还有人继续竞拍吗?” “七十万两次。” 又停了几秒之后,现场依旧安静,她便直接一锤敲下,“七十万三次。恭喜18号成功拍下这块顺心宝玉。” “好久不见。” 池楹视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上方,突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她顺势看去,瞳孔微微收缩,这人不正是曼曼口中所说的那位郁家掌权人吗?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旁边的? 池楹出于礼貌,对着他轻点了点头。 然而对方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丝毫没看到池楹眼里的防备和下意识移动的身子。 整个人往池楹身边凑了凑,声音低沉,“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池楹再也没法装作视若无睹,视线依旧紧盯着前方,心中却很是疑惑。 自己分明是第一次和对方见面,怎么听这语气倒像是好久不见一样? 她赶紧摇了摇头,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此时,上方已经继续上了第二件拍品。 “这第二件拍品是蓝宝石,诸位可以看到这是一整块天然蓝宝石,用来当作吊坠或者手链都是可以的。” “起拍价为一百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开始。” “想要吗?”郁文景右手放在一侧掌心把玩着一个物件。 池楹不由得皱了皱眉,又往旁边移了一下。 ……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反应,你们该不会是诓骗朕的吧?”申屠铭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眸底隐隐有一丝不耐。 耿天南视线立马看向了一旁正在操作的几人,几人立马屏气凝神的看了看,紧接着又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这才转身朝着申屠铭回答,“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很快就好了。” 耿天楠突然出声,“对,这个方法没错,我之前是亲眼看到过得。”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若不是确定了,我们又怎么可能拿这个来进行交易,并且还放出话去,更何况我们现在可是在你的地方,若是真有其他心思,你能让我们离开吗?” 申屠铭垂眸扫了他们一眼,心中很是认同,面上却不显。 一炷香后。 众人等得都快昏昏欲睡。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快看快看,真的是细盐。” 申屠铭下意识将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那一小块容器中。 与此同时,贺朝辞瞬间上前一步,伸手从容器中抓了一小点起来,在手指间相互揉搓了一下。 紧接着又丢了一点进嘴巴里,瞬间感觉到一股咸味肆意蔓延在口腔里。 他拍了拍手,转头看向申屠铭,朝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申屠铭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细盐没问题。 又转眼看向周围的几人,“你们都记下来了?” 几人连忙点了点头,“回皇上的话,奴才们都记住了。” 见此,申屠铭脸上才扯了一抹笑,“好好好。” 袁喜立马眼疾手快直接将手中的拂尘一甩,扯开嗓子喊道:“摆驾金銮殿。” 申屠铭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在经过袁喜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袁喜将头低的更低了些。 金銮殿内。 申屠铭坐在上首的位置,左侧是贺朝辞,右侧是耿天南。 耿天南此刻看起来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他慢悠悠的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只觉得这茶香四溢,很是好闻。 这味道是他们七彩没有的味道,不由得又多喝了几口。 这一切落入了申屠铭的眼中,笑了笑,直接开口道:“既然你喜欢,离开的时候,便多带上一些吧。这些是贡品,平日里可是朕都舍不得喝啊。” 耿天南只摇头笑了笑,并未将他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申屠铭身为一国之君,且实力如此强悍,周围众城都对他俯首称臣,又岂会真的像对方所说的这么凄惨。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捋了捋自身的衣裳,紧接着站起身来,双手抱在一起,朝着申屠铭拱了手,“既然现下我们两个的交易已经完成,如今我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申屠铭眼睛微眯,没有立即答应他。 垂眸先是扫了一眼耿天南,挑了挑眉,“那你不妨说说看,若是朕能办到的,定然答应你。” 耿天南直接拉着洛倾的胳膊,神情严肃,“跪下。” 洛倾撇了撇嘴,被他的这副模样吓得不敢多说一句,果断双膝跪地。 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看了看申屠铭,又看了眼耿天南。 贺朝辞淡声开口,“不知国主这是何意?若是想要教训人,不防回了你们七彩再教训。” 耿天南连连摆了摆手,脸上总算是没那么沉闷,“王爷误会了,我让她跪下不是教训,而是想要让皇上做主,把她留在南夏。” 第一百章 不如成了这一桩姻缘 贺朝辞手中的动作一顿,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耿天南又往前一步,朝着申屠铭很是诚恳的道:“还请皇上做主,把我这小女儿赐给摄政王。” 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贺朝辞。 贺朝辞先是愣了一瞬,下意识出声,“不行。” 申屠铭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右手撑在膝盖上,整个身子往前倾了倾,“何出此言?” 耿天南伸手碰了碰洛倾的肩膀,“来,你自己说,你来告诉他们,我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他的眉心拧在一起,将头偏向了一旁,似乎不太想面对眼前的这一切。 那模样就像是洛倾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样。 而与此同时,在场的众人脸上也很是不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将想要说的话压了下去。 传闻中不是说这位对自家的小女儿很是宠爱,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从出生开始似乎就没有出过宫门。 可如今看来,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而且这位的前后态度转变,竟然如此之大。 众人心中十分清楚,这件事往小了说,就是家事,往大了说,也是有关于两国的事。 跪在地上的洛倾低垂着头,双手握住衣裳,紧抿着唇,肩膀颤抖个不停。 此时的她,和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申屠铭适时开口,“这又是为何?” 耿天南很是复杂的转身看了一眼洛倾,对方依旧低垂着脑袋,耳边传来对方小声的哭泣声。 他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们有所不知,在七彩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生出来的女子,在她们及笄之前都不能够踏出家门一步,如果有什么问题,只需要让家人来完成就足够了。” 他顿了顿,又道:“这十多年来,倾儿从来被保护的很好,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也不会让她面对危险。” 一些大臣眼看着对方说的话越来越不对劲,便自顾自寻了个由头离开。 很快,殿内便只剩下了申屠铭和耿天南,以及洛倾和贺朝辞几人。 申屠铭伸了伸手,“你坐下说,别急。” 耿天南缓缓地走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盏仰头喝了一口。 旋即重重的将茶盏放在了桌面上,双手撑在桌沿上,眼神依旧盛满了复杂,“不怕你们笑话,这孩子这一次若不是因为闹着不吃东西,给我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也不会同意她跑这么远,你说这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才好?” 申屠铭眉头渐渐地拧在了一起,“那你让她嫁给摄政王又是?” 耿天南顿时解释了一句,“因为摄政王是小女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男人,而且我自己其实也是存了私心,一方面是想要结交两国之好,另一方面是女儿喜欢,所以想请皇上能够满足这一段姻缘。” 贺朝辞抬目望去,正中间跪着洛倾,正对面是一脸复杂的耿天南。 他微眯了眯眼,此刻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 提着衣摆迅速上前,朝着申屠铭拱了拱手后,恭敬的道:“皇上,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小公主可能只是从前并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对臣也只是一时新鲜,等这股新鲜劲过了,她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语气诚恳,说的一脸认真。 申屠铭垂眸望去,右手放在一旁,屈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 紧接着又抬了抬手,给了贺朝辞一个放心的眼神,“你放心,你在朕这里,可是一等一的大功臣,婚姻大事自然得好好盘算一下。” 下一瞬,他又转眼望向耿天南,仔细琢磨了一下,最后淡淡地道:“你目前也看到了,并不是朕不答应你,也不是诚心阻拦,实在是摄政王自己没这个心思。” “朕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但从来也不会强迫于人,这等事还是要两人互相和心愿才是。小公主就算是真的留下来,也不会开心的。” 先前一直低垂着头洛倾猛然抬起头来,眼睛顿时都亮了不少。 她先是羞涩的瞥了一眼贺朝辞,旋即又看着申屠铭,语气迫切,“皇上,您不用担心,这个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对他真的就是喜欢,我喜欢和他说话。”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贺朝辞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某一个人的身影。 那道身影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明显,让他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贺朝辞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上方的申屠铭陡然出声提醒,“贺卿你先退下,这件事就交给朕了,朕不会乱给你答应的。” 贺朝辞嘴唇微张,最终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又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 申屠铭继续开口,“朕若是记的没错,小公主的名字叫做洛倾是吧?” 洛倾赶忙点了点头,申屠铭笑了笑,眉眼都松和了些,“朕问你,你自己是真的想要嫁给他吗?”他右手指着贺朝辞。 话落,洛倾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我已经确定了,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想好了。” 洛倾突然狡黠一笑,“如果皇帝你不答应,不然就让他跟着我回七彩也行啊!我不介意的。” “啪嗒”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其余几人寻着声源望去,只见贺朝辞身前的茶盏已然掉落在地。 一旁的袁喜瞬间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之收拾了,场地瞬间变得一干二净。 他又赶紧下去添置了一套新的茶盏。 贺朝辞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薄唇紧抿着,整个人看上去心情极为不悦。 耿天南猛地拍了拍桌,“倾儿,不得无礼。” 他又抱拳朝着贺朝辞拱了拱手,略微弯了弯腰,“还请王爷不要介意,小女就是这么心直口快,但她并没有恶意的。” 贺朝辞冷哼一声,“你们七彩国的人还都是一个秉性,做什么似乎都不愿意提前与他人商量,这事怎么我这个当事人事先都不知道。” 耿天南不敢多说,毕竟对方说的也是实话。 他扯了扯唇,干笑了一声,“我知道这一次确实是有点突兀了。” 第101章 最后一件拍卖品 良久,耿天南重重叹了口气。 他转身拉着洛倾的胳膊,将人往上提了起来,“走吧,跟我回去。” 洛倾猛然抬头,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父皇,你明明事先答应过我的,怎么现在也不继续争取了?你女儿的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耿天南身形微顿,狠狠瞪了她一眼,“他们说的对。” 耿天南摆了摆手,突然泄了气,不好意思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洛倾在原地跺了跺脚,嘴巴不由得嘟起,神情很是不满,“父皇,您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何说话不算数?” 洛倾视线落在了贺朝辞的身上,她双手背在身后,脚尖微踮,偏了偏头,“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他们都是不一样的,怎么样,我说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贺朝辞直接了当的拒绝,“没什么考虑的,不行就是不行。” 按照原有的规矩,七彩的女子,只要和其他除了家人之外的男子说了话,那么这一辈子便注定是要嫁与那人为妻的。 但贺朝辞身份特殊,在提出这件事的那一刻,看着对方的反应,耿天南便知道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几率成不了。 无防,皇宫里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多养一个人,没有一点问题。 洛倾原本脸上扬起的一抹笑,渐渐的淡了下来,她垂眸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 半响后,洛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啊,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 旋即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耿天南微低着头,轻声道:“这一次有关于提炼细盐的方法,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但如今交易也都完成,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七彩了,我这女儿若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你们可一定要多多担待。” 他又轻描淡写地扫了贺朝辞一眼,“至于摄政王,您这里也确实是让你为难了,但你放心,这孩子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而且这一次我们我也会带着她一同回七彩的。” 见此,贺朝辞的神色才缓和了不少。 他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申屠铭却突然出声,“虽然现在交易完成了,但我们的人还没有尝试过,至少再等一日过后,你们再启程离开吧!” 耿天南想了想,紧接着便迅速点了点头。 然后耿天南便带着洛倾径直离开了,洛倾一步三回头,眼神里还是有着一丝不舍。 尽管她到这里来的时间不长,可心里的感觉却很是深刻,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像贺朝辞那样的男子。 见此,耿天南迅速加快了脚步。 当两人走后,大殿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贺朝辞默默地多喝了几口茶水,主位上的申屠铭不由自主地爆笑出声。 他将衣袖旁边甩了甩,紧接着缓慢走至贺朝辞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眼都弯在了一起。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魅力,还真是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不停的散发,这才多长时间,就把这小公主的心抓得紧紧的。” 此时的申屠铭哪里还有一个帝王的威严,更像是知心好友。 贺朝辞不由得嘴角微抽,将头偏向了一旁。 …… “让我们恭喜20号以五千万成功拍下这块蓝宝石。” 郁文景屈指在旁边的椅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紧接着又伸手抵至唇边,眼神散漫的盯着前方。 下一秒,他突然坐直了身子,“东西替我送给身边的这位女士。”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一旁的池楹直接愣在了原地,她眉头微蹙,整个人往兰曼曼跟前靠了靠,“曼曼,我们换一个位置吧。” 这郁家的掌权人态度过于不对劲,兰曼曼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不明所以。 正打算提着包,和她换一下位置。 然而,就在池楹起身的那一瞬间,郁文景的手突然按在了她的手掌上。 池楹眼皮一跳,瞬间收回了手,心跳不由得加快,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眼看着周围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她立马微低着头,再也忍不住,不由得开口,“我和你并不认识,还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郁文景挑了挑眉,他沉思了一瞬,旋即又轻笑出声,嗓音低沉,“谁说我开玩笑了。” 池楹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旁边的人又伸了伸手,“拍卖要继续了,你确定还要说吗?” 池楹瞬间安静下来,但心里却更加烦躁。 接下来的几样拍卖品,都是一些顶级的珠宝首饰,对于这些池楹也只是过过眼也就罢了。 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件拍品。 上方的拍卖师神情激动,陡然提高了音量,“接下来就是众人都期待的东西了,也是我们的最后一件拍品,兰氏集团,想必今日来的,大多数都是为了这最后一件拍品吧。” “话不多说,直接开拍,起拍价为五千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 话落,底下便迅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五千五百万,我要了。” 出价的人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很是财大气粗的将手一挥,“今天我可是专门冲着这兰氏集团来的,谁都不要和我抢,谁要是和我王某人过不去,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位好像也是在海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吧,没有想到今天他也来了。” 有人认出了说话的人,不由得出声感慨。 很快,一旁便有人附和着,语气透着一丝不屑,“真是笑话,今天来的人,有谁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要是不说这话,可能还有机会把这最后一件拍品拍下来,可他偏偏就是说了,这怕是到不了他的手里。” “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来看看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嘛。” 几人窃窃私语,现场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六千万。” “六千五百万。” “九千万。” 拍卖师迅速出声,“看来大家的热情确实高涨,短短一分钟时间内,就已经飙到了九千万,还有人出价吗?” “一亿五千万。” 第102章 这福气给你你要吗? 一道得意洋洋的嗓音,在厅中显得格外明显。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几秒的寂静,旋即是一阵哄闹。 众人都望着喊价之人。 倒不是这一亿五千万他们拿不出来,而是这才短短一分钟,最后的拍品定然是要持续的再久一些,最后的成交价指不定会飙升到多少去了。 池楹不由得整个人往兰曼曼耳边依靠,轻声问了句,“不是只是股权吗?怎么直接成了兰氏集团?” 兰曼曼此刻只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双手紧握在一起,半响,又松开,下一秒又紧握在一起,如此反复。 脑海中各种思绪在不停的翻滚着,她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脑海里一直不断地重复着拍卖师的那几个字。 兰氏集团,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爸只说今天她到场就行,他会另有安排,现在怎么直接是兰氏集团了? 事情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吗? 如果真就被这么拍卖出去,那老爸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的东西,不就要付诸东流了吗? 她不由得整个人往后靠了靠,手脚都有些发颤,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身旁的池楹顿时感受到她的不对劲,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一脸担忧,“曼曼,你没事吧?” “她当然有事了,毕竟以后可就再也穿不起几百万的衣服,买不起几百万的所有东西了。” 又是那道讨厌的声音。 池楹猛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果不其然就是方亚亚。 方亚亚抱着胳膊,坐在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和身旁的人换了位置。 她又偏着头,视线盯着池楹,笑意盈盈,“怎么样?我给你的邀请函没有让你失望吧,还是看到了一场好戏的。” 说完,又自顾自捂着嘴轻笑出声。 突然,这一瞬间池楹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一闪而过。 她眼睛微眯,迅速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念头。 池楹狠狠瞪了一眼方亚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的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总算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 方亚亚从一开始就针对她,而为了她,兰曼曼又站出来为自己说过话。 在无形之间,就得罪了方亚亚,而方亚亚又是向意身边的人。 向意是向氏集团的千金,在公司自然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而向氏在海城的人脉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仅仅只是凭向氏集团想要将兰氏集团给打压成这副模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们和其他人合作了。 突然,她的视线又落在了前方某一处位置上。 是那个云少! 池楹指着方亚亚,语气斩钉截铁,“就是你。” 方亚亚捂着嘴,一脸讶异,身子往后仰了下,哎呀一声,“没想到还是你比较聪明,一下就看出来了呢。” 她又往池楹跟前凑了凑,“对,就是我,然后呢,你能拿我怎么样?现在你的好闺密,就等着嫁给云少吧,能够让云少看上,可是她的福气。” 池楹冷笑一声,“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那样一个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方亚亚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站起身来,“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洗手间补一下口红了。” 话落,便径直朝着洗手间走去。 池楹眼睛死死地盯着方亚亚的背影。 低头对着兰曼曼叮嘱了几句,便直接抬脚,跟着方亚亚进了洗手间。 池楹进去时,方亚亚还在对着镜子补口红。 她漫不经心地伸手欣赏了一下自己刚做的美甲,甚是满意。 盯着镜子中倒映出来的身影,方亚亚毫不在意。 等慢条斯理的将口红补好了之后,她才抱着胳膊转过身,捋了捋衣领,“怎么了?难不成是想要替你的好闺密报仇?” 池楹神色顿时冷了几分,嗓音沙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顿了顿,神色莫名,“是因为我?” “做就做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方亚亚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谁让你一开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幅破画,还让阿意怀疑我送给她的东西是假的。要怪就怪你出现的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池楹眉头拧在了一起,“仅仅就因为这样?” 方亚亚脸色也冷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屑,“对啊,就是因为这样,还不够吗?你以为我们之间就只是几句口角而已?” 她冷呵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别做梦了,那个孙智也真是废物,连你都搞不定,还有上一次那些人还说什么从来没有失手过,也没有完成任务,真是让我失望。” 方亚亚又轻声笑了笑,将脑袋凑在了池楹面前,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很是无辜,“不过这一次,你怕是再没有回天之术了,只要你的好闺密和云少结了婚,你便再也没有任何依托,到时候我想要你死,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方亚亚伸出右手,紧紧握成拳头,做了一个握住的手势,肌肤摩擦间发出点点声响。 她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池楹嘴唇微张,本想再说些什么,然而视线在触及到对方那一双狠厉的眼神时,突然闭了嘴。 像这样的人,就算她和对方说再多,对方也听不进去一句话。 谁让一切都那么巧,当时刚好贺朝辞留下了一幅画,贺朝鲜前脚刚走,后脚方亚亚两人就到了她的餐馆。 还嚷嚷着要买下那幅画。 池楹眸光微闪,“那你确定你一定会赢吗?” 方亚亚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仰头笑了几声,又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池楹,“你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你难道不知道云少在海城有着什么样的分量?” 她哦了一声,“你就算是不知道云少,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今天郁家的掌权人也来了。” 见池楹还是那副神情,她又再次开口,“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只要郁家不倒,云少就会一直是这海城的天,而你和她两人就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103章 被人压了价 方亚亚语调婉转,“而郁家,是都城的天,就是你死了,他们也不会倒。” 看着池楹默而不语的神情,她顿时心情大好。 池楹眸光微闪,原来方亚亚最大的椅仗竟然是都城的郁家。 可都城寸土寸金,他们又是为什么不远万里跑到海城来。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云家撑腰不成? 她总觉得这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 池楹慢悠悠往前一步,略微弯腰洗了手,旋即将手上的水一甩,转头,定定的看着方亚亚,“那你可要注意你干的那些事情,不要让你的好姐妹知道了。” 话落,池楹便扯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方亚亚神情一顿,略微蹙了蹙眉头,往前一步,神情显得格外激动,“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池楹却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缓缓的道:“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现在的倚靠不过就是向意而已,但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了,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又会作何感想?” 方亚亚嘴巴微张,还未说出口,池楹又立马补充了一句,“我当初餐馆里的那幅画,在你们来之前,你给了向意一副一模一样的,而那幅画只是你特意去找人来仿制的赝品,可你却信誓旦旦的告诉她,这是你千辛万苦得来的。” 方亚亚不以为意,“这个我早就已经告诉过她了,我手里的钱有限,但我只需要让她认为我的心意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池楹:“你骗她的不仅仅只是这一件事吧?” 方亚亚眼神闪烁了一瞬,接着又昂了昂头,不由自主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你别忘了,阿意最相信的是谁,对于她而言,你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你觉得她是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这个陪了她许多年的人?” 她的脸上划过一抹得意的神情。 池楹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转身正打算离开。 方亚亚迅速上前一步,眸光微闪,她扫视了一下四周,这个洗手间内此时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再没有任何人。 而且这是一个密闭空间,如果…… 方亚亚脑海里思绪万千,顿时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眼神一狠,竟然直直的朝着前方的池楹挥去。 背对着方亚亚的池楹,顿时感受到身后一道黑影突如扑来,她眼皮一跳,几乎是出于下意识,整个人往旁边移了一下。 恰巧躲过了这一击。 刀刃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更加晃人眼,池楹的视线落在了那把水果刀之上。 旋即又侧身看了一眼方亚亚,此刻的方亚亚眼神陡然收缩在一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池楹,双手抱住刀柄。 那眼神分明就是想要置池楹于死地。 池楹眉头一蹙,方亚亚对她的恨意,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眨眼之间,方亚亚又继续发动攻势,手中紧紧的抱着柄首,使劲朝着池楹脸上划去。 池楹用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的躲避对方。 方亚亚咬牙切齿的看着池楹,“我听说在今天进门之时,你竟然还勾搭上了云少?像云少那样的地位,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的,今天我就直接把你的脸划烂,我看你还怎么去勾搭别人。” 突然,下一秒,池楹瞬间将方亚亚手中的水果刀一把夺了过来,顺了顺心口。 她又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稍微缓下来。 她微叉着腰,“方亚亚,你疯了!” 方亚亚眼眶通红,不管不顾的就要上前抢走池楹手中的水果刀。 她一边往前跑,一边嘴里叫嚷着,“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为什么当时你的那个小破地方会有那样的一幅画?” 池楹抿唇不语,顺势往后移了一步。 右手慢慢地搭在了门把手上,视线随时注意着方亚亚的动作。 方亚亚顿时察觉了她的动作,瞬间疯狂,整个人又猛地朝着池楹扑来。 然而,下一秒,门突然被推开,方亚亚下意识的看向来人。 兰曼曼迅速将屋内的情况扫视了一眼过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立马伸手去拉着池楹的手,将她往门边靠了靠。 右手指着方亚亚,生怕对方突然有所动作。 “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能够继续抓住兰氏集团这棵大树,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兰曼曼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往后退,“我奉劝你一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以为你还能靠着这个嚣张多久?” 方亚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神情十分不以为然,“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紧接着兰曼曼迅速带着池楹往后退去,转身迅速离开。 两人直到走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后,池楹才猛地将手中的刀丢在了一旁边的垃圾桶内。 兰曼曼拉着她的手,将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分别都扫视了一遍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 “看来你并没有吃亏。” 池楹后怕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个方亚亚当真是丧心病狂,竟然想要我的命。” 兰曼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就是就是。对了,上一次的事情她有没有承认?” 说到这个,池楹才笑了笑,摸了摸右侧的某个口袋,“说了,而且我还录了音。” 兰曼曼情不自禁朝着她伸了个大拇指。 两人迅速回到了拍卖场。 而此时拍卖场内,兰氏集团的价格已经飙升至了两个亿。 拍卖师正神情激动的开口,“两个亿,已经飙升到两个亿了,还有没有人继续跟价的?” 她的视线将场内的所有人都一一扫过,紧接着目视着前方,再次出声,“两个亿一次。” 话落,又刻意顿了下。 兰曼曼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曾几何时,兰氏集团又岂止这两个亿。 虽然众人都觉得价格飙升的很快,可在她看来,这绝对是被人刻意压下去的结果。 否则五十亿,甚至是上百亿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兰曼曼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前方的某一处。 第104章 你们认识? 与此同时,那个位置上的人,仿佛是和她心有灵犀似的,突然转头对着她扯了扯唇。 见此,兰曼曼顿时移开了视线。 云闲旁边的人赶忙弯腰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云少,需不需要去给那个女人好好的上上课?” 云闲顿时抬眸瞪了他一眼,伸手就给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你什么情况?她现在再怎么拽,再怎么看不上我,过了今天不还得是乖乖的跟着我,叫我老公了吗?” 话落,他又转头特意看向兰曼曼,朝着她扯出了一抹笑,一双眼睛眯得只剩下了一条缝。 突然,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兰曼曼身旁的郁文景身上。 眼睛微眯,神情瞬间激动起来。 他抓紧往前看了眼,紧接着四处看了看之后,下一秒起身,直接冲朝着郁文景的方向走去。 云闲捋了捋衣襟,伸手撑了撑嘴角两边之后,这才缓步继续向前,“郁少您来了。” 他脸上挂着笑,朝着郁文景伸出手,那笑容,比狗腿还要狗腿。 同时不耐烦的伸手扒拉着池楹的衣袖,想要让她往旁边移一下。 池楹顿时眼前一亮,果断起身。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那一秒,一旁的郁文景便伸出手,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 池楹蹙着眉头望去,“做什么?” 郁文景视线紧盯着前方,淡淡的开口,“坐下。” 云闲嘴角微抽,只狠狠地瞪了一眼池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驳了郁文景的面子。 只呵呵的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不如咱们出去说?” 郁文景抬手指了指上方,“这不是还有最后一件拍品。” 云闲毫不在意,往前倾了倾身子,“这个?都是云家的囊中之物了,而且这就是我们云家送给您的礼物。” 郁文景总算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屈指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白嫩,让人看一眼之后便移不开眼。 云闲见对方半天没有反应,他又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郁少?您看……” 此刻尽管上方依旧进行着拍价,但有不少人的视线已经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池楹这边。 原因无他,云闲是什么样的人,众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能够让他如此低声下气,还陪着笑脸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 不认识郁文景的人,通过云闲的动作都能能够猜出一二。 一时间,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云闲那样的人,竟然都能够如此好脾气,看来那人并不简单。” 不远处有人抻着脖子,想要看清楚郁文景的模样。 身旁的人将他往一边拉了拉,小声的道:“你做什么?” 那人神情格外激动,“这海城和都城的大人物都到齐了,我不得看一下长什么样子啊?” 身旁的人啧了一声,“我提醒你一句,这两位大人物在一起,你觉得会说什么样样的事情?” 那人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原本激动的神情,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都城的人一向不会到这种小地方来,这一次却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怕不是海城会发生什么动荡了。 郁文景年少成名,曾经凭借一己之力,直接让一个将近破产的公司,瞬间起死回生,且迅速成了市值上亿的公司。 凭借的仅仅只是他算无遗策的脑子和超越大多数人的胆量。 当年那一场残局,就是让常年驰骋于商场的人来,都不一定能够解决的那么完美。 想到此,他顿时看热闹的心情都没了,整个人也缓缓地坐回了原位。 池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的手里抽了回来,整个人又往旁边移动了一下。 郁文景垂眸看向手指,伸手略微搓了搓,总算是抬头望向云闲。 云闲顿时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如果这一次他能够在郁文景面前立下好形象。 那董事长之位,还不是他的,他看还会有谁敢多说一句,到时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仅仅这一秒钟,他的脑海里便闪过万千思绪,然而郁文景却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真聒噪。” 云闲神情一愣,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时之间就这么堵在了嘴里。 他抿了抿唇,视线落在了池楹的身上,又看了看郁文景,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试探性的问道:“你们认识?” 池楹立马出声,“不认识。” 顿时,郁文景神情都柔和了不少,只轻嗯了一声。 见此,郁文景双腿都忍不住打颤,那他刚刚调戏的人,岂不是郁少看上的女人? 他脸上的笑容更甚,立马朝着池楹弯了弯腰,口中念念有词,“对不起,刚才在大门口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你说你需要什么样的赔偿,我一定尽快办到。” 又侧身看向郁文景,“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们两个竟然认识,不好意思。” 郁文景突然来了兴趣,慢悠悠地翘了个二郎腿,身子略微前倾,“发生什么事了?” 云闲一愣,感情对方还不知道这件事,他顿时想给自己一巴掌。 但很快又释然了,毕竟以对方的能量,想要查什么查不到。 何况当时他并没有刻意避开任何人。 云闲连忙陪着笑,“没什么,一点小问题,对吧?” 他又疯狂的给池楹眨眼,池楹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过后,便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云闲见郁文景丝毫搭理他的想法都没有,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只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直起身子,正打算转身就走。 “等一等。” 一道清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云闲顿时眼前一亮,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郁少,怎么了?” 郁文景睫毛微抬,“你就是云家的人,那个不学无术的云闲?” 云闲瞳孔微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不给他面子,这副说辞完全是把他给放在了泥土里。 顿时,一股无名火在心中迅速蔓延。 他微闭了闭眼,紧接着迅速睁开,直接点了点头,“是啊,就是我。” 第105章 你想要?我拍下,送你 云闲神情十分自然,一点也没有被人羞辱的愤怒。 郁文景朝着他挥了挥手,“好,我记住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却让人不容拒绝。 云闲嘴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视线在触及到对方那一双冰冷的眼神时,立马闭了嘴。 下一瞬,抬脚径直朝着原先的位置走去。 一旁的保镖赶忙上前询问着,“云少,您没事吧?” 云闲拳头紧握在一起,视线就这么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我能有什么事?” 他整个人往后靠了靠,右手微抬,伸手揉了揉眉心,“赶紧结束这场拍卖会。” 保镖瞬间了然,直接大喊出声,“三个亿我们云家要了。” 他的语气十分淡然,又透着一丝坚定。 话音刚落,现场便瞬间安静了一瞬。 到底是没有人再继续跟下去。 拍卖师神情一愣,紧接着迅速反应过来,她嘴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双手放在身前,眼神平视着前方,“三个亿一次。” 一直沉默不语的池楹突然举牌,“三亿五千万。” 兰曼曼陡然一愣,神情一顿,她猛的转头看向池楹,只见对方一脸淡然。 她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整个人往池楹身边靠了下,“楹楹,你凑这热闹干什么?” 池楹脑袋微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放心吧。” 兰曼曼心情顿时更加乱了,她哪里能够真的放心下来。 不由得继续开口,耐心的解释了一句,“你到时候拿不出来这么多,他们可是会把你带走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兰曼曼有些慌乱,下意识认为自家好闺蜜是为了自己能够开心,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池楹便朝着她摇了摇头,“我既然敢出这么多,那自然也能拿出来。” 兰曼曼嘴巴微张,一瞬间心中震惊不已。 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猜测。 但……这可能吗? 郁文景眉尾微挑,“你想要?” 池楹没有搭理他,只转过头和兰曼曼说着话。 郁文景轻笑了声,“没想到你对这个感兴趣。” 下一秒,他直接举牌,“十个亿。” 现场顿时更加沉默。 池楹侧身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你别捣乱。” 郁文景一副很无辜的模样,摊了摊手,“我没捣乱呀,你不是想要吗?我拍下来送给你,不好吗?” 兰曼曼碰了碰池楹的肩膀,一脸讶然,“你们俩真认识啊?” 池楹摇了摇头,抿唇不语。 本来按预想中的价格,这些将兰氏集团拿回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没有想到旁边这人竟然突然横插一脚。 池楹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过后,又继续尝试着和郁文景沟通,“你身家那么大,又不差这一个,何必这样?” 郁文景头也不回的道:“我说了,我拍下来送给你。” 池楹一时间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坐在前方的云闲双手放在大腿上,正打算起身,没想到竟然有人突然加价。 他眉头一蹙,什么情况? 这场拍卖会,可是他特意为了让兰氏集团更加难看才举办的。 陡然之间却觉得这道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刚准备起身,突然身形一顿,这不就是郁家那位的声音吗? 来不及多想,赶忙起身小跑到郁文景面前,“郁少,这个本来就是我们想要送给您的礼物,您不用专门拍下来的。” 郁文景看都没有看他,自顾自的道:“我把它拍下来,送给别人不行吗?” 紧接着漫不经心的斜了他一眼,“还是说,你有意见?” 感受到对方眼神当中透露出来的不悦,他连忙摆了摆手,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 如果为此得罪了眼前这位,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他笑了笑,“那自然可以。” …… 南夏。 御书房内。 申屠铭伸手慢条斯理的将面前的茶盏端过,仰头轻啜了一口,神情很是满足。 旋即又将之放下,淡淡的开口,“这贡茶确实是一年更比一年好了。” 眉眼中的开心毫不掩饰。 下一瞬,他又伸了伸手,“你试试看。” 贺朝辞略微低头,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了几口,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这茶确实不错。” 贺朝辞慢悠悠的将之放下,“皇上今日的心情,似乎也很是不错。” 申屠铭一点也不加掩饰,“那是自然,七彩国的人,如今已经都回去了,而这笔交易也算是完全完成了,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功劳最大,不然若是交给其他人,定然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申屠铭看着贺朝辞的视线,相当满意。 贺朝辞迅速起身,朝着申屠铭略微颔首,“这次的事情能够这么快得到解决,也不仅仅只是臣一人的功劳。” 申屠铭摆了摆手,哎了一声,“你不用多说,谁做了什么,朕心中都有数。” 贺朝辞识趣的闭了嘴。 他沉吟了一瞬,又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叠东西,旋即递给申屠铭。 申屠铭顺手接过,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紧接着生气的将之猛地甩在地上,“这个曲天意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背着朕拿了这么多金银珠宝!”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也没了方才的从容。 他垂眸看向贺朝辞,“如今七彩国已经尽数离开,他这里也可以收手了。” 贺朝辞点了点头,“明白。” 贺朝辞带人去曲天意府中搜查时,曲天意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到半日,曲天意的小金库便被贺朝辞搜的干干净净。 旋即他又将之一件不落的带到了申屠铭的面前。 申屠铭对此很是满意,“这件事情你办得非常不错,加上琉璃的事,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贺朝辞摇了摇头,“臣所办之事都是为皇上分忧,哪里谈得上什么赏赐,况且如今微臣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再想要赏赐,怕朝中有人睡不安稳了。” 申屠铭淡淡的道:“你把事情办好了,这是该赏你的,谁能多说一句?” 第106章 你那么激动,难不成也是知情人 贺朝辞默而不语。 翌日。 “皇上,微臣听闻昨日摄政王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曲天意的府邸,将人府邸直接给搜了个一干二净?” 单广印上前一步,双手抱在一起,略微低着头,语气很是恭敬,只是那恭敬中又带着一丝询疑惑。 申屠铭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紧接着又将视线落在了其他地方,“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单广印低着头,立马回答道:“曲天意好歹也是一个刑部侍郎,摄政王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去,还如此操作,是不是也太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了?” 贺朝辞陡然出声,“吾的存在,就是为了能够让这朝堂不那么乌烟瘴气,为了能够替皇上分忧解难。” 他眼神一凛,转头看向单广印,一步步朝着他走去,“你这么为他说话,难不成他做的这些事情,你也参与到其中了?”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是淬了冰一样。 单广印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皇位上的申屠铭,紧接着又立马解释了一句,“你可别乱说。他做的那些,我可是一点都不知情。” 贺朝辞立马冷声道:“既然你不知情,他身在其位,却丝毫不尽责,且脑子里只想着如何能够给自己拿点好处,像这样的人留在位置上有什么意义?” 他眼眸微眯,“像这样的人,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都是他罪有应得,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朝辞顿了顿,又道:“辅政王神情如此激动,不得不让吾怀疑,如此行为是否别有动机。” 单广印懵逼了一瞬,平日里对方都不会和他多说,这一次怎么突然说了这么多? 单广印不知道的是,贺朝辞以往在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为自己多加辩解,是因为觉得没有辩解的必要。 况且他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眼红,又有多少人盯着看。 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别人讨论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所以以往每一次单广印站出来说话时,贺朝辞总是默而不语,或者有时候只会说上一两句。 但正是因为他一次一次的沉默,反而给了对方一种错觉。 贺朝辞冷哼了一声,抬头看着申屠铭,话却是对着单广印说的,“好,吾问你,现在吾是什么身份?” 单广印下意识的回答,“摄政王啊。” 贺朝辞又道:“你还知道吾是摄政王,身为一个摄政王,处理他一个曲天意,难不成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吾想你的权利应当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话落,他将视线落在了申屠铭的身上。 此时,申屠铭的神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单广印抿了抿唇,嘴巴微张,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视线在落在贺朝辞那一张很是坚定的面容上,又想起刚才对方所说的那些话语。 陡然之间沉默了下来。 按照身份来说,对方确实手上的权利要比他大上许多。 就这样去抄一个刑部侍郎的家,也无可厚非。 曲天意现在的夫人是他一个好友同父异母的妹妹,好友之前并不知道,直到前一段时间,他才偶然得知这个消息。 且这件事朝中暂且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如若曲天意这事,皇上真的按照南夏的律法来处置,那他们一家,就只能够被流放三千里之外的地方。 有时候流放之地大多也就是苦了些,日子不好过了些,熬着熬着也就那么过去了。 但更多不幸的人,在从皇城到流放之地的路上,就已经忍受不住各种折磨,不幸离世了。 他这个好友和妹妹的感情虽然不是很深,但碍于那位好友的爹娘早就已经去世,现在这个妹妹反而成了对方目前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 好友求到他这里,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妹妹陷入那样的境地,再怎么样也要把这一个人保出来。 若是寻常,他定然不会答应,一个女人罢了。 但这一次,他偏偏答应了下来。 单广印突然脑袋一转,想到了什么,又朗声道:“皇上,臣之所以会如此说,也都是为了社稷着想,摄政王确实是有处理此事的权利,可他在处理的过程中,是否有按照规矩来,可就不得而知了。” 他直接双膝跪地,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语气异常诚恳,“微臣看过曲天意府邸的账目,他府邸有许多金银珠宝不说,还有一些奇珍异石,可在摄政王交给皇上手里的那些东西时,更多的是珠宝,那些奇珍异宝类东西,却不见踪影。” “微臣知道这么说,皇上定然不开心,但是微臣也是不想让皇上受人蒙骗,被人蒙在鼓里啊。” 申屠铭视线漫不经心地将在场的所有人都一一扫过,声音不平不淡的问道:“诸位爱卿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瞬间有不少人摇了摇头。 下一瞬,又有人上前一步,直接开口,为贺朝词作保,“臣相信摄政王不是那样的人,摄政王有多尽心尽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诸如此类的言论,有好多人跟着一起附和。 申屠铭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紧接着又看了一眼单广印,淡淡地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全朝的人都被他蒙在鼓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对吗?” 他的语气令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单广印意识到对方似乎已经有点不太高兴,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这次确实是一个机会,倒不如一鼓作气直接把握住。 他略微抬了抬头,“皇上,微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有心想提醒皇上罢了。” 申屠铭偏了偏头,“是吗?既然如此,那不如贺卿你就直接将去曲天意府邸抄家带回来的所有明细,拿来给辅政王看一看,让他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贺朝辞语气十分无所谓,“既然皇上下了命令,那臣自然照办。” 他又转头看向单广印,“既然辅政王对曲天意府中的那些东西,那么感兴趣,等一下下朝之后不妨你就直接跟着吾回去,让吾将明细直接拿给你,你也好好的看一看。” 第107章 你的时间不多了 当时为了保险起见,此次的抄家明细,他这里有一份,皇上那里也有一份。 单广印顿时眼前一亮,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十分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猛的看向贺朝辞,“这些东西本应都统统交给皇上的,为何你这里还有一份?虽然说你是有权处置,也有权抄家,但这一次是否做的也太过草率了?” 贺朝辞淡淡的道:“草率不草率皇上说了算。” 与此同时,申屠铭也适时开口,“辅政王不妨给朕说说看,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理才算处理得当?” 单广印不急不缓的道:“这个简单,单单凭借曲天意一个人能够拿到这么多的好处,定然是不可能的,这也就说明在这朝中,还有人和他为伍。” 他顿了顿,又道:“但这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揪出来,所以皇上您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饶过曲天意一家老小,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申屠铭:“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单广印立马急急的道:“只有这样才能够彰显出皇家风范,才能够体现出皇上您对天下人的仁慈,还有您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态度。” 话落,朝中众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辅政王今日是吃错药了吧? 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和摄政王以及皇上呛声。 谁不知道摄政王和皇上两人的关系。 况且,要是摄政王不高兴了,来一个朝廷大扫荡,到时候真的查起来,朝中又有几人能够幸免。 申屠明又伸了伸手,下一瞬,一旁的袁喜便扯足了嗓子喊,“传,罪臣曲天意。” 单广印顿时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眨眼睛,他便看见一个穿着囚服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整个人很是憔悴,手脚都戴着镣铐,头发脏乱不已。 仅仅才一日的功夫,一个好好的人,便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曲天意此时脸上还很是脏乱,看起黑黢黢的,和平日里爱干净的他简直是天差地别。 曲天意进来后,视线就落在了户部尚书的身上,他整个人就像是许久未进食的乞丐,突然看见食物一样,两眼放光,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老弟,这一次你可要救救我呀,我真的后悔了。” 户部尚书面上满是嫌弃,整个人迅速往后退了退,完美的躲避开了突然扑过来的曲天意。 他伸手捂了捂鼻子,神情慌乱了一瞬,“你可别胡说啊,谁是你老弟。我和你之间可不熟。” 话落,他似乎是害怕对方又扑上来,整个人又迅速往旁边移了两步。 曲天意身形一顿,眉眼间尽是苦笑。 此时众人谁都不敢和他多说一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殃及到自己。 曲天意见众人这副模样,心中只觉得一阵悲凉,想当初自己风光时,这些人还不都是要来巴结他。 如今他落了难,这些人倒是一个离得比一个远。 他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这些人自己是指望不上了。 突然,视线中陡然出现一个人,他的瞳孔略微瞪大了一些,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他的速度太快,一时忘记了自己手脚上的束缚。 下一瞬,整个人径直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声响。 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曲天意摇晃了一下脑袋,东倒西外的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他想要抬手抹一把额头,却发现被手中的镣铐束缚着,只能够将头偏得狠一些。 费力的将眼睛处遮挡的东西给擦拭干净过后,他才舒服了不少。 他自觉跪下,面对着申屠铭跪下,“皇上饶命啊,皇上,微臣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到如此地步。” 贺朝辞淡淡开口,“一时鬼迷心窍是吧?一时鬼迷心窍能够将那一整间屋子都堆得满满的?一时鬼迷心窍能够在别人没有银票时,甚至还蛊惑他人在你这里借?” 贺朝辞冷喝了一声,“曲天意啊曲天意,你这个刑部侍郎当的,还真是称心如意啊。” 曲天意本想开口,向贺朝辞求情,此刻一看见对方这副模样,心中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想起当时琉璃事件,跳出来的自己,纯粹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所有的圈套都已经设置好了,就等着他这个傻子跳进去。 当时的他哪里想到那么多,没有想到,这竟然成了挥向自己的匕首。 申屠铭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地上跪着的曲天意,“不如这样吧,你别说朕不给你机会,朕就再给你一炷香,你把你做这些事情从头到尾是如何谋划,又是如何施行的,你一字不落的写在纸上。” 曲天意猛然抬头,眸中陡然迸射出一抹希望。 他赶忙积极的道:“是,臣立马就写。” 袁喜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大胆!你如今可是罪臣,岂敢自称微臣?” 曲天意眼皮一跳,陡然反应过来,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对对对,罪臣有罪,罪臣该死,罪臣立马就写。” 旋即,脸上又迅速划过一抹为难。 “但是皇上,不是罪臣不想写,而是这其中的缘由,仅仅是一炷香定然是写不完的,您看不如等罪臣写了之后,皇上您再定罪如何?” 申屠铭淡然开口,“你写你的,和定你的罪又有什么关系。传令下去,曲天意身在其位,不尽人事,且恶意剥削百姓,就夺去他行部侍郎的身份,连带着府中所有人一起流放满州,等到他把所有的细节都交代完成后就立即实行。” 紧接着又定定的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曲天意眸中原本那一抹希望,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又猛地磕了几个响头,神情激动,嘴中一直叫嚷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罪臣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跟着承受这份苦啊,皇上。” 申屠铭挥了挥手,语气不耐,“往日里,你想方设法的让其他人进入刑部,现在你自己也算是体会到了这其中滋味。” 第108章 粉红椋鸟 紧接着,便有人迅速上前,将曲天意拖着离开了大殿。 只留下他惨叫的声音,在大殿中久久未曾消散。 申屠铭视线缓缓地落在了单广印的身上,他眸光微闪,“对了,你方才说什么?要让朕饶过曲天意一家的妻儿老小,对吧?” 单广印神情一顿,连忙摇了摇头,语速极快的解释了一句,“皇上,并非如此…” 然而还未等到他说完,申屠铭便抬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单广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心中只觉得有些慌张。 皇上此刻分明也没有显现出有多生气,可他的视线在触及到申屠铭的那一双眼神时,却再也不敢说出和方才一样的话。 自古圣心最是难测。 申屠铭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申屠铭淡淡开口,“辅政王如今要照顾着家中老小,又要顾着朝中之事,朝中之事又大多复杂不已,爱卿有拎不清的时候也实属正常,如此说来,倒是朕没有注意这个问题了。” 旋即,他嘴角又带着一抹笑,“近段时日,爱卿就不必再管朝中之事了,先在府中歇着吧。养好心情养好身体最重要。” 单广印面色陡然一变,猛地跪了下来,双手放在地上,语气瞬间变得诚恳,“皇上,微臣…” 申屠铭哎了一声,丝毫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只抬眼不经意瞥了他一眼,“爱卿放心好了,在这期间,如若有什么问题,大可全权交给摄政王负责。” 视线又落在了贺朝辞的身上,脸上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贺卿近段时日,就要辛苦一些了,等再过段时日,朕也给你放松一下心情,你可别说朕厚此薄彼啊。” 贺朝辞双手抱拳,微微点头,“都是臣应该做的,何谈辛苦。” 话落,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一旁正一脸讶然的辅政王。 单广印瞳孔瞪得老大,还想要再继续说些什么。 皇上这么下命令不就是暂时夺了他手上的权,本身他和贺朝辞相比,自己就没有对方厉害。 现在他手上的一切又落在了贺朝辞的手中,那自己岂不是更加处于下风? 一时间脑海里思绪万千,他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求情。 心下知道皇上今日这么说,想来也是对于他方才的求情有些生气。 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保全自身再说吧。 要是惹急了皇上,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事。 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视线落在了地上。 十分中气十足地道:“皇上如此体恤微臣,臣真是惶恐至极,臣在府中歇息的这些日子,一定携家眷日日夜夜为皇上祈福。” 申屠铭脑袋微偏,右手撑着头,挥了挥手,“去吧。” 单广印提着衣摆,缓缓起身,紧接着慢慢退下。 申屠铭目光将在场的众人都一一扫过,神色淡淡地道:“诸位可有谁还觉得自己手中的事情过于忙碌,想要让人帮帮忙,或者也想同辅政王一样,先在府中休息几日的,大可以说出来,朕定然会满足你们的愿望。”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心中跟明镜似的,哪里不知道皇上这么说的真正用意。 此刻,谁敢跳出来,那就是单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一阵沉默,申屠铭眉眼微挑,“怎么?没有人了吗?” 他的语气十分淡然,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突然,有人往前一步,朗声道:“皇上贵为天下之主,都未曾喊累,我等又岂敢将累字挂在嘴边。” 此话一出,其余人瞬间双膝跪地,语气诚恳,不约而同的大喊出声,“臣等一点都不累。” 申屠铭眉眼间的那一抹忧愁,总算是消散了些。 他轻笑了一声,“你们这些人可真是,呵呵,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比什么都重要。” 双手放在两侧,“顺城近日蝗虫泛滥,大量庄稼被毁,百姓们苦不堪言,奏折都已经上来了,众位爱卿可有何办法能够解决?” “市面上不是有短时间内就可以存活的食物吗?” “蝗虫泛滥,只要多派些人手把蝗虫除去应当也就好了。” “不对不对,蝗虫可是害虫,这种虫类繁衍速度相当之快,岂是人力能够在短时间之内解决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可偏偏没有一句说在重点上。 申屠铭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眉心,大喝一声,“都给朕闭嘴!” “皇上息怒。” 申屠铭眼皮狂跳,“朕要的不是息怒,每次一遇到什么事情,你们就只会让朕息怒。” 他脸上的神色冷了几分,“朝堂平日里养着你们这些人,不是让你们在紧要关头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怎么,难不成没有一个人能够提出解决办法?” 众人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但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户部尚书何在?” 户部尚项云和赶忙脚步微抬,往旁边移动了一步,略微低头,“臣在。” 申屠铭再次出声,“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回皇上的话,微臣觉得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这蝗虫泛滥,而短时间内人力又不能将其消灭,不妨看一看这蝗虫的天敌。” 申屠铭来了兴趣,喔了一声,“蝗虫的天敌?既然你知道,那这件事情就……” 眼看着事情就要落在自身的身上,项云和赶忙又解释了一句,“皇上,臣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存在,但并不知晓到底是何种生物,能够将其制服,也不知道在何处。” 话落,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申屠铭:“那你站出来干嘛?” 贺朝辞略微昂首,“据臣所知,这世间有一种鸟类,它们的头、颈部、翅和尾部都呈黑色,其余部位皆是粉色,且头戴羽冠。此鸟名为粉红椋(niang)鸟。它们便是这蝗虫的天敌。” 申屠铭伸了伸手,神情激动,看着贺朝辞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绝世宝贝一样。 “继续说下去。” 第109章 出发巴蜀 贺朝辞点了点头,继续一字一句地道:“这粉红椋鸟在都城并没有,只有在西北地区才会出现,况且这粉红椋鸟能够出现的地方,只有在,在……”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莫名。 见此,申屠铭不由得出声催促,“是什么?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 贺朝辞清了清嗓子,“便是喜欢在牛粪堆中。” 户部尚书侧了侧身子,“摄政王的意思是,这蝗虫的天敌就只有粉红椋鸟,它们都在偏远的西北地区,而且还喜欢在牛粪堆中?” 贺朝辞略微抬眼,“没错。” 申屠铭屈指在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视线就这么紧紧的盯着下方。 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贺朝辞,“贺卿说的可是巴蜀?” 贺朝辞略微点头。 申屠铭整个人往后了些,神情严肃,“巴蜀和都城之间也有一定距离,若是专门去巴蜀将这粉红椋鸟带回来,这一来一回之间难免需要些时日,到时候蝗虫只会更加泛滥。” 贺朝辞略微昂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如若快马加鞭,一日时间便能赶到顺城。” 申屠铭略微抬眼,视线将底下众人一扫,“你们可有谁愿意去西蜀,多抓一些粉红椋鸟,带去顺城的?” 户部尚书顺势开口,“皇上,既然摄政王对这种鸟类一清二楚,倒不如摄政王辛苦一下,去一趟巴蜀,如此也更加方便一些。”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便有人赶紧附和了一句,“是啊,这朝中若是摄政王都不能办到的事,那我等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申屠铭突然神情一顿,眼睛微眯,转头看向贺朝辞,“如何?他们可对你推崇之至。” 还未等贺朝辞回答,他便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就由摄政王带人前去巴蜀,带着粉红椋鸟回来,你可能做到?” 贺朝辞朝着他拱了拱手,“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皇上所信任。” 申屠铭猛地站了起来,“好,既然你答应下来,那么朕就等着你快速回顺城,等着你传来的好消息了,另外,你想带谁自己决定。” 顿了顿,又道:“朕就将此次处理顺城之事的权利,通通交于你了。” 话落,便默不作声地给袁喜使了个眼色。 顿时,袁喜心中了然,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拂尘往旁边一甩,尖细着嗓音大吼了一声,“退朝!” 紧接着,申屠铭看也没看殿中的众人一眼,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此处。 此刻的大殿中,众人却是一股脑的围在了贺朝辞身边,虽然从都城到巴蜀,一路上定然会有些曲折。 但摄政王在南夏是什么样的地位? 他做事的速度向来让人忍不住咂舌,且从未失败过。 能够跟在他的身边,哪怕仅仅只是学到一丝半点,就足够自身受用无穷了。 贺朝辞将衣袖一甩,转身面对着众人,旋即淡淡开口道:“诸位可有自愿跟随吾此次去巴蜀的?” 话音刚落,殿中便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种种声音。 一时间,殿内变得嘈杂不已。 很多人都跃跃欲试。 在前方的人,脸上都很是激动,而在后方挤不进来的人,也跳着举起手,生怕对方看不到自己。 贺朝辞视线落在了离他最近的户部尚书的身上,他眉眼微抬,伸手指了指,“就你吧。” 项云和眼睛一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贺朝辞不由自主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向云和猛然摇了摇头,嘴里一直附和着,“愿意愿意,自然愿意。” 紧接着,贺朝辞又伸手点了几个看得过眼的人。 除了贺朝辞和项云和之外,还有今年的新科状元许青山和其余两个在朝中存在感及低的人。 许青山被点到的那一瞬,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进京赶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到贺朝辞的面前。 可贺朝辞的厉害之处,实在不是能够用言能形容的,他一直在学习的路上。 进了朝之后,他一直在默默学着该如何当一个好官。 吩咐了几人几句之后,贺朝辞便迅速回了府。 半个时辰后。 “王爷,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几位大人也已经在府外等着了。” 时逸在将东西如数清点了之后,便到了贺朝辞面前,轻声提醒了他一句。 贺朝辞眉眼微抬,眸底迅速闪过一抹光芒,他脚下一顿,“你先在门外等着。” 时逸嘴唇微张,抬眼间便只看到贺朝辞的一个背影,他摇了摇头,果断抬脚往门外走去。 既然王爷有事情要做,那他守好门就是。 贺朝辞直接到了正房内。 整个人站到了床榻的一侧,似乎已经有两日都未曾到池楹那边去了。 下一瞬,贺朝辞只觉眼前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导致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双眼,待到周围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落在了周围,是熟悉的地方没错。 然而,下一瞬,他便发现了不对劲,以往每一次他来这里的时候,这里都很是明亮。 但这一次,周围却漆黑一片。 他伸出手,根本看不见。 眉心一蹙,抬眼望向墙上的时钟。 之前池楹有和他说过,她们这边的计时工具。 但现下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够听见指针滴滴答答转动的声音。 他试探性的叫了两声,“池楹姑娘,池楹姑娘你在吗?” 周围依旧格外安静,贺朝辞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难不成是有事情出远门了? 他在黑暗中继续摸索着,凭借着原先的记忆找到了开关所在的位置,学着池楹的模样,按了一下。 下一瞬,原本漆黑一片的房屋,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将屋内的每一样物品都照得一清二楚。 他瞳孔略微收缩了一瞬,紧接着视线在殿内寻找着,随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明黄色的帕巾。 看了看四周,没有找见任何可以书写的东西。 他便直接抬手,将之放至唇边,轻咬了一下,刹那间,指尖便迅速涌出一丝殷红。 第110章 成功拿下兰氏 贺朝辞垂眸,在帕巾上认真地将此次出发巴蜀的前因后果都简单说了一遍。 他将帕巾在旁边抖了抖,又认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过后,这才将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突然,他身形一顿,视线落在了柜台的某一处位置,他似乎每次来时,总能见到对方会在那个位置玩着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仅仅只思索了一瞬,便将之放在了柜台下面。 确定放好之后,他这才离开了餐馆。 而与此同时,海城拍卖行内。 池楹眼看着上方的拍卖师已经喊出了第二遍价格,不由得眉心一蹙,连忙伸手戳了戳一旁的郁文景,整个人也往他跟前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很是急切的说道:“这东西压根不用你买,我也能自己拿下来,我压根不认识你,你也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一个对自己毫无任何作用的东西。” 郁文景挑了挑眉,神情轻松,“这点小钱对我来讲,算不得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 池楹眉心皱的更狠了些,神色顿时冷了几分,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执着。 她耐着性子道:“你要是这样,那可就没意思了,你不要加进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郁文景侧身瞥了他一眼,见她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他嘴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 只是视线落在那一双很是坚定的双眼时,终究是闭了嘴。 他无所谓的怂了耸肩,“好吧,那我放弃。” 同时又坐直了身子,朗声道:“我放弃出价。” 拍卖师立马接上一句,“好,既然这位先生已经放弃,那么最后一件拍卖品的价格还是三个亿,如今三个亿还有没有人继续跟?” 郁文景笑了笑,“你果然还是和记忆当中的人一模一样。” 接着又低头轻声呢喃了一句,“我喜欢。” 池楹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上方,和她一样表情的无疑是旁边的兰曼曼。