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恋爱不分手》 no.1我就是张百川 那一眼,万劫不复! 我叫苏夏,名字取自于爸妈的姓,虽然他们在我6岁的那年就已经分居离婚。 很多电影讲述的都是父爱,从小课本上也教导我们叫爱自己的爸妈,但在我心里,父亲二字,还不如学校门口5毛钱的小冰棍让我心动。 小学是在离家不远的幸福路小学上的,小时候我常常在想,为什么这个条路会叫幸福路,难道走上去的人都会幸福么,后来上学了才知道,名字神马的不过就是个代号,如同誓言一般,听听就算了。 就如同长江路不在长江边上,黄河路也不黄河上面的马路。 今天是高中报道的日子,此刻,我正坐车走在去曲县的路上,那所年年升学率在全省都名列前茅的曲县一高。 母亲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开车的是我的继父林叔叔,那个和母亲认识了十几年互相经历了失败的婚姻才走到一起的人。 我不知道别人的重组家庭时是什么样子,反正当我在中招出考场那一刻听到母亲对我说:“苏夏,我结婚了,那个人你认识,隔壁林叔叔。”心里是半分波澜没有的。 只不过多了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准确的是多了两个人,因为林叔叔还有一个智障的女儿,小时候还和我一起上到了小学三年级,后来残疾人学校建起来之后便被送了过去。 好在,我住校,她住奶奶家,见面可能性微乎其微。 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一下车便看到铁剂斑斑的学校大门,歪歪扭扭的挂着一大块牌子,上书《曲县一高》。 来之前我特意去修剪了头发,不刻意仰头的情况下,长长的刘海正好挡住我的眼睛,他们无法读到我的表情,我却可以将所有人收入眼底。 来这里上的,大多都是本地的学生,尤其以周围村庄的孩子居多,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有些明显不是自己的,脸上却洋溢着无法言语的兴奋,仿佛他们踏入的不是高中,而是神圣的殿堂一般。 那些家长们更是如此,一个个背着大包小包,神情却都激动不已。 我回头看了眼母亲,她的脸色如常,既没有那些人的憧憬,也没有不耐,只是一件件整理着行李,收好之后冲着林叔叔嘱咐道:“行了,你在这里等着吧,我给她送到宿舍就出来。” 林叔叔应了一声,也跳下了车,站在一旁的大树下抽烟去了,我扛着行李跟在母亲身后,前途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若问我是否期待,我只能回答,不知道。 因为我的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巧合,不到最后一秒,永远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 小学升初中的时候,我报考了全市最好的外国语初中,刚刚在分校交完择校费,领了发票。总校通知我其实我的分数够总校了! 中招升高中的时候,我依旧不信邪的报考了全市最好的外国语高中,差了10分,本来找好熟人花钱补分,然而再开学的前一周得知,那个人出车祸了! 巧合到我不想相信,而现实却摆在面前,此时此刻我以择校生的身份踏入了曲县高中,这个带给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地方。 母亲帮我把东西拎到宿舍之后便离开了,黑黢黢的小房间里挤着四张上下铺的铁床,锈迹斑斑的怕是比我的年纪都要大,除了一米宽的过道之外,只剩下了门口镶进墙里的八个柜子。 最上面那个,我们给它起了个绰号,叫“姚明柜”,若不是身高两米,够都够不着。 这里似乎在搞地域歧视,也可能是我的幻觉。 我们八个人竟然只有一个本地的学生,再一问成绩,非常棒的是我们是倒数。 然而事实上,我考了585,远远超过这所学校的分数线。 可是好巧不巧,我是外地的,所以靠边站吧。 偌大的校园里,到处是行走的学生可家长,按照门口的名单我摸到了自己高一所在的班级,高一七班。 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那副场景,让我有种穿越的即视感。 似乎现在是国家刚成立的年代,就连课桌都要抢。 门口的几个人已经为了桌子开始大打出手了,嘴里操着我听不太懂的曲县方言,吐沫星子横飞,旁边还有那些个加油助威的,看样子应该是初中同学。 毕竟曲县县城就那么大,打车溜达一圈也跳不到10块大洋。 当然起步价5块。 随便的拉扯一张桌子,我直接坐到了教室最后的角落里,把自己书包一丢准备睡觉。 然而还不等我趴下就被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叫起来了。 他有个很霸气的名字,让我一度以为他是什么大家族的高人。 后来我才知道,不过就是他爸年轻的时候参加高考一直考不过,然后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儿子身上,起了个洋气的名字:申公一男。 “有事么?”我抬眼打量他的长相,戴眼镜,胖乎乎的,不算很帅,但是穿着很干净。 “没事啊,我看你的好像也是c市的,就来打个招呼。对了,你学费交了么?要先去找班主任交学费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黑板上的字。 张百川,电话182xxxxxxx。 百川?好奇怪的名字。 “谢谢了,那我先去了。”给他道了谢,我便转身就出了教室,那两位挣桌子的大哥已经从文斗(嘴斗)发展成了武斗。 只是这打架的方式很是奇怪,你推我一拳,我戳你一下,两人除了脸红脖子粗,并无其他实质性的进展。 转了半天,我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教学楼。 