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梦：我能梦见案件发生》 第1章 预知梦 “宋哲，这就是你要的所谓真相，你满意了吗？” 说话的人发丝凌乱，瞳孔中布满红色血丝，朝此时倒在血泊中的宋哲怒吼着…… 他抬头望着乌云笼罩的天空，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笑容…… 砰—— 随着一声枪响，结束了这场悲剧…… “如果，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 那一年，已是小升初最后一学期。 夏天是个变脸的季节，它时而哭，时而笑。 操场上开始刮起大风，吹的周边树枝乱摆，水泥地上的灰尘乱飞，使得整个人连眼都睁不开。 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下起倾盆大雨，不到十分钟，地面上已出现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的水坑。 为了寻求躲雨，独自在操场上的宋哲快步跑向体育馆门口。 体育馆里似乎没有老师在上课。 雨水随着风向，往宋哲那张稚嫩的脸庞吹打来，那一阵风雨让他瞬间浑身湿透。 被迫只能推开体育馆这扇厚重的玻璃门，想进去躲雨。 只不过在推开门那一霎间。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呕…“ 刺鼻的血腥味让宋哲胃部翻江倒海，他捂着肚子半弯着腰在边上干呕。 眼看地面上的血液逐渐向他脚边靠拢，他下意识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空荡的体育馆内并无他人，包括在这血泊中，也没有发现有人倒在地上！ 此时他的耳边传来“嘀嗒，嘀嗒”的声响…… 似乎是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体育馆高度约有六七米的样子，很是空旷，一点细小的声音传来都能听得极其清楚。 他顺着滴落下来的液体，顺势看向天花板时。 “啊啊啊！！” 从未见过这种场景的宋哲，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只见上面挂着好多人头！ 大部分都是女人的头颅，发丝凌乱，眼球几乎都要瞪掉出来！ 嘴角还微微勾着弧度，笑容很是渗人！ 明明是挂在上面头颅，眼球却是向下看，一双双眼睛似有不甘的注视着宋哲。 此时他惊恐未定，极度害怕倒退几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只觉得自己头上似乎有无数老实的头颅，朝他袭来。 吓得他再次惊叫出声。 “宋哲！你大早上鬼叫个什么劲！”门口传来一名中年男性独有的粗重嗓音。 宋哲猛地起身，重重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做梦啊，可吓死我了，他拍着胸前狂跳不已的心脏。 额头的汗水缓缓流下向耳后根到脖颈，任由汗液流淌下来浸湿衣领。 “你学还上不上了？都几点了还不走！”门外又再次传来怒吼声。 宋哲立马起身，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洗漱完毕。 跟往常一样，搭乘父亲的摩托车到学校。 “好巧啊，宋哲你今天来这么早！” 宋哲习惯性回头看了眼，和他说话的人是班上的优等生，许丽。 早吗？ 宋哲抬手看了眼手表，我擦？才六点半啊！ 急急忙忙出来，还以为是要迟到了！老爸在搞什么嘛！宋哲心里不满的嘟囔着。 主要是因为他一点都不爱上学，因为这个学校的某个老师，让他极其讨厌！ “嗯，作业还没写完。”宋哲随便编了个理由说道。 难不成我要说是看错时间来早了吗？那也太丢脸了。 “哈哈哈，你是又做不出了吧。”许丽那豪爽的笑声，在宋哲耳旁激荡着。 “昨晚来不及。” 宋哲甩她了个白眼，优等生就看不起人了呗？ 刚来到班级门口，发现门还没开，由于班长每天都要负责监督班上的卫生以及门窗是否关好，导致她都是最后一个回家的。 所以只要班长还没来，那么教室的门是打不开的，因为钥匙一直在她那儿，虽说有时候会把钥匙给许丽。 宋哲看着站在一旁的许丽，眼神中有些许期待。 “是我们来太早啦，班长大大要七点十五左右才到呢。” 听她说出这话时，宋哲心中的想法已然落空。 见许丽把自己的书包放在教室门口的窗台上。自己也只好蹲下将书包放到地面上，拿出昨天晚上根本没做的作业。 “给。” 许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宋哲将她的数学课本递给了他。 “这不太好吧，我其实。。”宋哲显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过了手。 “好了，你反正做多少错多少，我也不是让你抄我作业，把你做的和我做的校对一遍，没准可以少被老师骂。” 哎！我也不想啊，主要老师布置的作业实在太难了！而且我看别的班级的作业还没我们多呢！特别是数学老师的作业，跟奥数似的，并且我每次做错，都少不了一顿训斥！ 宋哲的内心早已是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 很快，上午课程结束后，宋哲同往常一样来到教室东面的洗手间。 上完厕所后，朝四周看了眼，以往在洗手间走廊围着嬉闹的同学们居然都不在？ 宋哲不自觉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不禁有些纳闷了。 整条走廊，就连整层楼都十分安静，他不禁想到：难道是别的班级还没下课吗？ 由于宋哲所在的班级挨着洗手间，别的班级都在西面，比较靠近老师的办公室，导致他不太敢去别的班级门前东张西望。 因为怕被老师逮到去办公室罚站。 于是宋哲又走到了洗手间后面的走廊，看向楼下教室。 却看到周边的教室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他不敢相信地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能是昨晚噩梦后遗症吧，一瞬间产生的幻觉。 可下一幕，更让他确定，自己的眼睛没看错！ 从洗手间边上的走廊走到尽头，尽头的教室一排朝西看去，分别是美术室，音乐室，电脑室。 他回头又看向斜对面楼下的教室，所有的教室中，空无一人！ 包括连自己所在的班级！ 他们都去哪了？ 难道今天中午直接放学了吗？ 如果是放学的话，为什么没有大家的嬉闹声？ 也没有家长在门口喊人的声音，就连老师也没布置作业！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样凭空消失吧！ 难道我还是在做梦吗？ 想到这里，宋哲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嘶。” 好疼，这不是梦！我真的在学校！宋哲意识到这点后，在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疯了一样跑回自己教室，教室里并没人。 按捺着忐忑不安的内心，跑到自己座位面前，书包都在，交给组长的作业却还在自己桌上放着！明明记得把作业交给组长了啊！ 环顾四周，再次确定教室里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所有人的书包，课本都没有！就连凳子也是像昨天放学后一样，都放在桌子上面。 每天放学，我们都要把自己的凳子放到桌上，方便留下来的同学打扫卫生。 整个教室，只有宋哲的凳子放在地面上，也只有他的桌上放着课本。 就连老师今天上课在黑板上写的字，也全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2章 诡异 他又转头看向了教室内挂的时钟，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五十分！ 由于今早发生的噩梦，让宋哲有些后怕。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向走廊东面跑去。 路过洗手间，洗手间边上有个转角，楼道就在墙面隔壁。 他转身下楼，突发奇想，想要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人在。 今天是周五，没道理全校放假啊！ 而且早上我还碰到了许丽，她去哪里了？ 来到了洗手间边上的楼道，宋哲边想着，边打算到楼下去看看。 可是正在下楼的他走了一层，又一层，仿佛自己一直在走楼梯，不知道走了多少层，他似乎还是在三楼！ 自己所在的班级确实是在三楼，但是整幢教学楼也不过四层楼高罢了。 宋哲害怕的直接跑出了楼梯的另一个出口，再次看到熟悉的走廊，向楼上望去，有两层！这里是二楼！ 他不再往刚才的楼梯下行，选择直接从东侧的走廊走到西北方位置。 自己清楚的记得二楼连接走廊后面的那片是实验室，实验室边上的楼梯可以走到后面体育馆。 体育馆边上就是食堂了！ 当他走到实验室门前的时候，隐约好像听到老师上课的声音！ “同学们，有遇到不会的要向老师提问哦~” 教室里面传来一位男老师清澈响亮的声音。 此时宋哲欣喜若狂，敲了敲实验室的门，希望老师能理会他。 可是过了好一会，里面仿佛没有人应答，宋哲又继续敲了敲开门，还是没有人理！ 他又走到实验室窗口，脸部贴紧着窗户，半眯着眼睛，想要更清楚的看向里面的情况。 由于实验室上课时需要遮光，学校里只有实验室是安装了教室窗帘的，窗帘遮光效果太好，根本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在。 他又看了看实验室边上那扇窗户，见到另一边的窗台边上窗帘似乎没有拉满，有条小缝。 宋哲立马快步走到窗前，跟刚才做着同样的动作。 奇怪，没人！！ 我刚才明明有听到老师上课的声音啊！ 宋哲再次后退两步，不禁开始害怕，转头就小跑到边上的楼梯，立马下楼。 终于到了楼下一层，但是自己目前却处在学校中心靠后的方位，到校门口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咕~咕~咕’肚子开始抗议了！ 宋哲转身向体育馆方向走去，边上就是食堂了。 但是又不死心的想看看学校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同学。 宋哲又快步跑到了一个单杠下面，想站高一点，这样视野会更好！ 于是他缓缓爬到单杠上面，双腿微微发抖地站在单杠上。 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他总担心自己掉下去，不仅成绩不好，身体素质也不太好啊！此时他不禁有些想抽自己这个废物，真的啥也不是！ 他全身颤抖的站在单杠上面，朝四周望去，依旧空无一人！ 全校只有我一个人吗？ 中午的太阳很大，照在宋哲身上使他不得不眯起了眼。 什么味道？我嗅了嗅鼻子。 有人在做饭吗？难道今天中午食堂阿姨是在的吗？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 一想到这里，宋哲一直紧蹙着的眉头，终于在这一刻舒展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那微微发抖的双腿，缓缓半蹲下，双手一撑，跳下单杠。 快速往食堂方向跑去。 跑到食堂边上的体育馆时，只是无意看了眼，只见体育馆门前挂着把锁，好像今天真的不上课？ 可他的脑海中依旧闪过了自己在梦中所见过的场景，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烈日高照，在学校跑了一大圈下来，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现在是全身乏力，额头的汗液从两边脸颊流淌而下。 即使早上吃了十个生煎，一杯豆浆，还是饿得很快。 宋哲来到食堂门口，却见食堂那扇绿色厚重的卷帘门挡在眼前。 本想问问食堂阿姨，今天有饭吃吗？ 还有，老师和同学们都去哪里了？都不上课吗？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他的想法无疑是落空了，因为食堂里面没有人！ 自己刚才闻到的味道难道是河对岸的别墅里散发出来的吗？ 学校边上有条很宽的河，河对岸是别墅区，但是住的人却很少。 这让宋哲心中的疑惑更浓郁了。 他垂头丧气又走向了体育馆的方向。 心想这体育馆里面向来是比较凉快的。 越是要到放暑假的时候，天气就越热，这才六月啊！ 他慢步走到门口，果然刚才没看错，这玻璃门上确实有把锁还横在上面。 这扇玻璃门被贴了很暗的膜，看向里面，只有黑漆漆一片。 想起之前还在上四年级的时候，当时体育老师向校长提议了，因为钢化玻璃太透，外面的人很容易看到里面的人在活动，影响上课纪律。 主要还是因为玻璃透，打扫卫生的阿姨总是擦拭的很干净，导致总有同学不小心撞在玻璃门上面。 宋哲此时有气无力的蹲在门口，汗液从脸颊边上滑落到水泥地上，留下一道溅开的水印，没过一会就干了，印记也消失了。 看着眼前这把锁，锁芯的位置好像有些错位，似乎并没有锁上。 站在门口看的时候还真以为是锁上了呢。 他心中一喜，可以在里面躺一会了，然后等会再去门卫室找警卫伯伯打个电话，让老爸来接自己吧！ 宋哲蹑手蹑脚地拿下这把厚重的锁放到地上。 虽是上六年级，但是宋哲这小身板，连把锁都赶上自己的膝盖了！ 缓缓推开厚重的钢化玻璃门，迎面扑来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 是那浓郁的血腥味！ 当那刺鼻的味道再次扑面而来。 宋哲依旧没忍住…“呕……” 做出了和在梦中如出一辙的动作，反胃！想吐！ 让他不禁直接抓起自己的衣角，往上一提，捂住了自己口鼻。 太恶心了！ 胃部翻涌着，但本就饿过头的他，早已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宋哲走近了几步，见到地上有些液体。 下意识蹲下伸手摸了一把，体育馆内光线太暗，看不清手上摸到的是什么液体，转身向有光的地方，把手伸出去看了看。 “啊！！” 宋哲吓得不禁叫了出来，他手指上都是红色的血液！ 真的是血，又泛起了一阵恶心，头转向另一边干呕。 宋哲不敢再向前走去，只听耳旁传来“滴哒..滴哒..”的声响。 第3章 害怕 一滴，两滴。。体育馆内空无一人，地方又很是宽敞。 由于层高，加大了空间环绕声，能听到四周传来的血液滴落的声音。 他不禁抬头向体育馆上方看去，那一幕愣是吓得他不敢出声。 体育馆上方，天花板上，挂满了人头！ 每颗人头正滴着血，落在地面上，地上已经积累了一大片血液。 不知道有多少颗头颅挂在上面。 那一刻，窒息感让宋哲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 随着太阳照进来的光，他逐渐看清楚上面的头颅。 有自己认识的老师！并且好像都是老师们的头颅！ 不对！这是全校所有的老师头颅都挂在上面！ 是和自己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甚至，更有真实感！ 见到第一排挂的老师中，有一位就是他平时最怕的那位数学老师！ 她那泛黄的头发垂在眼镜周围，一颗头颅上，碎了半截的眼镜还戴在脸上，隐约能看到她的双眼爆出，在死前应该见到了剧毒恐惧的事情！断脖处的血液向下滴落着。 在她边上是宋哲的班主任！ 她的眼睛瞪很大，并且是所有人，都是双眼暴出，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但是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整张脸都显得极度扭曲。 宋哲脊背发凉，尽管被后方的阳光照射着，依旧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眼看血迹快要蔓延到自己鞋子的时候，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同样的场景，又再次上演，他被自己的鞋带绊倒在地。 只是这从不同的是，隐约从耳边听到体育馆东面传来菜板剁肉的声音。 他颤颤巍巍爬到门口看向体育馆东面，东面是乒乓室，靠墙的那扇门从来不开，因为那边连着食堂，怕食堂的油烟味传进体育馆不好，所以一直都是关着的。 可今天却开着！ 看着地板上像拖把拖过的血迹，一长条直延长到门口。 宋哲看着眼前这一幕，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直觉告诉他，里面有人！那肯定是杀害老师的凶手！ 自己平时放假没事的时候就在看悬疑动漫，这种剧情都是在动漫里会上演的事情，怎么就落到他身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是被发现也会被杀掉的！ 想到这里，宋哲的眼泪不争气的疯狂掉落，哆嗦着的嘴唇被他用双手捂着，发出轻微的哽咽声。 可能是那边的剁肉声比较响，凶手应该还没发现宋哲！ 宋哲想立刻、马上离开这血腥的地方！ 可现在的他，完全不争气！双腿无力，完全没法跑。 最后他只好半趴着身体，慢慢爬出了体育馆，接触到那被阳光照的滚烫的水泥地后，自己的四肢仿佛又再次充满力量。 他大脑停止了思考，立马爬起身向教学楼跑去。 在逃跑的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身后是否有被凶手盯上。 边跑的时候边在想，要不要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报警。 对！报警！老师常说遇到危险后一定要报警，然后自己躲起来！ 就这么干！ 电话机是在老师办公室里。 从体育馆到老师办公室最近的距离，大约有两百米左右。 宋哲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大概是刚才手掌心撑地上的时候，按压到了细小石子黏在手上，擦的时候划破了脸颊，渗出了一丝血水来，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 一路狂奔，来到办公室门口，门是被锁上的。 “窗户！还有窗户。” 眼看着门推不开，宋哲转头看向窗户喃喃自语。 还好，办公室里面的窗户并没有被锁！ 只见他双手一撑，跳上了窗台。 里面有个桌子就靠在窗台边上，宋哲顺势坐在桌子上面，双脚向下一蹬，微微着地。 “电话，电话在哪里？” 宋哲在里面翻来翻去，嘴里边哆嗦的说着。 自己并没有看到哪位老师座位边上有电话机，此时他心中更是焦灼万分。 他又转头看向窗口，对面那间办公室。 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来到走廊对面这间办公室。 门依旧是被锁着的，窗户在他左手边那侧。 宋哲抬脚跨过了走廊的高台阶，抬头看向窗户，窗户紧闭，里面的窗帘透着一丝缝隙，看不清楚窗户的锁扣是否有锁上。 他只好抬手将手掌心贴到窗户上面，向右边滑动，太好了！窗户没有锁上！ 只要有一丝希望，决不放弃！ 这间办公室里一定有电话机！ 但是由于自己太矮了，作为男生，班上女生都比他高出一个头多，真的很丢脸！ 这边的窗户实在是太高，自己即使用刚才双手撑窗台的方式，他两腿也蹬不上去。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适合自己垫脚的石头。 只能再次抬脚跨过走廊的高台阶，走向刚才被自己打开的那间办公室，去搬凳子。 宋哲吃力的把凳子搬到窗户前，小心翼翼的站上去。 还好，下面的泥土还算平整，凳子放在上面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 宋哲以身体扶助着膝盖，半趴着的模样跪到窗台上，把碍事的拉开窗帘后。 “啊！！” 眼前的一幕直接吓得宋哲一下子没有拉住窗台口搭手的地方，直直向后摔去。 整个人后背着地。 “痛死我了。” 宋哲被摔疼的几乎快要哭出来，那疼痛感让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因为他见到这间办公室里，躺着三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就像在体育馆所看到的那场景一样，气味依旧血腥刺鼻，像一股铁锈又腐烂的东西的味道，小小的空间内散发的更加浓郁。 见眼前的情形，断掉的脖颈处血液不停的在地上流淌。 桌上还放着学生的作业。 在另一位穿白衣服的尸体边上有个电话机放着。 宋哲哆哆嗦嗦的跳下窗台，小心翼翼地避开流淌的血迹，走到那个身穿白衣服尸体的边上，手越过他的身体，把电话机整个拿到手，由于线不够长，只能挪到一半，自己只能再往前一点点。 他拿起电话，在上面按下了三个数字。 “你好，d城派出所，00868号接警员，请讲。” 第4章 循环 “喂，是警察吗？学校里的老师都死了！” 对方话筒传来亲切的声响后，宋哲当场就破防了，略带着一点哭腔，稚嫩的声音通过电话的一端传到另一端。 “不要慌张，慢点讲，是在哪所学校？” “d城一小，我在老师办公室里..还有三名老师没有头，倒在地上。” 他拿着电话机，拿着话筒的手指有些颤抖，说话时也带着颤音。 “好，你在那别动，我们很快就来。”电话那头嘱咐道。 “可是我害怕。”宋哲有点绷不住了，对电话那头大声道。此刻的他也不顾是否会被凶手听见，只想快点来个人，将他带走！ “这样，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站在到学校门口等我们，如果遇见有陌生人给你打招呼，你就说自己在等爸爸妈妈来接你回家，明白吗？” 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温柔，宋哲听从了对方给自己的安排。 挂断电话后，自己的小手一直不停地抚摸着自己胸口，试图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按照对方说的，宋哲来到学校门口，静静等候警察的到来。 只是站在门口的他精神已然开始恍惚，眼前视线也模糊，疲惫不堪地直接坐倒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此刻的他只想睡上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警笛声响，让他不禁抬起那疲惫不堪的双眼，看向那远处闪着红蓝灯光的警车。 当警车就停到自己面前时，隐约看到警察从车上走下来，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 “小朋友，是你报的警吗？”其中一个样貌黑黑的，顶着个圆鼓鼓的肚子，手背在身后，缓缓俯身问道。 “是...的。”宋哲咽了口唾沫，缓缓抬头看向他。 总算是见到一个活人了，宋哲此时早已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别哭。” 他蹲下拍着宋哲的背，安抚着。 “老师...”宋哲抹了把流下的眼泪，吸着鼻涕说道：“都死..了。” “老大，我们先去里面勘察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学校体育馆，有人在剁什么东西，我听到菜刀砍在菜板上的声音。”宋哲边哭着，边朝胖子说话时对着的那名警察说道。 他的皮肤黝黑，右眼角有条细长的疤痕，浓密的剑眉搭配着他较为立体的五官，显得整个人挺帅气又一副很威严的模样。 他身穿格子衬衫，下身搭配的运动裤和一双深蓝色球鞋。 看着不像是警察的模样，这随意的穿着从警车上下来不知道还以为是犯人。 要不是因为胖子的这一句老大，没人会以为他是警察吧？毕竟警察不都应该会穿制服的不是吗？ “凶手可能还在学校，大家小心点，分头行动。” 只见他转头向后面站着的五六个警察说道。 “老师们的头..都在体育馆上面挂着。”宋哲蹲在地上，低着头，眼泪不停的掉落。 “走，体育馆。” 见他们二话不说就向校园内走去，宋哲也不好一个人在原地蹲着，生怕所有人都走后，又留下他一个人。 于是快步走到他们前头，擦着眼泪向他们说道：“跟我来。” 宋哲带头引领他们到了体育馆门口。 “就在这里面。”他指着门口关上的玻璃门，可当宋哲见到此刻的情景完全愣住了。 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出来的时候，这个锁应该是被我放在玻璃门边上，为什么现在又横在上面了？难道是凶手关上的？ “这个门被锁上了。你到这里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情况？”胖子低头看着宋哲问道。 宋哲摇了摇头，“我刚才跑出来的时候，这个门是打开的。” “也许是凶手锁上的。”刚才被胖子称为老大的人沉声开口道。 见一群人四处搜索，宋哲只能愣在原地看着。 自己明明记得地上流淌的血液已经到门口了，现在门口这儿没有血液痕迹，难道在那之前一直都是自己的幻觉？宋哲越想越不对劲，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随着他们把锁打开后，里面什么都没有！仿佛之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宋哲见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双目瞪得浑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 胖子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宋哲，沉声开口：“没有人。” 宋哲大胆回头盯着他的眼睛大声回答：“我来的时候，真的看见人头就挂在上面!还有地上都是血！” “陈队，四处都查了，没人。” 刚才在四周巡查的警员回来报告道。 看着警察质疑的自己目光，脑海中猛然闪过刚才在老师办公室里打的电话报警，又继续说道：“对了！还有南边那间办公室，老师的办公室里有三具尸体！” “胖子你跟他去看看，我先在这边看看什么情况。” “好。”胖子警察点点头，朝宋哲这边看来，示意他带路。 宋哲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用电话报警的那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奇怪了！自己出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关门啊！ “这间？”胖子警察低头看着宋哲问道。 “是这间，但是我出来的时候，我没有关门。” “请相信我！”宋哲一脸诚恳的说着，眉宇间的坚定，早已没有了刚才经历那些恐怖事件的害怕神情。 显然胖子警察已经不相信他的话：“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宋哲立马带着他跑到另一边的窗户，手指着窗口：“就是这，我是从这爬上去，我爬进去后给你们报警的。” 胖子没办法，只好听着宋哲的话，就把手放到窗户上移去。 但是窗户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 “你看，窗户也是被锁上的，小孩子撒谎可不好哦！”胖子那雄厚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没有！我真没撒谎！”宋哲激动的在原地直跺脚。 没多久，胖子身上的呼叫机传来声音：“胖子，胖子。” “收到，请讲。”胖子按下了呼叫机的按钮道。 “我这边没有发现，你那边呢？” “我这边窗户和办公室都是关上锁上的，也没什么情况。” “收到。” 看着眼前的警察都不相信宋哲的话，认为他在说谎。 宋哲又仰着脖子，用他那儿童独有尖锐的嗓音冲他叫着：“我说的真的！我真的看到尸体了！” 第5章 家庭 胖子不再搭理他，转身向其他警员与他汇合的方向走去。 “走吧，多半是小孩恶作剧。”那个被胖子称为老大的人向我瞥了一眼，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收队。”胖子朝后边的警察们喊了句。 不管三七二十一，宋哲还是冲向警察走的那个方向，嘴上喊着：“警察叔叔，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骗人！” 那名被称为老大的带头警察停下脚步，低头看向他：“你不要以为你是小孩，我们就不能拘留你，恶作剧也要有限度！” “我没有！”宋哲强忍着的眼泪不争气落下，声音中带着几分憋屈。 “报假警是犯法的，你跟我们回一趟派出所，还有把你爸爸妈妈叫来。” 眼看胖子要伸手去抓宋哲的时候，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宋哲看到自己面前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吞噬自己一般。 连连尖叫了几声，最终晕倒在地。 ----------------- 大约过了许久，宋哲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躺在自己家中。 他疯了似的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脸都被打的肿了起来，那刺痛感告诉他，这是现实！ 那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所经历的那些事，如此真实的触感，回想起这些事的宋哲，更是大声哭了起来。 门外听到宋哲房间的动静，一道女声传来：“怎么了？阿哲？” 见宋哲只是哭，没有说话。 “我进来了哦。” 随后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一名穿着围裙，乌黑的头发是用毛绒夹子盘起的女生，她的模样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但这是宋哲的妈妈，柳亿。 她手中还拿着做饭的硅胶铲，上面还散发着炒菜的油光。 “呜呜呜，妈妈。”宋哲见到来人一把扑入对方怀中。 “好了，不怕不怕，做噩梦了吧。”柳亿心疼的捧起宋哲的脸颊，只见眼前的男孩脸颊通红，微微肿胀，柳亿心疼极了。 “下次做噩梦也不能这样打自己啊。”她将宋哲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番。 宋哲没有说话，但是比起刚才的害怕，倒是减少了几分。 “走吧，我们出去吃饭，今天妈妈给你做了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柳亿拉起宋哲的小手，走到客厅餐桌边上，将儿子安抚好后，又对正在电脑房里打游戏的宋海洋喊了声吃饭了。 宋哲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仿佛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又似乎好像睡了一天。 这会已经是傍晚六点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噜叫了。 但是只要一想起梦里的情景，他就恶心反胃，可也不好意思拒绝母亲做的可口佳肴。 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吃饭，好几次都想吐出来，但还是咽回去了。 柳亿像是看出了宋哲的不适，于是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宋哲。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宋哲摇头，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等差不多宋哲几乎快吃饱的时候，宋海洋才缓缓从电脑房里出来。 宋海洋这个人，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就是打游戏，吃饭就没积极过，他在宋哲的心中可不是一名好父亲，宋哲更倾向自己的母亲多些。 晚饭后，宋哲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切发生的都那么真实，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全身疲惫的他倒在床上还回忆着那些事情，真实的触感，被米饭填饱的饥饿感，这都是真实存在的！ 宋哲直接趴在床上无奈的喊着：“不要再做梦啦！” 没一会儿，宋哲又再次睡了过去。 “宋哲，你学还上不上了？都几点还不起床。”房门口传来宋海洋的声音。 宋哲一激灵，立马起身。 昨晚做的梦可吓死自己了，潜意识还以为自己不用去学校上课了。 又要上那数学老师的课，可把宋哲给惆怅坏了。 “动作快点，慢吞吞的。” 宋海洋见宋哲还在刷牙，有些恼火。 “知道了。”宋哲喊着牙刷，含糊不清的说道。 路上人来人往，还是和以前一样，上学的路上依旧拥堵。 校园里进出的同学和家长不是很多，今天是周六还是周五来着？ 宋哲的脑袋瓜有些迷糊，他实在觉得太累了，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走到教室门口，门是开了的，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宋哲刚把书包放到自己座位上，门口便传来老师的声音。 “宋哲，你出来。” 是数学老师站在班级门口喊着他名字。 “祝你好运哦！” 宋哲的同桌李清清一脸悲哀的看着他。 此刻的宋哲，一脸不明所以，昨天仿佛又是做了一场梦一般，这个梦，还这么真实！ 宋哲来到数学老师办公室，本以为自己又要被训斥，以为要被请家长的时候，对方居然来了句。 “这次你居然考了99分，本次考试你是不是偷看的？” 数学老师拿出宋哲的试卷，那上面写着宋哲的名字，边上红笔写着大大的两个数字。 宋哲看着眼前的字迹确实是他写的，但是为什么自己却不记得有考过呢？ 此刻的宋哲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想说也行，等会早读和体操你都不用去，你在这里把这个试卷重做一遍，我在这里看着你做。” 数学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手里的动作也没有一丝停歇，拿出了一张空白试卷给宋哲。 见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小声看向她说了一个字：“笔。” “你不会自己去找吗？”数学老师头也不抬的说着，忙着批改手里的作业。 宋哲东张西望的看了眼办公室边上都是老师用的红笔，并不是他们用的铅笔，如果写上去就改不了了。 宋哲见状只好向数学老师说了句：“我去座位上拿笔过来。” 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是便快步跑到门口，冲向教室去拿。 路过了别的班级传来的早读声，不禁让宋哲回教室的脚步轻了许多。 到教室后，他半弯着腰偷偷走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了铅笔盒。 边上的李清清以为宋哲要坐下早读，便用手把放在宋哲桌上的书本挪了位置，给他腾出点地方。 “不用啦，我要去数学老师办公室里考试。” 宋哲小声的跟她解释了一下。 第6章 真实 李清清闻言点点头，继续早读。 宋哲再次回头跑向数学老师办公室，走到她对面的空位上开始做试卷。 可当他拿起试卷那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些题目自己仿佛早就已经做过了！ 但是没一会儿，宋哲就打消了自己的猜测，这份试卷本来就是之前考过的，现在只是重新考一遍罢了。 只不过上次考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刚才老师给自己看的试卷，应该就是昨天或者前天考的才对，一般性单元测试，第二天就会公布成绩了。 此刻，宋哲发现每一道题目都不用细看，自己大脑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在那空白处写上了答案。 浑浑噩噩的他，此刻没由来的恢复了几分精神，心中不由暗叹，这也太神奇了吧！ 大概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把试卷全部做完了。 宋哲尽量控制住自己书写的速度，并且一笔一划都很工整。 回头看了眼办公室内放的时钟，指针指在八点五十的方向，这个钟表是不是快了？ 宋哲都没有听到上下课铃声响起啊！ 有些纳闷，但是看着眼前写满了字的试卷，只好交给老师了。 “老师，我做完了。” 数学老师推了下眼镜，看了宋哲一眼，语气中有些惊讶道：“这么快，第二遍我来看看你错多少。” 她接过试卷，一道道批改。 “真不错啊，居然把之前做错的题目都做对了。” 数学老师本是严肃的面色，一下就舒展开来，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微笑抬头看着宋哲。 宋哲本是紧张的心情，被老师突然的夸赞，一下子也舒展了不少，但是心脏依旧噗通跳个不停。 本以为自己可能会错的很离谱，没想到自己都作对了，宋哲此刻内心难免有些暗自庆幸。 “是请家教了？”她伸手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眼镜，面带微笑的看着宋哲问道。 宋哲不明所以，实诚地摇了摇头。 “没请？那你怎么一下子成绩突飞猛进了？” “是我姐姐偶尔帮我复习功课的。” 宋哲此时脑袋飞转极快，立马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出来应付。 “行，回教室上课去吧。” 当他回教室后，不知道是第几节课，很快就到了中午。 宋哲一如往常一样，去了洗手间，这是他每天的习惯。 但是，当他又从厕所出来后，再次重演了昨天发生的事！ 学校里的人，又再次全部消失了！ 不会又在做梦吧？ 宋哲边想着可能是做梦，胆子变大了几分，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两次，他心里已经有点承受力了。 于是他鼓起勇气，直接奔向体育馆前。 此刻他充分做好了准备，鼓起勇气，俯身拿掉上面的锁，推门而入，迎面扑来浓郁的血腥味。 昨天见到的情形，再次映入宋哲的眼中，这是第三次！又来！ 耳边又再次传来昨天听到的剁肉声响，不用看也知道，体育馆正门口右手边的门就是乒乓室，而地上有一条像拖把留下的红色血迹，直直延展到门的尽头。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那门是虚掩着的，并不是昨天自己看到那样敞开的！ 虽然宋哲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但是依旧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被凶手发现！ 于是小心翼翼地把体育馆门推开后，在那把锁上用自己的大拇指在上面划了两下，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一丝痕迹。 我就不信了，这次都给你标记上，如果真的是做梦的话，那我再去报警又有什么关系？ 宋哲边这么想着，但也同时真的这么去做了！ 和上次相同，窗户没有锁，那么里面一定就还是那三具尸体！ 果然和宋哲昨天见到的如出一辙。 “喂，我要报警，d城一小发生命案。” 这次宋哲选择简单说明情况，没有昨天的慌张，已经熟门熟路了。 在现场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小标记。 此刻的宋哲反而把现场当成了逃亡游戏。 最后他来到学校门口，还是如昨日一样，冒着红蓝色灯光的警车，一闪一闪向宋哲眼前行驶来。 下车的仍然是他昨天见到的那几位警察。 “老大！快，快跟我来。” 宋哲喊老大的时候有些许搞笑，很像在喊小孩子中的头头一样。 是的，宋哲记得他，黝黑的皮肤，特别他右边眼角上的疤痕，让他对这个老大印象很深刻。 只是目前并不清楚他叫什么名字，还有那个胖子也是！ “小朋友，你这是在喊我？” 这个被称为老大的人正是刑侦队队长，陈欢。 此刻被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这么称呼，着实觉得有些惊讶。 “你不认识我吗？我昨天报过警的！” 宋哲现在已经完全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了，和昨天一样的梦，为什么对方会不记得自己？ “昨天我们没有出警啊。” 走到一旁的胖子听到宋哲说出这句话后，也是一头雾水。 宋哲此刻已经觉得自己小脑袋瓜转不过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现在是现实世界的话，那些老师的尸体还会在现场吗？ 宋哲越想越觉得事情逐渐离谱。 “先不管这些，警察叔叔们，快跟我过来，真的有尸体！” 这次宋哲不管是梦还是现实，反正已经被当过一次坏小孩了，也不差再多这一次了！ 宋哲没有过多解释，直接用小跑形式，先到发现那三具尸体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门口，这次他做的小标记，没有遭到破坏，推开门，三具无头尸体的位置也没有变动！ 宋哲见到这个场景后，没由来心中一喜，是真的！ “就是这里，你们看！” 宋哲不敢面露喜色，相反稚嫩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恐。 陈欢和胖子以及身后的几名警察看到这个现象，不约而同的对视了几眼。 他们觉得意外的不是这几具尸体，而是这小孩的态度！ “血还没有干透，脖颈处还在滴血！说明凶手没有走远。”陈欢目光转向地上的血液道。 “先保护现场，将学校封锁，消息也要进行封锁。”胖子朝身后五六位警官说道。 “大伙分头搜，如果遇到可疑的人出现在这个学校，一定要小心行事，对方很可能是凶手。” 陈欢叮嘱后，几名警员纷纷收到指示后，从身上掏出白色橡胶手套，进行搜索。 “还有，还有体育馆，体育馆上面！” 宋哲见状，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因为现在他意识到，也许，这不是梦！ 第7章 死亡 “走。” “胖子，你把法医部的人都叫过来。” “明白。” 陈欢眉眼紧蹙，额头形成一个‘川’字。 来到体育馆门前，大门敞开着，里面的血液流淌着，早就到了门口台阶处。 站在不远处的陈欢以及宋哲他们，都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并且血液已经把宋哲刚才放在门口地上的大锁染红。 此时宋哲又走近两步，没有听到那奇怪的剁肉声。 “对了，我之前还有听到乒乓球室那边传来剁肉的声音。” 宋哲没有打算瞒着警方这件事，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陈欢。 “好，你在这里别动，别乱跑哦。” 陈欢对宋哲叮嘱过后，就带着几名警员朝体育馆里走去。 走到体育馆门前，将那扇虚掩着的玻璃门重重推开后，那几位控制力较差的警察，直接跑到边上去吐了起来，就跟宋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一样的反应。 看着眼前每一颗头颅有序的挂在体育馆天花板上，每颗头颅，双目瞪大，唇边勾勒着诡异的微笑。 发丝凌乱，血液依旧不停的在往下滴落。 “老大，这...” 此时胖子赶到现场，走到陈欢旁边看着眼前的情形，愣是不敢呼吸，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味让他胃部翻江倒海，奈何强要面子的他，愣是忍住了没吐出来，只是用手捂着嘴。 “李玉她们什么时候到？” 陈欢拿出手帕和手套，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走进体育馆室内，仔细检查着四周有什么东西能把人的头颅都高挂起。 “我打电话问下。”胖子拿出手机。 而站在树荫下的宋哲看着他们进去检查情况，不敢挪动一步。 被滚烫的太阳照射着，水泥地上映射着刺眼的光芒。 但他丝毫不觉得炎热，后背处的汗液让他觉得有些发凉。 看着不远处体育馆门口的血水，液体开始逐渐流到了门口台阶。 之前体育馆的玻璃门关着的时候，几乎没有门缝，所以血水流不出来。 “这里除了你，你还见到别人来过吗？” 胖子走到宋哲面前低头沉声道。 “没有，今天上完课我就去了厕所，在走廊上待了一会，看到学校里一下子就没人了……” 宋哲顿了顿，本来是打算把昨天遇到的情况如实告诉胖子，可一想到昨天对方那样的态度，想想还是不要说了。 于是抬头看着胖子回答： “然后我回到教室，才发现真的没有一个人在，又因为是中午了，我很饿，于是我就想看看食堂阿姨在不在，我就跑这里来了。” 他现在是真的饿啊，但是也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惹警察怀疑。 总不能说自己梦到这里是案发现场，然后自己就跑过来了吧？ 确认后自己又报警，哪家小孩像他这样啊，说出去没人会信吧？ 胖子倒是也没有揪着宋哲不放，他认为一个小屁孩没有理由编造谎言。 胖子又转身对那三个还趴在边上杠杆上呕吐的警察说道： “你们先送这个小孩回派出所，做个笔录，联系下他父母。” 此时趴在杠杆上的那三个警察连连点头。 “走吧，小孩子别看这些。”其中一个警察的手捂住了宋哲的眼睛。 宋哲心中一紧，昨天这胖子就说要给自己送进派出所，今天又要送，别扭了好一会才被说服。 来到派出所后，宋哲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是静静坐在等候室里。 “小朋友，你爸爸的手机号方便给我吗？我们要联系他等会把你接回家。”张队半蹲着向宋哲，语气温柔。 宋哲也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说出了一串数字。 没过多久，宋海洋戴着摩托车的头盔，上身穿着皮夹克，下身是条牛仔裤，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派出所内。 “我儿子呢？”听语气，他很紧张宋哲。 “你好，是宋哲的爸爸吗？” “我家小孩犯啥事了啊？” 见宋海洋脸上显露出了着急又关切的神情。 “没犯事，是个好孩子，就是等会等他情绪稳定些要给他做个笔录，把他的经过都要给我们警方记录下来。” “什么笔录？”宋海洋听到一个小孩子居然要做笔录，诧异的问道。 “今天学校里发现了尸体，他很勇敢报了警。” 宋海洋闻言后回头看向正坐在椅子上抱着茶杯喝水的宋哲，面容上出现了几分担忧。 “那这，凶手不会见过他了吧？” 张队也没想到宋海洋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问题，只好不失礼貌的微笑着说： “宋先生，您放心，在抓到凶手之前我们会安排人保护好这个孩子的。” “这样……” 在宋哲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脾气可是很火爆，今天见到的这个模样，又让宋哲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于是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瞬间让他疼的眼泪都从眼角泵出。 宋海洋以为自己儿子是遇到这种事过于害怕，所以才哭了起来，于是半蹲在宋哲面前，开口安慰道： “别怕，就算天塌下来，只要你爹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有事！” 宋哲被这个举动直接惊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像个机械木偶一般点了点头。 ----------------- “怎么样？”张队前一步想询问现场情况。 陈欢摆了摆手，沉思道： “刚才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可能有目击到凶手行凶过程，我们先问问那孩子吧。” 他说话时的眼神看向宋哲那边。 “小朋友，感觉好点没？来跟阿姨到另一间和警察叔叔们说明一下情况。” 宋哲闻言后转头看了眼宋海洋，宋海洋只是向他点了点头。 宋哲跟着来到了一间小房间，房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审讯室。 室内布置很简单，只有两张桌子，对面的桌子只有一把椅子，另一边的桌子上面有电脑，还有两把椅子，边上放着一台用支架撑着的摄像机。 宋哲按照指示，走到了那个小桌子面前在那椅子上坐下。 内心确实有些忐忑不安，整个房间里都有些昏暗，虽然开着灯，但是并不明亮。 胖子随手把门关上后，便在那里调整摄像机。 本就不是明亮的审讯室，关上门后，又暗了一个度。 宋哲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小手紧握成拳。 胖子在一旁摆弄着摄像头对着宋哲，边以安慰的口吻道： 第8章 审问 “别紧张，叔叔们就问你一些问题，问完就可以跟你爸爸回去了。” “这样，由于你还是个小学生，警察叔叔就简单提问几句，请如实回答。” 陈欢交叉着手指，身体微微前倾，态度很严肃。 宋哲很配合的点点头。 “今天就你一个人来学校吗？” “不是的，还有好多同学。” 胖子有些疑惑朝陈欢看了一眼，毕竟他们到现场的时候，学校里只发现宋哲一人。 并且报案人也是他一个人！ 他们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问：“好，那你为什么要去体育馆？” “我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以为是中午放学了。可是我没有听到同学们离开的声音，就是一下子，一下子全不见了！” 宋哲此时还挥舞着双手，做着全不见害怕的动作，极其夸张。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看他的神色开始复杂。 “先来说说你为什么要去体育馆，体育馆距离你们上课的教室是有一段距离的。跑这么远，是要做什么呢？”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以后，就到了午饭时间。但是我看没有食堂的伯伯来送饭，我就想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人在……因为我饿了。” 宋哲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唇瓣，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 胖子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你是几点去的食堂吗？” 宋哲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大概是十二点？”又用手挠了挠自己脑袋：“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吧。” 宋哲又想说，自己还路过实验室听到有人的事情，可今天他并没有去实验室，是昨天梦中见到的事，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憋在心里。 “好，那你是怎么知道哪间办公室有电话机的？” 胖子在电脑面前，敲打着键盘记录着，手上的工作没有停歇。 “这个同学们都知道啊，每间老师办公室里都有电话机。” “可你要知道，你偏偏走进了一间有尸体的办公室，别的办公室都没有人！” 陈欢打断了宋哲的说辞，他的问题很犀利。 “我是先进的另一间，发现没有电话机，才去的那间……” 宋哲想也没想就回答了陈欢的问题。 因为自己确实是这么做的。 “你去办公室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吗？” “不是，我是先到大的这间办公室，然后发现窗没有锁，就爬进去找电话。 可是我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电话机，只能到另一间办公室，才看到窗户都没有锁，就搬个凳子爬进去的，看到老师遗体的时候，吓得我直接摔倒了，现在背上还火辣辣的。” 宋哲边说着，边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背部确实有些疼痛的地方。 显然他说的话胖子和陈欢并没有完全相信，虽然觉得自己对一个小孩子有所怀疑确实不对，但是这么大一件案子，就算是小孩，也有嫌疑！ 胖子收到陈欢递来的眼神，接收到指示的他，毫不犹豫向宋哲走去，将他的衣服轻微撩起，检查了一下背部是否有伤痕，或者是摔后的擦伤淤青等痕迹。 宋哲有些茫然看着眼前胖子的举动，但身体也没做太大反抗，不提起来还好，这会提起自己摔疼的事情，背上火辣辣的感觉更是浓郁了不少。 胖子看到宋哲背上一片还隐隐泛红的痕迹，朝陈欢点了点头。 “你回去好好休息，今天先问到这。”陈欢站起身，不再询问宋哲。 胖子见到宋哲这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宋先生，我们问完了，带你家孩子回去吧。” 胖子拉着宋哲走出了审讯室，将他轻轻推到宋海洋面前。 “那，你们警方能否派人保护一下我孩子？” 宋海洋意识自己孩子被凶手撞见的可能性很大，向陈欢二人提出申请。 “可以。”陈欢和胖子异口同声答道。 ----------------- 到家后，宋海洋并没有问宋哲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而是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想玩的玩具，会给他买。 宋哲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有这么关心自己的一面。 ----------------- “那个孩子的话，你们觉得能信吗？” 陈欢摩挲着下巴沉思着。 “不管怎么说，我们见到的，和这孩子说的确实没有多大出入，只不过……” “说说你的看法。” “我们到学校以后，确实没见到任何人，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等我们。” 胖子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继续道： “正常这个年纪的小学生，应该在看到体育馆的那一幕已经吓晕过去了，谁家小孩还能想到跑到办公室去报警？” “确实，这一点是不寻常。”陈欢点了点头，一手撑着脑袋沉思着。 “我反对你这句话。”站在一旁的张队反驳道。 “正因为是个孩子，见到这种场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他不懂这么多，而且从他到警局坐着一直都是全身发抖，紧绷的状态下来说，他是在克服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是吗？陈欢手指玩着桌上的圆珠笔转悠着，笔的另一端在桌上，“咔嗒，咔嗒。”一下又一下的发出声响。 “李玉那边有消息了吗？这次的消息一定要封锁，不能让媒体知道。” “已经在全方位搜索了。” 那名警员回答完陈欢后，便离开了办公室，朝宋哲家的方向行驶去。 “这次的案件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现场的痕迹几乎被清理的很干净。” 此时李玉站在刑侦办公室门口唉声叹气道。 “怎么说？”陈欢闻言后拧眉。 李玉直径走到刑侦组那块硕大的白板面前，写下了宋哲的名字，并且换了一支红色的马克笔，将他的名字圈了出来。 “从我们到达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等我们，他拥有小学生不该有的反应。” “对，这点我也觉得，其他的呢？” “就是他说学校里今天上课的人不止他一个，这点我们要问一问学校上课的同学，先问问他同班同学，今天到底是否有上课。”张莎开口道。 “不对啊，就算学校今天不上课，门卫也应该在吧？” 胖子一拍脑门，立马意识到这个问题，嗓音硬是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先联系到这所学校的门卫，另外，宋哲班上的每个同学家里你们都去一趟，算是走个家访，还有老师那边。” 陈欢俯身撑在办公室桌上，对着所有人说道。 “对了，小刘，你调查一下，今天到学校的这段路监控全部调出来，从早上五点到现在的。” 李玉十分赞同陈欢点了点头，并且转头看向正在敲打电脑的刘慧乔说道。 “收到。”刘慧乔收到指示后，手指更是在键盘上敲打的飞快。 所有人接到命令后，都纷纷开始行动，陈欢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后走出办公室。 第9章 温暖 此时在沙发上没心没肺玩着新玩具的宋哲，隐约听到敲门声。 咚咚咚—— 宋哲没有搭理，因为自己父亲还在家里呢，不用自己担心。 可又过了一会，敲门声又再次传来。 咚咚咚—— “谁啊。”宋哲此时正玩的不亦乐乎，朝门口喊了句。 听到门口是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老妈回来了，于是便去开了门。 只见门口站着被雨淋湿的老妈，发丝还滴着雨水。 “你怎么搞成这样？” 听到动静后的宋海洋也从电脑房走出来，看到是柳亿全身都湿透的模样，不满说道。 即使嘴上很嫌弃，但行动力却很强，他又赶紧到卫生间拿了块毛巾，给正在换鞋子的柳亿擦拭。 “我这不就是出去买点菜，最近阿哲经历了这么多事，当然是要补补啦，谁知道下这么大雨。” 柳亿边说着，边开心的提起手里一袋的排骨肉，似在炫耀一般。 “老妈，我没事，你看，老爸还给我买了新玩具。” 见到柳亿这副模样，宋哲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暖意，如果每天爸爸妈妈都对自己这般好，那就好了。 “主要还是庆祝你这次数学拿了高分哦~”柳亿边说着，边朝宋哲眨了眨眼。 “嗯？我没有带试卷回来啊，我怎么不记得？”宋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疑惑的看向柳亿。 “傻儿子，你是不是睡傻了，你昨天放学还兴高采烈给我展示你的试卷，你忘记啦？” 昨天？ 宋哲想了很久，根本不记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的记忆居然是空白的！ 他只记得昨天，被称是报了假案，然后发现自己在做梦，醒来后来老妈就进来问我为什么哭！ 但是试卷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确实也在老师办公室里做了试卷，而且还都被自己做对了！ 但是那张试卷明明在老师的桌子上—— 宋哲根本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干脆就不想了，又开心的在玩自己的新玩具。 柳亿见宋哲这副孩子心性，也放心的拿着手里的排骨朝厨房走去。 她手中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歇，处理着排骨肉，菜刀对着骨头处切用力剁下，将菜板上的排骨剁成小块。 “对了，阿哲学校里发生些事情，可能要停学一阵子了。” 宋海洋站在厨房门口对着柳亿的背影说道。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还要停学？” 柳亿低头处理着排骨肉，手上动作一顿，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动作。 “学校里发生命案了，警察还在查证。目前消息还封锁着，你可别往外说。” 柳亿一听到这个消息，回头想对宋海洋说什么，一紧张手上的菜刀直接‘哐嘡’一声掉落在瓷砖上，传来清脆的响声。 她二话不说，立马冲向正在客厅独自玩耍的宋哲。 一把冲过来双手捏着他的肩膀：“阿哲，你没事吧？” 柳亿在原地盯着宋哲的脸看了好久，将他一整个人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阿哲，你这脸上怎么回事，疼不疼啊。” 柳亿显然注意到了脸上细小的伤口，立马将刚才沾了排骨肉的手，在自己围裙上擦拭了两下后，朝宋哲的脸上抚去。 宋哲乖乖站在原地，看着柳亿担忧的神情，只觉得自己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他想起自己之前跑的太匆忙，没顾得上太多，一把用沾满了石子的手擦了脸，导致脸上还有被小石子划伤的血痕。 当时自己也没太在意，现在柳亿这手抚上自己的伤口，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触感，让他不由发出‘嘶’的一声。 “对不起阿哲，弄疼你了吧。”柳亿看着宋哲的小脸，眼眶迅速变红。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 站在一旁的宋海洋立马出声缓解这伤感的气氛。 “就是，我不疼，妈妈别太担心了！”宋哲咧嘴一笑。 “你就去做你的菜，好好招待我们爷俩。” 宋海洋拉起柳亿朝厨房走去，回头朝宋哲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回自己房间去。 从最初见到血腥场面的恐惧，到现在的淡然，长辈们或许觉得，我的表现太过于淡定了，该不是要怀疑我吧？ 宋哲边想着，眼皮又再次沉重的疲惫感，让他缓缓闭上双目。 睡梦中，黑暗的教室中，没有一丝光亮。 忽然一扇窗露出了一丝缝隙。 宋哲朝那边看去，只见似乎有一道黑影走过，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是从那颀长的身影中，可以看出来是位女性，在那一瞬间恍然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她打开了教室门，一步一步往他的正前方走来，她仿佛天使降临，一道光打在她优美的身材上，让宋哲不禁一下着迷，恍惚了眼。 这个时候，理智告诉他，他在做梦！这都不是真的，可眼前的人，逐渐变得清晰，是音乐老师！ 是他所有老师中，最喜欢的一位老师！王怡老师！ 她上课时说话幽默风趣，教曲调的时候特别温柔。 还记得自己五音不全唱着歌曲的时候，被同学们笑话。 而她却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全班立马就安静了下来，耐心教导着自己，一节课仅有40分钟时间，她却抽出了15分钟的时间全部都浪费在自己身上。 “宋哲同学，是你啊。”她那独特的温柔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她见到宋哲的那一刻，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好似在梦中等他一样。 她面带着微笑向宋哲靠近。 宋哲迷茫的朝她点了点头，见她温热的手掌，缓缓托起他的脸颊。 这让宋哲不由得脸颊泛起一丝微红。 “快放暑假了，你怎么一个人在教室里呢？” “我不知道，我...”此刻宋哲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那样真实的触感。 他很想问，老师，您怎么在这？ 可宋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是柳亿在房间门口喊他吃饭了。 被这道呼喊声打破了梦境，让宋哲有些意犹未尽的坐在床上，想着刚才梦到的隐约老师。 “来了。”宋哲应了声，起身向客餐厅走去。 第10章 家访 此时正在调查这次命案的刑侦组，忙的不可开交。 张莎坐在会议室办公桌上，整理着李玉给的报告名单，她一脸严肃道：“刚才收到法医部的报告，我们核对了在校老师的名单，死者均为六年级的教课老师，整个六年级16位老师无一幸免，并且包括其中一名校长！共计17位全部身亡！” “除此之外，我们发现这所学校的门卫室，有两名门卫安保人员，在周六当天并未任职值班。” “也就是说，这两位保安可能知道学校里的情况？” “还有种可能，人就是保安杀的！”开口的胖子有些笃定道。 张莎顿了顿，翻开手中另一张表，道：“分别是周鹏浩，男，42岁，d城本地人；张龙，男，45岁，f城人。” “根据小刘查到的他们排班表，周鹏浩请假三天，没有在学校。这个需要陈队去他家里看看人是否还在，问下学校里的情况。” 张莎向坐在主位上的陈欢递过去了一张周鹏浩的照片，以及写着地址信息的单子。 “另外，这位张龙保安，胖子你去调查一下情况。” 张莎把照片以及信息地址递给了坐在边上的胖子。 “好。”陈欢和胖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了。 “还有就是向本校的其他老师都问一下被害的这几位老师的情况。” 张莎这句话是对着刘慧乔说的，示意这件事让刘慧乔去跟进。 “检验科的同事们还在连夜检查，本次工作量较大，现场采集的工作也加派了人手。大伙加个班，这次的案件上头很重视。” 张莎边整理着手上的资料边说道。 陈欢接过手后，随即转身向周鹏浩的住所出发。 来到周鹏浩所住的小区，按下电梯十层的按钮，看着眼前贴着1036号的门牌号前。试探性的敲了几下门。 没过多久，屋内传来一名女声：“谁啊。” “有什么事吗？”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身上还戴着做饭时的围裙。 “抱歉，打扰了，请问周鹏浩是住在这里吗？\" 中年妇女听到名字后，疑惑的点了点头：“有事吗？” “方便让我进去说吗？” 陈欢把警察证件拿了出来。 中年妇女见状是警察，只好开门让他进来。 “要换鞋吗？” “不用不用。”中年妇人连连摆手。 “周鹏浩不在家？” “不在，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好几天？那你为什么不报警？”陈欢闻言挑了挑眉。 “报啥警啊，他就是去照顾自己女儿了，而且还有个弟弟病重没人陪，过去陪护了。” 中年妇女边说着，边给陈欢泡了杯茶。 “这样啊，那你方便仔细说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吗？” 陈欢接过水杯，放到了茶几上。 中年妇女思索了片刻，道：“这几天我就是早上去买菜，买菜回来后就一直在家，我没有工作，平时水电房租都是我堂哥来分担的。” “那周鹏浩跟你说之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我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那您知道弟弟家的住址吗？或者是住在哪个医院？” 中年妇女闻言，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回道：“您稍等，我找一下。” 她连忙走进另一间房间，翻找着什么。 没过一会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后面写着‘d城嘉园小区31栋’。 中年妇女把照片递给了陈欢，由于照片上有三个人，便用手指在照片上指了指给陈欢解释道：“左边这个就是我的堂哥周鹏浩了，中间的就是他弟弟周鹏岳，至于边上这位女生我就不认识了。” “您要说这堂弟住在哪个医院的话，那我是不清楚了，不过地址还是知道的，就在这照片上。” 陈欢拿着手里的照片：“我能把这张照片带走吗？” “啊？”中年妇女一下愣住，随即又道：“可，可以。” 见陈欢向她点了点头，说道：“感谢您的配合。” “我堂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们只是例行调查是否有违法行为。”陈欢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哦，这样啊。”中年妇女有些忐忑不安的捏紧了自己的裙摆。 陈欢见状只当是关心自己哥哥急切，也没再多问，便起身准备离开，走到玄关门口，转身说道：“那我便不打扰您了。” 中年妇女“唉”了一声，目送陈欢远走的背影。 立马拿出了放在围裙里的手机，找到写着周鹏浩三个字的电话号码，拨打。 ------------------------------------- 案件发生第二天，看了日历才发现，今天是星期天！ 早晨六点多，毫无睡意的宋哲坐在书房内，一只手玩弄着桌上的铅笔芯，另一只手撑着头思考着接下去要干什么。 “宋哲在家吗？” “在书房呢，您稍等，我叫他出来。” 门外隐约听到声响，好像有人叫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口传来敲门声。 “阿哲出来一下，警察阿姨找你。” 宋哲闻言走出房门。 见到客厅坐着之前那个在派出所见到的张队。 “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张莎朝宋哲招了招手。 “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快跟张阿姨问好。”柳亿没好气地拍了拍宋哲的后背。 这一拍，让宋哲本来就留下了淤青的后背，更是一阵酸爽。 见宋哲一脸痛苦的扭曲，柳亿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阿哲，我也没用力拍你啊，这是怎么了？” “您不知道？”张莎见状有些诧异开口道。 柳亿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这孩子在案发现场从窗台上摔倒过，所以这后背啊，怕是有不少淤青哦。”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和妈妈说。”柳亿立马将自己刚才还拍在宋哲背上的手拿开。 宋哲以为自己露出了一副不失礼貌的微笑，没想到在大人看来就是苦笑的说了声：“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小朋友，阿姨今天过来只是向你问点小问题。” 宋哲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没有太大在意对方要问什么。 毕竟自己所知道的，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只见张莎拿出包里的一支录音笔放到了茶几上，打开了开关后，问道：“昨天是周六，平时周六小学都是不上课的，你为什么要去学校？” “昨天我们上课了啊，我上午还在老师办公室里重新做了张试卷。” “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那天学校不上课，别的年级的学生都没有去。”张莎接着道。 “不可能，我们班上全班都在，你可以去问我同学！” 宋哲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整的不自信了，明明大家都有去学校的！ 见张莎闻言沉默了小会儿。 宋哲再次开口道：“李清清，李清清就是我同班同学，她家就和我家住在同一个小区，我可以带您去见她，问问她就知道我没有说谎，而且她是我同桌。” 宋哲将同桌二字加重了几分。 “好，那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吧。不是阿姨不相信你，这是我们需要走的流程。”张莎笑着解释了下，伸手收起了桌上的录音笔。 来到李清清家门前，宋哲按了几下门铃，见没人来应门，焦急的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张莎。 “没事，我们再等等。”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里面终于传来了李清清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么早，不睡觉的吗！” “麻烦你开下门，警察。” 张莎拿出证件，在猫眼处展示。 李清清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只是打开门，见到宋哲以后，惊讶的‘咦’了一声。 “宋哲，你怎么来了？” 他很少去李清清家，虽然住在一个小区，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玩不到一起去。 “我们能进去仔细说说学校的情况吗？” 张莎朝屋里望去，似乎没有别人，只有李清清一人在家。 第11章 记忆模糊 李清清才反应到这二人还在门口杵着，于是连忙点头，做了个请进的姿态。 见宋哲和张莎准备脱鞋时，李清清立马制止。 “不用啦，家里本来就没怎么打扫，你们不用换鞋子。” “我看着挺干净的呀。”宋哲将自己已经脱下的一只鞋子又再次穿上，咧嘴笑道。 李清清当做没听见似的转身又去了厨房倒了两杯水。 这小女孩倒是挺有礼貌的，小小年纪就挺会招呼客人啊。张莎暗想。 “阿姨随便坐。”李清清微微一笑，随即又看了眼宋哲，“你也是，别站着跟个木头似的，咱俩又不是不熟。” 宋哲闻言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和张莎一起坐在李清清家的沙发上。 她家的沙发是皮质的，坐上去显是感觉有些凉爽，没一会后，皮革仿佛吸收人体的温度一般，逐渐变得适合自己的体温，坐着别提有多舒服。 张莎还是像之前在宋哲家的举动一样，拿出了准备好的录音笔，打开了开关放在茶几上。 “李清清，这边阿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李清清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宋哲，见宋哲朝她点头后，才安下心。 “周六那天上午，你有没有去学校上课？” “去了呀，宋哲也去了，不是吗？”李清清转头看向宋哲，对于这个问题很是不解。 宋哲这一路到李清清家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 “那你记得是多久下课放学的吗？” 张莎也看了宋哲一眼，面上毫无表情。 “那天的作业是老师上课的时候给我们布置了课外训练，我也不记得几点钟唉，反正放学挺早的，我午饭还是回来吃的。” 李清清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一脸笑眯眯的回答道。 都回家了？怎么可能，我做好试卷也过了才没多久，回来也是上课了！ 宋哲心中狐疑着。 “有别的同学证明吗？” “证明？全班同学都可以证明啊，还有别的班级也可以啊，周六就我们整个六年级是上学的。” 李清清觉得这警察阿姨问出来的问题有些搞笑啊，宋哲不就在边上吗？难道没和这个警察阿姨说？ 于是李清清再次开口问道：“怎么了阿姨？这个事情宋哲也知道啊，而且他还被老师喊去办公室里做试卷了。” 她边说着，边用手指向宋哲。 “您看，我真的没骗您，确实是我们班周六那天是有上课的。”宋哲见李清清这么说，自己瞬间安心了不少，自己的记忆似乎又没错乱？ 因为她也说了，自己是有去老师办公室里做试卷的事。 “没事，阿姨只是走个流程。”张莎干笑两声敷衍着李清清和宋哲。 随后张莎又很是不解看向宋哲问道：“但是阿姨不明白，为什么你没有和同学们一起放学回家，反而是一个人在学校里？” 宋哲心中猛然一惊，这要自己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人家是为了验证自己是在做梦的事？ 而就在宋哲犹豫不决要不要说的时候，李清清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张莎说：“阿姨，您不知道，这个宋哲除了我这个同桌愿意搭理他以外，平时都是他一个人独来独往，都说男生好相处，我可不这么觉得。” “你的意思是，宋哲被你们班上的同学孤立了？” “我可没这么说！”李清清立马摆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张莎又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宋哲，心想着：也罢，这孩子经历了这种事，现在能配合警方调查也是很不容易了，自己不应该这么为难个小孩才对。 “其实，警察阿姨，我就是习惯每次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之后，我都会去隔壁上厕所，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人都不在了，又闻到食堂飘来的香味，我才去的食堂……” 宋哲将自己梦中所遇到的事情再次做了简化，但是那个肉香味道，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两次梦里都有，所以自己绝对不会记错！ “第二节课后还是第三节课后？宋哲你说清楚！”李清清突然嗓音都尖锐了不少。 不明所以的宋哲一脸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 “大哥，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李清清说出做梦二字的时候，宋哲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她又开口继续说道：“你从老师那里做好试卷回来后，你跟我说自己考了满分，我才不信你，后来你就飘了好嘛！！你居然敢不上老师的课直接趴在桌上睡觉！老师用力拍了你桌子都没醒！” 这怎么可能！我虽然不记得课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上课睡觉是自己从来都不敢做的事情！ 此时的宋哲已经完全懵逼的状态。 “宋哲，这是真的？”张莎那双锐利的双眸盯着宋哲问道。 “我…我记不清了，但是我在老师办公室重新考试后，确实拿了满分。”宋哲低头不敢看张莎的眼睛。 “哦。对了！我记得上第二节课的时候，门口有别的老师来叫语文老师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是班长说，老师让大家提早放学回家。”李清清抬头看着天花板，手指着自己下巴说道。 “那也就是说，你们是第二节课后，就放学回家了是吗？”张莎抓住了重点。 如果说是第二节课后的话，按照小学的课程时间，十一点下课，一节课四十分钟，去掉课后休息时间十分钟，上午总计有三节课，第二节课结束的时间应该是上午的十点十分！ “差不多吧，我们在教室里还吵闹了一会，不过隔壁班的似乎比我们早走的多，我们离开学校的时候就剩下我们一个班了。”李清清点头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 宋哲觉得事情远比自己想的更为复杂，自己根本不知道放学的时间，而且明明自己去厕所的时候，班上的人都还在啊！ “你睡的跟猪一样！我们好几个人在你边上打闹，都不小心推倒你，你都没醒来！” 李清清一想起昨天宋哲睡得跟猪一样的事情，伸出了手指在宋哲身上狂戳不已。 “那你知道当时叫你们语文老师出去的人是哪位老师吗？”张莎继续问道。 “这个我就不记得了，因为那个老师我们也没见过，好像是别的班级的吧。”李清清尴尬的挠了挠头。 张莎坐在边上，看宋哲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向李清清问道：“你确定课上宋哲一直在睡觉吗？” “确定呀！我们可是同桌。”李清清点点头，满脸真诚。 “好啦，感谢两位小朋友的配合了，那阿姨也不打扰了。” 张莎已经得到了最有效的信息后，决定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于是走到落地窗前接打了电话。 “宋哲，你这是怎么回事？搞的你自己好像失忆了一样，是因为被警察问话，害怕了吧！”李清清一脸好笑的看着宋哲。 只见她看宋哲不说话，一脸窘迫的模样，直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宋哲当下就朝李清清翻了一个白眼。 此时张莎已经打完电话，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包。 “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好好休息。”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莎突然回头看向宋哲：“宋哲小朋友，你不回家去吗？” 宋哲见状自己还在李清清家的沙发上坐着，尴尬的立马起身跑到张莎身后。 李清清见张莎已经提前走出了门口，已经有几米远的时候，立马喊住了宋哲：“宋哲，你等一下！为什么警察会来问我们这种问题？” 宋哲知道，李清清这颗八卦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没什么事，不过小朋友你没事的话好好在家里呆着，哪里也别去知道吗？” 张莎就在不远处，也能听到李清清的问题，就在宋哲要开口说话之前直接抢先回答。 李清清见宋哲也不说，只好一脸落寞关上门。 本以为问几个问题会很快，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已然是中午了。 “阿姨，为什么不告诉李清清真相？”宋哲也实在憋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问道。 “学校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还是小学生，不应该知道这些。” 她边说着，边拉着宋哲的手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张莎把宋哲送到到家门口后，便驾驶着警车离开。 ------------------------------------- 警局法医部门口，两个男人在走廊上来回走圈，似乎等的很着急。 没过多久，门开了，法医部的李玉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着眼前两人，无奈笑着道：“你们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的等我出来啊，门又不是锁上了，直接进来就好了啊。” 说着还推了推边上的门。 第12章 检验结果 两人一见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着黑漆漆的头颅，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摆手摇头。 “不了不了，李法医，目前您这边给到的结果是？” 李玉见状，立马把手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胖子，随即道：“总共是17颗头颅，这是老师的名单信息，找小刘核对下。” “没了？”两人异口同声。 李玉一脸严肃又道：“除了你们从办公室找到的三具尸体，能对上里面的三位，其余还有14具尸体没找到，这么大的数量，学校里不可能找不到。所以……” “还要再去现场才行。”胖子沉声道。 只见李玉边往楼下走，又继续说道：“我们当时都勘察了现场，人头都是用菜刀剁下，凶手要么是臂力惊人，要么就是常年杀猪的屠夫。并且，从那三具尸体上查验出来，她们体内都有氟硝西泮成分。” “氟硝西泮？是啥？”胖子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就是那种违禁的，除此之外，氟硝西泮还有抗焦虑、松弛肌肉等作用，并且可以干扰人的记忆，使人不能记住服药后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李玉边解答边走到会议室门前，寻找着钥匙。 “等等，我记得这个玩意儿，是毒品吧！怎么会出现在学校？”站在胖子边上的警员一脸沉思道。 李玉走进会议室，把一直夹在腋下的笔记本放到桌上。 “人都回来了吗？我这边有些小线索打算跟你们说下，把陈队他们都叫回来，开个会。”李玉坐在了位置上，准备就绪。 “好，我打他们电话。”胖子拿出手机，准备给陈欢打电话。 刚拿起手机，只见门口的陈欢已经一脸疲惫的拿着水杯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不是出去找个周鹏浩问个话嘛？”胖子坐在桌上调侃道。 陈欢坐到椅子上，抬头闭眼道：“去是去了，根据给的地址我到了那边，开门的是周鹏浩的堂妹，根本没见着周鹏浩人。然后人家妹妹给了我个人家弟弟的地址，我再跑到那边，家里根本没人住。” “老大！我跟你一样啊，我去找张龙家，也没找到他！” 胖子听到陈欢也没有周鹏浩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安慰到了一分。 “怎么？没找到这两保安你很开心吗？”陈欢此刻更想踹上胖子两脚。 “哪有，我这不是准备陪老大您一起挨骂嘛。” 胖子一脸坏笑的看着眼前躺在椅子上的陈欢。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张莎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到胖子调侃的声腔，一下就把抱着一堆资料往桌上重重一扔。 那堆被丢在桌上的文件发出沉重的声响，让胖子立马缩了缩脖子，他可惹不起这母老虎副队长啊！！ “说说法医部检查出来的情况吧。”张莎把资料放到桌上，抽出椅子也坐下道。 李玉见状，也点点头，翻开自己整理好的尸检报告。 “我检查了部分头颅的口鼻处，还有那三具尸体的胃部以及气管这些地方，均有大量氟硝西泮的成分，还有少量难以查出的羟基丁酸。” “这什么洗盘？还是西啥的，有什么作用？”胖子这会又开始乱打岔。 李玉轻咳两声，继续道：“就是迷药，听话水啊乖乖水这种，这种药用起来的话，基本都是倒在手帕中，捂住人的口鼻即可，量大可能导致人休克，甚至致死。” “但是这种违禁品怎么会在学校出现？目前为止我们不清楚凶手到底是校内人犯案还是校外的”张莎疑惑道。 “也有可能是学生的家长，只是这个范围实在太广了。” 陈欢躺在椅子上分析到这点，不由有些懊恼。 “那个李法医，咱就说为什么会笑？眼睛又暴这个大，是什么原因？” 胖子用手在自己嘴边撑起两个弧度，又扒拉了下自己的上下眼皮。 “确实，这诡异的是所有的头颅，嘴角弧度都是微微翘起，仿佛在笑。至于这个眼睛瞪大，应该是死前人都是清醒的，见证着自己同事在自己眼前一个个死去导致的嫉妒恐慌。但是这个笑，目前还没找到相关证据，还需要点时间。” “目前能确认的作案凶器是什么？” “菜刀，和违禁药。” “菜刀？那不是是个做饭的厨子就可以？”胖子惊呼出声。 “少一惊一乍的，周六那天我问过宋哲和他同班同学李清清，全校就他们整个六年级的有上半天课，食堂阿姨根本不上班。” 张莎这句话几乎只是针对胖子一人说的，语气很严肃。 “这个我也调查了他们班别的同学的说辞，走了部分几家学生，都是这个说法。”沉默不语的刘慧乔此时开口道。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在现场只找到三具尸身，其余14具都没有查到！”李玉说出了本次最重要的一点。 在座的各位警员都若有所思，这么多尸体为什么会找不到呢？难道是被藏在学校其他隐秘的地方？ “死亡时间都在什么时候？”陈欢双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口向李玉问道。 “都是中午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这起案件百分百是多人作案。” 一旁的张莎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对劲，开口问道：“你确定是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李玉点头，“怎么了？” “我在李清清家中有问过他们放学的时间，根据推算出来，她们离开学校的时间应该是十点五十分到十一点全部离校，如果说所有老师都死于这个时间，那么不可能不被家长发现，家长来接学生总有几个会向老师问情况吧？” 张莎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这点根本说不通！ “张队，这个我已经帮您问过部分家长了，根据他们所说，当天上午的补习课就是专为六年级而设的，所以要求家长只能在校外等学生放学，因为以前这种家长关心孩子成绩追着老师问东问西的事情太多，导致浪费老师的备课时间，学校才做出这一项决定。” 刘慧乔边在电脑上翻出部分和家长谈话的内容记录，边说道。 “是这样啊。”张莎听到这点，觉得还算可以理解，但是这个死亡时间，感觉好像对不上！ “这个其余尸首找不到，会不会是溶解剂？被融化掉了？”一旁的刘慧乔提出相关的可能性。 “什么溶解剂？漫画看多了啊？”胖子转头看向提出提问的刘慧乔。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只不过溶解剂它溶解的了肉身，溶解不了人骨。”李玉摩挲着下巴分析着。 “那个叫宋哲的小孩不是说听到了剁肉的声音，当时他到体育馆的时候，凶手一定是在处理现场。”陈欢沉声开口道。 被陈欢这么一说，在座的几个人瞬间醒悟。 “老大！你的意思是，那些尸体被分尸了？” “好了，目前大家在这猜也不是办法，胖子，叫你去查张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莎双手环胸低头看着在那转椅子的胖子。 “那个张龙啊，人是没找到，但是倒在他周边的邻居那儿打听到了不少事！” “说。” 张莎现在见胖子的态度很不耐烦，上头要求四十八小时破案，他倒是还有闲情打哑谜了？ “他有前科！之前还有在公交车上猥亵女子的视频，现在还在微博上挂着呢！小刘你快查查，就找d城公交车咸猪手猥亵这样的标题，肯定能找到。” 胖子本悠哉悠哉转着椅子的身子，一个踉跄立马端正坐稳，严肃的说道。 “他在此之前还欠下了一笔十万块钱的巨款！是赌博的时候输的，但是近期一下子突然就还上了，并且再也没有上门要债的人来家里闹事。你们说这事稀奇不稀奇！” 胖子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后，语速又加快了几分说道。 “不是，这学校招保安都不看人品学历吗？不调查清楚背景就录用了？” 刘慧乔在一旁搜索着数据，一边吐槽着这件事。 第13章 被发现了 “这个啊，根据街坊说，张龙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在学校当差，所以就走后门介绍进去了，据说自从到学校工作后的张龙也不赌博了，每天早出晚归，基本是两点一线。” 胖子说的口都干了，猛的又喝了好几口。 “找到了，陈队。” 刘慧乔找到当时张龙在公交车上猥亵女子的视频，将视频投放到投影布，大标题上写着：d城某公交车上遇到咸猪手。 【看着视频上的女子，最后一下就把张龙摁倒在地上，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在地上哭喊叫着“姑奶奶饶命”边上所有的乘客拍手叫好。】 “这姐妹够猛的啊！”李玉看着都不由得惊叹一声。 “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陈欢对这种兴趣不是很大，眼下的问题是线索少之又少，最后就是监控这步了。 “我查了这一周学校附近的监控，就在周五那天晚上，监控被一个足球踢歪，并没有拍摄到学校附近路段的情况，包括离学校较远一段距离的监控，目前还在维修中，当时的人无法查证。” 陈欢拧起了眉头。 张莎问道：“那周五的监控有什么不对劲，再或者是之前的监控中有什么特殊的人出现？” “要说周五之前，这个监控是周四上午九点的。” 刘慧乔把监控画面投屏到投影布上，切换到了周四上午学校附近的监控画面，接着道：“保安室的两个保安，同一天都在。” 大伙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学生涌入的监控画面中，两个保安穿的制服很明显，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校门口值守。 “等等，我记得周鹏浩当时是请假三天，周四就应该是假期吧？” 陈欢用激光笔点到监控所拍到的周鹏浩画面上。 “也许是吧。”刘慧乔点点头，但也不敢确定。 “你们再仔细看，两个保安站在门口，另一边有个头盔的男子，捂得很严实，好像在和周鹏浩说什么。” 李玉拿起桌上另一支激光笔，指向那个戴着头盔的男子。 “这背影，我总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张莎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这个不就是宋哲的爸爸吗？” 她目光看向陈欢，继续说道：“当时他来接宋哲的时候，戴的就是这个摩托车头盔！” “看来又要去趟我们那位小朋友的家里咯。” 只不过，今天早上她还去拜访过，再去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难道要问宋哲‘小朋友，你爸爸和保安叔叔是什么关系呀？’小孩子哪会知道这么多！ 一想到这里张莎就觉得头疼不已。 “关于周一到周五停学通知我已经发布在公众号上面，还有短信通知也都发给各位家长了。可能会漏掉几个，到时候需要大家帮忙拦住家长，以及媒体。” 刘慧乔在电脑面前敲打着键盘，边对陈欢他们几个说道。 “写周一到周五太长了，这个会引来猜忌，目前先改至周三停课。”张莎说出自己的意见。 但是还是迎来了胖子的反驳：“张队，这可没办法了，这件事真瞒不了多久，不管停课多久，这个学校的孩子都上不了课了！” 顿时办公室内鸦雀无声，是啊，这可是整个六年级的老师都被害了啊！ 陈欢起身离开座位，向学校出发。 “我们先去吃晚饭吧，都这个点了。” 胖子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下午六点。 “要吃你去吃，上头要求48小时破案。”陈欢头也不回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减减肥吧你。” 刘慧乔也没好气的瞪了胖子一眼。 “唉？你们！” 胖子见会议室的人都纷纷走光，不理解的喊道：“ 不是！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有什么错啊!” 周日傍晚，学校里如往常一般寂静，倒是门卫室的灯却亮着。 宋哲独自一人来到学校门口，心想着：不是被警察封锁了吗？为什么灯还亮着？难道是值班的保安？ 心中满怀疑惑的他向里面走去。 “这么巧，小朋友今天周日不上学哦~” 李玉的声音在宋哲身后响起。 宋哲转头看到一双穿着黑色细高跟，身穿白色西装裤的女人，上身是洁白的衬衫，黄色的卷发盘起，路灯照射下的灯光显得她格外耀眼。 “你是谁啊？”宋哲用着他独有的稚嫩嗓音问道。 很明显，宋哲从来都没见过眼前这女人，只当是陌生人，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正想远离她，走开时。 李玉开口自我介绍道：“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法医李玉，你可以叫我李阿姨。” 只见她边说着，宋哲并没有出现惊慌，也没有出现崇拜的神情，反而是一脸淡漠，这让李玉脸上一时之间浮起一丝尴尬。 李玉蹲下身看着宋哲，做了个握手的姿势向宋哲展开。 而宋哲则是毫不领情就背过身去，问道：“我不认识你，爸爸妈妈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 说完，李玉见宋哲一副要走的样子，下意识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啊！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宋哲被这一拉，立马惊叫出声。 “想走也可以，来告诉阿姨，你为什么在学校门口？” 显然李玉并不想那么轻易就放宋哲离去。 就在此时，宋哲听到那熟悉的嗓门，全身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怎么来了？放假不好好在家，来这里做什么？还想跟我们回去喝茶吗？”是陈欢那严厉的声音。 只见陈欢从门卫室向宋哲和李玉面前。 他身穿格子衬衫，蓝色牛仔裤，眼角那道疤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凶狠，宋哲心中升起一股惧意。 “我在家刚吃好饭不久，妈妈说让我自己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学校门口了，见到门卫室还开着灯，就想过来看看。” 宋哲一脸诚实回答道。 这个确实是自己老妈说的。 老妈看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待太久了，就让我出来走走，只是没想到不知不觉就来到学校门口了。 “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管教你的，天色这么晚，小孩就快回家去，知不知道小孩子一个人出现在马路上是多么危险的事。” 陈欢以长辈的身份，怒斥着。 “知道了。”宋哲嘟囔了一句，头也没回的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就在李玉以为宋哲乖乖离开学校后，便也安心跟在陈欢身后，打算去勘察现场的情况。 这所学校附近除了隔开的河岸边是别墅区以外，就没有别的小区居住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能逛这么远的。 李玉看着宋哲那一小只背影，不由得有些疑惑。 奇怪，不是上次就已经在学校看过好几次了吗？怎么还来啊？ 本来就走了不远的宋哲，回头看着李玉和陈欢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疑问更深了。 于是他便悄悄偷偷躲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他们走的方向前进。 宋哲本以为自己跟踪的这一路躲得很好，并没有被发现，直到来到体育馆门前，只听到陈欢那严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怒火：“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宋哲当下愣在原地。心中暗想一声：糟糕！被发现了! “还不出来？”陈欢又吼了一声。 李玉也跟着陈欢的目光看向躲在树后的宋哲。 “小朋友，别躲了，你不知道这灯光下，你躲在树后面是有影子的吗？”李玉当下直接拆穿了躲在树后的宋哲。 这让宋哲的小脸迅速涨得通红，还好天色已经黑的彻底，看不出他面上的神情。 只好尴尬的朝陈欢那边露了个笑脸。 喊了声“警察叔叔。” “你一个小孩子不回家跟着我们办案做什么？” 陈欢走到宋哲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我好奇，我也想知道杀死老师的凶手是谁！”宋哲抬头对上陈欢的眼睛，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小弟弟，这是警察该做的事，你就乖乖回家休息，不要在这里捣乱。”边上的李玉虽然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话很温柔，但是用词却很犀利。 第14章 确定第一案发现场 而宋哲只是低头不做声，任由他们怎么说他也站着不动，当个木头人好了！ 他们见这小孩犟得很，不想在宋哲身上浪费时间。 只好让宋哲乖乖站在原地哪里也别去。 于是他们二人直接绕过体育馆门口围起来的警戒线，走进体育馆内。 宋哲在门口，脑海中不断浮现之前看到老师被挂在上面的情形。 一想到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咚咚咚地跳出来了。 体育馆内，原本挂在上面的头颅早就被警察一颗颗取下，带回警局化验。 只见陈欢和李玉的手电筒颜色直接切换成了蓝紫色，似乎是紫外线？ 宋哲站在门外，隐约看到那灯光，只觉得像极了老师之前给他们发的紫外线验钞的那个小珠光笔。 “李玉，你过来看。”陈欢低头看着地上被照射出的血迹反应。 宋哲远远望去，确实在那个神奇的灯光照射下，有一长条像是什么被拖动的痕迹，灯光照射下的颜色变得更加深蓝，还有些偏紫色。 自己自然是知道这一条是代表什么，毕竟自己在梦中见到过，那一条长的像拖把拖过的痕迹，是血！ 黑暗中，宋哲看不清楚陈欢是什么样的表情。 李玉闻声走到陈欢边上，也低头用手里的手电筒切换的灯光照在地上。 “这是？血迹！”李玉见到这个意外收获，说话的语气都透露着喜悦！ 李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空旷的体育馆里，却格外的清脆，让站在门口的宋哲都隐约听到了。 白天的时候，检查人员确实很多，虽然是分工合作，难免会有人认为这里是检查过的，所以会有所疏漏。 陈欢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一路沿着被拖拽的血迹，走到了体育馆尽头的那扇门口却没有了。 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让两个人顿时眉头一皱。 陈欢拿手电筒找了找门上的钥匙孔，似乎是从另一边才能开门进来。 并且他手电筒照射到的位置，折扇门缝周遭的位置都有血迹反应。 “喂！门口那个小屁孩儿，你知道这扇门是到哪里的吗？” 陈欢走了出来，站在体育馆门口台阶上，用手电筒照了照站在不远处的宋哲问道。 “是学校食堂。”宋哲看都不看，就知道他说的是哪扇门。 陈欢闻言后，走下台阶，向另一边的食堂走去，食堂此时被卷帘门拉下，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而此刻面对四处都没有灯光的宋哲来说，内心莫名开始有些恐慌。 四周传来徐徐微风，清凉的风吹过宋哲的脸庞，让他感觉自己身周遭阴森森的。 他一想到自己当时看到那高高挂起的头颅，和老师诡异的笑容，浑身一激灵，飞快跑向陈欢身边。 “害怕了？”站在食堂门口的陈欢，低头瞥了眼宋哲调侃道。 “才，才没有！”宋哲强忍着害怕，说话的舌头都快捋不直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着。 “噗嗤。”边上传来李玉毫不留情面的笑声。 听到她的笑声，使得宋哲两耳不禁有些许发烫。 “这间食堂没有人搜查过吧？”陈欢手电筒已经切换成白光，照向来人李玉。 李玉被这刺眼的光芒一照，立马用手挡住了自己眼睛：“陈队，没人告诉你晚上用手电筒照着对方的行为是不礼貌的吗？” 见陈欢手电筒的光不再照着自己的时候，才缓缓放下手，沉声道：“看这卷帘被关着的情况，你还问我，很明显就是没人来查啊。” “真不知道一个个都是怎么做事的。” 陈欢并没有指向性的说出了这句话，但李玉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等明天回去，某些同事可就要挨罚咯。 虽然眼前的卷帘是被关上的，但是陈欢不愿放过一丝可能性，蹲下身用手抬起了卷帘。 宋哲本以为这卷帘是被锁上的，所以陈欢这种做法在他一个小孩子眼里，是极其搞笑的。 可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陈欢轻而易举的将它抬起，门口的玻璃门和体育馆一样，只见陈欢大手一推，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李玉也随后跟了进去。 宋哲本来也想进去，但被陈欢制止了，只好站在门口默默等待他们出来。 这个点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接近八点。 学校里寂静的可怕，还能听到边上草丛里传来知了的声音。 李玉跟着陈欢的手电筒灯光看去，“咦”了一声。 “你咦什么？”陈欢仔细检查着菜板，水池边的痕迹。 这些地方都有留下不少的血迹反应。 “没，只是没想到小学的食堂还有灶头。”李玉总觉得这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那气味不是血腥味。 她蹲下，对着灶头放火柴的位置，拾起边上的火钳对里面捣鼓了几下。 隐约散发出了一股恶臭味，还有什么腐肉焦掉的气味，并且那股怪异的气味也浓重了起来！ 难道是迷药？ “不好，陈欢，捂住口鼻！” 李玉站起身来，一步没站稳差点要倒地，陈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什么情况？” 陈欢也似乎闻到了一丝气味，立马把袖子放下来，捂住自己口鼻。 “我想这里就是分尸现场了，他们把人头砍了后，将尸体拖到食堂，在这个灶头里煮。”捂住口鼻的李玉，说话有些不清晰。 “也就是说，体育馆那边拖拽的痕迹应该是头颅留下的。因为门口地面上并没有明显砍断脖颈的刀印划痕的痕迹。”陈欢分析着，口齿相对李玉的清晰多了。 由于残留的药物导致两个人的神情都有那么一瞬间恍惚，好在把食堂的大门打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后，将食堂里面的气味冲淡了不少。 “确实没错，菜刀上有血迹，菜板以及地上每一处都有几道划痕。” 李玉走到处理饭菜的洗手池边上，手电筒照着菜板和菜刀说道。 陈欢手里的紫外线灯光照射了食堂每一处角落，所有位置都有血迹反应。 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型的屠宰场。 随处一扫，李玉看到在灶台的另一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 “等等，这是什么？” 李玉撑着身体来到灶台另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次性手套，捡起了地上一个类似纽扣的东西。 “不知道是老师的东西还是凶手的，带回去检验。” 李玉点点头，又拿出了一块手帕，把证物包了起来。 “看来这里都处理的很干净，不知道这灶台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不易发现的组织。” 李玉一直盯着这个灶台。 “你说的没错，除去我们发现的那三具尸体以外，还有14具尸体，这么庞大的数量，绝不可能是凶手一个人完成。” “难道真有什么东西可以溶解人骨？” 陈欢挥动拳头，在灶台上面重重一拳，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李玉闻言摇了摇头：“这种基本在国内是买不到的，并且溶尸液这种东西气味极大，处理不好还会伤害到自己。并且我刚才在这个灶台口闻到了类似氟硝西泮的气味。” “真是人渣！很明显这现场也是被刻意打扫过，虽说留下了凶器，但是指纹擦拭的一干二净！说明作案人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边上的李玉点了点头，带着手套的手抚摸了一遍留在灶台边上的一层薄灰。 “我想是应该把人体上的肉和骨头分离后，将肉进行烹饪，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这个灶台口里面会有这种焦烂的肉块，至于这个骨头，肯定藏在某个地方！” 李玉边说着，边走到食堂门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第15章 毫无进展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宋哲听到李玉对陈欢说的话后，惊呼出声。 “你之前不是说，有听到乒乓球室传来剁肉的声音吗？” 宋哲点点头，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剁人肉啊！ “好了，先送你回去，还有，李玉联系痕检科的再来一趟。” 陈欢对李玉说完后，便向宋哲走来，一手就拎起宋哲后脖颈的衣领，朝学校外面走去。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宋哲疯狂扭动着身躯，奈何挣扎了好一会，都没见陈欢松手，反而力道更大了！ 这一路上，无论宋哲怎么哭喊，陈欢都没有理会，直到最后将他送到家门口。 说来也巧，就在宋哲刚下警车，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出来一人，正是宋哲父亲，宋海洋。 他见到门口停着一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心下一沉。 随即他面露笑容，朝陈欢主驾驶位走去。 “陈警官，是您将宋哲这小子送回来的吧？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才好！” “小事一桩，管好你的孩子，不要让他到处乱跑。” 陈欢不以为意，见孩子都遇到自己亲爹了，自己可以放心离去。 还没等宋海洋开口，陈欢一脚油门就离开了小区。 宋哲见老爸满脸堆笑的目送陈欢走后，面上的笑容没一会儿便全部退去。 见状，宋哲走到在门口正在吹风的宋海洋边上问道：“老爸，你怎么了？” “你小子好好在家哪也别去，你没事去学校干嘛？这不是惹人怀疑吗？” 宋哲没想到对方说出来的居然是这件事。 “凶什么凶嘛，还不是老妈说让我出去散散心，我才出去的。” 说完后，宋哲摁下电梯按钮后，等着电梯降落，门开以后独自一人便上楼了。 宋海洋回头看向宋哲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了一包烟，抖了两下烟盒，出来一根烟直接用嘴叼住后又在身上摸索了许久。 该死，打火机哪去了？ 宋海洋只好吹着晚风，叼着一根没有被点燃的烟，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 陈欢回到警局办公室已是晚上九点。 “我先去检验这个纽扣。”李玉拿出在食堂取到的物证说道。 “看来今晚收获不错啊。” 来人是胖子，见到李玉手里得到的新物证，说话的语气都愉悦了几分。 “不仅如此，你猜猜我和李玉在学校碰见了谁？” 陈欢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看着刘慧乔递交过来的报告，边朝胖子挑眉说道。 “谁啊谁啊？” “是宋哲那小家伙。” “那小屁孩还有胆子去学校？” 胖子那两眯眯眼本是很小，一下子却瞪得浑圆，小孩子经历了这种事，居然还有胆子回到案发现场！并且还是晚上！ “我们也没想到，说是自己饭后散步，到学校的，我看这小孩的行为，可不像是个小学生啊。” 陈欢说出小学生啊这四个字，将啊这个字尾音拉的极长。 “老大，听你这么说，你是觉得宋哲这小屁孩有嫌疑？” “倒也不是，一个年仅12岁的小孩能做什么？” 这点对于陈欢来说，一个小孩想要杀掉整个六年级的教课老师，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并且，这么多人，在仅仅两小时内全部身亡，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绝对还有帮凶！ “说的也是。哎~” 胖子长长叹出一口气，在那旋转座椅上转了起来。 随即又想到监控上所见到的人后，“老大，后来是你把宋哲那小孩给送回去的吗？” “不然呢？” “那你送回去没遇到宋海洋吗？” “遇到了。” “你没问他周四上午在和那保安聊些什么吗？” 当胖子说到这里时，本来手里还拿着报告在看的陈欢，手上的动作戛然停止。 他当时怎么就忘了！ “你，你不会是什么都没问就走了吧！” 胖子有点不可思议，说话的语气都大了几分。 “我一心想着案发现场得到的一些推测，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陈欢也有些懊恼，不过他还是决定再去一趟宋海洋家里！ 本来想看完报告直接再去一次的陈欢，没想到这时李玉的检验报告出来了。 他接过李玉递过来的报告看了两眼后，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型。 报告显示上面有两枚指纹，并且这两枚指纹数据库中都没有，说明凶手并没有案底，并且这可能是第一次作案！ 陈欢看着报告上订着物证袋里的纽扣时，总觉得这枚纽扣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两枚指纹也是挺难找的，也不一定是凶手留下的，可能是受害者的也说不定。”李玉站在一旁拿起陈欢刚放下的报告说道。 陈欢见忙活了一晚上，丝毫没有进展，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不禁用双手食指揉起了太阳穴。 “李玉，你说我们要不要试试宋海洋？” “怎么？你怀疑是他的？” “这不应该啊，如果是他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杀人动机是什么？” 李玉还没等陈欢说出原因，就已经否定了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宋海洋，那自然是最好的。 陈欢还是决定去试试，他隐约记得那天在派出所，好像有见到他袖子上少了一颗扣子？ “我们直接明天一早拿着这枚纽扣，到他家去，问他认不是认识！哪怕他没什么反应，我们只要说，查出上面的指纹是谁的，那个人就一定是凶手！如果他真什么都没做，那就一定不会对此惊讶。” “陈队，这事还是您自己去吧，或者找小刘，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 李玉此时听到陈欢提出的馊主意，自己也不禁和他做了同样的动作，只觉得太阳穴这位置，属实疼的很！ 而就在此时，刘慧乔却找到了别的信息。 “陈队，我查到张龙的还款渠道了。” 第16章 新线索一 陈欢接过刘慧乔所给到的信息，认真看了起来。 上面显示，张龙的收入有大大小小好几笔，有两千的，有五六百的，都是不同的人，看起来像是洗钱。 但是时间点上却对不上，有一部分倒是来源同一家店转给他的，名叫‘西同数码’。 而所收到的大部分钱全部转向了一个名叫‘内利会’的企业家。 “胖子，你去一趟这个西同数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欢转头将此报告也给了胖子，胖子看了一遍点头应下。 哎，只怕这个时间段，人家已经关店休息了，看来只能等天亮咯。 胖子又是叹息一声。 “内利会？我听过，它是d城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我记得经营的都是ktv，酒吧等场所吧。” 李玉闻言后，拿起了陈欢桌上刚被打印出来的几张a4纸。 看到下面有‘内利会’三个字，一下就想起之前好友给自己过生日，好像就是有这个名字的ktv里过的。 “娱乐活动不少嘛，李大法医。” 胖子一脸不怀好意的朝她笑了笑，表情贱兮兮的。 “你别让我看到你这副嘴脸，很欠揍。” 说着李玉捏起了自己的拳头，象征性的在胖子面前挥舞了两下。 “胖子，你安排人手，明天一大早，五点开始，派人在学校的两个门口驻守，防止家长和学生进入。” 门口突然传来张莎的声音。 本来正在打闹的二人瞬间收敛了不少。 “张队，您这么晚还在呢啊。”胖子一脸尴尬的看向她。 整个刑警队里，毕竟和陈欢已经处成铁哥们了，所以自己喊着对方老大，自然是不怕的，并且要是自己出什么事，对方还会帮助他。 但是这个张莎，作为刑警队的副队长，要求极为严苛，和她做同事实在是太惨了，因为这人啊，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张莎这人面上是看起来和蔼和善的，实际上对他们下面这几个人，简直就是魔鬼的存在！ 胖子越想，越往陈欢身后站。 “凶手抓到了没？案子有线索吗？有进展吗？你们就知道在这里吵闹，这是命案！不是你们之前所接手的盗窃案！” 张莎厉声朝在座的所有人呵斥道。 虽然她只是副队长，但是资历却比陈欢老的多，据说也是因为她的做事风格，不懂人情世故才导致不能升职？ 这就不得而知了。 ----------------- 夜晚，整个公安局三楼上灯火通明，楼上的人影来回走动着，这一晚大伙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窗外除了微风轻轻的吹动，还有远处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警局街道门口却是寂静无声。 “叮铃铃” 只听半夜寂静的办公室内，传来了电话的响声。 刘慧乔见状是边上的座机，立马伸手去接：“喂？” “你好，麻烦您转告陈队，我们在学校食堂边上的河道处，发现渔网，渔网下方全是人骨。” 刘慧乔听到全是人骨那一刻，浑身汗毛竖起。 她挂断了电话，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陈欢将刚才所听到的事转述给陈欢： “现场的同事们发现线索，剩下的尸体全部都在学校边上的湖里。”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无一不例外，全部都傻愣愣在原地。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般，把所有人都劈了。 陈欢见到呆愣在座的各位，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出现场啊！小刘，你负责统计数量，出发。” 说完大伙全部火急火燎出动了警车，整座寂静的城市中，发出了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一路。 大约已是凌晨两点，警员们纷纷来到学校边上的河道。 所有人看着眼前两座堆成小山的骷髅，这一幕比电影大片中都震撼！ 作为法医的李玉，这辈子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骨，并且还是七零八散的，就连她都觉得自己起了鸡皮疙瘩，更别提很少出现场的刘慧乔了。 人骨中大部分都是有被菜刀砍断的痕迹，还有被刮掉皮肉，有部分人体组织留在上面的痕迹。 也就是说，之前李玉在食堂里所推测的差不多。 “又是个大工程。”李玉扶额，觉得自己快要崩溃。 “你们几个，还有你们，把骨头全部运回法医部。” 陈欢对身后的几名警员指示道。 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这些渔网中放着的骨头不会上浮的原因是因为被放了几块巨石，所以因为重量原因一直被压在底下导致没有被人发现。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其中一名民警站出来回答道： “是这样的，我们平时晚上都会来巡逻看看这边是否有人非法钓鱼，电捕鱼的情况。站在对面桥上的时候看到这边放着好几个网，于是便走近观察了一番。” “是的，结果就发现这个几个网都很沉，靠我们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拿不动这个网，于是我们就拿了一个小的捞鱼网，往里一探，谁知道...”边上另一位民警附和道。 这名民警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因为那一探，没有被压实的人骨，掉落进了他们的捞鱼网中。 陈欢拍了拍他们肩膀，感谢他们的重大发现。 张莎也跟两位民警握了握手，让他们先行离开。 “剩下的人注意，保护现场，留下两人驻守，收队。” 李玉见状，跟在陈欢身后，小心的走到台阶上，穿高跟鞋出现场的她确实不太方便。 “陈队，我先回去检验这些骸骨。” “好，辛苦大家了。今晚请大家吃宵夜。” “谢谢陈队！！” “现在看来，现场我们没有找到各位老师的钱包以及手机，唯一的三具尸体身上，也没有钱包以及手机，应该都是被张龙拿走了，为钱杀人？” 刘慧乔转头看向胖子，想寻求个答案。 只见胖子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便也懒得理他。 ------------------------------------- “宋哲，可以借你的作业看一下吗？”耳边传来周旋的声音。 此刻有些朦胧的宋哲，见对自己说话的人正是那位全班倒数第一给他垫底的女同学，周旋啊！ 宋哲愣愣回头看了眼前的人，下意识开口： “周旋？你不是请了小长假吗？老师好像说你是因为身体不好就不来上课了呀。” 站在身边的人穿着校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低头不语。 周旋在读四年级之前，她一直都是很开朗的女生，之前也经常和他放学一起走回家。 可自从到四年级换了班主任，以及其他教课老师后。 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次放学都会被留下，总有老师找她‘谈心’。 不对不对！！ 这是梦，我一定还是在做梦！ 宋哲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会遇到周旋呢？ 她已经离开班级快有一个月了，毕业都不知道能不能来，自己怎么会梦到她？ 但这次，同样是在梦境里，宋哲的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清晰。 明知道在做梦，他还是打算深入了解。 自己这个梦境到底会发生什么？ 上次梦见老师死亡的事情后，居然成真了！ 如果到现在自己还是在做梦的话，那这个梦就快点醒来吧！ “哇哦~宋哲，你的作业都有人要看啊？哈哈哈。” 耳边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居然是许丽！ “那，那又怎么样，我可是上次考试数学一百分呢！” 宋哲还是下意识回答了自己梦中见到的同学，于是挺起胸膛，坐直了回答道。 他抬头看着左右站着的两位女生，一时之间刚建立起的自信，很快又要被消灭了。 许丽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宋哲： “就你？怕不是上次抄答案把我的答案都记住了才考出来的吧！” 她又用手拍了拍宋哲的肩，带着几分欣赏的语气： “不错啊，抄作业倒是过目不忘！” “我可没抄你作业，上次是和你校对罢了，并且这些题就是自己做出来的。” 宋哲一把推开了许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强硬。 “行了，别扯了，周旋都走了。”许丽指了指周旋走远的方向。 梦里的周旋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居然问我借作业。 作业有什么问题吗？宋哲拿出了放在课桌里的作业，打开一看，惊讶的发现，不管是语文还是数学，作业都是全对！ 如果这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 第17章 新线索二 突然许丽又凑到了宋哲面前说： “你不知道周旋上次请了病假吗？怎么又回来了？” 宋哲摇了摇头。 许丽做了一个让宋哲凑过去听的手势，轻声细语说： “我听说啊，她有点精神病，状况不好的时候会发疯，其实不是她请的病假，是班主任让她休学了！” 宋哲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瞪大双眼，居然还有这种事！ 与其说是班主任让她休学，不如说是王老师决定这么做的！ 因为王老师确实一向很严厉，为了班级上的成绩，可以说对我们每个人都很‘负责’。 不过也确实，我们班的数学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啊，老师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宋哲不禁暗叹了口气。 许丽见宋哲一脸惊讶的神情，不以为然，只是叮嘱了句： “哎，对了你别说是我跟你说的啊，万一这个被传开了，我要挨批的。” 宋哲此时明知自己是在做梦，但还是点头答应。 梦里许丽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难道只是自己臆想的吗？ 见许丽此时已经走到教室走廊，看向楼下，不知是在看什么。 于是宋哲也走到一旁，他见到有很多同学跑来跑去追逐打闹，嬉闹声涌进脑海，这个感觉，很真实，是平时课间活动时常有的场景。 在这一瞬间，他再次恍惚，不知自己身处于何处。 上一次梦见音乐老师，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在自己梦里，就被拉回现实。 然而这一次又梦见了许丽，她已经在自己梦中出现很多次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视里常说日思夜想，但是我从来都没想过她啊！！ 此时的宋哲，已经开始在梦境中思考自己的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四周的人却开始一点一点消失，直到他眼前漆黑一片，任由他在黑暗中慌乱蹦跑，也无济于事。 只觉得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他…… ------------------------------------- “陈队，你怎么回来了？” 李玉一手摸着自己酸痛的脖子，一手撑着自己的老腰，看得出来十分疲惫。 “辛苦了，这些骨头你查的怎么样了？” 李玉莞尔一笑，走到陈欢面前递了一份资料给他：“所有的尸骨都拼的差不多了，剩余14具全尸算是找到了。” 她转头看了眼解剖室里挂着的时钟，清晨五点，天已经朦朦亮了。 “我去眯一会，有事随时叫我！” 陈欢点点头，拿着报告细看起来。 其中一名叫王李敏的尸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死前手脚就已经骨折，死后尸骨更是被完全剁碎。 陈欢拿着报告走到刑侦办公室内，看着已经累坏的同事们都趴在桌上休息。 “小刘在不在？” 只见刘慧乔此时趴在电脑面前，半真开眼，困意十足的缓缓举起一只手： “陈队，您找我？” 陈欢走到刘慧乔身边，语气柔和： “帮我查一下这名叫王李敏的老师，任职的是什么学科？再看看有没有和家长啊或者别的老师起过冲突。” 眼前的刘慧乔无精打采地在键盘上输入‘王李敏’，从中显示： 王李敏任职于d城一小‘教导主任’职位，以及604班数学老师，全年级数学第一，荣获金牌数学老师的称号，是家长们口中备受好评的一名教师。 “怎么了吗？” 刘慧乔看着眼前这位老师介绍，顿时还觉得这老师还挺不错的，对每个学生都十分重视，这样的老师确实十分难得。 并且能让小学数学每年都年级第一的，可见是位很有实力的老师了。 陈欢说出了报告中的内容： “被害者所有人的尸骨都是较为完好的，只有她的尸骨，全部被敲打成碎块，只有头颅是完整的。” 刘慧乔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得多恨她！” “所以让你帮忙看下，有没有人经常和她起过争执的。” 搜索了一圈下来，刘慧乔发现，王李敏这位老教师虽然教导孩子学习这块确实很优秀，但是有出现过体罚学生的情况，也有一部分宠爱孩子的家长，为此不满，曾有举报给校长的，更有些家长将投诉信直接递交到教育局的。 但是最终都是没有对王李敏做出处分。 “陈队，这个人员涉及的有点多啊。” 刘慧乔看着眼前搜索到不下百名举报人，虽然有些是匿名举报，不过对于她来说，要看到对方名字，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把这个名单拉个表格出来给我。” “好。” 不到十分钟时间，边上的打印机发出纸张传输的声响，在整个寂静的办公室内格外响亮。 陈欢拿起打印出来后的名单后，顺手拿起了边上一件外套，给刘慧乔披上： “辛苦你了，先睡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 刘慧乔瞬间面红耳赤，不好意思抬头，只是很小声‘嗯’了一声。 见陈欢走远，她半趴在桌上，眼角余光控制不住的偷偷看向陈欢。 他靠在办公桌的边缘上，面前是块白板，上面被圈着红圈的宋哲名字还没有被擦拭。 没过一会，他拿起马克笔，在宋哲的边上写上了宋海洋，接着还写上了周鹏浩的名字。 他记得，周鹏浩是学校其中一名保安，居然也在举报人里。 并且，从监控中看到宋海洋和周鹏浩以及张龙的身影来看，这三个人之间也许有着某种关系。 正在低头思考的时候，只听后方又传来打印机的声音。 “怎么不睡？” 刘慧乔站在打印机前，手中接过打印资料，走到陈欢面前将资料递给了他。 “给。这是关于宋哲和周旋，以及他们父母的资料。我看你在上面写了他们的名字，一定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吧，于是就查了下。” 陈欢看着眼前的资料，一脸不可思议： “这宋哲和周旋的成绩，还是全班倒数的代表啊！” “我顺带还查了一下他们的分数，宋哲六年级数学考了83分，在整个六年级中，他其实并不差，只是在这个班级里相比别的同学，他确实会被垫底。这班里大部分学生数学成绩都在85分以上。” “卷，太卷了。”陈欢边翻着资料边吐槽。 “陈队，你说这个王李敏教的数学是全年级第一，有没有在教育过程中，对部分成绩下降的同学进行体罚，或者是别的手段，从而拉高孩子的成绩？” 陈欢收起资料，笑了笑道： “也不是没可能，但是有一点，成绩的排列，不管怎么排，总有一个人会成为全班倒数第一。” 只见刘慧乔摇了摇头，叹息道： “垫底是肯定有的，但是每次垫底的都是他们二人。并且这个周旋的父亲，就是那保安周鹏浩。根据在他们班主任那里查到的资料是，周旋请病假已有一个月时长。” “是什么病有查到吗？” 刘慧乔摇头。 “这么说的话，也许不是生病，而是被变相退学？” 陈欢这个大胆猜测，俩人面面相觑。 “如果真的像您所说，那么周鹏浩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了。然后那个张龙和他关系这么好，说不定就是帮凶！” “说说你的看法，何以见得？” 陈欢对眼前这小姑娘挑了挑眉，从事情报收集人员还会分析案情了，很不错嘛！ 只不过下一秒就让他破防了。 “直觉！” ‘噗嗤’陈欢被这两个字一下就笑出了声，无奈道： “拜托，大小姐，我们警察办案要证据，不是靠你直觉来判定谁是凶手的。” “我知道，现在证据不够充分，但是我们可以去找宋海洋还有宋哲他们父子俩询问情况，更何况他父亲也有嫌疑不是吗？” 在这点上，陈欢倒是很赞同，确实该再次登门拜访一下他们了。 ----------------- 清晨的光透过百叶窗照进警局办公室每一处。 早晨8点不到，陈欢与刘慧乔二人上了警车，沿着公路驶去。 四周来往的车辆很少，但六月底的早晨却已很是闷热，车内没有开空调，二人额头已经冒出不少水珠来。 刘慧乔拿出湿巾擦自己脖颈处流淌下来的汗液，嘴里嘟囔着： “今天这么热，你也不开个空调，省油还是省电呢！” 陈欢有些不好意思地按下车上的空调启动按钮。 并且由于二人昨晚通宵工作，不仅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俩人面色也略显憔悴。 第18章 新线索三 陈欢有些纳闷，疑惑问了句： “小刘，你这个身上怎么好像有点香香的？” 余光瞄了一眼刘慧乔，又清了清嗓子纠正刚才自己说的话： “你别误会啊，我就是见你上车的时候，风吹过来的，没准是花香，哈哈。” 他又干笑了两声。 “对于女生会用香水这种事，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啊？” “啊，对对对，香水香水，哈哈。” 陈欢努力缓解着尴尬的氛围。 没过多久便到了宋哲所住的小区，当警车停在楼下时，难免会有些引人注目。 小区附近公园里晨跑的大妈见警车就停在自家楼下，立马就小跑到车前等待陈欢他们下车，急忙问道： “警官，这是发生啥事儿了？” 本来陈欢是没打算理会，他径直走进室内，按下电梯按钮。 而此时刘慧乔刚下车，觉得不理会在一旁不停说话的大妈有点没礼貌，于是开口： “阿姨你好，您是就住在这幢吗？” “小姑娘长得真俊呐。” 这大妈抬头看了好一会，那温柔的笑容，连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都给看愣住了。 刘慧乔被看的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 大妈立马反应过来答道： “是啊，我就住在这里，这是发生啥事了？” “也没什么，住在这幢楼的宋海洋，您认识吗？” “认识认识，我和他家就住对门。”大妈连忙点头应道。 又说：“这，是那宋海洋犯事儿了？” 刘慧乔见站在楼下了解情况总是有些不妥，早上晨练的大爷大妈还真不少，走过一两个人的时候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于是她提议道： “您既然是邻居，那多少应该会知道他们家的事情吧？要不我们找个地儿聊聊？” 陈欢见刘慧乔跟他点了点头后，自己也上了电梯，去往宋海洋家中。 大妈带着刘慧乔到小区的公园里边走边说宋海洋这一家子怎么怎么滴的。 “大妈，我想问下您知道宋海洋平时对待他儿子怎么样吗？” 大妈一听对方是问这个，立马就来劲了： “原来你是要问这个啊，他那儿子吧，据说成绩老是倒数，但我看那孩子学习也还行……” “怎么说？” “那孩子啊，有一会忘记带家里的钥匙了，刚巧被我遇上了，就正好在我家里做了作业，我也就过去看了两眼。” 大妈边说边回忆着当天的情况： “那孩子在改试卷，我记得好像是张数学卷子吧，考得可真还行，多少分不记得，但肯定是九十分以上的，因为只错了一道题而已！” 刘慧乔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泛酸，这孩子要放在别的班上估计都算是优等生了吧。 “那您知道他父母怎么样吗？” “那宋海洋啊……”大妈四处张望了一会，转头对刘慧乔小声说： “要不是我看到一次那孩子的试卷，我还以为这孩子成绩很差的那种！因为总会听到他训斥儿子，总说给他这个当爹的丢脸，不管是单元测试还是期末，都垫底，开个家长会总被老师训斥的面红耳赤。” “还有一次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就这几天，那宋海洋回来，这门就‘砰砰’的关了好几次，声音又响，好几次都给我整的以为要地震了。” “您还记得前几天是记号吗？具体时间您记得吗？” “具体时间啊……”大妈又抬头思索了半天。 小区早晨的公园里大妈大爷们有在慢跑的，也有在边上打太极的，更有几个围在一起下棋的。 “时间我还真想不太起来是几号，反正肯定是这个月，应该就是上星期的事儿吧。” “那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气愤，您有打听吗？” 大妈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深怕被在一旁跑步路过的人听见： “那天晚上我听他在打电话，电话那头肯定是和老师在打，因为我隐约还听到什么‘你枉为人师’这种话。” 刘慧乔听到与老师争执的消息，立马拿出了本子，记下。 “具体您还听到哪些话？” “你让我想想啊，哎，这个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过了好半晌，大妈面露尴尬，朝刘慧乔干笑了两声，称自己实在是记不起来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哪管得到啊，所以后来也没在意，毕竟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 “真是不好意思啊姑娘，帮不到你什么。” 刘慧乔微微一笑：“没事的大妈，您能提供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很珍贵的信息了。” 简单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她才向宋海洋家方向漫步走去。 大妈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不禁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没说，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看来真是自己年纪大了。 不禁在原地干笑了两声，便加入了健身的队伍中。 ------------------------------------- 此时陈欢已经在宋海洋家中沙发上坐着了。 宋海洋给陈欢冲了杯绿茶，放到他面前，面露疑惑： “陈警官不知道有什么事？” 陈欢话不多，直接拿出了用物证袋装着的半枚纽扣，放到茶几上： “宋先生，不知道您对这枚纽扣是否有些眼熟？” 宋海洋看着眼前的纽扣，心头不由一紧：“是我的。” 陈欢见宋海洋居然直接承认这个纽扣是他的，他本就只是猜测，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承认，这让陈欢觉得有些意外。 “我劝你想想清楚，这是分尸现场发现的物证。” “纽扣确实是我的，但是我没有杀人！” 宋海洋面上还是很淡定的，但是说话时却有些结巴。 “那你说说这个纽扣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出现？” “周五晚上，和我儿子的班主任有约，谈谈儿子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那天也是巧了，除了班主任还有那位王老师，就是数学老师。” 说到这里宋海洋有些唯唯诺诺。 “你去后发生了什么？” “当时和老师们起了点争执，那位数学老师，因为我儿子数学成绩差，总是打骂我孩子，但是这小子每天放学回来自己也不说。” “我跟您说，我儿子小时候可活泼了，自从上了四年级以后，换了老师至今，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性格变得极其别扭。据我所知，班上还有别的同学和我儿子是一个情况。” 见宋海洋渐渐把话题给扯远了，陈欢立马纠正道： “说说你当时和那老师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来听你儿子的成长记的。” 宋海洋‘唉’了一声点点头继续道： “其实我过去就是和班主任讨论我儿子小升初的事情，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二年义务教育，是肯定能上初中的。” “但是听老师说我儿子成绩实在不太理想，影响到整个班级，意思就是拖后腿了呗！反正大概关系到老师的奖金吧，意思让我给孩子请个家教，还最好是请直接教课的数学老师，我心想，这不就是变相圈钱不是吗！” 他伸手拿了茶杯，又看了两眼陈欢，见他面无表情，于是抿了抿嘴继续道： “后来我和班主任语言上有些冲突，声音大了一些，我说‘我儿子不管考多少分，他都是我儿子，哪怕以后上不了学，捡垃圾也行，我自己能养得起他，你们老师只需要做到好好教导就行，凭什么打我儿子？还要当着全班的面羞辱他？’就大概说了这些话。” “然后呢？你难道还跟人家老师打起来了？” 宋海洋见陈欢完全猜对了!木楞点点头。 “后来这句话刚巧就被走进来的数学老师，那个王老师给听见了，她说话那口气，真的太侮辱人了，原话是：‘果然是什么样的父亲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成绩差也不是没原因的’像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我当时一下子就来气了，没控制住就赏了她一耳光。” 第19章 新线索四 “您可真会说，这一巴掌打出去你管这叫赏？” 陈欢被宋海洋说的话给气消了，对方老师再怎么不对，也是你先动手打人的不是？ 宋海洋见陈欢这般态度，刚说的还来劲的态度，就像花朵一样，瞬间蔫了。 “然后呢？”陈欢见对方不说话，继续开口问道。 “她受了那一巴掌后，直接朝我身上挠了过来，边上的老师也不阻止，她年纪一大把哪是我的对手，我直接就把她摁在地上，说了句‘以后不准打骂我儿子’然后松手离开学校了。我这枚纽扣也许就是那时候被她蛮力抓掉的。” 说着，宋海洋伸出了手臂，把原本衬衫这盖住的手臂露了出来，只见手臂上有三条长长的血痕。 陈欢看到这血淋淋的伤痕，还没恢复结痂，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宋海洋心虚的拿着茶杯，在嘴边端着却一口没喝。 一时间，整个屋内都安静无比。 “我离开学校后，因为身上这些伤口不想被老婆发现，染着血迹的衣服直接扔在垃圾桶里了。” “你和学校的两个保安关系怎么样？” 陈欢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吹了两口说道。 “那个保安，关系也就一般吧……” 宋海洋边说着，手里拿着的水杯却抖得厉害，这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全被陈欢映入眼帘。 “宋海洋，这件事非同小可，欺瞒警方是犯法行为！” “哦哦！我想起那个。有个保安，叫周鹏浩的，他是我儿子班上那个周旋的父亲，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一起被老师点名批评过。” 宋海洋立马就接上了陈欢的话，以最为顺当的理由解释了自己认识周鹏浩的事情。 “周四上午那天在校门口跟他在说什么？” “周四上午？”显然宋海洋这一回神，都没想起来是怎么个事儿。 “对，你周五不是打架去了么，那你打架的前几天都做了什么？” 陈欢言辞犀利，毫不客气回道。 “哎，我就跟您说了吧，周鹏浩那混小子跟我说打算周六行动，具体是什么行动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你还要说谎？” 陈欢听到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愣是把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真的不清楚，当时我问什么行动，要做什么，他只说周六等他指示!” 宋海洋有些欲哭无泪，双手更是抚上自己脸庞上下搓了两下。 转眼一想，他又接着道：“哦，对了，我周五晚上和老师争执的事情也和他说了。” “你没事把这种事跟人家说什么？这代表你和他很熟？” 宋海洋闻言连忙摆手，现在他可不敢跟任何学校里面的人扯上关系。 “当然不是，因为他女儿周旋也和我儿子一样，我替他出了口气，所以才打电话跟他说了。” “那你怎么看周六发生的事情？” “这是你们警方的事情，怎么来问我怎么看。” 宋海洋看了两眼陈欢，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 “这真要我说，我觉得周鹏浩真有可能是凶手，他星期六没准就去过学校，说不好就是他干的！” 一想到可能是这么个情况，宋海洋越说越来劲，后面的话也越说越大声。 此时宋哲早已将房间门打开，留出一道门缝听着老爸和警察的对话。 “嗯，你猜的也有可能，说不定他说的周六计划，就是让你帮忙一起去杀人也说不定。” 陈欢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 “那不可能，周鹏浩只不过是想让我们一起修理一番那位王老师而已。” 被陈欢这么一说，宋海洋却立马不打自招了。 “刚才你不是还说自己不知道是什么计划？这会又知道了？” 宋海洋被陈欢这么一说，立马下意识抿住嘴。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哎，其实周六我们都知道整个六年级都有额外的补习课，就上半天，本来就是打算接孩子放学，然后趁老师们纷纷下班的时候，把她截下来……” “你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结果呢？你为什么最后都没有去接宋哲？” “我这不是周五才和那老师起过争执，周六上午就去医院清理这个伤口了，我老婆说不处理的话可能会感染。” “就算清理伤口也不用这么久吧？” 此时刘慧乔已经站在门外，听到了二人对话，直接接话道。 “是真的，周末的医院人特别多，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看得出宋海洋说的是实话，因为说这话的时候他信誓旦旦。语气都有几分力量。 “你目前联络的到周鹏浩吗？” 宋海洋摇头。 “人我是联系不到了，听他堂妹说是要照顾弟弟和女儿吧。” “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周六至今都没有联系上。” “你没事联系他做什么？” “那我当然是想知道学校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他干的啊！还有……” “你能不能说话爽快一点？” 一旁的刘慧乔见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已经忍耐到极限。 宋海洋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就这么和你们说吧，其实这个事情还有那个张龙也有份，但是张龙当时有没有去学校我就不知道了，据说你们到学校的时候只有我儿子一人？” “对。” “这就奇怪了，当时这个计划是我和周鹏浩还有三个人，打算周六一起去找那王老师好好说道一番的。” “恐吓就是恐吓，别把词汇用的这么冠冕堂皇。” 刘慧乔嗤笑一声。 宋海洋面露一丝尴尬，继续说： “周鹏浩确实是因为自己女儿好像有什么事吧，但是这个张龙他欠了一大笔钱，打算勒索…对方，我呢，也只是因为我儿子的事情，每次在家长会上让我出尽洋相，就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此时陈欢见时间已经不早，于是起身： “行，具体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还是跟我到警局走一趟吧。” 宋海洋听到这话，立马就坐不住了： “警察大哥，我真的只是和那王老师打了一架，我别的真的没犯事儿，我就是知道一点小情况，别的我都不清楚啊！” “你搞清楚，打架也是挑衅滋事，一样也是犯法！” 刘慧乔最见不得这样的男人，气的说话声音大了好几个分贝。 陈欢则是拍了拍刘慧乔肩膀，示意让她克制一下自身情绪。 “这枚纽扣是分尸案发现场找到的，你也承认是你的纽扣，并且你与死者发生过冲突，你的作案动机很明显，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哎……”宋海洋低头叹息，缓缓将自己双手递过去。 刘慧乔二话不说就将手铐给他套上了，碍于给人留点面子，随便拿一件衣服盖住了手铐。 “对了，你儿子呢？” 陈欢正打算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有宋哲那孩子。 “在屋里呢。” 宋海洋边说边回头看向宋哲住的那房间，只见宋哲已经站在房间门口木楞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你怎么出来了？回房间去。”宋海洋厉声呵斥。 宋哲没有理会自己老爸的叮嘱，而是鼓起勇气看向陈欢： “你们不能抓我爸爸。” 此时刘慧乔走到宋哲跟前安慰道： “小朋友，我们只是带你爸爸回去问他一点事情，在家里不方便说，如果你爸爸愿意好好配合的话，我们会把他送回来的，好吗？” 宋哲直接推开了刘慧乔，大声指责：“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刚才你对我爸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闻言，陈欢和刘慧乔以及宋海洋皆是一愣。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用理会，走吧。” 陈欢下达命令后，直接坐上电梯离开了宋哲家。 只有宋哲一人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稚嫩的脸庞流下两行清泪。 ------------------------------------- 警局审讯室内，宋海洋被手铐拷着，脚上套着脚环，与边上的凳子锁在一起。 “我真的没杀人！” 宋海洋对着这间审讯室里的摄像头喊道。 他被陈欢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只是被干晾着，没有想象中的直接被审讯。 他心想着：难道这就是警察惯用的套路吗？等人熬不住的时候自己招了？ 宋海洋无奈的瘫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安静等人到来。 而另一边派出所已经接到不少报案，全部都是失踪案。 核对了报案名单后，才知道原来都是那些被害老师，当时上级要求封锁消息，所以连家属都不知道。 被迫无奈，李玉只好一一联系那些被害者的家属，已经检验过的尸体全部让家属认领回去。 黄昏时分，整个警察局内部，人来人往，大厅里充满了各种抽泣，哽咽声。 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有独自来警局的学生在那哭泣。 张莎看着眼前悲伤的一幕，喃喃自语： “真不敢相信，老师们全死了……这么多老师啊，这要让这些家人怎么接受啊。” 第20章 意外收获 “张队，人带回来了。” 张莎点点头，迈步往审讯室走去。 正当她要打开门时，胖子却阻止了她。 “怎么？人我还不能审了？”张莎被人阻拦后，神情极为不悦。 胖子刚想开口解释，被正往这边走来的陈欢抢先开口： “在宋海洋家里已经大致聊过，至于把他关在审讯室就是想耗一耗他的精神状况，我总觉得这小子没有说出实情。” “哦，对了，可以派人去追查张龙的下落，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找到周鹏浩和张龙。”陈欢正色道。 “行，到办公室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张莎转身离开审讯室朝刑侦组办公室走去。 “胖子，你去张龙家蹲着，发现他回来立刻逮捕。” “好，之前我也去了西同数码，那个老板记忆深刻，因为张龙当天带着十来部手机卖给了他。”胖子补充了一句。 谁知，大伙正准备出发去逮捕张龙时。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龙在得知宋海洋被带回警局问话后，居然自己来了警局自首了！ 本来张龙还完欠款后，手里还有些余款，想找宋海洋出来吃个饭，结果发现这小子居然被警察抓走了。 万字这小子说了些不该说的…… 张龙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妥，为了能撇清自己嫌疑，看来还是要主动去警察局一趟。 这样一来自首还可以减刑，得到宽大处理。 边想着，张龙也这么做了。 ------------------------------------- 昏暗的审讯室中，天花板上的那一盏暗黄色的灯泡在左右摇晃不定。 “姓名，年龄，工作。” 问话的人是身穿警察制服的一位小青年，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张龙，45岁，从事d城一小保安工作。” 坐在椅子上的张龙，被锁铐铐着，极为不自在。 “说说，你犯了什么事。” “那宋海洋不都说了吗？”张龙小声嘀咕着。 “大点声。”坐在他边上的陈欢拍了拍桌子。 “我，就是偷了学校老师的钱包，还了自己的赌债。” “仅仅是这样？” “真的！警官，我来自首就是来坦白事实的，我真不知道那些老师都死了，我没有杀人啊，我就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才来的！” 张龙坐在椅子上的身躯不断扭动着，要不是手脚被拷着不能任由他摆动，不然这桌子怕是要被掀翻了。 “行，那你说说，你和周鹏浩的关系。” “啊？他啊！” 张龙以为警察要问他和宋海洋的关系，这点还好说一些，毕竟那宋海洋是自己的债主，自己偷钱还债合情合理。 至于这个周鹏浩就…… 对方问出这人，自己却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说！” 陈欢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立马就火了，又猛拍了一下桌子。 “警官，我和周鹏浩的关系还要问吗？我俩就是学校的保安而已啊，我们是同事关系。” “除了保安同事关系，还有呢？” “那天周鹏浩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情况，放学后突然疯疯癫癫闯进门卫室里发疯，把我们的茶杯打碎，登记表全部撕烂。我见到当然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上来了啊，这可是我的工作啊，怎么能让个小屁孩这么肆意妄为呢？于是我打算教训一顿这小孩，没想到周鹏浩见到一把就将我拦住了，谁知道那是他的女儿啊！就是一神经病啊！” 听到张龙这么评价对方的女儿后，让陈欢再次眉头紧蹙。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层事，如果和周鹏浩的女儿有关系的话，那么那几个被王李敏羞辱过的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 陈欢正打算进一步猜测时，被边上的年轻警员打断。 “陈队？”只见他轻轻推了一下陈欢的胳膊，声音十分小声。 “说说当时到底怎么个情况。” 张龙见陈欢这架势，眼神朝四处闪了闪，开始叙说着在门卫室发生的事。 【周旋躲在周鹏浩的怀里，嘴里嘀咕着： “我下次一定能考好，我错了老师，我下次不会再做错题了，不要打我了。” 她眼泪流的不停，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部，是那种打心底里对某位老师的恐惧。 周鹏浩听到自己女儿说的这些话，不明所以，一直问‘老师怎么了吗？这次做的不对，我们自己认真学，下次争取能做对就好。’ 他轻拍着周旋的背，安抚着。 哪知道那天周旋的反应极其激动，只要提到‘老师’二字，发了疯一样大叫。 张龙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便提议让周鹏浩送周旋去医院检查一下，似乎精神出了问题。 那天周鹏浩给周旋送进医院检查后，再也没送女儿来上个学。 当时张龙有些纳闷，于是问了这件事：“老周，你那女儿怎么样？好点了吗？” 只见周鹏浩并没有理会张龙的问题，只是握紧了拳头，嘴上说了句：“我一定要让这群老师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陈欢双拳紧握，问道：“什么代价？”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并没有直接参与他的行动，我记得当时周鹏浩和我说他会把所有老师都弄晕后，让我帮忙搬到体育馆，把她们绑起来就可以，到时候钱包手机都归我。” “你就为了钱？” 张龙点了点头，继续道： “我也不知道这周鹏浩从哪里知道我欠债的事情，如果我不帮他，他会让那些债主知道我在学校当保安，到时候我这份工作都保不住。更何况我只需要帮他把人带到体育馆我就可以拿走老师们的钱包，手机我也可以卖掉，又是一笔钱，到时候我的钱就能还上，我心想着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于是我就答应他，照做了。“ 最后那几个字张龙的声音堪比蚊子一般。 “当时你把所有人都搬到了体育馆里面，多少人？” “十几个人吧，我当时也没数，嘿嘿。我倒也不是真的把人捆绑着搬过去的。” 张龙嘿嘿一笑，话说一半的模样，像极了是在邀功一般，这让陈欢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火大。 “端正你的态度，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龙被陈欢怒斥后，立马挺直了腰背，一本正经道：“那天上课的老师还是蛮多的，我想着如果每个人都弄晕，万一被发现了我肯定做不到周鹏浩吩咐的事情，说不定还要被送警察局。于是我就找了校长帮忙。” 陈欢看着眼前的张龙不禁挑眉，没想到这小子看着虎头虎脑的，做起事来却十分有头脑。 注意，这可不是他在夸张龙，反倒觉得眼前的人十分不简单。 根据张龙的口供，当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周六中午，周鹏浩叫张龙开始行动。 其实当天他并没有看到周鹏浩本人，只是用电话的形式通知的他，张龙只能硬着头皮做。 当时张龙直接跑到校长室，编了个理由： “校长，有件事麻烦您，就是需要全体老师的配合，到体育馆。” 校长用手抬了抬眼镜，有点意外看着眼前的保安：“什么事要全体的老师去体育馆？” 张龙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忽然想到了周鹏浩的女儿，周旋的事情！ 于是双膝立马跪到地上。 校长见状一脸震惊，立马起身要去扶张龙起来，却遭到张龙拒绝。 “你这是？” “校长，是这样的，我女儿也在这里上学，六年级了，最近压力很大，总是到家就哭，我想求求老师们，能否想个办法，让我女儿精神上好一点。” 第21章 意外收获(二) 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校长信服，校长摇摇头，觉得没有必要，小孩子的压力来源于她本身，需要家长去教育，安抚才行。 张龙见状，想到当时周鹏浩女儿当时的情况，添油加醋道： “老师打骂我的孩子，并且让我孩子不上课，这个原因总行了吧！要是你们一直都不处理，我就告到教育局去！” “我们学校的老师是不会打骂学生的，你这个情况我也没听说过。” 校长闻言，不禁变了脸色，更为严厉道： “也行，就等今天六年级的老师们下课后，我这边会以广播的形式通知她们到体育馆里集合，到时候我也去，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对质！” 后来张龙把这件事告知周鹏浩后，周鹏浩还赞赏了张龙，夸的张龙挺难为情的。 经过周鹏浩的叮嘱，由于会在体育馆放迷药，到时候一定要把自己口鼻捂严实了。张龙也点头照做，毕竟老师们不晕，他怎么能偷到钱财？ 等到中午，老师们来到体育馆后。 一群人在体育馆内议论纷纷。 张龙见到人都到齐了，但是似乎每个人状态都很好，并没有直接晕倒在体育馆内。 于是又打电话问周鹏浩：“喂，兄弟，我到体育馆了，怎么她们都好好站在那啊？” “别急，你再等三分钟，很快。” ‘嘟嘟嘟’电话那边直接挂断了。 张龙只能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体育馆内的情况。 果然不到几分钟，所有的老师开始站不住脚跟，纷纷倒地不起。 张龙见状，面露喜色，搓了搓双手，快步跑到体育馆门前。 先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胡乱把人都绑了起来，由于第一次作案，不知道如何捆绑人比较合适，张龙也不管那么多，毕竟只需要把他们身上的钱财，手机拿走后，将体育馆锁上就行！ 张龙摸索着老师们的手机和钱包，见到眼前倒地不起的校长，愤恨地踢了一脚： “妈的，让你叫个人这么费劲，你也配让老子跪？” 又顺带朝校长吐了两口口水。 事后，张龙按照之前的计划，把体育馆门都锁上后，便匆匆离校。】 “你知道周鹏浩上哪里搞来的药吗？除了周鹏浩以外，还有没有别人伙同你们一起作案？” 听完张龙的描述后，陈欢只觉得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继续开口问道。 “没有别人了，我只听周鹏浩的这些吩咐，事后我把手机都卖了，钱包里的钱也都花完了，多余的那些银行卡身份证的我也不敢留身边啊，随手就都扔垃圾桶里了。” 张龙连忙摇头摆手的，一本正经回答陈欢的问题。 “你和宋海洋的关系呢？” 张龙闻言提到宋海洋，心中戒备立马放松了不少。 “其实我们原本都是想让他和我们一起参与的，当时并没有告诉他具体计划是什么，没想到我们只是提了提要修理老师，他就说我们是犯法的，和我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但是碍于我欠他钱，不好意思对他说什么，倒是周鹏浩后来去劝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就自己一个人晚上去学校和老师理论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 陈欢点头，张龙这点交代的和当时宋海洋说的如出一辙。 “警官，我已经一五一十都招了，是不是可以达到减刑条件？” 张龙面上堆着尴尬的笑意，一脸邀功的模样看着陈欢道。 “但是根据宋海洋的口供，周六当天，他说周鹏浩只要他单独约王李敏出来，并没有要求整个六年级的老师。” “胡说！宋海洋这个胆小鬼，周六那天他根本就没来学校，他早上送完他儿子上学，都没跟我这边打招呼就直接走了。” 张龙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被陈欢的话炸出来了，脱口而出后，又将手死死握紧着，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当你知道老师们被害后，你是否联系过周鹏浩吗？” “当天我把体育馆门锁上后，只是给他发了条短信，但是一直都没回我。我也是昨天才得知发生了这么大事，我要联系周鹏浩的时候，他电话根本打不通，后来我就联系宋海洋商量这个事情。” 陈欢没有说什么，直接结束了本次审问：“今天就到这里。” “警官，那我？” “你的罪，法官会判。” 丢下这句话后，他头也没回就离开了。 “陈队，这个张龙真不是什么东西，这是帮凶！一定要严惩！” 说话的是刚才在边上做笔录的实习生，警校刚毕业就来这实习，第一次审讯就遇到这种人，愤恨不已。 “世事无常，人性就是这样，为了点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好好学着。” 陈欢见惯了这类犯人，招供的时候往往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仿佛是逼不得已，他叹了口气，用右手拍了拍实习生的肩膀，示意他要学的事还多着。 张莎看着刚才审讯室的同步监控，心想： “不管是宋海洋的口供还是张龙的口供中，都会提到周旋这个名字，既然是周鹏浩的女儿，那么这个学生一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周鹏浩动手杀这么多人？ 再者，如果是按照宋海洋所说，周鹏浩要报复的人确实只有那位数学老师，又为什么要杀光所有老师？” 这点说不通，除了周鹏浩一定还有另外一名帮凶！ 比如怎么弄到的药？ 看着眼前监控中的张龙，张莎陷入沉思。 “张队？你怎么还在这？” 陈欢路过监控室，见到张莎站在刚才提审张龙的监控画面前。 张莎回头看到陈欢，也有些意外：“你不是?” 她做了个要出去的手势。 “哦，因为我想起李玉说过，被害者的尸体头颅脖颈处都是被用力剁开的，那么行凶的人一定有很大的力气，或者长期从事屠夫职业。”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张龙做保安之前不就是个杀猪的吗？” 张莎立马指着监控里的人，恍然大悟。 “是，所以他说的话，并不能全信，他目前是想把所有的罪全部嫁祸到周鹏浩身上。” “我们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周鹏浩，凶手不止他们几个人。” 第22章 奇怪的女儿 而此时警局大厅中，一群家属正在门口等着法医宣布谁家的家属可以将尸骨带回。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家人的尸骨带回去好好安葬？” 其中有一位家属等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是啊！什么时候，要给我们有个结果啊！” 边上一起等着的家属都纷纷议论道。 李玉这边给家属们的回复是：除了王李敏和其余三具较为完整的尸体以外，她们的尸骨不能带回，其他人都可以。 虽说目前尸检上仍然有很多疑点，但是像只剩下骷髅的已经检验不出什么结果了。 想要突破还是要从那三具完整的遗体上检查，包括头颅。 解剖室内，停放着三具已经被拼凑好头颅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 “李法医，我们真的要剖吗？这些流程是要等家属签字才可以吧？” 李玉摇了摇头，本次案件太过于轰动，已经有不少消息被传了出去，今天仅仅是周一，一所学校无缘无故停学。 老师家属们的报案，有些家长们想了解孩子学习情况都会经常联系老师，问问孩子在校情况，六年级大约有四五百名学生，也就是说这些学生的家长们多少已经听到些许风声了。 而且已经有媒体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从学校边上捞出多具骨骸，已经在往警局这边涌来。 解剖室内，桌面上堆放着一堆解剖工具。 “开始吧，这个案子不能拖，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结果，帮助陈队他们破案。” 李玉拿着手上的解剖器具，开始动手。 边上的助手本想说什么，可是如今的形势，也只好如此。 时间飞逝，已到中午十二点。 李玉拿着自己检验出来的资料，走出解剖室，却被眼前来人拦住。 她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这种地方怎么能放毫不相干的人进来？ “你是？” “我是被害者家属王李敏的女儿，我想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 闻言，原来是那位老师的女儿，可惜死状态为凄惨，让李玉动了恻隐之心。 便没有开口回答死者的真实情况，况且这属于机密，在未破案之前，不可以告诉家属结果！ “不好意思，目前我还不能告知您，麻烦您耐心等等，我们这边出结果后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真的是整个六年级教课老师都死了？无一例外？” 看向这个女儿的态度，她就像名八卦记者。 似乎对自己母亲的死并不意外，倒是对于其他老师死亡的事情感到十分意外，这不禁让李玉挑了挑眉。 “这件事麻烦您不要四处张扬，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李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疑惑，似乎她也察觉到了什么，一副了然的模样告知了原因。 “我母亲是这所学校的高级教师，数学年年带班年级第一，为了孩子们的好成绩她也有自己的手段，平时对成绩突然下降的学生，或者一直拉班级后退的，她都会训斥，是十分严厉的。就因为这些事，经常被家长举报，最后都被校长压下去息事宁人，毕竟学校的荣誉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李玉见她回答的话很是奇怪，自己并没有想问关于她母亲的事情，毕竟这些都是调查中的事，作为法医，没有权利去调查刑侦案件。 见她说话的模样中，似乎还带着对母亲的怨恨？ 不知道是不是一时间的错觉，她原本面上带有的憎恨早已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别的情绪。 “好了，您先去忙吧，等有结果再联系我。” 随即她拿出包里的名片递给了李玉，“查到凶手后请第一时间告知，谢谢。” 李玉接过名片看了一眼‘d城金鼎律师事务所，裴念，执业律师’。 随即放在自己左边口袋，迈步向刑侦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陈欢，你是怎么破的案？到现在你就带回了一个不一定是凶手的嫌疑人？人家是嫌疑人吗？我限你四十八小时破案，到现在四十八小时过去了，案子没破，你倒好，给我把整个学校老师的家属全叫来了，你是什么态度？’ 说话的人正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胡局。 胡局出了名的暴脾气，什么案子都要求限期破案，他不管案子大小，只要发生命案，必须按照他规定的时间内破掉！ 这怎么可能，这次可关系到17条人命，虽然目前锁定三位嫌疑人，其中两位还没带回，别的线索根本无从查起！ 李玉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胡局见到是李法医，面上那愤怒的表情略微缓和。 “陈队，我发现了新线索。” 李玉把刚检验出来的结果资料，走到陈欢面前递给了他。 “抓紧破案！上级很重视，不要把这件事扩大，导致民众恐慌！” 胡局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所有人被胡局刚才的气势搞得心惊胆战。 被训斥后的陈欢却不以为然，手里拿着刚才李玉给到的资料，翻出其中一张照片，是一枚很长的针。 “这根针是什么？” “这是中医针灸才会用的针，从古至今，中医对人体的穴位都是有深入了解的，这个针是从那三具尸体中，其中一具的腋下发现。其次他们的胃部都早已溃烂，死前应该服用过什么药物。” 李玉抽出其中一个椅子坐下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所有老师都是瞪大双眼，面带微笑而死的重要原因。只需要将这枚针准确刺入人体笑穴，人体就会无法控制自己面部表情。” 胖子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脱口而出道：“我市有比较厉害的中医吗？” “我记得我之前调查各位家长信息的时候，我看到d城一小有位家长的职业就是医生，请稍等，我查一下。” 接话的是刘慧乔，她记得之前看家长名单的时候，似乎就是赵海超那个班级的一位同学家长，似乎是什么研究所的。 有了！ “就是王李敏带班的那个班级，许丽的父亲，许凯复，从事中医科医师，擅长针灸，中医食疗。曾参与省级中医知识竞赛第一名。” “陈队。” 李玉转头正要说什么，只见陈欢微微蹙眉，到嘴边的话也噎了回去。 现在案情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人越来越多。 确实也和开始想的差不多，大部分似乎是学生家长，很有可能是凶手！ 陈欢双手撑在办公室桌上，对着眼前的几位同事说道：“这样，我们先对周鹏浩，张龙二人拘捕归案。至于这个许什么复的，这种在医院工作的人，没有确凿证据，我们无法对他进行拘捕，先放一放。” “不，陈队，只要证明这根针，是他的就行。中医主攻针灸的医生，视针灸为珍宝，同时它也是吃饭工具，基本不会把它丢弃，我们只需要查一查所有的针灸医生的针灸数量是否齐全即可。”李玉分析道。 第23章 梦境中的悲痛 “好，这件事交给你了，辛苦了。” 陈欢见李玉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只好拜托法医去处理了，这种涉及到专业知识的，还得是专业的人来处理啊。 ----------------- 此刻宋哲还在家中思考着，怎么能让老爸早点回家。 眼前的电视机还放着警察抓小偷的一幕，小偷最终被捕，但却死不承认自己偷东西，反而说那是自己的物品！ 他根本没心思看眼前电视播放的内容，但是耳边传来的那句‘小偷，别跑’却让他想到之前在学校门卫室，见到有一位叔叔似乎用什么东西在撬门卫室的锁，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想不起来，完全没印象。 越想越困，从自己见到父亲被带走的那一刻，他只能在家中静静等候父亲回来，此时宋哲早已精神疲惫。 周遭的环境安静祥和，让他安心入眠。 “丽丽，你把门打开。” 此时屋外的喊声是许丽的父亲，许凯复，此时他面容焦急，不知道自己女儿在屋内做什么，一声不吭让他很是担忧。 而在门的那一边许丽躺在大床上，只是把自己头闷在被子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当宋哲见到眼前这个场景时，心中一紧。 什么情况？我怎么会见到许丽家中的情况？ 并且许丽的父亲几乎和自己没有任何接触，为什么在自己的梦境中也会梦到他呢？ 从之前的梦中，宋哲得知，梦境的内容都是自己认识的人，一般陌生人是不会出现在自己梦中的！ 环顾四周，看着中式装修风格的客厅，沙发是实木椅，分别放了两张单人椅和一张三座的长椅，围绕在茶几一圈，沙发正对面是一台大电视机，背景墙也是古典风，上面还有一首诗，下面是古风建筑刻画着。 但是，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还有许丽，为什么会在我梦境中出现这么多次？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已经是第三次梦见她了！ 这次让宋哲最为确信的就是，自己百分百在做梦，所以在梦中他是透明的。 许丽和她父亲都不会看到宋哲的存在。 于是宋哲壮起胆子，向许丽房门口走去，他试探性用右手点了一下门，发现自己的手是可以直接穿过门的另一边，这让他兴奋不已。 哇塞！真酷啊，我这是超能力吧。 宋哲还没开心多久，就见到屋内的许丽其实是把头闷在被子里哭。 许丽在宋哲的眼中一直都是活泼又坚强的女孩子，难道是和她爸爸吵架了？ 看到床边上的桌子上，堆着一叠试卷，还放着几本翻开的课本。 正好，我来看看你平时都做些啥作业，成绩这么好，平时都是看的什么书啊。 此时的宋哲简直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他坐到许丽的作业桌面前，开始翻阅她所学习的一些课本，以及几张测试试卷。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明明还是在读小学的年纪，怎么许丽已经开始做初二的题了？ 就算夸级，做初一的宋哲也就忍了，毕竟也快上初中了，提前预习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宋哲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躺在身后床上的许丽：“她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没一会，许丽大概是在被子中闷的太久，从被窝中钻了出来。 她坐起身，靠在床上，眼神空洞，不停地流着眼泪。 宋哲很想问问她：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是谁欺负你了？ 但是在梦境中，许丽是听不到的。 门口再次传来她父亲的声音：“丽丽，你开门，爸爸给你切了最爱吃的芒果。” 许丽机械式的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嘴巴微张，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宋哲以为是许丽哭的嗓子都哑了吧，于是便代替她去开门。 结果没想到这一个举动，真的就成功了，门忽然就打开了！ “我的妈呀，这什么情况？我做梦还能操控这些事？” 宋哲被眼前发生的事情给吓愣在原地，迟迟未挪动脚步。 而许凯复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直接穿过了宋哲的身体，来到许丽床前。 他把切好的芒果放在床头柜上后，又走到许丽的作业桌前，将书本试卷都收了起来，摆放好。 “丽丽，你已经很优秀了，不用学这些。你还小，学无止境的道理你也清楚，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想去哪里玩，爸爸带你去玩，好不好？” 许凯复收拾完后，又蹲到床边上，一只手搭在许丽的被子上，眼眶微红，声音有些许沙哑。 而许丽如同木偶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依旧空洞，像是受过什么打击。 毫无疑问，这个打击并不是来自她的父亲。 “老师不希望我成绩下降。” 她开口说话了！宋哲怎么都没想到她开口说话的居然是这几个字。 宋哲被这句话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成绩下降？我记得你成绩没有下降过啊，一直都是稳居全班第一的啊！ “老师只是负责教你知识，学的好是你的本事，是你聪明好学。不用太在意老师的要求，唉，你这孩子。” “不行，不行。”许丽连连摇头，眼泪再次从眼中夺眶而出。 “我叫你别学了！跟我出去！” 此时许凯复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了，猩红的双瞳中燃烧着怒火。 许丽依旧是这副模样，只会抱着自己的头，嘴里不停说出“不行”二字。 “你起来，谁家小姑娘跟你似的，你到底听你老师的话，还是听爸爸的话？” 许凯复伸手要去拉许丽，却被许丽一把甩开。 “我不好好听老师的话，也会变成下一个周旋！” 当听到许丽说出周旋名字的那一刻，宋哲内心更为震惊，他不清楚班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说周旋？ 她不是生病休学吗…… “丽丽乖，老师以后不会逼你，你也不会变成你同学那样的。” 许凯复见女儿如此激动，立马放低了语气。 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哲此刻觉得自己笨极了。 见许丽没有在说话后，许凯复叹了口气就离开了许丽卧室，在他关上门看向许丽的眼神中。 宋哲见到对方的脸跟唱戏的似的，一下就变了，他面如寒霜，看向许丽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恨意。 这个恨意，宋哲当然清楚，肯定不是对许丽的，在他现在看来，这是个好父亲，至少比自己老爸要好一点。 见许凯复走后，许丽起身去吃了几口水果后，从书本里拿出了夹着的纸条。 宋哲正想上前去看的时候，突然眼前漆黑一片—— 在那一霎间，刺眼的太阳让人睁不开眼，一束光照射过来，像一个巨大的火炉，使得宋哲双眼略微阵阵刺痛，让他不禁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微微眯起双眼。 从指缝中见到眼前是道路的分叉口，面前两条路，车来车往，对面是红绿灯。 而他所在的位置是斑马线正中间！ “妈呀，别撞我啊司机大哥！”宋哲边嚷嚷，边疯跑到对面的红绿灯处。 边上有一棵特别大的树，树荫下还有些许凉快。 刚才被照射在身体上的热度，瞬间消下去不少。 宋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却见到一道身影从人行道台阶冲刺下来！ 第24章 再次来访 快速跑到马路中间，但由于来往的车辆过多，宋哲一时之间没看清楚人在哪里。 在那一刹那，地面一下被血液染红，血迹甚至流淌到宋哲脚边，这么夸张的场景，这么令人心惊的现场，宋哲知道，一定有人死了…… 从上次在体育馆见过的场景，宋哲的承受能力逐渐增强。 他抬起脚步，向那辆停下的黑车方向走去。 见到眼前倒在血泊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丽！ 见到这一幕时，宋哲连连后退几步：怎么会？许丽怎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自杀？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脑海边上有各种声音夹杂着。 ‘司机快下来，撞死人了’ ‘这还是个孩子啊’ ‘这谁家的孩子，也不管管？’ ‘快报警啊，别看了！’ ‘送医院啊’ 四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突然一道身影，冲开人群跑了过来，他身穿白色大马褂，似乎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本是大背头的发型，垂落了几根白发，显得整个人很沧桑。 他的棕色眼镜框架不知何时镜片裂了个口子，眼角额头的皱纹满布。 在他见到倒在血泊中的许丽时，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先是出现悲伤的表情，又出现了愤恨再次转而悲痛。 双手拍打着地面，只见他的手中流出血迹。 这不是自己在梦中见到的那个许丽父亲吗？ 看着眼前的一幕，沉重的心被无情地压在胸口，让人无法呼吸，仿佛窒息一般。 这种真实感再次扑面而来，让宋哲根本理解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心脏传来的刺痛感这么明显。 当宋哲从睡梦中醒来时，眼角的泪水早已流到耳根后，浸湿了衣领。 宋哲呆愣的坐起身，回想着梦境中发生的一切。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不知敲了多久，宋哲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人在敲门！ “谁啊？” “我是上次来过的张阿姨。”门口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宋哲打开了一条门缝，见来人是张莎，便放松了警惕。 “阿姨，找我有事吗？” 站在门口的张莎略显有些尴尬，笑着道：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阿姨今天来还是跟上次一样问点事情，能让我进去吗？” “你就不能一次问完吗？更何况我爸爸都被你们抓走了！” 宋哲直接朝张莎吼去，但手上的动作却已经把门打开让张莎进屋了。 毕竟他觉得自己的家事要是被邻居知道了，又要被四处张扬说三道四了。 张莎面露几分尴尬，走到客厅中，看了四周的环境，发现宋哲的母亲并不在家中。 她看了眼时间：也是，正常父母这个点也是上班时间，是自己多虑了。 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宋哲。 宋哲被看的极为别扭，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找我什么事？还有，我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你爸爸的话，阿姨这边可能帮不上，不过我想会很快回来的。” 张莎说话很温和，带了几分安抚。 她又继续开口问道：“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一位名叫周旋的同学？” 听到这句话时，宋哲下意识将手中的抱枕抱得更紧了一些，刚才的梦，至今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果你想让你爸爸早点回家的话，就要回答阿姨的问题哦。” “周旋是我同学，但是我和她并不熟。她的成绩和我一样，并不好，别的我也不清楚。”宋哲实话实说。 “那周旋家住在哪里你清楚吗？” 宋哲摇头。 “周旋平时来上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她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大概有一个月了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虽然以前经常一起走回家。但从上了四年级之后，就不一起了。” 班上的事情，宋哲确实不清楚，他又不和那群女生打交道，就算边上少一个人，不和他一起玩的，他也不会注意到。 “以前经常一起回家，你还不知道她家在哪？” 张莎立马发现问题所在。 “后来听说是搬家了，而且就算是一起回家，我们以前都是走到一半，因为我家近一些，早就跟她分开了。” 张莎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你好好休息，阿姨先走了。” 在门口道别时，她顺口说了句：“如果你能联系到周旋，要随时告诉阿姨哦。” 宋哲只是点点头，在目送张莎走后，再次将门关上反锁。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令他害怕了。 就在他又抱起抱枕刚坐下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人！ 李清清！ 宋哲抬手拍了拍自己的猪脑袋，第一次觉得这个邻居同学可真是太好了！ 她可是班上最八卦的人，什么消息她都很清楚。 张莎刚走没多久，正在车里打电话的时候，却见到宋哲出来了。 她目光紧紧盯着宋哲，见他一脸焦急，便直接叫住了他：“宋哲？你这是要去哪？” 宋哲被身后的喊声吓的一激灵。 机械式的回头面露几分尴尬的微笑，像极了偷偷出去玩被逮到的模样：“阿姨，您还在啊。” “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 “我要去李清清家。” 宋哲变说完，眼珠一转，刚才张莎不是要问周旋的事情吗？ 没准李清清知道啊！ 宋哲立马又对张莎解释： “您刚才不是问我周旋的事情，李清清可能是知道的，她可是我们班上出了名的顺风耳。” 张莎听到这事，面露喜色，一口便答应了。 上次她也见过那孩子，说话虽然没大没小的，但是对长辈倒是很有礼貌，确实是一个挺活泼的孩子。 于是他们一起来到李清清家门前，张莎按了按门铃。 没一会功夫，李清清便开了门，垂头丧气的看着宋哲和张莎： “我爸妈不在家，你们怎么又来了？” 李清清似乎很清楚他们要进来，直接将门打开转身回屋去了，顺带还嘱咐了一句： “记得把鞋套套上，我刚拖干净，别给我弄脏了。” 此时宋哲好像小脑萎缩一般，下意识就说了： “李清清，你今天怎么跟吃火药了似的？” 这次她并没有很生气，反而一脸郁闷看着宋哲： “这不是学校停课嘛，让我爸妈就给我安排了家务！做不完的家务啊，我这才刚收拾好客厅，等会还要打扫厨房，然后还要做老妈给我布置的课外作业！” 她仰天长叹，直接瘫坐在沙发上，说话的语气也是疲惫不堪，感觉随时要断气一般。 “同学，阿姨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们班上那位叫周旋的同学，你和她熟悉吗？”张莎唇边绽开一抹笑容，语气很是温和的问道。 “啊？她啊，还行吧。” 李清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随口说着。 “哎呀，你好好配合警察阿姨，人家查案呢。” 宋哲推了推李清清这副烂泥般的模样。 “查案？周旋怎么了？” 李清清一听这‘查案’两个字，顿时就来了兴致。 张莎有些语塞，怎么会有这么八卦的小孩？ “那你清楚周旋家是什么情况吗？还有关于周旋平时在学校里是个怎样的孩子？” “周旋啊，她就和她爸爸一起生活，有时候和阿姨住吧。” 李清清手指撑着下巴，略微抬头思索着关于周旋的事情。 第25章 八卦的李清清 “然后呢？”张莎开口问道，这孩子说话说一半真是急死人了。 “就是最近一个月嘛，她都没有来上课。我据说啊，你们别说出去哦！” 李清清似乎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先跟宋哲和张莎二人打好了招呼。 “阿姨一定给你保密。”张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动作。 宋哲也在边上跟着点点头。 “我记得是上个月吧，放学后，王老师来找过周旋，让她今天晚点走。 然后那天我爸妈正好有事要很晚才能来学校接我，于是我只好在学校里先做作业。 可我做完作业后，发现周旋的书包课本都还在教室，我大概以为她是去了老师办公室后还没回来。 宋哲，你也知道，我这人特别好奇。 然后我就想去老师办公室那边看看。” 李清清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好一会。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才继续： “我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周旋的哭声，还有王老师那凶巴巴的声音。” “具体说了些什么你听到了吗？” 李清清摇摇头，说道： “我具体没听清楚王老师说了什么，但是我站在窗口隐约看到，王老师站起身，伸手推了周旋肩膀两下。 估计是周旋没有请家教，作业都做错，王老师才会这么生气吧。” 听到这里，宋哲倒是面露几分同情，因为他也经常被王老师训斥，开口赞同： “有可能吧，王老师除了学习上的事，别的事应该也不会惹她这么生气。” 张莎眉头微蹙： “你们老师这种行为，属于是体罚学生了，你们没有去跟校长反映这个情况吗？或者是举报？” “我们只是学生，更何况王老师也是为我们好，大家的成绩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并且，我们也不敢还手打老师啊，到时候我们肯定会评定为坏孩子的！而且我们本来就最后一个学期了，很快是要上初中了。” 宋哲用力的点了点头，十分赞同李清清说的话。 “那你继续说，后来周旋发生了什么事？” 李清清又思索了片刻，一巴掌用力的拍在自己大腿上： “我想起来了！” “就是那天过后，周旋就没来学校上课了，据说是病假！但是我隐约也有听到王老师说‘成绩这么差，拉低整个班级的后退，你还来上什么学，回家种地去吧’之类的说辞。” “王老师太过分了！” 宋哲听到这里，稚嫩的声音大了几分。 使得张莎和李清清纷纷向他投去异样的眼光。 “就是说啊！大约快七点钟了，我爸都来接我回家了，周旋还没有离开老师办公室，而且周旋的父母好像也没有来接她的样子。” “周旋从二年级开始就是走回家的，我以前和她一起走的。” 宋哲解释了这个原因。 “但是你们不知道周旋的爸爸就是你们学校的保安吗？” 这时张莎开口问道。 “不知道。” 宋哲和李清清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又用一脸惊奇的目光看着对方，好像在问，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周旋的爸爸是保安？ “但是我觉得周旋并不是生病，是因为王老师对她的辱骂，大概还有些心理压力吧！就可能是单方面被退学了才不来的，班主任只是说她请了小长假要养身体。” 李清清又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此时宋哲确实很佩服眼前的女生，有什么想说的话，她从来都不会憋在心里。 “那周旋的父亲你们都没见过吗？” 两个孩子同时摇头。 周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很少和同学一起嬉闹，就连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站在树荫下，静静看着大家。 “警察阿姨，周旋家里怎么了吗？” 李清清是个敏锐的孩子，同时，她十分八卦。 “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班上的事情，我们这边需要了解清楚。那你们王老师人缘怎么样？” “王老师啊，好像老师之间都处的挺好的吧，特别是我们班主任，是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我们就是因为她是新来的老师，经常在课上闹，后来王老师来旁听了几节课，算是帮了班主任一把，所以她们关系是十分要好的。” “一位实习老师，直接做了你们六年级的班主任？” 张莎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 “不是哦，我们上四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是我们的班主任啦。据说是校长的亲戚，那时候听说缺人，就让她做了班主任的位置。” 宋哲一口一个她的说着，从语气中就听得出他对这位老师的不尊敬。 这也难怪，他们班上的语文成绩年年都是全年级倒数第一。 “不错啊，这你都知道。” 李清清听宋哲居然还会知道这个事情，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我们作为学生，都不喜欢王老师，她的教学方式我们都不能接受。” “你们会跟自己父母打小报告吗？” “当然会啊！我就经常回家跟我爸妈吐槽，但是我爸妈陪我的时间很少，我就和同学爸妈吐槽。” 李清清一脸嫌弃的回答着这个关于‘小报告’的问题。 “同学爸妈？具体是哪几位？” 李清清转头看了宋哲一眼，只见她嘿嘿一笑： “就比如宋哲老爸呀，表面上我以为他老爸是不管他学习的，实际上有时候我放学回来，都会遇到他爸爸问我，宋哲上课有没有开小差啊，有没有听老师话啊之类的问题。” “我爸居然偷偷问你？” “哪有偷偷的，基本上一周就会问我一次，不过问的最多的还是关于你数学课上有没有被老师训斥之类的问题，别的好像确实不关心。” “那你如实作答了？” 李清清点点头，表示当然是如实相告了啊。 被李清清这么一说，宋哲惊的连嘴都没合上。 他怎么都没想到平时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居然会向同学打听自己在学校的情况。 那是不是说明老爸有时候也经常会和老师联系？ 所以自己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那他岂不知道我被老师打骂的事情了！你连过程都说了?” 宋哲有些机械式的问道。 “倒是也没那么细致，不过有时候王老师对你说的话，我都听不下去，我就告诉你爸爸了。 你还记得不，那天解方程你做不出来，王老师问这题还有谁不会，你居然没举手提问，就直接点名问你了，你只是起身不说话，然后她就直接冲过来，坐在前面的我都快吓死了！” 李清清双手安抚着自己起伏的胸膛。 回忆起当时课堂上的场景。 【“宋哲，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他默默从座位上站起身，站着不敢动。 也不敢抬头看老师一眼，更别说是黑板上的题目了。 当时王李敏快步冲上前，拿着粉笔的右手推了宋哲的肩膀，由于力气过大，宋哲当场就顺势向后倒去。 他的臀部就撞到了课桌的桌角，不用看也知道，一定会红肿，在之后会起淤青。 宋哲即使痛到流泪，也不敢发出声音。 “每天吃这么多饭，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王李敏边说边推宋哲。 一步一步被推着后退，直到身体重重砸到墙壁上。 “下课后来我办公室。” 她丢下这句话后，宋哲只是站在角落里听课，直到下课铃响起。】 第26章 优等生的代价 张莎听着心里也不由得火冒三丈，但是不想给小孩子带来负面情绪，便也作罢，只能叹了口气。 李清清见张莎这个表情，知道她似乎也有些看不惯王老师的作风。 继续如实说道：“其实不止赵海超被这样训斥过，还有周旋也是，班上他们两是最惨的，也是被训的次数最多的。” 我低着头，回想着这些事，其实觉得也没什么。 挺无所谓的，很快就要毕业了，离开这个学校，更何况现在老师都不在了，死者为大，没必要再去计较这些不堪的往事了。 \"周旋一个小女生也要像训男生一样，这样动手？\" 这让张莎有些坐不住了，今天的询问，她倒是有点像个家长了解自己孩子上课的情况。 “在王老师眼里可没什么男女之分。” 我低头嘟囔着。 “只要是成绩拖后腿的，都会被训斥的，我也不例外，还好我成绩一直不上也不下的，保持中等的状态，好很多。其实像班上成绩很好的许丽，偶尔成绩下滑两三分，就要被训斥了。有时候说话可难听了。” 李清清那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说着说着开始染上一层水雾。 好像李清清和许丽的关系，确实还算不错的。 我脑海里想起许丽梦中的场景，心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你们父母知道这件事后有什么反应吗？” 我摇了摇头，我爸从来不会嘴上说什么，至于那实际行动，已经在派出所跟你们直接交代了。 “我爸妈很少管我，所以基本也不清楚我在学校的事情。” “你们这俩孩子。”张莎被他们噎的没话说。 一个爹不管，哎，但却是个行动派。 另一个也是爹妈也不管，但好在孩子八卦，是个乐天派的！ “阿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李清清见状，这位警察阿姨已经待了好久了，再不走韩剧可要开始啦！ “你刚才说到的许丽，是什么情况，可以说说吗？” 李清清听到提起许丽的名字，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悲伤神情。 我见状也不太对劲，几乎和张莎是同时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没，只是许丽，真的太难了。” 李清清垂下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就别卖关子了，都到这份上了，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我见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真的很着急。 旁听的张莎见状也是觉得很奇怪，许丽是优等生没错吧？ 难道会比差生的待遇还要差？ “许丽，她都快被数学老师逼疯了！不止是数学老师，几乎是全科！你们不知道，她平时嘻嘻哈哈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每次放学，我都看她一个人在教室里等她爸爸来接她，在那期间，你们知道她在做什么作业吗？” 李清清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仿佛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极为痛苦。 “是初二的练习册吗？” 我按照我梦见的作业课本，试探性的说道。 只见李清清立马抬起头，传来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她继续喃喃自语，摇摇头：“不可能，这件事除了我，别人都不知道，全班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这件事我守口如瓶谁也没提起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被她突入起来的质问，愣了神，下意识回到：“我就是无意间看到的，以为她是借哥哥姐姐的书呢！” 我为了缓解气氛，尬笑的两声。 李清清听到这理由，倒是缓和了不少，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都是她每天需要做的作业，之前好几次，我都见到她爸爸跟她说‘丽丽，不要做了，爸爸不要你做全年级第一，只要你快快乐乐’” “然后呢？” 张莎仿佛得到了重要的线索，把这件事记录了下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许凯复就是许丽的爸爸，上次李玉说到的中医医生！ 是具有作案动机的嫌疑人！ 李清清叹息着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许丽每次跟我们的回答都是‘不行，如果不拿第一，老师会不开心，爸爸也会没面子，我想要老师和爸爸都开心’。她当时这么说着，但是脸上没有一丝开心的痕迹，和平时判若两人。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这点我非常赞同，在我的梦中，见到的许丽确实如此！和平时嘲笑我，调侃我的许丽完全不同！ “她爸爸难道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吗？” 张莎越听这越像个精神病人！ “叔叔当然知道啊，奈何她不愿意去看，并且只要一到白天，她又活力四射！只有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开始变得像个自闭症小孩，不跟任何人说话，每次喃喃自语的都是老师怎么怎么样那几句。” “那你知道，是那几位老师造成许丽这个情况的吗？” 我像小鸡啄米似的连忙点头，张莎问的这个问题，我也十分想知道！ 李清清突然起身，走进了书房。 没过一会给我们拿来了一小碟照片。 张莎接过照片发现都是许丽在和各个老师做题目，解答题目，照片中，看起来只是师生友爱，和谐。 并没有瞧出什么端倪，我们目光再次看向李清清。 “不用这么看我，我知道你们的疑惑。” 李清清长叹了一口气，许丽，你的事情我真的瞒不住了。 “这些老师，把许丽称为天才，经常让她去校外竞赛，并且校外竞赛还要拿第一，要奖牌，为学校争光！” “这也太过分了！”听到这点我有点坐不住，这不就是利用学生来给自己学校打广告吗！ “你们这是公立学校，我没记错吧？”张莎听到这个事，真的大开眼界，有些匪夷所思。 也就是说，许丽这孩子就是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出现了些问题。白天又时长克制自己，直到晚上才爆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我和李清清都点了点头，是义务教育，没错。 “但是每个学校都想有那么几位好学生为母校争光吧！” 张莎意外的看着我，觉得我一个小学生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真是差生？ “警察阿姨，您不用这么看着赵海超。论成绩，不管是我还是赵海超，再或者是周旋，就算是我们班上垫底的。在别的班，以及是别的学校，怎么说也能是排列前二十名的！” 第27章 蹭车去许丽家 这一番话让张莎不禁挑眉，这么厉害？ “你们老师平时上课都对你们教些什么呢？让你们都这么厉害！” 张莎来了兴致，这点上着实有点好奇。 这就像高中班似的，分abc三个等级，无疑眼前的两位学生，是属于a级的。 “其实上课的时候也没什么，都是正常按照课本上的先教完，然后剩余大概十分钟左右，老师们都会跟我们讲一些关于课外的知识，有时候摸底考试的卷子上会出现那些题目。” 李清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想起之前做的卷子好像确实有些似曾相识，所以被要求重做卷子的时候，我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把题目做出来！ “李清清，我记得好像就我们班不太一样吧？别人班的试卷和我们不同，除了期末考试。” 她像看白痴一样，回道：“那当然啊，期末考试唉！全校整个六年级一样的题！哪能是老师想出啥题就啥题啊，也要顾虑别的班级吧！说起上学期的期末，我都觉得题简单多了。” 回忆起上学期的题目，确实不难，我的成绩虽然是班上垫底，但是老妈还是奖励了我一桌好菜。 我爸妈对我成绩要求并不高，及格就行。 只不过我所在的班级，让我的成绩在老妈的那个圈子里数一数二，算是为她争光了。 “话说回来，你们同学许丽后来怎么样了？有请假还是？” “许丽就和往常一样啊，我不是说了嘛，她白天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同的。” 李清清摆了摆手，示意这个问题刚才就已经说过了，甚至有点觉得眼前这位张莎警察一点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张莎见别的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目前来说，收获倒是不小，先回局里和大伙商量这件事吧。 李玉那边拜访许凯复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阿姨，我爸爸？” 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看着边上还有李清清那一脸疑惑的表情，这下要是说漏嘴了，她又要开始挖了。 “这个阿姨到时候再回复你，相信阿姨。” 张莎一眼就看穿了赵海超想问的事，不过眼前有这位同学在，当然是不好意思开口的。毕竟同学的老爸被警方拘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只好点点头，回头跟李清清道别。 先一步回家了。 ------------------------------------- 昨天晚上跟着他们在学校发现的血迹，这些倒是没有出现在我梦中。 刚才我也证实了我的梦。 梦中见到许丽的作业，通过李清清的口述，这些居然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我的梦是可以预知后面所会发生的事情！ 那么许丽现在？ 该不会！！我脑海里闪过许丽被车撞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立马又跑回李清清家里。 “开门开门。” 我拍打着李清清家的门。 “赵海超？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清清这两天见到赵海超脑瓜子都疼了，真不知道这个人事情怎么这么多！ “李清清，你知道许丽家在哪吗？” “知道啊。” 李清清双手环胸靠在家门口，看着赵海超这副紧张的神情，问道：“你怎么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你要干嘛？” “别问我这么多，你告诉我她家在哪，我有事找她。” 李清清回屋拿了纸笔，写下了一串地址，直接递给了我。 我拿着这串地址转头就跑，还不忘回头道谢。 看着手中的地址，许丽家住的有点远啊。 正打算打车去的我，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 那怎么办？老爸在派出所，老妈又去上班了。 如果走过去的话，那得什么时候才走到啊，估算距离大概有十多公里路程。 正在我惆怅之际，边上传来喇叭声。 “赵海超，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此时站在小区门口的我，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我们刚才是一起离开李清清家的。 这会我要去找许丽，告诉她的话，面上有点说不过去，警察很喜欢多管闲事，这要问，那要问的，快烦死了！ 只不过我梦中发生的事情未必就在今天，可是如果不早点阻止，许丽可能就会没命！ 我一想到这，立马朝坐在主驾驶的张莎请求道：“阿姨，我想去这里，您可以送我去吗？” 举手张开纸张，展开在张莎眼前。 张莎看了眼，心想：顺道送一下吧，这孩子也配合警方工作不少。 “上来吧。” 我点点头，打开了后车门，坐进去。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句话。 我看着沿途的风景，这片区域是我没有来过的。 从小我都是上学、放学、回家，路线基本没有任何变动。 而且爸妈从来都不带我出来玩，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还路过了摩天轮，看来许丽家离这边的游乐园挺近的！ 看着我们路过的路段，我发现车经过的后面有一条岔路口，有点眼熟。 好像就是梦里那个地方！ 岔口前面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是红绿灯。 大概开了不到半小时，路上并不拥堵，就送到了李清清给我地址的小区门口。 我看着门口上的大字，对着纸上写的小区名‘大众湖滨’就是这儿了！ 我下了车，对张莎道了谢。 张莎只叮嘱了句：“早点回家。” 这个小区还真大啊，比我家小区大多了，里面的路也很宽敞。 这个小区是连排别墅，属于是别墅区了吧！造型有点类似电视上的欧洲建筑？反正我不太懂，只是一眼看去，很高大上！ 一路上左拐右拐的，绕来绕去，我还是没找到许丽家。 看来只能到门卫保安那边问问这107幢在哪里了，我走了好久，只见到87幢，太难找了！ 显得我像个路痴，给我地址我还找不到，我都有点想抽自己。 问过门卫室的保安后，他给我指了个方向，我按照他说的，终于顺利来到许丽家门前。 准备敲门的我，愣是没敢敲下。 但是转眼一想到我是以同学的身份来拜访，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于是我鼓足了气，决定在这防盗门上敲上两下。 结果门突然就打开了！ 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位大叔，是我梦里见到过的那位！许丽的爸爸！ 他那满头黑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大背头的发型很是别致。眼角眉头的皱纹密布，导致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和我爸相比较之下，显得年纪相差很大。 第28章 拜访许丽 他的形象虽不能说是白发苍苍，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像年纪一大把的中年人，并且还是那种成功人士！很有博学的样子。但是没想到居然有许丽那么小的女儿！ 毕竟之前家长会的时候我去过一次，大部分的家长都还挺年轻的，除了爷爷奶奶过来帮忙代替开家长会的除外。 他今天穿着比较朴素，就是休闲装，似乎要外出。 “小朋友？” “啊，叔叔你好！” 我向他鞠了一躬，表示礼貌。 “你认识我吗？” 许凯复见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小孩。 我摇了摇头，问道“叔叔你好，请问许丽是住在这里吗？” 听到是自己女儿的名字，不禁让他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上门来找自己女儿的。更何况以前只有那位叫李清清的女同学，倒是来过家里两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别的小孩登门拜访了。 “我是她爸爸，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在李清清那边听说了许丽学习压力大的事情，我想来看看她还好吗？” 我说出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也不打算骗人，主要目的还是阻止她自杀的行为。 回想起女儿在屋内一个人沉默不语，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样子，再次让他心头一紧。这么多年，父女俩一起生活，有说有笑，怎么都没想到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见他从刚才面上的微笑，逐渐变得严肃，双拳也握紧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愤怒的事情！ 我看着他现在这副样子，不禁想到了他抱在血泊中许丽的模样，那样子似乎要杀光所有人！就是一副吃人的模样！ 我越想越害怕，不自觉倒退了两步。 “既然是同学的话，那进屋里说吧，外面怪热的。”许凯复把门开大了一点，示意让我进屋聊。 我见状也不推辞，反正本来就是想来她家里的。 “你和丽丽关系很好吗？男同学还可真是第一个来我们家呢。” “啊？是吗，我和她关系挺好的，有点担心她，就是来看看她。这不是这两天不上学，她是班上唯一跟我玩的好的女同学了。”我说话语无伦次的，不过好在我是个小学生，语言组织不到位，人家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我一个孩子也不能做什么，不是吗？ 许凯复听到我是玩的比较好的同学，一下子眉眼间舒展了不少，还给我打了一杯新鲜的橙汁。 我坐在客厅四处看了看。许丽家装修确实和我梦中梦到的相同，是中式风格，我坐在红木沙发上，这个实木硬度，真的让我觉得下身坐的疼。 客厅和餐厅是连在一起的，实木沙发后面就是一个实木大圆盘桌，餐桌上还插着鲜花，看来许丽爸爸也是很会过日子的人呐！ “丽丽，你同学来看你了。”许凯复朝许丽卧室方向喊道。 里面的许丽似乎没有任何动静，这情形和我梦里梦到的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次许凯复是在厨房喊的，也许卧室比较远听不到？ 等等，他在厨房？他刚给我了杯橙汁。。听着厨房传来菜刀切东西的声音，该不会是在切水果吧？ 面对眼前发生的事，处处在和我梦中的情形重叠，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等会应该就是许凯复要去送水果，然后门敲了半天后，房间门突然就会打开！ 我心里居然开始有些期待，拿在手里的橙汁不禁多喝了几大口。 如梦中所见，切完水果的许凯复站在许丽房门口没多久，就已经进到卧室了，这会应该是在安慰许丽的情绪！ 我觉得我一个人呆呆坐在这也不是很好，寻思着要不走过去看看她吧。 “你同学来看你了，别哭了。”许凯复轻声细语的坐在床边上说着，那双苍老的手给许丽留下的眼泪轻轻拭去。 我象征性的敲了敲打开的房门，示意我已经站在门口了。 “丽丽你看看，你同学。” 许凯复手指指向我站在门口的位置。 终于，床上的人儿似乎有了反应，缓缓坐起身。 见到来人是我，立马将眼泪抹了个干净，估计是不想让我看到她哭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里的？” 许丽的脸跟变戏法似的，表情变得丰富了起来，有疑惑，有惊喜。 许凯复见到女儿看我的神情居然是这样的，一下子就变得活泼生动了，诧异的看了我两眼。 “李清清告诉我的呀。” 我站在门口，一脸得意的说道。 但又想了想，还是要解释：“哎呀，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不，这两天不上课，你也知道我成绩不咋地，我来请教一下你嘛，我就问了李清清你家的地址。” 从这点上来说，确实啊，一个优等生，一个差生，我当然是来请教学习的啦！虽然告诉了他爸爸我知道许丽的压力，但是我一时之间想不到别的措辞。 见边上坐着的许凯复也是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意见。 起身朝门口走来。 “好了，你两既然是同学，就好好聊聊吧。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先走了。”许凯复说道。 又在我耳边低语了两句：“丽丽今天状况不太好，麻烦你好好照顾一下，谢谢你。” 我第一次被大人托付这种事，内心有些愉悦。 我一副自信十足的模样朝他点点头，表示我会的! 见他走后，我赶紧把门关上。 “赵海超，你干什么啊？关门干嘛？” 许丽见到我这迫不及待的动作，怕是误会我想那啥吧！ 拜托，我们还是小学生唉！ “你别想太多，我关门只是方便我们更好把话说开。”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用装了，你的情况李清清都告诉我了。” 随即我也走到刚才许凯复坐在的那个位置上，坐下。 许丽见我坐在她床头边上，立马缩到了床角落。 “你干嘛啊？我又不对你做什么。”我见到她的反应很是无奈。 “谁知道你啊！孤男寡女的。” 不过明显对我的态度，似乎比对她爸爸的态度要好太多了。 第29章 周旋的信 我还以为她会像刚才一样，对我也不理不睬，那我说啥不都没用了么。 这个状态，其实和她平时对我的态度没什么不同，要说唯一的不一样，就是脸上那两朵红晕，以及那未干的眼泪，还挂在她那圆嘟嘟的脸颊上。 “你想哪去了，你多大，我才多大。”我无语的白了她一眼。 “清清都和你说什么了？我记得你俩住在一个小区吧，这么远你还来看我？” 许丽抱着被子那一角，挺好奇的，李清清怎么没有一起过来呢？就你一个人来。 “那必须来看你啊，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成绩这么好的，李清清说你学习压力大，我才不信呢，你平时跟我打闹的可凶了，一点都不像有压力的样子。” 我装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逗笑了她。 站在门口偷听的许凯复，听见屋内女生爽朗的笑声，安心多了。 便也放心离开了。 我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想：总算是走了，不然我跟你女儿传递点负能量，让她更严重的话，我真怕他把我给宰了。 见她老爸走后，我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朝她平时做作业的书桌走去。 随手拿起了那本初二数学练习册。 “你看，这初二的题目你都会做了，真的好厉害呀！” 许丽见我这副欠抽的嘴脸，挺起胸膛，扬长着脖子朝我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全年级第一是谁！” “厉害厉害，小弟佩服。” 我一脸恭维的模样，向她做了个拱手抱拳地姿势。 “不过我不明白，我们还在上小学六年级，是要升初中了，你那么早做这些干什么？学习知识量超标啦！”我伸长着脖子看着她问道。 模样很是搞笑，她笑着说：“这也没什么，反正早晚会学到的嘛。” 我见她这副模样，回答的跟我从李清清那听到的并不一样，她不是长期学习高年级的知识，导致精神崩溃吗？眼前的这位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但是想了想，她可能是装的！因为李清清的阐述并不像是在说谎，她那种为好朋友感到悲伤并不是装的。 “许丽，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不要装作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刚才你爸爸给你擦眼泪我都看到了。”我皱着眉头直言道。 许丽见我直接说穿了刚才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逐渐变成了苦笑。 “行吧，你都看到了，清清估计也告诉了你不少关于我的事，不然你也不会大老远来我家看我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一五一十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清清可能认为我有点精神失常，但是我还好，我只是有时候，我说有时候啊。”许丽给‘有时候’这几个字划重点，又继续说道：“我会发呆，在床上莫名想哭，然后吃饭吃着吃着，我会忍不住推翻餐桌，其实我本意也不是这样，并且我爸是名医生，他说是我压力太大，要放松一下。” 我看也是，不然你没事翻桌子干啥。 “然后呢？是不是压力大啊？啥原因让你这样？” “我有时候觉得我老爸说的是对的，我可能就是压力太大了。你还记得我上次数学考了97分那件事吗？就因为班上之前好几个不及格的居然都能拿90分，王老师认为像我这样的，不应该会做错题，说我检查不仔细，后来我被罚抄了五遍试卷。” 许丽说起王老师的时候，严重明显闪过一丝恨意。 我相信，我一定不会看错的！就是浓烈的恨意！ “那她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我试探性问了下关于‘体罚’。 只见许丽摇摇头，“只有你们不请家教的才会被动手，我们这种课外都报在她那的，只会发我们抄试卷，抄题目，死记硬背的形式。” 没有体罚就好，听到这我不禁松了口气。 因为周旋之前总被老师动手脚，后来直接没来学校上课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虽然和她并不是很熟。 “其实对比我们两，比周旋好多了。” 我刚想到周旋，就听许丽也提到了周旋。 “怎么说？你也知道她什么事吗？”这一天里，周旋的名字出现了无数次。 只见许丽点点头，起身在书包里找什么东西。 她拿着一个铅笔盒递到了我面前。 我疑惑的接过手。 “这是周旋的，她没来上学后，我看到她课桌里还放着铅笔盒，就带回来了，本想着等她回来上学，还给她，以免放在教室里被弄丢。”许丽解释着。 “那有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疑惑着打开了铅笔盒，盒子是个小铁盒，很普通，里面就放了两支铅笔和一块橡皮，下面还整齐的叠着一张纸。 我伸手把纸拿出来，展开密密麻麻的字。 【 看到这封信的同学，你好。 谢谢你为我留下了这个铅笔盒，我不会在回学校了，这个地方，不属于我该来的。我想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我作文水平不好，希望你能理解。 五月二十六日，天气晴朗，周五放学铃一响，大家都迅速整理好书包回家了。 校园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教室，写这份我将消失在这个世上的遗言。 如往常一样，每到周一至周五都是我最恐惧的留校时间。 王李敏老师似乎一点都不会觉得疲惫，只要是上学，每天她都不会放过我！ 每天放学都要训斥我课上问啥，啥不会；辱骂我，长了个猪脑子，怎么都学不会；推打我，替你爹妈教育你。 我真的受够了！那天她说：‘你别来上学了，你这样的学生只会毁坏我的名誉，我教不出你成绩这么差的！看看你爸爸，辛辛苦苦在学校门口当个保安，一辈子没出息，你再看看你这态度！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当时我听到她侮辱我爸爸，我真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没有平时的胆怯，我直接拿起她桌上的钢笔，想要往她身上扎去。 但我哪比的过她一个长辈的力气，还没扎到她就被她手握住了我的胳膊，越来越用力，几乎要被她掐断我的胳膊。 她说：‘果然，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会攻击老师了是吗？我们学校容不得你这样的学生，从明天开始，别让我再学校看到你！’ 第30章 原来许丽没事 当时我手被她握的全是淤青，痛的我直哭。 我真觉得，她这样的人，不配为老师！ 因为她让我别来上学就不上学吗？我深知是义务教育，学校是没权利开除我的。 其实我周一来学校上学了，但是她早早的就在学校等着我。还一脸客气跟我父亲说，要给我辅导功课，先带我上楼。 实际上我被她带去了操场那边，就在升国旗的位置边上有个小仓库，平时都是放杂物的，她把我关在里面！ 里面又黑又闷，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呼叫了一整天，都没有人救我出来。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 但是我决定，要让王李敏付出代价，代价就是用我的死，让她这一辈子的名誉全部都毁掉！ 这封信是我晚上偷偷一个人放到我的铅笔盒内的，我希望看到这封信的同学，可以帮我保密，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 如果让爸爸知道，小小年纪的我，心思居然这么恶毒，一定会心寒。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当然，我本可以不写下来，可是我并没有好朋友，我不想憋在心里，我很难受。 总而言之，谢谢你能看完我这些啰嗦的废话小作文。 我是周旋，下辈子不要再和我做同学了。】 我看完了这封信，拿着信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 “这，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许丽。 许丽面露悲伤，伸手夺过了我手上的这封信，忧伤道：“这是我在六月三号发现的，周旋应该是六一当天被老师关进去的，因为那天全校都在组织活动，只有我们六年级是小升初所以一直在上课。” 不用等许丽说完，我便了解了，正因为当天活动比较嘈杂，无论周旋怎么在里面呼救，都不会被人听到！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那周旋她真的？” 只见许丽点点头。 “因为前一天，她的课桌是很干净的，什么都没有，第二天我打扫卫生无意间瞥见的，本以为是别的同学的，没想到是。”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那许丽为什么也想不开去马路上？ 这个问题是梦中梦到的，可能不一定是，梦中我只看到了背影不是吗？但是刚才来这边的路上我确实看到了那个分岔口，就在许丽家附近是没错的。 “那你不会也想要？” 我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 “自杀？” 我点点头，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说出了口。 “你别听李清清那胡扯，不要说我什么精神失常，其实就是因为我阻止不了这惨剧发生，我怪自己没用，成绩好又能怎么样？我是亲眼见到周旋在我面前死去的。” 许丽直接否定了我的疑问。 这么说，是因为周旋的事情，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才导致变成了李清清口中的学习压力大，然后精神失常？ 我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听到的消息是周旋病假，没想到她已经。。 “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才来的，所以我才把事情告诉你。” 许丽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两个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王老师就因为成绩，就不管一个人死活，还把人关起来，这是违法的！为什么不告诉周旋父母？” 我想起把她关进小仓库就不由得捏了把汗。 虽然五月底的天气不算很炎热，但是关在满是用水泥墙打起来的小屋内，密不透风，是会死人的！ “王老师这德行，你也清楚，为了全班的成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班上一半的人都在她那辅导功课，周一到周五要上课也就算了，周末还要去，只不过这个周末没了通知，大家都没问，估计是压力太大了，都想放松一下吧。” 我偷偷瞄了一眼许丽，看样子她并不知道学校发生的事情。 “你们可以拒绝啊！你看我，总是被要求请家教，你看我请了吗？这王李敏就是想赚我们的钱！” “那是你脸皮厚。” “什么话啊！难道要像你这样，不停的做题，不停学习，没有自己的生活，真的过得开心吗？快乐吗？” 只见许丽瞬间像蔫吧的花儿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你看，人啊，还是要有自己的时间，我爸妈就不管我这些，我只要把作业做完，其他随便我干啥。”说起这些，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毕竟在学校是痛苦的，但好在老爸老妈在这点上并没有对我太严格。 “我爸其实也不管我这些的，也想让我多出去玩玩，走动。但是。”许丽死咬着下嘴唇皮，都咬红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什么？” “你别看我没被体罚过，但是没少挨训，并且我也像周旋那样，有被王老师人身攻击过。” “呵呵，这王李敏老师死的真是一点都不冤！”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许丽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顿时眼睛瞪得浑圆。 她眼睛本来就大，外加那浓密的睫毛，现在看起来更恐怖些。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就是老师已经不在人世了，就是前两天发生的事，所以学校这不是停课了嘛，警察要调查。” “是被杀的吗？” 许丽追问着，她好像一点都不悲伤，迫不及待的寻求答案。 我点点头，应该是的。只不过还有别的老师，我还是不说了。 “周旋，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许丽的喃喃自语让我顿时惊到了，这叫什么话啊！ “赵海超，你想知道周旋是怎么死的吗？” 我点点头，确实有些好奇。 “走，我们出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许丽站起身，拉着我的手，要带我去外面的样子。 看着被拉着的手，我脸颊有些发烫，但是又不好意思抽开，这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牵手耶。 走到门口，她松开了我的手，拿起钥匙把门关上后，带着我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 “去哪里啊？这会太阳这么大，热死了！”我双手遮着额头，强烈的光线照在我脸上，让我有些睁不开眼。这会大概下午一点左右，正是太阳高照的时候。热度也是最热的！ “你一个男生怕什么热啊。” 许丽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快步往左边的人行道走去。我见状也只好跟着。 第31章 质疑 一路上她走的很快，我也来不及问她，到底是要去哪里？ 只不过看着眼前距离那红绿灯路口越来越近，前面就是分岔路口了！之前在梦中见到的就是这边的场景。 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到了。”许丽回头跟我说道。 我沉默不语，难道当时倒在血泊中的不是许丽？而是周旋？ 差不多我们从许丽家出来，行走了十五分钟左右到达这个红绿灯口。 只见许丽指向了那个分叉路口的中心处，说道：“当时周旋就倒在那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就是我梦中所见到的场景！ “她是被车撞的？” 许丽点了点头。 “是自己跑出去的？” “对，她当时明知道是红灯，见过路的车，车速很快，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冲了过去，我根本拦不住她。” 许丽说话时神情带着浓烈的哀伤。 “既然你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我有些疑惑。 “你看那边。” 许丽的手指指向远处的一幢高楼，那是d城的人民医院！ “是医院吗？” “是，当时因为被关在操场那边的小屋里，大脑缺氧差点导致休克，甚至这辈子都不会醒来，被我爸发现后直接送到的医院。我爸在那家医院工作。” “你爸爸怎么会发现周旋在操场的？” “其实也不完全是我爸发现的，每天放学后，我们学校的操场总会来些健身的年轻人，他们是听到小屋那边传来声音，正好我爸在等我做完作业，就在操场那边锻炼。门被打开后才发现是周旋。” “你爸认识周旋？” 这让我更疑惑了，我都不认识许丽的爸爸。 只见许丽摇摇头：“不认识，当时操场围了很多人，由于不是校内的，大家也就没把这件事传开，都以为是小孩贪玩，不小心关在里面的。后来我爸到门卫找了保安，才知道，周旋是我们学校保安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 “起初周旋住院了这件事我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后来我爸告诉我的。但是我爸并不知道周旋是被王老师关进去的。” “如果被你爸知道了，一定不让你在这所学校继续读书了吧！” 我说着，默默为自己说的话点头赞成，哪位家长敢把孩子托付给这样的老师！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就是从我发现她那封信，又想到是被关在操场那边，我想我爸可能知道，没想到一问，居然是我爸救人家出来的，还给送去了医院。我也是得知在医院后，放学后去找过周旋。” 许丽换了个站位，跑到红绿灯边上的树荫下，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心想：你这些在家说就好了啊，大热天干嘛非要跑到这儿聊！ “然后你和她在医院聊起学校的事情后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还是选择自杀？”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甚至没想过她会自杀！她和我在医院聊的时候，很好说话，人也挺活泼，除了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别的都很正常。”许丽有些懊恼自己，右脚想边上的树踢了一脚，继续说道：“我跟她聊了很多，见她好好的，她说要出来散散心，我们就走到了这边，我本想带她去我家里坐坐。没想到。” 她说话时的目光一直盯着当时发生事故的马路中心处。 “这也不怪你。”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很自责。 “ 算了，都过去半个多月了。” 许丽叹了口气，没在继续说话。 ———— 张莎从李清清家出来顺道送我来到‘大众湖滨’后就回到了警局。 “陈队和李玉她们回来了吗？”张莎走到刑侦组办公室，见办公室里只有两位同志在，开口问道。 “好像回来了，都在法医部。” 张莎闻言后，转身去了法医部。 “通过这几天的尸检可以确定，是两人联合作案，一个负责下药，针灸；一个负责分尸。” “你今天去许凯复那边怎么样？” 说话的是陈欢，观察着眼前缝合完整的三具尸体。 “去了，没见着人，打算等会下午再去一趟。”李玉还顺手拿出了手里的挂号单在陈欢眼前晃了两下。 ‘咳咳’门口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 二人默契的转头看向问外，异口同声道：“张队？你回来了啊。” “不回来还能听到你们在尸体面前聊天？”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李玉想解释什么，被陈欢阻拦了。 “去会议室吧，从两小孩口中得知了点情况。” 张莎转身不在解剖室门口逗留。 会议室内，胖子，刘慧乔等人已经在位置上做好准备就绪。 “好了，大家都在呢，我先来说说我今天在赵海超和李清清两个孩子口中得知的一些事。” 张莎大约花了十五分钟简单复述了一遍学校，老师与学生的事情。 “我的天，我记得教育局早就发过声明，老师不能做家教吧！并且现在不是双减政策吗？这些孩子太可怜了。” 刘慧乔听完整个叙述，有些愤愤不平。 “没办法，想赢在起跑线上，就是这么残酷。” 胖子倒是一脸不以为然。 “就这些？你想说明什么？”陈欢听完挑了挑他那粗黑的眉毛，扯动这眼角边上的疤痕，这表情看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自在，仿佛再说，没有任何与本案相关的线索啊？ “陈队，你别小看这点线索。从孩子们的口中，是可以听的出来，这位王老师，其实并不受学生青睐，并且，学生的家长有作案动机！” 张莎扫了眼一脸茫然的在座的各位。 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俯身继续说道：“其中，许丽的父亲，许凯复，有极大作案的可能性，李玉，这个许凯复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刚才还在和陈队说，上午没有见到许凯复，打算下午到他医院去。” “如果找不到许凯复，直接申请搜查令，去他家中。另外再次审问张龙，张龙的口供问题很大，学生不会撒谎，从李清清口中得知，周旋并无精神疾病，反而许丽似乎有些不太对，另外我们目前都没有找到周鹏浩，一定要抓紧时间！” 张莎在白色的面板上分别画出了嫌疑人的关系。 第32章 偶遇李玉 目前判断，因王李敏的缘故，引起周鹏浩的愤恨，找张龙，许凯复，赵海洋作为帮凶。 周旋就是那根导火线，首先找到周旋，是否在医院疗养，还是在家中休息，这都值得去调查一番。 “张队，周旋不在家。”胖子说道。 正在白板上写关系架构的张莎，顿时顿了顿笔，转头看向胖子。 “你去过？” 胖子点点头。 “这不是张龙已经自首了，那我一定要帮老大找周鹏浩不是？”胖子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一副很好心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周旋不在家的？”坐在边上的陈欢看着胖子。 “我根据老大你上次给的地址，直接去了他那个所谓养病的弟弟家，其实根本没人。附近的邻居说是有四五天没有回来过吧。并且周旋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周旋死了？你见到了？” 胖子摇摇头。 “你没看到你瞎说什么？”张莎有点被气到，做警察就是要讲证据，看实事，什么都靠猜，还怎么为人民服务？ “我那天发现屋里没人，正好碰到楼下倒垃圾的邻居，据他所说【‘周鹏浩在六月头的时候回来过，拿了一个小木盒子，看着很像我们装骨灰的盒！’ “真的假的？你没看错吧！” “我怎么会看错！那个小木盒上好像有张黑白照片，看着像个女孩子！” 胖子听到的那一刻，整个人像被雷劈一样。 “那周鹏浩的弟弟呢？不是住在这里吗？” “谁说这里住他弟弟啊，根本没人住，偶尔他和他女儿来住，我记得周鹏浩好像也没弟弟啊，这屋没有别的男人。反正我是没见过有其他男人进出过。”邻居连连摆手，表示有弟弟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我说，周旋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至于那个弟弟，我就不知道了。” 胖子复述了一遍当时情形。 “这就奇怪了，照片上边上这个男的不是他弟弟吗？”陈欢眉头紧皱。 如果那个邻居说的话不假，说话的就是那位所谓周鹏浩的‘堂妹’。 “老大，后来我想想也不对啊，于是我就又跑到了那个周鹏浩的堂妹家里，你猜怎么着？没人！”胖子两手一摊。 “应该是跑了，或者。。”刘慧乔思索着。 “或者什么？”胖子见说话说一半的人，很着急。 “被灭口了。” 张莎也点了点头，表示这极为可能。 “如果是被灭口，那谁会这么做呢？”李玉开口道。 “你们没发现一切都来的很突然吗？我把赵海洋带回来审问，其实我开始并不怀疑他会是凶手，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但是张龙的消息是不是太灵通？”陈欢看向各位，继续说道：“并且从张龙的口供中，所有事情矛头，全部指向那位我们找不到的周鹏浩！而他只是个小偷，只要没杀人，他顶多坐几年牢就出来了，不是吗？” “所以我说，张龙的证词是有问题的。”张莎在贴着张龙照片的白板上画了个红色圈，作为记号。 “行，我去审问张龙。李玉，许凯复那边你小心点，他很有可能是布置整个计划的主脑。”陈欢拍了拍李玉的肩膀。 ———— 不知不觉，送许丽回家以后，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因为我还没告诉她老师全部被害的事情，仅仅只是王老师的话，许丽表现的是不是也太淡定了？ 一路上，我不知不觉走到了d城人民医院的大门前。 我来这儿干啥？我心想，有些无语。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远处朝门诊走来的人，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她身穿白色衬衫，衬衫上好像别这一个徽章，白色西装裤和黑色细高跟，一眼就让我认出了，是那天在学校门口遇到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名法医！ 她来这里干什么？生病了吗？ 如果被她发现我在医院，那我不是完蛋了？我四处张望了一番，决定先跑到挂号区的机器后面躲一躲，看看她要去干嘛。 李玉走进门诊内，直接上了电梯到二楼，我一路假装挂号看病的模样，跟在她身后。 二楼区的东面是中医区，西面是西医区。 她直径往东面走去，手上似乎拿着挂号单。 生病了？我见她是真来看病，倒是也不太好奇，就随便找个椅子坐下看着眼前的叫号屏幕。 没过多久，耳边就传来医院的叫号“请李玉到28号门诊室就诊”。 见重复了两遍叫号的李玉，起身进去了。 看来我只能在门口等了，等会还是问问她来干啥吧，这里离我家太远了，还有，我想把周旋的死告诉警方，毕竟老爸还被关在警察局没出来呢，我这是不是能算立功呀！ 我越想越开心，就坐在门口静静等着。 28号门诊室内。 “说说你那里不舒服？” “您是许凯复，许医生是吗？” 对方只是点点头，示意李玉说下自己的病情。 只见李玉直接从西装裤口袋里拿出了一本警察证，给许凯复看了眼。 “警察？警察看病也要说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给我看证干什么？” 许凯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许医生，我想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吧？” 李玉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许凯复的态度。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没病，请出去，不要打扰下一位病人就诊时间！” 许凯复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玉毫不在意的从另一个口袋中拿出一个用手帕抱着的透明封袋，里面躺着一根银色长针。 “我想，许医生应该认得这个是什么吧？” “不认识。”许凯复根本没看桌上的物品，满脸不耐烦道。 “就算你是警察，你可以等我下班后来找我，来医院算怎么回事？病人看病的时间耽误不得，出了后果你来承担吗？”许凯复很生气，没见过这么办事的警察。 “这不是因为上午找不到许医生您，只能挂号来看嘛。”李玉笑着继续说道：“您也别磨磨叽叽不回答我的问题，配合警方工作，也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您现在逃避的态度，浪费你我的时间，更浪费了正在外面排队的病人的时间，不是吗？” “唉，那谁，你不看病赶紧出去。”只见门口拿着报告单的大妈，朝李玉的方向说道。 