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精英人士,眼力见这方面绝对属于上乘。 就算有些人并不认识郁文景,但凭借着云闲的态度,和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 也猜到了郁文景的身份。 而此刻在拍卖师说完之后,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继续跟下去。 倒不是他们出不起更高的价钱,而是这东西要么是云家的,要么是郁家的,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云闲本来对于这最后一件拍品很是得意,已经势在必得。 没有想到郁文景竟然是这幅态度,他有心想参与加价。 但见对方的神情,明显就是想要把这个机会送给旁边的那个女人。 拍卖师见场中竟然顿时安静了下来立,马继续出声,“既然无人继续跟,那这最后一件拍卖品的最终成交价便是三个亿,恭喜28号这位女士成功拍下这最后一件拍品。” 随着拍卖师手中的小锤落下,兰氏集团,最终到了池楹的手里。 池楹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缓缓地往后靠去。 一旁的兰曼曼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也顿时松了下来。 她握住池楹的手,“我知道你是想要帮我,我……” 池楹知道她想说什么,只对着她摇了摇头。 “我在外面等你。” 郁文景起身,说了一句,便转身径直离开。 兰曼曼迫不及待地拉着池楹到了后台。 按照规矩,不管是卖方还是买方,都统一在拍卖会结束之后到后台领取。 一个小时之后。 兰曼曼整个人都还有些晕乎乎的。 前两天,她就被自家老爹打了无数个电话,最终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事实。 他们和云家相比,那就是胳膊和大腿的区别,胳膊是永远拧不过大腿的。 她也想过反抗,可云家实在是太过厉害,各行各业都能够将他们打压到极致。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才不得不答应了云家的联姻。 若按照平常联姻,还算是他们高攀了云家,但对方联姻的要求是在联姻之后,兰氏集团便会一无所有。 兰氏是爸妈一起闯出来的,这其中吃了多少苦,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 但每每只是听说,心中也是一阵揪疼。 简单来说,兰氏集团早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公司而已,更多的是承载了爸妈的心血,还有他们的梦想。 可只要答应了云家,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这段时日,她整个人的状态也很不好,睡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整天都在担心着如何能够将兰氏集团起死回生。 没有想到最后帮到她的竟然是自家的好闺蜜。 池楹压根没有想到那几样东西,竟然在抵扣完兰氏集团得三个亿之后,到手还能有一百万。 这还是扣除各种费用之后的价钱。 看来云家的势力的确够大,他们发了话,便没有人敢和他们去争夺某样东西。 今天若不是郁文景,她怕是也拿不下来。 兰曼曼转身定定地看着池楹,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缓缓地染上了一层水雾。 池楹神色一慌,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怎么了这是?” 兰曼曼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你肯定是卖了你家最值钱的东西吧,你的条件不是一直都不是很好吗?怎么会突然之间能够拿出这么多钱。” 她暗自懊悔,“都是我不对。” 池楹对着她摇了摇头,“这不怪你,是因为有些人心思不纯,而且心肠歹毒,所以才会导致如今这幅局面。” 兰曼曼神情一愣,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一句有的人,她赶忙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池楹赶忙转移了视线。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现在只要兰氏集团还在你的手里,你和叔叔阿姨就不会过于凄惨。” 兰曼曼点了点头,迅速挽着池楹的胳膊,两人一同往外走去。 “我的未婚妻,你要到哪里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兰曼曼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又睁开了双眼,缓缓转头,视线落在云闲那一张讨人厌的脸上。 第111章 好久不见 兰曼曼一字一句,很是坚定的道:“现在兰氏集团还不在你们手里,你叫这几个字还为时过早了吧。” 云闲面上一恼,神情却十分无所谓,“那又怎么样,早一点晚一点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关系。” 他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站在了兰曼曼跟前时,这才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 兰曼曼只漫不经心扫视了他一眼,“这个不用你关心。”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看了旁边的池楹一眼。 她现在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期待,期待事情不要变得那么糟糕。 这样她至少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兰氏集团最终也不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 云闲冷哼了一声,双手抱住胳膊,语气非常不屑,“我就看你还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你当真以为郁少这次突然来海城,只是单纯为了旅游吗?” 话落,他没有再搭理兰曼曼,只给她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紧。 接着,便跨步离开。 对于兰曼曼这种,已经算是半个他的人了,他不需要过多关注。 只要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来说上一嘴也就是了。 海城拍卖行外。 “你看那边,那个人好有气质,简直是我见过所有的男人中最有气质的一个了。” “是啊是啊,看他这模样是在等人吧,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竟然能有这么一个优质的男人,当男朋友。” “切,你怎么知道,他等的就是女朋友呢?照我看,像他这样的人,估计还没有女朋友。” 不远处,时不时有几道声音落入郁文景的耳中。 但他只是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身子就这么倚靠在车边,神情看上去有些慵懒。 时不时抬头望去,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似乎是有些无聊,他又掏出手机随意的玩了一会儿。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人看了之后,便忍不住心神荡漾。 突然,他似乎是看见了自己想等的人,迅速站直了身子,往前一步,“你来了。” 池楹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这么执着,还真的在门外等她。 视线落在了对方身后,那一辆豪华轿车格外显眼。 池楹又默默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对于都城的传闻,她并没有听到多少消息。 还是刚刚兰曼曼抓紧时间给她恶补了一下有关郁家的一切。 在了解了之后,她心中更是讶然不已,对方既然这么神秘,又如此有势力。 不是自己能够接触到的人。 对方从一出现,就表现出对她浓厚的兴趣。 而且看对方的态度,分明和自己认识,可她想了又想,实在是没有在脑海中搜索到这一人物。 兰曼曼安静了一瞬,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要不你们先聊一聊?” 池楹摇了摇头,作势也要离开。 “小豆豆。”郁文景陡然出声,语调婉转。 池楹身形一顿,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接一个的画面。 这个名字…… 她猛然转身,眸中带着一丝浓浓的震惊,“你是?” 心中一阵复杂,她给了兰曼曼一个眼神,“等我一下。” “上车说。”郁文景指了指车门。 池楹默了一瞬,接着摇了摇头。 郁文景心中瞬间了然,他抬了抬手,下一秒,他手旁边的轿车瞬间从身边疾驰而过。 他转头,视线落在了池楹身上,“那我们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谈。” 池楹这一次倒是没有直接拒绝。 十五分钟后。 半步咖啡。 在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池楹才缓缓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直接开门见山的对着眼前的人问道:“你到底是谁?现在没有别人,你可以直接说了。” 郁文景一举一动之间,无一不透露着一股矜贵,他的手指格外修长,和周围的人似乎有着一层壁垒。 池楹的神色很是复杂,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她总觉得曼曼到如今这个地步,和眼前之人也有一定的关系。 池楹心神一动,突然出声,“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兰氏集团是你们家指定要的吗?” 郁文景知道她想问什么,果断的摇了摇头,简洁的回答了几句,“不是,在你朋友手中有一样东西,云闲想要把这样东西交给郁家。” 池楹愣了一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直接了当的回答。 她迅速回过神来,眸底有一丝不可置信,“你,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郁文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旋即又端起面前的一杯咖啡轻啜了几口。 郁文景将之放下,“不然呢,你问了我,我自然要回答。” 他嘴角微勾,“好了,现在你的问题问完了,该轮到我了。” 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面上,又将之缓缓地往池楹的方向推去。 “在我开始问之前,你不妨先看看这个东西。” 池楹手中动作一顿,猛地抓住桌上的那样东西抱在手中,细看了一下。 下一秒,顿时抬眸看向郁文景,“你,你是小杰?” 她面上的欣喜,丝毫不加掩饰。 郁文景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你总算是想起我了。” 他往前伸了伸手,“好久不见,小豆豆。” 池楹也缓缓伸出手,“好久不见,小杰。” 在她十五岁以前,一直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爸妈一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 当时在乡下,她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乡里其他小伙伴一起玩耍。 但是渐渐的,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而那个乡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有一天,乡里来了一个模样很是精致的男孩,对方一看就不是这边的人。 一开始,她只远远的看着。 但意外的,突然出现的男孩和她十分有默契,他们一整天都待在一起,从田埂跑到河边。 一个月后,那个男孩便离开了她所在的地方。 小豆豆和小杰是他们互相给对方取的名字。 在离开之前,池楹给了那个男孩一样东西。 外婆去世后,爸妈特地回来将她带到了城里,从此她除了偶尔回去看一眼过后,再没有回去过。 第112章 尘封的记忆 这一段记忆,已经在池楹的脑海中沉封了很久。 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一天能够重新见到记忆当中的那个男孩,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伸手挠了挠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之前,他们两个人可是畅想了未来,当时的池楹,甚至还不清楚男孩口中所谓的那些专业名词。 她只知道对方很厉害。 想到此,池楹沉默了半响,旋即视线落在了咖啡杯上。 伸手将咖啡杯端起来,略微尝试了几口过后,又将之放下。 有点苦,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郁文景眉眼微挑,双手抱在一起,身子略微前倾,脸上带着一丝好笑,“怎么突然沉默了,也不说话了,我可记得记忆中的豆豆,可是非常能说,一天都要拉着我说很多话才行呢。” 他的眉眼弯弯。 不得不说,郁文景随便做一个动作都能够吸引周围的人。 此刻池楹离郁文景很近,他只轻微动了动鼻子,便能够闻到对方散发出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闻着并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有点安神的作用。 池楹笑了笑,“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又没有给你留照片。” 郁文景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问,只轻笑了声,淡淡地道:“虽然说女大十八变,但还有一句话,叫做万变不离其宗。” 池楹一瞬间就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也跟着笑了笑。 这一刻,两人没有世间的各种身份束缚,有的只是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在诉说着近况和回忆着过去。 可这样的场景,只持续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 池楹不由得划开屏幕,看了眼时间,郁文景情不自禁出声问道:“你似乎很着急?” 池楹轻嗯了一声,也不否认,“我朋友遇到了点事。” 郁文景瞬间明了,“这样吧,留个联系方式,我这次来其实就是偶然,听说你也会来,所以才会到海城,至于那什么云闲给的东西,我压根看不上眼。” 池楹很是认真的听着,她丝毫没有将他们两人往爱情方面想。 郁文景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云家这一次为了想要攀上郁家的关系,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这件事情,我其实一直都有听说,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巧合。” “既然那个人是你的朋友,那这件事情,我会出手处理的,你不用担心。就当做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吧。” 池楹眼前顿时一亮,“那她可以不用嫁给云闲了吗?” 尽管很多人都说云家有钱,云闲帅气又多金。 但结婚可不仅仅只是有这两样就行,更何况云闲这个人心无飘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现代的浪荡子。 丝毫收不下心来。 这样的人当做结婚对象,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郁文景顿了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对你朋友似乎很是上心,你有考虑别人的功夫,为何不先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 池楹却啊了一声,无所谓的耸耸肩,指了指自己,“我的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她伸手将面前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自己面前留了一定的空白。 郁文景视线定定的落在池中的身上,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如果我说,我帮你的条件是让你嫁给我呢?” 池楹神情一顿,似乎还没有从这句话当中反应过来。 抬头,面上明显愣了一瞬,想要笑一笑,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而更加奇怪的是,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 且那身影,在她的脑海当中越来越清晰,让她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顿时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不是认真的吧?” 郁文景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便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 抬手指了指池楹,“当然不是了。” “你忘记我当时离开的时候,我们说的什么了吗?” 池楹眨了眨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 “我走了,这段时间和你玩得很开心,你以后如果来都城可以来找我。” 当时的她,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如果以后我们碰面了,我一定无条件帮你一件事情。” 池楹陡然回过神来,心中瞬间安心了不少。 她又抬眼看了下时间,发现竟然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她直接站起身来,拿过自己的包搭在身上,“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又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有什么事情就上面联系。” 郁文景轻点了点头。 话落,池楹便直接快步离开。 郁文景不愧是都城现在的掌权人,从池楹离开咖啡馆不到一个小时内,就已经传出云家股价迅速下跌。 一时之间,股民纷纷将手中的股抛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直线上升的是兰氏集团。 云家。 “好你这个逆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不是让你去倾郁家大少来家里吗?怎么人没有带到不说,还无缘无故得罪了郁少,现在公司也受到了你的影响!” 云闲面上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慌乱。 “不对啊,怎么可能公司会受到影响,我已经和他对接过了,他并没有拒绝啊?”云闲赶紧说了一句,“而且您不是和郁家老爷子提前联系过,这一次郁家大少过来,不就是为了接收我们送给他们的这一份大礼吗?” 云家掌权人,亦是云家董事长,他神情木然的坐在上方,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精神十足,一点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样子。 突然,老者猛然拍了拍桌,视线落在了云闲的身上,“混账,你还不赶紧实话实说,我可是听说在海城拍卖会,你竟然还和郁家大少呛声?” 云闲眼眸微眯,心中十分不懈,但目光在对上老者的那一双眼神时,却不敢再为自己辩驳一句。 “我也没干什么呀?就是把那件事情和对方说了一下。”云闲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第113章 拿到手软的项目 “好,你说他没有拒绝,那他有答应过你吗?” 话落,云闲直接愣在了原地,神情划过一抹疑惑,“这……” 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猛地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围在云闲身边转了两圈。 好几次嘴唇微张,到头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你的错,你一定要尽快去登门道歉,取得对方原谅,否则公司照这样下去,铁定危险的很。再拖下去,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解决不了这一次的状况。” 老者心中十分清楚,公司突然间面临这种情况,必然是郁家那位出手了。 否则,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视线不经意又瞥见眼前的云闲,对方整个人杵在那里,看着都令人心烦不已。 他将视线收了回来,整个人往旁边侧了侧,朝着对方挥了挥手,“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想想解决的办法,难不成还要让我这个老头子出马?” 他都已经隐退多年,没有再管理公司的事情了。 云闲是怎么样的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是寻常事,那也就算了,但这一次涉及到了郁家那位,事情可就变得棘手起来。 他又转过身,“等一等!” 云闲面上一喜,赶忙脚下一顿,转过身去。 老者一字一句的道:“你如果没有取得那位的原谅,就不要回来了。” 话落,便挥了挥手。 云闲双拳紧紧握在一起,只能够答应了下来,“放心吧,爷爷,我一定不辱使命将人带回来。” 突然,老者的手机似乎响了一下,他慌忙拿起看了一眼,紧接着整个人就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力气一样。 猛地往后靠去。 一旁的云竹卿眼皮一跳,身体比脑子还率先反应过来。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老者的胳膊,面上很是急切,他不由得叫了几声,“爸!” 云闲瞳孔骤然收缩,他耳中只传来云竹卿的声音,紧接着猛然回头。 老爷子被人搀扶着,好一阵子过后,才完全缓了过来。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着云闲道:“你不用去了。” 云闲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对方这副样子,也不敢继续多问。 老爷子伸手揉了揉眉心,吐出了一口浊气,“人家已经明确说了,我们准备的这个礼物,他们根本看不上,也不需要。”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这一次郁大少之所以来海城,是有别的原因。” 云闲心中暗道不好,赶忙问道:“那兰氏集团?” 云竹卿回头瞪了他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兰氏集团?” 云闲见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只得缩了缩脖子。 与此同时,兰家。 “早就听曼曼提起过你,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你,兰氏才没有毁了啊。” 一个面容看上去很是雍容华贵的女人,在池楹一进门,顿时上前一步,立马就拉住她的手一脸诚恳地说着。 话音刚落,那一双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间氤氲上了一层水雾。 她的神情看起来也颇为激动。 看对方的装扮,池楹瞬间猜出眼前这人就是兰曼曼的母亲。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笑的真挚又诚恳,“您客气了,我也只是尽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我相信如果我遇到什么困难,曼曼也会毫不犹豫的帮我的。” 中年女人瞬间拉着池楹到了沙发上坐下。 兰曼曼也很是激动,直到现在才完全回过神来。 本来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却,陡然之间被解决了。 就在十多分钟之前,云家还专门给她来了电话,告诉她联姻的事,不作数。 联姻的事情不作数,那么兰氏便能够正常运转,也不会再遭遇任何人的打压。 只是奇怪的是,有人匿名给了兰氏许多投资。 而且他们从前拿不下来的项目,就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那些项目的负责人,便主动和他们联系。 表明要和兰氏合作,这可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事情。 兰曼曼只稍微一想,便瞬间联想到了池楹身边的那个人。 有关于郁家的事,她知道的比池楹更多一些。 突然想到了某一种可能性,但视线落在了池楹身上时,便迅速将心中的那一抹念头压了下去。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楹楹知道了吧。 兰曼曼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池楹的身边,她顺势挽住池楹的胳膊。 整个人往她那边靠了靠,“楹楹,我现在没有云闲那个烦人的家伙了,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这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都在准备和他的婚礼了。” 一提到这件事,其余两人也面色一变,神情陡然黯淡了下来。 池楹突然转头看向兰曼曼,语气亲昵,“我想喝果汁了。” 兰曼曼顿时站了起来,“果汁?家里好像没有,这样吧,我去买,你稍稍等我一下。” 池楹轻点了点头。 很快,兰曼曼便踩着高跟离开了。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一阵安静。 “你故意支走曼曼,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 池楹抿唇笑了笑,“这都被叔叔阿姨看出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都笑了笑。 池楹正了正神色,十分简洁的道:“这一次云闲之所以会针对兰氏,是因为他们知道你们家有一样很贵重的东西,这一次拍卖会之所以不惜余力的对付你们,也是为了想要把这样东西当做礼物送给郁家。” 两人面上一惊。 兰父赶忙急急的问道:“这消息可准确?” 池楹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千真万确。” 兰母哎了一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打它的主意。” 池楹默而不语。 只要能够让对方有警惕之心便好。 想来从此之后,在海城兰氏不会再受到任何人的针对,整个公司也会越来越好。 第114章 打一巴掌,神清气爽 “曼曼能够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她的幸运。”兰父很是认真的说着,同时面上划过一抹感叹。 池楹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她笑得很是真诚,“要真说起来,还是我比较幸运呢。” 池楹心中很是清楚,这一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她,曼曼是不会被人给盯上的。 她转身看向两人挥了挥手,“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得回去了。” 兰父啊了一声,“你不再待一会儿吗?那么着急。” 池楹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餐馆也已经有两天没有开业了。 紧接着,池楹没有在这里再过多耽搁,直接给兰曼曼打了一个电话,便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楼下。 “你朋友的运气可真好,没想到这样都能够躲过去,不过说起来还是你朋友的损失,毕竟云少那么帅气多金,她能够攀上云少这个关系,应该开心的不得了。” 方亚亚陡然出现在池楹的面前。 她双手抱着胳膊,冷眼的看着池楹,缓缓地说着。 她的神情很是不屑,似乎和眼前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对她身份的亵渎。 她稍稍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你也别得意,这一次,你能躲过去,下一次我看你还能不能一直有这么好运气。” 池楹眼睛微眯,将手中的包拉得更紧了些,视线定定的看着方亚亚。 她不怒反笑,“是不是我之前一直没有和你多说,所以就觉得我很好欺负?” 在方亚亚不远处,向意还时不时看向这边。 方亚亚嗤笑了一声,神情变得更加不屑,“谁说我在欺负你,我只是单纯的看不上你而已,有问题吗?你就算是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又怎样?你当真以为凭借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就能够让我身边的人相信你吗?” 池楹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和对方多说,对方很明显就是想要她过得不好而已。 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幅画就牵扯出这么多东西。 然而,她不想多说,方亚亚却不干了。 方亚亚直接往旁边移动了一下,伸直了双臂,挡在池楹的面前,“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池楹不耐烦的伸手推了她一下,“你干什么?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周围的人顿时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池楹将声音压低了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你要相信老天是有眼睛的,其余的我不想和你多说,你让开。” 方亚亚淡淡的道:“我不让,你又能拿我怎样?” 池楹面色陡然冷了几分,彻底失去了耐心,不怒反笑。 她摇了摇头,伸手挽了挽衣袖,径直上前,伸手就给了方亚亚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骤然响起。 不由得吸引了路过的人的视线,有人还时不时往这边张望着。 方亚亚愣了一瞬,紧接着伸手摸了摸脸,在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那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之后,双手紧握成拳,跺了跺脚,直接尖叫出声,“啊,池楹你疯了!” 池楹心中的郁结,在这一刻瞬间舒爽了不少。 她早就想打眼前这人了,对方每次看见她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模样。 明明没什么实力,偏偏跳的很高,这不就是找打的吗? 池楹漫不经心地将手在空中甩了几下,“你这脸皮可真厚,打的我手都痛了。” 方亚亚气得跳脚,手指着池楹,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下一秒,她直接咬着牙齿,上前一步,伸手就想要去抓池楹的头发。 然而池楹早就已经发现她的动作,整个人直接往旁边一闪,便完美地躲避开了突然扑上来的方亚亚。 方亚亚见竟然没有把池楹打上,心中一阵郁闷,只稍微顿了顿便又直接扑了上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不远处的向意,在看见这边的情况之后,立马小跑着上前。 她先是拉着方亚亚的手,伸手摸了摸被打的那半张脸,眉头不自禁的蹙在了一起,语气满是关心,“你没事吧?” 方亚亚再也没了平日里的好模样,她直接手指着池楹,面上很是愤怒,“是她打了我。” 向意一双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整个人气的不行。 向意转身狠狠地瞪了池楹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说的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动手,要是把人打伤了怎么办?” 池楹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给她面子,“打伤了?那正合我意。” 话落,她直接转身就想离开。 向意反手一把抓住池楹的胳膊,语气冷然,“你打了人,就想这么简单的就离开,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池楹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打就打了,难道还要事先告诉你一声吗?况且是她实在是该打。” 向意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她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你也不能这么处理,你今天必须道歉,不道歉,就别想离开。” 池楹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是不耐,“你没毛病吧,是你的这个所谓的好朋友笑处处针对我。要真的说道歉,还应该是她给我道歉才对吧。” 她的语气坚定,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向意眉心皱得更厉害了些,在她身后的方亚亚顿时伸手拉了拉向意的衣袖,轻轻的摇晃了一下,“阿意,我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刚刚就是想要和她说一下,我知道我之前做的有些不对,可能语言表达的有些不好,所以就想要让她原谅我,没有想到她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巴掌。” 她捂着半张脸,模样看起来很是委屈,那一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里已经染上了一层水雾。 向意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说的话,顿时转身冷眼看着池楹,“我说了,今天你必须道歉,而道歉的前提就是要让亚亚再打你一巴掌,这样你们也算是扯平了。” 第115章 抵达顺城 池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打我巴掌啊……” 她将语调拖得老长。 “不好意思,看来你是实现不了这个愿望了。”池楹耸了耸肩,语气十分无所谓,“还有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方亚亚继续挡在池楹的面前,“你不能走。” 池楹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要是再挡着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我手里的那些东西交给他们。” 方亚亚明显没有想到池楹会突然这么硬气,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一旁的向意,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却越听越迷惑。 方亚亚有一瞬间的愣神,借此机会,池楹瞬间将她往旁边一推,整个人径直离开了。 向意疑惑出声,“你快拦着她啊,还有,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东西?交给谁?” 方亚亚视线落在了池楹离开的背影上,旋即又神色复杂的将之收回。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此刻脸颊上的痛,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向意目光在触及到方亚亚那半张脸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心疼,“这个女人竟然下手这么重,你看这脸都给打破了,等一下回去给你上一点药。” 方亚亚点了点头。 只是在向意看不到的角落里,那双眼睛的最深处迅速闪过一抹狠毒。 池楹! 这可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在离开方亚亚之后,池楹迅速就去了机场。 在前几天之前,她对这个城市还很向往,毕竟比潭城发展要迅速,也很是繁华。 但经过这么一次,她对这里的向往已经淡了许多。 池楹刚到机场,手机便连续响了好几声。 她打开屏幕看了一眼,都是兰曼曼发来的消息。 “你这一次出的三个亿,我会加倍的还给你。” “现在公司遇到点问题,还是需要再处理一下,等我这边忙完过后,我就来潭城找你。” “对了,我师父想见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之前给他拿的那些东西,他很感兴趣,所以想要当面和你聊聊,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再和他回话,如果你觉得不行,我就直接拒绝。” 池楹本想回复消息,没想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将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又上了飞机。 十个小时之后。 池楹落地时,正好是早上七点,她回了家补了个觉之后,这才慢悠慢悠的去了餐馆。 刚把东西收拾完,视线陡然落在了柜台处。 她眼睛微眯,这里是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纸条的? 脑海里突然想起某一种可能性。 难不成是贺朝辞来过了? 她赶紧上前,拿起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将纸张随手揣在了兜里,眉心不自觉地蹙在了一起。 按时间算,贺朝辞现在应该都已经到了巴蜀了吧。 池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沉思了片刻,蝗虫泛滥,贺朝辞所说的粉红椋鸟,这里还不太好找。 但要说其他对付蝗虫的东西,那可是随手就能买到。 她又赶紧看了看时间,将纸张重新拿出来看了看,果不其然上面有具体的位置。 她将位置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之后,这才闭着眼睛,下一瞬再睁眼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样。 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个小村庄,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奇怪,难不成记错了位置? 正当池楹疑惑的时候,不远处却陡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窣窣的声响。 她顺着声源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了一大群人,其中领头的正是贺朝辞。 池楹眼前一亮,顿时小跑着上前,然而还没往前走几步,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口鼻,“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贺朝辞紧抿着唇,眉心一直蹙在一起,然而在看到池楹出现的那一刻,神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他似乎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便迅速上前,走到了池楹的面前,“我给你留的东西你都看了。” 池楹点了点头,探着脑袋往他身后看去,“你们找粉红椋鸟找的如何了?” 一提起这个,贺朝辞神色又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花费了几个时辰,可是到现在为止粉红椋鸟,一共才找了这么些,而且这其中有些不知为何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顿了顿,又道:“可是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顺城的蝗灾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如果再不赶紧过去,顺城怕是又要陷入无主之城。” 池楹点了点头,“正好我的事忙完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吧。” 池楹面上迅速闪过一抹担忧,这鸟和她原先想的那些药只能够吃一些散的蝗虫,但要是在蝗虫大片来临的时候,这些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一点用也没有。” “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从来都没见过?”有人疑惑地往前探了探身子,不由自主的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 一旁的人没忍住开了口。 紧接着,池楹便跟着贺朝辞一行人迅速到了顺成。 顺城如今的困境远比他们想象当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刚到了城门口,他们便远远地望见上空有蝗虫飞过,那些蝗虫似乎停在某一个位置飞过之后,便迅速的前往下一个地方。 而在那些蝗虫飞过的位置,原本茂密的东西都已经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砸舌。 池楹不由得抬头望去,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肉眼可见之处,是黑压压的一片。 只看一眼都让人受不了,而顺城的人们更是一个个苦不堪言。 大家都苦着脸,在看见贺朝辞一行人进城时,每个人的脸上仿佛看到了一抹希望。 众人都自发的上前,将他们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关于蝗灾的事。 贺朝辞很有耐心的一边听众人说,一行人一边到了庄家密集之处。 “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口粮啊,本来都好好的,没想到突然之间出现这样害人的玩意。” 第116章 连一片叶子都不曾留下 “是啊是啊,这些东西只要从上空一飞过,别说是庄稼了,就算是一片叶子都不曾留下。” 有人一边说一边感叹着,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眼前的一幕冲击力太过巨大,肉眼所及之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贺朝辞和池楹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眸中皆是震惊。 池楹的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担忧。 自古以来,只要发生蝗灾,那么当地也一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这些害虫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可让我们怎么活呀。这日子没法过了。” 人群中有一人嘴里大声的叫嚷着,仿佛在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人不由得跌坐在地,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 他不想就这么看着,但好像也只能这么看着。 贺朝辞将视线收了回来,旋即他又将面前的这些人一一扫过之后,最终视线落在了娄大进身上。 此刻的娄大进,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没精神。 娄大进上前一步,朝着贺照辞拱了拱手。 “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脸上划过一抹苦笑。 “都这种时候了,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了。”贺朝辞朝着他摆了摆手,旋即快步往一旁走去,“蝗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娄大进赶紧回答,“在发生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已经上报了,从开始到现在,一共也才一日时间,但仅仅只是这一日,就已经有大量的食物遭到了破坏。” 贺朝辞点了点头,面对着眼前的众人,朗声道:“诸位,大家都不要在外面了,都回各自家里去吧。” “你不是皇上廷派下来的吗?你都不解决问题,我们怎么回去?”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 时逸没忍住陡然出声,他的语气十分不善,“王爷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你们就是这么和他说话的?现下才刚到,就算是解决问题,不也得要一点时间吗?” 他这话是专门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人说的。 “是啊是啊,王爷赶过来已经很辛苦了,你怎么还这么说?” 人群中有人开始挤兑方才说话的那人。 那人似乎是觉得自觉理亏,默默的闭了嘴,只是嘴里还轻声嘟囔了几句。 在贺朝辞的安排之下,众人都井然有序地慢慢进了屋里。 突然,前方的某个转角处,瞬间跑出来了一人,她急急忙忙的东张西望了一下之后,立马就认出贺朝辞就是这群人中间的主心骨。 她连忙小跑着上前,猛地跪倒在地,双手直接抱住贺朝辞的大腿,哭声都在颤抖,“贵人,求求您,救救我家相公和孩子吧。他们快坚持不下去了。” 大量蝗虫来时,这里的水也受到了一定的污染,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水源在此时变得更加的紧张。 贺朝辞垂眸看她,抬脚就跟着那人往前走。 见此,他身边的一些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来者是一位妇人,已经上了年纪,发尾处有些花白,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那一身粗布已经被洗的有些发白。 整个人看起来瘦骨嶙峋的。 只看了这人一眼,贺朝辞便情不自禁的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 食物总归是个大问题。 贺朝辞侧着身子,对娄大进问道:“上次离开前,留下的上乘谷种应当都已经结果了,那些没有给大家分发下去吗?” 提到这个,娄大进脸上的无奈更是明显,“那些谷种确实不错,结的果子一个个又大又圆,可是分到每个人手中就不是很多了。”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这边土地干旱,连水都没有,其实不仅仅是寒城地处位置的原因,这边也已经许久都没有下过一场雨了,大量的土地都干着。” “在这期间还是依靠着其余州县和大家的力量,将那些粮食种在了一起,才坚持到了现在,但要是再继续下去,怕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话落,娄大进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贺朝辞脚步微顿,不由得垂眸看了他一眼,他相信对方说的确实都是实话。 说到底还是谷种不够,还有所处位置的原因。 谷种不够,他可以去买。 但这位置属于天然原因,这天然的可没那么容易改变。 他默默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右手微抬,“这件事暂且先不说,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眼前的蝗虫,还有众人的口粮问题。” 他又对着一旁的时逸吩咐着,“你派人传令下去,还是从周边的州县调动一些粮食过来,同时再加派一些人手。” 池楹一边跟着一起走,一边看向了四周,这里相比寒城,似乎条件要好上一些。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人看他们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就像是……在看什么敌人一样。 同时在无形之中,她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氛围。 她抿了抿唇,默默地看向了前方,正在她思索之际,一行人便已经被妇人带到了某个地方。 为了合理的利用人手,贺朝辞让许青山带了一些人,去消灭蝗虫。 分头行动速度会比较快。 他们现在所耽搁的每一秒,在某一个地方都会有大量的食物被蝗虫啃噬得一干二净。 前方,入眼的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在他身边还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此刻已经委靡不振,甚至连眼神都不能聚焦在一起。 还不等贺朝辞开口,一旁的妇人便情不自禁的一股恼说着,“孩子和孩儿子他爹都是为了找点吃得,孩子他爹看见有大量的蝗虫,觉得可以吃,所以就吃了几个,没有想到直接就变成这样了。” 她小跑着上前,伸手拉住了男人的胳膊,眼中蓄满了泪水,“您看,他的四肢不知为何僵硬不已,而且据孩儿他爹说,还头晕眼花,这可怎么办?” 一旁的人不由得出声安慰了妇人一声,“你先别哭,如今是解决问题,你先和王爷说说,他们是怎么吃下去的?” 妇人立马开口回答,“就直接抓住几只就吃了啊。” 第117章 加大赏赐力度 贺朝辞瞳孔骤然收缩,不由得陡然拔高了声音。 “生吃?蝗虫怎么能生吃呢?何况还是蝗灾时的蝗虫!你们心可真大!”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赶忙对着身旁的人吩咐了一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告诉大家,蝗虫不可食用,让大家重视这个问题。” 池楹没忍住补充了一句,“并且还不能离那些蝗虫太近,否则也会中毒。” 她指了指眼前躺着的那个中年男子,“你的孩子和相公就是吃了蝗虫,才导致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们吃了多少?记得一定要如实相告。” 池楹上前一步,细细看着那人的神色。 妇人回忆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不多,只有两三只而已。” 池楹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低声呢喃着,“只有几只,还有挽救的余地。” 贺朝辞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开口道:“有水吗?去拿一些水来给他们喂下。” 池楹看向那个妇人,“对,你等下给他喂点水进去,再让他直接将之前吃的东西吐出来。” 妇人连忙点了点头,跪在地上,双手匍匐在地,一个劲的给池楹磕着头。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就已经出现了点点猩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池楹摆了摆手,上前弯腰将人扶起,眸光复杂,“先救你的相公和孩子吧!” 她此时站在这里,作为一个历史的见证者,不仅仅只是书上的几行文字那么简单。 不一会儿,便有人端来了一小盆水,妇人小心翼翼的给两人喂着水,神情很是慌乱。 “呕……” 紧接着,两人果真将吃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直到吐得胃里一点东西都不剩的时候,池楹才适时出声,“快再给他喝点水,让他继续吐出来。” 妇人连忙照做。 又过了几瞬之后,男子眼神终于清醒了许多。 他刚想起身,只觉浑身一阵酸痛,不由得开口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妇人见此,顿时感动不已。 连忙扑上前,将人一把抱在怀里,神情看起来格外激动,“相公,你可算是醒了,多亏了贵人,我们才能再次相见,你都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吓人,四肢僵硬的很。我都以为你们要离我而去了。” 男子有些迷惑,然而下一刻视线现在落在池楹身上时,面上一惊,整个人瞬间站了起来。 他伸手指着池楹,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指尖微微颤着,“这人穿着如此怪异,怕不是蝗虫就是她带来的,快把她赶出去。” 池楹眼睛微闭,心中一阵无语,没想到眼前这人一醒来,就是要把她赶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在来时,由于太过着急,只穿的一身长裙,的确和这里格格不入。 池楹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好啊,你们不是一向讲究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吗?刚刚可是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男子迟疑了一瞬,转头看向自家娘子,“当真是她救的我?” 妇人点了点头,下一瞬打了一下他的胳膊,语气不善,“要不是这两位贵人,你现在四肢都还僵硬着呢。”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贺朝辞已然重新拿了一件外袍,伸手给池楹系上,“不是为了别人怎么说。你衣裳如此单薄,在这里怕是会冷。” 池楹刚想拒绝,见对方如此说,到嘴的话便默默地吞了下去。 若是之前,她可能就会为了这人的一句话径直离开。 但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在人多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两个格格不入的。 或者说是思想顽固的人,她要是不知道怎么做也就算了,可偏偏她知道,就不能为了几个不清楚真相的人,从而去放弃其他的人。 如果再任由眼前的情形,持续发生下去,最终定然会发生比现在更为严重的情况。 而那种情况,她根本不敢深想下去。 说上一句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紧接着,池楹一行人便进入了府府衙内。 随意找了一个房间进入之后,池楹便主动对着贺朝辞开口,“单凭靠人力口口相传,速度太过缓慢,不如你就先制成一个册子,将蝗虫带来的危险和方法都写在上面,再让人下去分发。” “这样速度想来会快一些。” 贺朝辞面上闪过一抹疑惑,有些不解,“何为册子?” 池楹想了想,耐心地和他解释着,“就是和皇上批阅奏折时的那个东西一样,将需要的文字写在上面,再装订成册,而且你只需要写一份就行了,其他就包在我的身上。” 贺朝辞虽然依旧有些不是很明白,但听到对方一提到奏折那样的形式,他瞬间就明白了一些。 紧接着,他快步上前,直接带着池楹到了书房里。 池楹上前一步,尝试着给贺朝辞磨墨。 之前她还对这个很是感兴趣,但现在她的心思一点也不在这上面。 贺朝鲜直接提笔就写,蝗灾时的蝗虫对人体的危害,自然的先写清楚。 他垂眸思索了一瞬,为今之计还是购进大量的蝗虫不喜之物。 很快,贺朝辞便写好了。 他拿起对着纸张吹了几口气,在等到纸上的墨干了之后,他才伸手递给池楹,“你看一下,可有什么不对?” 池楹接过看了一眼,直接折在一起放进了怀里,“就这两样已经可以了。” “还有,你那里有没有根茎类食物?我想先从你那里购进大量的此类种子。”贺朝辞开口问道。 池楹点了点头,“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放心吧,你还是只管找一个地方,我到时候给你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之后,一起带过来。” 话落,池楹便随意找了个角落,下一瞬,就已经消失在了贺朝辞眼前。 紧接着,贺朝辞直接找来了娄大进,“张贴个告示下去,凡是捕捉蝗虫一斗者,赏铜钱1000文。” 娄大进陡然瞪大了双眼,下意识问道:“是!属下立马安排下去,只是,这样能行吗?” 第118章 更加高级的纸 “如今情况紧急,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们去过多思考了,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吧。” 贺朝辞盯着他,语气格外坚定。 眉眼间的那一抹忧愁格外明显。 蝗虫不比其他的灾害,蝗虫本身就属于害虫,偶尔只有一两只的时候,很好解决。 但如今已经生成了蝗灾,蝗灾最大的特征就是,所有蝗虫都会聚集在一起,且它们只会肆无忌惮的越来越多。 只要它们飞过的地方,那个地方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会被啃噬的一干二净,连一片叶子都不会留下。 而且大量聚集在一起的蝗虫,会散发出一种有毒的气体,是以,人也不能离它们过近。 想要将之消灭,必须要采用方法才行,否则还没等靠近它们,自己就已经被毒倒了。 这才是它们的可怕之处。 娄大进点了点头,旋即直接转身离去,开始准备贺朝辞安排下来的事情。 …… 池楹将兜中的纸张捂得严严实实,生怕一个不小心弄丢了。 出了餐馆后,她本想直接找一家打印店比较方便一些,然而视线在落在那张纸上的文字时,又犹豫了一瞬。 紧接着转身就回了家中,家里一直有着一个打印机。 但她之前一直放置在那里,除了第一次用过之外,到现在已经有很久都没用过了。 现在怕是都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想到此,她立马回了家,回家后顿时就将手中的纸张,直接打印了五百份。 快速的将每一份都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放心的将之叠在一起,分了好几个批次装进了手提口袋里。 她直接划开屏幕,搜索了一下古人如何防治蝗灾的,然而看了很久,却只有大量的视频讲解了蝗灾带来的伤害。 如何解决的文字倒是少之又少。 她眉心紧紧的蹙在一起,原本清秀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抹浓厚的忧愁。 在书籍上看之前发生的事,死亡人数对她而言,仅仅只是一个数字,可如今那是活生生的人摆在她的眼前。 一个生命正在迅速的消失,这样怎么能够让她视而不见。 慢慢的往下滑着,突然,眼前一亮,迅速点开面前的视频,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之后,顿时将之记在了纸上。 除了南夏可以做到的几个方法外,其他的貌似只能够从她这边下手。 将几个方法迅速记完之后,又看了一下其他的,总体也就只有她记下的这几个方法,能够达到效果。 她望着眼前一大摞手提袋陷入了沉思,下一秒,果断拿出手机打了一个车迅速到了餐馆。 不出片刻,池楹便重新回到了顺城。 而与此同时,顺城县衙书房内。 贺朝辞看着陡然出现的池楹,顿时眼前一亮,跨步上前。 视线率先落在了她身边的那些袋子上,不由得疑惑出声,“你这是?” 池楹直接拿了一张出来,伸手递给了贺朝辞,“你看这是什么?” 贺朝辞有些半信半疑的接过,只扫了一眼,脸上便划过了一抹疑惑。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张,“这上面的字迹和写的内容倒是和方才我给你的一模一样,但是怎么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揉搓着纸张的某一个位置。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这纸张分明比他方才的要好上许多,而且还很是白净。 下一瞬,池楹就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又默默的拿出了另外一张。 以方才同样的姿势递到了贺朝辞面前。 贺朝辞只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眼,瞳孔便猛地瞪大,“这和方才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池楹没有再打哑迷,直接拿出厚厚的一摞放在桌上。 贺朝辞跟着上前,伸头看了一眼,眸中盛满了好奇。 “这些都是你刚刚给我的那一张纸复印出来的东西,除了用纸不一样,其他的地方完全一样,你可以先把这个分发下去,让众人的意识到蝗虫的危害性,而且一定不能生吃。”池楹一边将所有的东西往外拿,一边冷静的说着。 贺朝辞的速度很快,迅速就叫来了门外的时逸,“你带一些机灵点的人,将这些东西挨家挨户的发放下去,确保每一户都有。记住一定要快。” 时逸看都没看一眼,果断的答应了下来,紧接着他便下去忙碌发放纸张的问题。 池楹在书房内和贺朝辞又继续讨论起了有关于蝗灾的事情。 池楹刚将记下来的几个点,想要告诉贺朝辞。 然而,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击鼓声。 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击鼓? 那定然是出事情了。 没有过多犹豫,贺朝辞直接抬脚就往外走。 池楹将原本准备好的东西,又迅速叠好放回了原处。 两人赶到门外时,便看到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妇人正在用力的敲着鼓。 每敲一下,似乎都用了此生的力气。 而鼓皮也随着她的敲动,一颤一颤的。 贺朝辞眼睛微眯,迅速上前,一旁的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两人小跑着上前,一人抓住了老妇人的一只胳膊,将人直接给带到了贺朝辞面前。 同时,老妇人手中的鼓棒也随之掉落在地。 老妇人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看起来肩膀似乎还在微微打着颤。 贺朝辞及时出声,“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 老妇人一直哭个不停,直到缓好一阵子过后,整个人的情绪才稳定了不少。 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泪眼朦胧的望着贺朝辞,嘴唇一张一合,“还请大人救命,我家的那位已经不见了。” 贺朝辞眉头蹙在一起,不由出声问道:“不见了,是怎么个不见法?” 老妇人眼神闪过一抹害怕,顿时拍了一下大腿,“说起来都是蝗灾惹得祸,这才一日时间,就已经有人坚持不住了,家里的余粮实在是没有了。” “本来我们就盼着地里的那些粮食,没想到让这遭天谴的给祸害了,我家那老头子和我的小孙子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第119章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池楹想起刚才在来之前看到的一些文字,顿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就在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一瞬间,她便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这才一日时间,没有那么快,她看到的视频解说都是要有几日的发酵时间过后才会这样。 为了确保资料真实性,她特地翻了各个书籍,还有借助了网络上,将之结合在了一起。 她迅速上前一步,语气很是关心,神情也柔和了不少,“老人家你家老头子和小孙子都是什么时候,你才发现他们不见得?” 老妇人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下意识抬头望向贺朝辞。 她之所以知道贺朝辞,还是因为听隔壁的张大娘说,顺城来了贵人。 而贵人现在就在县衙里,让她来县衙碰碰运气。 在贺朝辞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默认贺朝辞就是来的那个贵人。 那一身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是她在顺城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就算是在娄大进的身上也没有。 贺朝辞读懂了老妇人眼中的意思,只轻微点了点头,算是给老妇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你尽管说就是。” 老妇人见贺朝辞都发了话,便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神情闪过一丝忧伤,“大概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我们正打算做点吃食,没想到家里一点余粮都没有,就想着让老头子去隔壁凑上一凑。”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们就寻思着,等这一次的危机过去之后,我们到时候再还给他们。没想到老头子在出去之后,到现在还都没有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抹了一把泪,不由得声音也越来越哽咽。 贺朝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老人家你慢慢说,别着急,先平复一下心情。” 老妇人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旋即将眼睛睁开,再次睁眼时眼里已经清明了许多,只是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梗咽。 她回想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在发现老头子没回来时,我就出去找了一下,结果回来的时候小孙子也不见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话落,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激动,直接一把抱住了贺朝辞的腿脚,伸手扯了扯。 “我知道你们现在也需要大量的人,但是还请贵人能够稍微抽一点时间,可以帮我把他们找回来,不然只留下我一个老婆子,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言语中的意思,格外明显,让人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池楹耐心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弯腰将人扶了起来,“老人家,你先起来再说,你先别着急,你不妨先想想看他们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或者是其他的可能性,你先仔细的想想看。” 老妇人听完后,顿时摇了摇头,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是贫苦老百姓,平日里又能到哪里去,都是在家里,在田地里,要么就是上山采药,但这种时候他们总不可能上山去吧,山上早就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 池楹抿着唇想了想,眼睛微眯。 忽然,她径直开口,“周围你有找过吗?” 老妇人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疑惑,“周围?” 池楹再次说得清楚了一些,“你隔壁那些人的家里有找过吗?” 没成想,她的话音刚落,老妇人便果断的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他们没事干跑到别人家里去做什么?况且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要是谁有了我家老头子或者小孙子的消息都要告诉我,他们没有告诉我的,定然是没有的。” 池楹脑海中方才的那个想法愈发强烈。 然而她视线在触及到老妇人的脸上时,却忍了忍,才没有将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说出来。 现在人还没找到,老妇人心中总归也还有一些期望。 要是自己说了,也是给对方心里添堵。 而且到时候若是不是她猜测的那样,老妇人岂不是提前受到了惊吓。 贺朝辞侧身看着她,不由得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两人有可能就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地方?” 池楹眸光复杂,她摇了摇头,“这个还真说不准。不过多找找肯定是没坏处的。” 老妇人却一个劲的摇头,“我只是让你们帮我找人,但是没有让你们去打扰别人的家里有每户人家现在家里都没有多少余粮,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他们怕是会认为我们是去拿他们粮食吃的。” 池楹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本想说些什么。 然而她刚抬脚,贺朝辞就自然而然地伸出右手,将她整个人挡住了。 贺朝辞定定地看着老妇人,“选择权在你,进不进去也在你,你要是不是很想找人那就算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老妇人连忙唉了一声,“要找要找当然要找了。随便进随便进,你们想进哪里都行,只要能够把人给我找到就好。” 池楹心中的那一丝不忍,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或许她有些时候,也过于心软了些,有的地方自己可以动手,有的却只需要看着就好。 像眼前这位老妇人,就是很明显的例子,就算是答案摆在她面前说她都不愿意去相信。 她抬眸看向贺朝辞,“不妨直接先去他们家周围找一找吧。” 贺朝辞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朝着周围挥了挥手,周围原本伺候的人,顿时小跑着上前。 每个人背脊挺得笔直,就等着贺朝辞下达命令。 贺朝辞漫不经心的将眼前的人一扫而过,这才下了命令,“你们都跟着这位老妇人回去,在他们家附近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老妇人面上一愣,“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贺朝辞果断回答,“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我已经派人去了,你跟着他们就好,你放心,既然你击了鼓,我们自然就会尽力将人给找到。” 老妇人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她的脸上已经有了两道长长的白色泪痕。 第120章 被人做了手脚 听贺朝辞如此说,老妇人也没有再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毕竟现下当务之急是将人给找到。 紧接着,老妇人便跟着两个衙役去寻人了。 几人走后,贺朝辞才稍微侧了侧身子,转头看着池楹,递给她一个眼神。 池楹立马明白过来,抬脚,两人迅速进了屋子。 她先是看了看四周,又反手将门给关上。 池楹的面色陡然间严肃了不少,贺朝辞看着她静静的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他就看对方脸色有些不太对,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模样。 池楹稍微敛了敛心神,抬眸,眸光很是复杂的看着贺朝辞。 良久,才缓缓开口,“他们有可能已经不在了。” 贺朝辞眉心紧蹙在一起,立马反问道:“你的意思是?” 突然,他脑海中一个想法,陡然间一闪而过。 神情微顿,猛然抬头,正好和池楹的目光对视上。 池楹抿了抿唇,直接拿出兜里的手机滑开屏幕,找到了在来之前的那个视频。 当着贺朝辞的面重新播放了一下。 贺朝辞越看神情越是不对,很快,眉心便已经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他猛然看向池楹,联想到对方方才说的话,神情闪过一抹讶异,“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都已经被……” 他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池楹将东西放回了原处,依旧紧绷着一张脸,那张原本就只有巴掌大小的小脸,此刻却布满了阴霾。 “按照我所查的资料,能够出现这种情况的,至少已经经历了好几天的蝗灾,但是这里才仅仅一天而已,所以现在情况到底如何,还有些说不准。” 池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准。”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她就一阵不适。 连忙伸出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顺了顺,过了好一会儿过后,她才稍微缓了过来。 贺朝辞想也没想,直接不管不顾的拉着她的手,转眼就往外跑去,“是不是真的,我们跟着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紧接着,两个人一路顺着刚才那一行人的方向赶了过去。 还未走近,老远就已经听到了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哭喊声中还夹杂着几句骂人的话,听起来情绪似乎很是激动。 贺朝辞池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不就是刚才那个击鼓鸣冤的老妇人的声音吗? 来不及多想,两人迅速小跑着上前。 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 在贺朝辞的心中,自然是不想让那个猜测变成真的,因为如果是真的,那么也就意味着这种情况,不仅仅只有这一起。 贺朝辞陡然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老妇人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而旁边正躺着两个人。 一个看上去已经上了些年纪。而另一个是一个小孩子,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模样。 看这两人的特征,应当就是老妇人先前口中所提到的另一半和小孙子了。 此时这两人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很是凄惨。 不知为何,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池楹的心底某一处,反而放松了下来。 此刻两人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池楹迅速上前,伸出了一根手指分别在两人的鼻下探了探。 其中一个下属直接跨步到了贺朝辞身边,整个人往他身边靠了下,又压低了声音,“我们方才来的时候,这两个人正在他们隔壁的家里面,这两人是被人专门做了手脚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贺朝辞右手微抬,目光凌厉了许多,嘴唇微启,“当事人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卫又立马回答道:“人已经控制住了,此刻就在那边。”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屋子,透过一点缝隙,能够隐约的看到两道正在挣扎的人影。 贺朝辞侧着身子,对着那人淡淡的问道:“你确定只是被人做了手脚而已?” 那人迅速点了点头,“这个属下百分百可以确定,之前属下在进宫前就是以这个为生的,所以对很多药材的味道,很是熟悉,定然不会有错。” 贺朝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他迅速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周围的环境过后,这才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你立马去安排大夫来给他们看一看,如果没有问题,再离开。” 那人立马点了点头,紧接着便迅速离开。 顺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更加有限的资源,便没那么容易了。 何况还是在现在这种时刻,很多人都躲在家里,根本不肯出来。 现在在外面的都是一些自发的人员,这样的人家里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支撑,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出来碰碰运气。 说不定他们的运气来了,粮食也就来了呢。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是以。 除了本身具有一定谋生能力的人之外,大多数依靠着田地过日子的人,此刻都在大街上游走。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是在县衙附近。 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使者,可他们认识县令娄大进,他们分明看见娄大进对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的。 就算是傻子,都能够看出来这人的官职,绝对在娄大进之上。 他们想的很简单,只要谁能够帮到他们,谁就是他们的贵人。 一炷香后。 离开的人总算带了一个大夫过来。 贺朝辞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紧接着神情一顿,他不由自主的蹙着眉头,直接对那人开口问着,“什么情况,怎么把人给绑起来了,吾是让你去请大夫,你就是这么个请法?” 大夫的嘴里还塞了一块布,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脑袋不停的晃来晃去。 在看到贺朝辞那一瞬,眼睛瞪得更加大了。 被说的那名侍卫,摸了摸后脑勺,脸上划过一抹不好意思,“可是这人一点也不配合,他要是配合一点,属下也不会这么对他了。” 第121章 定时放粮 大夫一听,眼睛陡然瞪大,转头就指着他,正想说些什么。 然而视线落在对方腰间的那一把剑时,脸上闪过一抹害怕。 下一瞬,整个人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和对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大夫肉眼可见的理直气壮了起来,他一手叉着腰,一边抻着脖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别以为你穿着县衙的衣服,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告诉你,我们老百姓也是有人权的,不能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不是整天就围着你们转,你这二话不说就把我给带来,你让我怎么办?” “就你这个态度,竟然还想要让我给人看病,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道歉,我就不会给他们看。” “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还在顺城呆着,且医术高超的,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你若是看我不顺眼,大可以直接把我给解决了。我可不怕你们。” 大夫一口气说了许多。 他一边说一边视线一边落在侍卫的腰间,眼神不停的闪烁着。 侍卫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只得耐着性子听他说了好一阵子。 此刻时逸正好已经将手里所有的纸张都发放完成,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贺朝辞清了清嗓子,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贺朝辞抬眸看向大夫,“这位不知如何称呼,现下顺城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既然有这个本领,自然应该多帮衬着些,你可以选择不治,这是你的权利,你若是实在不愿意便自己离开吧。” 他伸出手指着某一个方向。 大夫瞬间安静下来,抬眼看了看贺朝辞,见他一身的矜贵气质,仿佛和周围的人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画面里。 大夫脸上顿时扬起了一抹笑,他搓了搓手,神请瞬间激动了起来,“嘿嘿,小民姓白,您想怎么称呼都行。”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小民方才就是和这个人闹着玩的,谁让他这么粗鲁的将我给带来,也不说清楚。