外面络绎不绝,这里却安静的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走路的声音。 直到爬到了三楼,才碰到一个活人。 那人穿着杰克琼斯的花衬衣,一条深色牛仔裤,皮肤很白,嘴里还叼着的一个苹果,边走边啃。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有种感觉,我们之间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张百川老师的办公室在哪吗?”踌躇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叫他同学,毕竟从小学到高中,学校的老师在我们面前还是十分注意形象的。 像这样走一步晃三步的,还真的头一回遇到。 男人听到我的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睛打量我。 那种感觉很奇怪,让我感觉有些紧张,却又隐隐期待。 “咔嘣。”他又啃了一口苹果,嘎嘣嘎嘣的大力嚼着。 “你找他有事?” “我是来报道的。”为了证明我没说谎,特意的将自己那块揉成废纸的报道通知单递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东西在他手里,我也只能跟上去了。 好在没走多远,就到了传说中的政史地办公室。 不像那些贵族和私立学校,2008年的曲线高中办公室,还是十几个人围在一起的。 只不过房间的面积不小,桌子占了一半,剩的一半是空地,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卷子。 我以为他要带我去找传说中的班主任,没想到他自己走到了最里面,翘着二郎腿看着我。 “写啊!愣着干什么!” 他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嘴角斜斜的咧着,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 “写什么?” “我就是张百川!”似乎是怕我不信,他还摸出了一个破教案本,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高一七班,张百川。 “哦,老师好。”我感觉的脑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就在登记表上签了字。 然后又迷迷糊糊的跟在他后面去了教室。 这一迷糊,就是三年。 每每回忆起往事,我都会清楚的记得相遇的那天,看似美好的东西,往往下面都是万丈深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no.2初恋那些人 原本觉得还不是很小的教室在挤了78个人之后也只剩下过道了。 我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用余光仰望着讲台上的张百川。 他似乎真的和那些老教师们不一样,脸上一直带着痞子一般的笑容,从不规规矩矩的站着,偏偏又给你亲切之感,让我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 开学的惯例,每个人都会上去做简单的自我介绍。 有几个人给我了我特别深刻的印象,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重男轻女的程度会有那么深的感觉,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农村,似乎有了儿子这个家才算是完整的。 那是一个瘦高挑的女生,在大家都穿着便装和运动装时,她穿了一身明黄色的正装,上面是老式的立领,下面是没有分叉过膝盖的布裙。 光着两条腿,脚上却是一双白色的球鞋。 她的自我介绍也很经典,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清晰的记住每个字。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快步跑上了讲台,172的个子加上球鞋和基本上快要和张百川一样高了。 张百川打量一番她的穿着之后,后退几步,贱贱的看着她。 那种眼光完全不是老师看学生该有的正常眼光,反倒像是一个男人蹲路边审视美女的目光,不知道为何,我竟有点生气,难道是吃醋么? 可是不应该啊,且不说不应该在谈恋爱,单单他是我老师这一点就注定了我们之间的沟壑,那么深,那么远。 “我是叫许晓冬,在我们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妹妹叫许招娣,今年在我们曲线一高的初中部,很高兴认识大家。” “那你姐姐叫啥啊?是春夏秋冬么?”台下不知道谁接了一句,引得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奇怪是他们脸上的并不是嘲讽,好像只是简单的好奇。 似乎在这里,家里有几个女儿的比比皆是,若是谁家不想要个儿子,哪怕是才叫异类的存在吧。 我不反对村里男人是主要劳动力这个事实,可是明明已经负担不起了,还要不停的生,就让人很是费解。 然而台上的许晓冬并没有丝毫的尴尬,而是很大方的就承认了。 其他的人介绍也都千篇一律,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不过那笑容到都是十分淳朴,明亮的眼睛看不到一丝杂质。 天真的我就这样误认为大家都是单纯的来学习而已,直到后来我和张百川在一起了,才明白,自己蠢的有多么离谱。 昏昏欲睡的一个多小时,旁边的女生捅了捅我,抬起头,正对上张百川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也是我第二次和他对视。 