门口围着的人逐渐越来越多，纷纷议论着。 第33章 再次发生命案 我见28号门诊室门口围着很多人，好像是李玉出了什么事。 是病情问的太久，引起公愤了吗？不应该啊！ 没过多久，李玉终于从被众人围着的门口挤了出来。 我见状立马跑到她面前：“李阿姨，你怎么了？” 李玉见到我的那一刻，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赵海超怎么在这里？ 她看我的神情很怪异，似乎在质疑我。 “我刚才从许丽家出来，天气太热了，来医院避避暑，就看到阿姨你进来了，我以为您生病了，出于好奇我就跟你到这儿看看。” 我满脸一副写着大实话三个字，看着她那双敏锐的眼睛。 听完我的叙述，她那诧异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 “好了，小孩子就早点回家。” 我点了点头。但是转眼一想，我没有带钱，回去的路有七八公里，太远了！ “那个，阿姨，我身上没有带钱，来的时候是张阿姨送我过来的，我，我回不了家。” 我有点尴尬。 “那我送你回去吧。” “那个，阿姨，你这个高跟鞋，还要开车送我回家？” 我看向她那双黑色细高跟鞋。 “你是想提醒我安全驾驶是吧？你放心，阿姨今天没开车。等会儿我们打车回去就行。” 她见到我这么问，微微翘起嘴角。 “你挺懂的嘛。” “学习过关于交通安全的知识。” 李玉从容地点点头，确实刚才在会议室张莎已经说过，这学校的老师有时候上课会超纲，但是从小普及这些知识，对社会很有帮助。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医院大门口的树叶随风飘散。 “那个，李阿姨，我在许丽那听到点事，我想为我爸爸证明，他没有杀人！” 李玉这会还在思考许凯复刚才的态度，很明显他知道些什么，亦或者，他就是真凶！ 见李玉那双清眸幽深了几分，我以为她要训斥我了，没成想，过了好半天，她都没有答话。 “阿姨？”我试探性地喊了声。 “啊？怎么了？” 看来她刚才确实没听到我在说什么。 半响，耳边传来手机铃声。 “喂？”李玉接起电话，看了眼来电提示又道：“陈队？怎么了?”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见李玉的脸色微变，陡然间变得十分严肃。 “好，我马上过来。”李玉挂断了电话，面色沉重。 我抬头看着她，由于光照射的缘故，太过于刺眼，只能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了阿姨？” “没事，车来了，我送你回去。” 她的眼眸看向远处正在向我们驶来的出租车。 我略微有些尴尬的也朝她看的方向看去。看来，老爸的事情，警察不会拿我一个小孩的话放在心上的。 “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 只听李玉又低头看向我，刚才那过于沉重的面容逐渐缓和下来。 “也没什么，就是我刚才在许丽家听到了点事，本想和您说来着。” “不用支支吾吾的，有话直接说吧。” “我有个同学，去世了。” 我沉重的说出了这几个字，面对着窗外的夕阳，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视线注视着我，我不敢回头看她。 “哪个同学？叫什么？” “周旋。今天张阿姨还来问过我们关于她的情况。” 说出这两个字后，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翻滚折腾，一想到许丽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却又无能为力，而我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将这些事都告知警方，希望早点破案，还我爸爸一个清白，还所有老师一个公道！ 李玉坐在边上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不语。 我转头看向她，她看着窗外的红霞，那双眸被一束光照着，但是却没有一丝光亮，换来的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眸。 她也许跟我一样，都在为周旋的死感到悲伤。 一路上我没有在说话，她也亦是如此。 ------------------------------------- “陈队，接到报案，海港沙口有具被分解的男尸。” 不久后，陈欢驾驶着自己的私家车来到海港沙口。 此时周围已经聚满了人群。 远处靠海边的礁石早已被沉重的雾气笼罩着。 “都散开，警察办案！” 一位小警员见到是陈欢到了，立马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散开。 “怎么发现的？” 陈欢摘下墨镜，看着眼前被打开的行李箱，里面装着被肢解的四肢，却怎么也没见头颅的踪影。 在陈欢来之前，这里已经被小警员安排妥当，早已围上了警戒线，防止被他人破坏现场。 “是一位钓鱼爱好者发现的，就在那。” 陈欢顺着警员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位身穿深蓝色t恤，带着太阳帽，看着年纪一大把，银色的络腮胡还夹着几根黑色胡须。他手里拿着钓鱼竿，皱纹交错的手上还整理着那细细的钓鱼线。 “尸体是你发现的？” “不不不，警察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个钓鱼的。” 说话的这位老汉，声线低哑。 “我就问你怎么发现的。” 陈欢眉头紧皱，严厉地问道。 “我今天下午过来钓鱼，没想到我的鱼线一下子受力拉不上来了。我心想啊，今天一定是钓到大鱼了，于是我就用力拉。。。” “停停停，说重点。” “哎呀，警察先生，你先听我说完嘛！” 老汉见陈欢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面色也逐渐沉了下来：“就是因为我拉不上来，我这身老骨头用尽全身力气去拉这鱼竿，没成想，我的鱼线断了！我这套装备下来可要好几万啊，这么好的质量怎么会被一条鱼扯断不是？于是我就想，这海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把我的鱼线勾住了，我就打电话叫人帮我下去看看。这没成想就搞上来了个行李箱子，这箱子上还被压着快大石头，我的鱼线就是这样被卡主弄断的。” “给你把这个行李箱搬上岸的人在哪里？” 只见那来人听到警察似乎在找自己，他身穿的潜水服还没来得及脱掉，又面露一副邀功模样来到陈欢面前。 “警官你好，是我搬上来的。” “说说你在海里发现的情况。” 第34章 没有 头颅的尸体 穿着潜水服的小哥连连点头。 “我潜入海里后，深度倒也不是很深，大约只有三米左右。我看到老伯的鱼线被勾在箱子上，上面有块大石头绑着，我心想这个箱子里可能有什么重要的物品藏在里面，所以才用石头压着。周围海草也多，要不是常年潜水，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箱子处在的位置很隐蔽？” “是的，三米左右的深度上面是礁石，就在一个拐角处，不然我带您下去看看？” 陈欢直摇头，示意他继续说。 “以前老伯的鱼线都跑得很远，今天这天气不是很好，你看这个点，海岸那边已经浓雾满布了，根本看不到海那边的情况，海浪也大，老伯的鱼线算是被吹进了那个角落里。” 潜水小哥见陈欢不说话，又继续道：“我不是有意要把这个箱子拿上来的，是那位老伯说，想看看装了什么东西，我才去拿的。” “好，感谢你的配合。” 陈欢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这李玉来的也太慢了。 刚在一旁听着阐述事情经过的老汉，看着眼前的陈欢不禁连连摇头。 随着夕阳被乌云笼罩，黑夜逐渐笼罩大地，已是晚上七点。 李玉踩着自己那细黑高跟鞋，一路小心翼翼走来。 “等你好久了。” “唉，去找许凯复的时候碰到了赵海超，把这孩子送回家后我过来。” 李玉解释了来晚的原因，抬头看到那半圆不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 看来这情形不利于查案啊。 “你先来看看这具尸体。” 李玉走到行李箱前蹲下，戴上白色塑胶手套，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镊子，手上的动作开始翻动着这具被分解的肢体。 “根据砍断的伤口来说，和学校那起断脖处的痕迹相同，都是靠蛮力一次砍下，还是那句话，有这力量的必然是屠夫！” 李玉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边上一个小警员打开了手机照灯，帮助她更好检查。 “您不用这样看我，我就帮您照个灯。” “谢谢。”李玉浅浅一笑。 “没有头？” “没找到，附近都搜查过，没有找到头颅。所以死者身份目前不清楚。” 陈欢远远眺望着远处被浓雾包裹着的海面，发出深深的叹息声，十分无奈。 “你们要不听老夫一句？” 只见周围的人陆续都已经走光，只剩着老汉还在。 “你怎么还不回去？”陈欢见到这老汉，眉头拧紧。 “这叫什么话，我这不是配合你们警方调查。”老汉被他这一句话噎的老脸成了猪肝色，好在天黑基本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老伯不妨直说。”蹲在行李箱前检查尸体的李玉先开了口。 “你们与其在这检查这无头的尸首，不如来问问这边经常来钓鱼的人，还有潜水的人，刚才不是听那潜水小哥说了，这箱子藏的位置很是隐蔽。” 老汉的这一席话，让在座的警员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于局？”李玉听到这话后，转头便看向了这位说话的老伯，天色是很暗，但是借着微光隐约能看得出，这位老伯不仅逻辑清晰并且还有侦查意识，一时间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位重合上了。 “哟，这小辈还能认得老头子我啊？”于伟国听到眼前这女法医居然能知道自己身份，着实有些诧异。 “之前听师父说过，当年的于局意气风发，啥都不爱，就是喜欢钓鱼，并且啊，还喜欢留胡子，您刚才的建议又让我更加确定，您就是于局，刚才远远看着还不太确定是您呢。”李玉取下手套，走到于伟国面前，很恭谨的说道。 “小丫头不错。” 于伟国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双还较为明亮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她。 “陈大队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隔壁市区公安局的局长于伟国。他年轻那会可是…”李玉正要准备长篇大论的介绍着。 直接被陈欢打住：“我不管你啥身份，这里是案发现场！不是认亲现场！” “小伙子说的不错，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两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于伟国不禁挑了挑眉，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刚才还觉得这陈队长不太适合做队长，看来人家也是深藏不露的。单手拍了拍陈欢的肩膀，便不再多言，远远离去。 “陈队，把行李箱和尸体都带回去吧，我晚上查。” “那个陈队，刚才那老伯说的去问问附近的钓鱼爱好者，潜水员，这些交给我。”边上那个小警员自告奋勇道。 “收队。” 陈欢不想再这里浪费时间，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围沉重的雾气中，夹杂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响。 寂静的夜里，大伙都忙碌着。 回到警局，只见李玉直奔解剖室。 又多了一具尸首，明天就要周二了，距离破案目前是一点线索都没了。 仿佛一切又要重头开始。 ------------------------------------- 夜幕降临，我独自躺在床上，沉思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我决定，把事情都写到本子上。 【今天先从李清清家询问后出来到了许丽家，从许丽口中得知周旋已经去世了，后到医院遇到李玉，李玉就诊的是中医，就诊医生好像就是许凯复，是许丽的爸爸！】 我简短的写下这串文字后，又陷入了沉思。 之前在红绿灯马路口的时候，许丽说她是看着周旋在她眼前倒在血泊中。 那么我在梦中为什么会梦到许凯复？是我的梦错乱了吗？ 其实在这次一连串的事件中，我更加确信，我的梦，不会有错！ 所以说，许丽还有什么事是隐瞒了我！ 至今为止，我不知道凶手是谁，还有老爸为什么会变成嫌疑人，梦中确实有老爸的身影，但那只是送我上学和接我出派出所，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 我想了许久，案件发生的太过诡异，明明前一天梦见，后一天就发生，为什么在前一天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 第35章 奇怪的母亲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次应该不是梦吧？ 我现在已经把梦和现实混为一谈，根本分不清楚区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每次都会目睹事件发生两次。 “谁啊。”我朝门口喊道。 “赵海超，开门。” 门口传来了老妈的声音。 打开门的一瞬间，只见老妈满身都是泥土，好像刚从土里爬出来一样！深色连衣裙上遍布泥土，发丝凌乱，面部还有部分已经干裂的泥土挂着，唇色很是苍白，全身散发着泥土味。 看着眼前的老妈，我一时之间嘴巴张成了o型，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傻孩子，别怕，今天出去爬山不小心摔了，弄得浑身是泥，洗个澡就好了了。” 我只是木楞的点点头。 今天老妈的状态和平时见到的也是很不同，自从老爸被拘留后，老妈好像一个字都没有问起老爸去哪里了。 这么大个活人不见了她没感觉吗？ 不久后，家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我微微合拢的房间门上的缝隙中，隐约看到进来的人，有点像。。。许凯复！ 没错，就是他！！ 难道是老妈的外遇对象？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我把耳朵趴在房间门上，仔细听他们口中的对话。 “今天你儿子来我家了。” 许凯复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变化。 “他来干嘛？” “不知道，也许是发现了什么，我女儿并没有告诉他多少实情，老赵怎么样？” “目前是嫌疑人身份，关在里面了。” “都是我。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周鹏浩那个混蛋找他。”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这样继续进行。” 我一瞬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爸妈和这件事都有关系吗？ 还有许丽居然并没有跟我讲全部事实！ “小孩子嘛，也没什么事，知道些什么，睡一觉就过去了。” 老妈语调有些拖长，嗓音中略微有些沙哑。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了’。 玄关的门轻轻被关上。 躲在房间里偷听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此时老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我却不敢出去。 ------------------------------------- 寂静的夜里，空中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 警局内每一层灯都亮着，隐约还能见到窗前有人影频繁走动。 解剖室内，李玉为被肢解的尸体缝合着。 在本上记录着【男性，身高约177公分，年龄约40-45岁之间。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约周六傍晚6点到7点之间。尸体创缘整齐，全身拼合完整（头颅除外），四肢残骸为同一人。】 没过多久，她脱掉沾血的白手套，拿起文件夹朝刑侦部走去。 “陈队，有结果了。” 陈欢接过李玉给的文件，边上的张莎见状也走了过来查看。 看着眼前的数据，陈欢和张莎眉宇紧锁，形成了个‘川’字。 “刀口整齐，不就和全校教师命案如出一辙吗？” 开口说话的是张莎。 “是的，作案人应该为同一人所为。目前来说有这个嫌疑的只有张龙，他之前从事屠猪工作，要轻易切断这些四肢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此话一出，三个人同时都把嫌疑归类到了张龙身上。 因为目前为止，一直都没有找到周鹏浩。 而已经自首的张龙，警方一致认为是表面为了澄清自己没有杀人的事实，希望用偷窃罪名，为自己减刑。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了赵海超，赵海超说自己的同学周旋死了。” 李玉忙活了大晚上，想到周鹏浩后，才想起今天赵海超对自己说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下午我去医院找许凯复，碰巧遇到了，说是张队你送他到那边的。”李玉目光看向了张莎。 张莎点点头，确实中午回来的时候顺带给他送过去了，但是似乎是送到了‘大众湖滨’，而不是医院。 “我确实是顺路送了他，送到门口后就走了。” “这就奇怪了，张队，你知道他去大众湖滨做什么吗？” 张莎摇摇头，当时并没有多想。 “说道这个。胖子之前去查周鹏浩家是否有人，根据邻居描述抱着的那个骨灰盒，看来肯定是周旋没错了。” 陈欢听闻周旋死亡的消息后，突然脑海中想起之前胖子帮忙调查到的事。 “小刘，你查一下大众湖滨那边小区门口的监控，看看赵海超进出分别见了什么人。” 得到指示的刘慧乔立马在电脑前进行搜索。 “如果说，是因为周旋的死，让周鹏浩因恨复仇，也就说得通。”李玉摩挲着下巴分析道。 “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周旋怎么死的，赵海超有跟你说吗？” 李玉摇了摇头，当时她在想许凯复的问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接到陈欢的电话，所有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 “这个到时候看来还是要去找赵海超问个清楚，只不过许凯复的态度很奇怪，他看起来像个好医生，为病人考虑，如果说要他做出杀人的事情，应该不太可能。” “人不可貌相。” “今天我医院被他的病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出示了我的证件，人家非但不配合，还要请我出去。” “那是肯定的，上班时间，病人的时间最为宝贵了。” 张莎拍了拍李玉的肩膀，示意这点都说得通，不用放在心上。 正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的刘慧乔，没过多久，就把监控画面调了出来。 四个人围在电脑面前看着监控里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女孩走在前面，男孩跟在后面，脚步走的很快。 “那个女孩是谁？”陈欢指着屏幕上的人问道。 “不清楚。” 监控画面中一个是赵海超，后来又送那小女孩回了小区后，站在小区门口等了好一会，又独自走远。 “附近的监控都查一下，特别是赵海超走的那条的方向。” 只见监控播放到红绿灯那一幕，两个孩子并没有过马路，只是在边上的树荫下站着。 “陈队，就这么多，没了。” 刘慧乔抬头看了眼陈欢，只见他紧握双拳，眉拧成一团。 “小孩子的话，被告知学校不上课，出来和同学见面也没什么问题。” 刘慧乔的声音极小，言语中隐约夹杂着一丝不确定。 第36章 赵海洋阐述事实 “问题就出在，他是见了这个孩子后，遇到了我，跟我说了周旋去世的消息。还是怪我，当时没在车里好好问他。”李玉有些自责。 “不怪你，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快去休息吧。补足精神，我们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陈欢看着眼前的监控，说话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命案发生已经第三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去趟审讯室。” “我和你一起吧。”张莎打算和陈欢一起去。 ------------------------------------- 审讯室里被提审的赵海洋，已被拘留48小时了。 见到陈欢进来，他面露苦笑:“陈警官，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都跟你交代了，你还想问什么？” “你真交代清楚了吗？你知道你儿子今天告诉了我们什么事吗？” 赵海洋有些疑惑得摇了摇头。 “他的同学，周旋死了。作为你儿子，他没告诉你吗？” 赵海洋一听周旋死了，立马摆手。 “我真不知道，这小子也没跟我说呀！” “说实话！”陈欢双手拍了拍桌子。 一旁的张莎盯着赵海洋，她认为并没有说谎。 “我真的不知道，我儿子平时不和那个周旋打交道的，他从哪得知的我也不清楚，之前也没听他提起过。” “那你认识这个女孩是谁吗？”张莎拿起手里一张照片，是刚才监控中截图下来的。 由于距离太远的关系，赵海洋半眯着眼没看清。 张莎见状走近，把照片递到他面前。 赵海洋看着眼前的照片上有自己儿子和一个女孩一起从大众湖滨门口出来的画面。 这个地方他没有带赵海超去过！这种高档小区不是他们平常会去的。 他用被手铐铐着的双手拿起照片好好端详着。 “我认识，这是他同学，好像叫许丽吧，就周六送我儿子去学校，我记得这小女孩儿跟我儿子处的关系挺好，我离开学校前见到她给我儿子打招呼了。” 张莎听到是许丽的名字时，两条黛眉微微一蹙。这就是李清清口中说的可能有精神疾病的许丽？ “你和许凯复认识吗？” 当赵海洋听到许凯复这三个字的瞬间，明显一顿。 张莎见出神的模样，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问你话呢。” “不认识，不认识。”赵海洋连忙否认。 张莎回到自己位置上，和陈欢互看了对方一样。 赵海洋在隐瞒。 “到底认不认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你儿子考虑，他才上六年级，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希望他有个罪犯父亲吗？” 陈欢字里行间的意思，赵海洋哪能不理解，为了孩子的前途，老实交代事情原委，就能早日回家，一家团圆。 日后孩子的事业也不会被自己所犯的事情影响。 只见赵海洋还是点了点头，这一点头，让陈欢和张莎眉目舒展了不少。 “许凯复是许丽的女儿，家长会的时候见过。” 赵海洋的眼神中透露着浓烈的悲痛。 “仅仅是家长会上见过吗？” 陈欢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一般。 “我希望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不要让我儿子知道。” 见对方点头后，赵海洋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极大决定。 关在这里的48小时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自己并没有杀人，难道为了友情，要抛弃自己的家庭吗？ “我和许凯复其实是朋友关系，我们小时候是很好的玩伴，后来他为了学医，出国深造，我们便断了联系。直到我儿子上小学一年级，有一次接超超放学，遇到了他。” 【“赵海洋？” 许凯复站在学校门口，挤满着接孩子放学的人群中，一眼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时之间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你？”赵海洋看向许凯复，一时间似乎自己没见过这人啊。 梳着一个大背头，穿着一身黑西装，搞得跟个大哥大似的，那副棕色眼镜框倒是又给人一种文人气质，像是个老教授。 “是我啊，许凯复啊。”许凯复从人群中挤到他面前，指着自己。 赵海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真的是你啊！你小子怎么变成这样了，老的我都认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许凯复一听自己又被说老，脸上原有的笑意，一下就消失殆尽，换来的是一脸悲哀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 \"没事，你孩子在这儿上学？\" “对啊，你也有孩子啦！”赵海洋听到这个问题后，立马反应过来，这小子居然也有个孩子，还和自己儿子上了同一所小学。 “唉，可惜孩子的母亲去世的早。” 赵海洋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明白，随口就转移话题。 “我儿子上一年级，快出来了，等会给你认识一下。” “不了，我女儿在车上等我，我先走了。”许凯复没有多留片刻，便告别。 后来开家长会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儿子和许凯复是读在一个班，并且还是同桌。 自那以后，偶尔两人会出去一起吃个饭，但由于许凯复的工作繁忙，逐渐两人越行越远。 直到上个月二十六号，周鹏浩找到许凯复道谢，感谢他救了周旋的命。 原来周旋那天在学校莫名其妙被关在操场的水泥仓库里。 是许凯复平时有锻炼习惯，那天他打算等女儿做完作业后，带她去吃好吃的，逛街，买玩具。 在操场跑步的时候发现那水泥仓库平时不会传来动静的门上有些晃动，一开始以为自己运动量大了，加上自己一把年纪，有些老眼昏花， 后来走进后才发现，里面有轻微的呼喊声。 许凯复当时就知道，里面有人！立马找来了周边运动健身的人群，大家合理把这所铁门撬开。 只见门内一位灰头土脸的女孩，满头是汗，唇角干裂起皮，脸色苍白的躺在一堆杂物中。 由于职业习惯，许凯复想也没想立马把女孩抱起，开车送去了医院。 还好送去及时，女孩有严重脱水现象，大脑极度缺氧，如果再晚半小时，可能人就不会再这世上了。 第37章 许凯复救了周旋 由于送女孩来医院的时候，忘记了自己女儿还在学校。 立马驾驶车辆回了学校。 只见许丽已经在门卫室等候着他了。 她正在和其中的一位保安有说有笑的聊着。 “丽丽，真的对不起，爸爸刚才有点急事，把你给忘记了。” 许凯复一脸愧疚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什么事啊，医院那边叫你加班吗？” 许丽抱着自己的书包，刚才和保安说话时的笑容瞬间消失，换来了一张苦瓜脸，质疑道。 “不是，刚才在你们学校操场跑步的时候发现一个女孩子躺在那水泥仓库里面，人差点就没了！” “什么！是谁啊！” 许丽闻言立马站起身来，小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学校里？怎么会有这种事！” 一旁的保安对此难以置信。 许凯复只是朝保安点了点头。 “丽丽，我们要回去了，顺带去医院看看，那位同学你认识吗。” 说着两人一起走出门卫室。 许凯复的黑色轿车就停在校门口，因为这个点几乎没有人来。 “你们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 保安见许丽他们走远，便在身后喊道。 “你还要值班，不合适吧？” “没事，这么晚了学校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我看看是哪个学生，说不定你女儿不认识，我认识呢！” 想来也是。三人一起上了车来到医院住院部。 许丽走到病床前，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呼吸器的女孩极其眼熟。 “这？这不是周旋嘛！”许丽指着周旋转头跟许凯复说道。 而在门口的保安一下子就按耐不住，连忙上前看向病床上的孩子。 “是我的女儿！” 他说话的声音十分颤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许凯复和许丽也是一下愣住了，看了看对方。 “到底是谁！谁这么恶毒！把我女儿关在学校里面!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保安朝着许凯复怒吼，站在病床前的许凯复无奈的做出了‘嘘’的手势，毕竟这是医院，不能影响到别的病人休息！ 果然，没多久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大晚上的说话声音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保安连连道歉，又一把握住了许凯复的手：“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谢谢！” “不用谢，如果是别人，我看到一样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许凯复一脸正色道。 “保安叔叔，我们老师说周旋是请了病假啊，怎么会在学校呢？” 这是许丽终于把憋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的保安一瞬间也直接愣住了。 “没有啊，周旋没有生病，你们老师怎么会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因为周旋今天没有来上课，是王老师说周旋同学以后都不会来上课了。” 仅仅因为许丽这一句话，让保安瞬间明白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许凯复见状，既然这个女孩的父亲都在身边了，那也不便打扰，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他拉起许丽的手往门口走去。 “保安叔叔，好好照顾周旋，我们先回去了。” 许丽还不忘给人打了个招呼。 时间没过多久，周旋的父亲找到许凯复。 许凯复见到是学校保安的那一刻，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工作？ “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帮我个忙。” 许凯复深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女儿死了，我想为我女儿报仇。”说出这句话的保安，满腔怒火就差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许凯复，心头不由一颤，怎么会？当时送到医院还算及时。 “不是您的问题，是我女儿，自己自杀的。 “既然是自杀的，你要为你女儿报什么仇呢？”许凯复有些疑惑。 “都是那学校的老师害的！我已经清楚，是谁当初把我女儿关进那小黑屋。” 小黑屋就是当时周旋被关的水泥仓库，确实，没有窗户，外面一扇铁门关着，根本没有空气流通。 长时间被关着的话就会导致大脑缺氧至休克，更何况这么热的天气，导致幼小地身体脱水。 光是这点，确实也能说那名老师是杀人未遂！ “是哪位老师？” 当保安说出王老师三个字的时候，许凯复瞬间明白，说的就是那名让自己女儿学这学那，较为严格的老师。 许凯复本就对这名老师不满，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刚强度的作业早就透支了她的身体。 许丽还这么小，长期熬夜做作业，对身体发育也有着极大危害。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只听到许凯复的一句“好。” 站在他对面与许凯复商量的保安，心也安定了不少。 回到家后，许凯复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许丽，毕竟是同窗六年的同学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不是打击太大？ 许凯复决定过段时间再告知女儿，目前要拟定一套计划，势必要再找两位帮手。 于是保安寻求他的同事张龙帮助，而许凯复想到的只有赵海洋，因为赵海洋的儿子赵海超跟许丽是在一个班。 据说成绩十分不理想，赵海洋这儿子让他面上没有光彩。 “喂？海洋，有空吗？” 许凯复站在窗前，手里拿着红酒杯，杯中的红酒早已被饮尽。 在第二天的中午，两人来到约定好的餐厅，一起共餐。 顺带还联系了保安一起。 那天四个人商议了如何把王李敏单独约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海洋提出疑问，虽然是修理人家一番，不至于把人绑起来。 “我想让她为我女儿的死付出代价！我要她臭名远扬！这种人不配做老师！”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周旋的父亲，周鹏浩。 “你这个心思我清楚，问题在于，你们这样都是犯法的！” 赵海洋见这三人意见统一，着实有些头疼。 “难道她把我女儿关进小黑屋，差点要了她的命就不犯法吗！” “你女儿是怎么死的？” “自杀，割腕。” 周鹏浩低头，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说出的这几个字，真的后悔当时没有看着周旋，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是自杀，也定不了王李敏的罪，我们这样做，到时候是要坐牢的，你是可以不顾一切，但是我们还有子女啊！” 第38章 在梦中无能为力的我 赵海洋说的在理，许凯复也不能强求他的加入。 “你不愿意我们不会强留你。”一旁的张龙说道。 张龙是无所谓，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就算坐牢也无所谓，他就是看不惯有这种为人师表的！ “这样，海洋，你就去找那个王李敏发泄一通，故意跟她吵架。”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许凯复，向赵海洋正色道。 “也行，只不过你们说要绑架什么的，我就不想参与了，不然我儿子以后的前途就毁了。” “瞧你这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张龙做了朝天地和你我的手势，示意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 可万一呢？ “我们又不是杀人，不用担心，周兄弟，你去买点麻绳，分不同的店买，一次不要买太多。”许凯复嘱咐着。 后续按照许凯复的计划，弄到了粗细不同的麻绳，还有有些奇怪的瓶瓶罐罐，由于赵海洋根本不打算参与这件事，就没太在意这些。 直到那天周五，计划前一天，赵海洋晚上去和王李敏吵了架，弄丢了一颗纽扣，心想自己一定闯祸了，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许凯复。 许凯复听了以后，只是淡然的说了句：“没事。” 后来再也没联系过。】 赵海洋的口供中，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说完了。 但是警方还是认为，这次赵海洋的口供里显得他是无辜的，并且还是劝他人放弃这次行动的人！ 既然如此，这群人里面必然有个心狠手辣的，赵海洋这种人知道这么多事，怎么还会让其活着？ 毕竟只要赵海洋一自首，所有与本案件相关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一旁的张莎见陈欢想事入神，双眉已拧成疙瘩，就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咳咳。” “陈队，该提审许凯复了，张龙那边，我来。” 一旁的张莎对陈欢使了个眼色。 “既然他们的计划中，只是王李敏一人，为什么连别的老师都不放过？” “我哪知道啊，我跟他们商量这次事件的时候，只是恐吓对方，哪想到会杀人！” 赵海洋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陈欢和张莎，内心其实十分害怕，现在两条腿抖得像筛子一样。 “在案发现场有你的纽扣又怎么解释！” “我也不想啊，我，我就是在出事的前一晚找了王李敏，谁知道我的纽扣会掉在那里！” 赵海洋为这件事解释了不知道多少次，为什么警察就是听不明白！ “你的嫌疑能不能撇清，还是等我们找到许凯复和周鹏浩再说吧。” 语毕，陈欢和张莎审讯结束。 “根据赵海洋的口供，你认为可信度多高？” 张莎从审讯室出来后转头问向陈欢。 “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并且，纽扣这件事，许凯复也知道，所以凶手可能故意要嫁祸给赵海洋也说不定。” 刚才一番审讯下来，当赵海洋告知许凯复自己闯祸的时候，许凯复身上就有太多疑点。 “打扰一下。” 陈欢站在刑侦组门口，敲了敲们。 在查询资料的刘慧乔，在边上打瞌睡的胖子，见到是陈队来了，同时转向对方，目光注视着对方。 “老大，怎么样？赵海洋怎么说？” 胖子一脸殷勤道。 “根据赵海洋的交代，嫌疑人周鹏浩和许凯复逮捕。” 陈欢只是淡漠的交代了这句，便走了。 在场的几个人有些愣住。 ------------------------------------- 每到晚上，我躺床上闭上眼睛，我总会有些心理不安，甚至是有些恐惧。 因为，我怕梦到案件发生！ 从门口听到许凯复和老妈的对话，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家是否和这起杀人案扯上了关系。 跑来跑去一整天，早已疲惫不堪的我，困意直袭。 我再次进入了梦境。 眼前的绣球花，盛放的绚丽多彩，明明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的颜色，我居然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呼喊：“许丽，许丽~” 那个声音？似乎在喊许丽的名字？ 我看着不远处，越走越近的人影，来人正是周旋！ 既然在我的梦里能遇到你，那我可要好好问问了！ “嗨，周旋！”我站起身向她招呼，但是她似乎没有看到我一般，直径向我这边走来。 我左右看了看，没人啊？ 她在对谁笑？ “许丽，谢谢你！”周旋直径走到了我身后。 回头我才看到，原来许丽站在我身后！回头那一瞬间吓我一跳！ “不用，我们是同学，应该帮你的。” 帮？帮什么？ 只见两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走到绣球花前。 “你看，这花盛开的多美。”一旁的许丽看着眼前的绣球花，不禁感叹道。 “是啊，是很美，但是有什么用？花也是会死的。” 说话的周旋一脸悲哀的看着眼前的绣球花，眼神里只有那无尽的凄凉。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吗？”许丽有些茫然。不知道周旋想说什么。 “你看这花，为什么会凋谢呢？” “花期到了呀。” “是啊，我的时间也要到了呢。” 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时间也要到了？周旋在说什么啊？ 同样许丽也是被弄的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对方再说什么。 “丽丽，我在这个世上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许丽不明白，周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蹙着眉看着她。 “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疼我， 没有人关心我，就连我那天觉得死神快要将我带走的时候，我反而觉得是种解脱。” 周旋一脸悲哀的说着当时被关进小黑屋时的情况。 “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许丽一副大哥大的模样，拍着自己正在发育的胸脯说道。 “谢谢你。” 在这片绣球花海中，两个女孩就这样聊着天，我站在那有些无聊了。 我插不上嘴，她们根本看不到我。 我看着天空上乌云逐渐密布，不是吧！又要下雨了吗！ 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逐渐升高。 果然，眼前瞬间变得迷雾重重，我看不清四周。 自己已经被迷雾笼罩。 “周旋！”我只听到那声凄厉的喊叫声。 是许丽！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清晰，只见周旋倒在鱼缸边上，手搭在浴缸里，浴缸里面的水早已被鲜血染红。 边上的许丽摇晃着周旋的身体。 可是周旋已无生机。 在她右手边，还放着一张沾染了血迹的纸，我想上前去拿。 可我如同透明人一般，根本拿不到。 我也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只见许丽拿起了那张纸，细看了很久，几滴泪水低落在这张血迹斑斑的纸上，纸上的字迹被晕染的越来越模糊，我很想看清写了什么，可是我面前像是有一道门一般，根本靠近不了。 见许丽缓缓起身，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把纸揉成一团丢进了马桶内冲掉。 “许丽！你怎么可以把遗言丢掉！”我有些愤恨，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把人生前些的东西扔掉吧！ 第39章 阴谋 但是我就算喊得再大声，在许丽那边，她根本听不见我说的话。 只听门口传来脚步声。 “丽丽，爸爸给你买了最爱吃的烤鸭。” 是许凯复的声音。 许丽听到是许凯复的声音，立马哭喊着朝门外叫着。 “爸！快来救救她。” 我看着许丽的态度，不由得觉得奇怪，刚才许丽很淡然，并不像是要救周旋的样子，并且还把周旋的遗嘱给丢掉！ 许凯复朝浴室方向走来，我下意识让了个站位。 不对？他们都看不见我，我让什么位置啊！ 许凯复扶起趴在浴缸上的周旋，连连摇头，叹了口气：“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 看着许丽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我不由觉得人就是她杀得一样！ “我们联系她爸爸吧。” 许凯复只能拿出手机，拨打了周鹏浩电话。 接到电话后的周鹏浩快速向许凯复家中赶来。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有点说不上来。 比如这个浴室，我上次去许丽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别的房子吗？ 梦境再次一转，我一瞬间来到我又从未见过的咖啡厅里。 有四个男人在那对话，我隐约有些看不清，只能看到周鹏浩和许凯复二人。 另外两人的背影很是模糊。 难道学校老师这个事情跟他们都有关系吗？ ------------------------------------- “谁送来的？” 派出所的前台出现了个小木箱子，正要准备出去的张莎见到便开口问了句。 “是一个女人，全身都套着防晒装备，看不清脸，就说是转交给陈队的。” 这就让张莎感到疑惑了，还有女人给陈欢送礼物？ 看着眼前的小木箱并不精致，只不过很有仪式感的绑上了蝴蝶结。 这不像是送男人的，倒是像送给女人的。 “陈队，您来啦，这是有位女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前台的女生看到陈欢推门进来，立马开口说道。 陈欢皱眉，他记得自己不认识什么女人啊，还有人给他送这种东西？ “直接打开吧，我不认识什么女人。” 陈欢为了这个案子，已经焦头烂额，现在出个什么礼物？箱子？是谁的恶作剧吧！ 张莎见陈欢这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笑了笑，伸手打算帮他打开这个‘礼物’。 两个女生都有点开始期待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眼神透露着八卦的味道。 “啊！” 站在前台的女生见到盒子内的东西后，下意识一声尖叫。 张莎看着里面的人头，眉头更是紧蹙些。 “怎么了这是？” 陈欢不明所以走进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 他的神情开始变得和张莎一样。 “那个女人什么样？” “没看清。”前台的女生吓的失魂落魄。 “带回去，交给李玉，我在这边查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女人。” 陈欢对张莎嘱咐道。 张莎见状点点头，把箱子盖上后，带走离开了派出所。 陈欢走到前台女生边上，随手拖了个椅子坐下，熟练地操作着电脑。 不愧是刑侦支队队长啊，见到头颅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帅了！ 边上的女生看着眼前认真工作的陈欢，双眼都快冒星星了，都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那女人是多久来的？” “啊？”还在一旁花痴脸的女生被问到，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送那个箱子来的女人，大约是什么时候？几点？” 陈欢的语气透露着不耐烦。 “就前几分钟的事情。” “你怎么不早说！” 陈欢听到就几分钟前的事情，那还查什么监控！人一定会没离开多远！ 转身就朝门外追去。 李玉收到这个箱子时，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这还是个女人送给陈队的礼物？” 李玉看着箱子里面的头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礼物可真够特别的。 “你先查一下这个人是谁吧，需要协助的话叫小刘过来帮你。” 一旁的张莎开口说道。 李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人头放到了解剖台上。 整颗人头发丝上都夹杂着泥土，面容还算完整，头颅切口处较为整齐，像是一刀砍断的，跟学校教师情况似乎是一样的。 这让李玉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那句无头尸体。 她转身走到冷藏柜前抽出那具缺少头颅的尸体。 双手捧起那颗被刚送来的头颅往这具尸体上拼接后，发现伤口完全吻合！拼凑处严丝合缝，这就是完整的一具尸体了！ 那这人是谁呢？ 李玉把头颅面部逐渐清理干净，确实是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看着眼前面容还算清秀，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他的唇边、腮边部长满了密密的胡子。 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着眼前的人，让李玉愈发觉得眼熟，到底是在哪里呢？ 解剖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请进。” “李法医，张队叫我过来协助你。” 是刘慧乔站在门口，刚才张莎说有颗人头送到了李玉手里，让她也一起来查一下人是谁。 “哦，是你啊，来的正好，你看看这人，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 李玉见来人是刘慧乔后，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些。 刘慧乔见状，上前走到这具被拼完整的尸体上看了几眼。 “这个从海里捞上来的尸体居然拼凑完整啦？” “嗯，人头还是个女人送给陈队的礼物呢。” 刘慧乔哑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礼物’。 只是看着看着，发现眼前这人，颇为眼熟。 “这人，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闻言的李玉也不禁挑了挑她那弯弯的细眉。 “我也觉得眼熟，就是有点想不起来是谁。” “你等等啊。”刘慧乔说完，立马跑向门外。 站在尸体面前的李玉也是一脸茫然。 “李法医，你看看。” 门口传来喘气特别大的刘慧乔。 “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不是，你快看看，这人，是不是和那尸体，长得一样！” 刘慧乔拿着手里的照片给李玉看着。 李玉看到照片上的人，顿时一惊，是周鹏浩！ 第40章 周鹏浩的尸体 “居然是他！” “赶紧通知陈队，头不用找了，周鹏浩也不用找了，快。” 李玉向刘慧乔说道。对方点点头，快速跑回自己工位上。 而李玉也没有闲着，对周鹏浩的尸体进行详细解剖检查。 过程中，发现已经被她拼凑完整的尸体胳膊腋下的方位，有个细小的针孔。 这个针孔大小和另外学校发现的三具尸体一样，都是针灸的痕迹。 只是周鹏浩并没有跟那些老师一样，没有瞪大着双眼，也没有诡异的微笑，反而死的，很安详。 为什么要把他分尸呢？ 他的模样像极了古代的五马分尸，就算是分尸，为什么要单独把头颅分开？ 这点让李玉很是不解。 她拿出了理发用的剃刀，将周鹏浩的头发全部刮了个干净。 整颗头颅无明显外伤。 再次检查口鼻处，发现被泥土掩盖不住的气味，是氟硝西泮！ 周鹏浩同样是被迷晕后被杀！ 整体检查完毕后，李玉拿着尸检报告朝门外走去。 “结果出来了？”张莎刚巧遇到李玉从解剖室出来。 “对，是周鹏浩的尸体没错。” “这就怪了。”张莎低头思索着。 “怎么了张队？” “没事，我们先到刑侦组，看看大家的想法。” 办公室内，只有刘慧乔一人在电脑前搜索着资料。 “陈队还没回来？” 开口的是张莎，因为她把箱子拿回来的时候，陈欢说是要去追那个神秘女人，这会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应该在路上了吧。”刘慧乔抬头向门口看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 “听说那具尸体是周鹏浩的？” 陈欢站在门口，还有些喘着气，像是跑了一圈。 “对。” 李玉走到陈欢面前，将报告递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陈欢接过，翻了翻眼前的报告。 “又是氟硝西泮。” “许凯复还没有带回来吗？”李玉开口问道。 按理说，缉捕令到他家，回来的车程最多两个小时不到。 “说不定跑了。” “那个慧桥，你帮我查查那个女人。” 陈欢气喘吁吁地走到刘慧乔的办公桌边上。 “这，要我怎么查？”刘慧乔有些茫然，那个女人？怎么样的啊？ “不好意思，我就看到了背影和侧脸，我拍了照，你看看能不能查出来。” 说着，陈欢有些尴尬的拿出手机，发了一张背影的和一张被太阳帽整体遮盖住侧脸的照片。 刘慧乔见着两张有些模糊不清的照片，撇了撇嘴。 “没办法，这个人太狡猾了。我能拍到就不错了。” 陈欢从派出所门口出去后，在对面不远处的街道发现全身都是防晒装扮的女人。 这点和前台女生说的那个送箱子的女人，外形相对符合。 当他快步朝那个女人方向追去时，那个女人仿佛已经发现他一般，立马跑进了街上的一条小胡同，陈欢跟着追进小胡同。 胡同周围都是不同的人住着，还有摆在这小胡同内卖菜的。 来往的人很多。 陈欢见状人可能是抓不到了，一路紧随，边跑边拿着手机拍了几张。 眼看快要追上的时候，她就被一辆黑色的车给节奏了。 车标被抠掉，车牌也是直接被卸掉的车，根本无从查起！ 想到这里，让陈欢又懊恼了几分。 “有点难度啊，陈队。” 刘慧乔拿着眼前这两张照片，不停用技术处理着，照片是变清晰了，但是人，依旧看不出是什么样貌。 “你们觉得这个女人送来周鹏浩的人头是什么意思？” “挑衅警方。”李玉脱口而出。 三个人齐刷刷看向她。 “从分尸，石沉大海，要不是被胡局发现，这辈子恐怕都找不到周鹏浩。既然找到了那个抛尸地点，说明有人了解胡局的行踪，知道他每天都会去那钓鱼，地点都是指定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头颅分开？” 刘慧乔在电脑面前歪着头问道。 “这不是把头颅送来了，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张莎凝视着远方,目光冷静而严肃。 “头颅应该也是被埋在附近的山里面，是被挖出来后送过货来的，在我检查的时候，发现头发上和伤口处都沾染了不少泥土。” 李玉分析时的眼神锐利，面容严肃，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所以，你是想？”陈欢像是猜到了李玉的想法。 对方只是点了点头，嘴上并未说出口。 “行，看来又要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了。” 陈欢朝张莎使了个眼神。 ------------------------------------- 窗外树木枝干苍劲，层层的枝叶轻轻地摇曳着，发出了潮水般的声响。 我静静坐在书桌前，想着梦中见到的场景。 一起都太过诡异。 许丽，我已经梦到她很多次了，梦中的她，和平时确实有很大不同。 前一秒她为好友的死哭泣，后一秒将那份遗嘱撕碎扔进马桶冲走。 周旋死前究竟写了什么？ 在许丽家铅笔盒里看到的那封遗言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开始怀疑，周旋的死，也许不是自杀呢？ 那封信会不会是许丽伪造的呢？ 我之前把周旋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了李玉，不知道警察还有多久又会找上我。 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着，嘴巴不停地颤抖着。 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已经死了那么多老师，现在同学也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超超，有警察叔叔找你。” 房门口传来老妈的声音。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听李玉说，你告诉了她周旋已经去世的消息？” 站在客厅等我的人正式陈欢，他看向我的目光像一把钢锥，寒光刺人心脾。 我有些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站在房门口好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就要跳出来一般。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他不等我开口继续问道。 我的心怦怦直跳，紧握着双拳，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来。 “许丽。” 好半响，我终于开口说出了这两个字。 “她为什么告诉你？” 陈欢的问题一如既往，很犀利。 “她给我看了周旋的铅笔盒，铅笔盒里有周旋写的遗言。后来许丽告诉我周旋自杀了，是出了车祸。” 第41章 陈欢要西瓜! “你说一下当时周旋那个铅笔盒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陈欢眉头有些微蹙，感觉从自己见到他到现在以来，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我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还是开口说出了当时纸上写的内容。 但是并没有说完全部，因为有点长，我平时背课文都记不住那么多。 更何况周旋写的那小作文呢？ 当我说完这事情以后，见陈欢一动不动坐在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好，你觉得许丽和她父亲关系如何？”他又继续开口问道。 被陈欢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 我怎么知道人家和自己父亲的关系？ 但是转眼想了想，我在梦中所看到许凯复对许丽的态度，那是极好的，充满着父爱的家庭！ 我如实回道：“关系似乎很好，许丽的爸爸对人都不错的。” “你那天从许丽家中出来以后为什么要去医院？” “我就是觉得天气太热了，看到许丽家离医院挺近的我就打算去避暑的。” 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就去了。 “主要是我身上没带钱，是张阿姨带我到的许丽家。” 我又再次开口解释道。 陈欢再次蹙了蹙眉。 “你不觉得你一切行踪都太过巧合了吗？” 我看着陈欢像是在审犯人一样的态度问我，我当即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巧合？我看到老师都死了。我想着周一不上学，我到同学家去看望有什么问题吗？并且我也是在李清清口中得知许丽有点精神障碍，最近情绪很不好，我和许丽关系又还算不错，去她家里看看她有什么问题吗？” 我像是疯了一样，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合理且合理的答案。 让陈欢好半晌都没开口说话。 我又开始有些按耐不住了，问道：“我爸爸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快了。”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回我道。 “快了是多久？已经很多天了。” 我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见陈欢并没有继续说话，我也在边上跟个赌气的孩子一样，玩着自己的手指。 “来，陈警官这几天办案辛苦了，吃点西瓜吧。” 只见老妈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西瓜放到陈欢面前。 陈欢见到那双有些沾染着泥土的指甲盖，顺口问道：“赵海超妈妈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老妈被这个问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就是普通上班族。” “我看你这手上的泥土，还以为你是种地的，哈哈哈。” 陈欢半开着玩笑，说出来的话可真损啊。 “我妈才不是种地的，是因为她爬山去了，然后小心掉山沟沟了，手上有泥土是因为她爬出来的时候才会这样嘛！那天回来，全身都是泥土，吓死我了，还好我妈没事。” 我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只见老妈一个犀利的眼神，瞬间让我闭嘴。 “一直都不知道，您名字，请问贵姓啊？”陈欢这时问出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不过想来也是，大家接触这么多天，确实警方是不知道我妈名字的。 “哦，我姓柳，柳亿。” 老妈接着答道。 “那我能问您一下，今天中午这段时间您去哪里了吗?” 陈欢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位母亲，整体身形，以及这手指尖上的泥土，都变相证明了，她是那个给他送‘礼物’的女人！ “中午？我今天一直在家啊，对不对啊超超。” 她低头看着我，我其实并不记得老妈什么时候有出去过，因为我一直在房间。 避免老妈也被怀疑上，我连忙点头，为老妈作证，她是在家的！ “您先生在警局关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您来看他，是感情不好？” 陈欢似有似无地问着，随手用牙签叉起一块西瓜送入口中。 “警察叔叔，你别胡说，我爸妈感情好的很。” “大人说话别插嘴。” 老妈把我拉到她身边，眉宇间逐渐出现一个浅浅的‘川’字。 我知道，老妈开始有些不开心了，同时我也好奇，为什么老妈不去警察局看望老爸呢？ “是这样的，我先生到底有没有犯事我还是很清楚的，我相信他能早日回家，我就没有必要去看望他，更何况超超还需要我照顾。” 柳亿说着，还不忘用手摸了摸我的头。 “那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我方便把这盘西瓜带走吗？忙活了这么多天，都没吃到过水果呢。” 陈欢看着眼前这盘西瓜，脸皮厚的居然问人家要这一整盘子！ “你可以自己去买啊！”我见他这副不要脸的模样，立马就凶了过去！ 一旁的柳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陈欢可没有顾及眼前的这对母子，如果柳亿是清白的，那么和箱子上的指纹一定不会对上，不是吗？ 他直接伸手要拿西瓜时，却被柳亿阻止了。 “陈警官，我们家盘子并不多，这样，我还有半个，给你用保鲜膜包起来，您带走吧。” 也行！陈欢点了点头。 临走时，陈欢拿走了我家大半个西瓜，我看着他那副欠揍的笑意，我真的很想上去给他脸上来两拳！ ------------------------------------- “李玉，快，给我检查一下。” 陈欢抱着半个西瓜直接重进了法医部。 “这个西瓜有毒？” 李玉看到眼前这个包着保鲜膜的西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这保鲜膜上有赵海超他妈的指纹，你给我查查，还有那个箱子上的指纹有没有？看看能不能对上！” 见陈欢这一脸焦急的模样，李玉瞬间就想起来，之前那个箱子上的指纹还没有查验！ 只顾着把尸体拼凑起来，却不记得还有这茬！ “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这个意思。” 随后，李玉小心翼翼掀开盖着西瓜的保鲜膜，指纹一般性都在边缘处。 经过一系列处理，终于在保鲜膜的交叠处，采取到了指纹痕迹。 送来的那个木箱子上，看来是做了处理，箱子边缘各处都没有找到指纹。 “你看下那个丝带上会不会有？” 第42章 柳亿自首 在一旁等待检验结果的陈欢提醒道。 “有可能！” 李玉把之前放在木箱子里面的丝带拿了出来，把它摊平放到桌面上。 大约过了半个钟的时间，终于找到半枚指纹！ “可惜，陈队，只有半枚。” 李玉有些惋惜，如果是一整枚能对上就好了！ “你看看其他丝带部分，是否能拼上？” 再次来到法医部的刘慧乔提醒道。 “你怎么来了？” “今天我这儿可真热闹。”李玉并没有停止自己手上检查的动作，边调侃着，边仔细检查是否还有其他指纹存留。 果不其然，发现蝴蝶结的两端都有残留半枚！ 经过指纹比对，发现送来的‘礼物’和柳亿的指纹一致！ 几个人看到这一幕，眉头舒展不少。 “这么说，可以逮捕柳亿了！” 陈欢点点头，走出法医部，打算去申请拘捕令。 刚走出门的那一步，又遇到胖子火急火燎的走过来。 “胖子?” \"老大！总算是找到你了！那个赵海超的妈妈说要见你。\" 陈欢闻言不禁挑了挑眉，这么快就主动上门了？ 烈日下，柳亿站在公安局门口，早已汗流浃背。 “柳女士，你好。我们又见面了。”陈欢嘴上说着客套话，语气可一点都不客气。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道：“从你要我家那半盆西瓜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那我们进去聊聊。” 说罢，陈欢还算绅士的给柳亿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亿第一次来到审讯室，没想到这审讯室比电视里看到的还要昏暗的多。 不知道赵海洋在这里这么多天，是怎么样的心情。 还不由柳亿多想时，陈欢和胖子二人已经来到审讯室台前坐下。 “来交代你的问题吧。” 陈欢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一丝滞留。 “那就要看陈警官想在我这儿知道什么了。” 柳亿说话的神情很淡然，像是早有心理防备。 “这个赵海超妈妈不简单啊，之前去赵海超家里倒是没注意。” 站在监控前的张莎不禁开口感叹。 一旁的李玉见到这副淡然的模样，倒也没觉得什么，毕竟人家是主动来找上陈队的。 “我收到的那个人头，是你送来的吧。” 柳亿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见对方点头的模样，不禁让陈欢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这女人也太疯狂了！ “你为什么要把人头送来给我？” “不是都说了，是送给陈队您的礼物，您现在可以把我丈夫先放了。” “注意你的态度！” 胖子听到柳亿这么随意的开口说要先放任！她的表情很平静，无喜无悲。 “我的态度很端正啊。”只见柳亿以更标准的坐姿，坐在椅子上。 张莎看着眼前的女人连连摇头，实在是太猖狂了！ “可以，你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下。” 陈欢倒是显得很平静，没有胖子那一股子冲动的劲儿。 柳亿还是喜欢和陈欢说话的，和聪明人说话总是不用那么费劲的。 “我知道，你们查的也差不多，能发现周鹏浩的尸体，就代表不用多久的时间就能好到他的头。我只不过是给你们警察帮了个小忙，把头挖出来，给你装好送来了而已。” “那是条人命！” “是，我知道，但人确实不是我杀得。”柳亿摊了摊手。 “你是怎么知道人头被埋在哪里？” “这问许凯复啊。”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让陈欢和胖子再次震惊，就这么随便把幕后的人说出口？ “你们不用这么惊讶，其实这件事，我也算是半参与了，当时我老公为了我儿子，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便也没参与这起计划，说实话，赵海洋那个蠢货，是最无辜的。” 柳亿自嘲着笑了笑，继续道：“从许凯复找到赵海洋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儿子一直被这么欺负，我作为母亲，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然后你就要杀了他们？” 柳亿摇了摇头。 “我并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不是我们杀得，包括周鹏浩。” 陈欢和胖子二人被她说的话搞得有些莫名奇妙。 “我知道你们觉得奇怪，这么说吧，我把人头给你送来后，许凯复有来我家找过我，当时我们交谈了几句，便以后不在联系，但是为了孩子，我有必要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 “什么真相？” “就这么说吧，我，赵海洋，是完全没有作案嫌疑的。” 看着柳亿这副自信的模样，不禁让陈欢嘴角有些抽搐。 “你都把人头给我送来了，你说你没有嫌疑，你认为我们会相信吗？” 柳亿只好把周鹏浩的事情复述给他们听。 【“许凯复，你疯了？你杀周鹏浩做什么？” 柳亿站在海边看着眼前的人将周鹏浩的头颅从行李箱中拿出。 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不禁让她有些反胃。 “不是我杀的。”许凯复边搬动着尸首，边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 随后又对柳亿说道：“麻烦你，帮我把那块大石头搬过来。” 许凯复略微有些吃力的将手指向柳亿身后的那块约有四十斤左右的石头。 不明所以的柳亿还是照做了。 “你要他石沉大海？” “当然不是，我要让警察的人发现。”许凯复穿着一身潜水服，把行李箱绑上石头后直接丢进海里，随后自己也跳进了海里。 一旁的柳亿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海上溅起一个大水花来。 没过多久见许凯复上岸，柳亿见状立马将他拉了上来。 “没想到你潜水还挺厉害。” “柳亿，我们要把周鹏浩的人头找个地方埋起来。” 许凯复上岸后，直径走向那颗被柳亿一时间忘记的头颅。 “到底是谁杀了他？”柳亿很好奇。 “我也不清楚，这个行李箱直接送在我家门口，还写着让我处理，不然就要杀我女儿。” 听到许凯复是被威胁后，让柳亿更为惊讶，这件事还有谁会知道，又是谁杀得老师？ “所以，这和杀老师的会是同一人吗？” 柳亿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你没看到周鹏浩被分尸了吗?每一刀都这么干净利落，学校里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案发那天被你儿子发现了，直接报警，现场我们根本没机会去看。” 许凯复解释这当时的情况。 说来也是，那天儿子也被吓得不轻，柳亿心想着。 第43章 柳亿自述案发经过 “会是张龙吗？” “也有可能，现在周鹏浩死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张龙。并且根据之前周鹏浩所说，张龙在做保安以前，是杀猪的！” 许凯复边脱下潜水镜等装备，边利索的将周鹏浩的头颅套进帽子。 “去吧。” 他将装着头颅的袋子交到柳亿手中。 只见柳亿接过头颅的袋子都有些颤抖。 “这件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儿子的命，你清楚。” 许凯复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恻恻的说道。 受到威胁的柳亿只好点头照做。 在那期间，她找到不远处的小山坡，夜深人静，只能听到树叶莎莎落下的声响，还有那一声声像铲子挖土的声音。 处理好事情后，柳亿怕日后忘记埋尸地点，便在边上的树干上做了小记号，以防不时之需。 谁知道这才没两天，周鹏浩的四肢就从海里被捞了上来。 得知此事的柳亿只能再度返回埋尸地点，发现现场并没有被警方人员发现，只好将其挖出。 天有不测风云，当天局部有雨，刚好海港沙口下起了大雨。 搞得柳亿狼狈不堪，但好消息是她留下的痕迹将会被雨水淹没，到第二天不会留下痕迹。 她颤颤巍巍抱起被她埋在地里的人头。 今时不同往日，为了孩子的安全，自己只能这么做。 自己的丈夫也被当成嫌疑人，已经被关押一天了！ 看着自己手中的人头，让柳亿心中萌生了自首的念头。 但是不行！如果自首了，赵海超怎么办？他还这么小！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周鹏浩这该死的计划！现在周鹏浩都死了，那自己把整件事都讲出来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心想着，只是抱起头颅那一刻，又让她不小心一个踉跄，从小山坡上滚了下去。 已经是深夜，再次回到家中，发现钥匙没拿，只能被迫敲门，让儿子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该如何解释才好！ 好在开门后自己随口说了句，儿子也没问什么。 于是回到浴室洗完澡后，再次下楼，打开后备箱，将里面的人头简单清理了下，装进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小木箱里，包装好后再度放回车内。 刚上楼不久，就见许凯复来到自己家中。 他再次用赵海超作为威胁，虚情假意关心我丈夫！ 许凯复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赵海超的房间，仿佛觉得赵海超是在门口偷听，所以并没有细说什么。 被许凯复再次威胁以后，柳亿决定，要把事情经过全部都告知警方，但是又不能明确暴露自己，所以只能伪装自己，将头送到派出所，认识的人也仅仅只有陈欢和张莎。】 审讯室内的二人听完柳亿的阐述后，只觉得这家人是一点嫌疑都没有？ 所有罪名都给到一个死人，以及目前没有逮捕到的许凯复身上！ “你觉得把罪名都给许凯复，这样你就安全了吗？” 开口的陈欢觉得这件事一切仿佛在这群罪犯的预料之中，我们根本不需要去逮捕他们，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一定是有计划而为之！ “我把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你还想怎样？” 见柳亿这副不耐烦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受害者’ “你除了接触过许凯复和周鹏浩，那张龙呢？” “张龙？不就是我怀疑的那个杀人凶手吗？” “你是想把所有罪名嫁祸给张龙是吧！” 胖子在一旁敲了敲桌子，示意柳亿说话的态度！ 只见柳亿一副翘着二郎腿，坐姿也及其变扭，一点都不像个犯人，反倒是来警察局做客的！ “警官，请注意您的用词！这怎么能叫嫁祸？本来就是他干的好吧！” 见柳亿这般认定，让监控室里的两人都不禁挑眉。 “既然你说你为了你的孩子，你才决定将周鹏浩的尸首给我们，你没想过，如果你不参与这起案件，你和孩子以及你丈夫都不会出事？” “我想过，这不是后悔了。才来自首的。” 陈欢见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不问了，跟这女人扯了一堆废话。 “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别看我这副模样，其实我现在心里紧张的不行。” 柳亿说着还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像是喘个大气都困难的模样。 胖子和陈欢真的没心情在这里和她浪费时间，直接起身离去。 走到监控室面前，展开讨论。 “这个柳亿，真的是赵海超的亲妈吗？” 刘慧乔不禁看向陈欢，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虽然在供词中说明自己是为了儿子怎么怎么样，甚至说是许凯复的威胁才这么做的，但是从她的言行与态度来说，一点都不像是被迫！ “这不是赵海洋就在隔壁，问一声呗。” 张莎做了个朝另一边的审讯室去问的动作。 \"这女人像是在耍警察玩一样。\" 李玉那细眉微蹙，看着坐在审讯室内的柳亿说道。 “先看看是不是亲妈再说吧。” 胖子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人都有些无语住了，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您还真觉得人家不是亲妈了啊？长得和赵海超还是有那么一点神似的。 具体要说像的话，赵海超确实和自己的父母都不太像，但是孩子还小，发育阶段和自己父母不相像也没什么吧？ ------------------------------------- “老妈，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间，看向客厅空无一人。 奇怪？今天老妈不是应该休息吗？ “妈？” 我又试探性喊了一声，见房间内没有人回应我。 难道出去了？ 我只好到厨房自己捣鼓一下吃的。 刚想打开冰箱就见上面写着： 【超超，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你将就吃着吧。 你这几天可以去住许叔叔家里，妈妈出差过几天回。】 许叔叔？许凯复？ 我脑海里蹦出了这个名字，不由得心一紧。 真的和许丽家有关系吗？但是我们住这么远！ 我打开冰箱，见到面包上放着一张二十元钞票。 这大概就是让我去许丽家的打车费吧。 出差也不直接跟我说一声，还要给我放纸条！ 我心想着梦里发生的事，其实内心已经和许丽家有了隔阂。 第44章 我家被人闯入! 思来想去，我还是没有打算去他们家。 看到冰箱里还有番茄，鸡蛋这些食材，自己动手做一下也不难。 吃饱喝足后，我拿着二十块钱又到小区附近菜场逛了逛。 周边的嘈杂声，还有鱼腥味让我不禁皱眉。 “你听说了？” “啥事?” \"我们这小区有杀人犯！\" “真假的？” “你哪里听说的？展开说说。” 耳边传来的八卦声把我吸引了过去，小区里的杀人犯？再说谁呢？ 最近跟警察一直在打交道，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对这方面我是十分感兴趣。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小弟弟，你要不要买？” 只见眼前的大妈拿着手里的那颗西兰花向我拱拱手，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声音又大了几分。 我看到这西兰花立马点点头。 “就是我们小区那个老赵啊。都被关进去好几天了！” “是吗？我昨天还看到老赵媳妇晚上一个人出去后就没回来。” “该不会又去杀人了吧？” “嘘，这种事哪能乱说，小点声儿。” 老赵？他们是在说我老爸？ 我听到这里，心中压不下这股滚滚袭来的怒火。 张口就朝那窃窃私语的大妈吼去：“你们才是杀人犯！” 我喊完这句，拿着我买的西兰花和丝瓜提着就往菜市场外面跑。 边跑边哭了一路，爸爸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都是他们胡说！ 我回到家，像是蔫吧的花儿一样，直接往地上一摊。 眼泪控制不住地直直掉落。 看着家里空荡荡的，没有老爸打游戏的怒喊声，没有老妈在厨房炒菜的声音。 我把菜都直接放进厨房后，便又再次回到自己卧室。 不知不觉，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这次很安静，梦里没有发生任何事。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妈妈！” 我开开心心跑到门口，但是又想起冰箱上的纸条，老妈说自己出差去了。 难道是老爸吗？ 我向猫眼看了眼。并没有人！ 是我的幻觉吧，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我真的有点想他。 “咚咚咚” 又再次传来敲门声！ “谁啊？” 我抱着我的胡萝卜抱枕向门口喊道。 “咚咚咚” 门口的人根本不理会我，只是一味地敲门。 这让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谁....谁啊？” 我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有些颤抖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只听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响。 我哆哆嗦嗦去厨房准备拿菜刀，谁知我刚走进厨房没多久，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躲在厨房门后面，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被发现就糟糕了！ 只见那人穿着一双蓝色鞋套朝我这边走近。 伴随着鞋套那股子塑料独有的声音，沙沙作响。 从细小的门缝中看出去，是许凯复！ 他全身都穿着黑色休闲装，头戴黑色棒球帽，脸上倒是并没有遮挡，这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可是他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我小心翼翼挪了挪脚，脚尖缓缓点起，收腹，屏住呼吸，尽量显得人更瘦扁一些，防止被发现。 “赵海超你在家吗？” 只听他开口朝客厅喊道。 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着，我不敢在从门缝中看着正站在门口的他。 许凯复见我没有发出声响，又继续喊了一句。 “赵海超，别怕，你别躲了，叔叔知道你在家，是你妈妈让我来接你的。” 我妈只说让我去你家！可没说让你来我家找我！相信你才怪！ “小朋友？出来吧。许丽在家等你哦。” 他继续以诱导我的话喊我出来，他开始打开爸妈的卧室门查看，我是否在家。 又打开了厨房边上的卫生间，我趁他打开卫生间的时候，立马跑向门口。 速度快的跟兔子一样，不管不顾一路狂奔。 等电梯一定来不及了。 许凯复见到我跑出去的模样立马跑来追我。 “赵海超，你别跑，叔叔真不是坏人！” 你不是坏人怎么有我家钥匙！ 只见他追到一半，就停止了，仿佛没有在追我？ 我回头看了眼，确实没人。 这让有了一点休息时间。 他不会在等电梯吧！ 一想到这，我又再次马不停蹄地向楼下跑去，跑到一楼时，看到电梯箭头指在2。 快要下一楼了！不管不顾，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向李清清家中，先躲一躲再说。 李清清离我家有一小段路，我绕开了平时走去的那条路，转而走了人群较多的地方。 后面的许凯复似乎发现我了。朝我跑的地方招了招手。 我装作没看到直接跑到李清清家门前敲门。 见还没开门，我着急的看了周围，许凯复目前还没有追来！ “快开门啊李清清！” 终于，里面的人算是听到我说的话，门开了。 我立马将门推开。 “砰”一声把门关上。 躲在门后的我呼喘着大气，踮起脚尖从猫眼看向外面。 只见许凯复这会正东张西望找寻我的踪迹！ 我立马吓得蹲在了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赵海超！你干嘛啊你！” 只听到李清清这声怒吼，我立马捂住了她的嘴，并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小点声，有人在追我。” 李清清总算是反应过来，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你帮我看看，门口还有没有人。” 我实在没力气了，直接坐到地上呼喘着。 “没人啊。” 李清清见到我坐在地上这副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被谁追啊，吓成这样。” “你还别说，我感觉我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我爸妈都有危险了！” 我并不打算隐瞒李清清，因为我的梦中并没有梦到关于她的，经过这几次和警察的问话中，李清清相对来说靠谱很多。 “怎么回事？” “你先扶我起来，我真的没力气了。” 我伸手想要李清清拉我一把，谁知她直接转身走了。 “你自个儿慢慢爬起来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见状我也只好自己缓缓起身，换了双她家大人穿的拖鞋。 李清清家住一楼，是小复式。我们小区一种是高层，一种是联排复式楼，李清清家的就是复式楼，上下共有三层，我每次来也就在一楼逛过。 好像每次来她家，她父母都不在？ 第45章 这里不安全 “李清清，怎么我每次来你爸妈都不在家的啊？”我疑惑道。 “我爸妈很少在家住，其实平时就我一个人住这儿。” “那你之前上学都是？” 只见李清清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自己一个人去学校的呀” “从这一学期都是一个人自己来学校上学的吗？” “对啊。我爸妈工作比较忙，所以我也没啥办法。” 李清清边捣鼓着厨房的锅碗瓢盆边回答我的话。 我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客厅想着许凯复为什么要追我的事情。 “刚才什么人追你啊？你犯事了？” 只见她脱下自己的围裙，顺手在上面擦了两下湿呼呼的小手。 “我也不清楚，他好像有我家钥匙。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这光天化日！这么明目张胆的吗？”李清清听到这话不由瞪大了双眼。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真的不清楚。。 不清楚他是要害我还是帮我。 “报警吧！” “啊？” “我说，报警吧！”李清清再次开口大声朝我耳边说道。 我不禁挠了挠耳朵，声音太大声了！ “可是我要怎么和警察说？” 我难道要说来我家那人是许凯复吗？我说他是凶手？ 警察会相信我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吗？ 并且我又怎么认识的许凯复？这都是我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上次在许丽家听到周旋死亡的消息告诉那个法医后，就被陈欢再次找上门，并且还怀疑了我老妈！ 说实话我现在害怕面对警察。 “你就如实说啊。” 李清清看着我一脸沉思的模样，像是不能报警因为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一样！ “真的要这样？” 确实，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万一许凯复找到这儿怎么办？李清清的爸妈常年不在家里，万一出事，我岂不是害了她？ “对！报警！”只见她眼神坚定，仿佛在对我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坚持下去！ 我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走向玄关，拿起她家放在玄关处的座机，拨打了110。 “警察等会就过来。” “来我家吗？” 我点点头。 气氛一下就变得沉重了起来，李清清并不清楚我身上发生的事，我也不打算告诉她太多，只不过以她八卦的性格。。。 “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反正等会警察来了你还是要说的。” 果然，瞧她那两眼放光的模样，我就知道！她根本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见我不搭话，她继续追问着：“你说说啊，你刚才一进来都说你爸妈也会有危险，你们家到底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停课不上学？” 我回避了她所问的问题，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给她。 “我想过啊，可能就是学校出了什么事吧，反正在家这几天还是蛮舒服的。” “王老师去世了。” 李清清闻言不由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摇晃着我的肩膀。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正想说是周六发生的事，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心想着这次警察来的还挺快。 当李清清正要开门时，又再次“咚咚咚” 这敲门声让我浑身一激灵，这不是？ “李清清别开门！”我嘲李清清喊道。 见她快要打开门的时候，我飞快跑过去一把将她拉开。 还好！门没打开！ 只听门口又继续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你干什么啊？” 刚才用力过猛，一把抓过李清清的时候将她不小心推倒在地上，她的头直接撞到了鞋柜上，吃痛地厉声呵斥我。 我见状立马捂住她的嘴。 因为门口的人还没走！ 只听到又再次传来“咚咚咚”的声响，这大白天的，比晚上更吓人！ 我们在里面不敢再出声，李清清见这情况也冷静了下来。 见门口没有声音后，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呼~”李清清大口喘气拍着自己的胸脯。 “外面的人肯定就是刚才追我的人，我们说话尽量小点声。” 我压着自己的嗓子，轻声对她说道。 二人小心翼翼走回客厅。 “别待这，我们上楼，等会警察来没来自然能看到。” 李清清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小，让我有点没听清楚。 只见她拉着我的手，朝楼梯处走上去。 其实我现在更怕的是，李清清家里也不安全！那个人不会是个开锁高手吧？ “你快跟我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门口的那人谁啊？” 李清清拉着我到二楼的卧室，看四周摆放着书籍，应该就是她平时做作业的地方。 书架前面摆着一张大桌，还有一台电脑！ 真好啊，平时我爸的电脑房我都进不去，别说这书房摆着个电脑了！ “跟你说话呢？” 耳边传来李清清的声音，我正盯着眼前的电脑不禁有些感叹。 “发什么愣啊！”她的语气就像是我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似的，没见过世面。 “你刚才说什么？”我精神并不集中，想的事情太多且还乱。 “我问你门口那人是谁！” 只见我顺着她朝落地窗口指着楼下那个全身黑色运动衫，戴着黑帽装扮的男子看去。 我心头一惊，正是许凯复！ 我吓得赶紧跑到落地窗口把窗帘拉上！奇怪怎么拉不上？ “你是不是傻？我家这窗帘是电动的！”李清清朝我甩了个白眼。 “你快拉上！别被发现了！”我表情很严肃，并且额头已经开始紧张到冒汗了。 看着楼下的人目前还没有抬头看楼上，我只能等李清清找到遥控器，把窗帘合上才行！ 我生怕被发现只好向后退，尽量躲远一些。 “你找到没啊！”我有些没耐心地朝正在翻箱倒柜的李清清问道。 “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啊？” 李清清那两条小短腿在整个书房内跑来跑去。 隐约听到楼下似乎有开门声。 我心想：完了完了！一定是他进来了！ 我四处张望着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躲。 “嗯？好像是我爸妈回来了，我去楼下看看。” 只见李清清直言要去楼下，我拦都拦不住，只好找书房下面那个柜子里躲去。 还好我发育比较晚，身子骨比较小，这个小柜子正好可以让我挤进去。 只是这个密闭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并且空气也不是很流通，关上柜门后，周围都变得静悄悄。 第46章 李清清被害 “爸爸，是你回来了吗？”李清清蹦蹦跶跶地跑下楼梯。 走到楼下楼梯口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戴着黑帽，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正张口准备要喊的时候，只见眼前那人眼疾手快直接用一块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李清清哪能抵抗大人的力量，没一会儿功夫就晕了过去。 只见那人直接把李清清丢在地上，不管不顾朝二楼方向走来。 我没有再听到李清清的声音，隐约似乎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来！ 我躲在柜子里不禁有些觉得闷，还有刚才水喝多了，这会有点尿急了！ 越是这时候，我越要忍住！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周边开始传来不停地开门声。 看来他在找我的下落！ “哒哒哒” 男人在书房内四处走动，还顺手打开了一个柜子！ 我吓得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好像是打开了我上面的柜子。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一激灵，我下身湿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害怕地用衣服将液体掩盖住，如果流出柜子就糟糕了！ 就在他打开别的柜子查看的时候，我顺手也将自己上身衣服脱掉垫到自己下半身。 真想抽自己两耳光，这么不争气！ 只听他连续开了几个柜子，都没发现时，脚步声逐渐变远。 可能是去别的房间查找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柜子里快呼吸不过来了！ 还有自己那体味！真的一度要昏厥过去，我急需呼吸新鲜空气！ 于是小心翼翼将柜门一点点推开，终于有空气流通进来，让我痛快猛吸了几口气。 只听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又再次往我这边走来！ 我立马关上柜门，好不容易呼吸到的新鲜空气，由于我一下子又屏住呼吸的缘故，再次有些难以喘气。 “别藏了。” 阴森又低哑的声音朝我躲得方向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伸手抓着我的衣服，不好！我的衣角是露在外面了。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 正准备打开我躲得这扇柜门时，不远处传来了警车独有的笛声。 他似乎是发现警察正在朝这边赶来，没有在理会我，直接朝门外匆匆离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我那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脑子中浮现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楼下似乎来了好几个人，脚步声匆匆，隐约听到叫喊李清清的声音。 “李清清，李清清？” 张莎接到报案电话是从李清清家中播出的后，立马匆匆赶到现场，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昏迷中的李清清无论怎么被人呼喊着，都没有醒来。 我小心翼翼爬出这狭小的柜子，柜子里沾满了我留下的液体，有淡淡的一股腥味散发到整个房间流出。 “是张阿姨来了吗？可不可以等我冲洗一下，我马上下来！” 我赤裸着上半身走到二楼楼梯口处，对下面的警官喊了声。 “赵海超？是你报的警?” 楼下的张莎听到是我的声音后，仰着脖子朝头上问道。 并向边上的警员使了个颜色，示意上楼盯着。 我来到李清清家中的浴室，迅速着用冷水直接冲洗了干净。 直到感觉自己身上没什么味儿了，在跑到刚才的书房，拿了条薄毯给自己裹上后径直往门外走去。 简单门口的警员守着的时候，让我一瞬间脸涨得通红。 “赵海超？你怎么这副模样？” 张莎看我下楼裹着个毯子后，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张阿姨，有人好像要绑架我，或者说是要杀我！”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这位警官，说话时不禁有些哽咽。 我又转头看了眼李清清，她怎么晕倒了！ “李清清她怎么了？还好吗？”我跑到李清清躺在的沙发面前，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内心不由自责了起来。 “救护车在来的路上，你不用担心，倒是说说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都怪我，如果我不躲进她家，她也不会这样了。”我自责的低下头。 “你刚才说谁要绑架你？” “是一个全身都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四处去搜。”张莎直接朝身边的那几名警员说道。 “是一身黑色运动装，然后戴着一个黑色的棒球帽。”我补充道。 “你倒是看的挺清楚，脸长什么样你看清了吗？” 被张莎直接问到对方的脸，我不由的一愣，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的好。 我回头看了眼倒在沙发上的李清清，鼓起勇气道：“是许丽爸爸！” 张莎在听到这几个字后，不禁瞳孔一缩。 这两天一直都没有逮到许凯复，去医院也是说他请假了，没想到居然要对小孩下手！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张莎再次向我问到，这次她的态度无比认真盯着我的眼睛。 “我确定！那天去许丽家中我见过他，我不会认错的。” “行，那你先回家去吧，这里我们会处理。” 张莎看着这四周乱糟糟的一堆，又看了眼赵海超身上挂着的毯子，又道：“你回家换身衣服吧。” “张队，四处都找了，没见到这小孩口中描述的人。”刚才出去搜查的警员没过多久便回来了。 “估计是听到警笛声早就跑了。” “张阿姨，我不能回家。”我怯生生的看着对方。 “为什么？” “我家里就是被他闯进来的，都不知道哪里来的钥匙，所以我才来李清清家的，我现在没地方去了。” 张莎扶额，她怎么没想到这点，这孩子本来就是被追来到这的，这几天都忙晕了，她叹了口气。 “那你跟李清清先一起去医院吧，等会李清清醒来见到有认识的人在身边也会好些，我这边先通知她父母。” 也只能这样了，看着李清清这副模样，我真挺对不住她的。 随着救护车下来的担架把李清清抬上车后，我和张莎一起上了救护车，一路上张莎并没有在问我其他问题。 “那个。”我真想开口说话，只见张莎用手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我不要讲话。 来到医院后，李清清被紧急送进了抢救室，看情况似乎很严重的样子。 我和张莎只能在抢救室门口等着结果。 只见里面的医生推开门向我们这边走来。 “怎么样？” 张莎原本坐在凳子上等候着，见到医生出来立马起身问道。 第47章 脱离危险 “已经脱离危险期，还需要留院观察。” 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低声对张莎说道。 “那就好，这孩子是被物理攻击晕倒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张莎从进李清清家看到她倒在楼梯口边上就觉得不对劲，但如果是打晕不至于发生目前的状况！ “还在分析，先通知孩子的家长来吧。” 只见医生说完就拿着一本报告本先行离开了。 “李清清她？” 我见张莎面色好了许多，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事了，你先去病房陪她会儿吧。” 我点头，朝李清清被推入的病房走去。 房内只有两张病床，目前只有李清清一人躺在那。 “你好，是李清清的父母是吗？” 门口传来张莎的声音，看来是李清清爸妈来了。 没想到即使父母出差，也能扔下工作马不停蹄地赶陪你，真好。 我有些羡慕的看向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女生。 “我女儿怎么样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门外传来的那几声焦躁不安，以及质疑的声响，让我心头不由一紧。 确实，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挂着从她家里带出来的毯子，我这副模样真像电视里捉奸的那个‘情夫’。 事情发生太突然，要不是自己不争气，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不堪。 眼下也只能从这病房里的柜子里找找有没有病号服。 听着门外传来的交谈声，估计张莎要和李清清父母交代一会儿，我总不能这副模样让人家爸妈看到吧？ 万一被误会就完了。 我看着眼前的病人专放物品柜，柜子大约有十来个格子，我陆续打开了中间的一排，都是空的，上面的柜子由于我身高问题，一下子有些够不到。 这上面应该是有衣服存放的吧？ 隐约记得之前奶奶住院的时候我就看到护士从最上面拿出病号服给病人换上！ 于是拖动边上的椅子，蹑手蹑脚站到上面打开柜子。 果然柜子里放着两套病人穿的衣服，我随手拿起了一件，不管大小是否合身，先进卫生间把衣服换上再说！ 我刚穿上这套衣服就明显发现不合身！ 是大人穿的，袖子长的让我手指都伸不出来，裤子是直接拖地了！还好裤子上有绳子，我可以勒紧绑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我像幽灵一样移动到李清清病床面前。 只见眼前的人早已睁眼看着天花板了。 “你醒了？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我一上来就是个三连问。 见李清清不说话，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吵着跟她说话，只好向门口走去打算告诉张莎。 只见门口两位家长已经和张莎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已经推门进来了。 “叔叔阿姨好。” 我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二人，问了声好。 他们并没有理会我，这也是正常的，应该是知道我的缘故才导致这件事的发生。 “李清清醒了。” 这会儿我又继续说了句，让在座的三位大人都放下心来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清清，你怎么样？” 开口说话的是她妈妈，坐在病床边上的凳子，一只手握着李清清那夹着测心跳的手。 只见她好像是要说话，但是微张了嘴，又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了？” 李清清妈妈转头看向了我们，我们只能摇摇头，此时张莎已经出去联系医生了。 没过多久医生走进病房，看着眼前醒来的李清清，调整了她边上的仪器。 伸手抬了抬自己眼镜说道：“别紧张，她现在是有点短暂性失忆，大约过两天就好。” “怎么会失忆？” 这两个字无疑是对做父母的有着重大打击，那是不是证明眼前的女儿根本不认识他们了？ “所以你们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是？” 一旁的张莎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这个许凯复！下手太重！ “在我们学名上它叫：氟硝西泮，这种药物不一定要服用，如果配合酒精混合使用，会产生复杂的化学反应，并且该药物会让人体产生‘顺行性遗忘症’，也就是说会对近期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记忆中。” 面对三个人的问题，主治医生也是无奈探口气解释道。 “那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张莎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李清清。 “就是药物导致的昏迷，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能都没记住。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她只是对这几天的事情没记住，不代表会忘记过往所有事。” 听完主治医生的解答后，两夫妻终于舒展了一口气。 “那这情况，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张莎说着这句话有些失落，转而低头看向了我。 我被她看的心惊肉跳的，不是吧？ 难道又要被带回去问话了？ “赵海超，你跟我们回警局走一趟吧。” 果然是这样！张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怎么都没想到凶手会对小孩子下手！ “那医生，我女儿别的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多久能出院？” 李清清爸爸开口问向那位主治医生。 “留院观察两天，因为孩子目前年纪太小，这个药物对她身体有一定性伤害，建议康复后出院。” “好，谢谢医生。” 双方交谈完毕后，张莎见 “那个，李先生，我们就先回去了，这边我会派两名警员驻守，你们的安全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护的。” 只见人家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是很想和警察打交道。 李清清父亲沉声说了句“请尽快抓到凶手。” “好。” 张莎只是淡淡回了句，带着我出了病房，轻轻把门关上。 一路上我跟着张莎进了医院电梯，直到上了警车，路上双方都沉默不语。 好半晌，张莎终于开口：“经历了这么多事，承受力再强也会忍不住，如果想哭就哭吧。” 我坐在后排愣愣看着前副驾驶的这位张莎警官，就在她说出口的那一刻，我终于还是破防了，痛哭出声。 看到李清清爸妈紧张孩子的模样，在次想到自己父母，发生了这么大事，爸妈不在身边，现在在自己身边的反而是警察，不知不觉中，我对张莎有了改观。 第48章 再次见到老爸 哭哭啼啼一路，车上的两位大人都没有斥责我，直到回到警局，我下了车，用那较长的病号服袖子擦拭了脸上的泪痕。 但是哭的太猛，口鼻器官处还是有些抽搐，像小时候打嗝停不下来的状态。 一路跟着张莎的步伐，看着眼前的大厅文化墙上清廉等设计图案，这里不像是我之前去的派出所。 “这孩子怎么了？” 路过身边的一位女生，她看了眼我穿着大号病号服，有些纳闷道。 “赵海洋儿子。” 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来人就只是点点头，不再多问。 好像整个警局都认识我了似的。 “好了，你就在这里乖乖坐着，哪里也别去，阿姨这边有点事情，晚点再来找你。” 张莎叮嘱我后，召开了办公室所有人员到会议室即可，除个别不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员在办公室。 我坐在张莎的办公位上，是在这办公室的最后一个角落里，办公桌很多，看起来像一间独立办公室，可以看到前面的同事每天工作的状态。 “张队怎么把人家孩子也带来了？这不是一家三口要团聚了？” 其中一名在办公室的警员小声与边上的同事交谈着。 即使声音很小，但是我的耳朵从小就好使，在这间寂静的办公室内只有我和他们三个人。 一家三口？除了爸爸以外，难道老妈也在警察局里？ 我不禁又竖起耳朵仔细听去。 “可不是，不过看这孩子还真像胖子说的那样，和他父母长得一点都不像。” “是啊，他妈那副拒不交代的模样，想起来就来气。” “好了好了，别说了。” 听着他们说我家的事情有说有笑的模样，让我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一样，本就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让我耿耿于怀，还听到这种事，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隐约办公室里还能听到我的抽泣声。 那两名警员也不再说话。 正午的阳光从窗台洒落到桌上，拖着长长的树木印照进来的影子，四周一片寂静。 ------------------------------------- “今天我把赵海超带回来也是因为派出所那边接到报案，是从李清清家中拨打来的求助电话，是被许凯复闯入家中，袭击了李清清，具体是冲着赵海超去的。” 张莎站在案件阐述的一块白板面前，将许凯复的照片贴了上去，并且划出箭头指向赵海超。 “说说事发经过。”陈欢手里攥着笔头。 “赵海超不是来了吗？让他过来自己说好了。” 一旁的李玉坐在自己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面前，似乎查询着什么资料，随口说道。 只见张莎摇了摇头。 “毕竟只是孩子，回来的路上哭了一路。” 在场的几位这么一想也对，发生这种事，搁正常大人身上也要缓好一会儿。 “我说吧，大致上我也听他说了点，就是在家里发现许凯复莫名闯入他家中，他很怕就跑到李清清家中躲避，谁知道，李清清家也被许凯复闯入。” “这个医生可真厉害，又能看病又能开锁是吧？”一旁的胖子忍不住说道。 “李玉，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氟硝西泮是吗？这个药物在李清清身上也发现了。” “什么？居然对小孩子用这种？”李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立马有些不淡定了。 “对，不过还好，送去的及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这么说，这个药就是许凯复那弄来的！或者说，许凯复才是杀这些老师的凶手！” “但是我们根据赵海超所描述的人去追，小区中没有在找到此人，可以调取下监控。”张莎说完看向刘慧乔。 得到指示的刘慧乔立马起身道：“好，我现在就去查。” “许凯复为什么要找赵海超麻烦？” 此时陈欢的手机响了，刚说完就拿起电话接听。 “陈队，根据检查，在赵海超家中冰箱里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写让赵海超去许叔叔家中住，这个许叔叔可能就是许凯复，字条是赵海超母亲留下。” “好，我知道了。” “怎么了？” 张莎看着放下手机后的陈欢，只见他神情变得严峻起来，本就偏黑的肤色现在更显黑了，眼角边上的伤疤跟着脸部肌肉暗暗地抖动着，透着若有若无的冷厉之色。 “我就真搞不懂这是亲妈干得出的事吗？许凯复想害她儿子，她倒好，还留个字条给她儿子，让他去许凯复家中住几天。” “什么？” 得知此事的张莎也是极为惊讶，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尖锐了几分。 “我就说这肯定不是亲妈，我再去审审她。” 说罢，胖子第一个起身，想要去审讯室在提审一次柳亿。 “先把赵海洋放出来，让他和赵海超说说话。” 陈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他只好解释道：“孩子只会和父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特别是遇到这种事后。” 原来如此！ 胖子临走前又想到件事，问了句：“柳亿在这里的事情要告诉他们爷俩吗？” 见陈欢不做声，只好尴尬挠了挠头走去放人了。 ------------------------------------- “赵海洋，走吧。” “去，去哪？”赵海洋被胖子带出来后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 “你儿子来了。”胖子并没有多说其他。 “等等，我儿子怎么会来警局？你们把他怎么了？” 听到赵海超在警局后，赵海洋一下就激动起来，被胖子推着走的肢体开始反抗。 “你见到了不就知道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来到警局二楼，赵海洋见眼前是刑侦组办公室，变也不再做反抗，一眼望去看到自己儿子正坐在角落埋着头。 胖子见状也是叹了口气，拿出钥匙将赵海洋身上的锁铐解开，示意让他去陪孩子。 赵海洋走过去的脚步很轻，这几天关在里面想了很多，自己对这孩子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他轻轻将手搭到我肩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掌温度惊醒。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趴在桌上已经小睡了片刻。 “是爸爸。” 赵海洋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他还是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这么说话，再次见到自己儿子，眼眶不禁红了一圈，嘴角有些酸涩。 “老爸！”我抬头看到是老爸的那一刻，任泪水狂涌流下。 我双手抱住老爸那粗圆的腰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以为要死在李清清家中了，我好害怕！” 第49章 诉说 我放纵着自己在老爸怀里嚎啕大哭，眼泪和鼻涕都朝他身上蹭去。 “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眼前的儿子，把眼泪鼻涕都往自己身上抹，多少有些嫌弃了。 “好臭。” 由于趴在老爸上身哭，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有些发霉的味道，我立马捏住了自己鼻子。 赵海洋见我这副表情，咧开嘴一脸不好意思笑道：“你也知道爸爸好几天没回家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挂着泪痕的小脸抬头仰望着他问道。 “还要一段时间。”说话的是朝我们走来的陈欢。 “老爸，你知道吗？今天家里来了许丽的爸爸，说要带我走，我不敢跟他走，我就跑到李清清家里，然后李清清就被他害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我不管陈欢的回答，跟老爸复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许丽的爸爸？”赵海洋听到是许凯复后大惊失色。 “就是你认识的好友许凯复。” 陈欢边解释着边给我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桌上。 我喝了几口陈欢给我递过来的水，没想到他脸看起来凶凶的，人还挺细心的。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我继续说道。 “我本来以为是妈妈回来了，但是想到老妈说出差，那个门敲的我害怕，我就去厨房拿个刀防止万一，没想到他就开门进来了。我趁他不注意跑了，跑到李清清家里，没想到她家的门也随意被打开了，我躲进李清清家的时候我就报警了，没想到你们警察来的那么慢！” 边说我还不忘给陈欢翻了个白眼。 “你继续说。” 陈欢没有理会我这般无礼的态度。 “后来我就躲进柜子里了啊，你没看我穿着这身衣服嘛。”我嘴里嘟囔着。 “不过这点上，你值得被表扬。”说到这点陈欢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边上老爸那一脸疑惑的表情。 赵海洋心想着：这几天被关在所里，把自己知道的都已经告诉警察了，怎么许凯复会对自己儿子下手？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就是我自己不争气，被他发现了。” 我低头玩着这病号服的大袖子。 “赵海洋，你知道你老婆认识许凯复吗？” 陈欢随口问了声，语气比起审讯室里询问的时候要柔和的多。 只见赵海洋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许凯复只有在学校里的时候会偶尔跟我打个招呼，之前也说过了，这起事件，别说我家，就我老婆也不应该会和他认识才对。”赵海洋一脸肯定地回答。 “我们在现场找到你老婆给你儿子留下的字条。” 说罢，陈欢从身后拿出一张老妈给我留下的便利贴。 上面确实是老妈写给我叫我去许叔叔家的事情。 赵海洋看了眼前的字迹，这确实是柳亿写的，但是这许叔叔也不一定是许凯复啊？ “这也不一定是许凯复啊？上面写的是许叔叔。” 赵海洋将疑惑说出口。 我抬头看着眼前消瘦了一圈的老爸，有些心酸。 开口说道：“我想应该就是许丽爸爸，因为那天他来我家还和妈妈说了会话。” “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陈欢闻言还有这件事，立马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已经记不清楚了。 “对了，老爸，我那天去许丽家才知道，周旋已经去世了。” 我抬头看着一脸沉思的老爸，见他默不作声。 “难道你早就知道我同学去世的事情吗？” 我试探性问道。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觉得这些事爸妈好像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只见他点点头，没有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着眼前的形式，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我并不清楚老爸和老妈怎么会认识许凯复，可能是家长会上认识的吧？ 但是周旋去世了，他怎么也会知道？ 因为在班上老师都是告诉我们是请了病假。 李清清虽然当时跟我们说不相信是请病假，但是并不知道周旋已经去世的消息，所以不可能是她告诉老爸的。 我在座位上正想的入神，被陈欢说出的那个问题震惊。 “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昨天下午派出所收到一女子送来的包裹，指名道姓说是送给我的礼物。”陈欢说着指了指自己胸膛，继续说道：“并且箱子里装的是周鹏浩的头颅，周鹏浩我想你应该是熟悉的吧？那么送箱子来的女人你不妨猜猜是谁？” 我听到头颅那一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老爸听到后也是有些惊讶，随即脸上换来了一副疑惑的模样。 仿佛并不清楚这件事！ “是你老婆，柳亿送来的。” 赵海洋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更是大变。 “怎么可能？” 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又惊又恐，难道自己老婆和这起杀人案件有关系？ “你不知道？” 回想起审讯室里柳亿说的话，难道赵海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真不知道，为什么案发现场会掉落他的纽扣？ “当着孩子的面，难道你还想说谎？” 陈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依不挠，他不信作为一个家庭的支柱，这么大的事情会一点都不知道！ “我连周鹏浩死了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赵海洋双手抱头蹲到地上痛哭起来。 “所以我妈妈真的也在这里对吗？她不是去出差了，是被你们抓起来了！刚才我听到有人说我妈在这里的！” 我带着哭喊声以及质疑的声音看向陈欢问道。 整个办公室内来的人原来越多，周边围着几个人，盯着我们父子两。 “你们都回工位上该干什么干什么！”陈欢厉声向后面几位同事呵去。 没一会儿，都纷纷散去回到自己工位上了。 但是隐约还是感受到所有视线都注视着我们爷俩。 “爸爸，我饿了。” 我想出去和老爸单独待一会儿，在这办公室里像是个犯人，并且跑了一整天下来我这会早已饥肠辘辘。 于是扯开话题，拉扯了几下正蹲在地上抱头的老爸。 见他缓缓抬头看向我，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陈欢，似乎像是在询问。 见对方点头后，对我说道：“走，爸爸带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回家可能不行。”陈欢开口说道。 “为什么？” “现场还在取证检查，看看闯入你家的是否是许凯复所为，我们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现在我们是可以给你出去的机会，是因为你孩子没有家人照顾，这是特许，不代表你没有嫌疑，明白吗？” 第50章 吃面没有钱 \"那我们家被你们霸占了，你要我们爷俩去哪儿？\" 听到这话后赵海洋胸腔内憋着一团怒火，想要释放，却发不出来。 “你们有两小时的自由活动，随便你们去哪，但是不要想着跑，我们的人会盯着你们，两小时后要回到这里。” 陈欢的手指向地上指了指，示意地点就是这间办公室。 “我们会回来的。” 我比老爸先开口，我们又不是犯人，根本不怕你们！ 并且我明明差点被害，这些警察真是没点人情味！ 老爸带着我出了警局，不远处后面还跟着两位警员。 我穿着这身超大的病号服，蹑手蹑脚走了一路。 由于身后有人跟着，导致我和老爸二人行走在马路上极其不自在。 “超超，就到对面去吃点吧，这两天委屈你了。” 第一次见老爸这么对我说，以前都是：你爱吃不吃。 我的眼睛早已哭的红肿，此时挂在脸上的泪痕也早已风干。 一路上老爸拉着我的小手，第一次感觉他的手是那么大，那么温暖。 “好，我想吃面，吃一大碗面！要牛肉面！” 我逐渐露出笑容，抬头向他应道。 “听你的。” 公安局对面就是一个民住小区，小区外面一圈都是商业租房的门面，有开汽修店的也有开小吃店的，我们走了一圈，总算看到一家面馆。 这家店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店里没什么人，只有我和老爸二人。 看着远处跟着的警员，看着眼前的面，瞬间就不香了。 “你说说这几天爸爸都不在，妈妈在家做什么呢？” 被老爸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一下被吸溜进去的面条卡住了喉咙，猛咳了几声，终于是缓过来了，咳得我眼冒金星。 “慢点吃。” 老爸轻拍着我的背，好不容易让我把刚才卡住喉咙的面条给咳出来。 缓过神来，我回道：“平时老妈就是上下班，只是有一天回来很奇怪，她全身都是泥，说爬山摔了。” “爬山？老子都关进去了，她还有心情出去爬山？” 赵海洋闻言真是又气又失望，被关在派出所这三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自己老婆还不来派出所看看我，真是娶了个好老婆！ “妈妈是这么说的！后来我就回房间了。”我继续低头吃着面。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儿子，他只觉得自己对这孩子的亏欠实在太多了。 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和许凯复他们接触，但是周鹏浩怎么会死？ 周鹏浩是许凯复介绍认识的，在那之前他只知道是门卫室的保安，没想到还是周旋爸爸，周旋去世的消息其实是后来自己要去找周鹏浩的时候，听隔壁邻居说的。 当时周鹏浩手里抱着骨灰盒，据自己知道的情况来说，周旋是有些精神疾病，想不开后自杀也是极有可能的，本来是猜想，直到自己儿子说出口，才彻底证实了这件事。 另外就是自己的纽扣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老爸，你怎么不吃？” 我炫着牛肉面，看老爸碗里还有好多，几乎没动筷，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这就吃，吃。”赵海洋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只觉得糟糕透了。 “慢点吃，不够的话我们在点一碗！” 看着眼前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阻止道。 我闻言只是应付着点点头，其实也吃不下多少，这家店给的量真的蛮大。 也不知道为啥生意不好，饿了一整天，不到半小时我就把碗底舔了个干净。 “我吃饱了。” 我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被面条撑满圆溜的肚子，只是病号服比较大，没有把我鼓起的肚子显现出来。 赵海洋只是简单吃了几口，想到这些事情，实在是吃不下。 “那我们回去吧。” 出来的时间其实也就不到一个小时，马路对面就是公安局。 “老板，两碗面多少钱？”老爸正准备付钱摸索着身上的手机。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脑袋瓜，自己被关了这么久，哪有手机，别说钱，根本就身无分文！ “一碗牛肉面加一碗葱油面，共18块钱。” 原本在里面厨房的老板走出来看了看我们桌上点的面后，说明了价格。 “那个，老板可以赊账吗？今天出来着急忘带钱了。” 赵海洋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对方。 老板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多半是夏天的缘故，这火气真是一点就着。 “你没钱你可以用手机，我们支持扫码支付。” 老板不耐烦地敲了敲桌上的二维码。 是的，我们桌上就贴着两张二维码。 “那个，叔叔，我这里有十元先给你可以吗？” 我摸索着身上穿的病号服，还好在李清清家裹毯子的时候没忘记把钱拿出来，本想着这个钱我可以到时候打车回家，就夹在毯子里一起带到了医院。 本来老妈给我留下的是二十块钱，花了十块钱买了蔬菜，因为听到有人议论我家的事情，当时气愤地直接跑回家。 我摸索着身上这件病号服的口袋，从里掏出皱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老板毫不客气夺过我手里的纸币，继续说道：“还有八元就算了，看你这碗面也没怎么吃，你一个大人怎么给小孩做榜样的！我看这小孩还算懂事，十块就十块吧，你们走吧。” 看到我给的十块钱，老板的面色比刚才是缓和了很多。 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少不太中听。 “谢谢，谢谢老板，下次我一定过来把剩下的钱给您。” 老爸起身连连向这位老板低头鞠躬道谢。 ------------------------------------- 我一路上来都没看这是哪，站在面馆门口，看着马路对面才发现，上面有d城公安局几个大字。 “走吧。”老爸低声说道。 一路上过马路的时候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我的手时刻被紧握着。 回到刑侦组办公室的时候，陈欢见我们这么快就回来，有些诧异。 “不带孩子出去玩会放松下？” “不了，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吧。”老爸开口说道。 我和老爸二人并没有走进办公室，这次反而是站在门口。 “走吧，去审讯室。” 老爸闻声拉起我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本来刚上二楼，这下又走回一楼。 我有些纳闷，怎么又下楼来了？ 跟着走到一间上面写着审讯室三个字的门牌，我才理解。 第51章 得到新线索 其实对于审讯室我并不陌生，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来了。 真不知道这些警察一天天都在做什么？ 整天就知道问这个那个，也没见去把许凯复抓回来啊？ 一想到这，我就回想起自己躲在柜子里的场景。 他那一步步靠近我的脚印声，至今回想起来不禁让我有些颤抖。 陈欢见我坐在位置上身子有些轻颤，咳了几声，开口道：“你不用怕，我们就简单问你们几个问题。” 即使陈欢跟我解释，但是我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不和你们绕弯子。” 陈欢双手十指交叉着放在审讯室桌上，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对父子。 赵海洋见到这次胖子居然没有在给自己上手铐，本就沉重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许是儿子在身边的缘故。 “赵海洋，你平时和许凯复之间有别的恩怨吗？”陈欢开口问道。 “没有，上次说过，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你最好仔细回忆一下，这关系到你儿子的性命。” 赵海洋转头看向我，我的身体依旧有些轻颤着。 只见他抬头看着那摇曳的灯想了许久，两条粗黑的眉毛都拧到一块，又使劲地摇了摇脑袋。 “我真的想不起来，许凯复也不可能会因为周旋的事情迁怒到我儿子身上啊？” 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为什么要害自己儿子。 “在你印象中，许凯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性格上是极其温和的一个人，很好说话，对兄弟也很讲义气。” 赵海洋回忆起以前和许凯复读书时的场景，那时候两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度过了多少欢乐时光。 从赵海洋口中得知的许凯复是一位极其好相处的人，为什么李玉当天去医院找他的时候反差这么大？难道就是因为心虚？ 但是眼下这个许凯复可是心狠手辣的人，连小孩都不放过！ 想到这里陈欢不禁握紧了拳头。 “赵海超，说说你，平时班上有得罪许丽或者周旋吗？” 陈欢此时看着我的目光没有以往凌厉，被少有的温柔取代。 没想到这么凶的男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我和许丽玩的很好，平时都是打闹开玩笑，和周旋并不熟。” “你之前去许丽家除了得知周旋死亡的消息，还有别的奇怪的事吗？” 要说奇怪的事，就是和梦境里相同的许丽对她爸爸的态度。 “我觉得许丽对她爸爸的态度有些奇怪，我到她家后，她爸爸怎么跟她说话都默不作声。” “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陈欢抑制着内心的不快，这小孩之前还说人家父女两关系不错！ 我摇了摇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说道：“不清楚，但她爸爸走后，我进去和许丽聊天，她变得就开朗多了。” “那个，陈警官，纽扣确实是我的没错，但是我清楚的记得，我的纽扣掉在三楼老师办公室里，肯定是和王老师拉扯的时候掉落的。” 一旁的赵海洋赵海洋说这番话只想为自己洗清嫌疑。 “你这个事情痕检科已经在查证了，如果你是清白的自然放你回去。”胖子说道。 “可我在做和已经三天了！还有我妻子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海洋小心翼翼看着对方问道。 “到底你是嫌犯还是我是嫌犯？”胖子有些怒了，用力地在桌上拍了两下。 “咚咚咚。”审讯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打扰一下，陈队门口有人找你。”开门进来的一位女警小声说道。 “没看到我正在审讯吗？审讯的时候是不可以打断的你不知道吗？”陈欢见这女警这么不懂事，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可，他说自己能提供老师被杀的案发线索。” “带我去。” 陈欢听到有新线索，直接终止了这场审讯。 “那老大，他们？” 胖子也是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不由得想问这对父子该怎么处理？ “等会再说。” 这次的审讯对陈欢来说，并没有重大突破，想知道许凯复为什么要还赵海超的原因还是要去问柳亿。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想知道，这个新线索到底是什么？ 他从公安局台阶处看向不远处门卫室门口边上，有位穿着白色t恤，一身休闲装的男性，正在原地走来走去，似乎等的有些焦急。 “什么线索？” “你是陈队吗？”那男人见到眼前的人，一脸焦急的问道。 见对方点点头后，他终于是喘了口气，调整了自己刚才的失礼。 开口说道：“你好，我是六年级八班的英语老师乔娜的男朋友，我叫陶乐章。” 说完见陶乐章要向陈欢握手。 “好了，你跟我去里面说吧，今儿个太阳怪毒的。”陈欢半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见状二人一起来到警局内的会议室中，陈欢坐在陶乐章对面。 “昨天来带回家属遗体怎么没见着你？” 陶乐章闻言有些尴尬，一脸为难说道：“其实我和乔娜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她父母并没有同意我们交往。” “这样啊。那你说说你的线索是什么？”陈欢从饮水机边上拿了一次性杯，给陶乐章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对方接过水杯道谢后，放在桌上。 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名叫乔娜的聊天窗口。 【乔娜：亲爱的，今天学校里发生了大事，听说隔壁班的学生杀了老师，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抢救了。等会校长召集我们开会，这件事你先帮我保密哈，校长目前不允许我们报警，可能有关学校名誉吧！今天的午饭可能约不了啦~ 陶乐章：这么大事！不报警？你们校长疯了吧！ 乔娜：我们也没办法，这会去报告厅开会，手机先关机啦，等会要上交，么么哒~】 陈欢看着眼前的聊天记录，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一直以来都认为是家长因自己孩子缘故，为报复老师才会发生这起惨案。 这么说来就说得通，为什么要杀害整个六年级在校老师了！ “你这个聊天记录麻烦截图一份发给我。” 陈欢手指着陶乐章的手机聊天界面。 第52章 办公室内的血迹 “好的，没问题。” 他在手机上操作后，加了陈欢的好友便转发给他。 “另外就是乔娜之前总跟我说，她那学校有位老师出了名的教课好，但是经常体罚学生，让她经常有些看不下去，但是由于资历太浅，根本不能插上话。” 陶乐章想起之前乔娜跟他吐槽的事情，那时候他都没放在心上。 “好，十分感谢您提供的线索。” 陈欢对这位提供线索的人说话还算客气，心里有话憋着也是难免的，但是目前不是听他吐槽的时候。 “应该的，是我该做的。” 陶乐章见陈欢要走的模样，赶忙出声道：“陈警官，目前凶手锁定是谁了吗？再怎么说，我女朋友都是无辜的！” “这些不用您费心，我们已经在全力以赴缉拿凶手归案了。” “好，请尽快抓到凶手！” 陶乐章把信息传达给警察后，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得知乔娜死后，一直看着这聊天记录，让他不禁怀疑是那位学生的家长所为，但是乔娜并没有告诉他是哪位学生。 眼下他也只能等警察抓捕凶手归案了！ 见警局内上下都很忙碌，他只好给陈欢发了条信息后离开公安局。 ------------------------------------- “各位，看看这新线索，说说你们的看法。” 陈欢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笔，在投影布上面指着乔娜说的那句‘隔壁班的学生杀了老师’。 在场的几个人看到这句话都是一脸震惊。 没想到查案这么久，学校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位老师也是六年级的老师吗？” 陈欢点头。 “那也就是说，她是知道哪位学生杀了老师？”刘慧乔问道。 “应该是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被校长叫去报告厅开会了” “不对啊，之前看口供，我明明记得张龙说中午叫老师们到体育馆，怎么会是到报告厅，是张龙在说谎？” “应该没有说谎，毕竟案发现场确实是体育馆。” “所以我们从一开始侦查就错了方向。”陈欢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面色沉重。 “确实，如果学校里先发生了命案，那么第一时间联系的就是学生家长，难道是周旋？她误杀了老师？”张莎分析道。 “我想应该不会，根据赵海洋的口供，周旋是六月初就去世了。我们也去核查过，那天周鹏浩手里的盒子确实是装的周旋的骨灰，邻居见到周鹏浩那天是六月五号。” “那会是哪个学生呢？”胖子在一旁挠着脑袋，一副太难了的样子。 “你们想没想过，当时张龙口供中说过，是因为说老师对他孩子体罚的事情，叫校长通知所有人去体育馆的。”李玉回想起张龙的口供，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龙一定在说谎。”张莎拍了拍桌子，一脸痛恨的模样。确实，现在每一条口供窜起来都能证明张龙说的话没有一条是能对上的，唯一能对上的只有周旋有精神疾病的可能罢了！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去查查三楼办公室，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我们遗落的线索！”陈欢吩咐道。 “好，我和你一起。”李玉率先开口道。 只见二人直接出了办公室，往学校赶去。 “希望现场没有被破坏。”陈欢边开着车，眉头紧皱。 “不好说，事发时间应该就在周六中午，加上张龙周鹏浩他们本就有计划要作案的情况来说，所有事都是在中午发生的，还有校长的刻意隐瞒，现场很有可能被清理过。” 李玉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分析道。 “先去看看再说。” 这一路上两人没少分析案情，没过多久就到达学校门口。 目前学校还是被封锁的状态，门口围着禁止入内的黄色警戒线。 二人绕过警戒线径直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校园内周围没有茂密的树荫遮掩，湛蓝的天空中太阳像火球一样悬挂着，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二人被滚烫的太阳照射着，早已是汗流浃背。 “应该是这间吧？”李玉走到三楼靠西面的办公室，办公室隔壁是一条长廊，长廊对面是另一年级的老师办公室。 门口牌子挂着六年级办公室（1），对面是六年级办公室（2）。 而李玉面前的是（1），透过窗户能看到办公室内桌椅摆放整洁有序。 “进去看看。” 陈欢已经在边上穿上鞋套，手也带上了白色手套，防止自己留下痕迹破坏现场。 之前痕检科的人已经到学校每一处角落，包含班级都检查过，所以这里每一幢教学楼的门都是敞开的。 两人看到这些办公桌上还摆放着学生的作业，以及老师个人的私人用品。 看在眼里的李玉有些心酸，这些老师是何其无辜！ 他们细微的查遍了整个办公室内没有发现痕迹。 “等等，陈欢，你记不记得，说是学生杀害了老师，那老师死亡的时候一定是大量出血，地上一定会有血迹反应才对！” 李玉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紫外线灯照射着地面检查。 沿着李玉照射的方向到门口，果然看到了点点血迹，但是这些呈现的形状是滴落状！并不是大量出血，不像是能致命的！ “这应该是赵海洋和王李敏争论的办公室。”陈欢想起赵海洋那半个纽扣，应该是掉在这里吧？ 他又开口继续说道：“找找这边角落有没有另外半枚纽扣，哪怕是细小的碎片也可以。” 既然再次来到学校，赵海洋如果真是无辜的话，那必然是会还他清白！ 陈欢俯身仔细看向地面，到每个桌边甚至角落都没有放过。 果然，在第一个办公桌前面一点的角落，被地上的绿萝掩盖住了一粒细小的晶体。 “李玉，你看看这个像是纽扣上面的吗？”陈欢递给在一旁巡查血迹反应的李玉。 她接过手看了好一会，回道：“这要等我回去检验看看。” 说完便拿出一个透明袋子将这粒细小的晶体装入袋子中。 “这边我看了一圈，估计留下的血迹就是赵海洋的，看看对面那间。” 李玉说完抬脚走到对面的办公室里。 紫外线灯才照射到地上，就发现整间办公室的地面上，大范围出现了土棕色痕迹。 “陈欢，在这！”李玉朝对面办公室里的陈欢喊了句。 正蹲在地上寻找痕迹的陈欢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起身过去。 看着眼前出现着大片血迹反应，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 第53章 木屑与铁门 “现在要弄清楚，在这间办公室的老师是谁。”陈欢看着地上大量被紫外线照射出呈现的土棕色血迹，沉声道。 ------------------------------------- 此时被关在审讯室内的我，大约已经过去一个钟头都没有人来说让我们走。 我有些昏昏欲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确实很难熬。 不知道之前老爸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正当我闭上双眼陷入一片黑暗时，突然有一道灼热的光线照我折射而来。 我猛然发现，我居然回到了学校！并且还是在自己所在班级三楼！ 这些不真实的触感，让我觉得和现实没什么不同。 我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审讯室内，看来再次进入了梦境。 我打开教室门，来到教室走廊，左右看了一眼，却见到了陈欢！ 他怎么在这里？ 我又看了四周确实无人，但是也没有可以让我躲避的地方，不知道他是否能看到我的存在。 一步步向他靠近，只见他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形，我跟着他的目光也朝办公室里望去，只见李玉正在那拿着一支笔照射着地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想求证答案，于是在陈欢面前各种跳动，摆poss。但是他好像真的看不见我，而且他眉头锁紧，好像在思考什么？ “陈队，这个桌上有份试卷。” 李玉走到靠窗口的座位上，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张满分试卷，还有一支钢笔放在试卷上。 “上面有名字，这是赵海超的试卷。” “我记得张莎之前说过，赵海超周六上午被数学老师叫走后重新考试？” “是的，那这么说，这应该是王李敏的办公室了。”李玉点头。 “陈队，你说会不会是赵海超失手杀害了她？”李玉再次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只见陈欢摇了摇头。 “我想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赵海超的话，他不会在体育馆发现尸体后报案，早就跟他爸跑了。” “那会是谁呢？” “先不考虑这些，看看周围有没有留下凶器之类的线索，不可能一个老师说死就死了。” 陈欢看着地上大量血迹，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刺穿身体后导致的大出血，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失血过多而亡。 我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眼前二人对整间办公室进行搜索，从他们口中得知，老师是被学生杀害的？ 怎么会？周六中午我上个厕所回来后所有人都走了啊！ 学校里根本没人！怎么会有同学杀害老师呢？ 我想不明白，我没有警察那般缜密的思维，只好看着眼前二人，眼下在梦境中，我似乎也出不去，只好在坐在我之前考试的那个办公桌位置上，静静看着他们查找线索。 “这里似乎有些木屑的痕迹。”陈欢带着手套的食指在窗台下台阶处摸了两下，半沾着灰的白色手套上隐约有些黄色颗粒。 “好像是，你看，这边角落也有一些。”边说着，李玉用手指轻抚物质装进塑料袋中。 “怎么垃圾桶内没有垃圾袋，这么干净？学校的保洁天天都会倒垃圾的吗？” “应该不是，之前小刘调查过，也问过别的年级的老师，他们办公室里的垃圾都是由老师自己负责每日打扫的，所以不会是保洁阿姨动的。”李玉说道。 “也是，周六只有这六年级的老师在。” 陈欢在每个办公桌下细细查看着，终于在桌角的角落里，被压着一条细长的碎裂木条。 “这个，我怎么觉得有点像老师平时上课用的尺子？” “尺？”李玉闻言不禁多看了几眼。 我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向陈欢手中那根有点黄色的木条子。 “你看看你这边周围有没有类似这样的。” 两人发现这点微小的痕迹后，依旧蹲在地上四处看着。 “陈队，这个木块！”见李玉手中拿着一块约四公分左右的黄色小木块，对比了陈欢手上那木条，显然，这两个拼接起来是一个物品！ 木块上隐约有标记着黑色刻度，是把木尺！ “学校的垃圾有没有被处理掉？”陈欢立马想起学校内的垃圾桶。 “应该没有，周六的时候就已经封锁起来了。” “走 。” 陈欢立马起身去找学校附近的垃圾桶。 “教室里也去看下，我去看男女洗手间。”陈欢说着，以小跑的形式去查看垃圾桶。 没过一会，两人翻遍整栋教学楼的垃圾桶，都没有发现那把木尺。 “会不会被凶手带走了？”李玉问道。 陈欢突然想起之前赵海洋口供里说过，周旋是被许凯复救走的，发现的地点在学校操场一处的水泥仓库里。 “去操场。” 李玉跟着陈欢一路小跑到操场附近，体力开始有些不支，早知道就不跟他一起出来了，这个男人办案的时候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看着自己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破了一层皮有些微微发疼，再加上这灼热的阳光照射下，伤口愈发觉得滚烫疼痛。 陈欢见一路跟着他的李玉停下脚步，不禁回头问道：“你怎么了？” 他半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李玉正蹲在地上弄自己那双恨天高。 无奈，只好在跑回李玉面前，扶她到操场附近的走廊上坐下，将她的高跟鞋轻轻脱下。 “嘶。” 那一瞬间，脚后跟破皮的伤口和高跟鞋一起被带下，那疼痛不禁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下次出来办案，就别穿这种高跟鞋了。” 陈欢右手握住李玉那双细高跟的后跟，用力一掰，只见恨天高变成了平底鞋。 “我的鞋！”李玉不由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对方。 “看我做什么？你这脚这样走下去迟早要废，这么滚烫的地面，难道你想赤脚走吗？” “我！”李玉被堵的说不出话。 “当拖鞋穿吧，你就在这休息，我去操场那看看。”陈欢说完后就起身到操场那边寻找之前口供中所说的水泥仓库。 六年级班在学校最东面，这会操场是在学校最西面，一路上走过来倒是发现报告厅距离操场距离很近，报告厅所在的位置，出来就是操场跑道方向。 走了一圈下来，终于找到在学校操场的大台面下面的台阶处有个小门。 看着眼前的铁门，被紧紧关着，手刚触碰到铁门就觉得滚烫无比，手像是要被烫伤一样！ 第54章 发现凶器 陈欢蹙眉心想着：像周旋那么小的孩子被关在这里面，没死也算是命大了，怎么会想不开？真相远远没有他们所说的这么简单。 “李玉。”陈欢朝不远处坐在走廊上休息的李玉大声喊道。 “什么事？”李玉双手以打开的方式放在嘴边朝陈欢那边喊了过去。 “你去门卫室给我找找有没有钥匙，或者细钢丝之类的东西，这边门被上锁了！” “好！” 李玉穿着被弄断跟的‘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卫室里。 “这里真凉快啊！” 走进门的那一瞬间，让李玉发现，门卫室出奇的凉快，看了眼空调也没被打开，看来是周边茂密的树为门卫室这块挡住了这灼热的阳光。 四处翻找了一遍，总算在抽屉里找到了大把钥匙，上面都有标记哪把锁开哪里的小字。 “操场的钥匙我看看啊，在哪里呢？”李玉自说自话的翻找着钥匙。 翻了一圈下来，终于找到了一串刻着报告厅的字样，里面还有别的小钥匙，有一个就是写着操场二字的，应该就是这把了！ 拿起钥匙的李玉朝门外缓缓走去，这鞋子穿的真不方便！ “陈队，你要的钥匙。” 接过钥匙的陈欢还不忘嘟囔了一句：“你怎么去这么久？” “你也好意思说？”李玉瞪大着美眸，右手食指向下指着脚上的鞋子，满脸写着：你的好杰作！ 陈欢有些略显尴尬，不在看她，拿起钥匙打开了这扇铁门。 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气，让两个人都不禁咳了两声。 “我的天，这里面这么闷吗？”李玉不禁开口说道。 “是啊，我刚才看着铁门就在想，周旋被关在里面一天，活着真是奇迹了不是吗？” “确实。” 李玉半蹲着身子向这小仓库里面望去，即使阳光如此强烈，这里面看起来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这是什么？”李玉伸手指了指靠在角落里被一堆体育器具挡住的物品。 陈欢伸手拿了好久，终于是把东西拖拽出来了。 放到操场地面上一看，是沾满了血迹的三角尺！ 这尺子被人为折断后藏在这里。 陈欢按照被折断的痕迹在地面上一点点拼接起来，烈日下的他早已汗流浃背，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操场上，没一会儿痕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于，这把尺子被拼凑完整，只差一点点小缺口。 见李玉从口袋拿出在办公室里发现的小木块，放到了直角三角形尺上的空缺位置处。 “这把尺最锋利的地方就是这个尖尖了。”陈欢蹲着身体，手指在30度角说道。 “应该是，以我目测这个尖锐的顶端先是刺中人的身体后，血液流淌到这边直角处。” 李玉手沿着顶端30度的尖角比划到直角90度位置，直角处延至60度角的血迹偏少，这下半部分隐约能看出这木尺是黄色的，而顶端已是锈红色，经过这几天高温环境下，颜色逐渐变成深橙色偏棕。 “也就是说，这把尺当时应该是立起来，在某个位置，学生和老师的争吵中，学生推到老师后，导致老师失重向后倒，被刺入身体。”陈欢点头叹息着。 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小孩看到一定会惊慌，但是如果现场有人发现，那必然是及时叫救护车救治，而不是失血过多！ “这么说，我认为这个老师很有可能是王李敏，只有她的尸体，尸骨全部会打碎，我回去检查一下。如果说是尺子刺入胸腔，那么她的肋骨处一定多少有划痕。” 李玉将地上的尺全部收起，起身打算回警局。 “好，我先送你回去。”陈欢点头表示赞同。 “你要去哪？” “抓许凯复归案。” “他也不一定是凶手不是吗？” “不是凶手？光是谋害李清清未遂就已经是重罪！”陈欢不禁挑眉看了李玉一眼。 是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发生的事越来越多，出现的人也都快把她搞蒙了。 “好了，你是个法医，你就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抓犯人的事情交给我。” 陈欢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怪异的女人，什么事都喜欢进来插一脚，他也没办法，谁让这位法医这么能干呢。 回警局的路上两人一直在拌嘴，而我将眼前发生的所有一切都看在眼里。 我不敢相信，当初周旋关在这里面，我是知道有那么个地方，但是那么热的天，怎么受得了！ 并且这带血的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超超，你醒醒。”一旁的赵海洋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眼前再次转变成一片黑暗，我这是？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老爸，见他一脸焦急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也能睡着，睡的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赵海洋还以为儿子这是怎么了，见人醒过来没什么事，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吧，哈哈。”我尬笑了几声。 脑海中还在回忆刚才所见到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陈欢他们是出去了没错，但是去哪我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到？ 这些问题无疑在我心中落下了印记，这简直太神奇了！ ------------------------------------- “不好意思，刚才出去的时候忘记你们还在，你们先到会议室休息下吧。” 开门的正是我刚才在梦中见到的陈欢，和我在梦中见到的没什么不同，他本就黝黑的脸反而被晒的有些偏红，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我想开口问：你们今天去学校了吗？ 但是我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如果说出来，我一定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甚至会被拉去研究也说不定！ “没事，没事。”只见老爸回应了陈欢的话，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拉着我的手走向二楼。 “赵海洋，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别的情况，你有可能真是无辜的，但是还请你在警局多待片刻。” 李玉也从门外走进大厅，看着赵海洋随口说了句。 而此时老爸的精神依旧紧绷着，并没有放松下来，毕竟，结果还没出来。 先尝到的甜头，也许是后面的苦头! 第55章 直接火葬场 \"李法医，有收获啊。\" 张莎见到李玉手里拿着一堆东西，还有那奇怪土色棍子，不禁开口说道。 “是的，我先检验，稍后给你们答复。” 语毕，李玉径直走进了法医室将门关上。 只见她关门时，脚上的高跟鞋早就没了跟，整双鞋子显得有些破烂。 她没看错的话，那双鞋是毁了，出去一趟也不知道是干了什么大事。 “张队，你看到老大没有？” 只见不远处胖子匆匆向张莎跑来，开口问陈欢的踪迹。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张莎看着眼前这个已是汗流浃背的胖子，不禁翻了个白眼，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是，是许凯复，有许凯复的消息了！” 胖子半弯着身子，还呼喘着气，脸上的汗液早就流淌到脖子处，浸湿了衣领。 “你先缓缓，再细细道来。” “听说，他们小区的保安看到有火葬场的车进入了小区，登记签字后正是许凯复家。” “他家有人去世了？”张莎有些意外。 胖子摇头，“先说老大去哪了，我们目前要先去火葬场确认死者是谁。” “快去吧。”张莎叹了口气，现在的案件依旧有些扑朔迷离，上面给的时间真的太短了。 看着眼前各个办公室内忙碌的同事，只让她觉得头疼不已。 “喂？老大！终于联系到你了。” 胖子见电话终于拨通到陈欢，面露喜色。 “什么事？” “我现在和兄弟们在去d城郊外的火葬场，是许凯复家有人去世了，我猜想是。” “好，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简单的几句话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一路上警车鸣着警笛声，来到火葬场。 火葬场的烟雾萦绕在空气中，傍晚的晚霞被烟雾遮绕，眼前的场景有妇女的哭喊声，也有不远处灵堂里的一片寂静，仿佛那房屋内并没有人？ 不远处的房子内是专门让逝者居住的地方，让亲人见逝者最后一面，而后送进火葬场内部火化。 眼前有大约八间敞开的房屋，房屋外有七八层台阶，台阶下的人在那给死者烧纸钱，有的是金元宝，有的是模型别墅。 也寓意着让逝者在那边过得好些，比在这人世间过得更快乐，美好。 燃烧着的火焰中，也燃烧着他们对逝者的思念和痛苦。 他们边向火盆内递冥币，边哭泣，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从四周夹杂而来的哭泣声，反而让刚进这的刑警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胖子带着三位刑警下了车，看着眼前令人感到窒息的场景，四人也不便打搅在场的亲历者。 只好站的远远地，看许凯复究竟在哪一间。 “你们三个分别在这几间灵堂前守着，我去这边花店打听一下。” 胖子吩咐着，自己转身去了路口边卖花的。 这些并不是街上普通卖花的，而是专门卖四人用品的寿衣店，冥店！ “老板，你好，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见那寿衣店里的老板也好说话，向胖子点了点头。 “刚才有没有一个中年男子，戴棕色眼睛，发型是那种大背头的，您见过吗？” 见对方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胖子也只好道谢去下一家问。 问了一圈下来都没有结果。 只见不远处开来一辆白车，下车的人正是陈欢！ “老大，我已经在周边问了，没有见到许凯复。” “去问开殡仪车的司机。”陈欢一语道破。 是啊！问周边的店家有什么用！自己真是个猪脑子。胖子又给自己的大脑袋瓜来了几下。 “你好。” 陈欢走到殡仪馆接待处，出示证件。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说话的正是殡仪馆内值班的夜班员。 “你们今天的礼宾车有没有到‘大众湖滨’？” “您稍等，我这边查一下。” 之间那夜班员拿了边上的一本文件夹，翻动着，手指指着上面的名单，一个个对下去看看有没有‘大众湖滨’的记录。 “找到了，警官，这个今天确实有去接，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去世，还活着，是闹乌龙了，我们也就开回来了。” 夜班员将手里的记录册递到陈欢面前，只见上面将‘大众湖滨’几个字的字样划掉，还有许凯复的名字以及电话都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我拍个照可以吗？” “可以。” 陈欢在这张表上拍了照，在手机上看了两眼，便道谢离开。 “老大。”胖子见陈欢出来，喊道。 “去医院，距离‘大众湖滨’最近的医院也只有许凯复任职的那家了。”陈欢快步走到自己车前，跟胖子说完话就发动引擎朝d城人民医院方向行驶。 “喂？小刘，你帮我查一下‘大众湖滨’今天和昨天的监控，附近马路的也都要。” 陈欢拨通了刘慧乔的电话，电话那边接到指示后应了声后便开始调查监控。 从火葬场到d城人民医院大概有二十五公里左右的路程，就算车速开到八十码，也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到达。 如果说许凯复要火葬场的人来拉人，说明他家中一定有人身亡！ 之前从赵海超口中得知，许凯复家里是许丽和她父亲二人居住，并没有别的长辈，如果许凯复没事，那么有事的一定是他女儿。 他女儿能被他一个医生断定死亡，那就说明许凯复很有可能对自己女儿下手！ 一想到这，陈欢的手不禁用力拍打在方向盘上！该死！ 这个衣冠禽兽！难道对自己女儿都要下此狠手？ 但是目前的状况来看，被殡仪馆的人发现后，转而将许丽送去医院救治，很有可能是会再次下手！ 再或者，许丽自己想不开，出了车祸？ \"喂？交警大队负责人吗?你好，你好，我是陈欢，刑侦队队长。\" “你好，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两天在‘大众湖滨’附近有没有什么重大车祸之类的？” “稍等，我查查。” 陈欢边开着车向医院方向驶去，从郊区到城里的车流量开始逐渐变多。 “昨天傍晚，确实有一起重大车祸。” 陈欢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交警队负责人的声音。 第56章 木乃伊许丽 “是谁？在哪个路段？” 陈欢闻言，双手不禁握紧了方向盘。 “就在大众湖滨门口，明湖路红绿灯口，有个小女孩没见信号灯直接跑到马路中央，行驶车辆没刹住车将女孩撞飞数米远，濒临死亡，但是当时女孩的父亲在场，应该是送去医院救治了。” 电话那边传来‘女孩’和‘女孩的父亲’。不禁让陈欢再次眉头锁紧，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好的，谢谢啊。” “还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陈队？”电话那边的人很负责的问道。 “女孩的父亲是叫许凯复吗？” 如果是交通事故，那么现场车主和受害人都要签名。 “是的。” 确认后，陈欢不禁起到下午在学校找到的那把尺。 会不会是？ 全靠猜还是不行，目前没有直接性的证据指向他们，包括张龙！ 明知道他在说谎，但是没有找到物证前，他就只是偷窃罪！ ------------------------------------- 到达医院门诊后，看着眼前已经有警车停在路边，看来胖子他们早到一步。 陈欢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后，便坐进电梯上医院住院部。 电梯内一股浓烈且又刺鼻的消毒水味不禁充斥着陈欢的嗅觉。 到达住院部一楼，映入眼帘的是停放在自己眼前的转运床。 眼前的病人被棉被盖着，只露出那张瘦弱的脸颊上还带着呼吸器，手背上插着一根比绣花针还粗的输液针筒。 “麻烦让让。”推转运床的护士向正在发呆的陈欢说道。 见状自己只好先出了电梯，帮他们按下打开电梯门的按钮，防止转运床推入电梯内时被门卡到。 “喂？胖子，找到了没？” “找到了，在10层，但是没见到许凯复，是他女儿许丽，老大，你先上来看看吧。” 电话那边传来胖子的声音，语气中透露着悲伤和同情。 陈欢看着眼前的楼层指向牌，九层是脑科中心，十层也是脑科中心（重症监护）。 回想起电话中说道：濒临死亡。 进了电梯后，到十层还真是不容易，一路上行，每到一层几乎都有人按电梯。 终于到十层后，电梯门刚开就看到胖子在门前等候。 “什么情况？” “唉，这孩子真的可怜，老大，我带你去看看她吧。” 跟着胖子来到右边走廊尽头的一间独立房间，上面门牌写着‘重症监护室’。 刚要开门，便被刚查房的护士喊道：“唉？你们等等，重症室只有家人才可以进，你们是？” 护士看着眼前的人不像是家属，因为她之前还见过家属那副悲痛的模样，眼下的二人更像是…… “别误会，警察。”胖子轻声道，出示了证件，又小声说道：“我们进去看下这个女孩，不会惊动她。” “警察也不能打扰病人休息啊，更何况这里面的孩子还没度过危险期。”护士皱着眉，见警察有些不悦。 “我们就进去看一眼，您放心，一分钟，就一分钟好吧！” 胖子一脸讨好着护士，手指比划着一分钟的手势。 “行吧。” 护士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进去再出来。 陈欢见状也有些无奈，只好轻手开门，进去看向许丽。 进入屋内后，在那被拉起的绿色窗帘后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木乃伊’。 看着眼前的女孩，四肢都被白色绷带布条包裹着，全身上下似乎没有完好的地方，身体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头部也被包的只露出一双还是伤痕的眼睛，虽然戴着呼吸器，隐约还能看到唇角那被缝合的撕裂伤。 床边放着心电监护仪，看着微微起伏的线条，很明显心脏跳动是无比的薄弱，仿佛随时都会变成一条直线。 “老大。” “出去说。”见胖子要说什么，陈欢立马做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到病房外。 护士见二人也是说话算话，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出来了，便也不为难他们，自己也进房检查去了。 “太惨了这孩子。” 陈欢并没有直接回话，只觉得自己口中干燥无比，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被撞成这样，还活着，究竟对这孩子来说是好还是坏？ 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渐渐将陈欢的思绪拉回现实。 “喂。” “陈队，查到昨天傍晚七点有发生一起车祸，隐约看的出来是许凯复女儿。” “这我知道了，等会回来说。”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转头对胖子等人吩咐道：“你们辛苦下，今明两天轮流守住这个门口，如果发现许凯复，直接逮捕。” “收到。” 门口说话的警员都很小声，生怕吵到屋内休息的病人。 “那，老大，我呢？” 陈欢抬了抬眼皮，看着眼前的胖子，“你也在这守着，他们不一定能制服许凯复，别忘了他手里是有迷药的。” 胖子闻言后愣愣点头，看来他也要在这里蹲人咯~ 出了医院后，陈欢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回头看着黑夜中的医院，住院部内所有楼层灯火通明。 人们都说，医院是个晦气的地方，它所有地方都布满着死亡的气息，有悲伤，有害怕，有绝望。可当它迎来一个新生命的时候，当它把濒死边缘的人拉回现实的时候，一切恐惧都会让人烟消云散。 看到许丽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是令人同情，可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挂在体育馆上方的人头，又是何其无辜？ 回到警局，陈欢沉重的脚步声逐渐向刑侦组办公室靠近。 “陈警官，您回来了。” 赵海洋等了大半天，发现人终于回来了，面露喜色。 “李玉那边出结果了吗？” 陈欢并没有直接理会赵海洋，而是向办公室内所有人问道。 “出了出了。”回答的还是赵海洋。 “看你的样子是，还你清白了吧。”陈欢斜着眼看着这赵海洋说道。 赵海洋连连点头，这么多天下来，自己终于被证实嫌疑解除！ “陈队，你回来了。”见李玉从不远处穿着一双人字拖走来。 不穿高跟鞋的她个头矮了许多，整个人倒是显得娇小了。 她抬头看着陈欢，将自己手中的资料低了过去，面露笑意。 陈欢的眉不禁上挑一分，看这眼前李玉面挂着笑意，微微有些诧异。 “你看了这份报告就明白了。” 李玉这些天没日没夜检查那几具尸骨，配合痕检科给到的报告，总算是小有收获。 第57章 充满悲伤的十字路口 陈欢接过手中的报告，翻开看了几眼。 【从王李敏的骸骨中发现，胸腔处肋骨有明显划痕，与直角三角尺上吻合，死因为：被三角尺刺入肺部，卡住肋骨，失血过多而亡。】 “所以这也就说明，凶手为什么要将老师的头颅全部割下，这点也就说得通了。” 陈欢看着这份报告解释道。 “没错，并且我三角尺上发现一枚大拇指指纹。” “查出来是谁的？” “我提取了之前在审讯室张龙喝茶的杯子上的指纹，正是他的。” “眼下有指向张龙的证据，那就审他！” 陈欢听到三角尺上居然是张龙的指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队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李玉抬头看着他问道。 “别说了，许丽现在情况不妙，在重症监护室。” 说起这个就让他心里有些堵的慌。 “许丽怎么了？”我听到许丽的名字后立马跑到陈欢面前，面上显得有些焦急。 我心中隐约感到有些不安。 “她昨天傍晚出了车祸，目前在医院还没度过危险期。” “怎么会这样！”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不应该啊，我昨天下午才和她见过，那会她还好好的。”我想起昨天跟她的对话，除了我认为关于周旋的事情她在跟我撒谎以外，难道她真的有抑郁症吗？ 但是一想到昨天那个活泼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有抑郁症的人。 “既然你们都在，跟我一起去看监控就明白了。” 陈欢回来的本意就是要先调取现场的监控查看。 “小刘，把昨天傍晚许丽出车祸的监控调出来。” “好。” 只见刘慧乔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屏幕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框架，我也看不懂那些是什么，只觉得很厉害！ 没一会功夫，画面一转，就到了傍晚七点的监控画面。 “就是从这里开始。” 我们一群人站在刘慧乔周围，看着眼前那台电脑播放着事发的画面。 我看到眼前的许丽，似乎下定了决心的模样，隐约和我梦中见到的有些相似。 监控中看不出来人面部表情，但是和我梦到的相结合，就开始有点能说通怎么回事了。 只见那女孩看着眼前的信号灯变成红色的时候，见车辆油门都加速行驶的情况下，她像是有意寻短见一样，飞快冲向马路中央，只在那一瞬间，一辆suv还没来得及反应，没刹住车一下就将她撞飞了数米远。 车上的司机在车里坐了好一会，才打开车门，站在自己车前愣愣看着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女孩。 没有过多久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行驶的车辆也放慢了速度，导致交通堵塞。 不少过马路的行人都向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孩那走去。 眼前的情形何其眼熟，和我梦到的如出一辙！ “丽丽！”只听到监控里传来隐约的呼喊声。 能听得出声音是那么悲凉，还带着恐惧。 视频中见到一个人影飞快冲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孩那位置。 他双膝跪地，手却不敢去碰触那孩子。 “这就是追我的那个人！”我伸手指向监控中的许凯复。 对！就是他，没错。 和梦里见到的一样，本是大背头的发型已经垂落到眼前，他那眼镜片还碎了一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 只见他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只有呜呜的呻吟声从他腹部发出。 周围的人像是在劝说，有不少手在那指指点点，只见许凯复缓缓抱起倒在血泊中的许丽，没有理会在场任何人，只是那样抱着。 “所以，赵海超，你们昨天究竟都说了什么？”陈欢看着眼前这幕悲痛的场景，开口问道。 “其实我们昨天相处时间不久，下午还在医院遇到了李阿姨，真的就没和许丽说多少事，并且她当时很活泼，不像监控里看到这样，那么想不开。” 我说话一顿一顿的，说一句咽一口唾沫。 现在我的心跳属于是蹦的越来越快，就快要跳出来了。 我的梦再次验证了事发！ 所以，我的梦境是不会骗我的！ “这就奇怪了。” “陈队，既然如此，不妨我们再去审审张龙？毕竟那把尺已经是明确的证据了！” 一旁的李玉开口说道。 “走。”简单一个字，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纷纷散开，回到自己座位上。 “陈警官，那我们？”赵海洋的忽然叫住了陈欢。 “你们可以回去了。” 经过检验对比，现场办公室内确实发现剩下纽扣以及部分血迹，都是赵海洋的。 但是却不足以证明在体育馆的纽扣是他带去的。 目前种种调查都指向张龙。 “我想见一下我妻子，可以吗？” “我也想看看妈妈。”我也跟着说道。 “那个，小刘，你带他们去，我这边先去审张龙。” 陈欢说完便叫了上次和他一起做笔录的小警员一起提审张龙。 “你们跟我来，你老婆就在拘留室，但是只能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刘慧乔边说，边带他们去拘留室的方向。 “好的好的，绝对不会妨碍您工作的。”赵海洋仅仅是在警局关了三天，整个人态度变好了不少。 “去吧。” 刘慧乔拿钥匙打开了拘留所的门，里面隔着铁栏，只好坐在铁栏面前看向此时正在睡觉的柳亿。 我和老爸两个人看着眼前的老妈，那一瞬间，让我们都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陌生。 “妈妈。”我轻声喊了一句。 只见躺在那睡觉的女人背部一僵，脖颈有些机械地转头看向我们。 “你？你们怎么来了？”她看到我和老爸二人站在她面前。 又继续开口：“赵海洋，你没事了？太好了。” 老妈像是松了口气，见老爸没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很是怪异。 “你为什么？”赵海洋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柳亿打断。 “为了你们。”柳亿面露苦涩的笑容。 “为了我们？你为谁？为了让超超被追杀？还是为了让我余生都在牢里度日？” 赵海洋听到这四个字，立马就爆发了，说话的嗓音中不禁提高了几分，更是有些歇斯里地，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柳亿闻言后，只见她脸色飞快涨红，眼珠瞪得浑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第58章 数学老师死亡真相 “很意外是不是？我的儿子现在还站在你面前，他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 赵海洋只觉得心中怒火在翻腾，他的脸都快扭曲成暴怒的狮子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柳亿一下就有些慌张了，她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许凯复！一定是你！ 一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让她不禁握紧双拳。 “不用解释，以后超超没有你这样的母亲，我和儿子都会过得很好，不劳您费心。离婚协议我到时候会让律师转交给你。” 说完这句话，赵海洋拉着我的手离开了拘留室，我虽面上不说什么，但是我清楚知道，这次的事件，让我的家也散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赵海洋你站住！”柳亿疯狂拍打着面前的铁栏，想要叫住赵海洋。 可人离去时那样果断的背影，让她如何能把真相说出口！ “来人！来人！我要招供！” 她在拘留室里疯喊着。 在门口等着的刘慧乔见赵海洋父子离去那没落的背影，又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喊声，不禁有些不明所以。 \"陈队这会有点事，你要招供劝你想好说实话还是编谎言。\" 刘慧乔不是没见过这女人当时在审讯室的态度，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 “张龙，你还不从实招来！” 陈欢将那把被拼完整带有血迹的三角尺放到张龙眼前。 “我上次都说了，真的不关我事啊警官！” 见张龙依旧不愿意说出事情真相，只好由自己来说了。 “是吗？你难道不认识你眼前的这把尺？” “我怎么会认得这把尺。”张龙看都没看眼前的尺，一口咬定自己没见过。 “既然你不认识，那这上面怎么会有你的指纹？” 陈欢将检测报告也一并丢到张龙眼前。 “这…这就是我之前整理教具的时候，手碰到的不也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但是为什么上面唯独只有你的指纹？却没有老师的？” 这把三角尺上确实，连粉笔灰都被擦拭的干净！看的出平时那位数学老师很爱护自己的教学工具。 “这能说明什么！”张龙依旧嘴硬。 “说明什么？这还不够清楚吗？你毁尸灭迹！”陈欢怒不可喝。 “我，我偷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刚才不是说没见过？” “我刚才没看仔细。”张龙仰着脖子，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那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这把尺上有什么？” 张龙顺着陈欢的意思，看了眼前的尺，是血迹！ 糟了，怎么把这事忘了！ 当时太匆忙忘记把血迹擦掉，直接都丢那小破仓库里了。 见事情败露，张龙的面色逐渐成土色变赤，惊惶万状。 “我，我说。” 陈欢那双锐利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那天，我接到校长电话，让我去六年级办公室一趟，处理现场。我以为是卫生情况，或者有家长闹事，我就冲上楼，结果打开门一看，就发现那王老师胸前插着这把尺，眼睛还死死的看着我，我当时害怕呀，我想报警，但是被校长拦下了。” 张龙偷偷看了眼陈欢的表情。 陈欢有些不悦“继续说。” 见状他立马点头“校长让我把尸体带到体育馆里，把这把尺找个地方藏起来。” “等等，所以说之前体育馆绑人的事情都是假的？” 一旁的警员插嘴道。 “那也是真的，是真的！”张龙一脸诚恳。 “你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就把那把尺拔出来，没成想刺入身体太深，根本不好拔出。只好我用力把尺弄断，然后顺利将尺拔出。其他老师都被校长叫去了报告厅里，我路过的时候还隐约听到会给什么封口费，那有钱，我一下就来劲了不是？” 张龙边说着，两眼还冒着金光，真的为了钱，什么事都做的出！ 【“咚咚咚” “谁啊？”校长朝报告厅门口喊了声。 “是我，张龙。” “进来。” “什么事？”校长面红耳赤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满身都是血迹的张龙。 在场的老师看到眼前这人，都吓得叫出了声。 “安静点！！”校长不悦地朝讲台上用力拍了几下。 “刚才听说会给钱，给多少钱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张龙搓了搓自己那双粗糙的手心。 “你想要多少？” 张龙有些不好意思的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万？好说。”校长面色沉的都快滴出墨来了。 只见张龙摇头，“不不不，这可是人命，我帮您这样处理尸体可是犯法的，当然是五百万！”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这个数字气的校长当场用力拍了拍讲台。还一下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咳嗽了好几下都没缓过来。 “这可是犯法的大案呢。” “校长，我看我们还是报警吧！这件事本来就和我们没有关系。大不了将那孩子开除就是。”其中一位老师站起身说道。 边上的几位老师也跟着附和。 “孩子？那王老师是被孩子杀的？”张龙闻言不禁挑了挑眉。 “是啊，就是她自己班上的学生。”一位老师直接回答了张龙的话。 “别说了。”校长怒斥这眼前这些说话口无遮拦的老师。 “是谁啊？说说呗，我好歹要知道是谁杀了老师吧？大不了，就一百万，你给我一百万封口费也行，我直接不在这学校干了，我走的远远地，不出现这座城市，怎么样？” 张龙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似，手上还比这一的动作。 “我们是学校，不是什么高端企业，你要这么多钱，我们哪去弄啊！” “那就交给警察呗。” “不行！” 见校长听到要报警，厉声阻止，这让在座的老师都有些惊讶。 “为什么？校长这是为什么呀？哪个学生能让您不惜犯罪都要保住？” 其中一位老师惊讶的问出声。 “事到如今，就告诉你们吧，就是许丽那孩子，她可是我们学校的天才，与各学校的比赛她都在为学校争光啊！”校长一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说着。 浑浊的双眼里早就布满了红色血丝。 “居然是许丽？”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张龙倒是觉得很惊讶。 第59章 分尸 见校长点点头，张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要到外面冷静一下。 说是太突然自己思绪有些混乱，也没多想，就让他出去了。 走到报告厅门口后的张龙，立马拿出了手机，给许凯复拨打了电话。 “喂？许医生，出大事了，你女儿在学校不小心把一名老师杀害了。”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 张龙继续开口：“你别不说话呀！现在校长打算把这件事瞒下去，目前老师的尸体被我放在体育馆，凶器也被我藏起来了，你说接下去怎么办？”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电话那边并没有显得多惊讶，只是很平淡的开口问道。 “因为您之前帮助过我，可能您不记得了。” 说起这个张龙的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情。 “别说这么多了，你快来学校吧，你女儿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目前所有老师和校长都在报告厅。” “我女儿已经被我接回家了。” 说完电话那边直接挂断。 没办法，张龙只好打电话给周鹏浩，之前计划好的今天中午要修理王李敏一番的事，出了变故还是得通知他。 “喂？老周，你这会在哪呢？” “正在来学校路上。” “计划有变，那个王老师已经死了！”张龙在门外捂着嘴小声说道。 “谁干的？”得知这个消息的周鹏浩有些意外。 “就是许医生的女儿。” “报警了吗？” “还没。你现在过来吧，六年级老师和校长都在，我们在商量对策，听校长意思要保住许丽那孩子的。” “行，你等我。” 电话挂断后，张龙整理了一下刚才自己打小报告的情绪，走进报告厅内哦。 “所以校长，您是决定要包庇这孩子了是吗？”张龙走到校长跟前，一脸严肃的说道。 只见对方只是轻叹口气，点了点头，但是那脸色却早已惨白，像是做了这个重大决定后，消耗了他全身的力气。 “校长，我们会为您保守秘密，但是王老师的死又要怎么才能说通呢？” 其中一位老师说出了心中疑惑。 是啊，要怎么给王老师的家人交代呢？ “王老师的尸体现在在哪？”校长抬眼看着张龙问道。 “体育馆。”张龙直接说出了这三个字，又继续道：“您放心，三楼办公室里我清理的很干净，血迹都擦干净了。” 校长点了点头，“各位老师，一起吧，我们去体育馆。” “去看尸体？”其中一位女老师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要去处理这具尸体。” 一路上大伙都跟着校长来到体育馆，体育馆的玻璃门关着，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校长推门而入发现王李敏正躺在门前最中央的位置，转头看向张龙，那浑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像是在问这就是你处理的杰作？ “那个，校长，我也没杀过人呐，这怎么处理尸体我哪知道。”张龙说道。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其中一位老师说道。 “隔壁就是食堂，眼下只能把她分了，然后扔隔壁湖里。” 校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他转身看着各位老师，那可怕的眼神像是要吃掉在场所有人一般，继续开口说道：“如果你们之中敢有人泄密，你们就会成为下一个王老师。” 听到这句威胁，大部分女老师都不禁缩了缩脖子，小鸡啄米般点头赞同校长的主意。 “那就行动吧。”校长转头对站在一旁愣着的张龙说道。 张龙只好将王李敏的尸身往食堂方向拖动。 只见快要拖下体育馆门前台阶时，被其中一位老师开口阻止：“那个，张保安，乒乓球室那扇门可以打开，直接走那边就行。” 见他手指指向最东面那扇紧闭的房门。 张龙只好按着他们的指示将尸体拖动至此。 留下了一长条拖动的血迹。 另一边的老师将食堂门打开后，颤颤巍巍拿出了一把菜刀，手实在抖得厉害，看到王老师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眼睛还瞪着看着她，一下子刀就掉落在地上。 “真是没用！”校长见眼前的老师这么不争气，厉声喝道。 “保安，交给你了。”又随口指挥着张龙。 就在这时，张龙电话响了，让在做所有人都一激灵。 “谁的？” 现在的校长早已没有平时那温和的神态，换来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睛，似乎要吃了他一般，张龙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有些结巴的开口说道：“是我周保安的电话，我可以接吗？” 校长闻言是另一名保安来的电话，便允许他接了。 又想到现场多一名帮手也是极好的。 看着眼前这群胆小如鼠的老师，让他心中不禁起了杀意。 “喂？”张龙走到食堂门口，带着有血的手掌捂着自己的嘴小声接听着。 “我刚才联系了许医生，我们有新计划，你那边稳住所有的老师。” “什么新计划？”张龙撇了眼后面看着他的老师们。 “我现在去取许医生给我的药，为了防止消息被散出去，所有老师都不能活！” 听到电话那边狠厉的声音，听得张龙心中一颤。 “那，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他们说什么，你照办，然后大约过十分钟，你借机上厕所，将人都锁里面。”周鹏浩那边说着，又突然想到“对了，所有通讯设备都要拿走。” “通讯设备倒是全在我手里，都放在报告厅呢。”张龙确定道。 “说什么呢？这么久？”站在身后的校长怒喝道。 “没什么，就是周保安目前在来的路上。” 张龙立马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转头看向校长，露出了一丝微笑。 “也行，那就你俩负责将尸体给我处理了。” 校长并没有过多怀疑。 而是指示着张龙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只见他利落的一刀对准了王李敏的脖颈处切下。 那一瞬间鲜血四溅，即使已经失血过多死亡后的尸体，体内的血还没冷却凝固下来，导致厨房四周都溅射到了血液。 包括就站在不远处的老师们和校长身上也沾染到了一些。 将所有事情看在眼里的女老师们，一下子就尖叫出声。 “你们给我安静点！”校长不悦地瞪着这些浑身颤抖的老师。 被他这声厉声呵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第60章 一个都不放过 拿着菜刀的张龙，手也有些轻颤，当初杀猪的时候自己还能接受，现在杀的可是人！ 不不不，具体来说，杀的是尸体！ “继续啊。”校长见张龙的手不再继续下一步动作，有些急了。 此时，张龙口袋传来震动，看来是周鹏浩要到了。 那么，眼下就是将这些老师关在这里面的时候到了！ 张龙眼睛一转，“那个，校长，我能不能去下洗手间，紧张。” “你事真多。”校长也没说什么，便让张龙去了。 张龙一副憋尿紧张的模样，全身沾染着鲜血，以小跑姿态快速跑了出来。 第一件事就跑到体育馆门口，先将门锁上，那把锁他知道一直都挂在体育馆门上，钥匙是直接插在锁上面的，方便体育老师每天下班锁门。 有几位老师听到体育馆门口传来奇怪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走过去看到门被锁上。 “校长！门锁上了。”有几位胆小的老师看到这情景立马向校长大喊了去。 “慌什么？”校长闻言后也从食堂走向乒乓球室向外望去。 只见张龙跑的飞快，又跑到食堂门口，将卷帘门快速拉下。 “张龙！你想干什么！” 校长见到张龙将他们所有人都关在体育馆内，不由有些慌张了，拍打着乒乓球室的玻璃窗向外面的人吼道。 只见外面的张龙，透着诡异的笑容，手里拿起了手机，接听着电话，不知道是和谁通话。 没过多久，周鹏浩来到现场，看着眼前的张龙全身都是血迹，不禁倒吸口凉气，问道：“你这是？” “那校长变态啊，要毁尸灭迹，让我分尸！”张龙向地上吐了口痰，愤恨的朝体育馆方向望着。 “看来，对许丽那孩子真是不错。” 周鹏浩有些可惜的看着被关在里面的老师。 “谁说不是呢，为了学校的荣誉，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一旁的周鹏浩听着这句话，双手不禁捏成了拳。 张龙见状，看来是自己不小心勾起了周鹏浩的伤心事，开口安慰道：“不好意思啊兄弟，你也知道我这人心直口快的。” “没事，我女儿的仇，终于得报了。” 周鹏浩看着体育馆的笑容有些渗人。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那么恐怖。 这让张龙觉得极其不自在。 “老张，许医生说了，这件事你处理的好，就给你一百万，让你远走高飞。” “真，真的吗？”一听到钱，这让张龙一下又兴奋了起来。 随即眸中的光又暗淡了下来“才一百万，都不够花的。” “你低调点，这么大的事情，被警察抓住你这辈子都别想过好日子。”周鹏浩见张龙这副贪婪的模样，不禁开口喝道。 “说的也是。”张龙准备开工的模样，搓了搓手。 见周鹏浩手里拿出了一罐药瓶子，自己戴上了跟个防毒面罩似的。 还戴上了手套，装备很是齐全。 “你这是？”张龙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 “你也戴上，这玩意儿等会儿会产生大量毒气，据说是能将人迷晕。”周鹏浩边解释边将手中拿的袋子交给了张龙说道。 “这么高级。”张龙只觉得很有意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谋害他人性命。 周鹏浩走到食堂的卷帘门前，拿出手帕将药滴落到手帕上，然后又将部分药装进了喷雾瓶内。 内心有些忐忑，许医生，您可别骗我啊！ 拉开卷帘门后，校长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正要理论一番，只见立马被周鹏浩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不到三秒钟人就晕倒在地上。 跟着校长陆续走过来的老师们见到眼前的场景立马吓得倒退了几步。 看着眼前两个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嘴里喊着“你们不要过来！” 有几个直接拿起了乒乓室里的器具指向缓缓逼近的二人。 周鹏浩回头看了眼张龙，给了个眼神，张龙立马就懂了。 手中拿的喷雾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向前对着那几个要反抗的老师喷去。 老师们还来不及手上的动作，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空气中挥发着迷药的气味，几个人纷纷倒地不起。 站在体育馆门口的几个男老师见状也是吓破了胆，一时间不知如何反抗。 没过一会，所有人都晕了过去。 见张龙要取下面罩时，被周鹏浩立马阻止了。 张龙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 “空气中都有迷药成分，你取下面罩，你也会和这些老师一样。” 周鹏浩沉声道。 张龙闻言后恍然大悟，立马使劲地点头。 “接下来我们要干嘛？” “分尸。”从周鹏浩嘴里简单吐出两个字。 让闻言后的张龙踉跄地倒退了两步。 “这里怎么说也有十几个人！” “对，就是要让他们永远开不了口！”周鹏浩严重闪过一丝狠厉。 “行，不过要加钱。”张龙边说着，边将尸体都拖到食堂处。 “加钱可以，但要看你的活干的值不值。” 门口传来低沉的嗓音，犹如从地狱来的恶魔。 “你是？” 张龙看着眼前来的两人，不禁瞪大了双眼。 只见他没有说话，边上的人站在一边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缓缓向周边倒下的人靠近，拿出了一根如同绣花针一样的银针，刺入那些老师的腋下，就仅仅那一下，看到眼前好不容易被迷晕的老师都醒了过来，面上带着笑意。 “这，这是怎么了？”张龙见眼前的情形立马吓退了两步。 “不用紧张，她们都丧失了行动力。”那拿着银针的人缓缓起身，将针递给了张龙。 “交给你处理。” 什么意思？张龙接过手以后，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的意思就是要这些老师们看着自己的同事在眼前死去。”周鹏浩给出了解答。 张龙闻言后点了点头。 最先剁下头颅的就是那名校长，此时校长已经有些清醒过来了，见到自己被压在菜板上，双眼立马睁大了不少，满眼的恐惧充斥着自己。可脸上的笑容是自己控制不住的，显得整张脸都极度扭曲。 就这样，所有醒来的老师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滚落的头颅，面上扭曲着，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嘴角还有那诡异的微笑，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地害怕瞪大着双眼，但嘴角那抹微笑，所有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笑容。 第61章 全煮了 他们张嘴想说话，但是都说不出口。 张龙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些老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仅仅只是一根针刺入，就能让人这么不受控制的笑，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也太神奇了。”张龙不由得惊叹，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命案，反而是艺术。 “快点处理吧。”一旁的周鹏浩提醒道。 就这样，张龙负责将人头颅剁下，另外一人不知是谁，开始细细处理尸骨。 “这是？” 张龙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将肉一块块割下？ “等会将肉都煮了，工程量不小，一起帮忙尽快解决。” 新来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说话的人一直都是周鹏浩，仿佛是专门的翻译。 张龙看着如此血腥的一幕，尽管他负责杀人，心中不由一颤。 见许凯复朝王老师的尸体走过去，顺手拿了根银针向她头颅某处扎去。 大约不知道过了多久，体育馆门口似有脚步声传来。 “去看看是谁。”许凯复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见周鹏浩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从窗外隐约看去“是个小孩。” “不管他，动静小点，速度加快。” 许凯复边说着边开始做收尾工作。】 张龙一五一十的将当天发生的事情阐述完毕后，现场审讯的二人都不禁面面相觑。 “除了你和周鹏浩外，许凯复也在现场，那么另一个人是谁？”陈欢质疑道。 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听起张龙说起另一个人的描述。 “一开始我以为是赵海洋，但是身形上不像，这个人体型上身高上都更为瘦小，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 “之前你怎么不说！”陈欢闻言后再次怒拍着桌子说道。 “杀人可是重罪，而且我也是被迫的呀！警察大哥，我知道错了。” 张龙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座位上，但他脸上却没有忏悔之意。 “17条人命！”此时陈欢那双目光锐利如刀的眸子，眼底盛满愤怒。 “许医生对我有恩，没有他也没有我张龙今天。” “行，好一个报恩！”气的陈欢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他又继续说“那周鹏浩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见张龙低着头默不作声，陈欢起身站到他面前，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领。 “那天将那些老师尸骨处理的时候，他看到门外的孩子，仿佛良心发现了一般，居然说要自首。”张龙冷笑道。 “于是你们心生一计，就要把他也杀了？” “如果他不死，万一自首了把我们都供出来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就要过好日子了。” “你的好日子，是17条命换来的！你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想起她们无辜死在你手中？” “只要有钱，做什么都一样。”张龙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自救的余地。 “无药可救。”陈欢丢出这句话就走出了审讯室。 边上的小警员见状也急忙收拾了案桌上的资料，紧跟着步伐出了审讯室。 张龙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双手不停地捂住自己的脸蹂躏着。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小警员紧跟着陈欢，不禁感叹道。 “眼下就是要知道这第四个人是谁，不知道胖子那边怎么样了。” 只要一想到许凯复还没被抓到，陈欢内心一刻都松懈不下来。 “根据张龙的口供说身材瘦小，目前赵海洋已经无罪释放了，并且那个体态也不像是他，陈队，您说会不会是他老婆？”一旁的小警员猜测道。 陈欢脑海中顿时想起在审讯室这个女人那副一脸淡然的模样，根据张龙的描述中，确实形态上也有点像。 “审了才知道。” ----------------- 夜幕悄悄降临，出了审讯室的陈欢朝窗外看了眼，今晚的月光很美，远处还闪亮着几颗星星。 月光洒落在窗台，给本是暗沉不显眼的窗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边。 “陈队，您审完了？” 迎面走来的是刘慧乔，她目送赵海洋父子走后，听到柳亿说要招供，便一直在等陈欢审讯完毕后来告知。 “嗯，有事？”陈欢淡漠的语气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赵海洋不知道对柳亿说了些什么，柳亿说要招供。” “去看看。”陈欢闻言皱起了眉头，刚还在怀疑她，这会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来到拘留室，只见柳亿正躺在卧铺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我来了，你想说什么？” 陈欢看着眼前这个像个无赖似的女人。 只见她眼都没抬一下，只是抖了两下腿。 “柳亿，注意你的态度！” 边上的刘慧乔是看不下去了，还以为和赵海洋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会收敛一点，没想到竟是眼前这般…… “我现在不想招供了，我要睡了。” 柳亿说完便背对了陈欢和刘慧乔的方向，蜷缩着身子，像是在说‘我要睡了，别来打扰我。’ “周六你去了哪？” 柳亿从陈欢口中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背部明显一僵。 但她并没有过大反应，而是假装打着呼噜声，示意你们快些走。 “陈队，这人…” 刘慧乔指着躺在卧铺上的女人，面容上不禁带着几分气愤，看向边上的陈欢。 “没事，许凯复应该快到了。” 陈欢故意说出这句话给柳亿听，随后和刘慧乔一起将拘留室门关上。 走的时候又继续补充了一句：“既然张龙全招了，就不该在拘留室呆着了。” 抛下这两句话后，原本躺在卧铺上的柳亿立马坐起了身，面色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不过那双锐利的眼眸却一直死死盯着拘留室门口。 “许凯复抓到了？恭喜你啊陈队。”刘慧乔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一喜，真相快水落石出了！ “那只是说给柳亿听的。” “啊？” 见眼前的女孩这么好骗，陈欢叹了口气，看着刘慧乔这呆愣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 看着陈欢远走的背影，她石化在原地，嘴巴还微张着想说啥来着。 “喂？胖子，你那边怎么样了？” 陈欢拿出手机拨通了胖子电话，站在公安局大厅门外吹着夜晚的凉风。 “目前还没见到许凯复回来。” 电话那边传来的回答，无疑让陈欢感到心情复杂，还带着丝烦躁。 第62章 敲门声 “不过现在还早，我想到晚上十点左右，他一定会回来陪女儿的，毕竟这一天下来我发现这孩子连个陪同的监护人都没有。”胖子那边继续说道。 陈欢没有答话，站在门口享受着夏天夜晚的风轻轻吹过，脸上那一种清凉感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老大？你有听我在说吗？” “嗯，今天刚审出张龙，口供中体育馆门口的小孩，估计就是赵海超无疑，这次的口供基本没有撒谎。并且现场作案共有四人。” “四个人？”胖子惊讶道。 “对，其中一人还不知道是谁，看来得抓到许凯复给我们解答了。”陈欢沉声道。 “放心吧老大。”胖子的语气中充满信心。 陈欢挂断了手中的电话，看向拘留室方向的那一片走廊。 这次的案件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为了学校的名誉，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 他看着空中那几颗隐约闪烁着的星星，心中却无比复杂。 张龙的口供中虽然提到了在场第四人，但是都没有听到人开口说话的声音。 突然间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又立马拨打了一通电话，希望自己的验证是正确的！ ----------------- “老爸，家里乱糟糟的。” 刚从电梯出来看着家中的门被打开，门口还有一名警察站在那里驻守着，仿佛是在等我们回来？ 里面更是不值得一提，进门的客厅中央，茶几沙发等位置都换了，并且还有现场痕迹线，像极了我家‘有尸体’然后给保留案发现场。 “那个警官，我们现在回来了，这里应该？”赵海洋看向门口守着的警员问道。 “您请进，下午收到通知这边是可以解除了，只是您家这锁该换换了，我们检查过，疑犯进入你们家是有钥匙的，而非别的高科技开锁。” 警员解释后，便按下电梯走了。 “我们家钥匙你有给过谁吗？” 老爸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愣在原地，一时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机械化。 我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老爸。 我自己只有一个钥匙，怎么可能会借给谁呢？ “这就奇怪了。” 老爸嘴上嘟囔着，进门把门轻轻关上后反锁。 只见他开始收拾家中杂乱不堪的客厅，我记得我跑出来的时候家里还不至于这么乱啊？ 我看着被我落下在餐桌上的菜刀，还摆放在那，心中不由得还是有些疑惑。 警察在我家到底调查了啥？ “老爸，我肚子饿了。” 这会肚子已经咕噜噜开始抗议了，我从厨房探出个头来看着正在客厅打扫的老爸说道。 “回来的路上已经给你点外卖了，这会估计也快到了。” 老爸边打扫着，边回答我。 看着眼前的老爸干着以前老妈经常做的事，不由得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睛也有点酸。 “咚咚咚”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我下意识躲在厨房门后。 经历上午的事以后，我现在更害怕的就是这个敲门声。 “来了。”老爸朝门口喊去。 可门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外卖房门口好了。”老爸不以为然向门外喊了一声。 当我听到第二次敲门声，我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这不就是和我早上经历的一样！ “咚咚咚”门口的人像是听不懂屋内人的话一样，硬是在那不停敲门。 一声声越来越频繁，直接吵到了隔壁邻居。 隐约听到隔壁邻居奶奶喊了声：“大晚上谁啊，吵死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她的性子是有些暴躁的，别看她六十多的年纪，身子骨却很是刚硬。 “你别，别过来啊。” 只听她似乎很害怕的说出了这几个字，没一会隔壁就没了声响，并且门似乎有轻轻被关上的声音。 “老爸！”见到老爸正要去开门，我立马开口阻止。 “怎么了？” 我拉着老爸蹲下，站在他耳旁轻声说着今天上午遇到的事情，他顿时眉头紧锁。 “所以外面的是？” 老爸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一瞬间，整栋楼都显得格外寂静。 我朝他点了点头，并且邻居奶奶可能遇害了！ “还是叫陈叔叔来吧。”我拉着老爸在客厅沙发上不安的坐着。 就在隔壁门被关上那一会，我家门口也不再传来敲门声。 但是既然报警了，就安心等警察来了再说！ “这次爸爸听你的，我的儿子长大了。”赵海洋眼眶通红的摸着我头轻声说道。 我鼻尖也有些泛酸，今天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么不同的老爸了。 他那胡渣在被拘留所关的那几天疯涨了一般，脸颊一圈的胡渣显得人还有些憔悴。 接到电话后的陈欢大约没过半小时就赶到了我家中。 今天来的比往常预估的还要快一些。 “陈叔叔。” “陈警官。” 我和老爸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对着来人说道。 “看清楚是谁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客厅打扫，以为是外卖就让人家房门口就没管。”赵海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解释着。 “我觉得还是上午的那个许丽的爸爸。”我开口确定的说着。 “你怎么能确定？” “敲门声音的节奏感，还有隔壁邻居奶奶觉得太吵就开门凶了他，然后就没声了，不知道那个奶奶怎么样了。”我边说边指向了隔壁邻居家门。 陈欢闻言不禁挑眉，收回在我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被指的邻居家门。 他抬手敲门，见里面没有人回应，转身朝后面几位刑警使了眼色，并且掏出随身佩戴的枪支。 三四个人直接围着邻居家门口。 几人准备好后，在锁上的门锁处不知道做了什么，在那一瞬间，门被打开了！ 眼前见到的，正是倒在门口的邻居阿姨！ “是奶奶！” 我看到是那个平时会跟我打招呼去上学的邻居奶奶倒在地上，瞬间就喊出口。 “快叫救护车。” 陈欢向身后的人说了句以后，握紧着手枪朝屋内方向走去。 “你，你是什么人！”屋内传来老人低哑且又带着一丝恐惧的声音！ 陈欢扫视了整间屋子没有凶手入侵的痕迹，便将枪支收起。 “你老伴倒在门口你不知道吗？” 刚说出这句话后，陈欢有些后悔，因为这个老人似乎腿脚不方便。 “什么？她怎么了这是？”听到陈欢说的话后，人显得格外激动，还不停咳嗽了起来。 第63章 被骗了 陈欢见他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低叹了口气便转身向门外走去，并没有回答老人的话。 “陈队，这是在地下车库发现的。”一名警员手中拿着一块帕子。 陈欢下意识捏住了口鼻，“什么味儿？” 这刺鼻的气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不禁皱起了眉。 “应该是凶手作案后，不小心掉在车库的。” “那也可能是别的邻居掉落的啊。”赵海洋不禁开口说道。 陈欢那锐利的目光看向赵海洋，“你们的邻居这么重口味？手帕上有这种气味？” 闻着空气中淡淡散发的气味，不禁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陈欢逐渐觉得头好像有些晕，身边的警员也开始微眯着眼。 难道这是……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对劲，立马将手帕放入物证袋中封锁。 “赶紧开窗通风。”他朝身边这位警员开口喊道。 “怎么了？” 一旁的警员有些疑惑，走路时还有些踉跄，仿佛身体不受控制一般。 此时他也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将所有的门窗都打开。 夜晚的凉风徐徐吹入屋内，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回过神，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这应该就是李法医所说的迷药。” 陈欢大拇指摩挲着物证袋中的手帕，沉声道。 “我想起来了，我那天在体育馆也有闻到这个味道！” 我顿时就发现这个气味虽然和血腥味混在一起，但是它的味道很特别，让我脑海中残留了些许印象。 陈欢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我的眸子更深邃了。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 “那陈警官我们？” 赵海洋看着眼前的陈欢脸色都快沉的滴出墨来了。 “我们会安排人在你家楼下守着，没有抓住凶手前一定会保证你们安全。” 陈欢说完后，拿着手中的物证，带着边上的警员先行离开。 屋内的老大爷也被警员安抚后，已经睡去。 一路上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在空旷的马路上渐行渐远，终于这段声音从我耳边消失。 这几天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我的警惕性高了不少。 就连刚才送到的外卖，我都只是朝门口喊了声放地上就行。 最后还是老爸说我疑神疑鬼，于是他自己开门去拿…… ----------------- “李玉，这个你查一下。” 陈欢来到法医部将手中得到的物证交给了李玉。 李玉接过手后，戴上白色手套立马检验。 果然不出意料，手帕中的成分有‘氟硝西泮’。 “哪里发现的？”李玉惊讶的看着陈欢问道。 “地下车库。” “这就奇怪了，车库里的话怎么会没有地上的灰尘？”李玉蹙眉道。 她将手帕递到自己口鼻处闻了闻，正要阻止她的陈欢立马想夺过。 “没事。”李玉摆了摆手，“这个上面的味道很淡，应该是之前已经挥发掉部分了。” “嗯，现场有一名老太遇害，被迷晕在自己家门口。” “不对，如果这手帕捂过人，那么上面一定会沾有口鼻处的痕迹，并且你看这手帕上没有一丝皱痕。”李玉将手帕再次递到陈欢面前。 “你的意思是？” “发现手帕的人呢？” “我让他在赵海洋楼下守着。” 陈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顿时觉得心中不妙。 “不好！”两人对视着，口中说出了相同的话。 “快回去。”李玉推着陈欢，二人一起上了警车。 一路上陈欢猛踩油门加速赶往赵海洋家中。 “陈大队长居然没觉得那个警员有问题？”李玉开口道。 “我当时只觉得面生，以为是新调来的。” 确实，今年警局招收了不少优秀警校毕业的学生，很多生面孔让他根本记不清楚谁是谁。 “并且我以为许凯复应该是比较高大的一个男人，并没想过是这样的一个。” 现在想来也是，当时那名警员穿着制服并且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哪里有端倪。 见一旁的李玉不说话，只好叹了口气，加速开往赵海洋家中。 来到楼下门前，就见到有一名警员已经倒在电梯口不省人事。 “你叫救护车，我上去看看。” 陈欢给李玉丢下这句话后立马上楼查看情况。 现场果然和他来的路上时想的一样，房门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应该是赵海洋或赵海超自己开的门，并且客厅里已经被收拾整齐。 显然凶手进门时直接一把将人迷晕后带走。 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这样的重量可以把人带去哪里？ 陈欢在房内检查了每一处角落，确定没人以后离开。 “怎么样？”李玉见陈欢走出电梯口问道。 “赵海洋和赵海超都不在家中。” “这么快？” 李玉觉得有些惊讶，从警局一个来回，我们最多花了40分钟的时间，包含了检验手帕的时间！ “要不要去地下车库看看？”李玉想到给陈欢手帕时，那个警员说的地下车库，会不会是暗示？ “走。” 陈欢先将昏倒在地的警员挪动到门口，方便救护车到达时可以一眼看到。 来到地下车库发现周边都停着各式各样的车款，并且还有不少豪车。 车库内昏暗的灯光，部分灯管早已老化，一闪一闪地仿佛随时都要爆掉。 “四处看看，你注意安全。”陈欢对李玉说道。 二人分头向车库的两个方向走去，这个时间点已是晚上九点多，一般在周二的晚上，基本不会有什么车辆进出。 李玉走到一辆黑车前，只觉得有些奇怪，周边所有的车，车头均是朝外，只有这辆车，是车尾朝外。 她打开了手机的照灯，仔细检查着车辆周边，车身都没什么问题，车内也没有人。 “李玉，我那边没发现可以，你这边怎么样？” 只听不远处陈欢正在小跑过来，向李玉的方向问道。 “啊？我这边也…”她话还没说完，边上不远处有一辆车启动了。 直接踩油门加速向李玉所站的方向驶来。 “小心！” 陈欢见状那车毫无刹车的模样，就要撞向李玉时，快步冲向前将李玉一把搂进怀中。 脱离了眼前的危险，那辆黑色吉普车已经驶出地下车库。 第64章 后备箱里的男人 “可恶！”陈欢下意识骂了声。 “谢谢。”还被搂在怀中的李玉有些尴尬地推开陈欢。 “你没事吧？” 李玉摇摇头，目光再次看向边上这辆黑车。 “这车怎么了？”陈欢随着目光看向眼前这辆普通的大众，似乎和别的车也没什么区别。 要说区别，就是它不是倒车入库的呗！ “刚才那辆吉普一定是许凯复开走了，那么人不一定是在他车上，刚才他明显是想撞我。” 李玉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她很确定，对方就是冲她来的。 “他为什么想杀你？” “应该是我发现了这辆车。”李玉手掌抚摸着车后备箱。 陈欢看着眼前的后备箱，伸手要去开后备箱，车居然并没有被上锁！ 二人看着眼前后备箱被开启，里面躺着的人，居然是赵海洋！ “赵海洋，你醒醒！”李玉拍打着赵海洋的脸庞。 他全身被绑着，嘴巴还被黑色胶条封着。 不知道陈欢什么时候拿了瓶矿泉水来，直接往赵海洋脸上倒去。 “咳咳咳。”没一会儿，赵海洋轻咳了几声。 “赵海洋。”陈欢和李玉都站在后备箱前呼喊着他。 “醒醒。” 赵海洋缓缓睁开眼皮，视线有些模糊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 想起身，可自己的身体还没绑着，疯狂扭动着他那肥硕的腰部，被绑着的肚子被勒出了几层。 “我儿子，快去救救我儿子！” 陈欢见他这扭动的模样，脸色顿时又黑了不少，伸手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你冷静下，说说怎么回事？”李玉安抚着眼前人的情绪。 “别管怎么回事，许凯复他疯了，他要杀我儿子，他把我儿子带走了，快去救救他！” 赵海洋被解开了束缚后，立马跳下车，打开车门准备发动车辆。 看眼下的情形，看来这辆车是赵海洋的。 陈欢一把将赵海洋拉下车，自己上了主驾驶的位置，示意让赵海洋坐副驾。 而李玉则坐进了后座。 “你知道许凯复将你儿子带去了哪吗？”陈欢开口问道。 “应该去医院了，我昏迷前隐约听到‘我要你给我女儿陪葬’的话。”赵海洋说着，还边拿出手机，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你这是？”陈欢用余光撇了眼赵海洋。 “我回到家中一直在想柳亿怎么会认识许凯复，许凯复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我看到这张试卷后，我就全明白了。” 赵海洋将手机上的成绩单给陈欢看了眼后，为了让他专心开车，将手机给了坐在后座的李玉。 李玉接过手机看了眼照片中的试卷，又看了对比了那张写着赵海超名字的试卷，两张答案一模一样，但是另一张试卷上却写着许丽的名字。 “你想说？”李玉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沙哑。 赵海洋朝李玉点头，“我儿子的成绩我清楚，他几斤几两我也知道，他做不了这种奥数题。” “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李玉被赵海洋这番话说的一头雾水。 “不不不，你看试卷上的名字没？” “有什么？”李玉再次放大了两个人的名字，没发现什么端倪。 “我家里怎么会出现许丽的试卷！”赵海洋简直要被眼前的女人给蠢哭了。 李玉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又被他抢先说道：“我早就该想到，柳亿就是许丽的妈妈！” 听到这消息的陈欢倒是没有一点惊讶。 “赵海超的妈妈呢？”开口问的是陈欢。 赵海洋没有想到陈欢会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 “唉，我年轻那会儿，沉迷游戏，超超的妈妈怀着他的时候，我就没怎么上心，那天她生超超的时候，我还在和队友打游戏，并不知道这么快要生了，戴着耳机并没有听到门外声响。等我半夜我下机回房的时候才发现她人不见了，打电话后才知道在医院，那时超超也出生了。” 赵海洋想起当初这不堪的往事，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渣男。”陈欢和李玉异口同声道。 “后来，超超还不到五个月的时候，我就和她妈妈离婚了，她得了重度抑郁，被娘家人接走后，不准我再进她家一步。后来，我一个人带着超超，请了月嫂帮忙。在超超两岁半左右的时候，我遇到了柳亿，她是我见过最懂男人的女人，从不干涉我玩游戏，也不干涉我经济状况，我们的日子其实就是各过各的。” “所以你娶了柳亿后并没有关心她之前还有孩子？” “我见她孤身一人，大概是没有的吧，没想到啊。”赵海洋抬头叹着气，目光斜视着窗外被路灯照亮的马路。 “那你怎么确定柳亿是许丽的亲生母亲？”陈欢开口问道。 “起初我也不确定，偶然一次发现，柳亿拉着超超和许丽，给许丽买衣服。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从不参加家长会的柳亿，怎么会和许凯复认识。” “只能说你活该。”李玉一点都不同情眼前的人遭遇。 反而陈欢开口问道：“柳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对啊，你都和她相处这么多年了，不会她家人你都没见过吧！”李玉附和道。 只见赵海洋摇了摇头，“被您说对了，我真的没见过她的家人，一直以来，超超都没有兄弟姐妹，从我爸妈去世后，所有亲戚都断了，而柳亿嫁进门的时候，她就是孤身一人，我们领了证，没办酒，一路浑浑噩噩过道现在。” 在座的两个人听到赵海洋这番话后，都沉默不语。 终于抵达医院后，陈华拿出手机立马拨通了胖子的电话。 可这次胖子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这让陈欢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胖子不接电话，李玉，通知警队。” “不用你说，我打救护车电话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 李玉真的想给这刑侦支队队长来两巴掌，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陈欢闻言后尴尬的朝李玉点点头。 他拿出了随身配枪，三个人进了电梯后，来到住院部10层。 开门那一瞬间，只见周围的人都围在护士台前。 “许凯复！你冷静点！” 只听胖子的声音传来。 看到眼前许凯复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对着赵海超的脖颈。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满足你，你快把孩子放开！” 胖子放下了手中的枪支，开口劝说着眼前如疯狗般的许凯复。 第65章 宣布死亡 “我要我女儿活过来！你能满足吗？” 许凯复猩红的双眼看着眼前这群人，对着胖子怒喊道。 见状的赵海洋立马就按耐不住了，立马冲向前，“许凯复，你放开我儿子！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啊！” “哟？这不是我好兄弟吗？怎么？车后备箱睡的舒服吗？” 许凯复看着眼前的来人，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握在手中的水果刀又靠近脖颈处几分。 “胖子。”陈欢小声喊了句。 “老大！”胖子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看陈欢走近后，小声说了句：“许丽在前两个小时就已经被宣布死亡了，通知许凯复后，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把赵海超给抓来了。” “赵海超不是在警局吗？”胖子开口问道。 “他和赵海洋一样无罪释放了，是我的疏忽。” “眼下不是你自责的时候，你快看看那孩子，似乎根本没醒啊？” 李玉伸手指向被许凯复拿刀指着的赵海超。 “我刚才也觉得奇怪，这么大事，这小子睡这么熟啊？”胖子小声开口说着。 “你傻啊，明显是被迷晕了！”李玉瞪了一眼胖子。 “小凯，你收手吧。”赵海洋一脸疲惫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别这么喊我！”许凯复怒吼道。 “你女儿不在了，我也很伤心，但是还有超超啊，你不嫌弃的话以后超超就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许凯复讥讽一笑，“怎么？我的老婆成了你的老婆，现在儿子都要共享了是吗？” “你别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柳亿是你老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你。” “你不用解释，少啰嗦，今天我就是要你儿子给我女儿陪葬！”许凯复手上的劲道又加重了几分。 赵海洋看着眼前的儿子脖颈处被锋利的水果刀划出了一丝血痕，顿时心中一紧。 他张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边上的陈欢阻止了。 “许凯复，你也是一名父亲，我相信你明白失去女儿是多么痛苦，这份痛你又何必强加在别人身上？”陈欢放缓了语气，慢步向许凯复靠近。 “你站那别动！”许凯复立马拿着刀指着陈欢，呵斥道。 “是啊，小凯，你放过我儿子，我求你了。” 说着，赵海洋双膝直直跪在地上看向许凯复。 “你们少来这套，我女儿的死跟这赵海超拖不了关系。”许凯复绑着手中的男孩，一步步移动到电梯边上的楼梯处，“你们全给我让开！”他边说着边向楼上走。 “许凯复，你冷静点，你想想你女儿为什么要和赵海超一起玩！” 他听到李玉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明显一顿，“你什么意思？” “你想想，为什么许丽这么优秀的孩子，一般在学校里，优秀的孩子都是和自己同等的人一起玩，怎么会和成绩倒数的人在一起玩耍？” 李玉说的时候心中也难免有些紧张，但是从刚才在车上的推测来看，许丽其实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她一步步向许凯复靠近。 “站那别动！”许凯复拿刀指着向他靠近的李玉。 “好，我不动。”李玉张开着双手，站在原地没有再前进一步。 她继续说：“之前柳亿带着许丽和赵海超出去买过衣服的事情，你知道吗？” 看着许凯复一脸疑惑的神情，她继续开口补充：“许丽其实早就知道柳亿就是她的妈妈，赵海超是妈妈重组家庭后的哥哥，所以在学校里即使经常打闹，也会在学习上帮助对方。” “不可能，丽丽不可能知道！”许凯复不相信怒吼着，“柳亿那种狠毒的人不配做丽丽的妈妈！” “你冷静点，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你说的，你都在骗我！”许凯复摇着头，拉着不省人事的赵海超一直向后移动着。 “许医生，您听劝吧！” “是啊，许医生，您救治过这么多病人，何苦和小孩子过不进去呢？” 周围的人开始纷纷劝说着，还有几位在医院陪亲属的人知道许凯复是名医生。 许凯复猩红的双眼看向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不禁又加重了手中的动作。 “嘶，好疼。”我下意识说出了话，但是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总感觉自己脖颈处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我想伸手摸自己脖颈处，但是一下子手就被人打落。 “臭小子，别动！” 许凯复有些惊讶，自己下了这剂量的药，这孩子还能醒来？ 之前来医院的时候偶然一次发现那个被他伤害的李清清，至今还在住院调养身体，其实对那个女孩，他心中有一丝愧疚。 我好像被人揽在怀里？沉重的眼皮微微抬起，视线让我模糊的看不清眼前是什么地方，隐约好像看到一群人正围着我，耳边传来了七嘴八舌的声响。 好吵！ 我还没回过神，视线也还没恢复，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在移动，似乎在走台阶。 “你是谁？你放开我！”我终于能隐约看清眼前的情形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处于空中！ 我看着自己脚底腾空，自己处在高楼之中，距离地面深不见底，隐约看着楼下的灯光，看着熟悉的长廊，这里好像是医院！ “哟，醒过来了。” 只听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响，让我浑身汗毛竖起，感到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许凯复，你冷静点！” 陈欢等人追着许凯复上到住院部最高的天台上。 天台上没有灯光，视线上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许凯复是怎么样的神情。 夜晚的风吹过，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就算我死，我也要拉上这个孩子一起垫背！”许凯复哈哈大笑着说着。 他现在的状态像是疯了一般，站在天台上面的台阶处，仿佛随时都要跳下去一般。 “许叔叔？”我艰难的开口问道。 我知道绑着我的人是谁，在被迷晕的那段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世纪的长的梦。 梦见我和许丽刚上一年级那会一起打闹玩耍，梦见妈妈对许丽的特别照顾，梦见爸爸对老妈的态度，以及现在绑着我的许凯复，他曾经好像是个特别温和的人，不似现在这般…… “你闭嘴！”许凯复低头向我怒吼着。 这低哑的嗓音，确实让我感到害怕，因为他似乎是想要带着我一起从这高楼上跳下！ 第66章 留下的遗言 “许凯复，你看我在你女儿床边找到了什么？” 这时胖子用手机给手中拿着的信纸打着光，还有一个芭比娃娃用的小镜子玩具。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他伸出手，将灯光打在这两件物品上，希望许凯复能看的清楚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凯复犹豫的转头看向胖子手中拿的东西。 他隐约看清了那个小镜子，是他以前工作忙的时候，顺手给丽丽买的第一件礼物。 “丽丽写了什么？” “好，你等等，我马上打开念给你听。” 胖子的手早已紧张的冒出汗来。 边上的小警员也拿出手机打着灯光在那封信纸上，好不容易看清了上面的字迹，由于周边还被鲜血覆盖到了不少，隐约能看清内容。 【爸爸，丽丽以后不能陪伴在你身边… 我想了很多天，决定为自己犯的事赎罪。 您不要为了我再去伤害无辜的人。 我知道，学校那些老师被害，都是您做的。 但是谁又知道，其实我才是那个凶手！ 是我不小心推了王老师，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喊老师救人！ 直到我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被乔老师发现后，通知了您，您来接我回家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事！ 虽然校长不追究我责任，但是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我的爸爸杀了我的老师们。 爸爸，您是一名伟大的医生，是救人命的医生，而不是名杀手。 不该为了女儿的错，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所以，我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偿还这次的惨剧。 女儿走后，希望爸爸您可以去自首，以后重新做人。 还有，替我对妈妈说声谢谢。】 胖子念完这封带着血迹的信，让他不禁也有些鼻子泛酸。 果然，许凯复听到信中的内容的时候，已经下了天台上面的台阶，他两眼空洞的看着眼前的人，手中抱着的孩子不禁松了几分。 许丽写的信，我也仔细的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我说不上来。 我见许凯复手中的刀开始多了几分松懈，我用尽全身力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立马推开他的手臂。 但身后的人仿佛发现我要逃跑的动作，立马又收紧了手中的力道。 “不可能，丽丽都被撞成这样了，不可能还能写出这封信！” 许凯复摇着头，对着眼前这群人喊道。 “真的是你女儿写的，你看，这是不是你女儿的字迹。” 胖子快步走向前想让许凯复看，但是谁知他越是走的前面，许凯复越是后退，他就差半步，就要带着赵海超一起跳下楼去。 “你站住，你别过来！”许凯复转头望着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对胖子呵斥道。 “好，好，我不动。” 胖子举着手，将那带有血迹的纸递到许凯复眼前，两人就差不到一米的距离。 “我把信给你，你把孩子给我。” 胖子出声说着，看准许凯复愣神之际，一把将人扯回安全处，快速将赵海超拉开，许凯复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原地。 “超超，你没事吧。”赵海洋快步走到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脖子有点疼。”我指着脖颈处，隐约还能感觉有血冒出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许颤抖。 “爸爸带你下去处理伤口，很快就不疼了。” 赵海洋没有再看许凯复这边的情况，拉着我下了楼。 许凯复见手中没了人质，但是手中却多了一张女儿给自己留下的信。 他大拇指摩挲着手中信纸上铅笔写的字迹，那样工整的字迹，是他女儿写的，是他女儿写的！ 只见他猩红的眼眶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无声的泪水滴落在纸上划开，打湿了铅笔字迹晕染了开来，边上还留着的血迹也跟着一起被晕染。 一封信上的字迹逐渐都开始变得模糊，许凯复闭上了眼睛，张开手，向后面倒去。 陈欢见状立马一个健步想要拉住他，可距离还是太远，以最快的速度，几近要跌下楼去，还是差一点。 站在原地想要拘捕许凯复的警察，看着犯人在自己眼前跳楼，纷纷低下了头。 陈欢愤恨的用手拍打着地面，看着倒在楼下血泊中的许凯复，心情再次沉重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李玉看着眼前的情形，向陈欢问道。 “先回去吧。” 在场的所有刑警都下楼看向被路灯照射下的许凯复，见他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还穿着一身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警服，原本盛气凌人的大背头，现在夹杂着银色发丝，散落在地上。 不知道何时他戴上的眼镜也掉落在边上不远处，许是从空中掉落时，因阻力关系眼镜从鼻梁处滑下掉落。 只见他闭着双眼，仿佛如同睡着一般。 大概就是从高楼坠下的那一瞬间，让他得到了解放。 “杀了这么多人，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 “人都死了，积点口德吧你。” 李玉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走到许凯复尸体面前蹲下，细细检查了他身上有其他线索。 只见他手中还死死拿着那张信，她的眼眸中流露了一丝同情。 “带回去吧。”李玉叹了口气，转头对陈欢说道。 回到警局后，大伙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倒在自己的办公座位上。 谁有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有陈欢在纸上密密麻麻不知道在写什么。 “你们一个个怎么了这是？” 张莎走进办公室看眼前这帮人一个个都像一滩烂泥似的，不禁开口问道。 “张队，您觉得犯人就在你眼前，最后当着你面跳下了楼，您是什么滋味啊？”胖子转头对张莎说道。 张莎闻言只是皱了皱眉。 “你救出了人质，已经很不错了。”张莎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安慰道。 “眼下这个案子，字里行间看许丽说的，就是自己父亲杀害了那六年级的老师们，自己不小心害死了王老师。”陈欢开口道。 “这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张莎眉头舒展了不少。 只见陈欢手中的笔‘咔哒咔哒’的响着，一双黑眸沉如墨水一般，深不见底。 “难道你还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张莎见陈欢这副模样，看来案件还是不够明朗啊。 第67章 一枚戒指 “对，许丽的信最后写了，对妈妈说谢谢。我总觉得她在暗示我们什么。”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她从头到尾上面写的事，都把罪责包在自己和她爸身上，根本没有提及她妈妈，更何况根据我们调查，许丽从小就是和她爸爸一起长大的，难道不会对自己母亲多年不照顾她而感到痛恨吗？反而是要谢自己妈妈？” 陈欢觉得这点很难以理解，如果站在自己角度来说，自己母亲生我之后就将我抛弃，无论如何我都难以接受这位母亲！ 不说是成人的想法，小孩其实是最难哄好的！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李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办公室内。 “不愧是陈大队长哦。” 李玉笑着将手中一枚男士戒指递到陈欢面前。 “李大法医这是要跟我求婚？”陈欢挑眉调侃道。 “少胡来，这是在许凯复内衬口袋里找到的。” “这枚戒指怎么了？” “你们要不要看看上次审问柳亿的时候，她手上戴的是什么？” 李玉一脸你们猜的表情。 “说起来！我好像见过这类似的戒指！” 刘慧乔也走过来凑热闹看着眼前这枚有些熟悉的戒指。 她的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击着，立马调出了之前审问柳亿时的画面。 见她手上戴的戒指，确实和许凯复的款式是同款，并且上面刻上的纹路都好像是相同的！ “看来有必要再次提审柳亿了。”陈欢对着眼前审讯室内的监控回放，沉思道。 “那走吧，这个点，估计是最为不清醒的时候了。” 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拘留室中，柳亿并没有入睡，她静静等候着警察的到来。 “走吧，审讯室。”开门的警员对柳亿喊道。 背对着拘留室门的她，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许凯复死了。”陈欢像是随口说的一句话，让眼前的柳亿不由得一愣。 “和我有什么关系。”柳亿淡笑道。 “这枚戒指，是从他口袋里找到的。” 陈欢举着手中的戒指，灯光打落在这枚铂金戒指上，闪着一丝明亮的光芒。 只见柳亿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中指，摩挲着手中戴的戒指。 “你和许凯复有个女儿，就是许丽吧。” “你别乱说，我儿子是赵海超。”她下意识狡辩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老实交代！”陈欢厉声喝道。 吓得坐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柳亿浑身一激灵。 随即，她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可恨的嘴脸，“交代？要我交代什么？” “那等你想好了再说，今天你就在这里度过这漫长的夜晚吧！”陈欢愤恨的丢下了这句话，随即离开审讯室时，又想到了句，补充道：“不仅许凯复死了，许丽也去世了。” 说完，他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走到监控室内看向坐在审讯室里的柳亿。 只见她听到许丽死的那一刻，她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是眼泪早已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看来，这个柳亿的嘴，不是一般的硬啊。”李玉看着眼前的女人，叹了口气。 “不是？我就纳闷，这世上就没这女人在乎的东西吗？”胖子一脸想揍人的表情，指着监控骂骂咧咧道。 “我想，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开口说出实情了。”陈欢沉声道。 “我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会说实话的女人。”一旁的刘慧乔小声嘟囔着。 在座的几个人均是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你们谁看着？我想去睡会了。”胖子开口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两天没合眼了，这眼皮子早就在打架，这会终于能放松点了。 “行，你去吧。”陈欢看着眼前胖子这副疲惫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继续道：“那个赵海超怎么样？” “那小子啊，真的福大命大，许凯复的刀要是再深那么一点点，颈动脉就破了！而且他还中了大量迷药，居然能这么早醒，真是个奇迹。” “我记得李清清之前也是中了迷药，这会儿应该还在医院躺着吧？” 张莎有些疑惑，对于小孩子来说，下这么重的剂量，根本不需要自己动刀，就可以让人直接睡死过去。 “所以我说这孩子福大命大嘛！”胖子笑着说完就离开了监控室。 “陈欢，你觉得呢？我总觉得这里有太多不对的地方。”张莎疑惑的看向陈欢。 “我也这么认为的，今天许凯复的举动，像是在提醒我们什么。”陈欢看着监控中的女人，沉声道。 “按理说，小孩子中了大量的氟硝西泮，大概率会脑死亡。我想赵海超应该没有中太多，以醒来的时间来看。”李玉分析着。 “刚才胖子不是说，医院那边检查出来他是中了大量药剂吗？” “这点就说不通了，如果真像那边说的是大量的药，赵海超早就已经死亡，而不是还清醒着。”李玉蹙眉，喝了口放在桌上的水，继续说道：“不行，我要去医院一趟。” “我和你一起吧。”陈欢对李玉说道。 “这，柳亿你不审了？”她有些讶异地指了指坐在审讯室里面无表情的柳亿。 “一时半会她不会开口的，先去看看赵海超，查案本来就是我们刑侦队的事。” 二人再次来到医院，已是深夜，路上早就没什么车行驶。 “赵海超小朋友？” 李玉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具，而那个小玩具正是许丽留下的那面芭比娃娃的镜子！ “李阿姨？