这搁谁身上都有些怨气吧。” 话落,他便没有再耽搁,弯着腰仔细的给地下两人进行检查。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才直起身子,捶了捶腰,语气很是无所谓,“放心吧,这俩人一点问题也没有,只要在昏迷一两个时辰,自然而然就会醒来了。” “在这期间,保持他们周围的安静,不要随意移动,至于这身上的伤口就需要自己去买些东西来擦试一下了,但是切记不可下地干活了。” 话落,他又扯唇笑了笑,那一抹笑中竟然透着一丝无奈,“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是想要下地干活,怕是也没有这个机会。” 紧接着,白大夫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贺朝辞,呵呵的笑了笑,“您看,您让小民做的事情,小民也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他的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期许。 贺朝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径直的挥了挥手,“你走吧。” 得到了命令,大夫连忙马不停蹄地离开。 他方才若是没有看错,那个男人的腰间那块玉佩,可是皇家的人才拥有的。 而据他所知,目前皇家的人能够拥有这块玉佩的,就只有当朝摄政王贺朝辞。 贺朝辞的威名,他就算是远在顺城,也听过不少有关于他的传奇。 仅仅只是这一个名字,便足以让许多人心甘情愿的赴汤蹈火。 直到跑了一小段距离之后,他才倚靠着墙角的位置,整个人缓慢的滑落下来。 直到现在,心里还很是不平静。 贺朝辞又垂眸看向地上的老妇人,神情不由得缓和了一些。 老妇人此时的情绪,比方才要好了不少,只是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整个人看起来仿佛陡然之间老了十岁。 她的视线只要一落在身旁的两人身上,那双浑浊的眼睛,便瞬间染上了一层水雾。 如此反复,根本停不下来。 见此,池楹不由得出声安慰着,“他们现在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是他们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受,你要为了他们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首要任务。” “现在外面蝗虫很是严重,你们能不出来就不要出来,县衙的人会按时上门来给你们发放食物的,在蝗灾车里被解决之前,你们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老妇人瞳孔骤然收缩在一起,猛然抬头看向池楹,神情激动万分。 她直接一把抓住了池楹的手,嘴唇颤抖,许是因为一日没进水,嘴唇已经隐隐有些干裂,“姑娘,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眸底有着一丝不可置信,“真的会按时来家里,给我们发放粮食?” 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还能如此,自然只觉惊讶。 池楹转头看向贺朝词,朝着他眨了眨眼,“县衙目前的粮食,还够吗?” 贺朝辞瞬间读懂了池楹眼中的意思,瞬间点了点头,“还够,完全可以按照你说的办。” 见贺朝辞也发了话,老妇人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下一瞬,她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放在地上,整个身子匍匐着,语气很是虔诚,“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贵人可真是顺城的及时雨啊。” 池楹略显无奈,这老妇人从方才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小时吧,这都已经跪了好几次了。 她轻叹了口气,立马弯腰将人扶了起来,语气温和,“放心吧,既然答应了,我们一定会做到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好好的歇一歇。” 池楹嘴唇微张,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却突然听到一阵异常的响动。 她眼睛微眯,神情微顿,不自觉的抬头往上方看去。 下一瞬,只见上空陡然飞过一大群蝗虫,乌泱泱的一片,就这么突兀的落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 时间根本来不及他们做任何应对措施,蝗虫如进无人之境一般,一个个很是嚣张。 “不好,大量蝗虫已经冲着我们的方向来了,大家都赶紧躲进屋子里把门窗关好不要出来!” 第122章 就这么燃起来了? 时逸眼皮一跳,声音陡然拔高,同时护着贺朝辞和池楹两人往最近的屋子里撤去。 不仅仅只是池楹一行人看到了蝗虫。 周围的人也看到了。 来不及多想,一时间,众人都赶忙往家里窜。 但一时之间人实在太多,许多人都挤在一起,丝毫无法前进。 所有人都将口鼻捂得紧紧的。 “大家都不要往同一个位置挤,尽量散开一点!” 池楹只瞥了外面的情况一眼,便情不自禁地蹙着眉头,不由得出声提醒着。 要是再照他们这样毫无章法的乱跑下去,蝗虫所散发出来的毒性,会慢慢的进入他们的肺腑。 此刻,众人都一股脑的往一个方向钻。 就在几人大喊声中,贺朝辞和池楹一行人已经进了最近的屋子。 “像现在这样躲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贺朝辞眉心就没有舒展开过。 突然,池楹眼前一亮,她转过身,陡然看向贺朝辞,“我们可以召集大家一起,用木杆或者稻草杆都堆积在一起,再将之点燃,就可以冒出很大的浓雾,这些浓雾也是蝗虫的害怕之物。” 贺朝辞沉吟了一瞬,没有过不多犹豫,便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等到蝗虫飞得远了些之后,几人才出了门。 他们刚出来,其他住户的人们也都迅速探出了头,见上空的危险已经消失,便迅速大胆放心的走了出来。 贺朝辞抬手挥了挥手,周围的人便迅速往他这边自觉靠拢。 贺朝辞眼睛微眯,他四处转了转,视线落在了某一个位置。 紧接着快步上前,整个人直接站了上去,他将衣袖往旁边重重一甩,清了清嗓子,便看着众人淡淡的道:“诸位听我说,我们可以将所有的稻草杆都堆在一起,这样能够有效消灭一些蝗虫。” 他顿了顿之后,又道:“我知道你们本来是想要留着稻草杆过冬的,但现在情况紧急,若是再任由蝗虫这么肆无忌惮的破坏下去,所有的庄稼都只会颗粒无收,到时没了吃食,诸位也应当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至于其他的,我也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话落,他的视线慢慢的将底下的众人一扫而过。 人群中立马炸开了锅,谁都知道像他们这种算不上富贵人家的小百姓。 这稻草杆就是他们的宝贝,到了冬日又不舍得出钱买那些炭火,就只能将这些稻草杆存下下来,为的就是能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度过冬日。 每日只需要取上那么一点点,就能够撑下去的。 可现在有人竟然要让他们把冬日的御寒之物拿出来,那他们怎么能够答应? 可若是不拿出来,现下的困境都顶不过去,更别提以后了。 一时之间,众人面上都很是复杂。 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是如此想的。 “我同意,如今先把眼下的困难解决掉才是正事,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相信总归是有办法的。” 终于,人群中有人跳了出来,高举着手,大声的说着。 他的声音足以扩充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此人在说完后,便径直跑回了家,将原本存着的一些稻草杆给拿了出来,而更多的还在田地里。 有了第一个人,便迅速有了第二个人,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直到更多的人加入。 见到众人的配合度如此高,贺朝辞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缓缓扯起了一抹笑。 下一瞬,贺朝辞沉声道:“为了大家安全着想,每一户有稻草杆的,只需派一个人跟随去田地里,将之聚集在一起,至于其他人就安心的待在家里便好。” 此话一出,众人都自发的奋勇举手。 紧接着一行人迅速往田地的方向走去,不出片刻,所有人很快就到了田边。 除了贺朝辞和池楹两人,在他们身边的人,一眼望去,也有好几十人。 池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贺朝辞眉心微蹙,转身看向还在一旁的时逸,“能生火的东西呢?” 他的话音刚落,时逸便转瞬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根火折子上打开盖子吹了一下。 却发现一点火星子都没有。 时逸瞳孔猛的睁大,不可置信的又重新拿出另外一根火折子。 以同样的方式凑近吹了一下,依旧没有冒一点火星。 他身上仅有的两根火折子就这么坏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时逸不由得啧了一声。 他将东西迅速收了起来,转眼看向了贺朝辞,一脸为难,“王爷,属下身上的两根火折子都坏掉了,现下能生火的东西,一时也不容易找到。” 两人心中都明白,若是在平时也就罢了,但偏偏是蝗虫泛滥的时刻。 周围的生火石,怕是早就已经被人给捡了去。 贺朝辞嘴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下一瞬却被池楹抢过了话茬,“你们需要火?交给我了。” 她直接上前一步,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打火机拿了出来,走到已经堆积好的一堆稻草杆面前,半蹲下来,寻了个位置。 也没见她怎么操作,下一刻,那一堆稻草杆便迅速燃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离他们不远处的上空,正有一群蝗虫往这边赶来。 紧接着,池楹又以同样的动作,在其他稻草杆面前重复了一遍。 很快,所有的稻草杆堆都迅速燃了起来,一瞬间,浓雾在空中飘散开去。 “你们方才有没有看到那个姑娘,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竟然就把稻草杆给点起来了?”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我就看见他只伸了下手,也没见怎么动作,稻草杆就都燃起来了,她是用了什么办法,怎么也没看见生火石时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人群中,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池楹的手上。 有的眼神不是很好使的人,甚至还特意往前一步,探着脑袋想要看一眼究竟。 要知道,生火石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而火折子本来就是为了更加方便,在外,如果火折子坏了,那就是彻底没法用了。 无论是火折子,还是生火石,都是需要一定时间反应的。 第123章 其他办法 可这位姑娘,连一点的反应时间都没有,这稻草杆竟然直接就燃起来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很是好奇。 贺朝辞虽然不知道对方用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他对于池楹能够时不时拿出来的稀罕物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毕竟这东西,相对于那些比夜明珠还明亮的电灯,再和餐馆内的其他东西相比较,就更加显得不值一提了。 “她手里有东西!”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伸手指着池楹的右手,视线也死死的盯着。 池楹猛然抬眸,只见眼前的众人都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 她笑了笑,瞬间明白过来,大家想的是什么。 她寻了个高处的位置,提着衣摆,缓缓地站了上去。 见此,贺朝辞自然而然的搀扶了一下她的胳膊,以防她摔倒。 在站稳后,池楹拿着手中的东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我手中的这个叫做打火机。” 人群瞬间混乱起来,都一个劲的往前挤,想要看清楚她手中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是什么?没有听过啊。” 有人情不自禁的低声说了一句,正落入了池楹的耳中。 池楹将之收了起来,拍了拍手,面对着众人朗声道:“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但是会有些危害,不过我这里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你们可能会感兴趣。” 她没有过多解释,想来餐馆的秘密,除了她和贺朝辞两个当事人之外,出去就算是说给其他任何一个人听,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毕竟这事听起来确实不太现实,甚至是很科幻。 说着,她便从另外一个兜里拿出了一盒火柴,又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一小根。 紧接着,迅速将之点燃,不出一会儿,一根火柴便被消耗殆尽。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白白净净的东西,竟然突然生起了火,一个个甚是惊讶。 池楹冲着身旁的贺朝辞挑了挑眉,贺朝辞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朝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池楹瞬间欣喜万分,果然在她那里,想要赚古代的钱,简直是如呼吸一样简单。 她直接大手一挥,“大家都放心吧,等此次蝗灾过去之后,我就给你们每一家都发一盒,不,发十盒。” 池楹面上笑得很是开心,眉眼微微上挑,嘴角略微勾起。 “十盒?” 人群中有人不断的发出质疑的声音。 也不怪他们不相信池楹,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 这种东西,就算是一根卖上白银百两,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况且,怕是也就只有都城的那些权贵才能用得起。 像他们定然是用不起的。 可如今,竟然有一个人和他们说,他们现在不仅能够用得起,而且还可以一次性放十盒在家里?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池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对方也不会完全相信,便也没有再与之继续讨论。 她提着衣摆走了下来,紧接着,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那一堆稻草杆之上。 正巧,一阵微风吹过,浓烟被吹到了蝗虫飞来的方向。 一大群蝗虫,原本正奋力地朝这边飞来,陡然之间,却被一股烟雾席卷。 大量蝗虫也不得不被迫调转方向。 贺朝辞眼前一亮,这招果然有用! 他侧着身子,对着一旁的池楹道:“这方法虽然效果显着,但大家家里存下来的稻草都不是很多,况且那些蝗虫飞走了之后,也只是一时的,它们若是再回来,我们可就没有稻草杆再重新烧了。” 随着大量蝗虫飞走,也有一些蝗虫在断断续续的往下掉落。 池楹神秘的笑了笑,下一瞬,整个人往贺朝辞身边靠了靠,视线直直的盯着前方,“只要临时能够将这些蝗虫赶走就算是不错了。” 她顿了顿,“在还没有被祸害的那些粮食上面,可以用草木灰和石灰,洒在那些枝叶上,这样蝗虫也不会光顾的。” 贺朝辞不由得眉头一蹙,“这草木灰,我是知道的,可是石灰是什么东西?” 时逸在一旁跟着附和,“是啊,这石灰属下都没有听说过。” 池楹只朝着贺朝辞抿唇微笑。 转瞬间,贺朝辞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这边没有的东西,都可以从池楹那里得到。 而他只需要付出一定的金钱就足够了,如此划算的买卖,别人就是想做也没这个机会。 贺朝辞眸光复杂的看着前方,这里汇集了的一大片土地,这些土地早都已经开了荒。 每一块田地上都种满了东西,但此时,正中间的这一块,已经光秃秃的,和周围的几块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轻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其实还有一些办法,也是可以制住蝗虫的,但如今主要是资源完全不够。” 池楹眨了眨眼,语气疑惑,“还有什么?” 贺朝辞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油和水。” 池楹啊了一声,“就这两样东西,你要说其他的,我可能还拿不出来,但你要说油和水,那是餐馆的必备之物,你要多少有多少。” 贺朝辞点了点头,决定先跟随池楹一同回到餐馆去准备一些东西,这样才能够有效开展接下来的事情。 他侧身给了时逸一个眼神,时逸便迅速上前一步,叉着腰,音量陡然拔高,“诸位都先回去吧,这蝗虫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了,王爷说了,你们尽管在家里待着,别乱跑,在下一次蝗虫来之前,定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好,我们就听大人的。” “就是,大家都回去吧,不要再在外面给人家添乱了。” 人群中有人说了几句,紧接着一行人便井然有序地回了自己的家。 他们心中十分明白,贺朝辞对他们的重要性。 如今就算是有的人心中对于贺朝辞有些不愿,但迫于对方所做的事情,确实是为了他们着想,心中的那一抹不愿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在回了县衙之后,贺朝辞便迅速和池楹两人进了书房。 第124章 都听你的 在进书房之前,贺朝辞特意吩咐了底下的人,在他出去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就算是娄大进也不行。 底下的人自然不敢随意让人进入书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守卫,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前方。 两人进了书房后,池楹前脚就闭着眼睛回了餐馆。 下一刻,再睁眼时,她甚至还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发现贺朝辞跟过来。 她猛地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忘记这一次又换地方了,可能时空通道还没有反应过来。 贺朝辞现在估计还不能直接过来。 想明白后,立马又将眼睛闭上,下一瞬,再睁眼时,果不其然已经出现在了书房当中。 池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里出了一点问题,这一次进出可能需要你和我在一起才可以。” 贺朝辞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池楹便伸出了右手,朝着贺朝辞眨了眨眼。 贺朝辞将手放了上去,温润的触感传来,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在没人注意的某个角落里,贺朝辞的耳根迅速染上了一抹红。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再次睁眼时,入目的便是那一间熟悉的餐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香味。 这几日一直奔波在途中,贺朝辞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忙起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下空下来了,肚子反而咕咕咕叫个不停。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肚子,侧着身子看向了池楹。 池楹立马反应过来,“你这两天也饿了吧,这样吧,你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我们再去买这一次需要的东西。” 贺朝辞也没有扭捏,轻点了点头。 他径直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视线缓慢地将四周一点点扫过。 这里依旧和他第一次来一模一样,越是在这里待着,他越是能感受到千年后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他收敛了下思绪。 没多久,池楹手中便已经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将之小心翼的放在贺朝辞面前,努了努嘴,“喏,吃吧,这可是新鲜出炉的,这个卤子可是我新学的。” 话落,她便径直在贺朝辞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撑住脑袋,头一点一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看着贺朝辞。 贺朝辞眸光微闪,视线落在眼前的那副碗筷之上,他并未细细去闻,只稍微吸了一口气,一股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浓郁的香味便猛地窜进了鼻腔里。 紧接着,又迅速散发至大脑,传遍了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 来不及多想,他直接拿起一旁的竹筷,吃了起来。 不出片刻,贺朝辞便已经将眼前的面条吃的一干二净。 他将面前的空碗往池楹跟前推了推,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吗?” 池楹打了个响指,猛地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一碗肯定不够,所以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话落,池楹便小跑着进了里屋,旋即又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三碗面。 贺朝辞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又端起另一碗直接吃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 贺朝辞就已经将三碗面吃的一干二净,连一滴汤水都不剩。 池楹看着眼前干干净净,仿佛跟洗了一样的空碗,不由得目瞪口呆,不过很快她旧反应过来,看来对方确实是饿狠了,不然也不会一次吃这么多食物。 她又伸手指了指贺朝辞,“不过你要是要和我一起,你这身衣服可能不行,至少得换一下。” 贺朝辞面上很是不解,垂眸看了下自己的装扮,嘴唇轻启,“要换成什么样的?” 池楹笑了笑,开口道:“我那里正好有一套男士西服,你可以先试试看。” 贺朝辞似懂非懂,紧接着池楹又将餐馆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便迅速回了家。 回到家中,池楹立马侧身对着贺朝辞耐心的说着,“你先等我一下,我立马就出来。” 贺朝辞点了点头,旋即径直坐了下去。 池楹转身就进了房间内。 客厅内。 贺朝辞背脊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之上,视线默默地盯着前方,听着里屋里传来的动静,他只眨了眨眼。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池楹的家中了,远远没有上一次来的震撼。 不一会儿,池楹便拿着一套衣裳走了出来,她看着贺朝辞道:“你试试看这个。” 贺朝辞视线一眨不眨的落在了池楹手上的那套西装之上,他不懂对方口中所说的这个东西,在看到这东西时,眼底更加疑惑。 他快步上前,将衣裳拿过,紧接着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 正准备动作的池楹,突然想起来对方有可能不知道这个怎么穿。 于是又叫住贺朝辞,很是耐心的给他示范了一下怎么穿。 贺朝辞轻点了下头,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然而直到十分钟之后,贺朝辞都还没有出来时,池楹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她缓步上前,走至门边,屈指在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试探性的对着门内问道:“你还没有好吗?” 一时间,房间内格外的安静。 安静到她都要以为贺朝辞是不是凭空消失了,她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控制住内心想要将门给一把推开得冲动。 良久,里屋才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嗓音,还夹杂着一丝无奈,“我…我有点不清楚,这个怎么穿,好像有点勒脖子。” 池楹扬声道:“那我进来了。” 紧接着,便直接推门而入。 然而下一秒,池楹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脸颊迅速的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直接转过身,神色有一抹慌乱,“你你你,你先把衣裳穿上。” 听她这么说,贺朝辞才垂眸,这才发现好不容易才穿好的裤子,此刻又掉了下去。 此刻,他的下身只剩下了一条亵裤。 反应过来后,他迅速弯腰将裤子又提了上来。 然而他只要一松手,这裤子就一直往下掉。 他的耳根处迅速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裤子。 第125章 继续买买买 池楹双手捂着眼睛,中间透出一点缝隙,“你先将就着穿吧,我等下带你去商场买一套合适你一点的衣裳。” 贺朝辞总会碰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所以准备一套适合他在现代穿的衣裳也很正常。 不然若是他一直穿着那一身,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总归也不太好。 贺朝辞身形实在修长,一身的矜贵气质掩饰不住。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与之相比的。 这一套西装,原本是池楹准备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爸的,然而那位觉得这实在拿不出手,送这些都不如送什么金链子,金表。 言下之意就是没看上这衣裳。 当时距离她购买这套衣服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左右,她没有办法,只得拿了回来。 结果就一直搁置在那里了,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池楹直接在衣柜里拿了一条皮带,顺手递给了贺朝辞,“你先用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将脑袋扭向一旁,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对方。 贺朝辞手中拿着一根皮带,垂眸很是认真的看了一眼,发现这东西实在特别,这上面竟然还有点点小孔。 他清了清嗓子,不由得开口,“这个你能帮我吗?” 在确定对方将衣裳整理好之后,他这才缓缓地转过身,顺手拿过对方手中的东西,整个人往前倾了倾。 然而,她的位置若是就这么直直的贴上去,正好碰到贺朝辞的下颚。 池楹挑了挑眉,不由得出声,“把手抬起来。” 贺朝辞乖乖照做,将双手抬至两边,并排开。 池楹略微弯腰,双手环绕着贺朝辞的腰,双手一直从身后移至身前。 不由得心中感叹着,这身材也太好了。 不知道平日里是怎么保持下来的,仅仅隔着薄薄的衬衫,她都能够感受到内里的弧度,还有传来的滚烫温度。 池楹迅速替贺朝辞将一整套衣裳都整理好,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又双手抱着胳膊,围绕着贺朝辞的周身转了转圈。 除了这个头发有些格格不入之外,这套衣裳乍一看倒是还挺不错。 池楹视线落在了贺朝辞的长发上,要是为了短时间去买个东西,让对方将所有的头发也给剪掉,有点不太现实。 她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抵至唇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摸着嘴唇,想得很是认真。 脑海里一瞬间有无数个思绪一闪而过。 这一身装扮有一点违和,但违和中又透着一丝别样的美感。 她紧紧的盯着贺朝辞,随后摇了摇头,面上有些犹豫,“不如这一次你就先别和我一起去了吧,还是按照之前那样,我把东西准备齐全之后,直接送到你们那里就行。” 贺朝辞抿了抿唇,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看一看你们这边是如何防治蝗虫的。” 池楹很是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也明确告诉你,你如果是抱着这个心态的话,那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蝗虫喜欢比较干旱的地方,而我这里常年潮湿,就连空气当中都是潮湿的。” 她顿了顿,又道:“这里是蝗虫最不喜欢的地方,况且,据我所知,随着时代发展,已经很少能够有蝗灾的出现了。” 贺朝辞眼前一亮,仿佛陡然间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猛地抓住池楹的手,语气很是激动,“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之前在发生蝗灾时是成功治理过这个的,所以才不会再次出现?” 池楹目光缓缓落在了贺朝辞拉着她的胳膊那只手上。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贺朝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立马将手抽了回来,“抱歉,是我唐突了。” 池楹摆了摆手,不经意抬眸,视线正好和对方的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对上。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贺朝辞时,对方虽然是一身乞丐的装扮,但从头到尾从内而外透露出来的气质,都非同寻常。 而此刻,他的那双眼睛里又多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叫做责任和使命。 池楹:“当蝗灾形成时,势必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但后来的人们早就已经学会做预防措施,只要各种预防措施做到位,那么蝗虫也是不会再出现的。” 贺朝辞彻底明白了。 贺朝辞整个人也缓缓地坐了下来,视线紧紧的盯着前方,但那双眼睛却像是在透过那样东西,想着其他什么事情。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也罢,眼下顺城灾情刻不容缓,我们早一点回去,那里的事,也能早一点得到解决,我在这里等你。” 池楹顿时松了口气,立马点了点头,“好,你先等着,等我将东西都买好之后,我再来这里接你。” 这一次的东西都是一些比较零碎,且日常的。 按照餐馆目前的生意,她就算是再多囤上一些,也没有人会怀疑的。 决定之后,池楹立马出了门,在附近的各个大型超市内辗转了几次。 她买了一些米和面,油以及矿泉水之后,直接让人拉到了餐馆。 紧接着又去了批发市场,买了土豆绿豆黄豆芝麻荞麦。 每一样都装了三个麻袋。 就这些吃食,要是生长起来,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抵挡此次危机了。 如果合理利用,甚至到明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还能够继续循环利用下去。 在准备完这些之后,池楹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石灰上。 如今蝗灾已经形成,除了预防措施,消灭蝗虫才是最重要的事。 除此之外,又买了一些火柴和打火机。 这种东西物美价廉,随便一家小超市都能找到,她都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 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火柴可能没有用处了,甚至是属于鸡肋的存在。 可对于南夏的人们来说,火柴足以让他们的日子再好过一点,至少不用那么辛苦的钻木取火。 这些东西基本都很便宜,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她一共也才花了两万出头而已。 在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成后,她便迅速回了餐馆。 看着眼前又被堆得满满当当,池楹心中很是满足。 第126章 小富婆 池楹又将眼前所有的东西都点了一遍数之后,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有了这些东西,顺城的百姓们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贺朝辞也能放心的治理蝗灾。 突然,池楹面上一愣,对于自己方才下意识地想法有些愕然。 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脑袋里可是只想着怎么多赚一点钱。 可现在,她脑海里下意识地想法,却是能够让贺朝辞更加轻松些。 她很是欣然的接受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在她和对方那么多次的相处中,或许在某一次已经让她从心底改变了想法。 但奇怪的,这种改变并不让她觉得反感,反而隐隐还有一些激动。 她眨了眨眼,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想下去。 池楹将所有的东西都往里边搬了一点之后,这才将门直接上了锁,紧接着直接回了家。 在回到家里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贺朝辞。 他的视线定定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 池楹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逗笑了,略微弯腰双手放在膝盖处偏了偏头,瞅着贺朝辞,同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贺朝辞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将脑袋往旁边扭了下,伸出右手指了指身后的屋子,紧抿着嘴唇,淡淡的道:“你去看看屋里吧。” 池楹见他这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立马直起身子,有些狐疑的进了屋。 在进屋的那一瞬,瞬间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她不可置信的伸手捂住嘴,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立马尖叫出声。 只见眼前她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金银珠宝,这一幕往常只能够在电视当中才能看到的,此刻却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池楹感觉自己现在连呼吸都不会了。 不知何时,贺朝辞已经站在了池楹的身边,负手而立,嘴角还带着一抹浅笑,陡然出声,“怎么样?喜欢吗?” 池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缓缓地伸手,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贺朝辞,不由得疑惑出声,“奇怪,怎么不疼呢?” 贺朝辞轻描淡写的回了她一句,“你掐的是我的手。” 同时将对方的爪子拿起,缓缓地放了下去。 池楹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将手抽了回来。 视线落在被她掐了的那一条胳膊上,不由得面上闪过一抹心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 紧接着,池楹又将视线看向了前方,这些金银珠宝的诱惑力,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金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这颜色谁要是说金色不好看,简直是在危言耸听。 激动之后,池楹迅速冷静了下来,侧着身子看着一旁的贺朝辞,语气不解,“不对啊,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么多这些东西,不过日子了?” 贺朝鲜垂眸瞥了她一眼,还是耐心的和她解释了一句,“这些都是你此次的回报,此次不比往常,东西太多,又杂又乱,你辛苦了。” 见对方脸上还是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模样,他顿了顿,之后又道:“多出来的,就当作是给你的辛苦费吧。” 语气相当淡然。 池楹猛地愣在了原地,瞳孔缓缓睁大,这辛苦费给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池楹便快速上前一步,一手拿着金子直接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坚硬的感觉从牙上传来。 她连忙深吸了口气,这些都是真的! 贺朝辞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一分钟之后。 池楹便立马安静了下来,只稍加思索了之后,她果断的将这些东西都放好。 如果说之前她对于赚贺朝辞的钱,还有些心有不安。 现在是完全没这个感觉了,毕竟如果贺朝辞没有遇见她,那她这里的这些东西,贺朝辞也不可能得到。 就连这些钱他都花不出去。 既然对方有的是钱,而她有的是物资,恰巧她也喜欢钱,更需要这个东西,又何必再继续和从前一样。 连续换了好几个地方之后,池楹总觉得不安全,紧接着又直接将之锁进了保险柜里,将钥匙藏了起来,这才安心许多。 池楹站直了身子,闭着眼睛深深地呼了几口气,这许久不运动,稍微动一会儿就累的不行。 她拍了拍手,一边往贺朝辞的方向走去,一边轻声说道:“走吧,我们现在回餐馆去,我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先让大家都吃上饱饭再说。” 贺朝辞点了点头。 紧接着,两人直接去了餐馆,一路上池楹的心情都很是雀跃。 现在她可是真真正正的小富婆了。 除了卡里的一百六十万之外,就只是今天贺朝辞给她拿来的这些东西,她卖掉之后也不止这个价格。 到时候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就在她脑海胡思乱想之时,两人已然已经到了餐馆内。 在将大门都拉了下来,各个门窗和门帘都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池楹便直接伸出了手。 见此,贺朝辞眸光微闪,没有动作。 见对方竟然还愣住了,池楹不由得侧身提醒了他一下,伸手戳了戳贺朝辞的肩膀,“等什么呢?赶紧的呀。” 贺朝辞收回了眼神,默默的将手放在了池楹的胳膊上。 池楹正打算闭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然睁眼,转头看向贺朝辞,“这一次这些东西放哪里?若是放在书房里,在这期间有其他人进来发现了,你解释不清楚怎么来的,倒是有点麻烦。” 贺朝辞嘴唇轻启,“无需解释。” 池楹瞬间沉默了。 也是,贺朝辞是什么人,那是正儿八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他让人做的事,谁敢不尽心去做? 他所说的话,谁又敢不听从? 贺朝辞也确实不需要和任何人去解释,自己所做的事情。 池楹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第127章 如果对象是你,我吃点亏也无妨 下一瞬,两人睁眼时,便已经到了顺城的县衙书房内。 贺朝辞望着眼前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的各种各样的东西,眉眼间总算是舒展开来。 “来人!”贺朝辞直接朗声道。 下一瞬,时逸便立马小跑着进来,右手还握着剑柄,神情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然而在进来的那一瞬,他的眼睛陡然瞪大。 他方才分明一直在外面,而且他之前也进过书房,当时书房内明明没有这些东西。 王爷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书房里突然多出这么多东西的,而且这些东西似乎和上一次的一样,都是一些他没有见过的稀奇玩意儿。 他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思绪万千,很多疑惑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很想要问些什么,然而视线落在贺朝辞那一张冷然的脸时,他便默默的闭了嘴。 不管王爷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总归是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他只要按照王爷所吩咐的事情去做,也就罢了。 至于其他的,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够操心的事情。 想到此,他倒是瞬间明了了许多。 时逸双手抱拳,朝着贺朝辞拱了拱手,略微低头,语气十分恭敬,“王爷,您唤属下有何事?” 贺朝辞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东西,淡淡的说道:“你也看到了,这里一定要好好保护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除了现在这里的三个人人之外,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你可明白?” 时逸顿时眼前一亮,将脊背挺的笔直,视线定定的注视着前方,语气很是坚定,“是!属下一定将这里守起来。” 贺朝辞点了点头,旋即快步上前,将离他最近的土豆拿出来看了下。 放在手中轻轻掂了掂,紧接着又将这里所有的品种都拿了出来,分别在时逸面前展示了一下。 将手中的土豆顺手丢给了时逸,沉声道:“你迅速带人将这些东西尽量每家都发放一点,确保每一家都能有吃食。” 贺朝辞的视线落在了那些种子上,他顿了顿,侧着身子看着池楹,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些若是真的种起来,能收获多少?” 池楹下意识回道:“要是这些都种起来的话,至少能有上千斤以上了。” 见两人一脸疑惑,池楹连忙反应过来,稍微换算了一下,又继续说着,“对了,换作你们这边的话来说,应该就是两百石。” 话落,她还伸出了两根手指,在两人面前比划了一下。 时逸出于本能的复述了一遍,“两百……”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猛然看向池楹。 等一下! 对方说的是多少,他没有出现幻听吧? 紧接着,时逸瞳孔猛地瞪大,声音陡然拔高,“池姑娘,您是说就这些东西能够产出两百石食物来?” 池楹双手抱在一起,神情十分自信,“那是当然了,别的不敢说,但这些东西我那里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这只是最基础的而已,这些东西最大的优点是不挑气候,不挑土壤,只要将种子播种下去,就能够自然而然地生长,而之后你们要做的,就只是等待,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完全生长起来。” 时逸瞬间张大,大的都已经能够塞下一整颗鸡蛋了。 他好半天才完全缓过神来,神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转身看着贺朝辞,“王爷,有了这些东西,不仅是顺城可以用,到时我们也可以带一点回都城,要是都能够普及下来,岂不是省了很多力?” 贺朝辞抬眸,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轻点了点头。 池楹看着激动得快要落泪的时逸,整个人往后退了退,看了看贺朝辞,又看了看时逸,“你先别这么激动,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东西而已,你家王爷已经给了我足够的银钱,往后这些只会多不会少,而且我到时候还会赠送你们其他的东西,保证不会让你家王爷吃亏。” 池楹此刻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小财迷。 她仰着头说话的模样,落在了贺朝辞的视线里。 他眉眼间不由得温和了许多,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其实如若是你,我吃一点亏也不是不行。” 池楹略微偏了偏头,“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贺朝辞猛地转过头来,只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没有再过多耽搁,时逸直接带着那些东西出去带着人将之分发下去。 池楹转头看向地上摆放好的一袋袋石灰,立马打了个响指。 又朝着贺朝辞眨了眨眼,“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旋即她又当着贺朝辞的面,将每一袋子都划开,很是耐心的解释着,“这个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石灰,将石灰和草木灰合在一起碾碎,再将之混合在一起,就可以直接撒在那些枝叶上,这样蝗虫也不会过多的啃噬。” 贺朝辞听得很是认真。 “既然这个可以有效防止蝗虫的啃噬,那么油和水一起撒的这个办法就先搁置吧,毕竟油还是挺珍贵的。” 池楹耸了耸肩,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她也知道油对于现在的南夏来说,确实是很罕见的一种东西。 她并不能以她的固有思想去反驳对方。 池楹:“好了,现在人力所能做的事情基本都已经彻底完成了,现在只需要等待几日。” “到时候看看蝗虫被驱逐的如何,只要将这一次的蝗虫都给消灭完之后,以后就不会再有这一次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贺朝辞眼睛紧紧的盯着池楹,眸子里很是复杂,他此时此刻脑海里闪过许多话想要对眼前的人说,但到头来汇集到嘴边时,只冒出了两个字,“谢谢。” 池楹一愣,随即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谢什么,真要说谢,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们就是正常的买卖而已,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紧接着,两人便迅速往外走去,然而刚到门口,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娄大进。 娄大进面色十分匆忙,眉眼间依旧充满了忧愁。 他在看到贺朝辞的那一瞬,陡然出声,“王爷,属下可算是找到您了!” 第128章 谁稀罕你这破东西 贺朝辞眉心微蹙,抬眸,就这么看着娄大进,“你先缓口气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如此着急?” 娄大进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这才彻底缓过来。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急急的道:“不好了,有些人家拿着王爷您给的东西,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用。” 贺朝辞眉心拧得更紧了些,他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娄大进连忙跟上,将方才的事情细细的解释了一遍,“属下按照您吩咐的,去给每家每户发放您给的那些东西,但是那些人在听说是…听说是…” 说到这里,他一时有些结巴,后面的话重复了几次,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视线不经意的瞟向一旁,的词贺朝辞斜了他一眼,“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你老是看她做什么?” 娄大进轻叹了口气,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他们说池楹姑娘,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身份不明,他们可以相信王爷您,但是不愿意相信池楹姑娘。”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些东西和池楹姑娘有关系,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吃。” 贺朝辞脚步微顿,嘴唇轻启,“有多少人是这种情况?” 娄大进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至少有十户以上的人家,最主要是他们跟风性实在太强了,只要有一家说出这样的言语,以那一家为中心,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情况。” 他顿了顿,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唾沫,神情小心翼翼,“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贺朝辞冷哼了声,将衣袖重重一甩,眸光很是冷然,“将那些人都带到吾面前来,吾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说出什么。” 他又侧着身子看向池楹,语气缓和了不少,“这些东西若是没有你,也不会这么成功的运到这边,没有这些,这一次的蝗灾是决计挺不过去的,你不用在意他们所说的,这些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 池楹轻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无所谓,毕竟这和她又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只需要做到她应该做的不就好了,至于那些因为这东西和她沾上关系就不愿意去吃的人,她无话可说的。 反正到时候饿的又不是她。 贺朝辞这才慢慢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娄大进大手一挥,紧接着便有一行人从不远处缓缓地往这边走来。 “方才属下就已经将这些人都记下了,现在已经带来了。” 而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几人也到了县衙门口。 此时县衙门口外,已经围满了人,一眼望去乌泱泱的一片。 不仅仅是不愿意吃发放东西的人来了,其他人也来了不少,其中不乏一些看热闹的。 贺朝辞站立在县衙正中间的位置,就那么立在高台,风姿卓绝,右手负在身后,眉眼微抬。 “我算是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长眼的摄政王,但我告诉你,你把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发给我们,我们可不会认。” “就是,谁知道是不是下了东西。” 说话之人,是两个女子,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一身粗布麻衣,脸上的皱纹从眼尾一直爬上眉梢。 发鬓上也已经染上些许银白。 她们双手抱在一起,那手看起来倒是肉嘟嘟的,就那么傲然的看着上方的人。 仿佛她们才是这救济天下的救世主。 场地正中间,男女老少都有。 而在这时,几个妇人在正中间,其余人便围在一起,只远远抻着脖子往前看。 贺朝辞垂眸看向说话之人,他脸上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们确定你们不用发下来的这些东西?” 带头闹事的人看他一副冷然的模样,倒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害怕。 紧接着,几人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背脊挺得更直了些,梗着脖子理所当然的回应着,“那是自然了,我们自己说的话,当然作数,反正我们就算是饿死,就算是被蝗虫的毒给毒死,也不会吃这个女人给的任何东西。” “谁知道她是不是别人派来的细作,专门来谋害我们的。” 此话一出,周围有不少人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 谁都知道,在南夏,就算是无所作为,或者没什么本事,但是绝对不能和细作两个字沾上关系。 这两个字陡然一出,众人的神情瞬间就变了,有些心志不定的人再看向池楹时,眼中不由得带上了一抹其他情绪。 池楹抱着双臂,神情十分淡然,一点也没有被戳中心事的慌乱。 她轻描淡写地将说话的女人一一扫过,旋即缓缓地收回了视线,拍了拍手,往前一步,身子略微前倾,“那我希望你可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既然不吃,那你就还给我。” 说着,她还伸出了一只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摊在几人面前。 见几人征愣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反应,池楹开始不耐烦起来,屈指动了动,“你们不是说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吗?既然不吃,那就还给我呀,还愣着做什么?” 几人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动作,指着池楹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一老妇面色瞬间红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给出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池楹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她,“不是你自己说不要的吗?” 对于这样的人,她根本就不想浪费时间和她们多说。 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就算是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他们的思想是固定住的,仅仅凭她几句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惹这个麻烦。 东西是留给需要的人,不需要的她也没必要苦苦哀求着对方接受。 池楹又将手招了招,“拿来呀,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几人面上一急,就这么干瞪着池楹,“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来,你这破东西,谁稀罕呢!” 第129章 来路不明的吃食 几人说完之后,便蹬蹬蹬的跑回了家,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几人又将发放的所有东西都一股脑的拿了过来。 几个老妇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狠狠一甩,一个个都叉着腰,冷眼看着池楹,“拿去,你要的东西。” 还没有等池楹上前,贺朝辞一个眼神,底下的人很快就自觉的上前一步,将地下的东西一一捡了起来。 池楹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几人,“这东西可是你们自己拿回来的,到时候要是没有吃食了,可不要再哭着喊着来求人。” 几人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与此同时,其中一个看起来模样甚是精廋的女人,将衣袖往上挽了挽。 她露出来的手臂黢黑一片,“你在说什么笑话,我们怎么可能会来求你?” 在她身旁的另一人也不由得冷哼出声,语气相当不屑,“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是看在王爷的份上,之前才对你和颜悦色,你这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从你手中拿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的?” 说完还非常不满的摇了摇头,就像是池楹把她怎么样了一样。 池楹缓步走至两人身前,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们。 眼睛一眨也不眨,神情相当认真。 几人直接来了脾气,也往前一步,几人并排站在池中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动手?” 池楹没有立马回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现在蝗灾严重到什么程度,她很是清楚,而且顺城这些人大多数人家中都没有存粮,这还是贺朝辞告诉她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要是不接受发下来的这些口粮,短时间内这些人也不会有其他办法弄到粮食。 她这些东西,目前是对于这些人最好的选择。 想到此,她不怒反笑,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其中一人眼睛一瞪,依旧不折不挠的道:“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来命令我们!” 有一老妇冷哼了一声,又叉着腰周围的众人说着,“你们都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这些东西肯定来路不正,你们相信我,我这个人看人一向很准,绝对不会有错。” 人群中有人弱弱的说了一句,“可是王爷应该不会骗我们的,他可是朝廷派下来的,而且我相信王爷。” 一时间,人群中有好几道这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妇继续说道:“大家别误会,我说的可不是王爷不对,就是这个女人,肯定是她不知道用什么狐媚之术蛊惑了王爷,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像是南夏的人。” 她指了指池楹,“你们仔细看看她的眉眼,她的眉眼和我们大家的都不一样,而且你们看她那头发,哪里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模样。由此种种,她此刻在这里,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话落,其余人果真仔细的观察起池楹的面容来。 此刻,当事人却慢慢的走到贺朝辞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这么处理,你没有什么问题吧?” 贺朝辞点了点头,面色冰冷,“没有。” 紧接着,他大手一挥,便有几个侍卫迅速小跑着上前,将几人直接架了起来。 众人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没想到贺朝辞竟然会突然让人动手。 “虽然你们身份尊贵,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吧!” “皇上呢,我要告到都城去!” 贺朝辞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封大胜眼神一凛,径直跨步上前,一个手刀就打在了那人的肩膀之上。 紧接着,那人直接眼睛一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发出砰的一声声响。 周围的人不由得离得更远了些,贺朝鲜将底下的众人都一一扫过之后,这才淡然开口,“既然他们不需要发下去的口粮,那往后所有的东西,他们也不需要了。” 他顿了顿之后,又继续道:“你们还有没有人和他们一样,若是有,现在站出来,吾会将你们记下,从此便不会再给你们发任何一点口粮。” 人群中有人质疑,“可是要是到时候真的没有办法了,怎么办?” 贺朝辞轻笑了一声,“没有办法?那和吾又有什么关系,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一炷香后。 人群中没有人再出来,贺朝辞便将视线缓缓地收了回来,“既然无人,那其他人的所有东西都还是正常发放。” 眼神扫过面前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几人,“对了,这几人除外。” 侍卫们统一齐声道:“是!” 贺朝辞眼睛微眯,右手责微抬,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都进去吧。” 一行人又陆陆续续的进了县衙内,门口只留下了原先率先闹事的几人。 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一大半。 什么事情该站出来替天行道,什么事情该装作没看到,大多数人,心里其实都是明白的。 县衙门口。 “诶,他们怎么就这么进去了?”闹事几人一脸疑惑。 怎么和她们想象当中的不一样? 有人看不过眼了,不由得说了一句,“人家不进去,还在这里听你们说三道四的吗?本来现在蝗灾严重,大家都没有什么东西吃,你们倒好,竟然还跑到这里来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嘛。” “就是就是,你们这两个见识浅薄的妇人,当真是愚蠢至及!” 几人不由自主的紧紧靠在一起,面上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 她们冷哼了一声,“你们懂什么?你们就等着吧,看到时候是谁哭着后悔,不过可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们,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吃了之后,指不定会拉肚子,或者头晕眼花什么的。” 娄大进嘴唇微张,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往池楹那边看去,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池楹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免得憋的自己难受。” 第130章 无需解释 娄大进仿佛憋了很久的情绪,总算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他急急的道:“原来那些东西竟然是池楹姑娘弄来的吗?恕我多问一句,现在蝗虫泛滥,您是如何拿到这些东西的?” 池楹脚步一顿,侧身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放心吧,没有毒,可以尽情吃。” 娄大进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贺朝辞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娄大进,“说重点!” 娄大进眸底迅速闪过一抹犹豫,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那几个妇人之所以这么反感姑娘,无非就是对您的身份有质疑,您只要站出去和他们说上一说,证明您并不是到南夏的细作,如此便行了。” 紧接着,他先是看了一眼贺朝辞,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池楹,这才缓缓地说道:“虽然姑娘的行事风格和眉眼间看着和我们这边的人不一样,看上去确实不像是这里的人。” 眼看着池楹神色瞬间黯淡下去。 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他们仅仅凭借这一条就断定,您是细作,未免也太过于武断了。” 池楹神情一顿,不由自主的和贺朝辞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要是让她做其他的事情,她可能还可以上手去做,但偏偏若是让她交代自己的来历,可真是为难。 别说说出来之后,有几个人能相信,况且就算是信了,又能怎么样? 池楹轻笑了一声,紧接着摇了摇头,“没事,他们愿意吃就吃,要是真不愿意吃就算了,不用特地去解释,还是先忙其他的人吧。” 娄大进一时没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池楹再次开口,耐心的说道:“刚才在县衙门口,除了中间明确表示不需要县衙发放下去的东西之外,其余人不是还需要正常发放吗?你不忙了?” 娄大进呵呵笑了几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朝着贺朝辞行了个礼,之后便迅速转身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近日顺城蝗灾实在是来得过于突然,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再加上这一日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脑袋只要一想起这些事情,现在都有些晕晕的。 直到离开县衙之后,娄大进才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一座府邸。 县衙其实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被翻新了。 按照时间算,早就应该被翻新了。 但他之前觉得,反正都能做事,倒是也没有在意那么多。 这一次王爷过来,就这么住在里面,多少是有些委屈了。 前一段时间,他本来就已经将这件事写了下来,本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提出来,没想到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些事情。 现在也就只有先将眼下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说了。 看来关于县衙翻新之事,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想到此,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里也多亏了王爷及时赶来,不然大家所受到的伤害只会比现在更厉害。 县衙书房外,一群守卫正严防死守着中间那个位置。 一个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他们将时间控制得相当精准,就连一只苍蝇,如今都飞不进去。 县衙书房内。 贺朝辞顺手从不远处拿过一张纸,放在眼前,见此,池楹迅速上前一步,替他研墨。 自从上一次他们这样配合过之后,池楹就觉得研磨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你说除了方才的那几样办法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迅速将蝗虫的数量给控制下来?” 贺朝辞在将一整张纸都写的秘密麻麻之后,这才抬眸看向身旁的池楹。 池楹打了个响指,旋即将手机拿了出来,划开屏幕,双手抱在一起,整个人靠在了桌子上,神情淡然,“这样,我说你来记下。” 她顿了顿之后,又继续道:“现在除了刚才所说的那几个办法之外,还可以利用痘毒,这个实行起来也非常简单,只要随机抓住一只蝗虫,将痘毒成功放进它的身体内,再将它放回去,这样就会迅速在蝗虫堆里扩散开来。” “但是这个危险系数有点过高,看你要不要去尝试,况且现在要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人,也不是一件易事。” 贺朝辞眸光微闪,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就这么定定得看着池楹。 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有着万千星辰,“你说的这个症状,我还真知道有一个人有。” 池楹动作一顿,略微昂首,“还真的有啊?” 贺朝辞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对,在我们刚进这里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经过了一个茅草屋,那个茅草屋里住着一对老人?” 池楹眼睛微眯,脑海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瞬间点了点头,顿时眼前一亮,“我记起来了,难不成你说的人就是他们?” 贺朝辞轻嗯了声,同时将已经写好的纸张拿起,将之折叠了几下,顺手就放进了怀里。 贺朝辞刚抬脚走了几步,便猛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眼神复杂的看着池楹。 池楹一脸不明所以,她不由得疑惑出声,“怎么停下来了,继续走啊?现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虽然目前所需要的这些东西,凭借她个人也能够顺利买到,并且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但要是每天都这样,肯定也不行。 若是池楹细细看去,就能看到贺朝辞眸底一闪而过的一抹担忧。 他顿了顿,轻声道:“那里有些危险,不如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来办,我实在是不放心。” 池楹无所谓的拍了拍他的肩,转眼间径直往外走去,“哪里有什么危险,一起去吧,没事的,而且有我在能够更加顺利一点,放心吧!” 话落,她便摸了摸自己包装中的某样东西。 在来之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地去买了无针针管。 第131章 一个字,服! 没想到现下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见对方还是一副犹豫的表情,池楹又陡然出声,“快走吧,还等什么呢?” 她往前走了几步,见身后的人还是没有跟上来,又十分有耐心的解释了一句,“放心,遇见什么事,我会率先保护你的。” 贺朝辞不禁哑然失笑,也没再继续纠结。 是啊,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池楹本就不是南夏的女子,他也不能用寻常思绪去要求对方,自然也不用自己过于担心。 紧接着,两人迅速出了县衙,一路往南走去。 直到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到了目的地。 池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又喝了一些水之后,这才缓了过来,要说其他的,她没有问题。 就是这体力,这么动她实在是跟不上,毕竟常年都是坐着的,也很少有时间运动,稍微有点动作,就累的不行。 池楹叉着腰,望着眼前的茅草屋,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本来空气就有些沉闷,经过这半个时辰的奔波,她只觉周身气息更加烦闷,就是呼吸一口气都觉得空气中充满了黏腻的味道。 不由得侧身瞥了一眼一旁的贺朝辞,只见对方依旧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他就那么立在那里,右手负在身后,视线紧紧的盯着前方,薄唇紧抿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一眼,池楹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都还是这副淡然的模样。 她就一个字,服气! 果然,人与人之间是有壁垒存在的。 池楹在缓过来之后,又伸手将衣袖往上挽了挽,抬脚往前走去。 为了以防万一,池楹特地给了贺朝辞和自己一人一个口罩。 下一瞬,两人便到了茅草屋内,两人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生活的踪影。 贺朝辞眉头不由得紧紧拧在了一起,他陡然开口,“这才一日的时间,他们不在屋子里,又会去哪里。” 池楹脸上也是一副同样的疑惑表情,低声低估了一句。 又四处找了找,只是这间茅草屋实在是过于简略,除了上方的一些茅草之外,就只有两个泥碗和两根树枝。 看起来倒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点也不像能够长期生活的样子。 突然,池楹不由得耸了耸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 她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口鼻。 贺朝辞迅速反应过来,眨眼间就站在了池楹的身后,“怎么了?” 池楹摇了摇头,将心中刚升起来的一抹疑惑压了下去,“没事,我们还是继续找人吧。” 方才那股臭味来的过于突然,导致她一时之间阻断了味道,然而现在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起来之后,才发现那股味道有点莫名。 乍一闻似乎很臭,但是一股臭味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很是奇怪。 池楹将手放了下来,又将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清了清嗓子,直接喊叫出声,“有人吗?有人吗?” 声音在周围显得格外的突兀。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周围的回声。 除此之外,却是任何声音都没有了。 突然,池楹神情一顿,她视线猛地停留在某一个位置,缓缓上前,那里堆了许多干草,但和其他地方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一堆干草看上去和其他的相比要潮湿许多。 她仔细的闻了一下之后,发现方才所闻到的那个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陡然间,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下意识侧过身子,拍了拍贺朝辞的肩膀。 贺朝辞迅速转身,顺着池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那堆干草的不同。 他拉着池楹的胳膊,手上只稍微用了一点点力气,便将人往后拽去。 而池楹也相当配合地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站在了贺朝辞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往前看。 下一瞬,贺朝辞拿过一旁的一根竹竿,将竹竿直接捅了过去,却感到了一股硬物。 池楹瞳孔微微睁大,面上一惊,脑海里顿时有万千思绪一闪而过。 贺朝辞面上更加冷了几分,那一双幽深又深邃的瞳孔,仿佛淬了冰一样,只看一眼就能将人冻成冰渣子。 也没见他手上作何动作,手腕稍微翻转之间,便将眼前的干草往两边扒拉开来。 转瞬间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 池楹心中很是害怕,她将双手放至眼前,只露出半只眼睛往外看。 咦? 在看清楚面前的这一幕时,池楹才不由得发出了一道疑惑声,“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我叫的那么大声,怎么你都没有一点反应?” 只见干草下是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他的头发已然花白一片,脸上的沟壑横生,那双眼睛浑浊又丧失了生气。 整个人十分呆滞。 他就这么呆呆的靠坐在墙角,望着眼前。 视线往下看去,那人的腿脚皮肤处都长满了脓包,池楹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生理不适。 下意识将目光移至别处。 屋内突然发出来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老人。 老人只是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了两人一眼,又握紧了手中的棍棒,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嘴唇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便又将眼睛闭得紧紧的,“麻烦把被子给我盖好。” 两人面上皆是一愣,池楹眸底闪过一丝不忍。 这里地处偏僻,能够在这里建上一座茅草屋,显然间制作屋子的主人是知道眼前这人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如此选择。 看眼前这人,也不像是会主动去生火做饭之人,可这屋子里有其他的吃食,只是已经被放在某一个角落还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这也就说明,这里的人不仅有人知道情况,还会定时往这里送饭。 看对方这年纪,至少也是家中的老人吧,送饭的人真的能够熟视无睹吗? 一瞬间,池楹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想法,最终视线在落在对方的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上时,她也只是默默的抿了抿唇。 第132章 累赘 贺朝辞和池楹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池楹便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视线又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她一向看不得这些场景。 贺朝辞默了一瞬,往前伸了伸手,然而还没伸出去,眼前的人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情显得格外激动,将手中的棍棒在地上用力地敲了敲,下一瞬,将之伸直,棍棒底部正好抵在贺朝辞身前,“做什么做什么?你做什么?” 又稍微侧身看了眼一旁的池楹,语气很是不耐,“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直到此刻,池楹两人才注意到对方嘴巴里已经没有几颗牙齿了。 就是呼吸稍微重上一些,都要漏风。 尽管对方说的话两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视线在落在对方的那一张激动的脸上时,大致也能够猜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贺朝辞眸光微闪,为了让对方能够不那么紧绷,他带着池楹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这人对陌生人很不接受。 想来也是,对方这日子如此艰难,在今日他们来之前想必已经受到了很多非人的待遇。 池楹眉心不自觉的拧在一起。 下一瞬,她有些试探性地开口,“老人家,你……” 她话还没说完,老者就眼睛一瞪,神情变得更加激动,将手中的那一根棍棒不停的挥舞着。 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紧紧的盯着前方,然而若是细细看去,就能看见他那一双眼看的并不是池楹和贺朝辞两人。 两人很快也发现了这一个问题,两人齐齐的往旁边移动了一瞬,便见老者依旧看着前方。 贺朝辞垂眸看了眼老者,发现老者手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力气。 池楹眼睛微眯,不禁在老者面前挥了挥手。 不由得整个人往贺朝辞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他的眼睛好像时好时坏。” 贺朝辞点了点头,“我也发现了。” 老者陡然出声,“喂,你们两个人,在我面前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他的语气相当不满。 贺朝辞眉心微蹙,他们要是想要成功拿到痘毒,势必要让眼前这人配合。 可惜照如今的情况来看,想要让对方主动配合,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池楹不经意低头间,正好看见老者的一双手也是长满了东西。 和腿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池楹直接伸手从包里拿出了无针针管,一边注意着老者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的上前,将管子往前伸了伸。 