相比第一次,已经少了许多紧张,又添了不少兴奋。 “我叫苏夏,夏是夏天的夏,很高兴认识大家,谢谢。”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从中考失利之后,我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是一个笑话,老天似乎就在看不惯我的好一般。 然而张百川并没有打算轻易就这么放过我,靠在讲台上一阵怪笑。 “哎,别走啊,还没说完你走什么?” 没说完么?那还要说什么?说家里有几口人么,我转过身默默的看着他,试图从那双眼睛里读到他的真实想法,但是很遗憾,我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 “有没有什么特长啊,爱好啊。”张百川又走了几步,离我不过几十厘米的距离。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淡淡的烟味萦绕在鼻尖,一向反感烟味的我竟然会觉得很好闻。 难道我是真的的心动了么?可是明明不过才见过一面而已。 “没有特长,也没有爱好。”初中的锋芒毕露让我摔的很惨,以至于现在就算给我个机会我也不想再说了,更何况根本就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怎么想的。 “真没有?”他直勾勾的盯着我,全然不顾台下67双眼睛,我想这大概也是他的风格吧,嚣张,但又在有限的的范围之内。 “没有。”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还好来之前去剪了头发,厚厚的刘海挡住我半张脸,同时也给了我不少安全感。 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挥了挥手让我下去了。 我看到旁边同学的眼光都是怪异的,似乎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子吧,不过我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不是么? 说再多,又有什么用的。 晚自习就在自我介绍中结束了,最后他说了以后进班的时间,5点40就要进班,那是不是意味着5点20就要起床了? 我究竟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变得焦躁起来。 许是因为我们都被打上了差生的标签,所以在晚上相谈甚欢,以至于连门外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直到刺眼的手电筒直接对着最靠门边上的阿琼身上,我们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查寝了。 门被暴力的一脚踹开了,咣当一声砸在姚明柜上,连累的我和永欢的床都跟着颤了起来。 “有这么兴奋吗?不想睡觉滚出来!”一个很凶神恶煞的男声在外面叫嚷着,十分的粗暴。 要不是看到灯光下那熟悉的白衬衣时,我还真的没认出来那就张百川。 屋里西西索索一阵拉被子穿衣服的声音,谁都没在说话。 张百川用手电筒挨个照了一遍发现没人玩手机时,边又重重的关上门走了,我的高中第一夜就这样开始。 等了好久,直到外面的节能灯关闭时,我才悄悄的摸出手机,翻了翻少的可怜的通讯录,删掉了那个陪伴我初中三年的名字。 邱宇,三中的极草,之所以不说是校草,是因为他的男生缘太差了,所有的朋友都是女性,莺莺燕燕的都是好姐妹。 然而就这样的一个人,在中招考试的前两个月给我邮寄了一封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苏夏,对不起,我喜欢上田源了,所以我们分手吧。” 对,你没看错,他是我的初恋。 我们是一个小学的,小升初的时候我考上了外国语,而他去了三中。 因为都是住校的缘故,我们的交流就是书信,每周一封,传递着彼此之间的思念和不开心。 一直以为是因为寂寞才会这么做,可后来才发现,写信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我们看不到彼此的状态,却能从信里读懂彼此的思念。 此上他提到的天源,也正是他经常在信中给我提到他为数不多的男性好友,甚至在生日的时候,那个男生也给我写过一小段的生日祝福语。 依稀的记得他的字迹很秀美,完全不像是男孩子写的,但是又实打实的是个男人。 我想过无数版本,有好的有坏的,甚至他喜欢上别的女生了我都可以接受。 然而他告诉我,他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收到信那一刻我的心情,为此,他还在周末的时候给我专门打了电话,又通过电话复述了一遍他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实。 我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些什么,但是起码我坚强的没有哭,那是青春期的第一次失恋,我难过,却不后悔,毕竟曾经没好过。 因为没办法充电,订了个闹钟之后我就将手机仍在了一旁。 寝室陆续响起打呼噜的声音,我知道,我也该入睡了。 在梦里,我梦见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刚入初中的时段,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我会好好学习,起码,不来曲县一高。 也不会有了后来的孽缘。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