你怎么来了。”我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时还有点扯动伤口，感觉有一丝疼痛。 陈欢看着眼前的小孩被纱布缠了好几圈的脖子，整个人头和脖子一样粗，看起来有些好笑。 “你，你笑什么啊！”我看到陈欢那副嘲笑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气愤的指向他。 “没什么，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一天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一定很害怕吧。”陈欢语气比之前温和很多，大概我现在是病人的缘故吧。 “这么多事？啥事啊？”我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二人。 听到此话的陈欢和李玉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震惊。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呀，我被许叔叔绑在楼上的天台，我还以为要把我扔下去。”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事不都被你们看在眼里了么。 第68章 依旧被警方怀疑 “别的呢？早上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 李玉看着眼前的赵海超，似乎明白了，氟硝西泮确实是能让人失去部分记忆的药。所以眼前他可能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只会记得前几天和目前的！ “早上？早上我干啥了来着？”我拍了拍脑袋，有些记不清，“唉？我怎么想不起来？可能是我睡糊涂了吧。” 看着赵海超这副神情，李玉不知道是该觉得欣慰还是觉得头疼。 觉得欣慰呢，是因为这么大事，对小孩心理上会有所打击，不如将事情忘掉比较好。 觉得头疼是因为，想问的事情他肯定都不记得了，就帮不到警方办案。 “唉。”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李玉这副惆怅的模样。 我不过就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被人给绑了！虽然已经经历过之前的事情让我胆子变大了不少，可是当自己被人挟持的时候，紧张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赵海超，你爸哪去了？” 陈欢张望着四周，这孩子都成这样了还不在医院陪护去哪了？ “给我买水果去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陈欢和李玉见状也问不出什么，并且看眼前的孩子似乎状态也不错，并没想象中的糟糕。放下心后，便打算离开。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两个人即将离开的背影一僵。 “你知道些什么？”陈欢听到这话后，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随即问道。 “我知道今天挟持我的人就是许丽爸爸，还有我知道我妈不是我亲妈。” 我很淡然的说出口，是因为我很早就知道，只不过老妈一直都对我很好，所以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我亲妈。 “唉？小超超，你当时被许凯复挟持的时候你不害怕不紧张吗？” 李玉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里散发着光芒，盯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想伸手去拿边上的水杯，说话的时候有些牵动嗓子，让我觉得有些沙哑和轻微疼痛。 陈欢见状眼疾手快将杯子递到我面前。 接过水杯后，我小口喝了几口，感觉嗓子有所缓解以后，继续说：“其实我刚醒来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直到我发现自己腾空在空中，我才害怕起来，但是我不敢说话，毕竟那把刀在我脖子上嘛。” 我边说着边又继续喝水，一副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对了，许叔叔呢？” “他……”李玉开口有些犹豫。 “算了，你们不用跟我讲，反正肯定是被抓起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妈不是你亲妈的？”陈欢一脸八卦的模样坐到病床边上。 “一开始是直觉，后来发现她对许丽的态度，比对我更要细心百倍，谁家亲妈会给我同班同学买衣服啊，还老趁老爸不在的时候让人家来家里吃饭。”我说到一半又觉得嗓子不太舒服了，轻咳了两下后，继续说：“主要是后来那个许叔叔来家里跟老妈说了些什么，我是没听清楚啥意思。你们是不是也查出来我她不是我亲妈？” 我带着疑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李玉和陈欢。 只见二人没有直接回答我。 倒是陈欢先开口说：“你啊，就好好休息，别想你妈妈的事情了，她终究是养育了你十多年，不是吗？”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也是！ “陈警官？李法医？你们怎么来了？”赵海洋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这两警察，不由觉得头都大了。 “我们就来看看你儿子怎么样，刚才走的太匆忙。”陈欢笑着说道。 “现在超超需要休息，你没看到他脖子都成那样了，还来问话？” 赵海洋看着眼前两个毫无人情味的警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团怒火。 “你跟我们出来一下。”陈欢看了眼赵海洋，直接把他叫出了病房。 “什么事？”跟着到病房外后，赵海洋态度略微有些转变。 “许凯复死了。” 只是仅仅这几个字，让赵海洋愣在原地迟迟没反应过来。 “死…死了？”赵海洋不由瞪大着双眼看着陈欢，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是否有说谎的痕迹。 “他跳楼身亡，就在这医院楼下，这么大事你没看到？” 李玉不由有些狐疑的看向赵海洋这副满脸不知情的模样。 “我不清楚，当时超超都这副模样了，我哪还有心情管别人？” “许凯复生前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来害你们父子？很明显你被迷晕后关进车后备箱，如果没人发现，你会被直接闷死在后备箱内！”陈欢厉声喝道。 赵海洋皱着眉摇了摇头，自己并不清楚许凯复为什么要针对他，甚至想杀他们父子两。 “唯一的可能，也许就是因为柳亿吧。”赵海洋叹了口气说道。 看着眼前两人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只好继续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很无奈眼前的警察为什么总是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 “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赵海洋目送着这二人离开了医院。 见老爸走进病房，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没事了，好好休息，爸爸给你去洗水果。”说完便朝医院病房专用的洗手间走去。 ----------------- “怎么觉得许凯复死了，赵海洋的态度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悲伤？”李玉坐在车里开口说道。 “也许是对这昔日好友失望至极了吧，如果我的好朋友要杀害我的孩子，我想，我也会对他的死没有一丝怜悯。” “陈队，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就是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就别说了，眼下都是猜测，目前柳亿这个案件，只能说她是知情不报，隐瞒警方的罪证，并没有直接性证据指向她。”陈欢沉思着说道。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现在所有罪责都归在一个死人身上，还有张龙这次说的口供，部分确实都能对上，但在现场分尸的第四个人是谁？谁也不知道。” “你说的是没错。”陈欢握紧着方向盘，依旧在思考这件事的幕后凶手到底是谁。 第69章 人都消失了 如果真是许凯复是幕后凶手，杀人的是张龙，为了报恩帮助恩人做尽伤天害理的事也说的过去了！ 但是正如刚才李玉所说，在场的第四个人，会不会就是柳亿？ “对了，你知道柳亿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吗？”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陈欢，转头看了眼李玉问道。 “你问错人了，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找小刘查查。”李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边上的人。 “抱一丝哈……” 回到警局内，想去问刘慧乔调查一些事，却见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不在。 陈欢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已接近凌晨三点，大概都回去休息了吧。 算了，有些事还是养足精神明天再说吧。 “奇怪，今天这个警局里怎么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在？”李玉皱着眉头从法医部走到刑侦组办公室里看了一圈，开口对陈欢说道。 “应该都回去休息了吧，毕竟许凯复都死了。”陈欢整理着手中的资料，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没发现我们今天开进警局，连门卫室都没有灯亮着吗？” 陈欢手中的动作一顿，立马转身走向拘留室。 只见关押着柳亿的拘留室里，根本不见这个女人的身影！并且特地关在隔壁的张龙，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欢立马拿出手机，打给了胖子。 打了五六次，手机都显示无人接听。 “陈队，我查看了整个警局二楼所有办公室都没有打斗的痕迹。”李玉呼喘着气，对着此时站在拘留室门前的陈欢说道。 “柳亿和张龙不见了。” “怎么会？”李玉惊呼出声，又想到“那个审讯室里没有人吗？” “没有，我都看了。”陈欢低沉的嗓音，在这整条空旷的走廊上响起，显得格外渗人。 “这究竟是？” “我打了胖子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有没有可能是柳亿和张龙干的？”李玉沉声说着，走进了原本关押柳亿的拘留室内。 看着拘留室里的床边上好像留着什么东西。 她伸手到枕边，拿出了那面芭比娃娃的镜子，“陈队，你看。” 李玉看到镜子那一刻有些惊讶，这个当时是从许丽身边拿到的，后交换人质时给了许凯复，他纵楼后，镜子便随着他一起碎掉了，眼前这面镜子无疑是块全新的！周边没有一丝裂痕！ “这不是？”陈欢接过手，想法和李玉的不谋而合。 他翻过面，看到镜子正面写着‘内利会’三个字，是用血写上去的！ “可恶，赤裸裸的挑衅警方！” “疯了，这女人真的疯了。”李玉看着镜子上的字也是直摇头地说着。 “看来，这次不用找什么所谓的证据，柳亿，就是幕后凶手，而张龙又和柳亿是什么关系呢？” 案件发生至今已有四天，根本没查出这整件事的关联居然都和柳亿扯上了关系，但是张龙调查出来的背景无非就是个市井小混混，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人。 “先去内利会看看吧，陈队，你这边召集人手，能将胖子他们带走的，她一定不简单，并且不可能是她和张龙两个人能办到的！” 李玉对陈欢说完后，转身上了二楼自己办公室里，换上了很少穿的运动装。 今晚的夜色很美，但在陈欢眼中却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这个晚上在自己身边已经去世了两个人了，他不能再让案情发展下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像往日一样聊案件，反而是沉默不语，两个人面色沉重，内心都担心着同事们会有什么危险。 “内利会分酒吧和ktv，你认为会在哪里？”此时陈欢开口说了自己脑中的想法。 确实在那面镜子上发现的只有写着内利会三个字，并没有说实际地点。 “d城警局附近，最近的地方只有一家ktv是和内利会有关系。” “那就去这家。” 一路上城市路边的灯光依旧熠熠生辉，来到ktv附近就发现很多车辆不按照交通法随意停放。 二人下车后看着眼前灯红酒绿的大街上，有不少年轻人这个点还在外面潇洒，也有酒喝多了的在门口吵架囔囔着。 “这么晚，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这柳亿要是真将人带到这附近，胆子也真挺大的。”李玉看着周围这些来往的年轻人，有些唏嘘。 “上去看看。” 陈欢和李玉一同进入电梯，此时短信上也收到了警队的信息，已经在来的路上。 走到前台，看着夜班员坐在吧台上正在打瞌睡。 “你好，请问你见过这个人来这里吗？”李玉拿出了手机中的照片给这名夜班员看。 夜班员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眼照片，“是她啊，您是陈先生吗？”她眼神看向站在边上的陈欢。 只见夜班员直接开口点名道姓问，让两个人不禁眉头蹙的更紧了。 “我是。”陈欢点头。 “好的，您请跟我来。”夜班员朝他浅浅一笑，领头带着陈欢和李玉二人往ktv内最深处走去。 眼前是一扇金色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大门，上面贴着一张‘闲人勿进’的纸张。 夜班员推开了眼前这厚重的大门，做了个请进的姿态示意二人进去。 陈欢和李玉一脸谨慎的看着眼前的情形，慢步向里面走去，夜班员见二人进入后，直接将门关上。 二人直接转头看紧闭的房门被关上后，面上的神态更是严肃了几分。 在高亮的灯光照射下，显得这里面的装修都是金碧辉煌，灯光照落到每个角落，如同宫殿一般，里面的物品都淡淡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这与外面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同，没想到ktv内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两人均是对视了一眼，分别看去这恍如城堡一般的地方。 靠左边是一片巨大的泳池，泳池边上摆放着各种沙发，一眼看去大约有七八张沙发摆在那。 靠右边则是一片大型西餐桌，能坐下有二十个人左右，桌上还摆放着整齐的餐具，并且点着蜡烛，上面还有两份西餐摆着，似乎正等人去品尝一般。 面向正中央上面有个如同皇帝座的宝椅一般，上面似乎还雕刻着古老的花纹。 第70章 疯女人 四周空无一人，只留下了陈欢和李玉二人，还有那餐桌上像是为他们准备的‘早饭’。 看来这是专门招待高级贵宾的场所。 “欢迎你们来到艾泽拉斯城堡。” 空旷的大厅内传来那一声熟悉的声响。 “柳亿，你给我出来，你现在这是知法犯法！”陈欢对着四周传来的声响厉声喝道。 “少装神弄鬼的，你把其他警员都弄去哪了？”李玉也开口对着四周说着。 随着回音消失后，眼前的宝座上已经坐了一个女人在上面。 那人，正是他们要找的柳亿！ 不知何时她早已换上了一套大红色的长裙，红色的衣服衬的她的皮肤更加白净，脚上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女人本是粗糙的面容，到现在一眼望去，发现她那精致的鹅蛋脸上雪白柔嫩，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和在拘留室所见到的家庭主妇般的模样不同。 “这么快就来了呀，陈大队长。”柳亿翘着二郎腿，嘴角带着一丝弧度对着陈欢说道。 “胖子他们到底在哪里？” “别着急啊，忙了这么一整天。”柳亿看了眼手表，“哎呀，都快五点啦，时间过得好快呢。”她故作惊讶捂着嘴说道。 “你少在那阴阳怪气，把我们引到这来到底是想做什么？”李玉看着眼前这一脸装模作样的女人，就觉得恶心。 “消消气啊李大法医。” 柳亿又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支口红，手里举着那面芭比娃娃的镜子，涂抹着自己的朱唇。 这种镜子，想来，她应该有很多面吧？ 她抿了抿唇，“看到桌上的早饭没，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哦～现在还热乎着，趁热吃呢。” 陈欢见她这副嘴脸，不由双手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爆出，仿佛只需要一根针随便戳一下上面暴露的青筋就能让血狂涌出来。 柳亿见眼前的人都不说话，只好起身，慢步踩着她那双红色高跟鞋走到二人面前。 陈欢见状立马将放在身后口袋中的手枪掏出指着眼前走近的女人，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别紧张，你们放心，其他警员都被我们的人安置好了，不会出什么事的呢～” 她们的人？这么说，除了张龙，她还有别的同伙！ 一想到这里，陈欢心中除了震惊外，还有更多的不可思议，难道说，这是个组织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啊？”柳亿带着满脸笑意张了张嘴，向陈欢和李玉福了福身，“真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呢，确实叫柳亿，这是我本名。” 李玉看着眼前这妖娆的女人，说话还带着丝魅惑感，鼻尖传来这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浓烈香水味，不由觉得有些反胃。 柳亿撇了一眼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个漂亮的转身坐在了西餐桌上，一脸妩媚的看着陈欢继续道：“我的代号是红桃q，这起案件只不过我们做的一个小测试罢了，总体来说，效果还算不错。” “小测试？在你们眼里这17条人命，不，这20条命只是个测试吗？”李玉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向她吼去。 “这么说，你们这个组织还有黑桃k，红桃k这种代号是吗？” 柳亿挑了挑眉，呵呵一笑，“不愧是陈大队长啊，你说的不错，我只是个执行者，不过这件事也我也算是个操纵者吧。”她玩弄着自己那双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格外细长的手指。 “我很好奇，张龙在你这里充当的是个什么角色？” “那小蠢货？小龙龙只需要给钱就行，为了钱他什么都愿意，包括他自己的命。” 不知何时，柳亿手中握着一样如同心脏的玩具，拿在手里一捏，瞬间‘砰’地一声爆开，她的手上沾染了红色的液体，那似乎是颜料？ “所以张龙还活着吗？”陈欢那双锐利的黑眸直直盯着柳亿问道。 “哎哟～陈大队长您别这么看我，活不活着又不是我说的算咯～”柳亿装作一脸害怕的模样，用着被红色颜料沾染着的手捂着眼睛，指缝中透露着狡黠的目光。 “我劝你从实招来，我们的人早已把这里包围了。”此时李玉沉声说道。 而陈欢在一旁却沉默不语，似乎整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又如何？我能叫你们来这里，你以为我就没有准备吗？”柳亿轻声一笑，完全不把李玉的警告放在眼里，转身继续向正前方那宝座走去。 她坐在上面宛如女王一般，俯视着眼前一男一女。 “许丽是你亲生女儿吧？”陈欢抬头看向柳亿所在的位置问道。 柳亿面露一丝悲伤，那仅仅是一瞬间，便消失了，可还是被陈欢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同。 “你能给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吗。”陈欢换了一种说话方式，其实也想拖延时间。 在他从ktv里面走进到这扇大门前，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早就给上次在海港沙口遇到的于局发了消息。 以老刑警的敏锐，一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我就喜欢陈大队长的说话方式，太悦耳了。你介不介意做我第三个老公呢？”柳亿一脸妩媚的模样，朝陈欢抛了个媚眼。 “真不要脸。”李玉在边上嫌恶的说了句。 只见柳亿一个犀利的眼神摄去，不知何时身边出现的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立马将李玉捂住，没过一会，李玉晕倒在身旁，他们将李玉放置在游泳池边上的沙发上。 “柳亿，你敢！”陈欢见李玉直接被迷晕后，怒喝道。 “放心啦，我又没对她做什么，这不，就不妨碍我们两的～二人世界～”柳亿朝陈欢勾了勾手指，示意让陈欢到她跟前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陈欢眉头紧蹙，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放轻松，这里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别人，我来跟你讲故事呀。”柳亿脸上依旧是那抹微笑挂着，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冰冷至极。 陈欢站到柳亿的座位前，还距离那几层台阶，他也懒得上去，“我就站在这里，你可以说了。” “行吧，既然陈大队长这么好奇，那容我一点，一点，告诉你～” 她俯身撑着自己圆润的下巴，红唇微张轻声说着。 第71章 案件真相(一) “陈大队长别这么紧张，来，坐到我身边来~” 柳亿边说着，翘着的二郎腿又换了个姿势，往自己边上略微有些空缺的地方点了点。 “少在我面前摆动你的风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陈欢看着眼前的女子忍不住爆了粗口。 “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赵海洋吗？” “我不想猜，请告诉我实情。” 柳亿唇角微微露出一丝苦涩，“其实是当初回国后，偶然一次遇见，知道他是许凯复的挚友，并且是个游戏迷，每天两点一线，根本不会对外界有过多的接触，这对我来说，行动更为方便，后来我就把目标放在他身上。谁知道这男人居然游戏成瘾，对自己的妻儿不管不顾，后来离婚了，刚好让我有空可钻。” “那你为什么要给许凯复生一女儿？” “那是意外，不在我的计划内。”柳亿的思绪看向远方。 “我不想听你过去的故事，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些老师？老师是无辜的！”陈欢把话题拉回正题。 “无辜？六年级的老师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柳亿眼神突然变的犀利，盯着陈欢一字一句道，那种从骨子里的痛恨，几乎想把人吃掉一般。 “其实这只是一场意外，我们原本没想对那些老师动手，只不过刚巧我的好女儿，不小心干了这么件蠢事，许凯复知道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我。”柳亿解释着当时发生的事。 【“喂？柳亿吗，丽丽闯祸了！”手机那边传来许凯复的声音中略微有些颤抖。 “小孩子能闯多大祸？没事别联系我。”柳亿一脸厌恶的想挂断电话。 谁知道下一秒许凯复说出的事以后，让柳亿有些惊讶。 “我女儿可真是有出息了。”只听柳亿短短只是一秒钟的惊讶，没过一会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真是疯子！难道你想要你女儿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吗！”面对柳亿电话中传来的笑声，许凯复内心只有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你想怎么做？” “我想你帮我，把这件事变成悬案。” “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这能力呢？”柳亿轻蔑的说着。 “……” “要不先到学校碰个面？”柳亿开口说道。 “好，我这会正要去接丽丽。” 就这样，二人来到学校后，看到眼前的许丽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个态度不由让许凯复眉头一簇，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反而觉得她越发像她母亲了！ “丽丽，来，到阿姨这边。”柳亿朝许丽招了招手，她并不打算告诉这个孩子，自己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许丽很听话，一步步朝柳亿方向走去，但是双手却握紧了拳头，像是在极度忍耐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好半响，许丽终于开口道：“赵海超还在教室里，还有六年级的老师都在报告厅里开会，他们让我在这里等爸爸来接我回家。” 当柳亿听到赵海超还在教室里的那一刻，心中不由得一愣，这赵海洋还不来接他？ 但是又回想起早上好像听赵海洋说今天公司会挺忙，不一定能来接孩子，让自己来接。 柳亿转眼一想，就有了计谋。 “许凯复，你先带丽丽回家，然后……”她将头凑到许凯复耳边轻声说着，不由让他脸色多了几分红润。 直到他听到要去医院弄药的时候，心中更是大惊，“你要的这种禁药，我们这种小地方医院里根本没有啊！” “是吗？那以许医生的能力，我想应该不会搞不到吧。”柳亿笑道。 “唉…我尽量。”二人商量完后，柳亿拿出了手机，在上面拨打了一串数字，不知道是打给谁的。 而后按照计划，就跟张龙描述的一样，将所有人都迷晕后，四个人都在学校食堂内处理尸体。 “许凯复，你去六年级老师办公室里找找赵海洋的纽扣在哪里。”柳亿边处理尸体边开口道。 “你要那个做什么？” “让你去就去。”柳亿厉声道，这就是她不喜欢和许凯复相处的原因，废话太多，问题太多。 没过多久，他将那枚缺了角的纽扣带到柳亿面前，“你想做什么？” “还不明显吗？制造混乱啊。”带着防毒面具的柳亿，许凯复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张龙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好惹，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反倒是边上的周鹏浩开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嫁祸呢？” “都说是多此一举了。”柳亿那道锐利的眼神射向周鹏浩，他做保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震慑住。 在场的人都不再说话，各忙着手中的动作。 “那这些头？”许凯复不敢再看地上这些头颅，因为他们的死也是自己造成的，第一次杀人，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张龙，你去找找体育馆里面有没有铁丝，学生那种圆的可以在地上滚的那种铁丝，我记得之前来参加家长会应该是见过的。” 柳亿那手套上带着许多鲜血，还有一些小肉块挂在她的手套上，她却一脸淡然的吩咐着张龙。 对方听到柳亿的吩咐后连连点头，一想到这件事后，下半辈子吃喝无忧，心中的恐惧早已消除。 张龙找到了那铁丝后，前前后后大约花了半小时时间，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头一个个都串了起来，就跟串球一样。 “挂体育馆正门口天花板上面。”柳亿懒得再看这些地上的人头，直言吩咐道。 “这么高，我上不去啊。”这让张龙有些犯难了。 “这个，周保安是吗？你有办法吗？”柳亿将问题丢给了边上傻愣愣的周鹏浩，他越发的觉得眼前几人都是疯子，虽然自己女儿不在了，但是自己的良知还有，人都死了还有必要这么残忍…… 见周鹏浩不说话，许凯复看到柳亿一个眼神，立马就懂了是什么意思。 手中的针灸针已经开始逐渐靠近周鹏浩，这周鹏浩也不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配合的话，那么下场一定就和这些老师一样！ 第72章 案件真相(二) “我和张龙一起想办法把头挂起来。”只见边上的针越来越近，急忙开口。 “去吧。”柳亿手中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歇，看起来就像是经常做这件事一般，非常熟练。 “你……” 柳亿看了眼许凯复，面具下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熟练？” 见许凯复点头后，柳亿没有过多解释，只回答了四个字‘家庭主妇’。 “这个点，超超差不多应该醒了。”柳亿看了眼挂在自己胸前的怀表。 “他怎么还在学校？”这让许凯复有些惊讶。 “这些肉都煮了吧。”柳亿处理着大块的肉，女人的力气相对来说较小，只好叫许凯复搭把手。 张龙和周鹏浩那边没过一会，将所有人头都挂在上面，两人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后，浑身都打了个寒颤。 见他们二人走近，柳亿见状开口道：“你们来的正好，周鹏浩，你把这些骨头全部整理好，扔到隔壁的湖里。” “这……” 柳亿像是看出了周鹏浩眼中的担忧，“你放心，这个点，这么热的天，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吹空调呢，更何况隔壁是别墅区，我早就打听过，靠湖边的根本没人住。不会被发现的。” 虽然听她这么说，但是心中不免还是有些许紧张。 看着眼前的许凯复，又让他只好被迫去处理这些尸骨。没了肉的人骨依旧很沉重，周鹏浩足足搬运了三次才将这些骨头丢进湖里，为防止它们上浮，又加了几块重量级的石头进去。 按照柳亿的吩咐，这些骨头就是有意要被发现的，所以全部都装进了这里有些居民会来捕鱼的渔网中。 他刚处理完这些尸骨后，就见到不远处的赵海超朝食堂的这个方向走来。 不由让他心中一紧，见到那小孩就快要看到自己的时候，周鹏浩立马趴在草坪上滚了一圈，躲在靠食堂后方向的位置。 “赵海超这孩子怎么会往这里来？”许凯复从体育馆里面向外看去，见到一个小孩快步跑到他们所在的方向，不由心中一紧。 “来的挺好啊，这小孩也该长长见识了。”柳亿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体育馆传来的叫声。 她唇角微微勾起，此时张龙早已把体育馆里拖拽尸体的血迹处理干净，三人都躲在食堂里。 却见柳亿依旧在那里将肉剁成小块，丝毫不在意外面的小孩。 “你这样，我们会被发现的！”许凯复伸手想夺过柳亿手中的刀。 “发现又怎么了？快处理完了。”柳亿边说着。 “那个，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张龙不敢正眼看向许凯复和柳亿。 害怕自己就会成为下一具尸体。 “说啊。” 柳亿最见不得支支吾吾的男人，要不是眼下这男人对自己有些用处，不然现在就想把眼前这男人当场分尸！ “一楼，就是一年级那边的办公室里还有三名老师的尸体在那。。”张龙小声开口道，又补充道：“不过你们放心，老师的头都割下来了，都挂在体育馆上面。” “你什么时候去一年级办公室的？”这倒是让柳亿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居然还有三名漏网之鱼。 其实也许放那三名老师一条活路，这个案件会更有趣~ “就是我听到不小心杀害王李敏老师的就是许丽的时候，所有老师都在报告厅，在操场那边处理那把尺的时候，我见到这三名老师偷偷溜了出来，我就。。。” 柳亿听到张龙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倒是对这人有些刮目相看，胆子大，且细心，做事能不留痕迹，组织应该会很喜欢他。 “干的不错，那三具尸首就放那吧，就当是送人家法医的礼物好了。”柳亿说完后还不忘撇了眼许凯复。 “你看望干什么？”许凯复被看的心惊肉跳的。 这要是被抓住，肯定是死刑了。 “去补上细节啊。” “可，现在赵海超还在外面！”许凯复伸手指向站在门口的赵海超，不远处的小孩连滚带爬的冲向学校里面的方向。 “你猜猜我们为什么要戴着防毒面具？”柳亿又指了指脸上的面罩，像看白痴一般看着眼前不明所以的许凯复。 一经提点的许凯复立马就明白了这层意思。 所有的老师都是中了迷药昏迷被杀的，那么人头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以及整个体育馆里散发出来的味道都会让开门的人毫无防备吸入体内。 虽然残留的迷药不会使人昏迷，但是会让人记忆错乱，这对小孩来说，记忆错乱的会更加明显！ “我立马赶过去。” 只是许凯复赶到那门口的时候，赵海超那小子早就已经报警了，但是他倒是没有在现场停留，而是朝学校门口走去。 许凯复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不会顾虑这么多。这万一是个大人，我们不就早被暴露了？ 处理了现场三具尸体后，他将门轻轻关上，发现地上居然有张纸，应该是刚才赵海超那小子弄在门缝上的！ 看来这小孩警惕性挺高啊！ “警察来之前，我们要撤退咯~”不远处依旧带着防毒面具的三人来到许凯复面前。 “可我的车……”许凯复指向校园外。 “走后门吧，我的人早就把你车和挪后门去了。” “你怎么……” 柳亿一行人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许凯复。 四个人在车上换掉了那一身带有血迹的衣服，一路来到乡下荒无人烟的地方，将所有衣服丢进去烧了个干净。 柳亿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做饭了。 “要不，我们去自首吧。”周鹏浩见眼前的证物都被烧了个干净，脑海中老师们的死状一直都挥之不去。 “你疯了吗，你要是去自首了，我们怎么办？你不会把我们都供出来？” 张龙一把掐住了周鹏浩的喉咙，他眼看着自己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即将被周鹏浩这个混蛋打破，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我不会，我就自首去说，我为了给我女儿报仇，我不会把你们供出来的。”周鹏浩艰难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边上的柳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们想闹就继续闹，这会我要回去了，有要顺路一起走的吗？”见柳亿根本不在乎周鹏浩所说的事，许凯复的神情愈发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相处了这么多年，似乎对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了解。 第73章 就还是写检讨呗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许凯复跟着柳亿一起上了车，留在原地的只有张龙和周鹏浩二人。 柳亿关上车门前，丢给了张龙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果然，车辆行驶地越来越远，从反光镜里可以看到，有个人直直倒在那荒地中。 看着反光镜中的画面，柳亿唇角微微勾起。 “许医生接下去什么打算？”她开口若无其事问道。 “我倒是想问问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那个赵海超怎么办？”许凯复一想到赵海超报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超超是我儿子，你还没资格动他。”在柳亿心中，是真的将那男孩当做自己的孩子，相反亲生女儿却不是那么重要。 “你和赵海洋的孩子？”许凯复眼中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一路上柳亿没有明确给许凯复答复，而是将人送回家后，自己又出去办了点事。 不出意料，果然赵海洋去了派出所，接赵海超回家。】 陈欢听着坐在那位置上的女人长篇大论的说着，在她眼里来说，那些人命不过如同杀猪一般，不足挂齿。 “就这？”陈欢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陈欢都早已清楚。 “不然陈大队长还想问什么呢？”柳亿挑眉看着眼前的陈欢，自己已经把事发经过如实告知，怎么这人还是这么难缠。 “许凯复，为什么要杀赵海超。” 柳亿皱眉，其实她也不清楚许凯复抽什么疯，一定要杀赵海超不可，还有赵海洋也一并不放过。 “这坦白局，你可一点都不坦白。”陈欢低沉的嗓音在这空荡的环境中响起。 “您身为一名刑警，要是这点事都查不出来，就不要当警察了，来跟我过日子吧。” 柳亿不再答话，对着陈欢言语中带着点挑逗。 两人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冲进来一群警察拿着枪对着自己。 见此情形的柳亿根本不慌。 陈欢做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陈队，没想到你居然会找我求助。”警队中缓缓走出了一名熟悉的人，就是那个之前在海港沙口遇到的老汉！ “事后请你吃饭。”陈欢头也不回的，只是盯着柳亿说道。 “这大恩情可不是饭能解决的，你的同事都被我一并救出了，眼下这女人可没人能帮的了她。” 柳亿闻言后，倒是有几分讶异。 “看来于局长，风采不减当年呢~”柳亿依旧一副妩媚的嘴脸。 “哟，你还认得我？”这让闻言的于伟国有些惊讶。 “您是忘了艾泽吗？” 当于伟国听到‘艾泽’二字后，整个人都没有了刚才的轻浮感，而是无比慎重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怎么，今天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黑桃k呢？” 陈欢闻言后，不由得回头看了于伟国，他也认识这组织里的人？ “人家日理万机，哪里是您想见就见得着的呀~”柳亿不知何时从身后拿了把手枪，握在手里转动。 见状的武警立马将手中的枪全部举起，对准这眼前的女人，似乎她只要有别的动作，就会被一击毙命！ “那么，你的代号是？” “她是红桃q。”陈欢回答了于伟国的问题。 “陈大队长看来是把我记住了呀，真好~”柳亿说着，将玩转在手里的手枪直接抵着自己的下巴深处。 陈欢见状后满脸震惊，这个疯女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你把枪放下，有事我们好说！”陈欢立马出声阻止。 柳亿并没有理会陈欢的话，而是朝于伟国说了句“替我向双双问好。” 说完后，她直接朝自己开了一枪，所有人都被她的动作惊到，只在那一瞬间，这个女人满脸血红，唇角还带着微笑向座椅上靠去，眼睛还看着于伟国的方向。 “不！”陈欢想上前阻止，为时已晚。 他还有很多疑问想问这个女人，眼下所有跟案件相关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亡，唯独剩下‘赵海超’。 此时，外面的天也亮了，见张莎和胖子等人站在ktv门口等着陈欢出来。 “老大，对不起。”胖子满脸带着羞愧道。 “回局里再说吧。”陈欢看着柳亿的尸首被担架抬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疑惑的李玉。 在场的人见到这副场景，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于伟国走出来拍了拍陈欢的肩膀。 叹息了一声，上车后摇下车窗开口对陈欢说道：“陈队，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我有话对你说。” 陈欢对着于伟国点了点头，自己也转身上了来时那辆车。 周三的早晨，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出去买菜，看到这么警察围在这ktv门口，难免议论纷纷。 “怎么了这是？” “这娱乐场所可能又打架闹事了吧” “现在的年轻人呐” “打架闹事要这么多警察吗？” “就是啊，你看还有个人被担架抬走了，脸都盖上了。”周围的人对着门口发生的事情指指点点。 “警察办案，没什么大事，大家不要在这里围观。”张莎对群众说道。 随后将现场围起警戒线后，都离开了现场。 周三的早晨八点，路上已经开始堵车，学校里的警戒线也全部撤掉，张莎他们是被于伟国在三点多左右救出。早已将学校里的痕迹清理干净。 除了六年级的学生还在停课期间，别的年级都正常上课。 一路上，警车一长条行驶在公路上，让不少车辆司机摸不着头脑。 回到警局后，刘慧乔将本次案件做了报告。 为防止群众恐慌，学校的案件告破，凶手柳亿被捕。 简单出示了通知后，全局上下的人终于是松了口气。只不过发生了昨晚的事，让所有人心中都长了根刺。 胡局得知消息后，立马开了重大会议。 “你们还是刑警！昨晚怎么会被歹徒逃脱？你们又是怎么被抓走！好好给我说清楚！”胡局在桌上重重拍打着，那一声声传来的声响，在座的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陈欢率先开口，“胡局，这次的疏忽不能怪他们，都是我们没查明案件导致的，我会写检讨。” 胡局看了眼大伙都低头默不作声，“检讨是必须要写！” 第74章 十年后 办公室里的人都默不作声，见胡局离开后，心中终于舒缓了口气。 “这胡局也真是，发生了这么大事，写个检讨就能结局似的。”刘慧乔在一旁嘟囔着。 “少说几句，你们到底是怎么被柳亿带走的？” 闻言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陈欢面色深沉，看向胖子： “胖子，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老大，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敢确定，带走我们的人绝不是柳亿！” 胖子说话时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陈欢才耐心听完他说的话。 “于局是从哪里把你们救出来的？” “在ktv包厢。” “这也怪我们大意了，晚上警局里就我们这几个人，没想到歹徒如此猖狂，居然敢闯公安局绑架警察！” 张莎手掌用力拍在桌面上，说话时眼眶泛红，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群人全部一网打尽！ ----------------- 此时在医院休养的宋哲，他看着眼前的电视新闻播报，已经知道自己母亲被捕的消息。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这时的宋哲，是一个不像小孩的小孩…… 终究还是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 经过教育局通知，因十二年义务教育，六年级本就即将迎来毕业，即正常升初，特此通知。 时光流逝，转眼已经过去十年，宋哲即将迎来大四毕业季。 这些年，因为母亲的离开，父亲也不再沉迷于游戏，反而是认真工作，供他读书。 只是从那以后，仿佛一切都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亲开始酗酒，性情也变得暴躁，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宋哲离开了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家之后，反倒觉得舒心不少…… 从小学那次噩梦开始后，直到他上了大学，身边总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他发现自己所做的梦，即使自己想去阻止，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的梦，与其说是预知…不如说是预告前提…… 初中梦见玩的好的同学，父母因上学接送时不幸出了车祸，导致那位同学从此之后孤身一人…… 高中梦到同学成绩不理想，怒扇自己巴掌后居然跳楼了，她的父母哭成泪人…… 在读这所警校时，和自己较为亲近的同学，在一次训练中，猝死…… 而近期自己所做的梦，居然都是关于小学那次的案件，当时的情形在脑中挥之不去。 尽管当时警方说已经结案了，但是宋哲心中依旧有许多疑惑未解。 回想起梦中周旋倒在浴缸里，血染红了整个浴缸的水吗，究竟是不是自杀？ 那张被许丽冲进马桶的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许丽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 包括他好像有一部分记忆缺失了！ 经过他多年学习，才了解到，当时自己是中了药，陷入记忆错乱。 可他却不确定自己是何时中药，到底是在老师办公室那会，还是在体育馆…… 就在他躺在树下正在沉思中，耳边传来女声。 “嗨~宋哲，原来你在这里啊！” 在图书馆不远处，传来女生的呼喊声。 她是自己同班同学，但是平常也和她不熟，只不过她是班上的委员，要负责很多杂事，一般没事的话也不会来找他。 在警校的日子里，由于训练时间较长，空下来的时间，他就会在图书馆里面借一本书后，来到附近的草坪树荫下，边乘凉边学习一些课外知识。 “你让我好找！” 女生就站在宋哲面前，她呼喘着气，已是入冬时节，但她那光洁的额头上却冒出了微微薄汗。 “有什么事吗？”宋哲合上书本，抬头看向来人问道。 “老师找你，让你去教务室一趟。” 宋哲还没来得及思考，对方见他没一点动静，立马伸手将宋哲从草坪上拽起，拉着他往教务室方向跑去。 “你自己进去，我先走了。”她呼喘着气，说话声音却压的很低。 见女生离开的背影，宋哲无奈叹了口气，简单收拾了下自己衣服上残留的杂草，抬手敲门。 咚咚咚—— “请进。” 宋哲手放在门把手上，将门打开： “老师，您找我。” 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自己老师，而是那个多年未见，面容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的，那个熟悉的男人，陈欢。 “好久不见。”他向自己打了招呼。 他那黝黑的皮肤，深沉如墨水的眼眸，眼角那道疤痕倒是变浅了不少？倒不如说是他更黑了，疤痕看起来就不这么明显了，他依旧如从前一样，没穿警队的制服，上身穿着深蓝色t恤，下身则搭配着宽松的黑色休闲裤。 要不是自己十年前见过他，还真以为是同校同学。 “怎么？看呆了？” 陈欢起身走近宋哲，见宋哲木楞的神情，不禁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宋哲立马反应到自己的失态，立马面露一丝微笑：“好久不见，陈叔叔。” “哦？怎么？你俩认识啊？” 坐在教导主任位置上的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朝他们二人投去惊讶的目光。 “嗯，这小子已经有十年没见他了，好小子，居然考上警校了。” 陈欢更为欣赏拍了拍宋哲肩膀。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宋哲将话题拉回，此刻老师还在一旁，可不是和陈欢叙旧的时候。 对方见自己总算没有被忽略，轻咳两声道： “你也快毕业了，这位警官来问我今年警校有没有出好苗子，于是我就向他推荐了你，有什么事，你们两出去聊吧。” “好啊，走吧，小子，叔叔我带你出去兜风。” 陈欢见老师这么说也不做推辞，直接搂过宋哲肩膀朝门口走去。 “你小子，没礼貌！” 教导主任见对方都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将门砰——的一声关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陈叔，你这样不变扭吗？” 宋哲见陈欢强行搭在自己肩膀上，自己和他可差了一个头的身高，陈欢这半踮起脚尖走路的样子，路过的同学都投来奇怪的眼神，有些甚至捂嘴偷笑。 陈欢也意识到这点，轻咳了两声，将自己的搭在宋哲身上的手放下，还扭动了两下胳膊，确实够着有点酸痛了，哎，年纪大了。 长大后的宋哲，整体气质上给人一种清冷感。 说话时唇边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在警校这么多年，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他的五官分布均衡，眉眼浓而舒展，深邃的双眼皮，眉骨高挑英气十足，与他父亲倒是有两分相似。脸部线条偏柔和，下颌线线条清晰，五官十分精致。身穿着警校校服，留着板寸，整个人显得格外有精神，少年气息十足。 陈欢对眼前的宋哲认真看了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宋海洋那得知宋哲居然考入警校，他本是不相信的，没想到就在d城警校，也没有出市区，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过去，小屁孩都长大了。” 陈欢叹了口气，拍了拍宋哲的背，二人朝校外走去。 第75章 试探 “等一下，那个教导主任叫你们进去。” 陈欢和宋哲二人正打算离开学校时，被一位女生拦住。 “现在的老师都这样么？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是吧？”陈欢扶额，最讨厌自己要走的时候又被叫回去，像极了自己那领导常干的事。 于是二人又勾肩搭背的回到教务室。 “又有什么事？”陈欢率先开口。 对方没有说话，宋哲见状问道： “老师，刚才您叫我们出去聊，所以……” 话还没说完，教导主任打断了宋哲的话，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也没什么事，见你喊他陈叔，想来认识许久了吧。” 宋哲闻言点头。 “那好，这张表格你先登记。” 只见对方从桌边上的众多文件夹中拿出了一个文件，将里面的一张表格递到了宋哲面前。 他又随手拿了一支黑笔，丢给了宋哲，“写完你们就可以走了。” “哦~搞了半天，原来是老师忘记自己要交差的任务啊。”陈欢在一旁打趣道。 教导主任抬了抬眼镜，目光带着几分深沉，“陈警官可别忘了，这是警校，做什么事，要带什么人出去，都要经过审批，签字才可以，明白？” “我懂。” 陈欢说懂的时候，尾音还拉长了几分，两手插在裤袋里走出了教务室，靠在门外白墙上等着宋哲填写完表格。 而宋哲也是个不会让人久等的人，欻欻几下就把表格填完了。 教导主任满意的收回表格，给宋哲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去吧。 宋哲恭敬的对教导主任点了点头，轻轻将门带上。 “你小子写的还挺快。” “走吧，陈叔。” 宋哲说话的声音不大，因为他知道，这教导主任可不是好说话的人，要是在他门口再说三道四的，估计自己也别想进警队，更别想和陈欢叙旧了。 “跟我出去吃个饭？叔叔请你。” 陈欢又踮着脚尖，右手耷拉在宋哲肩膀上，说话时的姿势极其别扭又好笑。 “好啊。” 宋哲爽快答应后，和陈欢一起走到校门口。 眼前这辆车着实让宋哲惊的眼睛瞪大，都不敢置信，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欢居然还在开这辆破旧的老爷车！主要这手动挡的车还是属于他自己的私家车。 陈欢很快就注视到了宋哲的目光，不满道：“怎么？你还嫌弃叔叔的车了？” 宋哲被这么一问，立马摆手否认，解释：“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车还没有报废呢。” “也快了，还差一年就满十五年了，就可以换新车咯~” 显而易见，陈欢说到换车的时候，语气中是有些兴奋的。 他打开了车门自己坐到了主驾驶座位上。 见宋哲还在原地站着，他只好手动摇下车窗，给他使了眼色，宋哲收到后立马就懂了。 d城警校附近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去吃饭的地方，这个学校处的位置是整个城市最靠边的，挨着隔壁f城反而近许多。 学校门前就是一座大山，有时候学校里的训练就是爬山，这地理位置倒是什么都被利用上了。 “我们要去哪？” 见陈欢一路行驶的位置越来越偏，好像不是往市区开的方向，宋哲忍不住开口问道。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只见他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宋哲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冉冉升起。 说好的吃饭呢？忽悠我是吧！ 宋哲朝陈欢瞪了一眼，这会都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一路约行驶四十多分钟，还没到达目的地。 “你饿的话，车上有大饼，将就吃吃吧。” 陈欢瞥了眼宋哲此时已经不争气咕咕叫的肚子。 “哪有大饼？” “应该就在副驾驶的抽屉里，你看看有没有。” 宋哲打开面前的抽屉，发现里面一堆文件资料中，散发着一股发酵的气味，有些酒味。 “咦，陈叔，你这饼是放了多少天了？” 宋哲一脸嫌弃的将大饼从塑料袋里拿出，仅仅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塑料袋的一角，提起放到陈欢鼻子前晃了两下。 陈欢被他这一举动立马撇过脸，屏住呼吸带着不自然的口气说： “你赶紧把它放起来。我也不知道，上次出勤的时候顺带买的，就忘记吃了。” “上次？是多久？” “估计就上礼拜吧，哈哈。”他尬笑了两声，想缓解这乌龙事件。 “行吧，你都开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地方。” 宋哲将副驾驶的位置调了一下，躺靠在车椅背上，这会闻了这酸爽的气味肚子也是饿过了头，一点都没有了想吃东西的欲望。 就在他刚找好舒服的姿势，准备闭目养神之际。 陈欢就以一个漂亮的倒车入库，将车停工整后，下车到达了眼前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到了？ 宋哲坐起身子，发现四周简直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啊！ “你不会想让我来这挖笋吃吧？还是给您采蘑菇带回家炒炒？”宋哲摇下车窗对着陈欢背影打趣道。 “来吧，等干完活，想吃多少，陈叔请你啊。” 陈欢的身影越走越远，宋哲见状立马下车跟上。 他和陈欢一同走到了不远处的森林，那里早就被围起了那熟悉的警戒线，围绕着树林很大一圈。 看来这是案发现场了，宋哲抬头看了眼已是暗沉的天，四处没有灯光，只好拿出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向前方照去。 宋哲觉得眼前的这一片场景，似乎有些熟悉：这鬼地方，怎么有点像我梦里见过的地方？难道那长满蘑菇的尸体是真实的？ 主要是这个梦让宋哲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了，哪有人身体上会长蘑菇呢。 “小心点儿。”前面传来陈欢的声音。 前几天这边附近应该是有下过雨，眼下踩着的泥土有些松软，很容易留下脚印。 “陈叔，你带我来案发现场做什么？” “当然是考验你小子在警校都学到了什么。” 被陈欢这么一说，宋哲只觉得无语极了。 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说实话，他对黑暗多少有些恐惧，不管是做噩梦还是现实，自己就是怕黑。 但是有陈欢在前面开路，这反而让宋哲安心了不少。 终于走到林中较深的地方，在手机的灯光照射下，很清楚见到四周都长满了很多白色菌菇。 “当时死者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陈欢指着地上放的几块标着（1）（2）（3）的牌子，说明死者被发现的位置。 “所以发现的死者身上也长满了这种菌菇是吗？” 宋哲试探性说出了梦中见到的那具尸体，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果然换来了黑暗中满脸震惊的陈欢。 “厉害啊，看一眼就知道人是怎么死的？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陈欢确实很惊讶宋哲的反应，同时也以打趣的口气来试探对方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案件早已被他们封锁的密不透风，除了发现者和警局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尸体的情况。 “我猜的，呵呵。”宋哲干笑了两声，又一脸认真道： “我一路走过来，发现泥土都较为松软，想必之前一定下过一场大雨。” 他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这周边还略微有些湿润的泥土，继续说道：“这山中肯定有不少来采菌菇的人，因为暴雨的关系，将死者逐渐冲刷了出来，有人见到这里有一大片的菌菇自然是特别高兴要来挖的，只不过没成想这些菌菇居然长在人体之中！因为菌类是很好生长的一种植物，大概是这样吧。” 陈欢听完宋哲的分析，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这和他们在案发现场见到的情形如出一辙，这小子居然能在案发地做出如此推测，确实优秀。 “还能看出什么来？” 宋哲看了眼周边的环境，确实和自己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但有些话不能说，于是： “我想，具体还是要等天亮了才能看出点蛛丝马迹，这大晚上的你让我看啥啊！” “行，那我们明儿个早上来。” 陈欢爽朗的大笑了两声，拍了拍宋哲的肩膀一同朝山下走去。 目前处在的区域正是这山林中中央，如果再走深点，不是本地人的话，是肯定会迷路的。 这会儿仅仅只是七点不到的时间，山林中有一层薄雾逐渐升起，气温迅速降低。 第76章 久违的电话 一路上坐着陈欢的小破车来到了一家火锅店，看着眼前几个大字‘羊蝎子火锅’，宋哲感觉自己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这是？”宋哲机械性地扭动了自己的脖颈看向站在边上的陈欢。 “你看你，瘦不拉几的，今儿个叔叔给你整点好的，补补身子。” 陈欢说话的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猥琐，他的目光扫视着宋哲，从头顶扫到下身至脚。又发出了‘啧啧’两声。 见状宋哲也十分无奈，只好向这家店走近。 店里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见到陈欢和宋哲两个人要进来时，立马笑脸相迎，以服务员惯用的姿态，单手举起，示意跟着她走，带着陈欢二人走到靠窗口的座位。 宋哲看了眼四周，在吃的人不多，店内生意算是比较冷清的。 “陈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所警校读书的？” “你也不想想我做什么的。” 陈欢摆弄着桌上的餐具，随手抽取了一张纸巾将桌面又擦了一遍，不以为然的说着。 这家店的上菜速度还是很快的，没过多久，火锅底料那些早已摆好端上了桌，服务员在锅下加了碳。 眼看着锅内逐渐沸腾，宋哲立马将自己点的一些蔬菜下进锅中。 而陈欢则是夹了几片肉往里涮了两下，就从锅中捞出。 吹了两口就往嘴里扔，烫的他口中尽传来“斯哈，斯哈”的声响。 他虽然嘴里还吃着，但是手上的动作是一刻都没闲下来， “唉，那个，后来你上初中后，怎么就搬家了？我们当时还想来慰问一下你们父子俩。” 听到陈欢说起这件事，宋哲的回忆再次被勾起。 那天出院后，父亲并没有直接带他回原来的家，反而是距离医院较近的出租房里住下，那是一个很破旧的老校区—— 【“以后我们就住这了。”宋海洋面色淡然，嘱咐道。 “我们之前的家呢？” “卖了。” “为什么？我还有好多东西在家里。” 宋哲坐在这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出租房内，有些激动的抖了抖身子，向老爸提出质疑。 “以前的东西都用不到了，更何况你都要上初中了，这个暑假老爸给你重新去买点学习用品，衣服也给你全部换新！” 宋海洋说完后，头也不回就将门关上了。 这是一扇破旧的木质门，从弄堂里传来的丝丝凉风能从这大门缝中穿透进来，让宋哲打了个寒颤。 这里的环境相对比之前的家，差了十万倍！ 小宋哲从来都没经历过这种条件的住宿，即使是去同学家中，每个同学的家，环境都比自己先前的家要好上几倍。 而这里简直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墙面早已发霉，墙皮掉落，甚至墙角周边还有蛛丝网，仔细看还能见到有几只大蜘蛛在上面爬行，一张上下铺床积满了灰尘。 宋海洋将一些行李丢进来的那一刻，丝毫没在意这里的灰尘有多大。 没过几秒钟，自己搬进来的行李，由于震动，床上铺的灰尘洒落到行李上。让行李蒙上了一层薄灰。 宋哲记得自己来的时候隐约看到周边的墙壁上有个大大的‘拆’字。 这里真的可以住人吗？ 宋哲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老旧的屋内，眼眶泛红盯着那扇被关着的木门。】 “宋哲？” 陈欢拿着手中的筷子，在宋哲眼前晃了晃。 “怎，怎么了陈叔？” 宋哲一下被惊醒，立马反应过来此时还在和陈欢吃火锅的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就是回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他低头用筷子搅拌着碗里刚夹的娃娃菜。 陈欢见状后，以为对方是想到了小时候那件案子，语气柔和了几分： “那件事你就不要想了，都过去了，好好吃饭。” 边说着，陈欢给宋哲碗里夹了几片肉。 “嗯。”宋哲嘴里咀嚼着肉片，并不想多说当初的事情。 饭后，陈欢将宋哲送回了警校，并且告知他明天还会来接他出去办案的事。 这次和陈欢吃饭，只是聊了一些家常，并没有涉及其他，两个人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回到宿舍后宋哲躺在床上望着宿舍的天花板，思前想后都觉得陈欢突然会找到自己这件事，十分怪异。 “过去这么多年，陈欢为什么还要找我呢？” 放在床边上的手机传来低频率的嗡嗡震动声，宋哲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是宋海洋。 宋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自从上高中后，住校到现在少说过去已有6年，从未见过自己父亲会主动联络。 看来陈欢是先找的宋海洋，再找的自己吧。 宋哲滑动了接听，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暴躁的声音： “你怎么现在才接。” “刚在睡觉。” “你小子一天天没个出息样，不是睡觉就是在看书，多出去交点朋友，遇到合适的对象带回家给我老头子瞧瞧。” “有话直说。”宋哲从来没觉得宋海洋会关心自己终身大事。 自从母亲死后，他虽然和母亲当初在警局签订了离婚协议，但其实那只是想摆脱一个有着杀人犯的家庭罢了。 他以为这样做是为我好，为自己将来考虑—— 可随着时间流逝，当初那个爱自己的父亲，早就变了。 他变得无所事事，打牌，抽烟，酗酒。唯独那个游戏，却不再碰了。 “怎么？没事老子就不能打自己儿子电话了？”电话那端的宋海洋说话的神态，跟市井流氓没什么两样。 “这么多年，你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宋哲闭上了双目，不想听对方扯那些有的没的。 “好好好，孩子大了，就嫌我这个当爹的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海洋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那个陈欢去学校找你没？” “是你把我在警校上学的事情告诉他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配合警方工作是我们的义务！” “……” “他有没有让你以后去警队工作啊？再或者是聘请你干个别的什么职位？” “没有。” “那他还骗我，我就知道警察的话不能信，妈的。” 电话那头听到没有两个字后瞬间又是摔酒瓶破碎的声音，又是桌上什么东西七零八散掉落了一地。 “这和人家警察有什么关系？反倒是你，究竟想干什么？”宋哲也听出了电话那头不对劲。 “你这臭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以后警校毕业了能做什么？出去给人当小区的看门狗？这要是有能进公安局工作的机会，以后你出门，周边的邻居哪敢瞧不起你？” “不劳您费心，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行吧，今年过年记得回来，别老去你那什么同学家蹭吃蹭喝的，别搞的你好像没有家一样。” “早就没了……”宋哲眼角的泪水悄然无声落下。 “你小子” 还没等会电话那头的宋海洋说完，宋哲便将电话挂断扔在一旁。 “你爸又来找你要钱了？” 说话的人是宋哲舍友，我们市的警校宿舍可比自己曾经住的出租房好多了。 宿舍里空调、洗衣机、冰箱配套设施应有尽有。 并且是两人住一间，高中那会的宿舍是八人住一间，就那几个男生爱囤臭袜子，那段时间过得，简直是度如年。 现在倒好，这大学舍友啊，倒是有强迫症，洁癖嘛也说不上，但是挺爱干净。 有时候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桌面上，床铺早就被收拾个整洁。 第77章 舍友 “这次不是钱。”宋哲回答道。 这是他的警校舍友名叫敖翱。 这名字取得吧，就，很一言难尽了。 因为每次宋哲喊他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在学狼叫一样。 后来宋哲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哮天犬 尽管因为这个外号，两个人经常扭打在一起，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俩亲兄弟般的情谊。 “居然不是要钱，很难得啊，难不成想儿子了来找你叙旧了？”敖翱惊讶万分，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他知道此时的宋哲，心中一定很不好受。 “大概吧。” 宋哲懒得跟敖翱说自己父亲找自己的缘由，随便他怎么想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说今天学校来了个刑警，你知道是谁吗？” 敖翱边收着挂在窗外晾晒的衣服，边开口问道。 “嗯，是我小学时认识的一名刑警，也是我爸告诉他，我在这上学，所以才来找我的。” 敖翱一听那位刑警居然是找宋哲的，再次对宋哲刮目相看。 “可以啊你小子。” 他从没想过，宋哲这小子平时学习好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孩子打小就机灵啊！ “少恭维，被警察找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一点宋哲确实深有体会，这么多年，小时候那件事依旧在他心中耿耿于怀。 “虽然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我们这是什么学校？警校哎！”敖翱越说越兴奋，两眼冒起精光。 “来警校基本就是招人的啊，你小子看来很有机会进警局工作啊，如果是刑侦的话，那就更好了。” 敖翱越说越得意，开始手舞足蹈。 “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好好训练。” 宋哲将被子盖上了脸，不想再听这哮天犬唠叨。 “你就这样好咯，我是想以后能进警局里做个收集资料的情报工作就不错，但是想想做卧底什么的更刺激了！” 敖翱手舞足蹈的说着，对未来有了憧憬。 “你醒醒吧，你当拍电视剧呢，还卧底。”被子中发出宋哲的讥笑声。 敖翱用手戳了戳宋哲的被子，“你还别说，虽然我们还是在校学生，但是我听说上一届毕业的一个学长，真的就被派去s城做卧底了。” “真的假的。” “新闻都报道过了，这还能有假呀？”敖翱无语的朝宋哲翻了个大白眼。 “不好意思，你大哥我啊，从来不关心这种事情。”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是我大哥！” 敖翱立马一脚踏上窗户边上的梯子，一个翻身就压在躺在被窝里的宋哲身上。 宋哲瞬间觉得身上无比沉重。 “不是，你有毒啊，你给我起开！” 宋哲虽然嘴上说着，但是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这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你小子就没想过毕业后去做什么吗？你别告诉我，你想去做个保安啊，不然我掐死你！” 敖翱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是没有一丝停歇，眼看就要掐住宋哲脖子的时候，被宋哲一个起身，将敖翱从床中央踹到了床尾。 他说的没错，毕业后我要做什么呢？ 这么多年过去，他只想调查清楚自己小时候那件事，警方给出的结案十分模糊，当时他还太小，但是也记事了，当初的案件不可能就只是那些。 自己的母亲，他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 这些还是要他自己日后去摸索调查才行—— 敖翱见宋哲起身后又在床上坐着发呆，手掌朝他面前摇晃了两下： “你又在发什么呆？” 宋哲恍惚间立刻回神，扯回刚才的话题：“你说的那个卧底学长，后来怎么了？你展开说说。” “啊，当初那个事儿啊，就是s城有个诈骗团伙，学长就是在里面做卧底收集情报你知道吧？” “算了，看你这神情也是不知道的。” 敖翱不管宋哲，继续一脸自豪的说： “最后学长成功把这窝点给端了，在场捕获有四十多名呢！厉害吧。” “那学长是谁？知道吗？” “这哪能说啊这要是真把卧底身份给公开了，到时候那学长不仅日子过不下去，可能还会危及身边的人。” “哦，那，那个新闻都报道了啥？” 敖翱扶额，一掌拍在盖着棉被的宋哲大腿上，“我说你四不四傻？人家新闻当然是报道那个警察是出自哪个学校的啊！笨！” “哦——”宋哲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早点休息吧。” 听完后宋哲又再次躺回了床上，翻了个身不再理会他。 “唉？不是，你今天洗澡没？我怎么闻到一股火锅味儿啊！” “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今天被陈欢拉着跑来跑去的，他可没什么精力再去洗澡了啊。 果不其然，这个不仅有强迫症的，还有些洁癖的硬是将宋哲拉下了床。 见宋哲一副软弱无力的模样，直接化身大力士，扛起宋哲就往浴室里丢。 终于在被敖翱的折腾下，洗漱完毕后，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宋哲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可这一晚，宋哲睡了没一会儿，又醒了过来。 他脑海中的思绪缠绕着他，注定让他今夜彻夜不眠。 宋哲隐约记得，梦境中将尸体埋入坑内的人，是穿着一身雨衣作案，身高约在一百七十公分，男性，偏胖。 别的似乎没有明显特征，毕竟梦境中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如果想知道凶手是谁，自己只要刻意去接近，大脑就会出现一片黑暗，直接转场给到新的线索。 总体来说，自己的梦境中所见到发生的事，要么自己提前去找到那个作案现场去等着凶手出现，别的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宋哲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个‘时光机’的功能，能看到案发前，能见到跟凶手相关的人。 只要在梦境中出现的人，那么必然跟此案件脱不了干系！ 也不知道今天到了这个案发现场，等会睡觉会不会梦到相关线索呢！ 可此时的宋哲却是睡意全无！ ----------------- “我今天去见了宋哲，这小子变化挺大，并且洞察力很强，我认为以后他会是我们警队的一把好手。” 陈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转着椅子，向大伙说道。 十年过去，警局内部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张莎被调走，做了派出所所长。 而刘慧乔因需要照顾儿女，辞去了在警局任职的工作，做个全职太太。 就在今年，警局少了个情报员空位，据说胡局长给找了个高手来。 “我还以为老大你今天去查案子了。” 说话的人是胖子，多年过去他还是很胖，没有减肥。大概还是警局的伙食太好了吧，日渐圆润了起来，这胶原蛋白给他裹着，看起来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带着宋哲一起去了，你们猜猜，他一到现场说出了什么？” 陈欢一脸神秘莫测的模样看着眼前围着他的几人。 “别打哑谜了。”李玉直接朝陈欢丢了个白眼。 他手里依旧玩着笔，‘咔哒咔哒’地按在桌上，不停地发出声响。 “这可比李法医还厉害哦~” “比我厉害？怎么？宋哲还有隔空验尸的本领了？”李玉不屑道。 “那可不，他张口就来了句，尸体上长了菌菇！” 在场的人听到陈欢说出这么一句，纷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满脸都写着‘我不信’几个字。 “怎么样？厉害吧？”陈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现在有一种宋哲是自己儿子一般，在同事面前炫耀。 第78章 八卦头子 “这么邪乎？” 胖子这嘴是出了名的不经大脑，直肠子啊。 陈欢，‘啪——’的一巴掌打在胖子后脑勺。 “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智慧！” “少嘚瑟了你，到时候带回来让我们几个瞧瞧，这孩子确实小时候也跟平常孩子有点不同。”李玉在一旁分析着。 “行，我和他约好了明天上午会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我也要去。” 胖子立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必须去，他一定要瞧瞧那宋哲到底长成啥样了。 “可以去，但是，你得请我们吃饭。”陈欢顿了顿，“总不能请一个大学生出来办案，并且不给人家饭吃吧？” “这宋哲要真有你说的这么神，我一定请他吃饭，并且，我还额外给你一百！”胖子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没看出来，胖哥你还挺有钱的嘛。”边上的李玉‘噗嗤’笑出了声。 当陈欢得知宋哲在警校上大学就已经很意外了。 没想到对方的优秀程度，被学校里的老师以及领导都更为看中。 能入职警队的名额仅仅只有两个，偏偏那一个还落在宋哲头上。 陈欢越想越觉得这孩子确实优秀，低笑了起来。 这些年陈欢空的时候还是会打听关于宋哲家的消息。 根据他多年的观察，宋海洋是不可能将孩子培养如此优秀的，曾经那件案子中，充分说明了宋哲的成绩有多差，这些年不知道那孩子经历了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陈欢看向办公室窗外，低喃了一句： “来日方长。” ----------------- “宋哲，你再不起来，上课要迟到了啊。” 此时敖翱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一只手拍向宋哲的床铺。 “这才几点，我再睡会儿。”宋哲没理会敖翱，翻了个身继续睡。 “平时你小子不是起来都挺早么，这都9点了，你还不起来？” 宋哲被9点这两个字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就从床上坐起，此时的他可别提有多清醒了。 这会陈欢应该已经在学校了吧？ 一想到这件事，心里暗叫道：完了完了，他要是放了一个警察的鸽子，要是被敖翱知道，不得被他骂个狗血淋头？ 想到这里，他迅速将衣服穿着整齐。 不到两分钟时间，包含洗漱全部解决完毕，不管敖翱的目瞪口呆，飞快跑出了宿舍。 “唉？你慢点啊！” 敖翱看着宋哲飞奔的背影，嘴里嘟囔了句：“以前又不是没迟到过，顶多再多做五十个仰卧起坐，什么关系。” 他无语的朝宋哲消失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走出宿舍将门关上后，便往教室走去。 宋哲小跑校门口—— 果然校外停着那辆破旧不堪的老式汽车。 “陈队，你看你的小天才总算来了。” 开口说话的人是小时候宋哲见到过的胖子，曾经那个在梦境说自己报假警的人！ 对于这个胖子，宋哲心里对他其实存在几分怨恨，但是人家确实没有做过对不住他的事情，久而久之，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再次见到他，胖子是一副嘲笑他的嘴脸看着，口中满是讥讽。 胖子外貌对比多年前并没什么变化。 只是他一笑起来那双本就小的如有一条缝的眼睛，不知道他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看人的。 还有他那双下巴上的肉已经堆积了两层，根本看不到脖子和身体的连接处，只有脸和身体。 宋哲没有计较这些，而是快步来到车前，打开了陈欢后座的车门。 一眼就看到胖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自己。 宋哲也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无礼。 而是也露出一副笑脸相迎，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见啊，胖叔叔，看来警局的伙食不错啊，又把您养肥了一大圈。” 宋哲边说着，边手臂张开比划了一个大圈，意思是‘这么大’的动作。 “咳咳咳。” 胖子见到宋哲比划的手势，更是被调侃的满脸通红，不由得干咳了几声。 “没想到你这小子长大了倒是变得活跃起来了。小时候你可不会这么没礼貌说自己的长辈！” 宋哲只是面带几分笑意，并不想与对方多说。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陈欢打了个圆场，发动车子朝昨天约定好的地方驶去。 一路上，胖子好像那个十万个为什么，不停的问宋哲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怎么过的，一系列的问题。 宋哲是真的真佩服陈欢，这么多年来，警局竟然没有把他这个话痨调走，真是令人意外。 “你说说，你爸平时都怎么教育你的？你是怎么考上警校的？怎么你们家那边的街坊邻居都不愿意提起你们家？你快来跟你胖叔叔说道说道。” 胖子看向宋哲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个八卦头子。 “我爸怎么教育我啊？就这么教育呗，考警校我当然是想成为和陈叔一样的人。” 宋哲当然不会傻的告诉对方，我考警校是日后想当刑警然后去调查自己母亲那件案子吧！ “他？”胖子难以置信的指了指陈欢，一脸好笑道：“你要成为他这样的人？哈哈哈哈哈。” 只见胖子听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宋哲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 “怎么，成为我这样的人不好么？”陈欢对胖子这个反应极为不满。 “好好好，可太好了，人都三十好几了，连个老婆都没有。”胖子边捂着肚子，边又纠正：“不是老婆没有，连个女朋友都还没着落呢。” “那又怎么了？是那群女人眼光不行。”宋哲补充道。 “行行行，眼光不行。”胖子笑的全身力气都快散了。 陈欢鄙视的看了胖子两眼，“没有对象总比你这个整天被老婆嫌弃的强吧，我听说快离了？” 胖子被这句噎的立马停止了笑意，脸色变得难堪了起来。 “咋了这是？胖叔跟我说说，没准我能帮您回归家庭的温暖。” 此时宋哲也较上了劲，脸上写着‘展开说说’几个字。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个棒槌，老子的家事不用你来操心。” 显然胖子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和宋哲开玩笑了。 他只要一想起自己家中的母老虎，那个后悔啊。 “行了，也不用挑你胖叔的毛病，他就是被管的受不了而已，不是真要离。” “离，必须离！老子一定要休了这母老虎！”胖子狂拍自己大腿，边说这话的时候，嘴唇皮还直哆嗦了起来。 这些情况都被宋哲看在眼里，不禁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第79章 案发现场 “好了，别吵了，我们到了。” 陈欢直接将车停在昨天来过的山坡下面。 “怎么这都快十点了，这雾怎么还没散去。” 胖子看到眼前又起了层薄雾的山林，不禁皱起了眉。 “我想应该快了，更何况到了冬天，冷空气加上这座山的湿气。当湿气遇上冷空气本就会形成雾气，雾没有散去也是正常现象。我们可以等到十一点左右，阳光照射进山中会好很多。”宋哲在一旁科普道。 “宋哲说的不错。胖子，你是打算在这里等呢？还是直接进去？”陈欢眉梢一挑看向胖子问道。 “走，直接进去，胖哥我可不怕迷路！” 胖子拍了拍自己胸脯，有些许为自己壮胆的味道，还不忘瞥了宋哲一眼，深怕自己这点害怕的模样被对方嘲笑。 “胖叔老当益壮哈。”宋哲调侃道。 一行人走入山中，今天的山林中吹来的冷气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温度明显比昨天宋哲来的时候还要低上几度。 本想按照昨天的路线，因为泥土本就松软容易留下脚印，想按照自己的脚印走去，可没成想昨晚留下的脚印到现在居然全部消失了？ 宋哲看着泥土周边的痕迹低声说了句：“不应该啊。” “怎么了？”陈欢闻言转身看向宋哲问道。 “陈叔，你不觉得奇怪吗？昨天晚上我们来的时候，至少留下了很多脚印才对，现在一点印子都没有，仿佛消失了一样。” 他手指着地上的已经被他们踩得凹陷的泥土。 陈欢随着宋哲的目光也看向泥土，刚才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自己来调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这会儿被宋哲指出来以后，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是凶手再次来到现场清理的痕迹？ “我们先到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看看。” 三人小心翼翼的向斜坡上方走去，这座山是呈30°角的斜坡，越爬到上面越艰难。 胖子已经开始大口喘气。 而陈欢的身体素质较好，没有感觉多费劲。 宋哲则是因为在学校里没少训练，所以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见一旁的胖子早已是大汗淋漓，调侃道：“胖大叔，该减肥咯。” “你小子！哎哟，我去……” 胖子喘着气指着宋哲，本想对宋哲进行一番教育，奈何自己的身体不支持他这么做，此时他已经有些虚脱了，早知道就不和陈欢说自己要来这鬼地方了。 这现场让他俩来得了！自己瞎较个啥劲啊！胖子内心崩溃中。 “你也别看你胖子叔叔这样，再过段时间他就要进医院动手术了。”陈欢替胖子解释道。 “胖叔身体不好吗？” 陈欢没有直接回答宋哲的话，一旁的胖子早就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休息着。 宋哲随着陈欢的目光看向昨天见到的三个现场标记牌。 “陈叔，这牌子被人动过，亦或者是被风吹的？” 宋哲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异样。 陈欢俯身拿起了插在泥土里的标识牌，“不会，风吹不了这么远，应该是有人来过了。” “就算是有人来过，那最少会留下一双脚印，我们目前走到这里可是没发现一双脚印。” “不错，看来凶手当时在现场遗留了什么证据，可惜我们当时没有留意到。”陈欢将那标识牌放回原地，起身看向周围环境。 “可恶！”他边说着，边一拳打在靠在他身侧的一棵老树上。 树被蛮力击打后掉落几片树叶，轻飘飘落下。 这片山林周边笼罩着一层雾气，仔细看地面还是清晰可见，但是要望向远处却只有白茫茫一片。 宋哲看着地面上的那几块被移动过的标识牌，上面还沾有冷空气与湿气凝结成的露珠，包裹着牌子周围。 “我想应该就在我们昨天走后没多久，凶手又来到现场处理过，再或者说，可能凶手一直跟着我们。” 如果是后者，那宋哲这个猜想未免也太可怕了。 “何以见得？” 陈欢本已暴涨的怒气，被宋哲突如其来的猜测，听了倒是平和不少。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今天早上六点左右凶手来到这里，你看上面的水汽凝结成珠，而这周边的树上反而是有些结冰的现象。” 宋哲用手摸了把树干上已经结冰的露珠，又继续开口说： “如果要让现场的牌子有结冰的现象，势必要经过一晚上时间，最少也需要六小时，能微结成薄冰。而我们目前看到的牌子上面只有水汽凝结成珠，说明凝结时间较为短暂。” 陈欢顿时茅塞顿开，欣赏的看了眼宋哲道：“不错，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们的脚印都不见了？” 这个问题确实宋哲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按照推论来说： “脚印其实只是个障眼法，这片山林里树木本就茂盛，掉落在地上的树叶不计其数，并且这里还下过雨，树叶掉落会直接和泥土黏在一起。 所以，我们的脚印应该是被凶手刻意掩盖起来了，从而误导我们的方向。” 宋哲凭着昨日的印象，走到自己可能落下脚印的方向，蹲到地上用手随意拨动了几下地上略微有些湿润的树叶，此时还能隐约看到昨日留下的脚印，只是现在已经变得很浅。 “这是……” 胖子不明所以，跟到宋哲身后凑近看了一眼。 “你们看，像这种情况，树叶能和泥土粘合这么紧，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们脚印经过一晚本就会变浅，甚至到第二天可能会消失，但是对方像是怕我们发现什么……” 听到这里，胖子终于相信了陈欢昨天回来吹的牛逼，不禁给宋哲立起了大拇指。 宋哲不以为然，他现在只想弄清楚，为什么凶手要刻意掩盖现场的痕迹？ “对了，原本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应该就在不远处。” 宋哲边说着，边一路剥开被树叶掩盖的脚印，朝着脚印踪迹的方向前进。 “那个，陈叔，除了警局的人知道这里之外，还有别人吗？” 宋哲知道此时自己说这类话可能会惹怒陈欢，但他只想证实心中的猜想。 “有。”陈欢沉声道。 “谁？” “你。” “……” 宋哲无语的朝陈欢翻了个大白眼：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开玩笑了啊！” “是啊，老大，别闹了。” 胖子只觉得这个地方让自己感到阴风阵阵，赶紧让宋哲解决了这案子才好！ “除了宋哲以外，还有知道这里的就只有报案人以及当时到现场取证的痕检科等人了。” “报案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陈欢拧眉。 “陈叔，既然您愿意带我来现场，就是对我的信任，有些信息就该无条件告知我，不是吗？” “12月4日，上午10点接到的报案。” “死者死亡时间呢？” “12月3日下午3点到5点吧，这也只是法医的推测，目前还没有得出结论，只是大概。” 宋哲表示理解，点了点头。 “陈叔，这现场估计没什么可找的线索了，要不问问附近经常来采菌菇的居民吧？” “嗯，也好。”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背，示意他先走。 “老大，能不能先去吃个饭啊，饿死了。”胖子一脸埋怨。 “要吃你去吃。”陈欢冷声呵斥。 最终他们三人来到附近最近的一个村里，村里就只有十来户人家，简单问了几家后，又再次找到报案人。 第80章 报案人 谁知，再次找到这位报案人的时候，他似乎对警察有芥蒂。 “警官，你们怎么又来了，这对我在村子的声誉影响多不好啊。” 面前站着一位穿着破烂，如同乞丐一般的男人，但脖子上却戴着一根特别细的项链，项链似乎有点残缺，被他强行扣上了。 他叫石俊洪，他家中也是极其简陋，但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居然会穿着如此邋遢。 说这话的同时，他面上带着一丝为难的神色。晒得黝黑的皮肤上还隐约沾着点泥土的痕迹，如果不细细瞧去，根本看不出来他那皮肤和泥土混为一个颜色。 胖子心中不由得开始嘀咕： 就你穿的这破破烂烂的样子，你这名声真的重要吗？ “您也别担心，我们这边就是想问，昨天夜里到今早九点之前，村里是否有人上过山，你这个时间段在哪里？” 陈欢开口缓解尴尬的气氛。 石俊洪抬头思索了一番，看他那眼珠子左右看来看去，像是在思考什么， “大晚上谁会上山去采菌菇啊，要说今天这九点之前，山上发生了这种事，我想都不会有人上山去采山蛾子了，除了平时要做生意的……” “谁？” “就是住在隔壁不远处那家……” 我们顺着他指向的位置，看着绕过小溪边，不远处只有一户孤零零的人家，他们家地处更为偏僻一些。 不像这石俊洪的家是紧挨着隔壁邻居的，所以陈欢在问话的时候，隔壁邻居的耳朵竖着可尖了。 “胖子，你去问问。” 陈欢对正坐在门口休息的胖子说道。 胖子点头唉了一声立马就走向被石俊洪指着的那处较为偏僻的房子。 “来说说吧，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陈欢依旧不依不饶的问回了原来的问题。 石俊洪见状低下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裤腰带，默不作声。 他那破烂不堪的裤子上也略微沾着一些泥土，应该是他今早有去过山里的证据。 “我看你这身上的泥土，早上应该是去了吧？” 宋哲对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没…没有。”石俊洪有些慌张，立马罢手。 “没有？”陈欢蹙眉，“没有你为什么身上还会有泥土的痕迹？” 宋哲看了眼陈欢：没想到除了我看到这点，陈叔也发现了，这洞察力够可以啊，不愧是老刑警了。 “这，这是我今早去城里，不小心骑车摔倒导致的。” 他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自己脸，只不过这粗心大意的人，手不仅没有洗干净，就连粘连在手上的泥土还是湿润的，这一抹，脸上又多了几道泥土的痕迹。 宋哲和陈欢都将眼前人的动作尽收在眼底。 “什么时候摔的？” “就在你们来之前没多久，我这会儿才刚回来，你看我自行车还在外面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自行车上也沾染了不少泥土。 而宋哲观察了周边的环境，泥土都是呈现土黄色，而他面上和裤子上沾到的少许泥土是呈土棕色的！他在说谎！ “看来还真是翻车了。”陈欢看了眼自行车，又对石俊洪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是啊。”石俊洪眼眸下垂，不敢看着陈欢的眼睛回答。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于是陈欢带着宋哲走出了石俊洪的家门，而此时宋哲忍不住问陈欢： “为什么不直接拆穿他？明显他身上部分泥土的痕迹就是来源于山中，并不是摔倒所致。” “嘘。” 陈欢对宋哲做了噤声手势，又用余光看向刚关上的房门。 隐约能见到那粗劣发缝隙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宋哲连忙点头，打了个圆场，“陈叔，我们等会中午吃什么呀？瞧我这不争气的肚子。” “行，叔今儿个带你去吃这边的特色菜。” 陈欢高声回答着，越走越远，直到身影消失在石俊洪的视线之中。 “去看看胖子去问候的这户人家。” 这一路上都是泥土浇成的马路，鞋子和裤脚上沾染了不少黄色泥土。 不远处那间小茅草屋外面还围着一圈围墙，门口那扇破旧不堪的门感觉随时可以推门而入。 但是胖子却站在门口很有礼貌敲门，只是看他这样子，似乎主人不在家中。 “怎么了胖子？” “老大，这…好像没人住啊？” 胖子敲了半天门，见屋里面没人应答。 宋哲无奈走到胖子跟前，一把手就将这破旧不堪的大木门给推开了。 院子里很空荡，正中央放着一张小木桌，而正对着的房门却紧闭着，看起来确实像没有人在。 “你好，打扰了。” 宋哲虽是开口向里面打了招呼，但那一只脚早已踏进屋内。 “老大，你瞧瞧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胖子指着宋哲的背影骂骂咧咧。 陈欢没有搭理胖子。 “有人吗？” 陈欢放轻了自己脚步声，一点一点移动到屋内的门口。 “唉？你们是？” 终于，门被一位老太太缓缓打开，她见自己家中出现三个陌生人，不打招呼就进入了她家院中，满脸不悦道。 “老奶奶，您别介意，我们没有恶意的。” 宋哲对着她露出一丝微笑。 而眼前的老人见到宋哲的第一句话，就让三个人震惊在原地迟迟未动。 “孙子，是你吗？是你回来了！让奶奶好好瞧瞧。” “奶奶，您认错了，我不是您孙子。”宋哲语气平和，面露微笑的解释着。 也不知道老人是听到这句‘不是她孙子’还是别的，突然一阵晕眩，即将倒地。 眼疾手快的宋哲立马上前一把扶住了老人。 “怎么会不是呢……” 老人被扶到破旧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宋哲的脸喃喃自语。 “那个，阿婆，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打听点事儿。” 陈欢打断了这大型的混乱认清现场。 “什么？你说啥？”老太太转头看向陈欢，一脸迷茫。 “阿婆，平时就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陈欢以为眼前的老人可能耳朵听不清楚，于是嗓音大了几分。 “不，还有我孙子，我孙子啊，是从小被我带大的。”老人边说着，边用她那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宋哲的手，又仔细盯着宋哲说道。 宋哲被她这副举动弄的全身僵直，她那一脸和蔼的面容上布满了皱纹，脸颊侧面周围都布满了老年斑。 一头白发用着一块较为粗糙的布条包裹着，不让这头发垂落到脸上。 “这样啊，那您还记得您孙子是什么时候离开家中的吗？”陈欢再次问道。 “什么时候啊……”老人停止了抚摸宋哲手的动作，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可能是一个星期吧，还是一个月，我这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老人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孙子了。 此时孙子回来了就好。 “我的孙子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老人又盯着宋哲的脸端详了起来，眼中满是慈爱。 第81章 钱包 三个人愣在原地好一会，胖子才将话题转回正轨： “一周，如果说一周的话，那山上的……” “胖子。”陈欢秒懂胖子口中的意思，立马出声制止。 胖子看了眼老人，明白对方思念自己孙子，万一让她知道自己孙子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消息，怕是会让对方放弃生存的念头…… 意识到这点，胖子立马用双手捂住了自己嘴巴，用着歉意的眼神看了看陈欢。 一旁蹲在老人边上的宋哲也听到了胖子所说的话，他的意思让宋哲不禁心中对这个死者明朗了几分 “那个，奶奶，我们这会还有点事，您吃饭了吗？” 宋哲开始扯一些家常的话题。 “还，还没呢……” 老太太说话的语气越来越缓慢，仿佛快要睡着一般。 宋哲见状立马扶老人到里屋休息，这大厅中上方还有个破洞，看起来像是很多年没有修补过了，老人住在右手边的里屋中，虽然里面也很冷，但是比起外面却要好上几分。 宋哲将老人扶进里屋，由于老人身体十分虚弱，就让对方先躺在床上，“奶奶，您躺下，我给你去做点吃的。” 宋哲将老人安顿好后，见对方也十分听他的话，宋哲此时眼中酸涩。 “看不出来你小子挺有同情心啊，尊老爱幼啊，不错哦~” 胖子见状一脸笑眯眯的盯着宋哲。 “少来，你们没看到这奶奶是想孙子导致的这情况吗？这么冷的天，她出来开门都不知道多穿几件衣服。” 宋哲指着刚被他关上的房门口说道。 “这就奇怪了，既然她孙子好久没回家了，他怎么会说今天早上这户人家的人会上山去采菇呢？”胖子分析着。 陈欢闻言挑了挑眉，难得能看到胖子还这么有脑子的时候，分析的不错。 那个他自然是指石俊洪了。 如果这位老人的孙子真的今天上午去采菇了，那么今早按理说应该是有回到这家中的。 但从我们入门到现在的来看，根本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 从来时就看到，顺着斜坡下来到这孤零零的一户人家，一路上根本没有车轮印，更没有脚印。 留下来的只有我们这三人走过的痕迹。 “你们要不先去查查别的线索，我先给这奶奶做点吃的，都这个点了老人还没吃东西，身体这么虚弱，估计饿的也快没力气了。” “行，我和胖子先去附近别的居民家中问问情况。” 说完后，陈欢带着胖子又走访了几户。 宋哲走进另一间屋子内发现里面更是杂乱不堪，灶台上积满了灰尘，米缸里的米也所剩无几了，就连新鲜的蔬菜早已烂的发黄。 真不知道平时老人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年纪大的人通常牙口不好，还是煮点粥吧。 看着米缸里所剩不多的米，下次来一定要给她带一点过来，不然这个冬天都过不下去。 就在宋哲用碗舀了半碗米出来发现这缸内似乎有别的东西放在里面。 他俯身朝缸里看去，用手拨开了被米盖住的地方。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钱包—— 钱包是折叠包，通体黑色，边上还有一排小拉链，打开钱包里面只有几张百元钞票还有几十块钱的零钱，里面没有放证件。 怎么一个钱包会放在这米缸内？ 算了，还是先做饭吧，到时候把这个钱包给陈欢去调查一下吧。 于是宋哲将钱包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又继续捣鼓着煮粥炒菜的程序。 宋哲将煮好的饭菜放到老人床头边上，轻声叫唤了两声：“奶奶，起来吃点。” 老人缓缓睁开双眼，手似乎没有力气抬起来，宋哲将老人扶起，把放在一旁的枕头垫高了几分，让老人可以舒适的将背靠在上面。 他端起煮好的粥，吹了两口喂到老人嘴边。 老人缓慢张嘴吃了两口，“辛苦你了，亚亚。” “不辛苦，您叫我亚亚？” 饭后，老人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看了好一会宋哲才开口道： “呵呵，真对不住啊小伙子，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孙子，但是我孙子好像变成了你的样子。” “奶奶，你在说什么？”这话听的宋哲一头雾水。 “我孙子啊，叫王亚，我从很小就叫他亚亚，那会儿啊，他老反对，说：奶奶，你别老这么喊我，像在喊鸭子。”老人边说，边露出了笑容。 这不是我同学吗？ “那您知道他最近都去哪里了吗？” “看到你我还以为是我孙子回来了。”老人似乎又犯困了，微微闭上了双眼，躺下对宋哲说道：“小伙子，我再睡会，没准我孙子就回来了，你到时候问他吧，他的行踪，老太婆我啊，并不清楚……” 只听老人刚说完，便沉沉睡去了。 这睡眠质量，宋哲在内心默默给老人点赞！ 宋哲将老人被子盖好后便离开了。 刚走到路口，就看到陈欢和胖子二人从不远处一户人家中出来。 他小跑到对方面前，拿出口袋里的钱包。 “干啥？请我们两长辈吃饭啊？”胖子一脸笑眯眯接过钱包。 “不是，这是从刚才那个老奶奶家中米缸里面发现的，这个钱包里面除了一点钱以外，没有证件。” “不是，你就这么把东西拿在手里？”陈欢皱眉。 宋哲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如果这上面有谁的指纹，和命案相关，你说的清吗？” 听到陈欢这么一说，宋哲恍然大悟，立马开口道：“不好意思啊陈叔，我没这方面经验。” “好了，也不用说这小子，再说就一个钱包而已，里面都没证件，能有啥事。” 一旁的胖子倒是心宽体胖的，一把将宋哲手中的钱包夺了过来，拿在手中。 胖子分别看了眼陈欢和宋哲，“咱先离开这里吧，先去找个馆子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周围可真没啥好风景可看的，虽然有这么个小村子，住了几户人家，但是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老人，四处也没有可以种菜的地方，从这里望向远处，如同沙漠一般荒芜。 来到一家距离白鹤坪不远两公里的小饭馆中，一行人点了好几个菜。 “哎呀，可把我给饿的，上菜快点儿啊。”胖子点完菜后对服务员说道。 “那个，陈叔，到现在你们也没跟我说那个死者是？” 宋哲到目前为止，尸体没见着，虽然那报案人是见到了，但是在宋哲心中那个报案人绝对有嫌疑，满嘴里蹦不出一句实话来。 “啊？老大，你还没和那小子说死者是谁啊？我跟你说，是你以前同学王亚。”胖子夹着刚上的热菜，直接招呼到了自己嘴里，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我同学？”宋哲听着名字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并没有想起对方是谁。 而且自己班上的同学大部分是住在城里的，这么偏僻的小村庄里居然会有自己的同学。 “胖子，你要是话再这么多，就好好在局里待着。”陈欢出声怒斥。 “好好好。”胖子无所谓的继续开吃。 陈欢看了眼一脸不知所以的宋哲，才开口道：“胖子说的没错，这个王亚确实是你的同学，只不过是你高中同学，并不是你大学同学，其次，这也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第82章 信任 “找我的原因就因为死者是我同学？” 宋哲觉得这个理由有够离谱的，难不成自己在警校还要千里迢迢去杀人不成？ 潜意识告诉宋哲，陈欢对他不仅没有信任度可言，并且对方居然还怀疑自己！ “哎呀，老大的意思说，你好像那个死神来了，这几年的案子，死的哪个不是你身边的人？” 胖子抽了张边上的纸巾，哼了个鼻涕，擦着脸，嘴里还有没吃完的食物，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陈欢看了眼边上的胖子，心想：以后真不能带这人出来，看来得给你弄个退休申请了。 “原来是这样。” 宋哲正想下筷子的时候，却发现桌上刚上不久的菜几乎被胖子已经吃的所剩无几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陈欢不解道，这年头的大学生都没点好奇心了吗？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你不想告诉我自然是对我不信任，既然不信任那咱还有啥好说的。”宋哲随意夹了几口菜送进嘴里，口齿含糊不清道。 这句话真的是不吐不快，看样子还要多叫几盆菜，坑一坑陈欢才好，万一哪天陈欢把自己当嫌疑犯又给他关进那小屋子里，可就没这伙食了。 宋哲越想越心里不舒服。 陈欢听明白了宋哲口中的意思：“那，你就多叫几个菜，陈叔请客，就当是给你道歉了。” “道歉？那可不必了。”宋哲推辞道。 “不是陈叔不愿意告诉你，你又没正式入职，有些事不能告诉你。这是机密。” 陈欢说出最后一句‘这是机密’的时候，胖子也一同说出了这句话，显而易见，这话他经常给别人说吧。 “行行行，既然如此，等会陈叔您就把我送回学校吧，下次有事就别找我了。” 宋哲其实对这案子本来是没怎么上心的，但是眼下死者又是自己身边的人，说实话他很想查出背后凶手是谁。 但是陈欢既然这么不信任他的话，那也没必要跟着他办案。 眼下的情况中，那个报案人绝对有嫌疑，另外那位老奶奶似乎知道什么事？ 宋哲心中还在回味那句‘我孙子好像变成了你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哎呀，表生气嘛，陈叔给你保证，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不过让我跟上级申请一下呗。” 陈欢见自己之前的作为似乎惹怒了宋哲，立马一脸堆笑讨好，他那眼角的疤痕不笑起来还好，这狐媚的笑容更显得那疤痕狰狞了几分，看起来更猥琐了。 “既然这么麻烦，那陈叔还是不要找我了，我一个在学校里读书的学生能帮你什么。”宋哲嫌弃的看了眼陈欢。 “表酱紫嘛~你昨天的推论和今早的推理都很精彩，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才。” 胖子见陈欢这副模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轻咳了一声，准备说话的时候，被陈欢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让胖子原本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谢谢夸奖。”宋哲呵呵假笑了两声。 “服务员，再上几个菜。”陈欢叫住了刚走过的服务员。 胖子实在憋不住了，“老大，你就直接说吧，你啥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别拿申请这套说辞来忽悠了。” 宋哲也大致清楚了，陈欢是不守规矩的那一类人，能坐上队长这个位置，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吧。 “打住，你小子别用这种打量的眼神看着我。”陈欢神态恢复了正常，一脸嫌弃的看着宋哲说道。 “那，陈叔，我能去看看王亚的尸体吗？” 宋哲没想到这话一出，陈欢居然点头同意了。 仅此一个要求被答应后，三人更是其乐融融没有再讨论案子，而是唠嗑一些八卦家常的事。 陈欢则是不停调侃胖子结婚时候的场面，别提多搞笑了。 说到家人，结婚，宋哲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虽是在一个小区内的小饭馆吃饭，但这小区街道上行人匆匆，他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有带着围巾，也有带着帽子的，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干完饭后，三个人满意的离开了饭馆。 胖子则像个孕妇一样挺着个大肚子，还不忘给自己肚子上拍两下。 这要是夏天，估计这肚子还怪有弹性的勒。 刚走出小馆门外，风就呼呼的吹来，边上的树叶吹落在了脚边，还有几片叶子掉落在肩膀上。 也不知道这下午是什么情况，天气说变就变，本就早上出来的匆忙的宋哲，穿的并不厚实，导致此刻的他在原地直打哆嗦。 “哟，我还以为你们小青年就是喜欢要风度不要温度呢。”胖子在一旁打趣道。 “去去去，赶紧上车。” 宋哲抖着身子，一把推着胖子上车。 一路上我们没有都开口聊案情，反而是看起了边上的美景来。 回警局的路上，空中居然开始飘雪了，要知道这才十一月底。 陈欢看着挡风玻璃上迎面飘来的雪花，感慨了一句：“居然开始下雪了。” “真够离谱的啊这天气。”胖子倒是没有陈欢这么感慨。 一路上看到不少路边的小孩在外面享受着雪下落的感觉，有不少兴奋的尖叫声涌入耳中。 没过多久，到达这熟悉的公安局门口，让宋哲梦回十年前。 “发什么愣啊，下车。” 胖子走到跟前，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就差伸手去拉宋哲下来了。 宋哲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由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地方，这就是让他家庭破碎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跟着陈欢他们走上了前往公安局门口的台阶。 这雪来的突然，地上已经积累了微微一层薄雪，留下了不少脚印，踩下去的那一瞬间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跟着陈欢来到解剖室门口。 开门的人正是小时候见过的那位李阿姨，李玉。 她身穿墨绿色手术服，五官反而是愈发的精致起来，看气质一点都不像是位法医。 小时候隐约记得她喜欢穿细高跟，而此刻在他眼前的人却穿着一双厚增高的松糕鞋。 “李阿姨好久不见。”宋哲对李玉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只见李玉唇角也勾起一抹淡笑，“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比小时候帅多了啊。” 李玉刚开始见到宋哲的时候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句‘李阿姨’，她身边鲜少有人这么称呼她，领导叫她小李，大部分人都是称她为‘李法医’。 进入解剖室内，只见一具被白布掩盖，略微有些隆起的尸体躺在上面。 “准备好了？” 李玉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长，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两分，看了眼宋哲说道。 第83章 菇，尸体 只见陈欢是直接侧过脸，不就是长了菇的尸体吗？ 梦中那恶心的场景，宋哲早已经亲身体验过，他想来看，无疑是想确认，是否和梦境相同罢了。 宋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就绪。 当李玉掀开这层白布的时候，宋哲立马收回刚才的想法。 他的梦可没说能闻到气味啊，这一瞬间扑鼻而来的酸臭腐烂气味，让宋哲刚才刚吃饱的食物差点给喷出来。 他现在是明白了，陈欢为什么刚进门就戴上了口罩，而宋哲当时还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原来这家伙是早有准备啊！ “唉？两位大哥，不至于，把眼睛给我睁开。” 李玉走到我们面前，将我们本挡在眼前的两只手都用力拿下。 “那个，李大法医，你有事先和他说就行，今天主要是他想来看尸体的。” 陈欢说完这句后，灰溜溜的逃离了现场。 留下宋哲一个人在原地，他看着那具已经和菇融为一体的尸体，不由得又一阵反胃。配上这个气味，真是一绝！ 眼前这具尸首脖颈处已经有些许比较小的冻蘑已经生长出来，抵在他下巴处。 肚子上面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冻蘑，全身上下只有脚掌还算完好，整体来说：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并且他的血似乎也不再是红色的，反正是深棕褐色的，这具身体如同是这些冻蘑生存的土壤一般。 再向上看，脸部已经面目全非，枯燥的短发上有不少密密麻麻的白屑，双目紧闭，太阳穴处也被冻蘑给撑开，口鼻处微张，里面也长了不少冻蘑，几乎是将口腔塞满了，牙齿似乎掉落在口腔深处。 “怎么样？看出些什么名堂来了？” 李玉有些诧异的看着宋哲，第一次见这尸体的人基本都能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胖子就是个例子。 包括在现场将这具尸体带回的警员，无一例外。 “为什么这些冻蘑会长在人体上，并且都融为一体的。”宋哲想也没想就问出口。 “肥料优渥啊。”李玉叹息道。 仅仅四个字，宋哲也是理解了七八分，眼前的人，他根本认不出这是王亚。 “那，李阿姨，他的长相能恢复吗？我看他这鼻子好像已经断掉了，脸的轮廓好像都垮了？” 宋哲又围绕着尸首看了一圈。 李玉闻言看着台上那具尸体好一会，才开口道：“目前还在想办法进行修复，主要是这冻蘑的来源我们还在检验，就怕这尸体要是把这些菇弄掉产生有毒气体那就完了，所以眼下我还没有对他进行修复工作。” “这样啊。”宋哲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又想到：“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是王亚的尸体？” “是报案人说的啊。” 闻言后宋哲心头一咯噔，他们刚才不久才从报案人家中回来…… 他当时给我们指了那老奶奶的家，王亚是那老奶奶的孙子，又怎么会在今早去过案发现场？他报警的时候怎么会知道死者是王亚的？ 说不通，这点根本说不通。 “那您先忙，我不打扰您了，我找陈叔有点事。” 说完宋哲好像逃离这间解剖室一般，只让李玉看的以为对方是憋不住要去吐了，轻笑了句： “还是年轻好啊。” 她看着门口离去的背影无奈摇摇头，转身整理自己的解剖工具。 “哟，出来了啊。”陈欢就在不远处等着宋哲出来。 “你跑的也太快了吧！”宋哲深吸口气，重重吐出。里面那味道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待得住的。 “这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味道就这么重吗？” “不是，应该是解剖室比较小，加上密封的环境吧。”陈欢开口解释道。 “陈叔，那报案人一定有问题，得赶紧抓回来。” 宋哲边说边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眼下没证据，更何况他是报案人，你发现了什么？” 陈欢又勾搭着宋哲的肩膀，两个人一路朝楼梯处走去。 “您不觉得很诡异吗？这尸体都这样了。”宋哲做了个比喻自己脸上面目全非的手势，“谁认得出来这人是谁啊，为什么那报案人就知道是王亚呢？” “并且我们今天不还去找他了，您还记得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好像是有说今早还有人去现场，并且指了王亚家吧，我们去了之后就只有王亚奶奶在家里。”陈欢眉头紧蹙沉思道。 宋哲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点，既然他能指认死者是王亚，那为什么还要把王亚的家指出来让我们去呢？” “难道我们去错一家？” 陈欢回忆着当时石俊洪指向的位置，除了王亚家是隔开的单独一栋小屋，在那后面还有一户较为隐蔽的屋子。 “什么意思？您觉得这是我们歪打正着？” 陈欢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你小子怎么知道那是王亚的家？” “哦，我喂老人家吃完饭后，他跟我说我长得好像他孙子。”宋哲解释道。 “你和王亚是亲兄弟？” “开什么玩笑，你让我找找高中的毕业照，王亚和我长得相差十万里好吧。” 说到这里宋哲立马拿出手机，上了空间寻找当初自己存的一些照片。 ----------------- “陈队，新来的技术员来了。” 陈欢点头朝办公室里走去，“这技术员是个女生？” 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扎着高马尾，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眉毛修成了一字眉，高挺的鼻梁，身穿黑色皮衣，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身上还背着一个粉色书包。 这搭配…… 此时还在翻照片的宋哲冒了个头出来，看向陈欢说的技术员。 “陈队，你身后这人是？” 一名警员在一天里见到两个新人着实觉得有些意外，特别这人还是跟在陈队身后！ 陈欢看对方指向自己身后，回头看了眼宋哲，立马回头跟大伙解释：“不是，你们误会了，这孩子是宋哲，老警员想必都认识。” 几名年轻人自然是不认识宋哲的，但是那几名当初参与过案子的老警察自然认得。 听到宋哲名字的那一刻，他们几个陷入了寂静中，似乎好像看到瘟神一样，纷纷避而远之。 这奇怪的氛围，不禁让宋哲眉头紧皱。 “不用介意他们，都是你妈干的好事。” 只是陈欢这随口一句，让宋哲记在心里—— “那个，你是新来的技术员是吧？”陈欢看向此时还站在窗口边的刘美吟。 刘美吟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好了，各位停下手头的工作，我们来分析一下本次案件。” 陈欢见状拿起一旁的马克笔，准备在白板上写字，又回头面对各位警员还在埋头苦干说道。 只见陈欢在那块白板上飞快写下了王亚两个字，另一边写上了石俊洪。 死者：王亚 报案人：石俊洪 而在王亚下方画了两个箭头，箭头下方的分别写上了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居然是宋哲！而另一个是乐则。 宋哲此时一脸茫然的看着陈欢，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根据报案人发现王亚尸体，是上山采菌菇的时候发现的。 第84章 技术员 其次这个乐则，和王亚是很好的朋友，平时没少来家中帮忙，直到大学两人所报的学校不同，所以就分开了，目前乐则还在国外，等他回到国内后麻烦把他请来了解一下被害人的事。 至于这位，宋哲，他是有点死神附体啊，这些年来我们d城发生了不少命案，有自杀的也有被杀的，但是这些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和宋哲认识。” 陈欢指着身边的宋哲说道，看到对方一脸埋怨的神情后，陈欢清了清嗓子，又补充了句： “当然，我的意思是就算和你不熟，但只要是出现在你身边的人，这么说吧，就是你认得他，他认得你的，就完了。”陈欢说的简洁明了。 在座的老警察更是看宋哲像看瘟神似的，眼神中透露着嫌弃。 “对了，那个小刘，你来之前我让你调查钱包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美吟听到陈欢提到了她，她面露一丝微笑： “你让我查的这个钱包，是乐则买来送给王亚的生日礼物，仅此而已。” 宋哲心中不由暗想：你什么时候把钱包的事情拖出去让人调查了？从回来到现在我明明一直都在你身边，都没见到你干这事啊？ 难道是自己在解剖室内的时候，陈欢那会在门外让对方调查的？ 这么短的时间这人就能查到钱包的来源，这也太迅速了吧。 而且人家入职了吗？要不要这么卷…… “看来这个事情还要问乐则。”陈欢又在乐则的名字上用红笔圈出。 毕竟好好的一个钱包特意藏在米缸中，一定不是无意间掉进去的，而是刻意放进去藏好的！ 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也不需要，因为这钱包您给我的时候，我交给了痕检科，上面虽然有多个指纹，在我比对的数据库中发现，其中一枚是石俊洪的。 而后我查了石俊洪的相关信息，他生活十分节俭，对物质上没有任何欲望，唯独对赌博很有兴趣。 你们可以看一下他在赌场的视频。” 刘美吟边说着，边把粉色的书包放下拿出了小巧的笔记本，找了投影仪的连接插头，给连了上去。 她将石俊洪在赌场的一段放肆大笑的视频放了出来。 可以看的出，石俊洪在赌场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这与白鹤坪见到的完全是两个人。 视频中的男子梳着个大背头，穿着一身黑西装，脚上的黑皮鞋踩在桌上别提有多耀眼，显然这一场他赌赢了！ “赌博的人看不上王亚那钱包里的一点小钱吧？”陈欢看完视频后提出质疑。 刘美吟点头赞同，她将手中的笔记本快速切换到另一幅画面，画面中石俊洪手中递给男子一份合同，隐约能看清楚是‘合同’二字。 “贷款合同？”宋哲开口。 “对，没错，这个合同最终的贷款人及签名，是王亚。”随后刘美吟又将画面转到下一张，就是合同的内容前面页面。 “我去，这你哪搞到的？”边上的一名警员惊呼出声。 刘美吟特别享受这种被人佩服的感觉，“对姐来说，小菜一碟~” 她笑起来的模样十分俏皮，和她身上散发的御姐气质截然不同。 “刘美吟，进入警局工作，就要讲规矩，服从命令，这种侵入他人电脑违法的事情不能再做，入职警局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此时陈欢却在一旁训斥道。 “我这不是看你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嘛，好心没好报。”刘美吟根本不怕陈欢的怒斥，头撇过一边不理会他。 “你！你还有理了！”陈欢指着对方的手都被气的有些颤抖。 “少说两句，先说案子吧” 宋哲也十分无奈，没想到这警局工作居然是这样的，他知道流程啊，制度的是有一大堆，不过这刘美吟确实做的过了…… 他见陈欢和刘美吟谁也不搭理谁，两个人都气鼓鼓的在一旁不说话。 无奈，宋哲只好继续道：“也就是说，是石俊洪用王亚的身份去申请贷款，最后贷款申请出来后，这笔钱是被石俊洪吞了？” “小伙子不错啊，很聪明啊。”刘美吟对眼前这小帅哥看着更顺眼了。 “陈叔，可以去逮捕这个石俊洪了，这人身上问题可不止这点。”宋哲看向陈欢说道。 “以什么证据去抓捕他呢？”陈欢又伸手指向他背后的投影布，“是这几张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合同吗？” “这有什么？你看这人，不就是石俊洪。”刘美吟觉得这没什么问题。 “你得到这份资料的时候，合法吗？”陈欢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刘美吟。 只见刘美吟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菌菇，那个菇上面隐约好像有个东西。 “合法，当然合法，这物证，总合法了吧！”她愤怒极了，声音比刚才大了好几个分贝。 陈欢一把拿过刘美吟手中的袋子，隐忍着怒火，说：“哪来的？” 而宋哲跟个没事人一样，凑近看了两眼，这菌菇边上好像有条细小的链子，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思索着，恍然一惊：“这链子是石俊洪脖子上那根吧！” “你说什么？”陈欢转头看向宋哲。 “陈叔，你今天没看到石俊洪脖子上那根链子吗？他全身邋里邋遢的，就脖子上那根细链子最出众了，和这袋子里的分明就是同一根。”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刘美吟听到这句后当场气的直跺脚，“怎么不能说明了？这残缺的链子是我在案发现场的山下找到的！” “啥事儿这么热闹呀。” 胖子刚进来就看三个兄弟从他边上匆匆擦肩而过。 直到把眼神停留到刘美吟身上，“哟，哪来的小美女，新同事？” 他一脸笑眯眯的看向陈欢，又继续盯着刘美吟。 陈欢此时当然不会理会胖子，而是一把将刘美吟拉到了隔壁单独的办公室内。 宋哲只听到在隔壁两个人的争吵声，他无奈的走向一个座位，躺着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这是？”胖子觉得莫名其妙。 “这新来的技术员，估计是黑了谁家的资料，得到了那个信息。”宋哲指了指面前的幕布。 胖子顺着指的方向转身看去，反而咧嘴一笑：“这种事啊，问题不大。” 第85章 抓捕行动 意思是下次还敢咯？宋哲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隔壁的争吵声逐渐平和，两人走出办公室回到刑侦组。 “你什么时候去的石俊洪家里？”宋哲见到刘美吟时，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 因为他记得自己走后，白鹤坪应该没什么人会去，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任何车辆向白鹤坪驶去。 “今早啊。”刘美吟回答的漫不经心。 “几点？” 刘美吟耸肩，“没注意，不过我到的时候，那石俊洪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反正在十点之前嘛。” 十点之前—— “他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宋哲再问。 刘美吟思索了半天，才悠悠开口道：“异常嘛，没感觉到，但是他整个人脏的真的像从土里爬出来一样。” 通过刘美吟的描述，宋哲显然发现，这和今早他们见到的石俊洪虽然一样，但是他们见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清洗掉了大部分泥土。 “然后你去了哪？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宋哲的语气有点像问犯人一样。 刘美吟当场就不乐意了：“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今天刚来报到第一天，别用看犯人的眼神看着我好么？” “问你，你就说。”陈欢在一旁厉声喝道。 “我都说了是从案发现场的山脚下找到的，你们要我说几遍？”刘美吟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算了，你这东西送痕检科去。再查查来源。”陈欢此时见这新来的技术员头疼极了。 刘美吟莞尔一笑，“这还用你说，我早就查到了。”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双手环在胸前。 “说。” “这个金项链我后来根据调查发现，就是王亚的好兄弟，乐则送给石俊洪的，这想不到吧？本来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干嘛要送人家金项链啊，你说奇不奇怪？”刘美吟边说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几分兴奋。 就在刘美吟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此时李玉已经在门外。 她敲了门口两下都见几个人在争论案件的事情没有反应，于是直接开口道： “你们都在呢？” “李法医？” “李阿姨？” 宋哲和陈欢二人几乎是同时看向李玉，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 刘美吟不由得有些诧异，宋哲居然是叫对方‘李阿姨’？ 不由得又对宋哲审视了起来。 “有什么发现？”陈欢知道，李玉没事是不会来刑侦组的，一定是有别的发现。 只见李玉从她那件白大褂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看色泽应该是刚打印出来的。 陈欢接过李玉手中的照片，又看了两眼宋哲。 宋哲被看的浑身不得劲，也身体微微向陈欢靠近，看向他手中的照片。 此时宋哲脑海中只有那奶奶说的一句‘我孙子好像变成了你的样子’。 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 “哇去，真的是整的一毛一样啊！”刘美吟一把夺过了照片，放在宋哲脸边上看着。 李玉点头，“是的，这是我目前初步还原的王亚面貌，有明显整容痕迹，并且手术明显是失败的，王亚生前应该为此受了很大的折磨。” “为什么要整成我的样子呢？”宋哲无法理解王亚做出这样的事情。 边上的刘美吟则是一脸不正经的样子，直接把手高高抬起摸了一把宋哲，调戏道：“那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觉得你帅呢。” 在场的三个男人被刘美吟这个举动给尬住了。 “别闹了，这个案子越来越棘手了。”陈欢头疼的揉着自己两边的太阳穴。 “行了，都各自去忙吧，刘美吟，你给我把石俊洪和乐则的事情查清楚。” 陈欢下达命令后，几个人也不再打闹，而是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工作。 -----------------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抓人，顺路送你回学校。” “好。”宋哲只简单应了句。 本以为陈欢会先送宋哲回到学校再去抓人，没想到警车直接停到白鹤坪村门口。 “你在车上等我们，人带回来后我们再送你回去。”陈欢叮嘱完宋哲以后，就和胖子二人向石俊洪家中走去。 宋哲看着车窗外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沉，想必陈欢认为如果天黑去抓人的话更不方便吧。 这里的村子目前为止还是没有被开发起来，印象中记得说是这里要改成什么旅游基地的，后来好像因为村长觉得拆迁赔的钱不够多还是什么原因，最后就没有拆成。 这地方要是搁我自己身上，那铁定是同意拆的，这里出去买菜，做生意再或者是上班都不方便，偏的不能再偏了，不管是离城里还是隔壁市区，都差了二三十公里路，都不方便来回。 宋哲想起现在居住的那个弄堂，早在十年前就敲了个大大的拆字，到现在都没拆，据说也是因为好几户老人家不同意。 不过他那边的形势还可以理解，毕竟在城市中心，边上就是医院，想看病什么的多方便啊，更何况居住在弄堂里的大部分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了。 宋哲正在车里唉声叹气，却在那一瞬间看到有个人影快速跑过。 只见后面的胖子边跑嘴里边喘着大气，喊着：“站住，别跑，警察！” 宋哲听得出来，这胖子是几乎快没力气了，而陈欢手里的手枪却对着逃跑的那人影，他见对方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朝上空开了一枪。 砰—— 一声巨响在车内的宋哲都有点耳鸣起来，宋哲见状立马下车。 一个健步快速往逃跑的人影追去。 由于这边的路并不平整，外加天气又冷，刚才还在下雪，这会地上不仅黏糊糊还容易打滑，宋哲追的路上差点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刑警这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宋哲边追内心边吐槽。 “宋哲！不是叫你在车上呆着？你下来凑什么热闹。” 在他身后的陈欢怒气冲冲的朝正在前面蹦跑的宋哲吼道。 宋哲才不管身后的人如何气愤，眼下追到犯人最要紧，他需要保持体力，于是没有回头看陈欢，而是一意孤行…… 最终追着那人就跑进了附近那片小山坡里，现在山坡里面的雾气正浓，要是被他跑进去了，到时候抓人就麻烦了，别说人抓不抓得到，自己出来还是个问题。 宋哲眼看距离就快追到石俊洪了，一个冲刺，两条大长腿在空中一个大弧度的跨越，直接一脚踹到了对方的背，将人直接踹倒在地上。 眼看对方又很快的爬起来想继续跑，宋哲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将对方扭打在地上。 直接朝着对方的脸上抡了两拳，嘴里还说着：“我让你跑，跑什么跑！” 宋哲将他重重压在身下，两只手被他反手握住在背后，“宋哲你快放开我，人不是我杀的。” “哟呵，我名字倒是在你嘴里念的挺顺口啊。”宋哲有些惊讶，这么暗的天，他居然能看清自己是谁？ “你放开我！”只见他的身躯剧烈扭动着，双手想挣脱开。 第86章 嗅觉 宋哲哪是这么好对付的人，这些年在警校中不管哪一项都是全优，他看着身下的人仍然不停反抗，也不生气： “人不是你杀的你跑什么？好好交代不就啥事没有了？” “我……我……”只见身下的人开始变得支支吾吾的。 宋哲听到附近传来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陈欢他们赶来了。 “陈叔，你们别乱跑，就这条路笔直正前方走，我们就在里面！” 眼看这石俊洪挣扎的越来越强烈，又因天气冻得宋哲手都快僵住了，于是宋哲一个漂亮的回旋转身，整个人都重新重重压到他身上，把他当个垫背的！ “哎哟，大哥，你也不用这么对我，我不跑了还不行吗？”石俊洪开口求饶。 “你不跑了？” “对，我不跑了！”石俊洪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许是刚才跑了一路，这会儿停下来才觉得体力透支。 “我信你才有鬼了！” 在警校上课说的最多的就是，永远不要相信敌人说的话！ “找到了，胖子。” 只见陈欢笔直走到宋哲面前，俯视将宋哲拉开，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将石俊洪的手给拷上了。 天色昏暗，宋哲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沾满了这里的泥土，因为有一股土腥味已经传递到了他嗅觉前。 “下次这么危险的事不能再做了，这是警察的工作。”陈欢对着宋哲说完后，就将石俊洪回车上。 这次位置发生了变化，宋哲坐进了副驾驶，而胖子则坐在后座看着石俊洪。 “你小子真不赖啊，这体力能和胖哥当年有的一拼。”胖子在车里愉悦的欢呼着，还一边夸了夸宋哲。 “不敢当。”此刻宋哲的内心一万头草泥马。 我是真服了呀，就你？还当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当年怎么样！ “陈叔，你给我送到这里就行，学校也不远了，我走过好了。”宋哲见快到学校了，附近大约也就两三百米的路，走走暖和一下身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行，说什么也要送你进去，并且还要给你老师打个招呼，不然你怎么解释你这一身泥土？”陈欢瞥了眼边上一身脏兮兮的宋哲。 “哟，原来宋哲你在警校上学啊？真是厉害呀。”此时石俊洪一听赶紧夸赞了起来。 宋哲觉得很奇怪，回头看着坐在身后的石俊洪，用一脸‘我跟你熟吗？’的表情看着黑暗中的石俊洪。 石俊洪仿佛也知道宋哲的疑惑，一脸堆笑道：“不认识不认识，就是听你那同学提到过。” 同学？乐则？ 宋哲突然想起来之前刘美吟说过，石俊洪脖子上的项链是乐则宋的！ 于是他指着自己的脸，看向石俊洪说道：“你觉得我这张脸怎么样？” 显然石俊洪被宋哲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逼了。 “啥？”他呆愣在原地的反应，让陈欢和胖子也有些疑惑了。 “我说，你觉得我这张脸怎么样？”宋哲再次重复了我刚才的话。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很明显，石俊洪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这人撒谎也未免太假，想要撬开他的嘴，还是得看陈欢了。 宋哲看了眼边上认真开车的陈欢，又无奈垂下头。 没一会儿，陈欢就将车开到了学校门口，他下了车，将宋哲的副驾驶门打开，“好了，下来吧。” 宋哲其实很想和陈欢一起回去审问这个石俊洪，但是他深刻知道自己没资格。 陈欢回头又对胖子嘱咐了句把人看好。 回到学校教务室后，陈欢对教务主任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宋哲回宿舍清理。 陈欢也没想到这次教务主任居然这么好说话，于是和宋哲一同离开了教务处，而陈欢则也往学校大门口走去，驾驶着他那辆老破旧的小车离开。 ----------------- 浴室中，宋哲清理着自己身上的泥土，这土的味道怎么闻起来像一股子的草味？ 宋哲皱了皱眉，嫌弃的疯狂搓自己身上的污泥。 洗干净后，他开始将那脏的要死的衣服丢进了水池内冲洗，却发现衣服上似乎沾染到了什么。 仔细拿起来端详一看！ 居然是那冻蘑！ 怎么会有这个玩意儿在我身上？宋哲一想起这个东西在那王亚的尸身上见过，瞬间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你总算回来了啊，逃课一整天，真有你小子的。”门口传来了敖翱的声音。 宋哲没有理会他，而是在好好洗衣服。 “咦惹，什么气味。” 只见他向宋哲走近，看到那水池里早就被泥土的颜色给沾染的到处都是浅黄色的水珠。 “不就是一股子的土味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宋哲不以为然。 “啊？不是，兄弟？你这都闻不出来？那种腐烂的臭味，我真的是……” 听到敖翱说是腐烂的臭味，宋哲心中一紧，“怎么可能？我就是土里摔了一跤，我怎么闻不出来？” 宋哲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可能是因为看过王亚的尸体后，带回来了那个气味，他知道敖翱的嗅觉好，但也不会好的这么离谱吧？ 边想着，他又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敖翱。 显然敖翱也注意到了宋哲的目光，立马摆手道：“唉？你小子别这么看我啊，我说真的有股腐烂的味道。” 宋哲很少见敖翱这么认真的说话态度。 也认真了起来，“我真的没有闻到你说的味道，并且我只觉得夹杂的味道应该是小草的清新味才对。” 敖翱瞪大着眼睛看着看着，手还捏着鼻子说话，那声音跟个太监似的：“你鼻子还好吧？就是那种什么肉块腐烂的味道，又像是蔬菜，反正就是一股子的过期的味道。” 宋哲见状后，拿起了那块沾有冻蘑的衣角，凑上前仔细闻了闻。 在即将碰到自己鼻尖的那一刻，宋哲终于明白了敖翱为什么会说有腐烂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从冻蘑上面发出的，但是气味很淡，普通人根本闻不到，也就只有像敖翱这种嗅觉灵敏的人才能一下子就嗅到。 “真是厉害啊。”宋哲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将那冻蘑放到一边，继续洗自己的衣服。 晚上基本到八点的时间都是自习，因为每天要训练，文化课的成绩也不能落下，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巩固一遍文化课的知识。 教室里一般室友就是同桌，一方面也是防止寝室中出现不满的争执，成为同桌又是室友，这更能增进同学之间的感情。 宋哲今天根本没有心情去做什么晚自习，而是被整容的王亚搞的整件事更为复杂了起来。 第87章 能力 本来也没对这案子有多大兴趣，但是却牵连着自己，宋哲没有旁观的理由。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上的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了：王亚。 “这人是谁啊？你女朋友？”敖翱见宋哲无缘无故在上面写了个名字，小声说道。 “我同学。” “你同学你写本子上干啥呀？”敖翱更是不理解。 “他死了。” “啊？怎么死的？被杀的吗？找到凶手了吗？”敖翱不愧有着丰富想象又八卦的人，倒是和自己小学李清清绝配呢！ 想起李清清，宋哲也十分惆怅，虽然和对方并不是很熟，但是小时候那件事，他心中一直对李清清有着愧疚，上了初中后他就和李清清分开了，就连所住的小区都分开了，也不知道对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了…… “少八卦了你。”宋哲白了敖翱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哼，不说就不说呗，耍什么脾气啊。”敖翱不以为然的拿起课本继续看他那偷偷打印出来的小说。 终于到八点，下课铃声一响，所有班级的学生都纷纷出来一路走回宿舍了。 晚上宋哲又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全身放松后，很快进入了梦乡…… 预知梦的能力从自己上了高中后逐渐愈发明显起来，自己每次有想不通的地方，再者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的情况下，只要保持住自己的心态，就会进入预知梦境之中。 但在预知梦中，梦境给人的真实感一直都让宋哲感到害怕，因为他怕自己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宋哲所料，进入梦境时，从一片黑暗到一丝光明从他眼中浮现。 眼前正是王亚的家中，这是宋哲今天还去过的那个小破旧的屋子。 他和他奶奶还有说有笑的在庭院中吃饭。 当时他的脸还没有整容，这个事件不知道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忽然门口有人敲门，敲了两下便直接推门而入，毫无礼貌的一群市井混混直接冲向了王亚，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打了起来，一旁的老人手足无措，被眼前的场景直接吓晕了过去。 而王亚见到奶奶倒地的那刻更是撕心裂肺，可他被四五人压在身下殴打，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那群人泄愤后，在王亚淬了口唾液，道：“早点把钱还出来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然后又一脚踹开来了门，便离开了。 宋哲站在原地看着，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我进去的时候明明发现门什么都是好的，根本没有外人侵入的样子…… 钱？这应该就是今天刘美吟所说的，石俊洪让王亚欠下了贷款合同，而贷款人王亚根本还不出那笔钱…… 宋哲看着眼前的一幕，摇头叹气了一番。 画面一转，宋哲头顶传来一阵眩晕，他来到了一片暗黑又潮湿的地方。 看不出来这是哪里，但是四周传来的气味，很像是下水道！ “王亚，我要的东西呢？” 说话的人面貌宋哲看不清楚，但是隐约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没有弄到，这次又莫名有催债的人来打我，还吓坏了我奶奶，是不是你干的！” 王亚说着一把手推向了对方，只见对方也不是好惹的。 站在一旁的两个大汉直接招呼了上去。 “你想干什么！”王亚被两个大汉拉住了左右手，甩了两下都没有脱身，怒吼着对方。 对面的人轻声一笑，缓缓开口：“我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 黑暗中，宋哲隐约看到一丝刀片的银色反光掠过他的眼睛，是刀！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警告你别乱来！”王亚瞬间有些害怕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完全没了刚才那副嚣张气焰。 “我可是守法好公民，当然不会乱来，但是如果你还不能弄到我要的东西，那么你的奶奶……” 隐约中宋哲能见到黑暗中的那个人，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王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哭喊着求对方放过他。 “三天，再给你三天时间。”说完这句，那人和两位在边上的保镖直接就离开了。 王亚一个劲地捶打着地面哭喊着，在这空旷又暗不见天日的小地方里，这么大的回声，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理会。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井盖下面的…… 因为宋哲感觉有周身有一股下水道的气味围绕着自己。 威胁王亚的人究竟是谁呢？ 只见王亚缓缓起身，离开了这阴暗潮湿的下水道，来到地面上已是黄昏，看到那淡红色的朝霞，照射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浅金色的光，地面上那一点小小的水坑在光的照射下显得多么耀眼。 他走在人群中的背影很是没落，跟着他的方向来到一家医院门口。 这家诊所的人似乎见到了王亚，立马一脸笑盈盈地将他拉入诊所内。 丝毫不介意他身上那股子臭水沟的味道。 看样子似乎跟王亚很熟—— 跟着王亚来到里面一间很普通的诊室后，只见那医生是位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的女人。 一张娃娃脸，但是她的穿着就…身穿v领，领口开的有点大，眼前这幕真的是让大部分男人都无法一时间挪开眼吧，宋哲撇过头看向这室内的环境。 只是这一次，他的希望落空了，刻意去接触一件事，脑中有了思想后，梦境也消失了…… 宋哲缓缓睁开眼睛，窗帘外传来一丝蔚蓝色的亮光，看了眼边上的手机，这才早上四点多。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宋哲此刻没心思继续睡觉，想起陈欢的手机号后，又拿起手机编辑了一则短信后传了过去。 没想到他立马就回了消息，也不知道这人是通宵破案呢还是跟自己一样已经睡醒了？ 约好了见面时间，清晨一早，不过五点多，陈欢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待宋哲。 宋哲刚走到门口就见到陈欢的车，立马小跑前进。 陈欢见到对方只是淡漠说了两个字：“上车。” “想调查王亚的案子，需要我跟上级去申请才行。”陈欢边开车，边斜眼看宋哲一眼。 似乎是想看说出这句话后，宋哲会是什么反应。 “我只是想帮忙，更何况王亚这个案子似乎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果然宋哲说出的原因，和陈欢想的相差无几。 “对了，那个石俊洪审问的怎么样了？”宋哲又再次开口道。 “一晚上，都在装哑巴。” “就没问出别的什么来吗？比如为什么会确定死者是王亚？为什么看到我的脸却不意外，王亚不是和我长一样吗？” 宋哲一下子就抛出了脑海中好几个疑问。 “没有。” 陈欢被问的头都大了，一路上车开到一家胡同附近。 “老板，两份烧麦，再来两杯豆浆，多少钱？”只见陈欢在那点起了早饭，给宋哲使了个眼神。 宋哲立马就明白，这是要找个位置坐下吃！ 他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见到有人刚吃完离开，那个位置空缺了出来。 没想到才五点多，就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吃早饭，生意真好啊！宋哲心中不由得感叹道。 第88章 责怪 宋哲坐在位置上行等着陈欢付完钱过来。 “这家店的早饭人真多啊。” 陈欢没有理会宋哲，自顾自拿起了手机，看着昨日的新闻。 “陈叔？”宋哲又再次试探性开口喊了声。 陈欢手上的动作一顿，仿佛才想起身边多了个人，于是抬头看向宋哲，“哦，不好意思，我一直在想事情比较出神，怎么了？” 无奈，宋哲只好把刚才想问的问题再次咽了回去。 毕竟自己不是警方人员，也没资格参与这次案件，但是既然陈欢同意了，想知道些案件情况也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宋哲再次鼓起勇气，想问刚才的问题时…… “王亚不是石俊洪杀的，昨晚询问完以后直接放他回去了。” 陈欢仿佛是宋哲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直接将他想的问题答案给回答出来了。 “怎么确定不是石俊洪干的？他身上的泥土是山中的，证明他去过案发现场啊！”宋哲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陈欢，他实在不理解，好不容易抓到的石俊洪怎么可能没有嫌疑，并且还把人放了！ “他是报案人不是吗？” 宋哲刚想开口说：就算是报案人也有嫌疑不是吗？你们做警察的也太草率了吧！ 他话还没说出口，陈欢又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开口道： “昨晚，警局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你猜猜看是谁？” “不想猜……” 是乐则吗？不应该，我目前不清楚王亚是什么时候死亡的，并且也不确定乐则是否知道这件事，眼下对这个案件真的处于不清不楚的状况，唯一知道的还是梦境中的那个背影…… 以及后面跟着梦境中的王亚来到的医院…… 宋哲不禁转头看向不远处那栋高楼，隐约记得梦中那诊所就是在那边的位置。 “裴念。”陈欢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看着宋哲沉声开口说道。 裴念？是谁啊？看陈欢的眼神，似乎我应该认识这个裴念？ 宋哲不禁蹙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觉得我认识？” “她是你小学老师，王李敏的女儿。”陈欢再次开口说。 “这王亚和王李敏不可能是母子关系啊，老师已经去世很久了。”宋哲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对，据说裴念来认领尸体； 一是因为王亚家中他奶奶年事已高，受不得这种刺激，先由她代劳，瞒着老人； 二是裴念是王亚的姐姐，和王李敏家早年是亲戚，后因长辈不和闹掰了极少来往； 三是因为裴念是死者的姐姐更是一名律师……” 当陈欢说到律师后便没有再说下去。 “律师怎么了？难不成要为王亚打官司？可眼下都没有找到凶手。” 这想想也不可能吧，其次王亚家中并没有什么值钱的，最多就是他家那村子拆迁，能赔掉一些钱，总不是来说继承王亚奶奶财产吧？宋哲不禁低笑摇摇头，越想越觉得离谱。 “你笑什么？” 宋哲见状立马恢复神色，清了清嗓子：“我就是觉得，总不可能裴念为了王亚家的那小破房子吧？” “是。” “什么？”宋哲一度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就是要为了那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拆的房子打官司。”陈欢沉声说道。 他又紧接着说：“那村子拆迁赔款的财产。裴念直接来警局说明了自己要做第一继承人，因为王亚不在了，只剩下那老太太，想来也活不了几年，想直接接手。” “等等，这不合理啊，你刚才说一是因为裴念想瞒着王亚过世的消息，不告诉老人家，那怎么打官司去判决这个房子给裴念呢？如果要判，那么老人家势必会知道王亚死的消息。”宋哲抓住了陈欢所说的话中的漏洞。 一经宋哲分析，陈欢本就觉得这事哪里不对，这下直接被挑明出来，不由得多看了眼宋哲。 说的没错，如果不想让老人知道王亚过世的消息，为什么多此一举？ 那么后面说的理由不是漏洞百出？ 正在陈欢思索这件事的时候，宋哲开口道：“对了，陈叔，我昨天回到警校洗漱后发现我衣服上有少许的冻蘑。” 本来宋哲不打算说这个事，但是想着既然对方是警察，自己又帮人家抓到了那‘毫无嫌疑’的石俊洪，理应不把这件事瞒过去。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陈欢闻言后就皱起了眉头，言语中又带着几分训斥。 “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然我没事发你短信干什么。” “那你衣服上的证据呢？洗掉了？” “对啊……其次，我认为这不算什么证据，我们再去一趟那小山坡那依旧会有冻蘑的痕迹，你信不？” “现场被破坏后就没有再次搜查的必要，这也怪我们的疏忽。”说起现场被破坏的事情，陈欢陷入了自责。 “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吃饭。” 聊了这么多，等着的烧麦终于是上桌了，早晨周边早餐摊忙碌的烟火气息让人觉得很惬意。 早上由于来往的人很多，也不占用这小店面的客位，吃完后，二人就上了警车离开。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宋哲朝窗外一瞥，看到不远处的那座大厦，瞬间回想起了梦中的那家诊所。 于是伸手指向那座大厦，转头朝陈欢说道：“陈叔，我想去这斜对面那座大厦看看。” 陈欢看向不远处那大厦，“有什么好看的。” “这可能和王亚整容有关系，也许就是在那家诊所整容的。” “刘美吟早就给我查过，王亚整容的那家医院是在郊外那家曙光整形医院，不是这边的小诊所。” 毫无疑问，陈欢并不相信宋哲说的话，因为宋哲又不是警队里的人，并且才参与这个案子多久？凭什么说那家就是王亚去整容的呢？ “陈叔，我们反正是要路过这里的，你就陪我进去看看，就一次。”宋哲一脸拜托的眼神看向他。 陈欢架不住宋哲那哀求的眼神，最后只好妥协答应。 来到了这家诊所面前，在梦中自己并没看清楚这家诊所的名字，现在抬头望去，才发现上面的门头写着‘艾薇医美’。 “我们来太早了。”宋哲想都没想直接从脑子里蹦跶出了这么一句，直接惹毛了陈欢。 “小子，是你要来的，路过路过，你自己也不知道看看时间？我们去郊外那家车程要多少时间你不会算啊？好说歹说你也是个大学生好吧！” “那，那我们先去郊外吧。” 陈欢看了眼宋哲，没好气的将车子发动，离开了这座大厦。 第89章 曙光医院 看着窗外的车辆，大多都是进城里的车子，另一边的车道早已开始堵车。 我们一路向东面行驶，正对着太阳缓缓升起的一抹暖光，不由得让宋哲眯了眯眼。 他刚想回头问问陈欢，这个点去曙光医院会不会太早，只见边上正在开车的陈欢早已戴上了墨镜…… 大哥，这是冬天，这太阳分明一点都不刺眼好吧！ 不过对于在驾驶车辆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阻碍眼前的视线了。 车子渐行渐远，一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看来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很偏僻。 宋哲从上学到打工都是在城市里蹦波，但其实就一宅男，根本不出去，甚至哪条路叫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学校，还有经常去打工的那家餐厅以外，就没别的地方了…… 偶尔会回到自己小时候居住的小区，会路过李清清的家，她家依旧没有人居住的模样，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似乎李清清也没有再居住在这个小区里了。 宋哲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当这次出来是散心了…… “想什么呢？”陈欢余光瞥了宋哲一眼。 “就是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宋哲微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说说你这大四也快毕业了吧？打算做什么？” “陈叔，你会让我进警局吗？” “办完这个案子再说。” 其实陈欢表达的很明确，如果这起案子宋哲能破，那么警队就能破格录取他。 虽说宋哲是警校的学生，是完全有资格进入警局工作的，但，奈何他的母亲…… 宋哲没有再答话，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过，你小子为什么不让我带你胖叔一起来？” “太烦了。”宋哲淡淡回复道。 大约开了有一个多小时，终于是到达了这家‘曙光整形医院’。 医院很大，看起来居然比城里的人民医院还要大上两圈，第一次发现一家整容的医院居然会开这么大。 进入医院后，一路按照指向箭头绕了好几个弯，来到停车场，此时停车场内已经有很多车停着了。 下车后宋哲看了一眼，停的十分工整的警车，不由得晃了晃神。 “陈叔，我们开的警车为什么要进停车场停着？停门口不是更好办事吗？” “警察也要按规矩办事，我们又不是来搜查这家医院的，只是来问几个问题。”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肩膀，无声叹了口气。 走进大厅，周边文化墙上都摆满了整容前后对比的案例，还有这家医院的介绍，门口还摆着两个展架，上面是割双眼的活动促销价格。 还有关于圣诞节的一些活动价格，那些套餐上的价格简直贵的离谱。 陈欢对前台出示了警察证件，在那里询问一些事，而宋哲则在四周到处看这边的环境。 随后没有一会，陈欢喊了宋哲一声，示意让他跟上。 看了不远处走廊那边的范围，一楼似乎都是设计室？就是那种给人出整容方案的指导员专门坐诊的诊室。 其实在宋哲看来也是些没什么水平的，方案无非那几种，能不能成功还要看那医生的水平了。 毕竟这年头整容失败的已经不在少数了。 跟着陈欢来到二楼，刚上楼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小前台，有位女生姿态端正的站在那里，面带职业微笑，给了个请进的姿势，背部微微弯曲。 走进门靠在宋哲左手边一大片都是客人等待区，都是皮革沙发，环境看起来很是温馨舒适，这点和传统医院很不同。 这大概就是整形医院的魅力吧！氛围打造的舒适，才能让客人紧张的心态放松下来。 一路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位小姐姐站到一间‘云梦阁’门口止步，在门口敲了两下，打开门示意可以进去。 看着眼前这牌子，名称可真是文雅了。 “你好，我是d城公安。”陈欢再次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出示了。 宋哲在边上默不作声。 “你好，请坐。” “那个小陈，帮忙给两位警官倒杯水。”眼前这位穿着有些暴露的女人再次开口朝刚要走的女生说道。 “好的，稍等。”那被唤为小陈的女生微微笑着答应，缓缓将门轻轻关上。 这医院的人，真的态度也太好了吧！ 谁说不是呢！整容的费用有时候可是个天文数字！ 宋哲看着那拉个双眼皮活动价写个六千九，谁知道面诊下来是多少钱呐，活动不过是个噱头！这种套路宋哲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没想到仅仅过了四年，整容的人越来越多…… 并且成功率也在持续提升…… 眼前这位女人率先开口说话了：“王亚之前确实有来过我们医院，但是最终动手术的确实不是我们医院的人。” “根据我们情报得知，王亚就是在你们医院出院的，不是吗？”陈欢闻言后有些不确定说道。 见这么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实在是…… 一般性被问的人是不会知道是要问谁的…… 宋哲偷偷用余光瞥了眼陈欢，也不知道是该学习呢还是避雷这种方式。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之前我确实给王亚面诊过。”女人说话的时候不由的看了宋哲一眼，一脸惊讶的神情就露了出来，“就是这位警官，王亚当时要整的样子就是他的模样。” 只见女人那纤长的食指直接向宋哲指着说道。 这种不礼貌的态度不由得让宋哲皱眉，最讨厌没事被人指着说话。 大概是看到宋哲神情异样，女人尴尬的将手缩了回去。 “你为什么能确定我不是王亚？”宋哲一脸好笑的看着对方。 女人面露一丝尴尬，随即又笑着道：“因为王亚的脸，轮廓没有您这么流畅。” 陈欢也转头看了宋哲一眼，继续道：“王亚当时为什么要整成他的模样有说吗？” 对方摇头。 “当时王亚来是什么神态？有没有什么异样之类的？” 见宋哲突然这么问，女人不由一愣，思索了许久，才开口：“当时好像很着急，并且关于术后恢复的问题也问了很多。” “那像我这张脸整一下的话，以他的条件要花多少钱？” “他的面骨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整成您的模样，最低的价格二十万左右的费用。”女人毫不掩饰说出了当时的价格。 听到价格后宋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王亚怎么可能会有这二十万？ 第90章 梦魇 “据我们得知，王亚还是整容成功了的，那这个费用你们这边是可以贷款还是怎么以怎么样的形式来付款？”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警官，我已经说过了，王亚整容不是在我们医院整的，至于为什么是从我们医院出去，这点您可以去问院长。”女人话语间逐渐失去耐心，语气十分不善。 “好的，打扰。” 陈欢问完后直接起身离开，宋哲也不好意思在这里继续问，只好跟着陈欢一起离开了这间‘云梦阁’。 “陈叔，王亚绝对没有这些钱来整容的，一个学生哪来这么多钱？” “我知道，去找院长问问情况。”陈欢走到前台处，站在前台的小陈见陈欢出来后露出了职业微笑，并且微微一鞠躬。 “你好，你们院长今天在吗？” “院长早上一般不来，要到下午一点后。” “那能否直接给我们院长的联系方式？” 只见小陈面上的微笑略微僵硬了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 陈欢也看出了对方的异样，开口问：“怎么？联系方式不能给？” 小陈点头，“医院有规定，院长的联系方式不能给客人，包括……”她说话时不禁多看了陈欢和宋哲两眼。 此时陈欢也顿时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院长真是好大的派头，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吗？宋哲又不禁对这里的环境打量起来。 陈欢见状也不好多说，只好先离开这家医院。 “走吧，去你说的那家诊所。” “这家院长也太……” “私立的医院就是这样的，说白了是个商人，特别是商人坐到某个位置上的时候，我们这些小警员就不配和人家对话。”陈欢用着讥讽的语气，一字一句道。 看来这家医院是查不出什么线索了，陈欢转头又看了两眼宋哲：算了，就信这小子一回，去早上那家艾薇医美碰碰运气了。 “陈叔，你想说的是权利吧？”宋哲不是听不出陈欢那讥讽的语气。 “走吧，还是去你说的那家诊所看看有什么线索吧。”陈欢没有理会宋哲说的，自顾自道。 宋哲又想起来陈欢说石俊洪没有嫌疑，那么石俊洪给王亚的那些贷款，难不成王亚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动全部给到石俊洪了？ 那整容的钱又是哪来的？ “小刘，你再去查一查这家曙光医院，我要详细信息。” 只见陈欢戴着蓝牙耳机，对电话那边说道，想来是和那新来的刘美吟说吧。 只是听陈欢这语气比刚才在曙光语音可好上太多了，难不成陈叔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宋哲眼神中透露出了几分八卦。 不过想来也是，这么多年，陈叔似乎都没有娶妻生子…… 一想到这个问题，宋哲不禁有些好奇了，“陈叔，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做我们这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不想让我爱的人，承受失去我的痛苦。” 陈欢语气十分轻松，仿佛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了。 可这话听在宋哲的耳朵里，却是那么悲伤…… 虽然小时候也就因为那个案子才和他有了接触，并不是很熟悉对方，但是经过这几天宋哲对他的接触，能了解到这个人不仅人品好，而且正义感十足，属于让人会产生那种，依赖感，安全感的男人。 要是自己是个女人，这么一天天的和陈欢接触，真有可能看上对方。 还好自己是个男人，想到这里，宋哲内心终于是松了口气。 距离城里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宋哲不禁闭上了眼睛，想要休息一会，毕竟昨晚可没休息好呢…… 没想到在车上放松下来的宋哲，居然进入了梦境。 这次的梦境是他没见过的地方，周边烟雾缭绕，没有一丝声响，不远处站着两个人，毫无疑问，其中一个人必然是王亚！ 随着年纪增长，宋哲发现自己的梦境虽然和现实几乎是一模一样，但区别在于，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让人发现，并且梦境中的人根本看不到他！ 宋哲向那两人靠近，隐约间，见到的另一个人是乐则！ 这片地方阴暗潮湿，周围都是雾气，根本无法确定是在哪里见面的。 只见乐则手中似乎拿着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王亚。 王亚也没有犹豫，居然直接接过手后放进自己的口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推三阻四。 虽然高中时，跟王亚并不熟，但是清楚知道他这个人的为人，绝对不是随便就接受他人恩惠的。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带着奶奶离开这里吧。”只听乐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感，说出这句话里隐约夹杂着几分悲伤。 “我不会走的，奶奶也不会走，这就是奶奶的家，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不走你会有危险的。”只见乐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几分训斥。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从语气中能听出王亚的坚决。 “随你吧，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改头换面后，也许那些人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所以这个钱是乐则出的吗？ 口中的那些人，是谁？ 之前的梦已经告诉宋哲，有人在威胁王亚，但是那个人的脸，宋哲始终无法看清。 可，为什么要整成我的样子？宋哲认为，自己这张脸一定有什么别的用处，不然这么多人的脸，为何偏偏挑中自己？ “我知道，这事你不用管了。” 王亚说完就自己转身离开了，只有在一旁傻愣愣站着的乐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嘀咕了两句。 声音很小，宋哲没法在梦境中听清楚。 宋哲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想集中精神力再去听的时候，眼前二人都已经消失。 梦境中的迷雾逐渐开始笼罩，可在这时耳边传来女人的笑声…… 那笑声在这环境中，不禁让人毛骨悚然，宋哲额头上隐约冒出了汗珠。 诡异的笑声越来越近，几乎是在他耳根旁笑的—— “谁？”宋哲下意识开口。 那女人的笑声依旧只是笑着，没有回答。 “你出来，别在这装神弄鬼！”宋哲再次朝四周吼道。 “阿哲，来妈妈这里。” 女人的声音完全和柳亿的声线一模一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哲简直吓得汗毛都竖起了。 怎么可能？母亲早就死了，为什么能闯入我的梦境？ “你究竟是谁？”宋哲不顾一切怒吼着。 “别着急，我们会相见的。” 语毕，这诡异的声音从宋哲脑海中离开…… 可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宋哲再也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谁，你是谁！”宋哲嘴里还喊着这几个字，让一旁开车的陈欢不由得问道：“怎么？做噩梦了？” 见他不说话，陈欢又道：“你也真够可以的，这才短短不到一小时就能睡醒一觉，年轻人真好啊。” 第91章 坦诚 宋哲此刻眼中充满了迷茫，只因刚才脑海中传来的女人声音，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能闯进他的意识中，并且还是和他对话！ 这是第一个—— “喂！宋哲，跟你说话呢。” 陈欢一把手朝宋哲的头拍了过来，左手握着方向盘，并没有影响他开车。 “啊？陈叔。”宋哲摸着脑袋，转头一脸疑惑看着对方。 “怎么了这是？” “没，就是做梦了，梦到王亚了。”宋哲的语气有些说笑道。 陈欢听到王亚这两个字，狐疑的眼神又看了宋哲两眼。 “不会是看了他的遗体，导致日思夜想，就梦到了？”陈欢也调侃着，又想到刚才的异样，“不对啊，你刚才嘴里可是一直在喊谁谁谁的，怎么回事？” “我说真的，而且我梦里还有乐则，见到乐则给王亚一张银行卡，说不定王亚整容来的钱就是乐则给的呢？” 宋哲边推测着，边说：“再说了，据我所知，班上的人都知道，乐则家里是很有钱的，所以不是没可能。” “哈哈哈哈哈……”陈欢听完后，传出了爽朗的笑声。 宋哲不明所以的看着陈欢，问道：“不是，我说正经的，你笑什么？” 陈欢憋着笑，本就黑的脸，这会染上了两朵红晕看起来十分搞笑，“你不就做了个梦，就当真了？” 说完后，他又开始大笑起来。 这车上的氛围一下子就被陈欢的笑声给带动了起来。 而宋哲可不那么认为，因为他的梦，从来不是什么普通的梦…… “陈叔，你别笑了，如果我告诉你，我梦到过一个男人将一具尸体扔进一个坑里，他身穿雨衣，也就在你第一次带我去的那个小山坡上，他将人掩埋你信吗？”宋哲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 听到这里，陈欢止住了笑声，机械性的扭动脖子看向宋哲，又随即转了回去，好好开车。 “你确定你梦见的是我带你去的案发现场？” 宋哲点头，“确定。” “这也是当时你拉着我到现场推理，我为什么能直接说出尸体是长满菌菇的，是因为我的梦境中能看到。” 宋哲一脸正经的看着陈欢说道。 虽然只接触了陈欢没多久，但是按照小时候那件案件来说，陈欢这个人做事秉公执法，为人正直，宋哲选择相信他。 关于预知梦的事情，宋哲连最要好的好友，敖翱都没有告诉，足以可见，宋哲无疑对陈欢是信任的，虽然对方依旧对他保持怀疑，但宋哲相信，随着时间相处，终有一天，陈欢会放下对自己的成见。 “那你说说，你除此之外还梦到了什么？”陈欢微微挑眉，此时对宋哲的话已然是半信半疑。 可接下去宋哲所说的话，无疑让陈欢惊的下巴都要掉出，完全相信宋哲的梦！ “陈叔，你还记得小学那次的案件吗？我喊你老大的那次，你不觉得意外吗？除了胖叔以外，谁还会这么喊你？” 宋哲笑着摇头，看着陈欢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就梦到了老师死亡的事实，但是梦境的真实感让那时候还小的我分不清楚，所以在梦中被误以为报了假警，可那次梦境醒来后，第二天还是回到学校上课，一模一样的场景从我眼中浮现。 那时候我的心里已经完全能承受现场带来的恐惧感，因为那是我第三次见到那样血腥的场景，尤其到现在我依旧记忆犹新。 你们当初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明明是个小孩，遇到这种事会这么淡然，居然还敢闯进有尸体的办公室中报警。 我想，陈叔，小时候那个案子，你是有怀疑过我吧？” 任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陈欢，居然也有一天会被宋哲的话惊成这副难以形容的神情。 “你，还梦到什么？”陈欢此时觉得口腔内干涩极了。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现代都市啊！！怎么还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真是天下无奇不有。陈欢此时依旧还沉浸在小时候宋哲喊他老大的那句话中，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刚才梦里就是见到了乐则给王亚银行卡的事情。”宋哲没有提此次梦中见到的女人。 “哦。” 陈欢过了好一会，才简单说出了四个字：“我相信你。” 宋哲呆愣了一会，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向窗外。 “所以那家诊所，是你梦中见到王亚所进去的那家，是吗？” 陈欢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有这种预知梦的可能性，但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宋哲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要想对方接受自己的梦是否能预知，那么第一点就是到梦境中所指示的现场中证明。 来到艾薇医院门前的时候，地面上早就没有了车位。 这次陈欢倒是很霸气，仗着咱是警车，直接把车停门口了。 宋哲回想起陈欢在曙光医院说的话后，不禁失笑。 见到这架势周边的行人，多少对这家诊所有些指指点点。 确实一辆警车停在自家诊所门口，对门面经营印象很不好，很影响生意，并且最重要的还以为是犯了什么事，影响的就是口碑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收回上午说的话。”陈欢用力将车门一关，大步朝前走。 此时里面站在门口的礼仪小姐愣是被眼前的情形给吓住了。 “你们这边的负责人是谁？”陈欢直接拿出了刑警该有的模样，沉声向她问道。 宋哲走进里面看了四周，都是较为简陋的，装修风格就是很普通把墙刷白，周边挂着几个灯箱海报，都是关于医美能带给你什么什么的广告词。 完全没有刚才去的那家有气派。 “跟你说话呢？”陈欢见对方站在原地呆呆的，迟迟未说话，一股怒气就涌了上来。 说话的嗓音都提了好几个分贝，里面立马有人就面带着笑意走了过来。 “您好，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眼前走来的是一位穿着美容院的那种职业装，深紫色的衣服上面别着一个胸针，那胸针排上面写着个客户经理。 看来眼前这位女人就是这家诊所的负责人。 “你是这边的负责人？”陈欢的眼神也多少又在人家身上打量了几眼。 眼前的女人头发是盘起的，大概这样更方便工作，面上也是浓妆艳抹。 那张纯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露出的牙齿却是有些发黄，这让宋哲对这诊所的评价不禁又打低了几分。 “是的，我们也没报警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位客户经理见状也是有些惊讶，当她目光看向宋哲的时候，明显面色更为惊讶。 随即将惊讶的神色压了下去，转而间换来一张职业微笑的面容，“王先生，您现在这脸恢复的很好，不用再来复诊的。而且，您这……”她边对宋哲说着，还边看了边上的陈欢两眼。 第92章 疑点重重(1) 宋哲当下就是心中一惊，她这是把我认成了王亚！ 陈欢闻言也是不禁蹙眉，随即道：“这是我侄子，我就是来陪他来看看，之前给他动手术的医生在吗？” 他反应很快，一下就让宋哲以王亚的身份充当，转而成为王亚做手术的主治医生。 “这样啊，那您也不用将警车停我们门口啊，这对我们诊所影响多不好。” 客户经理听到是来找那主治医生的，再看看将车这样停在门口，不由提醒了陈欢，意思就是想让他把车挪走！ 陈欢见对方这么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有些皱眉，“请配合警方工作。” 他沉声说出了这几个字后，对方也没有了刚才那副阴阳怪气的神情，仿佛一盆水直接浇灭了她刚才的嚣张气焰。 “那您请，有什么事到里面交谈。”那女人扭着自己那细腰，一摇一摆的带我们走到一间洽谈室。 走进这间洽谈室的时候，宋哲明显感觉到，这里并不是之前王亚来的那间，包括接待我们的女人，她的态度对警方是尤为不善的。 宋哲转过头看向要关上门的她，喊道：“那个，我的主治医生能不能让她来一下，就是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挺可爱的那个医生。” 陈欢听到宋哲还能附带说出人家容貌，心中不由得给宋哲立起大拇指。 那女的听到后，也是微微有些一愣，有些怪异的眼神看向我，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后离开了。 宋哲见女人没说什么就答应了，此刻他也有些暗暗心惊。 洽谈室里面只有四张分开的沙发，沙发之间都摆放着两个小茶几，四周墙壁都挂着一些医美的相关内容，朝内的窗户紧闭着，百叶窗只透露着微微的一丝微光，整间洽谈室里显得倒是很空旷。 宋哲和陈欢坐在同一排的位置，宋哲伸手朝茶几上拿了一张跟这家诊所相关的公司介绍看了起来。 这不拿起来还不知道，原来这上面的物品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黑色的玻璃茶几上面虽然看不出灰尘，但是只要手一碰，指尖上就会留下黑色的灰尘，很厚！ “我去，这也叫洽谈室？这环境还怎么洽谈啊？” 宋哲还没开口，就听到陈欢的吐槽声。 这确实令人唏嘘，不仅如此，这诊所就是给人一种很不正规的样子，但是王亚却偏偏选了这家，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宋哲心中暗叹。 “不好意思，久等。” 敲门进来的依旧是刚才那名十分不欢迎警察的女人。 “那个医生还没来吗？”陈欢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问道。 “不好意思，您先稍等，这会朱医生那边还有客人在，等她面诊过后会来的，请稍等片刻。” 她脸上略带微微歉意，但是眼神中毫不掩饰了想让陈欢他们赶紧离开的神情，无意间她又盯着宋哲看了两眼。 接过她泡的茶水后，人就离开了，这间洽谈室中依旧只留下宋哲和陈欢二人四目相对，室内温度都被陈欢散发的寒气降了几度。 “看来那位医生是姓朱了，我刚才好像在外面的展架介绍中看到了，貌似叫朱月珍？” 话语中夹杂着几分不确定，宋哲对陈欢说道。 “这小诊所的架子可真大啊，警察都能这么鸽着。” 陈欢说的时候不由翘起了二郎腿，背靠着沙发，这姿势俨然是一副大佬的模样。 “所以说，你把车这么嚣张的停门口，显然是反作用了。” “最好没犯事。”陈欢有些咬牙切齿。 话音刚落，门直接被打开，走进来的人显然是宋哲梦中见到的那个女人，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柳叶眉，还有着火辣的身材…… 一个字，绝！ 这不愧都是做医美的，两家医院的装修风格虽然差距有点大，但是里面的人，特别是这些女人，颜值都是中等以上的。 比起曙光医院里的人，那医院虽然大，但是人倒是有些普通了。 “不好意思，久等。”朱月珍微启红唇，但是言语中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歉意。 她径直走到对面的沙发上，也像陈欢一样的坐姿，翘起了二郎腿来。 看到这女人的坐姿后，宋哲心中直接给她打了零分。 当她开口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印象直接变成了负数。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你的脸不是恢复的很好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 “没，我身边的人都说我笑起来很不自然，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哲随口编了个理由，顺带做出了笑起来脸就会有些抽搐的模样。 你小子不去做演员可惜了啊。陈欢见宋哲这表情管理，心中暗诽。 “是吗？”她闻言后，只是微挑了眉毛，俨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宋哲还以为对方会走到他面前检查一下这张脸是否哪里不对，只是没想到下一句话，就被当场拆穿。 “王亚的脸是我亲手动的手术，虽然这位警官的脸和动完手术的王亚脸一模一样，但是整容，终究是整容，是有迹可循，警官您的脸，是纯天然的。”朱月珍笑着看向宋哲。 见被拆穿，陈欢也不藏着掖着，直言：“看来朱医生也是个爽快的人，那您知道王亚为什么要整容成他的模样吗？” “这是病人自己的想法，我们无权知道，只是按照需求做事。” “那您知道，他是如何支付的手术费吗？” 陈欢想着，如果问对方手术费是哪来的，那确实离谱，人就是个医生，怎么可能去管病人隐私，手术费是哪来的呢？所以就换了种说辞。 “说起来，这小孩还挺有钱，是分了两次，一次是定金，一次是做完手术后一次性支付。” 朱月珍说话慢悠悠的，显得她好像有‘很优雅’。 宋哲只觉得眼前这位浓妆艳抹的人，让他真的感觉到了反胃。 “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人陪同？” 朱月珍摇头，“没见到别人，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一点十分重要，你们诊所是做完手术就允许患者直接离开吗？” “不是的，一般性像王亚这么大的手术，都是留院观察一周这样，完全没问题了才能回家。”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曙光医院？” 显然，面对陈欢突如其来的问题，朱月珍一时语塞。 “我，我哪知道啊。”朱月珍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而且，患者想去哪家医院是他的事，我们也不能强留啊……”她又接着补充道。 第93章 疑点重重(2) “那王亚动完手术后多久离开这里？” 朱月珍想了很久，于是找起了桌边放的文件夹。 “看来朱医生平时接待的客户很多啊，这一个病人的资料就想不起来要找了。”陈欢坐在一旁一脸戏谑的看着她手上忙乱的动作。 “是，是这样的。我这人就是记性不好。”朱月珍边说着，边翻找了起来。 大约找了五分钟的时间，终于在一个蓝色文件夹中找到了记录。 只见朱月珍拿起文件夹起身走到陈欢面前，将文件递给对方，“上面有写王亚是11月8日离开的诊所。” 但是摆放在陈欢和宋哲眼前的资料上写着，手术时间：11月7日上午9点。 “这，在你们这做完手术隔天就离开了，你作为主刀医生不会挽留一下病人？” 朱月珍尴尬的笑了笑，“那天我正好有点事，而且我后来也打电话给他了，谁知道一直都没人接，久而久之我就忘记这茬了。” “行，如果后续有问题，我们再来联系你。” 说完陈欢对着病例拍了两张照片后，将文件夹再次递还给朱月珍。 朱月珍见陈欢和宋哲终于离开了自己办公室，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后来根据刘美吟给到的调查，这艾薇医美虽然是个小诊所，但是成立的年份较早，并且还是有点口碑的诊所，主打的就是技术，环境什么都不是重点，而且很多喜欢整容的人就是奔着朱月珍的技术来的…… 没一会儿，朱月珍没想到门又被陈欢再次推开。 “你们？”朱月珍吓得又坐直了身躯，不解的看着陈欢。 “我们查到手术当天，你的账户上额外多出了十万，是怎么回事？” “我，我自己赚的外快啊。”朱月珍有些结巴的回答道。 陈欢大步走到朱月珍办公桌面前，双手张开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眼神锐利的盯着朱月珍的眼睛。 一字一句缓慢脱口而出：“汇款人裴念，就是王亚的姐姐，为什么要给你额外这笔费用？” 语毕，陈欢起身，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副银色手铐，吓得朱月珍顿时脸色煞白。 朱月珍知道，如果自己戴上这副手铐出去的话，这辈子都干不了这行业了。 这不仅影响了医院的口碑，还影响了她个人职业发展。 “这笔钱，是他姐姐一定要我收下的，希望我能百分百确定他弟弟这个手术成功才给我的……” 没错，后来王亚的手术确实成功了—— “然后呢。” “医院到账的费用是十二万，我到时候还有额外的提成，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不好好去做……于是，那天按照约定，王亚就来了医院，我给王亚动完手术后，就来了几个我没见过的男人，说要带王亚走。” 朱月珍小心翼翼看向陈欢那面色深沉的如同滴出来的墨水一般，立马急忙开口：“我还是有医德的，怎么能让自己的病人随便被人带走！所以我当天是拦下了，说至少过一晚看看王亚的情况再走也不迟，后来，谁知道……” “所以是被带去了曙光医院是吗？” 朱月珍看了眼陈欢，气馁的点了点头，“对，因为那边的医院设备以及条件都比我这要好。” “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你也没问啊……” “那你知道裴念为什么会找你给王亚动这个手术？”陈欢眯着眼睛。 朱月珍摇头，其实她知道的并不多，“因为人家来意表明很明确，就是王亚的姐姐，我也没好意思多问，并且后来王亚被带走我也第一时间联系了裴律师，她说人就是她让转移的，觉得我们医院环境不是很好……” “行。”陈欢说完就起身离开。 只见那朱月珍却突然叫住了宋哲，“那位小哥，我能问下你和王亚有什么关系吗？” “同学。” 朱月珍听完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 反倒是宋哲，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没……”朱月珍连连摆手，“就是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要整的和自己同学一模一样。” 见朱月珍只是好奇，宋哲也不好再追问，此时陈欢已经发动了门口的警车，宋哲见状也只好立马跑出去上了车。 “陈叔，我们去哪？” “跟我回警局吧，你的梦，很真。” 没想到陈欢的理由居然是这个，宋哲无奈的笑了笑。 到警局后，走进那熟悉的刑侦室，宋哲的回忆再次涌现…… “还在这发呆呢？找个地方坐啊。”跟宋哲说话的是此时正在边上接水的刘美吟。 宋哲闻言后，面上没有一点表情，直接拉了个凳子，坐到那块白板子面前，只见面板上面贴着王亚，乐则，石俊洪的照片，另外一个是裴念，甚至还有宋哲！ “怎么这上面还有我照片？” “你心里没点逼数啊？这死者为什么要整成你的模样，调查出来了？他的死一定跟你有关系。”刘美吟手里拿着杯子，朝宋哲递了过来。 原来她是为我接的水啊…… “谢谢。”宋哲也毫不客气的将水杯接过，并没有接他那几个问题。 “好了，大伙都在就行。”开口说话的是陈欢。 此时陈欢和李玉二人回到这间办公室。 估计刚才一回来，这陈欢就直接去找李玉了吧。 感觉这李阿姨好像这么多年也没结婚啊，宋哲本来觉得挺奇怪，后来想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法医这职业，很多人内心都有些膈应吧…… “好了，我来说下死者的情况。”李玉将手中的资料放到白板边上的小讲台上面。 纤细的手指翻动着文件夹，“死亡时间12月3日下午5点左右。从死者身上长满冻蘑的时间来推测，距离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9天时间。也就是报案人石俊洪是在9天后发现的尸体。” “石俊洪当时报案是指名道姓说死者是王亚吗？”宋哲依旧没放过这个问题，他还是认为石俊洪有很大的作案动机。 李玉摇头，“没有指名道姓。” 这时宋哲才理解，怪不得陈欢才会说对方没嫌疑…… 可，真的是这样吗？ “这冻蘑生长速度这么快的吗？”刘美吟一脸惊讶的问道。 “冻蘑是被移植到死者体内，死者真正死亡原因是被利器扎进了心脏，几乎是一刀毙命，身上所有地方都被剖开，将冻蘑的根全部植入体内后掩埋，所以才造成此副模样。”李玉解释道。 第94章 疑点重重(3) “并且王亚的整容手术，其实相对来说并不成功，面部皮肉很多地方是做了人造的人皮贴片，我想，这场手术恢复后没多久，伴随着伤口的裂开，让王亚吃了不少苦。” “这…脸上的伤口裂开？还是皮裂开？”刘美吟闻言后，满脸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仿佛那皮肉裂开的人是她。 “嘶~这得多疼啊。”坐在一旁的宋哲不禁用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玉看了宋哲两眼，笑道：“之前你和王亚的关系怎么样？” “就是同学关系，在学校我们也不打交道。” “根据我们的线索得知，王亚就是因为整成了你的模样以后，才被杀的。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被她这么一分析，宋哲心中顿时一惊，难道凶手想杀的人是我？ 思索了半天，宋哲想不出身边有谁要害他，并且他的社交圈子很小。 “没有，我每天都在警校上课，没有和别人接触，并且我唯一的好友只有我的舍友敖翱，如果说他要害我的话，机会有很多。我想，并不会是他，另外就是我爸了，但是我爸现在每天都沉迷在自己的酒里，根本没心思管我。” 听宋哲这么说完，在场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你…你们盯着我看什么？”宋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么多年你身边都没有别的朋友？比如，初中高中同学玩的好的呢？” 刘美吟的表情别提有多惊讶了，看着宋哲好像是看怪物一样。 “没有啊……我上初中后，因为小学的事情很多同学家长都让他们刻意远离我，所以在本地城市上学，我基本没有朋友……”宋哲很淡然的就说出了实情。 “苦了你了。”刘美吟坐在宋哲边上，拍了拍的他的肩膀，唉声叹气的。 确实，这么些年过来，就因为小学那次案件，宋哲被牵扯进后，即使上了初中也摆脱不了那次案件对他的影响。 即使警方对凶手身份关系保密没有公开，但是邻居，同学家长的嘴是堵不住的，他们都知道，凶手柳亿就是宋哲的母亲，自然对他有偏见，那也是正常的。 初中的时候经常被班上的同学议论：我才不要和杀人犯的孩子做同学。 以及各种对他的不满声，导致长大后的宋哲，对人情这块十分淡漠。 要不是因为陈欢是宋哲小时候见到的第一个刑警，想来他也会对陈欢保持距离吧。 一时间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压抑。 “不用这么看我，继续讨论案情吧，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如果没有遇到现在的室友敖翱，宋哲可能一直都停留在过去…… 看来这次回去带点什么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的室友，宋哲心中边想着，边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沉。 “这么说的话，宋哲的圈子如此干净，现在只有一个可能了。陈队，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组织在针对？”李玉看向陈欢说道。 “也不无可能。” “什么组织？”宋哲开口问道。 组织？这是宋哲第一次听到在警局里面提到，而且看陈欢的样子，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这件事，等你毕业后进了警局，我们再跟你说，眼下我们要尽快找出杀害王亚的凶手。”陈欢随口说道。 只是没想到他随口的这么一句，所有人都对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宋哲心中也是一惊，看来陈欢已经把自己列入警员名单中了。 咳咳…… 陈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们刚才从那两家医院回来，发现裴念，有重大嫌疑。” “裴念？今天她又来问我们要死者遗体，说是要带回去火化了。给亲人一个交代。” 李玉早年前和裴念之间有过一点交集，此时她眸中闪过一丝暗淡，很快就消失。 但还是被宋哲捕捉到了，这李法医和裴念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 “她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也就一小时前吧。”李玉看了眼自己手表上的时间。 “宋哲。”陈欢已经朝门口走去，还不忘喊我一声，看来是要去找裴念问一些事情了。 宋哲接收到陈欢的指令后立马起身跟着他离开了刑侦组办公室。 “哎？就这么结束了？还没讨论完呢！”刘美吟朝那两位离开的背影喊道。 李玉则是看着远去的背影，笑着说道：“陈队长就是这样，以后你就会习惯了，” 这两人看着真像是父子啊。李玉若有所思道。 ----------------- “陈叔，李法医和裴念之间是不是有关系？”宋哲当下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只见他发动着车子，听到宋哲的问题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李玉之前有过家庭纠纷，那场官司就是裴念打赢的，所以从心底里，李玉对裴念是有感激之情。”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李法医对裴念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同。” 就是刚才那一瞬间的为她人悲伤的神情，很明显，私底下两人的关系一点不错！ “这有什么，李玉家就是个吸血鬼，裴念帮了她一个大忙，自然会对人家心怀敬意啊。” 宋哲一听是吸血鬼，有点上头，见一时半会可能还到不了裴念那边，正好路上可以叭叭两句：“展开说说呗？” “这有什么好说的？”陈欢没好气的白了眼宋哲。 “您就说说嘛，毕竟我也喊她一声李阿姨不是吗？”宋哲满脸一副献殷勤的模样。 陈欢无奈，只能简单说几句：“李玉家有个弟弟，当时她弟弟要结婚问李玉要彩礼钱啊什么的置办婚礼，反正都是钱惹的事。” “那怎么和吸血鬼扯上了？” “这不是说了么，问李玉要钱啊，法医就这么点工资，每个月都要给家里送生活费。 后来李玉自己在这边市区买了套小复式，被那缺心眼的弟弟知道了。 然后怂恿李玉妈妈让李玉把房子给他弟弟，为此就打了官司呗。” “这样啊。”宋哲听后过了好一会才点头，原来是这样…… “所以，李阿姨是因为裴念帮她断了这个家庭的来往？还是啥？” 陈欢点头，“最后李玉和家里一刀两断了，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话也就说到这里，陈欢似乎不太喜欢八卦同事，宋哲见状也没有再继续问。 想到王亚死后被人当成肥料这点就极为残忍，他生前又被人威胁，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95章 疑点重重(4) 知道这个情况的，只有乐则，眼下只能去问乐则了！ 宋哲再次开口：“陈叔，乐则那边你们问过话了没有？” 听到乐则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陈欢身体一僵。 “怎么了？难道乐则他？” “没有，没有，只是乐则眼下我们还没找到……” “行吧，等您想跟我说了……”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还是个学生……”陈欢有些尴尬的说道。 学生？我懒得跟你扯，眼下死的王亚可是顶着我这张脸死的，你这个队长再没有脑子也不会想不到下一个受害者可能会是我啊！ 宋哲心中无言的呐喊，陈欢毫无疑问是不知情的。 ----------------- 看着上面写着‘金鼎律师事务所’。 陈欢抬头看了眼，淡漠的说了句：“走吧。” 按下电梯后，来到事务所门口。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只见面前的一张略长的前台上有一名接待员起身招呼。 陈欢还是老样子，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对方看。 对方看后依旧是保持职业微笑，“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裴念在吗？” “裴律师今天在的，我带你们过去。” 接待员说完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做了个请的手势，从前台里面绕出来，走在前面领路。 宋哲习惯性地打量了四周的环境，律师事务所的装修都还可以，是很简约的那一种，前台摆放了三台电脑，只有两名接待员等候，估计还在招人。 左右两边都是通向律师个人办公室的，所有办公室都是贴了磨砂材质，因为玻璃是透明的，有些律师应该不喜欢客人走过看向里面的情况吧。 一条长走廊倒是和医院，警局都有点相像，走廊尽头是共用的男女洗手间，估计另一面对面的走廊也是同样的装修设计。 接待员走到那门牌上写着裴念，下面有个金牌律师的标签。 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进来。” “裴律师，这位警官找您。”接待员说完后，朝陈欢点了点头示意让他进去后便离开了。 “陈警官？”裴念放下了手中的笔，扶了扶快要滑落在鼻翼上的眼镜，一脸惊讶的看着陈欢。 裴念的打扮十分干练，一身黑西装，里面是穿着白衬衫，她带着眼镜的模样，宋哲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王李敏老师。 不愧是她的女儿，那股严肃冷冽的气质，真的和她母亲一样，只不过样貌上比当初年迈的王李敏要好看上许多。 扎着高马尾，微卷的刘海垂落在清秀的脸颊边上，即使带着一副简易的透明眼镜，也能看出她那浓密的睫毛显得眼睛透亮无比，要说那瞳孔像闪亮的星星也不为过。 挺拔的鼻尖，略微有些薄的m唇涂上了裸色系口红，显得整个人很清纯。 明明也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却给人一股的纯欲风…… 宋哲看着对方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回过神来，而边上的陈欢似乎是没有注意到。 只是裴念也一样，一直和宋哲对视着。 “这位是？”缓过神来的裴念语气有些不自然，说道。 “裴律师，您弟弟王亚是我的同学，相信他的事您清楚，所以看着我这张脸，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哲也从刚才的失态缓过神来。面上没有附带任何表情，语气也是不冷不淡的问道。 一旁的陈欢又继续接道：“根据艾薇医院的主治医生那边得知，是您花钱让王亚整容，是什么原因，方便说下吗？” “这陈警官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好。”裴念笑道。 “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听你说。” 陈欢翘起二郎腿背靠椅子上，居然给人一种地痞流氓的感觉。 “王亚和我其实并不熟，但是他父母去世的早，前段时间得知他欠了高利贷，我也没这么多钱帮他还，他的同学乐则提出了他要整容的主意，反正家中只有年迈的奶奶，并无别的亲人，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又为什么整成我的模样？” 裴念看着宋哲深深叹了口气，“你高中毕业后很多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并且你那酗酒的父亲所有人都清楚，整成你的样子，既没钱又安全。” 听着裴念的理由，宋哲觉得很牵强。 “你知道不知道王亚是因为……” 就在宋哲差点把死亡原因说出口的时候，陈欢直接打断了宋哲想接下去说的话。 “是吗？你给的小费可不少，而且那整容费也是你出的，就凭这些都能还上王亚欠的钱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欢显然是不相信裴念这套说辞的。 “我为什么要帮他还高利贷呢？”裴念这话说的就很不着调了。 “我不明白，您是一名律师，为什么要助纣为虐？”陈欢确实想不明白这几点。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是帮李玉赢了官司，还是别的案件，裴念在律师界里是十分出色的一名律师。 “助纣为虐？我不认为，他不是我的亲弟弟，而且整容这个事情也要看他是不是愿意才行吧？更何况那是高利贷，高利贷的利息本就不合法，不如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这样不好吗？” 裴念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倒是让宋哲觉得十分合理。 从法律层面来说，高利贷确实不合法，但是可以起诉啊，对方是王亚的姐姐为什么不帮忙起诉呢？ 这样不是只需要还本金就可以？ 宋哲细细打量着裴念。 “据说你今天又来局里要王亚的尸……” “对，我就是想让他入土为安，顺带去把继承人的手续办了。”裴念不等陈欢说完，抢先回答。 “您不像是个会缺钱的律师。” 宋哲看着裴念的模样，她真的给人一种很有钱，很精明的感觉。 “好歹给王亚整容的钱我得要回来吧？人都没了，我不可能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不是？”裴念调整了身体姿势，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再说了，王亚如果活着，他就要好好生活打工来偿还我这笔钱，现在人没了，我也是合法继承人，为什么不要他家的拆迁款呢？” “行，这点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但是你为什么要让王亚刚结束手术就送到曙光医院去？” 陈欢皱眉，一脸不解的看着裴念。 第96章 疑点重重(5) “因为曙光医院的环境好啊。” 裴念的回答和当时在艾薇那个朱月珍嘴里说的话一样，真的只是因为环境原因吗？ “去曙光医院也要额外的费用不是吗？”宋哲也不理解裴念为什么这么做。 “毕竟是我弟弟，我希望他术后的恢复过的舒服一些，毕竟不是一场小手术。” 没想到裴念会说出这句话，看来她对王亚还是有点感情的。 只是那句‘不熟’是真的吗？ 宋哲又狐疑道：“这几天，你告诉奶奶王亚去世的消息了吗？” “没…还没有。”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说话有些僵硬，眼中闪烁了一会儿，似乎还有些紧张？ “你们还有要问的吗？没什么事的话请出去，我要工作。”裴念当即下了逐客令。 “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裴律师。”说着陈欢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照片中是几名体格健壮的男人。 他将照片依次摆放在裴念面前。 “裴律师是怎么认识的这几位。” 宋哲看了眼陈欢放在桌面上的照片，很明显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当时带走王亚去曙光医院的人。 陈欢没有理会宋哲一旁别有深意的眼神，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裴念。 裴念被陈欢盯得有些不自然，面上有两坨微红的红晕。 确实，哪有女人受得了一直被一个男人盯着看啊，宋哲无奈的瞥了眼陈欢：大哥，这方案行不通啊！ 果然，在过去的五分钟里，裴念一句话都没说，陈欢再次开口：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你再想说可就来不及了，我想裴大律师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几个人是我花钱雇来的。只是为了让我弟弟在一个好一点的环境康复，仅此而已。”裴念的语气有些加重，特别是‘仅此而已’。 “是吗？” 裴念没说话，点了点头。 “那裴律师是否知道您弟弟平时除了好友乐则以外，还有和什么人接触吗？” “不清楚。” “感谢您的配合，今天就不多打扰了。” 在裴念这里依旧一无所获，只不过陈欢和宋哲都知道，裴念一定很在乎王亚！ 出了金鼎律师事务所后，抬头望着整个乌青色的天空，寒风吹过宋哲的脸颊，不禁让他身体微微轻颤。 “走吧，还傻愣愣在那干什么？” 宋哲见状立马跟上。 ----------------- 刘美吟见我们这么快回到警局，看向宋哲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宋哲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没，我就是好奇，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意外。”刘美吟随口说道。 见宋哲没有搭理她，她又看向朝自己这边走来的陈欢。 “陈队……”刘美吟见到陈欢走近，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被陈欢一个手势打断了。 “哎，没什么收获。” 陈欢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于是直接开口说出了此次去律师事务所了解到的事。 “对啊，那个裴念和艾薇诊所的那个医生一样，说出来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宋哲刚把话说出口之后，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一时间他被看的毛骨悚然。 “你刚才说…话说出来一模一样？”陈欢找到了这句话的重点。 刚才在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裴念的回答毫无一丝破绽，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说自己对王亚不熟这件事。 “对啊，和那个朱月珍说的不是一样吗？我们问她为什么要在王亚手术刚做完就送去曙光医院的时候，和朱月珍一样说了因为艾薇的环境简陋才送去的大医院。”宋哲将刚才在律师事务所问到的问题再次重复了一次。 刘美吟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缓缓开口：“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刚开始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经宋哲这么一说，更像是两个人串通好说出来的话。” 陈欢边说，边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支笔递交给刘美吟。 “这是？”宋哲好奇的凑上前去看了一眼。 “没想到啊，陈大叔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都会用啊。” 刘美吟笑着看向陈欢，接过陈欢手里的笔，将笔一分为二露出了usb接口端。 宋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陈欢，又看向刘美吟将这支笔插入电脑系统中。 没想到这么普通的一支笔居然是微型针孔摄像机！并且还有录音的功能。 是真高科技啊！ 笔中的画面正是陈欢和宋哲在裴念办公室里对话的场景。 “先暂停。”陈欢示意让刘美吟先别播放出来，从裤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李玉的电话号码，让对方来一趟刑侦组。 没过多久，李玉便急急忙忙赶到，从门外传来走路的响声，可以听得出对方很着急。 “什么事？这么着急？”李玉微微喘气，一脸不解的看着陈欢问道。 陈欢不动声色将刘美吟的笔记本上的画面摆在李玉面前。 画面中停放的那一帧是正对着裴念的脸拍的。 “这…不是裴念吗？”李玉一脸茫然。 “好，可以看接下来的对话了，还请李法医好好看看眼前的人是否是裴念，我有个猜测想证实。” 李玉点了点头，坐到笔记本面前仔细看着眼前播放的每一帧画面。 而另外三人则是围在李玉身旁，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 直到全部播放结束后，李玉面露一丝惊讶，随即又紧皱眉头。 “李阿姨有看出什么不同吗？”宋哲最会观察的就是人的微表情，很明显李玉的神情告诉他，有不对劲的地方。 李玉转头看着陈欢，又看了眼宋哲，缓缓才开口道：“这个人，好像和我认识的裴念不同。” “怎么说？” “我认识的裴念，给人的气质是一股冷冽的感觉，虽然眼前的人也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模样，和裴念长着同样的一张脸，但是说话的语气调调，你们不觉得有点像机器人？” 李玉用了‘机器人’一次，虽然有些夸张，但是陈欢重新看了一遍问话记录后，也发现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 陈欢问的每一个问题，对方都回答的天衣无缝，而答不出来的问题，对方只是保持沉默。 这需要很强大的心理控制能力啊。 “也就是说，我们见到的裴念，不是裴念？”宋哲一副自我怀疑的语气问道。 第97章 疑点重重(6) 陈欢面色有些暗沉。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把‘裴念’带回来，带着拘捕令去。” 陈欢将命令给到目前在刑侦组还没有事情做的警员。 两名警员收到命令后二话不说就往金鼎律师事务所去抓人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裴念’被带到了审讯室（2）。 她丝毫没有了在律师事务所里冷静的模样，而是直接对着审讯室门外哇哇大叫。 这在宋哲眼里看来，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谁？”李玉走到这‘裴念’面前的审讯台坐下，沉声问道。 哪知道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用着疑惑的语气说：“我是裴念啊，李玉，你不认得我？” “我认识的裴念，没你这么浮夸。” “是吗？人总是会变的，你想想看，我一个律师被带到审讯室里，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啊……” ‘裴念’看着审讯室天花板上摇晃不定的节能灯，说话时的语气有些许惆怅。 而宋哲被刘美吟拉进了监控室，这间监控室是专门观察审讯室中的嫌疑犯所有细微表情而立，并且记录着每次问话的视频保留。 监控里的审讯室依旧如宋哲小时候所见到的那样，那昏暗的灯光，给人心里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压力—— 看着大步走进审讯室中的陈欢，一把将手里的文件甩在桌面上。 不仅是‘裴念’浑身一激灵，任是多年共事的李玉也被吓了一跳。 “说，你是谁？”陈欢的表情也十分凶狠，说话声音更是大了好几个分贝。 这简直和之前在律师事务所中见到的陈欢完全不同，宋哲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脾气火爆的陈欢…… “裴念。”对方依旧开口说自己是裴念。 “坐在我边上的正是与裴念成为好友的李法医，你觉得还瞒得下去吗？” “李玉，你相信我吗？”裴念看向李玉的目光炽热。 李玉则是面露一丝微笑，“如果你真是裴念的话，那么你还记得当初我和我家人判的那场的结果是什么吗？” 该死！居然漏了这一茬！ ‘裴念’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尽收宋哲眼里。 “我现在能百分百确定，眼前的人肯定不是裴念。”宋哲开口道。 边上的刘美吟一脸惊讶的看着宋哲，“你怎么能确定？这人和裴念长得一模一样啊，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做到这张脸的？” “一开始见到对方的时候，我还以为所有律师都是浓妆艳抹，眼前的人，你不觉得妆容太艳丽了吗？”宋哲接着又说：“并且，李阿姨说到那场之前裴念帮忙打的官司后，眼前这个人迟疑了至少有10秒。” “区区10秒，正常人反应吧？”刘美吟不屑道。 “那你接着看。”宋哲也不打算和对方争论。 ‘裴念’整理好了情绪后，才缓缓开口：“你的那件案子我早就记不清楚了，你也知道我一天到晚有那么多事要处理。” “也行，那你还记得自己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李玉说着一些过往的问题。 只是裴念母亲的事情，当初这个案子被警局一直封锁至今，除了内部的人，只有裴念才知道她母亲当时的死状。 “我不记得了。” 对方想也没想直接回道。 “不应该啊，前两天你不是还在跟我说很想念你的母亲吗？” ‘裴念’被李玉说的话惊的愣住了，她转动着眼珠，心想：这怎么可能？裴念怎么可能私底下去见李玉？难道是想套我话？ “怎么？你忘记了？”李玉一脸好笑的看着对方。 “我怎么可能对你说这话？我本来就不喜欢我母亲的所作所为。” ‘裴念’打算赌一把。 只见边上的陈欢则是拍了两下桌子，“好了好了，不是让你们俩在这叙旧的，我看裴大律师很热啊，这脸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陈欢说着，起身拿起了边上的纸巾，递给‘裴念’。 ‘裴念’并不像那些嫌疑犯手脚被拷锁着，所以很自然的接过了对方的纸巾。 “干的漂亮！陈叔！”宋哲在监控室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刘美吟倒是被他的一惊一乍给吓到了，一巴掌就拍在宋哲的背上，“你吓死我了！” “来来来，仔细看。”宋哲不以为意，而是将刘美吟拉近了一段距离，指着监控道。 可惜的是‘裴念’刚想拭去额头流落脸颊上的汗液时，手却停顿住了。 陈欢将这一系列行为尽收眼底，笑着道：“怎么了裴律师？这汗黏糊糊的一定很难受，擦擦吧。” “不，不用了。”此时‘裴念’很不自然的将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 “你是怕我们看到你妆容花掉后不像裴念了吧？” “怎…怎么会。” 怎么可能会被发现！这妆容这段时间都焊死在自己脸上，律师事务所里所有人都没发现自己的异常，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裴念’暗暗心惊，微微呼喘着气，只要自己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应该很快就能过关！ 只要熬过24小时，自然有人会把我捞出去。 ‘裴念’思索了好一会后，最终打算闭口不再说话。 “要不，我帮你擦擦？”李玉极其配合陈欢，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的手口湿巾。 就在她即将往‘裴念’脸上擦去的时候，被‘裴念’一把手推开，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裴念！你敢袭警？”陈欢说出了莫须有的罪名，大声怒斥道。 只是这下意识的反应让‘裴念’不知所措，她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李玉，支支吾吾的，“我，我……” “没事吧？” 陈欢伸手将李玉从地上扶起，又愤恨的看了眼‘裴念’，那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眼前的女人，仿佛要将她射穿一样。 “你要是真的不想配合警方办案的话，我不介意采取你的指纹去比对，到时候你再想辩解就晚了。” 被对方推了这么一下，本来李玉是做好了十足准备的，可还是后腰处疼的火辣辣的，看来还是老了啊！ 李玉揉着自己的后背，无奈的看着‘裴念’。 “好…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也不是裴念……”说着，对方拿起了刚才李玉递给她的手口湿巾，在脸上擦拭了起来。 手口湿巾虽然不能完全把妆容卸除干净，但是也能把浓妆卸除大半。 看着‘裴念’逐渐清晰的脸庞浮现，眼前的人无疑是在场所有人都不认识的一名陌生人。 “这化妆术！牛逼啊，我也要学！”刘美吟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激动。 见宋哲没有搭理自己，刘美吟收了收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看着监控中的审讯。 第98章 疑点重重(7) “姓名。”陈欢拿起笔开始记录。 “叫我小胡就可以……” 陈欢又再次在桌面上重重拍下，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姓名！” “胡……胡娃子。” 听到这个名字，宋哲顿时和刘美吟都笑出了声，这是怎么取的名字？ 这都啥年代了还能取出这种名字的？ 见她刚说出自己的名字，羞愧的不由将脸埋得更低了。 倒是陈欢和李玉二人并没有被这个名字所惊到。 陈欢继续问：“哪里人？” “d城白鹤坪……” 居然和王亚还有那石俊洪是一个村里的！ “你为什么要假扮裴念？” “是裴律师给了我一笔钱，就今天比较匆忙，她说自己要出去一阵子，让我帮她顶一下。” “那我就奇怪了，你在这律师事务所里，就没有人揭穿你吗？”李玉眉头都拧到一起了，这点根本说不通。 卸除了大半部分妆容的胡娃子，神情也没有了裴念那张脸的冷冽感，真实的脸庞看起来更柔和，给人一种想要保护起来的小女孩。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的化妆术被评为换头术，如果不是近距离凑到我面前仔细观察我，基本是很难发现的。” “那确实，可你这体态又是怎么做到的？”陈欢想也没想的倒是问出了此刻宋哲心中的疑惑。 只见胡娃子将鞋子脱下，她虽然是踩着细高跟，但是高跟鞋里却别有洞天！ 李玉凑近一看，这高跟鞋里后跟的部分中间有个凸起的圆球，并且下面鞋垫还垫了两层，可能是怕走起来会疼。 “这又是什么说法？”李玉拿起了胡娃子的高跟鞋放到桌上。 胡娃子开口解释道：“因为裴念的体态是十分优雅的一个人，想模仿她身上的气质很难，我只能在鞋子上动手脚。 如果我装不下去了，只需要脚后跟用力一踩，就会让后整个脊背都会感到疼痛，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当前的体态。” “真是个狠人。”刘美吟在一旁嘀咕道。 “裴念是怎么找到你的？”陈欢很疑惑，他们之前并没有怀疑裴念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不是说了吗？我住在白鹤坪，她弟弟也是白鹤坪的，又加上我的轮廓本就和她有几分相似，给我钱我就做啊。”胡娃子卸了妆后，整个人的智商是完全不在线啊。 也是，之前的话术可能都是裴念教她说的。 胡娃子又一本正经道：“而且，我还可以住她的房子，刷她的卡，这都是经过她本人同意的！我可没犯法啊。” 陈欢此时头疼极了，眼前的胡娃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你知道你们村里死人的事情吗？”李玉声音柔和了几分。 胡娃子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李玉，一脸茫然。 “死人很正常啊，每年村里都会陆续走掉几位老人的。” “我说的是有人被杀。” “啊？”胡娃子面露惊恐，一下惊呼出声，嘴唇略微颤抖道：“怎么可能啊！怎，怎么会……” 看眼前人的模样，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看来是收钱办事的。 “行了，由于你妨碍警方办案，先拘留你7天。”陈欢整理好了桌上的文件，准备起身离开。 闻言后的胡娃子就更是坐不住了，“别，别啊警察叔叔，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呢！” “你又不是真正的律师，那些事自然会有人去做。” 陈欢无语的白了眼对方，也不知道这么大个律师事务所是怎么做到这么些天都没发现人换了的。 一想到这个问题，陈欢又开口问道：“对了，你在金鼎事务所多久了？” “也就一个星期左右吧，这几天太潇洒了，没怎么记。”胡娃子一脸小憨憨的模样，挠着头。 “李法医，麻烦你送她去拘留所。”说完后，陈欢离开了审讯室。 宋哲见状审讯结束后，也一并出了监控室，只有刘美吟兴致勃勃的盯着那胡娃子。 刚巧胖子也在往刑侦组走，和陈欢正面撞了个正着。 胖子刚想开口，就见陈欢将手中的几张照片递给了胖子，并开口说道：“胖子，你去追捕这照片上的三个人。” “在哪？” “稍后我让刘美吟查询这几人的踪迹，到时候发你定位。”陈欢开口道。 胖子领命后就下楼躺在车里，静等佳音。 “陈叔，没想到这胡娃子这么厉害啊。”宋哲撇了眼急匆匆下楼的胖子，随即转头看向陈欢。 “嗯，刘美吟呢？”陈欢见宋哲身后不见刘美吟的踪迹，开口询问道。 宋哲回头也看了一眼，立马想起了刚才在监控室刘美吟说的那句话，立马笑着开口道：“她啊，她可崇拜胡娃子的化妆术呢，估计是要去拘留室问问人家秘方，拜个师之类的吧。” “简直胡闹！”陈欢丢下这句后怒气冲冲往拘留室方向走。 宋哲见陈欢这幅模样，又想到刚才急匆匆下楼的胖子，看来是有任务啊。 这刘美吟要挨骂咯~ “刘美吟，上班时间你想去做什么？”陈欢见到不远处的刘美吟，直接开口怒吼道。 引得边上路过的警员投去异样的目光。 “啊？”刘美吟回头不明所以的看向陈欢。 “给我回办公室。” 丢下这句话后，陈欢也直接回到了刑侦组里，坐在刘美吟边上的座位等着她。 “怎…怎么了这是？”刘美吟缓缓走到座位上坐下，一脸茫然的看着陈欢。 “工作做完了吗？” 刘美吟觉得莫名其妙，结果还是点了点头。 “做完了？”陈欢眼中的怒火就快要燃烧起来了，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不然我还要做什么？” 陈欢扔出了自己手机上保存的那几个人的照片，“这几个人你都查清楚了？” 刘美吟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陈欢，又凑上前去看手机中的照片，才恍然大悟。 “哦~你说这几个人啊，已经查清楚了啊，还没抓回来啊？” 陈欢听的更是一拳打在办公桌上，“抓？你让我怎么去抓？你给我地点信息了吗？” “啊！不好意思，忘记了……是我的疏忽，我写检讨。”刘美吟立马在电脑上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将所有信息都调用了出来。 陈欢则是将手机放在一旁，“你把地址这些全部都告诉胖子。” 显而易见，陈欢是懒得转达了。 被迫无奈，刘美吟只好拿起陈欢的手机，拨通了号码。 胖子接到命令后，直接发动了车子，并且他居然没有带任何人…… “胖哥。”刘美吟显然也是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出声道。 “还有啥事儿啊老妹？”胖子本来想挂断电话，没想到对方开口叫住了他，心中莫名有些激动。 “一切小心，我查过这三个人，中间那个体格壮硕的人，人称虎哥为人凶狠暴戾，以前在隔壁f城打伤过不少人，甚至可能杀过人！只不过没有证据去指正他，切记！小心行事！” 刘美吟面色沉重，在电话中的语气十分严谨。 而站在一旁的陈欢听到后，也不禁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裴念找的人居然是混黑社会的。 第99章 疑点重重(8) “好，我会注意。”胖子也十分郑重道。 陈欢一把将电话夺了过来，“胖子，这次要抓的人十分凶险，切勿一人行动，多带几个人知道吗？” “我，你还不放心吗？”胖子一听是陈欢的声音，又开始随口敷衍道。 “你……”陈欢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死胖子！” 陈欢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那个，宋哲，跟我出去一趟。”他又转头看向正站在一旁的宋哲。 “见谁啊？”宋哲也是被这没由来的一句给搞的莫名其妙。 陈欢这做事的节奏，他实在是有些跟不上。 ----------------- 现在外面这天气已经是完全暗下来，路边的灯早已亮堂堂的映照着人来人往的道路。 没过多久车辆驶入了一家养老院—— 在灯光的照射下，养老院路边种着不少花草，还有一些娱乐设施，不远处还看到了乒乓球台，看来平时那些老人居住在这里无人照顾的时候，就是和邻居一起活动身子骨了。 小区里的路很好走，每一栋房子都是独立的，这得有一定经济条件才能住得起吧！宋哲不禁心中暗叹了口气。 随着陈欢开到一户只有两层的小洋房外停下。 “你先下车，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停下。” 宋哲按照陈欢的要求，下了车，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哪里是养老院啊，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小洋房外面围着一圈篱笆，有点像乡下养鸡养鸭的那种，但是随着城市建设，乡下每家每户都不给养了。 这篱笆里面隐约靠着路边上的灯光照射下有种不少蔬菜，蔬菜边上还铺着鹅卵石。 在靠蔬菜边上那一块还有个小桌椅摆放着，宋哲看着眼前的场景，在这里养老别提多惬意了！ “进去吧。” 陈欢将车停放好后，走到宋哲边上把篱笆边上那个小门直接推开。 陈欢按下了门铃，便开口道：“于老师，是我。” 过了没一会儿，有一位满头银发，身子骨有些瘦弱的老人开门。 老爷子虽然看起来很瘦弱，但是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经常锻炼的。 他不似同龄的老人那般惧怕寒冷，这种天气居然还穿着背心，虽说里面开着暖气…… 走进屋内，装修陈设都是简约的中式风格，客厅里的电视还用着老款式那种大屁股的电视。 客厅沙发边上放着运动器械，看来这老人家平时经常在家中锻炼。 “小友，喝绿茶还是红茶？”老人在饮水机面前捣鼓着茶叶，转身朝宋哲问道。 “不用了谢谢，我喝白开水就好。” 没一会，他就给宋哲递了杯白开水，宋哲微微点头道谢。 而陈欢是一点都不客气，把这里当家一样，一会玩玩运动器械，一会儿翻开冰箱看看里头有什么吃的。 “老师，你平时就吃这些啊。” 宋哲抬眼望去，隐约也能看到冰箱里放的都是一些速食盒子。 “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吃点简单的就行。” 被陈欢称之为老师的人就是于伟国，是f城区的公安局局长，不过已经退休就是了。 “你叫宋哲是吗？这几年，你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异样吗？” 宋哲不理解于伟国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没有回答。 一旁的陈欢则是将冰箱门关上后，侧身靠在冰箱上说道：“老师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发现近几年你身边死了很多和你认识的人。” 他说的简单粗暴，宋哲不过三秒就反应过来了。 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在我是个瘟神？ 宋哲的内心是这么理解的就是了…… “这个…也不能是和我有关系吧……”宋哲说话的声音小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于伟国抿了口茶，“之前我和陈欢也认为跟你可能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这么的案件，我们有理由怀疑，那群人是冲着你来的。” 他说到那句‘冲着你来的’时候，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是十分确定！ “这次的事件确实，毕竟王亚确实是顶着你这张脸身亡的。”陈欢看着宋哲的眼神极为复杂。 于伟国对陈欢罢了罢手，“原本你们d城区的案子不归我管，毕竟我也年纪大了。但是陈欢能把你带到我的面前，足以说明他对你的重视，并且对你十分信任。” 宋哲有些惊讶的看了眼陈欢，而陈欢倒是自顾自在那泡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件案子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那个扑克牌组织，十年了，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作案，可我们至今连他们的领头人都不知道是谁！” 于伟国边说着，边愤恨的将手中的杯子用力在桌上一砸，放出清脆的响声，茶水四溅。 “扑克牌？组织?”宋哲第一次听说这个组织名称。 陈欢一边擦拭着被于伟国茶水溅到的桌子边说：“对，你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员。” 我的母亲吗？宋哲拧眉。 “嗯，你母亲是组织里的红桃q，据我们所知，红桃q是从来都不会做杀人的勾当，也不知道当初你母亲为什么要杀害那些老师。”于伟国和陈欢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宋哲解释着。 听到红桃q是不做杀人的勾当时，宋哲已经有点坐不住了，身体坐的笔直，一脸郑重其事的盯着于伟国：“所以也有可能，我母亲当年不是真凶是不是？” “过去的事情已经结案了。”于伟国没有正面回答宋哲的问题。 “您也说了，红桃q不会做杀人的勾当……” “对，他们确实不会杀人，但他们是组织里最重要的情报组，如果没有她们收集到的情报，那么也就不会出现那些被害人，你能明白吗？” 陈欢走到宋哲身后，手微微用力摁在他的肩膀上。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哲的语气有些起伏不定，从小，他就觉得对他如此温柔照顾有加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杀人的勾当？直到现在得知对方是红桃q情报员的身份，依旧无法相信她杀人的事实。 “当时……”陈欢有点迟疑，看了眼于伟国，得到对方的允许后才继续开口：“是自杀的，我们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疯狂，当时她用枪抵着自己的头，毫不犹豫就开枪了……” 陈欢至今想起柳亿那股疯劲，浑身汗毛都竖起了。 宋哲听完后，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泪水在眼角滑落流向耳后根。 “对了，你今天在路上跟我说的，你梦到了王亚死后被埋在山林中的场景，到底是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第100章 见家长 陈欢将那悲伤的话题扯开，搬着边上的板凳坐到宋哲面前，一脸八卦的看着对方。 宋哲用骨节分明的食指揉了揉眼角，收拾好情绪后，才又缓缓坐直。 一脸歉意的看着于伟国说：“真的不好意思，在这里献丑了。” 宋哲在表达刚才自己的失态，于伟国很欣慰的看着宋哲，脸上露出了几分宠溺的笑容。 “快说说，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 陈欢说出的这句话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我梦到的也只是背影，这次见到的只是作案现场，人已经没救了……” 宋哲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欢抢先道：“那也是很重要的线索，你见到的背影怎么样？” “犯人是穿着一身雨衣作案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型偏胖，穿着雨靴，我觉得应该是一名男性。” “那你怎么不早说！”陈欢听到有这么重要的线索时，瞬间当场就急眼了。 “我当时要是这么对你说的话，你会相信吗？”宋哲没好气的朝陈欢白了一眼。 “并且，陈叔，我如果没想错的话，你还对我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吧？” 陈欢闻言连连摆手，“哎呀，现在当然是一点都没有啦，之前也是没办法不是？” “这么说，你的梦能见到人死后的地方？”于伟国若有所思的说着。 宋哲沉思了片刻，道：“与其说是人死后的地方，不如说是死前24小时，这次王亚的事情我也觉得奇怪，我可能哪里有遗漏……” “那，那你做梦岂不是就跟电视里放那预告片一样？”陈欢更是激动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茶醉人，他已经逐渐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似乎他们来到于伟国家中之后，陈欢很放得开，没有像在警局里那样端着，这在长辈面前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 宋哲点头默认陈欢的说法。 于伟国也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只不过他这辈子所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听闻这种‘预知梦’的事情，已经少了几分惊讶，却多了几分探究—— “能知道受害者是谁就不错了，以后如果梦到这种，请第一时间告知我们，这样我们能提前保护好受害，也能阻止悲剧发生！” “好。”宋哲想也没想，一口应下。 陈欢拿出手机，见他拨通了刘美吟的电话，在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 “小刘，你帮我查一下在…12月3日当天，把去往白鹤坪的人都查一下。” “你说什么？一天开往白鹤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这是海底捞针啊大哥！” 电话那头本来懒散的声音，瞬间传来了惊叫般的吼声，陈欢似乎早有防备，将手机拿远了些。 “叫你去查就去查，哪那么多废话！等你消息。” 还没等刘美吟继续开口破骂的时候，陈欢已经将电话挂断，并且还设置了静音…… 果然在电话挂断没多久，来电提示上出现刘美吟的大名…… “我这侄女没少给你带来麻烦吧？”一旁的于伟国一脸头疼不已十分忧愁的模样看着陈欢。 陈欢也不是客气的人，直言：“对啊，任性的很，就抓到个嫌疑犯，她还想去和那嫌疑犯请教化妆术，你说这人是不是一天天给闲的？” 于伟国闻言挑眉，“哦？还有这种事？说来听听。” 接下去的话题都是一些最近办案的经过，陈欢几乎是一字不差的将所有事都告诉了于伟国。 只是让宋哲意外的是，刘美吟居然是于伟国的侄女…… 宋哲心中有些纳闷，“陈叔，为什么？”后边那几个字‘要把案件告诉隔壁城区的公安’他没有说出口，因为感到有些不妥。 陈欢一眼就看穿了宋哲的心思，才想起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右小脑的位置上，“瞧我这记性，刚才老师不是说了吗？我们这边的案件不应该是他来管，他也退休了，但是他呀，是f城区的前公安局局长哦，忘了跟你说老师的身份了，真的抱一思哈。” 说完后陈欢又尬笑了两声，于伟国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小宋啊，刘美吟是我侄女的这件事还是希望你不要告诉警局工作的人，我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进的警局。”于伟国又对宋哲解释了一番。 宋哲了然一笑，“放心吧，刘美吟那技术我都看在眼里，这种人才就应该为国贡献。” “说的好！”于伟国爽朗一笑，拿起茶壶又给宋哲倒了个八分满。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中三个人喝茶聊天谈心，已然忘了那棘手的案件，有说有笑，放松身心…… 转眼就到了深夜，陈欢看了眼时间，“老师，时间不早了，我先送宋哲回学校。” “好。”于伟国面上带着笑容，目送陈欢带着宋哲离开。 回到车上后，陈欢打着哈欠，看了宋哲两眼，“你今天要不在我那将就下？” “不了，我还是回宿舍吧，这一整天我都没回学校，我也没和我室友说，他可能会……” “那又没事，室友又不是你老师，在意他干啥。出来的时候我早就跟你老师打过招呼了。” 陈欢启动车辆，打开前照灯后又系上了安全带，看着边上的宋哲说道。 果然，陈欢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明明宋哲已经拒绝了去陈欢家中住宿一晚的事，但他还是这么干了…… 随后到达陈欢所住的小区后，紧跟着他上了楼。 他所住的地方是一个老破小的小区，宋哲觉得和自己以前住的那个胡同好像差距也不是很大。 直到陈欢开了那扇铁门后，宋哲收回自己刚才的想法。 屋内是三室一厅两卫，没想到这么一个单身的刑警队队长，住的房子还挺大，可能是老小区的缘故。 来的路上边上似乎好几户人家都是空的没人住。 “陈叔，你家挺大啊。”宋哲站在客厅中看望四周，客厅背景墙的两边放着两个约宽度为80cm的手办柜，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一宅男家…… 毕竟在宋哲的印象里，敖翱就是那种宅男，喜欢收藏各种手办，平时也不爱出去，放假的时候整天在家里玩游戏…… “过来，你就睡这间吧，洗漱就用边上这间洗手间，不过很久没使用了，不知道浴霸那些有没有老化。” 陈欢走进客厅右边的一条过道，边上是两间房门，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书房，而卧室对面是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好。”宋哲看着陈欢打开的这间卧室，打理的很干净，窗边的柜子上还摆放着一个闹钟和一盏台灯，十分简约。 而被子也是一早就被铺好的，也许之前有人会来借住，所以陈欢会提前收拾好吧！ 这么一个居家好男人，不娶个老婆真的是对方的损失啊！宋哲心想着，倒也毫不避讳直接坐在床边上，试试床的硬度。 陈欢见自己把对方安置好后，就转身离开。 “那个，陈叔，我这个衣服……” “你穿我的好了。”说着，他从阳台收了两件衣服进来，还从卧室拿了新的换洗内衣给宋哲。 第101章 借住 宋哲接过手后发现居然是新衣服！ 这是什么宝藏男孩啊！哦不，是老男孩…… 宋哲看陈欢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羡慕，随即又换来了几分失落感。 “怎么？你是觉得我家太小住着不习惯？”许是陈欢注意到了宋哲的异样，调侃道。 “不不不，我绝对没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平时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把家中的物品打理的这么井井有条。” 宋哲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陈欢朝对方翻了个白眼，继续收拾客厅和玄关地方散落的一些物品。 全部又重新整理完了以后，他才安心去洗漱休息。 这是有强迫症啊…… “好了，你也早点洗漱休息吧，明早七点必须起来哦。”他说完就回到自己房间，将门轻轻关上。 此时洗干净的宋哲躺在软乎乎的大床上，很久没有这么舒心的时候了，这张床的舒适感让宋哲渐渐进入梦乡。 宋哲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又进入了梦境—— 只见胖子只身一人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他那庞大的身躯进了这个巷子中，边上是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的位置。 宋哲不解的跟随着他的步伐走到小巷最深处，地面上的井盖都隐约传来有些发臭的气味，应该是这两天有人来修理过吧，不然味道不会这么重。 “胖叔，你去哪？”宋哲开口询问，只不过他忘了，自己的梦境中对方根本不会听到自己的呼喊声。 果然，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的。 在转角的地方，不知道他是看到了谁，立马喝道：“站住，你别跑！” 宋哲随着他追过去的地方看去，不远处有个体格十分壮硕的男人，看到胖子撒腿就跑，但是胖子虽胖，也是个灵活的。 那男人将靠在墙边的一些破烂椅子，垃圾桶，都放倒在地上，试图让胖子追不上他。 宋哲第一次见到胖子追个人，快要飞起来一样，这些阻碍根本不值得一提，他随便几个跨步就横越了障碍物。 反倒是梦中的自己，体力居然开始透支！ 这放在现实，宋哲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追上的…… 可还没追上胖子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随即宋哲出现了耳鸣，距离应该不到50米。 