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眼看着就要接触到老者皮肤了,没成想,对方却浑身一激灵,在原地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模样看起来极为难受。 而他身上的红肿处也变得越来越红肿不已。 池楹站起身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贺朝辞,一脸无奈。 摆了摆手,“不行,他不配合完全不行。” 突然,老者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一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膝,就连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棍棒也不要了。 直接丢在了一旁,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惊喜,然而这一抹惊喜还没有一瞬,眨眼间就变成了害怕。 老者整个人往里缩了缩,眼神害怕,他将头偏向墙角。 竟然将自己就那么埋了起来。 “全儿,你们别打我,别打我。” 他的身子一边不停的颤抖着,嘴里一边嘀咕着。 凑的近了些,两人才听清他说的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池楹面上有些莫名的指了指老者,“他又怎么了?” 贺朝辞摇了摇头,“看起来倒像是将我们当做他认识的人了。” 很快,一个念头同时在两个人脑海中一闪而过。 池楹有些不确定的道:“我方才好像听到他提到了什么名字?” 眉眼微蹙,“好像是一个全字?” 贺朝辞垂眸看了她一眼,“试试。” 旋即,贺朝辞下意识将嗓子压低了些,“我来看你了,是我啊,我是全儿。” 池楹猛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张,正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眼皮猛地一跳。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伸手一把就抓住了贺朝辞的胳膊,手上用了极大的力气,将人拉着就这么往后一拽。 贺朝辞也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拉着池楹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再转身时,就见老者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抓了一把泥土。 他猛地将泥土往两人的方向撒去。 池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将视线移到了一边。 尽管只看了一眼,但她看的很仔细,在那一小把泥土中,分明还有两条虫子正在其中蠕动着。 她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稍微侧了下身子,看着贺朝辞道:“我们得快一点了。” 池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好几次过后,她才睁开了双眼。 像眼前这人,她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警惕到底是为什么,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 她脸上带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很是勉强,伸手捏着嗓子,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你看看我,是我啊,全儿,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这声音,听上去倒是比贺朝辞方才的声音更加低沉。 老者原本颤抖的身子,陡然停了下来。 他紧抿着嘴唇,缓缓转身,眼神有些迷茫。 下一瞬,瞳孔猛地瞪大,伸手指了指池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全儿,真的是你?” 他瞬间落泪,一双眼睛陡然湿润,眼角也红了不少。 他伸手想要拉池楹的手,下一瞬,却被另外一只手拉了过去。 池楹侧身看去,就见贺朝辞正紧紧的握住老者的双手。 池楹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赶紧上手帮忙将贺朝辞的手推了回去。 “你别碰这个,很危险的。”池楹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既然你来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去了,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你和芳芳也可以好好的过日子。” 不知为何,老者的精神在这一瞬间似乎好了不少。 整个人面色也相当红润,和方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第133章 揉揉脑袋 老者先是看了看贺朝辞,又侧身看了看一旁的池楹。 一时间,老泪纵横。 他将身子坐直了一些,看着池楹,苦口婆心的道:“芳芳啊,我走了之后,你就可以和全儿好好过日子了吧。” 紧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就不要再提和离之事了吧,全儿他真的很爱你……” 原本老者的语速相当快,说了没几句后,语速就变得慢了下来。 脸上的红润光泽也在慢慢消失。 转瞬间,她整张脸和整个人的状态便和最开始,池楹来时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此刻,他的整张脸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面色十分难看。 老者在说完之后,便伸手去摸索着旁边的棍棒。 下一瞬,就将棍棒拿在了手中,撑在地上,紧接着双手杵着棍子,整个人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完全站起来后,他才总算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着万千思绪,他费力地扯了一个笑容,就这么看着池楹。 突然间,浑身一抖,他眼中闪过一抹害怕,语气很是害怕,“你别不开心芳芳,我立马就下去了。” 他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 下一瞬,视线落在了一旁,他整个人突然顿住,再下一瞬,猛地朝着地上冲了过去。 额头和坚硬的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一阵声响。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两人谁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自寻死路,还将脑袋往地上撞。 老者浑身上下裸露出来的皮肤,有些地方早就已经溃烂不已。 池楹一眼就认出,那些是常年处于潮湿中的皮肤状态。 老者最后嘴里呢喃了一句,两人都没有听清。 池楹迅速上前一步,伸手戳了戳老者的肩膀,却见对方已经直愣愣地,一动也不动。 面上划过一抹狐疑,难不成这就已经…… 池楹屏住呼吸,又往前走了一步,见此,贺朝辞也上前将人直接给翻转了过来。 只见老者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倒是比先前还要明亮一些。 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看起来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池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人想来应当是家里的孩子不作为,才将人给送到了这种地方。” 其实这种病在最开始的时候,若是加以治疗,是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池楹突然想了起来,转身看着贺朝辞,对着他问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这里有一对夫妻吗?现在只有一个人呀。” 话落,贺朝辞只摇了摇头。 突然,池楹眼前一亮,她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视线陡然转向了另一边。 方才发出气味的,不仅仅是之前的那堆干草,还有干草旁边的一样东西。 看起来被粗布盖着,但当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现在仔细想来,有可能另外一人也在那里。 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贺朝辞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迅速小心地在粗布跟前,又伸手将粗布给扯开。 果不其然,露出了底下的东西。 看起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老妇人两鬓已经花白,她此刻正双手叠在一起,脸上带着一抹安详的笑容。 在粗布被揭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气陡然朝着两人袭来,两人瞬间先分散而开。 看来在他们来之前,这人的另一半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没有再继续耽搁,池楹直接拿出了针管,在老者身上抽了一小点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就能够很好的消灭一些蝗虫了,再加上其他的方法,蝗虫很快就可以得到抑制。 抑制之后就可以将县衙内的东西继续种起来,他带来的那些土豆之类的根茎类作物,也可以迅速生长起来。 这样南夏的人们,都会慢慢的过上更好的日子。 池楹视线陡然落在了地上两个老人的身上,面上迅速闪过一抹犹豫。 他伸手指了指,“那这个人我们是不是…” 贺朝辞眉眼低垂,只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紧接着便开口,淡淡地道:“你先出去,我来安排。” 池楹沉默了一瞬,将衣袖往上挽了挽,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在对是对方的那一双很是认真的眼神时,她果断的往后退了一步。 再下一瞬,默默的转身走了出去。 既然对方说明了让她出去,那她就出去等吧。 毕竟像这种事情,确实还是贺朝辞来处理比较合适一些。 池楹出来后,便勿自找了棵大树,最后又站在了大树底下,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有功夫看向周围。 只见周围很是偏僻,他们现在与其说是在刚进城的位置,还不如说是在一个小山坡之上。 这山坡上一眼望去,就只有眼前的这座茅草屋。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方才老者在死前的最后那几句话。 不知为何,这人分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她在听了那些话之后,特别是在看见对方的神情时,心中总觉得某一处很是不舒服。 她耸了耸肩,闭着眼睛,过了几瞬之后,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视线紧紧盯着前方,顿时只感觉豁然开朗。 又过了一小会儿之后,贺朝辞便拍手拍手,走至池楹的身边。 池楹眉眼微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这么快,你就已经好了?” 贺朝辞点了点头,“对。” 池楹面上闪过一抹愧疚,“不好意思,这一次走的急,谁都没有带,不然的话,你还能有个帮手。” 贺朝辞垂眸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沉默了半响之后,他才收回了视线。 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揉了下池楹的脑袋,他动作一顿,有些柔软,还有些丝滑。 池楹顿时愣在了原地,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伸手揉她脑袋。 脸颊后知后觉慢慢的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下意识又伸手摸了下被对方揉过的那个位置,将头发捋了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在摸了她的脑袋之后,嘴角似乎扬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 第134章 昏迷 池楹心中虽然万分疑惑,但面上并未显现出来。 池楹扬了扬头,径直往前走去,“走吧,我们得赶快回去了,回去之后还有一些事情要忙呢。” 贺朝辞在身后轻嗯了一声,紧接着抬脚往前。 他右手负在身后,一袭白衣,微风轻轻吹过,将他的衣角在空中卷起了一抹弧度。 然而此刻的他压根没有注意这些,他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落在眼前那人的背影上。 前方女子的背影很是廋小,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得羸弱。 那腰肢很是纤细,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一起扭动,看起来简直不堪一握。 他眸光微深,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不能再看下去了。 从前的他,或者说是在认识池楹之前,他对女人都没有什么兴趣。 心底下意识觉得只要是和女子沾上关系的事物,就会变得很是麻烦。 甚至有几次,单广印为了能够尽快抓到他的把柄,直接花费了心血对他用了美人计。 他后来听别人说起,那两个美人是对方花费了大量的心思,才培养出来的。 可惜,任务对象是他,那两个美人出师未捷身先死。 可是如今的他,目光在不经意瞅见池楹的背影时,心底有某处地方不自觉都柔软了一些。 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很奇妙。 但是他并不觉得反感,相反有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享受。 大概在前一段时间,他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一双眸子眨了眨,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他,不知何时,嘴角已经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浅笑。 随着他的视线停留在池楹身上的时间越长,他嘴角的笑意便越深。 池楹走了半响,见人竟然还没有跟上去,不由得脚步微顿,转身对着身后的贺朝辞道:“快点跟上来啊。” 此时,她才发现贺朝辞和她之间已经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见此,贺朝辞便点了点头,“来了。” 池楹收回了视线,刚一抬脚,脚下突然一滑,紧接着,整个人竟然直直的朝着前方滚了下去。 两人所在的地方本就是一个小山坡,为了赶时间,这次上来还特意抄了近路。 返回时,走得又是另外一条路。 池楹瞳孔不由得瞪大,突如其来的脚滑让她眉头紧蹙在一起,下意识伸手将包里的针管和东西保护好。 她要是受点小伤没关系,这东西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一定不能出问题。 贺朝辞眼睛微眯,几乎是出于本能,下一刻立马就快步上前几步。 他伸出双手本想就这么去将池楹拉住,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这样速度实在太慢了。 不仅不能及时拉住池楹的双手,将她成功救下,他若是就这么下去,池楹定然会弄的一身伤。 不知想到了什么,贺朝辞直接收回了手,下一刻,身子自觉的往地上一倒,整个人也直直的朝着山坡下滚去。 他奋力的伸直了双臂,眼睛紧紧的盯着池楹的手。 差一点。 就差一点了。 他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瞬,他的手瞬间触碰到了一双柔荑。 心中顿时心安了不少,紧接着手上一用力,将那人往自己身前一拽,下一瞬,身上几乎用尽了全力,将自己垫在了池楹身下。 于公,池楹和他进行的几次交易,都足以说明在池楹世界的那些东西,对于南夏来说,绝对可以说的上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于私,池楹是他认识的所有女子中,最不同的一个。 不论是哪一样,他都有理由救她。 池楹面上一惊,心中早就已经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嘴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然而不经意一瞥,却陡然看见不远处有一根树桩,树桩看起来光秃秃的。 一旁有着一根树杈,树杈一端很是尖锐。 池楹猛地收回了目光,若是就按照他们现在这个路线滚下去,那根树杈正好会在贺朝辞心口的位置。 她不由得面上一凝,呼吸都情不自禁的滞了下。 这要是真没入贺朝辞的心口,这里这么偏僻,她一时半会还不好将对方带出去。 此刻她就算是出声提醒也已然来不及了。 池楹眸子暗了暗,一咬牙,用了全身的力气,连带着贺朝辞两人瞬间偏离了原定的位置。 “砰” 两人身子重重地砸在了树桩上。 池楹赶紧看了眼树桩,又看了眼贺朝辞,见对方只是手臂上被划了一条口子,便很是放心的晕了过去。 手臂被突然划过的疼痛陡然传来,而贺朝辞此刻却没有功夫去管伤口。 原本在他身前的女子,此刻已经躺在了他的怀中,和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她显得格外安静。 贺朝辞深吸口气,双手撑着地缓慢的站了起来,一边站起身一边扶着池楹。 他拉住池楹的胳膊,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开口叫了几声,“池楹,池楹,醒一醒。” 许是他的力气太小,池楹一点也没有苏醒的意思。 贺朝辞一向遇事冷静的心,在这一刻被打破,他心中瞬间慌乱不已。 手上也不由得加大了些力气,再次将池楹的胳膊抓住摇了摇。 摇了几瞬过后,贺朝辞见对方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他垂眸看去,只见池楹正紧闭着双眼,她的睫毛又长又密,闭着眼睛的她,看上去格外文静。 他双手扶住池楹的双臂,弯腰直接将人抱起,又小心翼翼地靠在了树桩下。 贺朝辞将池楹粗略的扫了一下,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伤口,可眼前的人就是不醒。 突然,他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将池楹的身子扶起,贺朝辞又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流。 很快,他就做了决定,确保池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抬脚上前,在一旁直接摘了片叶子,打算用来当做盛水的容器。 没多久,贺朝辞就带着一叶子的水,十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一路带到了池楹面前。 将叶尖对准了池楹的嘴,手掌上扬,水便顺着流了进去。 第135章 感觉 池楹的嘴角有一丝水迹,贺朝辞瞬间抬手,动作轻柔的将之擦拭干净。 若是时逸此刻在这里,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定然瞳孔瞪大,甚至还要伸手揉揉眼睛,好确保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还没醒?” 贺朝辞稍微等了一会,见池楹还是那副状态,心中更是变得烦躁不已。 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 方才他似乎听见两声嚎叫。 这里树林密集,且位置又很是偏远,平日里这里压根就没有人来。 像这种林子,到了夜半时分,指不定会跑出来什么东西。 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还是得尽快离开此处为好。 对付那些东西,他倒是不怕,但池楹身子骨柔弱,很容易受伤。 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仰头望了望天,发现他们此刻不仅已经身处密林,看这模样,应当还是密林身处。 头顶只隐约有一点光芒透过枝叶的缝隙落下,再次低头时,眼前只觉一阵眩晕。 缓了一小会儿后,贺朝辞整个人都好受了不少。 不经意瞥眼间,见手臂经过这么一会的时间,竟然还在往外流血。 他眉眼间尽是不耐,他很想不去管,但那血迹一路染下来,若是这密林里当真有什么,指定要被这味道给吸引过来了。 垂眸,视线落在了衣裳上,本是洁白无瑕的衣裳,在经过方才的折腾后,早就已经染上了一团团污泥。 他伸手扯住衣裳的一角,一用力,想要将之扯下,然而他试了一次后,衣裳没有任何要被扯开得意思。 在又反复尝试了几次过后,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贺朝辞不由得默了一瞬,垂眸,深深地看着衣角处。 他倒是忘记一件事了,他的衣裳一向是宫中选用了上等的料子制成的。 且宫中有一种料子,制作复杂,工艺相当繁复,用此等料子制成的衣裳,不仅紧贴肌肤,顺滑不已,还非人力可以破坏。 不巧,他今日穿的正是用此等料子制成的衣裳。 目光不经意扫向了桑鸾的衣衫,她的衣衫看上去倒很是轻透,应当稍微用些力气就能将之顺利扯下一大片。 他刚一伸手,就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在心中很是不屑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现在池楹姑娘昏迷不醒,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又怎么能够趁人之危呢。 直接伸手将伤处抹了一下,便不再打算去管伤口。 然而,贺朝辞陡然听到一阵嘤咛。 声音很小,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赶紧低头,又屏气凝神了几瞬,下一瞬,便听见方才那一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是池楹! 他顿时眼前一亮,上前几步,又试探性的叫了几声,“池楹,池楹?” 下一瞬,他就见眼前的人陡然睁开了双眼,模样看起来还有些迷糊。 池楹刚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贺朝辞的脸,此时,他的眉眼间隐隐还有一丝担忧,并不明显,但正好被池楹捕捉到了。 池楹眼睛微眯,反应了几瞬后,很快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了贺朝辞的手臂上,那里有一处大口子,此刻正在缓慢地往外流着鲜血。 她眉头不由得微蹙在了一起,身子往前动了动,将贺朝辞的伤口看的更加仔细了一些。 “你这个得赶紧包扎起来,不然要是就这么放任不管,很容易感染的,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池楹果断手撑着地,渐渐的站了起来。 她视线一直停留在贺朝辞的伤口上,不曾移开。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蝗灾这么严重,你要是不注意自己的伤口,一个不小心病倒了,那时候怎么办?”池楹四下看了看,最终将注意力放在了自身的衣裙上。 “没有你事先将一些事情安排好,他们压根都不会。”池楹直接扯住了她衣裳的一角,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剪刀将衣裳剪了一小块布料下来。 贺朝辞瞳孔微微睁大,对方这小包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啊,倒是挺方便的。 没有等贺朝辞开口说话,池楹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要是倒下了,可不得了。” 池楹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内容,可落在贺朝辞的耳朵里,他根本没有听见对方具体说的是什么。 在他这个角度略微昂首,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 接着池楹便直接上手了,她先是拿了一小块布巾,将贺朝辞伤口处的血迹清理干净,确定没有再往外流血之后,这才迅速将衣裳缠绕了上去。 缠了几圈之后,果断的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很是满意的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情不自禁的拍了拍手,一脸傲然,“好了,现在这个就不担心会失血过多,也不担心会伤口感染了。” 顿了顿之后,又继续道:“不过记得等下回去过后,还是要找大夫清理一下伤口才行。” 这次,贺朝辞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了。 总体都是关心他的言语,他不由得神情微动,眉眼间都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不知为何,在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中某一处似乎有所触动。 这是这么久都没有过的感觉。 想到此,贺朝辞嘴角不由得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正巧池楹抬头刚好瞅见了他的这抹笑,不由得哑然失笑,“你都已经受伤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该说不说,这人的心态度还挺乐观的。 贺朝辞听了之后,却笑的更加灿烂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视线看向了别处,“我们得赶紧离开了。” 池楹迅速反应过来,转身也看了看四周,紧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指南针,低头一边看一边说着,“我们跟着它走就好了,很快就可以走出去了。” 对于池楹拿出来的东西,贺朝辞一向都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才算是彻底离开了密林。 只是此处离顺城县衙还是有些距离。 若是白日,他们能看得清路,倒是还能多走一段距离,但天色一旦暗下来,肉眼可见程度便低了许多。 第136章 赶路 贺朝辞抬眼看了下天色,眉心便不由自主地紧紧拧在了一起。 现在他们两人都属于伤患,若是连夜赶路,一旦遇到什么危险,都来不及闪躲。 他轻呼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池楹道:“看来我们只有先在这山脚下,稍微歇一晚,明早再赶路了。” 七月的天气,白日里艳阳高照,一旦到了夜晚,冷风稍微吹过,便仿佛吹到了骨子里去。 池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双手抱住胳膊,使劲的搓了搓。 贺朝辞只看了一眼,便径直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池楹的身上。 池楹正向想拒绝,然而便听见一道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穿上吧,别着凉了。” 池楹默默的将头低了低,也没再坚持将衣裳还回去。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将衣裳往里拢了拢,视线看着前方,周围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片天上方隐隐有一片白雾,将他们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收回了视线,池楹轻声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紧接着,两人直接抬脚往前方走去,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简易客栈。 这已经是他们如今唯一的选择了。 两人迅速上前,一进店店家便相当热情的上前来招呼着两人,“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店家笑眯眯地,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池楹不动声色的将四周看了看,发现整个客栈看起来比较冷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坐在角落里。 而且在他们进来时,还时不时抬头看向他们。 每一个人的双目里都充满了好奇。 她眼睛微眯,不知为何,从进这家店的第一印象,她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摇了摇头,又将心底的想法压了下去,想来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有点过于激进了。 店家是一个模样极为美艳的中年女人。 她虽然脸上未着任何颜色,但仅仅是这样,也能够看出她的样貌清丽。 池楹不由得开口问道:“这家店子是你一个人开的吗?”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随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店家只笑了笑,将手在衣裳上擦了擦,眉眼弯弯,“不瞒二位,这个就是我和当家的两人一起看着的,也就是勉强糊口罢了。当家的进城去了,今日赶不回来,怕是得过几日才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耐心的问了一句,“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呢?若是打尖可以吃点暖和的吃食,这样晚上也能多坚持一些。” 突然,她声音不由得小了一些,先是侧身看了看外面,紧接着又默默的转身,看着贺朝辞两人。 “不过现在外面这个模样,你们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贺朝辞心神一动,“这又是为何?” 女人指了指屋外,声音更加压低了一些,“你们看到这外面在天空中扬起来的白雾没?这可不是自然形成的。” 池楹哦了一声,“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其他缘由?” 她和贺朝辞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特别是贺朝辞,陡然间来了兴趣。 中年女人擦了擦桌子,给两人倒了两杯新茶,“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别出去到处乱说啊,这些白雾,是有人专门放出来的,每到这个时候,天空中都会扬起这种白雾,这些白雾大多数都会遮挡人的视线。” 池楹立马追问了一句,“他们专门放这些白雾做什么?” 然而中年女人却不想再多说一句,立马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脸上一副讳忌莫深的表情,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这个就不是我能够多说的了,反正二位若是能够多待上几天,便一切都明白了。” 池楹偏了偏头,脑海里迅速闪过无数种想法,然而在肚子传来咕咕叫声时,瞬间什么想法也没了。 贺朝辞直接开口,“先给我们上些吃食吧,等下再开两间房便好。”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二位,这房间就只有一间了,不知二位能否将就一下?” 池楹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猛然喷了出来,她伸手擦了擦嘴。 若不是她和贺朝辞一直待在一起,知道对方压根没有离开过她视线,否则按照往常的套路来说,她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贺朝辞提前安排好的。 池楹眼神闪烁了几下,她眼睛微眯,猛然看向贺朝辞。 方才实在是太急了,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连忙抬头,对着店家道:“东西我们都不要了,谢谢。” 紧接着,便给贺朝辞递了个眼神,随即往外走去。 见此,贺朝辞也抬脚跟了上去。 店家伸手挠了挠头,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着,“这两个人还真是有意思。” 在出了客栈后,池楹瞬间就带着贺朝辞到了一个角落处。 贺朝辞明显一脸疑惑,“怎么突然出来了?” 池楹抬眸随意看了他一眼,又时刻注意着四周,“你忘记了,我会什么?” 贺朝辞默默的看着她,也不言语。 池楹哎呀一声,“我们虽然在这里,不能及时赶回县衙,但是我们可以先回餐馆里啊。” 她幽幽叹了口气,“方才太过急切,都忘记这回事了。” 贺朝辞低声道:“也好。” 池楹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默默的将胳膊伸了出去。 贺朝辞毫不犹豫地将手搭了上去。 下一瞬,两人再睁眼时,便已经到了熟悉的餐馆内。 池楹看着眼前的景象,很是激动,她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你先坐着。” 紧接着便一头扎进了后厨里。 餐馆里除了客人可以点菜吃之外,为了方便,池楹还特意炒了一些简单的荤菜素菜,直接按份卖。 有些时候一些学生,或是农民工,都会到她这里来订购。 这样一来,量也跟着上去了。 今日离开时,正好餐馆里还剩下些,她又随意的动手炒了两个菜。 半个小时后,便有好几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了桌。 闻到空气中散发来的一股浓郁香味,贺朝辞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桌上那几盘菜上。 第137章 冒芽 池楹拿起一双筷子,“吃吧,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贺朝辞轻点了点头。 没多久,两人就将眼前的吃食打扫得一干二净,一粒米都没剩。 贺朝辞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 池楹一脸不解,她双手交叠在一起,脑袋放在手背上,“做的不好吃吗?怎么还叹气呢?” 贺朝辞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想到这等吃食,若是南夏的所有人都能吃上,那便更好了。” 池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理所当然的回答,“这个很简单啊,你等着,你到时候把这些种子带回去种下就行了。” 贺朝辞站起身,帮着一起收拾,只是他一看就是这种活干的太少,分明平常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此时动作却略显笨拙。 池楹连忙伸手将他往后推了一下,“你还是站着吧,等着我就行。” 贺朝辞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只轻嗯了一声,旋即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到了外面。 不远处,一片灯光闪烁,各种颜色的都有。 有一次他似乎听池楹说起过,这个叫做霓虹灯。 名字倒是还挺好听。 池楹不经意抬头,望见的便是贺朝辞负手立在窗前的这一幕。 他身姿挺拔,身上一股矜贵之气。 今日的他,身着一件暗红色衣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便能够让人知道他似乎有着万千思绪。 池楹默默地坐了下来,这么看来,对方身上的那股非比寻常人的气质还是挺明显的,她怎么第一次一点都没有发现。 将餐馆内的东西都收拾完之后,池楹回到前厅时,发现贺朝辞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就那么靠在墙壁上,眼睛半眯着。 走的近了,还能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池楹眉眼微挑,这是睡着了? 她默默收敛了下思绪,不过想来也是,这段时日贺朝辞一直连轴转,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估计就是他难得的放松时刻了吧。 等到回去顺城之后,又要面对百姓之事。 如今天色已晚,就算是回去一时之间也不能改变什么,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息。 想到此,池楹便蹑手蹑脚的上前两步,然而刚一抬脚,下一刻贺朝辞便迅速睁开了双眼。 两人的视线陡然在空中交汇。 池楹瞬间站直了身子,轻笑了声,“本来想说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的,没想到把你给吵醒了。” 贺朝辞摇了摇头,站起身,“不是你吵醒的。” 不出片刻,两人又迅速回了顺城县衙。 贺朝辞侧身看了一眼池楹,只见对方眼睛微眯,脑袋一点一点的。 下一瞬,又猛地睁大了双眼,视线又落在了桌上的那些纸张之上。 贺朝辞突然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愧疚,“这段时日辛苦了,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池楹随手摆了摆手。 书房内依旧摆放着池楹之前带来的那些东西。 除了现有的吃食,被发放下去之后,一些现成的种子也在池楹的带领下,成功将之种了下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池楹也不知道在顺城呆了多久。 但现在能够感觉到,蝗虫数量明显被抑制住。 这段时日已经少了许多,并且大家的农田都成功被保了下来。 里面的庄稼再也没有被蝗虫祸害。 贺朝辞开沟挖渠,不仅仅解决了半部分的蝗虫问题,还解决了潜在的幼虫。 原本每一日,顺城内总有一些地方一大群蝗虫一起飞过的场景会出现好几次,这段时间倒是少了许多。 半月后的某一天。 池楹双手插着腰,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眼前这一大片土地,可都是种下了她带来的那些东西。 这些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生长起来。 贺朝辞在池楹身旁,一会儿看看池楹,一会儿看看前方。 突然,时逸眼前一亮,语气明显激动起来,他手指着前方,“王爷,您看,那里竟然已经在冒芽了。” 他迅速上前,蹲了下来,细细的看着,下一瞬,惊喜抬头,“王爷,真的已经冒芽了!” 贺朝辞转身看了一眼池楹,只见对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池楹轻声说着,“上去看看吧。” 贺朝辞也迅速迈步上前,蹲下仔细的看了下。 眉眼间的忧愁,总算是在这一刻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语气都有些欢快,“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快,这才多长时间?” 池楹面上相当自豪,有一种自己的孩子考上状元的感觉。 她双手背在身后,略微昂首,“那是当然了,我早都说过,这些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等着看吧,等再过一段时间之后,它们就会开花结果了,到时候才是真的好看。” 贺朝辞点了点头。 池楹仰头望了望天,天空蓝天白云,就跟一笔一划画上去的一样,煞是好看。 池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里的景色可真美呀,是她在现代看不到的景色。 如今蝗虫也已经完全被抑制住了,蝗灾渐渐消停,如今贺朝辞所做的便是预防工作。 而这些问题,池楹早就已经用纸张一点的写了下来,以及所需要特意注意的问题。 并非贺朝辞想不到办法,但池楹既然知道具体解决办法,便不想让对方继续试错。 解决蝗灾,前前后后用了一共不到半月的时间。 池楹脚尖微掂,伸手拍了拍贺朝辞的肩膀,“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时逸瞳孔猛地瞪大,迅速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瞬,只见贺朝辞淡淡的点了下头。 面上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 时逸面上略过一抹狐疑,他先是看了看池楹,又看了看贺朝辞。 贺朝辞面上一副从容,比之之前还要更加淡定。 这两人的相处,总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半个时辰后。 县衙外。 贺朝辞两人刚回到县衙,就看见外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众人叽叽喳喳的正低头说着什么。 时不时还伸手指一指县衙,池楹眼睛微眯。 这又怎么了? 许是两人气质过于出众,两人刚一出现,原本围在县衙外的那群人,瞬间就发现了他们。 其中有人高举了下手,大声喊道:“他们在那里,快去!” 第138章 处置 紧接着,一大群人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朝着两人冲了过去。 池楹眼皮一跳,这到底什么情况? 若是她此刻仔细看向身旁的人,便能够看到贺朝辞嘴角勾起的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下一瞬,他整个人直接往一旁退了一步。 池楹伸手哎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就见眼前的众人,直接将她围了上来。 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做了个防御的姿势,眼神很是警惕地看着四周,“我告诉你们,可别乱来啊,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人颠倒了过来。 下一瞬,池楹只感觉自己被人给抛在了空中,视线紧盯着上空。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都还没缓过神来。 池楹被人高举在手中,众人抛一下嘴里便高声呼喊一下。 池楹连忙侧了侧身子,看向了一旁的贺朝辞,正巧见到贺朝辞低头浅笑的模样。 她眼皮猛跳了一下,敢情这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只是大家未免也太热情了一些。 她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不由得尖叫出声,“快放我下来,我有点恐高。” 原本笑意盈盈的贺朝辞,在看到池楹面上很是难受时,顿时目光一冷,径直上前,直接伸手抓住了池楹的一只胳膊。 紧接着,又稍一用力,池楹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往他跟前跌去。 下一瞬,两人紧贴在一起。 池楹眨了眨眼,望着眼前放大版的一张帅脸。 要不是现在围观群众太多,她定然要好好欣赏一下。 底下清冷又好听的声音传来,“看够了吗?” 池楹陡然反应过来,双手撑在地上,紧接着,整个人迅速起身。 她呵呵的笑了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破解眼前这尴尬的局面。 她默默地将视线移向了一旁。 下一瞬,池楹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住了。 只见眼前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不约而同的齐声道:“感谢王爷和姑娘救命之恩!” 只这一句话,众人重复了三遍。 一声赛过一声。 池楹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心底有什么东西仿佛一划而过。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地上跪着的众人时,眼角竟然莫名的有些酸涩。 她伸手将眼角擦拭了一下,“大家都别这样,赶紧起来吧。” 时逸赶紧替贺朝辞朗声道:“是啊,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诸位都起来吧。” 人群中有人直起身子,眼含热泪,“这世道,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事情?” 那人又转身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大家说对不对?” “对。”人群齐声道。 那人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此次蝗灾来得突然,若不是王爷和姑娘出手相救,我们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还有,王爷你们发下来的那些东西真的是太神奇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之前还有人竟然不知好歹,说姑娘的不是。” 那人挥了挥手,紧接着,便有一群人带着几个妇人上前,几人双手都被紧紧束缚着。 几人完全不敢抬头,走一步都想要往后退两步。 队伍正中间的男子,也就是方才说话之人,他直接对着池楹道:“上一次就是这些人不识好歹,还在县衙门口吵闹,现在蝗虫已经被抑制住了,而他们也应该被收拾了。现在人已经带来了,姑娘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几个老妇一听,顿时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连忙不停地磕头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也是一时激动,但我们的心是好的,也不是特意针对你们,只是怕真的会给大家吃坏了肚子,我们也是有苦难言啊。” “你胡说,当时分明就只有你们几个人在那里撺掇个不停。” “就是就是,别人不想和你们一样,你们还非要去劝说,现在好了吧,自己吃的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人群中有人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悦。 先前这些人,不仅不相信发放下来的东西,而且也不相信贺朝辞。 贺朝辞让人下发下去的那些方法,别人都已经按照方法去做了,而她们却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在家里足不出户。 直到将家里的最后一点点粮,吃完后,她们都死不悔改。 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们没有两天就坚持不住了。 几人想要向周围借一点口粮,然而周围的人却说什么也不借给她们。 在此过程中,从头到尾她们都没有想过,要求到县衙来。 毕竟当初的她们可是把话说出去了,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会吃县衙发下来的东西。 她们也没有想到,这几人竟然真的能把蝗灾解决,那些东西竟然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发芽。 还有那些连见都没见过的包装,也很是稀奇。 想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 今日她们其实就想要主动上前来,没想到本来在家好好的,突然被人闯进了家中,打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到了此处。 经过这两天的艰难日子,她们早就已经面黄肌瘦,整个人毫无生气,眼睛呆滞了许多。 池楹垂眸望着地下的人,这几人姿态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得意洋洋。 贺朝辞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想怎么样都行。” 池楹默默的收回了视线,“让她们走吧。” 队伍中的男子眼睛一瞪,“姑娘,你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了?她们之前可是…” 他的语气很是不可置信。 池楹只轻轻地点了点头,“让他们走吧。” 这件事说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男子面对着那几个妇人冷哼了一声,“姑娘心善饶了你们这次,往后你们便好生做人,否则就算是我们这些人,也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个老妇忙不迭地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我们一定改过自新。” 紧接着,几人试探性抬头,便望见了池楹一副压根不想搭理她们的模样。 旋即,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下一瞬,果真迅速小跑着离开了此处。 第139章 感谢 众人在池楹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侧耳倾听了一下,发现实在太过吵闹,压根听不清楚。 就是想要开口,在望见眼前的众人时,想要说出口的话,也默默的咽了下去。 队伍中的那个男子,见她眉心紧蹙,便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大家都安静一些,听这位姑娘说。” 话音刚落,现场果不其然瞬间安静下来。 池楹嘴巴不由得微微张大。 一旁的娄大进连忙上前一步,在她身侧耐心地解释了一句,“这人是我们这里的消息小能手,每次有什么新的消息,他都会第一时间收到,并且也很乐意和大家一起分享。久而久之,大多数人都比较听他的话。” 对方的号召力这么强大,娄大进这个县令当的不会心中憋屈吗? 许是娄大进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立马呵呵笑了一声,“平日里只有在下一个人管着,实在是也有些地方照顾不到,底下有人一起帮着挺好的。” 池楹很是诧异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被察觉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紧接着,池楹便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瞬,便站在了高台之上。 她就这么看着前方,将底下的人一一扫过,又清了清嗓子,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大家都别激动,你们都先起来再说。” 这些人之中,难免有上了些年纪的,就这么跪着,也不是事。 话落,还跪着的一些人总算是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池楹。 尽管众人都知道,贺朝辞才是朝廷派下来的人,可是经过上一次,那几个不知好歹的老妇人说过之后,便有许多人明白了这其中原由。 原来还有池楹姑娘的功劳。 这些人都是自发的,专门到这里,以这种方式,感谢池楹。 队伍中的男子又上前一步,神情略显激动,语气相当诚恳,“姑娘,这段时日你辛苦了,可惜了我们并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可以让你们带走的东西。” 池楹果断抓住了对方话语里的重要信息。 带走? 她下意识侧身看了一眼贺朝辞,只见对方面无表情,神情淡淡的。 倒是看不出什么。 转而,池楹又将视线收了回来,心中的疑惑更加浓烈。 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是了,顺城的蝗灾已经顺利解决,那贺朝辞也应当回朝复命了吧。 不知为何,在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池楹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顿时在心中迅速蔓延。 “姑娘,这是我们家里养的鸡鸭,你若是不嫌弃,就带着在路上吃吧。” 人群中,不知从何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面上很是憨厚,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他伸手将手中的两样东西往池楹跟前递了递,眉眼弯在了一起。 望着陡然出现的男子,池楹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轻笑出声,“这个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男人以为对方是嫌弃,连忙急急的解释着,“这些真的都是家养的,很好吃的,你们不要嫌弃啊。” 池楹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他,很是耐心的道:“我并非嫌弃。” 男子嘴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贺朝辞淡然开口,“既如此,那你就拿回去吧。” 男子这才将手收了回来,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众人一开始来时也是想要将贺朝辞抛举在空中,以此来庆祝的。 但众人在一对上对方那张面容时,瞬间歇了这样的心思。 似乎那样的人,只需要她们说上一句话也就是了,至于其余的举动都是多余。 又和面前的这一群人,来回拉扯了好一阵子过后,县衙门口的人才渐渐走了一些。 他们实在太过于热情,除了想要让池楹接受他们的好意之外,一行人也是专门来送贺朝辞的。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说贺朝辞不日就要启程回京,一个个虽然不敢上前,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池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温暖。 不出半个时辰,眼前的那些人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很快,县衙门口便迅速空了下来,见人总算是走完了,池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要知道,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社恐人士,陡然之间看到那么多人,而且一个个还那么热情,还想要围上来和她说话,她只想要赶紧退回去,好吗。 娄大进一眼就发现了池楹的不自在,他轻笑道:“这一次确实是姑娘在其中帮了不少忙,我们这里才能够尽快的回到正轨,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从前的模样。而且现在明显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娄大进很是真诚的笑了笑。 要说一开始他对眼前这姑娘和贺朝辞一起出现感到疑惑,可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果然,强者身边的人也都是强者。 紧接着,两人自然而然的往县衙内慢步走去。 池楹一边往前,一边淡淡地开口,“对了,种下去的那些东西,隔一段时间自然就会长起来,你们什么都不用管。” 娄大进连忙点了点头,神情很是激动,“知道了。” 转而,他又将视线落在了贺朝辞的身上,他想了半响,悠然开口,“那王爷您们是不是明日就要启程回去了?” 话落,不仅仅是娄大进等着答案,就连池楹也不由得伸长耳朵仔细听着。 贺朝辞果断注意到了池楹的这个动作。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轻勾起了一抹微笑,紧接着点了点头。 娄大进一脸感慨,视线又不自禁往外望了望。 此时的顺城已然祥和一片。 百姓们安居乐业,甚至于大多数家里的土地,都已经种上了新的谷种,听说这些种子什么条件都不挑。 无论再艰难的环境下,都能够自由生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仅凭这几日王爷发下来的吃食,他相信,再过不久,这些场景便不仅仅只是言语中所说的那样。 他很期待那样的场景,尽快到来。 想到此,眸中不由得迸发出了一股名为希望的光芒。 第140章 王爷,您这是有心悦之人啊 “池楹姑娘。” 娄大进脚步微顿,陡然出声。 池楹顿时一脸狐疑,往后退了一步,身子略微前倾,“你该不会也要和他们一样吧?” 见对方竟然沉默了下来,池楹又赶紧出声道:“我说娄县令,你就别来那一套了吧,我真的吃不消。” 娄大进见竟被点破了心思,面上尴尬一笑,只伸手挠了挠头,旋即也很快释然了。 “池楹姑娘果真是一个好姑娘。” 娄大进先是看了一眼贺朝辞,随后又看了一眼池楹。 旋即面上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池楹看着他陡然勾起的一抹笑,面上更加疑惑,不由得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笑得怎么莫名其妙的。” 贺朝辞眸光微闪,视线落在了娄大进的肩膀之上。 他分明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娄大进却瞬间感觉,从脚底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心中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立马随便找了个由头,借此离开了这。 为了保命,他还是离这俩人远一点比较好。 周围的人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县衙某个房间内。 房间里只剩下了池楹和贺朝辞,两人相对无言。 一时间,空气都陷入了一股莫名的气氛,沉静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氛围。 最终还是贺朝辞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淡淡开口,“明日我就要回去了。” 池楹点了点头,随意的回了一句,“嗯,知道了,你回去我也回去了。” 正好这段时间,她没怎么休息,正好趁此机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重新营业。 虽然现在的餐馆,可以只有她一个人,但不代表她只能开这一家。 现在手里有点闲钱,也可以多开两家,这次回去再物色一下其他餐馆的店长人选。 她正这么想着,没想到对方却陡然出声,“你就这么想我离开吗?” 贺朝辞的声音低沉中又带着丝沙哑。 池楹面上有些莫名,她方才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吧? 紧接着,贺朝辞顿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将之递给了池楹。 他淡淡地开口道:“这个就是我这一次给你的,你看看,如若不够,我还有。” 池楹顿时眼前一亮,每当这个时候,就说明她又要发大财了。 前一段时间,贺朝辞在她家里给她那一箱子金银珠宝,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去仔细看,这一次回去也要给尽快处理了。 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后,池楹顿时心满意足。 她将目光移动到了眼前的那个袋子上,她有些狐疑。 正打算将之拿起来,贺朝辞却径直开口,“不妨现在打开看看。” 池楹也没扭捏,直接将袋口打开,往里瞥了一眼,整个人便直接愣在了原地。 现在她手里的东西,摸着虽然重量不是很重,但是这绝对算得上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一件物品。 她小心的将之拿了出来,摆放在桌面上,只见桌上是一根用通体白玉打造成的簪子,簪子上还有点点珠饰点缀。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款式。 池楹是越看越喜欢,这东西一看就是上等品质。 贺朝辞陡然出声,“这个报酬可够了?” 池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忙将之小心的重新放回了袋子里,又装进了包里。 她又觉得包里很是不安全,又拿了出来,思前想后,干脆直接抱在了手中。 到时候,她直接带回家里也就是了。 池楹猛然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东西抓得紧紧的,朝着贺朝辞笑了笑,“既然这一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到时候若是再有什么交易,尽管来找我,我那里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贺朝辞朝着她点了点头,他嘴唇微张,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猛地站起身来。 刚一伸手,没想到眨眼间对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内便只剩下他一人。 他四处看了看,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失望。 他伸出后迅速往前走了几步,在虚空中抓了几下,似乎想要将他想要的东西抓在手中。 但再次松手时,掌心却空空如也。 他默默的坐了下来,睫毛微颤,面上很是冷然。 旋即,他又端起面前的茶盏仰头轻抿了一口。 索然无味。 很快,又将之放在了桌面上。 他闭着眼睛默了一瞬,紧接着又睁开了双眼。 下一瞬,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在原地走过来走过去。 视线陡然落在了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内,那是池楹此次带来的东西。 贺朝辞时不时眉心微蹙,时不时眉眼间透出一丝隐隐的不耐。 “王爷,您可要歇息了?” 时逸正想上前,打算将门给拉上,然而没想到,下一瞬贺朝辞突然开口,朝着他挥了挥手,“你来的正巧,你过来替吾分析分析。” 时逸心中警铃大作,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整个人看上去这么魂不守舍? 时逸上前一步,偏了偏头,主动询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贺朝辞沉默了半响后,这才开口问道:“假如,吾是说,假如有一个人,她平日里和你待在一起,你也很喜欢她在你旁边的这种感觉,可是当那个人突然消失了,你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似乎很是不解。 时逸眼前陡然一亮,他猛地抬头,“王爷,您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他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是抓耳挠腮。” 又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心里七上八下?” 话落,他便紧紧的盯着贺朝辞。 贺朝辞垂眸,认真的想了下,紧接着淡然开口,“好像是两者皆有吧。” 时逸瞬间拍了拍手,直接脱口而出,“王爷,那您这是有心悦之人了。” 贺朝辞瞳孔猛地瞪大,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时逸,“你,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就成心悦之人了?就是申屠出什么事,吾也会担心的。” 时逸却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摇了摇头,“不,这完全不一样,您对皇上的担心,完全出于君主之间的担心,和王爷您口中的那些症状可截然不同。” 第141章 经验之谈 时逸说的信誓旦旦,仿佛他就是贺朝辞口中的那个人,将那人的心思分析得一清二楚。 贺朝辞脸上依旧是一阵狐疑,他侧身斜了一眼时逸,“你说的可当真?” 时逸伸手拍了拍胸脯,“属下还敢欺满王爷不成?王爷您想啊,您方才说您和一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很享受,她在您旁边的感觉…” 贺朝辞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都说了是假如。” 时逸笑而不语,心中特别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王爷平日里这么威严,一旦遇见感情方面的问题,就一问三不知。 连自己喜欢上人家了,都没发现。 看来王爷想要和心悦之人在一起,并非一件易事呀。 他连忙点了点头,“好,好,假如,那咱们就假如说您很享受她…” 话还没说完,又被贺朝辞给打断了。 贺朝辞抬眸默默的看着他,“假如是你。” 时逸默了一瞬,还是积极道:“好,假如是属下,属下享受某一个人在属下身边待着的感觉,那么一般来说,此时属下的心里就已经很期待与那个人的再次相遇。” 他一边说一边默默的注视着贺朝辞的反应,见对方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低垂着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而在那人离开之后,属下却觉得抓耳挠腮,心里七上八下的,无非就是觉得不会再有下次,此时属下的心里很迫切的想要再次与那个人相见,甚至最好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贺朝辞伸手打断,“等一下。” 时逸默默地注视着贺朝辞,贺朝辞缓缓地站了起来,“你有心悦之人吗?” 时逸立马脱口而出,“属下没有啊。” 贺朝辞连忙挥了挥手,“没有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时逸语调上扬,“王爷!属下虽然没有心悦之人,可是属下看过很多人,县衙内每天都会处理很多这种事情,这段时日属下也跟着娄县令进进出出,可是学到了不少。现在属下对这方面可是很有经验的,这些可都是经验之谈。” 贺朝辞清了清嗓子,又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只是如今却觉得似乎又是原来的味道。 贺朝辞眼眸微眯,陡然来了兴趣,“那你不妨说说,如果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应该怎么做才是最优的解决办法?” 时逸摆了摆手,苦口婆心的道:“王爷,这个感情方面没有所谓的最优解,拿您来说。” 贺朝辞侧过身子,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 时逸便瞬间改口,“就拿属下来说,属下心悦那个姑娘,便会想方设法的制造与之相遇的机会,只要两个人能够再次待在一起,一定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贺朝辞继续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够确定,对方到底对你有没有同样的意思呢?” 时逸面上一笑,“那就去试探,只要试一试,有没有很快就能知道。属下下次见面直接就骂她,若是属下骂她,她是又羞又气,那便证明心里是有属下的。” 贺朝辞眼底明显闪过一抹不信,“你这方法确定有用?” 时逸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放心吧,王爷,这可都是属下学来的经验,是外面打听都打听不来的,您下次见面就直接按属下说的这样做,一定能够试探出来,要是这个方法不行,您回来找属下!” 他一脸自信满满,声音里隐隐透露出一丝得意。 贺朝辞面上迅速闪过一丝纠结,他想了想,又淡淡然开口,“那要怎么骂才行?” 时逸越说越起劲,“您就直接骂她,蠢钝如猪,骂她脸大!” 贺朝辞蹙眉,“这样真的能行吗?” “王爷,您就相信属下的吧,铁定能行,您想啊,您若是一个姑娘家,您心悦之人有一天突然对您破口大骂,您是不是首先会生气,紧接着心里又会有点羞涩,接着是被心仪之人在意的激动?” 贺朝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方说的似乎还真的有点道理。 时逸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王爷竟然会来求助于他。 虽然对方嘴上还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但是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足够了。 等下出去,就告诉封大胜他们,他们肯定会羡慕死他。 然而,下一瞬,贺朝辞陡然开口,“今日之事,不能够再让第三人知道,否则…” 他伸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时逸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果断的捂住了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 只是可惜了,不能让人羡慕他了。 他立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属下的嘴最严实了。” 贺朝辞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继续准备明日回京事宜。” 时逸脑袋低垂,语气恭敬,“是。” 在时逸走后,贺朝辞默默的盯着眼前的那一盏茶,只觉得这茶盏怎么如此清秀。 紧接着,他整个人便陷入了沉思。 …… 池楹又闻到熟悉的美食味道后,猛地吸了吸鼻子,果然还是这里才是她的快乐老家。 只是今日,她没有开店的打算。 果断的把之前放在店里的东西,默默的装进了包里。 没多久,池楹便直接回了家中。 她一如既往的按了密码锁,却一直提示密码错误。 池楹眉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再次操作了一下,依旧是冰冷的机械音传来密码错误。 池楹低声嘀咕着,“这密码明明是对的呀,奇怪了。” 没有再继续操作下去,等门锁反应了几分钟之后,她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着。 “嘀嗒”一声后,门终于开了。 她呼了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然而,前脚刚踏进了屋子,后脚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在离开之前,特地将屋子打扫得一干二净,并且还将之前的那些金银珠宝藏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回来的时间很少,屋子里基本没有菜,更别提生火做饭了。 可,此时在空气当中,她分明嗅到了一股香味。 那是做饭的菜香。 她眼神一凛,果断的放轻了脚步。 与此同时,厨房里竟然还传来一阵声响。 这动静,分明就是有人! 池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唾沫,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第142章 来生还是一条好鱼 池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的目光定定得盯着前方,耳朵认真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的这个房间,就算是白日,只要将窗帘一拉,屋内便会迅速暗下来。 池楹又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下,发现厨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门缝被虚掩着,门缝内还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 她分明记得,在她离开前,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她收拾好了,而且门都给关上了。 来不及多想,迅速将门把手往下一拉。 然而,门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她不由自主,下意识从包里掏出了钥匙。 稍微往后侧了侧身子,视线凭着那仅有的一点亮光,落在了锁孔之上。 当时为了能够安全一点,有钥匙和指纹双重保险。 这种锁,比其他锁打开程度难了些。 脑海里迅速闪过多种可能。 想到此,她又赶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然而,她刚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屋内的门陡然被打开。 下一瞬,房间里瞬间亮了不少。 她的瞳孔猛然睁大,想要离开的心思顿时到达了顶峰。 池楹的目光在和对面那人对上时,原本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顿时就缓缓落了下来。 重重地吐出了一口长气,径直上前,“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和我说一声。” 只见眼前,兰曼曼正系着围裙,右手拿着锅铲,左手上还拿着一个鸡蛋,此刻正站在厨房门口和池楹大眼瞪小眼。 随意将东西往桌上一放,池楹便坐下径直拿了一瓶水喝。 咕咚咕咚,一瓶水下了肚之后,池楹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兰曼曼迅速小跑着上前,张开双臂,和池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她将手中的鸡蛋往池楹跟前递了递,“这个你要吃吗?” 池楹情不自禁的往后仰了仰脖子,“我的大小姐,这是生的。” 兰曼曼默默将手收了回去,“那好吧。” 紧接着,又转身直接朝着厨房走去。 池楹眉眼微挑,连忙跟上。 在她的记忆当中,兰曼曼好像就没有自己动过手吧! 兰曼曼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嘟囔着,“我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竟然不在,就想着先给你做几个菜,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做出来。” 池楹望着对方那张原本白净,此刻已经黑黢黢的脸颊,两颊处分别有两个黑黑的指印。 对方的模样,此刻看起来尤为可怜,池楹只看了一眼,便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紧接着,直接弯着腰,捂着肚子放声大笑了起来。 她一只手指着兰曼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嘛去了,我这又不是柴火,你是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的?” 兰曼曼将手上的两样东西往上举了下,满脸委屈,“我只是想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嘛。” 语气中不自觉的软了许多。 池楹笑的开心,兰曼曼就那么举着东西,默默的看着池楹。 池楹视线在触及到对方那张严肃的脸时,又慢慢的直起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不笑你了。” 她将脑袋往里瞅了瞅,“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兰曼曼理所当然的回答,“两个小时以前。” 厨房里乱糟糟的一团,甚至连火都没有开,锅里有一条小鱼,夹杂着一点清水。 池楹刚走过去,那条鱼竟然还在水中跳跃了一下。 下一瞬,竟然就这么跳了出来,瞬间砸落在地,发出啪嗒一声响。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池楹简直惊呆了,“这鱼还是生的吧,你怎么就给放进水里去了?” 兰曼曼偏了偏头,连忙弯腰,想要将地上的鱼捡起来,“煮熟以后不就熟了吗?” 池楹抿了抿唇,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从某一种角度来说,对方说的貌似也有一点道理。 眼看着兰曼曼竟然和鱼打起了架,她果断的将袖子往上一挽,顺势就给抓了起来,旋即又将之丢到了水槽里。 她顺手洗了个手,这才转过身,看着兰曼曼,轻声道:“没事,咱今天就不吃鱼了。” 兰曼曼看着一片狼藉,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做两道大菜,没想到这鱼竟然这么难,死活抓不住啊。” 池楹上前一步,将她手里的东西都拿了过来,顺手就丢在了水槽中。 她伸手扶住兰曼曼的双肩,轻描淡写的道:“好啦,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过这鱼咱们就放过它吧,也让人家来生还是一条好鱼。” 又将她往洗手间推了推,“你快去将自己身上给洗一洗,我们等一下吃点外卖算了。” 兰曼曼低垂着眸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弄得脏兮兮的。 在经过镜子时,更是被自己一脸的黑指印给惊呆了。 她伸手揉了揉脸,转过身在看见池楹的那一刻,池楹也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 紧接着,兰曼曼径直去了洗手间。 池楹刚打开外卖软件,百无聊赖的划拉着中午吃什么,手上稍微用力,屏幕便陡然熄灭了。 她脑袋一偏,直接趴在了桌上,胳膊枕在脑袋下,睡得很是香甜。 兰曼曼洗完澡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轻手轻脚的上前,抬眼看了下时间,这才早上十点吧,怎么就这么困? 她昨夜就已经出发了,特意为了给池楹一个惊喜,才掐着点来的。 没想到,那么不巧,还白白浪费了两个小时。 兰曼曼见对方睡得正香,便自顾自拿了一杯水,在客厅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上前将窗帘给拉开,外面的光亮瞬间透了一丝进来。 突然间,兰曼曼的视线落在了某一个角落处。 她眼睛微眯,定定地看着那一处,紧接着快步上前,蹲了下来,伸手将地上的那样东西捡了起来。 拿在跟前仔细的看了看。 一根头发。 一根不属于池楹的头发。 这房间除了池楹之外,还来过其他人? 以她对池楹的生活状态,和社交关系的了解,对方除了整日里去餐馆之外,在整个潭城关系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她了。 而对方也非常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到自己的家里。 这头发看起来,倒不像是女人的。 可看这长度,除了女人会留这么长,哪个异性会拥有这么长的头发? 正在她思索之间,便被身后的动静打断了思绪。 第143章 这桌子可真桌子呀 池楹悠然转醒,下意识打开了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竟然睡了整整一个小时。 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而视线却落在了眼前正蹲在地上的那人身上。 她不由得出声,“曼曼,你在那里做什么?” 兰曼曼缓慢起身,手里将那根头发捏的紧紧的,就这么拿着到了池楹的面前。 将之捋直了些,在池楹的面前晃了晃,“来,这东西你眼不眼熟?” 池楹面上迅速划过一抹疑惑,“这什么?” 伸手拿过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一根头发,而且,眼前的这根头发很长,但发质却很好,和她枯燥的头发,压根不能比。 想来应当是上一次贺朝辞来时,不小心留下的。 她清扫时,也没有那么仔细,就卡在了角落里。 池楹若无其事的将之揉在一起,顺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没事这么关注一根头发干嘛?” 池楹又打开了外卖软件,仔细地划拉着,紧接着,迅速找了个位置坐下。 而兰曼曼便在她身旁,慢慢的坐了下来,池楹一边刷着屏幕,一边问道:“你家里都怎么样了?叔叔阿姨将那件事情都解决了没有?” 兰曼曼轻笑了声,“当然解决了,否则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池楹抬眼看了她一眼,此刻的兰曼曼和她之前在海城的时候,所见到的人已经判若两人。 此刻的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面容中透着一丝丝红润。 这才是她认识的兰曼曼。 两人的脑袋紧紧靠在了一起。 兰曼曼陡然出声,“对了,我上一次和你说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池楹手中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一脸疑惑,“什么事情?” 同时又在脑海中迅速回想了一下,然而脑海里一片空白。 兰曼曼伸手指了指她手中,“上一次,你回来的那天,我给你发的消息,我师读想要见你一面。” 池楹顿时反应过来,难怪她就说在回来之后,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被她抛在了脑后,原来是这件事情。 池楹立马点了点头,“那当然行了,不过可能要让你师父失望了,我只是偶然间得到了那些东西,但对此并不热衷,而且也不熟悉,完全就是小白。” 