随着开枪的方向，宋哲走过小巷的两个分岔路口都没有看到人影，这个小巷跟个迷宫似的，找了好一会，终于在一个堆着一堆木箱子的弄堂里隐约看到有个男人倒在血泊中。 看到那熟悉的穿着，宋哲心中猛然一惊，迈开的步子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艰难地走近到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面前，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是胖子！ 他胸口大片的血渍还在疯狂涌出，半个身体靠在木箱子那，而木箱后面似乎有块木头已经刺入了他的后背，地上的木箱早已是鲜红一片，和堆在边上的土黄色木箱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哲来不及思考，立马跪在胖子身旁，用力将手按在他伤口处，一心只想为他止血。 可梦…终究只是梦，他的所有行为，对方都感受不到…… 宋哲发现自己的梦已经缺少了那种接触物体的真实感，因为他的手放上去是透明的！ 胖子嘴里似乎一直在说什么，宋哲将耳朵附到他嘴唇边，想努力去听，可什么都听不清。 宋哲还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梦却消失了…… 醒来后的宋哲起身靠在床头，汗水早已浸湿了衣领，哪怕这是寒冷的冬天…… 梦境中出事的人可是胖子啊！喊陈欢老大的胖子！这件事必须告诉陈欢，拖一分钟都不行。 宋哲快速下床朝另一边陈欢的卧室跑去。 他卧室的门没有上锁，宋哲跌跌撞撞摸着黑跑了进去。 “陈叔，你醒醒。” “嗯……”只见他又翻了个身…… “陈叔，你快起来，胖叔出事了。”宋哲顾不得这么多，大声在他耳边喊道。 若然，眼前正在睡觉的男人听到胖子出事后，一瞬间就清醒了。 “你说什么？”陈欢立马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手机上没有任何来电显示，才缓缓吐了口气。 “这才几点啊，胖子能有什么事啊。”陈欢以为是虚惊一场，于是又倒头睡下。 “我梦见胖叔中枪倒在血泊中。” 陈欢闻言后立马起身将日光灯打开，神色复杂的看向宋哲：“你梦见了？” “嗯，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了。”宋哲点头。 见状陈欢立马拿出了手机，便拨打了胖子的电话，可过了很久，胖子依旧没有接电话…… 这让陈欢担心不已。 “陈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24小时前找到胖叔，如果超出了这个时间没有阻止胖叔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宋哲在一旁提醒道。 只见陈欢把电话联系人转换成了刘美吟“你帮我查一下胖子在哪里，快！” “晚点。”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是没有睡醒…… “让你查你就快查，要是胖子出了什么事，你逃不了干系！”陈欢的声音大上了几分，在这个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 显然电话那端的刘美吟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大概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刘美吟就查出了胖子最后所在的位置。 “胖子具体位置我不清楚在哪里，不过我能查到最后监控拍到他的地方是在白鹤坪附近。” “知道了。”说完陈欢就挂断了电话，起身洗漱。 经过一番折腾后，陈欢和宋哲二人打算去胖子后来出现过的地方去看看。 “白鹤坪附近有没有什么小巷弄堂之类的？”宋哲开口问道。 “我记得白鹤坪那个村子没有什么小巷啊，附近更是荒凉。按理来说，胖子不应该出现在这块地方才对。” “会不会是刘美吟给的信息不准确？我梦中见到的周围建筑都是老平房，里面很多小巷子，有点像迷宫。”宋哲大致形容了一下自己梦中的场景。 “先去白鹤坪附近看看。”陈欢心中忐忑，更怕宋哲梦中的事件会发生。 冬天的清晨，晨曦未现，天空中隐约笼罩着一层雾气，掩盖在眼前的白鹤坪小村庄上，本就是破旧不堪的村庄，眼下看去更像是无人居住的地方，毫无生活气息。 村子附近的路更是不好走，看着眼前的情形并不像宋哲梦中的场景。 看来应该不在这里…… 宋哲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看向站在一旁的陈欢道：“陈叔，会不会胖叔去了f市区？” “你让我想想，你先回车上等着。” 第102章 阻止悲剧发生(1) 宋哲见陈欢这副焦急的模样，自己也不便打扰，只好回到车内。他看着窗外的枯树只有孤独的破旧树影一丝丝在地上晃动。 没过片刻功夫，只见陈欢上了车发动引擎，看来是知道要去哪了—— 宋哲见驾驶的方向距离f城区似乎越来越近，不由得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去？” “快到了。”陈欢指了指不远处的平房。 随着手指向的去处望去，似乎有点像梦境中的那些老式破旧不堪的平房。 到达目的地后，陈欢将车停的比较隐蔽，下车后他就拿出了自己腰间的配枪。 “那，那个陈叔……”宋哲有些尴尬的喊住了小心翼翼向前进的陈欢。 陈欢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宋哲，问道：“怎么？” “陈叔，要不要再给胖叔打个电话？我看这附近像是没有人住啊。” “现在打电话你想害死他吗？”陈欢看了眼手上的手表，沉声道。 也是，如果他此时就和歹徒在附近的话，很容易暴露胖子所在的位置，这个时候打电话无疑是在害他，是宋哲疏忽了，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此行，两人一路在这阴暗的巷子中走过好几条，都不见人影，更没有别的声音，十分寂静。 “陈……”刚想喊出口，就被陈欢一只手捂住了嘴。 “嘘。” 陈欢对宋哲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两人侧靠在巷子转角的墙壁上，能看到转角位置边上的地面有个影子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只见陈欢轻轻扳动手枪…… 此刻宋哲畏缩在陈欢的身后，心脏里好似有一只兔子一般不停地跳动着，他的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脏有力跳动的声音。 “不准动，把手举起来。” 那道影子已然即将走到陈欢面前，陈欢背靠墙壁，一个迅速的转身将枪口对准了来人。 “别…别开枪。”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会来，吓得他立马把手举起。 就在这时，在昏暗的小巷中看清了眼前的来人，居然是石俊洪！ “石俊洪？你怎么在这里？”陈欢蹙眉，手上的枪倒是一刻都没有放下。 “陈，陈警官，您来的正好，快救救我。” 石俊洪见到眼前的人是刑警队长后，像是看到亲人一般。 好好一大男人，眼泪说来就来，如同瀑布似的直接流淌到脸颊上，湿润到了脖颈处。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要杀我啊！”他见到陈欢后情绪十分激动，说话的嗓音不受控制的大了几分，显然已经惊动了在他身后追杀的人。 耳边隐约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石俊洪，你不用躲了，我们知道你在这。” 陈欢见状立马将石俊洪拉到宋哲身边，一个迅捷转身来到了对面的巷子阴影中，十分谨慎的对宋哲和石俊洪二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到底是什么人要追杀你？”宋哲在靠近石俊洪的耳边轻声问道。 石俊洪也不是笨的，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要说回答宋哲的问题了，只能双手紧紧捂着嘴巴，满眼都是哀求的神情。 过了许久，只见似乎根本没有人再追上来，陈欢和宋哲均是松了口气，而一旁的石俊洪也缓缓将捂着自己嘴巴的双手放下。 只听他小声说：“我也不认识，说要带我回去见他们老大。” “那你见到胖子警官了吗？”宋哲又问，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胖子的安危。 “没有”石俊洪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在那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不是来救我的，是找胖子警官啊。” “我们又不知道你在这。”陈欢看了眼石俊洪那一身肮脏不堪的模样。 确实，他身上穿的衣服依旧是宋哲之前在他家中见到的，都是破洞，这么冷的天，他似乎不惧怕寒冷一般，看的宋哲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石俊洪见到宋哲这表现，憨憨一笑：“小伙子身体不太行啊。” 显然宋哲也没想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这货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换个地方，不要在这说。”、 此时陈欢见周边没有动静，暂时是安全的，于是半弯着身体带着宋哲和石俊洪从另一边的小巷子里穿过。 陈欢仿佛对这边很熟悉—— “追你的人有多少？”陈欢小心翼翼从这些老平房里退出来，边开口问石俊洪。 “大约有三人。” “身上是否有带武器？” “有枪。” “先离开这里。” 陈欢并不想打草惊蛇，毕竟眼下只有他一个人是有作战经验的，其次还要保护宋哲和石俊洪，他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宋哲是警校的学生，基础搏斗能力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歹徒有枪的话，那么一切都等于是虚无。 “陈叔，你以前来过这里？”这一路弯弯绕绕的，宋哲显然已经发现陈欢对这地方十分熟悉。 破旧的老平房和以前宋哲所居住的小弄堂里一样，周边的墙壁上都被红色漆罐喷了大大的一个拆字。 “嗯，小时候经常来这边。” 这一圈走下来，宋哲已然确定，这不是梦境中胖子所在的位置。 终于三人出了这个破旧不堪的平房区，绕过一堆高高竖起的杂草堆就看到了不远处陈欢停着的警车。 出来的方向明明是和进去的方向是相反的，却距离警车的方向很近，看来这都是陈欢已经算好的位置。 这让宋哲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意。 “上车。”陈欢上了车后，对还站在一旁的宋哲招呼道。 最后二人直接坐到后排，因为宋哲始终信不过石俊洪，陈欢虽说对方没有嫌疑，但宋哲始终不这么认为。 “呼~得救了。”石俊洪面容上的紧张早已散去，此时躺在后座，满脸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你有没有见过乐则？”宋哲冷不丁的提了这么一句。 “没有，自从发现王亚死了以后，我就没见过别人。” 他闭着眼回道，猛然他眼睛睁开，继续说：“不对啊，王亚已经死了，那……那天我在他家中看到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怎么确定死者是王亚的？” 宋哲继续开口询问，陈欢也没有打断他的问题，自顾自的开车。 对于宋哲来说这实在是太奇怪了，王亚整容成他的模样后，为什么石俊洪能一口咬定死者就是王亚，但是他见到宋哲后却一点都不惊讶。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别人跟我说的。”石俊洪神情有些不自在，但是依旧闭着眼睛说道。 “别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那人的声音有变装，跟我说我们村子里的人因为高利贷死了，那我肯定不用想也知道啊，村里贷款的人只有王亚了。” 石俊洪解释道，又说：“这件事我已经交代过了陈队长。” “嗯。”陈欢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嗯’就默认了石俊洪所说的，基本都是实话。 他是贪财，但未必是凶手。 “宋哲，把那虎哥的照片给石俊洪看，是不是刚才追他的人。”陈欢边说着，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将手机递给身后坐着的宋哲。 第103章 阻止悲剧发生(2) 宋哲接过手机后，发现陈欢的手机居然没有设置密码。 划了半天的屏幕才找到了相册图标，点开后他将其中一张有虎哥三人合影。 “见过吗？”宋哲将手机往石俊洪面前又放近了几分，抬眼看着石俊洪的神情。 只见石俊洪缓缓睁开双眼，用手指按了按两眼间的山根。 “这个边上的男的有些眼熟，不过刚才追我的人不是他们。” 石俊洪手指指着虎哥边上的人，那人比较瘦小，面相看起来像只猴子，不过这肤色倒是偏白。 “这就奇怪了。”宋哲的手指轻敲着陈欢手机的背面。 回来的路程往往比较快，已经到达警局门口，只见陈欢一把夺过宋哲手中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 又开口问向石俊洪：“你近期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啊，我最近老实本分，因为王亚死的事情，我都没有再敢出去赌了。”石俊洪微微晃动身体，一脸哭丧的模样。 “这几天就好好在拘留所待着，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宋哲嘴角微微上翘，此时又觉得陈欢似乎也认为这石俊洪并非完全没有嫌疑…… 因为如果要保护受害者的话，还有别的方式，只有犯人才会被警方拘留…… 显然石俊洪也不是傻的，他清楚在拘留所意味着什么，急忙开口：“不行啊警官，就算是保护我也不应该是像犯人一样保护我吧？” “那你想被杀？”此话一出，石俊洪直接闭嘴，默认赞同了陈欢的做法。 这个点正是警局才刚上班不久的时间，眼前来人是李玉，带着一脸错综复杂的神情看向陈欢：“陈队？” “李阿姨。”宋哲微微朝李玉点头。 “你是真打算带这个小子办案？他可还是学生……”李玉虽然面带微笑，但是显然从话语间能看出她对陈欢这个做法不赞同。 李玉本想继续却被陈欢打断，“会向上面申请的，别担心。” 仅仅只是简单对李玉解释了一句，李玉便也没再说话，倒是帮陈欢将石俊洪带进了拘留所，只不过待遇自然是比犯了事的人要好上许多。 来到办公室里，看着不少警员已经在忙活手上的事，陈欢又看了一圈，确定胖子不在警局内部后，朝刘美吟的方向走去。 “在帮我查一下胖子的下落，顺便给我查一下白鹤坪附近的那片废弃平房。” “好的，稍等。” 此时的刘美吟倒是没有电话里那般嚣张，面色沉重的在电脑上敲打着键盘。 看着电脑上一串串数字输入，跳出了不少黑色的画面，宋哲是什么都没看懂啊！ “陈队，不管是胖子的线索还是您说的那废弃平房的地方，附近的监控都遭到了破坏，其次，胖子手机上的定位也消失了，手机被关机了。” 刘美吟转身看向边上的陈欢说道。 “被关机？” “可能是胖子自己关的，也有可能是……”后半句不用刘美吟细说，大家也猜到了。 “这么说，你目前也无法确定胖子所在的位置了。” 刘美吟点头，面露难色。 陈欢眉心轻跳，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宋哲。 “对了，你找找f市区那边有没有类似这种平房，然后周边居住的人挺多，并且有好几条较小的弄堂，只能一个人走的那种，然后每个小巷对面都是一户人家这样。”宋哲仔细回忆着梦境中所见到的场景。 “哦，对了，还有就是小弄堂里摆着许多大木框架箱子。”他又补充道。 刘美吟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只见屏幕中跳出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框。 由于类似的这种小巷实在太多了，每个市区的老城区里，很多小区几乎都是这种小巷子。 看着眼前的屏幕跳出了七八个红色定位点，每一个定位点点进去都是梦中所见到的小巷子，但是只要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还是略有不同的。 “你看看，哪个是你要找的地方？”刘美吟直接站起身，示意宋哲坐到她的位置上去看。 宋哲只好移动鼠标朝每个红色定位点一一查看。 “陈叔，这两个位置，都有点像。” 看了眼上面的名称，分别是：南庄桥和苏家浜。 “要不要分头去找？”宋哲抬眼看向陈欢问道。 “不用，我这边派人去南庄桥，我们去苏家浜。”陈欢否决了宋哲的想法，李玉说的没错，毕竟宋哲还是学生，如果出了事恐怕不好交代，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最安心不过了。 “我能一起去吗？”站在边上的刘美吟问道。 “你晕血，现场就别去了，并且此次行动相对危险。”说完后，陈欢便离开了办公室，往领导的办公室走去。 此刻只留下宋哲和刘美吟二人，宋哲还在刘美吟的座位上没起身离开，为了缓解气氛，宋哲调侃道：“没想到你还晕血啊？” “晕血怎么了？人又不是十全十美的。”刘美吟一把拉开宋哲，自己坐回位置上又在电脑上敲击着一串宋哲看不懂的代码。 宋哲轻笑，没有计较刘美吟的无礼，想起于伟国说对方是他的侄女，那就卖老局长一个面子吧。 “宋哲，走吧。”门外传来陈欢的呼喊声。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张敲了章的纸，上面的内容宋哲没有看清。 ----------------- 来到苏家浜这个小区后，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自己家门口摆着菜，据说这边的人都是要摆摊卖菜一上午才会收摊。 这边人这么多的情况下，如果要对胖子下杀手，那么，这胆子未必也太大了！ “大婶，你好，我想问今天您见过这个人吗？”宋哲手中拿出一张胖子的照片问道。 “没有。” “那这三个人您见过吗？” 边上有个热心大婶倒是一脸凑过来，看了眼上面的虎哥，立马指着说道：“是他，我见过！今早上我刚摆好的菜啊，跑的死快，我的菜都毁了！” 大婶边哭丧着脸，边咬牙切齿，又一把抓着宋哲的手说：“你是他朋友是吧？这些菜你要赔给我！” “不是的，您误会了。”宋哲见状连连摆手，心中暗道：我哪来的钱赔给您啊。 “陈叔，这位大婶见过虎哥。”他回头喊住一旁正在跟他一样询问着大妈的陈欢。 “这么说……胖子一定是在这附近了。” “陈叔，我记得胖叔出警的时候身边有带很多人啊，怎么……”宋哲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不听从警队指示迟早会害了他。”陈欢为此也十分头疼，眼下不是絮叨的时候，只好带着宋哲朝小巷深处走去。 越是走到深的小巷子中，居住的人反倒是越来越少，这里已然没有了外围的热闹声。 经过宋哲刚才四处打听了一番后才知道这小区最深的地方经常‘闹鬼’所以大多数人都搬走了…… 闹鬼？陈欢可不相信鬼神之说。 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弄堂，明明是白天，却因建筑都仅紧挨着，光线照射进来只有一丝微光罢了。 第104章 阻止悲剧发生(3) 墙壁上已经斑驳不堪，不少墙皮早已脱落。 边上破旧的门窗被风吹过时发生细微的嗡嗡声，古老的木质窗户吱呀吱呀的摇晃着。 四周静悄悄的，远没有外围一圈热闹。 “会在这里吗？” “别说话。”陈欢走在前面的脚步突然停下。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站住，别跑！” 是胖子的声音！ 于是宋哲和陈欢俩人闻声继续朝前方小巷子中走去，就以为会很快找到他的时候，结果面向他们的是一座桥…… 破烂不堪的小桥仿佛随时要塌陷一般，上面的水泥早已裂开，怕是人走上去就会掉下去。 被周边建筑笼罩的周边，如果不注意，就会掉落水中。 “胖叔应该不在这附近，我们要找木箱子，之前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个木箱。”宋哲小声朝前方的陈欢说道。 “好，分头行动，注意安全！” 陈欢下达命令后，其余跟着他们的几名警员也变成俩人一组分头行动。 “陈叔，我觉得时间越来越紧张了，我的梦境到现实可能根本没有二十四小时。” “你说什么？”陈欢闻言后眉头紧皱，如果再不快点找到胖子的会，后果真的难以预料。 之前调查的时候刘美吟怎么也不查清楚，歹徒是有枪的！ 这是他们的疏忽…… “刚才听到的那声‘站住’，就是在枪响前大约不到十分钟…找胖叔要抓紧时间了！” 陈欢不再说话，紧绷着身体在小巷中来回穿梭。 只要能找到木箱子所在地方，就能找到胖子。 “什么人？”陈欢举起手枪，对着前面一个小弄堂里出现的人影吼道。 宋哲还没来得及叫住陈欢，只听他一句“站住！”快速向前方跑的人影追去。 只留下宋哲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此刻，他和陈欢彻底分开了…… 可才没过一会，宋哲就听到一声枪响…… 两声…… 这两声枪响不会是？ 宋哲不再紧盯着陈欢消失的方向，而是按照梦境中隐约记得的路线走。 绕过小巷转角走大约一百米在朝右边转角走，边上有个破旧窗户，上面隐约结着蜘蛛丝，看到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宋哲心中更是紧张了起来。 从窗户前面不远的地方绕进去有个一人能走的小弄堂，穿过小弄堂后的转角依旧是一片阴暗的小巷，绕了大约七八分钟的时间，宋哲已经觉得自己快找到胖子所在之处了！ 继续穿过那片小巷子以小跑的速度前进，只见一个人影从宋哲身后边上的小弄堂跑过，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后退了两步朝小巷子里看去！ 这一看！在昏暗的环境下看到那隐约的大木箱子堆放散乱，是那里！ 宋哲这是第一次来到这种与歹徒交战的现场，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可还年轻的他却不管前方是否有敌人，只是一股脑的冲了过去。 只见木箱子的身后倒着一个魁梧的身躯……该不会是…… “胖…胖叔？是你吗？”宋哲小心翼翼地走近，轻声开口问道。 对方并没有理睬他，这个弄堂里只能行走一人的空间，见身后前方都没有人，宋哲放下心来走近查看对方是否是胖子。 这走近一看才舒了口气，不是胖子。 “救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倒在地上的人手吃力的朝宋哲伸来。 他的身体似乎被破烂的木头捅穿了，身上的血倒是没怎么流出，只是被捅穿的位置……似乎在肺部。 “发生什么事了？”宋哲俯身蹲在伤者边上，手里的动作也很快，熟练拨通了120。 “救…救我……”他的声音逐渐越来越小。 宋哲见状也不敢直接将他身上的粗糙木块移掉，只好静静的在他边上等待救护车来。 砰—— 就在这时距离宋哲不远处的小巷传来一声剧烈的枪响声。 宋哲只好先将人留在原地，并且在边上的墙面做好了记号，快速朝枪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此时，刚才去追黑影的陈欢已然现在宋哲面前，只是他的面色十分凝重。 “是……胖叔吗？”宋哲小心翼翼问道，缓缓走向陈欢。 只见在昏暗的巷子中，他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向倒在他身后的胖子走去。 “老…大……”胖子身靠的姿势和宋哲刚才发现的那人一样。 只是他身下的血流淌的越来越多。 “别说话。” 陈欢蹲在胖子身边，双手按在胖子疯狂涌出血的伤口上，他现在一心只想帮胖子止血。 只听边上的枪击声又连续传来。 “宋哲你看好胖子，哪也不能去，在这里躲好了，我出去看看。”陈欢叮嘱完之后，又孤身一人离开。 此刻这个小巷子中隐约传来硝烟味。显然这里并不安全。 只听到耳边不停传来枪响声。 “宋……”而在一旁的胖子却虚弱的要跟宋哲说什么。 宋哲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更是一紧，千万要挺住啊！ “胖叔，你别说话了，我叫了救护车，很快就会过来了。”宋哲和陈欢刚才的做法一样，帮他按住了伤口，可他的血似乎怎么都止不住，不停的往外冒。 他一手用力抓起了宋哲的手掌，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要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让宋哲心中更是感觉不妙，立马道:“你别说话，我叫你别说话！” 此刻的宋哲嗓音中带了几分哭腔，长大后的宋哲，身边认识的人就这么几个，却年年有人离他而去，他不想这样…… 由于周边的枪声，让宋哲说话音量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不知大约过了多久，陈欢全身上下都沾染了不少血迹向宋哲走来，那t恤的衣角处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勾破，留下了拳头大小的洞口，隐约还冒着血。 他右手拖着一个人的脚，那人像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抗，隐约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可以看到弄堂里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陈叔？你没事吧？”见他安全的站在宋哲面前，心中那压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此时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120的声响。 “是救护车，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胖叔！”宋哲立马转头看向地上看在木箱上的人。 可他此时双眼紧闭，宋哲立马来到他身前，“胖叔！” “胖子怎么了？” 陈欢闻言快去向宋哲这边跑来，他身子微晃，一瘸一拐的冲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他，膝盖处的血似乎是刚才一用力快速跑来导致伤口破裂，鲜血疯狂涌出。 “陈叔，你受伤了！”只见他跑到宋哲面前时，腿自然一弯曲扑倒在他身上，双膝跪地。 第105章 住院(1) “陈叔！”宋哲见状立马一把扶着他。 “胖子！你给老子醒醒！”陈欢没有理会他身上的伤口，而是一把抱住倒在一旁的胖子，双手搭在对方肩上。 “别…你别……”只听本是闭着眼的胖子喘着粗气。 陈欢见状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 “陈叔，你在这里休息，我出去找医生进来，这边小巷子太难走了。” 宋哲起身边说着，边拿了边上的一块石头，在周边墙壁上做了记号，防止等会回来找不到路。 “好。”陈欢见状也安心在胖子边上坐下。 宋哲走出了弄堂，路过那具被陈欢拖过来的人看了一眼，隐约看着面容，有点像虎哥身边的那个长得像猴一样的人。 眼下顾不得这么多，快速找到救护车后，引领他们到小巷中将胖子和陈欢都抬上了担架。 以及宋哲出去的时候发现不少小巷里都躺着几个人，只要有一口气在的，都被送上了救护车。 宋哲陪同着胖子和陈欢进了一辆救护车上，安全离开苏家浜。 ----------------- “胖子怎么样？”得知消息后的李玉还有刘美吟都赶到医院来探望。 “医生说伤势太重，能不能挺过今晚还不好说。”宋哲坐在两张病床的对面，看着刚走进来的两位女士缓缓开口说道。 “陈队呢？”李玉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急切。 “有事？” 只见陈欢拉开了病床边上的窗帘，坐在床上看向李玉。 陈欢的病床靠在内侧，所以站在病房门口的话不一定能看到另一张病床上有人，并且还把帘子拉起来了…… “陈叔，你醒了。”宋哲走到他床边上，随手拿了个苹果坐在边上的木板凳上给他削苹果。 “就这两位大美女火急火燎的声音，能不醒吗？” “喂！你怎么说话的！我们也是关心你好吧！”站在一旁的刘美吟没好气的瞪了陈欢一眼。 “你没事就行，这么危险的行动怎么就带这么几个人去？”李玉叹了口气，眼里的紧张没有一丝掩盖，盯着陈欢问道。 “考虑不周，害~” 陈欢边说着，边躺靠在后方高高叠起的枕头，优哉游哉的接过宋哲递过来的苹果，啃了两口很是惬意。 还顺带给宋哲竖了个大拇指。 “你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还笑得出来！”李玉有些生气的指责他。 眼前的陈欢却是一条右腿被高高吊起，不仅骨折了还中了两枪，一枪在膝盖骨将骨头打穿，一枪在他右下腹。 他刚出手术室时候还挺乐观对宋哲我说，“嗨呀，以后阑尾炎就不怕咯~这一枪给我阑尾嘎了，真是好样的。” 此时门口走进一位护士，推着医用车，手上抱着一本文件夹推门而入，“27号病床，陈欢。换纱布时间到了。” “麻烦你们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护士毫不客气对着宋哲和李玉还有刘美吟说道。 刘美吟交叉双臂，一脸不屑的看着宋哲，撇着嘴，“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还把你给带上了。” 从她的眼神中我能看出她对宋哲的不认可。 仿佛在说，你就是个累赘！如果没有你，陈欢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不怪陈叔，我的问题。”宋哲不想和刘美吟争论。 “哎，这事不能怪你，这陈欢啊，做事就没个分寸，你还是学生怎么可以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万一出了事我们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李玉微微拉开了边上的刘美吟，苦口婆心的对宋哲说着，可眼神却一直看着病房里被检查的陈欢。 “没事。” 宋哲只是客套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其实李玉无非是想说，他没有资格参与警方的行动，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胖子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他小心虎哥，怎么还……”刘美吟的语气带着几分埋怨。 “你们到时候问陈叔吧。” 我寻思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我知道的事情有多少？ 问我跟问犯人似的，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被关在审讯室里一样，心头压抑！ 宋哲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和眼前这两个女人说话。 “宋哲，里面那位不怕死的大哥叫你进去。”里面的护士走出来对宋哲说着，用词也是十分犀利。 救星啊！宋哲闻言后立马走进病房。 眼看着李玉和刘美吟也想一同进去的时候，护士直接将门关上，站在门口对她们的语气多了几分不悦：“站住，病人点名见他，你们二位麻烦在门口等着。” “陈叔，你找我？” “胖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好说，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目前还是昏迷状态，医生说……” “有话快说。” “医生说……能不能挺过今晚，还是要看他的造化了……” 宋哲的眼神有些飘忽，在苏家浜的时候，他就知道胖子对陈欢来说是多么重要。 “哪间病房？带我去看看！”说罢，陈欢就要起身下地。 宋哲见状立马拦住他，“陈叔，你好好休息，先养伤，胖叔那边我会去照顾。” 陈欢依旧不情愿，决定自己去看一眼胖子，最终宋哲拗不过他，只好搀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子走到门口。 护士见到宋哲把陈欢搀扶出来后，立马对宋哲喝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不知道他现在腿不能走路吗？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养着，腿是会废的你知道吗！” “没事，是我让他带我出来的。”陈欢似乎因拉扯到伤口，有些吃痛的说道。 “你不要你的腿了？”护士有些无语，立马作势要将陈欢扶回去。 “胖子在哪？” “今天送来失血过多的那个？” “就是他！” “唉，行吧，你躺回病床上，我们带你去，我跟护士长申请，给你转他病房，你好好养着。” 说罢，这护士最终还是把陈欢搀扶回了病床上。 这时宋哲才发现原来是手术室推出的来的病床，是带有轮子的！ 当时还没来得及把陈欢搬边上的床上，就有病人来不及医治，一群医生护士立马去管隔壁房的了，所以陈欢一直都是躺在这张床上…… 只不过轮子可以锁定在地面上，所以一直没滑动，宋哲也就没有在意。 随后护士那边得到神情应允后，宋哲和李玉还有刘美吟三人将陈欢的床推出病房，直接推到了胖子所在的病房里。 原来胖子更为严重，是在楼上一间重症监护室里。 陈欢被推入胖子房内后，看着眼前躺着的大块头没有苏醒的模样，而边上的心脏检测仪倒是微弱的跳动着。 “今晚，我就在这陪着你。”陈欢扭头对躺在那病床上的胖子说道。 “我们也陪你。”李玉和刘美吟齐刷刷看着陈欢说。 第106章 住院(2) “这里有宋哲就够了，你们两个我还有事拜托你们去调查！” “调查？我一个法医调查什么，我今晚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李玉瞪了眼陈欢。 “用不到你。”陈欢瞥了眼李玉后，目光看向刘美吟说道，“你帮我查一下苏家浜附近的监控信息，从王亚死前一周开始查，另外那石俊洪也给我看紧点，查一查追杀他的人是谁。” “好。”刘美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另外，麻烦李法医帮我看着这次带回来的嫌疑人员。” “行吧，但是你可要好好养伤。”李玉看着陈欢认真说道。 说完，李玉和刘美吟离开了医院。 “对了，我当时拖回来的那人在哪里？” “哪个？”宋哲一头雾水看着陈欢。 “……” “我想起来了，是你一路拖过来的那个人吧？”宋哲想起之前他全身伤痕累累的时候，是拖着一个人的脚过来的。 陈欢点点头。 “他似乎伤势也挺严重的，应该就在隔壁病房吧。”宋哲边说着，打算起身到隔壁病房去瞧瞧。 “嗯，派人务必看好他。”陈欢一脸严肃道。 见状，宋哲按照陈欢的指示，叫了几名警员驻守在陈欢抓到的那嫌疑犯的病房门口。 他又看了看那病床上躺着的人，似乎又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人不太像了，宋哲有点摸不着头脑。 再次回到陈欢和胖子的病房中：“陈叔，我去隔壁病房看了，躺着的人不是那个你拉回来的人，会不会……” “不会。”陈欢斩钉截铁。 “可我没见到……” “没事，你打个电话给于老师。”陈欢边说着，边拿出了自己放在床枕头下面的手机递给宋哲。 接过拨通号码后联系对方来医院。 于老师听说陈欢住院时，那语气是嘲讽到极致了！ “看来，陈叔啊，你受伤，于老师有些生气。”打完电话后，宋哲转述了当时于老师的口气。 陈欢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闭上眼睛后休息。 此时尽管在医院，宋哲也不敢有半分松懈。 已是深夜，电话里明明和于老师说过陈欢在这个医院的事情，他也说等会儿就来，但是已经过去四小时，都不见人影。 宋哲心中莫名觉得忐忑不安。 “于老师来过了没？我刚才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陈欢扶着额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慵懒。 “没有，我等到现在都不见于老师踪影，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估计是生我气了，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陈欢无奈的看着天花板，又看了眼边上病床上躺着的胖子，“他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而且，感觉好像心跳越来越弱了……” 这陈欢不说还好，宋哲一眼看去，果然！ 胖子边上的心跳检测仪那条细线的起伏程度逐渐变得越来越平，仿佛随时都要变成直线一般。 “胖叔！”宋哲立马走到他边上轻声喊道。 “胖子怎么了？”陈欢见状立马起身，大概是动作太大，再次拉扯到伤口，让他整张脸都有点扭曲了起来。 “我觉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胖叔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快去叫人！” 闻言后宋哲立马冲出门口，跑向今晚值班的护士那边，“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快来看看吧！”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拉起一个有些朦胧的护士走进重症监护室内。 “麻烦您看下，这个情况怎么回事？”宋哲指着边上那台心跳检测仪。 护士见状后，立马眉头一紧，她走上前调整了仪器，将夹在胖子手指上的夹子取下，然后再次架上看看是不是仪器出了问题。 “怎么了这是？”门外传来另一个护士的声音。 “没事，只是仪器夹子松了。”那个站在胖子边上的护士说道。 再次看到边上的检测仪，心跳起伏回归正常后，宋哲和陈欢都不禁松了口气。 原来是一场乌龙啊…… 宋哲不禁捏了把冷汗。 “好了，有事你们按铃就行。”护士弄完一切后，又指着病床后面那个红色按钮，随后走出了病房轻轻关上门。 陈欢一脸好笑的看着宋哲，果然不管什么样的人慌张起来，总会做一些蠢事。 “宋哲，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吧。”也不知道是陈欢是不是很久没有喝水的缘故，说话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没事儿陈叔，我在学校那会也是经常熬夜，都习惯了。” 宋哲已经有一丝困意了，但是直觉告诉他，今晚不能睡！他总担心隔壁的那位，会闹出什么事来。 “那我也不管你，明天记得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做。”说完陈欢不给宋哲反驳的机会，直接躺下继续睡了。 宋哲哑然张了张嘴，见陈欢是真的不想搭理自己后，也只好作罢。 直到陈欢打起呼噜来，看胖子那边情况也还算可以，便将灯关了，留下了一盏床头灯。 大约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左右，打着瞌睡的宋哲，听见门外似乎有些淅淅索索的脚步声。 “你确定是在这边吗？”病房门外传来一道男人的声响。 “肯定没错，我在现场看到了，猴子被抬上了担架，肯定在这医院里。”耳边传来另一名男人的声音。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却听的格外清楚。 宋哲心想：难道是要来救那猴子样的人？ “好，这个点应该都已经睡着了，我们一间间去找。” 语毕，门口就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动作很轻，只不过医院的门已经年份很久，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是这个死胖子，老子要杀了他！”说话的那个男人作势就要拿出刀子冲向胖子的方向，“慢着！” 只见他另一个伙伴一把将他拉住，要不是对方拉住的快，宋哲就要起身阻止了，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会暴露自己。 “要不是这个死胖子，猴子也不会住在这鬼地方！更不会死这么多兄弟！”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手中的刀子距离插入胖子心脏仅仅不到一公分，黑暗中只能看到刀锋的反光。 “何必多此一举，这个胖子已经伤成这样，应该是活不了多久，把他氧气管拔了就行。” 说话的这人声音很是低沉，并且让我有那么一丝觉得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 “还是老大您聪明！” 闻言后，那男人就要触碰到胖子氧气面罩的时候，宋哲见状立马冲了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 宋哲一声呵斥，惊醒了门外的护士，也惊醒了此时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陈欢。 显然他们也没想到这个点居然病房里还有人没睡。 “既然看到了我们，那么，你也别想活着！” 被称呼为老大的那个男人，瞬间将边上那人手中拿着的刀夺过，朝宋哲这边扔来。 虽然只开着一盏台灯，但是在这暖黄色灯光下并没有照亮这间病房。 相反，眼前的人长什么样，宋哲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只不过在刀向他这边飞来的时候，有一道反光射向他的眼睛，一个漂亮的后仰动作，让宋哲躲过这一刀。 “小子，有点意思。”那位被称为老大的人轻笑一声。 不知何时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枪！随手拿起盖在胖子身上的被子，裹住枪口，能有效让开枪一瞬间的声音变小。 第107章 住院(3) “这可是医院！你敢乱来？”宋哲微微眯眼，沉声道。 “那又如何？” 还不等宋哲行动，他已经扣动了扳机，一声闷闷的枪响声响起，但是这一枪却没有打中宋哲。 隐约能看到胖子的手，似乎拉住了对方，所以导致在黑暗中，那一枪是打歪了！ “胖叔！” 宋哲见胖子醒了，又是一声惊呼，原本装睡的陈欢此时半眯着眼睛，就要将灯打开之时，那人又拿起枪就向他们射去。 “小心！” 宋哲见状立马将陈欢从床上拉开，俩人吃痛的在地上滚了两圈。 陈欢早已准备好，直接顺势从枕头下方拿出手枪，扣动扳机朝对方打去。 响亮的枪声让整个医院的人都开始沸腾起来，不少病房的灯逐渐亮起，但是在护士台值班的护士却不敢上前，只好躲在护士台里等待这场战斗结束。 “该死！” 只听对方说完后就立马朝门口退去，走之前那把枪口直直朝向胖子，宋哲眼见不妙，以最快的速度向胖子扑去。 砰—— 砰—— 只听两声枪响，一枪打在病床的支杆上，而另一枪…… 两名歹徒见状后医院病房的灯逐渐亮起，只好先行撤退。 “胖子！”陈欢见状，不顾身上疼痛，拖动着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身躯朝胖子病床边上挪去。 “我……我没事……”胖子缓缓开口。 陈欢见状呼了口气，“没事就好。” 说完陈欢便跪向胖子的床边，右下腹部的血早已浸湿了他的病号服。 “那个，宋哲，你快压死老子了。”胖子伸手拍了拍此刻帮他挡枪的宋哲。 不是他不想起来，只是那一股热流，让他想动也没法动，只好艰难道：“那个，我的大腿……好像漏了……” 他想用力起身，但能明确感受到大腿上的麻木，并且有一股热流涌出。 湿润了宋哲的裤脚到鞋子，直至流淌到地上…… “你中枪了！”胖子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想去看看宋哲的情况，但是却无能为力，只好说出这四个字，说完后便再次晕了过去。 “宋哲，你怎么样？”陈欢见状，拖动着身体，将宋哲缓缓从胖子身上扶下来。 “我还好，陈叔……你……” 虽是黑暗中，但是在陈欢扶他的时候，那黏糊糊湿润的触感，宋哲也碰到了他身上的血！ “没事，这在医院，很快就好……”只见陈欢刚将宋哲扶下床后，也倒地晕了过去。 “我去，你俩没一个靠谱的啊！”宋哲用着仅存的力气，特别想破口大骂，可眼下他失血过多，只好求助门外的护士。 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敢进这间病房，难道歹徒离开的时候连外面的护士都没有放过吗！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宋哲的意识逐渐模糊…… 见没有人来病房，宋哲只好靠着门边的墙壁，调整自己的呼吸，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小刀，向胖子的床单划开，用床单的白布条将大腿绑住，防止自己等会失血过多晕过去。 而一旁的陈欢，那伤口似乎是裂开了，血一直在向外流，怎么都止不住。 宋哲只好拖着自己沉重的大腿，朝他病床边上走去，将被子托了过来，用那一角压住陈欢一直流血的腹部。 许是压疼他了，隐约清晨的光照射在他那黝黑的脸上，额头上早已冒出细微的汗珠。 “陈叔醒醒，你还好吗？”宋哲轻声拍打着他脸颊，顺手拿起棉被的另一角将他脸上的汗液擦拭掉。 只听，这时门外听到一声焦急的语气，说话的人是个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 昨夜上夜班值班的护士都倒在护士台上，比较惨的那个腹部中枪，目前失血过多，已经被早来的医生送进抢救室医治。 而此时，病房的房门被一只大手推开。 “宋哲？” 看着来人，是于伟国，一颗提起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口中重重呼出一口气，放心的靠在墙边，沉重的眼皮终是合上了…… “宋哲！”于伟国见状立马蹲在面前，双手搭在他肩膀上。 “陈欢，你们怎么样？” 他见到我边上的陈欢，脸色顿时暗沉下来，手心早已被汗液浸湿。 “医生！”于伟国转身朝门外喊去。 终于是不知过了多久，宋哲的眼球快速转动，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还是医院啊。 “你醒了？” 坐在我一旁看着的人是陈欢，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手里还拿着一盒牛奶嗦着，那声音明显是牛奶被他喝完了，还在不停嗦…… “陈叔，我睡了多久？”宋哲缓缓起身，明显感觉到自己下身有些疼痛，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换成了病号服。 “不久，也就七八个小时而已。”陈欢边笑着，边望着窗外的晚霞说道。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叫也就七八小时，我昨晚都没睡好吧！” “还有力气吐槽，可以的小伙子。” 宋哲见到自己的床位在陈欢的边上，本就狭小的一间病房原本放的是两张病床，这下多了他这么一号病人，病房中更是拥挤了几分。 “陈叔，你没事了？胖叔怎么样？”宋哲嘴上是这么问，但他可不信血流成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康复的这么快，强撑着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陈欢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你陈叔身体好着呢，只不过这胖子啊，哎”他看了眼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回头看向宋哲道：“平时不强身健体，这么点小伤就快半死不活。” “就你身体好！” 不知何时，于伟国出现在他身后，一掌就拍在陈欢肩上，让他下身一沉，右下腹的伤口那一阵酸爽让陈欢面露几分痛楚。 “老，老师，你轻点儿……”陈欢勉强挤出几个字来。 于伟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宋哲，“小友啊，你怎么样？好点没？” 显然这个语气也是比和陈欢说话的时候要柔和了不少。 陈欢见到这反应，这情绪，当下又坐不住了，“你偏心，他就这么点小伤，有什么事，你看看我，身上两个洞！” “呵，你也好意思说，一个刑侦队队长，出个任务被打成这样，你还配担当这个队长？看看那边的胖子，现在还没醒！” “那个，于局长，我醒了……” 毫无疑问，此时胖子的发言简直是‘啪啪’打了于伟国的脸！ 只见胖子扭过头冲陈欢勉强拉出一丝微笑，手还抖抖嗖嗖举了起来。 于伟国看到胖子后，又气的牙痒痒，“你也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鲁莽行事，这次要不是宋哲在，你们俩还能出现在这里？还能见到老头子我吗？” 第108章 住院(4) 越是说到后面，于伟国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看的出来他有多在乎陈欢的性命。 “好了好了，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回头我写检查，我写！”陈欢的语气有点像个孩子，在于伟国面前，他真的不像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 “昨晚是谁，看清楚了吗？”于伟国眉头微皱，看向眼前的三人问道。 宋哲缓缓靠在高枕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带头的那个人声音很耳熟，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但是容貌并没有看清，这边医院的监控能查到这俩人吗？” “监控被破坏了。”于伟国无奈，这才发生多久的事，没想到对方动手如此之快。 “多久去查的监控？”宋哲为此十分惊讶。 陈欢扶额，过了良久才开口，“在事发前，就已经把这里的监控破坏了，这帮人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对了，刘美吟有查出来追杀石俊洪的人是谁吗？”宋哲此刻对这些进展更是一无所知。 他总觉得眼前的两个男人似乎都知道些什么，并且一直在瞒着他。 “就是虎哥那一帮人的小弟，同一批人罢了。”陈欢边说又边悠哉悠哉的拿起桌上放的橘子剥了起来。 “我已经派人去了，相信很快就能把你们口中的那个虎哥抓捕归案。”于伟国也随手拿了个椅子，坐在病床对面说道。 这傍晚三个男人一台戏，你一句我一句的，案件商量个没完…… 宋哲对于伟国所做的一些举动还是觉得很不合理，是负责别的城区的警察，并且还是退休了的，有权利干涉办案吗? “我有句话不知道能不能问……” “你说啊。”陈欢瞟了一眼宋哲。 “我很奇怪，于老师并不是我市局的，为什么能参与本次案子行动？” “特殊人员。”陈欢没有做过多解释，仅仅一句特殊，就把宋哲给堵的死死的。 “我让你给我今天办出院手续……”陈欢话还没说完，又多看了宋哲两眼，眉头一皱，“你看我这脑子，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吧。” 说完，他自己倒是一瘸一拐走出了病房。 于伟国见状又像抓小鸡一般，把陈欢带了回来，别看于伟国年纪大了，又那么瘦，人家老刑警可是经常锻炼的。 “唉？唉？老师你放我下来，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陈欢嘴上虽然说着，身体倒是也没有过多反抗，他清楚知道自己要是反抗起来，那伤口扯的别提有多酸爽了。 “就你这出息，伤还没好，别想着出去！” 于伟国厉声呵斥完陈欢后，就离开了医院，说是帮陈欢办后面的事情。 “陈叔，你就好好养伤吧，这不是还有于老师吗，我们就躺着休息吧。” 说完宋哲倒头就盖上被子，将自己脸遮起来，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这腿上传来的隐约疼痛还是让宋哲屡试不爽。 “你这小子！” 陈欢还想拿起地上的拖鞋给宋哲甩过来，还没俯身捡到拖鞋，就没成想腹部的伤口扯动了他的动作，计划失败。 ----------------- 隐隐约约，宋哲身处在迷雾之中，周边仍是一片黑暗。 但脚底传来绵软的触感，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风吹来的温度，没有想象中的刺骨寒冷。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等恢复了就……” “奶奶很担心你，上次我回去看过了。”听到周边传来两个男生的交谈声。 眼前的场景愈发清晰，是乐则！ 而他的正对方居然是王亚！此时的王亚面上缠着绷带，应该是刚做完手术后，周边的场景有点像是在公园里，他们站在树荫下聊着，而宋哲此时站的地方就是一个泥坑！ 宋哲迈动沉重的步伐，向他们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不用劝我，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以后奶奶还是要拜托你照顾，你的恩情，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王亚对乐则深深鞠了一躬。 对方见状立马扶住了他，“奶奶那边你放心，只是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确定用宋哲的脸，他们到时候就能放过你吗？” 王亚沉重的点点头，“我姐会帮我。” “你姐？就是那个大律师？” “对。” “好，但是有危险你一定要及时联系我，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乐则叮嘱后，默默从手中的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了王亚。 “不用了，我想今后都用不到这些。”王亚推辞后转身离开。 我的脸？到底可以帮助他什么？并且和那位裴律师有关系…… 宋哲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 是什么能让王亚割舍相依为命的奶奶让他人照顾？口中他们到底是谁？ 一团迷雾在宋哲心中挥之不去—— 等宋哲再次醒来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醒了？”坐在宋哲床边的人正是陈欢。 “你小子可真能睡啊，不就是大腿挨了一枪，比胖爷我还不耐造。”说话的是躺在一旁的胖子。 “胖子，你才刚醒，好好休息别说话。” 陈欢目光犀利扫向胖子，胖子见状立马把嘴巴封上，露出一双八卦的小眼神。 宋哲一脸好笑的看着胖子，调侃道：“胖叔，没想到您老身子骨还不错啊，大出血这么多，都没给你流干。” “你小子，等胖爷我好了，铁定第一个揍你！” 胖子作势一股要起来的样子，而陈欢一个眼神扫射，对方见状立马恢复如初，像个小绵羊一般。 “宋哲，你可以起来活动活动了，你看陈叔我，现在基本都快恢复好了。” 陈欢说完又起身原地跑了两步，宋哲真的有被陈欢这惊人的恢复力给震慑住，这才过多久啊！ “你…不疼？”宋哲试探性看向陈欢问道。 “当然，不疼。”陈欢现在的笑容比哭还要痛苦，这明显是快要疼哭了好吧！ 宋哲也不打算揭穿对方，只好勉强支撑起自己的大腿，小幅度的转身下床，陈欢随手给他递来一个拐杖，他倒是也不意外的顺手接过。 “这个拐杖？医院里不是有那个撑，撑的吗？” 宋哲一下形容不出来那玩意儿叫啥，但是你给我一根老太太用的拐杖就很离谱！ “不好意思啊，拿错了。”边说着，陈欢一脸尴尬的拿出了放在宋哲床边窗帘后面的腋拐杖。 “这才对嘛！” 宋哲这才安心的接过陈欢手中的拐杖，但还是起猛了，这一脚下地，真的是震到伤口又麻又疼。 陈欢也难得在宋哲的脸上看到一丝狰狞之色。 “就这？疼了？啧…” 听到对方这语气，即使是脾气再好的宋哲此刻也忍不了了！ 抬手就给了陈欢右下腹一掌，于是两人开始互揭伤口，你一拳我一躲的，一路上痛的那叫个‘不亦说乎’。 第109章 出院 “好了，不跟您闹了。”陈欢一脸嫌弃的推了推宋哲，自己则拄着拐杖到一旁的长椅上缓缓坐下。 他们此时在医院后面的一个康复小公园里，周围来往的都是家属陪着病人做一些康复运动，也有不少坐在轮椅上，边推着轮椅边说笑的，距离住院部还是有一段路的（对于康复病人来说的话）。 “胖叔这身体怕是后期不能再从事这么危险的事了啊……” 陈欢闻言后也是一阵叹息，“可不嘛，你还在睡觉那会，人家老婆已经来大闹一场了，给我骂的狗血淋头，还好你小子醒了，不然也不知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胖叔老婆来了？”宋哲见陈欢这副忧愁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对啊，这会应该在外面买饭，后期他老婆会照顾，医院这边我们要加派人手保护好胖子才行，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那以后胖叔还能和您一起办案吗？” 陈欢闻言后，脸色逐渐暗沉下来，“他现在已经伤成这样了，并且这次的伤影响他以后不能在刑侦队工作。我也希望他不要再介入本次案件调查，你明白吗？” 宋哲也不傻，自然是明白陈欢话语中的意思。 “这次辛苦你了，你受的伤，等叔叔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奖金发下来，都给你，吃点好的补补。” 陈欢拍了拍坐在边上闷声不吭的宋哲，嘴里那个大饼是画的不小。 “我又入梦了，这次梦到的是乐则，王亚将奶奶交给了乐则照顾，按理来说，乐则在王亚出事的那段时间应该一直在照顾老人才对，为什么至今都没有乐则的踪迹？” 宋哲恢复了刚才那副嬉皮笑脸，转而变得一本正经，诉说这梦境中的情况。 “说起乐则，确实至今都没有他的消息……” 提起乐则，陈欢也想起这段时间的调查，确实是疏忽了这么一个重要人物。 宋哲靠在长椅上，望着天空，边上传来几声小孩的嬉闹声，他头部微微倾斜看向那处—— “这里……” “感觉和梦里有点相似。” 此话一出，陈欢跟着宋哲的目光看向他此刻盯着的那几个小孩，“不会吧？王亚的手术是在艾薇做的，康复又是在曙光，怎么会来这人民医院？” 宋哲没有回答，只是努力回忆本次梦中所见到的场景，和眼前的场景逐渐有些重合。 周边有不少公园里通用的运动器械，还有跷跷板，小秋千，就连滑滑梯都有，可见是让小孩玩耍的地方，再或者说，是住院的孩子偶尔能散心玩耍的地方，医院做到这点确实很贴心。 而娱乐设施的另一边则是一片小树林，宽阔的草坪上有不少人下面垫着一块野餐布，坐在边上有看书的，有躺在草坪看着天空发呆的。 在那草坪上面的小丘上，那棵大树吸引了宋哲的眼球，隐约记得梦境中，王亚满脸包裹着纱布和乐则在这边对话。 宋哲本是微微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一个起身过猛，再次扯到了伤口，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他杵着拐杖缓缓向来时的另一边走去。 直到他看到眼前那棵树，心中有了答案。 回头看向走在身后的陈欢，“陈叔，我梦见的场景就是这里，王亚和乐则在那交谈。”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也就是说，乐则早就回国了？”陈欢面色微沉。 “很有可能，但是这个梦境的时间更早，所以说，可能是王亚死之前在这里进行了修复手术，我们可以去找这边的医生问问情况。” 宋哲点头，十分慎重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那还等什么？我们就在医院，今天不去问，什么时候去？” 陈欢不等宋哲能否跟上他，便一瘸一拐的走向门诊部。 一生要强的宋哲哪能像乌龟一样行走，自然也不会罢休，不顾自己大腿微微渗出的鲜血，也要紧跟着陈欢。 来到皮肤科后，找到了当天为王亚看诊的医生，那医生只告诉了对方确实是来修复那张脸的，但是不是皮肤科的大夫来处理，要找整形外科的大夫，因为王亚的条件不是疤痕修复。 这跑来跑去陈欢和宋哲也受不了了，伤口渗着血，那剧烈的疼痛感已经让宋哲和陈欢都没有力气再去追查这件事。 无奈，陈欢只能将这件事交给别人，顺带又给刘美吟多安排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找到乐则！ “陈叔啊，不是我说你，都这么久了，你都没叫刘美吟查乐则吗？他身为王亚这么好的朋友！” 宋哲靠在叫号候诊的座位上有气无力的吐槽着陈欢的骚操作。 陈欢没好气的白了眼宋哲，咽了两口唾沫后说：“现在不比以前，什么事都是我这个刑侦队长在安排，之前还有个副队长，这些年来，副队长都不给我配一个，你说我容易吗？” 宋哲也没想到陈欢居然开始吐槽起了人员职位安排，无奈的干笑了两声。 “倒也不是我们没查，只是这乐则，之前还能联系上说在国外，后来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这白鹤坪就跑了好几次，有些事也是真的心有余，力不足啊，你以后会明白的。” 难得陈欢会跟宋哲解释这么多，他吃力的起身，示意让宋哲一起回住院部。 于是二人用着极其搞笑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走回了住院部，因为伤口渗血的原因还被护士长给痛批了一顿。 没过几天，宋哲和陈欢终于得到医院允许，彻底康复出院了。 出院后的陈欢可谓是日理万机，他不在的那几天，案子是真没一点进展，唯一的进展就是抓到的那猴子。 猴子虽然伤势很重，但是只要医治好了没什么大碍，就被警方带回来了审讯室中。 所以陈欢赶着回去审人。 而宋哲第一件事情不是回警校，由于见到梦中王亚的嘱托，宋哲不禁有些担心那位老人，自己当初走的时候，老人连饿的做饭力气都没有。 过去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照顾他。。 于是出了医院后，宋哲便独自来到白鹤坪，还是跟上次来的一样，小村庄很平静，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来到曾经王亚和奶奶的住所，这次宋哲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 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个阻力感让宋哲心中觉得不妙。 显然，这扇门很久没有人打开过，至少，从他上次来过之后，应该就再也没人来这里！ 这么说的话…… 一想到这，宋哲的声音有些许带着颤抖，朝屋内喊去：“奶奶你在家吗？” 第110章 老人家 来不及多想，宋哲立马推门而入。 进入屋内，眼前的桌子摆放依旧跟当初一样，还有宋哲当时放在那的粥早已结痂了白色和青色的霉菌，桌面上早已积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一股凉意吹袭在脸上，宋哲的目光缓缓看向房梁，在那上方隐约望去似乎破了一个小洞，那几天下雪后融化的雪水，滴落在正下方的水泥地上，隐约还能看出一片水渍留下的深色痕迹…… 他并不敢向右边的卧室看去，此时心跳加速，让他心中不禁有了些许猜测。 宋哲走近卧室房门前，轻轻推开那扇不曾关上的木质房门。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位，他曾经喂过饭的那位老人家。 她安详的双目紧闭，盖在她身上的棉被很整齐，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尸体独有的气味。 仅仅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宋哲早已红了眼眶，那久久没落下的眼泪在此刻滚落至他的下巴滴落。 “奶……奶奶……” 宋哲的嗓音已经沙哑，他跪倒在老人的床边，丝毫不介意老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他在床边哭了许久，才起身离开这间卧室，朝庭院走去。 此时外面已经在下小雪了。 片片雪花落在宋哲肩上，此刻的他没有感到一丝冷意。 乐则不是答应王亚来照顾他奶奶的吗？裴念又去了哪里？ 这就是所谓的亲人吗？ 最终，就这样，一个七旬老人独自离开了这个世界。 “喂，陈叔。” “你小子出了院就跑，跑哪去了？有新线索了，赶紧来警局！” 电话那端传来极为不满的怒吼声。 在医院的那几天，陈叔早就被关的受不了，这股怨气时刻想发泄出来，这次刚好抓到一个发泄工具。 “王亚的奶奶死了。” 宋哲轻描淡写吐出了这几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他静坐在院子之中，抬头仰望着空中飘来的雪花，任由它们打落在自己脸颊上。 阵阵袭来的凉风，让刚才在窗前哭过的宋哲，眼角边上凝结成了几颗小水珠高高挂在那浓密的睫毛上。 过了许久，警笛声传入宋哲耳畔。 “什么情况？宋哲，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欢刚下车一脸焦急走到宋哲面前问道。 他见宋哲伸手指向的位置，便带着检验员等人进入了老人的卧室中。 直到看着担架上抬着一个人，盖上了一块白布从屋中抬出至车内。 眼泪再次从宋哲眼角流落，他努力抬头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空洞的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无声无息的与它们融为一体。 不是说自己的梦能预知吗，为什么老人的死，自己却看不到？ 此时此刻，宋哲自责极了。 “回去吧。” 陈欢见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轻轻拍了宋哲的肩膀，便随着刚才一同来的警员离开了。 宋哲全身的力气仿佛已经被抽干，他上了警车后像一滩烂泥一般，直倒在后座，口中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老人的遗体是要走什么样的流程？” “这个还要问过李法医，先看死因是什么……” “请转告李法医，不要解剖，求她……”宋哲抬眼，通红的眼眶看着陈欢认真道。 “如果不是被谋杀的话，我想李法医会理解，你放心。”陈欢的语气柔和了几分。 “谢谢。” 说完后，宋哲闭上眼靠在后座椅子上，沉思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别想了，都过去了。” 陈欢下车后见宋哲还在车后座上躺着，开口说道。 休息了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到警局了，宋哲下了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法医部门口，停下脚步。 而在他身旁的陈欢直接推门而入。 宋哲没有再向前前进，只是默默在门口等待结果。 “怎么样？”陈欢略微皱着眉问道。 “初步判定，非谋杀，还有就是……” 陈欢那深沉的眸子盯着李玉，只见她缓缓开口：“是饿死的。” “居然是这样！”陈欢听到这个答复时，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起，不禁握紧双拳。 “重要特征，她的皮下脂肪以及内脏器官脂肪极度消耗，这也是外观会这么消瘦的原因。并且除了大脑以外，几乎所有器官和肌肉都有萎缩迹象……” “我知道了，宋哲拜托我，请你不要解剖这具尸体。” 李玉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哎，做法医的，最怕就是解剖老人和孩子的，这具尸体不会动的，你让他放心吧。” 陈欢点头后，离开法医部。 刚开门就见宋哲此时还在门口站着，嘴里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有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陈叔，结果怎么样？” “你放心，不会解剖。” 说完这句话，陈欢再也没多说就离开了，他决定，饿死的事情，还是不要对宋哲说了，不能让他再次觉得世间亲情的冷漠了。 虽然医学这块宋哲并不懂，但是他知道，看老人那副消瘦的模样，也猜到八九分…… 宋哲来到刑侦组办公室内时，那块白板早已上面写的密密麻麻。 与本次案件相关的人变多了。 “裴念。” 宋哲看着白板上面的那张照片，边上写着裴念的名字，下意识喊出口。 “好了，大伙一起商讨下本次案件。” “胖哥不来吗？”此时刘美吟问道。 “胖子此次受伤较重，后期案子不参与。” 陈欢解释完后，拿起一支红色马克笔，在白板上圈出几个名字。 乐则，王亚，裴念三人被红笔圈出，其次是上次去调查的朱月珍以及曙光整形医院的院长。 “这个院长的嫌疑，目前是最大的。” 陈欢边说着，边在这名叫山形美惠子重重画了两圈。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r国人？” 宋哲不由得挑了挑眉，居然会牵扯到外国人，这是他没想到的。 “对。” “最后查到乐则的线索，就是在这家医院最后出入的痕迹。”刘美吟开口说道。 “那你有没有查乐则和王亚有出现在人民医院住院部后面的公园？” 宋哲的状态很快就恢复到先前的模样，认真看向刘美吟问道。 “查过了，确实有在那里碰面，有不少医生也能作证，当时王亚刚术后没多久，从曙光整形出来后直接住进了人民医院，由于面容修复难度较大，直接安排住院在人民医院。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还是要找这位院长聊一聊。” “不用了，这院长已经来了。” 众人听着陈欢的语气，都齐刷刷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个女人。 就和此时宋哲手里拿的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陈欢已经迈着步伐走到门口，对院长握了握手，和颜悦色的说上了几句就离开了。 第111章 震惊 来到审讯室门前，宋哲的心脏不知为何开始紧张跳动起来。 “陈大队长，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 只见那女人，说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中文，坐在审讯室里面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手指伴随着她做的美甲在桌上敲打着，在这间小房间里发出指甲特有的声响。 “屈尊院长了，但这是警局，麻烦还请您配合。” “配合？我可不是犯人！” “是的，我们也不希望您是犯人，所以麻烦您回答以下几个问题就放您离开。” 陈欢拿出了一本文件夹，正打算开口询问时。 只见山形美惠子却盯着宋哲打量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像自己之前见过的人。 “我还以为我的客人变成警察了呢，看来是我认错了。” 山形美惠子看着宋哲不由嗤笑了一声。 “咳咳。” “您问呗。” “当时王亚为什么到你们医院住院？” “完全是因为裴律师付了住院费啊，本来我们医院就不允许非本院手术人士住院，但是奈何裴律师太大方了。” 山形美惠子玩弄着自己的发丝，一脸嬉笑的回答着。 “那你知道王亚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吗？” “这些问题，医院都有记录。” 山形美惠子身体微微向前倾看向陈欢，一脸嘲讽的说：“不是吧陈警官，您把我大老远喊来就为了问我这些？” 陈欢见山形美惠子如此态度，不禁双手握拳。 一旁的宋哲见状，立马开口直接切入正题： “请问院长，为什么的你的衣角上会沾有白鹤坪的泥土？” 山形美惠子被问到这点时，脸色立马一变，没了刚才的嬉笑，下意识看了自己衣角，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角居然缺了一块！ 而看到宋哲拿起手中证物袋的那一刻，她知道，为时已晚！ 他手中拿着的物证袋中就放着一块白色的衣角，上面隐约有一些黄色土壤，这衣角不知道何时被人剪了去！自己居然没有任何察觉。 是的，这就是刚才宋哲在门口心脏狂跳不已的原因，当时陈欢虽然有说有笑的跟这山形美惠子打招呼，但是另一只手可没闲着，偷偷用锋利的刀片割下了一块。 “你们！你们这是非法的！” 山形美惠子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一阵献殷勤的陈欢，恨的巴不得现在立马上去撕了他。 “私人恩怨我们先放一放，还是请院长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陈欢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对待非常人就要用非常手段嘛。 此刻，山形美惠子身躯开始有些颤抖，刚才翘着的二郎腿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放下，坐姿端正了许多，嘴上不利索的说道： “什……什么白鹤坪，我没听说过。” 她边说着的眼神却极其不自在的四处瞟去。 陈欢狠狠拍了拍桌子，吓得山形美惠子更是浑身一颤，那本是松弛的面部肌肉都跳动了一番。 “没听说过？可为什么这张住院单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吗？” 说罢，陈欢又从宋哲边上的文件夹中拿出了一张住院时填写的登记单。 这都是什么时候？宋哲有些哑然看着对方。 陈欢丝毫不在意宋哲的目光。 “这……这些哪会到我手里，给王亚办理的人才知道。” 山形美惠子的目光停留在那张住院单上时，明显呆滞了一会。 “我什么时候说，这张住院单是王亚的？你还不说实话！” 陈欢再次怒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山形美惠子连说好几句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说！” 她开始抱头，落下的泪水滑落到她掌心，顺着手掌心到手腕那件白色西装上，浸湿了袖口，本就上看了年纪的山形美惠子，来的时候面容精致，此时看起来却是苍老了几分。 略微调整仪态后，她缓缓开口道： “人，确实是按照裴律师的要求，送到我们这里来照料，术后的一切不顺利，我们配合调整。并且……对方确实给了我们一大笔费用，这哪家医院不会心动？手术不需要我们做，只需要照顾病人，白捡一个大便宜不是吗？” “给了你们多少钱？” “十五万……” 十五万！光是坐月子都要不了这么多钱吧！宋哲心想着。 而且这么多钱，仅仅只是照顾几天罢了！ 他不由得开始好奇这个裴念，到底是什么原因，要将自己的弟弟送去这家医院照料，并且自己的这张脸，真的有这么…… 宋哲下意识抚上自己脸庞，面露几分不解。 “那你为什么要去白鹤坪？” 山形美惠子的目光缓缓抬起，眼眶中布满了红血丝，双眼红肿： “别的我真的不清楚，裴律师跟我说，王亚的奶奶住在白鹤坪，让我帮忙照看，后期还会有额外的钱会转给我，就当是照顾奶奶的报酬。” 听到这里，宋哲回想起躺在那张破旧不堪的床上的老人，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他开口道：“你去照顾了吗？你去了吗！” 陈欢拍了拍宋哲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 而此时的宋哲两眼猩红，看着眼前的山形美惠子，真恨不得掐死她！ “我去了，我真的去了……只是到的时候，外面被你们警方都贴了封条……” 山形美惠子焦急的解释道。 她又接着说：“只是我的工作你们都清楚，我身为医院的院长，每天有很多琐事，真的来不及抽出更多的时间去照顾老人，所以给耽搁了，等我回想起来，我这不是立马就去了吗？” “是，你是去了！你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宋哲几乎要站起身冲到她面前，被陈欢压着肩膀，只好坐在原地愤怒地吼道。 当山形美惠子听到是这个情况的时候，瞬间瞪大了双眼，哑口无言，默默垂下了头。 “裴念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裴律师……说实话每次都是她联系我，我们也只有金钱上的往来而已。” “乐则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山形美惠子突然浑身一僵，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好。” 陈欢说完后，收拾了桌面上的文件，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她刚才的动作，明显是知道乐则的！”宋哲开口道。 “知道又如何？这女人有意想隐瞒，是问不出来的，与其让她扰乱线索，还不如不听她胡扯。” 后来，关押了山形美惠子24小时后，就放任她离开了。 令人惊讶的是，第二天曙光医院传来噩耗。 山形美惠子死了！ 第112章 震惊二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宋哲心里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先是发现王亚尸体被喊去配合调查，再到苏家浜的袭击，后在医院出的一系列事情，这次山形美惠子的死，这个案件是牵扯了多少人？ 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和陈欢一同再次来到警局法医部门口，这次宋哲没有止步不前，相反的是一同进去了。 “陈欢，你来的正好。” 李玉手里的解剖刀还没有放下，白色的手套上沾染着不少血迹，显然躺在那张冰凉解剖台上的尸体，已经被她解剖…… “有什么发现？” “你怎么又把这孩子带来了，上头可是有明确指示……” “说说这山形美惠子到底怎么死的。”陈欢避开了李玉的话。 只见李玉淡漠的瞥了宋哲一眼，缓缓脱下手上的白色塑胶手套： “在她的胃里提取着嫩芽。” 俩人同时看向那根长得跟豆芽菜似的物体，不明所以的看着李玉。 “这不是普通的豆芽，是土豆长期搁置后，发芽后生长出来的。这种长芽的土豆对胃肠道有较强的刺激作用，并且呼吸中枢有麻痹作用，能引起脑水肿充血。” “所以这山形美惠子就因为吃个长芽的土豆把自己给搞死了？” 只见对方摇头，叹了口气：“仅仅只是因为这点倒还不至于伤人性命。” “那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人了！” 陈欢无力吐槽，这个李玉每次说话都是慢吞吞的。 李玉又从刚才被解剖出来的物体中，拿着镊子夹出了一个有点长得像冻蘑的东西。 “解剖出来后，我原以为这是白色金针菇，仔细一看，你们猜这是什么？” “看着有点像那个叫什么来着的，雪白……雪白鹅膏菌！” 宋哲半眯着眼，走近更仔细的看着眼前镊子上那半块还算完好的菇。 李玉笑着摇头： “不是，它只是长得像，这是致命白毒伞也有人将它称为白毒鹅膏菌，只是长得和我们食用的蘑菇有些许相似罢了。” “不应该啊，现在是十二月，这玩意儿应该是三四月的时候才生长的吧？” “对，但如果有心之人一直将它保存着的话……” “那她就是被毒死的？”宋哲有些讶异，这女人死的太突然了！ “随后我会出一份报告，方便你们调查，不过我建议先调查医院跟她走的最近的人。” “好，尽快给我报告。” 陈欢说完后便径直离开了这气味怪异的解剖室内。 回到刑侦组办公室后，只见陈欢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手中的笔在桌上‘咔嗒咔嗒’响个不停。 “陈叔，我们不是要去曙光整形医院吗？” “已经派人去了。” “哦……”那你刚才还说的好像我们要去那医院查似的。 那山形美惠子的遗体上居然会有这种东西，这让宋哲又想起王亚的惨死，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刚才看你对解剖尸体倒是挺有兴趣的。” 陈欢低沉的嗓音从宋哲耳边响起。 “啊？也不是，只是觉得……”宋哲刚想解释，却被陈欢打断。 “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在意。” “陈叔，咱相处这么长时间，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您有话大可以直接说明，不用绕弯子。” 宋哲直接将话挑明，一天天的这陈欢就知道给自己打哑谜，要再这么下去，自己得多心累啊，自己是没老刑警这么有经验，那也没必要耍自己是吧？ 说起来这段时间他好像一直都是免费劳动力啊！ 一想到这里，宋哲更是面露苦涩。 陈欢见宋哲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立马反应到了不对劲，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对法医这个职业有兴趣，你应该去学医。还有，最近这些事情我这边都会给你做好记录，日后要是想进警局工作，这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履历。” “呵呵，谢谢您的好意。” 现在宋哲已经明确自己就是个免费劳动力了！悲剧啊！ 和陈欢办案的这段时间，都还没有在警校吃的好呢！ 并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对进警局工作不抱太大希望了，刚才李玉在解剖室说了一半的话，自己也对此有些了解。 想到这，宋哲的思绪逐渐飘忽窗外。 思索起自己毕业后到底该从事什么工作？ 因为以他的身世，想进入警局其实并不可能，就算是靠陈欢的关系，再或者是于伟国这么大的一人物关系，自己也未必能进，毕竟自己的母亲，是杀人凶手…… 想到这里，宋哲立马摇了摇头，把刚想到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 眼下最该弄清楚的是为什么王亚要整容成自己的模样，为什么他的这张脸可以保命？ “陈队，检验报告给你。” 此时已经有一位警员站在刑侦组门外，手中拿着文件夹。 陈欢将文件接过手后，便仔细翻阅起来，只见他那两条粗黑的眉毛又跟在命案现场所见到的一样，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陈叔，你怎么了？” 宋哲见他神色异常，缓缓起身离开办公桌，迈动脚步走到他身旁看着他手中的检验报告。 总而言之，大概的书面意思就是这个女人，死后身体内的菌菇跟之前王亚一样，居然神奇的在人体内生长了！ 并且死因还真的就只是误食蘑菇被毒死的？ 宋哲有些讶异的看着陈欢，只见他薄唇微动，要不是他站在边上，几乎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隐约听到他说： “也就是说这种蘑菇是能在人体内生长，那么想要拿到这种蘑菇只需要用腐烂的人肉来给它施肥……” “这也太恶心了吧……” 听到陈欢的猜测后，宋哲瞬间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掌心附上了一层薄汗。 “这只是猜测，但是这检验报告上说的……” “就是这个意思吧！” 宋哲没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大声说了出来。 引得整个办公室正在工作的警员都一脸疑惑的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走，我们再去一趟王亚的家中。” 宋哲点了点头，手中接过报告后随即放在空位上。 又用键盘压着做了个标记后，便紧跟着陈欢的步伐离开警局。 “你觉得……” “觉得什么？” “真的会有人用人肉去养那毒蘑菇吗？” 陈欢萌生这个想法后，总觉得有一块石头压着他的心脏，让他有些许喘不过气。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陈欢的问题，这只有查出真相才知道。 “如果真的有这么变态的人做这种事，那么死者就不止王亚和那院长了……” “别想了陈叔，我们先去王亚家中查探一番，看看是否之前有遗漏？” 陈欢闻言后没再说话，而是加大了油门，朝白鹤坪的方向驶去。 第113章 车祸 可就在此时，他们正在赶去白鹤坪的途中，却见在那不远处拉起了警戒线。 “这前面是出车祸了还是怎么了？” 宋哲不自觉身体向前倾，想看清楚远处究竟是什么事。 陈欢虽然没说话，但显然车速是慢了下来。 没办法，目前只能到警戒线处停车。 毕竟这一整条平黎公路只能直行，前方也没有掉头的位置，边上都是被隔板挡住的绿化，防止夜间对面车辆照射过来的远光灯，防止车祸而建立的。 来到现场，前方已经有不少车辆停在拉起警戒线的位置，有部分司机还在和那边负责保护现场的交警争论。 “发生什么事了？” 陈欢打开了车子的双闪后，便下车上前询问，同时也拿出了自己的相关证件。 交警见到眼前的人是刑侦队长后，语气立马舒缓了许多：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接到报案，发生了连环撞车，五辆车子就停在前面……” “那你们也不用直接把这条道路封闭啊？后面还有这么多车，怎么办？”宋哲问出疑问。 确实不符合常理，毕竟也没有收到任何通知说这条道路封闭。 “是这样的…”只见对方说到一半看了眼边上的司机们，凑到宋哲和陈欢的面前小声说： “接到报案，这五辆车里，有一辆里面是装了炸弹，也不清楚是否是恶作剧，目前已经联系了排爆人员以及救护车。” 陈欢拧眉。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通知到我们？” “怎么？您不知道吗？” 见陈欢摇头，对方一脸惊奇，“那您来这边不是为了这事儿？” “不是，我们目前负责调查别的案子，只是路过这边。并且这个事情我们确实没有收到相关消息。” 陈欢更是疑惑，拿出自己手机，并没有未接电话显示。 “既然您都到这边了，要不跟我去看看情况？” 说罢，这名交警带着宋哲和陈欢都从警戒线处穿过，来到车祸现场。 以前宋哲也经常看到车祸事故，但是像这次撞得这么惨烈的车祸现场，属实不常见。 眼前五辆车，最前面的那辆黑车离第二辆撞它的红车距离约有三四米远，而红车后面的那几辆白车都是紧紧挨着那车后的。 最为惨烈的是那第四辆白车，车子已经完全变形，受到压力的缘故，前方的引擎盖高高弹起，挡风玻璃窗处有部分碎裂痕迹，主驾驶隐约还有人被困在里面，并且车窗上已经被喷溅了不少血迹。 眼下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大部分车内的车主早已远离了车祸现场，并且保持着相对比较安全的距离。 还有两名女司机纷纷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我看那辆车里是不是有个人，为什么不先把他救出来？” 宋哲将手指指向第四辆车，转头问向刚才和他们说明这边情况的一名交警。 “哎，我到现场的时候就尝试去把他救出来，但是门也打不开，我只能从能破碎的窗口，打算叫醒他，谁知他当时已经没气了。”交警叹了口气后又继续道：“奇怪的是我已经打了120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来。” “你是什么时间段拨打的120？” 只见交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大拇指点了两下屏幕，把手机屏幕给陈欢看说道： “你看，已经过去30分钟了，这救护车还没来。” 半小时之前，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分，过了这么久，医院距离这边都没有五公里，这个车程来说救护车最快抵达到现场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按理说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你是什么时间接到的报案？” 不知陈欢何时去检查了那几辆撞在一起的车子，绕了一圈缓缓走来问道。 “我和您一样，也是正好路过这里，报案时间要问他们了。” 交警指了指那几位当事人。 “那炸弹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那个穿白色西装的女人跟我说的。”交警指向那名一直在抽泣抹眼泪的女人。 陈欢和宋哲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名女人后，又相互对视点了点头，朝那几位当事人走去。 “你好，方便问下您是几点报警的吗？” 宋哲按照陈欢的意思绕开了那名穿白色西装的女人，先问了在一旁焦急等待的壮汉。 因为他的穿着，实在是‘全场最靓的仔’。 这么冷的天气，他穿着一件背心，全身黝黑的皮肤，俩手臂上的肌肉大块大块的外露着，宋哲看着都觉得自己身周有冷风吹来，凉嗖嗖的！ 并且对方下身穿着一条夏天才会穿的短裤。 “怎么…怎么到现在就来你们二位警察？救护车呢？” 壮汉此时已经被冻的有些哆嗦，说话时嘴唇也打着寒颤。 “这个……大概还要一会就到了。” 宋哲一时被问的有些语塞，只好让对方先放下心。 “那您车里有衣服不，我快被冻死了。” 壮汉有些搞笑的双手摩擦着自己的双臂，确实，他那皮肤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能看的出有多冷了。 “倒是有一件薄的。”宋哲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问：“您衣服呢？” 壮汉指了指眼前那几辆车中的第三辆车： “那辆车是我的，被撞成这样，得亏我穿了羽绒服，没有被撞出个内伤来，就是腹部现在隐约还有些疼，我是脱了衣服才逃出来的，因为衣服太大了给我卡住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不会再去车里把衣服扯出来穿上吗！而且你大冬天不穿裤子的吗！宋哲心中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但还是朝陈欢车里去拿了一件之前丢在车里没洗的蓝色牛仔外套。 没过多久，显然陈欢已经问完了一圈，面色沉重的看着宋哲从车前方走来。 “距离车祸到现在已经一小时了，如果要爆炸，早就炸了。” “什么意思？” 宋哲边说着，边将手中的外套递给了那位壮汉。 “谢谢。”对方接手后就立马套上了。 “我怀疑这次的车祸是刻意为之。”陈欢走到宋哲边上轻声说道。 他的目光一一扫向了眼前这五个人。 第114章 车祸二 “这么说，我们没有接到报案，并且救护车那边的延缓，都有可能被人……” 宋哲越说越小声，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背后的人，是有多大的权利？亦或是说有多少势力是听从他们的指示？ “我们再等等吧。”陈欢打断了宋哲的猜想。 第一辆车是一男一女出来旅游，显然被后面的红车追尾后，就想下车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结果刚下车，后面就接二连三的撞上了，第二辆红车被撞上的时候还朝前移动了一米多，要不是自己车被顶的比较远，自己这下车看情况，可能还会被撞飞。 而那辆红车，就是那名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人的从车子了。 陈欢问她： “你怎么知道你的车里有炸弹？” 女人手里拿着纸巾，擦着已经流淌到下巴的泪水，哽咽的说着：“我也不能确定，本来我一路都开的好好的，突然有通电话进来。” 【“喂，你好，哪位？” “你现在加大油门朝前面撞。” “神经病吧你？”女人很气愤，当时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不久，只见这个陌生的号码再次拨来。 “你有完没完？知不知道你这是犯法的！” 可下一秒，让女人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如果你现在不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就引爆炸弹，这条路上所有的车主都会跟你一起死。” “炸…炸弹？我车里什么时候会有这种东西！你到底是谁！” “按照我说的去做，保你平安无事，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谁啊！喂！” 女人还没说完话，电话那头早已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女人实在没办法，看着车内的车载时钟，很快一分钟快要过去了。 她不敢犹豫过多，穿着一双细高跟鞋的右脚加大力度将油门踩到底。 眼看自己的车即将撞到前方黑车时，立马松掉油门，缓缓踩下刹车，试图想让撞击力度调到最小。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紧闭双目，最后只听‘砰——’的一声，已经将前方的黑车撞远了好一段距离。 她还来不及反应，安全气囊已经重重弹出，那一瞬间贴脸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就在她刚被气囊弹晕后不过十秒，紧接着后面的车‘砰砰砰’一辆接着一辆撞了上来。 这让她被撞击的那会再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眼前的一幕她还没觉得是多大事，因为当她醒来的时候，见到远处的车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被撞得那么严重！ 她心中暗暗庆幸。 随着听到两声下车关门的声音，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响： “不是，你给我下来，有病吧？没事开这么快还踩刹车。” 朝她车后走来的人气势汹汹。 当她听到声音从放光镜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是连环撞车！ 她的举动造成这么多车都撞到了一起，这不是她能赔得起的啊！】 “所以你车里有炸弹的事情，别的几位司机都是不知情的是吗？” “是的，我怕引起恐慌，所以只有报警的时候说明了。” 女人此时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但她还是惯性的将手纸在脸上擦了一擦，那黑色的眼线早已晕开，此时她的眼周围像一圈浓浓的大黑眼圈。 “那个陌生号码是多少，你报给我。”陈欢继续开口说道。 女人拿出手机将那串号码给了陈欢，陈欢存好电话后，并没有直接拨打。 而是将存留电话号码的页面转出，跳到了微信界面，将刚才得到的嫌疑人号码直接转给了刘美吟，示意让她查一下号码机主是谁。 “喂！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人啊，都等了一个多钟头了！” 不远处一名身上带着些许擦伤的男司机不耐烦的朝陈欢这边吼着。 “妈个鸡，这么冷的天气，伤口上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那名男司机撩起了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腰腹侧面的擦伤，边说着边朝一旁的地上吐了口痰。 陈欢并没有理会这个男司机，而是转头跟刚才那名交警说： “先这样，让他们回派出所做笔录，这边现场我们来负责。” 说完陈欢将自己手中的车钥匙递交给对方。 交警听到现场陈欢来负责，接过陈欢给的车钥匙，立马转头就招呼刚才那几名司机。 随后这几位司机纷纷离开现场，陈欢和宋哲二人也将警戒线直接围绕车子一圈前后控制了两百米距离保护现场，让后方还堵着的车可以直行。 嗡嗡—— 一声声连续的震动导致让宋哲听的清楚，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电话响了。 “陈叔，你电话吗？” “啊？” 陈欢下意识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果然有人打他电话，来电人正是刚才他联系过的刘美吟。 “喂，陈队，你刚才发来的手机号我这边查了，机主是石俊洪，但是他人还在我们局里，不应该是他打的电话，我猜想是有同伙，于是我查了ip定位，这张电话卡就在平黎公路距离白鹤坪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好，我知道了。” 随后陈欢挂断了电话，目光深沉的回头看向刚离开现场的那几名司机的背影。 “陈叔？你怎么了？” “没事，刚才在想这爆炸到底是真是假。” “根据刘美吟给到的信息，这几个人可能有问题。” 宋哲闻言后也朝着陈欢的目光看向已经行驶过一段路的车看去。 这么说的话，这起交通事故就不是普通的事故了。 “刚才这几人我都粗略的问了下，距离车祸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如果真有炸弹一定早就炸了，打电话给那女人的人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 第115章 记忆碎片 “陈叔，你说会不会那女人在说谎呢？” “应该不会，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她说谎，迟早会被揭穿，这图什么呢？” 陈欢一口气否定了宋哲的猜测。 “陈叔，你别忘了我们来这边的原因是什么。” 经过宋哲这番话的提醒，让陈欢心中更是一阵胆战心惊。 “眼下我们只能等救援到再说了。” “万一等会真炸了，这路过的车，包括我们俩，都不可能幸免，那位交警的做法是正确的，陈叔，你到底怎么了？” 宋哲十分不解看着眼前的陈欢，他的做法和往常相差太多了。 看着眼前不停来往的车辆，现在宋哲的内心，只祈祷，这炸弹是假的就好了。 又过了十分钟，终于救护车以及排爆组的人员都陆续抵达现场。 “为什么此次救援来的这么晚？”陈欢见来人走到自己面前时，冷声质问。 “我们也不清楚怎么搞的，警局所有的车轮胎都没气了，为了打气花了些时间，同时为以防耽误时间，我们也申请了隔壁f城的救援。” 来人四处望了望，不解道：“怎么？f城区的人没有来吗？” 陈欢摇了摇头。 难道又像当初那样，是那个组织的人吗？ “你们先排爆吧。” 陈欢叮嘱和，带着宋哲走远了一段距离，静静观望着眼前发生的事件。 看着那第四辆白车被拆卸后，里面全身都带血的人被抬上了担架，送上救护车。 救护车将人带走后，其中一名警员被安排跟随，便也一同与救护车离开了现场。 排爆组大概搜索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并没有发现炸弹的踪迹。 此时拖车也陆续赶到，他们将现场的几辆车都陆续运走。 陈欢见状立马起身上前，还没等他开口，排爆组季勇说道： “陈队，您放心吧，这应该就是恶作剧事件，我们查了每一辆车，都没有发现炸弹。” 听到这句话后，宋哲内心舒了口气，果然陈叔猜想的没错。 “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行离开了。” 季勇见陈欢没说话，打算也一并离开现场。 “等等。”陈欢一把抓住了季勇的胳膊。 “那个，我们的车被开走了，你们借一辆呗。”陈欢一脸憨笑。 迎来对方一记白眼。 “给你，记得开回来给我油加满。” 季勇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一把拍在陈欢手掌心中，朝来时的另一辆车中走去。 “喂，老季，咱这关系，你可生分了啊！” 陈欢朝季勇的背影喊去，见对方头都不回，直接关上车门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见现场的警戒线均被撤离后，陈欢朝季勇的那辆车走去。 “走了。”他坐到驾驶位上朝宋哲喊道。 “我们现在是去白鹤坪还是回警局？” “就这么点距离，先去白鹤坪吧。” 语毕，陈欢一脚油门，车猛然启动，飞速向前。 内心不禁赞叹一句：果然不是自己的车，开起来就是爽。 “陈叔，还是你厉害，我为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道歉。” 陈欢摆了摆手，“哎~没事儿，年轻人还是缺少点经验历练啊，哈哈哈哈。” 刚才说的那些事仿佛一瞬间都被陈欢抛之脑后，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丝毫不像是出来查案。 气氛上也瞬间轻松了不少，这让宋哲刚才一直有些自责的内心好受了许多。 来到白鹤坪，一如之前所见，荒凉至此。 宋哲和陈欢二人先到王亚家中，撕开了门口的封条，进入院中，陈设摆放一如上次见到的那样，并没有人动过。 陈欢则是进到里屋检查，而宋哲却在院中心站着，闭着双眼。 他深深吸了口气，涌入他心扉的是一股清爽干净的泥土气息。 微风拂过他的脸庞，这个院中，他本就来了没两次，不知为何，更让他有些熟悉了起来。 宋哲紧闭着双眼，脑海中逐渐开始涌入些许奇怪的记忆碎片。 “奶奶，等我赚大钱了，就接你到大城市居住，再也不会被这里的坏邻居落下口舌。” “奶奶，今天学校的奖学金下来了，我给您买了新棉鞋，您试试。” “奶奶，我打工的地方出了点事，要出去几天。” “奶奶，您瘦了……” 这些话都出自王亚口中，是他当初在院子中，跟老人的对话。 王亚读书的时候并没有经常住校，而是隔三两头的回到家中，给院子里的菜施肥，这样等菜长大了，就不怕奶奶会饿肚子，奶奶腿脚不便，把菜种在自己家门口是最方便的。 这些菜都是王亚悉心照料着的。 而当宋哲他们一行人第一次来到的时候，院中原本种菜的地方早变成一片荒土了。 脑海中逐一闪过的场景，让宋哲不禁鼻尖发酸。 王亚，对自己的奶奶，真是孝顺啊…… 怪不得当初老人见到自己的时候，是那样的神情…… 宋哲缓缓睁开双眼，朝原本王亚种菜的那一块角落走去。 眼前这一片地曾经有被耕种过的痕迹，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已经变得如此平整？ 宋哲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便蹲下身去将眼前凌乱的黄土挖开，没过一会，宋哲的手指甲缝里沾满了黄色的土壤。 “我在里面都查过了，没有别的痕迹。” 陈欢关上里面的房门，走到门口边说着，边脱下手上的白手套。 “哎？不是，你小子在那干什么呢？” 他见眼前的宋哲背对着他在墙边居然开始双手刨土？ 二话不说大步向前朝宋哲走去，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宋哲。 “陈叔，这里不对劲。” 宋哲没有理会陈欢的动作，而是继续不停的将黄土扒开。 本来他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刚挖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这个土质极其松软，轻而易举的就将这原本种菜的地方刨出了一个小坑。 就在陈欢想上前帮忙的时候，只见宋哲已经刨到了一块被破布盖好的地方，很整洁，下面似乎有个盒子。 “陈叔。” 宋哲和陈欢对视了一眼。 只见宋哲要去将破布解开的时候，被陈欢阻止了。 第116章 日记本 “怎么了？”宋哲不解。 “去把手洗干净，戴上手套。” 陈欢拿出口袋里格外的一副白色橡胶手套递给了宋哲。 宋哲笑了笑，接过手，他倒是忘了警察的这些规矩，要是这东西上留下自己的指纹，可就不好说了。 随后俩人将破布盖着的箱子从土中挖出放到院中的石桌上。 “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打开了不就知道了。” 宋哲无语的戴上了手套，直接把原本盖在上面的那块破布拿开，露出了一个较为精致的黑色小木盒，上面还雕刻着龙凤图案。 盒子上面有一把小锁锁着。 “那，钥匙呢？”这一茬可给陈欢惊呆了。 宋哲有些嫌弃的看了陈欢两眼，朝边上挪了两步，说道：“直接拆了吧要不。” “你小子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啊。” 这点正中陈欢下怀，他确实也有这个意思，这白鹤坪这么偏僻，来往的人还没几个，直接在这里拆了得了。 他现在可真的像挖宝一样，对里面的东西期待的很。 宋哲见陈欢这副神情，一眼明了，轻笑着摇了摇头，这老家伙真是童心未泯啊。 没一会儿，陈欢从车里拿出了工具箱。 “这人家的车，你倒是很熟门熟路啊？” “这还是得亏是老季的车，也就他的车上会有工具了。” 陈欢边说着边打开工具箱，找了把钳子和一字刀，边从缝隙撬开，边用钳子夹断了镶在边上的木块。 “那个，陈叔……” “没看我忙着呢嘛？小孩子别捣蛋。”陈欢不理会宋哲，依旧用力拆木盒中。 宋哲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螺丝刀，放到陈欢眼前。 “陈叔，你没看这箱子上有四个螺丝吗？我们把螺丝拆了不就好了吗？” 被宋哲看白痴的目光注视着，陈欢尴尬的避开了他的目光，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螺丝刀，将这锁周围的四个螺丝卸下。 随即‘哐嘡’一声，锁连同那铁块一起掉落在桌上。 打开木盒的那一刻，迎面扑来一阵雾气般的灰尘。 看来已经在这土里放了很久。 盒子里面只放了一本笔记本，还有一封信以及一张银行卡。 宋哲想去拿笔记本看的时候，被陈欢一巴掌打下。 “我打开的，我先看。” 见现在有点怨气的陈欢，宋哲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坐在一旁，静静看陈欢要做什么。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那个，你看这封信都写了什么。” 陈欢嘴上虽然说着自己先看，倒是也懂分工合作的，毕竟东西是被宋哲给挖出来的。 宋哲接过信后，打算拿出信看的时候，却发现这封信并没有被封上，而是打开的状态。 这封信是裴念给王亚写的，这什么年代了，还有写信的？ 信中的内容大致上都是写了关于裴念要求王亚做的事情： 她要求王亚照顾好奶奶，并且会支付一笔钱给他们，让王亚同奶奶好好生活，不要再去城市里打工。 裴念希望王亚能陪奶奶百年后，去她律师事务所工作。 信上只是简单的姐姐在嘱咐弟弟该做的事情。 奇怪的一点是，裴念让王亚不要和乐则再有来往，希望他们断绝朋友关系。 这点让宋哲觉得很奇怪，这封信里的嘱咐，王亚是一件事都没有做到。 确实是个有骨气的有志青年，他相信自己能闯出一番天地来报答奶奶，于是并没有接受裴念的好意。 宋哲拿起了箱子内的那张银行卡，卡里有三十万，确实也足够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生活了。 “不行了，这小子这么能写日记的吗？什么事都往上面写，连小时候邻居家的狗丢了也要写！”陈欢看的无语，直接将日记本合上丢在木箱子里。 他看了眼宋哲，见他面色沉重：“看你这神情，这信里是有所收获了？” 陈欢见宋哲已经将信看完，便一把夺过看了起来。 “这是裴念写的吗？” “嗯。” 宋哲点了点头，他现在实在想不通，从信中的信息来看，裴念是个好姐姐，也不像这段时间所了解到的那种冰冷无情的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吧，回去再说，这警局里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陈欢头疼极了。 他猜想的不错的话，依旧是那个组织干的好事！ 这个组织只要一天不铲除，留着一天就是个祸害。 ----------------- “陈队，你怎么让人把车祸事故的车主都呆在警局里呢？这种事交给交管不就好了？” 说话的人是刘美吟，她收到上级指示，让她转达给陈欢，要求快点放人。 “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陈欢没有过多解释，风风火火从刘美吟身边绕过。 刘美吟见陈欢走了，宋哲也跟着一起走的时候，立马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陈队急急忙忙走我能理解，你是怎么个事儿？又不是我们警局的人……” “他是顾问，还不跟上？”陈欢回头说话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刘美吟见状只好撒手，双手环胸看着两个人朝审讯室走去的背影。 陈欢和宋哲刚走进审讯室内，就看到之前那个随地吐痰的男人此时已经骂骂咧咧。 “你们这群警察怎么回事？劳资被撞了，你们去抓撞我的人，抓我做什么?” “好了，来说说你今天是要去哪的。” 陈欢拿着刚才刘美吟给到的资料，一把丢在审讯台上，而一旁的宋哲乖乖坐到一边，打开放在审讯台上的记录本，按照记录员的操作，应该是要把他们的对话记录下来。 这些事本就不是宋哲来做的，只是今天既然陈欢让自己来一起审讯，这种活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劳资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对方态度很是嚣张。 “我再问一遍，今天，你要去哪？” 陈欢压低了嗓音，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对方瞬间被陈欢突如其来的神情给吓到，收了收刚才自己嚣张的态度，说话时还有些不顺畅： “我今天就是要去f城，请我兄弟吃饭的。” “就你一个人？” “就…就我一个。” 第117章 交通事故 陈欢翻阅了一下刘美吟给到的资料，随口提了句： “朱月珍认识吗？” “啊？谁啊…不认识。”对方听到这个名字时，连连摆手。 “朱正浩，你别想蒙混警察，你的这些资料，我们可都是能查到的！” 陈欢用力将文件夹丢在桌上，桌上传来的击打声，着实让对方吓了一跳。 朱正浩，男，35周岁，无业游民。 “认，认识，是我妹妹。”朱正浩嘴唇有些哆嗦，眼睛不敢正视陈欢。 “来说说吧，这次的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警官，这次的车祸就是意外，真的！” 朱正浩用力握着拳头，手上的手铐因为他身体反应出来的挣扎，发出了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我们检查了现场，你是最后一辆车，按理说前面的碰撞这么多辆，你应该有所察觉，减速才对，相反，你的车不仅没减速，还加速撞了上去，知不知道第四辆车主已经确认死亡？” “我…我当时太害怕了，不小心把刹车当油门，真的。” 朱正浩一同往常陈欢所见到的犯人一样，撒谎时眼神下意识四处张望，同时肢体上，手指做出了抠手指的动作。 陈欢又从边上的文件中拿出两张证件，一张是行驶证，一张则是驾驶证。他打开了行驶证给朱正浩看。 “你的驾驶证已经超过十年，而你的行驶证充分说明你有八年的驾龄，之前从未在交通上出过任何事故。” “我，我今天就是没带脑子开车，警官，我真不是故意的。” 陈欢怒拍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怒喝道：“还不说实话！” “我听说你妹妹，最近赚了很多钱。” 一旁的宋哲见朱正浩口风严实，直接换了个话题。 果然，对方听到朱月珍赚了很多钱的消息后，脸上的害怕褪去，转而变成了愤怒。 见他没说话，宋哲又继续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我听她同事说，她把这笔钱都给了自己男朋友买房用。” 当朱正浩听到这事时，立马大声质问：“你说什么？她骗我说没钱，居然是拿钱养小白脸去了是吧？” 他双拳紧握，愤怒地在桌上连敲了数十下。 “那我就不清楚了，据她同事所说，她那个哥哥不成器，总是问她要钱，自然是要躲着那伸手要钱的哥哥。” 宋哲见这么做，能对朱正浩起到很大的作用，于是，他就又编了一套说辞。 “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老子把她从小带大，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别气了，你这妹妹对你已经很好了。” “很好？”朱正浩双眼猩红，几乎咬碎了牙才蹦出了这两个字。 “是啊，很好，我被那催债公司追着打的时候，我也没见她出手帮我一次！” “你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 朱正浩看了眼宋哲，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为了我这妹妹，她念大学，上进修班，这些都要钱，从小我就宠着她，她想要名牌衣服，名牌包包，我都买给她，那时候我也就是餐厅打工的服务生，一个月工资也就只有五六千。” 他边说着边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回忆当初自己和妹妹的生活。 “我就不明白，那些包的质量也不好，怎么就要几万块钱一个？” “后来妹妹告诉我，上班那儿的同事穿的用的都是名牌，自己穿的地摊货总是被排挤，背后笑话她，所以那时候回来总是哭。” “我就想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哪怕我天天吃啃馒头，也一定要给她买！不能让人瞧不起她！毕竟我这个做哥哥的，确实没出息。” “后来接触到了网贷，我开始套现，给她买包，买衣服，买手机，买化妆品一系列的东西。一来二去，网贷一下就欠了二十多万。” “当时我就慌了，我也懊恼自己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光凭自己打工怎么才能还上这笔巨款。” “于是我就找各个平台去套，还了这个的再去还另一个平台，时间久了，纸是包不住火了，我索性就不还了，咬咬牙，工作也辞了，每天都躲在家里。” “本以为逾期个十天半个月没什么事儿，没想到还是有催债公司的人上门。” 听到这里，陈欢和宋哲对视了一眼，陈欢开口道：“催债公司的人找到你家，后来找到了你妹妹是吗？” “是。”朱正浩垂着头，手指甲抠着桌子，声音小了几分： “被朱月珍发现后，她非但没想着帮我一起还钱，还觉得我是个废物！” 就在那天，朱正浩和朱月珍发生了肢体冲突，自那以后，朱月珍再也没来见过这个哥哥，直到这两天，朱月珍又突然找上了他。 “她交代你什么事？” “她给了我一个她们客户的手机号，从她客户离开医院的时候，就让我跟着她。” “就是这次你要撞的那个人？是谁？”陈欢抓住了问题所在。 只见朱正浩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对方，朱月珍告诉我，只要让这个客户出个车祸，到时候我欠的钱，都能帮我还上。” “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是什么事故能让她一下子帮你还几十万的债？” 陈欢听到这里，恨不得去踹上朱正浩两脚。 “我当时太心急了，每天被催债公司的人堵，真的很累。”朱正浩此刻十分懊恼自己所犯下的事。 “直到我撞上人家车的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自己闯大祸了。” “警官，我真的知错了。” 朱正浩早已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相反的是希望减轻自己身上的罪。 “她给你的客户手机号给我们。” “已经被我删了。” 陈欢起身冲前线，一把抓住了对方衣领，“删了？你如果想减刑，就好好配合警方办案。” “你们可以去找朱月珍啊，都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 朱正浩抬头对上了陈欢的眼睛，十分诚恳的说道。 他感觉自己的领口明显松了两分，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当时，我本来是跟着那辆红车的，但是没想到被其他两辆车抢道，只是没想到的是那红车居然直接撞了前面的车，接二连三后面的车也撞了上去，我看是个好机会，于是就加大了油门。” 第118章 交通事故2 “你要跟的是红车？不是那第四辆白车？” 陈欢松开了朱正浩的衣领，他的回答让他意外。 “嗯，因为那个红车的车主就是朱月珍她们诊所的顾客。” 宋哲在本子上飞快记录着本次的对话。 陈欢听闻这个消息后直接离开审讯室，找当时的红车车主去了，也就是那个说自己车上有炸弹的女人！ “宋哲，你帮我去把朱月珍带回来。” 陈欢说完后，将自己的警察证件直接丢到了宋哲手上。 宋哲看着手里的证件完全摸不着头脑。 “大哥，这又不是我的证件，出示的时候也会被揭穿好吧，你不能把人家当傻子啊！”宋哲对着陈欢远去的背影嘀咕道。 既然是陈欢要求的，那宋哲也只好去照办，只不过在去之前，他带上了一个正儿八经的警察，虽然不熟，但是撑撑场子也是可以的。 宋哲也没想到陈欢的名气这么大，人家一听是帮陈队干活，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直接拉着宋哲一同前往艾薇医院。 “找朱主任的话，今天不巧，她外出了。” “那你知道她住哪里吗？”宋哲没想到这朱月珍今天居然不在这诊所。 对方摇头，“不清楚，这是主任的私生活我们无权过问的。” “好，谢谢啊。” 宋哲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和朱月珍正面撞了个正着。 “朱主任，您回来了，这位警官他找你。” 朱月珍再次见到宋哲的脸时，还是有几分心惊胆战。 “朱月珍女士，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和宋哲一起来的那名警官，很客气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口中的威严却不容置疑。 宋哲颇有赞赏的看了对方两眼：不愧是警察啊。 “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走？” 朱月珍此刻仿佛什么都不知情的小白兔，一脸无辜的模样。 “朱女士，我想我要是在这里直接说的话，对您的声誉不好吧。” 宋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朱月珍神情有些不自然，干笑了两声：“行吧，配合你们警方，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这点我懂。” 于是宋哲将朱月珍顺利带回警局。 而陈欢那边此时也早就审问完毕。 “陈队，人带来了。”率先开口的就是被宋哲拉走一同前往的一名警员。 陈欢朝对方点点头，“辛苦了。” 小警员被陈欢夸了一句，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后，便离开了。 “跟我一起进审讯室吧。” 陈欢拍了拍宋哲肩膀，带着朱月珍一同进了审讯室。 还不等陈欢将录像机等就位，就听到朱月珍焦急的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 等陈欢耐心的将所有相关操作都搞定后，才缓缓坐到座位上。 “你自己说，还是我们帮你捋捋？” 朱月珍依旧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朱正浩认识吗？” “是我哥，怎么了？” “这个号码，是你给你哥的吗？”陈欢拿出刚才找刘美吟调查的电话。 又找了红色车主的女人核实了一遍，确认无误是她的手机号。 朱正浩确实有拨打过这位车主的电话，但是当时人家以为是骚扰电话便没接，后来朱正浩也没有再拨打回去。 直到发生车祸后，朱正浩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就把记录删掉了。 朱月珍身体向前倾，努力看向陈欢手中展示的那个号码，“大哥，你给我看这么一串号码，我也不记得是谁的啊。” “你只要回答，又没有给你哥一个电话号码。” “没有。” “回答的这么果断？” “我和他早就断了联系，我怎么会给他电话号码。” “可朱正浩告诉我们的是，你先联系了他，让他帮你做事。” 朱月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 “这么说，你不知情？” “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一天天这么多客户要服务，哪有事情需要拜托他去做的？” 此时陈欢和宋哲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劲，眼前的朱月珍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她确实不知道。 陈欢记得朱正浩的口供中说是朱月珍电话联系的自己，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见过朱月珍本人！ “这个人你认识吗？”陈欢手中拿出一张红车车主的照片。 朱月珍仔细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认识，这是我们医院的客户。” “看仔细点。”陈欢又将照片拿近了点。 “是我们医院的客户，她来过两次，不过主治不是我，但是我见过她，不会有错的。”朱月珍十分肯定道。 “那这个人呢？” 陈欢又拿出了另一张，是当场身亡的第四辆白车的车主。 朱月珍摇头。 “有个题外话我想问问你。” 陈欢见对方反应自然，便将手里的照片都收了起来。 “我都被你们带到这儿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朱月珍的态度很平淡，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朱正浩欠债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她点头。 “怎么欠的钱你知道吗？” “不就是在外头包养女人被骗光了吗？” 朱月珍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我看朱女士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吧，手上带的戒指我没看错的话是宝格丽的吧？”陈欢一眼道破了对方的一身名牌穿着。 朱月珍倒是不以为然，“我们做美业的就是这样啊，钱都是我自己赚来，自个儿买的，有什么问题？” 她边说着，边忽然想到之前朱正浩给自己买的那些a货。 “哦，对了，我这哥哥以前也给我买过，全部都是高仿的东西，当时我年纪还小，害的我穿出去丢人！” 朱月珍想起这个事就气，面露一丝温怒之色。 她所有的神情和举动均被陈欢和宋哲看在眼里。 两兄妹，到底谁说的才是实话？ “你哥说，他是给你买名牌的物件才导致这么多欠款。”宋哲直接将刚才朱正浩说的话重复给朱月珍听。 “怎么可能，警官，您知道我为什么不和我哥来往吗？因为他不仅玩女人，还装阔绰，真的给我丢脸！人都到中年了还无所事事。” 朱月珍见自己哥哥居然会这么说，心中更是一团怒火中烧。 这话一出，更让陈欢和宋哲感到头大。 原以为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这么复杂。 “还请您在这里小歇片刻。” 陈欢说完后，关掉了房间里的录像机，走出审讯室。 第119章 日记本内容一 “陈叔，这真的是俩兄妹吗？”宋哲跟着陈欢来到公安局大门口。 只见陈欢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后又重重吐出。 “这也许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陈欢的回答有些许惆怅，如果他抽烟的话，没准此刻已经抽上好几根了。 “对了，警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么迟都没到达现场？” 宋哲问出了本次事故最关键的问题。 “听刘美吟说今天d城部分区域停电，导致我们警局门卫无法将门打开让车出去，导致的行程缓慢。” “陈叔您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 宋哲闻言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现在审问的这两兄妹，可能是案子的关键。 陈欢正准备说的时候，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 “喂！陈大队长，我的车呢？” 此时从大门进来的季勇，朝陈欢这边喊道。 陈欢顺手指了指距离门卫室最边上的停车棚里，季勇转身就按照他所指的方向朝车内走去。 只见他拿出了工具箱后，就将车门关上，朝陈欢走来。 “老陈啊，你说最近这群歹徒是不是都吃饱了撑的。” “怎么说？” “我们检查了那几辆车，既没有炸弹，车内也没有任何问题，应该就是普通交通事故。”季勇手提着工具箱，说话的语速那叫个快。 宋哲还没反应过来，这季勇已经把话说完了。 “是吗……”陈欢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季队长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不知是否方便回答？” 宋哲虽然不是警队的人，但是跟着陈欢办案已经有段时间，说话也开始变得更加直白了起来。 对方点头，示意让宋哲直说。 “你们接到事故报警后，迟迟没有抵达现场真的是因为附近这片区域停电所导致？” “是啊，我之前早说要开两个侧门，领导们非不让，说以前警局里出了内鬼啊啥的，还有十年前那案子给警局搞的天翻地覆，所以就加强了……”季勇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欢打断了。 “这个就不用说了，这件事背后是否真的只是停电这么简单，我们会调查。” 见陈欢这么说后，季勇也老实地将嘴闭上。 此刻三个大男人都站在公安局大门口的台阶上，吹着冷风，一个个都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场景中唯独缺少了一根烟—— “好了，我先走了，不跟你俩在这喝西北风了。” 季勇见二人光站着也不说话，识趣的摸了摸鼻尖便离开了。 “回办公室讨论吧。” 风也吹够了，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宋哲率先开口。 此时刘美吟一直在捣鼓陈欢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小木盒里的东西。 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把王亚写的日记全部看完。 “你们审讯结束啦？”刘美吟见两人一同走进办公室，立马出声说道。 “怎么样，我们下午带回来的东西有什么进展？” 陈欢随手拖了一把椅子，来到刘美吟旁边坐下。 “嗯，这就是一个孩子的随手日记，不过里面倒是记录了不少关于裴念的事情。” “细说。” 刘美吟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说： “这个王亚从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而这裴念呢，虽然是王亚的姐姐，但是年纪相差了八九岁，王亚对这姐姐还是很喜欢的，倒是对裴念的母亲极为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恐惧，所以王亚打小就不敢去裴念家。 日记中写道，原来这裴念的母亲啊，是一名优秀的小学教师，对学生的成绩要求极为严厉，而王亚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上的也是乡村里的一所小学，成绩也不理想，小时候光顾着给自己奶奶一起干农活，也没怎么学习。 这王李敏就很看不起他，逢年过节都是将王亚和他奶奶拒之门外的。 这好说歹说，这王亚奶奶也是王李敏的长辈不是？ 王亚和奶奶的收入也是来源裴念的接济，日记上还写了这姐姐啊，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家中汇款三千。 直到王亚上了大二之后，这笔收入就开始断了。” 当宋哲听到王李敏的名字时，心中更是一紧，而一旁的陈欢也清晰的记得当时轰动一时的案子。 陈欢下意识看了眼宋哲，收到宋哲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收入断了是因为什么？” 陈欢当时也在日记中看了个大概，主要鸡零狗碎的事情太多了，他也没仔细去看后面的日记。 刘美吟将手中的日记本翻阅了大半，直到最后面的几张纸： “从裴念没有再给王亚卡上打钱开始，王亚就开始出去找工作。 裴念不给王亚的钱的理由是： 弟弟成年了，姐姐就不再接济你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给奶奶养老，至于你自己的学费，就要靠你努力了。 日记中写的原话就是这样。 后来王亚也接受这件事，于是就到一家餐饮店里打工。 没想到他作为一个临时工，上班才没两天就遇到一个酒喝多了的地痞流氓。 对方不仅把他给打了，还让王亚承担了所有损失。 这家店叫‘小菜一碟’，在我们当地也算是个比较有名的饭馆了。 当时只因为王亚上错了菜，对方就对王亚大打出手。 过程倒是没写，总计赔偿金额是五万块钱。 王亚当时搞的自己身上一身伤，由于刚开始打工也没什么钱，这家老板也好说话，让他在那打工赔偿，这事也是解决了。 但是那个小混混不愿意啊，他认为自己受伤是王亚反抗导致的，要求王亚赔偿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这王亚当然是不愿意的，当时就要拿出手机报警，没想到手机直接被对方夺过砸了。 自那以后，这小混混总是带着一群人来堵王亚，那店里的老板见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索性赔偿也不要王亚赔了，让王亚躲远点。 后来王亚不敢回村里，因为怕被小混混盯上对自己奶奶不利。 就独自一人在街头流浪，那段时间他过的生不如死。 直到被乐则接济。” 第120章 日记本内容二 “那个小混混的背景查了吗？”陈欢询问。 “陈大哥啊，我这才把日记看完，怎么查啊，而且后面的事情你要不要听？不听我就不说了！” 刘美吟被突如其来的打断气急了。 “好好好，我不打断，你继续。” “这还差不多，刚才说到那个乐则对吧。”刘美吟翻开日记本上写着乐则名字的那一页，手指着说道。 “嗯，后来呢？” “乐则给了王亚一笔钱，金额没有写是多少，后来王亚没有收。 王亚执意要一个人跟那群混混斗到底。 可那几个混混也不是善茬，见王亚不给钱，就开始见到他一次打一次。 当时乐则说要帮王亚报警，可王亚怕警方会通知奶奶，防止自己奶奶担心，就一个人把这件事扛了下来。 中间有两页的日记被撕掉了，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后来就直接到了裴念说让王亚整容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调查到的。 裴念给王亚的这封信里的钱，刚好就是日记中提到的给奶奶养老的钱。 后来王亚一直无所事事，不去学校，也不去打工。 裴念对这个弟弟还是很有感情的，特别心疼他，于是让他去整容，换个人的身份去生活。 当王亚得知自己要用宋哲的脸去生活的时候，他也向裴念提出了质疑。 裴念给到的回答是：因为宋哲的脸，能保护你。 王亚还想问的时候，裴念告诉他，知道的越多越危险的道理。 后来他也乖乖听姐姐的话去做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手术失败了。 自己的脸每天都疼痛难忍，痛入骨髓的那种，那时候他在曙光医院配合护理治疗，与其说是治疗，那家院长收了钱之后，只是负责他饮食上的事，对于他脸的修复一点都没动。 王亚那几天过得生不如死。 脸是换了个人，那些小混混似乎也没有再跟着他，他走在大街上即使遇到对方，人家也是直接绕开他。 但是王亚所承受的痛，却比那些小混混追着他的时候更痛了。 他每一天都想自杀，但是想到奶奶还在家里等他，他就独自一个人离开曙光医院，跑回了家中。 当他再次见到奶奶的时候，奶奶已经不认识他了。 王亚不顾脸上的疼痛，陪伴了奶奶一周后，被一通神秘电话喊走了。 这日记也就写到这里，那个电话号码也没写，这王亚真的是！” 听到这里的宋哲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确定日记是王亚写的吗？”宋哲开口问道。 刘美吟想了好一会儿，“根据字迹，是出自同一人的。” “你发现了什么？”陈欢开口。 “我总觉得这个日记上遗漏了什么，给我看看。” 宋哲拿过刘美吟手中的日记本，每一页不停的翻阅了起来。 “就是中间那里撕掉了两张，别的也没漏啊，可能是王亚有些事不想写上面？” 刘美吟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耸了耸肩道。 宋哲摇了摇头，皱眉道：“不会，这本日记本记录着小学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不会只有你说的这些。” 在他翻阅的过程里，刘美吟确实把一些相关信息说的很清楚，但是不代表她没有漏看几张。 那几张日记写的都是关于自己的姐姐，对自己的好。 要说王亚很喜欢姐姐，不如说，他是爱—— 宋哲将日记本重重合上，闭上了双眼，原来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 “怎么了？哪里不对？”陈欢拿过宋哲手里的日记本。 “说不上来。” 宋哲不确定自己推断的方向是否正确，如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那么杀死王亚和院长的应该就是同一人。 相同的死法，不可能是两个人作案…… “陈队，有几名司机家属找你。”门口传来警员的声响。 “我差点忘了这几个人。” 陈欢扶额，这一天天的，所有事件堆积在一起已经把他搞的焦头烂额。 “宋哲，你跟我一起去。” 刘美吟看着宋哲，无声的口型对他说了‘拜拜’两字，还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这些资料你保管好，等会我回来再看。” 宋哲把刚才被陈欢塞回到手里的日记本，放在那封信和银行卡上面，对着刘美吟嘱咐道。 宽阔的警局大厅中，站着三名中年男子，两名妇女焦急地等待着。 其中一名妇女手中拿着一张帕子不停地抹着眼泪，她身穿褐色毛衣，下半身是毛呢裙装，手中提着一个复古的绿色包包，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打扮很时髦。 而边上安慰她的老妇人则显得朴素许多，身穿冬季长款黑色棉服，脖颈处带着一条花色丝巾。 她们见到陈欢出来后，几个人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说道。 “安静！” 陈欢被突如其来的语言冲击，搞的他头更疼了。 “有什么事，我们到调解室一一说明情况可以吗？” 几个人被陈欢的怒吼震慑在原地，连忙点头，跟着陈欢向调解室走去。 一进调解室内，那位穿着时髦的妇人率先开口： “撞死我儿子的人，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判他死刑！” 原来眼前的人正是那在这场事故中牺牲者的母亲。 是第四辆白车的车主，那位死者名叫什么，此时陈欢还不知情，他刚回警局就审讯了那朱正浩，再到听刘美吟将王亚的日记本说了一遍。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他现在面对这位死者的家属更为头疼。 死因确定是车祸无疑，现场惨烈的状况，陈欢尽收眼底。 “您冷静一点，肇事者我们目前还在调查。” 宋哲看出了陈欢的难处，先开口稳定家属的情绪。 “调查？还调查什么？那最后一辆车直接撞上我儿子的车就去了，我儿子死的多惨啊。”她边哭着，手边不停的拍桌子。 一旁的男子搂着她轻拍了两下，他眼眶通红，看起来年纪约莫五十左右，却拥有着满头像雪一样白的头发，此刻他整张脸看起来更沧桑。 第121章 死者家属 “你好好说话，这就是个意外，怎么能判人死刑？要不是你儿子车先撞上去了，我兄弟会追尾吗？” 他叫盛中飞，就是朱正浩口中所说要去找朋友吃饭的人。 宋哲记得自己从二楼往下看的时候，他一眼就见到了对方，他的神情姿态都和其他几名家属不同。 盛中飞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靠在警局大厅的接待台边上，两手插在上衣口袋中，面色冷静等着警察到来的人。 至于为什么警方会联系到他来警局，是因为他是和朱正浩走的最近的人。 “死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会这么说。” 妇人哭声更大了几分，边上的男子默不作声，只是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此时路过调解室的人都纷纷往这里面看来，宋哲认为这个影响不好，于是走到调解室门口，轻轻将门关上。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好了，别吵了，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陈欢扶额，眉头走 另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反而是浅浅一笑，声音十分温婉看向陈欢问道： “警官，我女儿现在还在警局，是否可以先带她回家？这起交通事故应该会有保险公司来赔吧？” 她见陈欢没有说话，立马反应过来，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母亲，补充道：“嗨，瞧我这脑子，我女儿叫白秀金，平常就爱穿一身白衣服。” 原来那个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就是白秀金啊，这真是人如其名。 咚咚咚—— “请进。” 门外进来一名女警，她手里端着七杯水，放到在座的各位面前。 “谢谢。” 这众人之中，只有那位穿着较为朴素的妇人朝她道谢。 女警朝她露出一丝微笑后，便离开调解室，轻轻将门关上。 “刚才您说到要将白秀金带回去是吗？”说着，陈欢向妇人微微一笑，“由于这次的交通事故非常规案件，目前还没调查清楚前，还不能放她回去。” 妇人露出迷惘的表情，喝了口白开水后说： “什么意思，这不就是交通事故吗？只要找保险公司来鉴定车辆损坏，做出赔偿不就行了？” 对于妇人的回答，陈欢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了。 而宋哲问出了陈欢心中想的疑问，“看您对交通事故挺熟知的。” “嗯，我之前是做车险续保这块的，所以会了解到一些。” “这叫个什么事啊，撞死我儿子的那个车主一定不能走！”那贵妇又再次抽泣了起来。 而其余两位则男性则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场事故中，造成人员死亡，我们也很难过。” “眼下我们需要调查清楚的是，您儿子到底是死于车祸意外还是故意被人为之，所以还需要请您等一等。” 陈欢强忍着耐心一一对在座的各位解释着。 “对了，那个第三辆白车的车主家属在吗？” “是我。” 开口说话的人和宋哲之前借衣服给那壮汉穿的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看来对方应该是他父亲。 “您儿子没有嫌疑，可以带走。要在这里签个字。” 陈欢边说，边将手中的表格递给对方。 对方接过纸和笔，朝陈欢点了点头，快速在签字栏中写下自己的大名。 第三辆车根据他们的调查，如果对方当时没有超车挤到红车后面的话，是不会撞到他的车。不过这个责罚还是要他到交警大队处理。 “为什么这人就没嫌疑，难道我女儿就有嫌疑吗？”白母当即就不满起身囔囔道。 “您稍安勿躁，您女儿出这场车祸可能是被人……” 宋哲话还没有说完立马被陈欢喝住，所以宋哲没有再说下去。 “什么意思？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出车祸是被人怎么了？” 白母听到这个消息后，吓得直直向后倒去，她笨重的靠在椅子上，眼圈中的泪水开始打转。 “所以这都是你女儿干的好事！” 边上穿着时髦的妇人尖锐的声音响起，她食指上尖锐的水滴形美甲略微颤抖的指着白母。 又大声哭着囔囔着：“要不是你女儿，我儿子的车也不会被人撞，我儿子就不会被撞死了，你还我儿子的命……还我儿子的命来！” 眼看着对方要向白母抓去，宋哲立马阻止了对方的行动。 咚咚咚—— 此时门外又有人敲门，陈欢见眼前的闹剧头都大了。 “请进。” 来人是刘美吟，她手中整理了不少关于车祸的资料，拿来给陈欢过目。 “麻烦几位家属在这里稍等片刻。” 陈欢接到刘美吟给到的资料后，拉着宋哲一同出了调解室。 二人来到公安局门外，呼吸着新鲜空气。 果然家属调解这种事，陈欢真的做不好这事，怎么还就落到他头上了呢？ “宋哲，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家属不是来了解前因后果的，他们只是来警局捞人的。” 陈欢叹了口气，手拍了拍宋哲的肩膀，站在宋哲身后说道。 “明白了，陈叔，刚才是我的问题。” 陈欢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没再说话，而是细看起了手中的资料。 红色车主白秀金，确实是朱月珍她们诊所的客户没错。 而第三辆白车死者名为谢参，居然是催债公司的领导，正是负责催朱正浩还债的。 第一辆车是情侣关系出去游玩的，遇到这事，纯属倒霉。 第三辆车也是一样情况，背景十分干净，没有问题。 这起连环车祸要是想让警方认为是普通交通事故，那歹徒未免也太不细心了。 如果做成普通交通事故，为什么要打电话骗白秀金说车上有炸弹？ 拨打给白秀金的那个手机卡号，刘美吟已经通知十余人去搜查，已经在白鹤坪东面的一处花丛中找到。 现在估计已经在往警局赶回来的路上了。 到时候就看那张电话卡上是否有犯人的指纹了。 眼下就是朱正浩和朱月珍两兄妹的口供对不上，到底应该相信哪一方还需要去调查清楚。 陈欢已经安排人手去询问关于认识朱月珍的人，去了解相关信息。 现在对朱正浩最为熟知的，看来得问问这位刚来不久的好兄弟了，盛中飞。 “宋哲，你去把那盛中飞单独叫出来，就跟他说，关于朱正浩的事情想了解一下。” 陈欢看完手中的资料后，转头看着宋哲，给他使了个眼色。 显然这个时候，陈欢将宋哲当成了当初自己的小跟班，胖子。 第122章 车祸真相(一) 宋哲倒也不计较，点了点头就回到调解室把盛中飞喊了出来，随后又将他带到了审讯室。 “你们怎么回事？我是来接我好兄弟的，怎么就到你们这儿成了犯人？”盛中飞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口气却很淡然。 不管是他的神态还是语气，都与以往问话的犯人不同，这其中似乎缺少了点暴躁？亦或者说是激动？ 因为不管是犯案的人还是被冤枉的人，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面对昏暗的审讯室中，有着说不清的恐惧感。 但眼前的人却没有。 他仿佛一早就知道警方会找他了解朱正浩的情况一样。 刚才宋哲到调解室找对方的时候，他面无一丝惊讶的神情，而是极其配合。 “你就委屈一下吧，我看你这样子也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找你问话吧？” 宋哲双手放在记录对话本上，坐姿端正。 盛中飞没有答话，而是将眼神看向一直在翻阅文件的陈欢。 陈欢抬眼就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立刻面露出严肃的气息。 “咳咳，你和朱正浩认识多久了？” “大概四五年了吧。” “今天是朱正浩要找你吃饭，还是你找对方？” “是我找的他。” “约好的地点在哪？” “白鹤坪那个村子过去一点点，有家农家菜馆，味道不错。” 提到菜馆的时候，盛中飞眼中亮起一丝微光。 “为什么要选这么偏僻的地方吃饭？城里不是有很多饭店可以选择吗？” “那不一样啊，那家农家菜都是自己家里种的，味道真心不错，警官，我推荐你下次去尝尝。” 陈欢和盛中飞的对话，你一句我一句，回答的行云流水。 “你们只是吃饭这么简单？” “对啊，不然呢？” “朱正浩欠了很多贷款公司的钱，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有借钱给过朱正浩吗？” “没有。” 宋哲手上的笔飞快记录着陈欢和盛中飞的对话，听到他说没有的时候，手中的笔一顿，没有再续写下去。 “你们这么好的关系，朱正浩不会问你借钱还债吗？”宋哲提出质疑。 “关系好就要借钱给对方吗？哪来的这个理啊。”盛中飞眼中含着笑意，看着宋哲。 “你知道朱正浩撞死的人是谁吗？” “谁啊？” “谢参，认识吗？” “谁啊？不认识。”盛中飞回答的很快，但手却下意识的开始拨弄了两下。 宋哲看着眼前人的举动，很明显对方在说谎。 “据我们调查得知，谢参就是近期一直盯着朱正浩还债的其中一家公司的职员。” “那又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说和你有关系。”陈欢嘴角微微翘起，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 “我想告诉你的是，朱正浩现在有故意杀人的嫌疑。” “跟我说干嘛，和我又没关系。”盛中飞面色如常，和刚才一直快问快答的时候，回答慢了几秒。 “和你当然有关系，要是不和你赴约，朱正浩怎么会撞上这谢参的车？” “那也要怪那个女人先把前面的车撞了，才导致他一时来不及刹车撞上去的啊。” “等一下，我们刚才可没说是哪个女人，先撞了前面的车。”宋哲立马就指出了盛中飞说出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有监控么，看一下就知道了。” 对方被宋哲指出的问题愣了两秒，立马矛头一转，想到了监控。 “监控可不是谁都能看到的，说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欢的眼睛如利剑般盯着他。 “我，我猜的。” “那你会算命？” “警官说笑了。” 陈欢又如往常一般，如同女大十八变一般，态度立马转成以前审讯时的模样。 只见他怒拍桌子，本就安静的小空间里，传来了清脆的响声，吓得盛中飞面部肌肉出现一丝抖动。 “说笑？你也知道我在说笑！还不老实交代问题！” “那个，兄弟，我提醒你一下，包庇他人的话，这个罪要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宋哲友情提示了一波。 此时的盛中飞仿佛在做心理争斗一般，过了好一会儿，用飞快的语速将实情说了出来： “是朱正浩用邮箱发了我一串号码，让我到时间就打电话给对方，骗对方有炸弹让她撞前面的车，这样就可以让朱正浩解决掉一个催债的债主，到时候事故判定下来只是意外，这样朱正浩就可以拿保险的钱去还其他贷款公司的欠款。” 原来是利用邮箱将号码转发出去的，可真有心机啊。宋哲心想着。 “用的哪个电话号码打给白秀金的？” “电话卡，也是朱正浩给我的，前两天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号码，说是用完就要记得扔掉销毁。我当时打完电话也是心虚，就随手扔掉了。” 盛中飞回答的语气十分诚恳，但是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看在眼里的宋哲和陈欢不由得有些纳闷，这人说什么好像脸不会做表情啊！ 直到后来才得知，原来是整容失败，搞成了面瘫，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淡漠的模样。 “你还有没有别的隐瞒的事？”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朱正浩说，如果这次成功了，下次就换种方式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什么？”陈欢此时心中怒火中烧。 “再来一次这种…意外……” 陈欢又一拳打在审讯室的桌子上，宋哲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陈欢这德行，怕是这辈子都改不掉，永远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妹妹你认识吗？”陈欢此刻问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我知道她，但是不认识，朱正浩和他妹妹的关系并不好。” “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第123章 车祸真相(二) 盛中飞摇头。 “警官，我这样，不算包庇吧？我也没做什么啊！” “如果不是你那通电话，会有这惨剧吗？隔壁调解室的那位母亲，哭成什么样了你没看到吗？”陈欢怒拍了好几下桌子，指着盛中飞怒声指责道。 盛中飞被怼的哑口无言。 最后陈欢这暴躁的性格又再次摔门而出，不顾宋哲还在审讯室内，将门用力一关。 “这件事是你出的主意还是朱正浩出的主意？” 宋哲还是坐在原来的座位上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是朱正浩的主意。” “行，我知道了，你还有要交代的吗？”宋哲合上了那本口供记录本。 “就这么多了，警官。”盛中飞此刻内心后悔极了，为什么要来这里带那家伙出来，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牵扯其中。 “好好反思，如果有什么隐瞒警方的尽早说，还能给你将功补过。” 宋哲提醒完对方后，正打算离开时，盛中飞叫住了他。 “我还知道一个事，不知道算不算将功补过。” 就知道这人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的事，宋哲刚迈出座位的那只脚又收了回来。 “说出来听听，如果是对这起事故有帮助的话，应该就算了。” 盛中飞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咽了口唾沫，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对宋哲叙述了当时与朱正浩的通话： 【“阿飞啊，我跟你说，这次我那些债能全部还上了，到时候跟我出来喝两杯啊。” 电话那头的盛中飞眼中尽是惊讶之色，“真假？你这债务可是笔大数目，哪个富婆把你给包养了？” “去去去，不过说来也确实是富婆，就是感觉长得……反正不是我的菜，一看就驾驭不了。” “说白了，你还是看上人家的钱了是吧” “是真的有钱，就是要帮她办件事，我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功，已经给我打了十万了，还是定金，十万啊，定金啊！”朱正浩在电话那端说话的语气那叫个激动。 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盛中飞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这么阔绰？” “就是这事吧，还需要哥们你帮个忙。” “怎么说？” “到时候我分你一半的钱，怎么样？” “你先把你的债还清了再说，好兄弟不讲这些客气话。” 盛中飞并不是那种贪财之人，他和朱正浩这关系也是因为当初朱正浩在盛中飞被受欺负时，朱正浩正好路帮他教训了那群小混混，狠狠出了口气。 “好好好，就是得搞个意外事故，那人还给了我俩电话，一张电话卡打到另一个电话上，然后我这边只需要推一把就行。” “什么？你说清楚点。”此时盛中飞隐约觉得这忙可不是小事，如果搞大了，那可是会死人的！ “就是我们只要帮那个女人完成她的计划就行了。哎呀，你咋听不明白呢。” “你说的稀里糊涂的我怎么明白？” “就是我把那张电话卡邮寄给你，你到时候帮我打电话给那女人，原话之类我都会在邮箱里写清楚给你。”朱正浩语气加重了几分，生怕这会盛中飞还是不明白。 “行，可别出人命了啊。”盛中飞在电话中也有些后怕。 “放心，哥们有分寸。” 通话结束后，没过多久，盛中飞的邮箱中传来一串数字，上面只写了两句话：‘如果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车上的炸弹随时会被我引爆’ 邮箱的附件中还有一个变声器插件，里面有安装方法和教程。 盛中飞移动鼠标的手有些哆嗦，按照邮件上的事，他全部照做了下来。 把电话号码单独抄下，反复核对后确认没错，把邮件删除。】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宋哲听完后好看的眉头紧皱，“也就是说，朱正浩也是被他人唆使的？” “对，这个你可以去问朱正浩，当时他就是这么跟我交代的，我总不能因为他当初帮助过我，我就要去包庇他犯罪的事实。” 盛中飞后怕极了，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刚才那死者的家属哭的有多凄惨他都看在眼里。 在那后来，盛中飞把所有知情的事情都交代后，宋哲只让他在审讯室内好好反思自己犯下的过错，就离开了。 ----------------- “陈叔？” 宋哲没想到自己刚打开审讯室门，陈欢就站在门口，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都交代完了？” “嗯，交代完了，看来还是要去审那朱正浩啊。” “不用了，电话卡上有两个指纹，已经检测出结果了。”陈欢面色略显几分轻松。 看来那指纹就是朱正浩和盛中飞的吧。 “你怎么不问是谁的？”陈欢见宋哲没有问他，心里有点憋得慌。 而宋哲没有直接回答陈欢的话，只是朝审讯室内使了个眼色。 在这一瞬间，陈欢就理解了宋哲的意思。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两下宋哲的肩膀后就往关押着朱正浩的那间审讯室走去。 陈欢这变脸的速度堪比那些在学校教课的老师一样，前一秒笑哈哈，下一秒换来一张严肃的面容。 “朱正浩，我们来继续聊聊。” “什么时候放我走？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朱正浩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陈欢的脸。 陈欢拿起手中的物证袋，透明的塑料袋里放着一张黄色芯片卡，是当时被盛中飞随手一扔在花丛中的，为了找到这张电话卡可是费了很大的人力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 “看看这是什么？” 朱正浩原本是不关心陈欢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刹那间，他双瞳又直勾勾盯着陈欢手里的那张芯片。 他立马低下了头，两只手紧紧相握，嘴唇还有些发抖： “我不认识。” “不认识？”陈欢将证物拍在桌面上，咬牙切齿道：“这上面有你的指纹，没想到吧？这么小的芯片上居然能采集到两个指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朱正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审讯室的犯人椅背上。 嘴里不停的念着‘不可能’三个字。 第124章 车祸真相(三) “如实交代！” 陈欢的声音再次从他的耳旁响起，他觉得刺耳极了。 朱正浩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觉得老天不公，为什么这么小的物证都能被警察找到，自己的帮手为什么这么废物！ “我可没有耐心，如果你拒不交代，故意杀人可是要被判死刑的，你知道吗？现在好好配合警方，还有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陈欢一双寒潭般的深眸如利剑般的盯着朱正浩。 “这东西是盛中飞给你们的吧。” 过了许久，朱正浩嘴里终于是说出了这个，他最为信任的兄弟名字。 “不是。” “不是？那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朱正浩一脸震惊，如果不是盛中飞交给警察的，这么小的东西怎么会被找到？ “这不需要你来关心，好好交代你的问题，之前为什么要说谎？” “之前，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妹妹说，你给她买的都是高仿，让她丢尽脸面。并且高仿的东西要不了几个钱，你的钱到底是怎么欠的？” “她当真这么说？”朱正浩一脸不可思议，随后又笑了起来，“好，真好，好极了，妄我待她这么好，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陈欢只是默默看着对方的举动，没有再开口说话。 此时的朱正浩已经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那盏摇晃不定的节能灯，苦笑道： “是，我是买的高仿，那又怎么了？不是和正版一模一样吗？ 我可以用最少的钱，去买最大的品牌给她赚足了脸面，这不好吗？ 这些女人都虚荣！她们都喜欢那些名牌包包，手表啊那些虚无的东西！ 看到个开豪车的就以为是老板，就要贴上去卖！ 都是不要脸的贱货！” 宋哲此刻已经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桌子：“少扯这些，好好交代你的问题，为什么石俊洪的手机卡在你手里？” “什么石俊洪？我不认识。”朱正浩一脸茫然，直接否认。 宋哲和陈欢都对此回答有些意外，不约而同的二人对视了一眼，宋哲继续问： “那你就说说，这手机卡，怎么到你手里的。” 这次的车祸是宋哲始料未及的，这些天他一直处于神经状态紧绷的情况下，根本不会让他进入梦境，更别说会梦见什么。 “是一个女人给我的。” “什么样的女人？” “没见过，但是她声音很好听，很有钱，出手很阔绰。” “没见过你就答应帮人家做事？” 宋哲对此有些惊讶，刚才在盛中飞口中得知的情况，还以为朱正浩是见过对方的，没想到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居然会帮人做这种蠢事。 朱正浩闻言，哼哼冷笑了两声：“警官，我想你弄错了，不是我帮她做事，是她帮我。” 他边说着，边用铐着手铐的手指了指自己。 “帮你杀了谢参？” 陈欢的眼神像一把利剑直视着朱正浩。 朱正浩瞥了一眼陈欢，冷哼道：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那玩意儿他该死。 我不就是欠了点钱么，至于每天都跟着我？像个牛皮糖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老子去哪都要跟着，想跟老子？下辈子去吧！” 他边说边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两腿一直在原地抖着。 整个人的模样给人感觉是嘚瑟极了。 “除了这谢参，你欠的钱不止这一家，为什么要杀他？” 朱正浩用了点了点头，“是，我是欠了不止一家，但是就他，天天盯着我，老子受不了了，所以才想到搞一场意外。” “意外？你怕是忘了你的计划是什么？让盛中飞帮你打电话给白秀金，说车上有炸弹，有了这一茬，你觉得给你们定责的交警会认为这是简单的交通事故？是意外？”宋哲一脸好笑的看着朱正浩。 他现在是真想看看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要不是你们，我完全有机会让白秀金闭嘴！”一想到这里，朱正浩瞳孔猩红，一副想吃人的嘴脸。 啪——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杀人！” 陈欢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朱正浩脸上，宋哲见状立马一把将陈欢拉回原座位上。 被打了的朱正浩，半张脸微红，头歪在一侧迟迟没有缓过劲来。 也不知道是被陈欢打蒙了，还是憋着要投诉对方…… 但眼前的人无疑已经将故意杀人的罪名坐实了，所以投诉什么的，陈欢应该也无所谓吧。 宋哲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欢，在警校的时候，他一直都记得，身为刑警，万万不可冲动行事，而巧的是，陈欢身上，只有冲的那股劲儿。 “呵，我不杀人，人就要杀我。” 过了好一会，朱正浩嘴里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谁要杀你？”宋哲听的这话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说，如果我做不成这件事，不仅拿不到钱，就连命也别想留着。” “那个女人叫什么？” 朱正浩摇头。“警官先生，我认罪，谢参是我杀的，帮凶是盛中飞。” “你们可真是好兄弟。”陈欢冷嘲道。 这点确实让他们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毫不犹豫供出对方。 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有义气的人都会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而不会拉上自己的兄弟一起。 这朱正浩和盛中飞两人，可真是‘好兄弟’啊，为兄弟两肋插刀，确实很刀。 “你怎么确定，如果你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的话，对方就一定会杀你呢？” 宋哲对此觉得很奇怪，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对对方有威胁？ “一开始，我也拒绝这件事，后来有一群不知道哪来的小混混找上我住的地方，对我进行了各种……” 后面的话朱正浩不愿再说起，他只觉得恶心极了。 “最后你就答应了对方？” “是，又有钱拿，又能还上之前的债，何乐不为，而且她还会给我一笔这辈子都够我潇洒的钱。” “这辈子够你潇洒？让你杀个谢参应该用不到这么多吧？” “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对方是这么答应我的。” 朱正浩不理会宋哲的猜测，他觉得这票有得赚，那就干！他不想再经历那种恶心的事情，那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虽然他没有见过对方，但是对方的手段却让朱正浩印象深刻。 第125章 车祸真相(四) “好，你在这里签个字。”宋哲对审讯已经是完全熟门熟路了。 陈欢突然又想起，“对了，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删…删了……”朱正浩低着头，随即又想到自己对那个女人的防备，又接着说：“不过，我之前把和她的通话录音有录下来，被我存在电脑的加密文件里。” “行。”陈欢得到这个回复后，难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那……”朱正浩还想说什么，立刻被陈欢打断：“你别说，你的罪，由法院判。” “走吧。”陈欢打开了门，让宋哲带着朱正浩走出审讯室。 车祸案算是告一个段落了，眼下就是要去朱正浩家中把那电脑拿回来。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帮朱正浩？ 其次为什么要制造这么一场漏洞百出的车祸呢？ “这个案子总算是解决了，忙了我一整天。”陈欢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还没呢，先去把朱正浩家里的电脑拿来吧。” “我已经派人去了。” “不愧是你。”宋哲给陈欢竖起一根大拇指。 显然，两人对这个案子结束后，一身轻松。 家属那边算是有个交代了，后面的事故就由交警去定责了。 最终陈欢叫了两名调解员来跟进家属痛失爱子这件事后，则继续去调查山形美惠子之死。 宋哲和陈欢一同回到刑侦组内，见陈欢将王亚、山形美惠子的照片分别用磁吸石固定在白板上。 “这个山形美惠子，我们到白鹤坪倒是没什么收获，反倒是王亚的日记本……” 宋哲双手插在衣服口袋中，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两张人物照片道。 “现在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俩人的死亡一定有相互关联。” “对了，李阿姨那边有没有查出…那个…那个菇的来源？”宋哲想了好一会，愣是没想起来是叫什么名称的菇。 “咕？”陈欢一时间没听清宋哲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长在他们身体里的玩意儿啊，本来我以为这王亚死亡，那菇需要生长很久才会有那么多，但是看到山形美惠子，我认为，是有人刻意种植进去的。” 宋哲没好气的朝陈欢丢了个白眼，还队长呢，真丢人！ “真够恶心的。” 今天刑侦组内没有人，空荡的办公室内只有陈欢和宋哲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讨论案情。 嗡嗡嗡—— 陈欢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他拿起手机接听，并且按下了扩音。 见到这个举动后的宋哲，心中仿佛如潮水般涌动。 “陈队，我们到达朱正浩家中没有发现笔记本。” “什么？你们仔细找了没？” “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没有找到。” “行，我知道了。”陈欢失望的挂断电话。 本以为这场车祸案可以落下完美的帷幕，没想到事情又出岔子了。 “朱正浩说，背后是一名女人，声音很好听的女人，陈叔，你想到的是谁？” 陈欢看了眼宋哲，过了好半晌才说：“光在这里猜是没用的。” 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低低叹了口气。 说的确实也没毛病，但是有些事，如果不去猜测推断，怎么进行下一步？宋哲坐在一旁看着陈欢面色如墨般，也不禁开始摇头叹气。 “你们不去问问那个朱月珍吗？这对好兄妹的共同点倒是还蛮多的呢。”刘美吟看出了陈欢此时对案件进展的头疼，在一旁提醒道。 她并不是单方面怀疑朱月珍，而是通过特殊手段查了朱月珍都接触了哪些人，光只是一个诊所的主任还做不到这么富裕，全身上下的名牌也不是一般人能给的，这背后的人，刘美吟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她…… “怎么说？” 宋哲此刻的心根本静不下来，如果想再获得一些新的线索，势必要让自己沉稳起来，进入梦境之中才行！ “你们看。” 说罢，刘美吟将电脑屏幕一转至宋哲和陈欢的面前，画面中有朱月珍和另一个让所有人都面熟的女人，正在商场购物，两人要好的程度如同姐妹一般。 “裴念？”陈欢的眼中无疑还是震惊。 “又是她……”宋哲也和陈欢差不多，他们没想过这件案子其实始终都围绕着一人，那就是裴念！ “这些天来，你有没有查到关于裴念的线索？” 刘美吟无奈摇头，“她真的跟人间蒸发差不多，我查了她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她的踪迹。” “但是，我发现在她失踪之前，来往最为频繁的人就是朱月珍！” “你们说，一个整容诊所的主任，和一名律师，关系这么要好……” “朱月珍给裴念也做了整容手术？”说出这话的是宋哲。 毕竟朱月珍那技术，确实牛逼，王亚能复刻的跟自己一模一样，就说明朱月珍是一个很不错的整容医生。 “很有这个可能。”刘美吟点头，又将电脑上的画面一转，是朱月珍和裴念一同进入诊所的画面。 很快，宋哲就注意到了画面监控上的时间，“陈叔，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告诉我王亚的死亡时间就是12月3日吧？” 陈欢拧眉，“去会一会朱月珍。” 此刻朱月珍还在审讯室里悠哉悠哉的打着瞌睡。 “醒醒，天亮了。”陈欢对待女性还算脾气好的，只是用手指敲了敲对方的桌角。 朱月珍缓缓抬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对方。 “我可以走了吗警官？” 她以为是陈欢要放自己离去了，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仪容仪表，她的双手并没有被铐上手铐，但是其中脚踝上却被椅子上的镣锁铐着。 “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陈欢回到自己的审讯座位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朱月珍的双眸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都是朱正浩……” 她还没说完先被宋哲打断了，“是这样的朱女士，我们发现你在12月3日当天，和裴念一同进入了你所工作的那家诊所，当时是要做什么呢？” 朱月珍心中一紧，“那是我…是我客户，我带她看一下诊所的环境。” “从监控中我们发现，裴念进了你们诊所后，直到12月4日都没有出来，能否解释一下？”陈欢问话的语气柔和，会让人误以为他是比较好说话的那种人。 第126章 整容风波 “她有没有出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朱月珍说话时的神情很不自然，低着头不敢直视陈欢的眼睛。 陈欢已经看惯了这类人，开头什么都不愿意说，非要等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的时候，才肯罢休。 “希望你好好配合，这关系到你们诊所是否还能正常营业。”宋哲微微一笑看向对方。 朱月珍一脸茫然看着对方。 “我知道诊所不是您开的，能不能正常营业当然也和你没有关系。” 宋哲起身站到朱月珍面前，在她周围转了一圈，做了一个十分轻浮的动作，只见他双手张开，比划着朱月珍苗条的身材，“但是您这一身名牌，想必价格不菲吧？如果没有了来自诊所的收入，接下去你能做什么打算呢？” 朱月珍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张口辩解，但宋哲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说：“当然，您是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半辈子？和一个牵扯上人命的诊所有关联，是否还会有人愿意聘用你呢？” 陈欢饶有兴致看着宋哲这场pua表演，就差来一袋瓜子磕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们诊所怎么会牵扯人命呢……” 朱月珍语气中的慌乱以及眼神飘忽不定的模样，宋哲知道，这一招奏效了。 “那你还不说！” 只见陈欢见到轮到他上场了，又拿出了平时审讯时的怒气，一掌拍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更是吓得朱月珍浑身一哆嗦。 “我…我说，我说……” 朱月珍神经高度紧张，不敢抬头看着对方，支支吾吾的只说出了几个字，“因为我帮她整了容。” “整成什么模样了？” “我…描述不出来，裴念本来就长得蛮漂亮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整容……” “王亚也是经过你主刀的吧？所以那天你看到我才会这么惊讶。”宋哲微微挑眉看着对方。 朱月珍看了眼宋哲后，点了点头，将头埋的更低了。 “王亚是因为总有讨债的人上门，裴念跟我说，只要帮王亚换张脸就行，别的我不用管，我看给我这么多钱，我也就接受了……” “你和你哥真是半斤八两。”宋哲不屑的看了眼朱月珍，随后又继续开口：“裴念整完之后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朱月珍摇头。 “朱月珍，我告诉你，你再不说实话，是要为你的行为负法律责任的！”陈欢简直受不了这个女人支支吾吾的模样。 “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当时她还在恢复期，我说让她住院一周看看情况，没想到…不到三天她就不见了。”朱月珍瞬间被吓哭了，双手捂着脸，发出沉闷的声音。 “当时怎么样的情况，你说清楚点，她为什么要整容，以及为什么要让王亚整容,这件事你要是交代不清楚，别想离开这间审讯室！”陈欢怒斥道。 “消消气，消消气。”宋哲则是唱白脸的那位，又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说：“你和裴念的关系，我们可是有调查清楚的，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隐瞒警方，如果到时候别查出一些对你不利的事来，谁都救不了你。” 朱月珍此时哭的梨花带雨，显然她的脸也并没有整的很成功，哭，是最容易看出皮囊是否流畅的神情。 此刻宋哲见到朱月珍缓缓将捂着脸哭泣的手放下时，都不忍直视朱月珍那张略微有些扭曲的脸，这鼻子似乎还有一点点倾斜，显然是朱月珍刚才用力过猛啊。 宋哲见状微微侧过头去，不忍直视。 “我，我和裴念的关系是很好，但是她是个律师啊，她要做什么是不会告诉我的。”朱月珍有些抽泣，经过好几次的情绪调整，终于开始交代当时发生的情况。 【12月2日傍晚六点。 裴念坐在一家轻食店的窗前，手里紧握着手机，桌前放着两份沙拉迟迟未动。 她看着街边人来人往，明亮的双眸中含着泪水在打圈，终于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从窗前经过。 “念念，不好意思啊，下班前被一名临时要做双眼皮的客户给耽误了一小时，让你久等了。” 来人正是朱月珍，她坐在裴念对面。 裴念收起眸中的情绪，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几分难看的笑容来。 “没关系，我也刚来没多久。” “饿死我了，念念这次怎么了？我看你神情不太对啊。” 朱月珍边拿起边上的筷子，边开始吃裴念为她点好的轻食沙拉。 “月珍，我想让你帮我个忙。”裴念小声开口道。 这是近期以来是裴念第二次提出要自己帮忙的事。 “念念的忙我肯定帮啊，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行。” 裴念被朱月珍的吃相给逗笑了，‘噗嗤’一声，好笑的从手中拿了纸巾，朝朱月珍的脸伸去，只见她将自己嘴角吃开来的酱汁拭去。 她手上的动作未停，“我想改一下我这张脸。” “什么？” 朱月珍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瞬间说话的音量大了好几倍，不由的让周围的人眼神都齐刷刷看向她们。 朱月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念，“上次你弟要整容，怎么你也要整？”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也是我唯一能保护你的地方。”裴念叹了口气，缓缓将手伸回。 “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不想说的话我也不逼你，只不过整容这事风险很大，亚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裴念点了点头，“我知道，月珍，你就帮我这最后一次吧。”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哀求。 朱月珍拗不过裴念，只好点头答应，“但事先说好了，后期的恢复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别像亚亚那样，都没来我这复查，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都听你的。”得知朱月珍答应自己后，裴念的面容上焕发了几分光彩。 本就长得较为好看的裴念，此时让朱月珍心中觉得有些可惜。 “行吧，你要什么时候动手术，我明天看看预约，能不能把你加进去。” “明天。” “我知道，明天我也要看我手里的预约……”朱月珍边吃边口齿不清道，随即又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裴念，“明…明天？你这么急？” 见到裴念一脸正经的点头后，差点没把朱月珍给噎死。 最后无奈，朱月珍只好当晚和院长商量插队的事情，为此还被痛骂了一顿，因为是插队的缘故，整容的费用被收了双倍……】 第127章 整容风波(2) “后来呢？整完之后发生了什么？”陈欢拧眉，只觉得朱月珍絮絮叨叨不说重点。 朱月珍缓缓抬头看向陈欢，流下两行泪水，“后来，她……” 【当天上午，裴念就配合朱月珍进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台上的裴念有些许紧张，但是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朱月珍是专业的整形医生，自然是知道病人这种反应是最正常不过的。 只好跟裴念说一些日常发生的鸡零狗碎的八卦，这样可以让裴念分心，对这场手术自然也不会紧张。 朱月珍将要动手术的部位都麻醉后，才开始进行手术。 手术长达三小时，朱月珍下了手术台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到第二天才去看裴念，见到裴念满脸被纱布裹着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对方。 当时见裴念也乖乖配合治疗，根本没想过对方会不辞而别。 由于朱月珍的上门客户很多，所以她几乎没有时间去看望裴念，直到第三天…… “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朱月珍走进裴念病房的时候发现那vip单人间中空无一人，床铺摆放整齐，窗户也是被上锁的，她不禁觉得疑惑，看向一直在外面值班的护士问道。 “她不在里面吗？”护士闻言后也一脸惊讶，急忙走到朱月珍身旁看向病房内。 “不是叫你好好看着？”朱月珍对护士厉声呵斥，急忙又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机，拨打了裴念的电话，但是打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从那天之后，朱月珍再也没有见到过裴念，因为工作繁忙，也没有再联系过对方……】 “当天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了。”朱月珍眼中尽显无奈。 “人口失踪这种事，难道你们诊所就不应该报案吗？” “警察先生，这只是我的病人，她想去哪是她的自由，我们没有义务去限制病人的自由吧？” 朱月珍的语气也变得疲惫起来，又道：“而且我每天有这么多客户，我以为她会跟她弟弟一样，自己选择去了曙光医院，毕竟我们那的vip病房可比不上大医院的。” 陈欢看了眼宋哲，点了点头。 这点对方已经说过很多次，他们也去过曙光医院，这个艾薇诊所确实没有可比性。 朱月珍见对方都不说话，身体微微靠向桌前，一脸乞求的看着陈欢和宋哲道：“你们要我交代的我都说了，我能回去了吗？” “你们诊所的客户信息是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吗？” 陈欢并没有想让朱月珍这么早离开，虽说她并没有犯罪，但是能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无疑都是对破案有重大帮助。 朱月珍摇头，“不是的，一般性只有内部的人员才能查看。” “那么白秀金的电话号码究竟是谁提供的？” “不知道，她的电话信息也不一定是我们诊所提供的啊，没准是别的诊所呢？”朱月珍一脸奇怪的看着陈欢。 宋哲突然想到那个盛中飞一脸的面无表情，不禁开口问道：“盛中飞你认识吗？” “不认识。”朱月珍想都没想一口就否定了。 “都不用想想？你这么多客户没准你漏了一个呢？”宋哲挑眉。 不过当时询问盛中飞的时候，对方也只是说听过对方名字，因为是朱正浩的妹妹，但是没有和对方有过交集。 看朱月珍的反应，似乎是认识盛中飞的…… “我客户里，很少有盛这个姓氏的，所以我确定。”朱月珍说话时有点结巴，也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痛哭让她一时间还没缓过气来。 “行吧，那没你什么事了，在这里签个字就能走了。” 陈欢便拿着一张单子走到朱月珍桌前，让对方签字。 朱月珍看了眼陈欢后，飞速将自己的大名写上后立马起身打算离开。 “朱医生。” “还有事吗？”朱月珍的手已经在审讯室门的把手上，背对着陈欢说。 “如果您能联系到裴念的话，还请告知我们。”陈欢看着朱月珍头也不回就离开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宋哲见朱月珍根本没有理会陈欢的话就离开，一脸好笑的看着陈欢。 “陈叔，人家走的时候可都不想搭理你，你也太不受人待见了。” “好戏才刚开始。”陈欢玩味的看着手中那张签着朱月珍大名的单子。 宋哲只觉得陈欢大概又是在怀疑对方了，也没有继续调侃对方，这案子一件接一件的，已经把宋哲给绕晕了。 眼下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你可别好戏了，小心被你上面的领导骂。”宋哲走出审讯室的时候，也回头给陈欢丢了这么句话。 他没有去刑侦组办公室，而是往警局外走—— 距离这个月的冬至也快到了，宋哲看着警局附近的车来人往，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只觉得最近发生的事糟心极了。 他一个人独自走在警局附近的街道上，看着路过的每片树叶飘落在地。 有的时候甚至在想，自己拥有的预知梦到底有什么用处，凶手抓不到，人保护不了，自己就像个废物。 嗡嗡嗡—— 拿出口袋中震动的手机，本以为来电信息会是陈欢，没想到是敖翱。 手指在屏幕上一滑而过。 “什么事？”宋哲语气平淡，但还是先开口了。 “这几天你哪去了？怎么宿舍都不回？不想毕业了是吧！” 电话那头传来敖翱的怒吼声。 “受了点伤，在医院躺了几天……” “什么？是和那个警察就办案导致的吗？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不用宋哲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敖翱已经急的快跳起来了，现在一定在宿舍里面疯狂来回走动。 “没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宋哲正想挂断电话的时候，又被敖翱制止。 “我找你肯定是有事啊！” “有事你就快说，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 “这两天学校来了个女孩子，要找你，等你好多天了，说是你小学同学。” “谁？” “说是叫李清清？好像来头还不小，这几天都是在老师宿舍里过的。”敖翱又开启了八卦模式。 “我知道了。” 宋哲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一定会说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之类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挂断了电话。 第128章 真相浮出水面(1) 李清清找我干什么？她怎么知道我在警校读书呢？ 宋哲边走，边想，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个李清清，前几年为什么不找自己，偏偏是这两天？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在外面绕了一个大圈，宋哲看向不远处的那栋建筑，上面的几个标识字还是‘金鼎律师事务所’。 当时去找裴念的时候，人没找到，却找到了胡娃子，按照对方当时的口供，胡娃子只是因为和王亚一个村的收了裴念的钱才会去假冒对方。 但是当时去见裴念的时候已经是12月3日之后的事情，那时候裴念已经整容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整容之后不方便再出现在律师事务所吗？ 这说不通…… 如果裴念整容成功，难道律师这份工作就不做了吗？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选择了整容？ 宋哲看着不远处的建筑沉思，路边的扫地大妈勤勤恳恳的在扫树上飘落的树叶，可能对方一时没注意，将一大片树叶都扫到了宋哲的鞋上，将他右脚上的一整只鞋都掩盖了起来。 “啊！小伙子，真的不好意思啊！”大妈见状立马自己俯下身，打算伸手去帮宋哲鞋上的树叶拿开。 “没关系。” 宋哲见状立马扶起了大妈即将给他蹲下弄鞋子的姿势。 只见宋哲只是随意摆动了两下脚，就将所有树叶都散了开来。 “不好意思啊。”大妈十分小心翼翼的将围绕在宋哲脚边的树叶扫开。 宋哲见状也挪动了几步，“没事的，也是我站在这里妨碍到您工作了。” 说完后宋哲又看了两眼地上的树叶，离开了这条街，往警局的方向走去。 想起刚才树叶盖在自己脚上的情形，让他一时间脑海中闪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你小子上哪去了？”陈欢见宋哲刚走到刑侦组办公室的时候，没好气的看着他吼道。 “出去透透气。” 宋哲来到一个空位上直接坐了下去。 “好了，我们来捋捋案件。” 陈欢以为宋哲太疲惫了，便也没有再为难他。 只见白板上面的人名又被重新排列过。 受害人：王亚、山形美惠子、谢参 嫌疑人：乐则、裴念、朱正浩 保护：石俊洪 另外两名未知是否参与的朱月珍和盛中飞的名字也被写在上面 “这个谢参和我们调查的案子没关系吧？他不是车祸身亡吗？肇事者就是朱正浩啊，已经正法了。” 刘美吟在一边的桌上撑着脖子，看着白板上的信息不解道。 “但也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首先骗那白秀金车上有炸弹，才撞上了第一辆车，后面才接连二三的撞上去。”宋哲对刘美吟解释道。 刘美吟则是一个白眼送了过去，“这我当然知道，那石俊洪的电话卡还不是靠我才找到的。”她一脸邀功似的说。 “你们两个别贫了，好好说案子。” “我就是在好好说啊，如果我们当时不是去调查山形美惠子的事，就不会往白鹤坪那个方向去，也就不会遇到这场‘意外’事故。” 宋哲咬字将‘意外’两个字格外凸出。 陈欢点头，“确实，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想打乱我们办案的方向，那个电话里的女人，刘美吟你查到没？” “录音都被人偷了，你说我还能拿什么去查？”刘美吟两手一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陈欢。 “让你查就是让你查，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陈欢被刘美吟的举动惹怒了，语气更是冷冽了几分。 刘美吟很少见陈欢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只好转回座椅，移动到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开始飞速敲打着键盘。 她用余光偷偷瞄了两眼陈欢：哼，不管什么方式是吧？到时候办成了你可不能说我！ 边想着，她边开始用自己的特殊手段。 “当时我们审讯山形美惠子的时候，她并没有向我们过多透露过什么，但是隔天却死在自己家中。” 陈欢边说着边将带有她名字的照片边上画了一条线，那条线则是延展在裴念的照片上，他又接着说： “目前裴念整容后是什么样的我们谁也不清楚，朱月珍那边提供不了术后的照片，根据她所说，裴念在术后三天就离开了艾薇诊所。” “王亚的日记本里可以看出他是十分喜爱自己姐姐裴念的，虽然两人年龄相差较大，但是看裴念对他的照顾是相当不错的。” “是的，根据我的调查，王亚是王李敏的亲侄子，所以裴念对王亚好的话，也算是正常现象吧？”刘美吟转着转移看向站在白板边上的陈欢。 陈欢点头，“没错，所以我们眼下需要尽快找到裴念，虎哥的另一个跟班猴子至今只字不提。” “什么都没说？”宋哲疑惑，对方都为这件事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一切按理来说都是拜雇主所赐，为什么不愿意将实情说出？ “上次我在医院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陈欢没有直接回答宋哲，而是转头问刘美吟。 刘美吟快速将电脑上的画面切换到之前整理好的文件，打开资料后， “追杀石俊洪的人就是虎哥的手下，上次胖子出警的时候我也略微查了虎哥的背景，他们就是一群市井混混，没有什么奇怪的。 直到后来在医院看到你们中枪后，才知道事情原来没有这么简单。 虎哥背后有个枪械走私集团，十分隐蔽，但是能确定的是，他们不是扑克牌组织的人。” “你怎么知道扑克牌组织？”陈欢一语中的，他记得自己从未告诉刘美吟关于扑克牌组织的事情，难道是老师？ 刘美吟莞尔一笑，“陈大队长忘了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吧？” 见陈欢没有说话，她不以为然继续道：“苏家浜附近的监控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当时王亚并没有去过那个小区。” “死前一周王亚都出现在什么地方？他只是个学生不可能完全躲避掉城市里的监控。” “很抱歉陈队，没有查询到，我不止查了王亚死前一周，最终王亚出现的地点就只是曙光医院，在那之后就消失了。” 对于王亚的消失，刘美吟也十分无奈，至今都没有查到哪里不对劲。 第129章 真相浮出水面(2)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王亚当初在医院就已经被虎哥一群人秘密绑架到别的地方了？”宋哲疑惑。 而陈欢则不这么想，“你难道忘了你在医院跟我说过的事吗？乐则呢？” 宋哲猛然脑袋轰的一下，用着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刘美吟。 “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刘美吟被两个人突如其来的目光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案发这么久，你有没有查乐则？”宋哲有些惊讶。 “乐则在国外啊，据说这几天回国，所以我也没去查……” “查！”陈欢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只重重说出了一个字。 话音刚落，刘美吟又迅速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整个办公室内没有一人在说话，只有那不停敲打的键盘声。 “石俊洪说了当时那群人只是要抓他，说了一句老大要见他之类的话，我认为并不是要杀石俊洪，石俊洪手里可能有别的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宋哲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场寂静。 “而且上次在医院遇到的那个人的声音，我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觉得有些熟悉。”宋哲用着十分认真的口气，看着陈欢一字一句道。 “你觉得像谁？” 陈欢很清楚，宋哲身边的人并没几个，如果说那声音是他身边的熟人，那么就很好排查了。 “说不上来，只觉得有点相似……” “说出你的猜测，这里没有外人，没事。” 宋哲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陈欢，才小声开口道：“是于……” “不可能。”陈欢听到第一个姓氏的时候就直接打断了宋哲想说出口的名字，他怎么都不会相信是自己老师。 “陈叔，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在上学，身边的人没几个，我同学更不可能会出现在医院，而且那熟悉的声音就是我近期听到过的才会觉得熟悉。” 宋哲知道自己的猜想很难让陈欢接受，但是眼下没有证据，他只能推测。 “你不用说了，不可能是他。” 陈欢拿着手里的手机又点开屏幕看了两眼，一直等待着口中的那个他的电话，或是短信…… “这只是猜想而已，陈叔……” “猜也不能怀疑是他！”陈欢看向宋哲的眼神中，瞳孔带了几分猩红。 宋哲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陈欢会这么在意对方。 见状宋哲只好扯开这件案子的怀疑对象，继续分析，“我们之前在王亚的家里找到的那个日记本少的那两页，可能在山形美惠子家里，再或者就是在凶手手里，其次……” “石俊洪？”一旁的刘美吟接道。 宋哲打了个响指，“没错，刚才我在外面走了一圈，当我的脚被树叶覆盖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如果一间小院长期没人打理，菜园不应该连一片树叶都没有，更何况像白鹤坪这么荒凉的地方，最容易掉落一些七零八散的树叶覆盖土壤。 而我当时去挖王亚家中的那片藏日记本的菜地时，土壤比较松动。”说着宋哲还展示了自己那纤长白净的手指， “你看我的手上至今连一点伤都没有，即使过了这么多天，刨泥土这种事，手指总会有擦破的，但是我发现我的手却完好无损； 一开始我不以为意，是认为王亚日后可能会挖出来，所以没有踩实； 二来是老人家可能会没事来这片菜地浇水之类的； 毕竟年迈的老人都有在自己家院子里种菜的情况。” 刘美吟开口质疑：“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天气缘故呢？风大？还有前阵子下过雪不是吗？都有让泥土松软的可能。” “你说的不错，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是你别忘了，日记本少了两页纸，那两页纸王亚为什么要写完撕掉？ 他从小学至今的日记都写在本子上，为什么偏偏那两页可能较为重要的内容撕掉？ 很明显是有人去翻过的，并且对方知道王亚有写日记的习惯。 还有一个人嫌疑是最大的。” 宋哲说了半天有些许口渴，接了一杯水喝了两口，只见眼前的陈欢和刘美吟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他浅浅一笑，“就是乐则啊。” 刘美吟听到这个名字后，更是垂头丧气了，靠在椅背上，“别说这个乐则了，这人跟老鼠似的，怎么都没查到他的踪迹。” 边说着，她手里的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来回晃动，一点干劲都没有。 “不应该啊，他也就只是个学生，怎么被你整的很神秘似的？”宋哲无语的看着一脸瘫痪了的刘美吟。 “说的轻松，但是人家是在国外上学的啊，我再牛逼也不能去入侵外网吧？”刘美吟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当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看了眼脸色阴沉的陈欢。 立马支支吾吾开口解释道：“那个，陈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了，宋哲说的嫌疑人也是我现在写在板上的这几个人，山形美惠子的家里你们搜过没有？”陈欢将目光看向其他几名带着吃瓜表情的警员。 那几名警员被此时的陈欢看的一阵虚汗，“搜查过了。” “报告呢？结果呢？” “在，在这里……”其中一名警员起身唯唯诺诺的将文件给陈欢递去。 “你们以后查到线索后能不能痛快一点？一次性全部交到我这里，放在你们手里留着过年吃饭吗？案子还要不要破了？家还想不想回去？” 陈欢一把拿过文件夹后怒斥着在座的几名警员。 警员们被说的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只好坐在一旁静候陈欢的指示。 陈欢翻阅着文件夹中的记录，记录里都拍了山形美惠子家中的照片，甚至每个角落都拍了进去，没有遗漏。 “你们拍这些照片的意义是什么？谁来跟我解释一下？” 陈欢挑出了一张拍着厨房里的油盐酱醋那些瓶瓶罐罐的照片，一眼看去简直跟拍生活中似的。 上面摆放的是很整齐，这照片拍的像是炫耀自己物品收纳的多好一般…… 几名警员上前看了两眼才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陈队，当时我们去山形美惠子家中检查的时候，后来李法医也来了，让我们把每个地方都拍上不能落下，就连一些不起眼的地方都拍了。” 第130章 真相浮出水面(3) “李玉？”陈欢皱眉，当时他没记错的话，李玉应该一直忙着检查山形美惠子的遗体才对，怎么会跑到对方家中去搜查呢？ 根据陈欢对李玉多年的了解，李玉是很不喜欢去现场的法医，很多次都是因为陈欢的命令以及他们多年的交情，李玉才愿意进入现场搜查证据。 变成这副模样还是要怪当初他拉着李玉去现场，然后把她的高跟鞋给搞坏了。 从那以后李玉也不穿高跟鞋了，哎…… 陈欢想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去把李法医喊来。”陈欢拿着手中的照片，对着其中一个警员吩咐道。 收到指示后的警员立马跑出了刑侦组办公室，速度快的像是要逃跑一般，可见现在的陈欢在他们眼里简直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一般。 没过多久，李玉便来到了刑侦组，一如既往她还是穿着一身白色，就是鞋子是平底鞋了，看起来整个人矮了一截。 “为什么要把现场无关紧要的地方都拍摄进去？这不是容易误导吗？”陈欢将照片拿在手中，摆到李玉面前。 “难道你还想再去现场一次？”李玉冷声开口，她知道今天的陈欢态度上有些激进，“我让他们把现场全部拍下是因为怕跟那片山一样，被人破坏过的现场还有取证的必要吗？” 李玉说的不无道理，确实在陈欢带着宋哲去了白鹤坪隔壁那片后山的第二次，就发现现场已经遭到人为的破坏。 陈欢许是已经被有点气过了头，对于李玉倒是要比对其他同事好一些，没有再多言。 “陈叔，照片都给我吧。” 宋哲走到陈欢身边，将他手里的文件夹以及照片一并接过，只留下李玉一脸冷漠的看着陈欢。 看这架势，李阿姨应该还在生陈欢住院那会的气…… 照片中第一张就是厨房的一堆调料瓶有理有序的摆放整齐。 但是在这张照片里的水池边上没有一滴水，并且池子还很新，以及菜板那些都没有在台面上，只有那几瓶调料在桌面。 宋哲不禁觉得纳闷：难道r国人都喜欢这么放？这样方便做饭吗？ 接着翻下一张照片：这是山形美惠子倒在自己家餐厅后的现场，餐厅的桌面上以及椅子到地面都画上了白色线条。 她家的餐厅是一张长桌，有点吧台的感觉，上面吊着三盏灯照着桌面上那几个素菜。 菜盘子中还有两个没吃完的寿司，以及一片生鱼片，边上还放着一罐空的易拉罐啤酒，倒在玻璃杯中的啤酒已见底。 是食物有毒还是酒有毒？ 但是宋哲又想起之前李玉说过，尸体的冻蘑都是后来刻意种植上去的，那么很有可能死前只是被迷晕。 接着第三张照片：是在餐厅面前的客厅了，客厅的沙发上摆放整齐，从照片中可以看出在沙发最右侧下方的角落上似乎有些褐色的颜料？ “宋哲，你看出点什么了没？”李玉没有再和陈欢僵持，反而走到宋哲边上，看着他此时手里拿着的几张照片。 宋哲摇头，“李阿姨，你看这个位置，是酱油吗？”他的手指向沙发右下侧的位置。 李玉接过他手里的照片，仔细端摩。 “这个色泽不是酱油，是血迹。”李玉皱眉，看向陈欢那脸深沉如墨的神情，无奈叹息道：“看来这个现场在我们去之前就已经被凶手清理过了。” “案子发生至今快有半个月，再不破案，死的人可能会更多……” 一旁的刘美吟低喃小声，但是在眼下的环境里，气氛如死一般寂静，让陈欢等众人均是听的一字不差。 宋哲见警局的氛围不对劲，立马转头对陈欢说：“那个，陈叔，我很久没有回学校了，要不您？送送我？” 眼下的氛围，自己溜之大吉才是正确的啊，感觉距离火山爆发已经不远了…… “李法医你帮我把宋哲送回去吧，我再捋一捋案情，另外你们两个，去给我盯紧朱月珍，不管是她去哪里都要跟着！别被她发现。” 陈欢叮嘱另外站在一边的两名警员，他们听完后均是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还不快去！”陈欢再次厉声呵斥。 警员见状立马点头答应，朝刚走不久的朱月珍追去。 “走吧。”李玉推了推一旁的宋哲，示意他也一同离去。 走出刑侦组办公室的时候，李玉不忘回头看了眼此时两手撑在桌上紧闭双目的陈欢，她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先带着宋哲离开。 李玉是开着自己的车来警局上班的，所以宋哲这次回学校终于不是坐着警车回去了…… 一路上宋哲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在思考案子。 按照他的推论来说，于伟国的身形和梦中的身形并不相符，梦里穿着雨衣的凶手看起来体型确实更为圆润，并且于伟国给他的感觉是精瘦的老人，确实很难相信能把他和凶手联系在一起。 “需不需要我和你老师解释一下你这么多天没有回校原因？”李玉将宋哲送到学校门口时，发现宋哲并没有打算让她开进去，好心提醒道。 宋哲摆了摆手，“谢谢李阿姨了，不过学校里的老师之前就知道部分原因了，所以不用解释了。” “好。”李玉点头，将车掉了个头离开。 “李阿姨路上小心。”宋哲朝车那边挥了挥手，直到看不见车尾后才走进校园。 门卫见是宋哲回学校，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毕竟宋哲在警校中经常受到老师赞赏，自然而来门卫也会有所关注。 “站住。”门卫坐在窗台边上，看着宋哲一声不吭就往里走，立马喊住了对方。 宋哲两手插兜，身形微侧，寒风吹在他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出去这么多天，气温降低了不少，但自己里面却还穿着陈欢给的单薄里衣。 “有事吗？” “你过来下。”门卫朝宋哲招了招手。 宋哲只好无奈走向门卫的窗口，只见门卫将一本登记册递到他眼前。 “这是？”宋哲不明所以。 “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些人都是近期来找你的。” 门卫没好气的解释着，手里的笔头另一端在册子上一个个点过去让宋哲记下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第131章 真相浮出水面(4) 宋哲看到那第一眼，就被惊的说不出话了，自己才出去多久啊，这么多人找？ 不是说好了只有李清清一个吗？ 这几个人又是谁？都不认识啊，看了一圈下来，他发现了‘盛中飞’。 那场车祸的帮凶？他为什么会找自己？并且知道自己是警校的？ 不应该啊，在审讯室中，很明显盛中飞并不认识我…… 宋哲皱眉，“我能拍个照吗？” “当然可以。”门卫又将登记册递进了些。 拍完照之后，宋哲对门卫道了谢，便往校内走去。 这个点大部分都结束了平时的训练，应该都已经回寝室休息了。 宋哲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7:45 咕—— 肚子饿了…… 也是，这一天下来宋哲都没有吃饭，警局里那一团事情，陈欢根本没心思吃，间接把宋哲也给忘了。 想着，宋哲边往学校食堂的方向走去，又将刚才在登记册上拍的照片发送给了陈欢：陈叔，这些人除了李清清以外，务必都查一下，他们都是在这几天特意来学校找我的，按理说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就读警校，特别是盛中飞。 信息中，盛中飞被划了重点。 随后来到食堂门口，没想到居然关门了…… 无奈宋哲只能回到宿舍里吃泡面，刚进门就看到敖翱坐在桌前盖了一份泡面。 “不愧是我好兄弟，知道我才回来没饭吃。”宋哲看到泡面那一刻开心的不能言语来表达，大步上前想一把上前就抱住敖翱。 只见敖翱反应极快，立马拿走了桌上的泡面，身子一侧，躲过了宋哲的熊抱。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训练时间格外长，我也没吃饭呢。”敖翱边说着边将手中的那桶泡面护的严严实实。 导致宋哲向前冲了好一会儿才刹住车。 “还有吗？” 敖翱拿着泡面桶在宋哲面前晃了晃，一脸贱嗖嗖的笑着，“最后一桶。” “你小子！”宋哲二话不说就往敖翱手中的泡面扑去，两人打闹了好一会，被电话的震动声打断。 嗡嗡嗡—— 宋哲和敖翱同时拿起了自己手机，显然这通电话不是宋哲手机上传来的，而是敖翱。 敖翱单手拿着泡面，另一只手接受了通话，“喂，哪位？” 宋哲见状立马一手夺过敖翱手里那桶泡面，经过两人一番斗争，泡面早已快熟烂了，敖翱想制止，奈何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一时间，宋哲已经开始吃面了，而敖翱见是一位声音好听的女生给自己打电话，也不想和宋哲去闹腾，于是躲到阳台一个人独自和女孩聊天。 “呵，重色轻友。”宋哲白了眼在阳台打电话的敖翱，自顾自大口的吃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桶泡面已经咕噜咕噜被宋哲全部吃下肚中。 只见敖翱一脸失落的从阳台进来，唉声叹气的说：“是找你的。”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上，手机扔在一旁两手托着腮帮子。 “李清清？” “还能有谁啊，这妹子托别的同学打电话到我这，每次都换一个女生给我打电话……”说到这里敖翱都有点想哭。 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多不同的女生给自己打电话。 “瞧你这点出息。”宋哲一脸好笑的看着对方，心里却不由得纳闷：李清清到底想做什么？ “电话那边说了，人家会在晚自习的时候来教室找你的，你不用去找她。” “哦……” 晚自习的时间在六点半左右开始，宋哲敲了两下手机屏幕，时间已经在18:20了。 “那我们先去教室等着吧，让女生等可不是绅士做的事。” 敖翱听宋哲说的‘绅士’二字，不由得嗤笑一声，“你还绅士呢？人家来学校都好几天了，就等你一个人。” “不知道还以为要和你处对象呢……”他又小声嘀咕了句。 然而一字不落的被宋哲全听入耳中。 “行了，走吧。”宋哲连拖带拽的将全身有气无力的敖翱拉出寝室，边下楼梯的时候边和敖翱解释。 “这个李清清其实是我小学同学，从小学毕业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 “啊？”敖翱一听到多年没联系的同学居然会找上宋哲，不由得吃惊。 宋哲像是看穿了敖翱的想法，点了点头，“嗯，所以不知道她究竟找我做什么。” 一路上周围的同学都紧靠着身边的人向前方的教学楼走去。 刺骨的冷风吹打在脸庞，迎来阵阵刺痛感，傍晚的温度使得呼吸都无法顺畅。 来到室内后，终于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一个个都漫步朝自己所在的班级走去。 回到教室座位上宋哲和敖翱都耐心等待李清清找上对方。 果然，没过多久，李清清站在教室门口，身边还带着两名警校的女同学，似乎和李清清一副很熟的模样。 “宋哲，在吗？”其中一名女生站在门口朝教室里喊去。 宋哲见状起身，两手插在衣服兜里向门口走去。 此时李清清和宋哲神情一样，见到对方的那一刻都是陌生的，仿佛从未与对方有过来往一般。 宋哲看着眼前的李清清，她面容清秀，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一双桃花眼格外灵动，小巧而又微翘的鼻尖晶莹剔透，许是冬天的缘故，那白皙的皮肤上透着两坨粉色的红晕，小巧的樱桃嘴微微张开，似乎是想先开口打招呼，但一时间似乎语塞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李清清也没想到眼前的帅哥居然是小时候那个长得像豆芽菜般的同学。 “那个，我有事找你。” 双方僵硬在门口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李清清先开口。 只听她又紧张的解释道：“这里不太方便。” 宋哲点点头，先一步走在李清清前面，他打算还是到老师的办公室里说比较好，毕竟办公室里暖和啊！ 跟在身后的李清清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宋哲想去的地方，出声阻止：“那个，能不去老师办公室里说吗？” “那你带路吧。”宋哲停下脚步，微微侧身朝走廊边上挪了两步，对李清清的态度有几分冷淡。 李清清也不是个墨迹的人，大步向前迈去，走到宋哲身边时，发现自己的头还没到宋哲胸膛的高度…… “你们回教室去吧，我和他单独有事情谈谈。” 第132章 真相浮出水面(5) 李清清拒绝了身后两位一直跟着她的女生，在宋哲眼里，看着有几分保镖的意思。 两位女同学听到指示后就点头离开，不约而同的都看了宋哲两眼。 紧接着宋哲和李清清二人一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来到平时学校训练的场地。 周边都比较空旷，是个大型操场，没了树木的遮挡，在这黑夜里不由得让人更缩了缩身体。 “就这里吧，安全些。” 李清清似乎也是被刚吹来的刺骨冷风给冻到了，说话的语气有几分僵硬。 “你确定？” 宋哲很无语，为什么自己要答应对方来这种环境说事情！ “嗯。” 李清清点头，在漆黑的夜晚中，周围没有路灯，他们都看不到对方面容上的神情。 她将手掌缩进了自己的袖子中，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你知道王老师的女儿吗？” “王李敏老师的女儿？” 宋哲没想到对方要说的事情居然是关于多年前王老师的事。 “嗯，王老师的女儿是一名律师，近期失踪了，而且失踪的原因和你有关。”李清清的话更是让宋哲摸不着头脑。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对方给我的信，还是让一个小孩子交到我手里的。” 李清清就知道宋哲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故意加重了‘小孩’，让他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以及安全性。 宋哲接过手，一阵无语：这黑灯瞎火的你让我怎么看？ “都说了什么？” 宋哲没有打算在这外面边喝西北风边看信，直接问对方岂不是更方便？ “写的还是挺啰嗦的，大致就是如果她失踪了，让我千万不要报警，而是找你，她相信你能救她。” “我为什么要救？还有你把知道的都说清楚点。”宋哲听的一头雾水。 “好。”李清清迈动小步伐向宋哲靠近了几分，微微抬头站在他身前，“她说，王老师的死不全是你母亲做的。” “这事情跟我说做什么？不应该报警吗？” 宋哲显然心中有些震撼，自己当初一直对这件事保留怀疑，没想到第一个告诉自己这件事的居然是裴念，还是靠眼前这位李清清给自己转达的！ 也就意味着，如果想知道事情真相的全貌，就一定要救出裴念！ “人家都跟我嘱咐过让我不要报警了，不然我也不会等你这么多天。” “你完全不必……” “咱俩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没想到第一次见就因为这种事，但是既然是王老师的女儿交代的，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帮忙转达的。” 李清清的语气十分严肃。 “而且，宋哲，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情况，我总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忘记了什么，失去了很重要的记忆片段，到现在都想不起来。你有这种情况吗？” 她居然也有这种情况，宋哲皱眉，但是并没有回答李清清的问题。 “为什么裴念会找到你？” 而是反问了关于裴念的事情，这次的案件大部分矛头都指向裴念，但是过去半个多月都没有查到对方的踪迹。 只听面前低着头的李清清低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认识她，不然她怎么非要我找你。” “你和裴念难道早就认识了？”宋哲觉得李清清的举动很是奇怪，听语气像是关系很好？ 宋哲意识到自己直接说出裴念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自己对这件事管定了！ 反观李清清倒是大方承认了自己和裴念的关系，“裴姐姐是王亚的姐姐，初中的时候我和王亚是一个班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裴念就是王老师的女儿呢。” 宋哲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和王亚是初中同学，而自己和王亚却是高中同学，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还是被刻意安排？ 可，为什么要找上李清清呢？ “是不是很巧？因为我和王亚的关系还算不错，裴姐姐对我也格外照顾，说起初中那会，真的让人怀念……” 李清清意识到自己扯远了，立马轻咳了两声。 “咳咳—— 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和裴姐姐……裴念认识，也是因为初中相识至今，但是我初中毕业后，人家觉得我学业要紧，就没有再联系了，直到最近她突然找我。 当时我说要和她线下碰个面，但是她怎么都不愿意，说是不安全。 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也是因为裴念告诉我你在这里读书，我才来等你的。 所以，宋哲，拜托你！” 李清清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甚至还微微向宋哲鞠了躬。 “她凭什么觉得我会帮？还有，这学校登记册上的那些人都是你让人来找我的吗？” 宋哲想起今天刚回学校就见到一群找自己的人。 显然，宋哲想错了，只见李清清微微摇头，“不是，我来的时候就发现前面有两个人找你了，但是听说你不在就都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好吧。”这件事还是要让陈欢帮忙查出来才行，自己短短离校几天，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黑暗中，宋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李清清的身上，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就是为了这么重要的事。 但他不想把自己多年前的同学卷进这个案子中，毕竟当初那件事也是因为自己，她才会被…… 唉—— 宋哲想到这里，无奈叹了口气。 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孩，宋哲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大家都长大了…… 只是宋哲怎么都不会想到，李清清早就被卷入了这场事件之中—— “你叹什么气啊？” “如果只是这件事，你没必要拉我来这么空旷的地方吧？” 很明显，李清清怕被在警校除宋哲以外任何人听到这件事，要不然也不会大晚上来这操场吹冷风了。 谁吃饱了撑得活受这个罪啊，宋哲插在兜里的手都不由得捏紧了几分。 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用着极小的声音，“裴念告诉我，你的身边一直有人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让我转告你，所有人，你都不能相信。” “为什么？” 李清清摇头，“我不清楚，但是你还是小心一点，这么多年我虽然也不联系你，但是都知道发生在你身边的事。” 第133章 真相浮出水面(6) 不用对方细说宋哲身边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事，宋哲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有发现？”宋哲试探性问道。 “嗯，要说发现也算不上，主要还是因为裴念失踪了，所以我只能亲自来找你了。” 李清清很自然的挽过宋哲手腕，示意边走边说。 “你知道裴念的事情到底有多少？还有关于王亚……” “大部分事情其实都在这封信里，我觉得你看了就知道了。” “既然都在信里，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寄给你是不是？”李清清身形一侧站到宋哲面前，郑重道：“因为是被特地嘱咐过亲自交到你手上，不然我也不想浪费我的时间啊。” 李清清话语间透露着几分无奈，但也并不是不愿意给宋哲传递这个消息，毕竟她已经在学校里等了很多天了，主要还是期待和老同学见面的样子，长大后都不知道对方成了什么样子。 “行吧，信，晚上我回去会看的。” “嗯，记得不能给别人看到哦，包括你的室友。”李清清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哲，又继续道：“你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出事，对吧？” 宋哲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做事还挺谨慎的。” 李清清轻笑了两声，“关于王亚的事情，其实我也只有在初中的时候知道些，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很怀念当初…… 宋哲不知道该不该把王亚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对方，思想斗争了一会，还是打算不告诉对方，以免她伤心。 毕竟怎么说都是大家的同学，还是玩的好的那一类……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清清不禁瞪大了双眼，靠着教学楼附近的微弱灯光看着宋哲那张俊俏的侧脸，“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在这等了你这么多天，你收到东西后就要赶我走？” “不，不是这个意思。”宋哲顿时被李清清说的老脸一红。 见李清清‘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宋哲继续道：“你也不能老是在我的学校里不走啊，你学校里没课吗？” “都快毕业了，只要把论文解决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哦……” “那你今晚住哪里？” 距离回教室的路并不是很长，为了防止尴尬，宋哲硬是又扯出一句话来。 “你放心吧，知道你今天回学校了，我任务也就交差了，早就联系了司机，等会就回家了。” 李清清见也快走到宋哲所在的教室附近了，便松开了刚才自己一直挽着他胳膊的手。 “这样啊……” 只见李清清拿出手机，调出了二维码递到宋哲眼前，“扫我。” 和宋哲的好友就这么加上了，一系列动作结束后，李清清见不远处有车辆的灯光靠近。 “车来了，我先回去了，有事联系我。”说着，她摆了摆手中的手机，对宋哲微微一笑后，头也不回的朝那灯光处跑去。 见李清清离去的方向，直到看那辆车离开自己的视野，宋哲才离开，径直往自己宿舍走去。 此时这个点大部分人还在教室里晚自习，宿舍的楼道一片漆黑，宋哲不打算开灯，因为那样会打扰到宿舍管理的大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回到宿舍后轻轻将门带上，仿佛做贼一般，这样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宿舍里吧。 为了不让手电筒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亮，于是宋哲脱了鞋躺在自己的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拿出了李清清给的那封信。 按照李清清的说法，这件事绝对没这么简单，所以现在宋哲做任何事都必须谨慎。 特别是，身边有人在监视自己的话…… 靠着手机上的灯光，宋哲将信展开在床头，仔细的看了起来。 宋哲看完信后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对自己关注了这么多年，那为什么不找自己呢？ 在王亚这个案子之前，宋哲并不认识裴念，甚至是不知道这个人存在，从小就怕的那位数学老师，自己怎么可能关心数学老师的家庭？ 信里并没有长篇大论，律师用句就是不一样，大部分发生的事件整体都只是用一句话概括了一下，上面提到的事情不下十件。 但是以宋哲的理解力，也明白了裴念的意思。 宋哲看完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裴念是怎么知道警局里有内鬼？ 他记得今天下午在警局遇到的那个季勇好像就说过内鬼这个词，当时他以为对方就是开玩笑随便说的，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下说并不合适。 宋哲此刻愈发的怀疑于伟国，从去调查山形美惠子之死的路上就遇到了‘骗局’车祸，本是一个普通的连环车祸却被制造成一个大型犯罪现场。 为什么救护车到现场这么慢？ 为什么出警这么慢？ 为什么自己和陈欢去的一路都没有收到关于车祸的任何消息？ 也许这整个计划的背后都有一个人在操控。 嗡嗡嗡—— 宋哲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本以为是谁打电话来，没想到是李清清。 “我到家了，信看完了吗？” 宋哲简单的回了句‘嗯’ 只看手机上有个短信未读的图标，宋哲打开信息，原来是自己刚才叫陈欢调查登记册的事。 短信内容也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见面详谈。” 此刻宋哲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陈欢，自己怀疑了对方的老师，还不知道对方怎么想，有没有把他的怀疑转达给于伟国。 宋哲后悔极了，当时就不应该说出自己的怀疑，这下好了，见陈欢都觉得尴尬了。 没过一会，李清清又发来了句：“姐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说的姐姐是谁，宋哲没有回复，直接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他今天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安静的这样躺着，一下子给到这么多信息量，不是他一时半会就能接受的。 此时宋哲的脑海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不是这场车祸，就不会牵扯出这么多人。 但制造这场车祸的朱正浩已经归案，作为帮凶的盛中飞虽有连带责任人，但是罪责却不是很重。 第134章 真相浮出水面(7) 想起审讯室里盛中飞那张有些许面瘫的脸，此刻宋哲一下就联想到了朱月珍。 当时不管是问盛中飞还是朱月珍，二人均说不认识对方，只是因为朱正浩才听说过对方，显然当时是有隐瞒的。 会不会给盛中飞做整容手术的就是朱月珍？因为被整成面瘫后所以要报复对方？ 可是也不对啊，死者是谢参，和朱月珍八竿子打不着，只是拖延了宋哲当时查案的时间…… 时间！ 如果当时没有这场事故，王亚的笔记本缺少的那两页就不会被人动手脚！ 裴念给到的信里只提了警局的人不可信，并没有具体指谁，其他人倒是都没有提，不过可以看的出裴念给自己写这封信的时间是她整容之后了。 因为落款写了时间12月7日。 正在宋哲思考这些案子发生的顺序时，门外传来了开门声。 看来是晚自习结束了。 “宋哲！你怎么回事，说好的一起回来的，怎么就偷偷摸摸跑回寝室了！”敖翱站在床铺前趾高气昂的用手指着睡在上铺的宋哲。 “好了好了，这不是送完老同学，看下课时间也快到了就直接回来了么。” 宋哲一脸疲惫，完全不想和敖翱争论。 “怎么说？那小美女找你有什么事啊？”敖翱一脸八卦的爬上宋哲的床铺，在边缘坐下，一手抓着边上的保护杆。 “你什么时候会夸女孩子了？” 要知道宋哲以前可没见敖翱对哪个女孩子上心过，这大学快四年结束了，这还第一次从他口中蹦出‘小美女’三个字。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李清清的小时候长得挺一般，长大后确实出落的水灵啊，要不然怎么说女大十八变呢？ “你管我，快说说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提我？” 敖翱满脸期待的看着宋哲。 “没有。”宋哲没好气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敖翱。 “啊，怎么这样，我可是天天帮她盯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哎，这不是你一回来我就跟人家说了，居然一点都不记得我！” 敖翱此刻心里委屈极了。 “你可省省心吧，对于李清清你还是远离好，她不适合你。” 宋哲好心提醒着，心里也知道，李清清已经参与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件，要是再牵扯进个敖翱，恐怕日后的事情就更复杂了。 “原来是你小子看上了啊，那作为好兄弟就不和你抢了。” 敖翱以为是宋哲看上了李清清，识趣的不再打扰休息的宋哲，一个纵身下了床就朝洗漱间走去。 “不是！”宋哲被敖翱这句话给直接逼的坐直了身，但敖翱早已跑的远远的。 这敖翱什么脑回路啊！！ 宋哲也只好起身先洗漱干净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至于其他事，明天再说！ ----------------- 嗡嗡嗡——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说完陈欢就挂断了电话。 宋哲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06:10啊！ 无奈，只好畏畏缩缩的将衣服穿上，又从橱柜里找了一件更为厚实的黑色外套换上。 清晨走在校园路上格外‘凉爽’，宋哲都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架了。 看到校门口停着的那辆老爷车，宋哲只觉得更冷上了几分，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是的，他在洗漱的时候顺带冲了个热水袋…… “一大男人居然还用热水袋？”陈欢见到宋哲这副怕冷怕的要死的模样，不由得嘲讽了一句。 “是是是，我哪能和您这身子骨比啊。” 宋哲懒得反驳他，毕竟这个点在外面说句话都冻牙！ 上了车后，由于车上的空调早就坏了，宋哲只能更将身体埋进自己的衣服之中，一路上小破车周边的门缝都在漏风。 “您还不如借那季队长的车呢，他的车可舒服多了。” “还好意思说，昨天你带回去的那个盒子上的土我们没清理干净，给他的车上留下了一堆泥土，昨天一晚上都在骂我。” 陈欢边说还边将手机丢给了宋哲，打开了和季勇的聊天界面。 果然是！嘴替！宋哲心中暗笑。 “这么早来接我，是又想那一口烧麦了吧？”宋哲笑眯眯的看着陈欢道。 “不然我这么早来接你干啥？当然是边吃边聊案子更有劲咯。” 陈欢边说着还边把油门加到最大，不过也是，这老爷车就算把油门踩到底都跑不了多快。 只看仪表盘上的指针居然指向的还只有60码，说快也不快，说慢吧，也不算慢。 但是要在这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来说，真的是有点慢了…… 主要还是因为车里太冷，宋哲即使捂着热水袋，早上这冷空气还是让他齿间不停地打架。 终于来到上次的早餐店前，走进店里的那一刻，宋哲才感受到什么才是人间天堂！ 这烟火气息让他身躯备受温暖。 “还是你们这里暖和呀。” 宋哲的热水袋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不暖了，早早被他扔在了车上，此时只能双手不停地搓着，嘴里哈着口气取暖。 “那肯定的呀，我们这儿又是煮豆浆又是煎烧麦的，这热气自然就上来了。”老板娘边笑着边干着手上不停搅拌一大锅豆浆的动作。 又看了眼宋哲道：“小伙子，打包还是在这儿吃啊？” “在这吃。” “自己往里面找个位置坐哈！” 老板娘十分热情，给宋哲指了指方向，她对来过一两次的顾客没有什么记忆，以为宋哲是头一次来。 宋哲点头，往最里面在角落的那一桌走去。 陈欢将车停好后，走进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宋哲的身影。 他点了两份烧麦和两碗豆浆，老板娘先给陈欢两份豆浆打好装在碗里，“小伙子自己端进去哈，我这边实在太忙了走不开。” “没事。” 陈欢将热腾腾的热豆浆端到桌上，两只手抱着碗边取暖，“那个盛中飞啊，昨天又审了一晚上，总算是交代了自己整容失败是经了朱月珍的手。” 他边说着，边拿起桌上早已给客人准备的汤匙。 宋哲闻言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居然和自己猜的一丝不差…… “还有你那登记册上别的名字，大部分都是外地人，早就离开d城了。”陈欢喝了两口豆浆继续道。 第135章 真相浮出水面(8) “我想知道的只有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来找我？”宋哲不解。 “这件事我还在调查，需要点时间，不过现在关于王亚的死越来越清晰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陈欢笑着摇了摇头，“还不确定。” “那你怀疑谁？”问到这里宋哲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陈欢没有直接回答宋哲的问题，而是开始吃老板娘刚端上来的烧麦。 天冷，食物自然凉的也快，没过一会儿两个人都吃撑了肚子，坐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这家生意火爆的早餐店。 宋哲坐在车上，犹豫了许久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裴念给自己的信交给陈欢。 其实目前在宋哲的心中，陈欢是他唯一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那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有心事？” 宋哲眼下还是一个不懂掩藏自己情绪的少年，所以陈欢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异样。 “没……”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昨天的怀疑我也不怪你，是我太过于用情办事了。” 这句话仿佛陈欢是在和宋哲道歉他昨天情绪上的波动。 “没事的陈叔，毕竟对方是您老师……”宋哲坐在边上，双手插在热水袋里，拳头却紧握着。 陈欢瞥了眼宋哲，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怀疑老师哪些地方，但是确实老师至今都没有回复我消息，我还是有点担心呐……” “怎么了？” “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将抓捕虎哥的事情交给了老师，毕竟是老刑警了，对于这种行动必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手段的，可是至今我都没有联系上老师。” 他说着，手握着的方向盘更紧了几分。 “距离去抓捕虎哥发生的时间有多久了？” 宋哲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更是一愣，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从我们出院之前就去了，到现在至今未归，我昨天也去了老师的住处，没有发现他人。” 陈欢在这点上对于宋哲没有半点隐瞒。 “这就奇怪了……” “那电话也打不通吗？” 在知道这件事之前宋哲对于伟国始终保持怀疑态度，因为医院当晚出现的人不仅仅从声音到体型，完全和于伟国一模一样，并且事发后不久，于伟国就出现在医院，这个时间未免太巧了…… “关机了。” “那你有什么关于他的线索？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轻松的对我说吧？” 宋哲听得陈欢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他的语气中还是带着几分轻快的，想必是有办法找到对方的。 “你小子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进步了不少，不过我心中还是对老师目前的安全也有点担心。” 已是驾驶到转弯路口，陈欢笑着转动着方向盘，又继续道：“因为我确实没有联系到他，现在只好去那个地方了。” 哪个地方？是哪里？ 宋哲不解的看着前方，他只觉得行驶的方向和平时去白鹤坪的路程倒是没什么不同，他以为是要去白鹤坪，所以上车至今都没有多问。 难道他们还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 这警局的人做事都还有自己私人的小灶？ 这让宋哲不由得大开眼界。 “你小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老子虽然在开车，但是余光还是会看到你的好吧。” 宋哲闻言后立马转回了头，看着行驶的正前方。 “好了，你小子该说说藏在你心里的秘密了吧？”陈欢顿了顿，继续道：“怎么？难不成被我昨天凶了一顿，今天什么都不想对你陈叔我说了？” “不是的，只是我目前也没证据，只是怀疑，再者，陈叔你不也说过，猜测是没用的吗？”宋哲尬笑了两声。 此时让宋哲更加确定的是，不能将裴念给自己写信的这件事告诉陈欢了，如果陈欢知道了必然会觉得自己和裴念甚至那个组织有什么关系。 “算了，你不想说别的事我也不怪你，但是你要是敢隐瞒你对这案子的发现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我有线索一定会跟你商量。” 此时已经行驶到比较困难的路段了，周围都是小树林，只有一条只能一辆车通行的小路，如果对面来一辆车，那便只能陷入僵局。 在林中径直行驶，路过了三四个小岔口之后转到一条略微宽大一点的马路上。 接下来的路让宋哲不禁瞪大了双眼，他没想过有人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一个所谓的‘秘密基地’。 只见陈欢开着车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弯道，并且后面开的路都是上坡！仿佛要往山上开啊！ 小路的边缘都没有防护栏，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为做出来的一条路，也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车才能在这样的路上行驶。 周边的杂草越来越多，生长的也十分茂密，但要是行驶稍有不慎，恐怕摔下去粉身碎骨！ 宋哲此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但这一路上他都没有打扰陈欢，生怕自己一说话就打乱了人家开车的专注力，导致翻车…… “放轻松，这条路我已经开过很多次了。”陈欢笑了笑。 “我…我知道，你认真点开。” 宋哲的右手早已抓牢牢着扶手，时不时陈欢突然的一个紧急转弯，吓得他咽了好几次唾液。 终于来到山顶后，宋哲见到上面居然放着两个搭在一起约有七八米高度的集装箱。 下了车的宋哲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开始对陈欢吼道：“你以为你车神啊！这么开不要命啦！” “不要命啦！” 陈欢一脸戏谑的夹着嗓子学宋哲说话，这一瞬间就差宋哲一拳头抡过去了。 “好了，不闹了，这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开上来的，等会我们下山就要自己走下去咯。” “车不要了？” 宋哲只觉得站在这山顶，被寒风吹的直打哆嗦，这个上天了简直没有任何区别！ “上来的时候你就感受到了，怎么，下山不怕我开翻车了？”陈欢依旧在逗宋哲。 看着宋哲才刚开始接触这些事就有些后怕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第136章 真相浮出水面(9) “这两个集装箱是什么作用？难道于老师在这里面？” 宋哲选择不理会陈欢的这些玩笑话，一本正经的看着眼前的集装箱，十分严肃的问向陈欢。 “走吧，看看老师在不在这。”陈欢虽说的很轻松，但是他却默默掏出了手枪…… 看他这个举动，这里似乎不是宋哲想的‘秘密基地’，更像是来到了歹徒的老巢一般。 “小心点，别出声。” 陈欢走在宋哲前面，打开了其中一扇集装箱的门，小声对紧跟在身后的宋哲说道。 “知道了。”宋哲无语，这种危险的事为什么非要带自己来！ 身为警察你就不能多叫几个帮手吗！ 没想到区区两层搭高的集装箱居然这么大，里面没有一丝生活痕迹，看起来倒是像用来堆废弃物品的地方，像废铁回收站啊！ 刚走进里面就发现两大捆细长的铁棍被堆放在角落，而边上是一个旋转的铁制楼梯，是通往上面那个集装箱的。 此刻站在集装箱下层的宋哲隐约能听到上层的动静，似乎是打斗声？ 由于集装箱过于空旷，里面又没有一丝隔音，所以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听的一清二楚。 陈欢上楼的脚步更是减轻了，每移动一步都不敢大声喘气，只看他回头给宋哲做了个手势。 意思是：我上去看看，你在这原地别动！ 宋哲微微点头，看着陈欢一步步上楼，直到来到楼层转角的门前。 集装箱当时装在上面的时候是有一点交错的，所以在它的最下方开了一个侧门。 即使陈欢的动作再小声，随着开门的动作，依旧传来了刺耳的声响。 糟了！宋哲心下一惊，陈欢这举动肯定是要被发现的！ “你来了。” 事实没有宋哲想的这么危险，只听那道熟悉的声音，正是于伟国！ 陈欢点头，但是手中的枪一直牢牢握紧在身后没有放下。 “那位小友也一起来了吧？叫他上来吧。” 许是刚才于伟国在上面打累了，这会儿一脚就将人从脚边踢开，拿了块毛巾擦了擦手，随手拿了个塑料椅坐下。 “宋哲，上来吧。”陈欢只是微微侧过头，对此时站在楼下的宋哲喊道。 来到上层的宋哲，看着室内地面上一片通红的血迹，以及挂着些许长条塑料袋，透明塑料上也被染上了不少鲜血。 以及室内开着的灯是红色的！照射下来让宋哲感觉自己身处在人间地狱一般。 “怎么？小友见到这种场面怕是不习惯吧？”于伟国玩味的看着眼前宋哲的表现。 由于一进来宋哲就在观察四周的环境，丝毫没注意到于伟国，以及边上倒地不起的男人。 “这人是？”宋哲开口道。 “这就是你们要抓的虎哥。”于伟国一脚就踩在对方的身体上。 地上的人却吃痛反驳道：“我不是虎哥，不是！” 他似乎还有力气挣扎。 哼，于伟国又是起身一脚踹在对方腹部，“老子审了你三天三夜了，这嘴可是真硬啊！” “所以老师这些天电话都关机，就只是为了审问他？”陈欢此刻身后握着的手枪，手中冷汗直冒，他很不理解于伟国的做法。 “是，你也别怪老师不把人交到你手上，你那套审问方式只会让这群人把你耍的团团转。” “可你也是警察！”宋哲不赞同于伟国的方式，上前出声制止。 而站在宋哲前面的陈欢则将他拦在身后。 宋哲见陈欢紧握着手枪的手愈发的紧，难道陈欢是觉得眼前的于伟国…… 不用他有过多的猜想，于伟国已经用行动证明给他们看。 宋哲注意到不仅仅地上躺着的这个男人，在那几张透明的塑料后面好像还绑着一个人！ “我早就不是了。”于伟国又一个转身坐回塑料椅上。 眼前的男人和宋哲当初在那养老院家中相谈甚欢的老人，简直判若两人。 “是因为双双吗？”陈欢沉声道。 于伟国只是轻飘飘的看了眼陈欢，没有说话。 “这十年来，你一直都在调查双双的死因，你还不愿意放弃吗！她就是自杀！不是他杀！” 陈欢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叫了您这么多年的老师，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早已是一家人了……” “陈欢，你是个好孩子，这期间我是利用了你，但双双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听着陈欢和于伟国的对话，宋哲更是感觉自己在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双双又是谁？ “把他们交给我吧，老师。”陈欢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他不希望对方一错再错。 于伟国看着脚下的人，又转身看了看躺在角落的人，叹了口气：“罢了，我也年纪大了，这个人，你可以带走，但是后面那个，必须留下！” “是谁？”陈欢蹙眉。 于伟国愿意让他带走这地上的人，无非已经问不出任何关于那个组织的事了，而在那角落的人，可就不一般了！ “是裴念吗？” 僵持的两个人都没想到说出这个名字的人是宋哲。 “小友说说，怎么猜的是她？” 于伟国脸上虽是带着笑意，但却是皮笑肉不笑，而眼中带着的那几分杀意也尽落入陈欢眼底。 