兰曼曼却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语气十分随意,“没事,他又不是和你探讨专业上的问题。” 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急急的道:“对了,上一次的那三个亿,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够打到你的卡上了。我爸妈说让我好好的谢谢你。” 池楹顿时眼前一亮,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她道:“那么快?你们都完全解决了?” 兰曼曼点了点头,她顿了下,又将脑袋往池楹跟前凑了凑。 她神秘兮兮的道:“这一次还多亏了那个郁家人出手相助,不然就算是不被云家针对,我们想要在短时时间之内,恢复之前的经营状态也不是一件易事。” 提到这个,兰曼曼的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她碰了碰池楹的胳膊,对着她挤眉弄眼,“怎么样?你真的不能说一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物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你们这完全没有交集呀?” 池楹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笑嘻嘻的小男孩,紧接着,小男孩的脸和一个成熟稳重,又带着一丝阴郁男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她默默地仰头喝了一杯水,旋即只是神秘的笑了笑,“这个嘛,自然是秘密啦。” 兰曼曼瞥了她一眼,“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呢,今天我来你这里,不仅仅是想要做一顿好吃的,还有房子,你答应我搬过去的,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有搬过去。” 她的话音刚落,池楹就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摸摸眼睛。 她默默地将视线移到了别处,紧紧的盯着桌面,伸手戳了戳桌子,“这桌子可真桌子呀。” 兰曼曼见她这样,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走吧,我们今天过去看看,这都那么长时间了,你不会一次都没去过吧。” 池楹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奖励。” 自从时空通道开通之后,贺朝辞时不时就会到她这边来。 两边的时间又不完全互通,有时候一忙起来,她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还是每次回到房间之后,看着屏幕才能想起来。 想到此,池楹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某个人的身影。 那人蹙着眉头的样子,那人嘴角含笑的样子,以及那人生气时的严肃模样,都在池子的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见她竟然还愣了神,兰曼曼不由得身子往前倾了倾,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手,“楹楹,你怎么回事?想什么想的竟然这么入神,我叫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池楹摇了摇头。 只默默的喝了一口水,而一旁的兰曼曼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情绪,瞬间就低落起来。 心中一阵迷茫,这又是怎么了? 自己刚才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池楹心中很是复杂,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回来开始一直到现在,心里总感觉有一块空落落的。 整个人的状态也很是不对。 这种感觉让她有点依恋,但又有点讨厌。 贺朝辞到餐馆来,每次都是发生的重大事情,可这些事情的发生也就意味着,会有众多百姓流离失所,且陷入困境。 她想看到那道身影不错,但不想看到众多百姓,再次流离失所的画面。 那种场景见过一次也就罢了。 兰曼曼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连忙拉住池楹的胳膊晃动了几下,“你别这样,我怎么总觉得你怪怪的?” 将池楹的身子转过来,迫使对方和自己对视。 池楹眼神不由得闪躲了几下,“哪里有怪怪的?我看你才怪吧。” “难不成你失恋了?”兰曼曼语出惊人。 池楹一脸讶然地望着她,“你说什么呢?我都没有热恋过,哪里来的失恋?” 她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站起了身子,轻松的耸耸肩,将脑海中的万千思绪抛在了脑后。 第144章 冷清 兰曼曼面上有些狐疑,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然而见对方一副不想再继续下去的模样,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 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了池楹,朝她努了努嘴。 池楹顿时疑惑出声,同时将那串钥匙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 兰曼曼挑了挑眉,“给你买的房子钥匙呀。” 池楹更加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高档小区的钥匙就是不一样,看着就精美不已。 池楹很是感动,直接将钥匙放在桌上,转身给了兰曼曼一个大大的拥抱。 又抬手抹了一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曼曼,我真是爱死你了,能认识你简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兰曼曼半闭着眼睛,双手拍了拍池楹的背,“好啦好啦,知道你爱我了,赶紧的吧!” 池楹点了点头,紧接着,两人便迅速吃完了午饭,这才赶着出了门。 直到到了新的小区之后,池楹才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 之前她只是在售楼部听兰曼曼和售楼人员直接定下了,但是她还没有实际到这边来看过。 如今一看,却是直接被震惊住了。 这哪里只是高档小区。 这分明比之她之前的地方要大上不少。 而且门口的安保数量,看上去都多上许多,每个人都是孔武有力,一看就能够扛事。 兰曼曼碰了碰池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样?这里还行吧?” 池楹搓了搓手,“当然行了,那可太行了。” 没多久,两人就迅速到了目的地。 池楹前脚刚踏进屋子,后脚就大声尖叫了起来。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有她之前的两个房子那么大。 她迅速地跑到窗前,整个人站在一边,往下看去,这一眼能够将整个城市的景色都尽收眼底。 接着,不由得深吸了口气,默了一瞬之后,连忙跑上去抱住兰曼曼。 兰曼曼满脸嫌弃地搓了搓脸颊,被池楹轻打了下肩膀,“好啊,你竟然还嫌弃我。” 两人迅速打在了一起。 在新房子里面待了接近有两个小时,池楹两人才悠哉悠哉地出了门。 这一整天,兰曼曼便带着池楹到处吃喝玩乐。 在她们玩乐的过程中,池楹有好几次想要让对方不要那么在意之前云家的事情。 这一次事情解决之后,曼曼也不需要和对方进行联姻,自己的婚事也可以自己做主。 但她看了好几次兰曼曼的神色,都觉得对方很是明媚,完全没有一点伤心的感觉。 再三思索了一下,耸了耸肩,想来也是,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便也没有再提起。 一直到了凌晨十二点后,池楹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 南夏。 时逸眉头皱都紧紧的,很是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发现眼前竟然冷清不已。 甚至微风轻轻一吹,便能够感受到一阵冷意,从骨子里迅速散发出来。 时逸轻声呢喃着,“奇怪,往日里王爷回朝,都会有大量人迎接,怎么这一次反而这么冷清?” 贺朝辞默默的望了下四周,只觉得心中很是不安。 紧接着,几人便听到一阵响动,从不远处传来,时逸眼皮一跳,顿时拔出手中的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站在了贺朝辞身前。 他目光冷然的盯着前方,注意力相当集中。 下一瞬,眼前便瞬间多出了一行人,一眼望去,都是禁军。 时逸眼皮跳的更厉害,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往贺朝辞身边靠拢了一些。 贺朝辞身边的人,也迅速将贺朝辞给围了起来,将他保护在了正中间。 贺朝辞眼睛微眯,淡淡的开口,“你们都让开。” 时逸整个人略微往后侧了侧身子,视线刚好对上贺朝辞的那双眼。 他沉默了片刻后,便默默的往旁边退了一步。 其余人见此,连忙有样学样,只是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紧张,生怕贺朝辞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贺朝辞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时逸,“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还拔剑?” 话音刚落,时逸便陡然回过神来,立马将手中的剑放了下去,只得再次往旁边退了退。 而此刻。 禁军统领吕帆飞慢悠悠的上前,脸上是严肃之气,他将贺朝辞一行人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之后,这才默默的收回了视线,嘴角扬起了一抹非常虚伪的笑。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属下也是奉命行事,您大人有大量,可不要和属下一般见识。” 时逸没忍住开了口,“你在胡说八道!王爷此次是奉命去办事的,如今蝗灾已经成功解决,正要回来复命,皇上赏赐王爷都来不及,怎么会让你带人来围堵王爷?” 禁军统领是一个方脸男子,他听完后,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先是叉着腰,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面上全然不顾及对方的颜面。 他眉眼微挑,淡淡地道:“是吗?你应当清楚禁军是什么样的存在,如若没有皇上的指令,你觉得我们会擅自行动吗?” 贺朝辞眉眼微蹙,冷不丁的突然开口,“吾要见皇上。” 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一些事情,偏偏申屠还听信了那人的言语。 他细细回想了一下,看来是某人忍不住了,趁此空挡上奏。 这么低劣的手段,一看就知道是谁。 方脸男子伸了伸手,脸上挂着一抹笑,“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么就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我们也都是事奉命行事而已,要是您拒绝配合,怕是会闹的不好看。” 贺朝辞冷然看着他,那双眸子仿佛没有任何温度,一字一句得道:“吾说吾要见皇上。” 若是从前,方脸男子也就真的震慑于对方的气势了。 但现在他可是有皇命在手,还有什么能够让他害怕的? 他只稍微缩了缩脖子,下一瞬,便将脖颈抻直了些,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神。 紧接着,旁边的人便立马拿出了一道圣旨。 众人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方脸男子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他清了清嗓子,将圣旨拿过缓缓打开。 第145章 圣旨 申屠铭曾经下过命令,全朝上下只有贺朝辞在面对圣旨时,可以不下跪。 除此之外,其余人皆不能例外。 此时,方脸男子只是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贺朝辞,倒是并未说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近日连日奔波在外,路途劳累,朕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日夜思索,决定从摄政王回京之日,便在王府好生休息,若无传召,不得出府。” 贺朝辞眼睛微抬,这不就是变相的禁足了。 申屠到底在做些什么? 方脸男子将手中的圣旨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脸上的笑更是明显,“怎么样?王爷如今可听到了?要是还没听清楚的话,属下不介意再次重复一遍。” 吕帆飞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时逸咬了咬牙,忍了又忍,才没有立马动手。 他不由得出声道:“你如此小人得志,当心到头来没有好结果!” 话落,吕帆飞却只漫不经心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淡淡的道:“我有没有好结果不知道,不过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 紧接着,他便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命令,“来人,护送王爷回府。” 旋即,他又盯着贺朝辞,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实在是抱歉啊,皇上在下圣旨的时候,已经吩咐了下来,若是王爷觉得心中疑惑,便在府中待上百天之后,再去见皇上。” 他顿了顿,“但在此之前,皇上是不愿意和您见面的,所以王爷还请不要为难属下。” 他不屑的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没想到眼前这人之前一直仗着皇上的宠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陡然之间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目光在落在对方的那张冷峻的脸上时,心中只觉得更加得意。 许青山沉默着在后面看了半响,本来想着能够少管闲事,没想到终究还是忍不住。 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旋即便睁开了双眼。 许青山眸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坚定,上前一步,站在了贺朝辞身边。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吕帆飞,“皇上就算下了圣旨,那也不过是看王爷实在连日奔波辛苦罢了,所以才会如此说,你们却如此对王爷不敬,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到时候没你们好果子吃。” 刚开始出声时,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丝颤抖。 然而说了几句之后,他语气中便坚定了许多。 既然选择了一条路,那么无论如何,便一直走到底。 他从进宫开始,学的从来都是如何为官,如何与人为善。 其实说是与人为善,倒不如说是如何踩低捧高。 他也有在认真的学习。 可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却总觉得那些不是他想要的。 他最初为官的初心,便是能够在他有效的能力范围之内,帮到更多的老百姓。 毕竟他也是从穷苦老百姓出身的,有今日实属不容易。 他也不想浪费这样的机会,可在尝试了那些人所说的为官之道之后,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这里。 本来就想要放弃,没想到突然碰上顺城之事,此次跟在吓贺朝辞身边,他学到了许多,也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如若在朝中,一定要选一个人跟随,那么他宁愿选择像贺朝辞这样的人。 只有像王爷这样的人,才是他的崇拜对象,在对方身上,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想到此,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下一瞬,默默的挡在了贺朝辞身前,俨然一副保护对方的模样。 贺朝辞眉眼微挑,倒是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跳出来,还如此为他说话。 他只看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贺朝辞伸手拍了拍许青山的肩膀,给他递了个眼神。 许青山嘴唇微张,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视线在对上贺朝辞的那双眸子时。 他只犹豫了一瞬,紧接着他立马往旁边移动了一步。 贺朝辞跨步上前,走至吕帆飞的身边,侧着身子,压低了声音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如果觉得像这种低劣的手段都能够扳倒吾,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吕帆飞眼睛一瞪心中咯噔一下。 本来还想再出口嘲讽几句,没想到再抬眼间,对方便已经走出了好远。 他略微伸手,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对方方才的那句话。 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他很快便摇了摇头,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他藏的这么好,贺朝辞决计不可能发现! 就在他愣神之际,贺朝辞一行人已然走出了好远。 他迅速回过神来,连忙朝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还不赶紧跟上去。” 话落,他便小跑着上前,大声喊道:“皇上还说了,此次跟着王爷一起去顺城的人,回来之后都需要在府中好生休息。” 许青山转过身,瞪了他一下,“朝中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蛀虫,别人稍微有点不顺心,你就上赶着落井下石,当真是令人不齿。” 吕帆飞不怒反笑,就这么看着许青山,“不过就是一个文官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对方,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然而在视线触及到周围人的目光时,便弱弱的将手收了回来。 下一瞬,他将身子站得笔直,淡淡地道:“还请王爷能够配合一些。” 贺朝辞看也没看他一眼,将衣袖一甩,径直往前。 他身边的人也都默默的跟了上去。 许青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贺朝辞身边,一直到了王府。 贺朝辞脚步微顿,侧着身子看着他,淡然开口,“你不回去你自己的府邸,跟着吾做什么?” 许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来惭愧,其实学生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府邸,这一次跟在王爷身边,学生懂了许多从前不懂得道理,这一次也想要趁此机会,在王爷身边继续学习,不知道王爷是否能够满足学生这个心愿?” 说完后,他便默默的抬头望着贺朝辞,眼睛一眨一眨的。 那双眸子里仿佛有着万千星辰,脸上也隐隐透出一丝希翼。 第146章 想清楚了 贺朝辞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你可要想清楚,如今这个局势,你若是进了摄政王府,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没有人能够保得住你。” 话音刚落,许青山便重重的点了点头,模样很是郑重,“学生已经想清楚了。” 下一瞬,他直接将衣袍往旁边重重一甩,目光甚是坚定。 双手抱拳,整个人朝着贺朝辞略微躬身,“若是王爷不嫌弃,学生愿跟在您身边学习。” 他的语气十分真诚,让人听不出一点其他念头。 若是从前,他还断然不敢站出来如此说,可如今,他只想遵从本心。 话音刚落,一旁的吕帆飞便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先是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许青山。 紧接着又双手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冷哼了一声,“还真以为你是多么高风亮节的读书人,没想到也是一个攀附之人,不过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整个人往许青山身边靠拢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这若是选错了,可就步步错了,可别怪我没有提前说。” 他迅速站回了原地,语气中的嘲讽丝毫掩饰不住。 许青山站直了身子,眼神定定的看着他,紧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你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吕帆飞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情不自禁仰头大笑了几声,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许青山。 “我不与你争辩,再过段时日,你自会知道谁对谁错,自然也会知道今日说的话有多不对。” 吕帆飞拍了拍手,一行人便直接将贺朝辞的人围了起来。 贺朝辞只稍微侧了侧身子,眉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便收回了视线。 时逸一咬牙,甚至都想要往前冲去。 贺朝辞只随意的给了他一个眼神,时逸便默默的退了回去。 只得将身侧的拳头握紧了些。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吕帆飞,仿佛像一只盯着猎物的毒蛇,伺机而动。 许青山面上很是迫切,他急急的对着贺朝辞问道:“不知学生方才所说的话,能不能如愿以偿?” 他略微昂首,就这么看着贺朝辞。 贺朝辞默了一瞬,只垂眸瞥了他一眼。 紧接着,轻点了点头,“进来吧。” 旋即,他便抬脚往里走去。 只余下王府外的吕帆飞一行人。 吕帆飞呸了一声,脸上尽是不屑,“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这里端着王爷的架子呢,没了皇上的信任,狗屁都不是。” 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见此,立马上前替他顺了顺背,“您别和那个许青山一般见识,就是一个文人墨客而已,没有什么威胁的。” 他面上犹豫了一瞬,试探性道:“不过您方才如此针对摄政王,若是过段时日摄政王重新获取了皇上的信任,到时候必定会报今日之仇,那……” 他犹豫了一瞬,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他话语里是什么意思,吕帆飞再明白不过。 吕帆飞目光深深地望着贺朝辞离去的方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侧着身子,看着身边的那人说道:“那也要他能够出来才行。” 周围的人都一头雾水,一脸不解的摇了摇头,嘴唇微张,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对方一副闭口不谈的模样。 吕帆飞清了清嗓子,转身对着众人朗声道:“大家都守好了,皇上特意交代了,在摄政王在府中的这一段时日,每天这里都一定要轮流来人保护,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能够更好地贴身保护王爷。” 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说这话时眸中绽放出的一抹异光。 王府内。 吕帆飞方才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正好传进屋内的众人耳朵里。 时逸眼睛一瞪,一脸愤愤不平,视线落在身前的贺朝辞身上时,他只撇了撇嘴,“王爷放心,属下不会擅自行动的,只是这人未免也太过可恶了,之前可没有人敢在您面前这样,这怎么这一次回来反而连一个小小的统领都敢在您面前耀武扬威了。” 他侧着身子往外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将视线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勇气到底是谁给的。” 贺朝辞面上无波无澜,径直往前走着。 身后的人都紧跟着。 一直跟到王府来的人,就只有许青山,其余人早在城门时就已经回了自己的府邸。 许青山侧着身子,看了看门外的动静,又转身看着贺朝辞,眸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嘴唇微张,好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旁的时逸,顿时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由得开口询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想要问王爷的?” 许青山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下一刻,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不知王爷可知,这人为何会如此嚣张,而皇上这么做又是为何?” 贺朝辞头也不回地道:“外面那人是辅政王的人。” 时逸面上一愣,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 什么? 外面那人什么时候变成辅政王的人了? 心中万般疑惑,还想要继续开口,然而在看到贺朝辞那一张淡然的脸时,他又默默的将心中的一堆疑问咽了下去。 既然王爷如今自身都很是淡然,他又何必想那么多,王爷既然这么冷静,想来也是有应对策略。 贺朝辞侧身看了一眼满脸黯然的许青山,总算是停了下来。 他兀自开口,“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青山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询问他。 他想了想,原本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然而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时,却默默的闭了嘴。 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学生暂时没有疑问,只希望能够帮到王爷。” 就在几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主厅。 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正打算斟茶,然而下一刻,却被许青山给一把夺了过去。 他将丫鬟推到一旁,自顾自的说着,“就由我来给王爷斟茶吧。” 被抢过执壶的丫鬟,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将脑袋低垂着,静静的等待着吩咐。 第147章 心里话 许青山面上很是震惊,他微微弯着腰,替贺朝辞面前斟了一盏茶。 紧接着双手抱住茶盏,往贺朝辞跟前递了递。 贺朝辞头也不抬地伸手接过,默默地仰头轻啜了一口。 他淡淡的道:“说吧,你这一次这么下定决心跟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对方一脸犹豫,他又再次开口,给对方下了一个定心丸,“放心吧,这里没有外人。” 话音刚落,时逸便迅速反应过来,立马朝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 下一瞬,在场就只剩下了贺朝辞和许青山两人。 贺朝辞淡淡开口,“说吧,现在只有你和吾了。” 许青山猛地摇了摇头,面上只犹豫了一瞬。 下一刻,他便将衣袍往上一甩,径直走到贺朝辞面前,猛然跪了下去。 双手放在地上,整个身子匍匐着,语气诚恳,“王爷,学生自知愚笨,也算不上什么大官,在您的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顿了顿,“但是学生既然跟了进来,就是真的想要跟在王爷的身边学习,也是想要将自己从前所学的那些东西摒弃在脑海之外。” 贺朝辞挑了挑眉,语调婉转,“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从前学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在吾这里又学到了什么?有什么事让你在这种时候都不愿意离开?” 他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下,略微抬眸,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许青山。 他陡然出声,“你先起来。” 许青山迅速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面上有着一抹焦急。 他迫切得道:“王爷,若是您今日不答应,学生就宁愿跪死在这里,也不想起来,学生真的没有其他弯弯绕绕,只是想跟在王爷身边,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他便瞬间意识到自己方才到底在说些什么,立马哎呀一声。 急急的补充了一句,“王爷,学生方才所言,并非是威胁王爷,但是都是学生的心里话。” 他默默的抬起头,目光和贺朝辞的视线碰撞在一起,两个坚定的眼神的人在空中相撞。 仿佛在撞上的那一瞬间,迸发出了一股光芒。 贺朝辞默而不语,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对方,下一刻,就在许青山以为贺朝辞根本就没看上他的时候。 贺朝辞却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一举一动之间依旧是那么的风光霁月。 他略微弯腰,伸手扶在许青山的胳膊,手上稍微用力,便将人给拉了起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低沉,又有一点浑厚,“起来吧。” 许青山顿时眼前一亮,他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道:“您这是接受学生了?” 贺朝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他往起来拉。 见此,许青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立马搀扶着贺朝辞的手,就那么站了起来。 双手交叠在一起,朝着贺朝辞又行了一个礼,语气恭敬,“多谢王爷能够成全学生,学生日后跟在王爷的身边,竟然会竭尽全力。”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此次之事,不知王爷是否可以让学生去给王爷打探打探,至少得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若是真等百天之后再出去,指不定朝堂上会发生什么事。” 贺朝辞却又缓慢的坐了回去,漫不经心地端起桌面上的茶盏,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旋即,又慢悠悠的给自己重新斟了一盏茶,甚至还拿过一旁的糕点,轻咬了一口。 整个人看上去好不惬意,丝毫看不出来一点点担忧。 许青山神情很是担忧,语气中都带了丝急切,“在您不在朝堂的这一段时日,学生当真是害怕会发生一些更加不利于王爷的事情。” 他又在心中暗暗的想着,这人居然能在摄政王不在的,这短短的不到一月时间内,就让皇上下了如此大的决定。 在之前,朝堂之中,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贺朝辞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对方在皇上身边的身份,绝对没有人敢与之相提并论。 若是要说皇上身边有谁最能取得皇上的信任,那就只有贺朝辞了。 可偏偏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被皇上下了命令要禁足百日,虽然圣旨上说的,是让摄政王好好休息。 但谁都不是傻子,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众人心中都甚是清楚。 没有和贺朝辞接触之前,他对对方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众人的印象当中。 专横,冷漠,权势滔天。 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他便发现眼前这人,并非是传说当中所说的那样。 眼前的贺朝辞是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是一个懂得如何为民着想的人,也是一个可以为皇上分忧的人。 贺朝辞漫不经心的瞥了许青山一眼。 眼看着对方神色越来越着急,他不由得轻笑出声,“怎么看起来你比吾还着急的样子?” 许青山伸手挠了挠头,“学生这也是担心王爷,您日后真的会被……” 他支支吾吾的,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但贺朝辞哪里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他嘴唇轻启,看了一眼许青山之后,就移开了视线,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谁说一定要百日之后才出去了?” 话落,他便没再言语。 低着头,耐心地品尝着眼前的吃食。 与此同时,御书房。 申屠铭负手走来走去,他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紧接着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目光落在了桌面上。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紧蹙在一起。 下一瞬,他将衣袖狠狠一甩,直接坐了下去,整个身子往后一仰,面上看起来甚是严肃。 略微抬头,看着一旁的袁喜,定定地问道:“怎么样,他什么反应?” 皇上心情不佳,情绪瞬息万变,此刻,除了袁喜在旁边伺候之外,其余人都离得远远的。 听闻皇上陡然出声,袁喜顿时低垂着眉眼,上前一步。 他毕恭毕敬的回答着,“启禀皇上,据派出去的人回来说,王爷当时貌似并没有什么反应,整个人看起来很淡然,一点也不伤心,也不愤怒,可以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第148章 辩解 申屠铭眉头一蹙,转过身,直接将手中的奏折往桌面上一丢,“你确定派出去的人,真是这么说的?” 袁喜将腰弯的更狠了些,语气恭敬,“自然,派出去的人,一直在暗处仔细观察着摄政王的反应,他们确实是这么回禀的。” 袁喜丝毫不敢抬头,饶是他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也不明白对方这一次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无论对方想要做什么,他只需要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伺候着便好。 至于其他的,并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够操心的事情。 申屠铭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随手拿过一旁的奏折,打开看了几眼,但没有一个字看进去。 不知为何,心中陡然一阵烦躁。 下一瞬,他便将手中的奏折又丢了出去,右手微抬,抵至唇边,另一只手,屈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申屠铭再次出声,“你说摄政王听到朕下了这样的圣旨,为何什么反应也没有呢?” 袁喜只将头低得更低了些,颤颤巍巍的,“这,奴才不敢妄言。” 申屠铭顿时大手一扬,“无碍,朕允许你说。” 话落,他见对方脸上还是有一抹犹豫,又继续说道:“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不会降罪于你,这总行了吧。” 袁喜将身子直起来了一些,他瞥了一眼面前的申屠铭,一字一句的道:“按照奴才来看,圣旨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甚至去的禁军统领也是宫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您让禁军统领带着圣旨前去告诉摄政王幽禁之事。” 他抬眸瞅了一眼申屠铭,只见对方面上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又将头低了一些,“平日里,无论皇上和摄政王如何亲近,但始终是君臣,君上既然下了命令,这做臣子的自然只能接受。” 申屠铭右手半握成拳,抵至唇边轻咳了一声,眸中若有所思。 虽然这些话听上去,倒是挺正确的。 但他觉得,贺朝辞肯定不是这么想的,贺朝辞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一清二楚。 见对方安静了下来,申屠铭再次开口,“你继续说下去。” 袁喜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仔细斟酌了片刻,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既然皇上如此在乎摄政王的反应,不如给王爷一个辩解的机会?” 申屠铭神色顿时冷了不少,他漫不经心的抬头,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一张脸很是严肃,周身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威严气息。 “朕只是让你从方才的问题来给答案,没让你来告诉朕要如何做。” 他迅速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矗立在那里,一身的气势不容小觑。 袁喜顿时反应过来,他慌忙跪倒在地,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同时又伸手打了自己两嘴巴子。 打的啪啪作响,嘴里还念念有词,“是奴才多嘴了,是奴才没摆正自己的位置,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申屠铭眉心紧紧蹙在一起,他转过身,垂眸看了地上的袁喜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也下去吧,让朕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倒是没有真的责怪对方的意思,只是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三日前。 御书房前。 “皇上,辅政王求见。” 这段时日,贺朝辞治理蝗灾的事迹,早就已经快马加鞭的传回了都城。 而他对此也十分满意,对贺朝辞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申屠铭瞬间来了兴致,正在书房琢磨着提笔写一幅字,等贺朝辞回来之后,就把这幅字送给对方。 听到辅政王求见的消息,他直接摆了摆手,“不见不见。” 今日朝堂上,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单独见辅政王了。 况且这个辅政王和贺朝辞之间一直都不对付。 在贺朝辞没有回来之前,他尽量还是能不见对方就不见了吧。 他眉眼微抬,一看见袁喜竟然还在一旁站着,他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回话?” 袁喜脑袋低垂着,面上很是恭敬,一字一句的轻声道:“启禀皇上,辅政王说这次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皇上,也想要感谢皇上。” 申屠铭视线落在眼前纸张上那幅还没有完全写好的字,慢悠悠的将狼毫笔放在一旁。 见此,袁喜迅速低垂着眉眼上前,迅速拿出一块巾帕,递给了申屠铭。 申屠铭借此擦了擦手。 袁喜自觉的将桌上的那幅字往旁边移了移。 申屠铭眉眼微挑,自从上一次下了命令,让辅政王在府中歇息之后,近段时间他才撤了这道命令。 对方毕竟也没做什么不利于朝堂之事。 有些事情,他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况且,现在贺朝辞也不在,朝中到底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的。 辅政王正好就是这个人选。 他扬了扬头,轻声道:“也好,既然如此,便让他进来吧。” 一炷香后。 辅政王低垂着头,缓步进了御书房。 他先是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袁喜。 申屠铭却陡然出声,“你看他做什么?听说辅政王有事要求见朕,有什么你尽管说就是。” 辅政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申屠铭这才缓慢抬头看向单广印,“袁喜很早就跟在朕的身边伺候了,他并非外人。” 同时他的视线落在了眼前之人身上。 只见单广印此刻整个人和之前相比,已经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没有好好歇息。 申屠铭不由开口问了一句,“辅政王这才多长时日没见,怎么变得如此憔悴?朕让你在府中歇息,你歇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在外面府中还忧思过多?” 他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满,脸上的责怪之意很是显然。 申屠铭却直接将衣袍往旁边狠狠一甩。 下一刻,整个人猛地跪了下去,他的眼神很是诚恳,目光格外坚定。 在跪下去的那一瞬,他那一双眸子中,似乎已经染上了一层莫名的情绪。 第149章 那名女子 单广印神情看起来颇为激动,“皇上之前下了命令,让微臣在府中好好歇息,微臣一直照做,只是就算一直在府中,微臣也是一直忧心于朝中之事,就怕皇上会被有心之人欺骗。” 申屠铭语气莫名,“你先起来再说,如此是做什么?难不成是对朕的决定有所不满?” 话音刚落,单广印便猛地摇了摇头,“那自然不是,皇上英明神武,慧眼识人,做什么都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但就算是有时候,做了错事,微臣相信,那定然也是因为,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行挑唆,皇上才会如此行为。” 申屠铭身子往前倾了倾,目光定定的看着单广印,一字一句的问道:“不知爱卿到底想说什么?突然跑到御书房来求见朕,难不成就是为了说这些?” 单广印闭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旋即,猛然睁开双眼。 再次睁眼时,眸中已然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定定的道:“皇上,微臣此次前来是想告发摄政王。” 此话一出,书房内的两人,顿时都愣了一瞬,特别是申屠铭,他眼睛微眯,“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单广印点了点头,“微臣心中相当清楚。” 申屠铭冷哼了一声,对方在自己面前说过许多次贺朝辞的不好,但那些有的没的,早都被他当做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好,那你倒是说说,你要告发摄政王什么事情?” 本来只是打着听听趣事的心情,没想到单广印却陡然放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他瞬间跪直了身子,脑袋微微低垂。 从申屠铭的角度看去,正好能够看到对方憔悴许多的面容。 单广印清了清嗓子,略微昂首,“依照微臣所知,摄政王从第一次在寒城开始,身边便一直跟了一个行为举止相当怪异的女子,此女子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相信皇上手里也有那女子的画像。” 申屠铭静静地听着。 单广印顿了顿,又迫切的道:“微臣在府中的这一段日子,实在是优心于皇上的安危,和某些人的心计。所以就在此次出来后,去小小的打听了一下,有关于那位女子的来历。” 袁喜默默将头低垂着,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 这辅政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跑到皇上面前来,还特意提起摄政王身旁的那名女子? 他若是没记错,那名女子皇上确实早就知道,而且皇上也和摄政王探讨过这个问题。 皇上还开玩笑说,要把这女子带回宫中。 但摄政王一直都说,这女子家乡太过偏僻,并非南夏之人。 他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了申屠铭身上,果不其然,只见此刻的申屠铭,眉头已经狠狠的蹙在了一起。 申屠铭心中也甚是不解。 他微微敛了敛眸子,将眸底的万千思绪遮住。 接着,眉眼微抬,看着单广印,出声道:“这女子朕确实清楚。” 单广印眼看对方已经来了兴趣,他说得更加起劲,“不知摄政王在皇上面前是如何提起这名女子的,但是据微臣所知,这名女子并非是摄政王口中所说的家乡位置地处偏远,而是这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申屠铭身形一顿,面上已然冷了不少,“照你的意思是,摄政王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这名女子出现在朕的眼前?” 然而单广印却只是摇了摇头,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紧接着,又迅速补充了一句,“微臣并不知摄政王在皇上面前是如何说如何做的,但这女子的来历,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他语气莫名,“摄政王首先是皇上的臣子,其次再是整个南夏的摄政王,作为此等身份之人,他更应该恪守严谨一些,通过这件事情来看,看来摄政王不仅仅满足于他现在的这个位置。” 申屠铭垂眸看着他,“这就是你今日要与朕说的事?” 单广印朗声道:“对,微臣知道,皇上对于微臣所言颇为不信,但是这件事确实是真的,您只要稍微调查一番,便能够明白,甚至都不需要调查,皇上只要让人去街上稍微多加打听一番,也能够知道。” 申屠铭面上有些不信,他顿了顿之后,试探性地出声道:“你的意思是,摄政王对朕有二心?” 话落,还未等单广印再次出声,申屠铭便猛地拍桌,整个人陡然站了起来。 那双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面上很是不满,“大胆!摄政王是什么样的人,朕难道心中不清楚吗?有关于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朕自然会派人查清楚,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此离开吧。” 他转过身去,抬手挥了挥手。 单广印眸底迅速有一抹情绪一闪而过,下一刻,他急急地道:“皇上,并非是微臣特意在皇上面前挑拨您和他之间的关系,微臣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当真是绝无二心。” 眼看着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他再次出声,“摄政王从前确实是为朝廷做了许多事情,皇上心中对他也很是看重,但皇上何不想一想,这女子手中有这么多其中珍异宝,甚至是连琉璃那么罕见的东西,在她那里似乎都不值一提。” 感受到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单广印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盯着眼前的那道背影,继续说着,“这样厉害的人,如若没有主子,那也就罢了,但她经常出现在摄政王身边,摄政王想什么时候见就可以什么时候见。这就有点不太寻常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去注意眼前的那道身影。 果不其然,申屠铭猛地转过身来,周身已然多了许多怒气。 “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单广印毕恭毕敬的回答,“不瞒皇上,在这段时日,只要在街上去注意一下,便能够听到一些有关于摄政王和那名女子之间的故事,大家都说这女子是摄政王专门培养出来的人,是以,微臣一听说这样的事情,立马就来找您了。” 第150章 摆驾摄政王府 申屠铭抿了抿唇,他想起自己之前似乎确实和贺朝辞提到过有关于这名女子的事情。 最开始,他误以为那名女子是贺朝辞的心仪之人,便寻思着能够撮合这两人在一起。 结果当时贺朝辞,直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后来又有一次,他当时起了心思,想要将这样不同与常人的女子带进宫中。 又被贺朝辞三言两语给躲了过去。 如此一想,这名女子的来历倒确实是个问题。 申屠铭缓缓地坐了下来,他右手微抬,淡然开口,“行了,这件事朕心中自有考量,你先退下吧。” 单广印略微抬眸,见申屠铭的神色,心中便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将心中的思绪压了下去,他毕恭毕敬的对着申屠铭行了个礼,紧接着,迅速离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瞬间就只剩下了申屠铭和袁喜两人。 申屠铭默默地盯着桌面上的那副字,这字写的倒是挺好,甚至比他平时写的都要好上不少。 他缓缓将这幅字拿起看了看,话却是对着一旁的袁喜问的,“你觉得方才,辅政王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袁喜默默低垂着脑袋,想了想之后,整个人往申屠铭那边走去,“这…奴才实在不好妄加评价。辅政王所言,确实有一定道理,但摄政王这么做,想来也有自己的考量。” 申屠铭略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朕倒是没发现,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言会道了。” 袁喜轻笑了两声,“奴才所言句句都是发自肺腑。” 申屠铭又将视线落回了那幅字上,他头也不抬的吩咐着,“你先下去吧,让朕一个人待一会儿,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允许进来。” 袁喜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之后,便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申屠铭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那副字,眸光渐渐深了许多。 那双本就深邃的瞳孔,此刻却是变得复杂万分,仿佛那双眼中隐藏着万千情绪,喜怒哀乐尽在一瞬间展现。 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陡然一变,猛地将眼前的那副字抓了起来,三两下就把那幅字撕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又一抬手,随意的将之挥洒在了空中。 刹那间,无数的碎屑在空中飞舞下来,落在桌上,落在申屠铭的发丝上。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又像是透着前方在看着其他人,他低声喃喃出声,“真希望这只是一个阴谋而已。” 申屠铭瞬间反应过来,猛地将思绪拉了回来,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但在听说贺朝辞听到了圣旨,却面无表情的那一刻,他心中却格外复杂。 敛了敛心绪,他陡然出声,“来人呐。” 一直在外守候着的袁喜,瞬间小跑着跑了进来,“皇上,不知有何吩咐?” 申屠铭大手一挥,径直往外走去,“摆驾摄政王府。” 袁喜低垂着头,在申屠铭没有看到的角落中,暗自勾唇笑了笑。 看来皇上虽然口上说着一定要治摄政王的罪,没想到到头来就只是让人在府中休养,现在自己竟然还亲自去王府。 半个时辰后。 摄政王府外。 众人都尽职尽责地守在王府之外。 吕帆飞在门外走来走去,十分认真地观察着其余人。 这两个时辰,他特别认真。 虽然皇上的这道命令,是暗自下达的,朝中有许多人还不知道。 但也不知道有些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说了贺朝辞被关在王府的消息。 仅仅只是这两个时辰,便有许许多多的人,听了消息过来。 吕帆飞很是尽职尽责,来一个,他就赶走一个,来一对,他就赶走一双。 保证不让任何一个人,能够有见到贺朝辞的机会。 这一次皇上好不容易下了这样的命令,贺朝辞只要不在朝中,大部分事情就能够交给辅政王来做。 而辅政王便是他最大的靠山。 这一点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辅政王曾经告诉过他,只要摄政王倒下了,自然会有人替上去。 而辅政王便是那个能够快速替上去的人。 到时候,他就不仅仅只是一个禁军统领了。 禁军统领有什么好的。 时刻忍受着苦寒,还不如随便在朝中找一个职位,干着还能够不那么累。 想到此,他更加昂首挺胸,只要他能够把那些想要进去摄政王府的人,挡在门外。 那么便成功了一半。 摄政王府不仅正门,还有侧门,都被人给挡的严严实实。 要是想要有人从此处进去,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想着想着,他嘴角便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 突然,一道尖细又响亮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吕帆飞突然神情一顿,他侧过身子,抬眸望去,一眼就望见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赫然就是申屠铭。 他心下一惊,赶忙跪下迎接。 皇上怎么会突然来摄政王府? 申屠铭刚往前走了一步,便注意到了眼前的情况。 只见眼前都已经被侍卫将摄政王府的门口挡的严严实实,在此周围,还有一些其余人,他们就这么看着,想要往里看去。 但无一不是被人给挡了回来。 这里根本不仅仅是守着,更像是一副牢笼。 他面色一变,脸上陡然冷了许多,负手而立,跨步上前,冷声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做的?” 吕帆飞懵了,一时有些不确定对方的意思。 他试探性的道:“皇上,这不是您下的命令……”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申屠铭果断出声打断。 申屠铭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中透出一丝丝怒意,“朕只是让你们好生看着,没让你们这样,你们当真是活腻了,竟然敢如此过分解读朕的意思!” 吕帆飞顿时眼皮一跳,来不及解释,迅速跪下,心中顿时慌乱了不少,“皇上,是属下的错。” 心中却很是狐疑,当初辅政王告诉他的时候,不就是让把摄政王府围的滴水不漏,尽量让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吗? 第151章 心悦之人 对方还说,这就是皇上的意思,再加上纸上写的那些,他更加认同了这些言辞。 只是,如今听皇上的话语,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连忙暗暗的对周围人招了招手,见此,其他人立马往旁边退了一步。 将中间留出了很大的一块空地。 申屠铭垂眸看着他,此刻没有和他多说的心思,只淡淡的抬了抬手,“让开吧,朕亲自进去看一看。” 吕帆飞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果断往旁边移动了一步。 他眼皮一跳,不知为何,在看到皇上到来的那一刻,心中总是有一股不安。 不行,皇上来这里的事情,一定得尽快让辅政王知道才行! 否则耽搁下去,怕是会影响到辅政王此次的计划。 申屠铭前脚刚踏进摄政王府,后脚就感受到里面一阵火热朝天的景象。 他眉眼微挑,这里面的景象,倒是和他想象中的相当不一样。 在进府之前,申屠铭特意吩咐了,只让袁喜跟在身边,其余人都等在王府外守候。 原本正在忙碌着的众人,陡然看见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对着申屠铭行了礼,嘴里大声地呼喊着,“皇上万岁。” 申屠铭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那道人影身上,眼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身穿玄色衣袍,衣角被风微微一吹,在空中肆意飞扬着。 贺朝辞陡然回过身来,略微颔首,就当是行了礼,“微臣不知皇上驾到,还真是怠慢了,只是皇上不是下了命令,禁了微臣的足吗?怎么如今却是自己到王府来了。”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 不知为何,这些话都很平淡,甚至于对方的脸上也很是平静,可申屠铭偏偏就是从这些言语当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申屠铭面色淡然,淡淡的开口,“朕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给你提供琉璃盏的那名女子到底是何人物?” 贺朝辞眉眼微抬,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只笑了笑,轻声道:“能是什么?只不过就是微臣,偶然之间结识的一位好友,恰巧她有琉璃盏,而微臣也需要,所以便产生了一笔交易。” 申屠铭却蹙了蹙眉头,“就这么简单,仅仅只是交易,你和她之间再无其他关系?” 贺朝辞垂眸,似乎很是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紧接着,他猛然抬头,迅速地点了点头,“在今日之前,确实如此,但现在她和微臣之间可不仅仅只是交易伙伴的关系。” 申屠铭缓步向前,喔了一声,语调微扬,“那又是什么关系?” 贺朝辞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间都带了一丝笑意,整个人看上去都温和了不少。 他轻声开口,“是微臣得心悦之人。” 申屠铭面上明显一惊,陡然来了兴趣,整个人也完全没了在进王府时的怒气。 他快步上前,拉着贺朝辞的胳膊,将人往里屋里拉,“快快快,进去好好说说,她怎么就是你心悦之人了?” 距离他上一次问贺朝辞,要不要娶了那名女子,才过去了没多久。 贺朝辞却径直将手抽了回来,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眉眼低垂着,“微臣现在是罪臣,既然是罪臣,万万当不得皇上如此对待。” 申屠铭愣了片刻,知道对方对圣旨这事,还心有不满。 他默了一瞬之后,径直往前。 突然,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道:“我现在就以你朋友的身份,想要听听你们之间的故事,这总可以吧!”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一股异样的安静。 下人们都屏气凝神,谁都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加重一些,生怕一不小心就牵连了自己。 申屠铭陡然露出了一抹笑,上前一步,伸手捶了一下贺朝辞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行了,难不成还要你的好朋友请你进去?” 紧接着,众人就在两人说笑之间瑟瑟发抖,只见贺朝辞和申屠铭两人并肩进了里屋。 许青山眨了眨眼,此刻内心别提有多复杂了。 不是说皇上现在很是生摄政王的气,甚至还下了命令,把这里围起来? 怎么现在看上去,倒不像是说的那副样子。 半个时辰之后。 王府书房内。 申屠铭此刻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听着对方口中的女子,就像是听故事一样,特别的刺激,又充满了戏剧性。 贺朝辞只是将和池楹相遇的重要时机,都说给了申屠铭听,至于穿梭时空,自然是提都没提。 但仅仅如此,申屠铭就已经听得很是上头。 两人在探讨了几句,有关于贺朝辞和池楹,两人之间的事情之后,又将话题转回了辅政王身上。 一提到这个,申屠铭瞬间来了脾气。 他冷哼了一声,“这个单广印,朕之前是如此的相信他,在这之前就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这一次竟然还在朕的面前,如此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可恶至极。” 他的眼神定定的盯着前方,本来还念着他是朝中功臣,也不想那么绝情,可如今一看,这个情却是不得不绝了。 他的眸中闪烁着一股决然。 一日后。 朝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有许多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仅仅是在这一日时间之内,他们便已经听说了许多有关辅政王和摄政王两人之间的事。 一时间,朝中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不禁纷纷猜测,朝中定然有大事要发生。 早朝之上。 单广印原本正神采奕奕的汇报着今日之事,余光之间却陡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神情一顿,猛然转过身去,突然看到了贺朝辞。 还没等他开口,主位上的申屠铭便朗声道:“辅政王身在其位,可不干其事,私自拉拢朝中众人,并私自进行允诺,此等行为已经触犯了朝中律法,朕实在不能忍受。” 单广印眼神微眯,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猛然炸开,整个人只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 第152章 你的坚持是对的 单广印很是疑惑,怎么皇上突然之间说起他来了? 这一次关于贺朝辞的事,不是挺顺利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 他嘴唇微张,正想开口。 然而申屠铭完全没有给他申辩的机会,只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辅政王你上了年纪,实在不宜再继续担任辅政王之职,从今日起,便撤了辅政王在朝中之职,回家颐养天年吧。” 单广印整个人顿时哆嗦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匍匐在地,嘴里念念有词,“皇上,皇上,微臣就算在朝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为何要如此绝情,断然不能听信摄政王一面之词啊,皇上!” 申屠铭只抬了抬手,“此后,朝中便不设辅政王之职,有关于替朕打理朝中之事,依旧全权交给摄政王负责,辅政王手中的所有负责事宜,统统都交给摄政王,如此,朕也能心安不少。” 单广印猛地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侧着身子看了看贺朝辞,又转身看了看主位上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嘴唇颤抖个不停。 申屠铭在这个时候夺了他手中的权,不就是让他自生自灭吗? 他猛地摇了摇头,很是不愿意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申屠铭的话音刚落,便有一行人迅速上前,拉着单广印的胳膊。 将人往外拽去,单广印不停的摇着头,还想要说些什么。 而朝中有些人眼中虽然有些不忍,但见到皇上的面容,却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朝中众人都默默的低着头,某些人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贺朝辞的身上。 众人心中皆是唏嘘不已。 就在一日前,单广印还是辅政王,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已经成为平民。 众人都将头低得更低了些,在这朝堂之中,权瞬息万变,握权之人更是千变万化。 单广印面上很是无奈,然而目光在触及到主位上申屠铭的那双眼神时,却陡然安静了下来。 现如今,只要能够保住这条命,一切便皆有可能。 想到此,他便将衣袖狠狠一甩,旁边脸人顺势甩开,低声道:“我自己来。” 此刻主位上的申屠铭,正目光深沉的盯着离去的背影那道背影。 这道背影,他看了无数次,在他心中很是熟悉。 然而,从此怕是很难再见到了。 一时间,脑海中思绪万千,眸中也甚是复杂。 下一瞬,申屠铭将视线收了回来,那张脸上更加严肃。 尽管朝中大多数人不明白,今日之事到底是为何,但这也丝毫不妨碍有些人来抱贺朝辞的大腿。 从下朝之后,贺朝辞身边一直有人不停的往前,都被他一一拒了回去。 但他的这个动作,众人早就已经习惯。 毕竟在从前贺朝辞就是这样的做派。 一时间大家都在心里猜测,会不会是自己没做到位。 贺朝辞这里行不通,众人瞬间将心思打到了别人身上。 有人暗戳戳的指了指一旁的许青山,转瞬之间,许青山周围也断断续续围上来许多人。 “许大人,你这次和摄政王一起去顺城,真是辛苦了。” “是啊是啊,朝中像许大人这样优秀,还不贪图任何回报的真是少之又少。” “对对对,我们大家都要向许大人这样的青年才俊学习,像许大人这等觉悟,早晚有一日能够超过我等啊。” 周围的阿谀奉承声一声接着一声,徐青山放眼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人一圈围着一圈,身后的人甚至还奋力想要往前挤。 挤不进来的便伸着手朝他挥了挥手,他只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竟然顿时手舞足蹈起来。 他抿了抿唇,一时间,心中甚是复杂。 不动声色地望了望身旁的贺朝辞,却只见对方气质依旧出众,整个人依旧淡然无比。 一如他最初见到对方的模样。 许青山将心中的思绪敛了敛,他心中十分清楚,眼前这样的景象是因为谁。 突然,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瞬间触碰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他脚步一顿,眼睛微眯,快步上前,陡然出声,“师父!”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瞬间朝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约而同地将中间空了一小条道出来。 只见离许青山不远处的一人,在听到这道声音后,突然顿住。 旋即,那人脸上闪过一抹无奈,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他才缓慢转身,远远朝着许青山点了点头。 许青山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向前,他站在那人的跟前,语气坚定的道:“师父,经验不一定都是对的。” 在他眼前之人,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是神采奕奕。 见对方如此说话,白胡子老头面上迅速闪过一抹苦笑。 在望见对方身后的众人时,又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脑海中迅速闪过很多画面。 都是他带许青山的时候所说的话。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你若是想要在朝中立足,便要将之前的东西全部舍弃。” 许青山疑惑出声,“之前的东西是什么?” 白胡子当时只是深深地看了许青山一眼,脸上带着一抹从容,“是你的同情心,是你在面对冤屈时得共理之心,以及那劳什子的自尊心。” 当时的许青山似懂非懂。 他下意识反驳,但白胡子永远只是冷着脸呵斥。 许青山尝试着去理解对方所说的那些话,毕竟那人是自己的师父,所说的都是些经验之谈。 而对方,也曾经无数次告诉过他这句话。 可偏偏他很笨,尝试过许多次,却总是学不会经验当中的精髓。 每当那个时候,师父便会恨铁不成钢的责骂于他,但他心中从未有过介怀。 只是总觉得,那些所谓的经验,似乎不应当只是如此肤浅。 慢慢地,他与师父之间不知为何也有了嫌隙。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师父,对方就像是特意躲着他一样。 眼看着对方神情明显不对。 许青山这才上前一步,偏了偏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师父,你怎么了?” 第153章 满脑子都是她 白胡子老者,这才瞬间回过神来。 “从前是我错了。”他默默的将头低了低,轻声道:“或许你一直以来的坚持是对的。” 话音刚落,未等许青山有何答复,他便转身,打算径直离开。 然而,许青山却先他一步,快步上前,挡在了老者的身前。 他眉眼微抬,静静的道:“学生还有一事不明白,还想要抽个机会,问问师父。” 老者将头扭向一旁,目光完全不敢和许青山的对上。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边摆了摆手,语气听起来倒有些愧疚,“老夫真是惭愧啊,实在是当不了许大人的师父,许大人以后可万万莫要如此称呼老夫了。” 许青山却默默的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却坚定不已,“一日为师,便终身为父。” 周围的人,顿时听到这样的话语,心下却很是惊奇。 谁都知道,皇上今天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那不就是摆明了,往后在朝中,除了皇上本人之外,朝中最大的就是摄政王。 而现在和之前最大的不同,便是摄政王再也不会有人和他处于敌对关系。 可以说只要摄政王不同意的事情,朝中大多数人都休想将事情进行下去。 而现在明确和摄政王一起的人,就只有许青山。 尽管现在许青山还未曾往上升,但这只是迟早的事情。 众人心中特别清楚这一点。 于是在听到许青山,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瞬间有了其他的想法。 周围人的心思,当事人都不清楚。 老者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眸光甚是复杂,他缓缓转身,视线总算对上了许青山那双眼睛。 许青山的双眼还是那么清澈,整个人还是透露出一股为万民的气质。 他身上那股气势,那股不服输,还有那一股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依旧还在。 刹那间,老者的双眼不由得酸涩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老者眨了眨眼,沉默了一瞬后,这才缓缓地伸出手,在许青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以后的成就,定然会比老夫更高。”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近期,贺朝辞更加关心顺城之事。 其他县城也慢慢富裕了起来,顺城之前留下的种子一波接一波的长了起来。 在收到这样的消息时,贺朝辞和申屠铭都发自内心的开心。 往后总算是不用再担心粮食的问题。 有了这些谷种,无论是在顺城,或是在寒城,那里的人们都能够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 整个南夏也安静不已,百姓们安居乐业,日子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某天。 御书房内。 申屠铭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的一副字,紧接着,又屈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他的神情看起来极为满意。 转瞬间,他又默默端起眼前的茶盏,仰头默默地轻啜了一口。 而此时,在他身前正站着一道身形倾长的身影,那人一袭白衣,整个人气质矜贵不已。 突然,申屠铭名手中动作微微一顿,他缓缓抬头,目光看向眼前之人。 半响,他才淡然开口问道:“你确定在这种紧要关头,选择隐身?” 他的目光很是深沉,面容很是认真。 在他身前站着的正是贺朝辞。 话音刚落,贺朝辞便轻轻地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着,“并非隐身,如若皇上有什么需要,臣还是会第一时间出现。” 他顿了顿,“不过臣目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迫切的想要去做。” 申屠铭定定的盯着贺朝辞看了几眼,见对方依旧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瞬间就没了逗弄对方的心思。 本来还想再继续逗弄一下对方,没有想到对方完全不配合。 想到此,他整个人往后仰了仰,略微昂首,就这么望着贺朝辞,“你想要隐身,总需要给朕一个理由吧?” 话落,贺朝辞果真很是认真的想了想。 半响后,他才一字一句很是认真的说道:“追求后半生的幸福,这算不算理由?” 申屠铭愣了一瞬,下一刻,却放声大笑起来,丝毫没有平日里威严的模样。 过了一阵后,他这才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贺朝辞,却见对方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脑海中突然想到什么,一副看戏的模样,“既然你都开口了,朕也不能如此不通人情,也罢,朕就随了你的心愿,不过你可要记得你所说的话。” 贺朝辞点了点头,“自然记得。” 旋即,贺朝辞又和申屠铭聊了一会儿之后,贺朝辞便径直回了王府。 王府内。 时逸在知道自家王爷竟然和皇上说了方才的那些话之后,瞬间瞪大了双眼。 没忍住跟在贺朝辞身后,问了问,“王爷,您是要去哪里吗?” 贺朝辞沉默不语,只是依旧往前走去。 时逸紧跟在身后,继续开口。“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呀,您这样属下实在是担心。” 他张了张嘴,正想继续问些什么,却见前方正快步行走的贺朝辞,突然顿住身形。 他侧着身子,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时逸,“接下来吾会好好歇着,除非吾自己出来,否则无论如何。任何人都不要进来打扰。” 话落,也不等时逸回答,便径直进了主屋。 时逸眨了眨眼,刚想往里探探身子,结果下一瞬,门就被紧紧关上了。 进了房间的贺朝辞,毅然决然地站在了记忆中的那个位置。 这一段时间内,他只要稍微有时间,便在思索着有关于和池楹之间的事情。 他觉得时逸所说的那些方法,有好有坏。 但无论是哪样,他都想要尝试一次。 不知为何,他在进食的时候,脑海中是池楹手中捧着金银珠宝,眉眼弯弯的模样。 在看向其他人时,脑海中又是迟楹蹙着眉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 这样的感觉,或许早就有了。 但他从来没有去深究过,一直到不久前,才和时逸探讨过这个问题。 一直到近段时日,他都没有再去深想这件事,也没有时间去餐馆内。 直到现在,他才想给自己放松一下。 再抬眼间,眼前赫然就是那个熟悉的餐馆。 “噗通…” 第154章 我教你 一道撞击硬物的声音,在空间内响了起来。 贺朝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觉额头一痛,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他定眼一看,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情况。 只见池楹正捂着额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他。 对方整个人倒在地上,双手就那么撑着,整个人略微昂首。 池楹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更加清澈不已。 贺朝辞瞬间觉得很是愧疚,他顿了顿,迅速上前一步,略微弯腰,朝着池楹伸了伸手。 那双幽深的眸子瞬间划过一抹愧疚,他轻声道:“你没事吧?” 池楹身形一顿,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心底迅速划过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她搀扶着对方的胳膊,缓缓起身,眼中明显多了一丝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这段时间都没有时间过来这边吗?” 她刚才都已经准备回家了。 没想到,刚把东西收拾完,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竟然还直直的把她撞倒在地。 贺朝辞立马接话道:“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他的视线陡然落在了池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抹微红,显然已经蹭破了皮。 他连忙低头,伸手指了指池楹的手腕,声音有些暗哑,“让你受伤了,实在抱歉。” 池楹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一眼便望见了手腕上的那处伤痕。 她粲然一笑,将手腕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没关系,这个不用管它,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她的神情十分不在意。 贺朝辞面上却很是固执,他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继续伸手指了指池楹的手腕,“你不是说过,如果一点小伤口处理不当,就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吗?” 池楹瞬间沉默了,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手腕上的那道伤口。 实在说不过对方,池楹这才直接拿了块纱布,将手腕包了起来。 她笑了笑,“这样总行了吧。” 贺朝辞轻点了点头。 话落,一时间周围却陷入了一股莫名的气氛,两人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旋转着。 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池楹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她伸手挠了挠头,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 然而在她开口之际,贺朝辞却陡然出声,“我想去你那里可以吗?” 他的眸中闪烁着一股异样的情绪,就这么定定的盯着池楹。 似乎就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池楹面上一征,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贺朝辞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却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让人看一眼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他整个人很是清冷自持,浑身依旧散发着那道熟悉的矜贵气质。 怎么看,都和这餐馆格格不入。 面对这样的眼神,池楹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转瞬一想,便答应了下来,“可以啊,正好我换了新房子。” 半个小时后。 池楹就带着贺朝辞回到了新住处。 一路上,两人之间都很是安静。 一直到进了屋子后,池楹才呼出了一口长气。 贺朝辞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一次的地方似乎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宽大许多,而且每样东西也更加有质感。 她微微敛了敛眸子,将眸底的思绪尽数遮掩住。 头顶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将整间屋子都照亮了。 四周还有着小圆球一样的东西,同时散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他迅速收回了视线,默默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平放在身前。 哪怕就是坐在那里,他整个人都坐得笔直。 池楹将门锁好,转身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不由得嘴角扯了一抹笑,“没事,现在是在家里,可以放松一点。” 贺朝辞现在整个人明显紧绷着,而且余光还注视着四周。 贺朝辞猛然摇了摇头,“不行,我得保护好你的安危。” 池楹沉默了,但碍于对方也是出于好心,她倒是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抬眸看了眼屏幕,发现竟然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池楹清了清嗓子,侧过身子,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那个,你要不要洗个澡?” 贺朝辞面上一征,“那是何物?” 池楹直接伸手,轻打了一下嘴。 她明知道对方不是这里的人,肯定不知道这些东西。 想了想,池楹立马朝着贺朝辞挥了挥手,“你跟我进来吧,我教你。” 说完后,便径直朝着某一个房间走去。 见此,身后的贺朝辞眸光微闪,也抬脚默默的跟了上去。 浴室内。 池楹十分有耐心的给贺朝辞讲解着每样东西如何用,甚至还亲自给他示范了一遍。 不愧是摄政王,她只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对方就已经记得一清二楚。 确保对方是真的明白之后,池楹这才走了出去。 她又随手拿了两件比较宽大的衣服,顺手放在了门边,确保对方一出来就能够看到。 池楹径直抱着手机,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无聊的刷着各种软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听着浴室内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池楹只觉眼皮似有千斤重。 很快,她便脑袋一偏,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之后,池楹才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伸手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下意识侧身看了一眼屏幕,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她整个人一激灵,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转身望着浴室的方向。 那里依旧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她眼皮一跳,心中闪过一抹狐疑。 这都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贺照竟然还没出来? 脑海中迅速划过一个念头。 她着急忙慌地穿上鞋,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到了浴室之外。 池楹先是挨着门听了下里面的动静,却发现除了流水声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她眉眼紧蹙在一起,不由得伸手用力地敲了敲门,“贺朝辞?” 没有任何回应。 见此,池楹再次不耐其烦地敲着门,一边敲嘴里一边继续喊着贺朝辞的名字。 第155章 满室泡沫 然而,她喊了整整有半分钟,里屋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就算是里面再怎么吵,她叫了这么久,里面的人再怎么样也应该听到了吧。 屏气凝神了一秒,见浴室内竟然还没有动静,池楹不由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她眸光一闪,贺朝辞不会第一次洗,直接昏过去了吧? 想到此,她的神情更加迫切,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速度。 “贺朝辞你在吗?”池楹的声音中不自觉染上了一丝急切。 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种思绪,然而视线落在一旁的衣裳上时,整个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对方的外衣都在这里,明显没有出来。 正在池楹在思考直接冲进去会不会影响不太好的时候,里面却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我在。” 池楹顿时眼前一亮,就是贺朝辞的声音! 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此时的她,几乎整个人都贴着门边,她淡淡的朝着里屋问道:“你还没结束吗?” 与此同时,浴室内的贺朝辞,正和眼前的泡沫大眼瞪小眼。 方才他正全身贯注的想着如何解决眼前这些,本来按照池楹教给他的方法,只按了一点。 但他总觉得一点根本不够,一直挤一直挤,直到挤不出来后,他才堪堪停手。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那些晶莹剔透的东西,竟然能够瞬间变得这么多。 浴室内一大半都充满了泡沫。 迅速将里衣穿好,他右手半握成拳,抵至唇边,清了清嗓子。 又默了一瞬之后,这才缓缓走至门边。 池楹原本正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想到门突然被打开。 一时不察,整个人失去重力,瞬间往前倒去。 见此,贺朝辞顺势伸手,一把拉住池楹的胳膊,手上只用了一成力。 便瞬间将池楹拽回了原位。 池楹下意识的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直到半分钟后,池楹才彻底缓过神来。 她伸手在心口拍了拍,刚才可吓死她了。 然而当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她先是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贺朝辞,又看了看眼前的一切。 池楹眼皮一跳,有生之年都没有一次性见到过这么多的泡沫。 贺朝辞看了眼池楹的反应,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又给你添麻烦了。” 池楹摆了摆手,“没事,交给我了。” 池楹将手腕上的衣裳往上一挽,整个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一直折腾了一个小时,池楹才将浴室内收拾完整。 而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贺朝辞身上时,这才发现对方的衣裳,虽然穿得规规整整的。 但衣裳已经湿了大半。 她眉心微蹙,“你这样会着凉的,换一身吧。” 不得不说,对方不愧是习武之人。 明显的穿衣显瘦那一挂。 一身的衣裳,被水打湿。 身前透着里衣浮现出一抹异色。 池楹不由得暗叹出声,眼前这人简直就是一副行走的衣架子。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迅速进了房间,给对方拿了一件男士衬衣。 幸好上一次自从兰曼曼带着她来到这里之后,池楹便以最快的速度搬来了这里。 之前的所有东西,也跟着一起搬了过来。 不然,她还拿不出来这么合适的衣裳。 池楹迅速跑到了贺朝辞身前,很是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将脑袋扭向一旁,“你先将就着穿这个吧。” 贺朝辞顺势接过,很快就将之换上。 随后,池楹又给贺朝辞指了一间卧室,她这才慢悠悠的往一旁走去,然而走了几步,却发现对方竟然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不由地脚步一顿,又转过身,脸上迅速闪过一抹不解,“快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要不是她知道贺朝辞的身份,她也不会贸然的将异性往自己家里带。 这无异于是给自己没事找事。 但贺朝辞在她这里实在消费了不少,无论出于何种境地,她都应该出手帮忙。 虽然不知对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只要南夏没有再发生不好的事情,也就证明百姓们的日子过的不错,朝廷才不需要贺朝辞四处奔波。 池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又伸出双手捂住了嘴。 眼角也浮现出了一滴泪。 她顺势抬手,将眼角的那滴擦拭干净。 池楹的话音刚落,她便看见贺朝辞也不知怎么回事。 只是手腕轻微翻转之间,再眨眼时,手上便赫然多了一样东西。 此刻贺朝辞的手心里,正安安静静的躺着几片金叶子。 尽管池楹从前在贺朝辞这里见到许多次,但每一次见到,她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将之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一看。 金叶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璀璨。 颜色也愈发好看。 池楹简直是越看越喜欢。 她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试探性开口,“这个都是给我的?” 贺朝辞点了点头,“就当是为方才之事道歉了,不知道够不够?” 池楹猛地点了点头,迅速将手合在一起,往前伸了下,“够够够,绝对够。” 别说现在金子的市场价本身就高到离谱,更别提这些可都是从南夏带回来的。 她面上一喜,困意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将之拿了过来,迅速装进了兜里。 加上之前的那些金银珠宝,池楹现在这里已经有一大箱子都没有进行兑换了。 上一次,本来想着回来就将那些全部换成钱的,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时间,这才一直耽搁了下来。 不过既然贺朝辞现在来了,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帮手,让对方跟着自己一起去,必然能够拿下最高的价格。 池楹直接转身就走,然而走了几步,她又转过身对着贺朝辞轻声道:“对了,忘记和你说了,你要是有什么随时叫我,明天我就去给你买个手机,方便我们联系。” 贺朝辞见她这么开心,也不由得跟着一起开心起来。 她也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手机是什么东西,大概就是每一次见到池楹时,池楹手中都会拿着的那个方块了。 第156章 同吃同住的朋友? 几人都收拾好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出了门。 不出池楹所料,她们几人一出门,便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更准确的说,是她身旁的贺朝辞吸引了大多数女人的视线。 “哇!你看那个人,那个头发好好看,怎么这么真啊!” “就是就是,我都买不到这么真的。” “而且他长得也好好看呀,这张脸可真伟大,我要是能每天都能对着这张脸,我都不敢想象,我会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小女孩。” 周围不断有女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那些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贺朝辞。 有的明目张胆,有的偷偷看。 这些话语,都无一例外地落进了池楹几人耳中。 贺朝辞走路时,习惯性将手负在身后,脊背挺得笔直,和大街上大多数人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而他面容很是清冷,那张脸巧夺天工,仿佛是女娲的得意之作。 随便做什么表情都是赏心悦目的。 最为重要的是,他周身的那股矜贵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贺州辞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那些人并没有恶意。 想到此,他便嘴角微勾,朝着众人颔了颔首,就当是打了招呼。 然而,他这个动作一出,周围的人更是尖叫一片。 原本悄悄往这边看的人,此刻见这人竟然这么好说话,便加入了光明正大的队列。 池楹三人往前走,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 突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女孩大概只到池楹的腰间。 小女孩双手抱在一起,抵在身前,眼睛亮晶晶的,迅速小跑到贺朝辞跟前。 她就这么昂着头,望着贺朝辞,“大哥哥,大哥哥,你能和我一起照一张照片吗?” 贺朝辞眼睛微眯,周围众人都以为是对方不开心了,甚至连兰曼曼也是这么觉得。 然而,只有池楹知道对方只是单纯的不明白,照片是什么意思而已。 她连忙靠在贺朝辞身边,伸手挡住了嘴,“可以答应她。” 有了她这句话,贺朝辞便垂眸轻点了下头。 小女孩顿时开心地在原地跳了起来。 紧接着,又自顾自地站在了贺朝辞身边。 在她不远处,一个模样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女子,掏出手中的手机迅速给两人咔擦了几张。 小女孩迅速跑到女子手中,看了下屏幕,很是满意。 她笑眯眯地朝着贺朝辞摆了摆手,“谢谢你大哥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大哥哥。” 话落,一旁的女子却连忙出声纠正,“大哥哥不能用好看来形容,那是用来形容大姐姐的。” 小女孩撇了撇嘴,坚持自己的想法,“就是大哥哥,就是好看的大哥哥!”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贺朝辞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她是想说你很帅。” “无碍。”贺朝辞略微垂眸,嗓音低沉。 视线落在了小女孩身上。 对方眼中很是单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小孩子的童真可爱。 此话一出,更是惹得周围人一阵尖叫。 吵得池楹耳膜疼。 她知道会吸引众人的视线,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夸张啊。 看来要是再有下次,她一定要找一个口罩给贺朝辞带上才行。 否则这都不用办事情了。 周围的人见有小女孩竟然合影成功,也不由得上前一步,正想开口。 “他和南夏一个人长得好像。” “南夏?你怕是没有睡醒,这都什么时候了,南夏可是几千年前。” “是啊,这人怎么会和几千年前的人长的一样呢。” 几人的声音很小,在嘈杂的人群当中更是被掩盖了大部分的声音。 但是池楹却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由得眉头一蹙,下意识的看向了说这话的几人。 可人实在太多,并不能准确地找到说话之人。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认识贺朝辞。 不过转念一想,贺朝辞在南夏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只要稍微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的人都能够知道。 她略微敛了敛眸子,将眸底的思绪遮挡住,不禁对着身边的贺朝辞说着,“我们赶紧走吧!” 兰曼曼却很是奇怪池楹的反应。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速度实在太快,她一点也没有抓住。 摇了摇头,紧跟着抬脚跟了上去。 还是先见了师父再说吧! 贺朝辞不由得侧身,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只见对方虽然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但他还是从对方的那双眼睛当中,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池楹似乎是在想要隐藏着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 某间茶室内。 “我师父就在那里面了,我们进去吧。”兰曼曼伸手指了指某个位置。 池楹点了点头,突然,脚步一顿,又对着贺朝辞耐心的嘱咐着,“你先在外面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了。” 毕竟曼曼的师父要见的是她,要是她进去带着其他人,总归是不太好。 所幸贺朝辞也很理解。 池楹的话音刚落,贺朝辞便重重得点了点头。 在池楹和兰曼曼两人进去之后,贺朝辞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寻了个位置悠然坐下。 茶室某个包厢之内。 池楹刚进去,入眼的就是一个中年男人。 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些男人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浑身上下,有一种超脱于世俗的气质。 只是身形有些消瘦。 对方此刻正望着桌上的一样东西看的认真,就连房间内进来了人,也没有发现。 他一会儿弯着腰,趴在那东西上面,认真的看着。 一会儿又将之拿在手上,离得远远的。 池楹侧身看了看兰曼曼,正想开口,却见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这才沉默了下来。 早就听兰曼曼和她提起过。 她师父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在古玩界这方面也是属于大师级别的存在。 想来,像这种人,应当都是有一些小癖好的吧。 直到半分钟之后,男人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双手背在身后,轻摇了摇头,偶然抬眼间,这才发现眼前的两人。 第157章 兰曼曼师父 池楹整个人沾着床,直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天早晨,被一阵尖叫声吵醒之后,池楹才猛地坐了起来。 整个人坐在原地,反应了一瞬之后,这才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然而一出门,却正好和一双震惊的瞳孔对上。 眼前这人,池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只见,眼前兰曼曼手里,正提着早餐。 不难看出,此刻的兰曼曼,很是震惊,手里的早餐已经掉落在地。 兰曼曼一手指着贺朝辞。 见对方这副这模样,池楹已经确定,看来方才的那道尖叫声就是对方发出来的了。 贺朝辞此刻也是一副疑惑的模样,他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还以为眼前这人是什么坏人。 兰曼曼在看到池楹穿着睡衣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清醒。 只是脸上的震惊却更加明显,她伸手指着贺朝辞,面对着池楹问道:“我刚才还以为我走错门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男人?还有,他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砸向池楹。 她伸手抚了抚额,看着眼前四目相对的两人,很想来个时间暂停。 池楹沉默了一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着眼前的兰曼曼,“他……他是……” 池楹一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只随便说了句是朋友。 兰曼曼偏了偏脑袋,语气略显狐疑,“朋友?住一起的朋友?” 兰曼曼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画面,还记得上一次在池楹还没有搬进这里时。 她在房间里发现了一根长发,刚才在看见贺朝辞的那一瞬间,她就立马确定了之前那根头发,就是这个男人的。 可惜当时的池楹完全不认这件事。 她先是看了看池楹,紧接着又转身看了看一旁的贺朝辞。 这两人之间要是说没有什么事,她是完全不信的。 池楹神情有些不自在,将脑袋扭向一旁,清了清嗓子,这才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真是朋友,还有,你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兰曼曼将语调拉的老长,“哦,我知道了,好朋友,对吧?” 见对方确实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她这才暂时放过池楹。 贺朝辞总觉得池楹的这个朋友有点怪怪的。 在对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方才差一点就打算出手了。 幸好及时制止了一下,否则要是自己来的第一天,直接就伤害了池楹的朋友,池楹肯定会伤心的。 早餐指定是不能吃了,池楹当下决定直接叫了外卖。 外卖很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几人这才开始吃早餐。 兰曼曼咬了一口手中的蟹黄包,抬头悄无声息的看了贺朝辞一眼。 她这动作实在是明显,池楹下意识看了下贺朝辞,本想出声说些什么。 却见后者正正襟危坐,面上的倒是没有看出生气的模样。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淡淡的。 她便默默的低头吃着饭,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贺朝辞身边靠了靠,略微弯腰,压低了声音,“你别介意,我朋友把你当成了我男朋友,所以才会这样,等我和她说清楚了就好了。” 贺朝辞虽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应当是最亲密之人。 他轻点了下头,“好。” 兰曼曼见两人的行为举止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一时间,心中很是莫名,难不成自己真的想错了? 二十分钟后。 几人瞬间将桌上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 兰曼曼一边起身,主动收拾着垃圾,一边轻声道:“对了,上一次和你说的那些钱应该已经到账了,你看一下。” 池楹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都来了兴致。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轻微翻转了一下。 下一刻,屋内发出了一道尖锐爆鸣声。 池楹抱着手机满脸兴奋,在仔细的数了无数遍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真的到了!” 兰曼曼见她这么欣喜,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 将手中的垃圾迅速丢进了垃圾桶,抽过桌上的纸巾在手中擦拭了一下之后,兰曼曼才缓缓的坐下。 她看着池楹定定的道:“今天来我是想带你去见我师父,上一次和你说过了,你今天有时间吗?” 池楹缓了好半天之后,才彻底接受了自己现在卡里有三亿多的事实。 谁能知道就在不久前,她还是一个为了生活奔波的打工人呢。 尽管现在也是个打工人,但总归是要自由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 兰曼曼话音刚落,她便立马答应了下来,“可以啊,正好我今天有时间。” 下一秒,兰曼曼又指了指贺朝辞,试探性的开口,“那这位怎么办?” 池楹也沉默了一下,正打算开口问一下贺朝辞。 没想到对方却主动开口,“我想一起去。” 他顿了顿之后,又继续道:“我可以保护你…们。” 兰曼曼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是眼前这两人目前还没有什么,但就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这两人能够在一起。 她看人的目光,绝对没错。 眼前这男人看着池楹的眼神,温柔的都仿佛要滴出水来。 而且和别人说话就是一副冰块模样,和池楹说话就连语调都不由自主的软了许多。 决定好要出门过后,贺朝辞要穿什么衣裳,却成了难题。 昨夜的湿衣裳都已经干了,但对方就这样出门,肯定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 要是把头发剪掉,又不太行。 想来想去,池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能够将贺朝辞的长发遮掩起来。 毕竟在现在,一个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总归是不太正常。 她也不想她们一出门,就吸引众人的视线。 见她着急忙慌的,兰曼曼不由得开口,“你在找什么?对了,你这个朋友cosy还挺厉害的。” 池楹顿时停住了身子,眼前一亮。 对啊,她第一次见贺朝辞时,也以为对方是cosy的。 那别人见到肯定也以为是这样,自然不会往深处想。 想到此,她倒是没有再继续纠结于贺朝辞的长发。 第158章 不成文的规定 男人的脸上迅速划过一抹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一个缺点,看东西的时候就是会过于入神,你别介意才好。” 池楹轻笑着摇了摇头。 同时视线也不动声色地落在了桌上。 她瞳孔猛然瞪大,面上迅速闪过一抹讶然。 桌上的这幅画不正是之前贺朝辞在店里随手留下的那幅画吗? 曼曼的师父竟然会如此喜欢? 看的这么入神。 见池楹的视线一直落在桌上的那幅画上,男人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男人顿时轻笑出声,双手撑在那幅画上,紧接着,微微抬起双手,缓缓放在了画上。 男人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他时不时就要伸手推一下镜框。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桌上的那幅画,一字一句地说道:“自从曼曼给我拿来这副画后,我每天都会对着它看上一眼。” 不知为何,池楹总觉得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 好像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闷。 男人顿了顿之后,又道:“开始这幅画还很是正常,这纸确实是现在的,但这些字迹和笔墨凭借我多年的经验,绝对是南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屈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眸底一抹疑惑一闪而过,“但是我最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纸似乎也和画融为一体了。” 池楹眉心紧蹙着,有些不解的看着中年男人。 突然,她脑海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瞬间划过一股莫名。 看来曼曼的师父,很是喜欢这幅画。 要是被他知道,创造这幅画的人此刻就坐在茶室之外,也不知对方会作何感想。 见池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兰曼曼赶紧上前一步,适当出声,“师父,我朋友对这方面完全就是小白,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以直接问她。”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这种基本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若是看上了某样东西,因为这样东西想要见到原本的主人,那么便不能提起这东西是如何来的。 中年男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招待不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池楹,伸出手往旁边指了指,“都坐吧。” 池楹这才和兰曼曼一前一后坐了下来。 男人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镜框,下一秒,直接将画往旁边移动了一下,依旧平整的摊在桌面上。 男人敛了敛眸子,将眼底的思绪尽数遮掩住。 他笑眯眯的看向池楹,“不知这位小友家里是否还有这样的东西,如若有的话,我想都收了。” 还未等池楹回答,他便又继续说着,“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运气了,当然,我也并不想为难你。只是我确实是很喜欢这幅画。” 池楹眸光微暗,尽管到目前为止,她在贺朝辞那里得到了很多金银珠宝。 但像这幅画一样的,却再也没有了。 想到此,她迅速地摇了摇头。 男人面上划过一抹失望,紧接着唇角又勾起了一抹笑,“没事,没有就没有吧。” 兰曼曼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此刻面上却闪过一抹狐疑。 在让池楹来之前,师父和她说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池楹说。 但看师父这副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的模样呀。 见对方还沉浸在自己的失望当中,兰曼曼连忙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师父。” 中年男人这才迅速反应过来,迅速将思绪收了回来。 “对了,我今天特意让你跑一趟,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的。” 池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三天后有一场拍卖会,这场拍卖会的价格会出到极致,所以想问问你那里还有没有老物件?如果有的话,可以在这场拍卖会上亮相,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数字。” 他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我才知道这场拍卖会要举办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对方的话音刚落,池楹整个人便愣了一瞬,面上迅速闪过一抹迟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纠结。 见此,男人也不慌不忙,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毕竟像这种事情,有的人就是会很小心,也不想将这些东西拿出来。 再怎么说,那也是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在不确定对方意愿的情况下,他每多说一句话,就有可能造成对方的反感。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旁的兰曼曼,只见兰曼曼神色很是平常。 他便慢慢的将心放了下来。 稍微敛了敛眸子,将脑海中的万千思绪压在心底。 一时间,空间内很是安静,就只有时针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 突然,池楹猛然抬头,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些东西,就是不知道价值如何,如果就这样贸然的拿到拍卖会上,怕是会会引起众人不满。” 见池楹的担心竟然是这个,男人顿时笑了笑。 他顺手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本书,随手就放在了桌上,紧接着又将那本书往池楹的面前推了推。 他轻笑着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能够进入拍卖场的所有物品,在进入之前,都会提前经过多人验证,不过既然你到时候是从我名下加进去的东西,我自然也会给你负责到底,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池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一次对方所说的拍卖会,就和上一次的那场拍卖会差不了多少。 尽管上一次在海城拍卖会上,她也确确实实见到了一些拍卖品。 但那一场拍卖会,是有心人特地举办的。 展现出来的拍卖品,自然也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那种目的性极强的拍卖会,必然和其余正常的拍卖会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现在她的家里还有一大箱金银珠宝,像碎银,银锭,金叶子之类的,她都认识。 但有些方方块块得东西,就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了。 像这样有价值的东西,自然需要专业人士去进行专业判定了。 第159章 帝王绿 她也正在愁要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靠谱的人。 上一次兰曼曼和她提起要见师父这件事,她心里就已经有所想法了。 这不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了吗? 她虽然对眼前这人并不熟知,但她相信兰曼曼。 见对方如此说,池楹也丝毫不再藏着掖着。 她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随意划了一下,又找出了早就拍好的照片,放在对方面前。 “那不如你先帮我,把这两样东西过过眼,看看是什么样的材质?” 男人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顿时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的伸手推了推镜框。 屏气凝神的望着屏幕上的那样东西。 神情隐隐有些激动,他双手举至空中。 若是细细看去,还能看到他的双手正在轻微颤抖。 他的神情实在是过于明显,让人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本来坐在一边的兰曼曼,见他这副模样,也一脸狐疑的起身,默默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池楹手上的屏幕。 只是她并没有看出那东西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一个手镯而已。 然而,下一刻,她又仔细的看了看,师父如此大的反应,要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手镯,那应当不可能呀。 想不明白,她便静静的在一旁等候着,等着师父开口。 男人视线紧紧盯着屏幕,紧接着,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捧住池楹的手机,将手机拿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 见他神情如此专注,其余两人也不好意思出声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一分钟之后。 男人这才将手机放了下来,整个人也淡定了不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看向池楹,一本正经的道:“这个翡翠手镯可不简单。” 池楹垂眸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当时只挑了几样看起来很是特别的东西,拍了照。 此时,屏幕上赫然是一个手镯,手镯翠绿红黄,三者颜色环环相绕,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大气。 男人缓缓坐了下来,整个身子往后移了下,“就你刚刚给我看的这个翡翠,上面的绿色,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绿,而且这上面的其他颜色,也都是珍品中的珍品,一般很难遇到,没想到竟然在同一个手镯上看到了。” 他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似是在和池楹说话,又似在喃喃自语,“还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转而,他又抬眸看向池楹,一字一句的问道:“不过小姑娘看在你是曼曼朋友的份上,我也想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东西可是千年难遇,这东西既然到了你手里,便是你的福气,你可要想清楚,要不要出手,如若要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保证,一定会替你找一个最为合适的买主。” 他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当然了,这些都在你确定要拍卖的情况下,如果能够看看实物,那就更好了。” 池楹沉默了。 男人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认真地考虑。 面上迅速闪过一抹失望。 但仔细想了想,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像这样的东西,就算是他手里有,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拍卖出去。 然而,没想到,下一刻池楹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可以啊,我等下就拿来给你看一下实物,顺便还有几样也带过来,一起看一下。” 男人直接愣在了原地,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其他的东西。 他试探性的开口,“你那里难不成还有比这更好的?” 池楹摇了摇头,仔细的想了想,“翡翠倒是没有,不过想来其他的东西也能拍卖,我也不认识,到时候我给你一起拿来吧。” 男人眼前一亮,面上顿时燃起了一抹希望。 作为品鉴师,能够将那些东西拿在手上近距离的观看,就算是不能够拥有,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迅速点了点头。 紧接着,两人又确定了一些拍卖会的细节。 池楹确定要将这些东西已拍卖的形式,拍卖出去之后,她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至于其他的金银珠宝,看来就只有她自己去处理了。 不过想来应该问题也不大,到时候把这些拿去福顺典当行典当也行。 一直到两人结束了谈话之后,兰曼曼整个人都还有点飘飘乎乎的。 整个人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不经意看向一旁的池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神仙一样。 上一次在海城拍卖会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拿出那些东西是将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才凑够了那些钱。 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没有想到池楹还真是不显山不漏水,平日里的穿搭完全看不出来,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好宝贝。 看师父的样子,还有师父刚刚所说的那些,这些东西每一样拿出来,都足以在拍卖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就这样的东西,池楹不仅有,甚至还有好几件。 她默默的摇了摇头,下意识将手中的提包握得更紧了一些。 池楹不经意侧身看到的就是兰曼曼整个人一副想说什么的模样。 不由得好笑的碰了碰对方的胳膊,“你怎么了?” 兰曼曼这才缓过神来,缓慢抬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我突然发现,我今天好像才是第一次认识你。” 池楹只抿着唇笑了笑,也不过多解释。 像这种事情,本身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总不可能直接告诉对方,说她能有这些,是因为拥有一个时空通道。 时空通道连接了三千年前的古代人,这些东西就是那个古代的男人给她的。 并且那个男人现在还在她的身边吧? 别说这些联系在一起,就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不是能够让人相信的存在。 伸手自然的挽住兰曼曼的胳膊,两人一起往外走去,“好了,到时候送你一样好东西。” 兰曼曼顿时眼前一亮,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什么好东西?比刚刚你给师父看的那几样东西还要好吗?” 池楹不由得哑然失笑,“那可就不能保障了,你以为宝贝都是大街上的垃圾,让你随便走一步就能够碰见?” 第160章 清场 兰曼曼眉尾微挑,轻哼一声,“那也不是不行。” “哎,你等一下。” 是兰曼曼师父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过身去,面上皆浮现出一抹疑惑。 “我刚才仔细思考了一下,那些东西每一样都是极品,就这么带来,我怕路上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可就得不偿失了,不仅是你会心痛,我也会心痛。”男人轻声说着。 兰曼曼顿时笑出了声,“师父,那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心痛什么?” 男人啧了一声,转头狠狠地瞪了兰曼曼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这丫头,我好不容易见到这种难得的东西,自然得多上上心才是。” 兰曼曼俏皮一笑,自从她认识对方开始,她可就从来没有见到对方失态的模样。 今天倒是一次性看了个遍,倒是件稀奇事。 男人转头又朝着池楹轻笑出声,“我等下带几个人和你一起去,你把地址告诉我们就行,你看这样如何?” 池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当然好啊。” 虽然现在她手里有挺多的珠宝,但是能够少一些损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有些东西拿出去卖了,可能并不能达到最好的价格。 池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偏了偏头,“对了,我怎么不知道最近潭城还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 男人随意抬了抬手,“这个只有我们一些品鉴师会收到邀请,而且这一次是地下拍卖城举办的,和以往的也有些区别,但你放心,就算是地下拍卖城,我方才和你所说的那些也一定能够做到。” 池楹轻嗯了一声。 对于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她倒是没有任何怀疑。 想到此,她立马又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和笔,垂眸在纸上写着什么。 很快,她抬起头,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面前的人,“这个就是地址了,那我们先回去,你到时候来了兰曼曼打个电话就行。” 男人此时看起来整个人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神情隐隐还有一丝激动。 他搓了搓手,猛地点了点头,“好好好。” 与此同时,茶室外。 贺朝辞默默坐在角落里,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某个位置。 在池楹离开的时间里,他脑海中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在很自然的情况下,对池楹说出他原先准备好的话。 “喂,那个谁,你赶紧起开,清场了清场了。” 贺朝辞依旧不动如山,就这么默默的盯着前方。 突然,眼前一亮,余光陡然出现了一抹他熟悉的身影。 面上不自觉轻柔了许多。 正打算起身,没成想就在他正准备起身的那一刻,却突然有一样东西猛地砸向他。 贺朝辞眼皮一跳,出于本能下意识的稍微侧了侧身,便完美的躲避开了那道攻击。 顺着东西掉落的地方看过去,是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通体呈黄色,上面又有些尖锐的刺。 不认识。 “我们老大和你说话,你听不见是吧?” 就在这几秒内,有一行人大咧咧的冲了上来,其中一人手叉着腰正一脸不屑的望着贺朝辞。 在他们正中间,有一个光头大汉正被人保护在中间。 光头大汉膀大腰粗,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很是不屑,仿佛世间万物只有他最大。 贺朝辞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抬眸,定定的看着周围众人,随后,目光落在了开口那人身上。 他先是看了看四周,又伸手只能指自己,面色无波无澜,“你们是在说我吗?” 他的话音刚落,现场就陷入了一阵诡异般的安静。 周围人都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旋即,整个房间内爆发出一阵爆笑声。 几人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着,丝毫不顾及形象。 其中一人伸手指着贺朝辞,笑得前仰后合,“真是笑死我了,兄弟们,这人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那种超级大佬吧?” 他撇了撇嘴,顿时一本正经起来,学着贺朝辞方才的语调,“还你们是在说我吗?” 话落,又是一阵响彻整个房间的嘲笑声。 说话之人约莫二十出头,一头耀眼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 他正一脸不屑的盯着贺朝辞。 面对这人明目张胆的挑衅,贺朝辞只是略微抬眸,面上十分平静。 可这份平静落在现场其余人眼中,就成了被吓傻后的手足无错。 “哈哈哈,笑死我了,大哥你快看他,是不是吓傻了?” “这都很正常啦,谁不知道明哥的威名,谁还敢和明哥对着干?” 而被他们唤作明哥的男子,眸中却迅速闪过一抹异色。 如果仔细看去,甚至能从他的面上看出一抹尴尬。 明哥此刻眉心微蹙,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贺朝辞。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贺朝辞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害怕。 特别是在对上对方那一双眼睛时,分明没有多大的情绪,但偏偏他心中的那一股害怕却愈发浓烈起来。 突然,原本正捂着腹部放声大笑的人,整个人突然愣在原地,嘴巴微张。 他刚刚没看错吧? 对方原本和他有着一尺距离,就只是眨眼间,瞬间就到了他的身前。 金发男子的瞳孔猛然瞪大。 一股浓烈的不安从心底猛然窜上了心头。 几乎是下意识,他转身就想跑。 然而贺朝辞不等他反应,在双手接触到金发男子肩膀的那一瞬间,手上便稍微用力,直接将金发男子来了个平地摔。 “哎呦哎呦……” 刹那间,房内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动手。 在场的众人都迅速想要上前,但在对上对方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神时,又不约而同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明哥,更是睫毛不停的颤抖着。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那一身嗜血的气质,比他所见到的任何人都要浓上许多。 而与此同时,地上的金发男正捂着腰部,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颤颤巍巍起身。 第161章 你这位朋友有女朋友吗? 金发男目光死死的盯着贺朝辞,双手紧握成拳。 缓步朝着贺朝辞走去。 他狠狠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没有人能够在明哥的眼皮底下欺负我!” 他冷哼了一声,神色十分不屑。 面上也很是笃定。 对于明哥的能量,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不管眼前之人是什么人,就算是他将对方打伤了。 明哥也会让他毫发无伤。 想到此,金发男面上更加凶狠,脚下也迅速加快了脚步。 “我告诉你,你今天惹到我们明哥,算是你踢到铁板了。”金发男咬着牙齿说着。 正中间的明哥,此刻却眼睛微眯着,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贺朝辞。 他紧抿了抿唇,整个人完全是准备随时跑路的姿势。 然而,他却见金发男竟然还想要继续往前冲,在一个愣神之际,赶忙出声,“住手!” 贺朝辞眼眸微眯。 按眼前这些人如此不礼貌的动作,按照他的本意,就是把这些人直接丢出去都不为过。 但这里和南夏完全不一样,他毕竟是池楹带过来的,要是自己今天在这里出手过重,保不齐会给池楹带来麻烦。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这么有胆量,他正想出手好好教训一下,竟然有人出声喊停。 此话一出,在中间的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光头大汉。 见此,光头大汉的腿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打着颤。 虽然很多都叫他明哥,也都觉得他很厉害。 但事实到底如何,他心中再清楚不过。 他只是看起来块头大,而且利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所以才能在这边这么吃的开。 实力没有,势力更加没有。 但他能这么久,都不被底下的人发现这个事,就是因为他有一双好眼睛。 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他是完全能够感觉出来的。 比如现在,眼前这人就不是他能够惹的存在。 想到此,他赶忙清了清嗓子。 反应过来后,这才赶紧朝着金发男呵斥了一声,“你还不赶紧过来,还站在那边做什么?” 金发男心中很是疑惑,有些不明白平日里一向嚣张跋扈的明哥,今天怎么突然怂了? 这也不像是他认识的明哥的风格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小跑着跑向了光头男人,“明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新花样,想要整这小子?” 他又伸手指了指贺朝辞,梗着脖子,朗声道:“听见没有,你小子惹到我们,今天就休想轻易踏出这个门!” 话落,他的脸上还有一丝得意。 似乎眼前之人已经倒了大霉。 他丝毫不觉得明哥叫住他是因为害怕。 光头男人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双手叉腰,直接一脚踹在了金发男的臀部。 金发男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差点直直朝着地面倒去。 金发男眼疾手快的一把撑住了地,这才没有受到二次伤害。 他站直了身子,默默朝着光头大汉走来,一脸委屈,“明哥,您踹我做什么呀?” 你该教训的不应该是对面那个小子吗? 当然,后半句话,他并不敢说出来。 光头男人顿时眼睛一瞪,伸了伸手,作势一副要打人的模样,“我不踹你踹谁?” 他压低了声音,“你没看见对方那一身的气势,整个人就跟煞神似的,你还敢轻易去招惹他?我刚才就想要让你住嘴了,可你非但不听,还一个劲的去给我惹事。” 越说越气,他直接伸手重重拍了下金发男的脑袋。 现在细细想来,对方刚才的动作不就是要起身的动作吗? 也就是说,对方明明已经就打算起身了,却被眼前这个不识趣的直接打断。 这才导致了后面这些事情的发生。 幸好眼前的那人,看起来虽然一身嗜血的气质,但是估摸着应当还挺好说话。 他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只是那些并不到眼底,试探性的说道:“这位…少侠,是我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你如果需要在这里,直接在这里坐着就行,我们去其他的地方。” 他顿了顿,“你看,虽然刚才我手下的人对你出言不逊,但是你也出手教训他了,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贺朝辞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直到此时,周围的人才将贺朝辞的整张脸完全看清。 那是一张怎样伟大的脸啊。 简直就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 要是对方五官中的其中一个能够在自己的脸上,怕是都要开心上许久。 贺朝辞整个人神色好了不少,见对方如此卑躬屈膝,嘴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 视线陡然落在了不远处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他顿时没了和这些人继续周旋的心思。 本来就只是一个小插曲,过去也就过去了,压根不值当他浪费心思。 他头也没抬,直接朝着池楹那边走去。 见他完全没搭理自己的心思,光头大汉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方才那眼神可真是吓死他了。 他赶紧朝着周围的人挥了挥手,小声的道:“赶紧走,赶紧走。” 手底下的人,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自家老大都放了话,也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只是金发男在临走之际,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贺朝辞。 直到走到池楹两人面前时,贺朝辞才发现这两人,正一脸震惊的默默看着他。 池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讶异,还带着一丝他看不清的情绪。 见两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由得在两人面前伸了伸手。轻轻晃动了一下,“你们怎么了?” “啊!” 突然,一阵响彻天际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意识到不对的兰曼曼,顿时伸手捂住了嘴,眼睛一眨一眨得。 那双眸子里,似乎藏着万千星辰,就这么昂着头,看着贺朝辞。 “楹楹,你这个朋友有女朋友了没?” 兰曼曼下意识问道。 池楹啊了一声,猛然侧身看她,一脸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谁知,她还未说话,贺朝辞便抢先回答,“有了。” 第162章 白眼狼 话音刚落,池楹和兰曼曼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贺朝辞不明所以,伸手指了指池楹,嘴唇微张,“你就是。” 池楹刚口渴喝下一口水,听到这话,顿时一个仰头,忍了又忍才没有立马将水喷出来。 兰曼曼看看池楹,又侧身看看贺朝辞,一副磕到了的模样。 池楹赶忙出声解释,“女朋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贺朝辞莫名开口,周身竟然透出一丝失落,“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吗?” 池楹正想反驳,但在见到对方的那双真诚目光时,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突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办? 她清了清嗓子,认真地想了一下,这才开口,“女朋友是两个很亲密的人才能够有的说法,若是两个人很合心意,到头来是要成婚的。” 贺朝辞垂眸,很是认真的想了下,面上迅速划过一抹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你不需要自责,你又不知道。”池楹伸手拍了下贺朝辞的肩膀。 话落,便抬脚径直朝着茶室外走去。 一路上兰曼曼都叽叽喳喳个不停,看着贺朝辞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神仙一样。 池楹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轻轻碰了下一旁的兰曼曼,“你不歇一会儿,不口渴吗?” 兰曼曼没好气的蹬了她一眼,“让我见到个这么帅的帅哥,总得让我多说上几句话吧。” 池楹沉默了。 想当初,贺朝辞在第一次以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也是这副表情。 她的视线不由得悄悄瞥了眼一旁的贺朝辞。 对方依旧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但他周身的气息,和他这一副清冷俊逸面容,却很是不搭。 整个人高贵得完全不像是人世间的凡人。 池楹默默收回了视线,她怕再看下去就得产生不该有的想法了。 殊不知,她的一切动作,都被一旁的兰曼曼收在了眼底。 池楹和兰曼曼两人其实是想要慢慢逛回去的,毕竟那些专业工具,准备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她们逛一会儿再回去,完全来得及。 只是碍于贺朝辞方才出来的大动作,两人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开车将人送回去再说,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上,就只有池楹和兰曼曼两人的声音。 贺朝辞进了车内之后,一路上便默默的看着车外的各种风景。 偶然瞥向身后的池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对方这是又想着南夏了。 但时空通道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违背了时间规则。 她能够带过去的东西,也已经尽量带过去了。 当下,她已经把她能够做到的事情做到极致了。 很快,几人就到了目的地。 兰曼曼师父速度不可谓不快,池楹一行人刚将车停下,兰曼曼师父便跟在她们身后也停了下来。 池楹眉眼微挑,看了下对方,对面大概有五六个人的模样,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看起来还挺重。 “麻烦你们了。”池楹朝着几人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连连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一天也不麻烦,能够亲眼碰到这些东西,可是我们的福分。” 紧接着,一行人没有在外面过多耽搁,很快就到了池楹新住处。 新住处位于潭城城中心,也是潭城最贵的一座楼盘。 兰曼曼买下来的,正是楼王。 当时池楹之所以不敢接受兰曼曼的好意,正是因为这楼王实在是过于奢侈。 不过今非昔比,她的心态早就已经转变过来了。 中年男人伸手扶了下金丝框眼镜,很有礼貌地对着池楹说着,“我姓白。” 池楹瞬间明了,轻点了下头,“白先生。” 进屋之后,池楹便招呼着众人坐下。 只是白先生一行人都站的笔直,几人都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手中的东西,一刻也未曾放下。 见此,池楹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人,陡然出声,“你们不妨先坐一下,我先进去找一找,很快就来。” 尽管池楹已经如此说,但白先生一行人依旧不为所动。 见气氛一时间陷入了一股莫名的氛围,白先生这才出声解释着,“没事,就一会儿的时间,我们站一下也是一样的,你先进去吧。” 池楹面上有些狐疑,但想着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专业人士,在小心一些也是正常的。 话落,池楹转身便想进房。 “就让这大雨落下……”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池楹脚步一顿,随意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面色瞬间一变。 眸光微闪,想也没想的直接往左一划,便将手机重新装进了包里。 然而,下一瞬,门铃却又响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的朝着众人笑了笑,“实在是抱歉,白先生。” 白先生赶紧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池楹这才走向门边,按下了门口的接听键,屏幕上瞬间闪现出门口安保的面容。 “1栋业主你好,这里有一个自称是你母亲的人,想要上来…” 对面的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另外一人陡然打断,紧接着,画面一闪,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她熟悉又陌生的脸。 池楹目光一凝,下意识就想要挂断。 “池楹你真是翅膀硬了,自己过上好日子了,就不管我和你爸的死活了是吧?” 话音刚落,田春婷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管不顾的双手猛拍着大腿。 嘴里大声的叫嚷着,模样看起来很是凄惨,“大家快来看看呀,我和她爸简直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啊,从古至今,子女赡养父母都是天经地义的,没想到我命这么苦,养了一个这样不知感恩的人出来。” 她直接闭上眼睛,开始嚎叫了起来。 安保人员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看也没看她一眼,“这位女士,还请你自重,你,既没有钥匙,也没有获得业主的同意,那你就只能在这里先呆着了,不过还请你往旁边移动一下,不要挡住其他业主们的出路,谢谢。” 安保嘴上说的话,十分礼貌,只是落在田春婷的耳中,却只觉得十分不爽。 第163章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田春婷眼睛一瞪,不明白眼前这些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平淡。 眸底迅速划过一抹阴狠,她直接调转了个方向,又继续方才的说辞。 电话的另一端,池楹早就已经挂断。 池楹沉默了一瞬,视线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上一次田春婷在餐馆里来,大闹特闹了一番之后。 她给对方的那些钱,对方倒是也消停了一段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找来,想来是之前的那些钱已经花的一干二净了。 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些头就隐隐作痛。 兰曼曼眼睛一瞪,面上很是气愤,“这个人怎么回事?你是她女儿!她怎么能这样对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和她说道说道。” 兰曼曼将衣袖往上挽了挽,作势就要出门而去。 池楹眼皮一跳,顿时拉住了兰曼曼,将对方安抚了一下。 她丝毫不怀疑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毕竟兰曼曼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明显感觉到对方此刻整个人情绪低落了不少,贺朝辞默默上前,略微伸手。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一顿,旋即,还是轻轻落在了池楹的肩膀上。 池楹瞬间抬眸,眼睛瞬间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瞳孔里。 贺朝辞并未开口安慰,但池楹就是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到了很多言语。 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言语。 她低垂着眉眼,睫毛微颤,很快便抬起了头,面上扬起了一抹浅笑,“算了,不管她,我们继续。” 安保处。 安保人员依旧静静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田春婷一边奋力地嚎叫,一边悄悄的睁开眼瞥了一眼其余人。 没想到这一眼正好和其中一个安保人员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安保人员的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瞬,田春婷便将视线移开,整个人又默默的往中间坐了一下。 双手不停地拍着大腿,“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不听话的女儿呀,本来以为孩子越长大越听话,没想到越长大越不懂事,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身上掉下来的骨肉给伤到,真是造孽呀,造孽。” 她嘴里不停的叫嚣着,很快,似乎是觉得就这么喊着声音有点不够大。 她眼珠一转,直接到了不远处的商店,买了一个喇叭。 在调整好喇叭音量之后,田春婷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挥最大的功效。 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安保人员,心中一阵冷笑,现在对她冷眼相对,等一下就要哭着跪着求她进去了。 到时候她一定会让那些人好看。 想到此,她便十分优雅的坐在了正中间。 下一瞬,将喇叭音量调试到了最高,清了清嗓子,语调婉转,“大家都快来给我评评理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有良心,没有心肝的人啊,我不如死了算了,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几个安保人员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见对方竟然越来越起劲,都不由得来了脾气。 在这样的高档别墅,每年总会碰到这样的情况。 无非就是当父母的不做人,所以当儿女的这才不得不断开联系。 话说回来,如果是正常的父母,也不会在女儿住的地方说这些话。 这不是刻意闹难堪吗? 不过既然人家业主,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好出手过于干涉。 目前对方就只是闹的难看了些,还没有影响过大,但等一会儿可就说不定了。 安保头头徐鹏,默默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像这种人就是得以恶制恶才行,你要是稍微给她一点好脸色,她还以为你就是怕了她。 一看眼前这女人的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估计就是之前就没有好好对待自家孩子。 现在见人家有成就了,就哭着闹着找上门来。 这样的人,到头来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一向看不起这样的人。 没有再继续看戏,他冷着脸上前一步,直接站在了田春婷面前。 徐鹏人高马大,就这么站着,整个人的阴影直接将田春婷覆盖住,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田春婷身形一顿,见自己的身子被挡住了,她又往旁边移动了一下。 徐鹏再也没有耐心,朝着其余人挥了挥手,又转过头看向田春婷,一字一句的道:“我再和你重申一次,想要进去,你要么有别墅的钥匙,要么获得业主的认可,但你目前两样都没有,你还在这里影响其余业主。”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我可提前警告你一句,这里的业主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好欺负,你要是再继续这么闹下去,不用我们出手,就会有看不惯的人主动收拾你。” 田春婷将头扭向了一旁,小声嘀咕着,“我在这里又没有跑到他们面前去,他们凭什么要来找我麻烦,我不去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见对方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徐鹏也顿时来了脾气。 他嗤笑了一声,“这别墅里的大多数业主可都是分分钟上千万,若是因为你的吵闹声影响到了他们赚钱,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来找你?” 田春婷心底划过一抹狐疑,只是面上依旧不显。 她冷哼了一声,依旧不为所动。 只是心中却很是疑惑,以往要是用上这种方法,池楹那妮子早就已经让她上去了。 怎么今天却不管用了? 还有周围的人也是,怎么路过只是看她一眼根本都没人聚过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按照田春婷原本的计划,她只要在这里一坐,哭着闹着闹上一顿。 就会有很多人围上来,很是关心的对她问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再将池楹所做的那些不孝之事说出来,所有的人都会站在她这一边斥责池楹。 这样一来,她的目的不就成功达到了。 只是现在看来,为什么事实和她想象当中的完全不一样? 徐鹏见对方压根听不进去人话,也不想再和对方继续多说。 他对着其余人眨了眨眼,便有两人迅速上前,一把按住了田春婷的胳膊,“既然你如此不听劝,那就怪不得我了。” 第164章 备用计划 田春婷见他们竟然来真的,面上一慌,连忙一骨碌起身,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方法不行,她还有备用计划。 她就不信今天进不去,这狗屁别墅! 池楹过上了好日子,休想把她落下! 田春婷一边掏出手机,冷哼了一声,一边抬头望向别墅里面。 目光中闪过一抹贪婪,这么高档的别墅,她要是能够住进去,那可真是太好了。 对了,到时候再让那死丫头给浩浩买一栋。 反正那死丫头现在都已经住到这种好地方来了,那肯定也不差钱。 还有,再给浩浩他爸要上几百万。 这样一来,他们的日子也不用再扣扣搜搜。 还有之前在那死丫头身上花的那些钱,一定要让她还给自己。 估摸着也有好几万了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当也已经加倍了。 田春婷越想越觉得兴奋,仿佛那些车子票子已经在朝着自己招手。 这死丫头,没想到瞒得还挺好,之前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今天偶然间看见了,都不知道那死丫头还要把自己蒙在鼓里蒙多久。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出手机直接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眼神阴狠。 打了好几个电话,只听见话筒里传来一声机械音,很快就被挂断了。 她哎呀一声,嘴里骂骂咧咧的,“这死丫头,竟然还敢挂我电话,看我等一下见到你怎么收拾你!” 突然,她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迅速按下了接听,“你急什么,别着急,我很快就能要到钱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和浩浩过上好日子了。” 快速说完之后,她便迅速将电话挂断,又在屏幕上手指翻飞。 她就不相信这么说,那死丫头还能够不让自己进去。 果不其然,一分钟之后。 安保人员便朝着她挥了挥手,“业主发话了,你可以进去了,自己去。” 徐鹏面色很是难看,这女人未免也太过于不要脸了些。 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徐鹏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田春婷却陡然来了兴致,双手抱在一起,站在原地,昂首看着徐鹏,一脸的不屑,“刚才我想进去,你们不让我进去,现在我可以进去了,我就偏不进去,除非你能够亲自送我进去,我才能勉强给你们这个面子。” 徐鹏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震惊。 徐鹏默默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今日还真是开了眼了,见过不要脸的人,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冷哼一声,“你要进去就进去,不进去,我可就把门关上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完全不吃这一套,田春婷面色一变,心中瞬间慌乱不已。 她轻咳了一声,伸手抹了抹头发,眼神闪躲,“我今天找我闺女,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懒得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不然若是以往,我肯定要和你们好好说说,不过就是一个保安,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切了一声,朝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一个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还不是在这里给我女儿当看门狗,未来肯定也不会有这么成就。” 其中一人拳头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恨不得直接将这拳头落在眼前那人身上。 徐鹏眉头紧蹙,遇到这样的人,他们是有理也被迫要让上三分。 迅速伸手将那人的手挡住,朝着对方使了使眼色。 田春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切了一声,“呦呦呦,怎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对,我们是没成就,总比有些人在地上撒泼打滚,吸自己女儿的血好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正巧落在了田春婷的耳朵里。 田春婷咬牙切齿的望着前方,“谁?是谁说的?赶紧给我站出来!女儿孝敬父母那是天经地义的!” 紧接着,她没有再和眼前的人耽搁,看了下时间,朝着安保人员给她的地址走了进去。 前脚刚踏进,后脚她就被里面的豪华给吸引住了,这些可比什么小区要高档很多。 都是独栋独栋的存在,这些东西她之前只在电视当中看到过。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亲眼见到,越想越是兴奋不已。 不出片刻,田春婷就已经按着地址找到了池楹所在的位置。 不管不顾地直接伸手猛的拍门,嘴里不停的叫嚷着,“开门开门死丫头快开门!” 尽管就在她手边就是按钮。 但她才不管那么多,那些玩意儿太过高科技,根本看不懂,还是直接用手来的实在。 见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她又直接抬脚,伸手晃了晃手心,此刻手心已经有些发红。 嘴里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句。 正在屋内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一时都震惊到了。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池楹。 池楹眸光一闪,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眼时,眸中已经多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她的原生家庭,早晚有一天会解决。 外面的这个女人,永远不会知足,不管自己给对方多少钱,给对方多少东西,对方都不会觉得满意。 抬脚,上前一步将门打开。 田春婷眼睛一瞪,“你个死丫头,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刚才让你给我开门,你也不给我开门,还让我在外面被那些看门狗给骂了。” 田春婷伸手,竟然还想直接给池楹一巴掌。 巴掌还未落下,她的手便被人紧紧的钳制住了。 田春婷面上陡然吃痛,她也顾不得池楹,另一只手迅速按住了被束缚住的那只手。 抬头,只看见一个很是另类的男人,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这人怎么回事? 被对方看上一眼,她心中竟然有一丝丝害怕。 田春婷默默移开了视线,瞬间瞪着一旁的池楹,“臭丫头,你还不赶紧上来帮忙,就在这里这么看着,我可是你亲妈呀!” 第165章 你就是我女儿对象了吧? 池楹只觉得脑仁一阵隐隐作痛,她不由得伸手捏了捏眉心,轻声道:“放开她吧。” 贺朝辞这才慢悠慢悠地将手收了回来,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目光如炬的盯着田春婷。 仿佛对方只要一有所动作,自己就会立马跟着让对方好看。 田春婷心中嘀咕个不停,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房间里哪里来的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手劲还挺大的,她的手腕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直到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她才注意到现在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抹念头,难怪这死丫头突然这么有钱,原来竟然是自己偷偷摸摸的干那事了。 难怪藏着捏着不让自己和浩浩他爸知道。 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太好听,不过管她钱是怎么来的,只要对方能够给自己就可以了。 只是这死丫头没看出来,竟然还这么好命,眼前这些人每个人看起来都还不错。 面上迅速闪过一抹狐疑,只是同时间这么多人? 看到她表情瞬间变得莫名其妙起来,池楹瞬间就明白对方现在脑海里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不由得陡然出声,“妈!” 田春婷斜了他一眼,一阵阴阳怪气,“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说着,不管其余人,直接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 目光将四周迅速一扫而过。 很快,她目光落在了白越彬身上,这一屋子的人,也就这人看上去靠谱一些了,应当他就是金主了。 田春婷迅速起身,搓了搓手,笑眯眯的看着白越彬,“你好,你就是我女儿的对象了吧?我是她妈。” 她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池楹亲妈。” 白越彬身形一顿,下意识抬眸看向了池楹。 田春婷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她赶紧低头,将手机从自己的包里拿了出来。 打开了通讯录,“对了,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你们要是那啥之后,可以直接把钱转给我就行,我不介意的。” 此刻的田春婷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压根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将屏幕都已经调好之后,她这才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越彬,“怎么了?你的电话是多少?” 见对方不说话,她又直接换了种说法,“你是不想留电话吧,没关系,那你直接扫我,加我的联系方式就可以。” 白越彬面上陡然一沉,就这么冷眼看着田春婷,“这位女士,我想你应该弄错了情况。” 田春婷却一脸疑惑,默默的往后退了退,再次将四周扫视了一遍。 她信誓旦旦的说道:“没错啊,你们不是池楹的客人吗?” 突然,她身形一顿,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出声解释着,“对了,我刚刚还没来得及,忘记和你们说了,我不仅是她的亲妈,而且她还欠我好多钱呢,所以你们有什么可以都转给我就好。” 话落,她又想要让别人扫自己的联系方式。 目睹了全程的兰曼曼,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亲生母亲。 她之前只知道池楹确实有一对和吸血鬼一样的父母,但是听说和实际见到完全是两码事。 在见到田春婷之前,她认为既然是亲生母女,再怎么,同样也没有隔夜仇。 就算是表面上两人不和,但至少心里是能够为对方着想的。 但在见到田春婷的这一刻,兰曼曼才渐渐明白了。 原来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亲生父母,都能够配得上父母二字。 就连她这个旁观者在这里这样看着,都觉得心里很是难受。 