宋哲没有说话，他知道，眼前的人对他已经起了杀意，只要自己只字不提，静观其变，对方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是她吗？老师。”陈欢将‘老师’二字咬字极重。 只见于伟国随手撩起了后面的塑料挂布，朝角落里走去，那角落里躲着的人早已奄奄一息，但是见到于伟国的靠近，本能的向后缩了缩。 但于伟国年事已高，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只见一把就将她拖拽了出来。 而在于伟国去拖拽里面的人的时候，陈欢已经让宋哲将倒地不起的男人拉到门口，将人护在身后。 “唉，我说你呀，我又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何必这么紧张呢？” 于伟国见到刚才被自己踹在地上的男人此时早已在门外躺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欢道。 “老师，您违法了。” “什么是法？可笑至极！”于伟国怒极反笑，一把将手里的女人拽过，像扔一个破布娃娃一般丢到了陈欢和宋哲的眼前。 第137章 真相浮出水面(10) “裴……”宋哲想俯下身将裴念从地上扶起，却被陈欢阻止了。 要不是陈欢一把将宋哲拉开，于伟国这一脚怕是要连同宋哲的手一起踩下！ “你在做什么！”被拦在陈欢身后的宋哲怒吼道。 只见对方嗤笑一声，又将地上的女人踢翻身侧，只见这个女人的容貌尽毁，目光呆滞，此刻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宋哲和陈欢见到对方这张脸的时候皆是一愣。 因为他们知道裴念整容这件事，但是没想过脸会被毁成这样，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律师，难道就落得这个下场吗？ 可按照眼前这位女人，他们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是裴念。 陈欢也纳闷，他记得裴念并没有犯法，虽说律师这个职业会得罪不少人，但毕竟这么多年裴念一直都相安无事，不由得对眼前倒地不起的女人产生怀疑。 只不过于伟国的一句话就打消了陈欢的疑虑。 “这人可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位裴律师。”于伟国不屑的看着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女人。 “既然如此，理应交给我带回警局才对。” “陈欢，我说过了，这个人，你不能带走。” “老师，你别逼我。”陈欢背在身后拿着手枪的手已经开始冒冷汗，他不想事情发展这般无法收场的地步。 宋哲也明白了为什么陈欢只单独带他前来，而不带上警局的那些人。 于伟国一眼就看穿了陈欢的举动，冷哼道：“好了，别把手藏在后面了，想开枪你早开了。” 见状，陈欢缓缓把拿着手枪的手抬起，对着于伟国。 “跟我回去吧。” “我给你两条路，1、让我带着这个女人一起走。2、带着我的尸体回去。” 陈欢面露苦涩，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会说出这么无理的要求，痛苦的摇头。 宋哲看的出来，于伟国这样的态度是怀着必死的心了。 “王亚是你杀的吗？” “不是。”于伟国对于自己做的事一定会承认，但不是他做的，断然不会为真凶背锅。 “来学校找我的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吗？”宋哲继续开口问道。 全然不顾眼下局面有多尴尬。 “我没事给你安排这些人做什么，他们找上你了？”于伟国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沉声问道。 宋哲点点头，“从我受伤住院那段时间开始，就有人间隔着时间来找我，学校的登记册上都有他们的名字。” “这就怪了。”于伟国看向宋哲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全然没有了起初的杀意，换来的是探究。 这个小娃娃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于伟国心想道。 “既然这些事都不是您做的，您更应该跟我们回去才是！”陈欢见情况似乎有点好转，立马开口。 “你认为我跟你回去后，还有机会出来吗？” “只要您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交代清楚，属于是戴罪立功，我就算拼了命也会为您争取宽大处理。” 于伟国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到里面的窗口边上。 陈欢和宋哲见状均绕过地上的女人，朝于伟国的位置走去，而陈欢手上的牢牢举在手中。 于伟国开了那扇唯一在集装箱中的一扇通风窗，窗户开的很大，约有两米宽度。 只见他单手伏在窗台，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此刻他的背影看起来沧桑了几分，仿佛刚才那个猛踹地上人的狠厉男人完全无法与眼前的老人重合在一起。 “戴罪立功？”于伟国看着窗外的风景，冷笑一声，“我不需要。” “从双双死的那天起，我的人生就没意义了。”他接着叹息道。 紧接着他转身靠着窗口，看了眼陈欢，“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最后他向后倒去…… “不要！”陈欢见状立马上前想去抓住于伟国的手，可坠落的速度太快。 “老师！” 陈欢趴在集装箱的窗口，看着向下坠落的老人，眼中的泪水滑落…… “看样子，他应该早已做好措施了，陈叔不用担心。”宋哲走到一旁看着已经摔落山下的老人，拍了拍陈欢的肩膀说道。 “就算是有措施，可他毕竟年纪大了……这么大的冲击力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陈欢闭了闭眼，沉声道。 “走吧。”陈欢转身朝门外走去，顺带将刚才被于伟国踢在门口的女人抱起。 “还有一个交给你了。” 说完，陈欢带着伤者出了这所谓的‘秘密基地’。 宋哲扶起地上的男人时，才发现这人已经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要快送去医院才行，陈叔。” “我知道。” 陈欢将两名伤员送入后座后，便发动了这辆已经老旧不堪的警车。 “早知道还是借季勇的车了。”陈欢对着眼前的方向盘叹了口气。 直到宋哲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之后，才缓缓发动车。 一路上宋哲不敢说半句话，生怕分散了陈欢的注意力，如果翻车的话，指定摔个粉身碎骨啊！ 在下山的每一处转弯时，宋哲注意到在山脉的西面有一块较窄的湖泊，于伟国当初把这里打造成秘密基地，恐怕是早有准备吧。 终于经历了山路十八转，车子安全来到山下的小路，虽然小路也并不好行驶，但是比起在山崖的边缘行驶相对来说安全许多了。 呼—— “我对自己的车技还是有把握的。”陈欢撇了眼宋哲没好气道。 “看得出来。”宋哲本是紧绷的状态，这会完全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 他接着说：“于老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如果只是为了他口中的双双，没必要对这俩人下这么狠的手吧？” 说着，宋哲转身看了眼身后两位昏迷不醒的男女。 “这两个人可能和组织有关系，一定不能让他们死了。” 陈欢说着加大了油门，一路驶出了这荒山野岭。 来到公路后，他开启了警车独有的声响，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医院。 两名伤者得救后，本以为陈欢会让刘美吟调查于伟国的下落，谁知道他只是摆了摆手，看来是不想与自己老师为敌。 “你这样，算包庇。”宋哲好意提醒道。 陈欢无所谓的笑了，“你又不会拆穿我，再说，他好歹也是名老刑警，做事有分寸。” 第138章 归案(1) 分寸？ 宋哲看着那两名半死不活的人，心中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口才真好。” “过奖。”陈欢厚着脸皮回道。 只见边上几名医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陈欢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路过的医生。 他一把抓住了一名男医生的胳膊，“我刚才送来的这两个人多久能醒？” 对方沉思片刻后，郑重道：“这就要看造化了，可能今晚，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 陈欢心中的担忧愈演愈烈，耳边只传来一阵耳鸣声，就连边上的宋哲在与医生交谈些什么都没有听见。 “陈叔。”宋哲拍了两下陈欢，见对方没有反应，又将手在陈欢眼前晃悠了两下。 “没事。”陈欢看着重症病房里躺着的一男一女，眉头紧皱。 “今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在这里守着，等他们醒来为止。” 随后陈欢拿起了边上的一把椅子，坐在两张病床正前方看着两名毫无苏醒征兆的病人。 “行。” 宋哲见状也和陈欢一样，拿了把椅子坐在他边上。 “你不用在这陪我。” “不然我能去哪？” 宋哲感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他现在除了在医院哪里都去不了，自己又没车，身上身无分文的，打车回学校也要不少钱。 还不如在这边上蹲着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位被救回的伤员输着的吊瓶也逐渐见底。 嗡嗡嗡—— “喂。”陈欢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刘美吟的声音。 “盛中飞招了。” “什么？” 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属实让陈欢有些许震惊。 宋哲见陈欢挂断电话后，就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不由得好奇这通电话中说了什么。 “怎么了，陈叔？” “凶手是盛中飞。”说出这几个字的陈欢显然是不相信的，就连宋哲也觉得十分意外。 “不可能，盛中飞和我梦中见到的那位雨衣杀手完全判若两人，整体形象完全不符啊。” “也许你的梦并没有这么神呢？” “……”宋哲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眼下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等眼前这两位伤者醒来才是。 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于伟国为什么要抓他们，并且逼问到这副田地？这两个人几乎快要被折磨致死！ 宋哲是个眼尖的，看到那名男的伤者手指摆动了两下。 “陈叔，他好像要醒了。”宋哲起身走到男子边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欢也同样来到身旁等待着眼前的男子醒来。 “你…”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到陈欢和宋哲，一时间只虚弱的吐出一个字来。 宋哲立马安抚他，“你现在先不要说话，我们就问你几件事，如果我说对了，你就不要动，我说的不对，那你就摇头，明白了吗？” 男子吃力的眨了眨眼睛，听懂了宋哲的要求。 “好，你不是虎哥。” 宋哲第一句问出的就是当时在于伟国那间集装箱里对方否认的话，但是似乎于伟国认定了他就是虎哥。 虽说宋哲看他的第一眼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在现场说话的声音显然不是。 对方闻言后没有摇头，一动不动，很明显宋哲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他接着问：“你是扑克牌组织的人对吗？” 对方摇头。 “不是？如果你不是他为什么要抓你？”陈欢见状立马就觉得不对。 “再问你一遍，是不是扑克牌组织的人？”宋哲耐心问道。 对方仍然摇头，并且眼角已经流落泪水，像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宋哲和陈欢见状对视了一眼，看眼前人的行势，应该是没有说谎。 紧接着边上的传来女人的痛呼声，宋哲和陈欢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醒的，一脸诧异。 明明伤的这么重，还能发出声响来，似乎比这男子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你好好休息。” 宋哲见状没有什么好问的，只好转头看向那位被纱布裹满整张脸的女人。 “你是裴念吗？” “不是。”她咬字清晰，似乎好像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康复了一般。 陈欢拧眉，“那你的名字是？” “朱月珍。”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朱月珍啊。”女人虽然被纱布裹满了整张脸，但露出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她是十分疑惑的。 宋哲和陈欢心中都觉得不可能，因为他们已经在审讯室里接触过朱月珍多次，并且在诊所也接触过，难道那个朱月珍是假的？ “你什么时候被人抓走的，还记得吗？”陈欢沉声道。 朱月珍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具体时间不记得了。” 又是谁在说谎…… 陈欢盯着朱月珍的眼神，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有没有帮裴念整容？” 对方点头，“我想起来了！” 只见朱月珍有几分激动，身体剧烈咳嗽，抖动个不停。 宋哲见状立马将朱月珍扶起，拿了两个较高的枕头为她垫在身后，让她能舒适一点。 “我想起来了，就是我帮裴念整容后没几天，我就突然晕过去了，醒来我就在那个鬼地方了！” 朱月珍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口气将当时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你边上这哥们，是在你之前，还是之后？”宋哲指了指隔壁床上躺着休养的男子。 “他是这两天来的。”朱月珍想也没想直言道。 “你是不是把裴念整容成了你的模样？” 宋哲一动不动的盯着朱月珍仅露出的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朱月珍有些胆怯，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为什么她要变成你的模样？” 宋哲心中还在定夺对方说的是事实还是在撒谎，因为刚醒的人，思路如此清晰，像是一早就演练好的！ “我也不知道。”朱月珍眼神看向一边病床的人，小声道。 “你手里是不是有什么对于伟国比较重要的东西？” 宋哲继续盯着朱月珍，而陈欢已经悄悄走出病房，拨打电话派人去抓‘朱月珍’了。 “我，我不知道啊。” 接下来朱月珍在宋哲问的所有问题，都只有不知道三个字，什么都问不出来！ 第139章 归案(2) “怎么样？” 陈欢见宋哲走出了病房，靠在门口边上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问不出来，一问三不知，唯一说的一点就是她自己是朱月珍。”宋哲有些气馁。 “我看也不全然，她那张脸都毁成那样了，说自己是谁都行。” 陈欢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宋哲的肩膀。 “也是。”宋哲依旧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个案件真的是可以用‘魔幻’二字来形容。 “好了，别多想，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位朱月珍的哥哥朱正浩吗？他总不可能连自己妹妹都不认识吧？” “我倒是快把这人给忘了。”宋哲憨憨笑了两声。 确实，如果是朱正浩的话，相依为命的兄妹俩总有一些过去是二人之间的小秘密，再怎么去扮演人家妹妹总是会有些破绽的。 再者就是医院里躺着的那位，真有女人会对自己容貌一点都不在意吗？ 这次案件牵扯的人实在太多，搞的宋哲此刻头疼的很。 二人在病房外聊了会儿后，又继续回到了重症病房内，这次陈欢打算亲自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希望别再出岔子才好。 病床上的二人知道是陈欢和宋哲进来后，也十分默契的没有睁开眼睛看对方，而是继续躺着休息。 嗡嗡嗡—— “喂。” 陈欢拿起手机接了电话，但眼睛依旧盯着病床上的两位，半分都没离开过。 电话那头传来李玉的声音，显然这次的审讯是李玉帮忙代劳了。 陈欢仔细听着李玉电话那头分析着案情，面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言不发的盯着左边病床上躺着的女人。 最后以一句“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结束了通话。 一旁的宋哲因为离陈欢坐的比较近，所以电话里那些对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朱月珍？”陈欢起身走到女人病床边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对方此刻紧闭的双目。 在宋哲的视角看来，以为陈欢是要亲下去的模样…… “还是称呼您为裴律师更合适呢？”陈欢戏谑道。 果然对方一听后，猛然睁开了双眼，瞳孔中显露出的只有惊恐和惊讶，只不过大部分被恐惧遮盖。 陈欢只觉得对方是被揭穿了真实身份，一时间害怕罢了。 “我，我真不是。” “我们的人已经核对过身份，也比对了指纹，此刻在警局喝茶的那位，才是真正的朱月珍，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就在这段时间，我们还抓捕了朱月珍的哥哥，朱正浩，他能作证谁才是朱月珍。” 陈欢一口气说的话很长，但让人听着感觉像是绕口令。 “怎…怎么可能？” “好了，等你身体有所好转的时候，跟我回警局交代吧。当然，你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都可以说，审讯的事情随时都可以开始。” 说罢，陈欢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在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面前晃悠了两下。 随后放在边上的桌子上，但是还没开启录音。 “我…你要我说几次，我真的不是裴念，我真是朱月珍。”显然她的语气有些激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一些伤口，瞬间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指纹是不可能造假的。”宋哲坐在床对面，翘着二郎腿靠着背后的瓷砖墙面。 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闭了闭眼睛，又再次启齿，“现在不管我怎么说，你们都认为我是裴念，而不是朱月珍是吗？” “我劝你，好好配合警方。”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裴念，你们说指纹不能造假，你们就没想过我身上的皮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说着，女人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那双手被医用绷带包裹的特别饱满，根本见不到里面的一丝血肉。 此刻，陈欢也明白了女人想做什么。 她要将绷带全部拆开！ “你在做什么？” 虽说对方是嫌疑犯，但是从陈欢的口中不难听出那种怒意，是气一个人不懂如何爱自己的怒意！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女人看着陈欢的眼神，从原来的恐惧转成了哀求。 咳咳咳…… 边上的病床上传来男人的咳嗽声，看来这人已经睡过一觉了。 “警官，你就让她证明吧。”他虽然睡了好一会，但是刚才双方的对话都听到了，并且他也认为这个女人没有必要说谎。 “能说话了啊？” 宋哲见状起身来到对方床边，就这样，陈欢和宋哲二人刚好背靠背，一人审问一个。 “嗯……”男子下意识咽了口唾液。 只见女人正要解开自己绷带的时候，护士就进入了病房。 “你这是在做什么？简直是胡闹！”护士手里本推着车，是要来给她换药的，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出。 她迅速阻止了女人的动作，将陈欢和宋哲都轰出了病房，把中间的窗帘也一并拉上。 “你想快点恢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要让我们来做，你自己切勿再动了。” 护士苦口婆心的说着，边将女人安抚好，让她躺靠在两个枕头叠高的高度上，这样能让她舒适一点。 陈欢和宋哲两个人被轰出来之后倒是都很默契的摸了摸鼻尖。 隐约都能听到里面的护士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护士为女人换好纱布后才出来，一脸埋怨的盯着陈欢，“我知道不该妨碍您办案，但这里是医院！” “抱歉。” 护士不想和陈欢计较，推着车就走了，顺带提了句：“我只把她伤的比较重的部位都包了起来，要审问你们自便，但请不要打搅到其他病人休息。” 说完后又进入下一间病房。 陈欢和宋哲再次进入病房，只见女人的脸受伤比较严重的位置都只是用纱布缠了几圈，露出了不少原有的皮肤组织，只不过那粉嫩的肤色依旧让人唏嘘不已。 全身上下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包的像个木乃伊，手指部分的位置均暴露在视野中。 一眼扫下来，她受伤最严重的部位还是那张脸，全身上下别的地方均受的不过是皮外伤。 第140章 归案(3) 由于长时间被人囚禁虐待后，才会导致有了刚才那副尊容。 怪不得女人一醒来的状态让陈欢和宋哲都觉得很惊讶，因为看着受伤不轻快奄奄一息的人，为什么说话会这么有力气。 原来都是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 老师啊，你可真懂分寸啊，真不知道这该谢你还是怨你。陈欢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把窗帘拉开吧。”女人见到陈欢和宋哲进来后率先开口。 宋哲走到一旁帮她把遮挡在中间的帘子拉开，就见到起身坐在床头的男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警官，你看我的手。” 女人将自己的双手缓缓张开，伸展到光线最亮的地方，展现给陈欢和宋哲看。 只见她的每根节骨分明的手指上，都没有指纹！ 她每根手指上的表皮都被剥离过，并且每根手指的指腹都被人刻意破坏过。 “其实，我想证明自己是朱月珍有很多种方法。”女人收回自己的手，苦笑的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指。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陈欢看着都觉得疼，这女人是吃了多少苦啊！ 女人轻笑了两声，抬眼定定地看着陈欢，迟迟未说话。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也希望你能将你的遭遇一字不差的告诉我们，这样我才能够帮你。” “帮？我？”女人的语气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将我抓起来的是你们警察，救我的还是警察，真是可笑。” “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交代？我不需要。”女人不屑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陈欢，继续道：“我说了我是朱月珍，我没有必要撒谎，倒是你们自己好好查查为什么那个朱月珍会有和我一样的指纹，并且我那所谓的哥哥居然会认为那是他的妹妹！” 说完后，她拒绝和警方交代任何事项，只是一动不动在那静养着。 此刻倒成了陈欢吃了哑巴亏。 “陈叔，这……” “让她休息吧。” 陈欢绕过女人的病床，走到最右边的男人病床边上，男人的伤势确实很重，看来医生当时告诉陈欢能不能醒来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我不是组织的人，我……”男人见陈欢是要问自己了，立马开口解释。 陈欢做了个慢慢说的手势，声音放低了不少，“你叫什么名字？” “乐则。” “你就是乐则？” 陈欢闻言后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眼宋哲，宋哲听到他说出名字的那一刻，也是惊了许久。 因为在宋哲的印象里，乐则并不长这样，背他进医院的时候，那时候比较匆忙倒是没顾上体型和身高的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乐则和王亚都只是自己高中时的同学罢了。 大学四年，人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只是这和自己在梦境中见到的人未免有些差距…… “你们不相信我？”乐则显然没想到陈欢和宋哲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居然是这种反应。 “那你不认识我？”宋哲走到一旁，看着乐则道。 乐则看了好一会，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应该认识你？” 宋哲笑了笑，“我这张脸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边说着，边做了个很骚的姿势抚摸着自己的脸庞，陈欢看着当场就给宋哲来了一脚。 “好好说话，别给老子整些有的没的。”陈欢没好气的瞪着宋哲。 “这不是缓解一下气氛嘛，别这么紧张。”宋哲笑嘻嘻的给坐在床上一脸震惊的乐则摆了摆手。 乐则呼喘了两口气，才缓缓道：“你是，宋哲？” 宋哲点了点头，“您可算记起来了呢~”他说话的语调拖长尾音。 “宋哲！”陈欢又给了宋哲一记白眼。 “你不用管他，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出现在国内的？” 陈欢看着乐则问道。 “我其实早就回来了，因为王亚出了点事，我急急忙忙就回来了。”乐则这会说话很是疲惫。 “他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急？” 乐则调整了靠床的姿势，继续道：“还不是因为他被人坑了，欠了高利贷，我知道后就立马回来了。” “钱是你帮他还的？” 乐则摇头，“不是，我想帮，但是被拒绝了。” “你最后见到王亚是什么时候？” “其实我回国后第一次见王亚，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他在医院，我看他的脸都被包了起来，以为是被人打伤了，当时我给了他一张银行卡，想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王亚那脾气，也就我最清楚了，白来的钱他都不愿意接受，非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就那样，他没接受我的好意，最终也就不欢而散了。” 原来是这样，乐则所说的确实和当时宋哲在梦境里看到的一样。 “当时王亚的脸都是包起来的吗？” 乐则点头，顺道指了指边上的女人，“和她差不多。” 过了好半响，陈欢没有再开口提问，乐则觉得很不对劲，“警官，为什么你老问我关于王亚的事情？他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那你后来去了哪里？”陈欢立马反应过来后，接着问。 “后来，我就独自回家了，那几天我都在给王亚发信息，让他好好休息，因为我还是要回去完成自己的毕设才能再回国内。” 乐则本想拿自己的手机，可是找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被人救回来的，哪来的手机…… “你在找什么？” “手机。”乐则苦笑，“我本想让你们看下我当时给王亚发的信息，很奇怪，他一条都没回。” “在国外那段时间，我们总有邮件上的往来，有时候就算时间差晚一点，他都会回。” “这个我们到时候会核对，在那之后，你除了在家里还去了哪里？怎么会被于伟国带走？” “我一直在家里，就前几天，我想去找王亚，去了王亚家里都没人，就打算回学校了，刚好就碰上了于伟国，他说自己是警察，有些事情需要我的协助，我就很配合的跟他走了。” “你就没有一点怀疑？”陈欢上下打量着乐则，不敢置信道。 “他有警察证啊。”乐则点点头，解释道。 陈欢印象里于伟国并没有那些东西，退休的时候这些都一律上交了，看来是自己伪造的了…… 第141章 归案(4) “被他带走后，他都问了你些什么？” 乐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都是关于你们口中的组织。” “还问我那种蘑菇是哪来的，但是我印象里根本就没接触过那些东西。” “什么蘑菇？” “就是很小的，一粒一粒圆圆的，长得跟个大水泡似的。”乐则用手在空中比划着。 陈欢面色暗沉，这不就是王亚以及山形美惠子身上发现的冻蘑是一样的吗？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身上是怎么沾染到那些蘑菇的？”陈欢继续问。 “不记得了。”乐则摇头，“本来刚见面的时候，于伟国对我的态度都还算不错。” “看来是这个冻蘑惹出来的问题，那为什么我们到的时候，他又是对你拳脚相加？” “我也不知道，他就一味的问我组织里还有哪些人？以及我身上的蘑菇是哪里来的这些问题，但是我没有一个能答得上来的。” 乐则边说边开始抽泣，极其委屈的说：“并且……” “并且什么？” “他一直说我没说实话，这个女人就一直在现场，她是目睹我和于伟国谈话到我被打的全过程的。” 乐则边说的时候眼神边看向躺在边上病床休息的女人，对方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根本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被带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你就一点都不意外？不惊讶吗？”宋哲觉得乐则不应该是这么随意的人才是。 “中途我在车上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原来如此—— “你最好能想起来你身上为什么会沾染那些蘑菇。”陈欢提醒道。 “我努力。”乐则点点头，继续躺在床上小歇。 但是宋哲看着眼前的乐则，总觉得不像，因为在梦境中见到的乐则，虽然脸部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更年轻有活力的。 眼前的这位看起来更像是比他还要年长一点，给人有三十岁的模样吧。 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出去说。 “你和乐则也是同学一场，你信得过他说的话吗？” 宋哲眉头微紧，“说实话，就连读书的时候我都不怎么和他接触，现在只能靠高中的记忆记得他当初的模样，眼下躺在里面的那位就……” “你觉得他不是乐则？” 宋哲点头，“并且，陈叔，我们当时到于伟国那边的时候还记得于伟国是怎么说的吗？” 陈欢过了好一会，才有些怀疑的吐出两个字：“虎哥？” “对，但是他怎么都是否认的，不过这点上我也确定他不是虎哥。” “何以见得？” “虎哥我们是交过手的，虽然当时没开灯，环境昏暗看不清他的长相，并且他刻意戴着口罩。不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不像是他。” 宋哲的话依旧还是把虎哥这个身份转向了于伟国，因为他看人的体型还是准的，再者也是因为当时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凑巧了。 陈欢也明白宋哲的意思，只是点点头。 “眼下这个案子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出在这两个朱月珍的身上。乐则的出现倒是让我惊讶……” 陈欢看着房内的病人，若有所思。 “其实那个女人说的也没错，她想证明自己是朱月珍还有别的很多方法。”宋哲倒是十分赞同那位朱月珍说的话。 “这么说，我们就该回警局会会正主咯？”陈欢挑眉。 “陈叔，你不是要看着这两个人吗？万一你走了又出岔子了怎么办？” 陈欢闻言后十分头疼，他确实有打算留守在医院，打算等人康复后一并带走。 “再等等吧。”宋哲一眼就看穿了陈欢的想法，好心提醒道。 接着他们又恢复了老样子，像两座不动如山的雕像一般，监视着病床上的两个病人。 他们显然也是被陈欢和宋哲打败了。 “警官，我这副样子跑不了，不用在这里看着我们！” 最先开口说话的还是朱月珍，乐则倒是一直在一旁睡着，因为他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 “我可不担心你会跑。” “随你。”朱月珍说完后就将被子把自己全部覆盖住，丝毫不在意自己伤口传来的疼痛感。 这女人是真能忍…… 断断续续的审问经历了一整天，宋哲也有些乏了，靠在墙边上就闭目养神。 “你也睡？”陈欢瞥了眼边上的宋哲，无奈摇摇头。 宋哲没有搭理陈欢，反而是一股脑就靠在了陈欢的肩上。 陈欢内心都有想杀了宋哲的冲动！ 你小子！我这肩膀给女人靠还行，给你一大男人靠什么啊！ 于是边想着，陈欢也真就这么做了，他身子一侧，宋哲可以依靠的物体消失后，导致他顺势倒下，倒在陈欢坐着的那张板凳上！ 陈欢见状一个起身，心中更是又气又笑。 “真是没心没肺。”他只好一个人守着这屋里的三人，走来走去晃悠了半天。 宋哲其实并没有睡着，警惕性依旧保留着，他怕万一陈欢遇到状况后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毕竟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他此时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那封李清清交给他的信，信既然是裴念写的，这两个都自称是朱月珍的人中，必然有一个人是裴念才对！ 那她没必要对自己说谎才是！ 是否要等陈欢离开后，他再去套话试试？ 不行。 眼下根本分不出谁才是真正的朱月珍，她们都有自己证明身份的方式。 一个毁容，一个也整过容，就连比对的指纹都有可能是假…… 宋哲越想头越疼，罢了，还是休息会吧…… 哪想到此时耳边又再次响起病床上女人的声响。 “警官，你就别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了，您不晕，我们还晕呢！” 陈欢停下了脚步，“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那我走几步怎么了？” 陈欢不管对方，继续在这两张病床左右来回走动。 听这情况，宋哲似乎懂了陈欢的用意。 之前审讯嫌疑犯的时候，陈欢也用过类似的手法，就是消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脚步声却频繁在耳边响起，就连即将进入梦乡的宋哲都有些受不了。 他耳边传来的‘哒哒’声，真是够了！ “真是够了！” 宋哲刚想破口大骂，没想到那女人又再次率先开口。 第142章 归案(5) “如果你没想好怎么对我说明自己的身份，你可以继续睡会儿。” 陈欢不以为意的继续双手插兜，在病床前方来回走动，并且接下去每走一步的声音愈发的响亮。 不知道以为陈欢穿的这双运动鞋是‘高跟鞋’。 “警官，你就让我们休息会儿吧。”乐则虽说也在休息，也受不了陈欢这动静啊。 “这点动静就受不了？你们看看他。”陈欢手指向身后‘睡得正香’的宋哲。 他们不约而同都看向宋哲，内心深处给宋哲抵上一个大拇指。 宋哲知道现在肯定有三双眼睛盯着自己，所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自然是十分配合陈欢。 “这……”乐则一时语塞，只好作罢，继续靠在病床休息。 “那你把外面的护士喊进来，帮我把绷带拆了，或者你跟她知会一声，我自己拆也行。” 女人边说边指着自己上半身那些被缠绕整齐的绷带。 之前将他们送来的时候，护士就对陈欢说过，这个女人的绷带，一天需要更换两次，不能让绷带的布条粘上皮肤，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陈欢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出病房，而是直接按下了女人床后的那个红色按钮。 “这种事你可以自己按下这个按钮，自然会有人来帮你处理。” 没过一会儿，门口推着车的护士敲门而入。 依旧是前不久为女人换纱布的那位。 “我记得时间还没到吧？这才过去不到三小时，你就要换了吗？”护士很明显知道女人按呼叫器是什么意思，只是一脸怪异的看着女人问道。 女人点头。“这次换就不用避讳这位警官了，不然他总是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都不好休息。” “可……”护士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女人，又回头看了眼陈欢，想阻止对方有这想法。 女人似有自嘲般的笑道：“没事，我都伤成这样了，很难引起男人的兴趣，不是吗？” 护士只好点头，听从病人的要求，只不过还是动手将边上的窗帘给拉上了。 陈欢庞大的身躯刚好挡在宋哲的眼前，这会宋哲要是想睁眼看，那必然也是看不到的。 虽说男女有别，此刻陈欢也顾不得这些。 看着眼前女人的纱布一点一点被揭下，露出那粉嫩的新皮肤与周边那些原本较好白质的皮肤相交在视野中，强烈的色差感，让陈欢都感觉到身后一阵凉意。 逐渐一张大面积皮囊剥落的脸出现在陈欢眼前。 她那牵扯着伤口的诡异笑容，看着更让人感觉瘆得慌。 “警官，这就是我原来的容貌，曾经虽然有过整容，但是动的不多，我这张脸毁的不过也只是表面的皮层罢了。” 护士听她这么不以为意的诉说着自己的脸，心中更是疼惜，“别这么说，女为悦己者容。现在技术好，等你身体上的伤都康复了再去调整也可以。” “谢谢。”女人对护士的关心还是十分感激的。 护士轻笑了一下，继续帮她拆剩余的绷带。 脖子以下的部位更是让人不忍直视，如果说这是烧伤的话，陈欢还能接受一点，可这些都是人为剥皮啊！ “警官，现在你都看到了，难道还想问我什么吗？” “我说过，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说，我无法帮到你。”陈欢依旧说着之前对女人的那套说辞。 女人边配合着护士给她拆绷带转动着身躯，边回答陈欢的话：“是警官先怀疑我的身份，并且又去调查再次否定我的身份，还找上了我哥，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接受的事情，您、明白吗？” 陈欢有种头脑瞬间清醒的感觉，两眼一亮，“否认你的身份是我的问题，但是找上你哥，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哥是因为犯事儿了，所以一直都在警局里，目前还在等待法院的审判。” “你说什么？” 女人突然浑身僵硬，没有再配合护士的动作，而是示意停了下来，定定坐在病床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欢。 “你被抓的这段时间，于伟国都没和你提起过？” “那个疯老头就只顾着那个什么叫双双的，也是抓着我的身份不放。” 陈欢点点头，确实老师当时也没认为对方是朱月珍这件事吧…… 毕竟在诊所里工作的朱月珍，能这么轻松胜任工作又能和同事相处融洽，没人会怀疑她。 就连此刻的陈欢，都已经开始摇摆不定，他现在几乎能确定眼前这面目全非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朱月珍。 “你倒是说啊，我哥发生什么事了？” 陈欢显然也没想到朱月珍对于自己哥哥进了警局后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你哥杀人了。”虽说是车祸撞死了人，但是却和蓄意谋杀没有任何不同。 眼前的女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欢，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大颗泪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 泪水落到她脸上没有被包裹起来的伤口上，和那粉嫩的颜色交替，逐渐粉色变成了红色，最终泪水滴落在白色床单上，留下一朵红色的印记。 “哎、你不能哭啊，你现在可不能让伤口再次感染了，皮肤会烂掉的。”护士立马将女人的头抬起，让她仰头对着天花板。 女人现在像木偶般让护士随意摆弄。 刚才陈欢说的话，护士也是都听进去了，所以好半晌都不敢再说一个字，因为此刻他们说的都是正事。 就算是医护人员，也不能妨碍警方办案，特别还是伤员配合的情况…… 她只好默默给女人清理着伤口，以最快的速度将女人脸上那些不能见人的皮肤上了药后都遮盖了起来。 “你说谎！我哥怎么可能杀人！他从小胆子最小了！” 陈欢此时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神色复杂，这才是正常妹妹有的反应…… 而当时警局的那个朱月珍，似乎都没有这么激动过，甚至两兄妹都是互相数落…… “你先别激动，看来你和你哥关系不错？” 女人尽力将自己的情绪收拢起来，才缓缓开口：“之前，我恨哥哥给我买高仿，让我受尽嘲笑，但是哥哥一直都十分照顾我，即使是这样，我心里其实还是十分开心的。” 躺在椅子上的宋哲听着女人哽咽的复述，更是觉得头疼不已。 这前后两个朱月珍反差也太大了，并且她们还都知道这件事！ 第143章 归案(6) “而且、而且我哥怎么可能会说那个假的朱月珍是我！”女人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似有不甘的朝陈欢怒吼着。 陈欢扶额，早知道自己就不提这一茬了，但是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能证明眼前这个更像是亲妹妹啊！ “警官，我身上的伤没多少事，你可以安排我和那位朱月珍以及我哥哥见面吗？” 陈欢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面对质，无疑是最好证明自己身份的一种方式。 “陈叔，就这么办吧。” 宋哲在陈欢的身后缓缓坐起身，此时女人身上的绷带已经被护士全部替换完成。 可护士为女人清理完伤口后，就反对，“不行，她现在每走一步都有可能撕裂伤口，都会渗血，你以后还要不要好好生活了。” 她说话时虽然是对着的女人说的，但是字里行间都反对女人配合去警局的事情。 “好好休息。” 语毕，护士离开了病房，只留下陈欢和宋哲看着眼前靠在病床上的女人。 “明天，我和你们回去。” 女人依旧执意要和陈欢回警局对质，陈欢也只好点头答应。 这一晚，在医院陈欢和宋哲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的可怕…… 直到第二天，清晨。 护士一如往常般进来查房，查看病人的情况。 “啊！！” 陈欢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这一夜陈欢和宋哲都是背靠着睡的。 由于对方传来的动静，宋哲自然也是被这声尖叫给吵醒。 只见病房里的护士似乎忙碌个不停，在右边的病床上进行一系列的抢救动作？ 陈欢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只见四五个人围绕在乐则的病床边，有一名护士手里拿着震颤仪。 只见乐则此刻双目紧闭，边上监测心跳的仪器上显示的心率早已变成了一条横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欢起身站在墙角边上，静静看着护士抢救的一幕。 最后均以叹息声落幕。 “人走了。” 其中一名护士过了好半晌才开口，神色复杂的看着陈欢。 “怎…怎么可能？” 宋哲只觉得自己耳边传来的声响都是来源于自己的说话声，周边护士说的话他根本都没有听进去。 就连陈欢的情况也和他相同。 当晚，他们两个一直保持着警惕，可到后半夜莫名其妙就睡着了，就算是有一丁点动静，按他们的警惕性必然是能醒来的！ 护士为乐则盖上了那层白布后，都退出了病房。 “刚才，是谁的尖叫？”陈欢反应比宋哲快一些，需要缓冲的时间也相对于来说短一些。 “我……” 最后即将离开病房正要关门的护士，边开口，在门缝边上举手。 陈欢又看了眼左边病床上的女人，女人根本没有被刚才的动静吵醒，甚至还打起了鼾声…… “你为什么要尖叫？”陈欢敏锐的发现，这不应该是一名护士该有的素质。 “你们要是刚才看到那样的情况，也会吓出声的。” 小护士咽了两口唾沫，颤颤巍巍的解释了刚才自己所看到的情况。 本来今天就是轮到她来照看朱月珍和乐则的病情，所以提前准备了纱布和药，进来先是看了眼朱月珍，发现对方还在沉睡，所以就先略过了对方，因为另一张病床上的乐则从侧面的视角来看，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似乎是看着天花板在发呆。 所以当时她不以为意，就拿着手中含有病人资料的文件夹朝乐则走近。 直到走近才看到，乐则边上的监测仪早已出现一排横线，他双眼瞪大，一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口型成很大一个o型，像是死前需要大口呼吸？又像是想要呼喊救命？ 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床单的两边都已经是皱皱巴巴。 就连刚才护士都没法将他手和床单分开。 从最初的模样，整眼看去还以为是被人掐死的…… 但是他身上却没有任何被人掐死的痕迹！ 原本照在他脸上的呼吸器被扔在枕边，看样子倒是像病患自己做的。 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乐则的死相特别夸张，才会引来小护士看到第一眼的尖叫。 从而唤醒了陈欢和宋哲。 经过护士的一番解释后，陈欢扯开了盖在乐则脸上的被子，此刻他双眼紧闭，很安详。 全然没有了护士刚才看到的那种恐惧感。 “你先去忙吧。” 护士点点头，就将病房的门轻轻关上离去了。 这么大的动静，朱月珍居然还在病床上睡着没醒。 宋哲狐疑的盯着朱月珍那张被纱布包裹着的脸。 “你在看什么？” “陈叔，你不觉得她睡得太熟了吗？” 宋哲一开始认为朱月珍是在假睡，可经过刚才护士的谈话，朱月珍就像是真的睡着一般，心率起伏有序，边上的监测仪断然不会骗人。 陈欢拧眉看向朱月珍，也看着边上的监测仪。 居然会在他的眼皮底下又死了一人。 并且死的很诡异…… “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感到什么异常？”陈欢看向宋哲，他此刻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宋哲看了眼被白色床单盖着的乐则，缓缓道：“要说异常，我没感觉到，但是很安静，特别安静！” “对，就是很安静！”陈欢抓住了重点。 按理来说，住院部的深夜，都不可能做到很安静的情况！ 比如隔壁病房的病人咳嗽，陪床的家属椅子的挪动等未知因素。 都能传来细微的动静，而昨天晚上却异常安静。 “所以可能是？”宋哲脑海中浮现的想法，让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我除了消毒水的气味，没有闻到过别的味道啊。”宋哲又否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也许就是混在消毒水之中呢？” “昨天我们问过乐则，他根本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一定知道一些别的事，只是他认为不重要。”陈欢拧眉看着那张被白色床单盖满的病床。 二人小声谈话间，床上的女人传来闷哼的声响。 “嘶…我的头好痛啊。”看她的神情似乎是特别难受。 宋哲想都没想就帮她按下了床后的红色按钮。 不出两分钟，门口就传来了护士的敲门声。 她里里外外给朱月珍进行了检查，由于昨天朱月珍的行为，所以也就没有再让陈欢和宋哲进行避让。 但是宋哲还是背对着朱月珍的病床，陈欢见状也背过身去。 只不过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过乐则的病床半分—— 第144章 罪证 而面对墙上瓷砖反射出来的倒影，宋哲无意间看到女人更换绷带时的神情。 哪怕只有那一瞬间，宋哲都见到了对方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虽然瓷砖的反射中不能将对方的神情看的很清楚，但是脸部肌肉的扯动，那微微扭曲的神情，还是能看的清！ 宋哲此刻双手插在衣服口袋中，只觉得掌心出了不少冷汗。 如果是她的话，为什么要杀乐则？ 眼下乐则的死成了又一个新的谜团，关键对方居然死在自己眼前！ 无声无息…… “好了，你伤口目前问题不大，注意休息。”护士嘱咐完朱月珍后就离开了。 “人都走了，你还看着墙做什么？”陈欢以为宋哲只知道男女有别，不好意思转过身去。 宋哲此刻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整个神经细胞都紧绷着，他机械性的回头看了眼陈欢，极力控制着心中波澜，不能让眼前的女人发现他的异常。 “我、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边说着，宋哲还不着痕迹给自己掐了一把，搞的面红耳赤的。 “没想到你倒是纯情的很啊。”陈欢好笑的看着宋哲。 当然刚才宋哲那微小的动作也尽收眼底，他不着痕迹瞥了眼坐在床上小歇的朱月珍。 “乐则是什么情况。”宋哲避开了朱月珍，转身将目光看向那张病床。 陈欢摇头，“我刚才给李玉发了消息，她应该还需要点时间才到。” 接着，陈欢将板凳靠近了朱月珍的病床几分，“你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 “你都不用回忆一下吗？” 朱月珍一眼不眨的看着陈欢，不解的说：“昨天和您聊完后，我就一直躺着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怎么了吗？” 她边说着还边看向边上的病床，又以十分疑惑的语气“咦”了一声。 “这大哥真逗，大早上把自己盖起来做什么呀？” “他死了。”陈欢沉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朱月珍脸上的神情。 只见朱月珍从原本面带着嘲笑，转而变成惊讶，再然后到平静，一系列的神情不过三秒。 陈欢都有点佩服她这神情转换的速度。 “你不奇怪？” “也、也不是，只是昨天也听到医生说他很难熬过去，这大概就是命吧。” 她的解释恰到好处，让陈欢都找不到破绽。 “你怎么知道的？” 说话的是宋哲，昨天他是和陈欢一同将他们送来医院的，当时医生确实说过这句话，但说话的地点是在手术室门外，除了陈欢和他以外，朱月珍是不可能听说这件事的。 “就是听到的啊。”朱月珍咽了口唾液，以十分确定的口吻回答。 而此时，昨天的医生来到病房门口，宋哲见状立马先帮忙开了门。 “怎么回事？”医生见到宋哲第一眼就发出质疑，但这句话却不是对他说的，而是身后的小护士。 正是那名看到乐则死亡后神态的小护士。 她紧跟着医生的步伐，在后面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随着医生翻开盖在乐则身上的白布，仔细检查了他的状况。 “医生，能告诉我们，他是怎么死的吗？”陈欢站在一旁看着对方的举动。 按理说，所有护士都过来抢救过，这医生再次来检查一番，应该是比较负责任的医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给陈欢始终带来不快，甚至还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医生依旧仔细检查着乐则的情况，微微抬了一下快掉下鼻梁的眼镜后，才看了眼陈欢。 “窒息。” “也不应该啊，这呼吸器就算拿掉，也不应该会让他窒息而亡的。” 医生看着乐则的情况有些愁眉苦脸，似乎很难接受乐则已经死亡的事实。 “怎么说？”陈欢听出了医生话语间的意思。 “昨天我检查过他的身体状况，虽说伤的比较严重，但是呼吸道这块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不应该窒息而亡啊。” “所以说，这是非正常死亡？”宋哲说出了重点。 医生没有再开口，只是默认点头。 “我们知道了，您先去忙吧。” 虽然陈欢说是让医生先去忙，但是对方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而是用手用力掰着乐则的手，“你们也别光顾看着，他手里好像有东西。” 医生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乐则的手从床单上分开，用力掰开那几根节骨分明的手指后，发现手里捏着绿色的不明塑料物体。 “这是？” 宋哲看了很久，又不着痕迹瞥了眼躺在边上一直盯着乐则手中物体的朱月珍。 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朱月珍的手似乎在被子内移动着。 “你在做什么？”宋哲这次打算直接揭穿对方怪异的行为举止。 朱月珍当然也没想到宋哲居然会注意到自己，当下一愣，立马换上一张笑脸，“我就是觉得伤口有点痒，挠挠。” 宋哲没有给朱月珍机会，一把将她的被子掀开，在她身体周围都没有看到别的痕迹。 “啊！！你干什么啊。”朱月珍立马失声大叫，引起医生和陈欢的注视。 “你小子，”陈欢一把拽过宋哲，“刚才还说你纯情大男孩来着，这会又是怎么了？” 陈欢这一拽，也注视到了朱月珍的不对劲，一眼就看到对方被绷带缠着的手居然紧握着。 “你手里拿着什么？” 医院也拿着手中的物体转向朱月珍，语重心长的说：“姑娘啊，你这伤也不轻，这手没完全好的情况下是不能紧握成拳的。” 被医生一说，朱月珍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只好将手中的物体摊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见到那东西的时候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你……” 医生看着手里的物体，再看着朱月珍手中拿着的绿色垃圾袋，毫无疑问，乐则手里紧握的东西正是这垃圾袋中的一角。 “医生，您先去忙，物证就交于警方吧。” 陈欢接过医生手中有些颤抖的绿色塑料袋的一角。 医生叹息离开后，小护士也不敢在一旁多留，立马跟着出去顺带关上了病房的门。 第145章 罪犯 “反正今天本来就是要和我去趟警局的，怎么说？”陈欢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道。 眼下的情形不需要在场的人细说，都能看得出，她，就是杀害乐则的凶手。 手中的环保垃圾袋被她拧成了一小团，随即扔在乐则的床上。 “本来我可以很自然的给这垃圾桶套上，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真是没想到。”她在床上坐直着身躯，不屑的看了眼一旁紧闭双目的乐则。 “也不知道那医生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来检查已经死了的人。” 朱月珍有些怨恨的看向病房外。 “昨晚，你到底都做了什么？”陈欢对于昨晚的安静依旧耿耿于怀，他认为对方做不到让所有人都保持‘安静’。 “你猜。”朱月珍耸耸肩，不打算正面回答陈欢的问题。 而宋哲在一旁一直看着对方的行为举止，这一晚，宋哲一直处于熟睡状态，没有做梦就已经让他觉得很奇怪了。 因为他醒来的时候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状态与平时休息后醒来状态不同。 醒来的时候他只觉得精神疲惫，像是忙碌了一晚，起初他以为是因为靠着陈欢一同守夜入眠后的姿势不对，现在看来并不是。 “你全身被绷带包着，没有地方能藏安眠药，并且我们都没有吃过你给的食物，是在我们将你送到这医院的途中，你就对我们下药了吧？”宋哲看着朱月珍良久，“让我猜猜是什么。” “如果是在途中到现在不应该药效这么晚才发作吧？”陈欢觉得这个猜测并不合理。 但是看着朱月珍的神情，宋哲似乎是猜对了。 对方从起初的挑衅，神情逐渐变得紧张。 “当然不是什么药。”宋哲一边检查着自己身上的情况，一边回答陈欢的疑问。 他见自己身上没看出什么端倪后，又开始搜索陈欢的身体。 “你们俩？这是？” 恰好这时，李玉到了，她一进门就发现宋哲不停的在陈欢身上摸来摸去，整个视觉冲击都让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来了。”陈欢没管宋哲的行为，看着李玉面露一丝尴尬。 而宋哲自然也是没有停下过手中的动作，终于在陈欢后背的衣服边缘处，找到了一点碎屑。 他用手指在衣服边缘摩挲了两下，在指尖摩擦了两下，放在鼻下闻了两下，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宋哲又看向刚来的李玉，“李阿姨您来的正好，您闻一下，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将自己的手指递到李玉鼻尖边上，被李玉一把阻止了。 因为她不用闻，也知道那是什么了。 “这是从哪弄来的？”李玉一把抓住宋哲的手，语气十分严肃。 宋哲指了指陈欢，而后又指了指此刻坐在床上一脸惊愕的女人。 李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黄不拉几啥玩意儿？” 陈欢凑到了一旁，一瞬间看过去的形势像极了三个人围着一根手指好像是在观察，又好像是在说悄悄话。 “一种药，一种菇。”李玉说的很简约，让陈欢和宋哲都听的一头雾水。 “说清楚点儿。” “你俩没事吧？”李玉有些担忧的看着陈欢。 陈欢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宋哲，宋哲朝他点点头，又一头雾水看向李玉，“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个东西，能屏蔽掉人身体所有感知……” 不等李玉解释完，陈欢就知道了，目光怒视着看向此刻在病床上不知所措的女人。 宋哲此刻也理解了为什么他和陈欢都会觉得昨晚如此‘安静’。 “是不是该跟我们走一趟了？”陈欢对着朱月珍道。 朱月珍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也不做无谓的抵抗，而是十分配合的下了床，走到陈欢面前。 “这人都成这样了，不等她病好？” 李玉看着眼前女人伤痕累累被绷带包的快如同木乃伊一样，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同情，可，在下一秒，那颗泛滥的同情心被浇灭了。 “让你来，也是叫你检查尸体的，不过现在不用了，凶手已经抓到了。” 陈欢拿出银色手铐，一把就抓过被绷带包裹着的手，毫不犹豫就拷上了，发出了清脆的锁扣上的声响。 李玉闻言看向右边病床上紧闭双目的男人，检查了一番，又看向病床上那绿色环保垃圾袋，心中有了结论。 “那这具遗体怎么办？”李玉检查完之后，看着对方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 “先让医院联系家属吧。” 陈欢说着，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放在朱月珍被铐着的双手上。 “走吧。” ----------------- 此刻警局内的审讯室（1）里还坐着先前那名朱月珍正等候着审讯。 被带回的这名朱月珍则是被安排在洽谈室，由于考虑她身上的伤，警方已经算是格外照顾了。 反正这个人是注定要蹲监狱了，那边有自己的医疗室，她身上的都不过是皮肉之苦罢了。 所以陈欢才会执意将人带回。 “李阿姨，你在医院说的那种菇，就是我手上给你闻的那玩意儿，是王亚身上那种吗？” 宋哲见李玉要回法医室的模样，一把叫住了对方。 “还不能确定，如果有样本的话，我可以对比。” “有。”说完，宋哲立马跑到洽谈室，一把夺过朱月珍手里的衣服，转身递交给李玉。 “还好昨晚我俩都没有洗澡，这衣服的边缘上有点细小的，不知道能不能检测出来。” 宋哲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李玉。 李玉当下听到他们两个大男人昨天干了这么多事，并且还没洗澡！一脸嫌弃的看了眼，抓过衣服就匆匆离去。 “我也是服了你了。”陈欢走到宋哲一旁，单手搭在他肩上看着李玉离去的背影。 “陈叔，你这形象是在李阿姨面前没了，下次你再去解释吧。” 宋哲一把挪开陈欢的手，朝审讯室（1）走去。 “要不要让她们俩见见？”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看向陈欢问道。 “带洽谈室吧，顺带把朱正浩也一起叫上。” 看来这次的审讯模式比起以往都有些不同，这洽谈室中，可有些热闹了。 第146章 自证身份 宋哲虽是一脸看戏的模样，但是心中却知道，对方仅仅只是杀害乐则的凶手，不能代表就是杀害王亚和山形美惠子的凶手。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一股怒声传到了宋哲耳边，只见来人手脚都拷着锁链，每走一步的步伐都极其沉重，这种行动不便的感觉让对方十分不爽，又接二连三的将他拉出来对质，更别说现在的感受了。 看着朱正浩极不情愿的被推进洽谈室后，两名警员在门口驻守。 而再次传来这句话的人，则是宋哲再熟悉不过的‘朱月珍’的声音。 “你们又要带我去哪儿？我可没犯事我告诉你们！” ‘朱月珍’不停的反抗着被两位女警员按压的胳膊，虽然她身上没有像朱正浩那样铐着手铐，但是肢体感官上却是和朱正浩是相同的。 当他们两个人都来到洽谈室后，先是双方对视了一眼，但很快就扭过了头去。 像极了关系不好的俩兄妹吵架，这辈子谁不想见到对方的模样。 都没有注意到那名全身包着纱布的女性。 直到陈欢开口后，二人才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好了，今天请你们三位来聚一聚，好朋友和好兄妹的相聚，我想你们都对对方还算熟悉吧？” 陈欢站在桌子最正中央的位置，双手撑在桌上，微微俯身看向眼前的三位。 “你谁啊？” 率先开口的是朱正浩，他一头雾水的看了眼陈欢，但随即就把问题抛给了坐在对面椅子上被包的像木乃伊的女人。 女人看着朱正浩良久，两眼露出情绪的只有不可思议。 这些情绪都没有逃过陈欢的眼底。 “你问我是谁？”女人不敢置信的说着，声带中带着几分颤抖。 “别激动，别激动啊”宋哲见状立马安抚对方的情绪，并开口解释：“让你们三个在这里，主要就是让你这个做哥哥的好好看看，谁，才是你的妹妹，朱月珍。” 得知是这个情况的朱正浩，一头雾水的看着陈欢和宋哲，想都没想就直接指向坐在自己身旁隔开两个位置的‘朱月珍’。 “她就是啊，还用看吗？” 朱正浩不明所以，又接着补充，“再说了，眼前这位大姐包的跟个粽子一样，谁认得出，我妹就坐在我边上，我是不会认错的。” “就是，你们什么意思？还有人来冒充我？” 被朱正浩指认的‘朱月珍’立马就附和道。 “你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朱月珍，虽然你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情，但是。”女人目光看向朱正浩，“小时候我和哥哥的某些记忆经历，你是不会知道我们怎么过的。” “什么意思？”朱正浩也不是蠢的，很快就抓住了女人说的重点。 “怎么？你说不出来和哥哥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吗？”女人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看着‘朱月珍’。 ‘朱月珍’当下被两道目光盯得有些面红耳赤，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那时候我还小，记忆不清晰也是正常的。” “你可真会编。” 朱正浩也意识到边上的女人确实不对劲，虽说自己妹妹是整容过，但是动刀的地方只有鼻子那一块而已，现在他从侧面看，总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不像是…… 他收回刚才那种带有几分错觉的目光，看向‘朱月珍’，“如果你真的是我妹妹的话，那件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最近生过一场大病，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朱月珍’不敢直视朱正浩的审视，依旧口中含糊的说道。 此时，那位自称是正牌朱月珍的女人起身，先是跟在医院那时候一样的骚操作，把自己脸上的绷带纱布都解开，一整张被剥了皮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 这即使是陈欢第n次见，也依旧不忍直视对方。 无奈开口，“差不多行了。” 女人没有理会陈欢，毕竟她的目的只想证明自己的身份，如果有人想顶替她的身份安然过日子的话，她打心底里就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哪怕是自己曾经要好的朋友，那也不可以！ “你……”在座的一男一女都见到这辣眼睛的一幕，不禁同时开口。 “警官不是一直在好奇我身上这身皮，以及我的指纹是谁做的吗？” 女人一脸苦笑的看着自己仅露出的几根手指，一字一句都戳中了陈欢所怀疑的点上。 洽谈室里因为她的这一句话顿时鸦雀无声。 “都是我自己做的，为的，也不过是帮你的忙，可你却是这么报答我？” 女人边说，边朝‘朱月珍’的座位方向走进，但想掠过陈欢所在的位置时，被一把拦下了。 ‘朱月珍’双手环在胸前背靠着椅子，一脸平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但是朱正浩，你听清楚了，我才是你妹妹！这个秘密也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 其实小时候的秘密很简单，当初朱月珍的母亲是肺癌晚期，将朱正浩和朱月珍的身世都在医院交代的明明白白。 当女人把不是亲兄妹的事情说出口后，在场的几个人无一不是震惊的。 “你们不用这么惊讶，其他事你们也都知道，唯独这点，是我和朱正浩才知道的事。” 朱正浩激动的站起身，呼吸变得急促：“你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你又为什么要冒充是我妹妹？”他又顿时回过头看着座位上毫无动静的女人。 “好好好，就这么简单能让你们兄妹相认了？”陈欢表情略显几分疲惫，连连鼓掌，“朱正浩回去吧。” 语毕，门口两名看管朱正浩的警员立马进门将人带走。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我妹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饶是朱正浩先前如何痛恨自己妹妹，看着眼前真正的朱月珍的模样，心中更是对始作俑者痛恨不已。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两名警员没有给朱正浩机会，二话不说就把人给带走了。 洽谈室中只剩两个女人坐在对立面，无声的对视着。 “好了，进入正题吧。” 陈欢对宋哲招了招手，打算就在这洽谈室里同时审讯这两名把他们耍的团团转的女人。 第147章 草草结案 宋哲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形式的审讯，虽说跟在陈欢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他在边上观望着陈欢的做法。 “好了，既然她证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你又是谁？” 陈欢将目光转向那位原先说自己是‘朱月珍’的女人。 对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反而是正牌朱月珍替她回答。 “看她这张脸就知道，是裴念没错了。” 就在陈欢和宋哲都认为朱月珍指认对方身份是正确的时候，只听她才缓缓脱口而出三个字。 “我不是。” “姓名，年龄，职业。” “朱月珍，30，整形医生。” “请你配合警方工作。”见对方依旧不愿承认自己真实身份，陈欢加重了语气。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管是我的身份证还是别的信息，你们也可以去调查我的母校，名字都是朱月珍。” 对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信誓旦旦的说。 “真可笑，你顶着我的脸，还要顶着我的名字以及我的职业，你究竟想做什么！” 此时已经将脸上绷带取下的朱月珍，愤恨的表情显得她面目狰狞。 “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去了，难道只允许你一人叫朱月珍了？” “好！即使是这样，难道年龄职业都完全一样吗！” “有何不可？” 现在眼前的两名朱月珍都为了自己的身份而开始不停争吵，让陈欢有那么一瞬间给忘了对方杀人的事实！ “别吵了，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 陈欢此刻意识到把这两位大小姐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审讯，是个错误的决定！ 后来因为陈欢突然接到警校电话，打乱了这次的审讯。 “宋哲，跟我出来。” 站在洽谈室门口的宋哲一脸不明所以，这不是审的好好的，把他喊出来做什么？ 是和刚才陈欢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因为见到陈欢挂了电话后，神色不太好，宋哲才有此猜测。 “你先回学校吧，到你毕业后我们再联系，这次的案件算是也告一个段落了。” 陈欢神色复杂的看着宋哲，口中的语气有些无奈。 宋哲没有多问，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让陈欢如此为难。 也好，距离毕业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 只不过，他口中的“案子算是告一个段落了”是什么意思？ 面对宋哲突然又投来的不解目光，陈欢以为他想问为什么要送他回学校后毕业之后才联系。 当下就以哄小孩的口吻，“你确实还只是个学生，这些日子我不该把你牵涉进这么大的案子中，是我的问题，等你毕业后我一定会再来找你。” 陈欢半推着宋哲走出警局的同时，还安排了几名警员看着洽谈室的两名女人。 这也是防止他不在的时候，怕这两个人出事。 “不是这个，你为什么说这个案子告一个段落？虽然她杀了乐则，证据确凿，但是别的人凶手就未必是她啊？” 宋哲一把甩开陈欢的手，站在公安局楼下，看着站在一节台阶上的陈欢，这倒是让两个人瞬间平视了起来。 “这些现在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但凶手就是朱月珍，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 “是，她是凶手，我也看到了，但是她不是……”宋哲以为陈欢在说对方杀害乐则的事情，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被陈欢打断。 “她是。”陈欢边说边拿出了手机，翻开自己刚不久收到的照片以及部分证据。 仅一张拍着雨衣和鞋套的照片，展现在宋哲眼前。 宋哲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照片，瞬间哑口无言。 “后面的事情交给警方处理，你先回去吧。”陈欢看着宋哲的神情，叹了口气。 “那，那些菇怎么解释？”宋哲依旧不依不饶。 但是陈欢碍于在警局无法和宋哲说明，只是一直敷衍着对方，到他毕业后找他，才会把事情的原委说清。 宋哲也没办法，只好被陈欢安排的警员送回了学校，那几天他日思夜想，怎么都睡不着。 裴念的信，以及她的失踪，这都是未知。 还有于伟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清清突然的造访后又神秘失踪，这一系列对于宋哲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迷雾，将他困在里面，什么都看不清…… 这段时间，宋哲一直在想，当时在洽谈室，那通电话里究竟说了什么？ 短暂的两三分钟时间就让陈欢变化这么大。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d城菌菇案告破，凶手：朱月珍，帮凶：盛中飞。 但看在宋哲眼里，前后矛盾的地方实在太多。 还有朱月珍为什么在医院里杀害乐则？ 寒假期间的宋哲一刻都没有闲下来，又是到处去打工，但是这次打工的目的却和往常不同。 他选择去的地方是王亚当初打工的那家小饭店。 还别说，宋哲第一次来应聘，大概因为外貌看起来就不像个缺钱的，导致被老板拒绝。 宋哲不罢休，第二次特地把自己弄的邋遢一些后，老板虽然明白对方是同一个人，但是前后落魄感差距巨大，也是勉为其难的将其收下，毕竟只是个寒假工，不是长期工作也无所谓。 老板实在也是见惯了这些寒假工、暑假工的，都是干不长的，所以也就不再和宋哲计较。 小饭店的生意到晚上夜宵档还是比较火热的，这个地段确实也有不少小混混喝多了会闹事。 奈何宋哲是警校的学生，面对这些挑衅滋事的混混，当下是一个都没放过。 谁要敢在他打工的饭店闹事，别说是摔碎一个啤酒瓶，老板断然是不敢让对方赔偿的，但是宋哲不一样，直接反手将人摁在桌上，一盆菜汤直接往对方头上浇下去，虽是冬天，但也让这混混被烫的瞬间清醒了不少。 连忙点头哈腰的把钱给赔了，哆哆嗦嗦离开饭店。 刚开始老板见宋哲这架势，只觉得自己是招了个祖宗来，时间一长，那简直是活祖宗！ “小宋啊，明天你就不用来这边上班了，我看你也快开学了。” 老板一脸笑眯眯的将手上的脏水在自己围裙上擦拭干净，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数了数，二十张递给宋哲。 “可我才在这里干了不到半个月，老板，用不到这么多。” 宋哲见状立马推辞。 第148章 自行调查 “拿着，这些天多亏了你，你看我这多冷清，也没几个人，用不着帮忙了。” 老板一把将钞票塞进宋哲手中，又指了指现在店里空无一人，桌椅摆放井然有序，小小的一间饭店看起来干净整洁，唯独少了客人…… 起初宋哲觉得没什么，被老板这么一指，再傻都明白老板是什么意思。 脸上的温度瞬间升温，连忙给老板鞠躬道歉，“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是警校的学生，平时最见不得那些混混酒后胡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给您店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边说着，他立马将手里老板塞的钱给老板又塞回去，“这钱我不能收，实在对不住！” 最后，宋哲将钱还给人家后一溜烟就跑了。 虽然在这家饭店里打工的日子不长，但是明显发现白天的客人和晚上来吃饭的客人简直是两极分化。 白天都是一些正儿八经的上班族，而到夜宵档的时候来的基本上都是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并且几乎每天都有打架生事的，但即便是这样，这家小饭店的生意依旧热火朝天。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直到宋哲的出现，不仅阻止了吵架斗殴，并且让对方赔偿给老板损失后。 逐渐夜宵档来的人少之又少，似乎像是商量好了一般！ 那王亚当初为什么要在这家打工呢？ “宋哲。” 不远处敖翱在这边的大街小巷逛着，夜宵的时间当然是出来找吃的，想起宋哲对自己说过在这边打寒假工的事情，于是便来这里找找看，没想到这才刚进巷子，就看到从不远处的门口出来的宋哲。 他那两条大长腿，没跑上几步就来到宋哲面前，喘都不带喘的。 “你怎么来了？” 宋哲看到敖翱没有欣喜，只沉浸在自己刚被炒鱿鱼中的失落…… “这个点你不用上班吗？快带我去吃吃你打工的那家店，让小爷来招呼招呼你这个服务生。” 敖翱显然没看出宋哲的不对劲，哈哈大笑着勾搭上宋哲的肩膀，朝宋哲出来的方向走去。 宋哲走了没两步就停下了，随后甩开了敖翱的手，“不用了，我已经不在那上班了。” 随后朝巷子外走去。 是的，王亚当初打工的地点正是这种热火朝天的夜市中，白天的时候也就是一条有着小饭店周边开着杂货铺的小巷子，平平无奇。 但，一到晚上，这边整个夜市的人都会出来有摆摊的，也有不少开大排档的会拉开卷帘门营业，平时白天都是休店的状态。 “不是吧？难道你被炒鱿鱼了？”敖翱一脸不可置信的跟着宋哲走出了小巷。 看宋哲一脸气馁的神情，敖翱不用再多说也看的明白了。 “多大点事，那咱就回去，找那老板给我们做上几顿好吃的！” 敖翱可不像宋哲，脸谱薄的要死。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带着自己的好兄弟回到那个小饭店里，大吃特吃，把老板当小弟一样呼来喝去，那才叫解气！ “不用了，都是我的问题。”宋哲一把拦住敖翱想要回去的动作。 “这有什么，你只是寒假工，不代表你不能带朋友去你打工的地方吃饭啊。” 敖翱才不管宋哲的想法，一把又将对方拉进了夜市中。 周边一排的饭店都有不少服务员在门口吆喝着去他们店里吃饭。 “小伙子，吃饭没？” “来我们这边吃饭啊，我们这最经济实惠！” “要吃点啥？” 路过的每一排的服务员对他们这些走过的顾客那叫是一个热情啊！ “是哪一家？”敖翱都快走出到小巷子的另一头了，即将走出夜市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宋哲之前打工的是哪一家啊！ “过头了。”宋哲无语的给敖翱翻了个白眼，回头看向刚出来不久的那家小饭店。 奇怪的是，他才离开这家饭店没多久，里面已经有好几桌的客人在等着老板上菜了。 似乎他走后，生意又变好了？ 敖翱随着宋哲的目光也望了过去，一脸笑眯眯的将宋哲拉进了店里。 老板见状，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并且身边还带着个人！你想做什么？ 后面那半句老板自然是没有开口说出来的。 见老板这模样，宋哲都不好意思开口，哪成想边上的敖翱可就直接说了。 “当然是来吃饭的，老板，给我来一桌你们这边的招牌，要最贵的！” 边说着，敖翱拉着宋哲像个大爷一样在最里面角落的那一桌坐下。 本就是小门面，所以坐在最里面也很容易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桌子都是黄木桌，是最普通的那种，所以砸坏几个修修补补很容易就能复原，凳子也是最为便宜的那种红色塑料凳，搞碎几个也赔不了几个钱。 敖翱观察了一整个店内的环境，看起来还是不错的，算是比较干净整洁的。 可在下一秒，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呕……” 坐在最前面的那桌客人，突然就开始干呕了起来，那呕吐物简直臭气熏天，不少客人因为这出，纷纷跑路。 老板第一反应也不是看着客人发生了什么，而是一脸埋怨的看了眼角落里的宋哲。 妈的，这瘟神就是来砸场子的吧！ 人一来就把我店里的顾客全部吓跑了！ 老板气的牙痒痒，偏偏又什么都干不了，只好走到呕吐的客人边上，一脸关心的问道：“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帮您叫救护车？” 就在老板把手搭到对方背上，想帮客人舒缓一下的时候，那人突然就倒地不起，一脸就砸向了自己刚才的呕吐物中…… 那场面敖翱都看着觉得有些反胃。 宋哲见状立马冲上前，一把拉开了老板，将倒地不起的顾客翻了面。 由于对方是脸朝地砸下去的，又似乎意识不清晰的情况，宋哲只能将人先翻面安置，随后报了警也喊了救护车。 之所以报警，是因为他发现呕吐物的气味似曾相识！ 发现的时候他立马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捂住自己的鼻子，并且把店里能开的小窗，以及后门都打开进行通风。 第149章 饭店命案 此时，小饭店门口已经有不少路过的人来凑热闹，对着倒地不起的人指指点点。 “让一让，发生什么事了？” 没过一会，警察就到了。 由于这边属于经常闹事的区域，所以会有不少警察经常在这边巡逻，遇到挑衅滋事的必然就是上前一顿教育。 “估计是食物中毒吧？” “说不好，这边的卫生本来就不干净。” “谁说不是呢？这边这么多家店，就这里经常晚上打架闹事。” “你还别说，我也经常路过看到！” “是吧是吧！” 周边的路人围观着这家小饭店，窃窃私语。 宋哲见到来了几名巡警后，立马起身离开倒下的男人身边。 “怎么回事？”说话的人是其中一名巡警。 “我也不知道啊，这人就突然吐了起来，然后就没醒来了。” 老板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人群，明明是冬天的夜晚，他的额头却开始冒汗。 “叫救护车没？” 老板连连点头。 “不过，我看应该是不需要了，这个人已经没气了。”说话的是敖翱，他见宋哲走开后，就到那男子身旁看看什么情况。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伸手检查该男子身体症状的时候，对方已然没了脉搏。 “你说什么？” 闻言后的巡警一把就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老板，径直走向敖翱身旁，看着地上被自己呕吐物沾了满脸的男子。 还散发着一股较为薄弱又难闻的气味。 他俯身检查了对方的脉搏，确实如敖翱说的一样，已经没了气息。 得知这个情况后，周围看热闹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还有不少人在拍视频，包括有几个似乎是做美食直播的，将现场发生的事情给播了出去，引起网上一片热议。 “把你们的手机都给我关掉。”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宋哲耳中，他不用细看人群中的情况也知道，是陈欢来了。 “不要扰乱警方办案，闲杂人等都回去。” 刚抵达现场的警员立马把周遭环境围了个水泄不通，顺带清走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救护车和警察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现场的，下来的医护人员立马拿出担架想要将人抬上救护车，但由于人已经死亡，这是恶性案件。 跟着陈欢来的还有李玉，本来她还在跟陈欢讨论关于王亚那件案子疑点，这一个月以来不停在陈欢面前喋喋不休，最重要的是她比较关心裴念的生死。 于是也跟着陈欢来到了现场，只是没想到今晚注定是要来加班了…… “宋哲？” 陈欢走进小饭店门口，检查倒在地上的男尸时，一眼就注意到了里面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抬眼看去才发现那是熟人啊。 “陈叔叔，李阿姨。”宋哲一脸尴尬的走到他们面前。 李玉也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我最近放寒假，所以来这里打工……” “哦。”李玉没有过多怀疑，拿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套以及口罩，开始检查倒在地上的男子。 而陈欢可不这么想，他太清楚这家小饭店的事情，当初一起查案件的时候，似乎记得自己有跟宋哲提到过王亚在这里打工的事情，他狐疑的看着宋哲。 “这个人死前有什么异常？”陈欢看向宋哲。 敖翱见状立马开口，“那我们怎么知道，今天宋哲是被这老板炒了，我替我兄弟抱不平就来这里吃饭，坐下屁股都没热，这人就在门口吐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倒下了，在那之前的事情我们可不知道。” “这是我室友，陈叔你不用管他。”宋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陈欢。 陈欢倒是对着敖翱多看了两眼，并没多说什么，而是看向周围：“谁是这家店的老板？” 老板见状立马点头哈腰的走向陈欢边上。 “是我，是我。” “是你啊，我们之前见过。”李玉抬眼看了眼，立马就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独自来调查的事情。 “是…是的。”老板此刻面红耳赤，不少汗水从脸庞滴落。 在自己的饭店里发生命案，正常做生意的哪有人能遭受的住啊。 “这人是一个人来的？没有朋友？”陈欢问道。 “这…倒是没注意。” 老板忽然发现，平时来他这里的顾客都是成群结队的来，再不济也是两个人，独自一人来的少之又少，下意识的看了眼周边的人。 “有没有人认识他？最好别跑，跑就证明是凶手。”陈欢对着此刻还在边上围观的人群，高喊道。 此时，人群中有一个矮胖的男子站了出来。 “我、是我和他一起来的。”矮胖男子不敢正眼看陈欢，见到自己同伴突然死亡，更是吓得躲在人群里不敢吱声。 “来说说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矮胖男子说：“我、我在门口抽烟，然后一回头就发现他吐了，我以为是吃多了，可没一会他就倒下去了，您不知道那个气味多熏人，我怕自己回去被老婆发现身上一身臭味，就离得远远的。” 陈欢拧眉，他是闻到一些很小的气味，但是眼下几乎已经完全散去。 检查尸体的李玉在一旁听着，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立马将部分呕吐物装进检验袋中。 “帮我把他带回去。”李玉朝边上几名守着群众防止他们乱来的警员喊道。 陈欢接着问，“在吃这里的食物之前，你们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我们是这里的常客了，每天晚上都是约好来这里吃夜宵，碰面就在这儿，随便点几个菜和酒，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家里，至于他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他身边除了你之外还和别的什么人有来往吗？比如和他关系很差的那种。” 矮胖男子思索了半天，挠了挠头，“没有，我们是很安分的。” “那个，老板？”陈欢转头就看向一旁正在给自己擦汗的老板，“我听说你这儿经常晚上有人闹事斗殴。” 老板被陈欢这么一说，更是吓得汗如雨下，“是、是有，但都是喝多了，年轻人嘛……” 第150章 回归现实 “一、一定是你们做的菜有毒！” 矮胖男子见工作人员将桌上的一些饭菜以及他们碰过的东西都装入物证袋中，立马就指着老板质疑。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老板被扣上这么个帽子，立马吓得急忙否认。 又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伸手指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宋哲，“是他，一定是他干的！自从他来了我这店里打工后，就没有一天安宁！” “我？”宋哲见状皱了皱眉，不过情绪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可就在下一刻，饭店老板做出的举动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砰！ 只见一把铁质的圆凳子直直砸向宋哲的头部。 那一瞬间宋哲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别说站在一旁的陈欢和敖翱了。 如果只是边上的普通塑料凳，那倒是不会对宋哲造成什么伤害，可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凳子！ 店里唯一一把平时老板自己会坐在店外揽客的铁凳子！ 只见宋哲身体缓缓向后倒去，陈欢第一时间制止了饭店老板还想上去打人的行为。 一旁的敖翱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宋哲。 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场所有围观的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一般。 只见宋哲的额头渐渐有粘稠的血液流淌下来，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在他闭上眼前的那一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那老板双肩被陈欢摁在地面上，可他却不停地挣扎，猩红的眼眸直直看着宋哲，仿佛恨不得将他生吞。 “宋哲！” 敖翱不停用手摇晃着怀中的宋哲肩膀，“你坚持住。”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他朝在场所有围观的人吼着。 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哲，你醒醒啊！” 敖翱在病床前看着此时眉头紧蹙不停左右晃动的宋哲，试图喊了几声。 见宋哲反应激烈，立马按下了床头的按钮，喊了值班护士和医生赶来。 “医生，宋哲有反应了，可这是什么情况？” 敖翱见医生走进病房后立马开口问道。 医生走到宋哲床边，很认真的为眼部以及其他部位都做了检查，并没有发现别的异状。 只是所有人都看的出床上的人似乎很想醒来，但只会左右头部摇摆，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模样。 “这种情况我也还是头一回见。”医生微微蹙眉。 “宋哲还有多久能醒来？” 陈欢走到宋哲所在的病房门前，发现门开着，不少医护人员围在宋哲边上，站在门口看向宋哲的位置。 “眼下这小伙子的情况，只能靠时间让他慢慢苏醒了，眼下这个状况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转机。” 医生缓缓将被子给宋哲重新盖好，扶了下眼镜看向陈欢道。 “以前也没见宋哲有这情况啊，他这身体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娘子啊！” 一旁的敖翱显然比陈欢更为焦急。 宋哲此刻能听到周遭一切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就是动不了，眼皮也睁不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麻烦您了。”陈欢见医生叹了口气离开病房，走到他身前，微微朝医生点了点头。 此刻病房内只有陈欢和敖翱二人站在宋哲的病床边上。 “大学这么轻松吗？不用去上课吗？” “没事，我和老师申请过，更何况我是他的室友，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敖翱说道。 陈欢微微点头，随手拿了个凳子坐在宋哲的病床边上，又伸手拿了桌边上的水果篮中的苹果，一点点开始削了起来。 “这件事，也得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他。”陈欢有些自责。 敖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从陈欢进门到此为止都没有离开过宋哲。 “对了，他父亲有过来看过他吗？” 敖翱摇头。 “哎……宋哲，你还要睡多久啊。” 陈欢拿起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正准备自己吃上一口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轻声在耳边响起。 “你这…苹果难道不是应该给我的吗？” 他们在边上的对话，被宋哲一字不差的都听入脑中，和身体争斗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眼皮勉强睁开。 “宋哲!” 陈欢和敖翱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语气中有喜悦，也有惊讶。 “你……” 宋哲还想继续说话，一瞬间嗓子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堵住说不出话，许是他躺在病床上时间太久没有喝水的缘故，刚才说话的声音中就带着几分沙哑，这会好像有口痰一般，堵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敖翱见状立马在边上给宋哲倒了杯水，将他扶起。 “来。”他把水递到宋哲面前。 宋哲像极了在干旱地区逃命出来的人一般，猛的一口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我没什么事，那个老板怎么样了？”宋哲感觉自己喝完水后好多了，连忙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至今都不理解，为什么饭店老板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除了在饭店打工的那段时间以外，他自认为是没有招惹过这位老板的。 “什么老板？宋哲，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一旁的敖翱一脸担忧的将手掌心贴到宋哲的额头测了一下温度，“没发烧啊……” 他又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宋哲。 “……” 宋哲见眼前的陈欢和敖翱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小子真行，年纪轻轻，这么点小伤就能让你昏迷这么多天。” 陈欢见宋哲醒了之后，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是落下了，这要是被领导知道因为自己疏忽导致无辜人丧命，这乌纱帽怕是不能要了。 “这么多天？” 宋哲心中有些纳闷，虽然那老板下手挺重的，但是自己的身体一向都还可以，不至于会昏迷这么久。 “是啊，你都在这医院躺了一周了，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可急死我了。” 敖翱将陈欢说的话接了过来，神情依旧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宋哲。 第151章 梦境混乱 “不，不会吧？”宋哲有些尴尬，又伸手朝自己枕边摸索，“我的手机呢？” 敖翱随手将宋哲病床边上的抽屉打开，“在这。” 他把手机拿出递给了宋哲。 宋哲接过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愣了好一会儿。 “你瞧我这记性，忘记帮你充电了，抱一丝哈。” 敖翱又一把将宋哲的手机夺过，随手又在抽屉中翻找数据线，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把电给充上了。 “陈队长怎么有时间在我这边？您不需要忙着查案吗？” 宋哲有意无意的瞟了眼陈欢，语气轻松。 “顺路来看看你。” 陈欢看着眼前才醒来的宋哲，心中有些纳闷，总觉得眼前的人和自己之前接触的宋哲有些不同，这微妙的气氛中，感觉宋哲对自己似乎有了几分疏远？ 亦或者是陌生？ 还是自己感觉错了？ “哦，那您先去忙吧，我这边有我室友照顾不用麻烦您。” 宋哲现在对陈欢十分不爽，心中那一股怨气迟迟没有发泄出来，现在说这几句已经算是轻的了。 “宋哲，你这是怎么了？是我没保护好你，我承认这是我的问题，但是当晚的情况，我也没想到啊。” 陈欢以为宋哲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在医院陪胖子的时候出了问题，这件事他也内疚了很久。 “我没这么小气，您也是为了办案，我这种小角色不劳您费心。” “等等，你们这是在说什么？”一旁的敖翱听的一头雾水。 “敖翱，你帮我送一下陈队长，我累了需要休息。” 说完，宋哲不打算再和陈欢说这种无效对话，对方似乎根本就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这是让宋哲最感到生气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把他送回学校，到学校放寒假到他打工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对方没有找过自己一次！ 并且也没有跟自己解释为什么会这么草率结案！ 他一头钻进了被子里，蜷缩着身体，只是让他意外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 “我的腿……”宋哲缓缓将被子掀开，看向自己膝盖上侧的位置，伤口不再渗血，但是揭开纱布，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这是当时为了救胖子的时候受的伤。 他又赶紧拿起了放在床边的手机，耐心等待着开机。 在开机弹出来的时间，在那一刹那，让宋哲心中猛的一惊。 “我是在做梦吗？12月12日？居然是12月12日？” 宋哲反复拨弄着手机，甚至打开了自己的社交软件，随手拍了张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点击发表。 该动态发表时间【12月12日 下午13：07】 手机重重掉落在床上，如果仔细看，能看到此时宋哲的手掌有些微微颤抖。 “是梦？难道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宋哲重重靠在病床的枕头上，仰望着天花板，眼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几分茫然。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送走陈欢的敖翱回到了病房内。 见到此刻正一脸茫然的坐在病床上的宋哲，立马上前让他赶紧躺下。 “敖翱，你做什么？” 宋哲有些无语，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大动静？ 也不怪宋哲会反抗，因为敖翱就像是怕小女朋友生病一样，立马抓起了床上被宋哲掀开的被子，朝宋哲身上裹去。 要不是因为宋哲身上的伤已经康复的差不多，这么夸张的举动，必然会牵扯到他的伤口。 “大哥，你现在这身体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悠着点儿吧！” 敖翱颇为满意的看着被自己包裹成粽子一般的宋哲。 “今天几号？” “12号啊，怎么了？” 敖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宋哲。 “没事。”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的梦和现实，有些混乱了。 “你不对劲啊，要不要我把医生喊来，是不是落下什么后遗症了。” 敖翱看着宋哲，眉头紧皱，虽然他低喃的声音很小，但宋哲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赶忙连连摆手。 “不用了，我身体没什么事了。”宋哲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随即看向敖翱问，“我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宋哲本来想问，自己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但想了想这么问可能会让对方怀疑自己病重了！ 或许会被误以为自己可能失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知道，你还没毕业就经历了这种事，别想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敖翱以为宋哲此刻还在担心那天晚上病房中的事情，并没有打算多说。 宋哲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那我昏迷的这一个星期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奇怪的事？” “你让我想想啊。” 敖翱缓缓起身，在宋哲的病床面前来回走动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要说奇怪的事倒也没什么，除了你安静的吓人，就是你那亲爹得知你受伤的事，愣是一次都没来看过去，得亏你有我这好兄弟，不然你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宋哲明显能看到敖翱提起自己父亲时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父亲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他不来，我倒是也不意外。” 宋哲一脸无所谓的躺靠在病床上，思绪中却满是对现实与梦境的怀疑。 究竟是他还在梦里还是现实？ “那个，敖翱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敖翱一脸担忧的看着宋哲，“行，那我先回去了，我过两天来看你。” 直到见自己房门被关上后，宋哲在床上待了五分钟，立马起身拔掉了自己手指上的心跳检测仪。 然后将身边的几个抽屉都翻了个遍，最后只拿了自己的手机悄悄离开医院。 宋哲其实除了警校的宿舍以外，并没有其他住所了，唯一住的就是那老破小巷的家。 他现在只想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果一切都是梦，那是不是意味着王亚奶奶还活着？ 所有梦中发生的事情时间均往前推算，很多事说不定还有挽救的机会。 他光明正大走到医院门诊门口，随手app上面预约了出租车。 没过两分钟，车就停在他面前。 不得不说市中心的医院真的很繁华，来往的车辆频繁，导致他现在去白鹤坪的路程被延缓。 第152章 试探(上) “宋哲，你小子又跑哪去了？” 宋哲刚接通陈欢打来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那端的怒吼。 “胖叔怎么样了。” 电话那端的陈欢显然没想到宋哲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略有些结巴回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哦，那没事我就挂了。”说完，宋哲正准备挂断电话。 “你等等。”陈欢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他本来打电话也不是为了跟对方说胖子的事情。 “不好好在医院养伤，你乱跑什么？” “我没有乱跑，想去白鹤坪看一眼王亚的奶奶。”宋哲还是下意识给陈欢解释了自己从医院离开的目的。 “你还去看什么？王亚奶奶已经去世了，不是你发现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陈欢带有疑惑及不理解的声音。 宋哲一瞬间大脑陷入空白，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喂？宋哲，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欢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那端传来。 “听到了……”宋哲将目光看向前排司机那块中控台，上面显示的日期是12月22日，并不是12月12日。 这就奇怪了，自己身上除了被枪打中的伤口之外，并没有别的伤。 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在医院躺了这么久？ 自己出来的时候太着急，并没有问医生自己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自己手机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他手机上的日期改了？ “听到了就赶紧回来，别去白鹤坪，我这边有新发现。”陈欢继续说道。 “你在哪？”宋哲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涩极了。 “来警局吧。”电话那头说完后就挂断了。 最终宋哲还是告诉司机师傅，掉头去了警察局。 下了车的宋哲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大腿处传来隐约的疼痛感。 “陈叔，我来了。” 宋哲站在刑侦组门口，敲了敲门。 “别在那傻乎乎的杵着，你又不是什么客气的人，进来吧。” 陈欢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站在白板前面，在他的对立面刘美吟和李玉二人也一直在那坐着。 边上那张熟悉的空位正是宋哲之前坐的。 回到位置上的宋哲，边上坐着那位扎高马尾的刘美吟，总觉得这一切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似曾相识的经历，让他有种自己又在做梦的错觉。 可当陈欢说出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所有错觉都被推翻，转而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欢以及他身后的白板。 白板上的犯罪嫌疑人照片居然是王亚之前打工的那家饭店老板！ 并且自己陷入昏迷后回到医院，就是因为当时被饭店老板砸的那一下。 时间倒退回了一个月前，这种重大发现让宋哲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陈欢这是也跟自己一样穿越回来了？ 此刻他不得不用上‘穿越’这个词，毕竟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魔幻了。 不管是在梦中的经历还是现在，都让他觉得自己身处的地方就是现实，是亲身经历过的！ “宋哲，来说说你的看法。” 刚才陈欢叙说了案件所有可疑点，以及可疑的人，宋哲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 “宋哲？”边上的刘美吟推了推此刻一脸惊讶的宋哲。 “啊？”宋哲回过神发现所有人现在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想事情有点出神。” 他面带歉意的看了眼陈欢，又把目光重新注视回那块写满字、贴满照片的白板。 “没事，你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回医院继续休养。”陈欢语气中带了几分温柔。 宋哲嘴角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我没事，陈叔你放心吧。我就是看你这上面写着那饭店老板，你是怎么会想到他可能有犯罪动机的？” 这个问题无疑是宋哲也想试试陈欢，是否对方跟自己一样，经历了梦中的事情。 显然他的猜测出错了，陈欢是什么人？十余年的刑警支队队长不是白干的！ “也是多亏了你发现王亚奶奶去世的事情，我们在王亚奶奶的床下发现了这个。” 陈欢拿出了用物证袋包着的一张支票。 “这是支票？” 宋哲接过手，他怎么都没想到，王亚家里已经穷成这样了，怎么还会有一张金额五十万的支票！ “收款人还是王亚？那这和饭店老板有什么关系？别告诉我这是饭店老板给王亚的！” 宋哲只觉得无缘无故送对方五十万这种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 陈欢：“对，就是那老板，根据我们的询问，老板说是自己曾经和王亚家早年是亲戚，之前早就断了，看王亚这孩子过的不容易，想补偿他们家，才给开的这个支票。” “这年头还有这种亲戚？给我来一打！”边上的刘美吟看到这支票，两眼冒着精光。 “收收你的口水，如果这张支票就是要你命的东西呢？”宋哲一脸嫌弃的看着刘美吟。 刘美吟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口水，不服气的瞪了眼宋哲，“要我命可以，先让我活着的时候爽了这五十万再说。” “无语。” 宋哲都不想理边上这胸大无脑的女人，哦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毕竟她没胸…… 这要是让刘美吟听到他这么说，这会儿真的该打起来了。 “宋哲说的没错，我目前也怀疑是这张支票，并且我们去银行问过，这是一张空支票。”陈欢语速很快，吐字清晰，但声音却低沉了几分。 “空的？那老板不做解释？”宋哲有些诧异。 “老板早就跑了，那天问话过后，和裴念情况一样，跟人间蒸发似的。”李玉开口解释。 这年头凶手都这么蠢了？他这么做不就坐实了自己的嫌疑？宋哲心想着。 “哎，你支票还要不要？”宋哲拍了拍边上已经是一脸苦涩的刘美吟。 “滚滚滚。”刘美吟瞪了宋哲一眼后，不再说话。 宋哲发现受害者那一排目前还没有乐则的名字，以及嫌疑人朱月珍等人，也就是说，目前车祸那件事还没有发生？ “对了，王亚的日记本找到了吗？”宋哲抱着试试的心态看向陈欢。 因为当时在去白鹤坪路上才遇到的那起车祸，车祸的主谋就是朱正浩，从而牵扯出了朱月珍这个隐藏在整容医院的凶手。 “什么日记本？你知道些什么？” 果然，陈欢目前还没有发现日记本。 第153章 试探(下) 日记本是当时宋哲和陈欢一起找到的物品，还有写给裴念的信。 “哦，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发现王亚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想着他家里会不会有。” 宋哲脑子转的极快，立马想出了说辞。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的话，那我们再去一次白鹤坪也可以。”陈欢没有怀疑。 “对了，于老师最近怎么样？” 虽说现在是在刑侦组说案子的事情，属于是个小型会议了，宋哲问出这个问题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想到于伟国曾经是f城区的局长，大伙也没有往深处去想。 “最近也就问了我案件进展怎么样，倒是也没别的什么事，你找老师有事？” 陈欢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宋哲，他的印象里宋哲可不像是会随便提起一个人，并且还会关心对方的那种。 “没事，随便问问，有空的话我们去看看他吧，我有点问题想问下老师。”宋哲脑子转的很快，当下就想了个借口。 “是吗？”陈欢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只是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宋哲看。 宋哲只是朝陈欢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多说。 刘美吟：“我也好久没去看叔叔了，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那你可真是一位好侄女，公务这么繁忙还要去看他。”宋哲用着调侃的语气道。 “少来，我确实最近忙着查案子，这犯罪嫌疑人实在太狡猾了，有些事情还是找他老人家请教一下，没准还有别的收获。”刘美吟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翘着的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愣着。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在不在家。”陈欢无奈，只好拿起手机联系于伟国。 见陈欢迈出了刑侦组办公室后，其他警员也陆续离开，宋哲见状转头看向刘美吟，“你最近都查到些什么？能给我说说吗？” 刘美吟见对方和自己聊的是公事，又是陈欢带回来的人，并且当时还保护了胖子才昏迷这么多天。 于是起身朝自己的工位走去，翻找着最近整理的一些资料拿起递给宋哲。 “线索倒是不多，不过有些问题我都标记在上面，你想看就看吧。” 接过刘美吟递过来的资料，宋哲仔细翻阅了起来。 刚开始看的时候，宋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他看到‘朱月珍’这三个字被刘美吟标记在边上。 按照宋哲的记忆来说，此前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这个人，没想到刘美吟居然会把对方的名字写在裴念的边上。 大致上刘美吟的怀疑是，裴念失踪和朱月珍脱不了关系，但也没有明确标记怀疑朱月珍的点在哪里。 “你怎么会怀疑到朱月珍身上？”宋哲有些疑惑的指出纸上刘美吟特地标注的地方。 刘美吟：“直觉，并且为什么裴念要私下给朱月珍钱？这家诊所又不是朱月珍开的。” 宋哲：“那你有去仔细查朱月珍的行踪吗？” 刘美吟：“还没来得及，而且我认为裴念可能早就死了，说不定就是被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杀了。” “怎么说？” 宋哲挑眉看向刘美吟，他倒是之前都没怎么和刘美吟打过交道，也没想到对方是这么有想法的一个人。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女人的直觉嘛，大概也就这样。” 刘美吟有些自嘲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裴念的失踪甚至是死亡会和朱月珍有关，但是她看着之前裴念和朱月珍打交道的记录来看，就是觉得这个朱月珍肯定和裴念有很大的关系。 “你们在聊什么呢？”陈欢此时已经打完电话朝这边走来，“老师在家，如果你们今天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今天就能过去。” “那就走吧。”宋哲起身伸了个懒腰。 随后几人一起来到于伟国所住的养老院，白天来对比晚上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宋哲觉得晚上的养老院十分安静，更让人有种错觉是，这养老院根本没有人住！ 但是现在白天来反倒是给人一种十分祥和的感觉，周边的娱乐设施边上有好几座石桌，分别有很多老年人在边上围观。 大概都是些下象棋和围棋的老人喜欢在边上看吧。 还有不少大爷在边上指手画脚，坐在边上下棋的人一筹莫展…… “没想到白天户外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宋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向窗外这些玩得不亦乐乎的‘老小孩’。 “是啊，平时叔叔无聊的时候也会在这边和那些大爷一起下棋。”刘美吟随口应付，手里不停敲打着带出来的电脑键盘。 “你们先过去，我找个地方停车。”陈欢将车在路边嘱咐道。 随后三人来到于伟国所住的那间类似小洋房的门口。 宋哲看了眼周围的对比，当初来的时候天黑没看清，现在发现，于伟国所住的房子更加有‘气派’。 说白了，大概也是因为对方身份的缘故给安排了这独栋小房子吧。 看周边别的几户人家似乎是有两三人同住一层，并非像于伟国那样一人独居。 “你们来了。”于伟国打开门后，视线落在了宋哲身上，很快就撇过。 而宋哲一直在打量这周边的环境，自然也没有看到于伟国刚才瞟向自己的眼神。 “进来吧。”于伟国见陈欢和刘美吟都进屋了，只有宋哲还在原地不知打量着什么，于是开口提醒道。 宋哲拉回思绪，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打扰您了。” 今天，他们依旧是坐在茶桌前，看着于伟国给他们三人一一倒茶。 整间屋里的设施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基本没有变动。 “老师，其实今天我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您，宋哲刚才在警局的时候突然提到你，说是担心您身体……” 陈欢十分有礼貌的说出了…宋哲那个借口。 毕竟来到这屋里之后，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好一会儿，于伟国也不着急开口。 陈欢只能硬着头皮，做那个打破这氛围的人。 “哦？没想到小友还挺关心老头子的。”于伟国闻言面露笑意，只是那笑容很浅，只是礼貌性的回答罢了。 第154章 不装了 “您客气了，其实也是刘美吟说，她有点疑惑想请教您。” 宋哲现在还不想当着另外两名警察的面来拆穿于伟国的真面目，眼下他只想看对方的反应，毕竟自己的梦现在属于完全乱套的状态，并且对方还知道自己的能力，这才是关键！ 现在宋哲行动的每一步，都得小心。 “怎…怎么就扯到我了？” 刘美吟此刻还在帮宋哲查关于朱月珍相关的事情，这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她觉得有点意外。 “好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也该休息放松一下。” 于伟国笑意盈盈的端起手中的茶壶，给刘美吟那杯本就没有动的茶杯里添了点水。 “知道了。”刘美吟只好将手中的设备关上，拿起刚被倒满的茶杯抿了一口。 “这位宋哲小友说你有事要问我，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于伟国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是眼神看向宋哲时，却深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 “啊？我没什么问题了，其实也是很久没见您了，跟着宋哲一起来看看您。”刘美吟将手里的平板屏幕关掉后，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于局长，方便问您一下为什么会同意刘美吟来我们d城公安工作吗？虽然我知道我这么问有些不妥，但实在是好奇……毕竟刘美吟这么高超的技术，在警局又不能赚多少钱是吧？” 宋哲一反常态，说出了让在场三人都略微吃惊的话。 要知道之前宋哲和于伟国聊的好，完全是因为当时他说了这么好的人才就应该为国家做贡献的话。 果然于伟国听了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意逐渐减退。 陈欢见到自己老师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立马打了个圆场：“老师，您也别介意，宋哲和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毕竟还年轻，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不过脑子的。” 他立马伸手拿起茶壶，边又给于伟国刚才一口喝掉的茶杯中倒满。 “我怎么会和小辈计较呢。”于伟国慢悠悠起身，转身到厨房切了点水果端出来。 “您还没回答的我的问题。”宋哲面带微笑，但问出来的话依旧不依不饶。 “宋哲，你够了啊！”陈欢立马出声呵斥。 他怎么都不明白，这宋哲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这哪是来看望人家老人家，简直就是过来找茬的！ “先吃点水果。”于伟国将切好的水果摆在陈欢和刘美吟中间，“美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做事风格我最清楚，在警局工作是她最好的去处。” 于伟国是真心希望刘美吟能在警局安分工作，万一哪天自己走了，她做出些荒唐事可怎么办，不希望这唯一的侄女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么说，是刘美吟你自己想进警局工作的啊？”宋哲一副黄大五的模样，看向刘美吟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探究。 “不然呢？”刘美吟嘴里咀嚼着一整块大的苹果，口齿含糊不清的说道。 气氛一瞬间陷入尴尬，而此时陈欢却缓缓起身。 “怎么了陈叔？”宋哲见陈欢这摇晃不定的身影，有些诧异，不会是喝多了？ 拜托，我们喝的是茶！ “没事，可能最近办案太累了，我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就好。”陈欢摇晃着身体走到沙发边上，重重倒下。 这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让他来不及思考，便沉沉睡去。 而刚吃完一整块苹果的刘美吟此时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神中备感疲惫，那微红的红血丝已经爬满眼球。 “你也要睡？”宋哲见刘美吟目光开始变得涣散，心中顿时就明白了一件事。 他将目光看向正在慢悠悠喝茶的于伟国。 还没等宋哲将刘美吟扶起，就见女孩直接重重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小友别紧张，我看这些天他们办案也是累了，来我这儿就好好休息吧。”于伟国将目光看向此时沉沉睡去的刘美吟，眼中满是慈爱。 “你想做什么？”宋哲满脸警惕。 他怎么都没想到于伟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这么做。 并且这二人可都是刑警！ 宋哲不禁内心感叹：陈大叔啊！你是有多相信你的老师。 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了那张沙发上。 于伟国只是瞥了眼宋哲，仅仅是一眼，宋哲也能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中充满着鄙夷和不屑。 这和之前陈欢带自己来见他时的态度完全不同。 “是你今天执意要来找我的，我倒是想问问你要做什么？” “裴念是不是在你手里？” 还没有进入社会的宋哲，还是过于年轻，他低估了于伟国的狠辣。 话音刚落，只见于伟国一个健步就来到宋哲面前，那双遍布皱纹的手直接掐住了宋哲的脖颈。 宋哲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心中猛然一惊。 “你都知道些什么？”于伟国看向宋哲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狠厉，还有几分探究。 自己做事向来很隐蔽，没道理会被这么个毛头小子发现端倪。 “你忘记我的能力是什么了吗？我把你当成可以信任的人，毫无保留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你……” 宋哲只觉得脖颈处被掐着的力道越来越紧，一度感到窒息。 “什么秘密？你之前是来过，反倒是我告诉了你不少关于你母亲柳亿的事情。” 于伟国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紧，反正现在陈欢和刘美吟都吃下了自己洒在水果上的安眠药，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就算自己把对方杀了，然后藏起来，只需要说对方有点事离开即可。 心中边想着，掐着宋哲脖颈的手力道越来越大。 “我说过我的梦有预知能力……你、忘记了？”宋哲只觉得现在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什么预知梦？” 于伟国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有些耳熟，也许是自己在某本书里看过，但完全想不起这话是当时宋哲对他说的。 “你、你先放开我……我就告诉你，我怎么知道裴念在你手上的……” 此时宋哲的面部已经涨得通红，嘴唇开始发紫，双目紧闭，他只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一定会窒息而亡。 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果然脖颈上的力道松了不少，但对方依旧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 “说。”于伟国此时双眼通红，在宋哲看来，对方不过是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后的紧张罢了。 第155章 摊牌了 “咳咳……我之前来你这的时候，我跟你还有陈欢都说过，我的梦是可以预知到身边人发生的事的……你将裴念绑了的事，也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宋哲双手抓着于伟国掐着自己脖颈的手，一字一句艰难道。 这小子原来是做梦…… 此时，于伟国显然是并不相信宋哲说的话，只觉得自己冲动了，大意了…… “还有，你在郊区的山顶上用集装箱搭建了一个屋子……” 宋哲盯着于伟国的面部表情，显然对方依旧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又将自己当时在梦中去的地点说了出来。 “是陈欢跟你说的吧？”于伟国看向倒在沙发上打着鼾声的陈欢，心中只觉得陈欢做事不够谨慎。 这个秘密只有陈欢和他知道，就连自己最疼爱的刘美吟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要是还是不相信，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绑着的人，除了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对不对？”宋哲的问题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向于伟国的心头。 他看着宋哲的目光带着几分愈发的复杂。 “如果你真的可以梦到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今天来找我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手中的力道再次收紧，心中起了杀念。 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太多，可惜了…… 宋哲从刚才的几分钟里，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那股窒息感再次传来时，让他一瞬间眼冒金光，但好在他已经有了防备，自己拿出口袋中的手机，用力砸向于伟国。 于伟国根本没想过对方居然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不仅没有躲，还硬接下了这重重的一击。 手机的棱角砸向于伟国的眉心中间，只是留下了一道皮外伤，但一瞬间的疼痛感还是让对方手中的力道小了不少。 宋哲要的只是这一刹那松懈的机会，他用力往后倒去，椅子连人一起砸向地面，发出了巨大声响。 可宋哲哪知道这于伟国给陈欢和刘美吟下的剂量，这么大的动静，俩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以为就这点小把戏，你能斗得过我？” 于伟国俯身看着倒在地上的宋哲，伸手抚摸着自己刚才被手机砸疼的眉心，刚抚上伤口，明显的疼痛感袭来，于伟国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皮肉伤了，看向宋哲的眼神更像是要活剥了对方。 “您觉得我有勇气来找你，就没有留后手吗？”宋哲反应很快，立马出声警告对方。 意思就是如果你今天要是敢杀我，那么你也逃不了干系。 “来谈谈条件吧，你想做什么？” 于伟国俯身将地上的椅子扶起，重新放到了刘美吟边上后，又蹲下身看着此时倒在地上没有起身的宋哲，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我并不想做什么，只要您交出手中的人，我就不会跟您作对，您还是陈欢的老师，我尊敬的于局长。”宋哲起身远离了于伟国一段距离。 眼前的老人实在太过可怕，虽然在梦中已经见过了对方的狠戾，但怎么也没想到他胆子会这么大。 “不可能。”于伟国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因为这两个人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如果交给陈欢去处理，不仅问不出什么，并且有很大的概率保证不了嫌疑人的安全。 d城公安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下面的人可能不清楚，但于伟国绝对清楚。 十年前的那场变故，给所有人都提了醒。 “不要回答的这么果断，您手中的人可能并不清楚那个组织的事。”宋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又端起了于伟国给自己之前满上的茶。 这桌子上唯一能喝的东西就只有茶了，要是碰那水果，自己今天必然会死在这里。 并且自己预知梦的事情当初都告诉过对方，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 难道自己的这个秘密说出来之后，知道的人都会遗忘？ 忘了也好，眼前的人非友即敌，“还有，之前在医院里袭击我和陈欢的人是你吧？” 一想到自己为胖子挡了那一枪直接在医院躺了一周就来气。 但这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实际是躺了有半个月有余，并且王亚的日记本陈欢并没有找到，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还有婉转的余地。 “不错，是我。”于伟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大方方承认在医院做的事。 宋哲：“那你身边的那个帮手是谁？” 于伟国嗤笑一声，“帮手？他不过就是个小喽啰，把我真当成了要帮他救同党的人。” “医院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您真的抓错了人，那个男的不是虎哥，是乐则。” 现在宋哲和于伟国站在这对立面，他也顾不得会不会惹怒对方，毕竟对方现在对自己起了杀念，不说是死，说也是死，只不过不会死在今天。 “不可能，乐则和你一样还是个学生，我抓到的这人显然看起来像个三十多岁的人。”于伟国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宋哲的猜测。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会知道自己这么多事？ “刚开始我和您想法一致，但是现在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乐则，这么多年不一定真的在国外生活，据我所知，他和王亚的关系非常好，好到王亚整容，对方都愿意出钱资助他。” 宋哲一脸严肃的看着于伟国，这会儿谁能想到两个刚才搏斗的人，现在会认真讨论案情。 “并且，您要查的是关于组织的事情，我想，乐则必然不可能是那组织的人，就算是，也顶多是个小喽啰，就和那天跟您来医院的那个男子一样。” 于伟国那双浑浊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也许是被隐藏的太好，让人看不出来。 “你还知道什么？” 宋哲明白对方不是扑克牌组织的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在调查这个组织，但全身肌肉依旧紧绷着，只要陈欢没有醒来，他现在不能对眼前的人有一分松懈。 第156章 只能合作 “据我所知，你当时中了我那一枪之后，就一直在医院躺着，从未踏出过医院一步，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是暗中有人帮你？” 于伟国知道陈欢是不可能查到这些的，包括陈欢目前案子的进展，他也很清楚。 “你一个学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看向宋哲的眼神中依旧毫无波澜，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直在探究着对方，想要将对方看穿一般。 宋哲苦笑，刚才被掐着的时候说出关于预知梦的事情，对方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学生怎么了？同样是学生的王亚死的这么惨，他又做错了什么？而我，能得到他人的帮助，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此时，宋哲只能就着于伟国的猜测应付下去。 不过这样也好，让对方认为自己还有别的依仗，就能让他对自己多一分忌惮。 这样一来，自己的处境相对来说就安全了许多。 “你背后的人是谁？”于伟国身躯微微前倾，一双苍老的手搭在桌面上，目光一直停留在宋哲身上没有移开过。 “您认为，会有傻子会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牌吗？” 宋哲有点好笑的看着对方，同时心中也在嘲笑自己，何尝不是呢？ 之前将最大的底牌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和陈欢，结果到最后，于伟国居然会做出私下囚禁嫌疑犯的事情，真是可笑。 于伟国半眯着眼，盯着宋哲看了好半晌，没一会儿客厅中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这给宋哲可整不会了，这老头怕不是个精神病？ 凝重的气氛就在他的笑声中悄然退散。 “之前我还在想，这陈欢没事把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往我这带干什么，毕竟你顶多就是个警校里的优秀学生罢了，现在看起来，你倒是有几分胆量。” 于伟国现在心情突然变得大好，面上带着笑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之前大上了几分，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样做会吵醒刚睡着的那两个人。 而宋哲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更是一沉。 喜怒无常的人，以后尽量还是不要和对方往来的好，还有这个陈大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信任对方。 眼前的老人显然不像是自己和陈欢表面认识的那样，还记得最后于伟国跳落山崖的那一幕，到后来陈欢根本没有再去寻找于伟国，也许陈欢和于伟国早就串通好了…… 再或者，对方可能一直在利用陈欢…… 因为当时陈欢对于伟国的失望、愤恨这些情绪是装不出来的。 “您过奖了，其实说实话，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就算我母亲是组织里的红桃q，那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如今我长大了，只想知道关于我母亲所在这个组织的事，我印象中的母亲，是温婉的女人，并不是你们口中的‘疯女人’。我相信，一定是组织威胁她执行什么任务，并且，她为什么会到最后选择自杀，而不是和你们同归于尽？” 宋哲在后来上初中之后才得知，柳亿自杀前约见陈欢的地点，在那里有埋放炸弹，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疯女人’，为什么不选择大家同归于尽，而是放过了陈欢？ 此刻，宋哲的话无疑就是在告诉于伟国，我虽然知道你的秘密，但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我们有一样的目的，都是抓捕那个组织。 “我之前跟你说过，红桃q是不会杀人的，后来我调查过，红桃系列的人，没有武力值，说白了，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有接受任务的时候才会变得有那么一丁点的出色。” 于伟国大拇指比在小拇指上，眼中流露着几分不屑。 “但是，在扑克牌中，红桃又称为红心，目前为止我们还没遇到过红心，她们嗜血、狂妄自大，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而恰好你同学王亚的死，我基本可以肯定就是红心做的。” 于伟国十分认真的给宋哲讲解了关于扑克牌组织中的红心、红桃的区别。 “既然你觉得我们目标是一致的，那你更应该站在我这边，没有必要把那两个渣滓丢到警局去，陈欢差了这么多年，大部分的情报都是从我这边得知，你认为，他真能从这些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于伟国手中的茶杯被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是他说话时认真分析案件时最常做的动作。 “你不相信陈欢？” 字里行间里，宋哲听得出来，对方不仅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还有着对身边人的不信任…… “我可没这么说，不如，这次你和我合作一把，等抓到了红心，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怎么样？” 于伟国此刻愿意这么说，就证明了他现在并不想杀宋哲，这让宋哲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年轻人中，他当初选择陈欢也是欣赏对方的能力，并且自己退休后，又能帮自己关注警局的动静。 十年前他就发现这组织似乎格外喜欢d城，远在f城的他，几乎很少能和扑克牌组织打交道，也刚好是当初帮陈欢的那次，自己吃了处分后，选择隐退。 恰巧让他能住在这d城养老区，说是养老，实则一直都关注着警局内部的动静。 而陈欢，就是他在警局中的另一双眼睛。 “既然您要合作，是否应该拿出你的诚意？” 宋哲对于伟国露出了一丝礼貌性的笑容。 “行，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三十出头的人是乐则，我说一下我的推论。”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当时找到他的时候，虽然外形上和你们查到的那个虎哥不太一样，但是扑克牌组织，每个花色都有自己的能力，善于伪装就是其中一点，王亚死后，他一直都关注着关于王亚的一切消息，包括你们当时去白鹤坪，他曾经也去过，并且，买通石俊洪的人，也是他。” “所以，当时石俊洪能说出死者是王亚，是他告诉对方的？” 宋哲心中一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第157章 表面笑嘻嘻 于伟国点头，“石俊洪不过就是个棋子，既然你们能在苏家浜找到的胖子，还和虎哥一行人发生冲突，胖子重伤，在那之前，你们却在白鹤坪附近的烂尾楼里遇到了石俊洪，不觉得很奇怪吗？” “所以，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 宋哲微愣，犹豫片刻后又继续道：“但当时石俊洪告诉我们的是，追杀他的人不是虎哥一行人，后来我们也调查过。” “石俊洪这个人，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查他，这个组织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混淆视听。”于伟国给宋哲的茶杯中边倒着水，边分析。 “并且，如果是你那高中同学乐则的话，可扛不住我的酷刑，我手里那位，身体素质非常好。” 宋哲是见过被于伟国折磨的遍体鳞伤的那个人，但是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最后在医院还是被人杀害了。 并且，在自己印象中，那个男人的身体素质似乎并不好？ 对方既然要杀他，就说明这个人对那个组织有重大威胁，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提前一步将人保护好。 “那……那个女人呢？” 宋哲想起李清清给自己的那封信，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还是认为那个女人是裴念，并非朱月珍，梦境中后期的事情还是太过于离奇。 怎么可能会出现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并且那朱正浩还能指出另一个人是他妹妹？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既不是裴念也不是朱月珍，那又会是谁？ “那个女人？呵……我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面目全非了，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刻意剥下，应该是被那组织里的人折磨过，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偏偏不巧落在我的手里。不过我和你一样，都认为她是裴念，但神志已经不清，我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伟国抬眸凝视着宋哲，他想知道得知这么惨的一个女人，是否会激起对方的同情心。 可显然，他想错了，宋哲面上毫无波澜。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能把人交给警方？” 宋哲眉头微挑，被于伟国打量的同时，自己也打量着对方。 难道对方也认为警局不安全吗？ 他突然想起那封信提到过最重要的事：不能相信警局中的人。 所以警局里有扑克牌组织的人？ 宋哲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而他微妙的神情变化，都被于伟国看在眼里，苍老的眼眸中蕴含着多年阅历，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于伟国眉头微挑，端起手中的茶吹了两口。 “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抓出那个人？”宋哲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是d城警局的人，没办法插手这件事，并且陈欢不知道这个事情。” 于伟国瞥了眼沙发那个位置。 “关于组织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宋哲双手紧握着茶杯，眼眸盯着青绿色的茶水，指尖一点一点敲打着杯壁。 如果现在刘美吟在边上看着的话，就会发现此刻于伟国看宋哲的神情，就像是当初他看陈欢那样。 眼中有欣赏、有期待，也有一丝意味不明的寒意。 “再过一会儿，陈欢就要醒了，你想好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和我额头的伤，怎么做解释吗？” 宋哲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岔开话题，也是，自己才认识对方几天而已，表面上虽然说着合作关系，但谁会天真的把自己知道所有的事情毫无保留告诉对方？ “就说是案件演练吧。” 宋哲看着对方额头那块浅粉色的伤口，和他那蜡黄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自己脖子上的指印估计是青紫色了，当时对方是真有杀了自己的想法，手上是真没留情。 边想着，手指不自觉的触摸着脖颈被掐的位置。 “什么案件我们要搞成这样？” 于伟国打算将这件事圆过去，自然要多一手防备，毕竟像陈欢这么敏锐的人，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这……” 确实，宋哲一时半会想不到这起案子中，有什么演练是要掐住对方脖颈，又用手机砸对方额头的骚操作。 “还是老实说吧，就说我们发生了点误会就行了，陈欢可不是吃素的。”于伟国瞥了眼沙发的方向，只见沙发上的人已经有了一丝动静，看来没过一会儿就会醒了。 宋哲点头，目光也落到了此时换了个姿势的刘美吟，如果忽悠刘美吟说不定行，但是这陈大叔……还是算了吧。 他虽然对自己老师十分信任，但是如果发现对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前建立起来的信任，将会在一夜间全部崩塌。 梦中发生的一切，他全部都记得，并且这次宋哲醒来发现，梦境中的一些事好像和现实是交融在一起的？ 于伟国见二人快醒的时候，立马转了一个话题，而刚好这个话题，让宋哲大为震惊。 “之前听说陈欢在去白鹤坪的路上遇到了一起连环车祸，年轻人以后要是买车了，可要注意啊，别做个马路杀手。” 宋哲神色僵持了几秒，很快就恢复神情，笑道：“……这种事，交给交警去解决就行了吧，反正我家也没那个钱，以后肯定是不买车的，还是搭一下陈叔的小破车好了……” “你说谁的车是小破车！” 宋哲话音刚落，就听到沙发那传来慵懒的声音。 看来陈欢这一觉睡得还是很舒坦的。 什么牌子的安眠药，质量这么好？ 宋哲想着，不经意间瞥了眼桌上的水果。 “想吃就吃吧。”于伟国笑起来面部的皱纹更是挤到了一起，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眸，瞬间被皱纹掩盖。 他伸手将水果盘递了过去。 “不……不必。”宋哲摆了摆手，尴尬的解释了句，“我在医院可睡了太久了，现在对睡觉是一点都不渴望。” 陈欢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朝宋哲他们走来，本来手还轻揉着惺忪的眼睛，当他看到于伟国眉心上的那道粉色的伤口时，瞬间警惕。 “刚才有人闯入？” 他又一把拉过宋哲，仔细打量着对方，发现对方脖颈上那道令人惊心动魄的青紫色指印，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宋哲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想出，有人闯入……这个理由。 “没事，刚才我和宋哲发生了一点争执，现在说开了就好了。” 于伟国给原本陈欢座位上的茶杯满上，示意他坐回原来的位置。 第158章 去尼玛的合作 陈欢微蹙眉头，一双幽深的眸子眯了眯，目光却看向一脸无辜的宋哲。 “什么争执你们能发生这么大动静？” 果然不出所料，陈欢就如于伟国所说的一样，并不是那么好忽悠过去的。 正当宋哲要说出刚才的分歧时，于伟国率先开口：“一点小事而已，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现在和小友可是不打不相识啊。” “那行，下次可别再趁我疲惫的时候给我下安眠药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 陈欢拿起水果盘，起身将剩下的水果倒入垃圾桶中。 “陈叔，你知道？”宋哲微愣。 “老师以前也经常会这么做，看我们办案辛苦，变着法来让我们恢复精神。” 陈欢脸上虽然挂着哀怨的神色，但嘴角却挂着笑意。 他知道，于伟国这么做并不是在害他，而是想让他多休息注意身体而已，不过每次被对方下药睡过去之后，醒来都会格外的有精神，并且睡眠的时间并不长。 之前很多次他也有问过对方用的是什么药，对方也只说过是普通安眠药，陈欢是一个识趣的人，有些事对方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 在那之后，他和于伟国的来往逐渐变少，除了来探讨案情以外，没事几乎不来看望这孤寡老人。 而这些看在宋哲的眼里，于伟国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被长辈训斥后露出一脸委屈的模样…… 不是！你这个老头也太能装了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 刘美吟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显然此刻还没有完全睡醒，甚至有几分起床气在身上。 “醒了？”于伟国一脸慈祥的看着睡意朦胧的刘美吟。 “啊？我怎么就睡着了。” 刘美吟不禁转头看向陈欢，眼神中仿佛在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要不要晚上留下来和我这老头子吃个晚饭？” 于伟国这句话是对刘美吟说的，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刘美吟的身上，许是好久不见，看到对方就会想到自己的女儿。 她和双双曾经是十分要好的姐妹，虽说是叔侄关系，但是于伟国早就把刘美吟当做自己的亲女儿了。 “可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队长……” 刘美吟刚睡醒，脸上还挂着两坨红晕，看起来分外可爱。 “没事，你在老师这儿好好休息吧，我和宋哲还要出去办点事。” 陈欢抿了口茶后，朝宋哲使了个眼色，起身打算离开。 宋哲也看得出，对方可没有要留下他和陈欢的意思，毕竟人家才算是一家人…… 哪怕陈欢尊称人家一声老师，似乎也没这待遇嘛。 想到这里，宋哲心中不知觉升起一股窃喜—— “陈欢，今天我就不留你们在我这吃饭了，你这人呐，每次来我这里就知道聊案子，一点家的味道都没有。” 于伟国面上一脸慈爱，说出来的话无疑是在责怪对方除了案子，平时根本不来关心他这个糟老头子。 “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就给您带一卡车的好礼送您。” 陈欢张开双臂画了个超大的‘饼’对于伟国笑道。 “希望下次，于局长也能留我吃饭呢。”宋哲笑着朝于伟国点了点头，一语双关。 从此这个秘密在二人心头种下。 没有对方确切证据，宋哲也不会再向陈欢透露关于自己怀疑于伟国的一切事件。 “好，下次来可不要再找我讨论案子咯。” 于伟国微眯着眸子，意味深长的看着站在门口对自己打招呼的宋哲。 陈欢拉着宋哲，重重将门关上后，在小院里重重呼了口气。 “怎么了这是？” 宋哲好笑的看着陈欢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以后还是少来这儿吧。”二人站在篱笆外围，陈欢眼神微敛，转身离开。 “不就是给你吃点安眠药让你好好睡一觉么，多大点事儿。” 宋哲嘴上这么说着，然而心里却想着：你还是长点心吧，要不是我机智，你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陈欢和宋哲上了车后，迟迟未发动，而是微微眯起他那双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般的眸子盯着宋哲的脖颈。 过了好半响，他才俏皮的说了句：“嘶——这下手也忒狠了。” 眼看陈欢的手要触碰到宋哲的喉结时，宋哲第一反应扭过头，身体往后一靠。 宋哲瞪着陈欢，脸上像是写着四个大字：变态吧你。 “你倒是说说，你是说了什么惹老师对你起了杀心。” 陈欢发动引擎，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倒是并不担心宋哲会被于伟国杀掉。 “你这人……好歹关心一下我的伤势吧？万一我真死了呢？”宋哲内心极度无语，你再偏心，也不带这么偏心你的老师吧？ 可对方下一句话，让宋哲诧异。 “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了。” 虽然陈欢是笑着回答的，但是语气中的冷意，让宋哲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陈欢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心中顿时感到一暖。 “万一我哪天真被他弄死了，你可别干傻事，你是警察，一切交给法律去定夺。” 即使陈欢这么说，宋哲还是友情提示了一波。 “那不废话，难不成他杀你，我去杀他啊？” 陈欢转动着方向盘，给宋哲丢了个白眼。 “我这不是怕你冲动嘛。”宋哲轻轻瞥了眼陈欢，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温暖。 离开于伟国的养老小区后，车辆行驶的方向反而是朝白鹤坪方向去的，宋哲以为陈欢会带自己回警局，再或者就是医院，毕竟他现在并没有得到出院允许…… “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他对你动手。” 陈欢不想放过这件事，他总觉得要是自己不问清楚，以后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隐患。 宋哲目光落在认真开车的陈欢身上，看了好半响，才开口：“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的梦能预知即将发生的事吗？” “嗯？说过吗？” 陈欢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他好像有点印象，好像又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你也不记得了……” 宋哲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着沿途路过的风景，眼眸中的情绪如同远处的山色被迷雾笼罩，这一刻，他竟然有一丝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从医院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敖翱居然在时间上对自己说了谎。 而这一路上，唯一搞清楚的两件事，前者自己在做梦，后者梦境中发生的事再次重新上演，这和他小时候遇到的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一次，他已经成年了，能靠自己的力量防止自己所见到的事恶化。 “我要记得什么？”陈欢一脸莫名其妙，开着车随口问道。 第159章 嘴上装消音器了? 此刻宋哲又在懊恼自己还是过于冲动，在于伟国家里怎么就把他的秘密基地给说了出来。 但眼下于伟国和刘美吟要在家里吃饭，也就是说这一整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于伟国是没法抽身来管自己的行踪的。 这么一想，宋哲决定先一步把人救出来，再去审问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不能让他死！ “陈叔，我想去一个地方。” 宋哲看向陈欢，见对方一脸茫然的神情，已经发现端倪。 似乎只要提起自己有预知梦的能力时，听他说过的人都会把这件事遗忘…… 难不成自己嘴上装消音器了？ 宋哲觉得自己从医院醒来后，都开始变得荒唐至极。 世界上最可悲的是，我有一个秘密想分享给你，但你却得知后没多久就会把我的秘密遗忘…… “去哪里？” 陈欢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又想到刚才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又锲而不舍的问：“你还没说怎么惹的老师，我们之间还需要有什么秘密吗？” 我们之间的秘密？那可真不少…… 宋哲瞥了眼陈欢，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当初你瞒着我的事情还少吗？ 从在学校找到我，到后来哪件事不是在试探我？考验我？ “我说出来，你估计也不会信，去你和于局长的秘密基地吧。” 闻言后，陈欢一脚踩在刹车上，车猛然靠边停下，还好系着安全带，不然宋哲怕是要给这车副驾驶的位置磕头了。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你想问我怎么知道是吧？就是于局长跟我说的。” 宋哲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跳动的心脏猛然漏了个节拍。 “老师今天不留我们，就是让我们去那里？”陈欢眉头微蹙。 他是知道那里的，但那边可不算是什么好地方，于伟国私下做的某些事，陈欢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有点破过。 表面上他确实尊称对方是老师，于私，也包庇了于伟国曾经做的一些违反纪律的事，但基本都是小事，陈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他也知道，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所谓的秘密基地在哪里。 陷入两难，因为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宋哲说的话，毕竟宋哲脖颈上的指印很明显老师要杀对方，不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地方告诉他。 车内陷入寂静，宋哲知道陈欢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话，但是今天要是不去把人救出来，下次可能就没这机会了，虽然这个机会很有可能就是于伟国自己给的，但就算是陷阱，今天，宋哲也要去把那两个人救出来。 去他妈的合作，要相信这老头的话，恐怕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越是不想把人交给我，我越要把人抢过来！ “陈叔，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来带路可以吧？” 宋哲心中已经决定，就算日后于伟国怪罪，那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知道在哪里？”陈欢挑眉。 要想不记得这破路，也难啊，这条路宋哲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一路跟过山车似的。 “对啊，于局长对我说了，只是那路我可能开不了，据说挺崎岖的……” 宋哲面露难色，不禁挠了挠头。 陈欢听了宋哲这话后，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行，你指路。” 一路上宋哲按照印象中的路程，给陈欢说着哪里转弯，开哪条路。 直到开进偏僻的山林中，陈欢便不再让宋哲指路。 还说我们俩有什么秘密可隐瞒的，你都不相信我！ 宋哲此刻心里已经把陈欢骂了成千上万遍了。 再次开上这个山坡，让宋哲又体验了一波过山车…… “慢点，慢点……我要吐了。” 宋哲手紧紧抓着扶手，这路癫的他说话时咬到了自己舌头，心中又暗骂了陈欢一万遍草泥马。 “马上就到了，回去后加强你的身体素质吧。” 陈欢鄙夷的瞥了眼一旁抓着扶手不放的宋哲，猛然加重油门，冲向山顶。 “神……什么加强素质，你这是危险驾驶！啊啊啊！！” 宋哲彻底被陈欢的疯狂打败了，这可真速度……真激情啊……刺激！ 山顶上的集装箱，被雾气笼罩着，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夕阳西下，浅金黄色的光照在集装箱的侧面，宋哲站在那唯一的一扇铁门前，刚好是最阴暗的位置，刺骨的寒风吹在脸庞，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技术！” 陈欢整理了一下车后座，才走到宋哲身边重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对于自己的车技，一脸自豪。 宋哲懒得搭理他，只是看着眼前的铁门，若有所思，最终只是轻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怎么老叹气？走吧。” 陈欢推开了铁门，先一步进入集装箱内。 映入眼帘的一楼摆放的依旧是一堆废弃物，不理解这种地方要堆这么多废弃钢铁做什么，承重吗? 宋哲紧跟在陈欢身后。 走到二楼门口时，陈欢显然听到了里面发出来的动静，默默将手搭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上。 “有人。”陈欢肌肉紧绷，眉锋微扬，另一只手拦在宋哲前面，放轻脚步，肢体紧贴着门边缘。 这个地方基本不会有人来，怎么会有人…… 陈欢心想着，还没想通会有谁能来到这个地方时，只见宋哲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对，是踹开…… 砰—— 一声巨响，集装箱内响声环绕充斥着耳膜。 陈欢忍不住破口大骂，“谁让你这么做的！耳朵不想要啦！” 他现在被那铁锈门发出的巨大声响刺激到了，甚至出现了耳鸣的情况。 隐约记得上次耳鸣还是自己出任务时，歹徒那迷你炸弹给自己震出来的…… “这地方除了你和于局长知道以外，就没人会在这儿，能在这里的人必然是被于局长抓到的歹徒。” 宋哲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微微扬起头颅，抬脚向前走去。 “慢……着”陈欢还来不及阻止宋哲，只见宋哲就一个独自进去了。 说实话，陈欢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虽说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过来把歹徒带回局里…… 第160章 怜香惜玉?我不会 于伟国虽然已经退休，但那股子热血依旧在，暗地里也确实帮助过陈欢做了不少事。 但这一次，他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 “你要再慢点，这人都要死了。” 宋哲蹲在倒在地上的男子面前，只见对方蜷缩着身体，苍白的脸庞冒着细微的汗珠， 毫无血色的薄唇，轻飘飘传来了一句，“救救我。” 他因身体太过疼痛，伸向宋哲的手僵在半空中后，直直垂下，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真狠呐，也不知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陈欢快步走到宋哲的位置，收起了手中的枪支，将倒在地上的男子扶起。 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发现角落里隐约还有一个人，眼眸微沉。 “还有一个交给我。”宋哲注视着角落里的女人，慢慢向对方走近。 他俯身蹲在女人面前，只见她眼前发丝凌乱，眼神空洞，全身上下散发着死气。 看着这浑身上下被剥了皮的伤口，粉红色的肉一块一块分布不均的在她的四肢出现，脸部也无一幸免。 换成陈欢来将她带出去，想必会有一丝怜悯。 可宋哲早在上一波梦境中，就看到了这女人的另一面，别说怜悯，没有想杀她已经是对待她最客气的方式了。 一开始他确实有思考，对方很可能是裴念，虽然梦境中，对方说自己是朱月珍，到潦草结案，宋哲始终认为这中间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 可现在细细看来，这女人既不是裴念，也不可能会是朱月珍，那她……究竟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宋哲语气温柔，璀璨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只有心疼。 女人没有回答宋哲的问题，而是往角落里又瑟缩了几分，看起来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装，你继续装！ 宋哲嘴角微微抬起，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充满了‘善意’，“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他将手掌伸向女人，“自己还能走吗？” 女人盯着宋哲的手，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宋哲见女人没有反应，便一把拽过了女人的胳膊，根本不顾女人发出的惨叫，将人抱起后就朝门外走。 “对待女孩子还是要温柔点的啊……阿哲。” 陈欢见宋哲将衣衫褴褛的女人直接毫无怜香惜玉的将人丢进车后座，忍不住开始有些心疼对方未来的老婆了。 “没办法，她伤的太重了，我也想避开她身上的伤口，但根本没地方可以避开啊。” 宋哲系上安全带后，回头看向车后座已经疼的汗流浃背，渗出血水的女人，朝她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 女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她只能抿紧嘴唇，干脆直接装死靠在边上男子身边，闭上眼睛。 发动车辆后，陈欢一路下山都控制着车速，防止一路上过于颠簸，将后面二人活活给疼死。 “陈叔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但怎么不见你找老婆呢？” 宋哲嗤笑了一声，他可还清楚的记得上一回自己坐他车的表现，不用说上一回，就刚才上山的刺激，他还记着呢！ “老师告诉你这个地方，为的就是让我们把他们带回去？” 陈欢看了眼后视镜，后座上的一男一女此刻已经昏死过去，他才开始问宋哲。 “嗯，人都是于局长抓的，据说后面那个是虎哥，我当时怀疑他抓不到虎哥，毕竟我们在他手上吃过大亏，我怎么会相信一个退休老人能抓到？” 这时候把之前的事情圆过去，对于宋哲来说是个好机会。 并且再抹黑一把于伟国，就当是报了自己被掐的仇了！ “就因为这个，他会对你动了杀念？” 陈欢扬眉，显然他是不相信的，这只不过是猜测，于伟国是什么样的人，陈欢不能说自己有多了解对方，但做事绝对有分寸。 “也不全是，还说了几句别的，谁知道他那么禁不起玩笑话。”宋哲瘪了瘪嘴。 “他这岁数都能让你爷爷了，不是一个年代的人，玩笑还是少开。” 陈欢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只要宋哲没事，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说的好听这俩人让你带回去审问，这半死不活的都能问出些什么来？” 宋哲现在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愈发的熟练起来。 他说着和当时于伟国完全相反的话，对方可不想让自己把人带走。 但宋哲很想知道，警局里是否真的有扑克牌成员。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没想到老师下手这么狠。” 任由是正在开车的陈欢，向后瞥了眼，也为那女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倒吸了口气。 之前的罪犯，可不会伤成这样。 “不过这个女人，于局长说他见到对方的时候，就这样了。” 这一点，宋哲还是为于伟国辩解了一番，并且他也愿意相信，就算于伟国再狠辣，剥皮这么残忍的手段，对方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特别还是对待一个女人…… “先送他们去医院吧……” 回到公路上的车辆，陈欢慢慢加重了油门。 车辆沿路而返，窗外笼罩着一层灰白色的薄雾，路边的树叶随着车辆开过打滑在车窗上落下。 晚风微寒，下车后，居然比在山上还要刺骨，真是不符合逻辑的原理…… 宋哲不禁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裹紧了两分。 进入医院后的一切流程都和之前一样。 只不过这次，多了个宋哲，一间病房内，三张病床，三个人。 而这次宋哲的病床正是当时乐则所躺的位置。 “这女人真惨啊。” “是啊，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 “听说没有痛觉神经？” “怎么可能！” 宋哲所在的病房就在护士站对面。 门没有关上，隐约能听到她们在议论刚才被他们救回来的女人。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传入宋哲耳畔，放在病床边上的手机上跳出了敖翱的名字。 宋哲按下了接听键，率先开口，“怎么了？” 第161章 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就问问你吃饭没，我这会儿下课了打算来医院看你，顺带给你带点吃的，有什么想吃的吗？” 电话那头的敖翱一如既往会关心宋哲的状况。 特别是宋哲住院的这段时间，敖翱每天都陪着对方。 宋哲也知道，对方是真心拿自己当好兄弟，也就不打算深究早上那错乱的时间的事了，毕竟敖翱这个人平时就大大咧咧的，没准真的就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陈叔会帮我安排的，你好好在学校上课吧，不用过来。” 宋哲拒绝了敖翱的好意，如果今晚让敖翱过来，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变故，毕竟今天晚上可是有一场大戏。 他将目光缓缓看向边上两张空病床。 “哎呀，还是警察蜀黍好啊，那我就不来咯。”敖翱在电话那头调侃着。 “少贫嘴了你，先挂了，我要休息了。” 宋哲没等敖翱那边吐槽自己忘恩负义，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看着挂断的电话低笑出声，这家伙一直都是这副德行，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只见病房门被打开，接着推进了两张病床车，男人在前，先被抬上了病床，而后是那个被绷带缠绕全身的女人，被轻轻放到病床中央。 收起手机，宋哲将目光移到陈欢身上，只见陈欢此刻一张苦瓜脸正盯着自己。 宋哲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庞，“怎么了这是？眼神这么幽怨？” “你的好室友给你送饭你不乐意吃，我给你买饭你就乐意，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脸皮这么厚呢？” 陈欢站在宋哲的病床对面，双手环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哎哟，陈叔对我最好了，我还想你之前请我吃的早饭呢，下次还想去。” 宋哲此刻居然像个小女友的姿态靠在病床上开始耍起无赖。 陈欢愣了好半晌，看着眼前的少年，表情怪异。 “行，我出去买饭，门口我安排了人，你可别乱跑，别给我整些幺蛾子出来。”陈欢起身朝门口走去，见宋哲没回答，又回头加大了音量，“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宋哲疲惫的靠在病床边缘，连连点头，在陈欢把门关上后，还不忘小声嘀咕：“真啰嗦。” 支开陈欢后，宋哲暗暗松了口气。 病房中陷入寂静，鼻尖嗅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边上两张床上人被抢救后至今还没醒来。 宋哲慢慢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靠在床头小歇。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的他，此刻能听到门口走廊上的脚步声，对方的脚步声很轻，逐渐向自己所在的病房靠近。 埋在被窝里的宋哲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棉被缝隙处盯着病房门口。 房门把手被缓缓转动，只见来人手中提着一大盒塑料袋包装的饭菜。 宋哲见状松了口气，看来是最近自己神经过敏了…… “我就出去买个饭的功夫，你就睡了？”陈欢将饭菜放到靠在宋哲病床边上的床柜上。 “我是病人，ok？” 宋哲闻着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味，肚子已经开始不争气的发出了声响。 “这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陈欢瞥了眼边上两张病床上正套着氧气罩的人，低声道。 耳边没有传来宋哲的说话声，只有那饭菜盒包装被拆开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宋哲从容的打开那饭菜包装盒，摆放整齐后就要动筷子，“我还没吃呢！” “就这点？我俩吃？” 不是宋哲的语气太过惊讶，而是眼前就两个菜，一盒饭，还有一个汤，怎么看都是一人份的。 难道？陈欢要和自己吃一份饭？ 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后，宋哲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猛然一抖。 “你抖什么？”陈欢瞥了眼宋哲，努力平复现在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道：“你也不看看时间，能买到饭就不错了，早就过饭点了，人家食堂都要收拾下班了！” “那……我俩也不够吃啊，怎么？你还希望隔壁这两位醒来跟我们一起分着吃啊？” 宋哲头也不抬的拆开了自己手中的盒饭，只要自己下手够快，陈欢还是自己想办法出去吃吧！ “……”陈欢觉得眼前的宋哲不似之前自己认识的那般，怎么越来越爱跟自己抬杠了？ “等我毕业了，赚钱了，以后我请你吃饭哈。” 宋哲嘴里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对着陈欢诌笑道。 “慢点儿吃。” 陈欢一时无言以对，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人，让他心中起了一层波澜。 没过一会儿，宋哲直接把陈欢带回来的菜给光盘了。 清理完之后，他心满意足的躺在病床上，见陈欢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还贱嗖嗖的问了句：“陈叔，你饿吗？” 陈欢眼角抽了抽，扭过头，看着还未苏醒的一男一女，无奈叹了口气。 同时他现在也懒得搭理宋哲，因为现在的宋哲给他一种对方室友上身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这孩子住院期间在医院里给闷坏了，还是敖翱每天在他床边念叨给脑子带坏了…… “反正这会儿他们都还没醒来，要不跟您赌一顿饭如何？”宋哲伴随着陈欢的目光瞥向那两张病床。 闻言后的陈欢双眼一亮，随即又收起了自己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严肃道：“拒绝赌！” “就一次，咱又不是赌钱，就吃个饭嘛。”宋哲不依不饶。 陈欢：“你要赌什么？” 宋哲：“我赌那个男的就是乐则。” 陈欢闻言眉头微挑，“这才第一次见，你就笃定他是乐则了？” 见宋哲一脸自信的模样，好半响陈欢才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你和乐则也是高中同学，你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高中同学，又想坑我是不是？” 被陈欢这么一分析，宋哲本来心里打的小九九，瞬间被消灭，“你还别说，我真认不出来，这人看起来确实真的像三十好几的人了……” 他现在也是实话实说，看着这病床上躺着的人，他都觉得于伟国把人家给说年轻了，宋哲甚至觉得对方都有四十多了。 “我不和你赌，谁知道你是不是前面还有坑等着我跳。” 陈欢正在和宋哲斗嘴之余，边上先醒来的居然是那个全身包着绷带的女人。 宋哲一点都不惊讶那个女人会先醒来，再或者说，对方早就醒来了，只不过一直伪装到现在。 “你醒了。”陈欢走近女人的病床前。 “这里是……”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医院。”宋哲站到陈欢边上，一只手搭在陈欢肩上，看着女人。 第162章 像个慈父 陈欢一把将宋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打掉，“撒开，没大没小。” 而此时，宋哲嘴角微微上扬，盯着床上的女人。 “谢谢。” 一样的套路，宋哲懒得陪对方演下去，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好边上的那个男人，这次他带这个女人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沾染任何东西，虽说刚才在病床上确实有那么一刻就要睡过去，好在是和陈欢分开了，要不然就会像在梦境中那般，被迷晕！ “警察救人是应该的，不用谢。” 陈欢还没开口，宋哲就抢先回答了，唇角的弧度依旧弯曲，“你是朱月珍还是裴念？再或者还是有别的身份？” “你说什么？住院住傻了？” 陈欢一脸诧异的看着宋哲，朱月珍现在在警局里，而裴念已经失踪很久了，并且陈欢是见过裴念的，裴念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外强中干的女强人，那种气质不是一般人就能模仿的出来的，眼前的女人虽然落魄，但身上也没有那么凌厉的气质。 “于局长说过，这个女人诡计多端，让我们小心点。” 现在宋哲有什么漏洞补充不了的，全部都往于伟国身上推，不是说合作么，那就麻烦您到时候好好配合我了。 听到是于伟国对宋哲的提醒后，陈欢也没再开口问话，就静静看着宋哲审讯对方。 与这女人对话的过程中，陈欢愈发的欣赏宋哲，心中已然升起了想让对方毕业后来警局工作。 “时间、地点、人，你一个都答不上来，你认为自己在这儿做无异议的反抗，有用吗？” 宋哲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确实有很大的概率，对方会是于伟国口中的红心，也许是红心a？k？还是j？ 眼前人的特征，不仅对自己狠，就连冒充对方的身份，也做到万事俱全，熟背一个人的曾经过往，真正做到了滴水不漏，宋哲不得不对眼前的女人提高警惕。 “我能证明……” 女人现在看着宋哲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一样，还没说完话就被宋哲打断。 被对方接二连三的问着，之前自己准备好的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证明朱正浩会认你是亲妹妹？还是用你的指纹能证明身份？可你的皮都被剥了，还哪来的纹理采集？还是说，你想摊牌，自己只是冒用朱月珍身份的小偷？” 宋哲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你到底是谁？” 被宋哲接二连三的问题袭来，女人完全没想到自己要说的，居然会是从眼前这位少年说出口。 女人淡红色的汗液从眼皮上流淌而下，本还没结痂的皮肤被汗水浸湿伤口，让脸上的白色绷带出现一抹淡红色，似水彩般晕开。 “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自己的身份信息，不然我边上这位暴脾气的大叔，可不会像我这么好声好气跟你聊天。” 女人抬眼看了看宋哲，又将目光注视到了陈欢身上。 你管这叫聊天？人家都无言以对了好吧！ 陈欢眉头微挑，看着宋哲的眼神愈发的满意起来。 有一种看自己儿子，终于出息了的感觉…… “你以为我这身伤是怎么来了？就算你们把我杀了，我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女人此时已经逼得破罐子破摔，眼神中有些不甘的盯着宋哲。 “我……我知道，她是谁。” 边上的男人因被于伟国踢断了两根肋骨，虽然抢救回来了，但仍会有生命危险。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一时间，就连陈欢和宋哲都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而一旁的女人反应却很大，“如果你说了，你身边跟你有关的人都活不了。” 威胁？ “轮不到你说话，你要是觉得在这里休息够了，直接跟我回所里。” 许久未开口的陈欢怒斥道。 他见过许多寻衅滋事的，但就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威胁对方的，还以为是古代，自己家官多大？能诛九族？ “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家人也会因你而受牵连么？”陈欢怒极反笑。 女人抿了抿嘴，没有再开口说话。 宋哲将两张病床间的窗帘拉开，二人彻底隔开之后，他俯身蹲在男子病床边上，“没事，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好……好久不见，宋哲。” 男子嘴角微微抽动，但那苍白毫无血丝的脸，足够能说明他现在有多虚弱。 宋哲眉头微挑，发现事件的走向已经和之前在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开始截然相反。 他也徘徊在对方是否是乐则亦或者是他人之间犹豫。 现在对方直接喊出了自己名字，毫无疑问让宋哲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你是乐则？你怎么……”宋哲凝视着眼前说话虚弱的男人，轻声问道。 “我的脸……”乐则似乎想解释，但他目前的身体条件根本没法让他跟宋哲叙旧。 而站在一旁看着的陈欢，双手环胸，表情上就写着：我就知道！ 还好自己刚才没有上宋哲的当，不然自己又要倒贴一顿饭了。 “她、她是那个扑克牌组织的人，是她们、杀…杀了王亚。” 乐则说话很慢，仿佛每说出的一个字，都要抽干他全身的力气。 “她们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的？” 宋哲和陈欢的反应一致，两人眼神微敛，抬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看来乐则确实知道一些关于组织里的事，怪不得这个女人会出口制止。 “她？不过是组织里的一条狗……咳咳。”边说着，乐则边开始起伏不定的咳嗽。 “我劝你想清楚，就算你死了，组织里的人也不会放过你身边相识的每一个人，包括与你不熟的那些同学。” 被隔开在窗帘另一边的女人靠在病床边上，面目狰狞，即使对着窗帘的另一端说话，眼神中的狠厉依旧没有褪去。 “反正王亚死了……我父母…只、只给我留下了一笔钱罢了，没有王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乐则痛苦的闭了闭眼，眼角的泪水滴落下浸湿了洁白的枕头。 第163章 叉出去 “陈叔，把这女人叉出去，烦死了。” 陈欢原本还自顾自地沉思着，听到那句叉出去，心里多少有点绷不住了，但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笑出来。 只好装作无奈的模样，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我去找护士，看看能不能把她关单独一个病房。”语毕，陈欢朝门外走去。 宋哲本就对这女人没什么好感，现在话问一半就要插一脚，实在烦人。 要是对方愿意好好交代，没准还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组织里的人都这么疯吗？ 没过一会儿，护士就同意了陈欢的要求，将女人送进了一间单独的病房，并且病房内外都安排了警员看守。 “清净了。”宋哲笑着对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的乐则说道。 准备继续问话的时候，边上的护士路过看到乐则的心电检测仪时，只见那一条细线的起伏波动越来越平缓，几乎都快变成一条直线时，立马过来出声制止：“你们别再打扰病人休息。” “没……没关系的。”乐则想伸手抓着宋哲，不让宋哲离开。 肢体上轻微的接触，原本打算离开，不再询问的宋哲停住脚步，低头看着乐则，他的枕头已被他的泪水浸湿，眼眶微红，眼神中带着几分乞求看着宋哲。 “唉…那，等会有事立马叫我们。” 护士见是病人的要求，也不好开口将人赶走。 眼前的病人她是知道的，对方不一定能熬过今晚…… “好，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陈欢微微朝护士点了点头。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三人。 “把你知道的，慢慢说，不要着急。”陈欢搬了椅子坐在乐则床边。 乐则身体微动，宋哲见状立马将对方缓缓扶起，将靠枕垫在他背后。 “谢谢……咳咳……”乐则边咳边捂着自己胸口。 宋哲清楚，对方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就算这次没人能伤害到他，他也会因为自己这一身伤，丢了性命。 见宋哲递过来的水杯，他摆了摆手，“那个女人，叫无名，为组织里的红心a做事……咳咳……” 乐则抚着自己的胸口，平缓自己的情绪。 “红心a是谁？”陈欢眼底闪过一抹炽热。 “我……不知道，但王亚的死，是被伪装成裴念的女人骗去整容的，那天我给王亚一笔钱，希望他把欠的钱还给那群小混混，这样事情就能摆平……那些人也不会再找他麻烦……” 乐则闭了闭眼，没想到那一天会是自己见对方的最后一天。 “我当时就应该一直在他身边陪他……不该让他一个人去见那群人。” 他懊恼着捶打着自己胸口，宋哲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让他冷静下来。 “也就是说，王亚做了整容修复手术后，你就没见过他？”宋哲盯着乐则的眼睛，他在确定对方是否说的是实话。 乐则看着宋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关到那个地方的？”宋哲指的自然是于伟国那的集装箱屋子了。 乐则摇头，“不记得了……” 宋哲看着对方明显是不想回答自己问题，但这一次得到的信息，比什么都重要。 看来，刚才那个女人才是最重要的突破口。 “宋哲，一定要抓住杀害王亚的凶手……”乐则抓着宋哲的手。 “你放心，一定会的。”宋哲将乐则的手移开，为对方盖好了被子，“好好休息，今晚我会陪着你。” 安抚好乐则的情绪后，陈欢和宋哲来到病房外面。 陈欢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双手捂着额头，“居然还是那个组织……”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追查这个组织，但自从十年前柳亿死了之后，这个神秘的组织仿佛一夜间消失了一般。 而这次对方突如其来的出现，杀的人还是宋哲身边的人，难道宋哲，才是他们针对的人？ 陈欢看向宋哲的眼神中有一丝意味不明。 “这么看我做什么？这个组织你们不是调查了很多年吗？” 宋哲坐到陈欢边上，看着医院过道上来往的病人和家属。 陈欢：“嗯，不过一直都是老师在背地里调查，只要这个组织不犯事，我也没法插手。” “于局长这全身都充满了正义啊。”宋哲打了个哈欠，他现在对于伟国的印象可是极差的。 “来说说我最近在医院昏迷的一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陈欢抬眸，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既然你愿意带着我，就说明你心底是对我信任的，之前不是你说我们之间没什么秘密的吗？”宋哲好笑的看着陈欢，这大叔就是个矛盾体啊。 不过换位思考也能理解，对方毕竟是名刑警，许多事情不是他想透露就能全部告知自己的。 “你住院的期间，我再次探访白鹤坪，发现王亚奶奶死在家中……”陈欢提起王亚奶奶时，看了眼宋哲，见对方得知后没有一点反应，便继续道：“有就是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车祸的肇事人是那艾薇诊所医生的哥哥。” “是你，发现老人死在家里？” 宋哲有些诧异，而心里想着的是：完了，全乱套了。 陈欢叙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宋哲诧异的就是，所有自己当时经历的，都是陈欢独自去做的，身边并没有别人…… “王亚的日记本，你找到了吗？”宋哲尽可能放平自己的情绪。 “日记本？” 看着陈欢眉头微皱，显然对方目前还没有找到那本日记本。 “嗯，他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不是什么秘密。”宋哲解释道。 随后他又想起关于车祸的事，“那个车祸的肇事人被关押起来了吗？” “交通事故后来都移交到交警大队了，毕竟死了人，我们这边查到的也只是意外。” 陈欢对当时发生的事解释了一番。 自从宋哲醒来之后，说出来的话都奇奇怪怪的，这奇葩脑回路陈欢都有点跟不上了。 “哦……那就不在所里了……” 宋哲并不清楚后来朱正浩和朱月珍被警方安排的去向，基本可以断定应该是f城区那边的监狱，d城这边只有临时关押嫌疑犯的看守所。 第164章 真是要死了，二百五 “上次子弹也没打你脑瓜子上啊，你最近是怎么了？” 陈欢伸手摸了摸宋哲的脑袋，语气有些沉重。 “你可别……打我脑瓜子上，现在你在和诡聊天呢？” 宋哲没好气的瞪了眼陈欢。 “开个玩笑。” 陈欢嘴角抽了抽，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李玉打来了。 他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 “怎么了？” 宋哲见对方情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立马看向陈欢的手机屏幕，“哎哟，李阿姨只是关心你，至于吗？” 作为旁观人，宋哲可是看的很清楚，李玉对陈欢的关系可不似对同事的那种关心。 “李玉很少会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看着手机上有十几通未接，并且拨打的时间是陈欢和宋哲刚抵达秘密基地的时候，山上没有信号，所以李玉自然也打不进来。 他按下回拨，不到两秒，电话那端就传来女人的骂声： “你去哪里了？我打你多少个电话你也不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没有受伤？” 面对耳边一连串的问题，那洪亮的怒吼声，陈欢下意识的把手机离自己耳朵远了些。 “没事，我就是去了趟山里……” 陈欢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你真的是！没出事你就不能先回我一个电话？现在都几点了！真是要死了，你是不是想急死我？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 电话那头的李玉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听的边上的宋哲直乐呵。 “那、那个……发生什么事了？” 陈欢面涨得通红，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片红色号码，让他失去了辩驳的理由。 于是他轻咳了两声，开始询问李玉给自己打那么多通电话的原因。 “朱正浩在送往监狱的路上出了车祸，人当场死亡。” 李玉的声音中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陈欢也很少见到李玉这么对自己说话。 “什么时候的事？” 闻言后，陈欢眉头紧蹙。 “今天下午，而且事情发生没多久，也不知道那朱月珍是怎么知道的，一直在警局里闹。” 李玉声音沙哑，可以听得出她为这事，今天下午一定是大费口舌了一番。 “好，我知道了，先稳定对方的情绪。” 陈欢简单交代了两句后，转头看向宋哲，“那个肇事司机死了。” 宋哲在一旁听的很清楚，低头思考着问题。 “害，真是报应。” 陈欢没想到宋哲会冒出这么一句，愣了好一会儿，见宋哲又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他撞死了别人，自己又出了车祸，这不是报应吗？” 刚才电话里李玉怒吼对方的音量，可谓是如雷贯耳，宋哲在边上可听的一清二楚。 得知朱正浩的死后，宋哲觉得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陈欢神色僵了几秒，“电话里你也听到了吧，对方和朱月珍的关系……” “朱月珍的哥哥吧？” 宋哲抬眸，嘴角弧度微微勾起，“我刚才问那女人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肇事司机就是朱正浩，并且我怎么知道的对方名字？” “你来过警局。” 陈欢简短的一句话，宋哲就明白了过来。 看来，对方是以为自己见过那几个名字后，自己推测出来啊。 我说这陈欢刚才在自己审问对方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怪异。 本来他还在想怎么解释一波糊弄过去，这下好了，对方自己都会脑补了。 想到这，宋哲抽了抽嘴角，“那你要不要回警局？” “不了，刚才看你审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发现她似乎很在意朱正浩。” 陈欢目光看向另一间病房紧闭的门。 “你打算告诉她朱正浩车祸的消息？” 宋哲眉头微挑。 如果说这个女人是在意的人是朱正浩的话，那么案情很有可能会有重大突破。 但如果不是，那倒是也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宋哲只要回想起之前梦境中，这女人和朱正浩之间的对视，就让他觉得这俩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系。 陈欢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关于组织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们。”女人见到陈欢和宋哲进来后，一个侧身。 也顾不上过于用力扯痛了伤口。 “无名，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给你取的？你是孤儿吧？”宋哲用着贱嗖嗖的语气。 无名背对着他们，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将被褥捏紧。 “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进来呢，是来告诉你关于朱正浩的事。” 宋哲不急不慢的拖过一张椅子，坐在无名床头对面。 “他……他的事，跟……跟我有什么关系？” 埋在被褥中的无名语气有些不自然，眼神四处闪躲，不敢正视宋哲的目光。 果然，对方不仅在意关于朱正浩的事，似乎对这个人也十分重视，比起刚开门进来时，那嚣张的气焰弱了几分。 “我并没有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你既然说自己是对方的妹妹，那我告诉你关于你哥出车祸的事，你身为对方亲人，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宋哲看着将自己裹在被褥里的女人，嘴角微微勾起。 “车祸？” 无名一听对方出事，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一把将被褥掀开，整个人在床中央坐起。 “他怎么样？也在这家医院吗？” 她口吻急切，眼神中满是担忧。 而此刻陈欢说的话却是将她整个头浸入水中般的窒息： “死了，已经在火葬场了。” 宋哲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无所动容，但内心都不由得为对方竖起一根大拇指。 “你说什么？” 无名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怎么会死？” 她单手撑着自己残破的身躯，四肢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丝毫顾自己的伤口因为泪水浸湿而溃烂。 “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我们还在调查，到时候会给你一个解释。” 陈欢的话无疑是给了对方一点期望，如果是有人蓄意杀害朱正浩，那么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但如果是意外，那就另当别论了，但陈欢觉得，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第165章 无名的过去 两起车祸，刚好都和自己查的案子相关，怎么都不可能会是巧合。 “他怎么可能会出车祸？” 无名目光有些涣散，布满红血丝的眼眶看着陈欢，急着寻求答案。 “还在调查。”陈欢的回答很官方。 “你和朱正浩是什么关系？” 宋哲看向无名的眼神复杂，他现在心中有种猜测。 无名这么在意朱正浩，既然不是他的妹妹，大概率是喜欢对方的人？ 除了情爱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事能让眼前的人得知对方死讯后，会如此痛苦吗？ “我和他……” 无名涣散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清晰，她依旧不相信警察，也许对方是在套自己的话。 她再次抿嘴不答，缓缓躺下，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只是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现在依旧潸然如雨下。 “我们看得出，朱正浩对你来说很重要，而且我认为，他的死，不会是意外。” 宋哲不是警局里的人，不会像陈欢那样打官腔。 他的目的只是想搞清楚无名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死一个朱正浩，下一个可能就会是你。” 宋哲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盯着无名，没有移开。 “呵……”无名转过头，看了眼宋哲，眼中尽是讥讽， “从我记事起，我的命就是她的，如果有一天，她要我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去死。 就算下一个轮到的是我，我也认命。” “人，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好好体验生活，而不是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更不是为他人而活，你的命永远是你的，从不属于他人。” 宋哲的语气有几分冰冷，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尽是嘲讽。 小时候那场死里逃生的追逐，让他明白，活着的时候，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美好的。 “说的没错，你有没有想过，你拿别人当做你生命的全部，别人拿你当什么？” 陈欢静静站在她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遇见她的时候，我还没有名字，是她给了我名字，也是她给了我新生……” 无名用手撑着自己身体，一脸释然地往后靠了靠。 “那又怎样？难道就因为你悲惨的过去，我们就要同情你？”宋哲讥笑道，“被你伤害的人就不可怜，不无辜吗？” 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但他人，没有任何权利可以剥夺别人的生命。 “说说你的过去吧。” 陈欢安抚的拍了拍宋哲肩膀，刚才对方的情绪让陈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宋哲的过往，也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无名抿了抿嘴，面如死灰，叙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偏远山林深处的一桩小村子中，几名妇人围在一家矮小的院子门外。 院内的木桶、树枝、稻草东倒西歪的铺满了一地。 里屋木门紧闭，站在门口能清晰听到里面有女人痛苦的叫声。 “走，一起进去把那个小贱人赶出去。” 带头的一位老妇人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年纪约莫已有六十。 “村长，这样不好吧。” 边上的女人手里拿着一筐鸡蛋，俯身在那位被称为村长的老妇人耳畔轻声道。 今天村里的男丁都到远处的山林中捕猎去了，还有一部分上城里去买菜，估摸着要天黑才回来，所以她们今天才敢到这女人的屋头来。 村里大部分男丁都对这屋头的女人有好感，平时男人在的时候，她们也不敢来找茬，顶多路过的时候骂几句。 恰好今天是个好日子，有村长在前头，后面这四名妇女也是鼓足了气的。 “她本来就不是我们村的人，我们凭什么让她住在这里？” “就是，这房子还不是她勾搭来的男人死了之后留给她的。” “把她赶出去，那小杂种也不能留着。” 后面站着的三名妇人你一言我一句，毫无疑问都是支持村长的。 其实这些妇人的心底都恨不得想把此时在屋里叫的撕心裂肺的女人给杀了。 奈何她们并没有这个胆子，杀人的事情她们不敢做。 只好趁男人们不在的时候，联合起来将女人赶出去。 走在最后面的女人，长得十分壮硕，挪开了挡在前面的几个人，直接走到院内的正门口，抬脚就把那扇小木门给踢开了。 “婊子，给我出来，这光天化日的，在屋子里狗叫什么？” 彪悍的女人踹开门口，走进里屋四处张望着，粗大的嗓门嚎的几乎整个村庄都能听到。 秋日的树叶枯黄，地上的落叶随风扬起，随着一位位妇人迈入屋内，地面上的落叶粘着她们那双破烂的鞋底一同进入屋内。 入眼，屋内的正中央只摆了一张黑色的木桌，边上放着三四张凳子，十分简陋。 左右两边分别都有门帘罩着着两间房门。 听声音，是从右边的房门内传来，木门被打开，发出了一声有些刺耳的‘吱嘎’声。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里屋内的一扇门被打开，小女孩约莫五岁的年纪，她赤裸着脚踩在满是用水泥铺平的地面上。 破烂的衣衫上还有一大片血迹，包括她脸上被溅到的血珠，就连她挽起门帘的小手上，也满是鲜血，她目光冷冽的看着眼前这几位凶神恶煞的妇人。 妇人们站在距离房门口能更清楚听到里屋传来女人凄惨的叫声。 要说大白天做那种事，怎么会发出这么凄厉的叫声？ 几名妇人心中都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在当所有人见到女孩的模样不禁眉头紧蹙，看着女孩的眼神中出现一丝惧意。 “你…你身上哪来这么多血啊！” 刚才在村长边上小声说话的妇人，见到女孩满身是血的模样，腿一软，向后踉跄了几步，竹筐里的鸡蛋散落，砸在地上，随着门外的风袭来，屋内传来鸡蛋独有的气味。 不过好在村长还是见过世面的，看着女孩的眼神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面上毫无波澜，“小野种，你妈在里面做什么？让她滚出来。” 半晌，那凄厉的喊声逐渐消停，屋内传来一道慵懒又甜腻的女声，“我劝你最好收回小野种这句话。” 第166章 沙了、豆沙了 在场的几名妇人闻言后面面相觑，只有村长用力把锄头重重往地上一砸。 屋内的水泥地上被重重砸出了几条裂缝，显得她整个人气势十足。 村长虽已年过六旬，但年轻时没少在村子里干活，身上的力气不比那壮硕的妇女小。 身后的几名妇人见状也胆子大了几分。 “少在这儿给我摆架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村长那苍老沙哑的嗓音冲里屋怒喊着。 “你也配？” 里屋的女人的声音娇钛甜腻，可正是这样的女人，站在门帘后，靠在箱子边上，伸手一抬，扣下了手枪扳机，只听 砰—— 正中村长眉心，血液四溅，站在她身后的妇人被溅了一脸，当场失声大喊。 村长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依旧是挂着那张恶毒的嘴脸，缓缓向后倒去。 见状的四位妇人均是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倒在地上，已然毫无生命特征的村长。 她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而站在一旁的小女孩则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们，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场景吓得大哭。 “唔……居然让你死的这么痛快，有点可惜了呢~” 屋内的女人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双纤细苍白的手指挽过门帘，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人畜无害，与她那甜美的声线十分匹配。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因对方的一句话，毫不留情的朝老人开了一枪，终结了对方为数时日不多的生命。 “你、你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妇人躲在两个人身后，颤颤巍巍指着对方问道。 “嗯？我是什么人？” 娃娃脸女人唇角弯起弧度，视觉上的让人有种对方十分温柔的错觉。 “她是我姐姐。” 还不等女人开口，站在门帘边上的女孩率先走到她身边，开口回答了那妇人的问题。 “真乖，是不是就是她们老是来欺负你呀？” 女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女孩的脸庞，声音轻柔。 女孩抿着嘴，没有说话。 “别听她胡说，我们可没有欺负她……” 四位妇女挤在一起，相互依偎着，生怕惹怒了这个看似可爱的女人，实则就是个恶魔！把她们都杀了。 “我没问你们。” 女人眼神锐利的扫了她们一眼，让人不由得心里发颤。 女孩看了眼四位妇人，又看了看眼前正柔光似水看着自己的姐姐，微微咬唇，好半晌才说，“没有欺负，但她们总是骂我妈妈。” 妇人们第一次觉得这句话从一个儿童口中说出来的话，是多么刺骨。 “我、我们没有。” 挤在一起的妇人们现在哪里还敢说她们半个字。 “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看似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们一眼，但手中的枪，却挂在纤细的食指上转动着。 她想着，眼前的女孩已经见证了一老一少的死亡，再死多点怕这小孩承受不住，还是先不动手的好。 “我们马上就走……马上走……” 妇人们深怕自己会在这间屋内丧命，纷纷如同小鸡啄米般，立马跑出了屋子。 许是过于匆忙，几位妇人因为刚才掉落在地上的蛋液，纷纷滑倒，样子十分滑稽。 就这样，她们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间可怕的屋子。 女孩见四名妇人离开后，只见还有一个村长倒在地上，只是微微皱了下好看的眉头。 “小孩子不要总皱眉，你母亲没有给你取名，那以后就叫你无名吧，愿意跟姐姐走吗？” 女人轻挑起女孩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声音虽然娇娇的，但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之气。 “愿意。” 无名稚嫩的声音，不卑不亢的目光看着女人。 女人对眼前这位年仅只有5岁的无名，唇角勾起了温柔的弧度。 “走吧。” 女人牵起了无名的小手，迈步跨过村长的尸体，走向屋外。 村子门口有一座巨大的柳树，一辆黑车就停在柳树边上，还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他个子很高，逐渐靠近对方的无名，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巨人。 “就是这个孩子？” 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非常有磁性。 “交给你了，我要去收拾一下这个村子，很快就解决。” 女人将无名送入车内，关上车门前，伸手摸了摸对方毛绒绒的小脑袋，“乖乖等姐姐回来。” “嗯。”无名乖乖的坐在后座，一脸天真的朝女人点了点头。 车门关上后，女人收起了她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嗜血般的笑容。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男子站在车边上，有些担忧的看着女人。 “我一个人能解决。” 女人从车后备箱中拿了一个包之后，就径直朝村内走去。 村子并不大，大约不到三十户，女人从一家家门口出来，原本穿着的那双白色球鞋，鞋面上沾染了不少细小的碎肉血块，踩进泥路中留下一个个红色脚印。 村庄内，路边的枯树落叶沿着整条路边零零散散落在一旁，树梢上偶尔飞过两只鸟。 “不巧，今天这村里的男人都不在，等会儿你安排点人来吧。” 女人面容上带着几分惋惜，走近副驾驶，一个侧身坐在座位上，两条细长的腿轻轻一踢，将那双被染上一层红色液体的白色球鞋丢出了车外。 还不忘嫌弃的说了句：“真脏。” “好，听你的。”男子手指轻轻拂过女人垂落的发丝，语气中尽是柔情。 女人没有抗拒，只是有些疲惫的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男人为她系上安全带。 “姐、姐姐……” 无名见女人回来没有对自己打招呼，而是躺在副驾驶闭上了双眼，以为是村子里那群不讲道理的村妇为难了她。 女人听到无名喊自己，原本闭上那双泛着猩红血丝的眼眸缓缓睁开，斜眼看去，露出一丝柔情： “没事，姐姐休息一会儿就好。” 三个人离开了这偏远寂静的小村庄。 回去的路上，无名看着窗外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不知途中的车辆行驶了多久，眼前的建筑越来越多，来往的车辆也逐渐增多。 第167章 红心a的结局 直到无名来到一栋别墅中，所谓的姐姐告诉她：“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可那自己所谓的‘家’，无非是她从一个旧的深渊中被拉出，来到新的深渊之中。 长大后，刚满18岁的她，回到了曾经居住过的村庄。 偏僻的村庄经历多年风霜，一眼望去，已如同废墟一般。 每家每户门口还能看到一两具骷髅，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无名回到了当初和自己母亲所居住的那间屋子，东倒西歪的大门，随着风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她推开房门，走进里屋，屋内的正中央躺着一具骷髅，还是记忆中那个姿势，身上的衣物满是灰尘。 边上房门上的门帘有一块已经掉落在地面上，门框边缘上结满了蜘蛛网，垂着的一半门帘上满是灰尘。 轻轻挽起，灰尘瞬间扑面而来，呛的人不禁捂鼻挥手。 进入卧室内，床上躺着一具被分成好几块的骷髅躺在床沿上。 那是无名的母亲—— 无名回想起当天的情景，那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将母亲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母亲疼的大喊，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都在骂那个女人。 她只能站在边上看着，因为那个女人不让她离开，如果她敢出去一步，她就会跟母亲一样，被一片片切开。 她不敢哭，不敢发出声音。 亲眼看着母亲死去。 母亲最后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即使承受着非人般的折磨，她依旧对年幼的无名露出了那一丝温暖的笑容。 最终她的血液逐渐流干，一张惨白的脸上满是痛苦，可不甘的眼神依旧望向无名，嘴角的那丝弧度永远留在无名的脑海之中。 长大后进入组织的无名才知道，当初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母亲。 这是晋升的规则。 只有用最残忍的方式杀害养大自己的前辈，自己才能替代她的位置。 母亲是组织里的红心a，她爱上了住在这个村子里的父亲，可好景不长，因为母亲长得太美，又是外来者。 父亲死后，村里总有男人来慰问母亲，每次来，不是送鸡鸭鱼肉来讨好，就是想留下与母亲吃顿饭。 他们都觊觎母亲的容貌，这个村子里，母亲的面貌太过出众。 父亲在的时候，没有人敢上门打扰。 从父亲出殡那天起，总有不同的男人来看望母亲。 母亲也从未拒绝过他们，相反还留他们在家吃饭。 无名清楚的知道，母亲并没有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 可那之后的几年里，村里的女人就开始传母亲的谣言。 每次无名走过附近的几户人家，都会听到几句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这小野种是哪个男人的！” “就是，瞧她长得跟她妈一样，这狐媚样长大后不知道怎么勾引男人！” “小声点，别让人听去了。” “怕什么？小野种还不能让人说了？” 那些妇人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无聊在家的时候，总会有一帮人坐在某间屋子的庭院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关于无名家中的事情。 5岁的无名什么都不明白，她只知道，母亲告诉过自己，就算死，也不能出了这个村子，在村子里，她能安然到老。 可与这群村民一起生活，怎样才能安然到老？ 那一天，姐姐找到了自己母亲，母亲和她起了冲突，多年没经过训练的母亲，根本不是自己那位姐姐的对手。 记忆中的悲痛被唤醒，刚成年的无名默默在自家庭院的枯树下，把自己母亲埋入树根下。 没有立墓碑。 她搬了几块石头围绕枯树，在树前坐了很久，每当情绪上涌，无名都会努力克制自己，可这一次，她没有再克制，而是放声哭了出来。 直到夜幕降临，她知道是时候彻底告别过去—— 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后，回到城市中，执行着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受害者有好人，也有罪有应得的人，无名早已麻木，她只是组织里的一柄杀人武器。】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无名的眼眶愈发的猩红。 宋哲觉得无名的故事里，她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就算是当初的自己，得知母亲死后，还是会忍不住痛哭一场。 不要说年纪只有5岁的无名。 不过就算对方还有隐瞒，但这小时候的经历，说谎是说不出这么详细的。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遭遇会跟你相同，我母亲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去世了，我的继母，和你母亲一样都是组织里的人，但她最后选择的是了结自己的生命。” 宋哲苦笑，柳亿给自己带来的童年快乐有很多，表面上他没有体现过自己有多么关怀对方，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多么在意对方的死亡。 “你继母是？”无名眼神迷茫。 宋哲：“她是红桃q，没有母亲红心a这么高级别吧，你们组织的排序应该和常规的扑克牌一样吧？” 无名点头。 宋哲：“所以你的母亲，是组织的背叛者？而杀害你母亲的真凶还成了你的救命恩人？” 无名脸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逐渐被染的鲜红，惨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是，很讽刺吧？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报不了仇，我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救你的那个女人就是朱月珍吧？而那个男人则是朱正浩？” 宋哲想到故事中的一男一女，和目前对方这么在意朱正浩的事，逐渐联串了起来。 无名看向宋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对方居然猜到了。 宋哲：“朱月珍和朱正浩分别是组织里什么身份？” 无名：“朱正浩，他不是组织里的人。” 宋哲：“朱月珍呢？” “红心a。” 说完这几个字，无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的靠在床头，眼中尽显疲惫。 母亲养大了她，可她却恩将仇报。 如果没有她，虽然在那个村子里会过得痛苦，但也比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会好上许多。 并且，母亲也不会死…… 无名虽然恨朱月珍，可她做不到当初朱月珍对母亲那样的行为。 她的心底始终还有一丝人性被保留。 第168章 狗血爱情 闻言后的陈欢和宋哲均是眉头紧蹙，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整形医生居然是组织里的人，并且还是高级别的红心a。 无名的故事中提到了组织的晋升规则。 这么残忍的方式，还是陈欢第一次听闻，更别说是还没出社会的宋哲。 “真够残酷的。” 陈欢越是深度接触这个组织，越觉得于伟国这么多年做的事是多么让人心惊胆颤。 “等等，我有个疑问，如果朱月珍是红心a，她为什么要帮助王亚整容成我的模样？” 宋哲只要想到于伟国之前说过，这次王亚的案子是红心所做，现在红心代号出现了…… 王亚当初整容完全是按照我的脸整的，所以这个组织会不会就是冲着我来的？ 王亚只是我的替死鬼吗？ 宋哲越想越心惊，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这个组织什么，柳亿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按理来说，自己不会像无名那样被组织盯上才对…… 此时宋哲的额头已遍布细微薄汗。 “这次的事件我没有参与，朱正浩行动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要帮他妹妹办件事，成功后，以后再也不用为组织做事，能和我好好生活。” 无名边说摇着头，边抽泣道。 她只要回想起电话里朱正浩对自己的承诺，语气中透露着兴奋和期待，她的心就如同针般的刺痛。 “你就因为朱正浩这种人，就放弃报仇？” 宋哲不理解，爱上自己亲人的杀人凶手，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没有放弃，但我学会的每一件事，都是红心a教会我的，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无名早就有过要干掉朱月珍的想法，每天不分昼夜的锻炼自己的身躯，学习更多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就当她以为自己能成功时。 却被红心a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一次次的挑战，一次次失败。 对方永远只会给自己留下相同的一句话：“你永远无法超越我，更不可能干掉我。” “如果你愿意配合警方，指证朱月珍，我们会申请最大程度为你减刑。” 沉默许久的陈欢开口道。 他已经联系警局，加派人手看管朱月珍。 十年前他吃过一次亏，这一次，同样的事不能再犯第二次。 这个组织里的成员，没有一个不是无辜的，眼前的女人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只要不是死刑，已经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无名抬眸看向陈欢，神色平静，红肿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会帮你们指证她，而且，朱正浩死了，我就是下一个……” “我们会增派人手，保证你的安全，这点你不用担心。” 陈欢凝视着无名，眼前的人目前来说已经是近期寻找的线索中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对方。 “红心到底擅长什么？” 宋哲不关心别的事情，他只想知道关于组织的一切。 无名：“可以说，无所不能，伪装他人身份、面貌，替代他们的过去。” 原来是这样，擅于伪装…… 宋哲和陈欢同时对视，他们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当时伪装成裴念的人，胡娃子！ 宋哲：“你们最值有叫胡娃子这个名字的吗？” 无名闻言后，冷笑一声，“胡娃子？呵……她可真会给自己加戏。” 陈欢和宋哲都意识到不对，也就是说，胡娃子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见两个人此刻面色阴沉，两张脸都能滴出墨来，无名看着眼前二人的神情，似乎像是在说：就这？你们还想和组织抗衡？ “化妆术？这种小儿把戏居然也能骗到你们？” “所以，胡娃子就是红心a，是朱月珍，对么？” 陈欢双拳紧握，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起谎来居然丝毫没有痕迹，一个人，扮演了三个角色，真是低估她了…… 在此之前，陈欢从没有怀疑过朱月珍的任何举动。 包括对方曾经见过裴念，为裴念整容的事情。 兜兜转转，一切事件都是朱月珍一个人在自导自演，把警方耍的团团转！ 实在可恶！ 陈欢气的一拳砸在无名床头边上的瓷砖墙面。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还是你现在也在伪装自己？” 陈欢咬牙切齿，目光猩红的盯着无名。 无名哑然，她没想到陈欢会这么快就想到胡娃子就是朱月珍。 她下意识摇头，“我只是组织中最底层的人，我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们了！” 无名心中郁闷，她是真的把知道都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过去。 以及她现在明确感觉到自己左肩下方传来的炙热感，如果现在有人能看到她的背后，就会发现她肩下有个红点不停地闪烁。 “如果你当初能打败红心a，你就能成为红心a，难道组织里别的你不能挑战吗？” 宋哲目光中充满了探究，对于这个问题，他很好奇。 这组织的挑战方式难道就是要手刃自己亲人才能晋升？ 未免太过于残酷…… 不过宋哲这两次对这组织的接触，明显感觉到，他们是有多变态…… “不能，我是她养大的，只能挑战她。相对来说，也就是杀害至亲，或对自己有恩的人，才算是彻底斩断了‘情’。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无名已经感觉到自己左肩下的位置快要烧起来了，她已经用最快的语速在回答宋哲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 宋哲若有所思的盯着无名看，“你这一身伤，是你自己做的吧？你想自导自演想借警方的手，除掉朱月珍？” 回想起梦境里种种发生的事，对方冒认朱月珍的身份，而朱正浩又是对方的情人，自然会为她开脱，从而演上了那么大的戏码。 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发生，宋哲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局势。 见无名没有说话，继续道： “哦~这样一来，朱月珍死了，你就是红心a，就算你被警方逮捕，组织也会用非常手段把你带出来，而后，你就能和朱正浩一起安然渡过余生，是么？” 无名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全部被宋哲看穿，神色僵持了一会后，才缓缓开口：“你很聪明。” 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宋哲很聪明！ 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有对方一半聪明，也许红心a的位置真的会变成自己的。 “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第169章 boom! 炙热感越来越重，无名只好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时间不多了？” 陈欢和宋哲都发现了眼前女人的状态很不对劲，她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帮你喊医生来看下，你这伤口要重新处理一下。” 宋哲见无名全身上下的绷带都逐渐被红色的血液染红，正打算走过去帮她按下呼叫医护人员的按钮时。 “不要过来！”无名突然厉声喝止。 “宋哲，你一定要……一定要铲除这个组……” 无名抽干了全身力气，冲着宋哲喊着，可话还没说完，她的左肩伴随着心脏的位置，突然就炸开。 肉块、血液四溅，整个人如同玩偶一般，直直倒在病床中央，无名的心口位置有个像是被烧焦的黑洞，她的眼中充满了不甘。 很快，白色的床单被黑红色的血液镀上一层新色，就在陈欢想要靠近检查无名究竟是怎么死的时候。 突然，她心口位置的地方燃起一丝火苗，随后整具身体都被不知名的烈火点燃，没一会儿的功夫，将整个病房床都烧了起来。 陈欢当下反应，立马打开病房门，冲出去拿了灭火器。 由于那细微的爆炸声并不大，很多人都没有发现这间病房的事故。 只有路过查房的护士见到那燃烧的火光时，才发现不对劲，她们进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浓烟唤醒了消防报警装置，花洒如同雨下一般，将整间病房都淋的湿漉漉的。 但无名身上的火依旧没有被彻底浇灭。 直到陈欢拿来的灭火器，才将刚发生的火灾彻底熄灭。 最后，躺在病床上的无名，成为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怎么回事？怎么会着火了？” 站在门口看着的主治医生问道。 陈欢没有回答，先安排仅有的人手维持好医院秩序，另外拨打了李玉的电话。 整层病房的家属，以及能下地走路的病人都被这间病房发生的事吸引，都不由过来‘参观’一番。 “怎么会搞成这样？” “是啊，出什么事了？刚才还好好的呀！” “怎么医院还会起火了？这些护士是怎么查房的？” “我们的房间不会也有问题吧？” “我可不想被烧死啊，医生，我能不能换间病房！” 一群不明所以的人都围在一起念叨着，都在担忧眼前这一幕会落到他们身上。 护士们哪能听到这种污蔑，立马将所有家属赶回病房，一间间去解释问题来源。 虽说她们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但这件事不能引起病人恐慌，每个人都编了一个理由，安抚病人以及家属的情绪。 而依旧有不少人见到了那间动静较大的病房内，仅仅只是路过的人看了眼，就有控制不住到一旁干呕的，也有不少家属看到忍不住发出尖叫的。 整层病房乱成一团。 而只有宋哲，依旧还愣在原地，他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见过许多血腥的事件，从没有见过这么突然的，并且死的还这么凄惨。 回想起无名回答他们问题时的异状，很明显，当时她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就算是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她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宋哲相信，对方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是撒谎，应该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所有的轨迹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宋哲梦境中的模样。 他下意识跑到隔壁病房，看着眼前戴着呼吸器，紧闭双眼的乐则。 边上的心跳监测仪条稳定，这才让宋哲松了口气。 可就在宋哲刚缓过来没一会儿，就见到乐则的心跳监测仪也变成了一条横线，他的心跳停止了跳动！ “医生！” 宋哲连忙跑到门口，直接朝过道上来往不停的医护人员叫唤。 此时整层楼的人手上工作没有一个是闲着的，自然对于宋哲的呼唤没放在心上。 只要不死人，等一会儿没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医院中出现了莫名死亡的现象。 虽然医院每一天都会有人去世，但也不会出现这种稀里糊涂的死亡！ 宋哲见没有人搭理他，只好自己走到乐则身边检查。 他轻声喊了两声乐则，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会不会是仪器故障了？ 就当宋哲要伸手去揭开乐则的氧气罩探一下对方是否还有呼吸的时候，被站在门口的陈欢叫住。 “发生什么事了？” 陈欢刚安排好人手，将无名的尸体运回警局法医部，走了医院的一些规定流程后，回来就见到宋哲刚才在过道上喊医生。 “乐则，心跳停止了。”宋哲一脸严肃道。 “什么？” 陈欢见状也走到宋哲边上，伸手探了探乐则人中的位置，停止了…… “怎么会？”陈欢眉头紧蹙。 救回来的两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生命体征，一个是在他们眼前突如其来的身体炸开而死，一个是莫名停止了呼吸。 就在此时，护士忙完了手头工作，马不停蹄的赶来为这间病房的病人看诊。 “刚才我来查过，还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就……” 护士绕开了宋哲和陈欢，检查了乐则体征状态，全身上下除了送来时候的伤之外，外表没有发现别的伤痕。 “刚才？多久之前？” 陈欢拧眉，这间病房他一直有派人在门口把守，不会有人进来，除了护士来查房之外。 护士：“就你们那间起火的时候，我就在这间病房检查，看到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陈叔，刚才我来看的时候，还有心跳，但是不到三秒，就……” 宋哲十分严肃的看着陈欢道。 这间隔相差最多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合。 而陈欢不能仗着办案，就把这整层住院部封锁起来，他没这个权利……也没这个能耐。 第170章 转折(上) “好，我知道了。” 陈欢朝医院电梯口的方向看着，见到电梯打开时那位身穿白衣的女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来的正好，先看看他是怎么回事吧。” 陈欢伸手指向此刻已经没了心跳的乐则。 李玉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口袋中拿出了专用手套，先是检查眼尖，又检查了口腔。 “窒息死亡。”李玉眉头微蹙。 按理来说，在医院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并且病人心跳停止的时候，难道没有医生来抢救吗？ 李玉在乐则的胸口处并没有看到除颤痕迹。 站在一旁的护士见状立马解释：“刚才隔壁病房发生了事故，一切都太突然，这位病人怕是抢救不回来了……” “别说了，警官先生，实在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知道说再多的解释都无法挽救这位病患的生命，我们愿意对自己的疏忽负责。”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门外走进，苍劲有力的嗓音从众人耳边响起。 他面露苦涩，继续道：“就是这位病人的家属，我们还没有联系到，如果家属需要赔偿，我们医院会承担。” “他…没有家属了。”一旁的宋哲眼底尽是悲凉，背靠着墙小声道。 乐则不在国外读书，反而回到国内资助了王亚，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一个学生不可能轻而易举拿出这么多钱，唯一的可能就是继承了家里的遗产。 上学的时候宋哲就知道，乐则的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父母又是做生意的，除了乐则不可能把财产留给别人。 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肩膀，想开口安慰，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未必是你们的责任。” 李玉大致检查了乐则身体每一块地方，发现胸腔处按下去有明显塌陷，“我要带回去解剖后才能确定这件事是否和你们医院的疏忽有关。” 陈欢明白她的意思，看向医生解释道：“这位是我们警局的李法医，她刚才说的您都听到了吧？”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 老医生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毕竟这人本就是陈欢送到医院的。 医院中的两具遗体都被李玉带回了解剖室。 宋哲因身体刚康复，被强制要求留院观察，彻底没有大碍后，才可办理出院手续。 ----------------- 警局拘留室门口。 “换班了，辛苦。” 两名警员朝关押朱月珍的拘留室走来，边对此刻正值班的警员说道。 警员之间寒暄了两句，原本驻守的警员下班离开。 女人侧身躺在拘留室中，翘着二郎腿。 她隐约感到自己胸口有些许疼痛，像有烈火在烧般的滚烫。 难道是无名出事了？ 朱月珍的左肩下方在她越位后，芯片仍然没有被取出。 并且这张芯片绑定的人就是自己的直系下属，无名。 如果无名有背叛组织的行为，只要说出了关于红心a的身份，那么芯片里的微型炸弹会被触发。 自己现在会有这样的感觉，很明显，无名是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并且，她现在百分百已经死亡…… 那么，现在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会是谁？ 是谁能抓到无名？又能发现她的身份的？ 解剖室内，穿着手术服的李玉正在仔细检查乐则的死因。 左右两侧各一个解剖台，另外一边上面那具已经彻底面目全非。 “这具尸体是？” 李玉处理了乐则的尸体后，转头看向边上那具看上去只是一个乌漆嘛黑的人形。 “朱月珍的下属。” 陈欢戴着口罩，看向无名的尸体，眉头更是挤在一起，对方的死亡完全是陈欢没有预料到的。 一生都在为那个组织卖命，最终依旧死在那个组织的手里，真是讽刺。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报告一会儿给你。” 李玉没有多问一句，破案是刑侦队的事，她只要负责查出死因即可。 这个案子远比十年前那个案子复杂的多，李玉更加仔细检查尸体上的伤痕，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 “朱月珍，出来吧。” 站在门口驻守的警员，将门打开，朝里面已经满头大汗的女人喊道。 朱月珍抬眸朝门口深深看了眼，她心里隐约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迈着脚踝处沉重的锁链，走到了审讯室门口。 她轻蔑的看着审讯室的牌子，妖艳的红唇微微勾起：没有证据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抓到撞我哥的人了？” 她当然清楚朱正浩是怎么死的，见到陈欢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然对方继续审自己能审出什么？难道王亚的死要怪她头上来？ “不好意思，这个还没有。” 陈欢慢悠悠的整理着手中的文件，语气平缓，没有一丝波动。 朱月珍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没有像上次审讯时这么暴躁了。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根据她们多年对d城警方的观察，眼前这位队长是出了名的审讯易怒易暴躁，如果他的情绪平缓……也就是他已经有了证据，还是别的线索的？ 朱月珍看着陈欢的眼神中满是探究，清了清嗓子：“既然没有，你们还把我关在这儿做什么？48小时都过去了，你们这个行为可是违法的，我要见我的律师！” “你累不累？”陈欢合上了文件夹，眼神锐利的看向朱月珍。 “什、什么？” 朱月珍愣了两秒，轻笑道：“你要被关在拘留室里，每天都睡不好，吃不好，想着撞自己哥哥的人抓没抓到，你会不会累？” 女人口齿清晰，兴师问罪这一套，玩的得心应手。 陈欢见对方脸不红心不跳的，面上还带着几分担忧，心中不由得暗叹： 你有这演技，怎么不去混影视圈？ 非要在这么邪恶的组织里混个打手？ 在陈欢眼里，这个组织把人命视如草菅，想到无名的下场，让他更加认为生活在这个组织里的人，不仅没有自由，而且每个人都活的很卑微，一切都是跟着组织的要求走。 “红心a。”陈欢的语气十分淡然，面上看不到一丝情绪。 朱月珍没有急着反驳，她本来想否认，可一想到刚才自己在拘留室中身体上传来的感应，刚才脑海中的疑惑，瞬间得到了答案。 第171章 转折(中) “无名什么都说了？” 身份暴露的事情已成了定局，狡辩、演戏？这都没有任何必要了。 朱月珍脸色有些苍白，许是刚才心口处被火般炙过的缘故。 “交代一下自己的罪行吧。” 陈欢身体往椅子上靠了靠，声音依旧冷淡。 她轻笑两声，语气带着几分寒意，“这个叛徒死的很惨吧？” 陈欢一言不发，仍旧凝视着对方，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朱月珍：“她死的时候，疼吗？” “你还会关心她？”陈欢眉头微挑。 “关心？背叛我的人配有我的关心？她那样的死状，你觉得我能说出什么对你有用的信息？只要我背叛组织，我也会是她那样的下场。” 朱月珍像是听到了笑话般，冷笑道。 “你身体里的东西，我们会想办法帮你取出，前提你要配合警方。” 