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亲生父母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更别提当事人了。 想到此,她下意识的侧身看向了池楹。 只见池楹面色无波无澜,此刻看起来倒是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只是对方越是这样,她心中就越是担心。 她和池楹认识了这么久,她心中十分清楚,池楹就是越是心里难受,面上表现的就越是平静。 她下意识往池楹身边靠了靠,伸手挽住了池楹的胳膊,轻轻地捏了捏,以示安慰。 白越彬看着面上明显很是激动的田春婷,总觉得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但看眼前这幅形式,现在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方才的交易。 不然若是被眼前这妇人再看了去,指不定又要撒泼打滚一番。 他清了清嗓子,朝着池楹几人走去。 与此同时,池楹也看向了白越彬,开口道:“抱歉,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刚才我们说好的事情,可能得往后延迟一点,到时候我把这边处理好之后我再和你联系。” 白越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自己想遇到的。 想明白后,他没有在此处过多停留,直接抬脚跨步离开了此处。 田春婷伸了伸手,“哎哎哎,你们别走啊,你们走了,我钱找谁要呀?” 池楹面上顿时冷了许多。 眼看着对方竟然还想要伸手去抓白先生等人,她顿时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田春婷的胳膊。 手上稍稍用力,便将人直接给拽了回来。 趁着这一瞬间的功夫,白越彬一行人便直接不见了踪影。 田春婷哎呦一声,眼睛一瞪,仰头看着池楹,“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他们走了我的钱找谁要?他们不是你的客人吗?” 兰曼曼不由开口说道:“阿姨,你可真能说笑,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你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吗?” 田春婷嘿了一声,“你又是谁?管你什么事?我和自己的女儿说话,碍着你的眼了?” 话落,她又侧身看向池楹,着朝她伸出了手,“没事,既然他们给不了我,那就由你来给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二维码,嘴里自顾自的念叨着,“正好浩浩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那丫头也不知道听谁说的,非要说要结婚,就一定要买车买房才行。” 第166章 不拿也得拿 田春婷顿了顿,面上尽是不满,语气中也很是埋怨,“浩浩才毕业,哪里有那么多钱拿出来给她买那些乱七八糟的,这女孩子太物质了,可一点都不好。” “你正好随便给我拿个几百万吧,我先给浩浩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再说。”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把兰曼曼气的够呛。 池楹瞳孔不由得微微睁大,怎么这许久没见面,她这个亲妈胃口变得是越来越大了。 竟然张口就是好几百万。 池楹直接双手环胸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田春婷,“别说几百万了,就是十万块钱都没有,我这里已经没钱了,而且我之前已经给过你那么多,你……”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田春婷猛然打断。 田春婷眼睛一瞪,呲牙裂嘴的看着池楹,恶狠狠的道:“好你个没心肝的臭丫头,长大了就不认我了是吧?现在竟然和我说这种话,再怎么样你好歹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们之间可是有血缘关系存在的,你怎么能够对你的亲妈说出这样的话?” 她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转瞬间那张脸又冷了下来。 田春婷眼睛微眯,手指着池楹,“我告诉你,今天这些,你想拿也得拿,不想拿也得拿,别以为和我说没钱两个字,就能够把我打发了,你以为是打发叫花子呢。” 她双手环胸,又慢悠悠地坐在了沙发上。 目光贪婪的将四周一一扫视了一遍,仿佛那些东西已经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我也不难为你,就几百万对你而言,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看看你现在住这么好的地方,我和你爸还有浩浩,可是挤在一百多平的小房间里面。” “要是别人的女儿,看到父母这么辛苦,那简直都不用父母开口,自己就会给父母拿钱了,哪里像你这个白眼狼。” 她说着说着还摇了摇头。 兰曼曼和池楹互相对视了一眼。 兰曼曼整个人被气得不行,她从小到大到哪里碰到过田春婷这样的情况。 她直接拿出手中的手机在田春亭眼前晃了晃,“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可就报警了。” 田春婷一副听到天大笑话的模样,先是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紧接着神情又慢慢的淡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兰曼曼,一字一句的说到:“你们没事吧,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我是这个丫头的亲生母亲,你觉得当母亲的在女儿这里住上几天,拿一点点钱有什么关系,我触碰到谁的利益了吗?又触碰到什么法律了,你告诉我呀,你说呀!” 见对方竟然沉默了下来,田春婷便更加得寸进尺。 她昂着脖子,步步紧逼,“你倒是说呀,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笑死人了,真是。” 兰曼曼顿时沉默了,虽然对方的举动,从道德层面上来讲,确实是有些不道德。 但是要说真触及到了什么法律底线,还真说不出来。 她一咬牙,怎么办,更气了。 池楹不由得伸手握住了兰曼曼的胳膊,又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整个人也往她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你别生气交给我了,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兰曼曼却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放心,我就在这里陪着,我倒要看看,这人不要脸起来,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她平日里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这一次也是被逼急了。 本来正悠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的田春婷,听见这话顿时猛然看看兰曼曼。 她整个人往后仰了仰,就那么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的状态十分放松,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她半闭着眼睛,慢悠悠的说着,“年轻人啊,还是要少生气比较好,你看你,我又没说什么,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吧,你怎么能骂人呢?这可不好,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的你,你看我女儿被我教的就很好,她就从来不会这么骂人。” 田春婷声音中隐隐还有一丝得意。 兰曼曼很是无语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竟然这么没有效果。 田春婷原本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很是享受。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猛然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紧接着,她三步并作两步瞬间到了池楹的面前,一把拉住了池楹的手。 那双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对了女儿呀,我可要好好和你说说,这一次来,我可不是为了要钱的,主要还是担心你以后嫁人的问题。”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一旁的贺朝辞,完全就没有想过眼前这人能够满足她的要求。 毕竟一般像穿这种衣裳的人,不都是没什么钱的人,没钱的人想要娶她的女儿,那可不行。 她瞬间将视线收了回来,昂着脖子,很是认真地说着,“你以后要是结婚了,可一定要多要一点彩礼,至少也得上千万,毕竟你可是我和浩浩他爸辛辛苦苦带到这么大的,再说了,你也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对吧。” 池楹冷眼看着她,倒是还想再看看眼前这人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这么多年以来,对于对方的脾性,她是再清楚。 不过自从她成年以后,再也没有问过家里要过一分钱,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给家里拿钱。 她读大学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靠自己的奖学金和平日里打工兼职的费用读完了整个大学。 在那个时候,可没有人跑出来和她说是亲生父母之类的话语。 见对方并没有开口反驳自己,田春婷下意识认为对方这是认同了自己的观点。 她继续苦口婆心的说着,“对了,我们把你养大,这么辛苦,你也得再问你未来的老公,要上三套房三辆车,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只有多要一点彩礼,嫁过去之后,人家才会看得起你,妈妈这也是不想让你受委屈,对不对?你要是什么都不要,或者只要一点,人家压根看不起你的,你就算是嫁过去也会受很多委屈的。” 第167章 田春婷的如意算盘 贺朝辞不明白这边人的相处方式,但他知道池楹现在的情绪很不好。 他先是看了看池楹,又侧身看了看田春婷。 听到田春婷如此说,他立马接了一句,“不会有人让她吃亏的。” 田春婷撇了撇嘴,一脸嫌弃,“我女儿吃不吃亏,关你什么事?我在跟我女儿说话,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 视线将贺朝辞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很是不满意的说着,“你不会对我女儿存了那方面心思吧?” 田春婷原本面上很是嫌弃,只是突然间又变了脸色。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贺朝辞,直接朝着贺朝辞走去,“不过我们也可以好好商量商量嘛,你要是真有那心思的话,你们结束之后,你直接把钱给我,不过我女儿虽然从小和我们不是很亲近,可我在她身上并没有少花费功夫。” 她一把拽过池楹的手,将之在贺朝辞身前晃了晃,“你看这皮肤,又白又嫩,还有这小脸蛋,应该还不错,至少也得十万一次。” 田春婷旁若无人的说着,仿佛不是在说什么闺女,而是在议论着一件商品。 池楹猛地将手抽了回来,面上的神情更加冷了几分。 她定定地看着田春婷,“你不要再在这里继续无理取闹下去了,我说了没钱,就是没钱,之前的钱都已经给你了,我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而且这里的房子根本就不是我花钱买的,所以你要是因为这房子就觉得我这里有好几千万,那你就打错如意算盘了。” 直到此刻,贺朝辞也明白了池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通过这两人之间的对话,他大概也了解了。 看来对方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幸福童年,他想池楹应当就和申屠一样吧。 田春婷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这不是你的房子,你胡说,我刚刚在下面明明听到那个保安叫的就是你的名字,你别想糊弄我!” 她顿了顿,又道:“那你就把房产证拿出来,让我看一看,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了。”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眼睛四处看着。 目光陡然落在了抽屉上。 田春婷一个劲的翻着,只要看到能够藏东西的地方,就将之打开看一眼。 这里不是,那里也不是。 她嘴里轻声嘀咕着,“到底把房产证放在哪里了?” 池楹嗤笑了一声,神情很是不屑,“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这么轻易的被你找到吗?再说了,这房子我说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难道还会骗你吗?” 她倒是也没有说错,毕竟这房子一开始确实不是从她手里办下来的。 况且到现在房产证也并没有拿到。 所以就算是对方今天把这个房间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想要的东西。 田春婷一听,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本来以为这一次要钱会很简单,没想到这死丫头现在还学聪明了,竟然还会和她在这里拖延时间了。 反正今天要是不把钱要到,她一定不会离开。 想到此,她又径直坐回了沙发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话却是对着一旁的池楹说的。 “我说女儿啊,你从小是什么样子,我还不了解你吗?不就是不想给钱,所以就编出这一套的谎言,你以为我真的会信?不过没有房产证就没有房产证吧,反正只要你把钱拿给我,什么都好说。” 池楹侧身看了眼贺朝辞,心中下意识不想要让对方看到眼前的这一切。 毕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嘴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贺朝辞比她先开了口。 贺朝辞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 池楹顿时沉默了下来。 她本想直接拒绝,但是视线在对上对方那双真挚又热烈的眼神时,到嘴的话突然就咽了下去。 最终池楹只是轻点了点头。 池楹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田春婷,眸子顿时暗了许多。 她面上也隐隐有了一丝怒气。 并不是她能忍,而是以田春婷这么多年的德行,她心中再了解不过。 别说只是现在了,之前很多时候都比今天所说的话,更加的过分。 如果每一次对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她都要生气,那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已经把自己气个半死了。 早在她成年那年,她就已经练就了在面对田春婷的无耻时,心中很是平静的本领。 先前,对方倒是也不会如此过分,张口就是好几百万。 但她从未怀疑过田春婷的无耻程度。 她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的说着,“我说了,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你如果真的不相信,你自己找,如果你找到,那这个就是你的,如果你要是没找到,那就从这里离开,这里是我朋友的住处。” 一听这话,田春婷顿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两眼放光。 仿佛发现了绝世宝藏一样。 她搓了搓手,一脸激动,“你说的可是真的?” 池楹没有搭理她。 田春婷瞬间来了兴趣,她转瞬将四周看了看,视线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她目光微闪,原本激动的心情,在抬脚的那一刻,顿时冷静了不少。 她转头有些狐疑的看向池楹,轻声呢喃着,“不对不对,你肯定是在框我。” 一边说着,整个人又慢悠悠的坐回了原处。 她双手抱在一起,翘着个二郎腿,看起来好不潇洒。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就是你的房子!这么好的房子,有谁会把它拱手送人?你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呀。” 自认为发现了事情真相的田春婷,顿时笑了好几声,“你让我找我偏不找,你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肯定是藏起来了,不会那么容易让我找到,行了,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 她双手一摊,整个人颐指气使,“看在你还算是听话的份上,那我也就大发慈悲放过你,这一次就先给我三百万吧!” 池楹依旧目光冷然的看着她。 见池楹这幅表情,田春婷不禁心里泛起了嘀咕。 第168章 你和我女儿是朋友? 难不成这死丫头真的没有三百万? 这房子真的不是她的? 不行不行,她不能让对方牵着鼻子走。 池楹直接将头扭向一旁。 田春婷整个人顿时急了起来,她猛然坐了起来,怒瞪着池楹,伸手指着她。 手指一点一点的,“你连三百万都没有,那一百万呢,一百万总行了吧,我先让浩浩把婚结了再说,你总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你弟弟,什么都不管吧。” 池楹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田春婷,接着慢悠悠的道:“他自己要结婚,自己去挣钱啊,来找我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能有那么多钱给他吧,你当我是什么了。” 田春婷看对方的态度这么坚定,心中的疑惑更加明显。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兰曼曼。 突然眼前一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我知道了,你说这房子不是你的,那难不成是你这位朋友的?”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容。 她朝着兰曼曼走去,“丫头啊,你和我女儿是朋友,对吧?” 兰曼曼有些不太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田春婷猛地拍了拍大腿,“这就好办了。” 她笑呵呵的道:“那,你该不会就是这房子的主人吧?” 对方问的这么明显,心里想的恨不得都放在了脸上。 此话一出,兰曼曼哪里还不清楚对方这么说话的目的。 她整个人往后退了退,将自己和对方拉开了一个适当的距离。 她看着对方这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就很是恶心。 家分明是最温暖的港湾,可到了池楹这里,家反而是成为了带给自己伤害的那一个。 见她不说话,田春婷瞬间明白,看来自己十有八九猜对了。 她猛地拍了拍手,瞬间舒心了不少,刚才那死丫头说这房子不是自己的,再加上方才要钱的时候池楹的态度,她还以为今天要不到钱了,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了。 田春婷清了清嗓子,用着自以为很是温柔的语调说着,伸手就想要去拉兰曼曼的手。 被兰曼曼蹙着眉头巧妙地躲开。 她倒是也不介意,只笑呵呵的说道:“丫头啊,阿姨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过这不重要,你看你既然能够让我女儿在你家来,那肯定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对吧?” “你家里人从小应该也教过你。”她顿了顿,眸光里顿时闪过一抹异样的思绪,“在你朋友遇到了困难的时候,理应出手帮助才对,那现在你最好的朋友就遇到了困难,她的亲妈,也就是你阿姨我。”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脸坚定,“那你要不要帮帮我,我也不多说,免得有人说我贪心。” 田春婷一边说着一边兀自转头瞪了池楹一眼。 旋即又转过头看着兰曼曼,自顾自的说着,“不如你就帮我女儿给我三百万如何,到时候让她还给你就好了,反正你们也一直在一起,她还给你也比较方便一些。” 说完之后,她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兰曼曼。 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兰曼曼眼睛逐渐瞪大,她下意识的出声问道:“你说什么?” 田春婷心中顿时一喜,见对方这模样显然是有戏呀。 她只当对方是没有听清楚,顿时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就是你现在先给我三百万,后面让池楹在慢慢还给你,我知道可能是会慢了些,但是她一点一点的还,总有一天会还完的。” 似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对了,如果她还不了。” 田春婷侧身不经意瞥了一眼池楹,整个人又往兰曼曼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轻声道:“那你可以去找方才的那些男人,我女儿和他们关系肯定不简单。” 兰曼曼瞳孔猛然瞪大,她不管不顾的下意识伸手,直接推了一把田春婷。 田春婷一时不察,整个人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下一瞬,扑通一下,直直坐在了地下。 田春婷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仰头直接嚎叫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兰曼曼。 她伸手指着兰曼曼,“好你个臭丫头,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推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大年纪,你就这么一下,很有可能脊椎受伤的。” 话音刚落,她便捂着腰部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我现在觉得我这里好痛。” 转而又摸了摸脑袋,“还有我的脑袋也好痛,刚刚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吧,这世道怎么会这样,只是找亲生女儿要一点小钱而已,没想到竟然被她的朋友如此对待。”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 兰曼曼下意识想要弯腰将人扶起来。 田春婷却来了脾气,她将手腕猛地抽了回来,冷哼了一声,整个人又往旁边移了下。 “我告诉你,既然你今天动手了,那么这件事情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我是不会离开的,还是按照我刚才说的,你给我三百万,我就不找你的麻烦。” 见对方张口闭口就是钱,兰曼曼也一阵头疼。 池楹不由得开口说道:“对了,曼曼,我记得这里好像有私人管家,对吧,如果有人强闯民宅的话会如何?” 兰曼曼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啊了一声,一边看着地上的田春婷,一边说着,“是啊而且某些人还涉及到敲诈人呐,估摸着也得要进去呆待个十天半个月再出来吧,我听说里面可是很难受的,每天都只能戴着个东西。” 她默默走到了田春婷身后,甚至到最后还弯着腰,特意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田春婷心中迅速闪过一丝害怕,但很快这一股害怕就被她和池楹是亲生母女的这个念头打断了。 她就这么捂着腰部,冷眼看着眼前的人,“我告诉你们,你们想这么吓唬我,可没这么容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门口中所说的什么敲诈,至少也得有那个结果之后,才可以判定,我现在都没有拿到钱,我敲诈什么?” 第169章 一辈子不能再来打扰她 兰曼曼面上迅速闪过一抹讶异,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倒是挺会钻空子。 她侧身略微看了一眼池楹,朝着对方努了努嘴。 这人看着咋咋呼呼的,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糊弄。 倒是她小瞧了对方。 “你拿了就可以离开了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响了起来。 在本就吵闹的房间内显得格格皆不入。 房间内的其他三人,皆是一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田春婷。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自己身上压根儿就不存在的灰尘。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贺朝辞,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只要拿到钱,我立马就离开,保证在短时间之内一定不会打扰你们怎么样?你要帮她给吗?” 贺朝辞轻摇了摇头。 田春婷面上瞬间失望不已,然而,下一刻,贺朝辞抬眸定定的说道:“我要的是,你一辈子都不能再来打扰她。” 田春婷先是侧身看了看池楹,又转头看了看贺朝辞。 一看对方这副斩钉截铁的模样,她心中顿时明了,看来她方才是低估了眼前这人。 难不成对方真的是有实力之人? 想到此,她整个人表现得更加激动,“好好好,只要你钱给到位,不打扰就不打扰。” 她眼珠一转,“不过三百万,只是刚才的价格,你要是让我一辈子都不能来,那至少也得给我这个数。” 她伸手比了一根手指头。 似乎是觉得完全不够,赶紧又加了一根手指。 将手指头在贺朝辞眼前晃了晃,“至少也得给我这么多才行。” 生怕对方会钻空子,田春婷立马又补了一句,“两千万,一个子都不能少,你要是给了我,我现在立马就走,保证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池楹眼睛微眯,再也坐不住,顿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田春婷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 就算是她今天给了对方再多的钱,对方过一段时间挥霍完之后,还是会来找自己。 更别提现在住的地方,对方也知道了。 对方往后若是还想过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池楹略微敛了敛眸子,将眸底的思绪尽数遮掩住。 她迅速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到了贺朝辞身边。 池楹略微昂首,“你别和她多说。” 转而又拉着贺朝辞的胳膊,向要将人直接将人往沙发上拉,“你先坐一会儿吧。” 田春婷可不乐意了。 她顿时眼睛一瞪,上前直接打掉了池楹放在贺朝辞胳膊上的那只手,“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给我就算了,别人要给你也拦着,你到底你想不想让我和你爸还有浩浩过上好日子了?” 她的语气中尽是埋怨。 池楹面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旋即,面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定定的看着田春婷,“那自然,是不想了。” 田春婷哎呦一声,将衣袖往上挽了挽。 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啊,你还真以为你长大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对吧?今天浩浩他爸不在,那我就好好的收拾收拾你,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孝道。” 她一边说,一边四处看了看。 然而却并没有发现趁手的东西。 这么大个住处,竟然连棍棒都没有,扫把都没有,看来也不怎么样。 一直找不到东西,田春婷便打算直接上手。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 田春婷整个人猛地朝着池楹扑了过去,然而她的速度快,有人的动作更快。 贺朝辞整个人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快速到了田春亭婷身前,他伸手一把抓住田春婷的胳膊,手上没有怎么用力,田春婷便疼得不行。 田春婷嘴里叫嚣着,“快放开放开太疼了。” 贺朝辞只冷眼看着她,手上微微加重了些力气。 看对方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田春婷第一次有了退缩的念头。 她抿了抿唇,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打了,我不打她了。” 话落,贺朝辞这才冷着脸将手放了下来。 贺朝辞陡然出声,“你不是说你要两千万吗?好,那我就给你两千万,不过你可要记住,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但凡要是不遵守,我自有办法,把那些钱收回来,也有办法,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田春婷不经意对上对方的那一双视线,就不由自主的浑身颤了颤。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发自灵魂的害怕。 田春婷猛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了,我绝对会说到做到。” 她眼前一亮,手上的痛都被忽略了不少。 看着贺朝辞自顾自的说着,“你放心,既然你给了我这么多钱,我肯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这样吧,我就做主了,这丫头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搓了搓手,“不过你打算要怎么给我,今天出门太急了,没有带……”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见贺朝辞径直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伸手直接递给田春婷。 田春婷猛然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你做什么?我要的东西,你别告诉我,就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面?” 她一点都不相信。 贺朝辞压根没有继续和她周旋下去的心思,只淡淡地道:“你若不要我便收回了。” 见他一副笃定的模样,田春婷心中不由犯了嘀咕。 到底还是伸手默默的将之拿了过来,低头,瞬间打开,只露出里面一只通体洁白的玉镯。 田春婷顿时眼前一亮,将东西拿了出来,盒子直接随意甩在一边,戴在手上四处看了看,怎么看怎么满意。 她的一双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 不出三秒,田春婷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贺朝辞,“不对啊,这东西好看是好看,但是我还是要我的两千万。” 说着,她又朝着贺朝辞伸出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并且大有一副不对方要是不给她,她就直接坐在地上不走的态度。 贺朝辞淡然开口,“这个就是我要给你的东西,它就值两千万,你若是实在不信,大可以直接还给我。” 第170章 没见过世面的三岁小孩 田春婷眼皮跳个不停,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她一低头,视线落在那只通体洁白的玉镯上时,瞬间小心翼翼的将之取了下来。 又侧身将先前的盒子拿了过来,随后又把玉镯放在了盒子里,整个过程相当的小心。 尽管心下依旧有些狐疑,但见眼前这俩人也不像是骗她的模样,她瞬间信以为真。 田春婷将盒子紧紧抱在手中,语气十分不屑,“你早点拿出来不就好了吗?还浪费我那么多的口舌,真是浪费时间。” 田春婷拇指在盒子上轻轻摩擦着,手指着贺朝辞,“不过我可是要去请人验证的,要是你骗了我,我还是会来的。” 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有挺多人为她出头的,不过这样也好,越是有很多人为她出头,自己能拿到的东西就越多。 这一次若是真的能够卖到理想当中的价格。 那浩浩就能够娶妻生子了。 他们老池家的香火也能够绵延下去了。 越想田春婷心中就越是激动。 紧接着,没有再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直接出了门,怀里抱着盒子兴高采烈的往当铺走去。 田春婷离开后,房间内顿时安静了许多,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兰曼曼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她整个人直接趴倒在沙发上,“可算是走了,这人也太能说了还这么气人,和她待在一起,早晚得气出个好歹来。” 池楹耸了耸肩,“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所以面对她的时候,你要比她还冷静才行,不然真的要被气的不行。” 见此,贺朝辞也默然地找了个位置径直坐下。 兰曼曼一骨碌爬了起来,抬眸看向贺朝辞,“你给她的那玉镯子,不会真的值那么多钱吧?” 贺朝辞点了点头,“对。” 兰曼曼眨了眨眼,顿时坐直了身子,“你就这么给了她?” 兰曼曼正在震惊之际,却见池楹慢悠悠拿出了手机,直接按下了三个键。 兰曼曼看的一愣一愣的。 先是稳住对方,再假意答应,最后以丢失财物为由头,让人进入十日游。 她不由得笑了笑,眼前这两人可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兰曼曼伸手碰了碰池楹的胳膊,“还说你们没什么关系。” 池楹默默将头扭向一旁,“确实也没什么关系呀。” 真是奇怪,为什么听到曼曼这么说,她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 反而心中的某一处,隐隐有一丝期待和开心! 她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多想下去。 紧接着,池楹瞬间掏出手机给白越彬打了电话。 这下倒是可以好好的交易了。 在安排好兰曼曼和贺朝辞两人之后,池楹便径直进了里屋。 兰曼曼现在的身家可比她值钱,况且她们两人又是这么好的朋友,它自然也不需要瞒着对方什么。 至于贺朝辞,这些东西都是贺朝辞给她的,更不需要藏着掖着。 白越彬的速度很快,池楹的电话刚结束三分钟,门铃就已经响了起来。 依旧是之前的那些人。 白越彬带着人迅速走了进来,视线瞬间落在了桌面上。 此刻,桌面上正规规矩矩的摆放着几样东西。 池楹只把一些她不认识的,或者看起来就很贵重的东西拿了出来,至于其他的金叶子银子之类的,都被重新放了起来,那些东西她另有安排。 白越彬不由得猛然瞪大了眼睛,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在他身边跟着的随行人员,在看到桌上那些东西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十分激动。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完成不了了。 池楹顺手替眼前几人倒了几杯茶放在了一旁,轻声说着,“喝茶。” 然而,白越彬一行人此刻的心思哪里还有功夫喝茶,只一心想着眼前的这些东西。 白越彬小心翼翼的上前将最左侧的一样玉如意拿了起来。 在来之前,每个人手上都戴了手套,确保不会污染到那些东西。 看到这些人这么小心,池楹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在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之前,她可都是随意放在一起的。 贺朝辞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侧身不经意看了眼池楹。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现在心情十分不错。 不禁眉眼微挑,看来池楹是真喜欢这些,下一次再给她多带一点来。 如此,她便会更加开心吧! 白越彬将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放在另一个精致的盘中。 他面容很是诧异,“这东西的成色真的不错啊,是我从业以来见到品相最好的一件了。” 视线外往旁边一看,只见每一个乍一眼看上去都很不错,品相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细细看去,更是让人叹围观止。 兰曼曼不由出声,“师父,你们就跟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三岁小孩一样。” 白越彬抬眸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怎么回事?难不成你见过?” 兰曼曼视线落在了桌面的那些东西上,看了第一个没见过,第二个也没见过。 紧接着,她瞬间沉默下来。 要这么说,倒是也不怪师父。 就是她这个半吊子看着都觉得很是不错,再加上师父这副模样,倒是也清楚,看来眼前的这些东西价值连城。 接下来白越彬一行人便用一些池楹看都看不懂的专业仪器,在那些东西面前看了又看。 直到好几个小时之后。 白越彬才直起身子,一脸的赞叹,“精彩,真是精彩啊!” 他转头看向池楹,“这些东西确实都是真品,你放心,我们必然会拍卖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 池楹轻点了点头,“我相信您。” 在将每样东西都装进了精致的盒子里之后,白越彬的人这才慢悠悠地离开了此处。 “叮咚。” 池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下意识抬起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是地下拍卖会的具体时间和具体地点。 兰曼曼适时出声,“你放心,到时候我来接你,我和你一起过去。” 有了兰曼曼这句话,池楹顿时放心了不少。 离拍卖会开始时间,还有三天,这三天时间内,她们可以尽情买买买了。 第171章 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说起来,她一直处于奔波状态,都没有好好的享受过。 现下,正好大家都在,也可以有个伴。 池楹目光陡然落在了贺朝辞身上,对方依旧是来到这里时的那一身衣裳。 虽然贺朝辞穿这一身的确好看,可若是就一直穿着这一身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久而久之,怕是也会引起众人讨论。 况且,那天情况那么混乱,她都已经听到了有些人在说贺朝辞的身份。 要是真被人发现了,很快就能够顺藤摸瓜摸到她的身上来。 到时候,她还不得直接被人抓去当成小白鼠实验。 还有她的餐馆,到时候也别想再继续正常的开下去。 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池楹目光紧盯着贺朝辞,双手环胸,右手指尖抵着下颚处,想的一脸认真。 “我看我现在来的不是时候,我先回去吧,到时候再过来。”兰曼曼陡然出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语调很是婉转,“到时候电话联系就行。”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直接站了起来,随手拿过一旁的包。 池楹啊了一声,“曼曼,你怎么走了? 兰曼曼不动声色地斜视了贺朝辞一眼,“算了吧,我看我要是在家继续待下去,某些人的眼神就能够把我给瞪死在这里了。” 池楹一脸不明所以,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眼贺朝辞,却见对方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 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转过身,正想和兰曼曼解释些什么,嘴唇微张,却见兰曼曼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紧接着,便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池楹刚伸出去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 见此,只有默默将之收了回来。 一行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池楹默默望着只有她和贺朝辞两人的房间,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额头,“那个,你要是暂时不离开的话,这身衣服可能得先换一换才行。” 贺朝辞默默点头,“好,你决定便好。” 池楹前两天特意问了那道莫名其妙的机械女声,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中,无论贺朝辞变成什么样,回到南夏时都会变成之前的模样。 有了这一句话,她可就安心多了。 池楹家中正好有一套理发工具。 她笑嘻嘻的搓了搓手,笑看着贺朝辞,“不如我们先把你的头发给收拾一下?” 贺朝辞垂眸。 池楹顿时反应过来,对于贺朝辞来说,这头发是从母体带下来的,也算是自己尽孝道的其中一种方式,想来也没那么轻易答应。 想到此,她立马出声解释了一句,“你放心,等你回去之后,所有都会换回原样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贺朝辞果断点了点头,“好。” 一个小时后。 池楹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在进入公司后的某一段时间,她迷恋上了各种染发和理发。 可惜有一次给自己染发,直接染毁了。 至于理发,更是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一次也算是第一次尝试,没想到效果还很不错。 池楹直接掏出手机咔嚓一下,照着贺朝辞的脑袋来了一下。 她略微弯腰,放在贺朝辞面前看了看,“怎么样?还不错吧?” 为了让贺朝辞的头发,看上去不像是被狗啃过的一样,她剪得很是小心翼翼,速度也特别的慢。 贺朝辞只看了一眼,便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头型,但是他就这么看过去,觉得还算不错。 池楹盯着贺朝辞那张脸,不由得啧了几声。 她怎么觉得贺朝辞把头发剪掉之后,变得更加帅气了?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和头型没有多大的关系。 贺朝辞眉眼深邃,五官清冷,即使是不做任何表情,也能让人多看上一眼。 他仿佛天生就拥有能够吸引人视线的本事。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贺朝辞不由出声,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发,语气疑惑,“怎么了?” 池楹瞬间摇了摇头,“没什么。” 接着两人便直接去了大型商场。 池楹特意给贺朝辞挑选了两套平常衣裳,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店员,在周围总是时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看,池楹还准备再多买一套。 只是那些人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明显。 她就算是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虽然和贺朝辞已经进行了那么多次生意上的交易,但是每次她看见对方的时候,心中都会隐隐有些发怵。 购物结束后,池楹主动付了钱。 贺朝辞视线落在了池楹的手机屏幕上,他轻声道:“你先记着,我会还给你。” 池楹连忙摆了摆手,“没关系,你之前给我的东西,就当作把这个抵消了吧。” 紧接着,两人又迅速回了家。 无论池楹去哪里,贺朝辞都跟到哪里。 池楹不动声色地偷偷瞥了一眼贺朝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次贺朝辞出现之后。 她总觉得对方好像有点怪怪的,但到底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一直到两人回了家之后,池楹这才将东西统统放下。 “池楹。”突然,贺朝辞陡然出声。 他的嗓音低沉,眉眼间带着一丝柔和。 池楹猛地转过身,“怎么啦?” 贺朝辞那双眼睛定定地盯着池楹,那双眸子中,似有万千情绪在翻滚。 “在你们的时代,女子若是有心仪的男子,应当如何互通心意呢?” 原先时逸告诉他的方法,在脑海中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些话再怎么看,也是骂人的。 心仪人家,怎么能够骂人呢。 池楹随意的说道:“那多简单,这样吧,我直接带你去现场观摩一下,你就能明白了。” 贺朝辞面上一怔,心中想着这样的事,竟然还能够观摩。 池楹完全没发现他的不对,只是自顾自地在屏幕上划拉着,果断买了两张去游乐园的票。 一个小时后。 贺朝辞望着高耸入云端的各种建筑,下意识往池楹身后站了一下。 池楹挑了挑眉,伸手轻戳了戳贺朝辞的胳膊,“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贺朝辞视线依旧盯着那些高得吓人的建筑物,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第172章 手捧郁金香的贺朝辞 两人率先去玩了海盗船。 直到坐在上面之后,贺朝辞才感受到这玩意儿的恐怖。 竟然有东西能够摇晃得如此剧烈,可人在上面却完好无损。 贺朝辞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一旁的池楹不经意往他这里瞥了一眼,便看见他这副模样。 池楹双手放在嘴边,朝着前方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又对着身旁的贺朝辞说道:“你要是害怕,也可以和我一样喊出来。” 贺朝辞侧身看了看池楹,下一瞬,也学着对方的模样大声喊叫了一声。 很奇怪,喊了之后,心中的那一股害怕,好像随着那一声叫喊声,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轮游戏结束。 两人下来之后,贺朝辞便直接趴在了墙角。 池楹瞬间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不由得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你要是实在害怕这个,要不然就先在下面等着吧,我再玩两轮。” 忽然,她顿时眼前一亮,果断从包里掏出了手机,递给贺朝辞,“你这样,我在上面,你可以多拍几张照片,你放心,既然我今天带你来了,肯定会让你实际感受到这边情侣的相处模式。” 贺朝辞本身身体素质强大,眨眼间,便已经恢复如初。 他蓦然将手机接过,按照池楹的动作前后比划着。 池楹看了眼,拍了拍手,一脸赞叹,“不愧是你啊,就是学得快,这技术怕是比很多入门的都好上不少。” 池楹又迅速玩了两三个项目,不经意瞥见贺朝辞的身影。 他周围基本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只有贺朝辞一个人,看着孤孤单单的。 解开腰间的锁扣之后,池楹瞬间跑向了贺朝辞,将对方手中的手机拿了过来。 “我们这边的人呐,如果要先开始一段恋爱,首先两人得约会,比如说像现在在外面玩,不管做什么,只要是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地方,就算是约会。” 贺朝辞认真地听着,对方每说一句,他便轻点一下头。 池楹在女生中,个子虽然还算高挑,但在贺朝辞面前,身高却完全不够看。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想要和贺朝辞说话,贺朝辞都得略微低头。 池楹刚举起手机,随意的给两人在不同的地方拍了两张照片。 这才一本正经的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对情侣,“你看,像一男一女的组合,大部分都是情侣,他们如果还没确定恋爱关系,在约会之后,如果都觉得对方合适,接下来再去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一套流程下来,基本上就大差不差了。” 贺朝辞眼神疑惑,不由开口问道:“什么样的才算是合适呢?” 池楹一时语噎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瞬,想了想,“比如说两个人在一起有话题度,双方都很开心,这样就算是合适,但并不是所有人在进行这样的步骤之后,回去就能确定关系。” 她顿了顿,“这只是两人面对面快速了解对方的其中一个办法,至于其他的还有很多很多。” 贺朝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视线落在了池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 此刻,少女正略微低垂着脑袋,一双眸子亮闪闪的,仿佛有万千星辰在她眸中闪烁。 她的睫毛微颤,每一下都颤在了贺朝辞的心尖上。 “对了,我们这里如果表达爱意的话,一般会用鲜花手链戒指之类的,不过戒指,都是要等两个人要走到最后一步时,才会用到的东西,在谈恋爱的过程当中,一般不涉及。” 贺朝辞听得很是认真,默默的将这些都记下来。 不远处有一对小情侣互相盯着对方,看着看着就凑的越来越近。 贺朝辞猛然抬眼间,正好看见那对小情侣的动作。 池楹哎呀一声,“这青天白日的,也不知道注意点影响。” 而那对情侣的动作,却在贺朝辞眼中越放越大,直到深深地烙在了他心中的某个位置。 紧接着,两人又迅速往前走,路上看见了两个好玩的项目,池楹很想上去玩一下,只是考虑到身旁还有一个对这边不是很熟悉的人。 想了想,只得作罢。 池楹继续给贺朝辞解释,“这些东西说起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但是要真实行起来还是挺困难的,毕竟世界那么多人,你要想碰到真正合自己心意的另一半,并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一旦涉及到结婚,就会出现很多新的问题,就不仅仅只是两个人恋爱时候所要考虑的那些问题了。” 她低着头划拉着,她和贺朝辞两人的合照。 贺朝辞五官深邃,眉眼清冷,就是在那里当背景板,拍出来的照片都好看的不行。 她一边看,一边不由得感叹着,这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捏她这个泥人的时候打了瞌睡。 池楹说得正起劲,然而身边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 她下意识侧身看了一眼,紧接着,瞳孔微微瞪大。 池楹脚步微顿,四处看了看,面上闪过一抹惊慌,“人呢?” 刚刚不是还在身边吗? 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对方要是在这里走丢了,那可不得了,说不定会引发蝴蝶效应。 思及此,池楹压根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目光快速在眼前的人群当中搜索着。 她不敢离这里太远,万一贺朝辞等下找到这里来,她又不在这里,岂不是直接错过。 她四处看了看,直接叫了名字,结果还是没有任何人答应。 周围的人都神色匆匆,做着自己的事情,那道熟悉的身影,池楹却再没有看见。 池楹不由得安静的下来,难不成贺朝辞在这里的时间,会有限制? 她略微敛了敛眸子,将眸底的思绪尽数遮掩住。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转身,正想回餐馆。 然而,正在她转身之际,身后却陡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池楹。” 是贺朝辞! 池楹下意识转头,却见贺朝辞手中捧着一束郁金香,正站在不远处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 第173章 永远明媚,永远热烈 贺朝辞往前一步,伸手将手中的花束递给了池楹,“我看你还挺喜欢的,就偷偷返回去买给你了。” 池楹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目光定定的看着贺朝辞手中的那束花。 她脑海里飞速转动着,终于想起就在一分钟以前,旁边有一个卖各种花束的。 她当时的视线,的却在郁金香上多停留了几秒。 原来他竟然把这个就当作喜欢了吗? 贺朝辞面上顿时闪过一抹疑惑,“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吗?” 池楹在看到花束的那一刻,心情万分复杂。 她和池浩相差整整十岁,所以每一次田春婷在碰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对她说,“你那么大,总得让着弟弟,你弟弟还那么小,又不懂事,你能不能懂点事?” 从小到大,她听到的最多就是这种话。 一开始,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任何不对,因为接触的人特别有限。 除了父母之外,就是身边的同学。 可随着池楹渐渐长大,她却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从前的她,以为父母就算是口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心里肯定也是有她位置的。 可后来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直到慢慢接触了其他的人之后,她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天底下从来没有不管自己孩子死活的父母。 在最开始发现这一事实的时候,池楹心中也很是复杂,一味的奢求亲情。 可后来,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无论是做什么,都不能满足田春婷的欲望。 池浩上大学,田春婷要让她为对方付学费。 池浩现在要结婚了,竟然还想要继续在她身上压榨。 现在的她,早就不已经奢求田春婷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池楹将眼睛眨了眨,迅速收回了思绪。 她摇了摇头,伸手将对方手中的花束接过。 轻轻耸了耸肩膀,语气轻松,“谢谢你,我很喜欢。” 贺朝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方才还以为对方不喜欢呢。 他默默的看着池楹,轻声问道:“你方才口中所说的看电影,又是?” 池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摇开。 “就是有很多人坐在一个房间里面,前面有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放着一些男男女女的恩怨情仇,情情爱爱。” 贺朝辞垂眸沉吟半响,“我想看。” 池楹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对方对这些竟然这么感兴趣。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也能理解贺朝辞,毕竟是没有见过这些东西,总会觉得好奇。 池楹目光在触及到郁金香上的卡片时,不由得神情一顿。 只见卡片上赫然写着,“祝池楹永远明媚永远热烈。” 相比于一系列的开开心心之类的言语,更能让人记在心上。 池楹抿了抿唇,一时间心中复杂万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定定的看着贺朝辞,“这个多少钱?” 贺朝辞啊了一声,“我就直接给了她一只手镯,她说还挺好看的,就答应给我了。” 池楹不禁嘴角微抽,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呀。 她果断拉着贺朝辞的胳膊,正想上前找人理论,却见贺朝辞手中微微用力,两人便瞬间停在了原地。 贺朝辞:“我没有给她玉镯,我来这里这么久,跟在你身边看也看会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零钱,在池楹眼前晃了下,“你忘记在出门之前给了我一些现金了? 贺朝辞伸手指了指对方手里的花束,“你再往下看一看。” 池楹顿时在花束中轻轻扒拉了一下,几片金灿灿的金叶子,就这么摆放在花束当中。 池楹顿时笑了笑,笑得很是开心。 这样的送花方式,谁不喜欢? 池楹不是很理解对方为什么想要去看电影。 但见对方一脸真诚,又很感兴趣的模样。 她倒是也不忍心泼对方的冷水。 想到此,又迅速低头在软件上买了两张电影票。 直到一个小时后,两人才坐在了电影院内。 池楹整个人彻底懵了,她记得买的不是爱情片吗,怎么买成了恐怖片? 她可最怕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手中握着爆米花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池楹紧紧闭着双眼,默默的睁开半只眼睛,透过缝隙往外看。 意识到身边的人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贺朝辞不由得侧身看了眼池楹。 接着,整个人往她身边移动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你没事吧?” 池楹猛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爆米花桶抓得更紧了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没事,你看吧!” 她整个人默默的往下缩了缩,嘴里不停地对着贺朝辞念叨着,“你别怕,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贺朝辞轻嗯了声,“我不怕。” 贺朝辞一边注意着前方的大屏幕中的画面,一边注意着身边人的动静。 很快,他就发现了池楹状态不对的原因。 每当屏幕上出现一些不同于往日里的画面时,池楹整个人就陡然缩在一起,看起来极为害怕。 在发现这一事实之后,贺朝辞再次看到那样的画面时,便提前伸手挡在了池楹眼前。 池楹眨了眨眼,他是怎么提前知道那些怪东西会出现的? 全程池楹都忍不住想放声尖叫,偏偏贺朝辞每一次都能够提前帮她挡住。 渐渐的,池楹整个人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后半段的场景,倒是并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画面。 一直到电影结束之后,池楹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由得伸手戳了戳贺朝辞的胳膊,“你怎么不害怕?” 贺朝辞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不是说是假的?” 池楹顿时沉默了下来,这么说倒也没错,可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但在那些画面出现时,心中还是会难免不由自主的害怕。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本来是想买成言情片的,没想到手抖买成了恐怖片。” 贺朝辞只浅浅的笑出了声,“没事,只要能和你一起,看什么我都很开心。” 第174章 生物学上的父亲 周围的声音很是嘈杂,池楹一时没有听清楚。 她整个人往贺朝辞身边靠了靠,“你刚刚说什么?” 贺朝辞摇了摇头,嘴上只说着没什么。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突然间,周围的声音,似乎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整个世界当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两人的视线陡然撞在了一起。 贺朝辞定定地问道:“你今天开心吗?” 池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下意识回答了一句,“当然开心。” 话音刚落,贺朝辞面上的笑,便更加灿烂起来。 接着,池楹带着贺朝辞去了原先住的地方,之前那里还有一点小东西,没有搬过来。 池楹将钥匙拿出来,正打算开门,没想到,下一瞬,门却被里面给打开了。 一盆水瞬间朝着两人泼来。 贺朝辞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拉着池楹的胳膊,整个人往旁边退了一步。 这才堪堪躲避了大部分的水。 只是水实在太多,又来得如此突然,池楹的身上还是湿了一片衣角。 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池楹抬眸望去,却见竟然是池河。 那个她生物学上的父亲。 她面色顿时一楞,没想到这才一天的时间,对方竟然找到了这里来。 眼前这人确实是做不了田春婷那一副撒泼打滚的模样,只是他的手段,却比田春婷更加令人心寒。 她拉着贺朝辞的衣袖,下意识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不用进去,池楹也能猜到对方怕是,早就已经把能用的东西,给毁得差不多了。 池楹面上一冷,直接给贺朝辞递了个眼神,紧接着,便抬脚打算离开。 然而,里面的人却直接眼睛一瞪,顿时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池楹的胳膊。 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便直接将人给拽进了屋。 见此一幕,贺朝辞只得迅速跟了上去。 他本想直接出手,但眼前这人毕竟是池楹的亲生父亲。 前脚刚进去屋子,后脚池楹在看见眼前的一幕时,便不由自主的气血翻涌。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在实际看到的时候,还是被气到了。 屋子里。 凡是肉眼能触及到的地方,都已经被池河给弄得破碎不堪。 原本她在离开时,已经将屋子里打扫得一干二净。 可是现在各种烟头,还有香蕉皮,一堆垃圾全部摆在地上。 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居住的房子。 池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抬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池河冷哼了一声,“这还不简单,房东知道我是你老子,我只给他说了一声,他直接就给了我钥匙。” 见池楹愣在原地不说话,他不由得又出声补充了一句,“你难不成还想要报警把你老子抓起来?” 他面上闪过一抹得意洋洋,一副对方不敢拿他怎么样的表情,整个人也很是神气。 他就这么双手抱胸,睥睨着池楹。 旋即,他又快速地将周围扫视了一遍,仿佛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池楹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对方说的确实没错,自己现在确实没有能够动对方的理由。 池楹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冷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话音刚落,池河便瞬间来了脾气。 猛然将离他最近的一个玻璃瓶,拿起砸落在地。 仿佛摔了一个之后还不顺心,又迅速将桌上的另外几个,一个接一个砸在了地上。 直到地面上布满了碎玻璃时,她才顺心了不少。 池河冷冰冰的看着池楹,“你还好意思问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老实说你对你妈做了什么?” 他眼睛紧紧眯在一起,一副很是厌恶的模样,语气里尽是指责。 “她不过就是来,想要问你要一点点小钱而已,这些钱对你来说应该问题不大,而且这些对于我们俩对你这么多年的人来说,那能叫钱吗?” 池河额前的头发已经光秃秃的一片。 此刻的他,正目呲欲裂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他伸手指了指池楹,“你说我当时要是知道,你竟然是这么一个不懂感恩的东西,当初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给掐死!” 贺朝辞眼睛微眯,右拳紧握在一起,想也没想的径直上去。 几乎是眨眼间,他整个人就已经到了池河面前,大掌直接覆在了池河的脖颈上。 只用了些许力气,眼前的人便被他提了起来。 池河的双脚在空中不停的抖动着。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池河瞳孔猛地瞪大,那双眼睛似乎要蹦出来。 他模样极为难受,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贺朝辞的那只手。 可他无论如何拍打,贺朝辞的那只手,都一直紧紧的钳制在他的脖颈之上。 贺朝辞周身的气势很是瘆人,他冷眼盯着池河,“你刚才在说什么?” 池河压根没有时间回答他的话。 他现在只觉得脑子里瞬间缺氧,整个人也很是难受。 只眨眼间,他的脸色便已经涨红了起来,紧接着隐隐透出些青紫。 见对方这副模样,贺朝辞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若是会说话,那边好好说,若是不会说,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手上又用了些许力气。 池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眼看着池河整个人越来越难受,池楹连忙上前一步,很想直接上手。 只是那双手在快要触及到贺朝辞的双手时,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她连忙出声道:“你先放开他再说。” 贺朝辞头也不回的道:“你没听见,他刚才在说些什么?” 池楹:“我当然清楚,但是你要是真把他弄出个三长两短,解释不清楚的,你别忘了这里是哪里。” 池楹立马急急的说着。 她知道对方是为了她才会如此激动,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够让对方涉险。 任何有可能对对方造成危险的,池楹都不想去尝试。 贺朝辞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被人轻易惹恼的人。 贺朝辞看着眼前的人,定定地开口,“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池河心中将贺朝骂了千遍万遍,但面上依旧不显,只是猛地点了点头。 第175章 一点小钱而已 见此,贺朝辞这才默默将手松开。 紧接着,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块巾帕,在手中擦了擦。 贺朝辞眉眼间尽是嫌弃,他低垂着眉眼,只能够看到睫毛轻微抖动。 他擦的也很是认真。 池河目光不经意间瞥向池楹,下意识就想要脱口而出一些话。 从前的十多年里,他在面对池楹时,辱骂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要是不骂上对方几句,他心里都不舒坦。 只是默默瞥见一旁的贺朝辞时,他又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刚才脖颈间那种窒息的感觉,还有油然而生的绝望感,他再也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这种,有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他整个人默默的往旁边移了一步,将自己和贺朝辞之间拉开了一个适当的距离。 池河神色有些狐疑的看着贺朝辞,“小伙子,你这行为可不好,太暴躁了,得改,你以后要是和我女儿在一起,我可不会这么惯着你。” 贺朝辞默而不语,一双眼睛只冷冷地盯着他。 见对方这幅模样,池河倒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池楹的身上。 他淡淡的说着,“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你妈上一次来找你之后,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她现在电话也不接,人也没回来。” 池楹面上明显一怔,下意识啊了一声,“我不知道哦,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等过一段时间直接打电话不就好了,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池河眼睛猛然瞪大,“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天她可是和我打过电话,分明就来找你了,你现在却和我说,不知道?” 池楹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你要是觉得人在我这里,那你就直接找呗。” 池河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顿时又来了脾气。 只是一想到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又默默的将脾气压下去了一些。 为了防止刚才的一幕再次发生,池河下意识双手交叠在一起,紧接着又放在脖颈上。 他将脖子捂得严严实实,眼神很是警惕。 每说一句话就要看一旁的贺朝辞一眼,生怕他又来个突然袭击。 见硬的不行,池河又换了种语气。 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比刚才柔和了不少。 他轻声道:“女儿啊,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家里就这个样子,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你大学的时候,我们只能够做到那么多。” 说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似是惋惜,又带着一丝可惜,“如果能够让自家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谁家父母不愿意呢,对不对?但是我们确实只是能力有限,所以你现在长大了,也应该理解我们才对。” 池楹听到眼前的人说这些话,心中只觉得万分好笑。 如果是从前,说不定对方这副样子说出来,她倒是还会信上几分。 可现在嘛,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池楹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对方表演。 说起来,池河和田春婷两个,不愧是夫妻,都是一味的臭味相投。 两个人每次在她面前,一开始说了目的之后,自己不能满足,他们都会用这样的方法。 可偏偏自己本身又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就显得格为拙劣。 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可神情当中却丝毫不是这么想。 见池楹竟然真的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池河不由得神情一顿,眉眼间隐隐有了些怒气。 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我听说上一次是你这个小男朋友给的玉镯子,但是这玉镯子毕竟是个死物,也还没有换成钱,对我们来说,总归还是钱拿在手上最为安心,你说对不对?” 池楹蹙了蹙眉心,心中已经猜到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她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那关我什么事?” 池河呵呵一笑,“你这孩子,又在说气话了,既然那死物暂时不能换成钱,那你就得再重新给我们,现在你妈也联系不上了,那你就直接给我就好。” 池楹简直是被气笑了。 她冷然开口,“好啊,你要是想要现钱也可以,那你就先把之前我给出去的那个玉镯,让她还回来,否则休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 她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还有这间屋子里面,你刚刚所损坏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房东的,房东的东西,如果损坏,可是要照价赔偿。” 她默默将四周重新扫视了一遍,又不紧不慢的说着,“不过这些东西吗,想来也没有多少钱,但你要是不赔给房东的话,可能就没那么轻易的离开。” 池河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梗着脖子,“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了,不就是几个破玻璃杯,能值几个钱?我到时候随便去外面小摊买上一堆,陪它十个八个也就是了。” 他的语气十分不屑。 眼看着客厅正中间的位置,还有一个花瓶,看起来就廉价的很。 池河不由得撇了撇嘴,这瓶子一看起来就塑料的很,想来也不值几个钱。 见此,他便迅速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地直接将花瓶拿在了手中。 四处看了看后,见池楹面色瞬间一变。 果断捕捉到这一神情变化的池河,自以为自己找到了对方的软肋。 他将花瓶在手中掂了掂,“怎么样?这样的破烂玩意儿,你都紧张,看来你真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他顿了顿,又哎呀了一声,“不过没关系,我就直接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一千万,我才会走,不然的话,你这房间里所有东西我都会砸的一干二净,而且我并不会给房东赔偿任何东西。” 池楹默默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半响,忽然笑出了声。 她伸手拍了拍手,轻微摇了摇头,“好啊,真是好啊。” 池河一脸不明所以,这臭丫头,又在搞什么名堂? 下一秒,他只看看见对方悠然自得的同时,兜里掏出了手机。 紧接着,似乎是又在屏幕上手指翻飞了几下,也不知道在按些什么东西。 第176章 自己看着办 池河抻着脖颈往前看了看,但以他们两人的距离,他就算是把脖子撑得再长,也看不到池楹手中的屏幕。 池楹将屏幕在池河面前晃了下,“我已经通知房东了,你要是想做什么,赶紧,等一下好一起计算。” 她顿了顿,“对了,忘记告诉你,你手中的这个东西价值小十万块钱,所以你要不要砸,你自己看着办了。” 就在池楹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池河便手抖了一下。 手中的花瓶陡然砸在地上,瞬间就成了无数碎片。 池河在听到这玩意儿竟然要十万块钱时,面上先是闪过一抹震惊,紧接着又强行镇定下来。 这死丫头肯定是骗他的,就算人家真的有那么值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放在客厅当中。 难道,就不怕别人给摔碎了? 池楹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道:“反正信不信由你咯,我已经告诉你了。” 话落,她又不动声色地将屋子里都扫视了一遍,其实当时她留下的也就是只有一些小的物件。 本想着说不用重新换了,毕竟用了那么久,用的比较顺手。 只是现在看来,她今天是一样东西都带不走了。 池楹朝着贺朝辞招了招手,“我们走吧。” 池河眼睛一动,没想到人竟然就这么走了,他赶紧追了上去,还想要动手。 贺朝辞在他身边冷眼的盯着他,他就算是不回头,都能够感受到身后那一道冰冷的视线,盯着他头皮发麻。 池楹朝着池河摆了摆手,“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那就留给你好了。” 眼看着对方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他的视线瞬间又落在了脚下的那一地碎片当中。 等一下。 刚才这死丫头,说这东西值十万块钱的话,该不会也是真的吧? 他迅速上前好几步,嘴唇微张,正好看见房东正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好啊你,我要不是看见你是这丫头的爸,刚才又在我面前说的那么凄惨,我才不会给你钥匙,你竟然就是这么对我的东西的。” 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这一眼气的她顿时脸色一黑。 他手指着池河一字一句地道:“赔钱,一定赔钱!” 池河压根没搭理房东,抬脚就想要往外跑去。 然而房东却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他上前一把抓住池河的胳膊,“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就休想离开这里。” 池河一脸不耐烦,“不就是几个碎玻璃,有什么好陪的,真是斤斤计较,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话落,他又抻着脖子往外吼着,“池楹,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听他这么说,房东顿时更加来了脾气。 本来在急匆匆赶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两眼一黑了。 现在一听到破坏他房子这人,竟然这么说话,他更是心口堵着一股气。 二话不说拿出手机,迅速在屏幕上手指翻飞着,不出片刻,一阵有规律的警报声,便在楼下响了起来。 房东看着池河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一点也不想配合,那这件事就直接就交给别人处理吧。” 池河面上迅速闪过一抹慌乱,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这么疯,竟然直接就报警了! 他不管不顾地,直接将手中的钥匙丢在地上。 紧接着,又迅速往外跑去,将门狠狠地锁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房门,又迅速把讨厌的人隔绝在屋内之后,他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他低着头,呢喃自语着,“还想要让我赔钱,我没让你给我赔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吓得我还以为真要有好多钱呢。” 说着,他冷哼了一声,抬脚便想要朝下走去。 然而,他刚一抬脚,就听见一阵声音传来。 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电梯按钮上。 几乎是想也没想地,直接选择走楼梯。 幸好他今日出门特意带了个鸭舌帽,又将衣裳往里拢了拢。 若是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过后,他迅速沿着楼梯下了楼,刚好看到走了没几步的池楹。 他伸了伸手,正想开口,却见池楹在陡然回眸间,那双视线正好和他的对上。 此时此刻,在离几人不远处,刚从警车上下来了一行人。 池楹果断朝着他们招了招手,“人在这边!” 池河一咬牙,眸中的阴狠更加明显。 来不及再去找池楹麻烦,他一扭头,看见不远处朝着自己走来的那几人时,迅速转身就跑。 “楹楹!”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池楹下意识转身,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兰曼曼。 兰曼曼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受到了池楹面前。 她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她没有见过楹楹的父亲是什么模样,但能够这么无耻,又理所当然的,也就只有那两位了。 “来,这个给你,你拿着,”兰曼曼顺手将手中的一样东西递给了池楹。 池楹很是疑惑的接过对方手中的钥匙。 见对方不明白,她连忙解释了一句,“之前的那个地方被你妈发现了,虽然说她进去了,但是总有出来的一天,到时候我怕她会更加疯狂的报复,像这种人能够避开还是避开吧,所以我就给你重新选了一套其他的住处,这一次我们彻底搬离那边。” 池楹眉眼微挑,“你速度这么快,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兰曼曼笑了笑,说:“你安心收着吧,这可不是我要给你的,是我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给你的,他当时不是在现场,你也是知道的。” 池楹果断将钥匙还了回去,摇了摇头,“你师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种东西就不要了。” 