陈欢深邃的眼眸一直紧盯着女人，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 可惜，能坐到红心a的位置，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取出？别开玩笑了，说实话，无名死后，我是有感应到的，如果她不说出关于我的身份，也就不会被检测到，也就不会死了。” 朱月珍眼底闪过一丝悲楚，但很快就被她那双淡漠的眼眸代替。 “这点你不必担心，先来说说你为什么要帮王亚整容后，并且杀了他？” 陈欢清楚的看到对方刚才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悲楚，眼前的女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情。 如果是这样，只要他不问关于组织内部的信息，应该就不会让她体内的微型炸弹引爆。 “嗯？这个失败品确实是我的杰作，但人可不是我杀的，你看我的样子，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 朱月珍想张开手臂展示自己华丽的外表，奈何被手上的手铐给限制住了。 “这几起案件，你别说自己没有参与！和你脱不了关系！” 其实这件案子发生这么长时间以来，陈欢一直在怀疑，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基本都是心理变态。 但是眼前的朱月珍，从无名口中得知，对方虽然残忍，但是不会有这种‘行为艺术’。 他并不觉得眼前的女人是最终杀害王亚的凶手，最多也只是个参与者！ “我为什么要杀一个失败品？” 朱月珍眨巴着眼睛，配上她那张娃娃脸，显得有几分无辜。 “失败品？对你来说一条人命就只是件物品而已吗？” 陈欢愤怒地拍了下桌子，“还有，对方究竟为什么要整容成宋哲的模样？” 他发现，只要是关于宋哲所在的地方，他身边总有人会因为各种意外死亡。 当然，只是和他走的近一些的人，但是王亚明显和宋哲并不熟。 只是普通同学罢了。 “当初你扮成裴念的模样后，又用胡娃子的身份来误导警方，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陈欢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愤怒的情绪。 “先说你那句，我认为王亚就是件物品？这点我纠正一下，第一、人家姐姐好歹和我是好朋友的关系，我为什么要杀对方？这点不合理吧？ 第二、整容成宋哲的模样，是因为宋哲是柳亿的儿子，在我们看来他也算组织的一份子，王亚要是用对方的脸来生活，至少组织里的人不会为难他。 第三、误导警方？还不是因为我也找不到裴念，我只好先代替她的身份，好好在岗位上工作，等她回来后打算再敲她一笔来着，结果你们居然查案查到她身上来？” 朱月珍则不为所动，她反而还好心起帮陈欢整理起了思路来。 真的是好心吗？ “组织里的人不会为难他？据我所知，王亚的一切都是因为石俊洪导致的，归根究底为什么把什么事都算到王亚的头上？ 还有虎哥是不是也是你们组织的？” 陈欢很敏锐，他很快就捕捉到了对方话里隐晦的信息。 朱月珍嘴角勾起，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陈欢。 “当初得知王亚的尸体在警局，来的裴念也是你假扮的？”陈欢继续问道。 “不是，就是那天过后，我也没有再和裴念联系过。” 朱月珍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面色沉重。 她心底隐约有些不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裴念不可能会不联系自己。 一定是出事了。 陈欢也有点看不懂，既然对方和裴念的关系比较好的情况下，对方确实没有理由杀王亚。 但不是她，还会有谁对王亚动手？ 陈欢一想到裴念是王李敏的女儿，十年后，莫名失踪，而王亚是王李敏的侄子，十年后，被害身亡。 难道还是和十年前王李敏的死有关吗？ “你知道当初关于王李敏的事情吗？” 陈欢看向朱月珍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打量。 朱月珍摇头，“听人提起过，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只知道关于红桃q的死讯，别的就不清楚了。” 陈欢：“山形美惠子的死，是你做的吧？” “我可没动手。” 朱月珍眉头微挑，她没想到陈欢会将那个女人的死联系到自己身上。 “没动手？也就是说，确实是你所为。”陈欢从对方仅仅几个字里，得到了大量信息。 “我只能告诉你，有一个男人，给了我一瓶酒，让我代替他送礼给山形美惠子，我和她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当然不可能亲自给人家送过去不是？直接把礼品给了她同事转交，至于她有没有收到就不清楚了。” 朱月珍说话的方式十分隐晦。 “什么样的男人？”陈欢目光微沉。 “我还不想死，陈警官。”一语双关，朱月珍眼底尽是笑意。 陈欢眸光微微暗淡了一些，他并不清楚对方说出哪些事会触发到那条禁令，会使她死亡。 “或者，你们不能说出口的事，直接写下来，这样不就……” 话还没说完，朱月珍脸色比刚才还差了几分，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惨白的可怕。 “不行，只要是关于组织内部的信息，产生背叛组织的想法，我就会死。 横竖是死，我宁可死在你们枪下，我也不想被组织里的人干掉。” 红心a的位置有多少人觊觎，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自己当初怎么杀死无名母亲的，现在她依旧会记得，甚至有时候还会梦见她。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要想在这个组织存活，只能向上爬，可即使坐到了这个最高的位置，她体内的芯片依旧没有被取出。 只因当初她给无名的母亲留下了全尸，没有把首级带回组织确认，导致她这么多年来都只不过是名义上的红心a罢了。 整个组织里，下等的人见她，怕她。 可同等级的人，哪怕是j和q都不屑多看她一眼。 “明白了，你体内的东西，我这边会联系专业的人帮你取出，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 陈欢盯着朱月珍看了好一会儿，‘好好聊聊’这几个字的音调加重了几分。 “你是认真的？”朱月珍有些诧异。 “警察从不说谎。”陈欢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审讯室。 “祝你好运。” 朱月珍愣愣看着陈欢离去的方向，直到门被关上，才喃喃自语道。 第172章 转折(下) 陈欢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城市中的喧哗渐渐平息，马路口的黄灯一直不停的闪烁着。 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一点。 也不知道宋哲一个人在医院怎么样了…… 陈欢在路灯下漫步着，身影被昏黄的灯光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嗡嗡嗡—— 口袋中传来震动，陈欢看到来电提示上的备注后，眉头微挑。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按下接听键。 “这么晚，还没睡？” 电话那头传来宋哲低沉的声音，他似乎是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给自己打的电话。 也是，毕竟对方现在是在医院，陈欢并没有多疑。 “嗯，出来走走透透气。” 陈欢被冷风吹的不禁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我在王亚之前打工的那家饭店，你要不要过来走走？请你吃夜宵。” 好家伙，宋哲一开口就被陈欢给震惊到了。 原以为对方会老老实实在医院养病，没想到又偷偷跑出去查案了！ “好，我马上过来。” 陈欢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回局里，他生怕宋哲又出什么事，边呼喘着气边叮嘱道。 “好，我等你。” 说完，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喧闹的巷子里，宋哲原本出事的地方，再次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 这一次，似乎是几个小混混发生了口角。 而宋哲此时却在这家名为小菜一碟的饭店后厨门口躲着。 这家店的老板让宋哲有些心有余悸，怎么都想不通，这个老板为什么会拿起板凳砸自己。 他在这里打工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发现这个老板异常，甚至觉得这老板挺有人情味儿的。 后厨是整个小巷中路道最窄、最阴暗潮湿的地方，除了各家店的老板以及工作人员以外，基本没有人会来这个地方。 更别说是冬天的夜晚，湿冷刺骨的风从巷口袭来，鼻尖围绕着各家店处理下来的垃圾，别提多恶心了。 躲在后厨主要的原因还是想搞清楚这个老板到底有什么来头，为什么自己之前在这里打工的时候，不能进后厨？ 这家小饭店的生意好，都是说老板的食材新鲜，宋哲吃过一次，味道确实不输那些大酒店的。 但似乎自从王亚因为惹上小混混的事情之后，就被这老板辞退了，再到后来都没有再招过人。 也不知道是不招人，还是没人敢来工作。 毕竟这家店白天和晚上的氛围可是两个极端。 见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外面劝那些小混混不要闹事，此时后厨门被关着，就算等会有人要进来，到时候即使跑不了，他也能第一时间躲在门后。 想到这里，好奇心作祟的宋哲悄咪咪走进厨房。 整个后厨并不算大，引入眼帘的是一面做到贴紧天花板的定制柜，分隔明确，上面摆放井然有序，每格上贴着摆放调料以及菜品所放位置的标签。 而后门边上则是满是油污的燃气灶，正对着唯一的一扇小窗户。 往里走，摆着一个大型冰柜，是小时候常见的那种卖冰棍的冰柜，不过比那种还要再大上两号，上面还盖着一层被子，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好像从小在小卖部里看到的冰箱，也都是上面会盖一层被子…… 一眼看去，这后厨是再正常不过的，除了那燃气灶在宋哲心中是0分，那一面墙的摆放，简直是强迫症的福音。 进入店面的那扇门背后还挂着今天的菜单，这家店的特色就是，不是看你想吃什么，而是看老板今天想做什么! 属于这条巷子中，十分任性的一家店了。 但尽管是这样，生意反倒突如其来的好！ 宋哲看了眼牌子上的菜单，上面有道菜引起了他的注意，【青椒炒菌菇】 望向柜子上摆放的有青椒，但唯独没有发现菌菇。 难道菌菇是要放到冰箱保鲜？ 不应该啊，这不是常温的蔬菜吗？ 而且蔬菜类，老板基本每天都会买新鲜的回来。 一般性冰箱里存放的都是一些肉类，边想着，宋哲的目光望向旁边的大号冰柜。 一家小店，要这么大的冰柜？ 放缓脚步，门外的喧闹声依旧很大，老板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进来。 冰柜分左右两部分，被子翻开，打开了冰柜右边，厚重的盖子立起90°直角，透明的玻璃下一览无余，都是一些速冻肉而已，没有看到菌菇。 松了口气，最近多半是魔怔了，也许这老板攻击自己只是因为当时把他逼得太急了？ 宋哲手上的动作放轻，将厚重的盖子轻微放下，接着，他又打开了右边。 刚打开那厚重的白色面板，隔着一层玻璃下方摆放的物品，让宋哲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刻，他只觉得这个冰柜无比刺骨，身体僵硬，任由是他见到王亚的时候，也还能承受一点。 缓缓拉开玻璃，这面玻璃似乎一直被人移动，拉开的时候比边上那块流畅不少。 看身形骨架，应该是一名女性。 她的双眼早被挖空，两个眼窝的地方长出了几颗菌菇，生长轨迹十分稳定，培养这菌菇的主人应该经常打理。 他见过王亚的尸体，那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而眼前的人，她整个头颅顶部被整齐切开，就像是个艺术品，戴着人脸的花盆。 上面的菌菇生长有序，每个菇都散发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整个人都蜷缩在冰柜里面，高高隆起的腹部皮肉上似乎还印着密密麻麻菌菇的形状，仿佛随时能破肚而出。 宋哲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立马将冰柜盖上，走出后厨。 他宁可嗅着后厨小巷腐烂的垃圾臭味，也不想嗅到那股诡异的菌菇气味。 大概是因为被冰冻着，这股气味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被小巷里独有的腐臭掩盖。 这尼玛，简直就是一个菌菇的容器啊！ “你在哪？” 电话那边传来陈欢的声音。 第173章 运气爆棚 这会儿宋哲正靠在小巷的墙壁上呼喘着大气，本就干涩的嘴唇，还硬是咽下一口唾液。 “小菜一碟的后厨，你从外面绕进来，有一条很小的巷子，我发现了一具尸体。” 宋哲挪动脚步，朝别家的后厨走去，尽量先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你说什么？” 电话那边的陈欢似乎听不清楚，嘈杂的人声，即使戴着耳机通话的他，也听不太清宋哲在说什么。 “你在哪？我来找你。” 宋哲无语，只好把声音拉高了两个分贝。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朝巷子外围走去时，小菜一碟的后厨，有一道阴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后。 和陈欢沟通后，电话并没有挂断，宋哲越走越快，他从没觉得这个小巷有那么长过。 现在后面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我？ 他有没有跟过来？ 宋哲心中一个咯噔，他在刚才将声音提高的时候，有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 “我快出来了，我身后好像有人跟着我。” 宋哲只觉得现在心跳的越来越快，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朝自己这个方向袭来。 “我快走到你说的那个小巷门口了。” 而陈欢此时挤在外围入口的人群里，看着不远处的幽暗巷子，还没有宋哲的身影，又因为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两个人属于是各说各话。 就在陈欢看到宋哲出来时，脸上原本看向对方时带着的笑意，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宋哲脸色苍白，跑到巷口见到陈欢时，才安然倒地。 身后追他的人，看到那一丝光亮投射到墙壁上的一道人影后，只好先行离开。 “宋哲！” 陈欢见到倒在宋哲胸口处被穿透了一支尖锐的银色箭时，大喊道。 他也不管人群中那些骂他的人，一味的冲向宋哲所在的小巷口。 “小…菜……尸……体……”宋哲靠在陈欢怀中，断断续续只说出了几个字。 “别说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陈欢顾不上宋哲在说什么，一脸焦急的将人抱起，征用了行人的车辆后立马送往医院。 这一次宋哲受的伤是最严重的一次，从背部直接穿透到胸口，那锋利的箭上面散发着寒冷的银光，夹杂着宋哲的血。 昏迷后的宋哲，只觉得自己最近是真有血光之灾，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怎么就一次都躲不掉呢！ 陈欢坐在抢救室门口边等待的时候，便已经联系了警局，派人去小菜一碟查看。 根据推测，宋哲在昏迷之前一定是在那家小饭店里发生了什么，隐约听到有尸体两个字，陈欢极为重视。 果然，警方在去检查这家小店的时候发现，一个大号冰柜里藏着一具尸体，尸体上还种着不少菌菇。 一群不明所以围观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得知的信息，不少人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尽管搬出来的时候用白布盖着，还是有不少好奇的群众隐约看到了点。 在找到这家小店的时候，老板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老板娘一人，一直在否认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哭着坐在地上。 一行人把小饭店封起来之后，六名警员在店门口以及后厨位置驻守。 陈欢得知消息后，看向正亮着红灯的抢救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狗屎运气…… 真是什么危险的事都让他给赶上了…… “陈欢，你没事吧？” 李玉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再次赶到医院，看向陈欢一脸苦恼的坐在椅子上，焦急的问道。 “没事，就是宋哲这小子，这次伤的有点严重啊。”陈欢若有所思的一直盯着抢救室门口。 已经过去四个小时，抢救室上面的灯终于暗了。 陈欢起身朝门口望去。 先是做手术的主治医生率先走出抢救室，其次陆续走出的是护士。 最后才是宋哲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手背上挂着点滴，面上戴着氧气罩。 “医生，这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率先开口的是李玉，她对宋哲的担忧并不比陈欢少。 在她心中，宋哲长大后还能像小时候见到她那样，喊她一声阿姨，她是真的把宋哲放进心里，当侄子来看待。 宋哲悲惨的童年遭遇，她全部看在眼里，但她只是一个外人，无法插手关于他的一切。 这么多年，她虽然有记挂着这个小孩，过的怎么样，但是从未想过去打扰对方。 没想到对方不仅上了警校，还又再次帮助警方突破重大线索。 对眼前的男孩不得不上心，所以她才会屡次阻止陈欢让宋哲配合一起查案，为的只是对方的安全。 毕竟他还不是一名真正的警察。 “先通知一下他的家属，这孩子，不一定能熬过去啊。”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对了，这个凶器还是交给你们警方去调查，因为太难取出，只能割断了。” 看着眼前已经冲刷掉血迹的凶器，放在手术盘上。 李玉接过手，看着眼前的凶器，莫名有种压迫感笼罩在她心头，让她觉得窒息极了。 一根比马克笔还要粗的长箭，顶部的三角形十分尖锐，而断掉的尾部则是又扁又锋利类似于小刀。 完全是用铁制成的，如果是一根铁锈的长箭，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好，我联系他父亲。” 陈欢也被眼前的凶器所震惊，他和李玉一样，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医生。 在联系宋海洋后，陈欢寸步不离的看着宋哲，希望对方能快点醒来，只要熬过这一晚，宋哲就没事了。 “这小子是不是又给你们警方添麻烦了？” 宋海洋接到电话后，急忙赶到医院，发现陈欢就坐在宋哲床前，此时正在削苹果。 “那倒没有，他这一次为警方立了大功。” 陈欢没有抬头，说到宋哲的行为，嘴角上居然还挂着几分笑意。 这要是换做以前，他早就暴跳如雷，去骂对方了。 “立、立功？” 宋海洋没有从陈欢说的话中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哲。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做父亲的，儿子在病床上躺着，你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儿子闯祸了？” 李玉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眼中的不满愈发的强烈，语气中满是鄙夷。 先别说这个当父亲的，从宋哲小时候被许凯复刺伤后，他不仅没有在病床边上陪伴宋哲，反倒是回家去整理衣物？ 回想起当初的情形，又和现在这位家长不明情况直接来兴师问罪的，李玉只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火想发泄出来。 宋海洋一脸尴尬的走到宋哲病床边上，面上对着李玉和陈欢都露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在看着那张无比熟悉又觉得有些陌生的脸，他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就被他那双满是悲痛的眼眸掩盖。 谁也没发现宋海洋刚才眼底闪过的情绪。 第174章 我那不管不顾的老爹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宋海洋像是才反应过来，见宋哲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展开了他大师级般的演技。 “呵，你现在倒是想起来关心你儿子了？” 陈欢默不作声，李玉依旧出言讽刺。 “我……哎……” 宋海洋拍打大腿，一脸懊悔，“这孩子从住校开始，基本就和我很少来往了，也不是我不关心他，实在是我们之间仿佛有一条鸿沟一般，怎么都跨不过去。”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没有权利插手，不过作为旁观者，还是想说一句，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变成现在这般疏远，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仅仅只是因为十年前监控中的那一幕，陈欢再次见到对方时，依旧保持怀疑，除非有一天，宋海洋愿意对自己坦诚相待。 但看着眼前的对方的模样，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而李玉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宋哲亲生父亲吗？ 上一次宋哲出事后，警方有联系过他，但他似乎有很多忙不完的事情一样，并没有来看望宋哲，还不如宋哲的同学积极。 这些年，陈欢对宋海洋的行踪一直有关注，对方基本没有做出什么违反常理的事，除了宋哲小时候住院的那一次之外，这十年来一直过着和普通人无异的生活。 “你们警察应该有很多事要做，宋哲这边有我照顾就行……” 宋海洋闻言后，表面上并没有面露不满，反而是堆着一脸笑意，但眼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事，这里有我看着，况且宋哲这次受伤也是因我而起，如果我早点找到他，或许就不会出事了，说来也是我们的问题，他只是个学生而已……” 陈欢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再次叹了口气。 “这孩子上高中起就开始不听我话了，给你们警方添乱了，我代替他向你们道歉。” 说完，宋海洋还起身深深朝陈欢鞠了一躬。 陈欢和李玉都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 “您不必这样，只不过，凶手还没有抓到，我担心对方要是知道宋哲还没死的话，会对他不利。” “什么！”宋海洋闻言凶手可能还会来找宋哲，面露惊恐。 “你也不用太担心，有警察在，这次一定不会让宋哲出事的。” 李玉看着宋海洋的神情，淡淡的柳叶眉渐渐拧在了一起。 宋海洋还想继续开口询问关于凶手的事情时，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 “宋哲的父亲在吗？” 宋海洋见状朝陈欢和李玉礼貌性点了点头后，立马走到门口。 “是这样的，宋哲的医药费这边结算一下……” 护士带着宋海洋离开了病房。 “陈队，我先回去检查饭店那边运回的尸体，宋哲这边就交给你了。” 对于李玉突然十分关心宋哲的变化，陈欢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像是明白了什么，微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 医院窗外雨势渐大，楼下的喧哗声逐渐停止。 这一夜，陈欢没有和宋海洋有过任何交流，他们各坐在宋哲病床的两侧，直到睡意袭来，悄然睡去。 而黑暗中的陈欢，则一直在装睡，过了大概两刻钟，听到宋海洋打起鼾声，陈欢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雨直下到第二天中午，才渐渐停止。 宋哲缓缓睁开眼睛，昨晚，在他见到陈欢的那一刻，刺穿身体的痛感再也支撑不下去，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他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了。 偏头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陈欢，而自己另一侧似乎还有一个人站着。 老爸？他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又看向陈欢，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看来是医院联系了自己家属，而陈欢可能因为不放心所以才在边上陪了我一夜吧。 以后得想办法报答人家啊…… 不过，这一次他发现了饭店老板的问题，以及那冰柜里的尸体，也算是立了大功吧？ 协助警方破案是不是会有什么奖励啊？ 宋哲一醒来就开始胡思乱想，眼前逐渐变成一道金光闪闪的未来通道，正等着他过去。 “醒了？觉得身体怎么样？” 宋哲还沉浸在脑海中的幻想，结果被陈欢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 真是没想到啊，第一个关心我身体的人，居然还是陈欢。 想到边上只是看着自己，没有一句话的宋海洋，这落差感，实在有些强烈。 “没事。”宋哲面带几分苦笑，摇了摇头。 “我叫医生来看看。”陈欢语气很温柔，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一旁的宋海洋见陈欢走后，出声叹气。 “你这孩子，以后警方的工作你少插手，毕业后就跟我去开个小店，我们只求安稳过日子，这实在太危险了……” 他面上带着几分责备，苦口婆心的说。 “您知道我为什么要上今年警校的原因。” 宋哲眉拧成一团，身上的伤口处隐约传来刺痛，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看向宋海洋说道。 “当初我不让你上警校，也是后怕你会出这种事，你这次要真被那歹徒给杀了，你让我怎么给你死去的两个母亲交代？” 宋海洋眼中染上一丝伤感，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给她们交代？呵……你也配说这话？” 宋哲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没人比宋海洋更清楚。 “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宋海洋语塞，眼神变得锐利，目光凶狠的盯着宋哲，“老子当初让你选择警校已经仁至义尽，这次只不过让你毕业后做点小生意！”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你就这么不听劝吗？我是你爸，你就该听我的安排！” 边说着，宋海洋似乎心头有团烈火在燃烧，大步向前一把拉起了他的衣领，丝毫不顾这么做是否会牵扯到宋哲的伤口，也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别吵了，病人需要休息。”一道怒喝声从门口传来。 开口说话的是陈欢喊来的主治医生，老医生最见不得病人还没康复的时候，家属和病人先吵起来。 第175章 给你颁个奖 更何况眼前这一幕最是刺痛了医生和陈欢。 他们都知道宋哲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晚，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而宋海洋的举动无一例外，是激怒了他们。 陈欢攥紧双拳，克服着内心中的怒火，跟着主治医生的步伐走进病房。 宋海洋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憋的面色通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把松开宋哲。 宋哲被突如其来的坠落感，即使是倒在床上，他都能感觉身上的伤口被撕裂了一般。 不过只有不到二三十厘米的距离罢了，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从楼顶推落砸向地面的感觉。 他的额头瞬间遍布密密麻麻的汗水，疼痛让他嘴唇上仅有的血色全然褪去。 主治医生检查了宋哲身体上的情况，刚才满是怒色的脸逐渐缓和，“体质不错，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先留院观察几天，这伤口有点轻微出血，一会儿护士来给你换药会有点疼，年轻人忍着点。” “谢谢医生。”宋哲微微点头。 中年医生看向宋哲的目光，带着几分敬意，他知道宋哲被警察送来时的模样，也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叮嘱完后，中年医生走到病房门口还不忘瞪了一眼宋海洋，严肃道：“病人需要休息，刚才那样的事我希望不要在医院里发生，等病人康复了，你带回家随便你做都和我们无关，但现在他是我的病人！” “抱歉，抱歉。”宋海洋连连点头哈腰。 “对了，病人目前已经脱离危险期，不过还是要多关注一下他身体的状况。” 中年医生语气温和的对陈欢说，和刚才对宋海洋的态度简直就是两级反转。 “好，麻烦您了。”陈欢朝医生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医生喊来护士给宋哲换药。 宋哲换药的过程，陈欢都看在眼里，而一旁的宋海洋见到宋哲的伤口时，第一反应就先走出了病房外，似乎不敢看对方那一大块恐怖的血洞伤口。 “今天还是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等明天我来检查一下，没问题就可以下地多走动。” 护士动作轻柔，边嘱咐道。 宋哲点头，此刻他被陈欢盯着自己的伤口，莫名耳根通红，虽说大家都是男人，但是被一个男的这么盯着，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切处理完毕后，宋哲见宋海洋在门外，才正色看向陈欢，“那个饭店老板抓到没？尸体有没有找到？” 陈欢眉头微挑，他没想到宋哲醒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关心案子的事。 “放心，老板已经在追捕了，老板娘已经被拘留，至于那具尸体，已经带回去检查了。” “那就好。”宋哲闻言后，心中松了口气。 他就怕自己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不仅老板跑了，尸体也不见了的话，他真的会想回到现场与刺伤自己的凶手正面起冲突。 “你好好休息，案子的事情有我。” 陈欢也随着宋哲的目光看向门口，“你和你爸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不应该插手，但是我觉得，你有什么理想就去做，只要不后悔。” 之前的对话陈欢并没有听到，但刚才那句，陈欢是站在门口和那位医生一样，听的一清二楚。 看向门外的宋海洋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冰冷。 “我明白。” 宋哲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宋海洋站在门口露出的半个背影，并没有看到陈欢眼底的冷意。 宋海洋见护士走出了病房，就知道伤口上的药已经替换，面上带着几分尴尬走了进来。 “阿哲，我刚才……太激动了，没弄疼你吧?” 宋海洋那双遍布皱纹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不过十年时间，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在失去两位妻子后，似乎变得与之前的许凯复那般，沧桑无力…… 不过想起许凯复，眼前的宋海洋根本不配与他相比。 宋哲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自己的父亲，微微摇头，淡漠的说出了一句让这位父亲更心凉的话： “我一个人在医院没问题，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回去吧。” 见宋哲下了逐客令，宋海洋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让人看着有些不忍，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宋哲的决定。 “好，要是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医药费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凑钱，部分钱我已经支付了。” “谢谢。”宋哲始终和对方保留着距离感。 见宋海洋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宋哲冷漠的声音，“医药费到时候我会打工还给你。” 宋海洋闻言后脚步微顿，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不过对方那道身影让人看起来，似乎是充满了孤寂和落魄的感觉？ 病房里只剩下陈欢和宋哲，空气陷入一阵寂静。 “你……” 两人同时开口看向对方。 “你先说。”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噗嗤。”双方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想说什么？”陈欢一脸好笑的看着宋哲，率先开口问道。 “你还是早点回警局吧，我这边一个人没问题的。”宋哲躺在床上凝视着陈欢。 “好，我再派两个人过来，保证你的安全。” 陈欢起身，拿出手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宋哲。 “不用了，医生都说我身体素质不错，说明我恢复的快！用不了几天估计就能出院了。” 宋哲拒绝陈欢的好意，这一次陷入昏迷，并没有在梦境中发生什么事，说明自己的处境必然是安全的。 而且，他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好好休息过了，一夜无梦，已经成为了他最渴望的事。 “还有，陈叔，我希望这个案子，不要再这么草率的结案了。” 宋哲眼含笑意的看着对方，如果不出意外，凶手就是那个饭店的老板。 “不会的，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陈欢唇角微扬，并没有仔细去想宋哲为什么这么说，只觉得对方这么关心案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做的好。 等案子破了，必须要给对方安排一个好市民奖啊！ 第176章 居然是她 陈欢边想着，心底已经记下了这件事。 “那就好。” 宋哲看着陈欢的笑容，微微有些失神，他似乎很少见到这样的陈欢。 毕竟对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出院了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陈欢叮嘱了一番后，就离开了医院。 眼下案子有重大进展，他身为队长确实不应该在这里陪着一个病人闲聊。 见陈欢走后，宋哲闭上了眼睛，内心不由暗叹： 还好，这次陈欢没有凶自己，我以后要是成为他的下属的话，还不知道怎么被他批评。 算了，其实宋海洋说的也没错，确实这种事情很危险，比如像这次，要是陈欢来的不够及时，自己恐怕就要失血过多身亡了。 回想起梦境中在饭店被老板砸的那一次，也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看来梦中发生的事情，是必然会在现实中发生，只不过这一次他扰乱了梦境中所提示的事。 他被换了一种方式受伤。 这两种痛感，宋哲觉得，自己还不如被砸个头破血流好，这胸口处的疼痛，不仅让人觉得窒息，还影响食欲啊！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都给宋哲有着无法用言语说明的真实感。 不过，那个老板到底是谁？ 那饭店估计以后都要租不出去了吧…… 还有经常去这家饭店吃饭的人，要是被他们知道菌菇是从人体中生长繁衍的，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吃菌菇了…… 本来宋哲还在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突如其来攻击自己，想着在梦境中在那边打工的种种迹象，都能看出那老板不对劲的地方。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但老板娘和我都不属于闲人，可他们两个都没有进过这间厨房。 当初王亚可能就是误入了厨房内部，发现了一些事后，才会被这个老板灭口的吧…… 但说不通的地方是，在那之前王亚应该还没有整容成自己的模样…… 算了，还是不想了，这些就交给陈欢去查吧，眼下他只想好好再睡上一觉。 这么舒服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 解剖室内，李玉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细微的处理掉两处眼窝中的菌菇后，她发现，这是一张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拿着刀的手轻微打颤，看着那张脸的眼睛，眼眶微红，佩戴着的透明防护口罩已经爬满雾气。 这一刻，李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眼泪无声无息掉落，眸光中只留下一片死寂。 怎么会是她？ 居然会是她！ 手指伴随着颤抖，抚过那张惨白的脸庞，她的头颅就像花盆一样，切口整齐，散发着菌菇独有的气息，只是那气味，不像是正常菌菇会散发出来的。 循迹检查，女人肚脐的位置高高隆起，上面凸起了不少密密麻麻类似菌菇的形状。 锋利的刀口划破肌肤，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大片菌菇。 除此之外，这具身体除了脚踝到小腿，其他所有地方都被埋进了菌菇的种子。 这具身体，就像是为菌菇而生的容器，它们肆意妄为的生长，榨干了身体中所有的养分。 可让人奇怪的现象是，这种情况皮肤应该会萎缩，而现在眼前的尸体不仅皮肤触感光滑，整体看起来甚至觉得安详…… 并不像死前遭受过多大痛苦—— 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与自己谈笑风生的朋友，她的眼球被人剜去，空洞漆黑的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了灵魂。 她身上所有器官都消失不见，唯独不能支撑她这具身体的只有那生机勃勃的菌菇，以及仅剩的几根骨头罢了。 小心翼翼的把女人的尸体处理干净后，再一点一点缝合，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觉得这些日复一日的机械动作，到今天为止，会这么艰难。 尸体被恢复成了人该有的形态，唯独只有头顶，那块，留下了黑漆漆的大窟窿。 噩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见到噩耗的人还要去处理这个噩耗。 眼前发黑，李玉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那颤抖的身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脱去手套的白皙手指抚上自己脸庞，泪水从指缝中涌出，她好恨，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要把她做成一具给植物生长的容器。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收起了刚才不该出现在解剖室内的情绪，整理好衣袖，重新戴上手套，起身看向门外。 “有结果了吗？”来人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尸体的事。 也是，来解剖室不问尸体，难道是来找法医唠嗑的不成？ 李玉点了点头，刚才放纵哭泣时，导致声音有些沙哑，为防止对方看出端倪，她没有说话。 来人见到李玉那双红肿的眼睛，他并没有多问，只是转过身，“一会儿把检验报告放我办公桌上。” 陈欢很敏锐，他不懂怎么安慰女生，但是能让李玉起这么大情绪的人，躺在解剖台上的人，必然是她熟悉的人。 他给了对方调整自己情绪的时间，离开解剖室。 “谢谢。” 李玉看着已经把门轻轻关上的背影，心底流过一丝暖意。 走进刑侦组内，有低头忙碌的警员，也有不少在室内走动的人拿着手中的资料，交头接耳。 平时氛围十分压抑而又不失庄严的刑侦组，今天迎来了新的突破，大部分人都各司其职，也有不少警员在探讨案情的疑点。 要是宋哲见到眼前的场景，恐怕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陈队，查到了，那家饭店的老板名叫罗西，周围的人都叫管他叫大壮，并且我们问过大部分人，都反应这人待客热情，是位十分和善的老板，根本不会想到他会杀人。” “而且也有很多邻居质疑过他的店面很奇怪，一到晚上就会有一群小混混闹事，白天倒是和正常的店没什么区别。不过闹事归闹事，但罗西从来都不会将店里被破坏的东西算到那些闹事的人身上，相反，都是自己个人承担损失。” “也不知道那些损失的钱都是哪来的，根据消费者提供的信息，这家饭店的菜品都比市场价要便宜，这盈利来的钱，交个店铺费以及水电就差不多了，按理来说，这样的经济收入，是支撑不了这家店开这么长时间的。” 刘美吟坐在办公座位上，转动着椅子，嘴里还塞了一颗棒棒糖，但口齿却依旧清晰。 第177章 人间蒸发 “罗西？有没有查他是否还有别的经济来源？还有，能查到这个人目前在哪吗？”陈欢眉头微蹙，这个名字他没有听过，这起案件牵涉的人到底有多少？ 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审问了罗西的妻子，但是对方一问三不知，似乎对自己家店里那具女尸毫不知情。 再三确认后，他又去勘察了罗西和他妻子的住所，房屋内部整洁，看起来让人的感觉更像是宾馆，毫无生活气息，许多地方甚至连生活痕迹都没有，唯独只有玄关更换的拖鞋，以及卧室还没来得及叠好的被褥能看得出有人居住过 据对方交代，平时他们都在店里，每天晚上回家后洗完澡就睡，睡醒后就回饭店工作，日复一日。 并且罗西的妻子正在和对方闹离婚，婚姻八年，二人并无子女，并且这几年罗西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她总怀疑对方外面有了别人，但得知他杀人后，妻子怎么都不愿相信，最后对方哭闹不停，什么线索都无法提供，陈欢只好作罢。 “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看了附近所有监控，包括平时罗西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刘美吟很纳闷，以她的水平，不可能查不到人大概出现的方位，而现在，这人似乎真的人间蒸发了一般。 “消失？” 陈欢不禁多看了两眼刘美吟，这两个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似乎有点不和谐。 但他也清楚知道刘美吟的水平，她查不到的人，很有可能和乐则之前的情况一样，要么被绑架，要么就已经遇害了。 “对，最后监控拍到的画面，就是罗西从饭店出来之后，路过隔壁菜市场，到菜市场附近就消失了。” 刘美吟将画面投屏到投影布上，所有人都能清晰见到罗西的行动轨迹。 “有没有可能，他和朱月珍一样，进入菜市场内伪装过自己，所以你才查不到？” 门口传来李玉的声音，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却直直盯着投影布上的画面。 刘美吟缓缓摇头，“不太可能，这家菜场以及到罗西所经营的饭店区域，属于闹市区，所以四周都布满了监控，属于是无死角了……” “无死角……”刘美吟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转过椅子回到自己工位上，手指不停敲击键盘。 没过一会，投影布上出现了两处监控死角，一处就是宋哲出事的小巷，巷子后方因十分狭窄，即使装上监控也看不清阴暗的小巷子出现的人，所以这块地方当时被所有人都认为是最不可能也有人会去的地方，并且这条巷子是每一家餐馆的后厨，而每家后厨内部都装有监控，所以小巷中就更没必要装了，最后就取消了这条小巷装监控的事。 而第二处位于菜市场北侧的公厕，靠近公厕边上个有一条短小的弄堂，只够一个成年人穿过，也是特别狭窄的小地方，当初也是认为没有必要浪费在这一小块上，也被取消安装监控。 “去这两个地方查查，有什么线索。” 陈欢当即就下了命令，他心中隐约有点不安。 “陈队，我想去这两处地方看看。” 李玉走到陈欢面前，先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对方，语气平静。 “也好，注意安全。” 陈欢没有阻拦对方，接过报告后，他打开看到第一眼的就是姓名那一栏，写着【裴念】的名字。 大部分的尸体，李玉接手后，除非对方身上有证件证明身份信息，她才会把名字填写上。 而这一次，谁都不知道死者是谁，李玉却已经把名字写在了上面。 毫无疑问，这是李玉为数不多的好友…… 李玉是个怎样的人，陈欢很清楚，并且还有别的警员一同前去，他并不担心对方会出事。 尸检报告：【姓名：裴念 】【性别：女】【年龄：36】 【死因：菌菇中毒 全身器官被摘除，大量菌菇种子被植入体内 外表伤痕：眼睛、头骨 其他均无伤痕，指缝中有些许泥土，和体内菌菇种子来源一致 四肢均有勒痕，死前被人用麻绳捆绑导致。】 就算是陈欢看到这份报告，他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原本认为王亚的死已经极为凄惨，没想到他的姐姐所受的伤害远超于他。 手中的报告单被他捏的皱皱巴巴，整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身周的空气仿佛降了好几个度。 “陈队，我查了罗西的经济来源，他的账户上并没有钱，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生存的。” 刘美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罪犯，一查人家的账户，发现连一毛都没有，那对方逃走后要怎么生存？ “会不会都在他妻子那里？”陈欢语气低沉。 “没有。”刘美吟也有些苦恼。 “这就怪了……” 陈欢眼神一凝，他突然想到之前朱月珍有说过，一个男人让朱月珍代替她将酒送给山形美惠子，那么，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罗西！ “陈队，您之前让我们找的医学类专家，已经请来了，您看……” 一名警员急匆匆的跑向陈欢的位置，就在靠近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到了周围那股变得森冷的气息，话说到一半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深怕自己触怒了这位出了名的暴脾气队长。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预想中的呵斥并没有发生，警员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陈欢，这换做之前，打断他和其他同事讨论案情，免不了被一顿批评。 “哦、好，那我先去忙了。”警员有些尴尬，得到陈欢同意后转身就跑。 “怎么了这是，我这么吓人吗？” 陈欢一脸苦笑看着那位仓皇而逃的警员。 “可能，是你以前对他们不好？”刘美吟也不明所以看向那个背影，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也许是之前对他们太严格了吧，你再查查关于罗西的所有情况，我去见见那位专家。” 陈欢叮嘱后，大步朝门外走去。 楼下大厅站着五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均是中年人，有两名已是地中海，戴着一副透明边框眼镜，每一位医生都给人一种自信又从容的感觉。 第178章 无一幸免 “你好，我是刑侦组第一支队队长，陈欢。” 陈欢走到几位专家面前，依次与对方握手。 “不知道您需要我们帮助您做什么？” 率先开口的医生面色和蔼，脸上挂着笑意，不像边上那四名不苟言笑。 对方给人的感觉十分好相处。 他戴着比较厚重的老式眼镜，两边鬓角仅剩下一缕白发。 “有位嫌疑犯，她的身体中似乎被人植入了芯片，大概就是只要说出一些关于芯片指令，就会触发芯片爆炸之类的。” 陈欢边说着，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她对我们破获重大案件十分重要，这件事就拜托各位专家了。” 说完后，陈欢深深朝各位专家鞠了一躬。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居然会把芯片植入到人体内的。” 其中一名专家目光中透着几分探究，很明显是来了兴趣。 “您带我们见见对方，我们需要检查一下是否如您所说，这事情听起来有些棘手。” “好。” 陈欢答应后就带着几位专家来到拘留朱月珍的地方。 女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似乎没有一点负担，甚至有点把警局当做了长期旅馆。 “她很危险，我会在这里看着，直到你们把她体内的芯片取出。” 陈欢看着里面的女人，朝几名专家说道。 “没想到你还真找人来了。”朱月珍看向眼前的几名专家，闪过一丝不屑。 她可不相信这些所谓的专家就能把自己体内的东西取出来，这要是搞不好，大家都得死。 “警方不会食言。”陈欢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身上散发着充满不可置疑的威严气息。 一时间，在警方的保护下，几名专家将朱月珍围了起来，此刻，她仿佛不像是人，而是被研究的某样物品…… 医院病房中的电视机中，“现紧急插播一条新闻，近期警方破获连环杀人案，目前凶手已被锁定，名为罗西，男性，身高大约在175左右，请广大市民出行注意安全，见到凶手尽量远离，到安全区域报警。” 一名新闻播报员面色严肃的指着罗西那张照片。 “近几日晚上还请广大居民不要出行，紧闭门窗，保证个人安全。” 看着电视机中播报的新闻，躺在病床上的宋哲目光微沉，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逃走了么……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不需要我了，等伤好了就该回学校好好上课了。 这一次，从梦中得到的信息，将局势彻底扭转，能找到真凶，对于宋哲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成就。 不过他也十分好奇，那名女尸是谁…… 雨后的天空，伴随着落霞映照着那道隐约的彩虹，宛如一幅治愈的水彩画。 除去查监控那两处死角，李玉等人均没发现罗西的痕迹。 而没过几日，罗西的妻子莫名其妙在监狱中死亡，死因是心梗。 而朱月珍体内的芯片，因和她身体组织过于契合，能取出的概率只有1%。 因芯片连着大脑和心脏两处，就算成功取出后，也可能会让对方脑死亡。 如果失败，那就面临着人体会被引爆的可能。 即使是这样，哪怕只有1%的概率，朱月珍也愿意赌一把。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落入警方手里后，就算回到组织，红心a的位置估计也保不住了。 与其在组织里被折磨而死，不如赌这1%的概率，横竖是死，那又何惧？ “你确定要这么做？” 陈欢在和朱月珍接触的这几天下来，他愈发的看不明白这个女人。 她所做的一切，天理难容，陈欢对这样的人，产生不了一丝怜悯。 “确定。” 朱月珍目光坚定，反正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值得留恋了。 如果能成功取出，下半生无非也就在这监狱中度过，不过，对比在组织的生活，她更喜欢在监狱多一点，至少，未来不用担心自己在某一天被炸的面目全非。 这个世界里，对于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警局的监狱。 几名专家将朱月珍进入手术室，手术室不大，一面落地窗口是防爆材质，所有地方都为以防万一重新布置过。 他们都穿着防爆服，因为只要有一点不注意，芯片引爆，所有人都不一定能存活。 在检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朱月珍体内的芯片可能引爆的几率很大，并且威力将是无名体内芯片的十倍。 其中一名主刀的医生，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细小的汗水。 陈欢就在这间手术室的门外，边上的防爆玻璃窗能清晰看到里面所有过程。 女人安静躺在手术台上，极为配合。 其中一名医生下刀划开朱月珍的左肩下侧，取芯片的过程十分艰辛，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陈欢能看到医生手中的镊子夹出了一片细长的类似铁片的东西。 被血肉包裹着的芯片，被立马放入了防爆盒中。 快速缝合伤口，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唯一一块芯片被取出之后，意想不到事再次发生了。 本就昏迷的朱月珍，她的双眼突然睁开，完全不顾背后还没被缝合好的伤口，迅速夺过其中一位医生的手术刀，刺向对方！ 因几名医生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一群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就连被刺中心口部位的一名医生，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好在所有人都穿着防爆服，被刺中的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朱月珍的眼眸逐渐被黑暗笼罩，整个人就像是控制住的木偶一般，疯狂朝周围的人攻击。 不到十秒时间，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那声响朝所有人的耳膜里涌入。 几名医生连忙捂着自己的耳朵，在防爆头盔下，他们都看着朱月珍的身体当场血肉横飞。 整间手术室内，天花板、地面、玻璃等所有位置，都布满了肉块，血色充斥着整个房间。 几名医生就以为已经结束时，都放松身体靠在手术室门口，呼喘着气。 其中一名医生起身打开了手术室大门，而此时见到变故的陈欢，已经站在手术室门外，正准备用暴力打开这扇防爆门。 门被里面的医生打开，就在这同时，第二次爆炸再次传来。 是那片被装在防爆盒里的芯片，威力比上一波更为巨大，小小的盒子根本无法减小那如同薄纸的芯片，再次引爆，整座楼都出现了轻微晃动，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的几位医生背后都被炸的焦黑，黑色的血液贴着整件防爆服，他们纷纷倒向此刻站在门口的陈欢。 迎面扑来的一股热流，灼烧着他的脸庞，本就眼角下方原有的伤疤被这强大的冲击力撕开。 好了多年逐渐淡去的伤疤，又再次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鲜血从脸庞落下，整张脸因热流的影响，大面积的皮肤开始泛白起翘，粉色伤口布满了整张面孔。 整间防爆手术室的玻璃上出现了细小裂痕，因是防爆材质，这一次的爆炸，并没有涉及到别的区域。 第179章 成木乃伊了 整座楼中的人都因这场变故撤离，只有刚回来的李玉知道，陈欢就在这座大楼中看守着朱月珍的手术过程。 毫无疑问，一定是陈欢那边出了事，来不及细想，李玉和所有人走着相反的方向，朝大楼的顶楼跑去。 因刚才那场晃动，有不少人以为是地震，纷纷疏散了开。 来到发生事故的房间，就算是从事多年的法医，见到眼前的场景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见到陈欢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庞，倒在地上打滚，李玉立马跑向对方身边。 “快……叫救护车。” 陈欢吃力的说出了几个字，大概是因为全身被滚烫的热流袭击全身，难以言说的疼痛让他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在他见到李玉的那一刻，彻底昏死过去。 现场一片狼藉，李玉立马安排了人手到现场维护。 嘟嘟嘟—— “奇怪，这陈欢不是叫我出院的时候打他电话吗？怎么没人接啊？” 宋哲看着手机上已经拨打了3次的电话号码，不禁开口嘟囔了两句。 “算了，还是叫敖翱来吧，还是好兄弟靠得住。” 联系敖翱之后，宋哲在医院门口等着对方，出院后拿着两大包东西，有陈欢之前给自己的换洗衣物，也有李玉给自己买的一些营养品，住院期间他根本就用不到。 无奈，只能带回学校了。 “呼……也就住了一周，这身体虚了不少，回学校得好好锻炼了。” 宋哲此刻心中对自己无比嫌弃。 他看着医院门口路过的一辆辆车，只见到有六七辆救护车从自己身边开过。 “这……”敖翱刚下出租车，也见到了一样的场景。 “宋哲，这里！”敖翱见到宋哲就站在门口，连忙朝对方挥手。 “司机师傅，麻烦您等一等，我过去把行李搬过来。” 敖翱冲车内的司机打声招呼后，立马朝宋哲所在的位置跑去。 “今天怎么……” 宋哲边和敖翱搬着行李，话还没说完，又见到自己眼前开过几辆警车朝医院内部驶去。 “不清楚，你就别管了，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这学期你要好好努力啊，老师已经点名批评你了。” 敖翱拍了拍宋哲肩膀，示意对方先回学校。 坐在车内的宋哲，看着逐渐从视野中消失的医院，隐约心中有些不安。 按理来说，陈欢应该不会不接电话，平时找他一个短信都能在十分钟以内回复的人，现在过去已经两个小时，对方依旧没有给自己回信息。 后来又想了想，对方是警察，很有可能去抓捕罗西了，所以就没有再去深究这件事。 从那天过后，宋哲多次联系陈欢未果，因学业缘故，就把这件事逐渐忘却。 -----------------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内，男人全身被绷带缠绕，样子像极了当初的无名。 李玉坐在一旁，为对方削着苹果，嘴里还不忘嘟囔两句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在这睡了多久？” 陈欢从昏迷中醒来后，就见到自己被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浑身变扭，这也就算了，动一下感觉自己皮开肉绽般的疼。 “不久，也就十天半个月吧。”李玉面上像个没事人似的，十分淡然。 “什么？”陈欢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耳膜可能因为当时爆炸影响，还没好，又不确定的问了句，“我在这躺了多久？” “好了，不逗你了，也就一天。” 李玉无奈摇头轻笑。 “那几位医生呢？” “还好，没什么大概，不过毕竟都年纪大了，这会儿还没醒呢。”李玉边说着，边把手里的一块苹果递到陈欢嘴边。 “那就好……”陈欢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知道取出芯片的过程中，是有可能会发生意外，所以一切措施都准备就绪。 没想到最后还把自己也给送进医院了。 现在朱月珍死了，关于组织的一切线索全部被中断。 眼下看来只能抓捕到罗西，才有可能得到更多关于那个组织的消息。 那几天，陈欢一直都盯着朱月珍，从对方口中推断得知，朱正浩的那场车祸就是她联系罗西所设计。 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她得知自己那所谓的哥哥，是最后一次帮助自己，计划成功后，他就要带着无名离开这座城市，躲着组织远远的。 她认为自己的哥哥，是多么天真，多么可笑。 朱正浩不是组织的人，不清楚她们体内会被种植芯片。 “可惜了……”陈欢回想起案件的惨剧，无奈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李玉看着陈欢的眼眶微红，可以看得出这一天一夜，她都没有合过眼。 “就是想到朱月珍，也许我们当时应该放她回那个组织，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 陈欢缓缓开口，他看向了边上的李玉，“你去睡会儿吧，辛苦你了。” “没事，我就在边上趴会儿就好，有事你叫我。” 说完，李玉自顾自坐在一旁，趴在陈欢的病床边上，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 看着对方的模样，陈欢想伸手为对方盖上被子，结果发现自己被满是绷带包裹着的手，无奈叹了口气。 他费力的拿起边上的手机，但手掌只要弯曲一个弧度，就能感觉自己的皮肉好像裂开般的疼痛，无奈，他只能放弃。 “还是好好养伤吧，宋哲那小子估计都出院了吧……” 陈欢想着自己答应过宋哲要接他出院的，这次，怕是履行不了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轻敲房门，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名精瘦的老人。 “陈队……” 刘美吟见到陈欢的一刹那，刚想要说出关于罗西的事，一瞬间都咽回了肚子里。 “你……你怎么搞成这样？” 和刘美吟一起来的于伟国，见到陈欢的模样也有些诧异。 他还从没见过陈欢伤的这么重过。 第180章 通缉犯 “小事儿，老师不用担心。” 陈欢想扯出一个微笑，但实在是他现在做任何表情，都会牵扯到自己的伤口，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那…陈队您好好休息，等您康复了，我……” 刘美吟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没有见过这几起凶案中受害者的模样，但看着眼前的陈欢，无法平稳自己的情绪。 这一刻，她真的被对方吓到了，也有些后怕…… “没事，你要有新发现就直接说，这里没外人。” 陈欢语气平淡，给人的感觉像个没事人似的。 “是、是这样的，我一直在查关于罗西的行踪，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刘美吟调整着自己呼吸，看到边上正趴着熟睡的李玉，拿起了放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的毛毯，轻轻给对方披上。 “之前李法医跟我说过，裴念死后，她身体中所有器官都消失不见，后来我查到，关于她的身体器官，均被两名匿名人士捐献，其中，裴念的心脏被移植在一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孩。” 她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继续说：“那名女孩名叫张雪雪，巧的是，她的男朋友名字发音和罗西一样，名为罗熙。” “罗熙，罗西……”陈欢眉头微蹙，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 “可能只是巧合，因为张雪雪的男友罗熙，他比我们要抓捕的凶手，光是身高体型这块就对不上。” 刘美吟立马开口解释，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陈欢休息的时候打扰对方，立马打开手机，将罗熙的相关资料展示在对方眼前。 资料中附带着罗熙的照片，眼前穿着西装的人，长相俊俏，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给人的感觉很斯文。 和他们要抓捕那名饭店老板罗西的外貌特征简直天差地别。 并且眼前资料中的这位罗熙，他还是一家企业的高管，属于业内的成功人士。 大致看了几眼，刘美吟就将手机收了回来。 “这个人私下生活怎么样？关于张雪雪得到的心脏，他们都不好奇是谁捐赠的吗？” 陈欢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目前他所遇到的红心a就是一个改变外貌的高手，所以外形出入再大，陈欢依旧保持怀疑。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有很多，读音相似的名字也很多，但如果是出现在同一座城市，并且被害者的心脏出现在那个人的身边，这些连串起来，就十分不寻常。 “背景底细我都查了，很干净。不过，目前张雪雪心脏移植手术就是在这家医院做的，所住病房就在您楼上。” 刘美吟伸手指了指天花板，又转头看向边上的于伟国，“我本来打算顺路来看看您，然后和于叔叔一起上去看望那名张雪雪，看看她知不知道自己心脏的来源。” “原来你也就是顺路啊……去吧，等你消息。” 陈欢摆了摆手，闭上眼睛，一脸疲惫的模样。 “不是的……”刘美吟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还想解释的，就被于伟国拉走了。 “让他休息会儿。”于伟国轻声道。 住院部人来人往，电梯刚打开，里面站满了人，于是刘美吟打算还是爬楼梯，反正就只相隔一层楼。 可医院的一层楼，可要爬三个阶梯，她略有歉意的看向于伟国。 是她考虑不周了…… 于伟国十分宠溺的笑了笑，他每天都会训练自己，爬个楼梯而已，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叔，要不您来问？这一块我真不太擅长。” 刘美吟走到前台前，先开口问向于伟国。 因为李玉要照顾陈欢，无奈只好把已经退休的于伟国一起拉来办案，毕竟她刚进警局工作不久，周围没什么熟人。 “没事，就问几次就好。” 于伟国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 问了前台护士后，了解到张雪雪所在的病房，刘美吟站在病房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轻敲房门。 大概是于伟国在边上的原因，刘美吟的脾气收敛了很多，按照以前，她可不会这么礼貌的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 这是一间vip病房，刘美吟转头和于伟国对视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 她们第一次来就遇上了张雪雪男朋友罗熙？ “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刘美吟。” 刚进入病房内的刘美吟，见到眼前的罗熙，下意识伸手，想与对方握手，因为之前她见陈欢好像就是这样…… 可对方并没有配合她，一时间手腾在空中，有些僵硬的收回。 于伟国一脸慈爱的看着刘美吟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由得暗叹：果然在警局工作了一段时间，这孩子的性格倒是收敛了不少，还从没见她这么紧张过。 “放心，我们过来只是问些小问题。” 于伟国见张雪雪听到刘美吟的身份后，本靠在病床上休息的她，立马坐直了身躯，大概是刚恢复不久，动静过大似乎牵扯到了她的伤口。 张雪雪痛苦的捂着心口，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 “小雪，别紧张，有我在。” 罗熙见状立马伸手去扶张雪雪，柔声安慰。 “那个，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问我，张雪雪的事情我都清楚。” 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对方憔悴的神情让他心中隐隐作痛，他语气带着几分急促，对着刘美吟说道。 “她移植心脏的手术后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刘美吟并不关心对方身体是否康复，她只是例行公事来询问一下而已。 “已经快一个月了吧，只不过小雪身体偏弱，所以一直在这里调养。” 罗熙动作轻柔，让怀里的女孩靠在柔软的靠枕上，又抬手扶了一下镜框。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刘美吟和于伟国看在眼里。 这男人，感觉还是挺体贴的啊…… 并且，他说的时间，和当时李玉检查出来的死亡时间能对上…… 刘美吟心想着，继续开口问道：“她的心脏来源，你们清楚吗？” “这你们得去问医院啊，我们也是接到医院通知才来这边治疗的。”罗熙回答的十分认真。 “哦……” 刘美吟开始语塞，她来的时候就想到要问这两个问题，别的似乎还没想好…… “您一直都在张雪雪身边陪着吗？”一旁的于伟国出声询问。 “是的。”罗熙一脸柔情的看向自己的女友，“等小雪病好了，我们就结婚。” “这样啊，那就先提前恭喜你们了。”刘美吟清澈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笑意。 第181章 同名之人 “谢谢。”罗熙很礼貌，“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对方只是想问关于心脏的事，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两名警察。 于伟国一直盯着对方，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别的不寻常的神情，可给他的感觉这就是个十分普通的，普通人而已……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于伟国得知对方的喜讯后，也是笑意盈盈的说。 “我姓罗，单字一个熙。” 罗熙十分自然的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于伟国。 于伟国接过名片后，眉头微挑。 “最近的新闻你们看了吗？”于伟国把名片转交给刘美吟后，脸上的笑意不减。 “什么新闻？”在病床上调整了好一会儿的张雪雪，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都十分虚弱，说出来的话也有气无力的。 “警方最近在追捕一名逃犯，他的名字倒是和您名字读音一样，不过对方是一家饭店的老板，名为罗西。” 于伟国面带微笑的解释了新闻上所播报的通缉犯。 罗熙闻言后只是轻笑，“还真是，不过这世上名字读音相同的还挺多，话又说回来，你们没抓到这个歹徒？” “嗯，对方十分狡猾。”于伟国点了点头，又说：“不过根据我们调查，张雪雪身体中的那颗心脏，就是被害者的，而那名被害者，正是罗西所杀。” “什……什么？”她双唇微动，脸色如同白纸，眼中满是哀伤和无助。 张雪雪的身体，以及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我身体里的心脏，是受害者的……” 她一只苍白的小手紧紧捂着自己心口。 “小雪，别激动，跟着我，吸气……慢慢的，呼气……” 罗熙惊慌失措的扶起张雪雪，语气焦急。 好半晌，见张雪雪情绪缓和后，他转头怒视着于伟国，“我不清楚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但你们口中的受害者以及那名凶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罗先生别激动，我们也只是来简单问一下，并没有恶意。” 刘美吟见到这样的状况，也有些尴尬，一时间也被问的语塞。 “没有恶意？你们不知道小雪现在是个病人吗？” 罗熙没了刚才的绅士风度，手指向门口。 “罗熙，我没事……”布满泪痕的张雪雪，抓着罗熙的手，柔声道。 “小雪……” 罗熙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了一般，看着对方那张苍白的脸，难受的让他感到窒息。 “请问警官，那名受害者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张雪雪苍白的脸上毫无血丝，闪着泪花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恳求。 “她叫裴念，生前是名优秀的律师。”刘美吟叹了口气，还是把死者的身份信息告知对方。 希望她知道后，以后能替对方好好活下去。 “裴念……”张雪雪低喃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要把这个名字刻入自己的骨髓。 “嗯，你认识她吗？”刘美吟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认识，小雪需要休息，请你们出去。”还没等张雪雪开口，罗熙愤怒的下了逐客令。 “好，等她康复了，我们再来。”于伟国略带歉意的朝对方看了两眼，拉着刘美吟朝门外走去。 “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罗熙那双漆黑的双眸微微一沉，看着离开的两道背影。 “罗熙，你刚才对警察那样，是不是不太好……” 张雪雪见到罗熙的模样，也是被吓了一跳，她很少看到罗熙会发火。 “这没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普通人，你恰巧得到了受害者的心脏，又能说明什么？” 罗熙转头看向张雪雪，刚才满是阴霾的眼神瞬间转变的宛如春日的暖阳，明亮而又柔和。 “那就好好和他们说……咳咳。”张雪雪靠在罗熙怀里，边说边咳嗽了起来。 “你好好休息，有我在。”罗熙轻拍着对方，语气温柔。 张雪雪没有再说话，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依偎在对方怀里沉沉睡去。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照射在病床上，将白色的床单染成了橘红色，那温暖的光让躺在病床上休息的男人不禁伸手触碰。 “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出去走走。”陈欢看着满是绷带缠绕的双手，又是一阵叹气。 “陈队，我们上去问了张雪雪的情况，巧的是，罗熙也在。” 刘美吟下楼后第一时间就是来陈欢这里报到。 她把大致经过和陈欢说了一下。 过程中，罗熙的所有表现都是过于紧张自己女友，都是正常反应。 “我觉得这个罗熙肯定不是那个罗西，差距太大了，更何况罗西有老婆。” 刚睡醒的李玉揉着惺忪的眼睛，刚才他们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又继续道：“我要是人家男朋友，我也要骂你们，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 “嗯，这件事先放一放吧，目前来看，他们应该什么都不知道。”陈欢若有所思道。 “都傍晚了啊，你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饭。” 李玉起身伸了个懒腰，把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叠好放在边上的空床位上。 “那个，我就先下班了哈。” 溜了溜了，刘美吟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打扰这二人世界，立马跑。 “那我也不多留了。”于伟国正想离开时，被陈欢喊住。 “老师，您等一下，我有些事想不明白。” “那，我先……”刘美吟见于伟国被陈欢留下，一时间有些尴尬，本来是说好和对方回家一起吃饭来着。 “没事，你先回去。”于伟国明白刘美吟的意思，这家伙是等自己回家做饭给她吃呢。 自从上一回留对方在家里吃饭后，似乎还迷上自己的厨艺了。 我这孤寡老人，有这么个侄女陪着，也还算不错。 他看着刘美吟离开的背影，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副慈爱的笑意。 “我去给你买饭。” 李玉和刘美吟一同出了病房，只留下于伟国和陈欢二人。 “最近，你们倒是变得熟络了。” 陈欢看着于伟国面上不知不觉露出的一丝暖意，不由得调侃道。 “哪的话，你小子要跟我说什么？赶紧说。” 于伟国立马板着脸。 “之前，你和宋哲的事是怎么回事？” 第182章 扯犊子的一天 这次受伤，陈欢住在医院实在有些无聊，见到于伟国就想起了那天对方和宋哲发生的冲突，断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宋哲那小子没和你解释过？”于伟国眉头皱起，没想到陈欢到现在还记着当初那件事。 “说过，但我不信。”陈欢垂眼看着被绷带缠满的双手，语气淡然。 “哦？我说的你就信了？”于伟国熟练的开始打起了哈哈。 “对比他，我自然是更相信您的。” 陈欢眼中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他，给人一种十分严肃的感觉。 “因为我知道，您不可能随便把自己的秘密基地告诉一名仅认识几天的学生，根据宋哲的说辞，我大致推理出：多半是他猜出了你的秘密，你认为他对你有威胁，所以才会对他动手！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件事到底发生在你给我们下安眠药之前还是之后？那段记忆我到现在依旧模糊不清。” 他确实想不起来当时睡着之前都说了什么，睡醒后就发现了一个眉头掉皮一个脖颈红紫。 于伟国没想到陈欢的猜测大差不差，几乎能还原出当时的情况！ 不过好在，猜错了方向，本来还提心吊胆的于伟国，听完陈欢的话，顿时松了口气。 但他确实也没想到，宋哲居然能知道自己那处地方…… 并且看对方的意思，似乎是我让宋哲转告他，让陈欢把那两名嫌疑人带回警局审讯。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宋哲似乎还帮了我一个大忙？ “你可能最近累坏了，记不清也是正常的。唉，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会儿的强多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等你好了，再带那小子过来一起吃个饭。” 于伟国面带笑意，并没有正面回答陈欢刚才的疑惑，但也无疑是默认了对方的猜测是正确的。 “多大点事啊，就为了你这小地方，把人家学生打一顿？” 陈欢见对方不否认，多半是顾忌自己那张老脸，没由来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自己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到时候再去问问宋哲好了，这小子的嘴是真严。 此时正在学校训练的宋哲，莫名其妙打了两个喷嚏。 “奇怪……”宋哲摸了摸鼻子，一脸茫然。 于伟国闻言后，面色变的红润了几分，“我说和他这名优秀学员切磋一下，你信吗？” 陈欢无语的瘪了瘪嘴，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您抓到的这一男一女，有没有私下对他们动刑？” 他清楚自己老师的手段，当时那俩人的凄惨模样，要说对方没有动刑，打死他都不信。 可惜，这次他猜错了…… “没有，最初我找到的是那个女人，以为对方是裴念，并且可能和那个组织有关，就先把她囚禁起来。还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已经……面目全非……” 本来他想说对方的皮被扒了，又想到这样说不妥，主要看着眼前的陈欢，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个女人。 陈欢的伤多半是因为爆炸时产生的高温导致人体表面被灼伤，所以才成了这副凄惨模样。 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心疼，“你也算运气好，这么高的温度，你的眼睛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嗯。”陈欢淡淡道。 他当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发生的情况，就被那强光刺痛，下意识用手遮挡，这才保住了这对招子。 也导致这右手伤的比左手重的多…… “无名身上的伤和你没有关系，那么，乐则呢？”陈欢继续说道。 “哦，原来那个男人是乐则，我一直以为对方是虎哥。”于伟国闻言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么说吧，之所以认为他是虎哥，是因为我发现他和那个组织里的人起了争执，他们动手把乐则打了一顿后，居然就离开了，我看这小子昏倒在路边，就先带了回来。” 陈欢闻言微微蹙眉，一旁的于伟国又坐到陈欢对面的病床上，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这小子伤的多重，更何况我一心认为对方是虎哥，就把他给关在我那老地方了。” “没想到你们那天刚巧来我家，那时我根本没有给去审对方，后面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了。” “所以，他们两个人的伤都不是你做的？”陈欢再次确认。 “是我做的，我会认，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于伟国眼睛微微眯起，表情严肃。 “关于那个组织的信息，您究竟知道多少？这一次要不是宋哲，我们很难查到朱月珍居然是组织里的红心a。” 陈欢的语气中虽然带着些许不满，但却是以玩笑的形式问对方。 “红心a居然是她……”于伟国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他没想到红心a居然是个年轻人，曾经他也接触过对方，按照年龄推算，对方应该跟自己一个岁数了，难道是被替换了？ “怎么？老师之前认识红心a？” 虽然很轻，可他的耳朵没因为那场爆炸聋掉，把对方刚才的低喃声听的一清二楚。 “有些事，等你康复了再说吧，到时候带着宋哲一起来。” 于伟国再次强调让对方带上宋哲。 “怎么？您现在是看不上我这个徒弟了？” 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陈欢也不气恼，有些事情，等他伤好了，自然会去查个明白。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那丫头可就没饭吃了。”于伟国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怎么？现在刘美吟经常来您这边蹭饭？”陈欢调侃道。 “难道你就不想来蹭饭？”于伟国没好气的瞪了眼陈欢。 “好好好，不过，我想让您帮我个忙。”陈欢面露一丝尴尬，“罗西还未被逮捕，这样的人留在社会上实在太过危险，希望您……” “这件事，不用你我操心，上面的人会帮你处理后续工作，并且我听说有一具女尸是从饭店那边抬出来的吧？周围的人早传开了，网上都在讨论这事，我估计你每天都忙着办案，都没上网去看过吧。” 陈欢话还没说完，于伟国就拒绝了他的请求，他现在是真的想要退休了，区区一名还未步入社会的学生，能查到自己的秘密基地，这点就已经让他十分惊喜了。 自己是真老了，有些事，还是应该交给年轻人去处理。 他唇角弧度勾起，“这段时间和美吟的相处，让我总觉得双双那丫头还在我身边，你也知道，我只有双双这么一个女儿，双双不在了，我想把我余生仅剩下的关爱，都给美吟那丫头。毕竟她也是双双最喜欢的妹妹啊。” 他那双苍老的眼眸看向窗外的落霞，霞光映照在他那仅剩的几缕白发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第183章 匿名捐赠者(上) “好吧，我尊重您的选择。不过您既然提起刘美吟，我作为他的上司，想了解一下她的家庭情况。” 陈欢见于伟国这么在意刘美吟，八卦的小心思瞬间燃起。 “这段时间以来，我看这姑娘似乎都没有回过家，是一个人住？并且她似乎只提过您这么一位亲人，她的父母是？” 也不怪陈欢好奇，因为刘美吟的能力确实过于出众，并且当时他并没有提起关于组织的任何事，但她早就清楚有这么一个组织。 进入警局工作至今，她甚至没有说过关于任何组织的事情，反而是有意无意提这么一句。 之前因为办案实在太忙，陈欢没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现在让他觉得，刘美吟和于伟国之间，可能有些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父母前两年就去世了，哎。这孩子……你也知道，她这技术，之前不务正业，要不是我，早就被你们关里面了。” 于伟国清楚刘美吟的过去，回想起自己的兄弟，面露一丝苦笑。 “那您给我说说，我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下属。”陈欢当即来了兴致。 于伟国叹了口气，“她小时候和双双玩的特别好，直到双双进了那组织之后，就和美吟开始保持距离，那会儿我只当是小女孩闹别扭，过段时间就会好，就没管，也并不清楚双双……” 勾起最深处的回忆，于伟国的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后来，美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辍学不读书了，当时她爸还打了她一顿，关在房间里三天，不吃不喝，这孩子当初差点就因为这事儿死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兄长这么狠心，后来才了解到是因为美吟在学校的一个好朋友被人欺负了，她跟对方大打出手，受了处分，结果被她帮助的好朋友还倒打一耙，那时候小孩子，脾气也大，一气之下还说了老师的不是，被遣送回家，明明也就是在家住上一周，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结果她倒好，执意不读书了，甚至打算离家出走” 于伟国越说越激动，陈欢出言相劝：“嗯，那时候可能是小孩子的叛逆期，老师您别太激动，身体要紧。” 陈欢看出了于伟国的异常，对方似乎没有以前看起来意气风发了。 他继续说：“但兄长因为常年做生意在外面，没了解清楚就把孩子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除了水和面包之外，他什么都不给，说难听的，就和犯人一样。” “把人放出来后，那孩子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好在我嫂子当时刚回来，见到后立马就把孩子送医院了。” “没成想，她刚从医院醒来就逃跑，当时还报了警，这件事也是我接手的。” “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外面厂里打工，并且住在厂房里，环境特别脏乱。于是我就瞒着兄嫂把孩子带到双双的住处，两姐妹就这样生活了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三年，美吟的父母在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有一天，兄长联系我，想回来给美吟赔个不是，于是我给了对方地址，等对方过来接走孩子。可就在那天晚上，出了车祸，夫妇二人当场死亡。” “可巧的是，那天，双双也失踪了……” “双重打击下，美吟把自己关了起来，过了大概有半年时间吧，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会的技术，一直在查关于自己父母的车祸，以及双双失踪的消息。” “所以，是因为双双当初失踪了，刘美吟才去学的黑……技术！？” 陈欢眉头微挑，没想到对方这技术，是自学的啊……刚才差点就说漏了嘴。 于伟国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那后来有查到关于她父母出车祸是意外还是？”陈欢继续问道。 “只是一场意外，双双没过几天也回来了，说是去了趟远郊，朋友家出了点事，她去帮忙，就忘记提前和美吟说。”于伟国苦笑，“但我不相信，后来双双是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 陈欢静静看着于伟国，没有再开口说话，当初的事，对于眼前的老人来说，确实是很大的打击。 旧事重提，眼前的人此刻心中该有多难受，安慰的话，陈欢说不出口。 “以后再说吧，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回去，可要被这丫头说咯。” 于伟国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现在对于他来说，回家就是最重要的事。 “好，那我就不送您了。” 陈欢微微点头，没有再次挽留对方，就这样凝视着那苍老枯瘦的背影离去。 看来，以后宋哲来做刘美吟同事的话，得先把这件事提前告知对方啊。 防止以后这俩人开起玩笑来没个轻重。 陈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到宋哲，心中莫名会感到安心。 随着落日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夜幕悄然降临。 警局内，上级领导召集所有警员紧急开会。 刘美吟刚等到于伟国回来，就接到通知急急忙忙回了警局。 饭都没有吃上一口…… “这次召集大家，主要还是因为凶犯还在外逃亡，我们需要用最短的时间，将对方绳之以法。” 会议室中，最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名身穿警服，他的神情严肃，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个，小刘，关于你查到的那名做过移植心脏手术的张雪雪，你这边需要多留意观察，对方的那颗心脏来源对本次破案十分关键。” “好的。”刘美吟面带严肃之色，语气中流露出对工作的严谨态度。 “还有那个罗熙，你们二位务必要盯着。” 领导对刘美吟对面坐着的两名警员叮嘱道。 “收到。”二人齐声应道。 “此次恶性案件，上面极度重视，最重要的是，不能再有命案发生，一定要保证民众安全。” “明白！”在座开会的所有警员，齐声道。 会议结束后，刘美吟从上级领导口中得知，张雪雪的心脏来源并不干净，一定要尽快查出是哪两个匿名捐赠的人。 见过陈欢后的刘美吟，今晚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坐在办公室里用尽一切办法，找出那两个匿名捐赠的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熬了一个通宵，总算有了眉目。 第184章 匿名捐赠者(下) “不过……这个报告是要给陈队还是给那位领导呢？”刘美吟看着从打印机里出来的报告，陷入沉思。 就在她刚想着的时候，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刘，来的挺早啊。”那位老领导手里端着个茶杯，看向刘美吟的目光带着些许欣赏之色，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依旧威严无比。 “哟，你这是熬了个通宵？”他见到刘美吟那双已经发青的眼眸，眉头微挑。 “那个，领导，我已经查到了那两名匿名捐赠的人。” 她只觉得，和这位领导相处，有股莫名的压力。 转动椅身将手中刚打印好的报告递交给对方。 “辛苦了。”领导接过手之后，大致看了几眼，便匆匆离去。 没一会儿，他就下达指令将这两名匿名捐献裴念器官的人实施抓捕行动。 “我真的只是收钱办事啊，冤枉啊！” “你们不能乱抓良好市民啊！” 一前一后，两名嫌疑犯被押往警局的途中不停叫嚷着。 刘美吟刚巧打算去医院，和陈欢说这件事，可当她与这两名匿名捐赠者擦肩而过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居然只是收钱办事！ “老实点儿。”边上押送嫌疑人的警员怒斥，又随即向刘美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刘美吟也礼貌性回了一个，上车后，朝医院的方向行驶。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伴随着风从窗口吹入，给人一丝凉意。 病房内，刘美吟说出了那两名匿名捐赠者的身份，她一通汇报下来，发现陈欢毫无反应。 “陈队？您在听吗？”刘美吟伸手往对方眼前晃了晃，对方依旧没有开口。 买了早饭回来的李玉，站在门口，“小刘来了，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她边说，边晃了晃手上装着大饼油条的袋子。 “不、不了。”刘美吟虽然还没吃早饭，但很明显对方手中只有两份早餐啊，连忙摇摆着双手拒绝。 “给，你的早饭。”李玉把早饭递给陈欢之后，就带着刘美吟出了病房。 刘美吟一脸茫然，“陈队这是怎么了？是伤势更严重了吗？” “你来找他做什么？”李玉问道。 “汇报案情啊。”刘美吟理所当然道。 “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汇报什么案情？这个案子交给上级去处理就可以，昨晚收到通知，让陈欢好好养伤。”李玉说的很委婉。 “那……之后的进展，我都不用和队长汇报了吗？”刘美吟似乎有点明白李玉的意思了。 “不用，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这边还要照顾陈欢，就不送你了。” 李玉拍了拍刘美吟的肩膀，看向刘美吟的眼中带着笑意。 刘美吟愣愣的点了点头，就回了警局。 审讯室内，是她之前没见过的同事，两名捐赠者被关在不同的审讯室内，分开审讯。 他们问出的问题十分犀利，那两名捐赠者很快就说出了同一个人的名字：罗西。 两名捐赠者并没有见过罗西，交易地点也是对方选的，并且特地叮嘱了心脏送往哪家医院，事情办成后，二人均额外收到十万现金。 现金也是线下交易，对于他们来说，有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他们也不好奇器官是从哪里来的，毕竟拿钱办事，事成有钱就行，别的都不关心，更何况能搞到器官的人，哪里是好惹的？ 警方在得知这个结果时，很意外，哪有人喊人去把器官捐赠还告诉对方自己名字的？ 并且两名捐赠者都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因为这是规矩，拿钱办事就行了，其他一概不过问。 难道罗西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会暴露？ 还是仅仅是赌一把，这座城市名为罗西的人多？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点非比寻常，并且裴念身上的大部分器官都被他拿出来捐献，d城人民医院仅收到了心脏和肝脏，而剩余有8件器官都被捐赠到了另一家医院。 整个人身体中的部位都被拿出来捐献，这二人又得知对方的姓名，正常人都会认为，对方可能是杀人了！ 并且知道这点后，他们居然不报警，这让审讯室的四名警员都十分气愤。 捐赠器官的事情就发生在一个月前，如果当时他们能提前得知，可能后面就不会继续有惨案发生。 后来警方又去了当时他们交易地点，地点居然是在一辆危险品运输车内，所有器官都是由干冰保存，一般这种车都会被要求检查，就连这一点，也被罗西考虑到，他提前就和某些部门打了招呼，具体以什么身份，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按照罗西的要求，拿到了车钥匙后，一个人先把最重要的心脏运往d城人民医院，等完成后，再把车钥匙交给另一个人，把剩下的器官运往另一家医院中。 并且对方在准备了两张车牌号，一辆车由两个人开，交替时也替换了车牌，这样一来，不会引起医院的怀疑。 另一家医院虽然有过怀疑器官来源是同一人，但捐赠者在那之前就按照罗西准备的说辞搪塞了过去。 这辆当初将器官送往医院的车，依旧停在原来的地方，一个多月过去，似乎一直有人将这辆车打理过？ 车内油被加满，并且整辆车内的干冰一直处于正常运转。 警员将车后门拉开后，一眼就发现了车中有一个比较有年代的木箱子，箱子外围上了一把锁，一般这种木箱子都被老一辈人拿来储存衣物被子为主。 锁被砸开，哐嘡—— 掉落在车厢内，打开后的木箱中，里面躺着一名浑身上下被冰冻的男人，皮肤上有大量水疱，隐约还能看出上面带着血色。 警员把他从狭窄的小箱子中搬出来的时候，即使动作很轻，被冻死后的男人，四肢轻而易举的脱落在地上。 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警员再次审讯过那两名匿名捐献者，最后一位将剩下的器官运往另一家医院以后，就将车按照要求停到原来的位置。 再三确认过车内没有其他东西，更别说这个能装下人的大箱子。 闻言后的两名捐赠者都觉得很奇怪。 如果对方没有说谎，那么，很明显箱子是等这辆车开回原来的交易地点后，有人挪动了这辆车，而后把装有死者的箱子放入车内。 这一切，似乎是故意让警方发现的一般…… 经过法医检查，对方身体上并没有打斗伤，只不过膝盖处有轻微擦伤，应该是在逃跑途中摔倒所致。 第185章 死的很意外 死因：窒息。也就是全身被严重冻伤后，导致心跳以及呼吸停止，最终死亡。 尸体处理好之后，意外发现这名死者，就是警方近期通缉的人，罗西！ 罗西的死亡时间于一周前，和宋哲受伤后送往医院的时间相吻合。 也就是说，饭店女尸被发现后，罗西逃跑的途中，就被人关进了这辆危险化学品车内。 最关键的问题是在于，是谁把他关进去的？ 警方怕引起社会恐慌，优先把关于罗西已被拘捕的消息公之于众。 以至于后面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医院电视中播报着关于凶手被拘捕的消息，陈欢也得知对方已经死亡的事实。 但他知道，这恐怕仅仅只是个开始。 要知道，红心a最终的下场是爆体而亡，这罗西又会是在组织中，坐着哪个位置？ 能使唤红心a帮助对方实施交换杀人，在组织中的位置，必然不会和朱月珍相差多少…… “李玉，我想让你帮个忙。” 已经在医院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陈欢，看向正在给自己收拾衣物的李玉说道。 “怎么？你想让我再去检查这个罗西的尸体？”李玉没有回头看他，熟练的将陈欢的衣物打包进袋子中。 这段时间，对方的衣食起居都是她在照顾。 “你就别操心了，法医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并且这种事，不会弄错的。” 李玉见陈欢没有说话，继续苦口婆心道。 “我不认为那具尸体是罗西，你难道不觉得，对方要求把心脏优先送到这家医院，光从这点上来说就有问题。”陈欢语气平淡。 “你是觉得，张雪雪的男朋友有问题？”李玉手中动作一顿，她也似乎才想到，那名女孩的男朋友，也叫罗熙。 “嗯，而且那两名匿名捐赠者也说过，对方曾透露过自己的名字，叫罗西，同一个发音，我们下意识会联想到的是那名凶手，而不会怀疑这名企业高管。” 陈欢从看到新闻播报起，就意识到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就像这一切仿佛都在某个人手中掌控着……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那具男尸不是罗西，又会是谁？” 李玉微微蹙眉，“并且我收到的报告你也看了，他身上所有体征，都和我们之前见过的人一样，脸部没有整容痕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在想，宋哲那天受伤，行凶的人就一定是我们追捕的这位罗西吗？” 闻言后的李玉只觉得头疼，陈欢越说越复杂了，她扶额道：“虽然那个巷子中没有监控，但除了罗西之外，还有谁会想杀害宋哲？毕竟他是因为发现了饭店后厨的女尸后才被对方盯上，才导致受伤的，除了凶手会想至宋哲于死地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差不多就是你这个意思，我们大部分人都会认为宋哲的伤是饭店老板所做，毕竟等我们赶到的时候，罗西已经逃走了……” 陈欢眉头紧蹙，目光深邃的看着天花板，谁也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算了，等你复职后再去查吧，不过之前给山形美惠子的那瓶酒，确实是他所为，就连酒都是他自己店里的。” 李玉当时也去了店里调查，发现酒不仅出自同一家，酒中的残留物里有些许菌菇的种子，和种植在裴念体内的种子一致，所以凶手必然是这个饭店老板，是不会错的。 “但他为什么只把裴念的器官都捐献出去？而王亚和山形美惠子，他们只是中毒身亡？为什么不把王亚和山形美惠子的器官也捐献出去呢？” 陈欢清了清嗓子，又道：“并且心脏移植手术，我问过护士，不仅仅是心脏合适，还包括血型是否匹配，张雪雪得到的供体很突然。” “你认为，凶手不止一个？”李玉闻言后，眉头紧蹙。 她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也听过关于张雪雪的一些事，私下几名护士都在赞叹人家的男朋友多优秀，张雪雪有多幸运。 据说，张雪雪当时已经快不行了，再没有合适的心脏移植，最多只能活一个月…… 巧也就巧在，仅剩的那几天里，医院突然就收到了匿名捐赠的心脏，并且和张雪雪完美匹配。 “这个案子到现在，从干扰警方断案的石俊洪，再到朱正浩，后又到无名以及朱月珍，牵涉的人还少吗？这几个人里，哪一个是无辜的？”陈欢思路清晰，将案件中牵涉到的人一一按顺序说了出来。 “也是，别想了，一切还等你复职再说。” 在医院的这大半个月里，总是听陈欢说起关于案件的事，她简直头都要爆炸了。 照顾这么一位病患，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嗯，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陈欢微微点头，待在医院实在是闷的要死，这么一段时间以来，除了自己出事当天宋哲打了几个电话给他之外，至今就没见那小子身影。 不过一想到宋哲快毕业了，陈欢嘴角微微勾起。 “应该快了吧。”李玉随口说道。 收拾好陈欢换下来的脏衣服后，打算先回警局一趟，看看那名罗西是否有问题，等自己再检查一遍，陈欢应该就能放心了吧！ 然后再回家做饭，洗衣服，计划满满。 ----------------- 警校中正在训练的二人组，此刻满头大汗的躺在地上，接受着阳光的洗礼。 “宋哲，你电话。”一名帮宋哲还有敖翱拿着衣服的计时员，将手机递给宋哲。 接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陈欢？ 终于是想起我了？ “我上次打你这么多电话，也没见你回我啊。” 宋哲此刻整个人就是个大字型，和敖翱躺在训练场边上的草坪上，此刻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的朝电话那头诉说着不满。 “你小子，我不打你电话，你就不会想起我了？”陈欢听着电话那头的喘气声，眉头微蹙。 心想着：这小子大白天的，是在干什么？ “回学校后，忙着训练呢。” 宋哲也是实话实说，因为他受伤的缘故，老师没有罚他，全靠自觉了。 第186章 哪个混蛋干的? “是案子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宋哲想到陈欢几乎很少会主动联系自己，如果对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也许是案子的事。 “这是你该关心的吗？你小子怎么就不知道关心一下我呢？” 电话那头的陈欢听到宋哲的疑惑，这一刻仿佛心在滴血，难道对方只认为自己有案子的时候才会找他吗？ “啊？那……你受伤了？”宋哲脑子当机了好一会儿，才木讷开口问道。 “已经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了。” 陈欢语气虽然有些阴沉，但此刻电话那边的他，嘴角已经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这小子还是会关心人的嘛。 “半……半个月？哪家医院，我来看你。”闻言后的宋哲一噎，一时间声音有些干涸。 这到底是多重的伤能让对方躺上半个月这么久？ 得知对方所在医院后，就和学校请了假，打车赶往医院。 “宋哲，你晚上还回来不？”陪着宋哲请假的敖翱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一眼就看出对方这紧张的模样，除了那名刑警，估计也没什么人能让他这么在意了。 “当然会回来，记得给我打包一份饭啊。”叮嘱后，朝校外走去。 在车上，宋哲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出院时的场景。 那天突然多了好几辆救护车和警车进入医院，当时，可能就是陈欢受伤的时间。 只不过那天他赶着回学校，并没有跟着进去……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宋哲心中闪过一丝懊悔。 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当时他给对方打电话没有接，原来是出事了…… 说来也奇怪，近期宋哲晚上睡觉时都没有再做过梦，难道是找出凶手后，梦境会消失？ 但在这座城市中，除了这类恶性案件，还有其他一些琐事，以前宋哲都会梦到。 例如之前身边的人跳楼的事…… 这段时间，让宋哲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正常了，但又不那么正常…… “我到了，怎么没见你人呢？” 宋哲在陈欢所在病房的楼层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对方人影，立马拨通对方电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躁。 “一会儿就过来。” 电话那端的男人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容，他此刻在住院部后面的公园散步，也就走那么几步路，就让他觉得精疲力尽。 “你在哪？我下来找你。”宋哲听出了对方说话气息虚弱，“你在那别动！” 宋哲顺便找护士要了一辆轮椅，推着下了电梯。 他也不知怎么了，只不过看到是烧伤重症监护室之后，心中隐约明白陈欢受的是什么伤了。 直到他来到公园见到陈欢的样子时，眼中感到格外刺痛，心中他的嗓音有些打颤： “你……” 即使是陈欢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但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力实在太强。 那触目惊心的碎块状瘢痕，被灼伤后恢复的伤口还是粉红色，并且还能看其中的许毛细血管。 宋哲的眼中染上一层雾气，胸口仿佛被一块石头重重压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 “没事儿，小伤。”陈欢见那双清澈的目光中带着伤感，风轻云淡的说道。 他还以为对方见到自己会无情嘲笑一番。 比如：你也太菜了吧？不是大队长吗？怎么伤成这样啊？ 类似这样的一顿嘲讽，可当他见到对方那眼中的伤感时，所有猜想烟消云散。 “你还挺贴心，知道给我带个轮椅下来。” 陈欢从公园的椅凳起身，安心坐到被对方推着的轮椅上。 “是哪个混蛋做的？”他的手紧紧握着轮椅的把手，闷声道。 “混蛋？”陈欢一时语塞，随即了然笑道：“还记得无名吗？” “记得，难道你们抓到的饭店老板，也和无名一样？” 宋哲心有余悸的看着轮椅上的男人，“但我记得无名死的时候，并没有伤及到我们，当时我们的距离不过是病床之间的间隔，你就算审讯那饭店老板，应该也不至于……” 陈欢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椅背，悠悠道：“不是那名老板，是那整容医生，朱月珍。” “她的身体里也被装着和无名一样的东西？”宋哲眉头紧蹙。 陈欢点头，大致将当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以及饭店老板罗西死亡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宋哲眼神微敛，“杀死罗西的人一定还是那个组织的人，再或者，罗西可能只是一个替罪羊。” 陈欢轻笑摇头，“不会，我们核对了案件所有信息，以及菌菇的来源，全部都和罗西相关，这几起案子确实是他所为，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正如我刚才所说。” “裴念的身体器官……以及，对方为什么要把罗西活活关进那装有干冰的车内……”宋哲的推动轮椅，边走边说。 出了院的宋哲回到警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门卫处看看有没有人登记找他，结果是并没有人来找过他。 当时梦境中真实出现的李清清以及那封信，似乎全部消失了一般，这些信息和现有的世界中，根本对不上。 那段时间，他也思考过，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把梦境中发生的那些事提前一步进行，导致所有顺序错乱，所以事情才不会按照梦中那样发展？ 但想到这里，宋哲依旧心有余悸伸手抚向自己胸口处的伤，那一箭的疼痛，至今仍有感觉。 适当的训练，不注意的时候依旧会牵动伤口。 “我们想法一致，这天底下我还没见过这么巧的事，难道是张雪雪命不该绝？还是那位罗熙蓄谋已久的安排？”陈欢手掌摩挲着轮椅的扶手，目光深沉的说着。 “我更愿意相信后者……但，你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接触过那饭店老板不是么？”宋哲并不否认陈欢的猜想，甚至十分赞同，他也认为罗熙一定有问题。 “但，如果对方只需要心脏的话，为什么又要将裴念别的器官也一起捐赠出去？这不是多此一举？” 宋哲的疑惑和陈欢达成一致。 “别想了，这些事，目前不用我们操心，警察会去查，我这会儿啊，就是好好安心养伤。” 陈欢扯开了话题，他似乎又把宋哲给拉进了另一个坑。 第187章 毕业了 好在宋哲早已习惯陈欢这个调调，想起他说的于伟国要请自己吃饭的事…… “你帮我转达一下于局长，就说我现在还要读书，等我毕业后，再来吃饭。” 宋哲也意外，那天他也只是随口一提，本就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 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要请自己吃饭，还愿意把关于自己调查出组织的一些信息告知与他，这老头究竟又在打什么主意？ “知道了。”陈欢愈发觉得自己和宋哲的想法太契合了。 “那……你还能回警局复职吗？” 宋哲觉得陈欢的伤真的挺严重的，这个队长位置还能保住吗？他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心念道。 “不好说，不过也没关系，自然会有能力强的人接替我的位置。” 陈欢抬头望向天空，深邃的瞳孔中翻涌着痛苦和一丝失望。 “那要不等我毕业后，陈叔我们去开个店，做餐饮你觉得怎么样？”宋哲眉梢荡开了笑意，打趣道。 他虽然没有接触过警局内部的事，但大致也清楚，对方这次被伤到了要害，也许真的会失去队长一职，但就算不在一队，也可以退线到二队啊。 没想到陈欢却是喜上眉梢，一口就答应了宋哲，“好啊！” “嗯，你做厨子，我做掌柜。”宋哲摩挲着下巴，一副很老成的模样望着碧蓝的天空道。 噗嗤—— 边上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人笑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仅仅只是笑声，陈欢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不在病房，能一个人出来去哪儿？”李玉没好气的瞪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陈欢。 随即又转头看向宋哲，“没想到你一个学生还愿意请假来看这空巢老人。” “说谁空巢老人呢！”陈欢本是从容不迫的面色，当即涨的通红。 “嗯，陈叔今天突然打我电话，知道后我就赶过来了。”宋哲对李玉依旧是比较礼貌的，甚至还有几分拘谨。 “陈队以后还是会在警局里工作的，你们要开饭店的事多半会泡汤哦~”李玉半开玩笑的说道。 “嗯，既然李阿姨来了，我先回学校了，快毕业了，最近功课多。” 宋哲将手中推着的轮椅交给李玉，嘴角上依旧挂着礼貌性的笑意。 “等我毕业的时候记得来接我，不准再放我鸽子了！” 宋哲最后抛下这句话给陈欢后，潇洒离去。 “好好好。”陈欢满眼笑意的连连点头，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这小子，就知道吃！”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宋哲顺利从警校毕业，进入夏季的柏油马路被烈阳炙烤着。 空落落的校门口，宋哲早已汗流浃背。 “等你来接我，我还不如自己打车过去来的方便！” 宋哲不满的嘟囔着，而目光却紧紧盯着进入学校区域的马路。 终于在一刻钟之后，才缓缓见到一辆白色轿车向自己所在位置驶来。 看着眼前出现了一辆崭新的车，不忘调侃道：“哟，换新车啦？”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那辆破旧的老爷车，没有对比真没伤害。 “你小子，把汗擦干了再上车。” 说罢，车内一名皮肤为斑块状发白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将手中的一包湿巾递给宋哲。 咬牙切齿的接过墨镜男人递过来的湿巾，简单粗暴的擦了一下额头汗水后，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呼——还是里面凉快。” 车内空调袭来的冷风，让刚擦干汗水的宋哲不禁打了个激灵。 “陈叔，你这皮肤，再下去可就要跟女人的一样了。”宋哲打趣的看着戴墨镜的男人。 “嗯哼。”男人墨镜下的眼睛斜眼看了看对方，没有说话。 “和女人一样，肌肤吹弹可破哈哈哈哈哈。”本是憋着笑的说，五官逐渐变得扭曲，最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只见陈欢一脚踩在油门上，让刚系上安全带的宋哲猛的往前冲了一下。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宋哲连忙捂嘴把笑给死死往肚子里塞。 陈欢那张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今天是要去拜访于伟国，对方说要请自己吃饭来着。 不过，这一次总不能再两手空空的去了。 于是，陈欢和宋哲二人都给老人买了些许礼品。 比起上一次来说，做到了尊老、敬老、爱老！ 陈欢这一次将车停在养老院专供的停车场内，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往于伟国家中走去时，还被投来不少羡慕的眼神。 树荫下围着老人下棋的人，都看着陈欢和宋哲二人，一阵感慨。 来到门前，敲了几下，开门的人是刘美吟，陈欢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是，习以为常？ 虽然这一处是于伟国的住所，奈何不住刘美吟三天两头的来这里蹭饭，已经变成了常住人士。 不过她倒是也懂事，每天蹭了饭后就回自己家。 “哇，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刘美吟见到陈欢和宋哲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时，捂嘴惊呼，眼中流光溢彩。 “来了？” 于伟国身穿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哟，这么多东西呢？不用这么客气的。” 他虽说着不客气，可在宋哲看来，这老头眼角的皱纹都快把他眼睛给盖住了。 嗯，不用这么客气，您老也是‘很客气’的一把就拿过了我手中的这些礼品。宋哲心底暗诽。 “都是宋哲的一点心意，对上次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来给您赔罪的。” 一段时间不见，这陈欢越发的会说话了。 这可都是你说的啊，和我没关系！看向陈欢的眼神中满是鄙夷。 他是你老师，又不是我老师！宋哲心里不停的碎碎念。 “好好好，你们先坐下，菜一会儿就好。” 于伟国神采飞扬的走进自己的小厨房中继续为他们炒菜做饭。 坐在客厅餐桌上的三人，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刘美吟见状率先开口，“那个……陈队，您真的不考虑再回一队工作吗？” “您的伤基本都已经康复了，领导那边也应允的，您……” “不了，二队其实挺好的，每天也挺忙的，处理那些小案子，可比大案要轻松多了。” 陈欢一脸释怀，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188章 于伟国做的饭 而且他说的也都是真心话，他在二队基本都是负责一些琐碎的小案，但工作量也不比在一队的时候少。 “也不是……”刘美吟嘴唇轻咬着杯子，支支吾吾的。 原来他真的退居到二队了啊…… 宋哲上下打量着陈欢，边上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 眼角抽了抽，“我的手落下了后遗症，训练过程中我也清楚发现自己手握枪时会发抖，如果这种事在关键时刻，我作为队长，不能百分百将歹徒击毙，那么受害者就必死无疑。”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我不能拿这种事来做赌注，就算不在一队，有案子需要我的话，依旧会配合。” “说的好啊，不过查案是查案，抓人是抓人，两码事。” 于伟国笑意盈盈的端着新鲜炒好的饭菜端上桌。 “来尝尝我的手艺，小友是第一次吃吧？” 他将一道木耳炒山药递到宋哲面前，看向对方的眼眸中充满着期待。 宋哲见状也不好回绝，拿起筷子夹了山药送入口中，装模作样的品尝起来。 只不过，被人看着吃饭的感觉是真不太好，面对几个人投来满怀期待的目光，宋哲齿缝中只蹦出了两个字：“好吃。” “没、没了？” 于伟国似乎还在期待对方嘴里能蹦出一些别的夸奖词汇。 看着眼前的老人和之前自己印象中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有些尴尬的，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点评：“山药的味道本身就比较清淡，配上你这个木耳一炒，我觉得口感上来说更清爽了，很适合这个季节吃。” “那……是我烧的淡了？” 宋哲没想到这老人开始不依不饶了起来，他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您，您也别为难我啊，我又不是美食家。”宋哲神色一僵。 “那个，老师，我去帮您端别的菜出来，这家伙嘴可挑剔。” 边说着，陈欢瞪了眼宋哲，就去厨房帮忙端菜。 “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真挺好吃的。” 被陈欢这么一说，他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连忙对着于伟国解释。 边说着，宋哲一脸无辜的看向刘美吟，还顺带把菜递到刘美吟面前，满脸写着：不信你也尝尝。 于伟国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接着，端出来菜真的让宋哲觉得无语，但相对比陈欢和刘美吟，倒是没多大反应。 一桌子菜，几乎都是时令…… 不得不说，很新鲜、很健康，没毛病！ 宋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随手又夹了一道凉拌黄瓜。 黄瓜中放了蒜蓉还有香油，居然还有白糖，但吃起来又脆又清爽，简单又美味。 一时间，宋哲连续吃了大半碗。 “看来，小友是喜欢我这道凉拌黄瓜啊。”于伟国笑意盈盈的看着不停吃的宋哲。 “这次，你没放安眠药吧？”宋哲嘴里含糊不清的吃着，嘴上倒是没个把门的。 陈欢以为于伟国会生气，已经做好了劝架的准备，没想到于伟国却说，“没放，放的别的东西。” 说完，宋哲停下了咀嚼，嘴角微微抽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许是于伟国也被他的神情给逗笑了，“这别的东西嘛，自然就是调料咯。别慌张，今天的菜，你就放心吃！” “吓我一跳，不过您这几道凉菜，特开胃。” 宋哲刚才紧绷的神色，瞬间松懈了下来，又用筷子指着酸辣藕片、柠檬酸辣虾还有那冷面，尤其是这冷面，里面放着黄瓜丝、胡萝卜、鸡蛋丝以及酱牛肉和半个溏心蛋，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好好好，慢点吃。” 饭桌上传来于伟国爽朗的笑声，他对今天宋哲的表现甚是满意。 本以为今天可能会和对方像上次一样闹得很僵，没想到这家伙的眼力不错，是个懂事的孩子啊。 就冲这点，我也没必要揪着上次的事不放了。于伟国心中暗暗想道。 等几个人吃饱喝足后，刘美吟主动帮忙去收拾碗筷。 而宋哲已经捧着肚子靠在沙发边上，抬眼望着于伟国。 这肚子，恐怕今天回去得窜，全是冷菜啊…… 真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故意的。 “还记得你的小学同学许丽吗？”于伟国沙哑的声音传入耳内。 “当初这个案子，是陈欢负责的，虽然我没有参与，最后只是帮了一个小忙。”于伟国自顾自继续说道，“扑克牌组织喜欢找成员的后代，接替他们自己原本的位置。” “怎么说？”一提起组织，宋哲神色严峻。 “我也是曾经听双双说的，他们认为后代人的基因大概率都会遗传到父母身上的优良基因，另外再靠科技加持。” 双双当初加入组织时的年纪还小，并没有留下后代，相反却只留下了一位对组织有威胁的刑警父亲。 为此，组织中有些人对双双的意见很多，最终双双的死亡，必然是组织中的某个人做的。 “科技？您指的是芯片？”陈欢眉头微挑。 “不好说，芯片只是组织中低级的人会被植入，为的只是让他们忠于组织。”于伟国走到宋哲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叹息道。 “我从双双那边了解到的是，似乎是心理学类的人，将人心底最恶的那面引出，并且还要控制住自己的恶念，很复杂。” 正在厨房内收拾餐具的刘美吟能听清客厅的对话，当听到芯片的时候，手中的动作一滞，不过很快就加快了动作。 “恶的那一面？这种很难控制吧？”宋哲还第一次听说这么离奇的事。 “对，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至今都没有弄清楚。” “但你的同学，许丽，就是被这个组织盯上的，年仅12岁，能杀害恩师，我怀疑，当初柳亿蓄意接近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是在诱导这个孩子。” 当初在他深入调查后，发现许丽并非无意识推了老师，那把尺上有极大可能是那个孩子故意放在后面。 根据他当时的推论，正常课后教师把工具带回办公室内后，会把工具放在靠墙内侧，而不会摆放在自己座位后方。 这种情况是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一回想起当初的事，于伟国面露温色，似乎在强忍内心中翻滚的怒火。 第189章 坦白局 “等等，你说，是许丽杀了王老师？” 关于学校之前的事，宋哲当时是清楚一点的，小时候的那场梦境中的疑惑，至今都萦绕在心头。 “应该是误杀，年纪毕竟还这么小。”陈欢当初破获这起案件的时候，就已经查出了确实是许丽所为，但并不是于伟国口中的‘蓄意为之’。 “柳亿，红桃q身份，她的能力就是蛊惑人心，当时我与你不熟悉，认为没必要跟你说清楚，所以只说红桃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号，这句话我收回。” “红桃q擅于脑力，人际交往极为优秀，并且她们做事十分自信，领导能力也很强。” “但柳亿死后，这么多年里，我都没有遇见过组织中的红桃，可能没有合格的上位者了吧。” “在那之前，双双曾带我认识一个女人，我只能说，她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女人。不仅仅格斗强悍，就算比脑力，我也自愧不如。” “我曾经跟踪过她的行踪，但不过三分钟时间，这个女人就彻底消失在我面前，她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并且，换容变装这一块，能做到毫无痕迹。” “这件事也是双双当初给我发的一段暗语，当时花了几天时间才破解出，那个女人，就是红心a！而双双居然让我去救对方，我身为刑警，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于伟国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是被朱月珍杀掉的那个？” 陈欢心中一惊，按照对方口中说的红心a，似乎没这么容易被朱月珍干掉。 也就是说，对方是故意让朱月珍杀了自己的？ 并且无名从小就看着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长大后必然会成为一个狠角色。 可世事难料……无名，也许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善良吧…… 陈欢只能往这方面想。 “朱月珍？” 于伟国冷笑一声，“她还远远不够格，你这身伤，也是拜那个女人所赐吧？真正的红心a，体内是不会植入爆炸型芯片，并且，她被植入的芯片可能不止一种，不然你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宋哲，在于伟国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丝很重要的信息。 擅于伪装么？他想起朱月珍的胡娃子身份，卸了妆后根本也不会联想到原本朱月珍的模样。 那，罗西的死？会不会也是伪装？ 但尸体不会说谎，李阿姨当时重新进行尸检过，身份信息和饭店老板是一致的。 “看来，这个组织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为棘手。光是那朱月珍，就费了很大功夫，要不是因为无名，我们可能都查不出居然会是她。”陈欢暗暗心惊。 于伟国点头，“你记住，组织真正有花色代号的，都是最难缠的对手，这个朱月珍，原本应该只是组织里其中的一个数字，可能是10，杀了红心a直接晋级的。” “晋级后成为花色的她，才有资格被组织训练，所以那套出神入化的伪装手段，应该就是其一，要知道，花色代号不会那么容易说出组织中的相关信息。” “不过，这半年里，似乎d城中的扑克牌们消停了……”许久没有说话的宋哲在一旁低喃道。 “我想，这应该就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吧。” 于伟国面色平静，接过刘美吟给她刚泡好的茶杯，淡淡吹了两口，品了一口茶。 “你的意思是，接下来他们可能会有大动作？”宋哲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他，深眸中映照着对方的面容。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冲你来的么？”于伟国意味深长的看着宋哲。 “我？” “他？” 宋哲和陈欢同时不解道。 “还记得你被许凯复追杀的事情吗？”于伟国淡淡道。 “记得，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宋哲瞳孔骤然一缩，回想起当初李清清被自己连累的事。 “据我所知，柳亿和许凯复二人曾经相知相爱，所以对方为他生下了许丽，但后来又为什么，嫁给宋海洋？这么多年里，一直都对你细心照料？” 于伟国环着双臂，幽深的眼眸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宋哲。 “不明白，而且我那父亲……”宋哲想起宋海洋，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就算柳亿是组织里的人，她嫁给宋海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等等，人家好歹是你爸爸，你这么说不合适吧？” 站在身后不停给他们泡茶的刘美吟唏嘘道。 “我说的事实，你们肯定调查过我家里的情况，宋海洋什么样子你们都清楚，我刚出生不久我妈就没了，后来是柳亿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的，你们要说我对柳亿没感情，你们会信吗？我自己都不信。” 宋哲之前虽然一直对柳亿的死一直隐忍着，尽量装作与这位继母不熟，感情不好的模样。 可真要提起自己那一团糟的家，这么多年里，他是心底是真的会怀念柳亿给他每天做饭，接他放学的日子。 “所以，这也说明了问题，柳亿为什么要接近你家？身为组织中的红桃，舍身十多年养育一名非亲非故的儿子，她在图什么？”于伟国再次将问题抛了出来。 刘美吟将茶水分别递给宋哲和陈欢，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明不白了，也就是宋哲，你可能也是组织中某个高层人物的孩子，你亲妈一定是在组织中特别有地位的人，对不对！” 她似乎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指着宋哲的脸说道。 “不、不会吧……”宋哲此刻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思绪一片空白。 “这也是许凯复想要除掉你的原因，他当初因为结识柳亿的缘故，被卷入组织，又被发现他是一名很出色的中医，以许丽威胁，让他加入组织，也就出现了学校那场惨案。” 于伟国十分欣慰的朝刘美吟点了点头，又一脸严肃的将当初的事情叙说。 “也就是说，许丽原本是要被组织带走培养的孩子，因为种种原因，许丽身亡，而许凯复没了女儿后，把一切的过错都归根在宋哲的身上，所以才想杀你啊！” 刘美吟站在一旁走来走去像个教书先生分析着，又将目光盯向宋哲。“你小时候的经历也太难了吧！” 第190章 豁然开朗 宋哲眉头紧蹙的瞥了眼刘美吟，心中暗道：如果于伟国没有骗我，那她在组织中的地位必然不低…… “是啊，如果许凯复当初没有遇到柳亿那家伙，现在应该是一位很出色的中医。许丽那孩子没有被柳亿蛊惑，现在也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社会青年了吧。”于伟国长叹了一口气。 “有没有可能，我母亲原本就是红桃q？但是她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柳亿代替了她的位置？” 宋哲按照当初柳亿为什么会嫁给父亲之后的种种事，得到的结论无疑只有这一点。 他并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更不了解自己的生母，并且像自己父亲那种，只会打游戏的人，连母亲生自己的时候都只顾着游戏，又会了解对方几分？ 甚至，我梦中见到的一切，在现实中重现，像这么离奇的能力，会不会是遗传了母亲身上的基因？ 又或者说，在我小时候还没有记忆的时候，柳亿对我做了什么？ 细思极恐，宋哲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说的这件事，我想应该不太可能。”于伟国很快就抹灭了宋哲的说法。 “怎么说？” “柳亿是组织诞生后的第一批人，她体内没有被植入过芯片，光从这点上来说，就不存在上位的可能。” 于伟国简单的分析着，手指比了个二字，“两个可能，第一，她和你母亲交情匪浅，认为宋海洋无法将你照顾好，你想想看，你上学后，她和宋海洋有要过孩子吗？ 第二，你母亲的地位高于她，她接近你，想从你们家了解到什么，或者想得到什么。” “确实和柳亿相处多年，她几乎每天都对我嘘寒问暖，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对我来说，她是一位很好的母亲。” 宋哲对于伟国说的第一点十分认同，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第二点，我们家里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件事，就需要今后你们去调查了。”于伟国眼角皱纹发深，吹了吹杯口，饮了口茶道。 “今后？”宋哲不明所以的看向对方，你之前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就放手不干了？ 这不禁让宋哲感到惊讶。 “我老了。”于伟国起身，伸了个懒腰，“红心和红桃的元老都不在了，估计这个组织内部都大换血了，我这老头子，就不参与了，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吧。” “陈叔，我还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宋哲朝于伟国微微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陈欢。 “周旋在死前写的一封信放在铅笔盒里，信中虽然都是对老师的指责，但她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当时我们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周旋的尸体已经被周鹏浩火化，你怀疑周旋的死有问题？” 陈欢眉头微皱，他们只知道周旋是压垮周鹏浩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也没对她的死怀疑过。 “你知道些什么？” “我的记忆有些模糊。”宋哲双手撑着额头，把整张脸都埋了起来，“时间上可能会对不上，我好像见过周旋，她手被割腕，放血在浴缸之中，而当时，许丽就在她身边……” “什么！”陈欢瞳孔微缩，目光灼灼盯着对方。 “还有一张我记不清的纸条，被冲进马桶里了。”宋哲不能提自己是在梦中看到的，只要说出是梦，似乎所有人都会遗忘这件事。 他转换了措辞，希望这一次不要出纰漏才好。 “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死了，已经没法查了。”陈欢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杯壁。 “童年的记忆对你来说伤害太大，说不定是你胡思乱想，当时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呢？” 刘美吟在边上安抚道。 “不，我记得后来发生的一切，我记得老师们死后的笑容，但是，我在那之前的记忆，却消失了……”宋哲抱着头，不停的说，“消失了，就是消失！” “会不会是？”陈欢看向宋哲的目光深邃。 只见他立马起身坐到对方身边，目光停留在他左后肩上。 说时迟，那时快，陈欢不顾刘美吟还站在一旁，一把就把宋哲穿着的t恤给扯大了几分，露出了他那小麦色的肩膀，骨骼线条分明，彰显出男性独特的魅力。 “喂！你干什么！” 宋哲被陈欢突如其来一扯，当即脸红到脖颈，他原本脑袋中还晕乎乎的，被陈欢这一举动，瞬间就清醒了。 他不会有那种癖好吧？ 不过是一个动作，几秒时间，宋哲脑海中满是sos！ 见到宋哲的反应，陈欢没由来的抽了抽嘴角，眼睛却盯着他的背部，手指戳了戳宋哲的左下肩的位置，“好像没东西……” 陈欢刚才紧绷的神经，此刻松懈了不少。 “他没有被植入芯片，柳亿应该采用了特殊药物。” 于伟国看着二人的互动，嘴角扬起，而一旁的刘美吟瞪大着美眸，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药？” 陈欢似乎想起当时死者吸入的氟硝西泮，这个东西能让人体大脑短暂性失忆。 “你当时在案发现场是不是还闻到了别的气味？或者在别的地方，有没有闻到过奇怪的味道？”陈欢目光深沉盯着宋哲问道。 “不记得了，事情过去太久了。”宋哲没有隐瞒，他确实不记得过往的事情了。 “对了，你之后还有回自己母校去看望……” 于伟国想说那些老师的，但是一想到带宋哲那一届的老师全部遇害，话到嘴边，只能说一半。 “没有。”宋哲垂着的眼眸，被浓密的睫毛遮掩，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都过去了，当初的案子就不要去想了。”刘美吟给宋哲又端来一盘哈密瓜，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是啊，都过去了，但我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宋哲靠在沙发上，对比于伟国刚才的模样，俩人这次的动作倒是如出一辙。 “哎？我说，你可别乌鸦嘴啊，我们今天难得放一天假。”刘美吟刚又塞进嘴里的哈密瓜，差点给自己呛死。 第191章 重做 “好了，不聊当初那点事了，今天来我这儿，谁都不能讨论案子的事了啊。” 于伟国摇头轻笑，一本正经的看着陈欢和宋哲二人说道。 “好好好，今天就来唠唠，这优秀毕业生，今后的打算是什么？”陈欢一把搂过宋哲的肩膀，一脸调笑的看着对方。 “怎么？你不打算让宋哲来你们警局？我记得他之前是有校方推荐信的吧？”于伟国抿了口茶。 “我毕业后打算还是听我爸的，做点小生意吧……”宋哲最开始接触王亚的案子时，心底确实有打算想进入警局工作，调查关于自己梦境能预知的事，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于伟国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后面的事情，看来就要靠自己去解决了。 “你是因为上次受伤的事？”陈欢其实很希望宋哲可以加入，只是可惜，对方的家庭，上级是不会批准的。 十年前发生的事，在某些人心底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即使宋哲是无辜的，陈欢也没有办法帮到他。 “不过也好，以后你就做做小生意，安然度过一生，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陈欢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有看到宋哲眼眸中闪过的一丝哀伤。 嗡嗡嗡—— 刘美吟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来电显示名：空降大队长。 “接吧。”陈欢将手机拿起递给刘美吟。 “喂，队长。”刘美吟见到这个电话就知道一定没好事，瘪了瘪嘴不情愿的说道。 “嗯、好，明白，我马上去查。” 电话那边似乎只交代了几句，刘美吟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许多。 “宋哲！” 挂断电话后的刘美吟，咬牙切齿道。 “干、干嘛？”宋哲机械性扭动脖子，转头看向那张阴沉沉的脸庞。 “接到一起命案！我说你，这嘴是不是开过光啊？” 刘美吟的手已经伸到宋哲耳旁，准备捏上时，被一旁的陈欢出手阻止。 “好了，你就先去查案，别让你大队长等急了。” “哼！”刘美吟见于伟国都发话了，也就不再跟宋哲计较，气冲冲离开了养老院。 -----------------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这里不对要改掉，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程洁将手中打印出来的设计方案一把甩在设计师的桌上。 纸张顺着边角掉落，散落在整个办公桌周围。 女设计师弯腰将纸张一一捡起，程洁一脚就踩在那张设计方案上，并且还用尖锐的高跟鞋头撵了两下。 “让一让。”女设计师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见对方并没有理会她刚才说的话，程洁似乎心中憋着一股怒气，不仅没松开脚，又将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吸引到前后二三十个办公位的人朝这边投来看戏的眼神。 “跟你过多少次，我们不要你自己的想法加入，一切都按照领导的指示去做！你明白吗？” “这几张废纸掉在地上你还捡什么？”程洁将高跟鞋撵在纸上拖了出来，不管现在弯着腰捡纸的设计师。 “起开，文件在哪里？” 程洁见女设计师没有再开口说话，心头的怒意更胜了几分，一把将女设计师从座位上拽起，自己坐到了对方的位置上。 女设计师一脸淡然的看着程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桌面上似乎在不停的找什么东西。 “你的鼠标呢？”程洁看着整洁的办公桌上只有一把键盘和一块黑色的板子以及一支十分普通的塑料笔。 “我用不到鼠标。”女设计师的嗓音十分清冷，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连鼠标都不用，你平时都怎么工作的？我要跟领导反应这件事！” 程洁听完后，当即发现又有个严重的错误可以抓住，这不得体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我说，人事大妈，你不会用就不要质疑我们设计师的工具好吧？” 边上听着十分刺耳的男同事不禁开口替他边上的女设计师解释道。 “麻烦您让一让，文件我来帮你找。”女设计师揉着太阳穴，眉头微蹙。 程洁并没有让位的打算，而是双手环臂，静静靠在椅背上等着对方的操作。 无奈，女设计师冷漠的将桌上的笔拿起，对着数位板上移动着，很快就把电脑上的文件找了出来。 程洁看着对方的操作，当即就哑口无言，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那设计方案。 她又找到了自己发难的机会。 “这里，还有这里，全部改掉！” 程洁伸手指着设计师打开的方案界面，显示器上都出现了许多被手指沾染下的指纹。 “算了，你别改了，重新按照要求再做一稿，我要大气点的，你懂吗？” 程洁起身双手叉腰，说话时嘴角唾沫飞溅的说着自己的要求。 见她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女设计师坐回了自己的工位，看了眼方案，转过椅身，抬起头看着程洁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你是不是并没有把我的方案给领导看？” 她这话一出，周围传来了不少议论声。 见状，程洁脸红到了脖颈，强词夺理道：“你这方案连我这都过不了，领导怎么会喜欢？” “你是专业的吗？”女设计师看对方的眼神，就像在看小丑般，语气依旧平和。 “当然不是。”程洁盛气凌人的白了眼对方，高傲的抬着自己的下巴道。 我要是专业的设计师，还有你在这儿的份？ “既然不是，你凭什么质疑我？如果您不愿意将方案亲自拿给领导过目，我可以自己去。”说罢，设计师起身就打算将打印出来的方案拿到领导办公室。 “你怎么说话的？我也是你的领导！” 程洁一把就拦过设计师要走的道路，居高临下的呵斥道。 “我们公司的性质，我相信没有比你们人事部更清楚。公司主做的就是设计产品以及研发的工作，当初领导面试我的时候就说过，人事部不得干预设计部的设计方案，只需要负责配合对方的工作即可。” 女设计师那张脸瞬间冷如凝霜，浓黑的眉毛微微皱起。 “是啊，什么时候，我们设计的方案需要hr过目了？”边上的男同事在一旁附和道。 就连其他几个部门的人都觉得设计师没有说错，都不由点头。 第192章 破碎的纸娃娃 “是啊，我还以为程经理是传达领导的意思，没想到都是她在乱搞啊。” “就是啊，我还在想这次招进来的设计师是多差呢，原来是被刁难了。” “小声点，别让她听到了，给你小鞋子穿。” “怕什么？自己多管闲事还不让说了？” 周围的同事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大家看清了来龙去脉后，纷纷都觉得程洁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了公司正常运营。 “你、你们！”程洁听着周围指指点点的谩骂声，气的手不停颤抖，她指着女设计师的鼻子，“你要不想干，你就滚！” “这个方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做！”说完，程洁回到自己工位上将项目整理的资料，拿给设计部另一个男同事，“你来做。” 她的语气中不由对方反驳。 “这件事，要请示领导。”男同事早就看不惯程洁的嘴脸，一副不想配合对方的是神情。 “好！你们给我等着！” 程洁咬牙切齿的指着身边那些对她行为指指点点的同事，头也不回的朝领导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画面一转，此时正在警局会议室内的刘美吟，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笔，对着投影上监控中的那名女设计师。 “画面中可以看到程洁进领导办公室不到五分钟时间就出来了，并且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没有找任何人的麻烦。” “可能被领导训斥了吧。”边上一名警员附和道。 “不一定，不过目前可疑对象我认为应该从这名女设计师开始调查。”刘美吟摇了摇头，手中的激光笔始终停在那名女设计师身上。 “我在这儿看了半天，这女设计师看起来情绪都很正常，没什问题啊。”警员出声为女设计师辩解道。 “去查了再说，表面上谁都看不出来，并且这家公司所有角落都设有监控，所有员工都知道，职场上的争执，包括肢体上发生的冲突，都不一定会在办公室内发生。” 李玉边分析着，边拿过刘美吟的激光笔，并且把监控画面倒退十分钟前，“你们看这里，女设计师见方案掉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先是双拳紧握，过了两秒后才俯身去捡。” “什么意思？”警员挠了挠头，不太理解对方的意思。 “很明显，她在忍。”李玉转头看向大队长，“她极有可能在程洁下班后，实施杀人计划。” “不过，我看这程洁也是活该，能坐到经理这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去刁难新来的员工？”刘美吟在一旁感叹。 “这样，李玉，你先去调查这名女设计师，平时都和哪些人有来往，另外，尸检报告记得明早给我； 刘美吟，你继续调查关于程洁的人际关系，最好是跟她有发生冲突的人全部都找出来。” 大队长将工作任务分配后，结束了这场会议。 “李玉姐，这程洁她死的……” 刘美吟跟着李玉走出会议室后，跑到对方面前，张大着手臂，比划着一堆李玉看不懂的动作。 “你想问什么？”李玉微微皱眉。 “死的很惨吗？我就接到队长电话，就赶紧调查了，没有看到她死的样子，听周围的人都在说……”刘美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又往李玉身边凑了凑，眼神瞟向来往窃窃私语的警员们。 “你要不，进来看看？”俩人边走边说，此时已经在法医室门口，李玉面带微笑的指着法医部的门说道。 刘美吟见状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是先去查案子。” 说完，她一溜烟就跑了。 来警局工作一年时间，她从未见过尸体，除了查出来的那些照片以外，反正真实的尸体她是多看一眼都不行。 从这点上来说，她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李玉的。 程洁的尸体是早上被在办公大楼附近的池塘边发现。 她上班的公司就在这座大楼的24层，由于对方出事当天没有出过这座大楼，嫌疑人范围可控在这座大楼内。 接到报案后，警方第一时间将整座大楼围了起来。 因死者死相十分凄惨，周围群众被禁止拍照，如有发现，将没收手机，将照片删除后才会归还。 但也有不听劝的民众把死者照片发布到网上，发布时间不到一分钟，警方第一时间将那名发布在网络上的群众刑事拘留。 所以，程洁的死状，目前除了警方以及在场的几名工作人员之外，极少人清楚，保密工作可谓是做的相当到位了。 死者被发现时，两眼爆出，口腔内被填充广告纸，两腮帮子被塞的鼓鼓的，并且嘴被针线缝合，并且针线的走向弧度向上扬起，给人一种，她在笑的模样。 她体内所有内脏都被剜去，包括四肢部位所有的肉贴着骨骼被彻底剔除，最终只留下一张皮囊。 在被清空的身体中，被塞入了大量广告纸，整具身体被塞的高高鼓起，皮包着广告纸，能清晰看到皮肤下密密麻麻形状不一凸起的东西。 最后，将整具身体用针线一点一滴缝合起来。 就像是在缝合自己喜欢的布娃娃一般，一针一线仿佛用机器踩出来的一样，十分整齐。 而程洁体内的广告纸，就是刘美吟她们在监控中所见的那一套设计方案。 方案被打印出了不知道多少份，全部被塞入对方对方身体之中。 “你好，我是刑侦组的刘美吟。” 办公大楼内，因需要配合警方办案，所有人都被留在公司内，只有被清除嫌疑后的人，才能离开。 陆陆续续，整座大楼中，唯独只有24层和27层，两层楼的员工都还在公司内。 “你好。”女设计师一脸淡然的坐在自己工位上，只是朝刘美吟点了点头。 “除了上次你和程洁在办公室里因为设计方案的事情吵了一架，在那之前，还有过冲突吗？”刘美吟将边上的办公椅移动到女设计师面前，坐下拿起本子边记录着什么。 女设计师摇了摇头，“我来公司上班才半个月，也不能说是和她吵架，只是我们双方的意见不和。” “哦~这样，那你知道平时和程洁走动比较多的人有哪几个？” 第193章 老同学 “不太清楚，很多同事的脸我都还没认全。”女设计师面上毫无波澜。 “不过，您可以问一下我们领导，好几次中午吃饭，我看她和我们领导走的挺近的。”女设计师见刘美吟眉头微皱，将自己之前所见到的说了出来。 “好，谢谢你啊。”刘美吟神色一滞，随即脸上出现了笑容。 见刘美吟走后，边上一脸不解的男同事坐在一旁，“你不想干啦？提什么领导啊。” “只是实话实说啊。”女设计师没有理会男同事，继续忙着手中的设计方案。 咚咚咚—— “进。” 办公室内传来一道声音十分沙哑的男声。 刘美吟推门进入，发现对方居然是曾经的初中同学！ “怎么是你？” “是你？” 二人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来，坐。”刘少凯见状，立马起身走到办公室的客用沙发边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已经是企业高管了啊。”刘美吟迈步走到沙发边上，看着整个办公室内的环境。 陈设摆放十分简约，深咖色皮质沙发，属于大三人位的那种。 刘少凯的办公桌上仅仅放了一台一体机，背后整个都是墙面定制书柜，橱窗内摆满了不少关于企业成功类案例的书籍。 就连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都摆放着几本关于产品介绍的册子。 看来，平时外来客户来谈生意，多半都是来找他的。 “我也没想到啊，你现在是？警察？”刘少凯连忙喝了几口水，润润自己那干涩沙哑的嗓子，声音比刚才要清澈透亮的多。 “嗯，叙旧的事，我们放到日后，有的是时间，我来询问你关于程洁的事。” 刘美吟看着眼前的男人，比上学时成熟了不少，穿着一身西装，打着一条酒红色的领带，金色的镜腿上雕刻着精致细微的花纹，看的出他对细节有着极致的要求。 “我明白，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配合警方办案是应该的。”刘少凯看的出对方打量自己的目光，面容上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你经常和程洁一起吃午饭吗？”刘美吟话语一转，眼神淡漠。 刘少凯一愣，“也不是经常，偶尔几次，不过都是讨论关于工作的事。” “能具体说说吗?” “就是平时聊一些工作上的事，不过这些都属于公司内部机密，有些还是不方便说。“刘少凯面露难色。 “这样啊。”刘美吟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那你就说一些能说的呗。” 刘少凯见状，心下一动，随口道：“也不是特别重要的，程洁是人事部经理，经常要跟一些大型活动发布会打交道，最近刚好有一个设计方案交给了一名新来的实习设计师做。” “她最近跟我反应，这名设计师工作态度不严谨，总是出错，所以迟迟没有把方案交到我手上。”刘少凯边说着，无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她平时在公司里作威作福，但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影响到公司的利益，所以我也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认为，哪些人是和她不对付的？就是那种对着干的，有吗？”刘美吟边根据对方说的情况，边在本子上记录。 “你让我想想。”刘少凯背靠沙发，拧眉道：“除了那名实习设计师，还有一位销售经理，之前好像也闹得有些不愉快，我请他进来。” 说罢，刘少凯正要起身去拨打放在办公桌上的座机，被刘美吟阻拦。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吧。”刘美吟合上了手中的本子，“后续还有问题的话，我会再来联系你。” 见刘美吟要离开时，刘少凯立马出声道：“那个，你晚上有空吗？” “怎么？要请我吃饭啊？”刘美吟闻言转身，戏谑的看向对方。 被对方轻易看穿后的刘少凯，脸色微红，轻咬着唇角，“有，有空吗？” “下次吧。”刘美吟没有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转身朝门外走去。 刘少凯看着门口远去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儿，拿下眼镜后，轻轻擦拭着镜片，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离开办公大楼后的刘美吟，滑到通讯录底部，“喂，李玉姐，我大致问了那个女设计师，她的神情反应我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并且她才刚到公司工作，这么短的时间，就算结仇，也不至于把人杀了。” “好，我知道了。”李玉在解剖室内，用着那只带有手套的手，检查着尸体周遭。 “还有，我从程洁领导那打听到她之前还和销售部经理发生过矛盾，但是我今天去找那销售部经理，发现人根本就不在办公楼内。”刘美吟眉头紧蹙。 程洁的尸体被发现时，正是当天上午，并且公司打卡记录显示，今天他是来公司上班了的。 周遭都有警员把守，按理来说，对方应该还在这座大楼内才对。 “会不会对方今天没有来上班？”电话那边传来李玉的声音。 “不会，有打卡记录。” “要不去他家里看看？”李玉接着道，“我这边要尸检，明早还要给到队长，今天就麻烦你了。” “明白，我俩之间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要不我把这件事跟陈队说一下？”刘美吟对着空气摆了摆手，面上带着笑意。 “你想被队长处分的话，你尽管说。”李玉不冷不淡的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喂？”刘美吟听着耳边被挂断后的忙音，无奈朝天大吼，“不带你这样的啊，我的姐！” 当初跟着陈欢办案的时候，虽然对方凶了点，但是经过后面的相处后，越发觉得还是陈队好啊！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刘美吟不知道为什么，越发不满意现在的大队长，不然备注名也不会是空降这两个字了。 “一天天啥也不干，就知道吩咐我们去做这做那的，我好歹是搞技术的！” 刘美吟不满的走在办公楼后面的公园里，嘴里边嘟囔着，穿着球鞋的脚还不忘往草丛边上踢了两下。 可就因这两下，她的球鞋上沾染到了一丝红色。 “这是什么？” 第194章 谁还没有个第一次 刘美吟俯身摸了摸白色鞋面上沾染的颜色，象征性的将沾了色的手指放到鼻尖嗅了嗅。 “咦惹，啥味道啊这是。” 刘美吟一脸嫌弃的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湿巾，用湿巾擦了擦手后，捡起边上一块如同血块状的东西。 “怎么了？”在公园附近驻守的一名警员见状，立马小跑过来询问。 “没事儿，就是我鞋上不知道沾染到什么东西，气味怪恶心的。” 刘美吟将手指向边上这片经常被修理干净的栀子花丛中。 警员顺着刘美吟指向的位置，手中拿着警棍，扫过花丛。 只见花丛内密密麻麻堆放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猩红的血肉，分散在花丛中每一块地方，随着走入越深，鼻尖嗅到的血腥味越浓郁，不少血肉已经被掩埋在泥土之中，但依旧能看出这块区域的泥土被血肉染成红褐色。 根据时间来推算，这些肉块被人为丢弃在这片区域的时间不到24小时，否则土壤应该回到最原始的颜色。 花丛内部的栀子花朵上沾染了不少红色液体，只不过从这边走过很难看到藏在深处的这一面，表面望去，只是一片栀子花丛罢了。 呕—— 即使是老警员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没由来的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场面的刘美吟，脸色吓得当场发白，她的四肢控制不住的颤抖。 怪不得警方四处搜查都没有找到尸体上被剜去的血肉，原来是被扔到了这花丛之中，以花香掩盖腐臭。 如果不是往花丛内走去，恐怕以正常人的嗅觉，根本闻不到这边的血腥味。 刘美吟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拨通了队长的电话后，静静待在一旁等待支援。 “怎么样，还好吗？”听闻消息赶来的李玉，走到蹲在一旁吐的脸色发白的刘美吟身前。 “还，还好。”刘美吟看着花丛中的肉块被在警员一一拾起，又是一阵晕眩。 “实在受不了，你就先回警局吧，后面的事交给我。”李玉拍着刘美吟的背，安抚道。 “谁还没有个第一次的？以后你就应该出现场。”边上脸色阴沉的大队长，听到李玉的话后，出声呵斥道。 “可她毕竟只是技术员啊。”李玉抬眸看向大队长，眉心微蹙，心中略有些不满。 “那又怎么样？身为刑警队成员，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吗？” 大队长根本不打算让刘美吟轻易回到局里，听到李玉的反驳，眸子瞬间冷了下去。 “没事的，李玉姐，队长说的没错。”刘美吟毫无血色的脸庞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 见状，李玉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先开始检查现场残留的痕迹。 “这才像名合格的警察。”大队长本带着怒意的脸色，平缓了几分。 搜查工作仍在进行，大队长见刘美吟脸色实在很差，就没有在让对方进一步调查，并不是说他有人情味，而是对方的状态会严重影响办案效率。 花香越是浓郁的地方，那边分散的肉块就越多，搜寻至傍晚，花丛内所有肉块均被找出。 防止有遗漏，李玉个人再次在现场仔细勘察了一番后，才跟着大队长收队回了警局。 解剖室内，李玉将尸体上被缝合的针线拆开，取出内部被塞满的纸张，按照骨骼被剔除的位置，将搜寻到的肉块一一拼合。 可过程中，李玉发现，这些肉不全是来源于一具尸体！ 最大一块被剔除的肉，按理来说是大腿部位，但是放到程洁那具身体上时，明显发现肉块体积远比程洁大腿部位高出很多。 “小刘，你今天去找那名销售经理没有？”李玉连忙将手中的手套放在一旁，拨通了刘美吟的电话。 “没有，李玉姐，今天下午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哪还有心情去找人啊。” 电话那边的刘美吟躺在仅有几平米的小卧室中，眼睛红肿的看着天花板叹息道。 “今天下午发现的这些人体组织，不全是出自于程洁一人。”李玉肃声道。 “什么？”闻言后的刘美吟一个起身，整个人发丝凌乱。 “你要是没时间的话，我联系陈队，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一队人手紧缺，让二队帮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李玉语速飞快，一时间刘美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这……下午的时候你还不让我找陈队帮忙，这会儿就自己去找了？”刘美吟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瘪嘴嘟囔着。 不过这样也好…… 刘美吟又重新靠在自己的卧室床头边，拿出包里那张写着刘少凯的名片，点开好友添加输入了对方的账号。 ----------------- 夜深人静，宋哲毕业后回到了曾经宋海洋带他居住的胡同里居住。 靠在床头，满头大汗的他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凌晨一点。 才刚回到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又做了一场噩梦，但此时醒来的他，面上浮现的神色却是茫然。 我刚才……好像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也许是我多想了，只是普通的噩梦罢了，宋哲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几平米的老房屋内，宋哲睡着上铺，天花板的墙皮脱落到了他的枕边，视线下移，地上摆放着一双拖鞋，看来宋海洋没有回来，应该是很早就不住在这里了…… “你确定不和我一起住？就你家那个地方，周围都没人居住了。”陈欢双手按在方向盘上，再次征询宋哲的意见。 “不了，被我爸知道的话，肯定又要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哲很感激陈欢对自己的照顾，但是毕业后就住到一个警察的家里，这换做任何人去，也会不自然吧…… 而且，现在宋哲很想和对方保持距离，总觉得自己会给对方带来不幸…… 看着陈欢浅粉色和褐色交错的皮肤，宋哲将当初发生的事都归到了自己身上。 也许，当初自己按照梦中所见的场景去走，就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了…… “行吧。”陈欢无奈叹了口气，“不过，你要是住不下去，就来找我。” “也不是我说你，你今天毕业离校，宋海洋不知道吗？” “我没和他说。”宋哲抿紧嘴唇。 “你们父子俩的事我不掺和，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注意你爸的一举一动。”陈欢语气严肃，但目光始终是看着前方道路。 “好。” 第195章 曾经的家(上) 见宋哲点头答应，陈欢一时间哑然失笑，“你倒是一点都不问我为什么。” “和陈叔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清楚，你是为我好。” 宋哲和对方说话的语气再次回到二人初次见面时的模样，拘束、礼貌。 “行，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这里面实在太绕了，路又窄小，车子开不进去。” 陈欢在一条进入小区的胡同口靠边停车，看了眼黑暗深邃的胡同。 “谢谢。” 宋哲下了车，拿出后备箱的行李箱，径直朝阴暗的胡同内走去。 周边的邻居早已搬离，几年前，说是要动迁，可时至今日，墙壁上虽然画着大大的一个拆字，依旧没有动静。 不少住在这里的邻居早就搬走了，由于之前要说动迁，不少住户也就懒得再缴纳水电费，能省一笔是一笔，后来也就导致这胡同内部分住户根本没有水电可用。 但其他住户正常缴款的，只要房子一日不拆，水电如往常一样运行。 只不过这个位置并没有网络，虽然在市中心区域，但实在是因为条件太差，不仅没有拉宽带，就连信号也很一般。 一些对居住有要求的住户，也就早早搬离了这里。 只不过宋哲家不同，这里本就是他们租的，一租就是十多年，房租便宜，水电费全靠自己缴纳，所以他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应该是没问题…… 这种穷破的小区，就连小偷都不愿进来。 来到居住的小屋门前，门边的十字窗户上都是缺口，从外面还能看到里面有透明胶带贴着的痕迹。 宋哲印象里的父亲似乎不像是一个会节俭到连窗户都用胶带贴合，凑合过日子的人啊…… 从口袋中拿出一把老旧的钥匙，对准破旧房门的孔，还没转动钥匙，就发现门随着钥匙的插入，开了…… 吱嘎—— 随着空气涌入，迎面扑来满面灰尘，呛的宋哲不禁眯起眼睛。 “爸？” 虽然心底隐约能猜到自己父亲并不在这间屋内，但依旧试探性喊了一句。 空荡的屋内没有回应，走进屋内，一如小时候见到的一般，里面的陈设没有一丝变动。 行李箱放在门边上，宋哲捂着鼻子在漆黑的小屋内寻找开关。 打开仅有的一个灯，这灯……开了跟没开一样…… 摸了一把桌上积累的灰尘，手指上瞬间沾满了黑色的粉尘，“看来，他很久没有来这里居住了。” 宋哲撵了撵手指的灰尘，看向床铺上已经发霉的床单，隐约还散发着一股霉菌的气味。 简约收拾了一番，已是晚上八点，宋哲只好打算在这个地方居住一晚。 本来打算拨通父亲的电话，问一下对方在哪里，可手却一直停留在拨打界面，迟迟没有拨通电话。 “算了，他要回来的话估计早就回来了，看这情况，他应该有别的住处。” 宋哲将手机丢在一旁，靠在刚整理好的上铺休息。 直到凌晨一点，被噩梦惊醒的宋哲，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已成年的宋哲，体型远比小时候要高大，猛然一个起身，头撞到了天花板。 “嘶……”捂着额头上传来的疼痛感，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一点。 划开屏保，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来信人正是宋海洋，收信时间是晚上9点14分。 【今天应该是在校最后一天吧？之前的小胡同我已经不住了，还记得小时候的家吗？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简短的一条信息，宋哲心中掀起一阵波澜。 “他回之前的家里做什么？不是跟我说卖了吗？” 看完短信后，宋哲瞬间毫无睡意，起身在昏暗的屋内，借着灯丝挂着微弱的灯光将自己拿出来的换洗衣物都重新放回行李箱中。 “如果这个点回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宋哲挠着头，来回在屋内走动。 正在他左右为难时，门口一道黑影闪过。 “是谁？”时刻保持警惕心的宋哲心中暗想道。 狭小的胡同里，来的时候就发现没有什么人居住了，并且这个时间段怎么可能会有人？ 打开老化的木门，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胡同之中。 刚才从窗口隐约跑过的黑影，仿佛瞬间消失了。 看着左右两边都是拐角的弄堂，“难道是我眼花了？”宋哲小声低喃了两句，将门轻轻关上后，又拉了一下反锁的保险锁。 虽说这个小区没什么小偷，但小时候唯一换的就是这扇门了，门锁内部有保险，当初宋海洋担心自己有危险，所以每次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会把门反锁。 凌晨的胡同内格外安静，如果是有人走过，必然会发出声响，但刚才眼前闪过的那一幕就好像对方是飘过，而不是走过……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难道是哪家住户的衣物飘过？”宋哲坐在床铺上心想道。 也不可能，如果是衣物飘过的话，胡同内吹来的风并不大，以我开门的时间，衣物必定还在周围，但刚才用手机电筒照了一下，根本就没有看到异常。 宋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凭借一丝微弱的灯光，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关掉屋内仅有的一盏灯后，宋哲爬回上铺继续躺下，准备睡觉时，发现隔壁的房屋传来开门声，那声音就仿佛在开自己这间屋子一般，格外刺耳洪亮。 这个时间点难道还有住户会回来？ 宋哲心下一紧，微微侧身紧贴已经老化斑驳的墙壁边，听着隔壁的一举一动。 除了刚才的开门声，对方进到里屋后，瞬间一片寂静，此刻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藏在被子里的手机，轻轻点了两下屏幕，距离对方刚才进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宋哲在黑暗的环境中睁大着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紧抓着被子的手掌冒出细微冷汗，隔壁终于传来一声响动，有点类似什么东西拖拽的声音，大概是碰到了金属材料，发出的声音十分磨牙。 哐嘡—— 隔壁又传来了金属掉落到地面的声响，像是特别重的锤子类的物体。 接着，耳边开始传来敲击声，似乎在砸墙，又好像在砸地面，一下、两下、三下…… 第196章 曾经的家(中) 宋哲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床铺在震动，仿佛对方就是在敲他床边的这面墙！ 猛然一个起身，没注意…… 咚—— 一声闷哼，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格外响亮，隔壁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这间房内传来的动静，本是敲打着墙面的锤子停滞在半空中。 宋哲捂着自己的额头，紧咬牙关。 而隔壁的人则因刚才的声响没有再继续砸，房间内再次陷入沉寂。 接着，听到隔壁的开门声，对方似乎走出了房门，屋内漆黑一片，宋哲目光注视着门口以及外面那扇窗户。 可惜那窗外，什么都看不到…… 门外并没有传来脚步声，宋哲放缓动作，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任由动作再轻，钢铁焊成的老化床铺依旧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伴随着这声响，宋哲也以最快速度躲到门后。 刚才走出房门的人似乎发现了是从这间房传出来的声音，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他停在宋哲家的门口，没有任何举动，一时间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二人仅仅隔了一扇木门的距离，宋哲努力放缓自己的呼吸，静静倾听门外的动静。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就靠在木门后面的宋哲听的格外清晰，对方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敲门。 咚咚咚—— 这敲门的节奏……怎么那么熟悉？ 宋哲心下一惊，他手中没有武器，万一对方直接闯进来的话，靠搏斗基本是没问题。 但如果对方手里有别的工具怎么办？ 刚才砸墙时的榔头？ 听声音应该是特别大的铁锤。 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敲门声的节奏也逐渐变快。 许是宋哲迟迟没有回应，对方以为屋内没人？ 似乎对方放弃了敲打房门…… 但门口并没有传来脚步声，也就是说，对方一直都在门口没走！ 老化的木门边上有一条条裂缝，但光是从缝隙处往外看，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月光洒落在狭窄的胡同内，一丝光亮能透过老旧的窗户照射到上下铺床位。 门外的人移动脚步，就站在窗口，看着朦胧不清的体型，隐约看起来是名男性。 他身体微微前倾，整个脑袋几乎都贴在那满是灰尘的窗户上。 躲在门后角落的宋哲能隐约看到一丝轮廓。 按照原理来说，从窗口的位置看向里面能洞察屋内所有物品，但唯独门口那个角落，窗口是看不到的。 见到窗口的人影似乎认为屋里没人时，脚步声渐渐远去。 宋哲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向自己的床铺，月光照射到的位置，隐约还能看到被褥的一角垂挂在床铺上。 不好！ 刚才的脚步声是对方故意让我以为他走了！ 果不然，不过两秒时间，门外传来鞋面在地上重重落下的声音。 对方以最快的速度在向自己这边跑来。 宋哲当下反应一把抓住床铺连接处，已是铁锈斑斑的钢管，就在对方那一锤子砸向木门时，宋哲依靠床铺的钢管，身子一侧，灵活闪过。 与此同时，木门被铁锤突如其来的一下砸出一个大洞，木屑纷飞，在这寂静的胡同内发出巨大回响。 果然…… 门保险有个屁用啊，人家一锤子就把这破木门给锤爆了！ 心中虽然在吐槽当初父亲为什么要买木门而不是铁门，搞这么好一把锁有屁用！ 但对方的锤子，紧接着一下又一下的砸门。 看了眼边上的窗户，如果破窗跑，对方距离不到两米，那锤子必然会砸到自己身上。 宋哲又看向屋内卫生间方向，里面只有半扇窗户，是和隔壁邻居共享的。 如果从那半扇窗户出去，边上是更小的一条过道，成年人在这条小过道里只能侧着身子走。 这间屋内，除了这两个窗口，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逃出去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老子今天就和你搏一把！ 就在铁锤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借着月光照入的一丝光亮。 宋哲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卫生间。 好在卫生间安了一扇门，原本只是用门帘照着，后来宋哲逐渐长大，宋海洋也就在卫生间也安排了一扇门。 虽说是父子俩，都是男性，但还是要注重孩子隐私的…… 这扇门应该还能撑一会儿！ 卫生间的窗户也早已破烂不堪，仅仅推了一下，窗户就松松垮垮掉落在外面窄小的弄堂里。 寂静的夜晚里，这本来是一声细小的动静，却在这狭窄的弄堂里显得格外响亮。 门外的人没有再继续砸门，闻声朝这条小弄堂里望着，手中拖着的大铁锤一步步向这边靠近。 不好！ 如果往这边出去，对方必然会直接从边上的小过道进来。 站在窗口的宋哲，看着对方已经侧着身体往自己这边走来，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抬眼看了眼上面的窗户台阶，只能向上爬了！ 宋哲家住在一楼，楼房本就矮小，对于他的身高来说，翻上二楼轻而易举。 那人侧身挤入弄堂速度很快，就在那铁锤要砸向自己时，被训练多年的宋哲，借着已经斜倒在对墙的窗户，一个纵身翻上二楼窗口。 铁锤直直砸碎了整个窗户，玻璃四溅，其中一片碎片刺入宋哲胳膊，没有在意伤口。 直接将扎进肉里的玻璃碎片拔出，一股暖流从手臂上流出。 我去！大哥，我和你没仇吧？ 见对方似乎并不想放过自己，那铁锤再次举起，朝此刻踩在二楼窗口露台上的宋哲再次砸去。 也是他反应足够快，那一锤只砸掉了他踩的一个窗沿台阶。 被逼无奈，只能继续往上爬，这栋老房子也就只有四楼这么高。 “你是不是油饼啊？” 宋哲低头望向依旧侧身站在一楼弄堂里，手拿锤子戴着衣帽的男人骂道。 对方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仰头看着他。 尽管对方面部毫无遮挡，但在这黑暗中，宋哲依旧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敌意很强…… 可我并不认识他啊！ 不会是哪家精神病医院出来的吧？ 不然谁深更半夜拿这么大个锤子到自家隔壁捶墙啊？ “你以为你是拆迁队的啊？拿个大锤子少来吓唬我！” 宋哲爬到四楼后，站在天台上，俯身冲着还在一楼的精神病吼道。 对方似乎爬不上来？ 第197章 曾经的家(下) 口嗨后的宋哲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趴在天台地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袖。 这精神病也不知道哪跑出来的，搞这么大个锤子，你也不嫌累！ 靠在天台的墙边，宋哲还不忘吐槽。 缓过神来，大约也就过去一分钟，探出头再次往楼下看时，发现那个精神病已经带着锤子离开。 得赶紧和陈欢说一声，问问哪家精神病院的人给放出来了。 …… 楼下的屋子是回不去了，站在天台上的宋哲，看向周围紧挨的危房，难道今晚要露天睡了？ 大半夜的，即使给陈欢发了消息，对方必然是在休息的，要等他看到自己发的信息，估计都天亮了。 还好跑的时候，随身带着手机。 对于宋哲来说，人，可以丢，但手机，万万不能丢的！ 看了眼时间，这才两点啊！ 其实刚才的经历，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个胡同内也没有监控，下次要想找到对方，估计很难。 虽已入夏，凌晨的风袭依旧让人觉得寒冷。 特别是刚才出了一身汗的宋哲，被风一吹，没由来一激灵…… 算了，今晚就将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走到天台上来的门口，正打算推门到里面休息时，楼道内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 还有那重物拖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不是吧？ 多大仇啊老哥！ 距离隔壁的天台不过只有一米二左右的距离，宋哲轻松一个跨度就跳到了隔壁房屋的天台上。 天台上的门被打开，熟悉的身影从楼道里出来。 “大晚上，你不睡觉，拿个锤子到处跑什么？”宋哲看向对面的精神病，咬牙切齿道。 不过平视对方后，宋哲发现眼前人的体型，似乎有些眼熟？ 来不及细想，因为自己刚跨过来的这个天台…… 那扇门也被打开…… 心下一惊，难道对方还有帮手？ 完了完了，今天不会要死在这精神病手里吧？ 那到时候这案子都没法判了呀！ 宋哲屏住呼吸愣愣站在原地，看向此刻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天台铁门被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居然和对面那人长得一模一样，手里都拿着相同的大铁锤，并且都戴着帽子。 光从身形上来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你俩搞双胞胎呢？” 宋哲继续开口吐槽，但脚步已经往后倒退，还不忘看了看自己距离地面的距离。 虽说是四楼天台，但这老房子本就造的不是很高，相当于正常建筑的三楼。 就算是三楼跳下去，这腿也必然会骨折啊！ 并且现在看下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不知道下面有没有障碍物能帮到自己。 万一障碍物是有…… 有的是钢铁咋整？ 自己跳下去，不用他们锤死我，我也被那钢铁给捅死了…… 此刻宋哲心中掠过一万头草泥马。 “我不认识你俩吧？干嘛非追着我不放呢？我不就回个家……” 见那两个男人都拖着铁锤向自己靠近，根本不管宋哲说什么。 隔壁天台拿铁锤的男人似乎并不敢跨过这仅仅一米二的距离过来。 反倒是这个刚从天台门口出来的男人，抡起铁锤就朝自己砸来。 “我去！” 宋哲还想爆粗口来着，可对方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上来就是用铁锤砸他。 没办法，不跳是死，跳还有一线生机。 一个纵身，宋哲靠着建筑的岩壁跳了下去，双手不停贴着墙面摩挲。 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借力。 十指被斑驳粗糙的墙壁磨破，一道血色指痕在墙壁上落下。 左手在那一瞬间抓到一根钢管，手掌收力，牢牢抓住，整个人悬荡在空中。 宋哲抬眸，眼前一亮，是防盗窗的钢管。 好好好，这个好！ 而刚才砸向他的铁锤，因为宋哲这一跳，铁锤顺手脱出，跟着他的身影直直砸了下来。 就在宋哲抓住防盗窗钢管不到两秒时间，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是重金属砸落地面的声音，本就是水泥灌溉的胡同，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 “嘶……真可怕。” 宋哲不顾手指上传来的疼痛，靠腿部力量勾着防盗窗钢管，腰部发力，以仰卧起坐的形态顺利抓到防盗窗顶端。 直到整个人趴在防盗窗上，今晚，他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没想到这才毕业第一天，就能遇上这种好事。 本来躺在天台时，伤口好不容易被风吹的凝了血痂。 结果就在刚才靠臂力上翻时，鲜血再次涌出。 小伤……小伤而已~ 小伤也痛啊！！ 宋哲额头直冒冷汗，楼上那两个精神病见自己没得手，似乎又没了动静。 不会要闯民宅，从这屋里出来吧？ 宋哲的直觉一向没毛病，回头看向防盗窗内，微弱的月光照向里屋中的铁锤，折射出一道刺眼的银光。 尼玛！！ 无奈，宋哲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将手机用嘴咬住，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向四周。 他此刻的位置就在三楼，还以为自己在二楼可以直接跳下去来着！ 降落时短短一秒的时间，没想到对于自己来说是如此漫长。 纵身一跃，跳到隔壁那户的防盗窗上，这三楼的人家都设有防护窗，倒是帮了宋哲一个大忙。 靠着手电筒的光，发现在前面的斜对面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 胡同中的建筑都紧挨着，不过只有两米的距离，以前经常有邻居会分享一些食物给对门的邻居。 但她们又懒得下楼，都是靠竹竿子这样递过去。 就这样，宋哲像只猴子一样，连续跳了两家的防盗窗，才来到对面开着窗户的平房。 楼下的黑衣人已经拿着铁锤望向自己，似乎在等自己下去，吃他一锤。 而后面的防盗窗内的黑衣人，手中那铁锤不停敲打着防盗窗。 发出‘哐哐哐’的巨响。 有病！有大饼！！ 看着距离两米远的窗户，抚平心中情绪，口中叼着手机，目光坚定的看向窗沿。 内心默念：一、二、三！ 双腿借力，纵身跃向那扇窗户…… 挖槽！ 本以为这扇窗是开着的，毕竟从刚才的角度来看，这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反光点…… 尼玛，搞偷窥屏了是吧！ 窗户紧闭，无奈，既然已经成功跳到这个位置了，只好破窗入了！ 第198章 完了，死定了 但窗户的高度根本容纳不了他的体型，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人长这么高，是个累赘啊！ 头顶着窗沿，脚用力踢着窗口，电视剧里一般踹一脚窗户玻璃就破了…… 结果这事儿到宋哲身上就没这么顺利了。 …… 连续用力踹了两下，窗户依旧没破，许是神经过于紧张，宋哲并没有发现这扇窗其实并没有上锁！ 并且窗户随着他用力踢踹，已经向边上滑动。 也就是这一用力…… 一脚踩空踏入屋内。 距离窗户的高度也就只有一米，并不是落地窗设计。 整个人姿势形成斜着的一字马，疼的宋哲冷汗直流。 弯着腰，好一会儿才把另一条挂在窗口的腿收回。 在微弱的手电筒灯光照射下，四周早已空空如也。 仅剩下一张桌子，还是只有两条腿的桌子…… 剩下的两条腿散落在地上，这桌子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是两条腿的对角给支撑住了。 并且这间屋子长期不开窗通风，桌子自然也不会倒塌。 可直到宋哲进入屋内后，从后窗涌入的风瞬间将这摇摇欲坠的桌子，直接‘砰’一声倒在地上。 整栋建筑内发出洪亮的声响。 四周结满了蜘蛛丝，因为刚才自己制造的动静，宋哲立马跑到窗口。 看了看楼下的精神病，以及斜对面本来用着铁锤砸防盗窗的精神病，早已不见人影。 看来是朝这栋建筑来了…… 宋哲将手机上的手电筒关掉，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前行。 双腿间的酸爽感，让他走路都不利索了。 神经刚松懈下来，就发现十指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宋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逃跑的时候并没觉得什么，可现在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瞬间感受到了浑身上下传递来的痛感。 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也不知道那两个精神病是从哪边上来的。 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宋哲不能在此刻掉以轻心。 以对方的速度，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能到这楼上，并且对方手里拿着铁锤。 按照小跑速度前进，抵达这栋楼三楼需要约五分钟时间。 这五分钟内，必须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才行！ 许久没有被打开的房门，微风涌入，再次吃了满嘴的灰。 看来这一栋，也很久没人居住了…… 一条黑暗又深邃的长廊展现在眼前。 一时间，宋哲傻眼了…… 小时候只在楼下到处跑，并没有来过这边平房。 没想到，这一整条长廊就如同学校里的过道一样，每一间房间分隔的情况，与教室没什么不同。 要说区别，就是比教室的面积小一点…… 这种属于单人公寓，一家三口要住在这里确实很拥挤。 不好的回忆，再次在宋哲脑海中涌现，不过在那一刹那，很快就被宋哲压了下去。 此刻他置身于这条看似无尽又黑暗的长廊中，周围的环境给他一种十分空荡的错觉。 因为时不时吹来风的呼呼声，似乎游走于整栋建筑，呼啸低沉又阴森。 让人有种在可怖片场景里的感觉…… 那我走左边……还是右边？ 对方有两个人，如果是左右包抄的话，自己必然是躲不掉了。 难道继续往上爬？ 可上面还是天台啊，而且这一栋建筑距离别的几栋要远一点，上去了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跳到另外建筑上。 要不然继续回到屋内，然后从跳窗下去？ 这幢楼的每个后窗都有一个凸出来的小窗沿。 依靠臂力往下跳应该不成问题…… 观察了过道四周，自己处于的房间是靠在东侧，也就是自己的左边。 这栋平房左右两边都设有楼梯。 如果从楼梯跑出去，必然会遇到其中一个。 那两个精神病不像是没脑子的人，他们有明确的分工和计划。 …… 回到屋内—— 走向那已经四分五裂的桌子，拾起一条桌腿，已经做好了与对方搏斗的准备。 一人难敌四手，但是单挑，以宋哲的身手不在话下。 拿起手里的木棍，就朝左边楼梯方向走去。 脚步很轻，但他耳边已经传来铁锤在地上拖拽时发出的声响。 来了！ 铁锤声响越来越近，宋哲此刻心跳频率也逐渐变快。 在他距离左侧出口时，其中一名拿着铁锤的精神兵已经在楼梯口处。 而右侧那名拿着铁锤的精神兵已经看着他的背影，跑过来的速度极快。 先解决这个！ 宋哲朝着对方反方向跑，与刚上楼的那名拿铁锤的精神病碰了个正着。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宋哲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愣神的功夫，宋哲已经拿着手中的木棍快速朝对方冲去。 那名精神兵反应也是极快，抡起铁锤朝宋哲迎面锤去。 宋哲一个微侧身，躲过铁锤的重击。 铁锤直直垂在地面上，还没等精神兵拿起锤第二抡时，宋哲已经来到了对方面前。 以最快的速度，手中的木棍袭上对方膝盖处。 被木棍击中的腹部，瞬间精神病因外力重创，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就在他以为宋哲还会来第二下时，回头一看，那风一样的男人已经朝楼下跑去…… “草！”（一种植物） 倒在地上的精神病男人冲宋哲逃离的方向骂道。 他以为对方是个很刚的硬汉，没想到打一棍就跑！ 你小子真没种！ 精神病咬牙切齿的看向已经消失在楼道的背影。 走廊对面快速跑来的男人，则一把扶起受了伤的男人，就在精神病还想起身去追宋哲时，被对方伸手拦住。 “还有个人等着他，不需要我们出手。” 如果宋哲此时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一定会觉得十分耳熟。 可现在他忙着逃命，哪有功夫管这么多。 这楼梯怎么这么长？ 宋哲感觉自己跑了一个世纪这么长，按理来说应该到一楼了吧…… 这栋平房有地下室吗？ 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到楼层指示牌，宋哲抱着边上的防护栏，大口喘着气。 抬头望了眼楼上，竖耳倾听，没有一丝响动，只有胸口传来的心跳声。 居然没有追来？ 这让宋哲不禁有一丝疑惑，对方都追了自己八条街了，怎么到这里就放弃了？ 还来不及思考，已经有个人无声无息出现在宋哲身后。 砰—— 一棍子打在宋哲脑后，在他昏迷前一刻，内心还不由得吐槽： 居然还有第三个人了…… 明明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啊…… 完了，死定了…… …… 天边已经微微泛黄，夏天的早晨来的格外快，本是漆黑的长廊被一束光照亮，变得清新可见。 两名拿着铁锤的男人早已消失在长廊中—— 第199章 奇葩的包扎 “宋哲，起床了。” 站在破旧的小房屋内，刚进屋的陈欢就被这空气中弥漫的灰尘给呛到了。 …… 陈欢醒来后，第一时间看了眼手机。 十条未接电话…… 全是李玉打的。 一条未读短信…… 是宋哲发的。 就在看到宋哲发的信息时，本是睡意朦胧的陈欢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 来的路上，也同时回拨了李玉的电话，查案是一方面，但宋哲的安全更为重要！ 所以第一时间，陈欢就来到了宋哲所住的胡同里。 踹开房门时，发现宋哲躺在满是灰尘的床铺上，陈欢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陈叔？” 宋哲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摸了把后脑勺，一阵刺痛，让他瞬间清醒。 见到陈欢第一眼，他很诧异。 难道自己又在做梦？ 十指间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清晰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你怎么在这里？”宋哲疑惑。 就在他刚问出这句话时，就想起自己昨晚在天台发的那条短信…… 早知道就不发了，把他牵扯进来干嘛！ “你不是跟我说在这里遇到精神病了吗？” 陈欢目光深邃的凝视道：“精神病呢？” “……”宋哲一时间哑然。 “那个，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带我回来的？” 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家的小屋内，看了眼门口的木门，发现门居然也是好的！ 昨晚明明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啊！ 第一反应就是起身，朝周围地面上看，有没有木屑。 很遗憾，全部被清理干净了。 并且，他平时睡的都是上铺，从来不睡下铺…… 是昨晚袭击我的那个人，把我带回来的！ 既然不是想杀我，还要追我这么久，目的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我来的时候你就躺在这张床上。” 陈欢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宋哲。 一双因热气流烧伤后蜕皮的苍白大手，一把握住了宋哲的胳膊，指着上面的伤口道： “你昨晚都在干什么？这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宋哲将目光移到自己胳膊上，眼底满是诧异，“你帮我包扎的？” “我才刚到没一会儿，不是你自己包的是谁包的？” 陈欢看宋哲的眼神逐渐变的好像在看一名……精神病。 没错，就是那种眼神！ “……”一时间被问的语塞，宋哲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一切恢复如常，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才是真的不对劲！ 窗户依旧是用胶带贴着防止漏风，倒是这个桌上留下了沾有血液的棉签以及纱布还有碘伏！ 自己的行李箱里可并没有这些东西！ 不是陈欢带来的，那只会是昨晚袭击我的那个人。 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十根手指上都涂着碘伏，但伤口似乎更严重了？ “你昨晚不好好睡觉，光顾着挠墙了是吧？” 陈欢看着宋哲的手指，再看了眼宋哲边上脱落的墙皮，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群人果然是精神病！ 给我收拾了家，还不忘拿我受伤的手指往墙上挠！ 这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事儿？ “不是，我昨晚被人追杀来着。”宋哲慌忙解释。 “追杀？”陈欢眉头拧紧。 “可你现在好好的啊，并且……” 陈欢指了指宋哲手上的绷带，“你还给自己包扎好了伤口。” 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大晚上自己做噩梦了，弄伤自己，然后还记得给自己包扎了一番。 “你还挺懂得照顾自己的嘛。”陈欢边说，边又拿起了桌边的碘伏朝宋哲眼前晃了晃。 宋哲一把甩开陈欢，很是气恼，“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沾染了不少血渍的棉签，说道： “上面的指纹，可能不是我的，拿回去检验。” 将棉签以及一些医疗用品全部找了个袋子装起来，递给陈欢。 “你当警局你家开的啊？梦游了吧？”陈欢拒绝。 “我认真的！” “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好好好。” 宋哲连连点头，一把将那些莫名出现的医疗用品丢进自己的行李箱。 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走到卫生间看了眼那扇窗户。 窗户是完好的，并不像昨晚那样被破坏。 仔细观察，宋哲发现，窗户并不是自己家里原来那扇！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窗户的锁位置是靠在他家的，并不是隔壁邻居家。 轻轻移动窗户，依旧是一副松垮垮整扇窗都要掉落的模样。 伸头朝外望去，地上还残留着少许玻璃碎片。 宋哲一把将整扇窗户卸下，再抬眼望去时，出现了另一半被砸碎的窗户，这也证明了昨晚的经历都是真实存在的！ 刚才手臂微微用力，伤口再次开始渗血，淡淡的血红色染上了白色纱布。 “陈叔，你过来。” 宋哲朝在里屋给他收拾东西的陈欢喊道。 “又怎么了？” 陈欢无奈将手中的被子一扔，来到宋哲家的卫生间，看着宋哲指向的位置。 眉头微挑，“怎么？你想说自己大半夜把人家窗户砸了？” “不是，我手臂上的伤，就是这个窗户玻璃片扎的！” 说着，宋哲开始解开被包扎好的绷带。 “我知道，如果你不去砸这个窗户，你手怎么会被割伤，这一切都说的通啊。” 陈欢仍然不信，毕竟他觉得，宋哲身边并没有仇人，没人会无缘无故害他。 也就把那些疑虑全部都抛之脑后。 直到他看着宋哲一点一点将绷带解开时，本无意看着对方做细，却发现了说不通的一点。 “这个绷带的绑法，我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宋哲将手臂抬起，伸向窗户外面，为的只是让光照到自己胳膊上，让陈欢能看的更清楚一点。 卫生间里的灯早就坏了，阴暗的一个小角落，只能靠窗口那点光。 “这样的绑法，我倒是第一次见。” 陈欢幽深的瞳孔一直紧紧盯着宋哲的胳膊。 “是吧？”宋哲声音低沉。 手臂上的绷带被人双向交替缠绕，正常一个人包扎伤口只会往一个方向缠，因为只有一只手能操作。 而此刻出现在自己手臂上的绷带，明显是需要双手才能包扎好的！ 还是这么奇葩的包法…… 第200章 漏洞百出 这一切在宋哲看来，简直是漏洞百出！ 绷带掉落在地上，一个血色窟窿出现在陈欢眼前。 “怎么这么严重？” 一把抓过宋哲的手臂，还好伤口被清理过，不然等发炎了，这手估计得休养上一段时间了。 “还不是那精神病！” 宋哲无奈道，重新又纠正了措辞，“不对，是三个精神病！拿个大铁锤，砸了这窗户，然后被玻璃给误伤的。” “三个？”陈欢眼底划过一丝凉意。 “一开始追我的人只有一个，接着等我爬到天台，又出来一个装扮一模一样的铁锤男人，最后把我打昏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想起当时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瞬间脊背发凉。 宋哲自认为警觉意识还算可以，并且跑了这么多层楼。 周边有人的话不可能会听不到脚步声，更何况还是夜晚的楼道里！ “还伤在哪里？” 陈欢并没有关心宋哲说的那几个精神病，而是开始上下打量着他身体周遭，看看还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就手，还有……” 宋哲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你给我瞅瞅，是不是凸起来好大一个包。” 确实凸出来了一些，但好在没伤到脑子…… 陈欢漆黑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在学校是不是偷懒了？没有好好训练？” 宋哲诧异的转过身，“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上的伤？” 他身上还有着被钢铁制成的箭穿透过身躯，即使是回学校训练，因为是恢复期，某些高强度的训练他根本无法做到。 从而也导致排名下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陈欢似乎也想起了当初那些不好的回忆，就没有再说话。 “对方能把我带回这间房内，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宋哲继续说那几个精神病的事。 “可这样做，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陈欢双眸微微一沉，继续道：“并且，对方追了你一晚上，到你受伤后，又大费周章的将一切还原，还贴心的给你上药，图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宋哲问道。 陈欢：“我醒来就已经七点了，到你这儿差不多是七点半吧。” “也就是说，我被带回这间屋内，至少有三小时。” 宋哲拧眉沉思。 “时间上来说，确实很充足。” 陈欢点点头。 “走。” 宋哲带着陈欢出了房门，一路上都仰头寻找着什么。 终于在宋哲家靠左边的第三家防盗窗上看到了一丝痕迹。 防盗窗有些微微变形，似乎是被人修整过。 而防盗窗边上由宋哲十指留下的血痕，却是无法消除的。 “你看那道血痕，我当时从楼上跳下的时候，全靠边上的防盗窗救我一命。” 宋哲指向那道刺眼夺目的血痕，在进入夏季后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显眼。 “好，这件事我会帮你查清楚。” 种种迹象，都能说明有人是冲宋哲来的，必须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陈欢一口答应了宋哲之前要检验指纹的事情。 只不过，对方会留下指纹么？ 从眼下看到的情形来说，这群人一路上留下了不少破绽，但同时却又在努力将现场还原到最初的模样。 难道真的就如宋哲口中说的那样，那几个人都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但如果真是精神病，会有意识清理现场痕迹？ 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谢谢。” 虽然陈欢话不多，但听在心里，就觉得很温暖。 与此同时，宋哲心中也十分懊悔。 本来毕业后就打算与对方划清界限的，没想到这才离校的第一天。 准确来说，是第一个晚上就出了事！ 看着此时全身白的发光的陈欢，宋哲眼睛一阵刺痛，鼻尖泛着微酸。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模样，高大、黑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威严。 那条眼角下的疤痕，被他黝黑的皮肤隐藏了起来，给人倒是有一种铁面无私的感觉。 而现在是两极反转，白到发光…… 宋哲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感觉，陈欢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了。 变得……怎么说呢？ 虽然比自己大了一轮，对方反而看起来更像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了。 原来，肤色能改变人面貌这么多吗…… 只不过陈欢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依旧威严凛然。 “这么看我做什么？小忙而已。” 陈欢被宋哲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连忙转头回到屋里将行李箱带了出来。 “让你住我家，你不住，非要住这么破的老小区。” 早上陈欢刚进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就被里面的环境震惊到了。 原以为宋海洋会经常打扫，没想到这里对方早就不住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间屋子？” 宋哲所住的这间屋子在整个胡同最中心的位置，也是最为环绕的区域。 一般人第一次进来，即使想找到这里，也未必能找到准确的方位。 毕竟自己第一次回家的时候，还需要问问邻居自己家位置在哪一块儿。 回想起初中时的自己，都觉得丢脸。 “之前来找过宋海洋。” 只是简短的一句话，不由得让宋哲瞬间明了。 “对了，你要去哪？回我家？还是去宋海洋那儿？” 陈欢将宋哲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问道。 “你知道我爸在哪？” 宋哲很敏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嗯，昨晚他问我，你是不是跟我在一块儿，让我转告你回之前你小时候的小区住。” 陈欢启动车辆，继续道：“怎么，他没跟你说？” “说了……”宋哲点点头。 随即又想到了那精神病，熟悉的身形……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用什么形式告诉你的？” 陈欢想也没想道： “电话啊，这年头老年人都会打电话联系子女吧？” 闻言后，宋哲心中顿时一咯噔。 “是啊……” 所以父亲为什么要给我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 并且八点多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我在原来的胡同里，为什么要到九点多才发我消息？ “去哪？”陈欢再次问道。 “回我小时候的家，你还记得吧？” 宋哲丝毫不担心陈欢会开错路，缓缓闭上双眼，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隐约还觉得有些疼痛。 看着越来越繁华的城市，恍惚间，似乎一切都没变，又好像全变了。 第201章 丁香花园 来到小区门前，宋哲发现，自己家小区的名字似乎已经改掉了。 之前的小区名叫什么来着？ 似乎都忘记了…… 现在的小区名叫【丁香花园】 很土，特别土…… 一路弯弯绕绕，终于停在了那熟悉的台阶门口。 欧式的造型，在楼下看，这小区还是有点上档次的…… 但是内在嘛，大家都懂…… 一路上进来，就已经发现，这个小区几乎是看不到年轻人了，很多都是退休老人居住在这里。 倒是给人一种养老院的既视感。 “我陪你上去。” 见宋哲下车后，陈欢将车靠边停了停，打了双闪。 并且走到车后备箱主动为他提行李箱。 “不用了，陈叔，回个家而已……” 宋哲有些为难的说。 “你这手伤得养上几天，还有这胳膊。” 陈欢指着宋哲身上的伤痕，一脸看不起对方的模样道： “你这行李箱也不轻，免的你上个楼，又把伤口崩开。” 不容拒绝，陈欢拉着宋哲一起进了电梯。 熟悉的电梯楼层，还没等宋哲上手，陈欢就帮他按下了十楼的按键。 “……” “之前我可没少来这里。”陈欢笑道。 关于曾经那些不太美好的事，两个人倒是很有默契，都未曾提起。 电梯门缓缓打开，宋哲家住在靠电梯门左侧，要走一条两米长的过道。 隔壁家的邻居奶奶似乎早就搬走了。 因为她家的门上贴着： 【空房出租，联系电话：】 咚咚咚—— 父亲应该是在家的吧？ 宋哲很久没有回这个家中，并且这里的钥匙他也没有，只好敲门了。 “你没钥匙？”陈欢诧异的看向他。 “很奇怪吗？” “宋海洋叫你回这个家，都没跟你说钥匙在哪吗？” 陈欢又看了眼锁，“这是密码锁，你知道密码多少么？” 敲了好几下门，屋内并没有动静。 宋哲看了眼密码锁，摇摇头，短信中，对方也没有提密码的事儿。 “要不，你还是打电话问你爸？”陈欢说道。 “……好。” 宋哲木楞的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拨打了宋海洋的号码。 可对方的电话显示一直在忙线中。 “没人接。” “那你想想密码，试一下吧，如果实在不行，就回我家住。” 陈欢又再次提起，似乎十分乐意让宋哲跟自己住。 “我还是试一下密码吧。” 宋哲撇了撇嘴，这陈欢和敖翱真的也是半斤八两，两个人都是特别爱干净，并且还有些强迫症的男人。 要真和的对方住了，那跟当初自己在学校住有什么区别？ 宋哲有个坏毛病就是，东西放在一个地方，一段时间不用，就会莫名消失…… 至于这个莫名消失嘛~ 懂的都懂~ 门锁的密码一般都是四位数或者是六位数。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四个圈，也就是四位数密码。 宋哲第一反应就是输入了最简单的密码。 【1234】 【密码错误】 “大哥，你能认真点吗？” 边上看着的陈欢都有些无语了。 “不好意思啊，我一直觉得我爸不会设什么复杂的密码。” 宋哲尴尬的笑了笑。 “你试试你的生日，或者你们父子俩有什么特殊的节日什么的。” 【0521】 【密码错误】 陈欢无语，“你这输入的都是什么？” “我爸妈结婚的日子啊。”宋哲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能认真点？”陈欢无语的朝宋哲翻了个白眼。 “你想想，宋海洋真的爱你母亲吗？还有，他这样的人，你认为什么事对他来说比较重要？” “我爸那种人啊，他都不记得我生日，尝试生日绝对没用。” 宋哲边说着，边翻着手机上父亲昨晚给自己发的短信。 这一路上，宋哲怎么都想不通，对方明知道自己八点就在胡同里居住，为什么要过一个多小时才给自己发信息？ 会是短信时间吗？ 按照24小时来计算，他发送的时间就是【2114】 但是按照12小时来计算，这个时间就变成了【0914】 正在宋哲苦恼时，陈欢的目光却停在宋哲手机上，拧眉道： “宋海洋为什么会给你发的是短信？” 陈欢已经是老刑警了，对于这么明显的一点，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我哪知道……可能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吧。算了，要不今天就在您那将就一晚吧……” 还有最后一次尝试门锁密码的机会，要是这次失败，就要等上24小时才行。 这锁就是这么……鸡肋。 “三次机会，还有一次，你试试【0914】。” 陈欢在一旁看着短信中的收件时间，出声道。 “为什么不会是【2114】？”宋哲不解道。 “直觉。” “你们警察什么时候靠直觉了？” 陈欢没有搭理宋哲，自顾自在门密码锁上按下了【0914】 从看到宋海洋给宋哲发的短信时，陈欢心里隐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对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自己儿子？ 而是发短信？ 既然都给自己打电话了，多打一个电话给自己儿子也没什么问题。 对方昨晚除了问宋哲是否和自己在一起。 而后面那个问题则是问了宋哲的去处。 当时也没多想，毕竟宋哲是他儿子，就告知对方宋哲已经回到之前居住的地方。 他本以为宋海洋应该会去接宋哲，再或者就是打个电话让自己回家。 直到现在密码锁的密码，以及宋哲被黑衣人袭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短信上的发送时间。 按理说，大部分人都会把时间设置成24小时制，也就是刚才宋哲说的那串数字。 但宋海洋会往一般人的方向走吗？ 显然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果然，开门声从耳边响起，印证了陈欢的猜测。 【密码正确】 几个绿字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有什么含义吗？ 来不及继续思考关于密码的事，刚打开折扇厚重的防盗门。 鼻尖传来一丝血腥味…… 根据陈欢多年和凶案打交道的次数来看，这无疑就是凶案现场了！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整间屋子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味。 陈欢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灯光映照在客厅地板上，都是血渍被拖动的痕迹。 “别动，保护现场。” 见宋哲要迈入，陈欢一把拽住了对方。 “万一里面出事的人是我爸呢？” 第202章 我有分寸 宋哲看着满地的血迹，眼眶中积满了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 他心中一直有不好的预感，直到见到这鲜血淋淋的场面。 心中的恐惧再次被放大。 “等警方来了再说。” 陈欢拿出身上随身携带的手套，递给宋哲。 “你要进去也可以，记得避开这些位置，把手套戴上。” 按照陈欢的要求，宋哲快速将手套戴起，也不关心手指尖传来的疼痛。 绕开地板上的血迹，径直朝走廊走去。 屋中陈设和小时候一样，没有一丝变动。 拉开窗帘，烈阳从窗外射入，将整个客厅全部照亮。 刺眼的光芒让宋哲不禁眯起了眼。 回头看向满是血迹的地板，以及在走廊边上堆积足有两床被子叠起来高度的废纸板。 冰箱依旧放在客厅靠电视机旁的位置。 沙发上虽然盖着白布，但上面也溅射到了不少血迹。 宋哲将阳台的窗打开驱散屋中的血腥气味，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白布被微风吹起。 “爸！” 那熟悉的男人脸庞映照在自己眼前，眼眶控制不住开始变红。 快步走到沙发面前，伸手揭开那被喷溅的满是血污的白布。 眼前的人，即使双目被替换成了大型纽扣，但宋哲这辈子都不会将这张脸认错。 那是一张让他又爱又恨的面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的人。 整张白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 身体离开白布后完全显现出，他全身就像皮球一般被打了气似的，四肢以及整个身躯高高鼓起。 本是大号睡衣，也被这膨胀的身躯涨的像一件紧身衣，将他牢牢包住。 手臂直直垂挂在沙发边缘，如气球般鼓起，仿佛只要用针扎一个洞，就会泄气变得干瘪。 除了脖颈，四肢所有区域都被针线缝合的整整齐齐。 陈欢快步走到宋哲身边，并没有任何举动，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宋海洋的尸体。 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完全没料到宋海洋会死。 …… 约莫不过十五分钟时间，警方已经来到宋哲家中。 “死者和你的关系是？” 负责现场例行记录的警员看向宋哲。 “父子。” 宋哲空洞的眼神望着那些将宋海洋放进裹尸袋运出的人。 以及周围不停拍照取证的人。 警员：“你和死者最近联系的时间是？” “昨晚，他发了一条短信给我。” 宋哲将手中的手机递给询问的警员，摇晃着身躯不受控制地坐倒在纸板堆旁。 “我和宋哲一直都在一块儿，你有问题问我吧。” 陈欢看着此时失了魂的宋哲，一把将例行询问的警员拉到一旁。 对方似乎才认出是陈欢，惊讶道：“陈队？您怎么……” “是我报的案。”陈欢声音低沉。 “那……你们的关系？” 警员的目光在陈欢和宋哲身上打转。 “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之前的案子，也有他一份功劳。” 陈欢叹了口气，“他昨天刚从警校毕业，晚上收到死者的短信，今早我过去接他，送他回来，就看到了现在一幕。” “原来是这样。”警员飞速在本子上进入，连连点头。 “哦，还有一点，昨晚死者也给我打过电话。” 陈欢没有任何隐瞒，将手机中的通讯记录展现在警员面前。 “既然有陈队在，我就不再过多询问了。”警员说道。 “辛苦了。” 陈欢朝对方点点头，目光移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大男孩。 宋哲的眼里失去了光彩，仿如一具木偶，泪水从他眼眶涌出，无声无息。 “宋哲……”陈欢想出声安慰。 “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宋哲没有抬眼看对方，仿佛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的。 …… “陈欢。” 此时站在门口的李玉大口呼喘着气。 陈欢朝李玉的方向走去，“怎么还这么冒失。” “我一听说是你报的案，就立马先过来了，检验报告都还没来得及给队长呢。” 李玉边说着，边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一个白色文件夹。 “给。” 还没等陈欢疑惑，就见到李玉先把报告递给了自己。 “这不合规矩。” 陈欢并没有接过验尸报告。 “别管规不规矩了，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了眼宋海洋的尸体，就发现不对劲，你先看报告。” 李玉一把将报告塞进了陈欢手里，随后拿出一张纸巾默默给自己擦汗。 天知道这十楼是她怎么上来的。 这个小区的人虽然不多，但大早上也不知这电梯怎么的，就是在上面不下来。 她又没耐心等，只好跑楼梯了。 翻开报告，入眼死者那一栏。 【死者：程洁】 【性别：女】 【年龄：32岁】 【职业：品言科技hr经理】 【死因：失血过多】 【口鼻处有少许氟硝西泮残留；心脏、肾脏、肝脏被摘除；全身部位肌肉组织被剔除；】 【伤口处有明显针线缝合痕迹，发现时，体内被塞入大量打印纸。】 越看，陈欢脑海中越发将宋海洋死亡时的模样与程洁的死因报告重叠。 目前不清楚宋海洋身体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但很明显的一点是，他的身上也有明显针线缝合的痕迹。 眼球不知道有没有被摘除，但眼睛处却被两粒木质纽扣缝合。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宋海洋的死和程洁有相似之处。” 李玉无比严肃的看着陈欢说道。 “还有，我在拼合程洁身体的时候，发现了其他人的身体组织，受害者不止一名。” 李玉纤细的手指比了一字。 “我看了资料，这个程洁是一家科技公司的hr，按理说，和宋海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吧？” 陈欢看完资料后，脸瞬间冷如凝霜，蜕皮后变得白皙的皮肤，此刻显得阴沉无比。 “这点尚未调查，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问问宋哲。”李玉说道。 “还有就是等我回去检验宋海洋的尸体后再看看是什么情况。” 李玉心中有个猜想，但现在不给予证实，因为她的目光看向此刻蹲在角落里，面如死灰的宋哲，眼底浮现一抹哀伤。 “问他的话，恐怕还需要点时间，更何况他未必清楚宋海洋的状况。” 陈欢出声制止李玉的行为。 李玉摆了摆手，“我有分寸。” “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对你的打击很大，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凶手逍遥法外……” 李玉放缓脚步，蹲在宋哲面前，声音轻柔，带着一缕哀伤。 第203章 哪还有家? 眼前的孩子，从小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长大后，又面临自己父亲死亡后的惨状。 想要安抚对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半晌—— “我以为，这么多年早就对他没感情了……” 宋哲声音带着哽咽，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向李玉。 “阿姨知道……” 李玉蹲在一旁，轻轻用手拍打着他的背。 “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他对我不管不顾……到底是为什么？” 他此刻就像个孩子，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心中的疑惑从未消散，但他也不会轻易提起。 直到他亲眼看到对方的尸体后，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就像是自来水龙头一样，任由泪水放纵地往外流淌。 “也许，他也有苦衷……” 看着宋哲彻底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李玉眼眶中的泪水在不停打转。 “您不用安慰我，他从来就不是个合格称职的父亲。” 他就像在宣泄，宣泄这么多年对宋海洋积累的不满。 可即使对方死了，自己居然还要为他流这么多眼泪，这很不值得…… 这么多年，父子俩吵过、闹过、打过，最终不欢而散。 从柳亿走后开始，他们再也没有在饭桌上好好吃过一顿饭。 本以为回到这个家里，他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 “先离开这里吧，阿姨带你回家。” 李玉抹了把眼角流下的泪水，想扶宋哲起来。 “家？” 宋哲咯咯地笑了起来，是多么讽刺…… “哪还有家？这就是我的家啊……” 他眼中的光芒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一双满是血丝、疲惫的双眼，指着周遭满是狼藉的客厅。 让李玉看着更为心痛不已。 “以后，阿姨的家，就是你的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李玉艰涩的开口说道。 宋哲是她见过所有孩子中，最坚强、阳光的孩子，打心底里喜欢。 这句话并不是她出于同情才这么说。 宋哲神色忽地顿了一下，“我这样的人，也配吗……” 他在自嘲。 “你当然配。” 陈欢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宋哲面前。 “虽然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你父亲的不是，毕竟人都走了。” 这话似乎是陈欢心里憋了很久。 “他不配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有你，是他的福气。” 陈欢说的是实话，他在第一眼见到宋哲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孩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十年后再次遇见对方，确实给自己带来很大惊喜。 在他心中，宋哲是优秀的，并且，从他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出一丝宋海洋的影子。 宋哲张嘴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自己在陈欢和李玉眼中居然是这样的。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朝着李玉说道： “李阿姨，你家……我是不配住的，您是出于同情我，我知道。” “我不是同情你，是真心希望你……” 要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后半句话，李玉没有说出口。 “没事，宋哲以后可以住我那儿。” 陈欢神色自然，这句话他确实说了很多次了，越说越……像是对宋哲别有所图。 “也好，你们俩大老爷们，更方便。”李玉赞同，点头。 “好了，眼下最需要弄清楚的是，是谁杀了宋海洋。” 陈欢这句话虽然是对着李玉说的，但无疑是在告诉宋哲，要振作起来。 “我并不清楚他平时和哪些人打交道，又得罪了谁。” 宋哲努力平缓着情绪，他明白警方会问出的问题，之前的案子他参与过，已经了解过那些流程，接着继续说道： “也不知道会是谁杀了他。” “没事，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会儿，其他事，等你情绪稳定点我们再说。”陈欢说道。 “你还有我们。”李玉轻拍宋哲背部。 宋哲没有反抗二人的行为，只是点了点头，任由二人送他离开这‘曾经的家’。 正是盛夏，早晨赶出去买菜回来的邻居大妈回到自己所在单元。 发现门口停了多辆警车，连忙上楼。 在电梯上升至10层时，鼻尖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小区也真是，物业不知道怎么管的，那么臭，警察都来了，看你们物业以后还怎么嚣张！” 大妈捏着鼻子，自顾自的说着。 直到看向电梯数字停留在10层时，心中一咯噔。 刚巧带着宋哲的陈欢和李玉等着电梯门打开，和大妈撞了个正着。 “哎？你们谁啊，我这是要上行的。” 大妈见到两男一女，又是陌生的面孔，当下就慌了神。 但口气上仍装作气势汹汹的模样，挺直了腰杆。 十楼对于她来说，是万万不能停的…… “没事，等您上去后，我们再下也可以。”李玉声音柔和。 “这层楼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看楼下来了警察，是10楼又出什么事了吗？” 大妈朝10层电梯口处望了望，看见有几名警察站在门口，疑惑的问道。 而这电梯门开了之后，从宋哲家中传出的血腥味朝电梯口这边涌来。 “咦惹，啥味儿。”大妈连忙捏着鼻子，皱着眉看向李玉等人。 “你们闻不到吗？” “大姐，您为什么说10楼又出事了？您认识这10楼的住户？” 陈欢敏锐捕捉到了大妈刚才问的问题。 “不。不认识。” 大妈一听是10楼的住户，脸色顿时惨白，连忙摆手道。 陈欢还想继续询问，被李玉打断，“大姐，您是住在这楼上吗？” 进入电梯后，门缓缓关上，看到电梯按钮停在11层。 李玉声音轻柔，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你们想干什么？”大妈神色立马警惕起来。 “我们是警察。” 陈欢当下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这才让大妈松了口气。 得知大妈就住在11楼时，李玉接着问道：“那您，昨晚有没有听到楼下有什么动静？” “动静？” 大妈本拿着手的包一抖，险些包就落在地上，一双手指尖瞬间变得苍白，用力捏着手中的买菜包。 “楼下10楼都搬空了，哪有什么动静，在下面几层的我就更听不到了。” 她声音中带着强烈的颤抖，但嘴上依旧说着与她情绪相反的话，“更何况，我住楼上的，要有什么动静，也是我楼上发出声响才会听到。” “您这么说，也对。”李玉连连点头，“那您知道10楼以下，还有哪些住户还在吗？” “我不清楚，你别问我。” 大妈吓得脸上横肉直哆嗦，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看向李玉的眼睛。 第204章 闹诡(上) “可，您就住在这栋楼啊。”李玉紧接着问。 大妈看了看李玉，又看了眼陈欢，艰涩道：“这幢楼住的邻居大部分都搬走了。” “那您知道搬走的原因是什么吗？” 此时电梯在11层打开。 11层的环境，给人一种更舒适的感觉，没有像10层那种迎面而来的压抑感…… 李玉不知道这么形容合不合适，至少她这次过来的感觉确实是这样。 对比十年前，一点家的温暖感都没有。 相对比这11楼，让她有了回家的感觉…… 大妈没有继续接着说，李玉继续开口问道： “我看你们这小区的环境也还不错。” “都是老小区了，再说，来我们这小区买房的人都是些有钱人，早在几年前都搬走了，不住在这本地了。” 大妈手不停颤抖着摸索包里的钥匙，神情十分慌张，想着快点将门打开。 “原来是这样，那您刚才说10楼又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李玉在电梯里和对方扯了几句，又将问题绕了回来。 好不容易把门打开后，走进屋内正想关门，又看了眼李玉一行人从电梯出来一直跟着自己，想到对方是警察，又不好意思阻拦。 “你们进来说吧。” 大妈叹了口气，无奈地将自己房门敞开，对着李玉说道。 “那就打扰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欢说道。 李玉和陈欢都很默契的换了鞋子，而宋哲却一直站在门口。 “你……”李玉看着宋哲。 “我在门口等你们。” 宋哲鞋上还带有血迹，并不打算脱鞋进入屋内。 “哟，你们鞋子上都沾的什么呀？” 大妈见状，面露惊恐，手指颤抖的指着陈欢那双带有血迹的鞋子。 “这个……”一时语塞，李玉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妈解释。 “没事，10楼上的一些颜料罢了，吓唬人的，我们就在门口问几个问题就走。” 陈欢随口敷衍，不能把发生命案的事情跟对方说，以免引起社会恐慌。 “可我看这倒是像……” 大妈凑近看了两眼，又联想到10楼传来的难闻气味，当下吓得脸色发白，惊声尖叫道：“血！！” 眼看大妈险些吓得要晕厥过去，眼疾手快的陈欢一把扶住了对方。 “您别害怕，我们来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的。” 李玉没好气的白了眼陈欢，眼神像是在说：进门的时候为什么不穿鞋套？ 无辜的陈欢只是眨了眨眼睛：我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好，好……” 大妈紧抓着陈欢的胳膊，呼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她又看向站在门口不动的宋哲，心中更是焦急了几分： “小伙子，你也进来吧。” “不用管他，您继续说说，这小区里一户两户搬走我们能理解，一下子这么多户都去外地，总不太现实，您说是吧？” 李玉说道。 大妈仍旧固执的看着宋哲，想等对方进门后，把门关上。 陈欢见状立马一把将宋哲拽进了屋内，顺手把门也带上。 这才让大妈舒了口气，连忙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上整整一杯后，才开口： “我就跟你们直说了吧。” 似乎是门关上后，她才有安全感，连忙拉着几人坐在自家简陋的沙发上。 沙发是皮革质地的，多年没有维护，皮革早就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海绵。 许是大妈觉得不好看，在上面盖了层布。 但只要有人往上坐去，这盖上去的布总是会随着身体幅度，掉落下来。 大妈家的格局和宋哲家相似，入户就是客厅，靠在客厅右侧的一个小房间是厨房。 格局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看起来面积是要比宋哲家小上一点。 “大约五年前，我们这幢楼，一到晚上就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有时候像是有人在剁肉。” “有时候又像在挪桌子搬家具。” “后来，几位老邻居都嫌烦，就去找到底是哪一户人家发出的声响。” “毕竟这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是？” 大妈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你们猜，这声音从哪儿来的？” 陈欢和李玉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看向大妈。 “都是从10楼传出来的！” 大妈神情愈发的开始紧张，“10楼的两户住户早在十年前就搬走了，哪里还有人啊！” “哦哟，真的吓死人了！” 听到是10楼传出来的事后，本来眼神空洞的宋哲，逐渐缓过神来。 “后来我们也联系了物业，想看看是不是里面的窗户没锁，会不会有小偷进去了。” “可是物业说，这业主并没有把房子卖掉，物业是没有权利进去查看的呀。” 大妈越说越激动，“他们还说是我们听错了，十几户人家都住在这一幢，怎么会听错，你们说是哇！” “有没有可能是十楼的业主后来又回来了呢？”李玉说道。 “不会。” 大妈连连摆手，十分肯定道： “10楼其中一户早就在十年前搬走了，当时这件事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那一家子，三口人全进局子了。” “后来那男的好像无罪，可怜了那孩子，又被绑架，又是受伤住院的，小小年纪就要经历那么多事。” 大妈边说着，还边心疼起了宋哲的遭遇。 “本来这房子也住的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这男主人怕家里还会有歹徒来，趁着孩子住院的时间，连夜回来把家里的行李带走了呀。” “当时我还碰见他了，还戴个帽子跟做贼一样，像是躲着我似的。” “我还要躲着他勒，一家子出这种事情，多吓人啊！” 闻言后，陈欢和李玉都不约而同看向宋哲。 而宋哲面色平静，想来是还没从父亲的死中缓过来。 “那另一户呢？”李玉继续问道。 “说起另一户，才更吓人！” 大妈连忙又喝了两大口水，“就那户人家拿着行李搬走后没几天，他家隔壁住着的老头老太都突然死了呀。” “死了？” 第205章 闹诡(下) 这件事倒是陈欢和李玉都不知道的事，如果事发在当年，那时候他们应该会接到报案才是。 “是的呀，听说也是因为隔壁家给害的，歹徒弄晕了隔壁老太太，那天还来了好多警察，把晕倒在家里的老太太给送去医院了。” 陈欢点点头，这个事情，他还有点印象，大妈说的都是实情。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老太太出院回来，就发现……” 大妈边说着，面色再次变得哀伤，“回来发现那老伴走了！” “我估计是这老太太一下子受不了打击，也就一起跟着去了。” 原来是这样，李玉眉头微微舒展开，“那他们的亲人呢？” “老两口哪里有亲人啊。”大妈忧伤道。 “尸体也是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的，就是我家隔壁那户，她买菜回来，闻到10楼散发出来的臭味，让物业撞门进去，才发现的。” “当时怎么没有报警？”陈欢问道。 “这哪里用报警啊，老两口，一个倒在床上，一个就靠在人家边上，怎么看都是悲伤过度走的。” 大妈连连摆手。 “您倒是对当时的情况记得还挺清楚的。”李玉面带笑意。 “哪的话呀，这楼下的老太太以前经常带着我一起去菜市场抢菜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那气味哟。” 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大妈又不由得用手掩上自己的鼻子，满脸写着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那……10楼半夜怎么会传来声音呢？” “这才是我要说的重点呀！” 大妈回想起当初的情景，整个人浑身一哆嗦。 “我们都怀疑是闹诡了！”她声音瞬间变小了几分。 陈欢闻言后眉头微皱，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这种东西。 “因为那物业也不管，我们只好约上几个胆子大的邻居，上10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晚走在前面的几个胆子大的邻居，亲耳听到就是十楼1001号发出来的声音。” “于是，我们就敲门等着屋主人出来。” “明明听见里面有人在剁肉，但就是没有回应，连续敲了几下后，里面突然就没声音了。” 大妈手一直按压着自己胸口，仿佛说的话触碰到禁忌一般，越说额头冒的汗越来越多。 “当时都以为是那家业主要出来开门了，我们几个就在门口等着。” “没成想，门没有开，隔壁的1002号房门里就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别提多吓人了！” “我们都知道老太太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会是老太太在里面呀！” 陈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连忙问道： “传来那老太太的声音？你们听到对方是说了什么吗？” “这哪还敢去记人家说了什么呀，当时我们几个吓得连忙跑去按电梯了。” 大妈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连连摆着手。 “胆子最大的那个邻居当时说让我们几个先跑，她一会儿就来。也就那一会儿功夫，电梯门就关上了！” “平时也没觉得电梯门关上快，那天这电梯格外灵敏。” “那胆子大的邻居当下也慌了，当时就她一个人被留在10楼，况且周围又是黑漆漆一片，换做是我也不敢一个人走楼梯呀。” 提起那位胆大的邻居时，大妈脸上出现一抹悲痛，看的陈欢和李玉皆是一愣。 “那，后来呢？后来那位邻居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玉跟着陈欢多年，对于微表情变化，她是有所理解的。 “她出来后，精神就失常了！” “也不知道她当时看到了什么，第二天就开始变得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着：门自己开了……” “想起来她的话，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尽管是大夏天，大妈依旧搓着自己的胳膊，和自己额头渗出的汗水形成了巨大反差。 “门自己开了？很明显里面就是有人的啊。” 李玉和陈欢想法一样，这个世界上哪来的诡。 “不，门是自己开的，里面并没有人！”大妈连连摆手。 “而且十楼是有监控的，当时我们很多人都看到那个监控了，门就是自己开的，里面空荡荡的。” “可能人躲在门后呢？”李玉接着问。 大妈吞了吞口水，手紧握着杯子，“并不是，那邻居自己莫名其妙走进了屋内，而后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紧接着，她不断的磕头，就好像中邪一样。” “第二天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对方已经神志不清了，而且额头上还凝结了血痂。” “你们说是不是闹诡？吓死人了。” 大妈神色惊恐的说着，还一把拿过盖在沙发上的毯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尽管她此刻流了不少汗，此刻就像是被扔在寒冬里的冰窖中一般，浑身打着哆嗦。 “会不会是里面的人迫使她的？”李玉越发的觉得眼前的大妈在胡说八道了。 如果真按照对方所说的，这也太过诡异了。 特别是跪在漆黑的屋内磕头，光是这点就无法说通。 “我们也这么想过，但她是我们小区里出了名的胆子大啊，不然电梯她也不会给我们垫后啊！” 大妈语速越来越快，脸色愈发苍白，紧紧抓着毛毯的手指尖开始褪去血色。 “对了，还没说，是开的哪一扇门？” 李玉见状，放缓了声线，语气温和。 “1001，是1001。” 大妈浑身打颤的说出了这门牌号后，人就晕了过去…… 没错，晕了…… 本来坐在一旁悲伤过度的宋哲，闻言后也不由得诧异。 刚才的对话他都有听进去，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五年前，出现在家中的会不会就是宋海洋？ 可他回来做什么呢？ “叫救护车。” 陈欢连忙探了探大妈的鼻息，伸手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这大妈是被曾经的回忆给吓晕过去的。 后来经过了解，对方在第一次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被吓晕过一次。 从那之后，心脏似乎一直都不太好。 但还有胆量住在这层楼，她也是挺让人敬佩的。 因为这幢楼知道这件事的住户，只有她一人了。 第206章 还挺雅致 这几年，别的几位参与过这件事的邻居。 有因疾病去世的，也有因意外去世。 整体来说，活着的人，只有她一个！ 以及还有那名受到惊吓后神志不清的邻居，至今被关在精神病院调养。 了解相关情况之后，陈欢一行人先找到了物业，调取当年的监控。 但由于时间太长，监控早已被覆盖掉了。 只能听大妈片面之词。 …… “这件事一定有古怪，你回头要让刘美吟查一下关于那几名邻居真实死亡的信息，还有关在精神病院的那位，你空了就去拜访一下。” 陈欢看着大妈被120接走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继续说道：“还有这位大妈，也要派人好好看着，这件事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我明白。” 李玉也对刚才大妈所说的话产生质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陈队？” 刑侦组一队大队长得知丁香花园发生命案后，立马赶到现场，就见一辆救护车开过，而目送救护车的人恰好就是陈欢和李玉，以及边上站着一名他从未见过的男人。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是我报的案，死者是我朋友的父亲。” 陈欢看到这位空降大队长，就立即解释了缘由。 不是他怕这位队长，而是对方一旦问起来，就让人头疼。 要找个形容对方的词的话，陈欢就想到那讨厌的蚊子。 吸你血，还嗡嗡嗡在你耳边吵你，想拍死它，又躲得贼快。 让人恨的牙痒。 