她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田春婷出来之后,还是会来找麻烦,我不会再让她继续像之前那么猖狂的,你放心。” 兰曼曼略微昂首,“你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池楹:“无论是田春婷还是池河,他们在意的就只有那一个人。” 第177章 不是受委屈的主 兰曼曼眨了眨眼,视线落在池楹的那双眸子上时,突然就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她猛地拍了拍手,“不愧是你啊!” 兰曼曼猛然将手收了回来,“师父他,真的很想感谢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了半天,才让我把这个送给你,你要是不接下的话,回去他又该说我了。” 池楹摆了摆手,一脸认真,“曼曼,你是知道我的。” 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兰曼曼也不再坚持,这才耸了耸肩,顺手将手中的钥匙收了回来,重新放进了包里。 “那好吧,既然你实在不想接受,那就算了,我回去和他说一声。” 说起来师父也真是的,要是不知道送人什么好,直接来问她不就好了,还搞出这么大一个动作。 池楹只笑而不语。 很快,一行人又迅速回了住处。 刚进屋子,兰曼曼便将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了沙发。 感受到身下传来的柔软时,她不由自主地半眯了眼睛。 果然还是只有在躺着的时候,才是最舒服的。 过了几秒钟之后,兰曼曼整个人一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猛然看向池楹,一字一句地说道:“说真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方法,因为我觉得你爸和你妈两个人都差不多,你爸今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肯定也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地。” 兰曼曼的语气当中,充满了浓烈的担忧。 如果是之前没有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就算了,可现在见到了,她就觉得像池楹爸妈的那种人,很有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有其他原因,单纯的就是因为没有占到别人的便宜,所以就会口口声声的说别人很自私。 池楹整个人也缓缓地朝着兰曼曼走去,瞬间坐在了对方的身边。 她伸手拉着对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放心吧,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既然那两个人心里最在意的就是池浩,那不管我如何和他们说,他们也听不进去的,所以我就直接去找池浩。” 见她一脸的坚定,兰曼曼嘴唇微张,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只是视线落在对方的那一双坚定的眼神上,还有那张小脸上时,又默默的将原先准备的话吞了下去。 想来池楹也不需要自己过多担心。 她倒是忘记了,第一次和池楹相遇的时候,对方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打退了好几个高年级的男生。 像这样的人,骨子里就不是就会受委屈的主。 这两次,之所以会如此,总归还是和家里扯上了关系。 不过现在看来,只要池楹没有想要在那两个人身上得到所谓的亲情。 那么便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兰曼曼耸了耸肩,整个人往身后一躺,半眯着眼睛。 她的神情很是满足,“行吧,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既然你心中清楚,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兰曼曼随手将手机拿了出来,在屏幕上不停地滑动着,一边看眼神一边散发出一股异样的光芒,似乎屏幕里有着她很重要的人。 不知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她将手机紧紧的捂住,随后又抱在怀里。 她嘴里念念有词地道:“我最近可是喜欢上了南夏的那位摄政王,他可真是太厉害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另外两人手中的动作皆是一顿。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正在低声呢喃着的兰曼曼。 转瞬又迅速将视线收了回去。 池楹随手拿过一瓶水,仰头喝了几口,这才对着兰曼曼问道:“你不是喜欢之前的那个谁吗?怎么现在换了对象?而且你这差的也太多了吧,直接跨越了好几千年。” 兰曼曼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对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的维护。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隔了几千年,所以才会有一种不真实感。不管他怎么样,都只是存在于我的想象当中,这样难道不好吗?” 兰曼曼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不过说真的,他真的好厉害,我也是近段时间才突然注意到的,你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整个人往池楹身边靠了靠。 又将手中的屏幕怼到了池楹面前。 兰曼曼指着屏幕上的某个位置,“他明明位高权重,但是却那么平易近人,而且他给当时的皇帝,可是解决了很大的问题,他可是很得民心的,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那件事情,可能会活的再长一点吧。” 池楹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贺朝辞,却见对方压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依旧低着头,默默干着自己的事情。 从对方可以到她这里来之后,她就发现对方对茶艺这方面很有研究。 为此,她还特意给贺朝辞买了一套相当贵的茶具。 若是她平时用的话,肯定是不会触碰到这类东西的。 不过这些东西,和贺朝辞给她的那些东西相比,可就不值一提了。 自从买了一套茶具回来之后,贺朝辞更是一有空就会默默的在那里沏茶。 说来也怪,本来池楹对这个事完全没有感觉的。 但是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动作优雅的倒着茶水,她就是不喝,就是什么都不懂,也很喜欢。 至少在当时来说,确实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池楹默默将视线收了回来,压低了声音道:“到底什么情况?” 兰曼曼继续认真地划拉着,嘴里继续说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段时间只是在了解有关于他的资料,我发现他之前在遇到自己所喜爱的那个人之前,都似乎很顺畅,但是从那之后,好像整个人生就在走下坡路。” 兰曼曼偏了偏头,眉心紧紧蹙在一起,“不过要认真说来,也不算是走下坡路,只不过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而已。” 池楹听得迷迷糊糊的。 兰曼曼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是这些合在一起,她反而有点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池楹直接伸手将兰曼曼的手机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第178章 跨越千年的思绪 池楹发现屏幕上面,都是对贺朝辞一生的介绍。 更加准确的来说,只是关于贺朝辞前半生的介绍。 池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去了解眼前的那个人。 在今天之前,她就是下意识的认为,对方好像除了朝政之事,就再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所忧愁的烦心事。 池楹越是往下看,整个人越是认真,神情也变得越加复杂。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成长成现在的这副模样,也是千锤百炼锤炼出来的。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在那段被千锤百炼的日子当中,被锤炼的那个人应当会很辛苦。 池楹屏气凝神,继续认真的将手机上的所有对贺朝辞的资料介绍,都一一看过去。 有一段时间的资料,这上面不是很清楚,资料上只是一笔带过而已。 贺朝辞倒是和她说过,在当上摄政王之前的日子。 那一段日子,在这份资料也没有任何体现。 她迅速将目光落到了最后的几行字上。 摄政王贺朝辞因没有和心仪的女子在一起,整日郁郁寡欢,就连当今皇上亲自给他赐婚,也被拒绝。 一开始皇上被拒绝也就算了,可在后来的有一次,贺朝辞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皇上之后,被皇上直接赐了罪。 贺朝辞的余生便在一个小小的方院里度过。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池楹心中的某一个位置,猛然触动。 甚至隐隐有些发痛。 她很难想象到,像贺朝辞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日后若是当真在那样的一个小院里度过,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潜意识告诉她,对方能够让皇上如此生气,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这其中应当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关系。 就像有些事请,她是知道的,但是眼前的这些资料上却没有任何体现。 除了这个可能性,再无其它。 池楹能这么想,并不仅仅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她去南夏也见了皇上两面,通过这俩人之间的日常相处来说,皇上应当不会如此绝情。 而且皇上可是把贺朝辞当作自己在朝中唯一的朋友,有时候贺朝辞可是有很多的特权。 这一点,和朝中大多数人相比都很明显。 这样特殊的一个人,如果把皇上惹得那么生气,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池楹脑海里瞬间思绪万千,但很快,她就默默的将思绪收了回来。 她不自觉抬眼看向了对面的那个人,贺朝辞身形挺拔。 整个人就那么坐在那里。 尽管现在穿着现在的衣服,但他眉眼间透露出来的眼神,还有他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势,也能够让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上几眼。 见身边的人,竟然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了,兰曼曼不由得伸手推了推池楹。 紧接着,兰曼曼又在池河眼前,伸手晃了晃,“你怎么了?怎么看着比我还要感慨?” 池楹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在屏幕上,看到的最后几行字。 那几个字就像是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里,让她现在整个人都七上八下的。 突然,池楹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一个念头。 一个不可能,但又确实在情理之中的念头。 她默默的抿了抿唇,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 自己会因为这几个字成这副模样,难不成她当真对他存了那方面的心思? 这个念头几乎在出来的那一瞬间,就被她下意识的否定了。 只是那双眼睛里,瞬间又掺杂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一旁的兰曼曼,本来正在认真地看着屏幕上的资料介绍。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身边的人,似乎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劲。 她默默的将手机放了回去,伸手轻轻戳了戳池楹的胳膊,“从刚开始,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了,怎么现在整个人的状态这么差?” 兰曼曼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池中的额头上轻触了一下。 她嘴里低声呢喃着,“你这也没有发烧啊,你到底怎么回事?” 见对方的眼神,时不时地往某个位置看去,兰曼曼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顿时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语调悠长,“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就是这个。” 池楹啊了一声,侧着身子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整个人也很是不解,“什么意思?” 兰曼曼见池楹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只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倒是很想直接说明白,这两个人分明就是互相对对方有意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一个旁观者,看的都有点累了。 目光在落在池楹的那一双,很是疑惑的眼神时,终究还是没忍住。 兰曼曼将心中所想,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你难道没发现自己每一次不对劲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因吗?” 池楹目光定定的盯着前方,下意识的回答着,“能有什么原因。” 下一瞬间,池楹神情一顿,回头看向了兰曼曼。 要说她每一次不对劲时候的共同原因,倒还真有一个。 她缓缓抬头,紧抿着唇,貌似都是因为眼前这人。 池楹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恍然。 难怪,难怪自己最近几次见到贺朝辞的时候,心底总是隐隐的有一种欣喜的感觉。 而在贺朝辞离开之后,一想到会有下一次的见面,她心里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期待感。 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从来也没有去深想过,可今天通过兰曼曼在旁边这么旁敲侧击的提醒,便瞬间明白了过来。 之前,她其实也有过这种念头,但实在是被两人之间的距离给击退了。 毕竟,他们一个是在现在,一个是在几千年前的世界。 如果没有时空通道,那么他们两个人就只是在两个世界当中,再普通不过得两个人。 特别是对于她来说,她依旧继续干着餐馆,继续重复平平无奇,却又充满希望的每一天。 第179章 退缩 池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贺朝辞白日里和她所说的那些话。 池楹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的万千思绪都给挥散开来。 突然,她猛然站起身。 下一瞬,池楹陡然出声,“贺朝辞。” 贺朝辞慢悠悠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何事?” 在方才的那一刻,她脑海里,本来有很多思绪。 她也很想把那些都说出来,但在对上贺朝辞视线的那一刻,她却突然退缩了。 一旁的兰曼曼略微昂首,那双眸子里尽是亮光。 此刻,她正一脸激动的盯着池楹,双手微微握成拳,抵在身前。 说出来!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池楹目光闪躲着,嘴唇轻微嗫嚅。 半响,这才十分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没事。” 兰曼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右手瞬间搭在脑门上,整个人往后仰去。 要是可以,她都想亲自上手了。 但这种事情,总归是本人亲自开口会比较好。 兰曼曼重重地叹出一口浊气,先是侧身看了一眼贺朝辞,又转身看了看池楹。 她撇了撇嘴,目光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看来还得她帮帮忙才行。 接下来的两天,池楹和兰曼曼一直逛个不停,贺朝辞只在旁边陪伴着,全程沉默寡言。 贺朝辞只有目光偶尔在瞥见一旁的池楹时,嘴角才会若有若无的微微上扬。 “快快快,我肚子好痛,陪我去一趟厕所。” 兰曼曼猛地拉住池楹的胳膊,面容急切。 还不等池楹回答,池楹便已经被兰曼曼拉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她眼皮一跳,有点不放心贺朝辞,下意识侧身,朝着不远处的贺朝辞朗声道:“你就在那里等我们,别乱跑啊。” 贺朝辞轻点了点头。 话落,贺朝辞便径直寻了个位置。 他侧立在旁,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精致,就和精心制作的人形立牌一样。 周围时不时有人经过,有些成群结队的女子,目光总是时不时会被他所吸引。 “那个,你快去,给我拿下来。” “我不敢。” “哎呀你快点去,帮我要一下联系方式,按照我的经验,像这种看着高不可攀的人,实际上都没有女朋友的,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你快点去!” 他是习武之人,五感都比普通人要好上许多。 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入了贺朝辞的耳中。 他抬眸望去,只见不远处两个女子正在拉拉扯扯。 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两人手中的动作一顿,都不约而同地侧过身来。 池楹有告诉过他,在这里,不能一味的用暴力解决问题。 打赢了,就会进一个很可怕的地方。 而且出门在外,一定要与人为善。 与人为善最直观的标准就是笑容。 想到此,贺朝辞顿时朝着两人露出了一抹笑。 刹那间,仿佛冰雪融化。 只一秒,贺朝辞便收回了视线,默默等待着池楹两人。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两人不由得跺了跺脚,双手抱在一起,眼睛里冒着桃红色的心。 其中一个比较高挑的女生,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正想上前一步,没想到却见眼前那人突然动了。 兰曼曼将手中的水往旁边撒了撒,从包里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手心。 抬眼间,便看见不远处的贺朝辞,整个人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她略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动声色地看看了下四周,顿时就发现了不远处的两个女生。 兰曼曼眼睛微眯。 等一下,对方这个背影看上去,怎么总觉得有点眼熟呢? 她一把拉住了池楹的胳膊,整个人往对方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轻声的问道:“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从哪里认识的?我总觉得他和这个世界好像都不是在同一个图层。” 她低声细语着。 “不过说起来,他倒是和那位摄政王有点像,而且名字都是一样的,该不会是…” 兰曼曼略微顿了顿,一脸的狐疑。 池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兰曼曼。 然而只看见兰曼曼摆了摆手,“我真是想多了,一个是千年之前的人,一个是千年之后的人,这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任何关系呢?” 她顿时摇了摇头,脑海里的想法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池楹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是有一次我遇见危险,偶然碰见他,他出手帮我了一下,从那之后,我们就有时候会聊聊天。” 兰曼曼尽管心中依旧有些狐疑,但在看见池楹时,到底是没有在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 兰曼曼朝着四周指了指,“你看见这周围没有?” 池楹一脸疑惑,“看见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兰曼曼顿时哎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没看见周围那么多人都对那位虎视眈眈,你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把握住,要是到时候被人给抢走了,我看你怎么哭。” 池楹啊了一声,反手拉着兰曼曼的胳膊就往前走去。 见对方竟然刻意回避话题,兰曼曼继续在身边念叨着。 兰曼曼两人正往贺朝辞的位置走去。 突然,不知从何处瞬间跑出来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那人瞬间拉住了兰曼曼胳膊上的背包。 兰曼曼眼睛顿时猛的瞪大,他一手握住包的另一端。 将包不停的往自己跟前拽,男子似乎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还敢紧抓着包不放手。 男子手上顿时用力,猛地抓住另外一端。 兰曼曼一咬牙,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抢东西。 这还是在中心位置。 兰曼曼的力气抵不过对方,只来回拉扯了几下之后,手中的包便瞬间被抢了过去。 男子还没来得及得意,只感觉后背被人猛然一踢,紧接着整个人迅速倒在了地上。 他嘴里哎哟哎哟叫个不停,一手扶着腰,力道之大,让他很是怀疑自己的腰是不是断了。 男子双手撑在地上,面目狰狞地爬了起来。 他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在眸光冰冷的盯着他。 第180章 再遇郁文景 男子眼睛微眯,眸光中顿时闪过一抹凶狠,同时,右手慢慢的放在了口袋里。 再次将手拿出来时,手上瞬间多了一把小刀,小刀在手中甩来甩去。 他定定的看着贺朝辞,低声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面上再次发狠,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 这动作落在贺朝辞的眼中,却慢了不少。 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见下一瞬,他便动了。 整个人迅速上前,一脚就踢翻了男子手中的小刀,小刀陡然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贺朝辞冷眼看着对面的男子,他淡淡开口问道:“还想要继续吗?” 他的语气实在是过于淡然。 男子不由得眼睛微眯,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疑惑,对方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他方才怎么都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弄的。 好像就是眨眼之间,那人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 难不成对方还会瞬移? 他猛地摇了摇头,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好笑,竟然想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对,他肯定是刚刚没有注意的,所以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 要是自己能够再认真一点,能够再小心一点,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想到此,他又迅速弯了弯腰,伸手正想要将地上的小刀捡起来。 然而就在他弯腰的那一瞬间,贺朝辞又动了起来,直接抓住她的胳膊,手上只稍微动作,便只听到咔嚓一声。 眨眼间,贺朝辞整个人便瞬间往后移动了一步。 而下一瞬,男子的惨叫声瞬间响了起来,那声音瞬间融入了热闹的人群当中。 他面色极为痛苦,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肘,嘴唇颤抖个不停。 似乎是难以忍受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他嘴里一边叫嚷,着一边缓缓往下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包,瞬间掉落在地,还有口袋里你东西,甚至掉了出来。 分明是炎热的夏日,可他却穿了一层又一层,每一件衣服上都有两个口袋。 他的这一身装扮的在一大群人当中显得格外明显。 他身上的每一个口袋里,看起来都鼓鼓的。 贺朝鲜的眼睛微眯,想也没想的直接上前。 直接伸手将对方各个口袋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只一瞬间过后,地上便立马多了许多钱包钥匙之类的东西。 一旁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有的人看了之后,这才想起拿出手机想要录个视频。 然而没想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贺朝辞冷眼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子,男子此刻早就没了方才的狠劲。 直到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之后,男子这才痛苦的开口求道:“我不敢了,不敢了,麻烦这位好汉赶紧帮我给接上,我真的痛的受不了了。” 贺朝辞依旧不为所动。 见此,男子又不停的继续叫嚷着,“我等一下就去自首,这总行了吧,真的我不骗你。” 兰曼曼见这边被解决了,迅速上前一步,将地上的包抢了过来。 她冷哼了一声,还顺势抬脚踢了踢地上躺着的那人,“让你他光天化日的抢包,现在看你还敢不敢了。” 他已经疼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贺朝辞下意识看了下池楹。 池楹正准备说话,却见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穿着富贵的女人。 女人二话不说,怒气冲冲地冲过来。 见到坐在地上的那人以后,瞬间眼睛一瞪,上前直接几个巴掌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只眨眼间,那人的一张脸,便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男子脑袋被打得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然而女人哪里能够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她直接一手拽住对方的胳膊,一手将对方不停地往前拖拽着。 与此同时,一阵警笛声也在外响了起来。 很快,男子便被给人带走了。 几人又在外面逛了一小会儿之后,便迅速回了家。 池楹前脚,刚到家后脚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随手接过,便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白越彬的。 直到挂断电话后,兰曼曼不停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池楹略微抬头,轻声道:“白先生说地下拍卖会已经提前了。让我们尽快过去。” 兰曼曼不由得身形一动 池楹点了点头。 白越彬的电话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几人本身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于是几人只带了一点东西就到了对方所指定的位置。 一直到到了场地之后,池楹才发现这里的人好像并不是很多,至少没有上一次在潭城的时候多。 几人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之后,便有人出来接她们。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拍卖会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池楹看见你眼前的这一切才总算明白,今日的人为什么没有那么多。 虽然人很少,但是每个人似乎都是一些权贵人物。 虽然这一次池楹并不参与竞拍,但她还是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拍卖场上的所有东西。 毕竟能够进入拍卖场的,都是一些顶尖的至宝。 不过今天出现的这些东西,要是让她在以前的时候碰到,肯定会很是开心。 但是现在她早就已经见过了许许多多的各种各样的珠宝,对于这些反而已经司空见惯了。 期间,白越彬还特意在池楹身边来对她说道:“这些东西,如果你有看上的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会和对方沟通。” 池楹轻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拍卖会算是圆满结束,而池楹的卡里又多了一大笔钱。 她率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认认真真的数了一下上面的零之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果然,还是只有在看到那么多钱,进帐时才会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几人刚出了地下拍卖场,池楹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郁文景朝着几人挥了挥手,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池楹嘴唇微张,没有想到竟然会突然看到这个人。 按照时间来看,他不是应该已经回去了吗? 郁文景只抬手朝着池楹招了招手,随后这才看着一旁的兰曼曼,“我今天来,是来找她的。” 第181章 长姐如母 兰曼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郁文景。 之前她倒是见过对方,但是当时的她,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根本没有功夫去想其他的问题。 况且当时灯光昏暗,她也看不清楚对方长得如何。 今日两人近距离的接触,兰曼曼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眼前这人比她整整高一个头,但是又不显得过于高大。 和她的身高正好合适,偏生眼前这人还长了一双桃花眼,只微微上扬间,便能够表达心绪。 她一时间看呆了眼。 一直到身旁的池楹轻咳了几声,又碰了碰兰曼曼的胳膊。 兰曼曼这才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她正了正神色,“你找我干什么?” 郁文景只意味深长的伸手指了指四周,轻声说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 兰曼曼心中很是狐疑。 毕竟眼前这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佬人物。 自己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千金大小姐而已。 她就是单纯的家里有几个钱,不用为生活奔波。 和眼前这人,简直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她实在是想不到,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可以讨论的话题。 兰曼曼轻咳了声,顿时仰头笑了笑,“自然可以。” 紧接着,两人便不知去了何处。 一时间,原处又只剩下了池楹和贺朝辞两人。 池楹伸手轻轻扯了下贺朝辞的衣角。 贺朝辞猛然回头,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池楹。 池楹开口说道:“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贺朝辞几乎是脱口而出,“可以。”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很是简陋的小区。 池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迅速睁开了双眼。 而再次睁眼时,那双眼睛里便多了一丝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这一步,她迟早都是要走的,既然决定了,那还是尽快速战速决比较好。 否则过两天不是田春婷到她家里来,就是池浩到家里来。 无论是谁,她都并不想对方出现在自己眼前。 池本来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实在是没办法。 想通了之后,她便直接抬脚和贺朝辞迅速上了一个楼层。 手敲了敲门,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睡眼朦胧的男人,正揉着眼睛,嘴里还轻声嘟囔着什么。 然而在看清楚眼前的人那一刻,他便猛然睁大了眼睛,同时不动声色地将贺朝辞扫视了一眼。 他打了个哈欠,下意识伸手捂住嘴巴,整个人很是随意,“你来干嘛?” 屋内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亲爱的,外面是谁呀?” 池浩将门打开了些,池楹两人这才走了进去。 一进去,吃食就闻到了一股很是难闻的烟味。 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不算小的空间,地上却已经被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 此刻,沙发上还有一个女人,她身上裹着浴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 在看到有两个陌生人突然进来时,她这才将浴巾裹得更严实了些。 女人一脸幽怨的看着一旁的池浩,声音中充满了一丝抱怨,“亲爱的,有人进来,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穿着拖鞋,迅速的进了屋。 池浩全程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相当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是找位置,其实也就是把地上的垃圾往旁边推一推,然后再坐下来。 他随手拿过桌面上的一桶泡面,低头吃了起来,又拿着游戏机抱在手中不停的拨来拨去。 池楹略微垂眸,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将视线收了回来。 关于游戏方面的操作,她是一概不通。 池楹眉心紧紧拧在一起,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坐下,只是径直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原本进了屋的女人也站了出来。 她随意的套了一件衣裳在身上,整个人画着精致的妆容。 看上去十分有精神。 女人将双手抱在一起,慢悠悠的走在了池浩的身边坐下。 她略微昂首,视线落在贺朝辞身上时,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惊艳。 只是目光在触及到一旁的池楹时,眸底的亮光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有想到这样的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了。 倒是可惜。 她柔若无骨直接整个人贴在了池浩的身上。 池浩本来心情就烦。 一见对方竟然还来打扰自己,瞬间伸手将人往旁边推了推。 女人撅了撅红艳的嘴唇,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她整个人又往池浩深边凑了凑,“你难道有了游戏就不要我了吗?” 正巧,手上的一局游戏又输了。 池楹瞬间暗骂了一声,一听这话,瞬间将手中的游戏机往旁边一丢。 紧接着,伸手一把搂住了女人的腰。 那双放在腰后的手,猛地捏了捏,女人便情不自禁出了声。 池浩头也不抬的说道:“对了,姐,你是来给我送钱的吧?你说你直接转过来就好了,现在这么方便,何必还亲自跑一趟。” 他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话却是对着一旁的池楹说的,“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你直接把钱放在桌子上,或者把银行卡交给我,就自己离开吧,我这里可没有能够让你吃的东西。” 贺朝辞眉心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陡然出声,“这是你弟弟?” 池楹轻嗯了声。 贺朝辞上前一步,猛然踢了池浩一脚,冷着脸道:“真是放肆,自古以来都是长姐如母,长姐到了你家,你竟然还不好生招待,竟然如此随意,甚至还对她这么没有礼貌。” 池浩顺手拿过桌边的一瓶易拉罐,猛地在桌上砸了下去。 他瞬间站起身来,怒目圆瞪地瞪着贺朝辞。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和贺朝辞之间的差距竟然差了两个头。 整个人的气势,瞬间都弱了不少。 他眼睛微眯,伸手推了推贺朝辞,“不是,你有病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难不成还需要提前和你商量一声。” 他默默的将贺朝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池浩十分不屑的收回了视线,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冷笑。 第182章 还钱 池浩十分不屑地说道:“说话这么文绉绉的,还管那么多,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你是古代的人吗?还长姐如母呢。” 他的语气十分阴阳怪气。 贺朝辞不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古代人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对方这么一副不屑的神情,也能够猜到,肯定是没什么好话。 他面上的神情更加冷了几分。 眼看着情况不对,池楹这才瞬间伸手拉住了贺朝辞。 对方猛然转身之时,池楹才朝着贺朝辞眨了眨眼。 贺朝辞果断明白了池楹这个眨眼是什么意思,瞬间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贺朝辞已经安静下来,池楹这才转过身,看着池浩淡淡的说道:“我今日来,可不是给你钱的,相反,我还要让你把之前爸妈拿给你的那些钱还给我。” 池浩一听顿时就笑了,他慢悠悠的坐了下来,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淡淡地说道:“池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吗?你就不怕爸妈半夜来敲你的门吗?你的那些钱已经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怎么又成你的了?你说话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 一旁的女人瞬间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视线落在了池楹的身上,猛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既然你爸妈都已经把钱拿给了我男朋友,那现在那些东西就都是我男朋友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总归是要嫁出去的,我男朋友才是这个家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池浩很是受用,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女人的头发,笑得肆意,“宝贝说的真不错。” 说着还直接往前侧了侧,丝毫不将身边的两人放在眼里。 “是,那些钱确实是已经给到你手里面了,但是我当时给的是我的弟弟,但你根本就配不上这两个字,所以让你还给我,况且这钱我有说过是完全给你,让你不用还吗?” 池浩眼睛一瞪,抬头看着池楹,紧接着又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反正我现在钱都已经花完了,你就算是想要我也没有钱拿给你。” 说着,他又淡淡的坐了下来,嘴里轻声嘀咕着,“再说了,就那几个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少,连自己的亲弟你都如此吝啬,难怪发不了财。” 池楹听了之后,却不怒反笑,她伸手拍了拍手,整个人寻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地方。 她望着前方,淡淡的说道:“你和田春婷,还有池河两人,可真是如出一辙,我看是他们把你养成了这个废物的样子。” 女人一听这话,却瞬间不乐意了。 她嘟着嘴,不满的瞪了池楹一眼,“你说什么呢?别以为你是我男朋友的姐姐,我就不敢对你说狠话,我告诉你,我男朋友在我这里,可是宝贝,我不允许任何人说他!” 池楹撇着嘴学了两句,“还宝贝呢,他和这两个字哪里沾了关系?” 池楹目光默默的将周围扫视了一遍,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不把我之前的钱都拿出来,我也不多说,就先还我二十万。” 池浩竟然直接伸手将耳朵捂住,整个人扭向了一旁。 他看也不看池楹,“你简直是在说笑话,什么二十万,一万块钱都没有,赶紧滚开!” 女人也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指着池楹,一边生气的道:“听见了没有,我男朋友让你滚开。” 池楹点了点头,“好好好,反正我事先已经和你说过了,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之后,她便在房间里面扫视了几眼。 现在整个房间大约有一百多平的样子。 这个房子还是田春婷当时从她这里诓骗过去的钱买下来的。 上一份工作领导同事都很好,整个公司的氛围也非常不错,再加上她的运气也很好。 当时直接有一大笔奖金,再加上大多数时间,她都比较节省。 慢慢的,也就存下来了一大笔钱。 说来也很是奇怪,原本对她不闻不问的田春婷,在那一段时间倒是关心起了她。 还总是会时不时的打电话问问她的身体。 当时池楹的心里还暖暖的。 田春婷还总是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将她这里的钱骗了过去。 今天池浩要结婚,明天池河又被车撞了,后天又有谁出什么事情了。 几乎是能用过的理由对方都已经用过了。 偏偏每次她都深信不疑,总以为那些都是真的。 有关于池浩要结婚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着落。 池浩在这一个女朋友之前,还谈过其他的人。 但是每一个都以要么田春婷不同意,要么就是池河不同意而告终。 池浩倒是格外孝顺,只要是父母不同意的当场分手。 眼前的这个女人都不知道已经是对方的第几任女朋友。 但据她了解,池浩每一次在谈女朋友的时候,都会和对方说,这是自己的第一段恋爱。 此刻这一百多平的房子里面,已经被堆满了许许多多的垃圾。 但池楹还是眼尖的发现了垃圾当中的宝贝。 她冷笑了一声,迅速小跑着上前,走到了电视机柜面前,慢悠悠的拿起旁边的一样东西。 她将东西在池浩面前晃了晃,紧接着手稍微一松,东西便瞬间砸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声响。 池浩上一秒还云淡风轻的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自己的女朋友? 下一秒,在看到池楹的动作时,猛然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你竟然还敢真的动手,好啊,既然你都砸了,那就赔钱吧。” 池楹却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赔钱,我看是你先把我的二十万,还给我再说吧。”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也只有用我的办法了,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我能摔的就会摔了,而且你的车子钱都是用我的钱买来的,所以你要是不还钱,那么我就只有把你的车子抵押出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对方,默默关注着对方的神情。 第183章 外嫁女,泼出去的水 果不其然,在这句话刚落下的时候,池浩便瞬间慌了神。 那辆车,可是他最重要的泡妞神器。 要是真没了,他可就少了一大半的快乐。 他顿时哎呀一声,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迅速上前一步。 池浩脸上挂着一抹笑,“姐,我的好姐姐,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姐弟的对不对?你何必要把我一个当弟弟的逼到这个份上来了。” 他轻叹了口气,整个人迅速到了池楹面前,“再说了,你以后嫁人了,爸妈这边还不是得靠我一个人,不过现在就是提前给我一点资金而已,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了,以后我要是出息了,不会忘了你,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池楹双手环胸,冷笑了一声,根本就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底。 像池浩这样的人,是根本就不会真正思考这其中的问题的。 所以在来之前,无论对方说什么样的话,她都不会相信。 在踏进这个房间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池楹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只是漫不经心的斜了一眼池浩。 紧接着,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你现在想起来已经晚了,刚才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话落,她便直接往旁边走了走,视线依旧在房间内继续搜罗着。 池浩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他整个人气得不行。 但是看到对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心中更是生气。 同时心中也很是疑惑,爸妈不是说会让对方再多拿点钱给自己吗? 怎么现在对方竟然还跑到他这里来,要以前的钱。 想到此,他不由得开口问道:“对了,我爸妈呢,他们不是来找你了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池楹依旧头也不回,就像是压根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突然,她目光又聚集在了前方的一样东西上。 看起来倒是还挺不错的。 好像是一个游戏机。 见池楹的视线定定地看着前方,池浩不由得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 池浩双手垂落在身侧,拳头紧紧握在一起,陡然出声,“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游戏机,你可别给我摔了!” 池楹就跟没听见似的,直接跨步上前,瞬间拿过眼前的那样东西,紧接着直接摔在了地下。 池浩整个人已经气得不行,他猛然冲上前去,直接挡在了池楹的面前。 “池楹!你疯了!你难不成真的要把事情做到这种难看的地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你没听说过吗?” 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厌恶,但伪装的很好,只是这一副伪装还是被池楹发现了。 她冷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女人一见这阵仗,顿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视线落在池浩的身上,还想说些什么。 只是在看见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场面,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池楹摔碎的那些东西当中不免有一些玻璃杯,玻璃瞬间砸在地上,溅出了一地的碎玻璃。 池浩眼皮跳动个不停,本来想直接动手,只是在看见一旁的贺朝辞时,果断选择了息事宁人。 他们两个人无论是从身高,还是浑身透露出来的那种气势,都没有可以相提并论的地方。 在池楹再次摔了一个东西之后,池浩这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真的别太过分了,你就是想要钱,我现在也拿不出来,你以为我是在骗你的吗?我是身上真的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了口袋,又拿出手机打开了屏幕,将手机在对方眼前晃了下。 仅仅只是那一眼,池楹也瞬间看到了那一串数字。 一串零。 池楹继续不依不饶的说着,“你现在没钱,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没钱,你既然已经享受了之前我的成果,那你也要做好回来的准备。” 话音刚落,他便直接打出来了一份合同,将之放在桌面上。 “来吧,这是欠条,你只要签了字盖了章,就算是认下了这一笔账,如果以后要是没能按时或者是后悔那就直接法院上见。” 池浩咬了咬牙,默默的抬头看了一眼,见对方很是认真,压根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他一时头疼不已,脑袋里想的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浩猛地摇了摇头,“不行,你等着我去给我爸妈打电话,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此刻的池浩再也没了方才进门时的从容淡定。 池楹是默默看着他的动作,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这副模样,池浩心中更是一些狐疑。 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传来了忙音,一个也没有接通。 直到一分钟之后。 他都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个电话,总算是放弃了打电话的这个念头。 他咬了咬牙,池这一次做的简直是太过分了,竟然还找了个打手在旁边威胁他。 他略微低头,脑海里快速思索着。 就算是现在把这个东西签了下来,到时候自己再和爸妈那里撒撒娇,不就能够让对方乖乖的把这个合同拿出来。 到时候什么欠债还不是一笔勾销了。 虽然不知道爸妈为什么会不接电话,但是从小到大,爸妈都是为他着想,自己说的基本都会听。 特别是钱这一方面,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自己,就算是爸妈身边没有钱,想方设法也要从池楹那里拿点钱来。 池楹还真是蠢货,前几年竟然以为爸妈会真心待她。 有自己这个儿子在前面,爸妈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带一个要嫁出去的女儿。 说到底,外嫁出去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再次回来时就是客人了。 只有他池浩才永远都是池家的人。 爸妈之所以会突然对池楹和颜悦色,还不就是因为对方有了赚钱的能力,所以才会不得不和对方装模做样。 只不过每一次爸妈在池中那边装模作样回来之后,总是会在自己跟前吐槽几句。 无非,他们也就是说,池楹总归是靠不住的,他们以后老了之后,还是要靠他这个儿子。 第184章 贺朝辞不见了! 八月初丹桂飘香,暑热渐渐散尽,京城里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八月节快到了。 苏家却是一片死气沉沉,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只是因为当家主母乔知意,突发心疾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要去见母亲,你凭什么拦我。”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在院中响起,吵醒了床上的乔知意。 “蝉衣。”刚刚穿书过来的乔知意,生硬的喊出丫鬟的名字。 “夫人,您醒啦!”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快步走来一个面带喜色的丫鬟。 “淡竹。”乔知意试探的喊出丫鬟的名字。 “奴婢在。”淡竹扶乔知意半躺在软垫上。 “外面是谁在闹?” “回夫人,是大小姐。”淡竹回到。 乔知意并未在问,慢慢回忆着书里的内容。 自己现在是一个富商的未亡人,一个被丈夫宠到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女主的养母,因为不让女主嫁给自己的大儿子男主,是一个男女主恨不得活剥了的恶毒妇人。 原主今年三十三,丈夫是苏修南是京城之中有名的商贾,苏家也算得上是富庶之家,原主跟丈夫一共生了三个孩子,收养了一个女儿。 苏修南去年出门做生意,年底就传来噩耗,尸骨无存,原主被迫支撑生意,因为本就不会教导孩子,更因为要独自支撑门庭太过辛苦,原主对四个孩子更加不满,非打即骂,四个孩子因为一直缺少母亲的关心,现在原主这个是非不明,随心管教虐待,竟然记恨上了原主,于是就有了原主突然发心疾,大夫救了两天也没救过来,可怜原主这一生也算过得潇洒,还没劳累一年就死了,死的也快也没受啥罪。 书中,就是这个养女大小姐伙同大儿子一起偷偷给原主下药,死在养女手里,原主也是挺惨的,养了一头白眼狼。 自己现在正是昏迷后第一次醒来,在要是再昏过去可就彻底死翘翘了。 “母亲!”苏妍可冲进来,扑跪在床前,抓住乔知意的手,满脸关切,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被乔知意看个了清楚,“母亲,您总算是醒了,女儿担心您啊!” “担心我,就在我的院子里,像个泼妇一般叫嚷,这就是你学到的教养。” 乔知意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苏妍可慌张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眼含泪,委屈的看着乔知意,“母亲,这是厌弃女儿了?女儿自知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厌弃女儿,女儿也不会责怪母亲的。” 乔知意闭上眼睛不想再看满脸做作表情的苏妍可,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说过厌弃你了吗?你先回去,我累了。” “女儿明天想去护国寺为母亲上香祈福。”苏妍可小心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什么祈福,就是想去见那个落魄秀才罢了,乔知意心底冷哼。 自己刚醒苏妍可就想要去那个秀才,难不成自己吃下去毒药是那个秀才弄来的,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乔知意拍了拍苏妍可的手,“你是母亲的乖女儿,母亲是不会厌弃你的,母亲只是怕你失了规矩,出门被人笑话。” 苏妍可破涕为笑,“女儿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了,母亲好好休息,女儿先回院子。” 这是达成目的一刻都不想多留啊,乔知意心中冷笑,倒要看看这个孝顺的女儿又在打什么主意。 乔知意瞥了一眼苏妍可的背影,朝淡竹看了一眼,淡竹会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蝉衣端着药碗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红红的巴掌印,乔知意皱了皱眉,道,“大小姐打的?” 蝉衣点点头,试过汤药的温度,想要伺候乔知意喝药,乔知意摇摇头,用疲惫的声音说道,“药先不喝了,你自己去找鸡蛋敷下脸。” 听到乔知意不想喝药,蝉衣急忙道,“大夫说了,夫人的病必须按时吃药,不然等这心疾再次发作,只怕是会要了夫人的性命啊!” “吃了这药,才会要了我的性命。” 蝉衣听了这话,小脸吓得煞白,急忙跪在地上,“奴婢没有在药里下毒,夫人不相信奴婢的话,奴婢现在就把这药喝了,以证清白。” “糊涂,我什么时候说你在药里下毒了?”乔知意被蝉衣气得哭笑不得。 “你赶紧给我起来,”这时淡竹从外面进来,看在这幅场面马上跪倒在地,“夫人息怒。” 乔知意用手指点着跪在地上的二人,“你们两个给我起来,我才刚刚醒过来,差点被你俩又给气晕过去。” 淡竹两个听话的从地上起来,低着头像个鹌鹑一样站在一边。 乔知意只能出声安慰,“我相信你们两个不会害我,想害我的是别人,今天三位少爷在做什么?” “回夫人,三位少爷一直在书房跟着夫子读书。”蝉衣回道。 哼,这三位少爷的心理素质还真是强大的很啊,自个的亲娘都这样了,居然还能读的进去书。 “知道了,我累了,我没吃药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要是有人问,就说我已经把药吃了。” “是。”二人应声,扶乔知意躺好后,退了出去。 乔知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回忆着故事的后续走向,在书里自己明天下午就应该死了,然后就被草草下葬。 自己明天肯定是不会死了,明天要是不整点热闹出来,都对不起人家这么煞费苦心的安排,明天干点儿啥呢? 想着想着乔知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能怪谁呢?只能怪乔知意自己连打了三天两夜的游戏,把自己给作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乔知意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外面天都黑了,“蝉衣。” 听到乔知意的声音,房门被轻轻推开,“夫人您醒啦。”蝉衣手脚麻利的挽好床帐,又到了茶送到乔知意手中,乔知意喝了口茶,问到“可有什么动静?” “大小姐差人送东西出去,被二少爷的人拦下了,因为离得远,咱们的人并不知道,送出去的是什么?” 第185章 他寻了她半生 池楹缓缓坐了下来,眉心轻蹙着,随意拿过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小口。 洁白的牛奶渍覆在上唇。 如果贺朝辞在,就会替她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池楹的身形一顿,眸光微闪。 她什么时候已经这么依赖贺朝辞了? 池楹咬了咬牙,划开屏幕正准备问问兰曼曼。 手上刚有所动作,却猛然间反应过来,贺朝辞在这里认识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唯一会去的可能性就是餐馆。 突然,她的视线猛地瞥见沙发处的一个手机,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那是她特意给贺朝辞买的手机。 池楹迅速上前,将之拿在手中看了看。 一划开屏幕,浏览记录便猛然映入眼前。 池楹一行一行的看过去,整个人瞬间怔愣在地。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串文字。 【如何确认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怎样表白才不会让女生讨厌。】 【表白的流程。】 【千年前的人和现在的人在一起,会对现在的人有影响吗?】 【如果给不了她幸福,那就不要开始。】 在看到最后一条搜索词时,池楹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难受。 原来。 原来贺朝辞这次出现时,她总觉得对方怪怪的,是因为他也有那样的心思。 她咬了咬牙,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快速朝着餐馆跑去。 她家的距离和餐馆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很快,池楹便到了餐馆。 一股冷然的气息迎面而来,冻的池楹不由得浑身瑟缩了一下。 “贺朝辞!” 前面没有。 “贺朝辞!” 库房也没有。 池楹木然的缓缓靠坐在墙壁,眉心紧紧蹙在一起。 倏地,她眼前一亮。 对了! 她还可以去南夏。 想到此,池楹瞬间紧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着那一个早就熟记于心的位置。 可…… 当她再次睁眼时,依旧是冰冷的餐馆。 为什么关键时刻出错了? 她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捂住整张脸,肩膀轻微颤抖着。 再抬眼时,不知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 “时空通道那个谁,你出来啊,你把人送哪里去了!” 池楹略微抬眸,朝着空无一人的四周用力吼道。 半响,都没有任何回应。 良久,熟悉的机械女声再次传来。 【时空通道已临时异常关闭,磁场出现严重变故,通道管理员的权限被收回。】 【警告警告,检测到通道管理员异常感情,时空通道已永久关闭。】 池楹顿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你出来解释清楚,什么叫永久关闭了!” 沉默。 回答池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池楹心中瞬间酸涩不已,还夹杂着一股异样的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 这股思绪一直在她心尖不断盘旋,接着缓缓靠在一起,缠绕纠缠。 “楹楹!” 池楹眼神迷离,猛然回头。 兰曼曼正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兰曼曼心下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搀住池楹的胳膊,“你这是怎么了?” 池楹眼睛微眯,她猛然侧身看着兰曼曼定定地道:“曼曼,上次你说南夏那位摄政王的结局是因为什么导致的。” 兰曼曼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拿出相册里面的图片,一字一句地说道:“贺朝辞和皇帝请辞,皇帝勃然大怒,一气之下下令禁了他的足。” “贺朝辞被禁足之后,没日没夜的找一个女子,听说这女子曾经救贺朝辞于危难之际并且两人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兰曼曼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池楹,眸底隐隐有些担忧。 她停了下来,轻声问道:“楹楹,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的状态十分不对。” 池楹摇了摇头,“你继续,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找到那个女子?” 兰曼曼迅速将屏幕浏览了几遍,“贺朝辞寻了那人半生,都未找到其踪影。自此以后,每到夜半时分,他就患上了癔症。” 池楹呢喃自语着,“癔症?” “对。”兰曼曼点了点头,迅速划到最后一页,认真的读着,“贺朝辞整日恍恍惚惚,一直未管朝中之事,和皇帝的关系也越来越不好。” “皇帝觉得他太过软弱,竟然因为一个女子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有一次和皇帝的争辩当中,贺朝辞直接放话……” “臣已经说过了,找不到人之前我是不会再卷入朝堂之中的。”贺朝辞沉声开口。 在他对面,正坐着申屠铭。 此刻,申屠铭眸光微冷,神色严肃。 他屈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 良久,他整个人略微往前倾了倾,“贺卿,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话音刚落,还未等贺朝辞回答,他便猛然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道:“贺卿现下脑子不清醒,朕不和你一般见识。” 旋即,又挥了挥手,淡然开口,“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往后都不许再提了。” 贺朝辞站起了身,眸光微沉,那双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更是幽深不已。 他的眼下有些乌青。 贺朝辞微敛了敛眸子,思绪回到了半月前。 自从贺朝辞吩咐了时逸之后,时逸便在贺朝辞主屋外一直守着。 一直到三日过后,时逸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一直在房屋外走来走去。 虽然说王爷下了命令,但这人总得吃总得喝吧。 这几日送进去的东西,总是原封不动的送出来。 再这样下去,他怕王爷出了什么问题。 决定后,这才直接推门而入。 奇怪的是,床榻上分明前一瞬没人,就在他眨眼之间,人却凭空出现了。 目光在触及到榻上那人的身影时,时逸心下陡然一惊,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 他伸手轻碰了碰榻上的人,却见对方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已,眉心紧蹙着。 嘴角还隐隐有些干涸的血迹。 时逸瞬间眼睛一瞪,王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暗杀了? 他连忙轻轻晃动着贺朝辞的肩膀,“王爷王爷,醒醒啊。” 榻上的人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第186章 他的心认定了她 枝头还挂着残留未来得及消融的雪,伴随着一波又一波随着风拍打着新嫩的绿叶的春日暖阳。玉竹轩里新笋冒头,此刻晶莹的露水还挂在竹叶上。 听雨轩内竹林环绕,石桌上还摆着那还未完工的刺绣,针线垂落空中飘摇,如同这长公主府内沉重却又无法预料的走向。 前院跑来一个小丫鬟,穿着打扮是苏府上等女使,这凉爽的天,居然让人看着生出几分热气。 小丫鬟跑在前头,对那卧在贵妃椅上的女人侧声说:“公主,听说崔姑娘已经到了。” 那贵妃椅上的人终于抬眼起来,看着身前跪着的儿子,为了一个歌舞女子和国公府的少爷大打出手,并且执意要娶她,带回家中来做郡王妃。 荒唐至极。 没等那女人身影出现,就听见听雨轩声音传过来女子的呜咽声。 就看见一个娇弱粉嫩的身影跪下地板,依偎着李御言的怀抱。却又落泪动人,一滴又一滴都是她的苦楚。 说道:“相公,偌大的公主府竟然有人想要谋害我们的儿子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的歌儿子才刚满三个月。” 背后的李慕言把她抱在怀里,好似一根错根盘踞的树木,贴的入此相近。 “湘袖别怕,我会护住你们母子的。” 两个人呈现出了一派亡命鸳鸯的戏码,看得姬元笙想笑,甚至于已经盘算着怎么收拾这对鸳鸯。 上来倒打一耙的人倒是没见过,不过她这般说辞把公主府抹得相当黑,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该这样说公主府。 再好再坏,也只有公主府内的人知道,怎么轮到一个外人评价。 好一个贼喊捉贼,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堂堂长公主府内,怎么还供不起一个小小的烟花女子。 跪着的李御言看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样子还怀着孕,顿时又对堂上的母亲厌恶起来,把这个懦弱的女人绑进长安城外的寺庙,估计再也找不到身影。 越看越厌恶,可是头上的姬元笙可不是这样想,现在的事情简直如同烫手的山芋,外面的人一直要自己给个说法。 别提外面的国公府里的老太太,如果现在飞得告他一桩去御前,大概都是些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万万不能饶恕了长公主府世子,皇帝到时候毁了李御言是小,皇家尊严遭到损伤,自己这个长公主才是真的岌岌可危。 说到这个就头大,现在姬元笙的是来自不同时空的灵魂,遇见这些古人的事情就恨不得把自己踹进祠堂,念叨阿弥陀佛再回去,可进展一个月下来,没啥效果。 再一看,一朝穿越,丈夫早早因朝中变动,维护新王登基,身体力行的为当今皇上挡了一灾,不幸去世。 公主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可不曾想,还是逆子。 一个是京城里流连忘返花丛的大儿子李御言,只懂风月,不问今朝。一个是草包儿子,京城里算上玩,也是人菜瘾大的,到最后合起伙来竟然想要搬运宫内官窖变卖,私自动用官盐,用来填补自己赌场的缺额。 两个人把公主府内搞得乌烟瘴气,最后被查明之后,终于被绳之以法,最后找到这位公主的下场竟然是在城外的尼姑庵里,被剃光了头,身上无数道鞭子抽打的痕迹,问她只知道痴傻发疯。 静心了一个月,终于理清这些事情的姬元笙揉了揉自己得到眉心,摆了摆手,招呼贴身侍女靠近,清风吹进她莲花绣好的衣袖,头上的花钿也越发明艳,道:“来人给本宫把大公子绑起来,杖责二十大板,然后送到国公府听候发落。” 两边的护卫是太后拨给公主的人,这些年来护卫公主安全是一件很稳定的事情,这位公主是出名的和气,说难听点就是胆小怕事。可今日居然有这种胆子,一时之间他们不得动弹。 一声清脆的巴掌拍在木桌上,只听见姬元笙说道:“放肆,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这公主府始终还是我公主府。本宫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侍卫动起来,把住李慕言就跟抓住小鸡崽子是的,把他捆的严严实实,还往嘴里塞了一块麻布,最后身体像蛆一样扭动,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底下的湘袖已经看傻眼,她以为这位公主会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可事情走向已经不对,她也来不及抽身,甚至于已经深陷泥潭,难以走出这场局。 湘袖手已经被握住,愣愣的已经被侍卫抓上马车。回忆起来那位公主看向自己的眼神简直像是把自己剥皮抽筋了一样,怎么会是外人口中那个和善仁义的淑柔公主呢? 当湘袖被捏着走进国公府大门的时候,她好像预料到了些什么。 高台之上的张老太君拄着拐杖面容沉着冷静,旁边的国公却是握紧拳头不知如何是好,伴随着妻子的哭闹更是心烦意乱。 张国公道:“不如这件事情算了吧,如今云儿在后宫也难维持恩宠。跟公主府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她再度费心,伤了和气。” 张老太君的拐杖触在地上,发出让大堂之内的人都屏住呼吸的一击。 “怎么可以这么算了,这可是我最疼爱的曾孙,就这样被平白无故的被打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难道皇家就没有儿孙可以疼惜吗?” 一众人只是沉默,对于家族利益和一个孩子,他们也只愿意看中的是前者,主要看老太君如何折腾皇帝,讨得一个公道。 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女声,那那声音贯穿整个大堂,回声打破了湖中的宁静。 正是姬元笙,她跨进门来,侍卫也随之丢下李慕言,众人只看见那人一团血糊在自己眼前飞跃而下,定睛一看那是公主府的大公子。 姬元笙走向前,道:“张老太君说的很有道理,本宫已经悉数处置了慕言,也当他打了小公子的惩罚,两家孩子嬉笑玩闹,还不懂事,就这样算了吧。” 那老太君冷哼一声,她本就是位高权重,怎么可以这样被糊弄过去,可姬元笙拍拍手,背后两个侍卫已经领着板子过来。 姬元笙挥了挥手往下,便是动手的意思。 第187章 大结局 贺朝辞定定的看着前方的申屠铭,他嘴唇轻微嗫嚅着,“申屠……” 申屠铭猛然转身,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他,“走吧,找到你想找的人之后再回来。” 从他有记忆起,贺朝辞便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存在。 无论他是默默无闻的冷宫弃子,还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一旦遇到事,贺朝辞都会给出最好的建议。 贺朝辞默然不语,下一瞬,又双手交叠在一起,朝着申屠铭行了个大礼,朗声道:“臣贺朝辞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从此,臣不在您身边,还请皇上务必和从前一样,事事以百姓为主。 他略微顿了顿,“微臣相信,您一定会成长为当年自己口中的那位受万民爱戴的好皇帝。” 申屠铭头也不回,随手拿过一旁的奏折,猛地丢了出去,冷声道:“赶紧滚!” 贺朝辞抬眸,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那一道身影,眸中闪过无数种思绪。 良久,他才缓缓站了起来,朝着申屠铭略微颔首。 下一瞬,转身,抬脚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意识到身后的人是真的离开过后,申屠铭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转过身,默默坐在了椅凳之上。 他伸手轻轻触摸着扶手,扶手是用纯金打造的,可他瞧着却并未有什么不同。 其实贺朝辞说的不错,现下南夏百姓安居乐业,朝中也渐渐多了些能人。 贺朝辞的身份在朝中也颇有微词。 这些他不是不知道。 方才他和贺朝辞所说的那些话,有真有假。 后宫中的嫔妃,一个个敬他,畏他,就是不爱他。 身边伺候的人猜测他,害怕他,就是不真正关心他。 朝中大臣总是让他息怒,可总是不给出解决办法。 他的身边,唯有贺朝辞一人肯静下心来,默默听他的一切。 申屠铭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略微往后仰去。 他独处高位,仅有一人可诉说心思,可如今,就连这仅存的一人,也离他而去了。 申屠铭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猛然起身,“来人。” 屋外守候着的人瞬间小跑着走了进来。 申屠铭快速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很快就递给了旁边人,“明日早朝,将之公布于众。” 那人不经意瞥到一眼,只隐隐约约看见许青山几个字。 与此同时,出了皇宫的贺朝辞,顿觉一身轻松。 从前的他,运筹帷幄,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各种词汇砸在他的身上。 可如今,他不想要做摄政王,他只想要做贺朝辞。 阴暗与狠毒,他见了太多。 如今,他想去见见明媚与阳光。 贺朝辞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回了王府。 主屋内。 贺朝辞望着眼前的床榻,咬牙直接撞了上去。 依旧不行。 紧接着,他又去了寒城和顺城,去了当初和池楹见面的地方。 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贺朝辞一人一马,落寞的坐在路边。 突然,他眼前一亮,还有一个地方! * “他就这样寻寻觅觅大半生,最终总算是在两人最初相遇的地方找到了他心仪之人。” 兰曼曼认真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从她今日见到池楹开始,池楹整个人就特别不对劲。 她眸光一暗,猛地拿过手机,手在屏幕上快速的活动着。 在某一个屏幕上突然顿住,她的瞳孔微微瞪大。 她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个摄政王……” 只见屏幕上的画像,赫然是贺朝辞的身影。 画上之人一身淡青色衣衫,他负手而立,只露出了半张脸。 但就仅仅只是这半张脸,兰曼曼便百分百确定画上的人就是她认识的贺朝辞。 她稍微平缓了下心绪,神色复杂的看着池楹,“楹楹,你……” 池楹此刻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兰曼曼刚才所说的话。 她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喉间晦涩不已。 池楹手中的手机陡然掉落在地,猛然间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兰曼曼不经意瞥了一眼,便瞬间将手机拿了起来。 她认真的看着,越往下看,她越是震惊。 再看向一旁的池楹时,她全部都明白了。 原来。 原来是这样。 池楹猛然起身,转身看着兰曼曼。 刹那间,所有的思绪再也忍受不住,瞬间汹涌而出。 她一把抱住了兰曼曼,双手抓得紧紧的。 兰曼曼顿时心痛不已,只伸手轻轻拍着池楹的后背。 池楹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曼曼,我好像错过他了。” 兰曼曼张嘴好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只轻声说着,“没事,我会陪着你的。” 不知哭了多久,池楹才收住了情绪。 再次抬眼间,双眼已经红肿不已。 池楹将眼泪擦了擦,旋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耸了耸肩。 不就是错过一个千年前的人,他们就算是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的。 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做了一场异常真切的美梦罢了。 池楹苦笑着摇了摇头,万千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池楹看着兰曼曼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她如果不这么说,兰曼曼还好受点,她这么说了之后,兰曼曼面上更加慌乱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池楹老老实实的每天到餐馆开店。 在这期间,她倒是听了几件有趣的事。 听说池浩现任女朋友怀孕了,女方满心欢喜的来找他结婚,池浩以年纪太小为由拒绝,甚至还在女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导致女方堕了胎。 女方也不知是从哪里知道的,竟然将池浩之前的女朋友们都聚集在了一起。 结果一群人一人一脚,竟然将池浩踢了个半生不遂。 池浩往后的日子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田春婷和池河两人一听到噩耗,只能轮流照顾池浩。 一月未到,两人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人给推到了马路上。 之后的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值得高兴的是,曼曼竟然和郁文景谈起了恋爱。 庄立也在她的分店内当上了经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池楹不知何时,情绪却变得波澜不惊,好似没什么事情能影响她的心情。 她慢悠悠吐出一口浊气,略微昂首。 才下了一场雨,天空中正横挂着一条七彩彩虹。 点点阳光透过云朵缝隙照射而下。 倏地,她动作一顿,缓缓将手放了下来。 池楹梦了无数次的身影,此刻正站在阳光下。 他一袭淡青色衣衫,一身显得十分素净,上一瞬,原本还一脸迷茫的男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时,身形陡然一顿。 一股莫名的思绪在池楹心中不断盘旋。 所有的委屈,可惜,悔恨,回忆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欣喜。 她嘴角带笑,朝着阳光下的那道身影飞奔而去。 下一秒,两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