宋哲站在陈欢旁边，从对方口中以朋友的身份来介绍自己，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虽然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思去和这些警察掰扯。 但李玉和陈欢说的没错，眼下杀害父亲的人还逍遥法外，即使他生前对自己不管不顾，但也不能让他这么枉死。 他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既然是亲属的话，那麻烦还是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 大队长没有一丝人情味儿，全然是公事公办的。 陈欢也没有加以阻止，而是转头看向宋哲。 毕竟这种事，对方不愿意配合的话，警方拿他也没有办法。 “我跟你回去。” 宋哲看了眼陈欢，说道：“我的行李，麻烦陈……你了。” 他很纠正了自己的用词。 既然陈欢跟这名大队长说了自己是他的朋友，叫陈叔的话，怕是会误认为亲戚了。 “好。”陈欢欣慰的点点头。 “陈队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大队长看了眼陈欢要离开的架势，问道。 “我还要去办点事，一会儿局里见。” 陈欢与这名空降的大队长并不熟，对方身上唯一能让他欣赏的一点就是，铁面无私。 但这个人吧，就是给人一种贱嗖嗖又很正义凛然的模样。 实在对这名大队长升不起一丝好感。 果然，对方转头就看着李玉，伸手，“报告呢？” 刚说完，李玉一把就将随身带着的白色文件夹丢给大队长，头也不回的拉着陈欢走了。 大队长接了个满怀，差点报告里的纸张散落。 “这俩是在谈恋爱么？” 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欢和李玉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是自己太闲了么，居然会想到这种。 大队长说的话都入了宋哲的耳，等大队长意识到说错话的时候，想跟宋哲解释一下。 就见到宋哲十分熟练的拉开警车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 “宋哲之前受伤后使用的这些，需要你帮个忙去验证一下。” 陈欢打开宋哲的行李箱，将里面用普通袋子装的医疗用品全部递给了李玉。 “这……有什么问题？” 李玉面露疑惑，又伸手指了指袋子，一脸嫌弃，“你是第一次做警察吗？这还取什么证啊？” “当时情况特殊，帮我交给痕检科后，再说吧。” 陈欢随即搪塞了一句，看了眼棉签上沾染的血迹，深邃的眸色暗了暗。 李玉接过手后，将它放在副驾驶座位下面。 车辆刚驶出丁香花园，口袋中的手机发出震动。 嗡嗡嗡—— 李玉拿出手机接听，电话那边的男声，语速极快： “李法医，我们在受害者家中的冰箱内发现大量肉块，全部被冰冻了。” 屋内，客厅冰箱被打开…… 一名警员站在边上说着电话，另一名负责将冰箱中被冷冻后的肉块取出。 肉块被塞入冰箱时，并没有用塑料袋装起来，而是直接简单粗暴被塞入进去的。 整个速冻层，看着血红一片。 这种场面，几名警员也是头一次见，本来觉得尸体的模样已经够吓人了。 还是有些自制力差的，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看到宋海洋尸体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大反应，因为对方尸体被清理的很干净，只是外表看起来更像是被充气后的娃娃…… 以及那全身被棕色的针线缝合的整整齐齐…… 而这冰箱速冻层的肉块被取出后，似乎存放的时间并不太长，大量的肉块伴着血丝流淌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型血滩。 “好，我知道了。” 李玉挂断电话后，神色沉重，脸色有些微微泛白。 “没事吧？” 这是陈欢第一次开口关心李玉，看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没事儿，答应我的事要履行哦。” 李玉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认真开车的陈欢说道。 “必须的，你指路。” 陈欢拍了拍自己新车的方向盘，一副已经在履行承诺的模样。 …… 销售经理所住的位置就比较偏一点，在城西还要再过去一点。 是一片别墅区域，名为【丽水别墅】 因为远离市中心，这边的房价相对来说要便宜很多。 “应该就是这儿了。” 看着小区门口上的几个大字，【丽水别墅】就知道没来错地方。 “到哪一幢？”门口的保安拿着登记册朝陈欢的车走来。 “54幢。”李玉在边上说道。 说明来意后，保安很爽快就开了门，让车进去了，但同时也嘱咐了一句，不要乱停车，挡了业主的道。 行驶至54幢门前，看着门牌号写着【54幢—崇文府】 “还挺雅致的。” 李玉看了眼门牌号，将安全带解开。 第207章 你大妈还是你大妈(上) “嗯，有一说一，做销售还是比较赚钱的。” 从陈欢开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心中就在诧异，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居然这么有钱吗？ “不好说，也许是遗产之类的呢？” 李玉并不反驳陈欢的说法，但世事无绝对。 咚咚咚—— “有人在家吗？” 李玉走向别墅门口，看着那贴有崇文府字样的门牌，敲了敲门。 而陈欢下车后则走到一旁观察四周。 这边的别墅都是带独立小花园，和周围每一栋别墅都相隔一段距离。 在别墅正门边上的花园有一扇采用铁艺设计的小门，上面雕刻着精美花纹。 迈入花园—— 边上摆着秋千，还有一些儿童娱乐设施，看起来有点像小区内那种公园的既视感。 别墅侧面有一扇落地窗，周边采用大面积的玻璃设计。 可惜的是眼前一楼的落地窗全部被窗帘挡住，根本看不清屋内的情况。 陈欢扫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唯有一点说不过去： 大白天为什么要把窗帘拉起来？ “好像没人，你有联系方式吗？”陈欢朝李玉那边喊道。 “就是因为联系不上，才来这里的。” 俩人看似离得很近，结果说话声音就像隔着老远，喊得十分费劲。 “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家，问一下。” 陈欢慢步走来，接着道：“这销售经理是犯什么事了？让你一个法医来亲自来？” 本来这一路上陈欢早想问了，但又觉得这是一队的案子，自己不能掺和进去。 可自己不问，对方也不说，他实在有些好奇。 “死者生前和这位销售经理，也就是王庆良，发生过冲突。” 李玉觉得总是喊人家销售经理，有些别扭。 “当时小刘就在他们公司，询问那女设计师关于和程洁的冲突，但是人家设计师才来上班不到一个月，和死者冲突较大的是王庆良，并且对方这几天都没有回公司。” 这件事也是后来刘美吟查到的，李玉将大致情况都和陈欢说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们目前怀疑是这名销售……王庆良？” 陈欢从车内拿出一把遮阳伞，走到李玉身旁。 “如果宋海洋没死的话，我确实会怀疑……”李玉点头。 许是他俩在边上的讨论声过大，又因小区内环境过于安静。 隔壁二楼阳台大妈正在晾衣服，看向他们，吼道： “你们喊什么呀？哪来的外地人，别在这儿瞎转悠。去去去。” “大姐，您知道这户人家去哪了吗？” 闻言二人朝隔壁别墅的阳台望去，又因为正午时间的阳光实在刺眼。 陈欢干脆把伞拉得更低，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他伞下的神情。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神秘感。 他也没办法，要说以前，他是一点都不怕晒…… 大妈似乎并不想理会他俩，毕竟一个男的穿着一身黑的，还莫名撑着一把太阳伞，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边上还站着一名全身穿白衣服的女人。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像是个‘正经人’。 站在大妈的角度看去，多半是以为他俩来这边闹事的。 不过几步路，陈欢和李玉已经站在53幢门口，这栋别墅名字也取得雅致，【瑞鹤轩】 李玉按着门铃，家门口的风铃随着微风吹过，发出清脆的铃铛响声，听着格外舒心。 可在这大热天，对于查案的警察来说，现在是格外闹心。 听到门外的铃声，大妈在里面过了约有五分钟时间才出来开门。 门仅仅只是打开一条小缝，探出她那满是横肉的大脸盘子。 “你们谁呀？” 大妈上下打量着，目光中有带着惊愕和些许鄙夷。 陈欢和李玉穿的是便衣，倒是也不在乎对方看人的目光，毕竟这种事，以前他们也经常会遇到。 “例行调查。” 能用身份解决的事情，陈欢从不浪费口舌。 拿出证件给大妈看了眼就收了起来。 大妈见状后，连连赔笑，“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 她连忙拉开自家大门，连忙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外头热，你们进来说吧。” …… 别墅内，大妈家的装修偏欧式风，十分简洁。 皮革制成的沙发，在这大夏天，一坐上去就是冰冰凉凉的。 “你们来找我隔壁家的？” 大妈连忙给陈欢和李玉二人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问道。 “嗯，您知道他们家人去哪里的了吗？”陈欢点头。 “这我哪知道啊，我也一段时间没看到人进出了，这家人犯啥事儿了？” 大妈得知警察找隔壁邻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噜转个不停。 “倒也没什么事。”李玉笑道：“您和隔壁家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关系嘛，倒也一般，说不上有多好，只不过我每天都要和隔壁房太太一起晨练的。” 大妈坐在沙发一旁，不停揉搓着双腿。 李玉：“那您刚才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是怎么回事？” “嗨呀，这人家的家事，我哪知道啊，不过前段时间她和他男人吵得挺凶。” 大妈立马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道。 “哦？什么时候的事？”陈欢挑眉。 “具体我倒是也不记得了，那天我也就是路过。” 大妈挠挠头，“大致上也就是房太太希望自己丈夫回家去争遗产之类的事情吧。” “她们家有长辈去世了？”李玉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 “是的，房太太丈夫的母亲，前段时间刚走，这才多久啊，几个孩子就要争家产，这叫什么事儿。”大妈连连摇头。 “我估摸着，这几天没在家，可能是去整那遗产的事情吧。”大妈接着说道。 “那您有房太太的联系方式吗？” 李玉联系不到王庆良，只好把重心放到对方家人身上。 大妈：“联系电话倒是没有，你们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去房太太娘家找找，再或者就是乡下。”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大热天的，你们警察工作也真不容易。” 大妈看向李玉和陈欢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心疼。 对比刚才在楼上那嚣张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第208章 你大妈还是你大妈(下) “那您对他们一家的印象怎么样？”李玉问道。 看了眼玄关边上的装饰墙上的时钟，发现十二点，目前时间还早，打算先从邻居这边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李玉本意也是这么想的，周围人给到的印象也能了解嫌疑人的另一面。 “印象么……指的是哪方面？” 大妈一时间不太理解李玉的意思，一头雾水。 “就是您平时觉得这家人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你印象比较深的那种？” 李玉耐心讲解道。 而陈欢则是放松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就像是来做客的一样。 “出格的事情？那真的可能有点数不过来了，光我知道的就不少了，咱这边周围邻居也有不少知道他们家那点破事。” 大妈闻言后，连连摆手叹气的，就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很多吗？您大致上给我们说说。” 李玉听这些就来劲，从空降大队长来了之后，身为法医，不仅要跑现场，还要例行询问。 以前陈欢做队长的时候，除了她自己要求想去之外。 可从来都没有做过。 对于一些受害者的事迹以及嫌疑人的，对她来说，真的就是‘八卦’。 “就说这房太太吧，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主。 她老公赚钱可厉害，这房子还是他们自己出钱买的。 虽然还有些房贷，但是对比同龄人。” 大妈连连竖起大拇指，“那可真的厉害，虽然我们这属于是郊区别墅，那好歹也要卖到两千万啊。” 毫不夸张的说，大妈都觉得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就光说这点，我就觉得这男的优秀，和我儿子有的一比。” 有一说一，大妈还不忘夸自己儿子一把。 “就这，房太太整天还怨自己老公回来晚。” “这男人要在外面赚钱，回来晚不是挺正常的？又不是不回家你们说是不是？” “平时房太太自己也没个正经工作，就知道管这管那的。” “还妄想着日后再买一栋小洋房。你说这人贪不贪心？” 大妈两手一摊，一脸无奈道。 “这种属于她的追求，我们倒是也不好评。”李玉笑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也挺好奇的，房太太是有别的工作比较能赚钱吗？不然光靠王先生，应该连首付都凑不到才对。” 陈欢靠在沙发上，面露疑惑。 “房太太？”大妈先是一愣，后是不屑一笑，“她可不上班，并且，还挺能花钱。” “那……王先生是挺不容易的。”李玉神色一愣。 来的路上还在说销售经理赚钱，这边别墅的首付她记得应该是六七百万，光这个数额，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销售经理能买得起的吗？ 还是说对方能力确实出众？ 所以公司重点培养才给的多？ 可大妈下一句话引起了陈欢和李玉的注意。 “是啊，娶了个不知道心疼人的主，这王先生他自己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听说盈利还不错的勒。所以才买了这边的房子。” 大妈十分看中王先生这样有本事的男人，连连给对方竖起大拇指。 “房太太每次说起她丈夫，就特别自豪，哎哟，还好我有个出息的儿子，不然我也该眼红了。”大妈笑着说道。 “科技公司？” 陈欢本是靠在沙发上，听到这几个字时，立马坐直了身体，目光深沉的看着大妈。 大妈哪见过这种犀利的眼神，当下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怎、怎么了吗？” “不用紧张，您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 李玉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很快，大妈就缓过神来。 “哦哦，刚才我说到……”大妈抹了把额头，继续说道： “科技公司，这是房太太跟我说的，每次早上晨练的时候，还老跟我炫耀说，自己丈夫买了什么名牌送给她。” “这都老夫老妻了，不过她能有王先生这样的丈夫，还真是福气。” 大妈拿起桌上的水杯，连喝了几口。 “还送名牌贵重的东西？您刚才不还说对方有房贷吗？”李玉疑惑。 一般想供得起这栋别墅的，按理来说普通上班族多少是需要省吃俭用才行。 虽然大妈以为那家公司是王庆良的，但是她很清楚，对方顶多算起来不过是名高管罢了。 并且品言公司的背景并不大，属于微小企业，要说员工能买得起两千万的别墅，恐怕真的只能是公司老板了。 刘美吟调查过这家公司，单说公司里的一些广告宣传物料那种小东西，这家公司还欠着外面的工程款。 公账上的余额早已所剩不多。 就连这两个月的工资，至今还未发放。 要说对方能在这家公司赚这么多钱买别墅，不走点旁门左道，李玉是不会相信的。 “对啊，要不然我怎么会说，房太太嫁给王先生是福气呢。” 大妈一把拍在李玉身上，下手也没个轻重，李玉当即变了脸色。 “不……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 大妈当下立即缩回了手，满脸赔笑。 “没事，除了这两件事，还有别的您认为比较……耐人寻味的事。”李玉摆了摆手。 “你让我想想啊。” 大妈乌黑的眼珠子不停的转着，又猛得拍了拍自己大腿，“房太太的大女儿，特别……那种，不知道怎么来形容。” “您简单说说就行。”李玉说道。 “这大女儿，从高中毕业后，房太太希望孩子有出息，就送出国深造。” “这哪成想，深造回来后，居然去酒吧工作。” “那种地方的工作，我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 边说着，大妈脸上又再次露出满脸不屑的神情。 “你们说是不是？” “这也就算了，多大人了，都出来工作了，还要隔三差五去她那外公外婆那要钱，那老太太还在的时候，没少受这小姑娘的气。” 陈欢和李玉都看得出，眼前大妈一说到这房太太大女儿时，面上的憎恨，愈发明显。 看起来就像是她和对方曾经有过过节。 “您和这大女儿有过节？”李玉率先开口问道。 大妈眼中满是诧异之色，“警官，您不能这么说啊，我和那闺女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看不顺眼说道两句。” “没事，您继续说。”李玉眼神略有缓和。 “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不孝顺了。”大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这房太太也是个没脑子的，啥事儿都听自己大女儿的。” 第209章 倒八辈子霉 “可能因为女孩是海归，懂得多些，也是正常的。” 这种事情，陈欢早就见多了，随口说道。 大妈像被点了火的炸药似的，立马起身，嗓音比刚才还要大上几分： “正常？我看这就是溺爱孩子导致的！” “你们猜这大女儿做了什么事儿？” 大妈指着边上的茶几，双手禁不住的颤抖。 “她！还把自己外公外婆从乡下接到这别墅里来住，我每天都见到这两位已过八旬的老头老太，还要为这一家只会吃，只会花钱的人做家务，这叫什么事儿啊？” “八旬。八旬啊！一把年纪不好好享受晚年，还要为这几个小的做这做那！” “实在不是个东西！” 大妈连连按着自己起伏的胸口，一股劲的倒在这沙发上。 又是连连拍着自己大腿道：“我要是有这种孙女，赶紧给老娘滚远点，养不起这大公主。” “当初我就光看这点，这大女儿以后铁定没人要，这要是被哪家人娶走了，真的是倒八辈子霉。” 听语气，大妈一定是受过这大女儿气的，不然说出来的话也不至于这么……恶毒。 “这女生，把老两口接过来不是给他们养老，反而是……免费劳动力？” 李玉都不由得诧异，要说白眼狼的话，对方好像也没有说不养对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说，这么有钱的一家子，也不知道请个保姆不是？” “我有一次也是这么对房太太说的，结果好巧不巧被那大女儿给听见了。” 说到这里，大妈脸上面露懊悔。 “人家给我说：请保姆还要花钱，把外公外婆接过来住，有的吃有的喝的，他们也不用花钱，还有免费住的地方。做点家务怎么了？难道要白吃白住？” “你瞧瞧说的什么话呀？人老两口当初养她爸爸的时候，不也是辛辛苦苦带大的？更何况还是养三个孩子？” “那老太太后来估计也是受够了这一家子气，直言要回小女儿家住，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情。” “结果没多久，回去才住上没多久，这身体就不行了。” “那房太太的大女儿还觉得是对方没有照顾好老人家。” “这要我看，就是之前在这里受的气，落下病根了！” “还有最让人气愤的是，老太太都躺在病床上了，住院是她的小女儿照顾，这王先生一家是看都不去看的呀。” “到老太太不行的那一天，这一家子就气势汹汹的出现了，还说什么小姑拿了老太太的钱，让她吐出来，我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一家子。” 大妈咬牙切齿道。 陈欢和李玉都语塞，这种事确实不好说什么。 “那老太太很有钱吗？”李玉问道。 如果是老太太的钱拿来买这个房子的话，那也许是说的过去…… 心中虽有疑虑，但很快就被大妈的话打消了。 “这哪有钱啊？老人家都拿自己的钱看了病，平时也就只有个养老金，子女也不孝顺。” 大妈连连摇头，苦笑道。 “不过，我今天这些话，警官，你们可别给我说出去啊，毕竟我和他们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大妈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对方家一堆的不是，连忙对李玉二人说道。 陈欢和李玉都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 看来，这王庆良家的关系有点复杂，不过这些目前对于他们来说倒也不重要。 他们现在需要搞清楚的是，程洁和王庆良的冲突是什么？ 关于他们怎么起的冲突，整个公司的人都不清楚。 按理说，人事部和销售部，应该是很少会打交道的才对…… 从换靠坐在沙发边缘，看向隔壁王庆良家。 似乎想到了什么，朝大妈说道：“我能去你们家二楼看看吗？” “那肯定是可以的呀，快上来看看，我儿子给装修的可好了，他很难得回来住一趟，我一个人住不过来的呀。” 大妈以为对方是要上楼参观自己家，立马喜笑颜开。 上二楼发现，每一间房间的格局居然都差不多，想来其中一间就是她儿子回来偶尔落脚的地方。 而最大的一间卧室则是给了这位大妈。 怪不得对方说自己住不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间主卧，相当于半栋楼的面积了…… 想要看清楚隔着一块小花园的别墅，陈欢只好选择回到二楼拐角处的楼道。 楼道侧面采用整面玻璃设计，能很清楚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并且从外面看过来，并不能看到室内的情况，属于是防窥视材质了。 看向王庆良家二楼，其中一间房只拉了一半窗帘，露出一扇窗的空间。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由于阳光折射入窗内，给人一种十分梦幻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让人汗毛竖起…… 不知道是不是陈欢看花了眼，下意识揉了揉眼睛，隐约好像能看到里面有不少密密麻麻。 形似昆虫，在室内飞来飞去。 陈欢不由心中暗暗庆幸，对方家窗户的材质还好和大妈家不同，不然什么都看不到…… 有了这个想法后，陈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猥琐…… 但这也能足够说明，对方在装修上省了不少钱。 至少，和大妈家不在一个档次。 大妈家中的陈设，光是那沙发，他刚才靠着的时候私底下用手机查了大致价格。 一百多万的沙发…… 导致他怎么坐着都觉得不自在，索性找个理由，四处看看…… 这一看，就发现了王庆良家中的不对劲。 “李玉，你过来。”陈欢往二楼上喊道。 此刻的李玉还被大妈拉着各种参观，听到陈欢喊自己，心中顿时一喜，连忙回道：“来了。” “你看那扇没有被窗帘挡住的窗户，里面是不是有昆虫在飞？” 陈欢伸手指向那个位置。 李玉则是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对准那个窗户的方向，逐步放大。 相机中，这间应该是对方家里的卧室。 并不是窗户不干净，而是里面确实有动态的东西，在空中飞来飞去…… 不明所以的大妈也朝他们的位置走来，“我记得这个窗帘一直都是拉着的呀。” “一直拉着？”陈欢转头看向大妈。 “是啊，这是他们的主卧，从来不拉侧面的窗帘的。” 大妈正疑惑着，眼尖看到对面楼下的人。 “你们看，他家小女儿回来了。” 第210章 短信时间 随着大妈指的方向，只见站在楼下门口的女孩，背着书包，手里还抱着一两本书，拿着钥匙开自家门锁。 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和大妈闲聊的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陈欢立马转身下楼，“大姐，既然隔壁有人回来了，我们就先过去了，今天谢谢你。” “哪的话，配合警方工作，那是应该的。” 大妈喜笑颜开，连连摆手说道。 还没等陈欢和李玉迈出大门，就听到隔壁传来尖锐的叫声。 陈欢心下一沉。 刚才看到房间内的昆虫，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此刻女孩的尖叫，更证实了他的想法。 快步跑向隔壁【崇文府】 “发生什么事了？” 李玉喘着气跑到门前，大妈也紧追其后。 女孩跪倒在家门口正中央的位置，全身颤抖个不停。 大妈连忙走近女孩身边，这不看不要紧。 看到现场的情况，随之传来大妈的叫喊声。 没一会儿，就当场晕了过去。 陈欢很淡定的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先看看屋内情况，四周窗户都打开。” 李玉习惯性从包里拿出两副手套、口罩以及鞋套，可谓是装备齐全了…… 做好准备后，陈欢和李玉皆是深吸一口气，朝屋内走去。 没想得到外观欧式造型的别墅，里面装修风格居然是中式。 玄关处的灯碎片掉落在木地板上，周边残留不少血迹。 正对面坐着的一具尸体，是李玉再过眼熟不过的了。 也是陈欢第二次见到的……膨胀起来的‘人体娃娃’。 尸体伤口缝合整齐，周身血液全部渗入木地板内。 中式红木椅上也坐着相同的一具尸体。 她身穿洛丽塔，被打扮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脸上画着陈欢看不懂的妆容。 眼前两具尸体的眼球处与宋海洋相同，都被缝上了纽扣，姿势诡异的坐着，腹部高高隆起。 身体的血液似乎被全部放干，整个客厅区域都被鲜血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臭味。 伴随着冷气吹入，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不止三天。 看了眼屋内中央空调的温度，看来凶手是有意要推迟死亡时间，再或者说，对方是等着他们发现尸体？ 陈欢更愿意去相信后者，因为目前是第三起案件，凶手以同样的手法杀人。 随着窗户打开，一股热流涌入，整间屋子里的腐臭味都弥漫开来。 此时要是花园里有人，必然会闻到浓郁的臭味。 李玉率先打开冰箱，但这里的冰箱内并没有被存放肉块。 接着检查了厨房四周，都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陈欢站在二楼口，幽深的目光落在台阶上。 “这里有脚印。” 闻言后的李玉大步走来，“楼上应该还有一具尸体。” 以她多年经验来看，数量庞大的昆虫会围绕的地方无非只有两种。 一种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另一种无非就是垃圾堆了。 “先不要上去，我们现在鞋套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上去会破坏现场。”李玉低声说道。 没成想跪倒在门口的小女孩，大声哭喊着，“爸爸，一定是爸爸在楼上。” “等人来吧。”李玉垂眼看了看女孩，无奈叹了口气。 “小姑娘，你是今天才回家吗？” 李玉俯身看向女孩，温声细语道。 “和，和爸妈还有姐姐吵架后，我就去了同学家，今天他们给我发消息说，等我回家吃饭。” 女孩抽泣着，两圆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是漏了底的水桶，不停往外涌。 “今天什么时候给你发的信息？能给阿姨看看吗？” 李玉眉心微蹙，语气依旧平缓。 女孩将手机递给了对方。 打开短信后发现是王庆良发给她的消息，备注是爸爸。 【玲玲，回家吧，爸爸妈妈知道这次做的不对，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烤鸭，等你回来。】 李玉回头看了眼陈欢，向对方招了招手。 “这是王庆良给他女儿发的短信。” 陈欢看向短信的目光，紧紧落在【收信时间：早上9:14】 “应该不是他发的，昨天晚上给宋哲发短信的，也一定不是宋海洋。” 陈欢那漆黑的眼眸中愈发复杂起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玉一脸好奇的看向对方，随后又纠正了刚才自己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王庆良是不可能自己给女儿发短信的没错，但是你怎么能确定宋哲收到的短信不是宋海洋发的？” “时间。” “时间？”李玉看了眼短信的时间，“什么意思？” “宋哲收到的短信时间是晚上9:14”陈欢缓缓开口道。 看向李玉满是疑惑的眼眸，继续说道：“是宋哲家门锁密码，0914” “用宋哲家的门锁密码来作为短信时间，定时发给死者的亲人？”李玉说道。 “看来，这个案子，我得加入你们了。”陈欢叹了口气。 但从李玉给自己看的那份报告上就能确定，这起案子必定是要介入了。 程洁死后的器官去了哪里？ 这是陈欢被调去二队后一直在追踪的案子，器官贩卖。 而且这三起案子，表面上看似乎与人体器官贩卖没有什么关联，但陈欢有大概率能确定，这些身体里被塞入奇奇怪怪的物体后，那些健康的器官一定被摘除。 “欢迎。”李玉微笑道。 “求求你们，救救爸爸……爸爸一定还在楼上。”女孩无助的看向陈欢和李玉。 “你爸爸他……”李玉面露苦涩，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说。 “我爸爸不会出事的，他今天还给我发了短信，他一定还活着。” 女孩突然那就像是疯了似的，连滚带爬的朝二楼上跑去。 “别……”李玉想伸手阻止女孩，被陈欢拦下。 “让她去，迟早要面对的。” 陈欢幽深的目光中并没有李玉想见到的哀伤，反而是一脸平静。 “可……那脚印，万一是凶手留下的！” 李玉快步走到楼梯口，果不其然，台阶上的脚印被刚才的小女孩全部破坏，只留下一片血色。 “没事，我拍了照。” 陈欢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又道：“并且，我不认为凶手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他杀的人，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但愿你猜的是对的，就怕这脚印真是凶手的。”李玉无奈叹了口气。 第211章 女孩(上) 没一会儿，楼上毫无意外，再次传来尖叫声。 “爸爸！”女孩疯了似的摇晃男人的身体，“你醒醒啊爸爸，玲玲回来了，你看看玲玲。” 陈欢和李玉一同上了二楼，直奔主卧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满墙血色，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让人作呕。 令人诧异的是，女孩似乎一点都不嫌脏，一直抱着那被塞的高高鼓起的娃娃，脸上的泪水不停落在那娃娃身上。 白皙的皮肤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王友良躺在床铺正中央的位置，而女孩则是跪坐在床边，两只小手紧抓着对方已经变得青紫的胳膊。 “这……” 李玉虽然已经看惯了这种生离死别的情景，但胸口还是觉得闷闷的。 “把孩子先带出去。”陈欢语气毫无波澜。 “不，不要把我和爸爸分开！” 女孩惨白的小手紧紧抱着王庆良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吼着。 陈欢发现，这个女孩对楼下母亲和姐姐的反应并没有这么大，而对这位父亲似乎却极度重视。 还记得女孩刚进门的时候，直接瘫坐在地，这确实是正常人的反应。 黑白分明的瞳孔紧盯着女孩此刻的一举一动，看似都合理。 但似乎合理的过度…… 接到报警的警员此刻已经来到别墅内，救护车也在同一时间抵达。 巧的是，女孩似乎是刚听到了救护车声音，在同一时间段昏厥过去。 见状的陈欢和李玉皆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我带孩子下去。” 李玉把女孩抱起，丝毫不在意对方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污。 许是哭累了，女孩的眼眶周围通红，眼角还挂着泪水。 “李法医，这孩子？” 边上的警员出声问道。 “死者家属。” 李玉和女孩一同上了救护车，以及那位此刻还在昏迷中的邻居大妈。 今天的两起案件会不会太巧了？ 李玉心中不由暗想： 两位邻居都是叙说完受害者的情况后，相继昏迷。 尽管昏迷的形式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并且受害者都只留下一名家属。 除了第一名死者，程洁，她是一人在这座城市打拼，身边并没有亲人。 并且和邻里关系一般，是名独来独往的女孩…… …… 后面的事，还需要自己回去解剖尸体后查看对方死因后才能下结论。 李玉坐在救护车内，看着一老一少，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 陈欢此时独自一人站在二楼卧室的衣柜前。 眼前的柜子就比较复古了，属于是定制柜，安装在整面墙上。 正对大床的方向，好在过道较为宽阔。 应该是当初房子装修的时候，省了一笔钱…… 木质衣柜上并没有把手，全部采用的卡扣形式…… 很简单，往外掰开即可…… 他刚进这间卧室就发觉不对，尸体周围遍布血迹浸湿了整张床单。 并且整间卧室中，和楼下相同，四处遍布血迹。 除了他们最开始见到的楼道上有清晰的脚印之外…… 那一块可能是整栋房里最干净的地方…… 最关键的一点，让陈欢想不通的是，楼下有两具尸体，但周围却没有昆虫在边上盘旋。 而王庆良所在的卧室四周，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女孩上楼时并没有把卧室窗打开，直到陈欢将窗户打开后，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小虫子才从这间卧室中离开。 回想起在宋哲家中，发现宋海洋的尸体时的情景。 对方躺在沙发上，但尸体却异常干净整洁。 可以说，他家的整个客厅中除了地板和白色罩单上有血迹之外，别的地方都被处理的很干净。 对比眼前的案发现场，截然相反。 光是视觉上的冲击力就很强。 站在柜子前的陈欢，还能见到被卡的严丝合缝的柜子中居然还有血迹从里往外流出。 一整面墙的柜子就像是自己会流血一样，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 下意识屏住呼吸。 手指微微用力，柜子从外被打开。 即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陈欢，都不由得看到此场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柜子里面的衣服被清理干净，留下来的是被堆积成山的血肉。 每一块血肉被刀切割整齐。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口鼻。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 陈欢也敏锐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当他进入这栋别墅后发现的尸体，已经发出腐臭味。 但是眼前的血肉，却并没有腐烂，像是新鲜的…… 很有可能是今天早上…… 或者是昨晚，凶手刻意放进去的！ …… 刚上二楼的警员来到这间卧室内，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发白。 不到一秒就捂着嘴朝外跑去…… “全部带回去，一块都不能少！” 陈欢向周围几名警员说道。 随后，他又将周边所有柜子全部打开，发现每个柜子中都藏有大量肉块，并且全部都分布在人身高刚好够到的中层位置。 直觉告诉他，这些新鲜的肉块未必是来源于死者的…… ----------------- 再次来到警局的宋哲，大队长并没有话要问他。 而是把他安排在休息室里。 许是一晚上没有睡好，又加上父亲的死讯，宋哲在休息室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 眼前漆黑一片，他想放松神经，可梦境似乎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耳边传来一道女声：宋哲~ 很耳熟，宋哲猛的一睁眼，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毫无疑问，他又再次踏入了这诡异的梦境中…… 又是一场不寻常的梦境…… 上一次的梦，让宋哲不小心与现实混和在了一起…… 而这一次，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又入梦了！ “你是谁？” 宋哲朝漆黑一片的四周喊道。 “宋哲~我好疼~” 那道女声中带着恐惧、颤抖……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对方一般。 因为在他的耳边隐约还传来什么东西被塞入一个洞里的声响。 淅淅索索的声音让宋哲听的头皮发麻。 越听越心惊，宋哲朝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喊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在这种黑漆漆一片的环境中，宋哲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那道声音仿佛就只是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一般。 “好疼啊……宋哲……救救我。” 女孩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你在哪？” 第212章 女孩(中) 宋哲不再询问对方的名字，而是站在原地没动。 “周围很臭、很脏，这个地方让我很不舒服……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爬来爬去。” 女孩的声音从弱小痛苦转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啊——好脏……别过来，别过来！” 突然传来的尖叫声，听的宋哲耳膜一阵生疼。 “你能看清楚周围的物体吗？”宋哲问道。 “周围很臭、很脏……” 女孩像是听不见宋哲的问题一般，一直不停的重复着。 “你别害怕，告诉我，除了很臭，很脏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宋哲此刻在黑暗中就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吗，在看不清的周围到处走动。 “宋哲……救救我……” 女孩的声音逐渐变得虚弱缥缈。 没一会儿，只留下一句，“救救我……” 消失于他脑海之中。 猛的惊醒，即使休息室内打着冷气，都不由得让宋哲出了一身汗。 “刚才的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我救她？” 宋哲双手紧紧抓着椅把手，掌心的汗水在把手上留下一道印记。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 还没等他从噩梦中惊醒，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来人正是带他回来的大队长。 对方见到宋哲满头大汗的模样，先是疑惑的朝中央空调的位置走去。 “这冷气正常啊，你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刚才做了个噩梦。” 宋哲拿起边上的纸巾往额头擦去，纸巾在触及汗水时瞬间变得透明。 “哦，这样啊。” 大队长并没有过问，相反提出几个问题：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之前怎么样？” “还有，多久见对方一次，多久联系对方一次，尽量告诉我具体时间。” 宋哲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以为这位队长会带着自己到审讯室，就像小时候那样，被当成是嫌疑犯一样…… “关系……一般，很久没见他了，除了之前住院他来医院看望过我一次之外，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宋哲顿了顿。 “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最近的一次联系，就是我昨天毕业，他晚上给我发了一通短信，让我回……小时候的家。” 说到小时候的家时，宋哲眼底尽是哀伤。 “你好好休息，如果还有问题的话，我会联系你。” 大队长似乎只是进来为了拿个文件…… 问宋哲这些问题只不过是顺路罢了…… “等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宋哲对着大队长背影喊道。 “你又不是犯人，想走随时都可以，但，电话请保持畅通。” 大队长回头朝宋哲露出一丝微笑。 “陈队回来了吗？”宋哲又问道。 他的行李箱还在陈欢那，并且未来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和陈欢住在一起。 “不清楚，你自己联系一下吧。” 大队长摇头。 无奈，宋哲只好继续坐回原位置，就算他想离开警局，但也不知道去哪里。 干脆还是等陈欢回来吧…… 合眼，脑海中频繁出现宋海洋死时的模样，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 对方知道我的名字，说明她认识我。 根据声音判断，年龄应该也和我差不多。 会是谁呢？ …… “陈队。” 门外传警员的声音，打断了此时正在思考的宋哲。 陈欢回来了？ 宋哲眉头微挑，朝休息室的门口望去。 门被打开，一身黑衣衬得整个男人皮肤白里透红。 即使宋哲已经在这两天里频繁见过这个男人。 还是不由得多看两眼…… 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家伙帅呢？ 难道是老了之后更有味儿了？ 宋哲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哆嗦，这话要是被对方给听到，免不了一顿毒打。 “你回来了……” 宋哲面无表情，语气平和。 “陪你李阿姨又出去了一趟……” 陈欢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又出事了？” 和对方接触过一段时间后，宋哲基本能掌握对方的情绪变化。 眼前的人明显回来后，情绪更低沉了。 极大可能就是又有案子发生…… 或者就是遇到了凶手，让对方跑了…… 但是，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嗯……一家四口，死了三个，幸存的孩子还在医院。”陈欢点头。 “那幸存的孩子受伤严重吗？” 宋哲坐直了身体。 “没受伤，她回到家见到自己父母的尸体后，惊吓过度。” 陈欢拿起休息室的一杯矿泉水，一口全炫了下去。 …… “你们这个新大队长还挺有趣的。” 宋哲没再问关于那女孩的问题，反倒是说起了这位空降大队长。 陈欢闻言后，眉心又紧紧拧在一起。 “怎么？他为难你了？” “没有，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宋哲连连摆手，整个人以十分舒适的姿势埋在了单人沙发里。 “他都问了你些什么事？”陈欢问道。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我和我爸那点关系，总不能怀疑我是凶手吧？” 宋哲一脸打趣道。 陈欢眉头微挑，一双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宋哲。 他似乎没有了初次见到宋海洋尸体后的那种悲伤情绪。 这么快就能缓过来？ 陈欢自然是不信的，他还不忘往人家身上捅刀子。 “你对宋海洋的死，有没有什么看法？” 水瓶朝垃圾桶一丢，坐到宋哲身旁的沙发上，两人隔开一张小桌子的距离。 他很清楚宋哲和宋海洋的关系，要说不难过的话…… 不太可能…… 但是要说实在不能接受对方的死讯吧…… 眼前的人，比他想象中更坚强…… “看法？” 宋哲先是一脸茫然，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凶手，像是一位‘艺术家’。” “怎么说？” 陈欢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将身体全部埋入沙发之中，果然很舒适…… 宋哲：“缝合皮肤的技术。” 陈欢：“嗯，尸体皮肤上被缝合的针脚痕迹都很整齐。”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缝合在皮肤上的线是白色的？而且周围的血迹都处理的很干净，就像是把人的血全部放干后，在往里面填充物品。” 宋哲微微侧过身，目光注视着沙发边上的男人。 “白色？我倒是没注意。” 第213章 女孩(下)加更 陈欢也转过头，看向对方说道。 “你不觉得，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娃娃吗？眼球是最难处理的地方，但却被封上了纽扣，整张脸上丝毫没有血留下的痕迹。” 周边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光看尸体身上，不仅没有脏乱，反而异常整洁。 这一点，陈欢在王庆良家里才发现的不同之处。 没想到宋哲观察的这么细致。 眼前的大男孩面上虽然风轻云淡，但是从语气中明显能听到一丝颤抖。 “你说的不错，但是……” 陈欢顿了顿，也微微侧身，凝视着宋哲的眼睛，说道： “除了宋海洋之外，我们发现的其他四名死者，都十分相似，目前可以肯定，凶手是同一个人。” “还有四名？分别是谁？” 宋哲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但语气却十分急切道。 “程洁，你认识吗？” 陈欢说出第一名死者的名字。 宋哲陷入沉默。 紧接着，陈欢说出第二个名字，“王庆良认识吗？” “他家里，只幸存下一位小女儿。” “你说的这几个人我都不认识。” 宋哲毫无血色的脸庞，爬上一丝痛苦。 “这起案件里，只有程洁和王庆良是同事关系，并且二人有恩怨。” 陈欢继续说道。 “所以，除了死法相同，别的毫无关联，是吗？” 宋哲手指紧抓着皮革沙发，指尖开始泛白。 “目前来说，确实是这样。” 陈欢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看着天花板。 “他们身体里面都被塞了什么？” 宋哲想到最关键的一点。 陈欢：“目前只知道程洁身体内被塞满了广告纸。” 宋哲：“广告纸？” 陈欢：“嗯，我想原因应该很简单，是她不尊重设计师的成果……” “但凶手应该不会是那名设计师。” 陈欢像是猜到了宋哲的问题，率先解释道。 “真够残忍的……” 耳边没有传来宋哲的声音，陈欢自顾自说道。 过了好半晌，宋哲深吸了口气，才说：“会是那个组织的人做的吗？” “不好说。”陈欢说道。 “后续的调查，我能不能参与？我想查出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宋哲一脸认真的看向陈欢说道。 “这个案子目前不归我管。” 言外之意：我帮不到你。 “我知道了……” 简短的一番沟通，宋哲知道自己不该为难对方。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陈欢从沙发上坐起，看着宋哲的脸庞显露疲惫之色。 “没事，等你下班。”宋哲笑道。 …… “陈队回来没有？” 路过休息室门口，一名体型壮硕，声音浑厚的男人看向朝自己走来的警员问道。 “回来了，就在休息室。”警员说。 休息室…… 男人抬眼看向周边的门牌，回头一看，“哦~你在这儿呀。” 那张憨厚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 “老大！” 哐嘡—— 胖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开个门而已…… 这门把手，怎么就掉了…… “胖子。” 陈欢喊出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不、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这么不牢固，好久没回来，这质量还是这么差劲，该换新锁了。” 胖子憨憨的抱着手里的文件，尴尬的给自己扇着风。 “你瞧瞧这天气，真够热的哈。” 胖子目光躲闪着那道朝他投来想刀了他的眼神。 “哟，半年多不见，您更圆润了啊胖叔。” 宋哲本忧心忡忡的靠在沙发上，见到来人是胖子后，眼前不由一亮。 连啧两声，打趣道。 “你小子……”胖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指着宋哲，“你你你……” “你什么你？拿手指着人说话没礼貌。” 宋哲没好气的走过去一巴掌将那指着他的手打落。 似乎是见到昔日好友一般，两人个头差不多高，但体型倒是相差一倍。 一个胖子…… 顶俩宋哲…… “不是，你怎么在这儿？” 胖子嗓门不禁大了几分，路过的警员纷纷朝这边投来异样的眼光。 “注意纪律。” 边上路过的一名老警员怒声呵斥。 胖子连连点头哈腰。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宋哲一脸好笑的看着对方说道。 “好了，你们叙旧等会儿晚点下班一起吃个饭。” 陈欢打断了俩人的吵闹声。 可在这时，不速之客出现了…… 门口传来大队长愤怒的声音，“这谁干的！” “哟，空降大队长啊，你好你好。” 胖子见到大队长，连连上去握手……言和。 “死胖子，是不是你干的！” 大队长见到胖子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干不出什么好事儿，一巴掌就拍在对方肩膀上。 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我赔钱，赔钱还不行么？” 胖子也很无辜啊，当初在一队的时候就说过要换一下这边的门锁的，结果大伙都觉得，只要没坏，就行…… 直到他被调离一队再次回来后，居然还是这么……不堪入目啊。 瞬间觉得自己那乡下的小管所的环境优美多了。 “这还差不多。” 大队长似乎是拍胖子的手给拍疼了，还不忘在自己掌心吹了吹。 “你来这里干什么？手里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大队长的目光落在胖子怀里抱着的厚厚文件夹上。 “这是给我们老大的资料。” 胖子转身就把手里的文件护得好好的。 “给我看一眼，怕什么？” 大队长听着就来了兴致，赶忙就要上手去抢。 “好了，别闹了，一起进来说。” 陈欢将两个在门口吵闹的幼稚鬼拖进了休息室内。 弯腰捡起门把手，像模像样的直接给按了回去。 砰——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几个大男人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愣着做什么？” 陈欢没好气的看着几个盯着他看的男人。 “来，胖子，把文件给我。” 陈欢伸手要文件。 “这上面，有当时你们调查的裴念器官的消息，第一家人民医院是公立医院，所以捐赠在这家医院的器官都是符合程序以及法规的。” “但是第二家医院属于私立，背地里有高额竞拍，一般只有家境富裕的人才……” 后面的话胖子说到一半就不忍心再说下去。 在场的三名男人都明白话中的意思。 “去年的案子，你们还在查？” 第214章 分工合作 大队长眉头微挑，他刚到d城的时候，就得知陈欢受伤的消息，上头是安排他暂替对方职位，处理后续案子跟进。 谁知道陈欢出院后，要求将自己调离二队，导致他一直都坐在一队队长的位置上。 并且罗西死后，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个组织背后的人做的手脚，但是在这半年里。 他也明里暗里都调查过，始终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嗯，根据法医报告，以当初的时间推算，裴念是第一个死亡的，而王亚很有可能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 陈欢点头，回想起当时调查得出的结论。 在场的三名刑警丝毫不在意宋哲旁听。 大队长在带宋哲回来的路上就大致了解对方的情况。 既然陈欢愿意相信对方，那么他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大队长属于是那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好队长了。 但尽管是这样，手底下的人因为他是空降来的，多少对他有些不满。 即使胖子这么称呼他，他心里倒是也不介意。 …… “所以，你调查出王亚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事才被灭口的？” 大队长双手交叉，靠在休息室门口的角落。 “我之前告诉你的日记本，你去找了没有？” 此刻坐回原位的宋哲，出声问道。 “日记本？” 陈欢眉头微挑，“我倒是忘了。” “有时间可以回白鹤坪去看看，说不定还在王亚家中。” 宋哲在想，这一次去，会不会有不同的收获？ “老大，白鹤坪那个地方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拆迁了，要是再回去查，可能也查不到什么了……” 胖子对白鹤坪的印象很深，当初要不是因为这个案子，他也不会退居后勤岗位。 “我应该知道王亚会把日记本藏在哪里，这事儿可以交给我。” 宋哲一副有十足把握的模样，陈欢自然也不会惊讶。 而大队长就不同，“虽说你和王亚是同学关系，但据我所知，你和他并没有熟到这种，能把自己日记本分享给对方的地步吧？” “上高中那会儿，我和乐则的关系还算可以。” 宋哲随便编了个理由。 要说这点，也说得通，毕竟都是高中三年的同学…… 并且现在王亚和乐则相继去世，他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还是容易的…… 毕竟要说自己做梦梦到的，人家不信也就算了，过一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要是后期再解释起来，那可实在是太费劲了。 “原来是这样。” 大队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宋哲。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只听大队长又再次出声道：“陈队，你这边调查关于器官案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玉给到我的报告里明确有标注，关于死者程洁身体中的部分器官消失。” “我知道，但眼下我们要弄清楚的是，被害人有多少。” 陈欢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是啊，只不过一天时间，已经发现五具尸体，并且杀人手法极其残忍。 要把人体组织的肉全部割下后，再将别的物体塞入体内，需要大量作案时间，不可能是一两个小时完成的。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的受害者？” 大队长漆黑深邃的眸子沉甸甸地看向陈欢，说道。 “这些人都不是当天死亡的，等李玉的报告吧。” 陈欢抬起眼睫，幽深的墨瞳直直看向大队长，毫不避讳。 整件事又和当初裴念的案子串联到了一起。 裴念和罗西的死亡都令人出乎意料。 并且两个人的死里一定包含了重大信息。 这半年里，陈欢也一直派人跟着张雪雪和罗熙的一举一动。 但这二人就和普通情侣无差…… 令人诧异的是，在这半年中，那个组织再也没有出来作案。 整整半年，风平浪静…… 直到宋哲毕业当天…… “对了，这份资料里有关于程洁身体部分器官，流入了哪些渠道上面有记录。” 陈欢合上胖子给他的文件，又将文件递给大队长。 大队长接过文件，认真的看了好半晌，脸上神色愈发凝重了起来。 “看来，这次的案子要并案了。”大队长低喃道。 “等后面几具尸体出报告了再说吧。” 陈欢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我认为不止程洁这一具尸体的器官，包括宋海洋，后面的几位受害人，他们的死状都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干净’和‘脏’。”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我们分工合作，怎么样？” 大队长似乎是在征求陈欢的意见，但语气中却是不容对方有一丝拒绝。 “没问题。”陈欢点头。 见对方同意后，大队长拿着手中的文件夹朝门口走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他轻轻将门带上，那个被陈欢按上的门把手依旧按好在门上。 对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把推开门，“胖子，别忘了赔钱！” “知道了。” 好不容易坐在沙发上的胖子松了口气来着，结果又回来提醒他一次，真的揍人的心思都有了！ 刚才大队长在的时候，胖子那是一个字都不想说，毕竟和对方不熟啊。 “噗嗤。” 宋哲见胖子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捧腹大笑起来。 从大队长走后，三个人的气氛一下子就舒缓了不少。 可胖子的下一句话，就让宋哲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老大，你刚才提到宋海洋，这老家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么？” 胖子给宋哲翻了个白眼，又狗腿似的看向陈欢问道。 “宋海洋死了。” 陈欢过了好半晌，看了眼宋哲，缓缓说道。 “什么？” 胖子猛得一个起身，直冲到宋哲面前，上下打量着对方。 “你小子没受伤吧？” 观察了一圈，除了对方的眼睛比较红肿之外，就是手臂上居然还包着一个绷带。 以及这手指上的伤…… 十个指甲盖全部起翘开裂，甲床内泛红，指尖还有凝固了的血。 “怎么这么严重啊，你和凶手交手了？” 胖子的手停在靠近宋哲胳膊的半空中，不敢碰触，满脸忧心道。 宋哲没想到对方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讶宋海洋的死，而是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 一时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没事，这点伤是我昨晚弄得。” 宋哲瞥了眼手臂和手指上的伤，毫不在意。 “我爸的尸体，是我和陈叔一起发现的。” 宋哲继续说道。 第215章 你想给他开后门? “没事就好，你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混蛋爹，你还有我们不是，你要不介意，以后我当你老爸，零花钱我给你。” 胖子拍拍胸脯，一副：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你胖叔。 不止是陈欢和李玉不太喜欢宋海洋那个家伙，就连胖子也对他始终保留意见。 宋哲有点看不明白，自己父亲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们一个个都意见这么大? 难道只是因为对我不管不顾吗？ 那也不至于吧…… 宋哲心想道。 “你毕业了吧？打算找什么工作？胖叔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你安排一下。” 胖子说话没个把门的，被陈欢厉声打断。 “怎么？你想给他开后门？” “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直系亲属有案底，宋哲是不能考公的，但是普通别的公司还是能去的不是？” 胖子连忙堆笑道。 “我说胖子，我拿你当叔叔，你居然想让我爹？” 宋哲本来心底还觉得暖暖的，被对方那一句‘以后我就当你爸’给逗笑了。 “你都叫我一声叔叔了，怎么，还差改口叫爸啊？” 胖子靠在宋哲边上的单人沙发上，表情有些……妖娆。 “叫爸爸。” 他一脸调笑道。 “胖子，你严肃点，宋海洋才刚死，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陈欢呵斥。 而宋哲并不认为胖子是在开玩笑，对方虽然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但是说要为他以后生活买单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是宋哲从未见过的严肃。 这样的神情，他在陈欢和李玉的脸上都见过。 但是我已经成年了，有能力养活自己。 这段时间有他们的陪伴，真的很温暖。 “对了，你刚才说，我的直系亲属有案底，指的是柳亿？” 宋哲微微皱眉，在接触王亚的案子时，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没想到身为后妈的柳亿也会影响到自己。 “……差不多吧，主要当初你这继母确实……影响挺大的，在d城可能不太行。” 胖子含糊道。 “我明白。”宋哲笑了笑，并不介意这件事。 在他心里早就放下了，不然也不会把那张老师给他的介绍信转递给了别的同学。 这样的机会，不一定落在自己身上就是好事。 在宋哲看来，自己似乎有点像那行走的瘟神了，走到哪，哪出事…… “啊，那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胖子木愣的点点头。 宋哲嘴角挂起一丝狡诈的笑容，直朝胖子满是赘肉的两侧掐了一把…… 嗯，不错…… “宋哲！你这孩子没大没小。” 胖子没想到，宋哲的手都这样了，居然还会来掐他。 被掐的这一把，疼的龇牙咧嘴，眼角都冒起了泪花。 “以前倒是没觉得你有表演天赋嘛。” 宋哲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的看着胖子的一举一动。 “好了，别闹了。” 见宋哲的情绪没有过大波动，陈欢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像王庆良的女儿那样的，陈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丝毫同情不起来。 难道是因为隔壁邻居大妈讲的那些事？ 导致他对这一家子都没什么好感。 “我才不是来跟你闹的，是和老大来谈论案子的。” 胖子揉搓着挂着腰部两边的赘肉，龇牙咧嘴道。 “我知道啊，这不是等着你说么？” 宋哲甩了甩胳膊，昨晚的运动，让他似乎有点肌肉拉伤。 “你的伤，还是去医院包扎一下比较好。” 陈欢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宋哲十指上。 “听你的。” 这次宋哲没有拒绝，像个听话的好孩子。 “你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胖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看向陈欢，像是刚见到对方一样，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 “老大，你这皮肤好的也忒快了点儿。” 边说着，他都想上手去摸了。 “滚。” 陈欢锐利的眼眸如同刀子一般，刺向眼前这位许久没见，没大没小的胖子。 “这才半年啊。” 胖子不由得感叹，惊人的恢复速度，又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不会是去整容了吧？” “我整你马……&%&……%” 气的陈欢都飙脏话了。 这换做平时，陈欢给人的印象真的就是严肃，不苟言笑…… 宋哲被这二人逗得连连捧腹大笑，笑声传到了过道。 来往的警员都不由得纷纷朝休息室的可探视窗口望来。 ----------------- 行驶在深夜无人的道路上，车内隐约还能嗅到从他们二人身上散发出的火锅味…… 陈欢和宋哲忙碌一整天，回到陈欢居住的公寓，已是凌晨一点。 “早点休息吧，明天李玉那边的检验报告应该就会出来。” 陈欢拍了拍宋哲肩膀，压在心里安慰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如果安慰有用的话…… “好，你也早点休息。” 宋哲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 陈欢家中仅有一间浴室，他只能等陈欢洗完之后再进去。 发现洗衣篮中，被水打湿的黑色t恤，血渍染上了洗衣篮的边缘。 陈欢受伤了？ 宋哲伸手拿起那件黑色t恤，指尖揉搓了两下。 果然，手指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心下一紧，正要打开浴室门去看看陈欢的情况时，只听门口就传来对方的声音。 似乎他早已猜到自己要问什么…… “那个，我衣服上的血是案发现场沾染上的，你等会儿衣服换下来就不要丢那个篮子里了。” 陈欢站在浴室门口说道。 “好，知道了。” 听到对方的解释后，宋哲安心的将自己衣服也丢到了同一个洗衣篮中…… 因为…… 只有这一个洗衣篮…… 宋哲走出浴室后，陈欢就转身进入了浴室。 他应该是要洗衣服吧…… 这么晚还要洗…… 宋哲只是看了眼陈欢拿起洗衣篮时眉头微蹙了一下，很快就将衣服都拿到阳台。 看了眼时间，这么一折腾，都快两点了。 整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被子被染上宋哲刚洗完澡的沐浴露味。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刚躺下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宋哲平稳的呼吸声。 陈欢路过的时候，顺带帮他盖了层薄被，而后将门轻轻带上。 第216章 她又来了 原以为白天的时候进入过梦境后，今晚就不会进入…… 刚陷入深度睡眠，宋哲耳边就传来刺耳的一道女声。 “我不是让你过来救我吗？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女孩再次闯入宋哲的梦境，而这一次，对方的声音不再是那弱小无助。 反而变的十分凄厉，凶狠。 她在宋哲脑海里嘶吼着。 如果是在现实中，宋哲的耳膜恐怕是要被她给吼穿了…… “你在哪……怎么还不来找我……” 女孩没有得到宋哲回应，声音又开始变得怯弱，缥缈，仿佛随时会消失。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宋哲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小心翼翼道。 “那个，如果你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半晌，女孩依旧没有回答宋哲的话，无奈，宋哲只好继续询问。 “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呢……” 女孩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到了，一直在嘴边不停地说。 “没关系，慢慢来，你想起来，再告诉我。” 宋哲尽量平复对方的情绪，他四周依旧是漆黑的。 看不到女孩的身影，只能听声音。 “我想不起来了……宋哲，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来救我……” 女孩痛苦的哭喊着。 认识这么多年？ 宋哲在脑海中搜索，认识很多年的女生，除了同学之外，他身边根本没有别的女生。 “我们认识很久吗？” 宋哲轻轻开口，嗓音在四周扩散，淡入黑雾之中。 “我只记得你，只有你能救我，宋哲，帮帮我。” 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只小猫一样呜咽着。 “你中午的时候告诉过我，周围很脏，很臭，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宋哲问道。 “声音？都奇奇怪怪的，没有人，这里没有人会来，这里给我的感觉很恶心。” 女孩无助的嗓音传入宋哲脑海之中。 “你在d城吗？” 宋哲问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对方只是一味的说四周的情况，但忽略了城市位置，那就跟海底捞针无差。 “在你附近，我就在你附近，求求你快找到我……” 女孩最后这句话中透着一股温柔的哀伤，不知道是不是宋哲的错觉。 脑海里不时传来对方的声音，一时间，宋哲彻底沉睡在梦乡之中。 翌日。 滴滴滴—— 手机设定的7:20准时响起。 宋哲迷迷糊糊的关掉闹钟，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猛的一激灵，他又想起了昨晚梦中的女孩。 连忙起身漱口。 而此时，客厅边上的餐桌，已经摆放好了早餐…… “陈……早上好。” 宋哲觉得自己总是这么称呼对方，好像不太合适。 眼前人的形象比半年前实在是‘年轻’太多了。 走在大街上，别人可能会认为宋哲才是哥哥吧…… “来，先吃早饭。” 男人清润的声线传入正在洗漱的宋哲耳旁，说话的语气虽然平缓，但听起来总觉得对方声音中，含着笑意？ 宋哲有些古怪的回头看了眼陈欢。 只见对方自顾自冲了杯咖啡，还打开了收音机…… 没错，就是那种很复古的收音机…… 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人会听这玩意儿。 宋哲快速洗漱完之后，迈步到餐桌边坐下。 一杯豆浆、一个茶叶蛋、一屉小笼包。 “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宋哲拿起茶叶蛋，发现蛋壳已经被陈欢去掉了。 是觉得我手指上的伤，不方便？ “当然不是，早上出去买的。” 陈欢眼睫低垂，拿着手机上下滑动，眉头微蹙，似乎在看什么重要的文件。 “哦。” 宋哲不好意思打扰对方，就开始埋头吃起了早饭，直到他伸手去拿最后一个小笼包。 碰到了对方那双白皙的手。 “额……”宋哲的手腾在半空中，一脸尴尬的看着对方。 “没想到，你还挺能吃，看来明天得多买一屉。” 陈欢端起咖啡，抿了两口道。 “还行，那个，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宋哲立马转个话题，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不太对，连忙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需要做什么？” 陈欢放下了手机，又将吃完的空盘收拾起来，眼含笑意道： “你昨天不是说要帮我去找王亚的日记本吗？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是，是哦……” 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宋哲现在内心只有抽自己两下，最近自己看陈欢的情绪似乎出了问题。 还有，陈欢给人有一种错觉，变得好像比以前温柔了…… 难道他要重新做人？ 想起小时候陈欢那副气焰嚣张的模样，对比现在，差距未免有些太大。 难道是因为我长大了？ 宋哲边想，边挠挠头，自己小时候也不调皮啊。 也没怎么给对方添乱吧…… 好像又一次是添乱了…… 趁陈欢去洗碗，宋哲起身朝四处走了走，发现也没什么好看的。 总体评价就两个字：干净、整洁。 客厅边上的手办柜里还是原来那些，并没有新宠加入。 是因为调到二队后收入降低，所以就省着点，不买手办了？ 宋哲不禁开始脑补…… “好了，走吧。” 他正想的入神，就见陈欢将围裙放在餐桌旁，转身已经来到玄关处，换上了出门的运动鞋…… “愣着做什么？” 陈欢见宋哲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哦，没什么，我就觉得您生活还……挺拮据的。” 宋哲赶忙走到鞋柜边上，看了眼自己已经磨的鞋底都快穿了的运动鞋，心中又是一阵暗叹。 得找个工作，不能白吃白喝白住人家的！ “是啊，不然怎么养你。” 陈欢打趣道，眼带笑意看着手忙脚乱的宋哲。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毛躁？” 打开防盗门，手中提着一袋垃圾袋，十分有耐心的等着宋哲穿好鞋。 “没……我只是不习惯住在别人家里。” 宋哲赶忙出了门，快步朝楼下走。 身后的陈欢则是等宋哲走了之后，将门锁上。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轻笑。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容易害羞吗？ 从陈欢家出发去白鹤坪，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第217章 给宋哲开一家店 宋哲看着手里的导航时间，默默按下息屏键。 安心的靠在椅背上，自从陈欢换了车之后，这座位舒适程度简直上了好几个档次。 昨天回来的时候，他就差点在路上睡着了。 “我这儿还有些存款，到时候给你开一家店，你想想做什么先。” 耳边传来陈欢那独特的嗓音。 宋哲没想到陈欢居然会用他自己的存款给他开店。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出去工作。” 他本来就觉得住在对方家里这事儿已经够难为情了。 还要对方用自己的存款来开店，那是不是有点太…… 宋哲一时间找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 “也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陈欢低声笑道。 一路上，陈欢一直都在逗宋哲，似乎想让对方不要去想关于宋海洋已经死亡的事实。 宋哲自然是明白对方的用意，为了防止他担心自己，也跟着瞎起哄。 一路上车里调侃声，笑声，掩盖了车载音乐。 …… 开往白鹤坪方向的车辆依旧稀少。 根本不需要导航中的一个多小时。 大约在40分钟左右，抵达目的地。 看到眼前的情况，下车后的两个男人都傻眼了。 “这……” 宋哲简直不敢想，眼前看到的不再是那破烂的小村庄，而是被铺好鹅卵石路，周边种植着各式各样的绿化。 立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还未刻字。 看得出，这是要往旅游景区方向发展…… 原本进入村庄的路已经消失，摆在眼前的是一座独木小桥坐立在人造湖之上，湖面上飘着几片荷叶，不远处的荷花已经盛开，还能看到荷叶下有几条鲤鱼。 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清新…… “还能找的到么。” 宋哲木楞的转头看向陈欢，低声道。 “是你说能找的，可不是我。” 陈欢站在原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墨镜给带上，以及把鸭舌帽压的更低了几分…… 不是，你几个意思？ 宋哲看着陈欢这一系列的动作，一头雾水。 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再往前走一段路，一定会有工作人员来赶他们出去。 …… “你们哪来的？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看不见吗？” 一名在工地上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朝宋哲和陈欢吼道。 “上证件。” 宋哲拍了拍陈欢的肩膀，嘴角微微翘起。 陈欢无奈的叹了口气，朝那名中年男子走近，出示证件说明原因后，对方的态度才有些许好转。 “不过你们要找东西的话，可能找不到了，这边的地皮都被翻新过。 原来老旧的房子就在那茅草屋边上。” 中年男人指着不远处的茅草屋，那边被堆放了许多瓦片以及红砖。 “好的，谢谢。” 陈欢道谢后，拉着宋哲朝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他们此刻站的地是曾经白鹤坪村内小路旁的荒地，那时候还是个很大的坑…… 村子深处部分位置还是一片废墟，走到茅草屋旁，宋哲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啊，我记得从白鹤坪进来距离也没这么远啊？” 他们从石碑门口走进到这里已经有十五分钟，按照上次来的路线，理应到了王亚家门口了。 “应该就是这边附近。” 陈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少废旧木板被堆积在一旁。 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石桌没有被移动。 迈步来到石桌边，“应该就是这儿了。” “我记得别的几户人家也有石桌。” 宋哲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只有这里的石桌还在，别的区域都被清理了。 伸手推了推石桌，宋哲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这个石桌还在。 以他的力气，这石桌居然动不了！ 俯身看去才知道，这石桌的底部嵌入在土中很深…… 不想损坏石桌，要将它搬离的话，得需要两三个人将它拔出来才行。 石桌本身就很重，更别说它被嵌在土里……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但愿我们没来错地方。” 宋哲站在石桌边上，闭上双眼，脑海中回忆着当时的路线走向。 石桌边上原本有一棵枯树，枯树的正前方大概六七步，就是小菜园。 闭着眼睛，朝石桌的左边挪动，背过身，宋哲心中默念步数。 “五、六。” 停住步伐，宋哲睁眼看向面前的地面。 这边的地面还没有被施工队动用，土壤依旧是泛黄的。 撸起袖子，准备上手刨土的宋哲被陈欢一把拉住。 “这里么？” 陈欢话不多说，就拿起一把铲子朝土里怼…… “你，哪来的？” 宋哲神色呆滞了两秒钟。 见陈欢没理自己，又看了眼周围的施工队，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直到陈欢似乎用铲子铲到什么东西后，将铲子扔到一旁，蹲下身。 似乎是怕脏，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双白色塑胶手套…… 看到被掩埋在土里的木质盒子，宋哲就知道没找错地方。 将木盒放到石桌上后，“真麻烦。” 陈欢低喃了一句后，将木盒放到地上，一脚踩在木盒上方，一铲子对准锁的位置…… 大力出奇迹…… 锁掉落在地上…… “你可真够暴力的。” 宋哲眼角抽了抽，俯身将木盒拿起，拿出了里面那本熟悉的日记本。 还有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他已经知道，现在只想证实日记本里的页数有没有少。 将手中的日记本打开，翻到底，宋哲发现，页数没有少！ 那么，在梦中提前知道他行踪的人会是谁？ 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将日记本销毁？ 不对，不对…… 宋哲觉得大脑有些错乱，双手撑在石桌上。 一滴…… 两滴…… 汗水滴落在石桌上。 “怎么了？” 陈欢先是拆了那封信看了起来，手里拿着张银行卡，看到宋哲的模样，有些纳闷。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宋哲摇晃着身体，蹲在石桌旁。 “快中午了，这个点是有点热，要不先回车里？” 陈欢重新摆正了自己的鸭舌帽，墨镜下的太阳并没有那么刺眼。 车内…… 开了冷气之后，宋哲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靠在椅背上，他不由得开始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 陈欢看完信之后，拿了宋哲手中的日记本，一页页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边上的人居然莫名开始笑…… 他语气里夹着一丝无奈。 难道是伤心过度导致神经不正常？ 第218章 惊天大秘密 “没什么，之前我做了个梦，把它和现实弄混了。” 宋哲扶额，眼里带着笑意。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陈欢神色微敛，把手背贴在宋哲额头，低喃了句：“没发烧啊。” “我没事儿。” 他冲着陈欢傻乐着，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像是……正常人。 一路上都好好的，突然等对方拿到日记本的时候，宋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日记本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王亚的日常记录。” 陈欢把日记本放在方向盘上，一页页翻着。 “直接看王亚最后写的两页。” 宋哲侧过头，看向日记本。 翻到最后两页，陈欢看到日记本上的日期时，身体僵硬，放在上面的手指像机械般的指向了日期一栏。 【09月14日】 【天气：晴】 “怎么了？” 宋哲敏锐的发现到陈欢似乎有些不对劲。 “时间，9月14号。”陈欢将声音压的很低。 “怎么了吗？”宋哲一脸茫然道。 “你家的密码，你的短信，王庆良发给他小女儿的短信时间，全部都是914。” 陈欢机械性扭动脖颈，看向宋哲，表情严肃。 “这会不会是巧合？毕竟这是王亚的日记本……” 宋哲想尽可能放松神经，可当他看了日记本的内容时，整件事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 【今天，裴姐姐告诉我公司接了个大单子。 她要去一家叫做品言科技的公司工作一段时间，不能来陪我。 但她说，到达对方公司会给自己报平安。 可我从中午等到晚上十点，都没见到她找我。 我打她电话，电话关机。 会不会是出事了？ 上次看到姐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吃饭。 姐姐告诉我，那个人只是客户。 可我发现，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客户！ 那是我高中同学，乐则！ 为什么他会和我姐姐在一起？ 他不是在国外吗？ 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问问他怎么回事。】 …… 王亚的下一篇日记，间隔了一个月。 【10月14日】 【天气：阴】 【已经一个月了。 还是没有姐姐的下落，但今天有意外收获。 我遇到了乐则！ 我问他，知不知道我姐去哪了。 可他居然告诉我，他没过我姐姐！ 我怎么可能相信，我亲眼看到姐姐和他在一起的！ 接触了一下午，我发现他根本不是我认识的乐则了。 回国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垃圾一样。 但还是愿意给我一张银行卡，让我还贷款。 可那些欠债根本不是我欠下的，都是石俊洪干的！ 我无法证明这些，只好继续去打工还债，没想到会遇上那几个小混混勒索。 可我今天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那些小混混认识乐则！！ 并且和饭店老板的关系也很好！！ 今晚我打算去饭店那里蹲着。 因为我隐约听到乐则在电话里和别人说：今天要见红心k。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红心k是什么？ 打牌游戏吗？】 宋哲和陈欢一起看完了这两页上的内容，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明明是夏天，车内的空调温度打的并不低。 却让两个大男人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如果早点拿到这本日记本，会不会事情发展就不一样了。” 陈欢愣愣看着日记本，喃喃自语。 “不会，如果当初我们拿到了日记本，也不一定能看到这两页内容了。” 宋哲正抿唇看着他，清亮的眼眸中满是寒意。 “你认为警局里有内鬼？” 陈欢低垂着眼眸，浓黑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波澜。 “不一定，也许是那组织的人。” 宋哲摇头，手指向日记本写着红心k的那一行，“红心a是朱月珍，k是谁？” 这才是重点！ 陈欢看向日记本上写的确实是k，不是a。 “这么说，当时这起案子，参与人还有k。” “应该是的，只不过对方躲的挺好。” 宋哲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王亚估计就是看到了红心k的样子，才被灭口的。” “凶手是那家饭店老板，所以罗西是红心k？” 陈欢猜测道。 宋哲：“应该不是，这组织里的红桃或者是红心，似乎都是女人，但那饭店老板可不是女人。” 陈欢：“所以，这个红心k很有可能一直都潜伏在我们身边？” 宋哲：“也许吧……我昨天隐约听到那个大队长说，程洁就是品言科技公司的？” 陈欢：“去年9月裴念去了这家公司，而后就没有了音信，尸体又是在饭店被你发现的。” “你说，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陈欢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 “去问问不就好了，这个点刚好是他们午休下班时间。” 宋哲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陈欢点头同意。 发动引擎，将日记本和信封重新放回木盒之中，由宋哲保管。 品言科技所在的办公大楼，周围依旧围着警戒线。 进出的职员每一个都要过一遍人脸识别。 来到品言科技公司的楼层，走出电梯入眼就是一扇透明自动门打开着。 属于开放式工位，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两三个人在工作。 “今天你们不用上班？” 陈欢走到一名正在画手稿的设计师边上问道。 男设计：“公司里的员工出了事，很多同事都觉得会找上自己，都请了长假。” 陈欢：“你们管事的在吗？” 男设计：“总监一直都在，你们可以去办公室找他。” 对方指向总监办公室，磨砂玻璃门内似乎是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开门就和陈欢对视。 “你是？”刘少凯一脸茫然。 陈欢出示了证件，毫不避讳的直朝那张洽谈用的沙发上坐下。 “去年，有一名叫裴念的律师来过你们公司，你还有印象吗？” 刘少凯等宋哲进入办公室后，关上门的动作肉眼可见地一滞。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刘少凯点头道。 陈欢：“当时她来你们公司多久？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 刘少凯：“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那时候刚好有个客户特别难缠，这事儿是交给销售经理负责的。” 第219章 旺铺转让 “销售经理？王庆良么？”陈欢问道。 “对，不过这几天他请假了，说家里有点事没来上班，你们可以去他家问问。” 刘少凯神色平静，点头道。 陈欢：“他死了。” “什、什么？” 刘少凯脑袋木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他连忙拿出手机，翻出了那条对方发给他的短信。 “你们看，这是他上周发我的短信。” 陈欢接过手，看了眼时间，和当时王书玲，也就是王庆良的小女儿，所收到的时间一致。 看来是定时发送了…… “你不觉得奇怪？刚巧你们公司发生命案，隔天他就请假？” 陈欢肃穆道。 “有什么奇怪的？你看我这儿，就三个人在工作。” 刘少凯不以为然的指了指门外还在工作的职员。 “那个，我有点好奇，你们应该有社交软件联系的吧？对方为什么发你短信，而不是打电话或者用别的形式？” 宋哲好奇道。 “不清楚，他的想法，我怎么知道？” 刘少凯面露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就掩盖过去。 “去年9月14号你在哪里？” 陈欢问道。 “上班啊，当然在办公室了。” 刘少凯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记得这么清楚？” 陈欢凝视着他，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当然，我每天都在办公室，而且从来没有休息过，你随便找个员工问问都知道。” 刘少凯一脸信心十足的架势，丝毫不畏惧陈欢的目光，也同样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是么？” 陈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少凯，继续说道： “可有人告诉我，那天看到你和裴念一起去了饭店。” “怎么可能，一定是认错人了。” 刘少凯丝毫不避讳陈欢的目光，连忙说道。 “您记性可真好。”陈欢道。 “过奖。” 刘少凯谦虚道：“不过那裴律师后来并没有承接我们公司的工作，我只知道这些。” “那就不打扰了。” 陈欢起身，带着宋哲朝门口走去。 “没事儿，警官要是下次还有问题，我一定配合。” 刘少凯坐在原地没有动，而是嘴角挂着笑意，目光看向对方的背影隐约有一股冰冷的杀意从眼底闪过，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陈欢和宋哲都没有回头，如果这个时候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刘少凯有很大问题！ 绕过警戒线，陈欢和宋哲二人走向公司后面的公园里。 案发两个位置被重点围了起来。 “死无对证啊。” 宋哲深深吸了一口从周围传来的花香，叹息道。 “陈叔，你这套话的方式也太拙劣了，根本没人看到他和裴念一起出入。” “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欢摘了片树叶，拿在手里撕碎成一点一点小碎片，洒在过道上。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太刻意了？” “刻意？” 宋哲面露一丝迷茫，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略有些激动道：“你是说，他一听到王庆良死了，立马给我们看发给他短信请假的事？” “没错。” 陈欢点点头。 “一般只会说对方请假，就结束了，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很明显他隐瞒了什么。” 陈欢走到当初刘美吟所站的位置，一整条过道侧边的花丛中，还沾染着已经变深的血迹。 俯身撩开花丛周围，原本被丢弃在这里的肉块，此时都被警方带回，剩下的只有一片狼藉。 “不过，我看他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只不过，他回答的实在太快，一丝犹豫都没有。” 宋哲刚才看着对方回答问题的流畅程度，简直有种提前预料到你会这么问似的。 连一秒钟都没犹豫。 如果这种事情问正常人，对方的反应，应该是先思考一会儿，再确定当初有没有出去。 并且时隔接近一年的时间，没有人能记得清楚在某个具体时间内做了什么事。 除非那一天对于他来说，十分特殊。 “这件事我先和大队长说一声。” 陈欢拿着手机在备注大队长的聊天界面中，编辑着。 他们出来的时候还顺带问了其中一名工作人员。 确实如刘少凯所说，对方自从坐到总监这个位置之后，每天都会来公司准时上下班，从未休息过。 “王庆良和妻子说，这家公司是他的，但我看更像是这位总监的。”宋哲打趣道。 陈欢：“我已经让刘美吟查关于王庆良的财政状况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宋哲转身看向陈欢，只见对方现在蹲在花丛中，缓缓靠近，“看什么呢？” 陈欢：“凶手为什么把不属于程洁的组织丢在这里？是搞混还是故意？” 宋哲：“故意的呗，那刘少凯手机上的短信时间你也看到了，还是914。” 陈欢：“程洁的尸体是用棕色的线缝合起来的，而你父亲的是白线，那王庆良的……” “缝合的线颜色不一样？”宋哲眉头微挑。 “不一样，我记得王庆良一家的线是灰色的，接近黑，我应该没看错。” 陈欢摆弄着周围沾染血迹的花草丛说道。 “出去吃个饭吧，下午回警局，李阿姨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宋哲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微微眯起双眼，看向四周值班的警员已经拿着饭盒在边上开吃了。 …… 最终，陈欢带宋哲去了一家小饭店，饭店门口贴着【旺铺转让】 “老板，你这家店转让费大概多少？连着设备一起吗？” 陈欢点了一份大排盖浇饭，看向此刻正在为他们点单的老板问道。 “是啊，连着一起的，你诚心要租的话，转让费也就10。” 老板做了个数字十的手势，又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是要回老家照顾孩子，这么多年没回去了，孩子都要不认我这个当爹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在这里开店还挺辛苦的。” 陈欢笑着说道。 “是啊。” 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进厨房将厨师做好的饭端出来，“您点的粉丝煲。” 他把一份上面摆着一堆肉和蔬菜的粉丝煲，递到宋哲面前， 转头看向陈欢问道：“怎么样？你考不考虑？” 问的自然是要不要把店铺租下来。 宋哲朝陈欢使了使眼色：别租，千万不要租！你这个冤大头！ 他来的时候就看过周围的状况，这边很多居民虽然房子买在这里，但很少有人住在这里。 过来吃饭的都是些常客了，就算把这店包下来，也不一定能回本。 第220章 监控好评 “考虑，当然要考虑一下再说。” 说着，陈欢拿出手机，先支付了饭钱，而后又将老板贴在门口的电话号码录入手机。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我这家店很多人都来问过了。” 老板一脸正色道。 “怎么说？是因为这里生意很好？” 陈欢自然是知道老板在吹牛，但还是附和道。 “生意嘛……你也看到了，这大中午的，我就你们两位顾客。” 老板憨憨笑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道： “我说真的，最近好几个人想租我这店铺，不过好像是打算开五金店。 你说这种位置，又没什么人，五金店也太偏了。 我做餐饮业就供对面办公楼的，和附近一些不爱自己做饭的居民而已。” “确实还挺奇怪的。” 陈欢没有把老板的话放在心上，随口打着哈哈。 然而宋哲一听却来了兴致，“老板，你说好几个人？那别的几个是想做什么生意啊？” “图文打印的也有，装修公司也有，更离谱的还有要开洗脚店的。 你们看看，我就这40平，做个小餐馆是最合适的。” 老板张开手臂指着周围道。 “这边平时来吃饭的人多吗？”宋哲继续问道。 “还行吧。” 老板见也没什么人来，干脆搬个凳子坐到宋哲边上。 “您开店多久啦。” 宋哲点的是粉丝煲，该说不说，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料也足。 “这小区刚开盘两个月，我就租这边的店铺了，算起来也有五六年了。” 老板说起这点，就十分自豪，“这边的店，就属我开的最久。” 陈欢看了眼对面的办公大楼，五六年…… “那老板，对面那座办公大楼里的人来你这边吃饭的多不多？”陈欢问道。 “多，全靠这办公大楼给我这小店给支撑起来的。” 老板连连点头，还不忘说： “你们要做餐饮，价格不要定太高，这办公大楼里的食堂伙食不咋地，所以他们不是自己带饭，就是往我这边来的，订单量绝对大！ 不过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回事，对面办公楼里的人都不点餐了。 听说好像是出什么事儿了。” 老板一想到这几天店里的营业额，都快觉得自己要喝西北风了。 又因为家中事情实在多，所以才贴了店铺转让。 “那老板，你对那些来你店里吃饭的客人，你还有印象吗？” 宋哲想到，既然对方几乎只做办公楼的生意，那么去年裴念来过这里，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在这里吃饭。 “有啊，只要来我店里吃过饭的，我都有印象。” 老板连连点头，还不忘指着店里的监控。 “你看，我这都有记录，要是有人敢吃霸王餐，我第一个报警！” 陈欢见到摄像头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主意。 听到老板这话的时候，面色逐渐缓和了几分。 “干的漂亮！” 宋哲还不忘给老板竖起一个大拇指。 陈欢：“那您这边去年的监控还有吗？” “去年应该还有的吧，我这边电脑里只保留18个月的记录。” 老板抬眼看了看收银台方向，说道。 “方不方便给我们看看？” 老板看到对方面色严肃，下意识的点点头，“可以……” 来到收银台前的电脑旁，陈欢熟练找到监控存档的文件夹。 浏览到去年9月的记录，开始播放9月10日开始的监控。 什么情况？ 老板一脸狐疑的看着陈欢的操作，似乎是有备而来的。 又回头看了眼宋哲，对着眼前两位陌生人上下打量着。 …… 很快监控中的画面停留在9月14号中午，一男一女进入了这家餐馆。 几乎满座的小餐馆，画面有些模糊不清。 暂停画面，移动鼠标，将画面放大，隐约可以看出男人的身形和死者王庆良高度吻合。 而边上的女人则是他们最熟悉不过的人，裴念。 陈欢将音量调高，想听对方在说什么，结果…… 鸦雀无声…… “那个，我这边没有音响，不过我这监控是有收音功能的。” 老板一眼就看明白陈欢要做什么，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那这份视频我们可以拷贝吗？” 宋哲在边上问道。 “那可不行。” 老板连忙摆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警察。” 陈欢叹了口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老板见到证件时，第一时间是懵逼的。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是‘啊’了一声。 “感谢配合。” 陈欢朝老板点点头，又转头对宋哲说：“把我车里的车载u盘拿来。” “我这监控里的这两个人有问题？” 老板一脸懵逼的看着监控画面，伸手指了指陈欢鼠标所停留的地方。 又看了眼宋哲离开的背影，问道。 “不方便透露，不过，你这监控，值得好评。” 陈欢有一说一，还给老板竖起大拇指。 “害，我这也是以防万一不是。” 被警察夸奖，老板那本就黝黑的脸庞，居然还有点泛红。 陈欢大概浏览了9月和10月的监控之后，选定了几个裴念出现过的时间，全部拷贝后就离开了餐馆。 “真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回到公安局，宋哲下了车，伸了个懒腰说道。 “误打误撞罢了。” 陈欢此刻的心情也不错，今天对他来说，有巨大收获。 而现在的宋哲，已然忘记了梦中那女孩的嘱托。 陈欢第一时间先是来到刘美吟所在的办公室，自从他离开一队后，比较出色的警员，大队长都给他们安排了独立的办公室，防止被他人打扰。 咚咚咚—— “请进。” 刘美吟头也没抬的对着电脑疯狂敲打着键盘。 手指在键盘上操作的速度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个监控资料帮我把修复画质，还有音质可能也有点嘈杂，尽量修复清楚。” 陈欢将手中的u盘放在刘美吟桌上。 “陈队？” 刘美吟诧异的看向来人，又瞥了眼边上的u盘。 “这个很急。” 陈欢不顾对方惊讶的神情，继续说道。 “好。” 刘美吟将u盘接入电脑，很快就操作了起来，而宋哲一直都站在边上看着。 “宋哲，你就在这儿，我去趟尸检室。” 陈欢叮嘱后，就离开了门牌上挂着的【网监科】 “那个，你不用在边上看着我，有事的话就和陈队一起去吧。” 第221章 三种不同死法 刘美吟接上u盘后，看着跳出来的监控画面，微微蹙眉。 “没事，我就在边上等等好了。” 宋哲拿了把椅子，坐到刘美吟边上。 “……” 直到刘美吟点开了裴念和一名男子进入餐馆时的监控画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掩盖过去了。 只不过，这一丝微表情还是被宋哲捕捉到了。 “怎么了？你认识监控里的人？”宋哲问道。 “当然啊，裴念我认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美吟反应很快，裴念的案子当时她也参与在其中，顺口而出。 “你先把画质修复吧，按照陈叔的要求做。” 宋哲没有继续接刘美吟的话，只是觉得对方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正常。 “行。” 刘美吟快速在电脑上操作着。 【尸检室】 “陈队？” 正在给尸体做缝合处理的李玉见到陈欢直接推门而入，微微皱眉。 “不欢迎我？” “哪敢。”李玉手中动作流畅，继续说道： “不过你来之前，大队长已经把报告拿走了，要尸检报告的话还是得找他。” “我今天是来找你的。”陈欢笑道。 “找我？” 李玉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哦~你是来问我关于宋海洋的情况吧？” “你都说说吧。” 陈欢很自然的坐在李玉边上的那把小转椅上。 “程洁的身体里被塞入大量纸张，也就是那设计方案，不过眼睛并没有被纽扣缝合，她的死状可以用可怖两个字来形容； 但宋海洋的身体里被塞入的全是布条，并且是裁剪十分规整的布条。” 李玉转身朝拉开边上的尸柜，拿出了两条长布，一条满是鲜红，被鲜血浸染透彻。 而另一条是清洗过的，可以看得出这条布在塞入体内前，是白色的。 “缝合用的线，身体中所有布，全部都是白色。” 李玉晃了晃手中的两块布。 “器官那些还在么？”陈欢眉头微蹙，问道。 李玉点头，接着说道： “宋海洋身体内所有器官都在，并且眼球处是死后才被缝上的纽扣。 这点上，又和王庆良一家的死状不同。” 李玉略有些头疼，面上带着疑惑： “宋海洋的死因是吃了过量安眠药，就像是他自己寻死，再或者是被人灌入。 但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别的人为伤痕。 不说程洁，我们先看王庆良一家，全部都被塞入大量冥币。” 居然是冥币？陈欢眉头微蹙。 “并且他们都是被放干血而死，也就是在一楼的房智红和王雯倩是互相看着对方流干血而死。 所以我们昨天进屋的时候才会看到这么多血迹。 还有，王雯倩眼部的纽扣，是她死前被缝合上的，应该是在对方断气前的一两分钟内。 凶手对这个女人应该是极为痛恨，具体来说是痛恨他们一家。 但为什么又放过了小女儿，我有点想不通。 住在楼上的王庆良应该是在午睡的时候，被凶手以最快的速度，一刀剖开胸膛。” 李玉指着目前自己在进行缝合的这具尸体说道。 “那他们的器官也都还在？” 陈欢不关心对方死前多痛苦，最重要的一点是器官问题。 “除了王庆良和宋海洋器官全部都在，其他三名女性，均不翼而飞。” 李玉摇摇头。 “也就是说，凶手要的只是女性的器官？” 陈欢摩挲着下巴，问道。 “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是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从王庆良房内衣柜中找到的肉块，以及宋海洋家中冰箱里的肉块； 不全是这些死者身上的。” “还有别的受害者？” 陈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语气中是隐忍着怒意。 “昨晚连夜检测了受害者与被剔下的肉的dna，今早收到的报告。” 李玉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和陈欢的情绪相同，但眼下她却变得很平静。 “对了，宋哲今天没和你一起来警局？” 李玉似乎才想到陈欢身后的小尾巴，看了眼门外说道。 “他在小刘那等监控画质修复。”陈欢说道。 “眼下还有件事要和宋哲说一下，但我怕对那孩子打击太大。” 李玉淡淡的眉眼间晕出一丝痛苦。 “怎么说？”陈欢问道。 “昨天你不是给了我带有宋哲血迹的医疗用品，我拿回来连着那些肉块一起送去检测。” 李玉顿了顿，脱下手套，走到自己办公桌边，拿起水杯猛的灌了两口。 接着说道：“检测结果显示，宋哲和宋海洋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 陈欢闻言后，猛的站起身，眼里满是震惊。 “就在你来之前，我再次检测了宋哲和宋海洋的人体组织，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李玉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份关于宋海洋的dna报告。 “还有，那棉签和医疗工具，上面有宋海洋的指纹。” 一个接着一个的重大信息量，几乎快要把陈欢砸晕。 “也就是说，宋哲受伤的那晚，是宋海洋去给他包扎的伤口。” 陈欢看着dna报告喃喃自语，但很快浓黑的剑眉又再次拧到一处。 “宋海洋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7月10号晚上9点。”李玉说道。 “也就是他当晚给我打完电话后，就吃下了安眠药，但给宋哲发送短信的时间是9点14分，这个时间段宋海洋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在凌晨去胡同里给宋哲包扎伤口。” 陈欢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死亡时间无法做到精确，也有可能短信确实是宋海洋本人发的。 不过吃下大量安眠药，不出十分钟，人必定陷入昏死。” 李玉靠坐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说道。 “所以，那条短信还是无法说明是他本人发的。”陈欢说道。 “痕检那边也看了，手机上的指纹确实只有宋海洋一个人的。” 李玉喝了两口温水，继续道： “有没有可能，宋哲医疗用品上的指纹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本来我怀疑这具尸体不是宋海洋，还对比了十年前的那枚指纹，确定死者是他没错。” “可对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陈欢眉头紧锁，比方才的脸色还要难看。 第222章 无血缘关系 “昨天和我们聊的两位邻居大姐怎么样了？”陈欢继续说道。 “那两位啊，一位惊吓过度，到后半夜才醒来； 还有一位就是住在宋海洋家楼上的那位，年纪大了心脏有点不好，多年前的刺激留下了后遗症，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醒来了。” 李玉看了眼手腕处的手表说道。 陈欢点头，“你现在空的话，和我一起去小刘那看一眼监控吧。” “我就不去了吧，还打算等会儿下午去医院看看那两位大姐的。” 李玉笑着摆了摆手。 “监控里的人，是裴念。” 陈欢沉声道。 听到裴念的名字后，李玉不露声色的微微凝眉，从办公桌上下来朝门外走去。 …… “修复的怎么样？” 网监科门口传来陈欢的声响。 “还需要点时间。” 刘美吟看着监控画面神色认真，一旁的宋哲代替她回答道。 “还要多久？”陈欢继续问道。 “半小时左右，目前画质上还可以，但是声音修复，可能有点模糊，这家饭馆的这个时间段人流量大，周围的噪音很明显。” 刘美吟动作不停，解释道。 “李玉，你坐在这看着。” 陈欢转头对李玉低声说道。 李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宋哲，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陈欢对宋哲招了招手。 李玉和宋哲交换了位置，等宋哲出去后，顺带把门轻轻关上。 此时刘美吟依旧面无表情，但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什么事？” 宋哲靠在门边的墙壁，问道。 “你小时候有没有记得宋海洋跟你说过什么关于你出生时候的事？” 陈欢问道。 “怎么这么问？” 宋哲上下打量了眼对方，见他神色严肃，清了清嗓子道： “他什么都不会跟我说，我从记事起，柳亿就已经是我母亲了。” “宋海洋不是你亲生父亲。” 陈欢嗓音低沉，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刺向宋哲的心脏。 “你，你在开玩笑吧？” 宋哲先是微微吃了一惊，随后又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dna报告，你自己看。” 陈欢从李玉那带出来的报告，直接递到宋哲手中。 他脸上的表情可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模样。 宋哲狐疑的接过鉴定报告，翻开第一页，目光锁定在最后一行字上。 【亲权指数小于0.0001，排除亲子关系。】 “这也可能说明，那具尸体不是我爸，我爸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宋哲将手中的鉴定报告捏成一团，眼眶微红，紧抓着陈欢胳膊说道。 “死者确实是宋海洋，李玉确认过。” 陈欢无比认真的看着宋哲，一字一句说道。 宋海洋是有案底的，当初他和王李敏起过冲突，纽扣上的指纹就是铁证。 并且警方也保留了对方的dna样本，对于死者是宋海洋，毋庸置疑。 闻言后的宋哲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如果我不是他的孩子，我会是谁的孩子……我又是谁？” 宋哲将整个头都埋进膝盖中，低喃道。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父亲可能还在这个世上？” 陈欢蹲在一旁，一只手搭在宋哲肩膀上说道。 “所以他对我态度冷淡，弃我于不顾，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儿子吗？” 宋哲紧抓着陈欢的胳膊，连连自语。 “也许他并不知道，也许他生来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陈欢抬眸凝视着宋哲，仿佛可以抵挡一切困难。 “没事，关于你的身世我们可以慢慢查，可你要知道，7月10号晚上你昏迷时，给你处理伤口的人到底是谁，对方在医疗用品上留下了宋海洋的指纹。” 宋哲大脑一片空白，两眼迷茫的看着陈欢问道： “你的意思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陈欢点头，“你振作一点。” “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宋哲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墙边。 “好，等会我和你李阿姨要去医院一趟，一起吧。” 陈欢给了对方情绪缓冲的时间，打开网监科的门，将宋哲一人关在门外。 刚才二人在门口的动静，屋内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你这样，会不会太残忍……” 李玉眉眼间尽是忧愁。 “也许，这个结局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至少他的亲生父母也许还在这个世上也说不定。” 陈欢来到刘美吟的电脑旁，看着眼前正在被修复的监控说道。 “真没想到，宋哲的身世这么曲折离奇。” 刘美吟边操作着手里的键盘，边说道。 “差不多了，陈队，我现在把它拷贝进你u盘。” “辛苦了。” 陈欢看了眼刘美吟，没有继续说话。 拿起u盘后就带着李玉离开了刘美吟所在的办公室。 “起来，别在这里蹲着。” 陈欢从办公室出来见宋哲还是蹲在门边，眼神微敛，一把拎起对方的胳膊。 直到被拽进法医室内，才松开对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要去医院吗。” 宋哲一脸迷茫，只是抬眼看了周围的环境。 见到被贴着【尸检室】的玻璃门口，微微愣神，但很快又垂下眼眸，靠在墙边不说话。 “刚才我让你看着刘美吟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陈欢问道。 “没有。”宋哲没心思想别的事情，脱口而出。 “小刘怎么了吗？” 李玉有些纳闷，刚才对方让自己盯着的时候，就有些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般性陈欢都是有证据的情况下，才会怀疑…… “你怀疑小刘有问题？” 李玉下意识捂住嘴巴，立马转身将法医室门关上。 “刚才我和宋哲去了一趟品言科技，刘少凯给我们看了当时王庆良给他发的请假短信，在对方将手机收回去的时候，我余光看到了刘美吟发他的消息。” 陈欢将手指插进口袋，另一只手敲打着桌角。 “刘少凯是？”李玉面露疑惑。 “不清楚他和刘美吟的关系，当时我也只用余光到了备注，我敢百分百确定他们认识。” 陈欢肃声道。 “之前我有让小刘帮我去打听关于程洁的事情，会不会是那天去问话，正好加的好友，方便联系？” 李玉觉得陈欢想太多，不由得为刘美吟解释道。 第223章 刚好凑一块 “如果真是你口中所说的就好了，但我看到刘少凯收到的信息上，有‘解决’两个字，是什么事情，能提到‘解决’？” 陈欢再次将问题抛出。 “陈叔，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刘美吟毕竟还是你老师的侄女，有问题不如直接去问她的好，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猜测。” 许久未开口的宋哲靠在墙边沉声道。 “现在知道活过来了？” 陈欢面色略有缓和。 “我只是想不通而已，但不会耽误你破案。” 宋哲撇过头，继续道： “我也看到了备注，但是我觉得这点不能说明什么，就算私底下认识对方，刘少凯目前并没有作案动机，也许是刘少凯看上了刘美吟也说不定。” “你小子挺懂的嘛。” 李玉看了眼宋哲的脸色，目光闪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我说，陈叔，你不如直接去问对方。” 宋哲心情依旧低落，顿了顿又道：“不是说要去医院吗？走吧。” “等等。” “又怎么了？”宋哲有些不耐的回头看向陈欢。 “不见宋海洋最后一面吗？” 宋哲面色略有些苍白，眼底闪过一丝无助，艰涩道：“不见了。” 他背过身，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打开法医室的门，只留下一道背影。 “走吧。” 李玉看了眼陈欢，叹口气道。 ----------------- 病房内，两位邻居以及王庆良的小女儿共住在一间。 “这倒新鲜了，我们要找的人刚好全凑一间病房了。” 陈欢身体向后倾斜，靠在病房内的墙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嘴角微微上扬。 “那个小女孩呢？” 陈欢走进病房，只见王庆良家隔壁的邻居大妈醒着，而宋哲家的邻居此刻还是昏迷状态。 “那个孩子啊，被护士带去检查身体情况了，过一会儿估计就回来了。” 大妈靠在床头，吃着早上她儿子给他买的早饭。 “您儿子真孝顺，一听您出事了就立马赶来了。” 李玉笑着走到大妈病床前说道。 “谁说不是呢。” 说到这点，大妈骄傲的扬起她本没有的脖子。 “你边上的这位大姐还没醒来？” 陈欢指了指躺在床上的中年人。 “不清楚有没有醒过，反正到现在确实还睡着。” 大妈看了一眼，瘪了瘪嘴。 她本来就无聊，边上王庆良家的小女儿像是受到什么刺激，根本无法正常沟通。 而另一边的大姐又迟迟不醒来。 一个人待在中间的床位无聊至极。 现在只想早点出院。 “去问一下医生什么情况。” 李玉靠在陈欢边上，低声道。 …… “最好通知家属。” 这是医生告知陈欢的最后一句话。 回到病房内的陈欢对李玉摇摇头，一张脸阴沉的不说话。 “来，让一让。” 护士推着女孩进入病房。 “警察叔叔，我……我想回家。” 女孩在路过陈欢时，一把就抓住了陈欢的胳膊，一脸哀求道。 “乖，好好在这里养病。” 陈欢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当下愣了两秒才说。 见到女孩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心中没有一丝动容，但嘴上却说的话却用着最温柔的语气： “如果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叔叔才可以带你回家，知道吗？” 他温暖的大掌轻轻抚过女孩眼角挂着的泪水。 女孩抽泣着，小手缩回身前，断断续续道： “爸爸，他怎么样了？” 她不敢直视陈欢的眼睛，垂下眼眸，任由泪水滴落浸湿了病号服。 “你爸爸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陈欢心中虽有一丝不忍，但眼前的孩子已经成年了，早点让对方接受事实比较好。 女孩心里都清楚，她任由护士将自己推到病床边，整张脸被凌乱的发丝遮挡，除了她的抽泣声以外，看不到任何情绪。 “她需要休息。” 护士也不好多说，女孩被送来的时候就得知了她家中的情况，出于同情心作祟，在空暇时间推着女孩出去散散心。 “好，麻烦你了。” 陈欢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女孩。 她将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蜷缩在正中央，白色的被单剧烈的打着颤，病房里瞬间陷入寂静。 …… “你们是？” 此时，门口出现一位年轻男子，他手里还拿着一大袋换洗衣物。 李玉率先简单说明来意后，男子没有多说。 “妈，你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医生说可以提前出院。” 男子将新带来的衣物放在大妈床头边。 “也难为你跑这一趟了，等会儿早点回去吧。” 大妈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儿子说道。 “这几天我陪您，出了这么大事，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 男子边说着，边收拾着桌面上随意叠放的食盒。 “那个，打扰一下。” 李玉走到男子边上，说道。 “出去说吧。” 男子看了眼边上将自己裹紧的女孩，又看了看迟迟未醒来的隔床邻居。 病房外—— “这次多亏你们及时把我妈送来医院，谢谢。” 男子关上病房门后，第一时间向陈欢和李玉深深鞠了一躬。 “不客气。” 李玉对眼前的男子十分有好感，眼底带着笑意，问道： “您和邻居的关系怎么样？” 男子摇头，“不好意思，这点可能帮不到你们，我常年在外地工作，邻居之间就更不熟了。 我妈平时应该会串门和邻里之间打好关系。” 李玉：“这样啊，我们倒是也和您母亲聊过一点。” “不过，我有次回来倒是路过他们家，屋内似乎在争吵。” 男子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他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出来，不管于对方来说是否有用。 李玉：“什么时候的事您还记得吗？” 男子：“嗯，我上一次回家就在7月2号，那天正好和客户来这边谈生意，顺路就回家了。 我还记得，就是里面那小女孩，被她妈妈和姐姐赶出来，关在门外跪着。 也是大致看了一眼，她爸爸应该也是因为她的事情才和他妻子争吵。 隐约是在说，‘拿不到钱就离婚，你就滚出去和这小野种住，净身出户’之类的词。 当时我在车里，也就只能听到这么几句。” “也就是说，里面的女孩不是房智红的亲生女儿？” 李玉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第224章 我不知道 男子摇头，“具体情况不清楚，但这一家会变成这样，也不值得同情。” 陈欢眉眼微动，一旁的宋哲也捕捉到了男子话中的意思。 “你还知道什么？” 陈欢和宋哲同时问出声。 男子看了眼门上的小窗口，见最靠里面那张病床上的女孩没有动静，又远离了病房一段距离。 他的一系列小动作都被陈欢和宋哲看在眼里。 男子将陈欢等人带到护士站才开口道： “之前听我妈念叨过他们一家，起初我也没想到那王先生是这种人。 有一次，我们公司刚巧就和他们公司的一个产品项目给撞上了。 王先生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知道我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对我真的是各种殷勤讨好。 毕竟商业上处于竞争关系，但又是邻居，我也不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 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别家公司手底下参选，他时不时会来我办公室窜门，一来二去，我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有时候也会说一些关于产品上的想法，但我也不会过多透露给他。 直到产品竞选当天，他居然用的是我们公司设计出来的产品！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后来公司里有个小伙子，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当场就拿出了证明指正对方是抄袭，这明晃晃的证据就放在台面上了，可并没什么用。 当时所有评审就像是早就打好照应一般，10票，7票全在王庆良他们公司的产品上。 后来我才知道，他私底下拿着那些平审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加以威胁。 不仅产品竞选成功，还得到那七位评审一笔巨额封口费。” 男子面色通红，不禁握紧双拳，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 “我就想不通了，他一个销售经理，非要在小区里吹牛b说自己开了家公司，真是讽刺。” 男子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一个销售经理，根本不用参与产品竞争这一块，这是我更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属于是勒索行为，可以报警啊。” 李玉话语中透出两分冷厉。 “那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不会选择报警的。”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欢：“大约多少钱你知道吗？” 男子：“不清楚，但不会低于百万。” “那几名评审的名字能否告知？”陈欢肃声道。 “可以。” 男子连连点头后，拿出手机，他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全部写在备忘录里，只需要截图转发给陈欢即可。 …… “你们……聊完了吗？” 病房门被打开，已经穿戴整齐的大妈站在病房门口，朝他们望来。 “我和我妈差不多要回去了。” 男子连忙走到自己母亲身边，朝陈欢等人说道。 “好，回去注意安全，这段时间警方会在别墅周围驻守，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值班的警察说。” 陈欢叮嘱道。 男子点点头，拿起收拾好的行李，带着自己母亲从医院离开。 …… “你还好吗？”宋哲来到女孩边上坐下。 陈欢和李玉则是分开行动，一个找医生，一个找病人家属。 宋哲家楼上的邻居至今已经昏迷一天一夜，并且毫无苏醒的迹象，但心跳却极其平稳。 “你是谁？” 女孩似乎刚才没有注意到宋哲，探出一个小脑袋，朝宋哲望去。 她此刻给宋哲的感觉，完全不像一名已经高三毕业的女生，反倒有点像小时候的自己。 毕竟对方不是只有几岁大的小孩，宋哲做了个深呼吸，说道： “我是和刚才你抓着的警察叔叔一起的。” 他走到这张病床前时，看了眼床尾写有病人信息的卡片，王书玲。 “那你有事吗？” 她眼眶通红，看向宋哲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你母亲和姐姐。” 从刚才的谈话中，宋哲发现眼前的女孩与自己家中的母亲还有长姐并不和谐。 到底闹到什么程度，会让一个已经成年的女性做到下跪的地步？ 他选择单刀直入，直接抛出问题的中心点。 “我不讨厌她们。” 王书玲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被痛苦掩盖。 “你不讨厌她们的话，为什么明知道对方死亡后，你只关心你父亲？”宋哲又问道。 “女儿关心父亲有错吗？” 王书玲侧过身，背对着宋哲，声音沙哑。 “你这么说也对。” 宋哲不置可否，打量着蜷缩在床上的女孩，接着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和家里人吵架，好好在家过暑假，会不会也和你父母以及姐姐的下场一样？” 闻言后，王书玲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瞬间吓得蜷缩在被单里的身体变得僵硬，不再打颤，她将头埋的更低，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是被她们从家里赶出来的。 我不知道……” “你能说下当时的情况吗？” 宋哲眉头微蹙，眼前的人似乎有点神经不正常？ 还有，她为什么要说，‘她们’的死和她没有关系？ “我不记得了，你不要来问我了，不要问……会死的，我也会死的。” 王书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喃喃自语道。 “你放心，有警察在，你不会死的，会保护你。” 宋哲的手轻轻放在女孩蜷缩起的被单上，没想到只是轻触一下，对方的反应比刚才更激动了几分。 “你不要过来，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王书玲把头埋的更深，声音打着颤，而蜷缩的身体就像被人定住一般，僵硬的贴在病床中央。 “你清醒一点，王书玲！你爸妈都死了，现在只有你能为他们伸冤，你明白吗？” 宋哲已经忍无可忍，一反常态。 他伸手一把按住哭的满是鼻涕眼泪的王书玲。 看向女孩的双目中充满血丝，变得异常狠厉吓人，他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你明白吗？” 王书玲似乎也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下意识的抵抗，可她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一般。 双唇不停的发抖，紧咬着牙关，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不敢再发出一个字。 “你说啊！” 宋哲按着王书玲不停反抗的双手，俯视着对方的眼睛，低声怒吼道。 “我真的不知道，她们不是我杀的，我没想杀她们……” 第225章 不是我(上) 王书玲被吓得崩溃，断断续续的说着重复的话。 “你没想杀她们？但她们确实已经死了，死在你眼前，你亲眼见到了她们惨死的模样！” 宋哲低哑的声音中带着疯狂。 宋海洋突如其来的死亡，又被鉴定报告弄得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此刻所有的情绪都在这看似无辜的女孩身上爆发了出来。 “我没有，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跟他说，如果没有她们，我就能自由快乐的生活……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没有让人去杀她们……” 王书玲不停地抽泣，一字一顿的说着，双眼紧闭，不敢直视宋哲。 直到她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手腕上被抓着的力道瞬间松开。 她见状，立马跳下床，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眼前如同恶魔般的男人。 “他是谁？” 宋哲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用着异常冰冷的声音说道。 那冷冽的语气从王书玲耳边响起，她浑身打颤，跌坐在病房门口，连此刻开门喊人的力气都没有。 “是，是我爸的领导。”王书玲哆哆嗦嗦的说道。 “名字叫什么？” 宋哲身上的戾气慢慢褪去，面色逐渐平缓。 “刘、刘少凯。” 王书玲看着慢慢向自己靠近的宋哲，更是吓得往角落里缩。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宋哲刚伸出手，就见对方十分抵触的模样。 差点忘了，刚才是自己太冲动了。 手僵在空中，机械性地收回。 “朋、朋友。” 王书玲眼眸中闪烁着泪花，看着宋哲说道。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人是不是他杀的？” 他的目光骤然扫在王书玲身上，黑眸变的凌厉，嗓音变得低沉可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书玲吓得脸色苍白，使劲摇头，发丝凌乱的垂在脸庞，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 病房门口被打开一条缝—— 由于宋哲和王书玲就蹲在门口的角落，许是二人的说话声引来查房的护士。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护士透过半开的门朝里面望来，见到王书玲坐在地上后，连忙用力将门推开。 宋哲一个侧身，让开道路。 “你怎么在角落里蹲着，膝盖还没好不能蹲着，赶紧回床上躺着。” 护士一把手抓过王书玲，想要将人抱起，但女生的力气实在太小。 她抬眼看了看边上的宋哲，喝道：“你是她朋友吗？搭把手啊。” 宋哲无奈叹了口气，一把将王书玲横抱在怀里，朝那张对方无论如何都想逃离的病床上走去。 仅仅只是几步路罢了，王书玲的心脏猛烈跳动着。 她不敢抬头看对方，手还牢牢抓着护士的衣袖。 护士看着眼前女孩的神情，以为是对方想起了家中发生的事情，便也没说什么，任由对方抓着。 被放回病床上后，王书玲一把拉过被子，不顾腿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感，一股脑躲进被子中。 “需不需要我请示换间病房？她这样我怕影响到边上这位病人。” 护士为难的看着宋哲问道。 “暂时不用，先去忙吧，她这里我会看着。”宋哲说道。 “好，有事喊我。” 护士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蜷缩在床上的女孩，叹息道。 对方离开病房后，宋哲又看了眼自己家楼上的邻居大妈。 他刚才在问王书玲话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对方身上，只是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大妈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是刚才说哪句话的时候，让对方有了反应？ “阿姨，如果你听得到我说话，就动一下手指。” 宋哲来到大妈病床边，比起刚才对王书玲的态度，语气要温柔许多。 大妈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么…… 宋哲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大妈身上，大约看了五分钟，还是放弃了与对方交谈的可能。 …… “怎么样，她醒来过吗？” 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陈欢。 他与医生沟通了很久，大致上了解了大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 宋哲顿了顿，手指向王书玲所在的病床，“不过，她和刘少凯的关系，你可以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欢顺着手指指向看到蜷缩在被子里的王书玲，眼中闪过诧异。 不过很快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父亲和刘少凯是上下级关系，认识应该也没什么。” “你去问她吧，她被继母赶出去之后，去的是刘少凯家中。” 宋哲从容自若道。 这一点也是他刚才和对方对话中推测出来的。 …… 陈欢来到王书玲的病床前，床上蜷缩的小人儿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被注视着，肌肉紧绷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声响。 “你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本就觉得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就连现在安慰人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冷漠了几分。 王书玲从被褥中露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眸，怯生生的看向陈欢。 “说吧。” 陈欢搬了个椅子坐到她床边，正色道。 “我、我确实是被爸爸带去公司过，才认识的刘少凯，他人很好，很照顾我。” 王书玲的手在被褥下紧抓着被子，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不敢直视陈欢那锐利的双眸。 眼前的男人不比刚才的宋哲差多少，对方给自己的压迫感是她长这么大从未体会过的。 陈欢：“继续。” “后来，我很喜欢和他相处的感觉，他对我的好，是我姐姐从未给予过我的。 一来二去，有次爸爸要代替他去参加产品竞争会，把我留在了公司。 刘少凯每天都在公司，我就在他办公室里看书。 直到晚上，爸爸似乎忘了要来接我回家。 是他把我送回家，还带我吃了饭。 回到家后，妈妈和姐姐看到我是被别的男人送回来的。 她们突然变得很气愤，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爸爸的领导在一起，她们会这么生气。 等刘少凯车子开远后，妈妈就拿着鸡毛掸子，而姐姐手里拿着衣架。 从小我就经常被她们这么教育，我当时很害怕，我吓得不敢吱声。 她们问我和刘少凯是什么关系，我不敢说。 她们不停的抽打我，还让我跪下，说我才多大呀，就会勾引男人。 我真的没有……” 边说着，王书玲愈发觉得委屈，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着。 第226章 不是我(下) 陈欢抽过一张纸巾递给她。 她擦去了脸上的鼻涕，吞吞吐吐的继续说道： “我想找爸爸求助，但是爸爸根本没有回来，我想他应该还在那家公司加班。 任由妈妈和姐姐对我的打骂，只要熬到爸爸回来就没事了。 就以为快结束的时候，她们把大门打开，居然将我赶了出来。 她们用衣架杆子驱赶我，不让我住家里，说家里不能有我这种不知检点的女儿。 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她们把我关在门外，我没有地方去。 只能在家门口等着，等了不到十分钟，她们见我没走。 拿了盆热水泼我，我当时吓坏了。 热水直接泼在我腿上，我当时疼的在地上打滚，可姐姐一直用脚不停踢我。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忍着痛走出家。 走了没几步路，我就摔倒在路中央，看到前面那辆送我回来的车。 我立马呼声求救，可能是车里的人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声。 我费尽力气爬到车边上，他才见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 那天他也在等我爸爸回来，说是送我回了家，就找个位置停一会儿。 等爸爸回来后，商量点事就要离开的。 我被家里赶了出来没地方去，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求他带我离开。 他同意了，而后的几天，我都住在他家里，他对我悉心照料。 我的烫伤也是他给我处理的。” 王书玲将床单彻底掀开，露出了她腿上处那片通红的印记，还有膝盖处因为跪在地面上磕的满是伤痕、淤青。 “他在照顾你的那几天里，你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陈欢看了眼女孩身上的伤口，听对方讲了这么多，并没有露出一副关怀的模样，而是一脸严肃道。 “他问我怎么弄的，我说了实话，当时我的样子，根本骗不了他。” 王书玲靠在病床边上，一脸怯懦的说着。 “所以他为你抱不平，帮你杀了母亲和姐姐？” 一直看着大妈的宋哲，沉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让他帮我杀人，我没有要杀妈妈和姐姐，我没有！” 王书玲像疯了似的，连说好几个没有，头不停的摇晃，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这会儿又如雨下一般。 “你当时都对他说了哪些话？”陈欢继续问道。 “我，我说，要是没有妈妈和姐姐就好了，这样爸爸只会疼爱我一个人。” 王书玲怯生生的说着，“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要爸爸活着，但是爸爸也不在了。” 她又再次哭囔了起来，引来隔壁病房的不满。 连被敲打了几下房门后，王书玲才不甘的捂住嘴巴，小声抽泣着。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就是你这么一句无意识的话，让对方起了杀心？” 如果王书玲说的都是真的，目前来说，刘少凯有很大作案动机。 但让人不明白的地方是，对方并不认识宋海洋，为什么要杀他？ 还有，刘少凯和对方的关系至于到帮女孩杀人的地步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平时他对我很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王书玲双手搓着脸庞，声音变得嘶哑，不停的重复一样的话。 “除此之外，你们都还聊了什么？”陈欢问道。 王书玲摇头，“他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就只问我吃什么，有时候回来比较晚，会帮我点好外卖。” “好，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去核对，好好休息。” 陈欢起身，他发现这刘少凯对她倒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图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能……去见爸爸。” 王书玲一把抓住陈欢的胳膊，再次问道。 “等你伤好了。”陈欢冷漠的将手抽回。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王书玲垂下胳膊，又低声问道。 “到时候你去问法医吧，这些事我不清楚。” 陈欢头也没回出了病房。 宋哲深深看了眼木楞的坐在病床上的女孩，转过身，也离开了病房。 …… “陈叔，我觉得上次王亚的案子，让我感觉，这些人说的话都不能完全相信。” 宋哲坐在病房外的候诊椅上，低声道。 “嗯，我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反应不对。” 陈欢也坐到一旁，继续道： “当时我们是晚一步到别墅内的，看到她的时候，她就瘫坐在玄关的位置，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虽然按照她口中的母亲和姐姐有多令人痛恨，但当见到亲人真正死亡时。 正常人的反应会吓得失声大哭，而不是仅仅一声尖叫。 直到她上楼看到王庆良躺在血色床单上后，她根本不嫌弃自己父亲身上的血渍。 我认为，她极有可能是蓄意谋杀母亲和姐姐，但父亲的死亡，是个例外，不在她计划内。” “会不会是雇佣杀人？”宋哲下意识问出口，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结论。 “所有死者的死法都极其残忍，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应该不是她。” “你说的不错，但王书玲第一次见到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警察？” 陈欢抛出一个重量级信息，他之前就在疑惑，为什么对方只抓着自己，同为女性的李玉反而会直接忽视？ “会不会是邻居说的？我们现在还没弄清楚那短信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后，宋哲紧蹙着眉头，靠在陈欢边上继续低声说道。 “没错，但现在有动机的，就是王书玲对自己母亲还有姐姐的恨意……” 陈欢若有所思的看着边上紧闭的房门说道。 嗡嗡嗡—— “说。” 陈欢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李玉的喘气声，“我联系了这大姐的亲属，她还真的就是个孤家寡人，前段时间，她儿子在f城区因车祸去世。” …… 陈欢一脸沉重的挂断了电话，面容一半隐藏在过道的黑暗中。 “那这位大妈……该怎么办？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去世的消息之后才会……” 宋哲眼皮跳了跳，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一切似乎都来的太巧。 “陈叔，你有没有发现关于我家小区的那栋楼，大部分知道当年我家中闹诡的人，都看似是自然死亡？” 宋哲回想起大妈之前说的那番话。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对劲啊。” 陈欢侧过头，一直盯着病房门，若有所思道。 宋哲：“当时不是有一位被吓得精神失常的邻居吗？要不要去找她试试？” “好。” 陈欢嘴上答应着，但手机上却翻到了刘美吟的联系方式。 他直接拨通了对方电话。 “陈队？有事吗？” 此刻在办公室追查死者关系的刘美吟，一脸茫然的接通电话后问道。 “帮我向上头申请一张拘捕令。” 陈欢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十分严肃道。 “好，拘捕谁？” “刘少凯。” 第227章 吃火锅 说完后，陈欢不给对方疑问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一脸懵逼的刘美吟感觉刚才好像幻听了一般。 “拘捕……刘少凯？” 刘美吟立马拿起自己手机，找到刘少凯的聊天界面框。 我要不要和他说一声？ 不行，就算对方是我同学，我不能这么做……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陈队要拘捕他？ 刘美吟此刻感觉自己头要炸了，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到底犯了什么事。 那天她添加了刘少凯的联系方式后，就约在警局附近吃了个便饭。 聊起他多年打拼才混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虽然是小领导，但每天都必须在公司。 按照他每天都在公司，根本没有时间去作案…… 即使是下班时间，每天出入公寓都有保安作证，他的作息十分规整。 这都是刘美吟在和他吃完饭之后，为了验证对方说的话是否属实。 难道真的和程洁的死有关？ 刘美吟一阵头脑风暴后，垂头丧气的走出办公室。 …… “我们并没有实质性证据指向刘少凯，怎么可能申请下拘捕令？” 宋哲一脸不解道。 “拭目以待吧。” 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肩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随后，陈欢安排了两名警员看着王书玲的动静。 …… 走出住院部仰头望向傍晚的天空，落日的余光洒向医院大门。 宋哲心中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还没做。 “想什么呢？” 陈欢见宋哲站在门口看着天空发呆，问道。 “没什么。” 宋哲若有所思的跟着陈欢走向停车场。 “上车，带你下馆子。” 陈欢打开车门，朝宋哲打着招呼。 系上安全带，他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眼。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当车辆驶出地下停车场后，本满是黑暗的眼眸被橘红色的光映红一片。 “你啊，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你父亲的事，我一定会帮你调查清楚。” 陈欢边打着方向盘，边说道。 刚才一瞬间的黑暗，让宋哲突然想起梦境中那女孩的声音。 她让他救救她…… 可听梦中女孩说的情形，很明显，对方已经死亡。 联想到还有别的受害者，宋哲不禁微微眯起眼，沉声道： “距离程洁的办公大楼附近有没有垃圾场之类的地方？” “怎么突然问这个？”陈欢疑惑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李阿姨不是说还有别的受害者吗？” 之前宋哲虽然盯着刘美吟修复监控，但后来陈欢也将案件的事情都和自己说过。 只不过那会儿他还沉浸在宋海洋突如其来的死亡之中，并没有在意。 直到他听完王书玲的故事后，才觉得自己更应该振作起来。 即使宋海洋并不喜欢自己，但他依旧是那个养育他多年的父亲。 “所以，你想到另外的受害者会在办公大楼附近？”陈欢问道。 “有这个可能吧……” 宋哲有些不确定，他只不过想着自己梦中的那个女孩。 周围的大致环境应该是在垃圾场。 “天色也不早了，晚上估计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明天吧。” 陈欢来到一家火锅店边上将车停好。 “没事，我可以自己去，你先去忙你的也行。” 陈欢见宋哲态度坚定，坐在窗口细细打量着对方。 “你这么看我干嘛？” 宋哲接着道，他被陈欢看的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说道。 “行，我陪你。” 陈欢拿起边上的擦手毛巾，擦了擦微微出汗的手掌心，正色道。 “今晚，最好所有垃圾场都去看一眼。” 宋哲舒了口气，继续道。 “好好好，陪你陪你，吃饭就不要聊这些了。” 陈欢只觉得宋哲是在胡闹，这中间很大的关系都来源于宋海洋，他此刻也很无奈。 那就任性这一次吧…… “嗯，监控我们还没看。” 嘴上说着吃饭不要聊这些，结果宋哲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嘴。 这家火锅店的生意并不算好，店里坐在窗边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窗边的座位除了他们根本没有人坐。 里面的位置，只有两三对小情侣，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怎么？你打算在这里看啊？” 陈欢夹起肥牛卷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他。 “……” 宋哲此刻确实没什么心情吃饭，被对方这么一说，立马识趣的低下头。 而陈欢像是有意惯着对方似的，端起碗走到宋哲边上坐下。 又跟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 u盘的接口连接到手机充电口，找出被修复的几个监控视频。 点开那段命名为9月14号的监控。 陈欢将耳机分给宋哲一个后，自己戴上一只耳机。 二人边吃着火锅，边看着视频中变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王庆良和裴念二人先进了饭店，而后坐在角落的餐桌，刚好直对摄像头。 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看的很清楚。 耳机内传来嘈杂的声音，让看监控的两个人不禁眉头微蹙。 “这也听不清楚啊，刘美吟是不是故意的啊。” 宋哲顺手夹了一片毛肚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随口说道。 而陈欢并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的音量键拉到最高。 即使是这样，耳机里的声音依旧是一片嘈杂。 监控中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放着，直到裴念突然起身。 耳中传来她那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说：“贵公司既然这么没有诚意，那么我也不会奉陪。” 这句话结束后，王庆良仍然坐在座位上没动，而裴念已经拿起手中的包朝饭馆门外走去。 监控中只能看到王庆良坐在餐桌前的侧脸，他慢悠悠的吃着碗里的小菜，丝毫没有要上去追裴念的意思。 本以为视频就到这里结束了，在后面过了十五分钟之后，去而复返的裴念手里拿着一份用牛皮纸包好的信封，重重摔在桌上。 只听她说道：“留着找下一位律师吧。” 王庆良只是微微拆开信封朝里面看了看，而后塞进了自己口袋。 从监控的角度看不清信封的东西是什么。 但陈欢和宋哲心中都有了结果，银行卡！ 在裴念走后的半个小时，王庆良一直都在餐馆里。 陈欢将进度条往后拉，直到见到一抹这半年里让他最熟悉不过的身影。 罗熙！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第228章 我的菜呢? 陈欢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屏幕喃喃自语道。 “他是谁？” 宋哲大口吃着滚烫的娃娃菜，嘴里依旧含糊不清道。 “这个男人，也叫罗熙，是不是和那饭店老板名字发音一样？” 陈欢将手机上的画面暂停，两个人的头挨得很近，他手指向监控中站在玻璃窗口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带着一副太阳镜，在监控的一角只露出一张侧脸。 “继续。” 宋哲津津有味的吃着，连连点头，又在火锅里下了一堆肉片。 视频中，只见王庆良换到了原本裴念坐的座位上，将背后的玻璃门窗缓缓推动，从角落里递过去一封信。 手中的那张信封和裴念还给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从监控角度看起来那张信封似乎要厚一点。 “这是……” 宋哲头一歪，撞到了陈欢的额头，吃痛的捂着额头。 “回去后再看，这里面很有可能是裴念的dna，因为裴念的心脏就在罗熙女友张雪雪的身体里。” 陈欢将手机屏幕关闭后，整理好耳机和u盘全部放到自己口袋中。 “你怀疑裴念不是饭店老板杀的？” 宋哲揉着额角，问道。 “嗯，先吃饭吧。” 说罢，陈欢拿起筷子想去夹个菜，发现周围的盘子居然已经全部空盘。 “我的菜呢？” 陈欢咬牙切齿的转头看向此时正在埋头狂吃的宋哲，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是你叫我吃么。” 宋哲本来确实没什么胃口，可这辣锅，着实过瘾。 “服务员。” 陈欢抬手呼叫店员，又多加了三盘肉和两份蔬菜。 …… 吃饱喝足后，二人就朝城西那边的办公大楼附近的垃圾场驶去。 城西较大的垃圾场到晚上9点后就下班关门了。 吃完火锅后，已经是是八点半，车程一小时，到达目的地后，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 从鼻尖传来的浓郁的腐臭味—— 宋哲戴上口罩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两个经常备用着的手电筒。 “这里应该不会有问题，每天在这里清理垃圾的工人不可能不会发现尸体。” 陈欢接过手电筒，扫视四周说道。 “也不一定是受害者的尸体，毕竟受害者的肉全部被割下，会分散在这周边也说不定。” 宋哲其实和陈欢的想法一致，但一身要强的宋哲还是努力辩解道。 …… 两个人里里外外都查看了垃圾场四周，均没发现。 就在陈欢想开口骂他的时候，宋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率先开口问道： “陈叔，你说我们这市区里有没有比较偏僻、脏乱的废墟？类似乱葬岗之类的。” “怎么？你要去找流浪汉的尸体？” 黑暗中看不清陈欢的神情，只见对方将手电筒直接照在宋哲脸上，咬牙道。 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下，宋哲下意识用胳膊挡住脸，背过身去。 “好好好，是我错了。” 陈欢收回手电筒，此刻两个人站在垃圾站外围的位置，看向马路那头来往的车辆。 垃圾站的位置并不算很偏僻，它就建设在办公大楼前面不到三公里的位置，就靠在马路边，尸体如果直接被扔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 “不会在这里，去下一个地方。” 陈欢朝车所在的位置走去，收起手电筒扔在后座上。 “不过你说的乱葬岗我们d城肯定是没有的，但流浪汉会去住的地方还真挺多。” 他边说着，边发动引擎。 d城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不停开发新地段，当然，也会有不少烂尾的地方。 满是废墟的地方无非就只有这几个地方。 城西这边的垃圾场其实还算可以，算是做的比较干净的。 而城东和城南两个位置的垃圾场就比较差劲了。 长期招不到工人，即使招到了，也会很快辞职不干。 “就按你想到的地方去。” 宋哲一副有着十足把握的模样，也不知道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陈欢余光瞥了眼对方，叹了口气，认命的做着一名‘称职的司机’。 车辆先朝城南那边的烂尾楼废墟场驶去。 晚上的车辆越来越少，抵达废墟场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个地方基本不会有人来，离市区又偏，也没生活超市。” 陈欢一下车，就闻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连忙戴上口罩。 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踩在脚下的也不是什么正常的道路。 因为陈欢直接把车开进了废墟堆成的草地里！ 宋哲刚从车上下来，脚底传来的触感是又软又硬。 硬的是地面上那些被车轮压平的砖头，而软的则是因为石头下方是一大片极为松软的泥土。 许是这几天下雨的缘故，让土壤变得更松软了。 在手电筒灯光照射下，周边的草已经长到宋哲膝盖处。 而鼻尖传来的气味并不是芳草的清香，而是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回想起梦中的女孩说过：【周围很臭、很脏，这个地方让我很不舒服……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爬来爬去】 有东西在爬，也就是有活物，而这边被砖头堆砌成的废墟里，并不可能会有活物。 二人拿着手电筒来到废墟楼内，空荡荡的建筑里，风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仅穿着一件t恤的二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不是这里。”宋哲有些失望的说道。 “别气馁，还有一处没去。”陈欢笑着说道。 宋哲一个人独自走在烂尾楼最中心的区域，双手互搓着被风吹的冰冷的胳膊。 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在你附近，我就在你附近……” “不是，大姐，你能不能说清楚，你在哪个附近？” 宋哲急的直接喊出口。 整个空荡的烂尾楼里传来宋哲的回音。 “你在和谁说话？” 陈欢站在不远处，拿手电筒照射着宋哲，随后又扫视了他的周围，并没有看到人。 “啊……没事没事，我自言自语呢。” 宋哲连忙打着哈哈，迈步朝陈欢走去。 “走吧，最后一个地方。” 陈欢见宋哲身上并没有伤口，叹了口气说道。 宋哲跟着陈欢上了车，二人前往城东。 一路上，宋哲都靠在椅背上在想女孩的那句：【我在你的附近。】 第229章 我的附近(上) 我的附近？ 是我住的位置么？ 胡同里属于市中心位置，周围没有那种废弃脏乱的地方。 这个地方可以排除。 再者就是警校，那边我已经毕业了是不可能再回去的，所以也不会是在那边…… 宋哲脑海中不停的搜索自己附近的位置。 联想到曾经小时候的家，那边附近来往的人也很多，如果受害者在那一块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 也不是…… “我可跟你说好，这是最后一个地方，完事后要是还什么都没有，下次行动你得听我的，今天我就陪你任性闹一回。” 陈欢认真开着说，朝宋哲说道。 宋哲缓缓睁开眼，看了陈欢好一会儿。 没有答话。 脑海中只想着一句话。 【我就在你附近……】 最近没有地方住，所以我就住在了陈欢家里。 难道是陈欢家附近？ 他家属于很老旧的小区，小区后面就是一片没人会去的荒地，至于荒地深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回家！” 宋哲猛的坐直身体，十分认真的看向陈欢说道。 “你说什么？回家？” 陈欢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僵，不确定的问道。 “嗯，我们其实一直忽略了一个地方，就是你所住的老旧小区后面，有一片荒地，那片区域很少有人会去。” 宋哲神色坚定道。 被他这么一说，陈欢眉头微挑。 心下一沉，在车驶向下一个红绿灯时掉头，往家的方向开去。 陈欢先将车停在自家楼下，而后下车带着宋哲往后面的荒地走去。 老旧的小区没有什么防护围栏，恰好陈欢所住的最后一幢刚好往后走就是荒地的区域。 绕过杂草丛生，漆黑的夜晚，二人踩在枯萎的树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下车后，陈欢从后备箱拿了一卷黄色胶带，路过这些区域的时候他都在边上做了记号。 “难道这里还能迷路？” 宋哲看着陈欢那熟练的动作，不由得问道。 “天黑，容易迷失方向。” 陈欢简单解释了一番后，继续朝前方走去，每隔五十米扯下胶带贴在边上枯萎的树枝上。 手电筒照射在胶带上反射出黄色的光芒，格外明亮。 二人约莫走了半小时，已经是晚上12点，要不是下车的时候穿上外套，进入这荒野不得冷死。 夜晚的风格外凄凉，此时他们二人已经进入荒地最深处的位置。 “陈叔，那里是什么？” 宋哲将手电筒对准一片已经枯萎的树枝，它们像是被人为的，高高叠在一起。 下面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 越是靠近，鼻尖隐约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 吱吱吱—— 耳边传来老鼠的叫声，宋哲手电筒往自己脚边照射，这一眼看的他头皮发麻，即使是饶有见识的陈欢都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地上爬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以及有不少黑色大只的老鼠在树干丛里活动。 “我去……这里味儿也太重了。” 宋哲拿衣袖捂着鼻子，闷声说道。 陈欢没有说话，率先一步走到那堆被叠得高高的树枝边上，一脚把树枝全部踢翻在周围。 树枝掉落四周，受到惊吓的鼠虫朝四处散去。 手电筒的灯光照向树枝下的腐肉，目测是一具女尸。 只不过早已被啃噬的面目全非。 身体内被塞入大量不知名物体，还有许多白色蛆虫在爬动。 眼尖的宋哲一眼就看出尸体四肢处都有被线缝合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被当做是垃圾一样丢在这里。” 陈欢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这空旷的丛林中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我先通知李阿姨。” 宋哲连忙拨打了李玉的号码，看着手电筒灯光照射下的女孩，不由得心想： 会不会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孩？ “宋哲？有事吗？” 见到来电显示的李玉一脸迷茫的接通了电话。 “我和陈叔在他家后面的荒地找到一具尸体。” 宋哲低沉的嗓音从四周响起。 “好，你们在那等着，我很快过来。” “那个，我们在路上留下了胶带贴，很容易找。” 宋哲连忙说道。 对方嗯了一声后，电话就被挂断。 …… 陈欢在尸体周围以及边上一块区域仔细查验一番后，并没有收获。 也不知道李玉从哪里赶来的，到达这里已经是凌晨一点。 “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 李玉派人将尸体运回后，在现场不由得看向陈欢问道。 陈欢靠在枯萎的树边上，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指向宋哲，没有说话。 李玉将目光看向宋哲，一脸疑惑。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麻烦李阿姨找出这名受害者的身份。” 早已抵达的几名警员正在现场拍照勘察，以及将那具不知名的尸体抬走。 宋哲的语气中透着一种深深的忧虑。 对方认识自己，很大可能是我同学。 和我走的比较近的同学并不多，并且对方是名女性…… 他此刻心中极度不安，“我总觉得这名死者和我……死者很眼熟，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刚才差点就说出了死者和他认识，还好他反应快连忙解释道。 黑暗中看不清李玉脸上的神情，只听她满是疑惑的问道： “你是不是有别的线索？是那晚攻击你的那几个人给你的信息？” 宋哲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对方怎么会想到和那晚的几个人有关？ “不是，刚才手电筒光照在对方脸上，虽然已经被啃噬的体无完肤，但对方总给我一种熟悉感。” 这话是真的，他确实有这种感觉，十分怪异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早点回去歇息吧，没有相关证明能证实她身份的话，恐怕要确认死者是谁，这一点很难。” 李玉点头说道。 …… 在尸体被抬走后的下面，有一叠厚厚的报纸，以及一些不应该存在于这片荒地中的砖块。 这些都被现场勘察的警员全部放入物证袋中带走。 “回头看看这具尸体的dna是否和那多余的肉块能对上。” 陈欢叮嘱了一声之后，带着宋哲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砰—— 回到陈欢家中后，满是锈迹斑斑的铁门被用力关上。 “怎么了这是？” 第230章 我的附近(下) 陈欢看着最后一个进屋的宋哲，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 只见宋哲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似的，背靠着铁门瘫坐在地上。 “没事吧？” 他刚换下鞋子，连忙走到宋哲面前蹲下，伸手贴在对方额头上。 “没发烧啊，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陈欢迫切的问道。 “我没事……” 宋哲浑浑噩噩的摇了摇头。 一路上走回来的时候，他越想越觉得梦境中女人的声音很耳熟。 再回想起那具被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从大致轮廓来看，也极为眼熟。 这个人必定是近期自己见过的人。 随着声音和死者身形融合到一起，宋哲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名字：【李清清】 警校中，并没有女生和他来往，自然也是不熟的。 而大学之前的女同学，要说走的最近的无非就是小学时期的那几位女同学。 可自从发生了小学那件事之后，上了初中后的宋哲也从来不和任何人走的过近。 直到上大学遇到敖翱这个怎么都甩不开的牛皮糖之外，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 现在只要一想到上一次梦境与现实混在一起，自己见过对方后，再从医院醒来，回到学校后发现根本没有人找过自己。 …… “等会儿你洗漱完了跟我说啊。” 见宋哲没事后，陈欢已经从浴室内洗漱完毕。 出来后见到宋哲还是坐在原地，无奈了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再管对方，而是回了自己书房。 良久，宋哲才恍恍惚惚起身换鞋，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了个澡后，整个人清醒不少。 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见到她…… 怀着能够梦见对方的心情，宋哲先是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咚咚咚—— “什么事？” 正在书房梳理案情的陈欢头也没抬的在白板上写着。 “我洗漱好了。”宋哲站在门外说道。 “好，去睡吧。”屋内传来陈欢的声音。 这间房宋哲还没有进去过，对方没说，他也不会随便进，毕竟他只是个借住的。 回到自己所在的卧室中，宋哲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门外传来水冲洗衣物的动静。 大晚上不睡觉，又在洗衣服！ 宋哲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闷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有困意。 为什么今晚怎么都无法入睡？ 宋哲挠了挠头，在床上坐直了身体。 一点困意都没有…… 只好起身朝门口走去，刚打开卧室房门就见到陈欢拿着清洗后的衣物，朝客厅走去。 “还没睡呢？” 陈欢手中拿起衣物，穿过衣架抖了两下后，才将衣服挂到晾衣杆上。 “嗯，睡不着。” 宋哲走到客厅边上的饮水机，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两口。 “那就跟我来书房吧。” 他将手中的衣物全部晾完后，朝书房走去，刚好路过宋哲所在的卧室。 书房的位置在陈欢卧室边上，进入书房，宋哲脸上满是惊愕。 这哪里是什么书房…… 简直就是刑侦组办公室好吧…… 入门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白板，上面贴着受害人的照片，还有红黑相交的线条在上面连接着谁与谁之间的关系。 白板前面约一米的距离，放着一张胡桃木书桌，上面摆满了被写满的白纸，还有一堆文件夹。 边上的垃圾桶内满是废纸团…… 办公桌后面的墙面则是跟小时候见到李清清家中的书房一样，满墙的定制柜。 只不过，陈欢只有靠在中间的柜子上面摆满了书籍还有各种文件，也许是方便他查找。 而左右两侧都坐着透明落地柜，和在客厅见到的一致。 全部都是手办！ 没有一处是空的，甚至还有些挤不下…… 要不是看到这手办柜，还真有一种在警局上班的感觉。 整间书房根本和外面的干净整洁联系不到一起…… 看来陈欢也不是有洁癖啊……只是不常生活在客厅与厨房的区域，最常待的地方看来就是这间书房了。 “陈叔……你是宅……” 那句宅男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欢打断，一把将对方拉近距离，靠在胡桃木制成的桌边上，看着白板上的案情分析图。 “你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陈欢指着那面足有一米五宽度的白板。 “我、我看下。” 宋哲机械性的转过头，看向白板上贴着的几张照片，以及标注。 开始他并没有认真看，可后面属于是越看越心惊。 目光不禁锁定在陈欢身上，迟迟移不开眼。 “你小子，这么看我干什么？” 陈欢一巴掌拍在宋哲后脑勺，被对方看的浑身一激灵。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想要对自己干嘛…… “这些，都是您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调查的？” 宋哲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结巴道。 “不然呢？说说你的看法。” 陈欢让宋哲进书房，无疑是完全信任对方的，并且对方也不是警局的人，只要一天住在他家，他就能随时清楚宋哲的动向，根本不担心对方是否会给自己添乱。 “我、我还没看明白，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宋哲目光再次回到白板上。 中间贴着一张最为重要的照片，罗熙。 所有箭头几乎都是指向他，陈欢是在怀疑，上一起菌菇案和目前这起案子，全部都是同一人所为。 “罗熙的女友失踪了？” 宋哲目光落在那张张雪雪的照片上，边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红色问号。 陈欢靠坐在木桌旁，拿起边上的u盘，插入放在边上的迷你主机。 按下放在主机上的遥控器，天花板上的投影布缓缓向下展开。 “把白板移开。”陈欢说道。 投影布被白板遮挡，监控部分影像都被投射在白板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还要看一遍监控么？” 陈欢点点头，手中的激光笔点向投影布，将画面放到王庆良自己换位置的地方停下。 “刘少凯和王庆良是上下级关系，而王庆良去过罗熙的公司参加产品研发竞争。 并且我们也在监控里见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某种交易。 只不过监控里的人并不能百分百指向那个人就是罗熙。 对方要想否认的话，也极为容易，我们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 第231章 把他揪出来 仅凭一个侧脸太难证实了，除非当时餐馆的老板也见过对方。 但监控里你我都看到，当时餐馆的生意热火朝天，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注意到。” 陈欢大致分析着。 “你怎么知道产品竞争项目的那家公司是罗熙那家？” 宋哲满是疑惑的眼眸，被微蹙的眉头衬得越发沉重。 “还记得王庆良的邻居么？” 陈欢笑着打开手机上传来的一则信息，展示在宋哲眼前。 信息收到的时间是今天的凌晨一点，也就是说陈欢一回来洗漱完后，就在这里分析案情。 宋哲不得不佩服陈欢这新团队的办事效率。 “厉害啊，这才半天时间吧。” 宋哲满脸不可思议的夸赞道。 陈欢淡淡撇了眼，“少拍马屁。” …… “除了今晚这具女尸的身份尚未明确，其余人的关系都很明显了。” 宋哲清了清嗓子，说道。 “对，唯独想不通的就是宋海洋，他跟这些人背地里根本就没有来往。” “难道我爸是被误杀的？” 宋哲拿起马克笔，撑在下巴上喃喃自语。 “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有查到关于宋海洋私底下是否和这当中的人有过来往。” 陈欢拿起笔在宋海洋的照片边上写着关系处打上问号。 “程洁、王庆良和刘少凯属于上下级关系，而王庆良的妻子，房智红以及大女儿王雯倩是因为虐待王书玲才导致被杀？” 宋哲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继续问道。 “还需要调查这一家子的关系才行，王书玲的片面之词不可全信。” 陈欢一双锐利的眼眸，却一直盯着张雪雪的那张照片上。 “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发现张雪雪失踪的？” 宋哲将张雪雪的照片拿了下来，放在陈欢眼前晃了晃说道。 “两个月前。” “那很久了啊，罗熙没有报案？” 宋哲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和陈欢讨论这点事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开始打着哈欠说道。 “没有，我们的人在这半年里一直盯着他们二人。 室内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不过在户外有一次见过他们争吵，但随后没几天又恢复如初。 就在那段时间后，张雪雪再也没出现在罗熙身旁。” 他边说着，拿起边上的茶叶杯刚想喝，就被宋哲夺走。 “大晚上喝茶对身体不好。” 陈欢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轻笑道： “我怀疑张雪雪的失踪很可能和罗熙有关，这次又发现一具新的女尸，我猜很有可能，对方就是张雪雪。” “应该……不会吧。” 宋哲轻拍着自己脸颊，怎么都觉得不会是那张雪雪。 因为他并不认识对方，对方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 关键的一点在于，梦中那女孩描述的地点，和他今晚发现的地方完全吻合。 有东西爬过，证明是小动物，而周围又很安静，说明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点还无法确定，一切还要等明天看看李玉能否把尸体复原了。” 陈欢身子微微舒展，揉了揉眼睛说道。 “睡觉去吧，案子的事情，明天醒来再说。” 两个满眼都是血丝的男人同时离开了书房。 这次宋哲是直接倒在床上就能睡。 这是年纪大了……熬不动了啊…… 迷迷糊糊的宋哲不禁嘟囔了一句后，便进入梦乡…… …… “呜呜呜……” 陷入深度睡眠的宋哲耳边传来女孩的哭泣声。 “谁啊……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很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刚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不对劲。 那个女孩又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猛然睁大眼，发现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 “呜呜呜……” 耳边一直传来女孩的哭声，扰的宋哲心烦。 “你到底是谁？” 回复宋哲的依旧只有那哭泣声。 好半晌，女孩的声音再次从宋哲脑海里响起。 “宋哲，把杀害我的那个人揪出来……” “你放心，警察一定会抓到真凶，还你一个公道。” 宋哲在漆黑辽阔的四周喊道，还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把他给我揪出来！！” 女孩像是没有听到宋哲说的话一般，尖锐的嗓音穿透过宋哲脑海。 让他控制不住的捂住脑袋，蹲在地上。 女孩尖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病态的疯狂，“等你抓到他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就在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捂着头的宋哲根本没有听清楚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只记得对方要求他抓到杀害她的凶手。 也许只能等凶手落网后，这个女孩才会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吧…… …… 门外传来餐具摆放在桌面的声音—— 陈欢走到阳台将窗帘拉开，推开窗户。 夏季的早晨阳光格外刺眼，空气中弥漫着香柚树的淡淡清香。 睡梦中的宋哲听到门外淅淅索索的声音，当下猛的睁开眼睛，习惯性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9点！ 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跑进洗手间漱口。 完事后，准备朝门口走去，才看到陈欢此刻站在阳台，朝外面不知看着什么。 他很少会睡过头，看着陈欢的背影，一时间语塞，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早。”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陈欢转过头，阳光洒落在他半边脸庞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你怕不是在嘲讽我？ 宋哲僵硬的挪动步伐，坐到餐桌前。 “你，又出去买早饭了？” 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小笼包还有豆浆，宋哲下意识拿起筷子，已经迫不及待来上一口了。 陈欢没有答话，而是一脸沉重的坐到他对面，只喝了两口豆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食欲。 “你这是……昨晚没睡好？” “早上接到刘美吟电话，刘少凯失踪了。” 陈欢拿起一旁的茶叶蛋，敲碎蛋壳，用指甲一点一点剥开。 “会不会是她在说谎？” “应该不会。” 陈欢摇头，一口咬下半个茶叶蛋，细细咀嚼着。 “我们昨天才见过他，怎么？一晚上时间就无影无踪了？” 宋哲往嘴里送了一个小笼包，含糊道。 “昨天我让刘美吟申请的拘捕令下来了。” 这才是让陈欢最为意外的一点。 第232章 限时返场刘慧乔 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对方是否有杀人动机前，拘捕令根本没有申请下来的可能。 看来，是有人找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指向刘少凯了。 “不会吧？这刘少凯还真有问题？” 宋哲是真的没想过这件事会和这么一位每天都在公司上班的领导扯上关系。 除了晚上，对方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只不过，目前他还不清楚这几起凶杀案的死者死亡时间是否在晚上…… “会不会只是个烟雾弹？” 宋哲接着说道。 只见陈欢已经起身收拾碗筷…… 见状连忙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入口中。 餐具被一同收走，随后被放进了洗碗机内。 “收拾一下。” 陈欢拿起放在玄关上的一叠文件，已经开始换鞋。 “我可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宋哲耸了耸肩说道。 ----------------- 法医室内，李玉正在电脑面前写着报告，边上的打印机连连打印出多份报告。 “李玉姐，尸体我们这边差不多都处理好了，您还有需要的话可以喊我，我去休息会儿。” 一位法医站在李玉办公桌旁直直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好，辛苦了。” 李玉手上的工作不停歇，一张苍白的小脸，全靠正红的口红色号支撑着。 咚咚咚—— “请进。” 抬眼一看来人，又是陈欢和宋哲。 “哟，没想到陈大队长进门还会敲门了，不错，值得表扬。” 还以为是大队长来找自己，没想到是这俩瘟神。 李玉从昨晚把新发现的一具尸体带回后，就开始尸检工作，最后缝合尸体的工作全靠刚才那位同事。 昨晚回来路上，她愈发觉得这陈欢和宋哲两个人在一块总没好事。 虽说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些肉块上的dna可以证明还有别的受害者。 这才一天时间就被这俩人给找到了…… …… “怎么样？那个女孩是谁？能查出来吗？” 陈欢上来就是三连问。 李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累得很，不知道是谁，还在查。” 宋哲好笑的看着这俩人的对话，“李阿姨，刘美吟去哪了您知道吗？” 李玉：“怎么？小刘今天还没来上班？” 宋哲：“我去了网监科，没见她在办公室。” 李玉：“可能出去查案了吧。” 咚咚咚—— “谁啊？进来。” 李玉有些不耐烦，她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接二连三的敲门，一个个的来法医室喝茶的不成？ 只见门缓缓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 “好久不见啊李法医。” 刘慧乔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夹，看了眼边上站着的两个男人。 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陈队？”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眼前这一身细如凝脂的肌肤……真的是曾经的队长？ “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欢微笑的朝对方点点头，反问道。 刘慧乔像是才从这梦幻的一幕中反应过来，“我来给李法医送资料的。” 她连忙将手里厚厚的一叠文件夹放在李玉办公桌边上的打印机上。 “都是些什么？” 陈欢凑过去，拿起其中一本文件夹翻开。 “是我昨天让慧乔帮我查的近期失踪人口资料。” 李玉对着电脑，身靠椅背，手中不停移动着鼠标，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刘少凯不是昨天才……” 一旁的宋哲刚说到一半，就听李玉接着解释道： “不是刘少凯，是你们昨晚发现的这具尸体，大队长打算先从失踪人口查起。” 陈欢：“这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 李玉：“不好判断，尸体腐败程度过于严重，内脏有部分残留，这具尸体换一个角度来说，她是完整的。” “你们聊，你们聊，这么重口味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听了。” 刘慧乔捂着口鼻连忙退到法医室门口，准备撤退。 “别啊，等会儿中午一起吃个饭，咱好好叙叙旧。” 陈欢见对方一副要逃跑的模样，连忙拉住对方，笑意盈盈的说着。 “好吧……” 刘慧乔像蔫吧的花儿一样，靠在门后。 “那我可要继续说了啊。” 李玉眉眼含笑的看了眼刘慧乔。 对方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说吧，您尽情的说吧~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刘慧乔走到宋哲边上，靠墙站着，同时也看了两眼对方，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可能之前办案见过的路人吧…… “具体死亡时间要等化验结果，大概下午一点就能出了。” 李玉缓缓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这个女孩生前被x侵过，身上的肉和最近这几位死者相同。 但奇怪的是剔除之后又被塞了回去。 缝合皮肤的线用的是粉色还有蓝色两种，是交替缝合。” 陈欢：“交替缝合？别的几名死者有这种情况吗？” 李玉摇头，“每一具身体上缝合的线颜色都是不同的，但并没有用到两种颜色的线交替缝合。” 宋哲：“难道这还有别的含义？” 在一旁认真听讲的刘慧乔，在听到女孩生前被x侵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打断一下，这名死者大致时间能推断出来吗？” 刘慧乔虽然年纪上去了，但人的小动作还像个学生一样，默默靠在墙边举起右手，申请发言。 李玉：“现在天气又炎热，尸体被扔在荒地中虽然被树枝遮盖，按照温度和腐烂程度，推算的话应该是在十五天之前。” 刘慧乔： “也就是说，半个月前…… 那会儿我们接到一个学生的报案，说自己同学被人强暴。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女生连连否认这件事。 毕竟当事人都不想追究，我们也没办法。 而后来那名学生又再次报案，说那个被强暴后的女生失踪了。 由于这名学生之前已经报案过一次，看当事人的模样和她关系似乎并不融洽。 我们当时也就警告了那名学生不要三番四次浪费公共资源。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陈欢：“报案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刘慧乔：“我记得好像叫陈璐吧。” “你是在怀疑被x侵的这个女生很有可能是这名死者？” 李玉指了指紧闭的玻璃门后的尸检室。 第233章 加鸡腿 刘慧乔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毕竟之前接到过报案，只是这时间上来说相对吻合。” “嗯，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调查吧，不过这名叫陈璐的同学，你们也要去问一问，说不定她说的都是真的。” 李玉收拾着打印机中输出的报告，边叮嘱道。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学生时期的好友都是真心为对方着想，如果真的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陈璐是没必要说谎的。 “我知道，还不是因为这俩孩子闹别扭，我们都觉得是那女生是经历了那种事后躲起来，故意不见人……” 刘慧乔此刻也有些懊恼，虽说当时这件事并不是她负责，但她也好歹是去过现场与那名学生沟通过的。 万一死者真的是那名女学生，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刘慧乔探头看向边上的陈欢道： “一会儿下午有空不？要不我还是带你们去找那名女生吧，说起来应该也毕业了，好像是大四读研的学生。” 宋哲听到这里时，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上升。 然而陈欢却拒绝了，“这件事属于你们那边的管辖区。” 仅此一句话，刘慧乔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了，那名报案的被侵犯的女学生叫什么名字？” 宋哲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道。 刘慧乔思索片刻道：“好像是叫李清清。” “真的……是她。” 宋哲一个踉跄瘫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渗透到皮肤里，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陈欢看向宋哲神色微顿：“你认识？” “这个名字很耳熟，是不是宋哲你的小学同学？” 正准备出去递交报告的李玉问道。 “啊？是我们当初办的那个案子中在家受害的李清清？” 刘慧乔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不禁瞪圆双目道。 “不排除有同名同姓的可能，但是看宋哲这反应是……” 李玉叹息摇了摇头。 “也许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清清吧。” 宋哲呢喃道。 此刻他心中也只能不断安慰自己。 但愿那个人不是她…… “等会儿吃过午饭，你和慧乔一起去那名学生家中探访问问情况。” 陈欢拍了拍宋哲肩，示意对方别太紧张。 “我先去递交报告，一会儿食堂见。” 李玉举起手中刚打印完的一叠报告，说道。 见对方离开法医室后，陈欢一行人也回到了刑侦组二队的办公室中。 刘慧乔是第一次来到二队办公室，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本来生完孩子后待了一段时间，在家实在无聊，心想着还是回来上班。 鉴于领导对自己的关心，把她调到乡下的派出所工作。 没成想又和胖子成为了同事。 说来也巧，刚回来上班没多久，就被上级指示严查失踪人口。 “陈队，你怎么……” 刘慧乔想问对方怎么会在二队做队长，十年前对方刚从别的省区调回来就是一线队长，怎么还……降职了？ 陈欢随口道：“之前出了点事，在二队也挺好的。” 刘慧乔又把目光看向宋哲，并没有说什么。 而陈欢倒是很贴心，把关于宋哲的事情原委全部跟刘慧乔说了一遍。 良久，刘慧乔才消化完这些令人惊心动魄的事件。 …… “那……” 刘慧乔自知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同情的话估计李玉也说过了，虽然她和眼前的宋哲并不熟悉，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 “也别想这么多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 最终，刘慧乔只憋出来这么一句。 “你要说到这点，我这里有个监控视频，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两个人对话音频单独分列出来。” 说罢，陈欢从口袋中拿出随身携带的u盘。 今天本来是想在李玉那询问女尸的情况，而后就是再次找刘美吟解决监控音频这一事。 裴念对王庆良说的话至关重要，从视频表情上来观察，对方当时很气愤，最终是一拍两散的结局。 而后从王亚的日记本中得知，裴念早已失踪，也就是说后来见到的裴念一直都是朱月珍假扮的。 刘慧乔木讷的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从事技术追查这一项了，但对方要是有需求，她愿意帮忙。 “你就用这台电脑吧，是你之前留下来的，现在只不过用来查点资料。” 陈欢将刘慧乔带到角落里的那张办公桌边。 电脑被防尘布盖着，桌面上已经积累了一层薄灰。 看的出二队的人基本是不会用这台电脑的。 “就是这配置有点儿老……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慧乔半开着玩笑说道。 接过陈欢手里的u盘，连接电脑后，就开始迅速工作了起来。 “没想到啊，过来送个资料还得来干个活。” 刘慧乔边在电脑上操作着，边打趣道。 陈欢：“给你加鸡腿。” …… 刘慧乔看着监控中的画面直蹙眉，“陈队，这个监控是不是被处理过？” 陈欢：“怎么说？” 刘慧乔指着画面中来往的几个人，“你看，从这个戴帽子的男人走进饭店后，后面这个穿白衣服的明显是在他身后才进来，下一秒，这个白衣服的已经坐在边上了，而戴帽子的男人不见了。” 被刘慧乔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陈欢和宋哲看监控的时候只盯着王庆良和裴念，并没有关注边上来往的客人。 “你的意思是，监控画面被剪辑过？” 陈欢深沉的目光直盯着电脑上的画面，这段监控昨晚他看了很多遍，并没有发现异常。 相反没有目的性观看监控的刘慧乔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是的，音频处理我这边可以，不过要花点时间，一时半会儿这台老电脑可能做不到您的要求。” 刘慧乔点头，神情严肃的看向陈欢说道。 “好，你看下u盘里别的几个监控，有没有被动过。”陈欢点头道。 紧接着，u盘里的监控全部被刘慧乔看了个遍，中间仅用了半小时，她就分析出了哪些监控画面有问题。 “9月14号和9月24号这两天的监控是被人剪辑过，别的都没变化。” 刘慧乔将鼠标移动到这两个视频上，单独建立了一个文件夹，重命名为【拼接】 第234章 餐厅约饭 “你看一下原来的监控视频还在不在，我记得在老板那拷贝了一份。” 陈欢接着说道。 如果再去一趟那边，实在是有点浪费时间了…… 刘慧乔摇头，“都被原来的监控覆盖了。” “要不要去网监科看一看刘美吟电脑里是否有原件？” 一直默不作声的宋哲问道。 “这……监控是新来的技术员给你们处理过的？” 刘慧乔听出了宋哲话中的意思，诧异的看向陈欢问道。 只见陈欢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 “找到原视频再说，如果真是刘美吟做的，我估计老板那边的监控肯定被销毁了，再回去一趟也无济于事。” …… 三个人来到网监科门口，敲了几下门见里面没人回应。 推门而入……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怎么说也是同事……” 刘慧乔刚坐到刘美吟的工位上，脸上带有一丝尴尬。 “如果真是她，以后就不会是同事了。” 一旁的宋哲风轻云淡的说着，拿起了边上的日历摆件玩了起来。 摆件是木质的，只有几个数字挂在上面，上面没有月份。 来回翻了几页，宋哲发现有一张数字背后写着：【下班去轻食时光餐厅约饭。】 而这张数字就是12。 也就是7月12日，傍晚和谁出去约饭了？ 宋哲将日历转交给陈欢，“刘美吟有对象了？” “不清楚。”陈欢摇头。 刘慧乔大致看了眼电脑上的文件：“陈队，这台电脑上没有原监控，回收站都被清空了。” 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歇，已经在尝试恢复被删除的文件。 “没事哈，只要在这台电脑上进行的，我能把原件全部找回。” 不得不说，她此刻内心有点慌，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做这种工作，动作上有些生疏。 也就大约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刘慧乔逐渐觉得自己适应起了这些操作。 刘美吟的电脑是双屏的，对于以前用着简陋配置极低的电脑的刘慧乔来说，只有一个字：爽！ 陈欢点头，没再说话，而是和宋哲一样，没事站在边上东看看西碰碰的。 虽说……随便动人家的东西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奈何这两个人的手……就是痒！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陈欢和宋哲狐疑的对视了一眼。 陈欢上前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是大队长。 “怎么？刘美吟还没来？” 大队长见开门的是陈欢，眉头微微蹙起。 陈欢：“没。” 大队长看了眼工位上坐着的女人，“这位是？” 陈欢：“哦，她以前也是一队的技术员，因为后来要带孩子就离职了，最近才回来，在派出所工作。” 大队长点点头，没再问什么，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宋哲阻拦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关于最近刘美吟有没有什么异常？” 大队长：“异常？” 宋哲：“我的意思是，最近她工作上的问题。” 大队长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道：“她工作上一直都挺细心的，没什么问题。” 宋哲：“那您最近有要求她在这加班吗？” 大队长：“一般完成任务后，我是不会要求她下班后继续工作的，不过这两天确实上头给的压力太大，大伙都在加班。” 边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隔壁那间刑侦组一队的办公室。 “也就是说，从命案发生到现在，你们几乎都是没日没夜在加班，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宋哲再次看了眼陈欢手中的日历，说道。 大队长点头，“嗯，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陈队要是有新线索，记得告知。” 叮嘱完后，对方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只留下陈欢和宋哲二人面面相觑。 “看来，刘美吟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约饭才对。” 陈欢拿着日历若有所思道。 宋哲：“之前听李阿姨说过，她去品言科技询问那名设计师和程洁起冲突的事，从而得知的王庆良和程洁不对付，而后又在办公大楼后面的小公园发现了别的尸体组织。” 刘慧乔：“也有可能对方约饭的对象就是嫌疑人之一，这没什么好怀疑的啊。” 说起嫌疑人，陈欢和宋哲都联想到刘少凯这个人。 “和刘美吟吃饭的人是刘少凯！” 宋哲立马反应过来，看向陈欢说道。 “我这嘴开光了？” 刘慧乔看着二人的反应，下意识捂住嘴。 “我打个电话试试。” 陈欢拿出手机拨打了刘美吟电话，然而耳边传来的声音只有那机器人官方声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陈欢：“打不通。” 宋哲：“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早上的时候，陈欢收到刘美吟电话，告知刘少凯失踪的消息。 而后到现在却联系不上对方…… “找到原件了。” 耳边传来刘慧乔兴奋的声音。 她立马点开那几个原视频，发现监控中的画面并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陈欢手里的监控视频被刘美吟刻意处理过。 陈欢看了眼原监控视频，转头看向宋哲，“我不是叫你在边上看着她吗？” 宋哲一脸无辜道：“我是看着啊，问题这上面一串密密麻麻的数据我根本看不懂。” “剪辑视频需要用什么数据？” 陈欢觉得宋哲说的有点扯，尾音拉的极高。 他虽然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是最基础的操作他还是略懂一些的。 刘慧乔在一旁连忙解释道：“他说的确实是有可能的，现在一些新的技术员都会采用便捷形式修复，看不懂也是正常的。” 见刘慧乔都这么说了，陈欢也就不太好意思去骂宋哲了。 “陈队，你刚才跟我说要把哪两个人的对话音频分出来的？” 刘慧乔边做着修复视频的工作，边问道。 陈欢走到她身侧，移动鼠标，将时间定格在王庆良和裴念刚走进饭店的画面这段上。 “对了，还有9月24的那个视频也要帮我修复好。” 陈欢觉得，刘美吟会在这两个视频上动手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来要查查刘美吟和刘少凯的关系了。” 宋哲看着这些修复代码就觉得脑壳疼，目光转向陈欢说道。 嗡嗡嗡—— 来电提示是于伟国。 陈欢眉头微蹙，活动接听键，“老师？有事吗？” 只听于伟国焦急的说道：“我听说吟吟今天没来警局，出什么事了吗？我打她电话打不通。” 第235章 赴约(1) 陈欢安抚道：“您别紧张，可能是出去办案子了信号不好。” 于伟国：“有消息了跟我说，她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吃过饭。” 挂断电话后，陈欢让刘慧乔把监控文件带回去处理，并且这件事必须保密。 刘慧乔点点头，将电脑中被她动过的痕迹全部复原。 万一到时候刘美吟是无辜的，他们这么做未免有些寒心了。 ----------------- 夜深，刘美吟独自一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要不还是打个电话约他出来聊聊？” 拿起手机，在新添加上的好友页面点开，弹出刘少凯的聊天框。 刘少凯：明晚有空吗，出来叙叙？ 看着眼前23:50发来的信息，刘美吟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还没有回复对方信息。 就当是我睡着了吧。刘美吟这么想着。 可发信息那边的人可就不这么认为了，他见刘美吟没有回复，反而拨打了对方电话。 看到来电提示，刘美吟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刘美吟装作半梦半醒的模样，嘟囔道：“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传来低笑声，“我怎么不知道夜猫子还会早睡？” 刘美吟说：“明天见。” 她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但心中却跃跃欲试。 她很期待，明天的叙旧…… 第二天午休结束后，刘美吟正在调查关于死者亲属的资料，没想到陈欢这时候找上她。 u盘里的监控内容让她感到意外。 许是恻隐之心作祟，刘美吟决定将视频中的线索单独挑出来。 监控中出现了一位去年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一定要找对方问个清楚才行。 于是，在后来陈欢要求她修复音频的时候，借着宋哲被陈欢喊走后离开的机会。 她趁李玉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将视频微微改动了一番。 虽然心里清楚，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可她还是想要当面问个明白。 她希望……多年的同学是清白的，哪怕会被处分，哪怕会失去这个工作，她都想试试。 因为那个男生，是她曾经第一个喜欢的男孩…… 初恋总是美好的—— 一切全部处理好之后，晚上就要和刘少凯共进晚餐了。 就在快要下班的点上，陈欢居然让自己帮忙申请拘捕令…… 心下一沉，刘美吟最终还是决定将那份被她发现问题的监控，单独将画面列出拷贝到u盘上，将电脑上原来的文件全部清理掉后。 连同所有证据资料全部递交给上级。 刘美吟心事重重的赶去赴约，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朝她袭来。 …… 商业中心内的一家轻食餐极度受广大减肥期间的人们喜爱。 因为刘美吟说过自己要减肥的缘故，刘少凯甚至是很体贴为他定了这家餐厅的包厢。 小包厢内是四人桌，等刘美吟抵达包厢时，已经发现刘少凯在那等着了。 桌上放着两杯红茶。 刘少凯笑着说：“要吃点什么？” 刘美吟把包放在一旁，随口道：“都是吃草，有什么不一样的。” 刘少凯取下那副显得他较为斯文的眼镜。 拿下眼镜后，整个人有一种侵略性的病态美感，细长的刘海微微遮盖眼眸。 要说这种长相，她更喜欢队里的陈欢，自从伤势恢复后，整个人简直容光焕发。 对比之前一直见到的宋哲，原以为人家阳光大男孩已经挺帅了，瞬间被陈欢给比下去了。 再看眼前这位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给人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刘少凯：“有趣，真有趣。” 刘美吟直入主题：“我也不是真的来和你叙旧，王庆良和裴念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少凯低头喝着红茶，淡然道：“不清楚，他手底下的事情我从不参与。” 刘美吟：“那罗熙，你总认识吧？王庆良和罗熙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交易？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刘少凯眉头微挑：“你在担心我？” “少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不希望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是位变态杀手。” 刘美吟双手环臂，一点都不像是会害怕刘少凯可能对她进行不轨的举动。 “多年不见，你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呢。” 刘少凯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小包厢内，嘴里还说着有趣，有趣…… 随后，刘美吟自顾自的扫了桌边的点单码。 “你也没变，我说减肥你就真带我吃减脂餐。” 刘美吟嘴里嘟囔着，看在对方颜值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事实。 刘少凯：“你要不要考虑来我的公司上班？做我助理好不好？” “你的助理？” 刘美吟像是在看奇葩似的，上下打量着刘少凯，嗤笑一声，并没有继续说话。 “咳咳，不过，以你的才华做助理有点可惜了。” 刘少凯清了清嗓子，话题直转一百八十度，“你有男朋友了吗？” 刘美吟：“怎么？你还想追求姐不成？” 刘少凯：“如果没有的话，我考虑。”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直接，在手机上无聊刷着图文的手指瞬间一僵。 很快恢复如初，“你别来跟我扯这些，昨天来你公司问的那些事，没说实话吧？” “我可是良好公民，更何况是你来问我，怎么会不是实话呢？” 他的阴阳怪气的说着，看向刘美吟的眼神中极具侵略性。 “我劝你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这几起命案要是真和你有关，我也帮不了你。” 刘美吟选择直接无视对方的眼神，自顾自刷着图文视频，沉声道。 “好，那我就来说说这个该死的销售经理吧。” 刘少凯起身走到刘美吟边上的座位，紧贴着对方耳垂，声音轻柔。 刘美吟下意识用手揉了揉耳垂，顿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好好说话，男女有别，注意保持距离。” 她一拳打在刘少凯的胸口，那触感就像是石头一样硬！ 奈何对方似乎没有感觉到疼一般，反而愈发的靠近，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快要碰到一块。 刘美吟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双美眸瞪得极大，哆嗦道： “刘、刘少凯，我警告你，你别太过……过分了啊。” 下一秒，刘少凯瞬间拉开了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又拿起放在对面的无框金边眼镜。 擦拭着镜框，“这么多年，还没谈过恋爱？” “别给我扯这些，你为什么要说王庆良该死？” 第236章 赴约(2) 刘美吟发现眼前的人变了许多，不似上学那会儿温文儒雅。 见刘少凯那白皙富有肌肉的手臂再次向她伸来。 刘美吟下意识就是一巴掌拍在对方胳膊上，当即还觉得自己手心有些发麻。 她又朝角落里靠了靠，与对方保持距离。 不过瞬间，刘少凯那双白皙有力的胳膊上出现一道红色掌痕，看着自己的胳膊，眸光微微一沉。 再次对上刘美吟那双动人的眸子时，只见对方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像是在说：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刘少凯扶了扶眼镜，丝毫不在意胳膊上的红印，接着刚才的问题道： “拿着别的公司的竞品，来勒索我，这还不该死吗？” “你可以选择报警啊。”刘美吟沉静道。 刘少凯轻声低笑了起来：“可我就不喜欢警察的做事风格，这样对我的公司名声可就大大不好咯。” “他都做了什么？” 刘美吟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 眼前的人也许真的和她猜想中的一样，很有可能就是这起连环命案的凶手。 监控中王庆良对门外的罗熙说的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刘总监希望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虽然监控里声音十分嘈杂，经过她后期处理后，那道细小的声音逐渐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这也间接说明，王庆良其实一直都是在为刘少凯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在监控中见到裴念那一刻，刘美吟就已经把半年前那些串不起来的事全部连成了一条线。 “唔，你让我想一想。” 刘少凯故作思考的模样，但目光却一直盯着刘美吟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仿佛在欣赏一件颇有价值的艺术品般。 “啊！想到了！”他故意拉高了嗓音，“他把一个女人的心脏送给了我们公司的合作伙伴，同时呢，也诈了合作伙伴一笔巨巨巨巨大的钱~” 门外送餐的服务员，刚进门就见到了刘少凯这副癫狂的模样，吓得差点把餐洒落一地。 好在刘美吟一把接过餐盘，反手就将服务员锁在门外。 动作迅速的让人看到的只有一道残影。 不过一两秒功夫，刘美吟又坐回了刚才的角落里。 她此刻心里有点紧张，万一服务员把听到的事情传了出去怎么办。 “你放心，她不敢传出去。” 刘少凯像是拥有读心术一般，笑眯眯的说道。 没想到一个技术员，还有这等身手？刘少凯心想道。 “你想对她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刘美吟此时心中已经明白，当初裴念的死和这几起凶案，都和眼前的人有关。 监控中王庆良虽然提到过刘少凯，但他最多只是个嫌疑人。 “好好好，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听你的。” 刘少凯像个乖巧的孩子，一声应下不带反驳的那种。 “我们只是同学，我也未必比你大，不要叫我姐姐。” 刘美吟听到对方的话，心中不免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得到舒缓。 她故作轻松的说着，又继续假装在刷图文视频，实则偷偷开启了录音功能。 “几月的啊？”刘少凯凑到桌前问道。 刘美吟：“四月。” 刘少凯：“巧了巧了，我也是四月呢，不过是四月底。” 刘美吟：“……”那我四月中是比你大一些。 刘少凯：“我们都姓刘，叫你一声姐姐不为过啊，难道要我叫你……” 他语气微顿，拿起轻食餐的叉子，挑起一片生菜，递到刘美吟嘴边，笑着道：“宝贝，来吃一口。” 刘美吟嫌恶的扭过头，一脸：要吃你吃，老娘不吃你这种变态喂的东西。 见对方给自己摆脸色，刘少凯也不生气，继续说道： “王庆良家的别墅怎么买的，相信你猜到了吧？全靠勒索我们，算一算金额的话~” 他边说着，边掰起手指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有五千万了耶。” 他那白皙干净的手掌心张开，展示在刘美吟眼前。 “为了钱杀人？那程洁呢？”刘美吟蹙眉道。 “那当然不是啊。” 刘少凯并没有否认杀人的事情，而是一脸无辜的收回手，将好看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 “程洁只是知道了太多关于我们的秘密，想效仿王庆良，只不过，她做的实在是太过了。” 说着，刘少凯咯咯笑了起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刘美吟静静看着对方表演，没有打断的想法。 刘少凯说： “你猜她都干了什么？ 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罗熙和王庆良的交易照片，以及那位律师姐姐的照片，全部都保留在电脑里做备份，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到网上。 要了一次钱还不够，就多要几次，这种女人活着，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我手底下的产品设计师走了一个又一个，都拜她所赐。 要不是因为有这些把柄在，早被我开除了。 怎么说，王庆良这人虽然贪得无厌，好歹业务上能力出众啊。 可程洁是个什么东西？只会在公司捣乱！ 哎呀，我可太想感谢那位好心人，帮我把她给除掉了。 你看我这公司，这几天多清净啊。 设计师的方案没有她的干涉后，做的越来越让我满意了。” 刘美吟听的心下一沉：“人不是你杀的？”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但眼前的人绝对有嫌疑，她此时有点被对方带偏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敢杀人呢。” 刘少凯当即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镜片下的眼眸隐约闪烁着泪花。 尼玛，你可真是个戏精啊！刘美吟内心吐槽。 刘美吟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说：“好好说话，你再这副德行，你信不信我一拳薅死你。” 这哪里还有一点初恋的样子，要用她的话来说：被夺舍了吧你！ 此刻刘美吟心中还有点纳闷，自己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可都说完了哦。” 刘少凯见刘美吟没有动餐，毫不客气的把对方的轻食餐拿到自己面前吃了起来。 刘美吟张了张嘴，正想骂他，又想到手机还开着录音，没有收集到确切证据前，还是得沉住气！ “王书玲是怎么回事？” 刘美吟从李玉那大致听到一些消息，继续问道。 “那个小姑娘啊，和她爸一个样，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第237章 赴约(3) 刘少凯嘴里吃着沙拉，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说清楚。” 刘美吟一把夺过自己那盘被对方抢过去的轻食餐，面上带着几分怒意。 “好好好，我跟你说还不行么。” 刘少凯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尽是宠溺。 他继续道： “那天王庆良要去合作伙伴那参与产品竞选，这孩子呢因为刚结束高考，说是想等他爸下班后一起出去吃饭，就来了公司。 但也不好让一个孩子在办公室里瞎转悠不是？ 于是我就让她在我的办公室里坐着。 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去看看她的作业，一想不对啊，这货都毕业了还写什么作业啊！” “你这书上涂鸦的都是什么啊？” 刘少凯起身走到王书玲边上，只见对方在课本上画着一堆红色的火柴人。 还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种。 “没什么，我爸爸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王书玲见状，立马将书本合上，抬头看向刘少凯问道。 刘少凯：“你爸爸今天有个重要的工作，去别的公司里了，不过……下班后半小时之内还没回来的话，我可以考虑送你回去。” 王书玲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刘少凯却饶有兴致的看着那课本，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对方问道： “你跟我说说呗，都画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我是做产品设计的，没准能给我们公司提供灵感喔。” 王书玲侧过身，没有搭理刘少凯，她似乎很害怕对方盯着她时的目光。 “你不是毕业了吗？快上大学了还带着这课本干嘛？” 刘少凯极有耐心的问道。 看了眼课本居然还是初中的课本…… 伸手想去拿课本时，被王书玲抢先抱在怀里，恶狠狠的瞪了眼刘少凯，“不用你管。” “这样可不讨人喜欢了哦。” 刘少凯扶了扶眼镜框，语气温和。 王书玲被对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缓缓将手中的课本松开，鬼使神差的递给对方。 “这才是好孩子。” 刘少凯接过课本，翻了两页，发现本子上全部都是用红笔涂鸦。 课本上的插画中，只要是人物页面的女性脸部都被王书玲用小刀划破。 “你很讨厌自己母亲？” 大致看了一会儿，书本上那些插画全部都被她不是用红笔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死’字，就是用小刀将人物脸部划破。 大致得出结论，刘少凯目光中带着疑惑问道。 王书玲别过头，没说话。 刘少凯温声道：“和叔叔说说，没准叔叔能帮你哦。” “帮我？” 王书玲木楞的抬起头看向刘少凯那张对着自己露出温暖笑容的脸庞。 “我的家事不用你这个外人帮。” 她嗤笑一声，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 公司外的职员已经走掉大半，她该回家了。 “我送你。” 刘少凯并不介意女孩无礼的态度，起身，很绅士的为对方拉开办公室玻璃门。 王书玲背着斜挎包，将书本放回包内。 …… 一路上，王书玲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直到最后到家，只道了声谢。 刚到王庆良家门口时，刘少凯刻意看了眼屋内的情况，见王庆良根本没有回家。 于是将车开到一旁，拨通对方电话询问在哪。 谁知道对方居然很不耐烦直接挂断了自己电话。 靠在方向盘上的手掌微微用力。 刘少凯将目光放向不远处的别墅，开着一条缝的车窗还能听到不远处女人嘴里骂着难听的话。 今天他送王书玲回来的时候，特地摇下车窗跟对方告别，顺带礼貌性的朝那名为王书玲开门的中年妇女点了点头。 看来对方是误会自己和王书玲之间的关系了。 他就静静的听着那刺耳的辱骂声，并没有打算前去帮助对方。 直到王书玲全身湿透，缓慢的走在小区的道路上，在黑夜中路灯的照射下，身上冒着白烟，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车。 刘少凯耐心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反光镜中的女孩，像只落汤鸡似的不停敲着他的车门。 起初他并不想管这件事，谁让王庆良愈发……得寸进尺呢。 刘少凯解锁副驾驶车门，女孩开门时，他故作诧异道： “你怎么弄成这样？” “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王书玲没有了先前的高傲，脸上挂着泪痕还有那隐约在路灯照射下的掌印。 全身上下全都湿透了，还滴水，打湿了他车上的坐垫。 鼻尖传来一股自来水被烧开后特有的气味。 女孩身上的皮肤被烫的紫红，嘴里却没喊一句疼。 刘少凯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随后让对方上了车。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不想问，一个不敢吱声。 期间刘少凯只问了一句：要不要去酒店住。 女孩说自己没有钱，能不能把她送去同学家中。 可抵达同学家的时候，刘少凯才发现居然是男同学家。 对方父母极力反对，说：一个女孩子才刚高中毕业怎么能住男生家里，这不合适。 几句话就打发了此时无家可归的王书玲。 中途她也打过王庆良的电话，奈何是用刘少凯的手机拨打的，导致自己被父亲一通呵斥。 完事后，王庆良根本不关心被赶出家门后的王书玲。 电话那边隐约还能听到男男女女的起哄声。 王书玲还想跟自己父亲解释，奈何不到一秒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最终，王书玲跟刘少凯回了家。 第一个晚上，她身上的烫伤都被刘少凯小心翼翼上了药，还问自己疼不疼。 除了那些烫伤，还有被衣架抽出来的红痕，新伤鲜红，旧伤发青。 “那个男同学是你男朋友？” 刘少凯轻吹着女孩的伤口，手中的动作很是轻柔，漫不经心的问道。 王书玲眼中含着雾气，低声道：“不是，他只是我的同桌，班上除了他没人和我说话。” “原来是这样。” 刘少凯并没有多问，将对方身上的伤处理好后，就让她早点休息。 几天相处下来，王书玲对眼前这位长相斯文的大哥哥有了好感。 开始叙说自己家中的事。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离婚了，将我赶出门的是我的继母。 还有我的姐姐也不是和我爸所生的。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似乎很喜欢姐姐。” 第238章 赴约(4) 在刘少凯家中住了几天的王书玲，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垂眸道。 刘少凯说：“那你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不受人待见吗？” 王书玲闻言后，手中拿着的筷子紧了紧，又松开。 抬眸看着刘少凯，摇了摇头。 “你姐姐是不是特别会讨好人呢？”刘少凯叹气道。 王书玲点头。 刘少凯说：“这就是了，从你在我办公室的时候对我的态度，你想想合适吗？” 女孩看了对方很久，似乎不理解对方的意思，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心虚请教，她说：“我不明白，平时我一直都是这样，但是班上的女生似乎也不是很喜欢我。” 她确实从妈妈走后，性子开始变得孤僻，同学都不愿意和她玩。 她不明白，即使自己上去主动和人家聊八卦，没说两句，女生们都会换个离她远一点的地方继续讲着笑话。 有时候她也很羡慕那些说说笑笑的同学。 可自己怎么都融入不进去。 刘少凯说：“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吃到一半，似乎是吃饱了，见刘少凯放下碗筷，认真注视着满脸忧愁的女孩。 他问：“你能说说为什么那么讨厌继母和姐姐吗？你课本上的东西我可都看清楚了哦。” 王书玲的手紧握着碗筷，提到继母就不住打着颤。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我不怕她误会我，也不恨她打我，但是她不该那样对奶奶！” 她那清秀的脸庞开始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 “从我妈妈离开家那天开始，奶奶那段时间每天都陪着我，对我最好的就是奶奶了。” 可就在前段时间，奶奶生病住院了，房智红居然就在奶奶病房外面对父亲说： “这老不死的怎么还活着，住这么好的病房不是浪费钱么？ 你回头给你妈说说，到时候这个遗产怎么分？” 房智红给王庆良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对方进去说道说道。 王庆良并没有反驳，而是从门口的探视玻璃看了眼里面站着的几个人，悠悠道： “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再去。” “等什么等，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一个嫁出去的妹子有什么资格跟你这个大儿子争？还有你那弟弟，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整天游手好闲的，这种废物也不配拿到遗产。” 房智红则是在边上嗤笑一声，理所当然道。 “妈妈，你这样说话会遭天谴的，别乱说。” 坐在病房门口的王书玲一直听着房智红说话，实在忍不了了，才怒道。 由于声音太大，引来病房内正在和老人闲聊的几个亲戚。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刚才说什么了？” 眼见病房门被打开，她连忙一把揪住王书玲的耳朵，恶狠狠道。 “妈、妈……疼。” 王书玲耳朵被尖锐的指甲刺入，耳尖迅速变红，疼的龇牙咧嘴，连连拍打着房智红的胳膊。 由于是午休时间，几个值班护士都不在场，任由这几个人在住院部走廊胡闹，引来边上不少看热闹的病属。 “什么事啊？教育孩子你回家教育，别在门口，奶奶还要休息！” 站在门口的亲戚看着这场闹剧，都面面相觑，没有敢说一个不是。 反倒是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一名穿着马面裙，扎着高马尾的女人，面容十分英气，似是早就看不惯房智红的行为，呵斥道。 “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房智红一把甩开王书玲，上前抬手就想往那名说话的女人脸上招呼，被站在对方身边的男人一手挡住。 “这里是医院，要撒泼滚外面去。” 男人毫不客气将房智红的手甩开。 “这是你嫂子，怎么说话的？” 许久未开口说话的王庆良沉声呵斥道。 眼前的男人正是王庆良的亲弟弟。 “这种嫂子，？呵……还不如上一位。” 男人丝毫不给对方面子，一脸嘲讽道。 直到病床上传来老人的呼喊声。 “妈，你怎么样了？” “奶奶！” 身穿马面裙的女人连忙走到老人边上。 “别吵了，我想休息了。” 老人拍了拍女人抓着她的手，随后目光又看向此时站在门口的房智红。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也没几个钱，你瞧不上的，该分到的遗产，不会少你们一分。” 房智红却像是听不懂似的，趾高气昂道：“什么叫该分到的？这还用分？” “奶奶还活着，请你从这里滚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女人抬手指向门外，厉声道。 “陈璐，你怎么对你舅妈说话的？还敢跟我叫板了？” 房智红双手叉腰，被气得不行，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中年妇女，说： “我说妹妹你怎么教育孩子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果然这种穷人家里教出来的，都是这种德行。” 她翻着白眼，朝房门框边上靠了靠。 “嫂子，我们家虽然没有你们家富有，但我妈还活着，请你注意分寸。” 被喊妹妹的那个女人，身着朴素，面容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但说话的语气却不卑不亢，一双苍老的眼眸看向对方。 “呵。” 见状房智红也不好再说什么，人多，她说不过，想想就作罢，来日方长…… 随后一把拎起坐在病房门口正捂着耳朵的王书玲朝电梯口走去。 “不好意思啊，我妈就是这样，您别太介意。” 王雯倩见母亲走后，连忙鞠躬道歉，又往病床上的老人看了两眼：“奶奶，我们先回去了。” 老人紧闭双目，一脸不想搭理这一家人的模样。 …… “这陈璐也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站在电梯里的房智红目光凶狠的盯着病房内的几个人，又将目光放在王雯倩身上，“还有你，做姐姐也不知道去管教一下你妹妹，人家当妈的不行，你代替管教也是理所应当的。” “少说几句吧。” 阴沉着脸的王庆良说道。 “还有你，你看看他们几个猴急的样，到时候就怕是那老太婆只给你留几个破烂。” 房智红也不管电梯里的路人看向她露出那种怪异的目光，一个劲的指责自己丈夫。 “我说够了！” 王庆良一直忍着对方，此刻被众人投来的怪异目光看的浑身不舒服。 平时在公司里，除了自己上级刘少凯会有时候给自己脸色看之外，哪个人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 第239章 赴约(5) 他一巴掌就打在房智红脸上。 被打了一巴掌的房智红瞬间眼眶通红了起来，满眼震惊的看向王庆良。 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直到电梯抵达负一层时，还是王雯倩提醒了句，妈，回去了。 她才反应过来，僵硬的挪动脚步，跟在王庆良后面，半天没吭声。 一路上，一家四口都没发出过一丝声响。 直到在家里，王书玲在收拾早上用过的早饭时，打碎了一个碗碟。 引起了房智红的注意。 “好啊，这一天天供你上学还不够，还要养你这么一个败家玩意儿！” 她似是心中有怒气，一个健步走到王书玲边上。 一把将那瘦弱的女孩推倒在地。 满地的瓷器碎片扎入她那细嫩的肌肤中，很快流淌出一道鲜红夺目的色彩。 “真是脏死了，把地给我擦干净。” 房智红习以为常，憋着一肚子的气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 在医院里争吵过后的没几天，王书玲得到奶奶去世的噩耗。 当她知道的时候，奶奶已经安详的睡在棺材中，由于她们是小辈，大人们并不让她们靠近。 最后，王书玲都没能再见奶奶最后一面。 出殡那天，王书玲紧紧跟在房智红身后，因为她们那儿有个习俗。 要为逝者上香祭拜以及点油灯。 可她万万没想到，房智红根本不让她上前祭拜，而是由姐姐王雯倩上前。 就连陈璐也是站在自己身旁，可见，她也是被自己母亲阻拦了。 只看房智红脸上挂着笑容，一丝悲伤的情绪都没有，还不忘回头对陈璐说： “墓地棺材钱都是我们出的，你们这些小辈就往后靠吧。” 陈璐这次并没有回怼房智红，而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对方。 王书玲也不敢在奶奶的葬礼上与房智红闹的难看，只能紧紧握着拳头，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 …… 一切结束后，王书玲只能等奶奶的头七再来祭拜。 可就在那一天，房智红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20万现金。 “妈，你这些钱是？” 王书玲刚下楼，就见到房智红兴高采烈的坐在沙发上数着钱，还不忘拿了两沓给王雯倩，说：“倩倩啊，这点零花钱你先用着，和朋友玩的开心。” 王雯倩开心的谢过自己母亲后，看都不看就王书玲一眼就出门去了。 “妈……”王书玲紧咬着唇，低声又喊了句。 “叫什么叫？没你的份。” 房智红见眼前的小女儿目光一直盯着她手中的现金，连忙用黑色袋子将那红钞盖的严严实实，生怕对方过来抢似的。 “我没有想要，就是您这些钱是？” 王书玲连忙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想要这些钱。 这才让房智红松了口气，顿时眉开眼笑道：“那都是你奶奶的遗产，你爷爷说了，这些钱就应该给大儿子，谁最大就给谁。” “爷爷真的这么说的么……”王书玲眉头微蹙，呢喃道。 房智红：“你说什么？” 王书玲看了看那黑色的尼龙袋，“没什么，我想去图书馆。” “也行。”房智红今天格外开心，看什么都顺眼，大方的抽出了一百块钱，递给王书玲，“给，别说我亏待了你。” 王书玲低垂着头，一把接过了那张所有人都喜欢的红色纸币。 出门时，还不忘给房智红道谢。 她并没有要去图书馆的打算，而是选择去墓园。 拿着手里仅有的百元大钞，心想着：一个来回应该够了。 刚来到墓园，气温骤然下降，整个天空都阴暗了不少，王书玲摩挲着胳膊，朝里面走去。 “这也太不像话了，妈，你怎么能让舅妈这么胡作非为？” 在奶奶墓碑前摆满了鲜花水果，陈璐的嗓音几乎贯彻整个墓园，站在不远处的王书玲愣在原地。 “小声点。”陈妈连忙拍了拍自己这大呼小叫的闺女。 紧接着说：“你舅妈这人就这样，算了。” 陈璐厉声道：“算了？奶奶可是有立下遗嘱的！”就在我手机里，并且还公证过！我一定要把钱要回来！ 陈妈：“都是亲戚，以后等你姐姐妹妹结婚，还有你到时候要嫁人了，还是会有来往，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陈璐说：“这件事永远不会过去，她要为她所做的行为，付出代价。” “璐璐，你可别乱来。” 陈妈僵硬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满脸担忧道。 “放心吧，妈。”陈璐给予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陈妈只当女儿说的是气话，转头正要离开，目光对上了站在不远处的王书玲。 “玲玲？”陈妈以为今天只有他们几个亲属会过来祭拜，“你爸爸妈妈呢？” “我一个人来的。” 王书玲红着眼眶，哽咽道。 陈璐说：“你能来，说明你还有点良心。” 又看了对方两手空空，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王书玲张了张嘴，可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喊对方一声：姐姐。 她也注意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在看墓碑前的鲜花，默默低下了头。 “奶奶之前住在你们家里，记得把奶奶的东西收拾一下，给我们送过来，免的到时候被你妈当垃圾给扔了。” 陈璐见自己这舅妈一家极为不爽，自然对这位妹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王书玲木楞的点点头。 见陈璐和陈妈就要离开，她出声问道：“姐姐，能不能告诉我，那遗产的事……” “怎么？你来祭拜奶奶，也是为了遗产？”陈璐停住脚步，背对着说。 “不是的，不是的，如果那些钱不是给我们家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还回来的。” 王书玲生怕对方误会自己，连忙摆手解释。 陈璐狐疑的转过头，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嘴角略显讥讽道： “我倒是不知道舅舅还能养出你这么个‘懂事’的女儿？” 王书玲：“姐姐……” “好，那你就看清楚了。” 陈璐拿出手机，打开存在手机中的文件，展示在王书玲眼前。 看着屏幕中那张手写的白纸黑字，右下方不仅有奶奶的签名，还按上了红手印。 原来她的继母是个贼！ 遗嘱上根本没有说过要把遗产留给王庆良，而是留给了奶奶的小女儿。 也就是陈璐的妈妈。 第240章 赴约(6)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让妈妈把钱还回来的。” 王书玲双腿瘫软在地，连连道歉。 “没事，你是个好孩子。” 陈妈来到王书玲身边，叹了口气，将瘦弱的女孩搂在怀里，安慰道。 “早点回去吧。” 陈璐收起手机，言语中没有一丝温度。 王书玲跪坐在奶奶的墓碑前，朦胧的双眼看向远走母女的背影。 一双惨白的小手在那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一道血色抓痕。 这么多年，房智红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千依百顺。 可她无论怎么做，房智红只要在父亲那受过委屈，就会发泄在自己身上。 走在回家的路上，昏暗的黄色路灯伴随着毛毛细雨打湿了王书玲的发丝。 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昏暗的道路。 耳边传来的喇叭声，她只当听不见。 来到家门口，她努力深呼吸，敲了敲门，说：“我回来了。” “没带钥匙吗？” 屋内的房智红不知道在忙什么，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堆东西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真碍事儿。” 房智红蹙了蹙眉，一脚踢开堆满一地的衣物，朝门口走去开门。 见到此刻狼狈不堪的王书玲，更是眉头紧蹙。 她说：“怎么出去也不知道带钥匙？” “妈妈，你这是在干嘛？” 王书玲看到地上那乱糟糟的一堆东西，还有一个瓷瓶掉落在地板上碎的四分五裂。 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瓷瓶掉落发出的。 “那死老太婆的东西留着也是碍事，你回来的好，搭把手全部丢出去，等物业来收走。” 房智红把原本奶奶住的房间里的东西全部丢了出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书玲一脸心疼对方的模样，说道：“妈，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处理就好。” “真是个好孩子，来，收着。” 房智红闻言，瞬间心花怒放，连忙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现金，数了五张，塞到王书玲手中。 转身正要离开，她又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今晚你爸和你姐都不回来了，我也没做饭，记得叫个外卖，这点钱应该够了。” 说完，她扶着自己那快直不起来的腰肢朝楼上走去。 王书玲紧握着手中的几百块钱，用力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满是恨意的眼神看向那缓缓一步一步上楼的背影。 随后，她开始收拾奶奶留下的东西，一件两件的往布袋里塞着。 老人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房智红突然有钱了还是看不惯对方，居然把老人曾经睡过的床都拆了。 一顿收拾下来，王书玲的神情愈发变得冷漠，她打电话喊了外卖，顺带买了点药。 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两个女人从我家里彻底消失…… 让爸爸只疼爱我一个女儿…… 王书玲的思想愈发癫狂。 她一直觉得对方只是因为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对自己冷漠、疏离都是情有可原。 从小到大她都不明不白，为什么自己处处忍让，继母依旧不喜欢她。 就连那个姐姐也是和继母一个德行。 在学校就喜欢找人欺负她，有一次去找爸爸告状，结果被继母听了去，又挨了一顿打。 她以为是自己不懂事，只会给爸爸添麻烦，而后她愈发的将所有事都憋在心里。 以为这样，就能好好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 直到奶奶生病住院，去世后…… 她才彻底看清了房智红这丑陋的嘴脸。 出殡那天不让自己点油灯，是因为她听信了某个传言，说是只要为逝者点油灯好好祭拜，就能保一生平安，所以她和王雯倩才会如此献殷勤。 在奶奶刚去世当天，房智红还私底下和父亲大吵一顿，说： “老太婆都死了，卖了就行了，办这么隆重干什么？你以为喜事啊？” “还有那墓碑死贵的，能不买就不买，省点钱，给个死人搞这么好做什么。” 父亲倒是个有远见的，安抚道：“别气了，这点钱对我们家来说还不是毛毛雨？到时候我妈那点遗产还不是要入你口袋的？” 听了这话之后，房智红心情才平复了些。 站在寿衣店门口的王书玲将这些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她死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直到给他们走进奠堂，她才躲进一个无人小巷中大声哭泣。 …… 刘少凯耐心听完了王书玲的故事，说：“所以你手指上的伤是自己弄的？” 王书玲手指上早已结痂的伤口，不知道后来做了什么，又开裂了。 到现在那双白嫩的手指指尖，还泛着猩红的血肉。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关心的是自己手指上的伤痕。 脸颊浮起一层红晕，低低的点了点头。 刘少凯说：“想让她去陪你奶奶作伴吗？” “什么？” 王书玲惊愕的抬起头，像是没听明白对方说的话。 然而她也没听到对方重复这句话，只朝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你要帮我？” 王书玲怎么会不明白，她立马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道。 刘少凯说：“快吃吧，菜都凉了。” …… 没过两天，就听到王书玲对自己说：快看，是我爸爸发我的信息，我可以回家了。 看着女孩兴奋不已的神情，刘少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 “后来那20万呢？王书玲真的有还给陈璐她们一家？” 听了半晌的刘美吟，撑着下巴问道。 “我怎么知道，都是那小孩儿自己跟我说的。”刘少凯耸了耸肩道。 刘美吟沉声道：“所以你帮她杀了房智红还有王雯倩，包括勒索你的下属王庆良，你也没放过，因为只有他死了，你的秘密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刘少凯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谈笑自如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别污蔑我呀，姐姐。” 刘美吟：“……”污蔑？你自己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刘少凯：“我说不是我杀的，姐姐信吗？” 刘美吟摇头。 “可你没有证据呀，我说的故事中，又没对那一家子做什么不是吗？还收留了人家小孩呢，我可善良了。” 刘少凯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说道。 刘美吟：“……”呵呵，你善良，我信你才有鬼了！！ 第241章 发个红包补偿吧 “时候不早了，我们要不去看个电影？” 刘少凯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表，笑眯眯道。 “好啊。” 刘美吟十分配合，立马将手机录音保存，以最快的速度又备份了一份，最后将手机直接关机。 “可是，我手机没电了。” 她装作一副很伤脑筋的模样，晃了晃手中已经黑屏的手机。 “没事，我车上能充电。”刘少凯笑道。 刘美吟：“……”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告诉我这边有充电宝可以租吗！！ “走吧。” 刘少凯打开包厢门，“这家的沙拉一般，等会吃点爆米花垫垫肚子，晚上带你去吃烤串。” “呵呵呵……”刘美吟一副：我一口都没吃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刚出包厢门，她就看到在洗手间那边刚出来的服务员。 是正好撞见她们谈话的那位姑娘。 “我去洗个手。”刘美吟说道。 刘少凯只是点点头，并没有阻拦。 她快步朝那服务员走去，路过边上一桌小情侣俩聊的热火朝天，顺手把对方手机放进了自己口袋。 而后又和服务员撞了个正着，刘美吟当即一副不耐烦的神情，道： “沙拉不好吃也就算了，服务生还不长眼睛。” “实在抱歉。” 服务生心想：到底是谁不长眼睛，你气势汹汹的就冲我来了！！ 可嘴上，她只能连连向对方道歉。 听到声响的刘少凯目光也朝这边投来，大步走来，问道： “怎么了？疼不疼？” 他看着刘美吟捂着自己被撞的胳膊，眼中尽是心疼。 “没事。” 刘美吟一脸烦躁的甩开胳膊，又瞪了眼服务员，“下次注意点。” ----------------- 食堂内，李玉打了两份番茄蛋花汤放在桌上。 “你俩要喝就自己去打。” 李玉见陈欢的爪子朝自己方向伸来，一筷子就打在他手背上，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不喝了。” 陈欢拿起一个炸鸡腿，就往嘴里送。 金黄酥脆的外皮闪着诱人的光泽，轻轻一咬，肉汁四溢，流于唇齿间回味无穷。 他两眼冒出精光，含糊不清的对宋哲说：“侬耶次。” 盘子里就只有两个炸鸡腿，就和李玉打了两碗番茄蛋花汤一样。 总有两个人是吃不了的。 陈欢想着，反正眼前两位女性都要保持身材，那肯定是不爱吃油腻的食物，另一个鸡腿自然而然分到了宋哲手里。 宋哲当然也不会客气，从毕业那天起遇到一群精神病，这会儿又是跟着陈欢东奔西跑。 不多吃点犒劳一下自己，就怕到时候自己都没命吃。 没办法，近期他总是心绪不宁。 奇怪的梦境，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脑海里会响起。 就拿那天找女孩的尸体时举个例子，明明人是清醒的，但女孩似乎知道他在找自己，会在脑海中给他提示。 而且他现在百分百能确定，那个女孩已经身亡…… 这意味着他的梦开始变得能和死者对话…… 当然，什么都问不出来就是了，对方说话总是说一半…… 真是让他……抓心挠肝…… …… 宋哲啃着鸡腿，含糊不清道：“下午是原计划进行，还是去那家刘美吟去过的轻食餐厅？” “慢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边喝着汤沉默不语的刘慧乔突然想到了什么。 陈欢眉头微蹙，“你说。” “陈大队长不是说给我加鸡腿么？鸡腿呢？” 她吃饭有个习惯，饭前一定要先喝汤，这样接下来的食量就可以少吃一点。 这是她保持好身材的最佳秘诀。 就在她喝完汤看向面前的餐盘，原本上面放着两个金灿灿的鸡腿，现在只剩下干干净净的骨头躺在陈欢边上的吐骨碟上。 陈欢面色一僵，“给你买，给你去买个还不行么。” 他连忙起身朝食堂打饭阿姨走去。 结果…… 陈欢面色微红，说：“不好意思啊，下次你来这里吃饭，我一定给你整十个鸡腿，让你吃个够。” 刘慧乔呵呵一笑，说道：“没关系，鸡腿没有，给我发个红包就当补偿吧。” “！！！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变得爱钱了！” 陈欢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对方，你变了！ “我现在的工资可不如以前了啊，您要照顾着我点儿。” 刘慧乔伸出手掌，要钱…… 陈欢此刻受到一万点暴击，动作缓慢的拿起手机，默默打开刘慧乔的聊天框，在红包页面输入200。 “哟，陈队大气了，这比鸡腿划算多了，晚点回去给我儿子买点零食。” 收到红包的刘慧乔顿时眉开眼笑，已经想好了晚上的安排。 此刻陈欢的内心：要是监控的事情你不给我好好搞定，我一定要拿回这鸡腿费！ “你们聊，你们聊，我吃饱了立马回去给你干活！” 刘慧乔含糊的吃了几口后，就说饱了…… 大概减肥期的女人都这样吧…… 只不过李玉似乎不像是能吃胖的。 陈欢将看着刘慧乔离去的背影目光收回，盯着李玉发呆。 宋哲：“……”当妈的都是这么来去匆匆的吗？ “你看我干嘛？”李玉从昨晚到现在才吃上第一顿饭，要不是眼前有两个大男人看着，她说不定真的会失去优雅的仪态，狼吞虎咽…… “你要吃的话自己再去买一份啊。”她含糊道。 “你放心，不抢你的，你比那刘慧乔好多了。”陈欢笑道。 李玉翻了个白眼，继续扒饭…… “我吃饱了。” 宋哲拿起边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陈欢简单吃了两口饭，说：“好，先去找刘美吟吧。” “我要一起吗？”李玉问道。 陈欢摇头，“不用，你毕竟不是和我一组的，跟着我大队长会有意见。” …… 二人离开食堂，前往商业中心的轻食餐厅。 陈欢说：“先去这家轻食餐厅问问情况。” 他直接把车停在店门口的车位上。 刚下车的两个人走到餐厅门口惊愕不已。 明明是正常工作日，这家餐厅仿佛跟过节似的，一眼望去……满座。 门口站着的服务员见陈欢和宋哲停留在店门前，上前询问道： “你好，先生，要用餐的话需要叫号，你们就二位吗？” “你们店长在吗？我们有事要问。” 陈欢朝门口的服务员问道。 “在的，您这边请。” 服务员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微笑，这倒让陈欢和宋哲刮目相看。 对方不仅没有询问原因，还十分负责的将他们引进店内。 一旁排队的几个人就看不顺眼了，连忙道： “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叫号吗？这两个人怎么能进去？” 第242章 拿到手机 服务员站在店内，回头朝那几名排队的客人鞠了一躬。 “实在抱歉，这二位并不是来用餐的，请您谅解。” 简单解释过后，门外排队的人才坐回了原位。 “不好意思，这边请。” 服务员举着右手朝店长所在的收银台走去。 这家餐厅并不大，让宋哲觉得奇怪的是，一家收银台为什么要设计在整间店的最中心位置？ 这简直离谱啊，望向收银台上方的监控，宋哲了然。 “店长，这二位找您。” 服务员带到店长面前后，又再次朝门外走去。 “你们是？” 店长停下手中动作，一脸茫然的看向眼前二人，这两个人他并不认识。 “是这样的，7月12号晚上，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来你们餐厅用餐？” 陈欢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中新保存的刘美吟的证件照，问道。 店长看了眼手机中的女人，立马激动道：“你和她是朋友？” “发生什么事了？” 陈欢点头，看到对方的神情，眉头微蹙。 “是这样的，这位女士离开我们餐厅的时候和我们一位服务员发生了冲突。 就在她发生冲突前，有位顾客的手机不见了。 看了监控后发现就是这位女士顺走了那位顾客的手机。 我们第一时间就报了警，监控资料也都提交给当地派出所。 今天还在等回复呢，这要是你朋友，你得让她把手机还回来啊。 偷东西是不对的，这长得挺漂亮的没想到能做出这种事。” 店长想起刘美吟，不免惋惜道。 宋哲问：“监控能给我们看看吗？” “这……不合规矩啊。”店长想拒绝。 在下一秒见到陈欢的证件之后，连忙点头。 “你们来这边看吧，一会儿顾客来结账影响不太好。” 店长打开了收银台的侧门。 陈欢和宋哲二人走进这狭小的收银台内部，边上只有两个凳子，店长立马让位。 俯身挪动鼠标，将当时刘美吟发生冲突的那段监控画面调出。 监控中能清楚的看到刘美吟那秀丽的脸庞，以及她自以为很隐蔽的偷盗他人手机的动作。 而后就如同店长所说，她确实撞上了一位服务员。 两人撞到之后刘美吟一反常态，面目狰狞，这还是陈欢和宋哲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样的神态。 紧接着，因为她大声训斥对方，和她同行的男人出现在这片区域的监控中。 陈欢指着监控中被刘美吟蓄意碰撞的女服务员道：“她还在你们店里吗？” “在的，我叫她过来。” 店长拿起呼叫机，在按钮上连按了两下后，“来一下收银台。” 不到一分钟时间，那名女服务员快步走来，“店长，您找我？” 店长：“这两名警官有事要问你。” “什、什么事啊。” 女服务员闻言是警察找她后，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紧张的捏着围裙。 陈欢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当时你和这个女人撞到后，身上有没有多了什么东西？” 女服务员面色一僵，眼神飘忽不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哲道：“她的手机在你这里吧？” 女服务员：“没有。” “还是要我们请你去所里坐坐？” 陈欢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那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让人不敢直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立马去拿来还她。” 女服务员立马往员工休息室的方向去。 “要去追吗？”宋哲问道。 “不用，她没这么大胆子。”陈欢摇头。 店长面露诧异，不可置信道： “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警官您放心，这样的员工我这边一定会报告给领导的。 我们这边也会做出处分。” “这是你们内部的事不用跟我们说。” 陈欢摆了摆手。 不过三分钟时间，那女服务员跌跌撞撞朝收银员跑来。 她拿出手机放到陈欢面前，连忙解释： “我真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实在也是那天我太生气了。 明明是她先撞我的，我都不停的给她道歉了，她还要为难我。 实在抱歉，如果后期她要我赔偿，我一定会赔的……” 说完，她的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往外涌，坐在收银台边上的几桌人都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好了，别在这里说。”店长呵斥道。 女服务员连忙用衣袖将眼泪抹了个干净。 由于这家轻食餐厅对员工要求面部妆容保持自然、清新，就在她用力抹去眼泪后，那妆花的跟真子有的一拼。 店长又转头看向陈欢，面带标准笑容，说： “监控看完了的话，能否请二位移步员工休息室……毕竟在这里对我们店的生意影响不好。” 陈欢和宋哲自然没有意见，他先是打了个电话给接到报案的派出所。 让对方把监控拷贝一份送到刘慧乔那边，随后跟着店长以及女服务员来到员工休息室内。 刚关上房门，女服员颤抖着身体，直接朝陈欢和宋哲跪了下去。 “你拿的又不是我们的手机，更何况是那个女人主动将手机放到你兜里的，不用太自责了。” 宋哲连忙将女服务员扶起。 这话一出，更让店长不解了，“你们的意思是那位顾客故意把手机放她这的？” 陈欢：“是的。” 他拿着手机，按下开机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 故意拿别的顾客的手机，又把自己的手机放到服务员身上，她这么做是因为知道自己可能有危险吗？ 宋哲同样也疑惑的问道：“她的手机既然在你这里，早上又怎么给你打的电话？来电号码真的是这个手机打出的？” 陈欢看向那名女服务员问道：“这手机在你手里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吗？早上有没有开机过？” 女服员连忙摇头，“没有，我一直放在包里，没有动它。” 她原本想的就是给那顾客点颜色瞧瞧，等对方找上她的时候，一定要那女人给自己道歉，才会把手机还给对方。 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把手机放自己这里，还要去偷别的顾客的手机。 “这就怪了。” 陈欢拿出自己手机，翻到最近通话一栏，第一个接听号码就是刘美吟的手机号。 等手机开机后，锁屏中跳出【输入密码】 他揉了揉太阳穴，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愈发用力，在休息室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微微泛白。 第243章 黑皮白皮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去忙吧。我们再待一会儿就走。” 宋哲和陈欢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对方情绪上的一些变化他很容易捕捉到。 于是就先行让店长和女服员离开。 “谢谢你们。” 女服务员再次朝陈欢和宋哲鞠了一躬，连忙给自己花掉的妆容补好后，就随着店长一起出去了。 刚才看监控的时候就发现了刘美吟故意撞向对方时，左手故意靠近里侧，而后女服员的围兜里凸出了一块长方形硬物。 “刘美吟是故意和对方争吵，如此一来，这家餐厅的服务员想忘记她都难。 更何况还顺了别人的手机，店家必然会报警。 没想到她还挺聪明的。” 宋哲坐在陈欢身旁，说道。 又见到陈欢正盯着手机发呆，伸手将对方的手机拿了过来。 翻到最近通信人那一栏，直接拨通了最上面备注着刘美吟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那边没有传来之前的机器人语音，而是陈欢手中拿着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来电显示：【大帅比】。 看到这备注的时候，宋哲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且笑声越来越大…… 看着眼前手机屏幕上的显示，陈欢脸上一片黑线。 “不愧是搞技术的啊，手机关机还能给你打电话啊。” 宋哲说这话是真的有点佩服，不知道刘美吟是怎么设置的，等找到对方后，到时候一定要去讨教一番。 “先回去吧，我不知道密码，找刘慧乔处理一下。” 陈欢面无表情的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 宋哲两眼弯弯的看着陈欢先行离开休息室，连忙追了出去。 店长见二人要离开，连忙喊道：“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位姑娘啊，我这边的顾客也很着急啊。” 陈欢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朝门外走去，许是被那备注给气到了。 宋哲回头给店长做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紧朝对方离开的方向追去。 “别生气啦，不就是个备注嘛。” 宋哲追上前一把搭在陈欢肩上。 来到地下停车场，陈欢才咬牙切齿道：“之前的备注是【大黑皮】” 宋哲当下一愣，没一会又噗嗤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黑皮！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丝毫不在意陈欢那道想要砍死他的目光。 “你说你现在变白了，怎么不叫你大白皮啊？哈哈哈哈黑皮。” 宋哲笑的直接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眼角挂着泪花。 “嗯，你再笑，以后自己找地方住。”陈欢冷声道。 闻言后，宋哲立马朝对方给自己嘴巴做了一个拉上的手势。 回警局的路上，宋哲都没有再敢开口说一句话，真怕对方让自己睡大街去。 谁让自己像个吃软饭的似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唉…… “怎么样，刘美吟回来没有？” 陈欢来到刑侦队一组办公室，遇见大队长，连忙问道。 大队长面色深沉的摇了摇头。 “这是她的手机，里面可能有重要资料。” 陈欢将手机交到大队长手上。 “你从哪里弄来的？”大队长面露一丝诧异。 “先别问了，如果今晚她还没回来，恐怕是出事了。”陈欢沉声道。 “密码找慧乔破解一下。” 陈欢匆匆跟大队长交谈了几句后，就拉着宋哲又上了车。 “你不等破解后看看吗？”宋哲不解道。 回来的路上陈欢看了眼手机后，就一直拧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书玲出事了。” 陈欢此刻前往的正是医院方向，沉声道。 宋哲问道：“她不是有人看着吗？” 见对方抿嘴不答，顿时睁大眼眸，猜测道：“不会就和我们当初住院那样吧？” “也许。”陈欢道。 车上拉起警笛，一路来到医院属实畅通无阻。 来到王书玲所在的病房，边上第一张床上的大妈已经不在，似乎是被转入重症监护室了。 “怎么回事？” 陈欢看向坐在病房外捶着头的两名警员，问道。 “陈队，我们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不见的，昨晚见她睡下后，我们一直在门口轮流盯梢，并没有看到有人来过。 今早护士来查房才发现，王书玲不见了。” 其中一名警员起身回答。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到现在才说？”陈欢沉声道。 另一名警员叹气道：“我们是要联系您来着，但没一会儿又见到王书玲出现在病房里，我们问她去哪了，她说自己躲在床底下，跟我们玩躲猫猫呢。 可我们检查过，床底下根本没人。 我们也不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就一直在门口盯着，不敢休息。” 宋哲问：“然后她又从病房里消失了？” 两名警员点头。 宋哲：“你们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吗？” 警员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在门口听的很清楚，里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有偶尔她会喊着无聊，又会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之类的话。” 对方学着王书玲说话的语气，让宋哲感觉头皮有点麻麻的…… 另一名警员说：“所以这一次，我们发现她不见了，立马发了陈队信息。”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给我发短信，万一我看不到怎么办？” 陈欢阴沉着脸，不悦道。 “打了，打不通啊，占线了。”警员解释道。 陈欢将目光看向宋哲，一时间两人都明白了过来。 “好，你们先回去休息吧。”陈欢并没有责怪两名看守的警员。 “对了，我家楼上那位邻居大姐怎么样了？” 宋哲看了眼第一张病床上空空如也，早就想问了。 “哦，她啊，好像精神失常了，早上醒来后一直在那胡言乱语，据说已经转到精神科了，当时好像还做了个检查。” “后面的事我们也不清楚，问一下值班护士吧。” 两名警员说道。 …… “请问原本住在这间病房的大妈现在在哪里？” 宋哲来到护士站台，指向桌面上的病房位置图。 护士看了眼说道：“她啊，已经转院了，因为没有联系到家属，后来刚好有个跟她同住一个小区的邻居来看她，正好帮忙办理了手续。” “小区邻居？有联系方式吗？”陈欢问道。 “你们和她是什么关系？” 护士上下打量着宋哲和陈欢，病人的资料是不允许随意透露。 第244章 邻居(1) 宋哲连忙说：“她是我家楼上的邻居，出事的时候是我们送来的。” “这样啊。” 护士没有多问，拿出了那张她们这边保留的底单，“这是对方的签名，联系方式也在上面。” “谢谢。” 宋哲连忙拿出手机将上面的电话存了下来。 陈欢：“是转去哪家医院了，你知道吗？” “d城心理康复中心。”护士回答。 陈欢道谢后，拉着宋哲朝电梯口走去。 “我打个电话给她。” 宋哲拨通了那串号码，没过一会儿就被接通。 “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粗哑的嗓音，应该也是年纪偏大的女人。 “你好，我想知道79幢2单元11楼的住户，在你那边吗？” 宋哲不清楚这位邻居该怎么称呼，直接报出了对方的地址。 “在的在的，你是她的家人吧？赶紧过来看看吧，她情况不太乐观。” 电话那头说道。 宋哲：“好，你说一下地址，我立马过来。” …… 二人来到康复中心，跟着那位热心邻居说的病房，来到7楼。 “你们谁是她的……孙子？” 一直在病房门外等着的热心邻居，见到宋哲和陈欢二人，第一反应就是，大妈的儿子可没这么年轻，应该是孙子吧…… “都不是，我是住在她家楼下的邻居。”宋哲说道。 “楼下的邻居？”热心邻居上下打量着宋哲，“我怎么没见过。” “很小的时候搬出去了，最近才回来，她病倒后是我们送来医院的。” 宋哲耐心解释一番后，又问：“您刚才电话里跟我说情况不太乐观，这是怎么回事？” 热心邻居：“这没钱住院呐，我是先给垫付了。 听医生说情况挺严重的，还要住院观察几天看看。 这事儿啊，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小区的人说，之前和我一起跳广场舞的大姐出事了。 想着平时和她关系也挺好，连忙来医院瞧瞧，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个事。 这叫啥事儿啊，你们也不是家属，我这钱？” “如果到时候我能联系到她的亲人的话，我帮你把费用要来。” 陈欢连忙打了个圆场。 热心邻居：“那你能不能先转给我，然后你再去联系她家里人呐？” “这……”陈欢语塞。 “不过还是谢谢您帮这个忙，要是没有您，这个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哲连忙转移话题，一把握住了热心邻居的手，感激道。 热心邻居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摆了摆手道： “举手之劳，我看她也可怜，身边玩的好的一个个都走了，也没个来看她的家人，唉。” “玩的好的一个个都走了？您知道些什么？”陈欢问道。 “你是住在她家楼下是吧？” 热心邻居看向宋哲，“你应该知道10楼的住户都空了吧？ 之前我听说就是她们去了，紧接着一个个不是出意外就是疾病去世，还有一位也在这家医院，到现在好像都还没恢复正常。 我看这位大姐，也是凶多吉少啊。”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您。”宋哲说道。 热心邻居：“既然你们来看她，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还没等陈欢和宋哲想拦下对方，人家已经一溜烟直接朝楼梯方向走去了。 只不过…… 李玉调查过，此时躺在病房里的大姐确实已经没有亲人了…… 让陈欢来担这笔费用自然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还是请示上级吧。 一位开朗的大姐怎么会说疯就疯？ 很不寻常啊……陈欢若有所思的盯着病房的方向。 …… “去看看吧。”陈欢叹了口气。 他们来到病房门口，这边每一间病房门口都守着一名安保人员。 见陈欢和宋哲靠近，立马拦下：“这间病房的病人还不稳定，不能进入。” “刑警队的，我们看看情况。”陈欢出示证件。 对方愣了两秒，将门打开叮嘱道：“小心点。” 入门，这间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她蜷缩在被子里。 嘴里不停喊着：“不要来找我，不关我的事啊……不要来找我。” 宋哲：“她好像在害怕什么。” 陈欢靠近邻居大姐，轻轻拍了拍被子，小声道：“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啊啊啊啊，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到声音后更害怕的朝病床角落里缩，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 已经是夏季，这间病房内并没有开空调，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样做能让病人快点康复还是为了省电…… 宋哲只觉得，这房内的温度和过道的温度简直是一个在寒冬季节，一个在火炉内。 即使是这样，对方就跟不怕热似的，浑身上下汗液粘稠着发丝，她还在不停颤抖。 “看来是彻底疯了，怎么会一醒来就这样？”宋哲站在一旁疑惑道。 “不清楚，问一下医生。”陈欢摇头。 眼前的邻居大姐已经失去了和他们正常沟通的能力，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没受伤吧？” 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见两人出来，问了句。 “没有，这边医生在哪里？” 陈欢看了眼四周，没有值班护士，也没有看到医生的踪迹，只有一排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守着。 每间病房内都传出隐隐约约的吵吵嚷嚷。 安保人员答：“一楼区是所有医生的办公室。” 得知后，陈欢和宋哲一同下了电梯。 咚咚咚—— 医生办公室门被打开，来开门的是一名戴着厚镜片白发苍苍的老医生。 “什么事？”他问道。 陈欢说：“我想问一下今天刚转院过来的病人的情况，她住7楼。” “你是家属？” 老医生抬了抬眼镜，面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这位病人是我们之前送到人民医院后，去看望她发现来了这边，所以来问问情况。” 宋哲连忙解释道。 “那你们问什么？她现在情况不稳定，不能探望，早点回去吧。” 老医生得知后，下了逐客令。 无奈，陈欢只有出示证件后，对方面色才缓和了下来。 “办案。”陈欢冷声道。 老医生见状把门拉大了点，“进来说。” 整个办公室里有5张办公桌，边上都放着一个铁质书柜。 第245章 邻居(2) 一张桌子两名医生对着坐。 “想问什么就问吧。” 老医生靠在属于他自己办公区的位置桌边，说道。 陈欢：“她发疯的原因是什么？检查了吗？” 老医生：“刚转来第一天，还在观察情况。”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之前一个类似的人，说道：“不过她现在的反应倒是像五年前我接触的一位病人，她们说的话完全一致。” 宋哲问道：“说的话？是：不要杀我；不要来找我；不关我的事；这类话吗？” 老医生：“对对对，就是这几句。怎么？你们去看过了？” 陈欢和宋哲点头。 陈欢：“你说说五年前的那位病人是什么情况。” 老医生叹了口气，说：“她是被邻居发现后送来的，家里的得知她被送到这里后，没过两天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也是连个家属都没有了。” “都这么巧？”宋哲诧异道。 老医生点头，说：“刚来第一天的时候，我还记得很清楚，直接把医院病床给拆了，拿着那个支撑病床的铁棍抱在怀里，嘴里一直念着：不关我事。 我们当时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喊几名安保人员把她绑起来。 等到第二天我们认为患者情绪应该稳定下来了。 就去病房查看，她一直坐在床上，念叨着什么。 于是护士认为没有攻击性，就上前检查她的身体。 她一靠近才发现她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护士一靠近她就扑上去咬。 最后我们的护士也被她给咬毁容了……唉 我们见情形过于严重，立马把人转进重症区。 接下来的一周里，她逐渐不攻击人了，她喜欢把饭菜放在地上，跪在那里像是在祭拜什么。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医护人员全副武装上前。 只看到她把饭菜放在床上，她自己跪在地上，并且连磕三个头。 嘴里说着：感谢海神的赏赐。 每次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开始狼吞虎咽。” 一旁听着老医生说起当年的病患，那名年轻女医生连忙道： “人家警察是来问病因结果的，你说这些不是在故弄玄虚么。” 老医生瞬间吹胡子瞪眼道：“你懂什么，有时候精神病人说的话是可信的，她们在发疯之前，一定是她们见到极度可怖的东西才会变成这样。” 年轻女医生鄙夷的看了眼老医生，转过头对陈欢说道： “后来我们检测到她血液里有一种迷幻剂，会疯基本就是因为这点。” 陈欢皱眉：“既然是因为被注射过这种东西，那也总有医治的方案，这么多年她还是这样么？” 女医生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笑着说道： “当时我们发现后，立马做出了解决方案，按理来说是康复了的，并且也做了脑部ct，完全没有问题。 但精神上……应该就跟他说的一样，见到什么可怖的东西才会这样吧。” 老医生冷哼道：“配合人家调查，就要把过程都说一遍，你这说了也是白说。” “我去查房了。” 女医生也不想和老医生理论，拿起手中的文件夹离开办公室。 “不用管她，我刚才说到哪了？” 老医生没好气的瞥了眼女医生的背影，接着说道。 “感谢海神的赏赐。”宋哲提醒道。 老医生一拍桌子，激动道： “就是这里，后来我们想着，这海神会不会指一些海鲜之类的东西，毕竟和海有关。 一开始我们也想着直接把饮食换成海鲜之类的产品，会不会见效更快些。 找出是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病症。 那时候已经做过治疗了，全部检查了，身体很健康。 等她情绪稳定后，我们开始给她送海鲜。 结果饭菜刚送进去不到三分钟，全部被她踢翻，嘴里说着：不要杀我。 这件事至今，还是这样，病情时而稳定，稳定的会让人误以为她已经变正常了。 但只要碰到海鲜类的食物，她就会发疯。” 陈欢说：“方便让我们去看看吗？从您的分析来看，对方只要不接触海鲜产品，她和正常人无误。” “可以，不过你们要穿上防护服，要是一会儿出什么事了，我负不了责任。” 老医生叹了口气，同意陈欢的探视。 随后带着他们二人来到更衣室，找出两套黑色的防护服，看起来和普通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区别。 宋哲拿起边上的剪刀往衣服上划了两下，一丝刀痕都看不出来。 老医生得意洋洋的看了眼，笑着说道：“小伙子，这衣服可是个宝贝，相当于古时候的金丝甲。” 宋哲“……”不至于炫耀吧。 换上防护服之后，即使走在空调能吹到的地方，也依旧闷的发热。 要是能透气点就好了…… 重症区在这栋医院的4楼，一整层楼的病房都用的铁门。 门口有两名安保人员看护。 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坐牢。宋哲脑海里冒出这么个念头。 走到长廊尽头倒数第二间，就是第一位发疯的邻居。 每个铁门上都安装了一个探视框，老医生伸手向右拉开。 看了好半晌里面的女人，才转身道：“今天好像还好，没太大问题。你们进去小心点。” 经过同意后，安保人员为陈欢和宋哲打开铁门。 吱呀—— 厚重的铁门被从右拉开，里面的女人病服整洁，但头发却像鸡窝，空洞的眼眸愣愣看向门口。 屋内光线明亮，看样子，她并不害怕光。 看着眼前的邻居，宋哲一时间有些恍惚，对方居然有点像小时候隔壁家的邻居奶奶！ 铁门被关上，陈欢刚想上前靠近，就被宋哲挡住。 他说：“我来吧。” “小心点。”陈欢停下脚步，严肃道。 宋哲小心翼翼蹲到对方面前，眼前的女人……不，是老人，她的头发黑与白交织在一起，瘦弱的脸庞堆积着一层层褶皱。 明明是同岁，可她却比那位刚被送进来的邻居大姐更要苍老的多。 她此刻的脸上挂着温暖而又亲切的笑容，恍惚间，宋哲觉得眼前的人就是隔壁的邻居奶奶。 “奶奶……”宋哲下意识轻声喊了一句。 老人那空洞的眼神在这一声奶奶下，缓缓聚焦，“你喊我奶奶？是孙子来看我了吗？”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给人的感觉很温柔，并没有老人专属的那种沙哑感。 第246章 邻居(3) “不是，但你长得和我奶奶长的很像。” 宋哲很诚实的回答，他并不想欺骗老人。 “哦，这样啊。” 老人的神情又开始没落下来。 “您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宋哲轻声问道。 老人看着宋哲的脸庞，那双清澈的眼眸，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说：“不记得了……” 宋哲说：“那，奶奶喜欢海吗？” 在老人听到海这个字的时候，面上突然露出惊恐之色，像是惊弓之鸟般连忙从床上下来，想要爬到床底下的时候，被宋哲一把拉住。 “奶奶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宋哲搂着老人，轻轻拍着她的背。 良久，老人面上的惊恐才一点一点褪去。 宋哲看了眼陈欢，想询问：怎么办？ 陈欢则是站在一旁耸了耸肩，像是在说：你奶奶，你搞定。 “奶奶，您还记得在1001号房里看到过什么吗？” 宋哲一向就是个单刀直入的性子，一旁听到问题的陈欢，一个踉跄往铁门边靠了靠。 见过问话的，没见过你这么直接的……陈欢扶额。 而此时在宋哲怀中的老人，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癫狂，反而出乎异常的平静。 宋哲的手依旧轻轻拍打着老人的背，温柔的说着：“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老人缓缓抬头看向宋哲那张给人无比温暖的脸庞，瞳孔再次聚焦，脸上居然露出慈爱的笑容。 她语气平缓，“1001号房啊，我记得，记得……” “您想起来了？”宋哲拍着老人的手一顿，诧异道。 就连站在边上看戏的陈欢，也瞬间挺直脊背。 老人：“记得……我看到一个很大的蚌，它很漂亮，会发光，它一直在呼唤我回来。” “蚌？”宋哲疑惑。 想起老医生说过，她在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身体内有迷幻剂成分，应该是幻觉所致…… “是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美丽的蚌了。” 老人推开宋哲，缓缓站起身，朝窗口走去，张开双臂。 就像是在接受神的洗礼，她的神情变得癫狂，嬉笑着说： “那是神对我的赏赐，它让我看到了未来，我将永远住在这间房子里，直到有一天，会有两位身上带着光的少年来带我离开。从此，我将会拥有一个新家。” 边说着，她忽然一个转身，聚焦后的瞳孔忽然变成一道竖瞳，隐约散发着一道不易察觉的绿光。 眼前的一幕，陈欢和宋哲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第一次见到人的眼睛聚焦到极致后，会变成竖瞳。 宋哲下意识揉了揉眼，他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然而，老人突然变得兴奋，身体似乎也变得年轻起来，一个健步就来到了宋哲面前，她那双满是褶皱附带着老人斑的双手，一把握住宋哲的手。 她兴奋道：“你们来了，神说的没错，你们会带我走的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宋哲不知所措，想要挣脱，却发现老人的力气巨大无比。 “会带你走，会的。”陈欢见到宋哲痛苦的神情，连忙出声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老人闻言后，看向陈欢的眼神中，竖瞳欢快的跳动着，仿佛是音符跟着旋律舞动一般。 “您想回哪个家？” 宋哲放弃挣扎，声音变冷了几分。 这种场景，似乎只有在自己梦中能见到这么古怪的一幕。 很有可能是铁门被关上之后，再次进入了梦中…… 是梦和现实融合了…… 如果真的按照医生说的那样，正常病人应该会发疯发狂，而不会这么冷静，语言流畅的回答他的问题。 宋哲这么想着。 他丝毫不介意边上陈欢投来异样的目光，像是在说：你疯了？ 宋哲嘴角微微勾起，“就当是我疯了吧。” 反正等会儿出去了，你也会什么都不记得。 如果他没猜错，一会儿出去，可能会发生某些不可控的意外。 只不过会是怎样糟糕的事，宋哲就不清楚了。 原本老人那张像宋哲邻居奶奶的脸，逐渐开始变化，似乎变成当初她年轻时的模样。 弓着的背，慢慢变直。 最终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妇女…… “卧槽……什么情况？”陈欢惊呼道。 果然是在梦里么……宋哲嘴角浮现一丝嘲讽。 哐哐哐—— 陈欢拍打着铁门，喊道：“这个女人变异了，快进来。” 宋哲倒是第一次见到陈欢这么激动过，愣是看了对方好一会儿。 而外面驻守着的安保人员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喊，此时还在外面说着八卦： “你们说这两位警察找她一个疯子做什么呀？”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总算来俩活人看她了。”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里面听着对话的陈欢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宋哲，你别站在那了，赶紧过来。”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陈欢，哪还有平时的冷静，想要上前把宋哲拉过来。 谁知宋哲只是抬了抬手说道：“没事，这才是五年前的她。” 陈欢愣了会儿，哑然道：“你不觉得诡异吗？” “见过这么多可怖的命案，这不算什么。”宋哲笑道。 陈欢：“……”我看你也不像什么正常人。 “你不害怕我？” 中年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变得乌黑顺滑的发丝，看向宋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我的梦里，没有什么可怕的。”宋哲笑道。 “你很聪明。” 中年女人那道如蛇般的竖瞳，闪烁着光芒，很是满意的绕在宋哲身旁走了一圈。 “但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们能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明明不认识你们。” 宋哲接着问道。 一旁站着的陈欢就像是在看两个精神病人在愉悦交谈，耳朵里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痛苦的蹲下身体，抱着头…… 我是不是穿越了啊……还是小说看多了…… 陈欢有时候空的时候会刷一刷修仙类的小说，但也没这么玩的吧。 他此刻真的欲哭无泪。 眼前的一幕这么真实…… “你们？”中年女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宋哲。 她哦~了很长的尾音，才说：“原来你不止第一次见到我这种情况呀，看来时间是不够了呢。” 第247章 邻居(4) 宋哲皱眉：“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这位兄弟，似乎有点承受不住了呀。” 中年女人说话十分俏皮，声音倒是和她老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宋哲随着目光看向蹲在铁门边上的陈欢，叹了口气。 走到对方边上，蹲下身体，“我没疯，你也没疯，是这个世界疯了。” 陈欢虽还不至于到两眼汪汪的程度，可他眼神却出卖了他。 极度恐慌下的眼眸里，听到宋哲的话后被震惊取代，“你能说出这话的时候，说明你已经疯了……” 陈欢推开宋哲，背过身去，像是在角落里，画个圈圈？ 看着眼前如此陌生的陈欢，宋哲心中一阵叹息：好好的人设，怎么就崩塌了呢…… “如果这种情况还有下次的话，你要学会接受。” 宋哲拍了拍陈欢的肩膀，转过身继续看向中年女人。 “说说你出事前，都发生了什么。” 宋哲双手环臂靠在墙上问道。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群胆小鬼把我给卖了呗，亏我平时好吃好喝的给她们送去，遇到吵不过的我帮忙去吵，再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再结交这种老年朋友了。” 中年女人想起来就气，一屁股坐在病床边缘，咬牙切齿道。 “你在我家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宋哲这一次没有说是1001号门牌，而是说了，我家。 “那是你家？” 中年女人闻言后略显诧异，不过很快就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那是你家的话，你能看到我倒也就能解释了。” “除了我，他也能看到你。” 宋哲耿直的指了指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陈欢。 她瞥了一眼，不屑道：“你住在他家了是吗？” “这和我住在他家里有什么关系？”宋哲眉头微蹙，正色道。 中年女人玩着发梢，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一个倒霉蛋收留了另一个倒霉蛋，倒霉蛋找妈妈，倒霉到家了。” 宋哲：“……”6。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能见到我，说明我已经嘎了。” 中年女人缓缓起身，走到宋哲身旁，看着那张她睡了五年多的病床。 眼前逐渐出现一个身体萎缩的老人，黑白交织的头发散落在一旁，面容安详。 “也不得不说……阿姨，你真潮。” 宋哲看着眼前诡异的变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想当年，我可一直和你们这群小屁孩打交道，不然怎么赚介绍费啊。” 说到这个，女人不由得自豪了起来，那双泛着绿光的竖瞳又再次跳跃了起来。 现在的她，虽有人类的皮囊，却没有了人类的影子。 是真没影子…… 不信你看…… 宋哲抬脚就是往周围踩了一圈，中年女人立马制止对方，“停停停，没影子，踩什么踩。” 一直蹲在角落里的陈欢，消化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转身看向宋哲和那中年女人时，被对方那句：没影子。 又给刺激到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验证一下猜测。” 宋哲憨笑道。 “行吧，时间不多了，就简单跟你讲讲你家里的事。” 她还活着的时候，对当时发生的事害怕到了极点。 现在她都已经死了，自然什么都不怕了，而且身上出现这种变化，她自己都想不通。 但这一切，应该和年前的少年脱不了关系，她面容上带着一丝疲倦，说道： “新搬进来的老邻居应该跟你们说过了这件事，不然她也进不来这里。 我在你们家里看到的就是我在这里不停说的疯话，海神，蚌。” 宋哲闻言想了想，老邻居？ 哦~今天刚到的那位啊…… 宋哲没有打断对方，而是静静站在一旁聆听着。 她接着说道：“那天我们一行人，听到屋内有剁菜板的声音，我心下一喜，以为里面是住着人的。 就敲门想说道两句。 可突然没有了声音，诡异的气氛把那几位邻居吓得连连后退，最后我让她们先走，我来垫后。 其实那时候我也恐惧到了极点，追上去的时候仅仅那一步之遥，电梯门在我眼前关闭。 黑暗的过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耳边传来海浪的声音。 我一直看着1001号房，门内好像有人在呼喊我。 那时候，我清楚的意识到，我不正常，一定是产生了幻觉，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本来关着的1001号房，在我靠近后，门锁突然开了。 我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本是黑漆漆的屋子，在我眼里却发着淡金色的光芒。 并不是那种刺眼的光，而是像是一道能将自己身上污浊之气全部洗礼后的暖光。 它照射在我身上，很舒适。 我像是被净化了一样，这是一种很难描述出来的感觉。 慢慢的，我眼前出现一个幻彩大海蚌。 它一整个都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蓝的、粉的、白的…… 迎面扑来的是海洋的气息。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我想反抗…… 紧接着，我朝那大海蚌磕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磕头。 连磕了三个之后…… 那海蚌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愿一般，缓缓张开，海蚌里面堆满了大金条。 我知道，那是我一生都仰望不可及的。 我鬼使神差的就朝那海蚌走去。 近在咫尺，可我感觉有一道屏挡在我面前，我想拿，却怎么都够不到。 接着，出现了一道黑影，他手里拿着一把像古时候的武士刀，直接朝我砍来。 我来不及反应，那把散发着银光的刀刃穿过我的身体。 我以为那晚，我已经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居然躺在自己家里。 那天的经历，所有和我一同前去的邻居都知道。 我跟她们诉说，解释当晚发生的事，可她们都说我疯了。 我痛恨她们不相信我，最终还是她们把我送进了这里。 紧接着，在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所有当时和我一起去1001号房的邻居，全部相继出意外死去，就连她们的家人，都无一幸免。 我愈发觉得，这是她们对海神的不敬，所受的惩罚。 而我却活到了现在。 偷来的这五年里，我虽然每天过着人不人诡不诡的生活。 可我死后，还是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看……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难以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 第248章 邻居(5) 中年女人一把抓着宋哲的胳膊，用力摇晃着，眼中泛着绿光的竖瞳疯狂跳动着。 “也许你和我一样，只是做了个梦，梦醒了，你死了。” 宋哲说出的话无比残酷。 闻言后的中年女人，她本是欣喜若狂的表情逐渐暗淡了下来，连同那泛着绿光的竖瞳也在此刻不再跳动。 渐渐地，她的眼眸逐渐开始恢复，变成正常人的黑褐色。 中年女人低声呢喃了句：“是啊……我已经死了。” “你怎么了？” 宋哲看着眼前人的变化，一点一点开始变成自己刚才见到的模样。 中年女人最后无声的动着唇瓣，但宋哲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接着，她如同一盘散沙，瞬间化作千万颗粒，挥发在室内中散去。 一切回归于正常。 “宋哲，你在想什么？” 一旁的陈欢站在普通病房门口，不停摇晃着此时睁大着双眸的宋哲。 “消失了……” 宋哲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陈欢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 “这里是……” 看着眼前普通的病房门口，边上只站着一名安保人员，宋哲突然明白了。 “心理康复中心的7楼啊，我们要来看望你楼上的邻居，你忘了？” 陈欢看宋哲站在原地发愣了十分钟，迟迟没有要进去的打算，不由得问道。 “是哦……”宋哲晃了晃神，问道：“我这样多久了？” “差不多十分钟吧，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陈欢语气中满是关心。 “这十分钟里，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宋哲一把抓住陈欢的胳膊，对方脸上并没有自己在刚才的场景中见到的恐慌。 “异常？”陈欢疑惑的看了眼，又指向边上的安保人员：“异常的话就是他，我让他去喊一声，怎么都不动，像是聋子。” “请您说话放尊重点。” 被指责的安保人员突然开口。 “你，你既然听得到为什么不回应我？”陈欢怒斥道。 “第一、我是这里的安保人员，必须驻守在这里。 第二、我没有义务帮你喊医生，我不是护士。 第三、我真的没有听见你喊我。” 安保人员说到第三点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陈欢不信，说道：“你就是在胡扯。” “好了陈叔，别说了，要进去吗？” 宋哲阻止了陈欢要继续和对方理论的意思，他看了眼病房内的情形。 还是跟刚才来的时候见到的一样。 “当然进去，你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陈欢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宋哲背上，丝毫没有留手，气愤道： “你小子，刚才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就差喊医生了。” 宋哲瞬间感觉自己背上火辣辣的。 “嗯，快死了，被你拍死的，” 宋哲被这一巴掌拍的耳尖略微有些泛红。 “小心点，病人的情绪并不稳定。” 病房门被安保人员打开，他叮嘱道。 进门后，和刚才宋哲在梦里见到的一样，嘴里说着同样的话。 …… 宋哲眉头微蹙，所以自己进入梦境的规则是什么？ 从小时候做梦到现在，之前都是进入深夜，或者心绪平缓的情况下，就会进入梦境。 今天又是什么情况？ 一直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如果要验证的话，那就去四楼一趟…… 只不过这间病房…… 宋哲走到门口看了眼尽头的走廊，又看了眼这间病房所在的位置。 是尽头的倒数第二间房！ 宋哲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这两位突然发疯的邻居，都是去过自己家的。 而不相信她们说的话的邻居全部都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她搬进这家医院开始，原本住在四楼的邻居就会死亡。 同样的病人，难道不能有两个？ 这种感觉让宋哲十分不舒服。 他看着此刻嘴里嘟囔不停的邻居，对陈欢说：“走吧，她已经疯了。” 陈欢说：“好，我们去问下医生。” 宋哲走出病房后，径直往电梯处走去，而跟在身后的陈欢则是在张望医生办公室在哪。 他回头见陈欢没有跟过来，说道：“陈叔，来的时候我看了眼，医生办公室都在一楼。” …… 来到医生办公室前，开门的依旧是那位年龄颇大的老医生。 语气依旧不善。 宋哲也懒得废话，经历过的事再来一遍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他直接伸手摸向陈欢的口袋，拿出证件展示在对方面前。 有一说一，这证件真的很好用…… 陈欢“……”你小子越来越顺手了。 老医生见状后果然态度好了不少，就要开始说道那五年前邻居的事…… 宋哲忍不了一点，说：“带我们去四楼看看那位病患。” 老医生诧异道：“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她？” 随即又立马反应过来，再次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在四楼？” “带我们去。”宋哲严肃道。 他此刻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容置疑，要是再问几个问题，就怕眼前的人要大开杀戒了…… 随后又穿上了那一身黑色的防护服，宋哲在那些安保人员身上也看出了，所有人都穿着这一身，为的就是防止自己被病人攻击。 来到四楼那位邻居的病房门口。 老医生看着两名安保人员，说：“今天她的情绪怎么样？” 两名安保人员站在门口相互看了一眼，道：“今天格外安静，好像是一直在睡觉。” 老医生闻言，额头布满褶皱，严肃道：“把门打开。” 安保人员立马将铁门上的锁打开，朝右边移动。 在这过程中，宋哲内心无比紧张。 直到见到病床上那位刚才他见过面容安详的老人，他一颗吊着的心，逐渐放下。 她真的死了…… 老医生见老人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立马戴着听诊器上前检查。 陈欢问：“发生什么事了？” 在他的角度来看，眼前的病人似乎只是睡着而已。 死人他见多了，所以并不认为眼前这位慈祥老人已经死了…… 对方给人的感觉确实就像刚刚睡着了一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检查完邻居身体情况后，老医生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陈欢和宋哲。 艰涩道：“她没有心跳了。” 第249章 我的机!! 陈欢皱眉，“死了？” 老医生点头，说：“疯癫了这么多年，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是种解脱吧。” 他对这位病患很上心，一直在想办法治好对方，可对方的病情很难对症下药，有时候他甚至以为对方是在装疯。 时至今日，看着眼前躺着的慈祥老人，湿润了眼眶。 老医生仰头看望病房四周，好半晌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陈欢本想阻拦老医生，想询问一下原因，却被宋哲阻挡了。 他朝陈欢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走吧。” …… 他们离开了这家心理康复中心，一个满脑子都是问号开着车，一个满脸都是心事。 沉默不语了一路，被一道电话传来的震动声打破。 “什么事？” 陈欢看了眼来电人居然是大队长，还挺稀奇…… “刘美吟的手机里有重要录音，你最好现在回来听一下。 你早上接到的电话是刘美吟在手机中设置过，以手机内置自动录音模式自动拨打。 不是刘少凯失踪，而是刘美吟失踪了。” 电话那边传来大队长那低沉的嗓音。 “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的他，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坐在边上的宋哲听了会儿，突然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现在只觉得刚才那一幕实在过于离奇，很难用科学去解释这种现象。 最后她到底对自己说了什么？ 难道是自己病了吗？ 他这样想着，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可不想被人误认为是个精神病。 …… 来到刑侦组一队发现里面坐着没几个人，警员告知陈欢都在隔壁的网监科。 “录音里都说了什么？” 陈欢推门而入，问道。 大队长简单叙述了录音中发生的事情。 “所以最后谈话终止是刘少凯拉着刘美吟看电影去了？” 陈欢的脸庞微不可寻的扭曲了一下。 “是啊，不过作为女人的直觉，从刘少凯跟刘美吟的说话态度来看，他是很喜欢对方的，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刘慧乔越说到后面，被几个男人盯着越发心虚道。 “如果刘少凯真是这几起案子的凶手，你认为他会因为爱情放过刘美吟？我怎么觉得他也许是因为喜欢对方而把她做成娃娃呢？” 站在一旁的宋哲说道。 几个人闻言后，面色都相继变得难看起来。 刘慧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才被拉过来帮忙处理一些事，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多糟糕的事。 陈欢问：“王书玲找到了吗？” 这个故事中，最关键的人物还是王书玲，虽说提到的那名陈璐似乎有点可疑，但王书玲的作案动机更加明显。 刘慧乔像个学生一样举手。 大队长瞥了眼，“你说。” 刘慧乔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录音里提到的一个女生，就是我这边接到报案的那个女同学。” “陈璐？” 宋哲在一旁听着大队长的叙述，也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人的存在。 王书玲的故事中，除了一直提起房智红干的那些不是人的事儿之外。 在她眼里，陈璐似乎也和她有着相同目的的人。 双方都很痛恨房智红…… “对，她和李清清是同学。” 刘慧乔给宋哲竖起大拇指，说道。 “哦，关于陈璐，我已经安排人手把她带回来问话了。” 大队长见陈欢欲言又止，先行说道。 卧槽，你敏锐度这么高的吗？宋哲目光再次落到大队长身上。 陈欢点点头，“另外刘美吟顺走的那名顾客的手机，需要那名顾客配合一下。” 大队长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人已经说了自己的手机号了，我这边一直让刘慧乔帮忙调查，目前那手机还没有开机。” “没开机？”宋哲微微皱眉，“那她顺人家手机干嘛？难道就只是欺骗刘少凯的一个幌子？” 陈欢说：“她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听到这段录音。” “好了，现在大致情况也明朗了，刘少凯和罗熙之间可能存在非法交易，对这二人先行实施抓捕。”大队长下达命令。 “我有个疑惑，既然她愿意把自己和刘少凯的对话录音在手机里，为什么要篡改监控？” 被拉来做了一下午苦力的刘慧乔疑惑道。 “篡改监控？” 大队长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递给刘慧乔，说： “你看下是这段监控吗？” 那一段正是被刘美吟特地剪辑掉的重要监控，两段视频被拼合在一起。 分别标注了9月14日与9月24日双方在这家餐馆里说的话。 并且居然还在监控上整理出了字幕！！ 刘慧乔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是崩溃的，大队长的手机就被她这么一用力直接拍打在桌上。 屏幕上出现一道裂痕…… 不知道是贴膜裂了还是…… “有没有搞错！！这大姐咋地，是不信你啊？” 刘慧乔咬牙切齿的说着，狠厉的目光朝陈欢看去。 陈欢：“？？？”啥玩意儿？ “我的机！！” 大队长很是心痛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他最近新买的啊！ 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陈队昨天下午不是让刘美吟帮忙申请拘捕令吗？ 已经批下来了，证据就是这段监控视频，虽说上面没有他人，但王庆良和罗熙的对话，你们听听。” 紧接着他让刘慧乔把手机里的监控视频连接到电脑上播放。 看了半晌，几个人直接选择看刘美吟翻译出来的字幕，因为背景声音仍然太过嘈杂…… “等找到她，我一定要记上一笔。” 陈欢默默看着监控画面，上面的信息都是至关重要的。 好在这两天他为了宋哲家里的事情，并没有在监控上多做逗留。 万一自己查下去了，这不是在浪费时间么？ 大队长说：“好了，这个案子的凶手大概率是刘少凯和罗熙合谋做的，至于王书玲和陈璐，还是要找到她们两个之后再说，先找到刘美吟，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凶手？大概率？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站在边上的宋哲嗤笑一声，他也不是在嘲讽大队长，而是真觉得有点好笑。 “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可以指出来。”大队长并没有因为宋哲的话而生气，反而不进则退。 第250章 你喜欢我? 这让宋哲对他升起一丝好感。 他说：“虽说刘少凯确实有很大嫌疑，他既然知道刘美吟是警局的人，又为什么担着会被录音的风险去告知对方这么多事？ 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她，我是杀人凶手，你来抓我啊。” 宋哲顿了顿，又说了句：“你们忘了我爸，和他们根本扯不上一丝关系。”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气氛一度陷入寂静之中，只剩下刘慧乔依旧在电脑面前工作时传来的键盘声。 宋哲笑道：“我家庭情况你们都清楚，从我妈走后，我爸开始变得酗酒易怒。 而且花钱大手大脚，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攒下一分钱，甚至还负债累累。 怎么可能会和刘少凯、罗熙这种属于社会上流人士有来往？ 难道他们俩还搞贷款业务？ 我爸是他们的追债对象？ 可据我所知，我爸虽然有负债，但从未逾期过。” 陈欢说：“也许，等抓到刘少凯的时候，会给你一个交代。” 大队长也点点头，“不管怎么说，目前这段监控上的证据，他们俩是逃不掉的。 关于宋海洋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另外我们也在王庆良家中的保险箱里找到了罗熙和刘少凯曾经给他的支票，按照刘少凯的话来说，也就是勒索得来的钱。” “人都死了还要什么交代，找出凶手不过是给我个心理安慰罢了。” 宋哲面上依旧挂着笑意，只不过那抹笑意让人觉得就像冬季寒冷的风，吹在身上，无比刺骨。 “别想了。”陈欢拍了拍宋哲肩膀，故作轻松道：“走，我们去看看陈璐同学。” 这个时间点，人应该已经带回来了。 “嗯，不过你说王书玲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好好的真会消失？” 宋哲尽可能的不去想关于宋海洋已经死亡的事实。 他把精力都放在了这几起案子上。 “怎么会无故消失，你这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呢？” 陈欢没好气的戳了戳宋哲的脑袋，说： “医院病房内消失，确实很奇怪，窗户封死，门口又有人盯着，但是你没有想过每一间病房里，都有一间独立卫生间？” “卫生间？”宋哲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说：“不会吧……” 陈欢笑而不语，搂着宋哲的肩朝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以她瘦小的身形，你不会告诉我，她躲在卫生间的吊顶上面吧？ 然后等到警员发现她不见之后，趁他们走开的时间，再从上面下来偷偷溜走？” 宋哲诧异道。 “聪明。”陈欢夸赞道。 “但门口的两名警员并没有听到病房内有发出奇怪的声响啊。” 宋哲觉得这个猜测太过勉强，反驳道。 陈欢说：“谁说病房内发出声响一定就会是王书玲的那间病房？” 宋哲：“你的意思是她计算好了护士查房的时间，在隔壁开门说话的时间，尽量减小动静躲了进去。 第一次的时候只是尝试，发现自己方案能成功。 到第二次的时候彻底从医院病房逃出去？” 陈欢打了个响指，“不过这是我的猜测，到时候可以派人去查证。” …… 二人来到审讯室门口，发现审讯室门是打开的，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见到的人。 “不是说去把陈璐带回来问话了吗？”宋哲问道。 而陈欢的脸色却有点难看，以他多年的阅历，这种情况只有一点，出事了！ “陈队。” 果然，这时候大队长急急忙忙从二楼走下来，说：“刚收到消息，陈璐也不见了。” “不见了？”陈欢眉头微蹙。 宋哲问：“那她的家人呢？联系过吗？” 大队长摇头，“她妈妈也联系不上，我们已经派人去她家亲戚那边调查一下情况了。” 宋哲：“陈璐就读哪个学校？我去找下她的老师。” 大队长将学校地址转发给了宋哲，“如果遇到陈璐了，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好。” 简单沟通一番后，陈欢和宋哲前往陈璐就读的媒体艺术与设计学院。 长大后很少在市区逛的宋哲，在前往这座学校时，他发现这个学校就在自己曾经就读的小学边上，两者之间只相隔一条马路。 “这学校是新造的？”宋哲诧异道。 陈欢摇头：“很意外是不是，我那时候也挺惊讶，会有一家艺术类学院居然会买下本市幼儿园的学区。 这学校也不大，但同样，学生和老师都不多，全校人数仅900人。” “以李清清的家庭条件不应该会在这里读书才对。” 宋哲脑中尽是疑惑。 因为当初那件事，她父母带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在那之后他从未见过对方。 也没有联系方式。 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现实与梦境混乱的情况下，与对方交谈过几句。 尽管如此，他对李清清的面貌依旧有些模糊。 这么一想……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陈欢：“谁知道呢，进去问问情况不就好了。” 虽说是暑假，学生们都放假了，可大学的老师都依旧在学校工作。 要不是宋哲第一次来这类学校，是真没想到假期还有这么多敬业的老师在学校工作的。 d城这些年来大规章改革，隔开小学的这条马路周边已经有很多餐饮店入驻，还有几家文具店。 宋哲看着那几家文具店到现在都没关门，不由得感叹。 学艺术类的确实挺费钱的…… 陈欢把车停在一家名为私房小厨的店面门口，许是有些良心过不去。 他锁上车门后说道：“先去吃个饭吧。” 又看了眼此时还灯火通明的学校，哪怕这个时间点老师不在，门卫室的保安是肯定在的。 二人如往常一样，喜欢坐在餐厅的窗口边上，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您好，点单请在这边扫码。” 服务员很热情的走到他们桌边，提示道。 “好。” 陈欢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随后将手机递到宋哲面前。 “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么大方？” 宋哲毫不犹豫就在点单页面连续按下四五个+。 “嗯，大方是大方，但你悠着点，钱不够的话，你可是要在这里洗盘子的。” 陈欢笑道。 宋哲：“我知道你有钱。” 第251章 实惠的饭店 对方这么多年又没娶老婆，也没有抽烟的癖好，除了换了辆新车之外，别的消费应该就是家里的手办了。 结果…… 陈欢说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破防了…… 他说：“车是我全款买的，花了三十万，没剩几个钱了。” “你……当了这么多年队长，就……就这么多？” 宋哲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欢问道。 “我又不是从商的，你理解一下。” 陈欢拿起筷子在碗碟上敲着，又说：“你可别以为我们像电视里演的那种，还贿赂塞红包的，谁敢塞公安的？” 说的也是……宋哲点点头。 “那你之前还说要给我开店，亏我还……” 宋哲打趣道。 他本意就没有让对方帮自己的想法，之前开店的事也是宋海洋提的，陈欢大概是想帮宋海洋完成心愿？ 宋哲只能这么想，不然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陈欢挑眉：“还什么？” 宋哲摇摇头，问道：“没事，只是觉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和你投缘吧，你小时候面对案发现场时出现的反应，让我很惊讶，到后面许凯复追杀你，你也很机灵，这样的小孩谁不喜欢？” 陈欢撑着下巴，想着对方过往的事，说道。 “你……喜欢我？”宋哲试探性的问道。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陈欢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劳资是直的！你可以理解为欣赏！你们这些小孩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哦哦哦，对不起啊陈叔，我还以为……是父爱哈哈哈，毕竟你没孩子嘛。” 宋哲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妥，连忙把话圆了过来。 “你既然这么说的话，叫爸爸。”陈欢一脸严肃的说着，眼神中却满是期待…… 不是，你这期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宋哲别过头看向窗外，不想搭理对方。 胖子想当自己爹也就算了，现在眼前这个变得年轻的男人居然也想当自己爹，你见过当爹的比自己还年轻吗？ …… “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去开一家轻食店，咱商业中心的那家店生意是真不错。” 陈欢一想到日后自己也能当个小老板，眼中满是憧憬。 “大哥，你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不干了？” 宋哲算是听出对方的意思了。 这退居到二线也就算了，摆明了这哥们是不想干了啊。 陈欢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累了，想休息了。” 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奇葩案件，曾经的一股热血劲，从他在病房里醒来后，全变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成家，到现在，小孩应该也上初中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于伟国知道这事吗？”宋哲问道。 陈欢摇头。 “你口口声声喊了这么多年老师，到某一天，突然说要离职，不做了，你让他怎么想？那天在家里说的话你都忘了？” 宋哲试图劝解陈欢，对方从事这么多年刑警，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陈欢话锋一转，说：“你觉得新来的大队长人怎么样？” “还不错吧。” 他想了一下，又说：“如果换做是你，不认识我的情况下，又不是警察，一定不会让我瞎掺和，并且提问的，但是他不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意见。” “没错，他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陈欢满意的点点头。 “算了，你的事情，自己解决。” 宋哲很快就明白了陈欢的意思，不再过问。 突然又想到，宋哲一脸八卦道：“你和李阿姨怎么样了？” 陈欢：“你在说什么？” 宋哲：“李阿姨这么多年也没找个对象吧？我每次见她都是一个人。” “吃饭。” 见到服务员端着菜朝这边走来，陈欢立马转移话题。 就不信堵不上你的嘴！ 没一会儿，宋哲点的糖醋排骨、鲫鱼汤、红烧肉一一上桌。 陈欢大概是没看的，见到这些菜的分量，下意识第一句话就是： “我们吃的完吗？” 宋哲脸色微僵，“我也不知道这家店这么实惠啊……” “吃吧，这顿吃完，夜宵都免了。” 陈欢一时间拿着筷子不知从哪下手，最终还是放下筷子，拿起汤勺，舀起了一条鱼尾，放入碗中。 “说的你好像平时请我次夜宵似的。” 宋哲嘴里塞着糖醋排骨，嘟囔道。 “赶紧吃你的。” 陈欢又夹了几块红烧肉放入宋哲碗中。 …… 最终被这一顿家常菜吃下来后，两个人都捧着自己那微微凸起的腹部，十分满足的打了个响嗝。 这要是被警局的那几个人撞见，一定会骂：人抓到了吗？案子破了吗？就知道在这里吃吃吃。 而后陈欢起身去结账，账单金额也是出奇的便宜。 陈欢走出店的时候还不忘抬头看了眼，私房小厨。 嗯，我记住了。 “走啊，你吃饱了站在那傻看什么呢？” 吃饭的时候和陈欢调侃了几句，宋哲愈发觉得和对方相处的感觉很舒服。 便开始变得没大没小，一把拽过陈欢，就朝马路对面走走去。 穿过人行道，前行两百米，就到了学校门口。 “慢着，你们谁啊，学校不能随便进。” 坐在门口的保安喝着茶，见到陈欢和宋哲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往学校里面走，连忙呵斥道。 宋哲这才回头看了眼对方，“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见门卫室有人啊。” 门卫室周围的灯光很亮，他走过来的时候确实没见到有人，还以为是进学校巡逻去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学校不能随便进，你们赶紧过来。” 保安怒斥道。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名保安脸上还有一条吓人的大刀疤，再配上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足够震慑住这里想偷偷溜进去的人了。 “警察。” 陈欢面无表情的朝对方拿出证件。 一般性来说，这个证是真挺管用的。 可这保安是个狠茬子，呵斥道： “你说你是警察就是啊，拿个证件翻开给我看一下就收起来是什么意思？造假是吧，我立马报警。” 他作势就要拿起手机拨打。 宋哲扶额，“大叔，你是不是傻，看不清上面公安两个大字啊？” 他半信半疑的一把夺过陈欢手里的警官证，直接展开拍在门卫室的窗口台阶上。 那名保安半信半疑的又眯起眼看了看证件，而后又扫视了陈欢和宋哲二人。 本就不是很和善的面容，这下更扭曲了。 第252章 你好快 宋哲：“……”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着也不像啊……” 保安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将证件递了回去，嘟囔道。 “你要是怀疑的话，我们可以叫同事来。” 宋哲内心一万头草泥马蹦过，你居然还看脸识别真假？ “叫，赶紧叫！” 保安闻言后，又莫名有信心了，他印象里的刑警，都是晒得乌黑乌黑的，眼前这位警官白的不像话好吧！ 哪怕是大晚上在这灯光下，又白又帅……看起来也不像个练家子，柔柔弱弱的。 没错，他是真这么觉得。 “好，随你狠！你要报警是吧？快，赶紧报，等人来了看我治不治你妨碍司法！” 宋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指着保安，他就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对方执意不让他们进学校。 保安也不是个怕事的，但看到宋哲的模样，又不禁笑了。 他说：“你让我报就报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都这么晚了怎么可以浪费公共资源，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你们赶紧走吧。” “大晚上的我们也不想惹麻烦，这样，我打个电话给我同事，你听一下总行吧？”陈欢说道。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保安仍然不想放他们进去，这脾气死倔。 陈欢：“……” 宋哲：“……” “咳咳，那个陈叔，我们还是叫人过来吧。” 宋哲此时还憋着笑，虽说现在笑出声来不厚道，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他也明白了保安为什么不相信，也突然有点理解陈欢不想干的原因了…… 这个看皮囊的世界啊，真可怕…… “不是，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犟呢？” 陈欢此时额头布满黑线，都已经想上去把这名保安揍一顿了。 对方是什么意思，他此刻心里无比清楚。 这种事在他康复后的一段时间里，去调查人口绑架，失踪案都遇到过类似情况。 那些乡下的阿婆不理解也就算了，你一个干保安的，怎么还开始看脸起来了！ “赶紧走赶紧走。” 保安按下了遥控器开关，只见校园大门缓缓被关上。 这下陈欢和宋哲是彻底站在外面了。 早知道直接冲进学校算了！ 最终无奈，陈欢拨通了胖子的电话，以对方的体型模样，严肃起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 不过就十分钟时间，胖子就抵达学校门口。 “这么快？”宋哲惊呼道。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胖子抬手就是一拳呼在宋哲肩膀上。 “我也觉得你很快。”陈欢严肃道。 胖子：“……”老大你变了，变得和宋哲一样，无下限！ “我就住在这边，坐个电梯下个楼的功夫，走几步就到了。” 胖子指着隔壁那栋高楼小区，解释道。 “你去跟那个保安说，我们要进去找一位老师。” 宋哲也懒得和他扯，来了当然是干正事的。 胖子清了清嗓子，大摇大摆的朝学校的门卫室走去。 “我们有事要找这个学校的老师。” 胖子看向保安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把警察证出示在对方眼前。 保安原以为刚才那两个小白脸已经消停了，这才过十分钟，怎么就来救兵了？ “你、你把证件拿给我看看。” 保安看着眼前的胖子，给他一种压迫感，但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句。 “配合警方办案，如果学校里出了什么事，后果你能承担吗？” 胖子严肃的神情让保安不敢再怠慢。 保安这次仔仔细细看了证件，回想起陈欢那证件，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事，连忙道歉。 他点头哈腰的从门卫室走出来，立马按下手中的遥控器，打开校门。 陈欢叹了口气，说：“来这个学校真不容易。” 宋哲说：“我希望没有下次。” “那个，你们要找哪位老师？这个点很多老师都下班回家去了。” 保安那张刀疤脸上堆积着笑容。 宋哲觉得，对方还是不要笑更好一点。 谁让他歧视长相来着，讥讽道：“你还是不要笑好一点，更像个保安。” 陈欢也在一旁附和，“嗯，你现在这样子，更像一个变态杀人犯。” 保安连连摆手，“警官，您可不要乱开玩笑啊，我也就是长得凶狠了一点，杀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陈欢和宋哲二人一唱一和的打趣了一会儿，随即正色道： “之前你们学校报过一起案件，报警人是陈璐，你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学生吗？是哪个老师负责的？” 保安点头，“记得，那位据说被人那啥的学生是她的好朋友，这件事弄得全校都知道，嗨呀，负责的老师也因为这件事受了处分，已经离职了。” “离职了？那她的联系方式你有吗？”陈欢拧眉。 “稍等，我看下。” 随后保安走进门卫室，翻找了好几个抽屉后，找到了一张去年的来访人员登记表。 将登记表递交给陈欢，指着用黑笔写的最后一栏的登记人，说道： “这位老师是去年来学校应聘的，当时进来应聘我要求先登记才给进去，这才留下了手机号。” 宋哲看向那一栏老师的名字，顿时小脑神经抽痛了一下。 那个熟悉的名字…… 王怡…… 是小时候他特别喜欢的音乐老师。 “这里不是艺术类设计学院吗？她是教什么的？” 宋哲下意识问道。 “嗨呀，你都是说了是设计学院，当然是教设计的啊。” 保安用着看傻子的眼神，内心不由得暗想：这人看起来也不太聪明啊，怎么当上的…… …… 陈欢拨通了电话，“喂，你好，请问是王怡，王老师吗？” “是啊，不过我已经不是老师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顿了顿，接着道：“你是学生家长吧？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我是d城公安局的，想询问你一些关于陈璐的事情，现在方便吗？” 陈欢说明了来意后，电话那头的女声过了好半晌才说： “陈璐的事情，你们可以找她本人，找我做什么？” 陈欢：“她失踪了。” 王怡似是知道些什么，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陈欢：“您现在方便和我们见面吗？” “你们来我家说吧，我最近不方便出门。” 随后王怡说出了地址后，挂断了电话。 “走吧，去她家。” 第253章 我的老师(1) 陈欢拍了拍宋哲，见对方还在跟保安争吵，无奈摇了摇头。 胖子问：“老大，要我和你们一起去吗？” 他在边上看着宋哲和保安的争吵，大致上也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内心不由得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老大也会有这么一天。 “不用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欢拒绝了胖子想要同路的请求。 胖子很听陈欢的话，点头正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个事，反正也是个小事儿，转头对宋哲说： “嘿，宋哲，你同学不错啊，最近在我们派出所可有干劲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到市区这边来了。” 宋哲面露疑惑：“谁啊？” “他那名字我是不想喊，姓敖。” 胖子与宋哲走着反方向的道路，边挥着手边说道。 “没想到他居然去了乡下的派出所啊……”宋哲低喃了句。 陈欢走在他边上，问道：“怎么？不为你这好兄弟开心？” 宋哲：“也不是，只不过毕业前几天他跟我说过毕业后要去做健身教练来着，没想到当了警察。” “健身教练？” 陈欢眉头微挑，又想起来当时在宋哲住院时见过对方的模样，点点头，“他那一身腱子肉也确实合适。” “不过，太浪费了，是块好材料，做警察没什么不好的。” 陈欢又说道。 宋哲：“确实……” 陈欢看着宋哲听闻敖翱在乡下派出所工作之后，整个人好像变得魂不守舍的，便打趣道：“怎么？你羡慕啊？” 宋哲摇摇头，说：“倒也不是，就挺惊讶的。” “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朋友，好兄弟找到一份好工作，不为人家开心，你难受个鸡毛掸子啊。” 陈欢边打开车门，边吐槽道。 “是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后，宋哲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毕业前两天，他和敖翱翻旧账，因为对方改动自己手机的时间，他选择将事情说出来，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对方说自己不过只是开个玩笑，当什么真…… 也就只是这么一个玩笑，宋哲一度以为是自己精神错乱了…… 而后在学校的心理辅导室又待了一周，老师说没问题后他才安下心来。 在那之后的两天，他们谁也没有互相理睬对方。 宋哲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大男孩会进派出所工作。 以他贪玩的性子，真的能胜任吗…… 不是宋哲看不起这兄弟，而是他真的太清楚对方了。 他只有这么一个好朋友，对方身上发生的点点滴滴他都十分清楚。 敖翱的家人有精神病史，并且有很大遗传可能。 宋哲怎么想都不明白，这样的家庭背景也能入职？ 思索了一路，陈欢也没打扰自己，开进王怡家所住的小区…… 这座城市就是这么小，没想到对方居然住在大众湖滨。 曾经许丽家也在这个小区…… “这里的房价贵吗？”宋哲突然问道。 陈欢没多想，答：“不贵，这几年房价跌的快。” 宋哲：“是整个市区的房价都跌的快吗？” 陈欢看了眼对方，说：“别的几个小区我不清楚，但是大众湖滨从五六年前开始就开始跌，从千万售价，到现在不过百万。” 宋哲：“这些别墅只要百万？不会是999吧？” 陈欢笑道：“999是你这个奸商才会想得出来吧。” 宋哲：“那还好……” 陈欢冷不丁的说了句：“998。” 宋哲：“……”爽不爽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确实不太能呼吸！！ 开到属于王怡的那一栋别墅前，陈欢将车停好后，就上前按了门铃。 对方似乎是一直在等着，不到一分钟就开了门。 陈欢按照规矩出示了证件。 “进来吧。” 王怡看都没看，就拿出了两双一次性拖鞋，示意他们换上。 宋哲站在陈欢身后，在见到王怡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 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一张小巧古典美的面容，柳叶弯眉下的眼睛明亮而又有神，她身材高挑，走路时姿态优雅，身穿着一件宽松长款睡衣，也掩盖不住她那双修长白皙的双腿。 “王老师……”宋哲低声喊道。 王怡回头看了眼宋哲，眼神陌生，语气略微有些不善道： “我已经不是老师了，你可以喊我王怡。” 她现在好像十分抵触老师这个称呼。 换上一次性拖鞋后，跟着王怡来到地下室客厅。 客厅的装修布置充满了古典韵味，天花板上装饰的石膏画，图案复杂却不失优雅。 客厅沙发前摆放的不是电视机，而是一面书架。 上面摆满了各种经典文学，以及艺术画册。 在客厅的一旁有个拱形门造型，里面摆着一台钢琴。 她就是我小时候的音乐老师！ 宋哲见到那台黑色钢琴时，百分百确认了对方身份。 “坐吧，别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 王怡见两个男人在自己家中四处观察，也无所谓，冲了两杯白开水，放到客厅茶几上。 宋哲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对方走路时有些不自然，右脚似乎受伤了。 怪不得和陈欢在电话里说自己最近出行不方便…… “陈璐当时报警说李清清受到侵犯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陈欢坐到沙发上问道。 王怡走到边上的沙发坐下，点了点头，“记得，当时李清清一直在否认这件事。” 陈欢：“麻烦仔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之前不是做过笔录了吗？” 王怡看向陈欢的眼神中带着疑惑。 陈欢：“是这样的，当时这个案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乡下的派出所接手，我这边是市区的刑警，需要重新了解一下。” “原来是这样……”王怡点头。 她说：“以前我是隔壁小学的音乐老师。 后来学校不是出事了吗，那会我也没心思再给学生上课，就选择了离职。 想着去外面进修几年再回来，意外发现以前隔壁的这家幼儿园居然变成了艺术学院。 入职后，没想到还会遇到自己曾经的学生。 平时李清清和我的关系也很好，长大后的她，与我相处起来更形同姐妹。 私下我们无话不说。 直到有一天晚上，李清清彻夜没回宿舍，而同行的还有陈璐，她也没回来。 第二天见到她们俩的时候，我先是把李清清喊到办公室询问。” 第254章 我的老师(2) “昨晚你和陈璐彻夜未归，去哪里了？” 坐在办公室内的王怡看着此刻眼眶通红的李清清问道。 “你说话啊，发什么什么事了？” 王怡见李清清还是不吭声，不免有些着急。 “这孩子怎么了？平时挺活泼的。” 坐在边上的一位男老师闻声转头看向李清清，不由得开口说道。 “老师，我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李清清身体不住的颤抖着，抽泣道。 王怡看了看周围在座的几位老师，想到李清清可能是遇到一些难以启齿的事，于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 二人来到学校的心理辅导室，原本负责心理辅导的老师因为今天家中有事，请假了一天，所以这一间是空着的。 李清清跟着王怡走进了办公室，转身就把门关上反锁。 而后蹲在地上失声哭了起来。 大概是怕被路过的同学听到，她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王怡见状连忙上前安抚，“别哭了，出了什么事，老师帮你。” 她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李清清的背，对方的情绪才渐渐平缓了下来。 “王老师，我，我被人……” 李清清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环着自己的胳膊，指尖微微泛白。 “来，坐这边沙发上，别蹲在这里。” 王怡看着眼前李清清，似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两个女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心理辅导室的沙发格外柔软。 整个人都被包裹了起来，让人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安全感。 “昨天下午来学校的路上，我遇到了陈璐，想上去打招呼，但是她好像没有看到我，我就一路跟着她。 然后我看到她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争吵，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后来那个男的拿出一把刀对着陈璐。 我当时就以为他要对陈璐动手，连忙失声大叫，希望能引起周围人注意，这样陈璐应该就不会有危险了。 周围的人目光确实也往这边看了，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甚至还有人以为这是在拍戏！ 可陈璐转过身看向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陌生。 她蠕动着嘴唇，好像在跟我说：快走。 我当时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大喊着让她快跑。” 李清清越说哭的越厉害，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王怡疑惑道：“可陈璐今天早上不是跟着你走在一起吗？她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才是最恐怖的。” 李清清一头扎进了王怡的怀里。 王怡眉头蹙了蹙，柔声道：“别怕，你说一下事情经过，我会找陈璐核对。” “不行，你千万不要找陈璐问话，不然你也会有危险。” 李清清猛得抬头看向王怡，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语气严肃道。 王怡不理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陈璐难道和那个男人有关系？还有，伤害你的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李清清摇头，“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那个男人外表看起来很斯文。 戴着一副眼镜，皮肤很白，是那种生病后的苍白。 人高高瘦瘦的，但说话的声音很难听，很沙哑，像是刻意发出的。 伤害我的男人是谁，我不清楚，我昏迷前见到的那个男人我认为他可能不太行…… 王老师……我以后可不可以住你家，我不想再和陈璐住一间宿舍了。 他们实在太可怕了，陈璐不像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陈璐了。” 她的眼眸中满是哀求。 王怡和李清清关系好，所以也就同意了。 她不明白李清清说的最后一句话，什么叫‘不像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陈璐？’ 王怡问道：“好，住我那可以，但是你要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我说清楚，如果是陈璐指使别人这么多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紧接着，李清清叙说出当时发生的事： “我当时没想太多，直接冲了过去。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只是把刀拿在手里玩，而陈璐手里居然有一把枪！ 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学生的手里会有枪，那把枪就抵在男人的腹部。 因为他们挨的很近，陈璐好像在警告那个男的，等我靠近后，我才发现…… 我靠近陈璐发现那个男的突然对着我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我永远忘不了那种阴森森的笑容，就好像一头怪兽要把我吃掉一样。 我吓得连忙后退，可他根本不在意陈璐手中的那把枪，一个转身就来到我面前。 那把冰冷的刀刃就抵在我的喉部，我当时害怕的不敢出声。 陈璐当时说：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就让你连日落都见不到。 男人说：随便你咯。 他一把将我拖走，丝毫不怕陈璐会对他开枪。 周围的人仿佛就跟看不见一样，根本不顾我的求救声。 甚至还有人说：演的真好。 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好在陈璐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以为她会帮我。 直到对方把我带到一个旧小区后面的荒地。 我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只觉得架在脖颈上的刀似乎松了松。 我见状立马推开了他，朝陈璐的方向跑去。 可陈璐对我露出了一丝我看不懂的笑容，她说：你跑不掉的。 我当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刺痛，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等我醒来之后，陈璐就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拿枪抵着我。 她说：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你这个朋友我也可以不要。 我当时害怕极了，我答应了她。 可当我看到自己的裙子被撕扯开，腿上还挂着那种白色恶心的液体时，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控制不住的在那片荒地大喊大叫，陈璐根本没有同情心。 她和那个男人就是一伙的！ 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荒地周围挂着一圈节能灯，应该就是陈璐他们准备好的。 我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我实在太害怕了，一直不停地叫唤。 可能她就是觉得我太吵了，又把我打晕了过去。 直到今天早上我又从那片荒地上醒来，她给我买了新的衣服让我换上，说要和我一起去上学。 我不敢反驳她……” 李清清说到这里，身体不住的打着颤，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第255章 我的老师(3) “清清，我们报警吧，陈璐太危险了。” 王怡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抓着李清清的手腕微微用力。 “不行，被陈璐知道的话一定会杀了我的。” 李清清使劲摇晃着脑袋说道。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王怡不忍心看着李清清失了清白还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对方的模样让她很心痛。 “你爸妈都不在了，他们希望你过得开心、快乐。”王怡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她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李清清不愿意报警，她一直都在不停的摇头。 王怡说：“还有，你刚才提到她有枪，你要知道，枪支走私是犯法的，是会被判刑的，这件事她也有份，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要，你别报警，你也会有危险的。” 李清清看到王怡拿起了手机，正要报警，连忙上前抢夺。 “李清清，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王怡实在不理解对方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阻拦她。 “她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就算进去一个陈璐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们躲不过去的。” 李清清的泪水再次像没了开关的水龙头般，不停往外涌。 “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王怡发现，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李清清应该不至于害怕到这个地步，昨天晚上一定还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 “你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会害了你的。” 李清清捂着脑袋，不停摇晃着。 紧接着，她一把抓住王怡的手，一脸恳求道： “千万不要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不然你也会有危险，我们不能报警。” 王怡想再次开口劝解对方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老师，你和李清清在里面吗？” 门外一名男老师来到心理辅导室门前敲了敲门，问道。 “什么事？” 王怡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整理好情绪，朝门口走去。 “陈璐报警了，说昨晚李清清被一男子侵犯。” 男老师看向坐在沙发上挂着泪水，眼眶通红的李清清，小声对王怡说道。 王怡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讥讽道：“早干什么去了？被侵犯前怎么不报警，事后怎么不报警？偏偏到现在才报警？” “你别太激动，警察已经来了。”男老师安抚道。 “我倒是要去看看，她耍什么花招。”王怡气愤的朝门外走去。 见状后的李清清连忙紧跟着一起出去。 男老师站在她身旁，递过去一张纸巾。 而此刻的李清清见到男性就下意识躲避，紧抓着王怡的胳膊不放。 男老师自然也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好叹了口气，和对方尽量保持距离。 …… 陈璐见到李清清，一脸焦急的跑到她身边，说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李清清任由陈璐搂着她的胳膊，没说话。 “找警察来做什么？” 王怡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又因李清清多次劝阻自己，这时候也只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的好。 果然，陈璐一脸天真的看向王怡，诧异道：“她没有和您说吗？” 边上做记录的警员不是来听学生和老师聊天的，一个健步走到李清清面前，问道：“你就是李清清是么？” 她点点头。 警员：“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什么男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清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刚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显端倪。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经过一晚时间，刚才又在办公室里发泄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从小她母亲就教导过她：只要人还活着，什么都不用害怕。 但她唯一怕的是，将无辜的人牵扯其中。 边上的陈璐闻言后一脸诧异，“李清清，你糊涂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 “陈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李清清毫不避讳陈璐看向她的眼神，她挺直脊背，看向陈璐的眼中带着些许怒意。 陈璐眼底浮起一丝笑意，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说道： “昨晚？我昨晚一直在学校宿舍啊，和我们同宿舍的可以作证啊，她们都知道我在。” 紧接着，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那几名和李清清一个宿舍的同学都站出来为她作证。 “陈璐昨晚确实就在宿舍，只有李清清不在。” 其中一位矮小的女同学向前迈了一步，说道。 “是吗？那昨晚晚自习怎么不见你？” 王怡算是听出陈璐话里的意思了，她是在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昨天她分明有去过她们班级，确实没见到李清清和陈璐二人。 “我昨晚闹肚子，一直在厕所呢。后来让室友帮我请假，就在宿舍睡着。” 陈璐装作一副因为生病很困扰的模样，还顺手捂了捂肚子。 果然，又一名能作证的室友站了出来。 “好了，好了，那李清清你到底有没有被侵犯？” 警员怒喝道。 “就是，陈璐好心帮你，找到那个男的让他吃官司，你怎么还这副态度？” 一旁抱不平的高挑女生，嘴是出了名的刻薄。 连带着边上别的几位同学都认同的点点头。 “我没有，要我说几遍！！还有报警的人不是我！” 李清清大声吼道。 警员的目光看向陈璐，说：“你报的警，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璐则是一脸无辜道：“是早上李清清回来，穿的还破破烂烂的，我看她好像不太舒服，就借给她衣服穿，这衣服上的吊牌都还没拆呢，不信你们可以看，标价是399我买的。” 她伸手指向李清清此时身上穿的白衬衣。 边上几个女生听闻立马就上前把扯住对方的衣服，果然在衬衫边角看到一张吊牌。 那名尖酸刻薄的女学生，一把扯过吊牌，高高举在手里，道： “陈璐没有说谎，真的有吊牌哎。” 陈璐红着眼眶说：“李清清，是你告诉我自己被人侵犯了，让我帮忙报警的，现在怎么又不承认，我都是为了你好，现在警察来了，你为什么要否认？” “你闭嘴！” 李清清不知道陈璐在打什么主意，通红着眼眶，离开了吵吵嚷嚷的教室走廊，朝校外跑去。 第256章 我的老师(4) 陈璐看着李清清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怎么就跑了呢？是我们做错了吗？” “不是你的问题，不识好人心。” 那名刻薄的女生拍了拍陈璐，安慰道。 王怡则是对警员道歉后，立马追着李清清的方向跑去。 来这边做笔录的警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见周围的学生还没散去。 清了清嗓子说道：“都散了吧，既然当事人都不计较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一群看戏的人一哄而散，但即使是李清清否认了这件事。 被陈璐说出了对方早上出现时衣物破损，她给对方换新衣服的事，就足够证明一些事了。 好事不传，坏事传千里。 仅仅一天时间，全校学生，包括保安都知道了李清清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李清清都没有来上课，由于对方就住在自己家。 王怡在上了两天课后，拿管教不了学生作为理由，提出辞呈。 并不是外界传闻的受处分才辞职。 …… 李清清在家里闷头大睡了两天，茶饭不思。 整个人简直是瞬间，消瘦了很大一圈。 “事情过去了就好了。” 王怡来到这本是用来她堆积杂物的小房间，没有窗户，因为她要住这间，才把杂物都收拾掉，临时搭建了一张勉强够一个人睡的小床。 她声音轻柔，坐在床沿上，看着裹着被子的李清清。 好半晌，李清清才探出个头来，“陈璐不知道我住在你这里吧？” 王怡摇摇头，“她不知道，不过你跑了之后的那一天，她还来问过我，你对我说过什么，我没有回答。” “那就好，这几天别出去了，外卖最好也不要点，我怀疑陈璐会找人对付我们。” 李清清这两天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陈璐之所以报警不过是贼喊捉贼，她的目的是要让自己变成全校的笑柄。 那又如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总有一天，我会为自己讨个公道！ 被普通人看在眼里，可能会认为她此刻已经神经失常。 因为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后，可能会轻生，但李清清不会！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很清醒，她在住进这里第一天起，就要找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除去自己所有的痕迹，这样陈璐才找不到她。 她不清楚陈璐那边结交了社会上多少人，也不清楚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家当初的地址，但只要自己足够谨慎，这件事就能避一避。 那晚她知道了关于陈璐的秘密，能活着到学校，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怡诧异道：“不会吧，平时上课我觉得她也挺乐于助人的啊。除了那天，她给我的感觉确实有点不一样。” “你忘了那天她在警察面前是怎么说的吗？ 还有，我根本就没有让她给我报警。 再者那套衣服就是她在荒地给我的，不是我到学校后才换上的。 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她就让我先好好洗个热水澡，当时我没反应过来，把身上关于那个男人的证据全部冲洗的干干净净！ 该死！ 当时我就要是能理智一点，学校有监控，调查一下不就好了！ 还有我的舍友，为什么会为她作证？ 难道是被威胁了吗？” 李清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王怡说：“也许那天陈璐就是在自己宿舍呢？ 我那两天问过那几名女生，和陈璐并不熟，表示没有必要帮她的。” “你不相信我？” 李清清瞪大了双眸，眼眶瞬间被泪水打湿，微微泛红。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哭了，你还年轻，别把眼睛给哭坏了。” 王怡心疼的将李清清搂在怀里。 她是个丁克，一生都在追求自己的事业，可到头来一事无成，也没有孩子。 直到听说李清清家中出了事后，又因对方小学时期本就是自己的学生。 心中难免对她起了一丝怜爱。 相处的时间越久，她愈发喜欢李清清这个孩子。 李清清说：“那几个室友确实和她不熟，也就是说她可能本就做好了打算，找了个跟她相似的人的冒充她。 而下午我刚好在校外撞见她，我是在她计划之外的。” 王怡问：“真要是如你说的这样，这个人应该不是陈璐了吧？还只是个学生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也觉得她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陈璐，但我们并没有证据去证明，她不是…… 总是躲着没办法，也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我得找陈璐好好谈谈。” 李清清目光坚定，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被褥。 “不行，太危险了，像你这么说的，还不如报警处理。” 王怡极力反对。 “我约她去人多的地方，这样我会相对安全一些。” 李清清心中已经有了法子，示意让王怡放心。 “不行，除非我陪你一起去。” 王怡依旧不愿意让李清清去冒这个险。 李清清笑了笑，说：“没事的，顶多不就是再被侵犯一次，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们都没有杀我，说明还有顾虑，不敢杀人。” “你疯了！” 听到对方轻描淡写说出那句‘不就是再被侵犯一次’。 王怡彻底坐不住了，一脸不敢置信的朝李清清吼道。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能再拉你下水，如果到时候我没有回来，你就先躲一个月后再出来，或者一个月后报警也行，就说我失踪了。” 李清清像是在交代自己身后事一般，耐心的和王怡说着。 她就好像是知道自己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一样…… “不行，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王怡紧紧抓着李清清的手，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不行。 …… 沉默了好半晌，李清清捂着肚子，说：“我饿了。” “那你乖乖坐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王怡满眼都是心疼。 李清清乖巧的点点头，见王怡出去后，给陈璐发了信息。 李清清： 【明天中午商业中心的咖啡厅见，听说生意不错，我请你。】 一分钟后…… 陈璐： 【好啊，明天见。】 …… “清清，出来吃饭吧，我就不给你端进去了。” 王怡做的比较清淡，考虑到对方已经两天没进食，一下子吃大荤的东西对胃不好。 况且她平时自己的饮食就尤为清淡。 第257章 我的老师(5) 李清清整理好衣服，朝餐桌走去。 有时候她很羡慕王怡这样的女人，优秀又能干。 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自从父母出了车祸后，虽说有一大笔保险金以及他们留下的遗产都打进了自己账户。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再次遇到王怡，她又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在学校，因为她家的关系，原本玩的好，家庭条件又不错的同学，渐渐远离了她。 那时候她就明白了，人，真的是一种很悲哀的动物…… “一会儿我去趟超市，买点这段时间的食物。” 王怡喝了两口汤，说道。 “好，你小心点，遇到陈璐的话也别急忙走，就当做是碰巧遇到。” 李清清相比前几天更为谨慎的多。 从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她愈发的变得清醒了起来。 小时候被坏人迷晕住院，虽然后来跟爸妈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她永远忘不了那件事！ “我知道，你在家不要随便出去，陈璐那边也别和她见面了，等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王怡叮嘱了几句后，朝衣帽间走去。 她换了一件旗袍，衬得她愈发端庄得体，手里拿着一个复古的小包。 “你……这是逛超市？” 李清清瞪圆了眼睛。 这身段不管走在哪里都能回头率百分百啊！ “有什么问题吗？我平时都这么穿啊。”王怡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行，你早去早回吧。” 李清清想想也是，如果王怡穿的不像平常那样，反倒会引人注目。 在王怡离开后，李清清将碗筷洗好后，就留下了一张字条，以及她那张电话卡。 …… “后来，她没有再回来，学校里因为李清清长时间没有去上课，警方不知道为什么又找上了我，来询问她的近况，我只说了不知道。 现在一个月过去了，这些话我终于能说出来了，我做到了。” 王怡背靠着沙发，手中拿着一张纸巾抹着眼泪。 “最后你提到的字条和电话卡在你手里吗？”宋哲问道。 原来李清清家中发生了这么大事…… 王怡点点头，“在的，我给你们去拿。” “那我就有点奇怪了，电话卡留下后，到达咖啡厅她怎么和陈璐取得联系？” 陈欢撑着下巴，说道。 “陈叔，你说会不会就和朱月珍一样，是组织里的人装扮成陈璐的样子，而李清清刚好撞见了她们？”宋哲猜测道。 陈欢眉心拧紧：“很有可能，如果真是那组织做的，这件事恐怕不太好查。” 王怡拿着一个小铁盒，递到陈欢面前。 她说：“纸条和那张电话卡都在里面，我只希望，不管清清是死是活，请一定要找到她。” “我能问你一下，为什么对她这么照顾吗？”宋哲疑惑道。 他印象里的王怡，虽然对手底下的学生很友善，但还不至于到接受学生住在她家的程度。 从小学的时候他就觉得王怡除了在学校上班之外，平时都是一个人生活，也不清楚她家是否还有其他人。 从刚才的对话里才得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她是个好孩子，我刚才也说了，我已经把她当做我的亲人了。” 王怡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有些悲伤。 陈欢问：“那你对陈璐了解多少？” 王怡：“她是清清的好朋友，两个人关系一直都挺好的，并不像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我想你们也听的很明白。 陈璐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搞臭清清的名声。 但身为好朋友的陈璐，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这是我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 况且你们又告诉我她失踪了，我才觉得，那天在学校里的人真的可能不是陈璐。 我当时并没有仔细看陈璐那张脸，已经到大四的女生都爱美，每个人都会化个妆开开心心来上课。 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别的人模仿陈璐的样子。” “没想到您还挺细心的。” 陈欢眼睛眯成一条缝，默默打量着眼前的老师。 他很清楚，刚才自己和宋哲聊的时候，这名老师去拿李清清留下的东西。 不可能听到关于朱月珍的事。 能这么猜测的情况只有两种： 一、接触过化妆术的人，以前有过见识。 二、她自己本身就会化妆易容！ 王怡笑了笑，说：“这也没什么，那段时间也是清清自己分析出来的，我也就是个旁听的。” “她确实从小就像个小大人，没想到长大后，还是这么勇敢。” 宋哲声音很轻柔，说到李清清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能够融化人心的微笑。 “你和她小时候就认识？”王怡诧异的看了眼宋哲，问道。 宋哲：“王老师，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和李清清是一个班的，音乐课上我总是唱歌跑调，那时候你还会多指点我。” 王怡瞬间恍然大悟，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你是宋哲！对不对？” “您居然还记得我名字。”宋哲笑着点点头。 王怡开心的合不拢嘴，说道：“怎么会不记得，那你现在唱歌还跑调吗？你小时候可好玩了。” “很久没唱歌了，我以为你也在那场事故中……” 宋哲摇摇头，因为他在小的时候梦见过王怡，一直以为对方已经死了…… 说起当年的事，王怡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摆了摆手，道： “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没想到你现在是名刑警了，真好。” “我不是，他才是……” 宋哲连忙否认，指了指一旁脸都快滴出墨水的陈欢。 陈欢：“好了，没别的事了，我们先走了。” “今天打扰您了，改天我再来看您。” 宋哲连忙跟上陈欢，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了。 王怡站在家门口冲宋哲的背影喊道：“路上注意安全。” 宋哲朝对方回了个好，招了招手就朝陈欢追去。 …… “吃火药了？怎么了这是。” 宋哲一把跳上车，他就怕自己晚一步，陈欢会直接一脚油门溜了。 陈欢：“出来查案，不是让你叙旧。” 宋哲笑道：“你不会就因为这事生气了吧？不至于……” 陈欢：“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 宋哲：“别生气了，现在不是很明了了吗？陈璐绝对有问题。” “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家后面的那具女尸，很有可能是你小时候的玩伴。” 第258章 外挂(1) 陈欢低沉的嗓音在这寂静的车内响起。 宋哲脸上的笑意尽褪，是啊，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别想了，明天让王怡来认尸吧，她和李清清相处这么长时间，可能会更清楚对方的某些特征。”陈欢叹息道。 “嗯……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市区里面会报警电话联系到乡下那边的派出所？” 从这点来看，确实不寻常，他当初报警是直接联系到陈欢他们队的。 虽说陈璐报的不是命案，但接听电话的也是市区里的派出所。 “回头问一下慧乔，电话是谁接听的。”陈欢开着车，说道。 …… 回到家中已经快到凌晨了。 两个人还如往常一样，简单洗漱一番后各回各房间，各睡各觉。 睡前宋哲如往常一样看了眼时间。 正当他睡得迷迷糊糊时，脑中一阵刺痛，“嘶。” 宋哲捂着头，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化，脑海中传来了那道熟悉的女孩声音。 她说：“宋哲，我给你看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只觉得，每当女孩说一句话，他太阳穴的位置就会传来刺痛。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宋哲捂着头，神经上的刺痛感，让他说话有些无力。 女孩像是没有明白宋哲的问题，一脸无辜道：“我什么也没做呀。” 那她甜美又带着天真的语气，让宋哲更觉得无助。 打开手机灯光，只能照射一片区域的灯光，朝四周看去，周围的环境依旧在陈欢家中的小房间里。 窗外下着倾盆大雨，打湿了窗沿。 拉开窗帘，宋哲看了一眼外面，仅仅是这一眼，他顿时又觉得脑神经一阵刺痛。 “哎呀，被发现了。” 女孩那双白皙的小手捂了下嘴，故作惊讶的模样看着很是可爱。 可大半夜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孩站在你家楼下望着你，真的……可爱吗？ 她全身穿着白色的衣服，四周本没有路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宋哲以为自己开花了眼，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时。 只见那个女孩已经坐在自己的窗口，那张惨白的小脸紧贴着玻璃窗。 吓得宋哲连连往床边靠了靠，差一点就滚下床去…… 女孩见到对方的反应大概是觉得特别好笑，渐渐的离开紧贴着的玻璃窗，露出了她本就小巧的脸蛋。 直到宋哲看清楚了对方那张脸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 那双分外灵动的桃花眼，宋哲忽然想起当初和李清清在学校里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还是冬季，对方整张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样子十分可爱。 “李清清？”宋哲下意识喊道。 “怎么？见到我之后，头就不疼了？” 李清清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那双灵动的眼眸看起来亮晶晶的，让人不禁想伸手去触摸。 被她这么一提醒，宋哲像是才发现，下意识拍了拍自己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低喃道：“真的不疼了。” “别拍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拍就更笨啦。” 李清清靠在窗边，双腿一晃一晃的，像是在与外面的雨水嬉戏。 “我……我是在做梦吧？” 宋哲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呢？” 李清清的头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整张小脸神情夸张的贴在窗户玻璃上，阴恻恻的说道：“只有精神失常的人，才会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哦。” 宋哲被对方这个举动先是吓得一愣，随后展开一丝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现在的模样，很可爱。 甚至还想伸出手去揉一揉那圆嘟嘟的脸颊…… 宋哲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被吓大，还怕这点？” “没劲。” 李清清闻言瞬间蔫吧了，苦着一张小脸，说：“你一点都不好玩儿。” “你还想怎么个玩法？大半夜坐在别人家窗户上，扮鬼吓人还不够吗？” 宋哲眉头稍挑，眼中充满着温柔的笑意。 “雨真大呢。” 李清清又将头转了回去，一双白皙的小手接着屋檐上落下的雨，呢喃道。 “那个，你要不要进来？在外面淋雨会感冒的。” 虽然双方隔着一面玻璃，但沟通出奇的顺畅，他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但能看到。 “这扇窗，我过不来的。” 李清清手掌贴在玻璃窗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怎么会，我把窗打开了你不就能进来了吗？” 宋哲的床就靠在床边，老旧的正方形窗框边缘渗着雨水，当他将手搭到钩锁上正要打开时，被李清清叫住。 “你打不开的，别费力气了，我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李清清以为对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来真的，连忙说道。 宋哲不听对方劝解，硬是将那钩锁掰了下来，但没一会儿，那钩锁像是自己会动似的，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果然还是在梦里么……” 他的手掌无力的贴在玻璃窗上，脸上尽是落寞之色。 李清清头歪歪的靠在窗户玻璃上，紧紧贴在了宋哲那双宽大的掌心中，小巧的脸庞被彻底覆盖。 她就像是能感受到对方温度一般，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她说：“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先给你看个好东西，对你破案有帮助哦。” 宋哲看着对方的动作，眼底满是柔情，不受控制的在玻璃窗上摩挲了两下。 而他的掌心中，传来的只有玻璃上冰冷的温度。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长大后的李清清，还不知道下一次是否有机会能见到对方，柔声道：“好，我和你一起看。” 只见李清清那双苍白的小手，轻轻朝玻璃上一点，对面的白墙上出现一道白光，就像投影仪一样。 画面中的景象，看起来像是在一间大平层房子里。 周边全部是大理石花纹瓷砖，墙壁上还挂着几条垂落下来的血迹，地面上已经留下小小一滩血渍。 但让宋哲觉得奇怪的是，在这面墙的上方并没有血滴落，而墙壁上挂着的几条血渍仿佛就像是专门从里面的缝隙处涌出。 第259章 外挂(2) 一滴一滴朝外滴下至地面。 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两把椅子，以及两名被捆绑住的女生。 随着镜头拉近，宋哲彻底看清楚了坐在另一名女人对面的人，正是刘美吟！ “这是在哪里？”宋哲连忙问道。 “不知道啊，要你自己去找哦。” 李清清很调皮的眨了下眼。 紧接着画面中出现了两个男人，身形完全一致，全身都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尽管是大热天在室内，他们依旧戴着黑色鸭舌帽，以及口罩。 还有那一副无框金丝眼镜。 宋哲发现，这两个人简直就跟双胞胎似的，如果不摘下口罩，怕是根本认不出来。 但那样细致的金丝边框眼镜，上面的花纹被宋哲看的一清二楚。 是刘少凯，那么另一个人，会是谁？ 宋哲忽然想到自己毕业当天晚上被三个精神病人追杀。 他们三个人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几乎都很接近。 只见那名被宋哲认为的刘少凯俯身朝背对着镜头坐着的女人走去，手里拿着两颗绿色的宝石。 他手中的宝石切面很整齐，是一个扁平微微凸起的球状。 看着刘少凯靠近的女人似乎嘴被捂住了，因为宋哲听不到一点声音…… 只能从背面看着，她被一圈白布绑的紧紧的，能看到她身体不住的打颤，情绪起伏波动很强烈，疯狂摇着头。 宋哲能想象出，那个女人的脸庞上一定挂满了泪水。 鲨鱼夹夹着的长发被她在用力摇晃之下散落到地上。 按理说，东西掉在地上应该能发出声音…… 直到见到视频中的男人，缓缓蹲在女人面前，慢慢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口罩。 那张宋哲在品言科技见过的脸，怎么会都不会忘记！ 只见刘少凯面露微笑，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宋哲转头疑惑的看向坐在窗沿的李清清。 “别看我，我可没有语音播报功能。” 李清清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宋哲：“……”你都能找我聊天了，还差这点功能？ 那位背对着镜头的女人用力蹬着双腿，不停的想往后退，可那张椅子的质量看起来很好，不管女人怎么用力晃动，都没有预计中的结果…… 紧接着，刘少凯拿起其中一颗绿色宝石，就要对着女人眼睛的部位放去，女人极力扭动着身体。 椅子稳如泰山，从背面看，能发现她的手指做了延长美甲，而此刻紧紧抓着椅凳，指甲盖上已经流出鲜血。 另一个与刘少凯装扮完全相同的男人，他依旧戴着黑色的口罩，他俯身跪在女人身侧，一双看起来较为粗糙的双手将女人的手轻轻握住。 似乎十分疼惜对方，他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像是爱意…… 不知道是不是宋哲看花了眼，此刻在他心里只觉得：妈的，这两个人都是变态啊！ 宋哲看着愈发的紧张，手不自觉的捏紧被子，手心中满是汗水。 而他没有注意到坐在女人对面的刘美吟，脸上不仅没有惊恐之色，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那个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蹲在背对镜头的女人身侧的男人，只能看到口罩下的面部肌肉似乎是动了几下，而后就见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钳子。 夹在女人已经满是鲜血的指甲盖上，用力一扯…… 整个指甲盖被剥落…… 接着，一片、两片、三片…… 五根手指上的甲片全部被男人用钳子拔了下来。 看着那鲜血淋漓的指甲盖，男人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只见他隔着口罩，俯身朝女人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吻？ 宋哲愈发的看不懂了…… 如果他能看懂，也距离变成这两个疯子不远了…… 一只手处理完之后，他又走到女人另一侧，处理对方的左手…… 相同的步骤又进行了一次。 宋哲下意识闭了闭眼，太残忍了…… 他隔着墙都能感觉到痛…… “继续看啊，千万别遗漏线索啊，不然凭你？可抓不到他们两个哦。” 李清清虽然背靠着窗沿，但宋哲的一举一动她似乎都了如指掌。 就连宋哲一丝表情，她都没有放过。 “这？难道是已经发生的事？” 宋哲声音不自觉打着颤，他并不是觉得害怕，而是觉得……残忍。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被残忍杀害的尸体，但要他亲眼看着一个活体被一点一点剥离生命，他确实有点承受不住。 “别承受不住了哦，我也经历过这种事，不疼的。” 李清清甜美的嗓音再次传入宋哲脑海中，她似乎在安慰自己…… “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宋哲想知道李清清生前是否也像画面中的女人一样，经历了这么残忍的…… 他当然知道，李清清能这么出现在自己梦中，就和那位邻居一样，现实中已经死亡…… 只不过他不知道，李清清能维持这副模样在自己梦中能持续多长时间。 想着想着，宋哲猛然一激灵，嗓音中不自觉带着颤抖道：“难道这个女人是你？” “想什么呢，我的手可可爱爱的，哪有那个女人那么纤长。” 李清清噗嗤一笑，说着将自己的小肉手展示在宋哲面前。 她并没有留长指甲，甲面被修剪的整整齐齐，也没有做美甲…… 宋哲看了眼对比，这才舒了口气。 李清清说：“抓紧时间看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宋哲再次将目光放到投影画面中。 这一次，他注意到了对面坐着的刘美吟。 她身上虽然也跟那位背对镜头的女人一样，被白色布条绑在凳子上，但她身上并没有一丝伤痕。 更别说会染上一滴血，整个人的状态和对面的人完全形成了巨大对比。 甚至他从刘美吟的表情中，发现对方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她不是最害怕看到这种事吗？ 还来不及细想，刘少凯手中的绿色宝石，猛的一下按入那女人的眼球之中。 因为只有被用力按入眼球中，血液才会呈现喷射状。 刘少凯脸上沾满了女人的鲜血，他本是苍白的面容上，开始浮现诡异的笑容。 接着，手中第二颗宝石，也以同样粗暴的方式，按入女人的眼中。 第260章 外挂(3) 鲜血喷射在刘少凯脸上，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女人疯狂扭动着身体，双腿不停的朝对面乱踢，可根本就碰不到刘少凯。 宋哲觉得更让他恶心的点是，对方居然伸了伸舌头，舔了舔喷射在嘴角边缘的鲜血。 他瞬间感觉自己胃部一阵翻涌…… 死的不可怕……活的是真恶心…… 这是他现在得到的结论。 另一名处理完指甲的男人，他突然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刘少凯却面对微笑，转过身看向刘美吟，而刘美吟的目光也在看他…… 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宋哲甚至看到了……赞赏？ 难道这一起案子的幕后人是刘美吟？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下一幕，让宋哲直接把刚才的猜测抹杀。 只见刘少凯单膝跪地，他满是鲜血的双手一把握住了刘美吟的双腿。 下一秒，刘美吟似乎才反应过来，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眼中也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所以刚才对方一直都在强装镇定？ 这演技未免有点太好了吧…… 宋哲陷入沉思。 她的鞋子被刘少凯脱掉，身穿的半身裙被刘少凯撕开…… 就当宋哲以为接下来要少儿不宜，赶紧遮住眼睛，脑海中又传来李清清无奈的声音： “大哥，你想什么呢？好好看，不是让你看那种片！” 听到这句话后，宋哲才松了口气，缓缓放下满是汗液的双手，还不忘往被子上抹了抹。 见状的李清清，满脸都是嫌弃…… 画面再次回到刘少凯撕开刘美吟半身裙的那一幕，刚才显然是被李清清给暂停了…… 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少儿不宜，只见到刘少凯撕到一半，就用他那双浸满鲜血的双手，不停的在刘美吟白皙的双腿上涂抹着…… 没错，就像是在涂抹身体乳似的…… 他手上的鲜血很快就抹完了，似乎有些苦恼鲜血不够…… 刘少凯再次起身朝那名被他塞了绿色宝石眼珠的女人走去。 女人似乎还有气息，脸庞上流下的血液浸湿了她的发丝，沿着脖颈流向手臂。 接着流到被剥离的手指甲盖上，她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刘少凯露出他那整齐洁白的牙齿，朝女人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尽管那个女人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知何时，他手中跟变戏法似的出现一把手术刀！ 那把刀先是划破女人的两臂。 熟悉又整齐的切割面积…… 这是宋哲在其他几具尸体上看到的一样…… 臂膀上的鲜血随着手术刀滑落的方向慢慢绽开。 血液就像得到了释放一般，如同河流一般不停向下流动。 刘少凯兴奋的立马用手接了上去，整双手再次被血液浸湿，他又再次奔向刘美吟面前。 本是穿着长裙的刘美吟并不方便，现在裙子被撕开，她见刘少凯一脸兴奋的奔向自己，看好距离，猛得用力向刘少凯踹去。 可那并没有想象中的踢中对方，而是被对方一把握住…… 对面那女人的血再次抹在她的双腿上…… 刘美吟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嘴里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宋哲知道，一定是在骂人就对了…… 他默默看着对方如同一对‘情侣’似的互动，愈发没了兴致再看。 至少这段画面中，有一点可以确认，刘美吟还活着！ 正当宋哲以为快要结束了，因为刘美吟此刻全身上下都沾染了另一个女人的血…… 之前离开的那个男人，他又回来了！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书包，还是粉色的…… 大哥，少女心啊……宋哲看的一头雾水。 你俩为啥不直接穿一身粉色算了？ 接着，他朝背对镜头的女人走去，蹲下身体，拿出书包里的剪刀，还有一套新的……干净的衣服…… 尼玛……cos呸勒啊！ 虽然之前发现的几具被缝合过的尸体，但除了自己父亲的，别的几具都相对来说比较肮脏血腥…… 虽说那几具身上的缝合线血渍被清理干净，但尸体发现的现场环境，确实不太……符合这两个人行事的风格…… 会不会还有第三个凶手？宋哲这么想着。 女人白花花的身体彻底暴露在那两个变态眼前，而刘少凯似乎并不想看对方。 脸上毫不避讳的露出嫌弃之色。 他转身走向刘美吟身后，两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低头静静看着刘美吟脸上的变化。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刘美吟…… 他在享受她的恐惧…… 背对镜头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直到她的双腿，胸腔等部位都被手术刀快速，本还有些起伏的身体，到此刻彻底没了动静…… 剖开这个女人身体的男人，似乎嫌弃对方的血液？ 他拿出了一副黑色塑胶手套戴上，而后用手术刀割下了对方独有特征器官…… 要多残忍有多残忍，宋哲甚至下意识的想回避，他也看了眼刘美吟此刻的神情。 她也和自己的反应相同，这个时候的她似乎才是正常的…… 而刘少凯却是执意要对方‘观赏’。 他沾着血的双手，掰开了刘美吟的双眼，强制性让她看着对面的女人，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从口型来看，似乎在说：多美好啊？ 总之，对方说完之后，刘美吟就安静了下来，她被手指强行撑开的双目流下两行血泪…… 她麻木的看着对面的女人被剖开…… 直到女人的心脏出现在那名男子手里，刘美吟控制不住向边上干呕。 宋哲看不到正面是什么情况，总之……画面不会太美…… 他以为接下来就是器官被全部掏出的步骤，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只把对方的心脏拿了出来，戴着口罩的男人看向手中心脏的目光，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就连面部肌肉似乎都起了一丝波动。 也不知道对方是兴奋还是难受…… 接着，刘少凯走向边上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银白色盒子。 盒子打开时还冒着雾气，应该是用来存放器官的东西…… 心脏被他小心翼翼放入盒中，银白色盒子被锁上，上面有个四位数的滚动密码。 第261章 中年女人 刚好被那不知名的黑衣男人挡在一侧，宋哲能看到的只有第一位数字：0。 那个男人又离开了画面中，过了不到十秒，拿着一个类似于……吸尘器？ 滚圆的小直径口对准了此时已无生命体征的女人，打开开关…… 而后让宋哲惊讶的是，刘少凯居然从房间里拿出来一套被子，盖在刘美吟身上？ 这又是什么操作？ 看的宋哲一愣一愣的。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画面中的气温似乎在极度下降，那白色大理石墙砖上起了一层白色薄雾。 另一面墙上本还滴落的血液，逐渐开始凝固。 刘少凯的眉毛上凝结出一层薄冰，略微有些发白。 按照时间推算，最多不过五分钟时间。 正常住宅中的空调根本达不到这一点。 他们很有可能并不是在某个住宅房里！ 会是急冻生鲜车厢内吗？ 如果是车厢会不会太小？ 后面的事等会儿再思考，只见那死者没多久就僵硬了。 而后刘少凯拿着手里的遥控器按了一下，他脸上凝住的血珠逐渐化开。 他没有再管刘美吟，而是来到另一个男人身旁，他们拿出一个存放了毛线和绣花针的盒子。 拿出一团绿色的线，一人一根绣花针，分工合作…… 从手臂到腿均缝合的整整齐齐…… 看到这个场景时的宋哲不禁攥紧了手。 看似是一人作案…… 没想到是两双手，不同的人缝合出来的线。 看那些针脚痕迹，明明就像是一个人做的。 怪不得线上面没有血迹，用的是这种方法。 看来李阿姨那边推测的死亡时间不一定准确。 他们被误导了…… 最后一步，男人走到死者面前，动作很是轻柔的撩开了对方沾满鲜血的发丝，一根绣花针在对方面部轻挑几下后，剪断…… 最终男人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似乎很是满意…… 他眼中带着欣赏，戴着黑色塑胶手套的手不自觉摩挲着对方的下巴。 而刘少凯此时端来一盆清水，还有一块白色毛巾…… 看来是进行最后一步了，清理干净对方身上的血渍后，为对方穿上男人准备好的新衣…… 等等！ 宋哲发现这名死者和之前的几名都不同，他们没有剜去死者身上的肉，没有塞入别的东西，只是取走了一颗心脏！ 画面开始抖动，没一会儿，白墙上的画面消失，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窗外没有再下雨，一束朦胧柔和的光线穿透玻璃窗户照向卧室。 天亮了…… 宋哲发现李清清也不见了。 …… 滴滴滴—— 宋哲床边的闹钟响起，他猛然惊醒，直直坐起身，看向手机上的时间。 五点。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把闹钟定在这个时间。 转头看向本应该被拉开的窗帘，此时紧闭着。 他挪动身躯，坐到床尾边上，拉开窗帘看向外面。 如同他刚才所见，天空的颜色是深邃的蓝色，柔和的光线看着并不刺眼。 外面隐约还起了一层薄雾。 经历过心理康复中心的那件事后，宋哲倒也没对这件诡异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虽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桩比一桩离奇。 但也有一个好处，他这一次知道了凶手是谁！ 可对方为什么要杀宋海洋呢？ 看来也只有抓到他才能弄清楚事情真相了…… 回忆着梦中李清清给自己看的画面。 他起身走到床边上的书桌，这是他住进来之后陈欢给自己新买的。 原本这间房以前是给胖子临时住一下，所以只有一张小床。 那会儿胖子因为跟自己老婆吵架，赌气不想回家，就会来陈欢家中蹭一晚…… 打开桌上的台灯，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开始书写。 …… 整理了案情大致后，宋哲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自己行李箱中的小夹层里还放着在学校里，省吃俭用下来的五百多块钱…… 得想办法出去赚钱啊…… 老住在陈欢家里，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今天他起的早，自然也无心再睡，便打算出去买个早餐。 才五点多，陈欢应该还没起来吧…… 轻轻打开房门，屋内黑压压的一片，阳台的窗帘还被拉着。 简单洗漱后一番，宋哲出门买早饭去了…… 走在老旧的小区中，宋哲还是第一次观察这个小区的环境。 墙壁斑驳，上面挂满了绿藤。 这小区是绝对没有物业了…… 不然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现象。 他抬头看了眼陈欢所住的那一幢，好在周边还没有被绿藤波及到…… 不过再等上两年，那防盗窗上面一定也会爬满绿藤。 老小区唯一的好就是，侧门口永远开着。 侧门通向的位置是步行街，不过这条步行街很少有人会来开服装店什么的就是了…… 因为周边的店铺不是卖生鲜水产的就是卖蔬菜瓜果，属于是一个小型菜场。 换做早年间，这里应该是挺热闹的…… 出了侧门往左边走去，鼻尖传来肉包子的香味。 抬头看着周边的门头，没走过几家店，就发现了一家名叫口留香的包子店。 “老板，买两屉小笼包，两个茶叶蛋，两杯豆浆，多少钱？” 宋哲站在包子店前问道。 …… 付了钱之后，他哼着五音不全的调子回了家。 拿出陈欢放在玄关的钥匙，还好他机智，不然出去就回不来了…… 吱嘎—— 刺耳的声音让宋哲觉得头皮发麻。 “都这么旧了，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换掉你。” 宋哲看着打开的防盗铁门嘟囔了一句。 “哟，这么早？” 陈欢看着刚开门的宋哲，目光落到了他手中买的一大袋白花花的包子。 鼻尖传来肉包的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起来了啊，那就一起吃？” 宋哲举了举手中的包子，两眼弯弯的。 “嗯，你先放着吧，我整理一下床单，好久没洗了，看你起这么早，把你的也一起洗了。” 说着，陈欢走进了宋哲卧室，没两下就把床单都换了下来。 “今天我看过天气预报，是个好天气，到晚上我们回来一定干了。” 宋哲：“好，但是我们回来的时间……应该挺晚的，晒被子会不会不太合适？” 陈欢给对方投去一个白眼，他将被单放进洗衣机后。 又走到阳台，拿起放在角落里的一个折叠长桌。 第262章 只为省钱 宋哲还第一次见到一个折叠长桌……居然有一米五这么长。 “以前我经常在局里加班，被子放在外面晒的话，等回来了还有点潮，我就想着定制这么个玩意儿，把被子铺在上面，全方面都能晒到。” 陈欢略显得意的介绍自己的工具。 宋哲点点头，朝对方举起大拇指。 陈欢起来的时间是五点半，两个人有很充裕的时间在家里干点事…… 这个事…… 宋哲被逼跟着做了个大扫除，没一会儿就引来邻居的不满。 砰砰砰—— 铁门被拍打的声音就是如此‘悦耳’。 宋哲开门第一句话：“你是？”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年轻女人，看模样，不应该是住在这个小区的人才对…… 宋哲虽然并不认识什么名牌衣服包包，但有钱人好歹也是见过的。 对方的衣服是不是品牌不知道，但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鸽子蛋这么大的，绝对是个有钱人！ 毕竟这年头，难道还有人戴个假的吗？ 就算有人戴假的，可这姐，明显是上了年纪的，应该不至于戴个假的招摇过市……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不知道楼上楼下还有人睡觉吗？” 中年女人不说话还好，刚说出话这大嗓门，给宋哲吼的不轻。 宋哲无奈的掏了掏耳朵，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因为白天都挺忙的，想着早点起来收拾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中年女人见对方是个小伙子，模样长得也还可以，看了眼里面还有个男人此时抱着一床被子出来。 撇了撇嘴，又说：“动静小点，我还要睡我的美容觉呢。” 叮嘱完之后，女人扭动着她那杨柳细腰下楼去了。 宋哲连连朝着中年女人的背影道歉，见人消失在自己视线中，不免松了口气。 看来是住在他们家楼下…… 他关上门，靠着门喘了口气。 又拿起拖把的陈欢，撑在客厅地板上，一脸疑惑道：“刚才是谁啊？” “你家楼下的邻居，嫌我们大早上动静太大。” 宋哲没好气的白了眼陈欢，不是说他家这老小区没什么人住的么。 怎么还会有富婆住在这种地方？ “邻居？你会不会搞错了，我这栋……” 陈欢顿了顿，纠正道：“具体来说是我这幢一整个单元，楼上楼下都没人住，只有我们这一户而已，是不是你点的外卖？你想背着我偷吃！” 陈欢突然凶狠的伸手指向宋哲。 好像在说：小样，吃独食被我逮着了吧！ “我哪来的钱点外卖啊！我手机里可没钱，只剩下一点点现金了。” 宋哲也十分自信的叉腰说着，也学着陈欢的模样，指向对方：“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起来太早神经错乱了！”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闹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不过像他们刚才这么大声的折腾喧哗，并没有人再来敲门。 …… “所以，那个女人是谁？” 陈欢露出了他的招牌动作，那两道浓眉又拧在了一起。 “不认识，没见过。” 宋哲一口一个小笼包，摇着头。 “走，去楼下看看。” 陈欢拿起刚剥好的茶叶蛋，一整个塞入口腔。 一腮帮子立马鼓的圆圆的。 …… 砰砰砰—— 这座楼道中的门都是类似陈欢家的防盗铁门，里一层外一层。 敲了两次，没有回应…… 陈欢狐疑的看了眼宋哲。 “干嘛？我的话你也不信了？” 宋哲被看的有点不舒服。 “你会不会因为这几天神经太过紧张了，出现幻觉了？” 陈欢用目光上下打量着宋哲，说道。 “我油饼啊我，开个门对空气道歉？” 两个人又开始吵吵嚷嚷，见里面根本就没人应声，又上了楼。 陈欢问：“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你？” 宋哲挠挠头，“没有吧，而且这边应该也没什么人认识我才对，再说了，跟着我干什么？” “这就怪了。” 陈欢坐在餐桌前，喝着豆浆，没一会儿发出了咕噜声。 “这店家越来越缺斤少两了，豆浆也不给我装满！” 陈欢见手中的豆浆已经空了，又看了眼宋哲那杯还没有动的豆浆，瞬间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嘿……你这暴脾气，这点小事你都要计较？” 现在的宋哲丝毫不怕陈欢，两人又开始斗嘴。 直到时间来到七点半。 八点上班，两个人吵吵嚷囔一路，就连车里都不需要放歌了，气氛直接被拉满。 可一到警局内部，两个人又立马恢复了和好如初的模样。 虽然眼中都带有一点双方都看不服对方的眼神就是了。 …… 一旁路过的李玉，很敏锐的发现了陈欢和宋哲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怎么？在你陈叔家吃的不好，来阿姨家里，不要和他过了。” 李玉拍了拍宋哲，调侃道。 “不用了，我和陈叔只是在想早上敲门的那个中年女人是谁。” 宋哲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说：“你也知道陈叔那个都是老破小区了，没有监控的。” “我早就说了，让你在家门口弄个监控，你就是不听。” 李玉看向陈欢，就像老母亲训孩子一样。 “那不是为了省钱么。” 陈欢挪开目光，打着哈哈。 李玉被气笑了，她说：“你那些个手办，少买两个还差装不了一个监控？”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来说说正事。” 陈欢站在二楼过道上，周围上班的来的警员一个个都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似乎才有警员才知道陈欢有这癖好。 “没想到陈队喜欢手办啊。” “我也喜欢啊，男生应该都喜欢的吧？” “没看出来啊，平时不苟言笑的，居然还有这么一颗童心啊。” 几位警员坐在自己办公位上窃窃私语。 陈欢：“……”暴露了。 他路过刑侦组二队的时候，用力拍了拍门。 他怒喝道：“案子查清楚了吗？一个个没事干是吧。” 见状的几名警员连忙开始做事。 “好了，大早上也都刚来，让大伙调整下情绪。” 李玉朝陈欢劝了句。 “李阿姨，我想问关于我们发现的那名女尸，她身上的衣物你们能检测出来用的是什么布料，什么款式的吗？” 宋哲想起昨晚见到李清清时的模样，问道。 第263章 冷静 “你说的这点，我倒是还真没太注意。” 李玉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你进来一起看看吧，尸体基本复原了，只是那张脸，不太好弄。” “好。” 宋哲没管陈欢在二队冒火，先跟着李玉去了法医室。 来到尸检室，看着李玉从柜子里拉出了一具尸体，上面被李玉打上了一个红色五角星。 “这个五角星是什么意思？是比较特殊吗？” 宋哲问道。 李玉：“可以这么理解，这不是还没查明这位女性的身份么，一般有名有姓的我都会直接贴上名字。” 宋哲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黑色的裹尸袋拉链被拉开，露出一具皮肤上啃啃哇哇，面容依旧模糊不清的女尸。 “她身上的线都被我去掉了。”李玉率先解释道。 宋哲按照李清清的形态，对比着眼前的人。 他想到昨晚李清清趴在窗户上的那双小肉手。 立马掰开裹尸袋，目光停留在死者那双僵硬惨白的双手上。 手背上的肉大概被动物啃噬过，变得坑坑洼洼的。 “李清清……” 宋哲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即使那双手已经面目全非，但她的手指关节相对比同龄人要小巧的多。 但同样的，她手指甲盖也全部被人为剥落。 回想起昨晚梦中见到的一切，宋哲用力咬着牙，身体不住的颤抖。 不是悲伤，而是他愤怒到了极点。 再核对身形，以及那件破烂不堪的白色长裙，虽然上面沾染了黄褐色的泥土以及血迹，但不妨碍看的出衣服本身是白色的。 “你认识？”李玉诧异道。 宋哲点点头，他双手撑在解剖台上，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 他说：“不过还有待确认，联系一名叫王怡的老师，过来认尸。” “好。” 李玉没有多问，她选择相信宋哲，对方如果想说，就一定会告诉自己。 如果不想，多问无益…… …… 大概等到中午的时候，得知消息后的王怡来到法医室门口。 就见宋哲早就坐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是清清吗？” 王怡声音中带着颤音，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你进去看一下吧，我和她很多年没见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 他抬手将法医室的门打开，带着王怡一起进了尸检室内。 王怡来到那具被啃噬的惨不忍睹的尸体，刚看到第一幕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干呕。 “您要是受不了的话，我们可以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再看。” 宋哲一把扶住了这位在见到尸体第一眼时，不停干呕的老师。 “没、没事。” 王怡推开了宋哲，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解剖台前。 宋哲说：“正常人看到这一幕都接受不了，这是正常反应，老师，您不用强忍着。” 王怡摆了摆手，另一只手强捂着口鼻，闷声道：“没关系。” 由于宋哲说要让王怡来认尸，李玉把裹尸袋彻底打开后，整具尸体充分暴露在空气之中。 鼻尖能闻到属于尸体的那股独有的气味。 王怡的手轻轻触碰到女尸的脸庞。 “您能认出……” 宋哲想开口问，被王怡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示意宋哲不要说话，她还需要点时间确认。 她围绕着尸体艰难走了一圈。 最终她把视线移动到了死者脚踝的地方。 那里虽然被啃噬的面目全非，但好在部分皮肤是完好的。 她颤抖着双手，去触碰死者的脚踝，视线移动到那平整一个高度的脚趾上，当看到她想证实的那抹痕迹时。 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夺眶而出。 尸检室内不一会儿就传出女人的抽泣声。 不用宋哲问，也明白，那具尸体，就是李清清。 他眼眶通红的看着解剖台上紧闭双目的人，双手不自觉攥紧。 梦中的李清清是这么开朗活泼，可谁又知道她生前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怪不得先前对方的声音永远只存在于自己脑海之中。 等到他找到尸体后，李青青才现身到他眼前…… 宋哲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他的老同学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与他相遇，他还是有机会再见到对方的。 看着眼前躺着的冰冷尸体，宋哲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别过头，不想再去看那残忍的一幕。 好半晌，王怡才说：“清清爸妈出车祸的当天，她得知后疯了似的跑到现场。 见到自己父母尸体的那一刻，她很崩溃，她用力用脚踢踹着撞她爸妈的水泥罐车。 那时候她把自己的右脚踢伤了，脚踝上留下一道深到见骨的疤痕。 大脚趾也因为粉碎性骨折，比正常人的缩进了一点。” 原来，这就是她确认尸体的方法…… “尸体，我可以带走吗？” 她看向宋哲的眼神中带着哀求。 “这个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是我们会尽快找到凶手，还李清清一个公道。到时候你就可以把她带回去了。” 宋哲克制让眼泪流下来，努力抬了抬头，说道。 王怡悲痛欲绝，像是疯魔了一般，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公道？”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撕心裂肺的吼道： “凶手？这还用找吗？是她和陈璐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凶手就是陈璐！” 此时站在门口的李玉和陈欢都默默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想上前阻拦。 跪倒在地上的王怡，缓缓起身，一把抓住宋哲的衣领，目露凶狠道：“如果你们抓不到的陈璐，我去！” 宋哲闻言后，当下怒意横生，两只手搭在王怡肩上，怒斥道： “你别胡来，陈璐真的很危险，李清清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记得了吗？” “那又怎么样，她人都不在了。” 王怡一把甩开了宋哲，两只手搭在解剖台边缘，看着李清清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大声哭喊着。 “我希望你冷静一点，现在陈璐也失踪了，并且我想告诉你的是，和李清清相同死法的人，不止她一个。” 宋哲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 “是么……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清清不在了……” 王怡听了宋哲的话，情绪虽有缓和，但说出来的话，依旧让人感到悲痛万分。 第264章 太过显眼 “你是她的监护人吗？” 李玉在门口听了好一会，才进来，她的声音很平淡，里面没有夹杂任何一丝情绪。 王怡摇了摇头，说：“不是。” 随后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抓着李玉的胳膊，说道：“但我把她当我女儿，也算是我半个亲人，求求你，让我把她带走好吗？” “等抓到凶手，案子破了，你就可以带走。” 陈欢走到一旁，说道。 “我不想让她躺在这么冰冷的地方。” 王怡的目光游走在李清清周遭的铁板上，面带苦涩。 “我明白你的意思……” 李玉扶着王怡朝法医室外面走去。 她不忘回头一直看着解剖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 李玉叮嘱着：“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等消息，我们会安排人留守在你家附近保证你的安全，没事千万不要出去，李清清会被盯上，一定是有某些原因的。” 她以为李清清可能和程洁她们一样，做了些错事才被凶手杀害，但看着眼前的人，她也不好意思说。 毕竟关于目前才得知死者身份，她们还没有时间去调查。 宋哲：“放心，我们会尽快破案，你就好好在家等消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说：“李清清是我小时候很好的朋友，我也不会让她死的不明不白，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 王怡也知道宋哲是清清的同学，被一番劝说后，最终点点头，说了句：好。 而后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在警局重新做了一遍笔录。 对话中，许多地方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陈璐报警会是联系到乡下的派出所？ 陈璐手上那把枪是怎么回事？ 和她见面的男人又是谁？ 又比如，李清清到底知道了什么事？ 通过一系列询问过后，众人得到了一个解释。 这个案子的始作俑者，和那个组织脱不了干系！ 因为在李清清留下的那张电话卡中，有个备注名：梅花。 并不知道其中的代号是a还是k、q、j。 但光是这几个等级来说，都不低。 组织中有了代号的称谓，绝非等闲之辈。 王怡离开警局后，宋哲在刑侦二组的白板面前看着上面的关系图。 这个案子本来和陈欢没有关系，但按键牵扯到器官交易，两组最终还是选择了共同合作，一起寻找真相。 顶着上级的压力，大队长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 来二队的时候，都能看到他顶着一双乌青的黑眼圈，模样有些好笑。 但又让人感到心疼。 “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大队长站在门口，看向宋哲问道。 虽说宋哲不是警局的人，好歹也是警校毕业的，并且跟陈欢关系不浅，自然而然把对方当做自己人看待。 “刚弄清楚那晚我们发现陈欢家后面的女尸，是我小学同学李清清。” 宋哲揉了揉眼睛，尽量放缓语气，接着说道： “另外关于陈璐当时报警为什么是乡下派出所接听的事，已经去问刘慧乔了，一会儿就会有结果。” “好，辛苦了。” 大队长拍了拍宋哲肩膀，顿时对这位年轻人生出一丝欣赏。 “没事，我也想找到杀害我爸还有我同学的凶手。” 宋哲面露一丝苦笑。 他突然觉得，这些案子似乎都是冲自己来的。 除了宋海洋和李清清和自己有关之外，别的几位他根本不认识。 大队长拍了拍宋哲肩膀，就离开了。 陈欢则是去调查关于他家附近的监控。 虽然两个人吵了一路，但他还是相信宋哲的。 …… 不过一小时时间，宋哲整理了白板上的关系图。 而陈欢也找到了当时跟在宋哲身后的女人。 宋哲在口留香店铺买包子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根据宋哲说的那个鸽子蛋大的钻石项链，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没办法，那位中年女人站在人群中太过显眼，脖颈处散发出的光彩，让人很难不注意。 宋哲在进了小区后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时间，那个女人便紧紧跟着他。 看来，过来敲门也是为了知道宋哲住在哪一栋，几楼…… 但她是怎么能确定楼层的？ 宋哲虽说平时偶尔会神经大条，但是被人跟踪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现不了。 按照每隔开三分钟时间推算，对方跟着宋哲是百分百的几率会跟丢。 虽然小区的路线不是很复杂，但拐弯的地方还是比较多的。 “你们帮我找找这个人。” 陈欢看完监控后，直接将监控中的中年女人指了出来。 警察家都敢乱闯，胆子也太肥了……陈欢心想道。 …… 回到二队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宋哲在和边上一名警员讨论着什么。 两个人的神情看起来都不太好…… “你们在说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 陈欢站在门口问道。 “陈队，你回来了。” 警员对陈欢很是恭敬，继续说道：“刚才我在和这位小兄弟讨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能将气温直接调至零下20度。” “怎么说？” 陈欢将目光移到宋哲身上。 “你们就没发现尸体发现的时候，他们身上的线缝合起来后，并没有血沾在线上吗？不然我们怎么就能这么清楚的看清线是什么颜色？” 宋哲想着怎么将梦中发生的事情，想着换个方式去引导他们查案。 毕竟现在他也不清楚刘美吟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 陈欢说：“所以你怀疑是尸体被冷冻后才缝合起来的？” 宋哲：“对，而且是把血液放干后再进行冷冻，这样一来，就算尸体温度恢复常温状态，血液也不会再从伤口流出。” 站在一旁仔细听着分析的警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说：“这也太残忍了吧。” “所以你们更要加把劲啊。” 宋哲拍了拍警员的肩膀，看起来就像是对方领导似的。 可能也是因为陈欢的关系，警局上下对宋哲的态度逐渐变得友好起来，并没有像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那么抗拒了。 毕竟这几天对方跟着陈欢进进出出的，几名警员已经习惯了。 关键是上级领导都没说什么，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第265章 冷却系统 “你说的这种情况，会不会是先把尸体冻起来之后，再拿出来缝合？” 陈欢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他说：“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能让气温以最快的速度下降。” “嗯，你刚才说把尸体冻起来之后再缝合，这一点不成立。” 宋哲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都知道，一件东西被冷冻后，它会变得坚硬无比。既然硬度达到了，普通的绣花针又怎么可能轻松穿过？并且还能缝合的整整齐齐。” “说的没错。” 李玉刚才回尸检室将几具尸体都重复检查了一遍，除了伤口被缝合这一点是共同处之外，别的有些地方是对不上的。 比如有人被塞入广告方案纸，有人被塞入冥币，还有被塞入布条，看起来就像是针对性的惩罚。 但李清清的那一具尸体上，除了下体有被性侵痕迹之外，部分器官也是齐全的，肌肉和骨骼并没有被剔除。 只能说是因为长时间被扔在荒地，遭到动物啃噬后导致面目全非。 她和另外几人的死法不同。 “我倒是感觉更像是模仿作案，凶手应该不止一个。” 李玉来到宋哲身边，她双手撑在办公桌旁，身体微微前倾。 她说：“另外气温能在接触空气时瞬间下降，短时间的话，可能是液氮，也有可能是用的干冰，再或者是……” “是什么？”宋哲连忙问道。 李玉拧着眉，摇了摇头道：“普通人根本用不了的东西，超导磁体冷却系统。凶手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未必能拿到这个系统使用。” “原来是这样。” 宋哲若有所思的想着，喃喃自语道：“但如果是那个组织的人干的话，是极有可能拿到这个系统的。” “一般来说，部分制造商也要经过相关部门申请调查后才能使用。” 李玉顿了顿，对于那个组织她也接触过多次，“如果真的是组织所为，倒是有点符合这么变态的杀人手法了。” 陈欢：“那你有发现尸体上有被冰冻过后的痕迹吗？” 李玉摇了摇头，说：“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肉体已经腐败变质，很难确定之前是否冷冻过。” “如果被冷冻过的话，那么她们的死亡时间并不准确，可能死亡时间更长……”李玉又继续说道。 “那我爸和李清清的死亡时间大约为多久？”宋哲紧张的问道。 “宋海洋的话我说过他的死亡时间在7月10号晚上9点左右的时间段，预估相差最多不过3小时； 李清清的话，我目前推算的时间为15天，也就是在六月中旬她就已经身亡。” “我爸的话，还比较好说，但李清清失踪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月。” 宋哲眉头拧紧，手里拿着一支马克笔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陈欢：“如果死亡时间在十五天，也就意味着在她活着的那段时间里……可能遭受了什么。” 她是被折磨致死的…… 宋哲手中的马克笔在桌上忽然停下，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的桌子。 “根据王怡说的，当时李清清见到男人，我认为很有可能是刘少凯。” 宋哲说道。 陈欢准备接对方的话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陈队。” 刘慧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神色紧张，大口喘着气站在门口喊道。 “李法医也在啊，你们正好，我发现刘美吟偷来的那部手机在今天早上开机了。” 陈欢：“能确定位置吗？” 刘慧乔点头，“虽然只开机了不到三分钟时间，好在我一直盯着，已经找到手机所在的位置了。” 陈欢：“在哪？” “你们过来看一下吧，位置有点……” 刘慧乔看了眼宋哲，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看我做什么？宋哲微微皱眉。 只是，刘美吟这开机时间未免太巧…… 宋哲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你别告诉我，刘美吟所出现的位置在我家……” 刘慧乔点了点头。 “是在你家，在你之前住的胡同里，我也是看到这个地方后，还是胖子说你之前住在那里，我才知道的。” 跟着刘慧乔回到网监科，她指向屏幕中地图上闪烁红点，说道。 “所以，那天晚上追杀你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起命案的凶手！” 陈欢忽然想到宋哲毕业当天晚上出的事，看向宋哲说道。 宋哲：“可问题是我们第二天有检查周围情况，并没有异常，他们甚至还把现场能复原的地方都复原了。” “再去一趟。”陈欢率先离开办公室。 一旁见状的李玉说了句：“等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宋哲瞟了眼对方那双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李阿姨，你要穿这双鞋去吗？” 宋哲还记得小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对方在自己学校里被高跟鞋磨破脚，被陈欢掰断鞋跟的事…… “没事，实在家里没鞋子了，将就一下。” 李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可我家那边的胡同地面凹凸不平的，不太适合穿这种鞋子去。” 宋哲还想劝对方，哪怕换一双拖鞋也是可以的。 李玉忽视了宋哲的提醒…… 你说家里没鞋子了？女人的话能信吗？ 陈欢回头打量着李玉，穿上高跟鞋的她，确实和自己不过只有一个头的差距了，看起来倒是顺眼很多。 可在同女性中，李玉那一米七的身高，本来就已经算高挑了。 再穿上高跟鞋…… 也就只有像陈欢和宋哲这种长得高的人能厚德助了…… …… 来到胡同里小区门口，车辆是开不进去的。 所以，他只能找个地方停一会儿，至于会不会被贴罚单的事…… 陈欢暂时不想考虑，毕竟这次开的是自己的车。 开惯了自己的车，警局里的那几辆，就留给大队长吧。 “一会儿有危险的话，宋哲你带着李玉先躲起来。”陈欢叮嘱道。 宋哲一声应下，说了句：好。 “你答应的倒是挺快啊。” 李玉抬头看了眼宋哲，诧异道。 宋哲只是点点头，怎么说他也不是个吃白饭的。 …… “我们三个人来真的没问题？要不要我先叫增员过来，到附近守着？” 李玉走在阴暗的胡同里，明明是夏季，似有寒风袭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266章 热心老太太 “我出发前和大队长打过招呼，如果我们超过一小时没有从这里出来，他会派人来这里。” 陈欢现在做事不会像以前那么冲动了，先考虑后果，再去做事。 这觉悟全靠当初的胖子啊…… 被陈欢这么一说，李玉顿时松了口气。 “还以为你做事还像以前那样……” 她跟在后面低声嘟囔道。 “我以前怎么样？” 陈欢回头看向李玉问道。 “没事，你以前也很好。” 李玉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对方争吵。 路过的第一片区域，还有居民在楼下嗑瓜子唠嗑。 “没想到咱这破小区还有人进来啊。” “是啊。” “前面走的那几位，你们来这里干嘛呀？” 其中一位正蹲在家门口处理毛豆的奶奶忽然喊道。 “我们……” “别往深处走了，里面都没人住了，你们要找谁？没准我认识。” 老奶奶很是热情的提醒道。 “没事，我们就进去看看。” 宋哲回头笑着说道。 老奶奶：“没什么好看的，里面的人都搬走了，房子也破破烂烂的，说拆，到现在都不拆。” 李玉回过身，走到老奶奶面前蹲下身，问道：“奶奶，您知道最近这几天还有没有人来过？” 老奶奶看了眼李玉，歪了歪头，“没有吧。” “你们看到有外人来这里吗？” 她又回头问向边上坐着的几名邻居问道。 “没有啊。” 几名老人纷纷摇头。 “那你们晚上有没有听见过什么动静？声音比较大的那种，比如椅子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之类的？” 宋哲想了半天，似乎能当面问的只有这点。 他昨晚在画面里看到的室内装修相对比来说是比较豪华的。 看着这么破旧的胡同里，他是真想不出有哪一家装修会满墙都上瓷砖。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 “没有，我们几个老的睡眠质量好，晚上7点就睡了。” 其中一位老人拍着坐在她边上的老姐妹的手，笑着说道。 “是啊，我们也是，晚上基本不会有什么动静的。” “对啊，这里到了晚上黑漆漆的，谁会来这里啊。” 她们几个人一人一句的附和着。 宋哲又问：“那这里会不会有那种材料科技类的制造商住在这个小区里？你们有印象吗？” 他在来的路上，通过李玉说的超导磁体冷却系统在网上查了一下。 确实都是相关公司以及科研或者是安全类的会用到这个东西。 除此之外，别的可能性就是液氮了…… 但只要一想起刘少凯手中的开关，怎么都不可能是液氮了。 “你说的啥东西？” “听不懂啊。” “就是啊，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几个老人面面相觑。 算了，估计也闻不出来，还是去找刘美吟手机被发现的位置吧…… 宋哲扶额，起身向几位老人道谢。 “哎呀，我说了让你们别往里面去了。” 老奶奶见几个人不听劝还是往前走，想出声制止。 “算了，年轻人就是这样，别管了。” 边上的老姐妹安抚道。 “就是，别操心别人，咱都没几年好活了，得多享受。” “他们要去就去吧，出了事和我们又没关系，咱劝又没用。” 宋哲耳朵还算敏锐，背后几名老人说的话他几乎是一字不差听了进去。 走在前面的陈欢和李玉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观察着四周。 根据老人的对话分析，胡同深处难道有什么古怪？ 可宋哲之前住的家，就是在胡同中心啊。 当初一住就是好几年，除了破了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 “这里好像真的没人住。” 李玉小声在陈欢边上说道。 陈欢：“小心点。” 越往深处走，发现胡同里路面是用一些形状各异的石头拼凑而成。 李玉的细高跟鞋小心翼翼的往那些较为整块的石头上踩去。 因为里面石头堆砌而成的缝隙特别大，只要一个不注意，她的高跟鞋怕是要卡在里面。 那段对于她不太美好的记忆再次从脑海中浮现。 周边的墙壁上满是斑驳的痕迹，石灰层经历多年风化已经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深灰色的水泥墙。 微风吹过，胡同里的窗户木框早已破损，对比宋哲家来说，白天看起来这里更为破旧。 玻璃上的裂纹就像冬日凝结在湖面上的一层薄冰，满是裂缝，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落。 “我们之前来的时候，这里有这么破吗？” 陈欢回头看了眼宋哲问道。 宋哲耸了耸肩，说：“你带的这条路，我倒是还没走过。” 陈欢：“……”卧槽，不会迷路吧…… 为了避免一会儿的尴尬处境，他朝宋哲说道：“要不先去你家看看。” 宋哲倒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 他也很好奇，自己家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上听到的砸墙声绝不简单。 “跟我走吧。” 此时，带队的人就成了宋哲，见他没多疑，陈欢不由得擦了把虚汗。 “这里不热吧……” 李玉看着陈欢的举动，纳闷道。 “你注意点脚下，人家都叫你换双鞋子就不听。” 陈欢是转移话题的一把好手…… “不劳您费心……”李玉给陈欢翻了一白眼。 宋哲发现这一次带着李玉出来，并没有那种预想中的紧张…… 倒像是来旅游的…… 陈欢又说“”“我说你不好好在办公室里写报告，瞎跟我们出来起什么哄啊。” 李玉：“你管得着吗？我就是来看看宋哲之前住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陈欢两手一摊，“那你看到了。” 李玉别过头，不想再和对方说一句话，再说，我是狗！ 宋哲走在前面听着二人拌嘴声，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危险正在悄然靠近…… 宋哲在走到属于他家的那一间房门口停下脚步，而后又倒退了几步，来到隔壁房间。 这家的窗户和门都开着，他记得离开这里之前，都是关着的！ “怎么了？”李玉问道。 “陈叔，这间房，你还记得吗？” 宋哲目光盯着黑漆漆的房屋内，胡同里的光线较弱，人站在门口依旧看不太清里面的环境。 陈欢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屋内，说：“之前晚上在你家隔壁传来的砸墙声，应该就是从这间传出来的吧？” 第267章 还活着! 宋哲点点头，“我记得出来的时候，门是关着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一直在这里？” 陈欢眉头微蹙。 “进去看看。” 宋哲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会儿。 迈出第一步，踩在里屋的地面上，就让宋哲心中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 李玉见宋哲没向前走，不由得问道。 “这块地面，踩上去感觉好像……” 宋哲面目逐渐扭曲，缓缓开口道：“踩在一块肉上面……” 脚底传来绵软又有弹性的触感。 可明明向下看，就是在普通不过的水泥地而已…… “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李玉也看着屋内的水泥地，她站在门口，是不会看错的。 于是，她脱下高跟鞋，用脚掌试探性在宋哲脚边踩了两下。 她眉头微蹙，“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陈欢俯身蹲在门口，一双白皙的手掌在地面上用力按压了两下。 “你们让开，这水泥并没有完全封住。” 宋哲和李玉朝边上退去。 只见陈欢用力在地上一抓，整张看似很坚固的水泥被一把掀起。 原来在水泥的背面缝合着一块皮革制成的大布，所以在上面涂上一层薄薄的水泥，正常人路过根本看不出来。 而地面上躺着的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刘美吟！ 她的双腿和双臂沾满了鲜血，下半身的长裙被撕开，可上身的衣服却是完好的。 脸上只带有一点点血迹。 双目紧闭，但胸膛处微微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宋哲问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问题…… “手机定位在这？” “不是。” 陈欢摇头，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图信号点，“我收到的位置距离这里还要隔开几幢。” 宋哲点点头。 李玉见状立马上前一把扶起现在已经昏迷不醒的刘美吟。 虽然她身上满是鲜血，但身为法医的李玉丝毫不介意，她的白色衬衫上很快被刘美吟身上的血迹沾染上。 她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颈动脉，说：“还活着。” “好，你先叫救护车，带她出去。” 陈欢嘱咐道。 “慢着。” 宋哲出声阻止，“这地上铺的全是瓷砖。” 那熟悉的大理石花纹，让宋哲顿时一惊。 “怎么了？”李玉不解的问道。 而后又是想到了什么，她说：“也真挺奇怪的，你们这小区破破烂烂的，为什么还有人贴了瓷砖还要用一层水泥盖起来？见不得人吗？” “不是，这里应该就是凶杀现场。”宋哲沉声道。 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靠在李玉身上的刘美吟眉头皱了皱。 “刘美吟好像醒了。” 观察细微的陈欢，一眼就捕捉到了对方面容上的细微表情。 陈欢本就在想，为什么对方要把刘美吟扔在门口，而不是放在屋内。 如果宋哲没有发现脚下有异常，那么他们几人来回踩上几脚的话…… 难道凶手的目的是要让我们把刘美吟活活踩死？ 陈欢目前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是吗？谢天谢地。” 李玉将刘美吟扶到墙边靠着，担忧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美吟痛苦的撑着头，一手捂着肚子，靠在墙边大口喘着气，没一会儿又开始扶着墙干呕了起来。 “我还好，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里是现场的？” 她气息微弱，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的，让李玉不由得靠近仔细听了好一会儿。 “猜的。” 宋哲回眸看了眼刘美吟，笑嘻嘻的打了个哈哈。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李玉一脸担忧的问道。 刘美吟点了点头。 得知还有别人之后，陈欢率先进入屋内。 而宋哲自然知道这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和陈欢合力将墙壁周一围用胶水贴着的水泥布用力扯下。 没一会儿，中间堆积成了一座三角形如同山脉的高度。 整间屋子不再暗沉，瞬间变得亮堂了起来。 白色花纹的大理石，让两人的视线变得清晰。 “我去……” 直到陈欢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眼睛被镶嵌着绿色宝石的女人。 见到眼前的女人，宋哲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他一直在想如何将空气中的气温急速下降。 而这间屋子里的条件明显是达不到的。 他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出风口，墙壁上只安装着一个破旧的普通开关。 只能说，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被刻意布置过的。 因为他观察了四周，并没有看到某个墙缝里有血水渗出。 也许，还有一名死者，被嵌在墙里…… 宋哲对着大理石墙面发呆。 而身后的陈欢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陈欢对李玉说道：“赶紧叫大队长进来。” 李玉立马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没用的，这深处有信号屏蔽器，我们要往外走才行。” 刘美吟虚弱的靠在墙边说道。 信息屏蔽器？ 宋哲闻言微微皱眉，他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手机信号好的很，甚至还能大半夜给陈欢发信息。 也就是说，那晚追杀他的几个精神兵的目的，就是为了赶走自己？ 好布置这里么？ 可为什么要选择在自己所住的隔壁？ …… 李玉问：“他们是谁？” “是刘少凯吧。” 宋哲来到刘美吟身旁蹲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说：“还有一个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 刘美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 宋哲笑了笑，说：“你刚才说了，他们。” “还有一个人我也不认识。” 刘美吟别过了眼，她觉得宋哲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你身上的血，是那个女人的吧？” 宋哲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你怎么知道血不是她自己的？”陈欢问道。 宋哲清了清嗓子，他能这么说，自然也想到了应对之策。 好在这名女尸也在这间屋子里。 他说：“李阿姨，您应该比我清楚一点，一个人身上要流多少血，才能把身上所见之处的皮肤全部沾上血液。” 李玉缓缓起身，看向刘美吟的眼神中带有一点复杂之色。 “说的没错，我刚才也在奇怪，如果真是美吟身上的血，按理来说应该彻底昏死过去，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第268章 看!飞刀(上) 她看着刘美吟，发现对方只是身体虚弱了一点，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一旁盯着刘美吟的陈欢，刚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眼下既然已经找到对方了，就要赶紧出去才行。 这里给他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果然，下一秒就传来了刘美吟虚弱的声音：“你们别讨论了，有什么事带我回去再说。 他们快要回来了，我们得赶紧走，他们有枪。” 一听对方有枪，几个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陈欢前去将那具女尸背到身上。 紧接着带着此时虚弱无比的刘美吟，一同往胡同外走去。 正走到一半时，一道锐利的银光朝陈欢的方向袭来。 “小心。” 由于陈欢背着女尸，并不能快速避开，宋哲见状一把拉过陈欢。 女尸从陈欢身上摔落，身上刚好被那锐利的小刀击中。 “是把手术刀。” 李玉俯身将击中在女尸身上的刀拔了出来，说道。 “是他们回来了。” 刘美吟靠在李玉身侧，说道。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陈欢看了眼地上的女尸，眼下的情形只能先把刘美吟救出去。 他对宋哲说：“你和李玉她们先走，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陈队，他们不止两个人，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 刘美吟一把抓住陈欢的衣袖，说道。 “走吧，先听美吟的。” 李玉应声附和。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只能这样了。 几个人把那具女尸留在原地，跑进了一间平房中。 …… 门外传来哒哒脚步声。 “人呢？” 率先开口的男声沉稳，富有磁性，是陈欢觉得十分熟悉的声音。 “跑了呗~这还用问么。” 门外另一个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位率先开口说话的男人，说话时嘴角泛着笑意。 “刘少凯！” 刘美吟微弱的出声，被陈欢一把捂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嗯？我刚才听到我家小可爱叫我了。” 刘少凯的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看向四周黑漆漆的建筑中。 “在哪里呢？” 他晃悠着身体，时而轻快的跑两下，时而一瞬间往空房屋里探头看去。 “好了，既然她在这里，说明刘美吟一定也在附近。” 男人一把托起女尸身体，还很贴心的拍了拍对方身上的灰尘。 低喃了一句：“不是让你好好坐在凳子上么，跑出来弄这么脏。” 他看着那双被镶嵌着绿色宝石的眼睛，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尸的脸庞。 “少在这里调情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小可爱会往哪个方向逃呢。” 刘少凯率先朝胡同深处走去。 “哇靠，我就知道，那群人来救我家小宝贝了。” 刘少凯站在那间被他精心布置过的屋子前，气的发抖。 男人听到刘少凯的声音，他动作不紧不慢的将女尸抱起。 并不像陈欢那样将女尸扛着，而是用公主抱…… 看的出，他和这具女尸之间的关系匪浅…… 二人渐行渐远，提着心的李玉和陈欢等人都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蠢？” 陈欢看向刘美吟呵斥道。 刘美吟垂着眼眸，漆黑的屋子里看不出她脸上的神情。 而宋哲反倒觉得这件事并没那么简单，他在梦里见过刘美吟在现场时的一举一动。 准确来说，她不仅没有受伤，身体应该是十分健康的，而不是现在这么一副虚弱的模样。 因为刘少凯并没有对她动手。 哪怕人只要饿一天一夜，只要有水喝，也不至于会这么虚弱。 还有，她刚才故意大口喘气，要么是被盖着水泥‘被单’给闷的，要么就是装的。 还有她故意朝边上干呕，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幕你没吐，人彻底死了你要吐了？ 而宋哲更相信后面的答案。 如果刚才陈欢没有捂住她，那声音还会更洪亮一些，她是有力气呼喊对方的！ 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宋哲看向刘美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敌意，很快就被他掩盖了下去，在这种环境中，没人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确定自己不认识他边上的男人？”宋哲问道。 刘美吟：“确定。” “那个女人你总应该认识吧？” 宋哲嘴角微微上扬，黑暗中他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毕竟，你身上的血，全部都来自于她，不是吗？” “我不认识，宋哲你是不是听不懂话呀？” 刘美吟忽然嗓门提高了几分，这一举动让陈欢和李玉均皱了皱眉。 刘少凯和那个男人并没有走远，要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有枪，陈欢直接上去干了。 “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担心把他们引过来。” 宋哲缓缓起身，冷笑一声。 他一把将刘美吟拉了出来。 离开屋子后，胡同里昏暗的光芒打在刘美吟脸上，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宋哲。 “我的脸也不丑啊，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宋哲俯身，一脸欠揍的朝对方面前凑去，两个人就快碰上鼻尖时，被陈欢轻咳了两声，给打断了。 “换个地方，别在这闹了。” 陈欢倒不是觉得宋哲对刘美吟有意思，但也不妨他看着眼前人的行为，觉得有些尴尬。 倒是李玉，反而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她虽然也对刘美吟有一丝怀疑，但并没有陈欢和宋哲想的这么多。 “对，我们需要尽快联系上大队长。” 李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他们进来的时间不过才过去半小时。 于是乎，几个人又一间一间的躲避。 陈欢因当初受的伤，把配枪上交了，他一个人还好，但身边两个没有一点武力值的女人，他是真不敢冒这个险。 刘美吟在他看来本身就有嫌疑。 如果只和宋哲两个人来，他可就真不管这么多了。 …… “怎么样，有信号了吗？” 宋哲靠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带着他们朝胡同外走，按理说，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快到刚才遇到老奶奶所在的房屋。 只不过他们走的弯弯绕绕的，老奶奶所住在外围，他们现在应该在最后面的巷子里，并且前面有一段距离是走不通的。 还是要想办法绕前面去！ “一格。” 李玉抬起手机看了看。 陈欢：“试试。” 李玉尝试拨打大队长的电话。 嘟嘟嘟—— 第269章 看!飞刀(中) “通了。” 李玉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可刹那间，她听到了对面胡同中传来那道病态的男音。 李玉悄悄将手机音量关掉，与大队长的通话并没有中断，对方那边目前也听着她们这里的动静。 “哟哟哟，看我找到了什么？他们在这里。” 刘少凯欢快的挪动步伐，一蹦一跳的出现在唯一的一道光线中。 衬得他整个人身上闪着一道淡淡的金光。 “刘少凯！” 陈欢和刘美吟同时出声。 “小可爱，快过来。” 刘少凯向刘美吟招了招手，丝毫没管站在一旁的陈欢等人。 仿佛这几个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几具尸体…… 又一把手术刀朝陈欢的方向扔去，这一次没有了束缚，陈欢微微一个侧身，很快就躲了过去。 “你是罗熙吧？” 陈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领，像是刚才从他眼前飞过的手术刀带起了周边的灰尘，给他弄脏了？ 刘少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伴。 “你认错人了。” 头戴鸭舌帽，又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沉声道。 “怎么样？小可爱的录音你们都听了吧？我说的故事可都是真的，算起来我也是为民除害了吧？” 刘少凯张开着双臂，一脸自豪的像是在邀功。 在场的几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十分怪异。 眼前的人在办公室的时候明明是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 怎么眼前的人，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个疯子。 还是极为变态的那种…… “还有一个人呢？” 宋哲发现这两个人的体型一致，和他那天晚上被拿着锤子的人重合到了一起。 所以，他们必定是三个人才对！ “还有？” 刘少凯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随即又恢复了他那病态般的笑容，“我们就只有两个人，二打二，公平！” 他为自己鼓掌，空荡狭隘的胡同里很快传来了掌声的回响。 陈欢低声笑了笑，也是，他们几个刚才在人家精心装修的屋子里这么闹腾，不把人引来才怪呢。 “我最讨厌你这种笑容。” 说完，刘少凯就朝陈欢快速冲去。 而陈欢则站在原地静静等候着对方，他倒是要看这么病娇的男人，受不受的住他的一拳。 砰—— 然而预想的打斗并没有开始，随着一声枪响声落幕。 那颗子弹从刘少凯的后脑勺穿至额头。 血液四溅。 刘少凯的眉心出现一个圆孔，在场的几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看愣住了。 只有宋哲眼疾手快的将陈欢拉开。 那颗子弹的威力不仅仅只是穿透刘少凯的大脑。 子弹从陈欢的耳畔边缘擦过，在他耳轮廓上留下一道血痕。 “发什么愣啊！” 宋哲内心无语，你踏马还真以为要和人家打一架啊！ “啊？你说啥？” 陈欢耳鸣了……他只看到宋哲脸上带着愤怒。 他大声的回宋哲的话…… 明明是很危险的一幕，看的却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这一枪也不知道是朝陈欢的还是刘少凯…… 刘少凯双眼圆睁，身体斜着倒下，一脸不可置信。 一双本神采奕奕的眼眸，逐渐失去了生机。 他看着眼前被建筑笼罩的天空。 他就这么死了…… 他好不甘心…… 他还没有求婚成功呢…… 刘少凯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站在一旁的刘美吟身上。 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挂着一抹谁都看不明白的笑容。 刘美吟亲眼看着子弹穿透对方的眉心，她就这么看着…… 即使陈欢和李玉都看着她此刻的一举一动。 她也无法做到真正的面无表情。 多么希望，在这一刻她能什么都不管就好了…… 她可以把刘少凯抱在怀里，让他在自己怀里安心睡去。 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刘美吟不受控制的晃晃悠悠跪倒在刘少凯尸体旁。 见状的罗西猛的一回头，他刚才就站在刘少凯身侧，虽然没有受伤，但耳边也在嗡嗡作响。 “谁！”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黑暗的胡同深处，缓缓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 她身穿着一套古风马面裙，扎着高马尾，小巧精致的脸庞挂着一抹笑容。 手中的枪口上还冒着一缕白烟。 在微光的照射下显得对方有那么一丝不真实…… “陈璐！” 罗熙回头看到眼前的熟人，红着眼呵斥道：“你疯了吗！” “怎么？他杀了我舅舅，我就不能杀他？” 陈璐的手枪挂在手指上转动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你忘了副司令最讨厌组织成员做什么吗？” 罗熙攥紧双拳，怒斥道。 他倒也不是因为刘少凯的死而痛心，而是因为刚才那颗子弹再偏一点，那么躺在地上的人，会是他！ “小小一个梅花j，算什么东西？” 陈璐满是鄙夷的看了眼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刘少凯。 “你！” 罗熙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看向陈璐，冰冷的手指向对方，“好，我看你回到组织里怎么跟副司令交代！” 而他另一只手则摸着自己腰间的枪械。 陈璐连刘少凯都杀了，自己又是目击人，这没看到也就算了。 只怕她是要杀人灭口！ “不劳您费心，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吧。” 陈璐嘴角的笑意尚在，却不达眼底。 …… 在胡同外驻守的大队长听到枪声后，寻着方向，很快朝这边赶来。 陈璐眼疾手快，一把拽起了跪坐在地上的看着刘少凯的刘美吟。 用枪抵着她的下巴，“让你们的人滚出去。” “好，你冷静点。” 陈欢做着标准的投降手势，朝后面退了两步。 “你不也很讨厌你舅舅一家么？刘少凯帮了你这么大的忙。” 宋哲沉声道。 陈璐像是才发现宋哲的出现，眉头微挑，“你又是谁？” “怎么？你是觉得不是你自己亲手杀的，心里不痛快？” 宋哲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又像是极为好心的提醒了对方一句，“那一家子又没死完，还有个王书玲呢。” “你倒是油嘴滑舌。” 陈璐上下打量着宋哲，脸上的笑容不减。 “另外，李清清也是我的同学，我很想请你回去坐坐。” 说到这里，宋哲看着陈璐的目光中带着恨意。 “你也配？” 陈璐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笑话一般。 第270章 看!飞刀(下) 转而一想，像是得到了一个对她来说更为重要的消息，问道：“你见过李清清？” 如果不是的话，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及到李清清。 陈璐觉得，眼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对方知道自己和李清清之间的关系！ “怎么？很意外？” 宋哲深邃的目光直直盯着对方，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剑，想要将对方凌迟刮骨。 “她还活着？” 陈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手中的动作微微松了松，但被她挟持着的刘美吟丝毫没有动作。 陈欢和宋哲都发现了刘美吟的不对劲。 给他们的感觉，看起来更像是故意让对方挟持的自己！ “活着？” 宋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罗熙才不管这些，他听着二人有来有回的谈话，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不管你了。” 说完，罗熙率先朝黑暗的胡同里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真是个胆小鬼。” 陈璐朝地上啐了一口。 “如果她没活着，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陈璐再次将目光看向宋哲问道。 “真是好笑。” 宋哲嘴角挂着一丝嘲讽，“你们把她关了半个月，让她被男人践踏，最后死了尸体还要被动物啃噬？” “你说什么？” 陈璐闻言后，脸上出现了一抹不确定。 她似乎根本不知道李清清在生前遭遇了这些事。 宋哲：“你不用在这里装，李清清被侵犯的第一次，你不就在边上看着吗？” “什么时候的事？你说清楚！” 陈璐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而此刻刘美吟察觉到不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小刀。 “你放了她，我就告诉你。” 宋哲观察很仔细，他虽然是在和陈璐对话故意拖延时间，但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刘美吟。 听到宋哲的话后，果然，刘美吟手里的小刀又往袖子里收了收。 而这把刀让宋哲看的很清楚，是刚才朝陈欢射去的手术刀！ 刚才他趁刘少凯中枪后，情形混乱之下偷偷捡起了地上的手术刀，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一会儿陈璐朝刘美吟开枪，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扔出手术刀。 哪怕可能会有偏差…… 而陈璐手中的动作却微微用力，冷笑道：“你别想耍花招，她？我是不会放的。” “陈璐是吗？” 李玉站在一旁大概也弄清楚了关于李清清死亡的事，这件事似乎和陈璐并没有太大关系，听对方的语气来看…… “你先把枪放下，你想知道李清清的事，我们可以告诉你。” 陈璐微微皱眉，这是警察的一贯套路，她可从来不吃这一套。 手中的枪支抵住刘美吟脖颈处的动脉，警告道：“你要是敢再过来一步，下一秒，她就会成为你们眼前的一具尸体！” 刘美吟垂了垂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她居然轻轻叹了口气？ 陈欢看向刘美吟的眸子更深了几分。 “你叹什么气？” 陈璐看向被她用手牢牢扣住的刘美吟。 刘美吟身体微微向陈璐贴近，脑袋更是直接靠在陈璐肩上。 面上出现一丝怪异的表情，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看的一头雾水。 只见她红唇微启，轻轻在陈璐耳边说了句：“我杀的。” “你！” 陈璐眼眶赤红，她按下扳机。 却被另外一道枪声以及突然飞过来的手术刀打断。 迸射出来的子弹擦过刘美吟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而突然飞过来的子弹被陈璐眼疾手快用刘美吟的身躯挡住。 子弹穿过刘美吟肩甲，擦过陈璐手臂。 一把手术刀却正中陈璐的臂膀上。 “你们！” 陈璐见状一把松开刘美吟，拔下插在她手臂上的手术刀，反手朝刘美吟背后刺去。 眼疾手快的宋哲抬脚踢向刀柄，那把手术刀才没有正中对方要害。 而此刻陈璐已经消失在巷子深处。 刘美吟顺势倒在地上，而她的眼眸却直直看向此刻依旧瞪大双眼的刘少凯。 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她紧咬着唇，满是恨意的眼眸看向了那道深邃的巷子。 大队长正要上前去追陈璐，被陈欢拦下，说：“别追了。” “她手里可是有枪，你这样太危险了。” 大队长看向陈欢的眼中满是担忧，对陈欢说话的语气中带有些许责备。 陈欢摆了摆手，看着地上的两个人，说：“没事，先把刘美吟送医院，刘少凯的话，也带回去。” “小伙子干的不错啊！” 大队长来到宋哲面前，很是赞赏宋哲刚才的行为。 “不错？他要是扔偏一点，那把刀刺中的就是我的脖子。” 刘美吟瘫软在地上，捂着左肩不停流出的鲜血。 “这不是没偏么？” 宋哲讥讽道，看向刘美吟的眼神更多的是怀疑：“还有，我刚才还帮你把那把刀给踢出去了，不然你身上还得多一把刀。另外你刚才在陈璐耳边说了什么？” 刘美吟刚才的动作，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现场的几个人的眼睛可不是瞎的。 “回去再说吧。”陈欢看了眼刘美吟的伤势，叹了口气，说道。 …… “剩下的人，把这个胡同搜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两个人给我挖出来！ 注意，对方有枪，遇到的时候见机行事。” 大队长下了命令。 “对了，还有一具女尸，位置应该是在我家隔壁。也不知道罗熙有没有把她带走。” 宋哲朝大队长说道。 “好，你和我们一起去。”大队长点头。 宋哲走到陈欢耳边低语道：“陈叔，你看着刘美吟，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你注意安全。” 陈欢点点头，拍了拍宋哲胳膊，叮嘱道。 “你放心，他的安全我来负责。” 大队长一把拉过宋哲，朝胡同里深处走去。 …… “你刚才说，罗熙？这事儿真和他有关？” 大队长边走边说，“我看当初的案子就有起翘，没想到陈队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嘛。” 宋哲说：“嗯，那具女尸，我猜应该是他女朋友，张雪雪。” “这倒是神奇，本来想着找刘美吟来的，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大的收获，直接把凶手抓到了。” 大队长朝天叹息道。 这进展未免有些太顺利了。 第271章 好苗子 “另外刘少凯死了，我总觉得像是在灭口。” 宋哲眉头紧锁，说：“还有那个陈璐，从她口中得知，刘少凯不过就是梅花j，那么也就能说明陈璐，很有可能是更高级别的a、k、q这其中的一个。” “分析能力不错啊，陈欢是从哪把你挖来的。” 大队长手搂在宋哲肩膀上，笑着问道。 “十年前的教师案你应该知道。”宋哲简单说明。 大队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就是那个孩子？” 宋哲点头。 “我说呢，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大队长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胡同。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宋哲所住的那间屋子旁。 果然没有猜错。 罗熙很爱护对方，带走她的时候刻意要让对方坐在椅子上。 是椅子那有什么东西吗？ 宋哲走进里屋，大队长跟在身侧。 “嘶……” 大队长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已经见过前几名死者，也不由得被眼前这位，给惊到了。 好半天才说出一句：“真有艺术感……” “看来，您也有做变态杀手的潜力。” 宋哲在一旁打趣道。 “可，罗熙为什么要杀张雪雪呢？” 大队长不由得疑惑。 对方都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对方弄到了心脏，延长对方的生命，最后为什么又要杀她？ “谁知道呢，我也弄不清楚刘少凯为什么杀我爸啊。” 宋哲耸了耸肩，说实话他见到刘少凯被子弹穿透时，那一瞬间是窒息的。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和我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后见到刘美吟的反应，他忽然有些释然了。 “也不一定是刘少凯杀的，现在是死无对证了。” 大队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等抓到罗熙和那个什么……陈璐，就应该能知道答案了。” “嗯，先把她带出去吧。” 宋哲来到张雪雪面前，给大队长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种事……还真是适合我。” 大队长瞥了眼宋哲，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后一把将张雪雪扛在肩上。 他体格壮硕，扛着张雪雪很是轻松。 而宋哲则是看着被她坐着的椅子周围检查了一圈。 这把椅子就是梦中见到的那一把，上面的血迹被清理干净。 “看什么呢？” 大队长走到门口见到宋哲没有跟上，回头问道。 “这把椅子里应该有什么东西。” 宋哲低喃道。 而后他将椅子翻了过来，在椅子的底部用透明胶带绑着一个银色的箱子。 是那个放心脏的箱子！ 宋哲慢慢将箱子拿了出来，看着箱子上的密码，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 大队长面露疑惑道。 宋哲：“心脏。” “你怎么知道？” 大队长眉头微挑。 “我猜的。” 宋哲朝对方露出憨憨的笑容。 大队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走吧，那两个人还没抓到，等会儿你要是遇到危险了，我可帮不了你。” …… 他真是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大队长走了一段距离，宋哲紧跟着对方，身后不知道从哪个屋子里冒出来一个人，一把枪抵在他的脊背。 “告诉我李清清生前究竟遭受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陈璐站在宋哲背后，低声说：“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好，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们就该换个地方，你这样很容易被抓的。” 宋哲还颇为关心对方的处境，他也想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还有关于他父亲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这个女人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低头一瞥才发现，对方穿的是平底鞋…… 再轻的步伐也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吧？ 一定是走在前面的大队长跟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把对方的脚步声给掩盖过去了！ 没错，就怪他！ 宋哲恨恨的看着前面大摇大摆扛着尸体走的大队长…… 啧……这六亲不认的步伐。 “你想做什么？” 陈璐警惕道。 “放心，你躲好点儿。” 宋哲嘴角微微上扬，接着朝大队长喊道：“你先出去，我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关于这箱子上的密码，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小心点。” 大队长背对着他做了个ok的手势。 陈璐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找个地方聊聊？” 宋哲转过身，看向陈璐。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陈璐的面容和李清清一样清秀，只不过二人的穿衣风格天差地别。 硬要说起来，陈璐像个姐姐。 “你不会杀我。” 宋哲脸上挂着一抹微笑，说出来的话倒是很自信。 “走。” 陈璐依旧拿枪抵着宋哲，另一边的肩膀依旧流着鲜血。 血液跟着她挪动，滴落一路…… 走到楼梯口时，陈璐像是才反应过来。 她解开衣扣，一旁见状的宋哲，脸色微红，立马说道：“你……这样不太好吧？”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陈璐脱去上衣，只剩下一件白色背心，她咬牙将上衣在自己手臂上绕了几圈。 血液不再往地上滴落。 随后他们上了楼，来到一间相对来说环境还算可以的民房。 只见陈璐丝毫不慌把周围的警察引来，用脚往门上一踹，将宋哲推了进去。 饶是宋哲这么个高大个也被陈璐这么一推，一个踉跄就往前面扑去，差点摔倒…… 这女人的力气……是每天都在撸铁吗？ 宋哲心中暗想道。 屋内的家具都依然留在原地，只不过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 映入眼帘的是小孩子玩的滑滑梯。 边上摆着一张沙发，茶几被堆到侧边。 …… 随后陈璐看了眼过道四周，以及地面上有没有她滴落的血迹。 确定没有后，她进了屋，将门反锁。 “大姐，你想干嘛？” 你把门关了也就算了，反锁是什么意思？ 被这骚操作给惊住的宋哲，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告诉我李清清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在哪？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身上有哪些特征。” 陈璐虽然知道李清清可能逃不过组织的追杀，但没想过对方在生前会被如此折磨。 会做出这种事的，除了梅花就是现在仅剩的那个红心k，两姐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璐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想亲耳听宋哲说。 第272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死亡时间根据法医判断是半个月，但是我在老师那听说，李清清失踪已有一个月； 另外身上的特征的话，不知道脚趾齐平，脚踝上有一道疤，算不算是特征？” 宋哲把今天王怡认出李清清的方式，在陈璐面前叙说了一遍。 “是……” 陈璐眼眶微红，放下了手里对着宋哲的枪。 宋哲：“你和李清清的关系，真的很好吗？” “你什么意思？” 陈璐眼里闪着寒冰，冷声道：“她是我上了大学后才遇到的真正的知己，怎么可能关系不好？” “这就怪了……” 宋哲摩挲着下巴，他看陈璐向自己靠近，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从老师口中得知，那天李清清是见了你之后再回来，是你报警说李清清被人……” “哪天？” 陈璐面露疑惑。 “具体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 宋哲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应该是在星期天，你们回学校的那天晚上，李清清并没有回宿舍。” 陈璐忽然想起对方指的是哪一天了。 她那天被副司令喊走了，星期天的那个人是…… 是红心k…… 陈璐不自觉的攥紧拳头，心中强忍着一股怒火。 “你怎么了？” 宋哲看陈璐的脸色不太对劲，问道。 “没事。”陈璐背过身，“你接着说。” 宋哲点点头，说：“后来就是你报了警，一定要让李清清在警察以及所有同学面前承认，她被人侵犯的事实。” 这其中，宋哲并没有把李清清告诉王怡的事情说出来。 只说了当初陈璐在报警后，当着警察面和李清清对质的那些事。 …… “她这是要毁了她……” 陈璐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在哪里找到的李清清尸体？” 宋哲：“荒地后面的枯树林中。” 气氛陷入寂静—— “那天在学校的人，不是你吧？” 宋哲看的出陈璐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痛苦之色。 如果对方和李清清只是塑料姐妹情，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冒着风险把自己挟持到这里。 “你很聪明。” 陈璐仰头看了看宋哲，“但，知道的多对你没好处。” 宋哲轻笑一声，说：“我家里的事情，你们应该都清楚吧？先是没了母亲，现在又没了父亲，你认为，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说的也是。” 陈璐点头，“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把你杀了？” 她朝宋哲走去，一把枪举起抵在宋哲心脏的位置，笑道：“就算杀了你，那群警察，又能把我怎么样？” “所以，李清清是刘少凯杀的吧？” 宋哲面不改色，继续说：“你说是为你舅舅一家报仇，其实是为了李清清，是吗？” “不。” 陈璐食指一收，将手枪又在手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轻飘飘的说了句：“他不过是个杀手，组织里的一条狗罢了。 不过，你说我是为了李清清报仇，这倒是不错。 但人已经死了，杀他十次、百次，清清都不会回来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自责，很快就被她掩饰了下去。 “是你把李清清拉入到这个事件中的。” 虽说他和陈璐一样，都很痛恨杀害李清清的人，但他也同样憎恨这位所谓对方的好友，却害好友丢了性命的人。 “是。”陈璐眼眶微红，“是我害了她，所以我才要为她报仇。” “除了刘少凯，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中？” 听完陈璐说的话，宋哲心中有个盘算。 既然对方不惜不按组织规矩办事也要把刘少凯杀了，就说明她还有点良知。 只要对方心中在意李清清，那他就有机会套出一些关于组织的秘密。 “知道越多，死的越快，你爸就是个例子。” 陈璐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宋哲的想法，轻蔑的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爸是被灭口的？”宋哲拧眉道。 陈璐笑而不语。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你们要杀了他？” 宋哲迈步上前，一把掐住陈璐的脖颈。 而面对上陈璐那满是笑意的眼眸，让他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说！” 寂静的胡同里，宋哲的吼声贯彻整栋平层。 不到两秒，周围空旷的走廊里的脚步声被放大。 有人来了！ “找死。” 陈璐原以为宋哲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只需要她动动嘴皮子就把对方给激怒了。 周围找她的警察已经往这层楼靠近。 她怒喝一声，朝着宋哲的方向，把玩在手中的枪毫不犹豫按下扳机。 砰—— 宋哲在对方举起手中的枪抵着自己腹部的时候，原本死掐着对方脖颈的手早已换了一种形式。 他一个回旋转身，并没有完全避开枪弹，腹部右侧被子弹擦过，很快t恤被血液浸红。 他的食指和中指死死掐着陈璐的大动脉。 高大的身影，此刻已经站在陈璐身后。 “身手不错啊。” 陈璐丝毫不在意此时被对方掐的红紫的脖颈，冷笑道。 而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 手里的枪支在手腕旋转一百八十度，又朝身后开了一枪的同时，她的左手袖口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手术刀。 反手又朝身侧的宋哲腹部刺去。 宋哲率先打断了陈璐手中的枪支，一把扭过对方的胳膊，清脆的骨骼声伴随着枪响声，同一时间响起。 陈璐惨叫一声，但另一边左手上的刀，结结实实刺入了宋哲腹部。 枪口子弹朝侧后方射去，打中了已经老化的背景墙，穿透墙纸，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 不过几个瞬间，陈璐那已经脱臼了的右手臂，仍然还能和宋哲过上几招。 “不过如此。” 汗水从额头滑落至脖颈，陈璐嗤笑一声。 刚才她可是又在被她那柄刺向宋哲腹部的手术刀，又打进了一拳。 手术刀此时大半没入宋哲腹部。 而宋哲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两人均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宋哲撞靠在沙发边角，喘着粗气。 而陈璐也好不到哪去，她直接被宋哲踢中腹部，撞到了后面的背景墙上。 顿时跪倒在地上咳得眼冒金光。 而此时，隔壁房门已经一间一间被这里搜捕的警员踹开。 他们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第273章 密码箱(上) “你跑不掉的。” 宋哲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说道。 而陈璐调整了一会儿，不屑道：“那又怎样？” 她努力靠墙站起身，脱臼了的右手臂胳膊缓缓被左手抬起，她紧咬牙关，以一种宋哲看不懂的诡异方式，那只右手被她自己给接上了！ 还能这么玩？ 宋哲看着对方的骚操作，又看了眼距离对方不过一两米距离的枪支。 他以最快的速度向陈璐冲去。 即将俯身能拿到自己枪的陈璐，显然也没想到宋哲受了伤居然还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不知死活。” 陈璐冷哼一声，手里又不知怎么，还有一把刀！ 只不过这是一把略带有锈迹的水果刀。 应该是这间屋子中的，刚才他们一路进来时，宋哲根本没有发现陈璐手中拿起过这把刀。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他们交手的片刻中，趁他不备之时意外发现的。 陈璐半靠在墙边，面色镇定，等宋哲的距离愈发靠近时。 迎面就朝宋哲的脖颈刺去。 宋哲也早有防备，直接拔下插在他腹部的手术刀，鲜血四溅。 随着陈璐相反的姿势，一个侧弯闪身，手术刀瞬间在陈璐原本就受了伤的胳膊上又刺入了一刀。 精准无误。 “这一刀，还你。” 宋哲此时脸色略有些苍白，随着他动作幅度越大，腹部的伤口处没了那把手术刀抵着，仿佛是开了的水龙头，血不停的往外涌。 他在陈璐耳畔说完这句话后，又将那把手术刀刺向陈璐靠近心脏的位置。 不过三秒钟时间，陈璐直直跪倒在地。 而门，也在此时被听到动静后的警员赶来踹开。 尘土飞扬，屋内满是狼藉。 眼前的一幕是宋哲靠在沙发上坐着，黑色的t恤上被血液浸湿，沙发边缘一片血红。 门口墙边的陈璐则是靠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一只手牢牢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宋哲。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做事还是太过于冲动，想找对方什么时候都可以。 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天！ 她本能逃走的！ “带走。” 其中一名警员下了命令。 来到这栋平房的警员一共就只有四位。 还有一部分应该还在搜寻罗熙的下落。 要不是陈璐找上自己，估计也不好抓她。 最后，宋哲被一名警员搀扶着走出了胡同里。 一直在外面等着犯人的大队长，见到满是伤痕，流了一路血的陈璐，先是愣了好一会儿。 而后又看到被搀扶出来的宋哲，他的手臂上本就有伤，此时简单包裹着的白色绷带被血液浸红。 只见宋哲手中还不忘拿着那个银色的箱子。 “没事吧？” 大队长连忙上前查看宋哲的伤口。 “赶紧去医院。” 还没等宋哲开口，大队长就把宋哲往车里丢。 拉起警笛，一路畅通无阻的将宋哲以及被他重伤的陈璐，送进了同一家医院救治。 陈璐被严加看管。 宋哲除了腹部的那一刀捅的比较深之外，身上别的地方并无大碍。 只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这让一路上还在担心怎么跟陈欢解释的大队长，终于是松了口气。 …… 而这第一时间，大队长也通知了陈欢。 只见陈欢连忙赶到医院后，大队长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没好意思开口。 而陈欢也懒得和他争论，第一时间冲进了宋哲所在的病房。 这一次他住上了单间…… 费用全被大队长包了去。 “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在那，你又没枪没武器的，也不是警察，瞎逞能什么？” 陈欢从最开始的自责，说着说着更为愤怒的朝宋哲吼道： “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危险？万一你被像那个什么，刘少凯一样被一枪爆头了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事嘛。” 宋哲朝陈欢笑道，“那个陈璐呢？她怎么样？” 陈欢被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人气的直磨牙。 …… 闻言的大队长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陈欢那一副想要揍人的模样，愣是没向前迈一步。 只是站在门口说：“还好你小子捅的位置不准，距离人家心脏就差一公分。” 他又叹了口气继续说：“人家不过就是皮肉伤，倒是你，被捅这么深一刀，加上你去年受的伤，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里养伤，案子的事情别插手。” “只差一公分啊，看来我还蛮有天分的。” 宋哲满意的点点头，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饶是大队长听不见也罢，距离最近的陈欢还能听不到吗？ 他走到宋哲床边上，一只手撑在宋哲床后的铁杆上，俯身满是怒意的看着他的眼眸，咬牙切齿道。 “那个，陈叔，你别离我这么近。” 宋哲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毫无察觉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今天确实有点怕这样的陈欢。 这也不能怪自己太冲动不是？ 如果自己不先发制人，到时候还真说不定会死在那。 之所以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把陈璐带回警局，让大队长他们去审，能审出来的越多，对他了解宋海洋真正的死因更近一步。 别的几个人的死因都很明确，从身体被塞入的东西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程洁为了职权； 王庆良一家三口为了钱； 李清清无辜被陈璐牵连； 张雪雪多半是因为裴念那颗心脏？亦或者是做了什么背叛罗熙的事？ 但看罗熙连她的尸体都这么爱护…… 可又想到对方亲手拔了她的指甲盖，那残忍程度，多少是因为感情了。 但宋海洋身体中塞满的全是白布，那又代表着什么？ …… 见陈欢闻言后，又站回床对面的位置后，宋哲才继续说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回警局吗？我那个箱子在哪里？” “那个银色的密码箱？” 大队长闻言，转头问道。 他不明白宋哲为什么对那个箱子有这么大的兴趣。 “对。”宋哲点头。 “已经拿回警局了，等你和陈璐都打完这瓶药，就一起回去。” 大队长指了指病床上挂着的药水说道。 本来宋哲想着，直接不挂了，早点开路。 奈何陈欢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眸，让他没胆子开口。 第274章 密码箱(中) 就这样，这两位队长，就在医院整整等了两小时，才把他和陈璐一起带回警局。 刚走到警车面前，宋哲就跑到大队长面前，低声道：“那个，我能和陈璐坐一辆车吗？” 大队长眼神怪异的看了看宋哲，而后又看向陈欢，说：“他同意的话，我就没意见。” “那他肯定是同意的。” 宋哲才不管陈欢怎么想，他率先看着陈璐上的警车，紧随其后。 大队长坐在同车的副驾驶。 也不知道陈欢是有多不放心他，愣是和另一位押送陈璐的警员换了辆车。 就这样，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后排，毫无疑问，陈璐被夹在中间。 …… 开往警局的途中，终究还是陈璐率先开口。 她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这不是捅偏了么。” 宋哲笑着挠挠头。 此刻他给人的样子，就是一脸不太聪明的亚子…… 就连开车的那名警员都从后视镜多看了两眼宋哲。 陈璐：“你是故意的。” “你不也是故意的？” 宋哲选择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后座椅背上，说：“你要是想杀我，就不会往我腹部的位置开枪，而是从这。” 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宋哲：“你的枪法，我可和陈欢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干掉刘少凯的那一枪，可精准无误。” 陈璐冷笑一声，“我不是不想杀你，而是我的手率先被你用手术刀刺伤。” “这么说，你是个左撇子啊？” 宋哲眉头微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微微俯身，撑着头一侧，看向陈璐说道。 见陈璐不回话，宋哲倒是也无所谓，若无其事的又问了句：“你身上有没有芯片？” “我可没这种时刻被监视着的东西。” 陈璐面露出一丝不屑。 “哇，那这么说，你可以畅所欲言啦。” 宋哲此刻有点像得了精神病的刘少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被对方的行为给刺激到的还是什么，现在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对劲…… 他满脸兴奋的盯着陈璐说道。 陈璐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你们组织的人被装入芯片后的结果是什么吧？” 宋哲笑了笑，接着说：“所以，你了解的内幕应该不少吧？” “你想打听组织里的人？”陈璐说道。 “最好是给我们列个名单出来，那就更好了。” 宋哲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还不忘提着要求。 丝毫没觉得边上的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巴不得分分钟刀了他。 “我看你是想屁吃。” 陈璐怒极反笑，也学宋哲一样，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 宋哲：“你会的。”这是他的直觉。 虽然直觉这东西有时候不一定准，但他有一张底牌。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陈璐别过头，看向窗外那橘红一片的晚霞。 气氛一下陷入寂静。 陈欢和大队长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提问任何一件事。 直到回到警局，押送陈璐下车。 宋哲在陈璐刚下车时，俯身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她脸色顿时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甚至带着一些怪异的眼神看向宋哲。 就好像是在看……深井冰？ …… “你和她说了什么？” 陈欢见陈璐听完宋哲的话之后，脸上神情居然变得凝重了起来，让他好奇不已。 “没什么。” 宋哲笑着摆了摆手，说：“不过还要再等上半天验证一下，看看我的猜测对不对。” “少卖关子。” 陈欢一把拉过宋哲的胳膊。 两人此时来到警局外面的街道。 “陈叔，就算我对你说了，你没一会儿就忘了，我还是不说了吧。” 宋哲无奈的扶了扶额，苦口婆心的解释着。 陈欢皱了皱眉，说：“什么意思？我还没老，记忆力没这么差。” “好好好。” 宋哲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他说了，没一会儿陈欢就忘了。 于是凑到陈欢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完后，陈欢和陈璐一样，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好像在看一个病人…… 而陈欢的眼神里，只有这纯粹的一种…… 并不像陈璐表现的这么复杂。 见到陈欢的反应后，宋哲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 “你……” 陈欢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事先说明，我没病。” 宋哲拽着陈欢一同进了警局。 而陈欢看向宋哲的目光中依旧闪烁着……那看精神病的眼神。 精神病会说自己没有病吗？ 这个念头从陈欢脑海里冒了出来。 可又每当看到宋哲认真分析案情时的模样，似乎又没病…… 但陈欢依旧不会相信宋哲口中这么荒唐的事…… ----------------- “刘美吟，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陈欢先和李玉一行人回了警局，见刘美吟身无大碍，并没有去医院。 回来后，刘美吟先去了洗手间，将自己身上的血渍冲洗干净。 随后被喊到了审讯室，像个犯人一样的坐在那里。 正面对着的人，只有陈欢一人。 “监控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刘美吟还是第一次坐在审讯室这么压抑的地方。 一根铁丝挂着的一盏节能灯，暖黄色的灯光在室内晃来晃去。 只能照亮她所在的位置，周围仍旧漆黑一片。 这种环境下，普通罪犯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特别是当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后…… 以前站在监控前，她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自己身临其境了，那种浓郁的恐惧感扑面而来。 并不是对眼前的人恐惧。 而是她所接触的那些人…… “监控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陈欢转着圆珠笔，说：“为什么你偷的那部手机会在胡同里和你所在的位置相反？” 如果当时陈欢真的按照手机信号找，到的地方也许就是那群人率先埋伏好的位置。 这一点得亏宋哲毕业当晚遭受的事，回了趟家里看了看。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配合他们做戏，具体的计划我真不太清楚。” 刘美吟双手抱头，眼泪无声无息滴落在黑色的桌上。 陈欢：“那你为什么要提前在自己手机里录音，告知我刘少凯失踪的事？” 刘美吟：“其实我……” 第275章 密码箱(下) 咚咚咚——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两位年长的老人，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庄严气息。 其中一位正是陈欢的老师，于伟国。 站在于伟国边上的人则是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来趟会议室。” …… 在前往会议室之前，陈欢给刘美吟打开手铐时。 刘美吟似是想到了什么，对陈欢说：“你打个电话给宋哲，问问他有没有找到一个银色密码箱。” “密码箱？”陈欢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如果刘少凯没换地方的话，应该还在那个女人坐着的那把椅子下面。” 刘美吟活动了下手腕关节，说道。 “好，我会打电话给他。”陈欢点头。 刘美吟又说了句：“让他拿到密码箱后不要打开，直接带回警局。” “什么意思？” 陈欢显然发现刘美吟这句补充，话里有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又不是警察，不应该在现场把箱子打开。” 刘美吟边走边说。 “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打开有危险？”陈欢紧接着问道。 刘美吟神色微僵，想到会被陈欢说的这么严重，连忙解释道： “那箱子里放了什么，我是亲眼看到了的，我就是怕他承受不了。 算了，能打开那个箱子，说明扑克牌组织没看错人。” “你把话说清楚。” 二人边走边说，来到会议室门口，陈欢一把拉住了刘美吟，厉声道。 “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会议室内除了陈欢和刘美吟以及刚来的二老之外，还另外坐着三位熟悉的面孔。 都是他的上级。 开口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位领导，他那不容拒绝的嗓音充斥到了整条过道。 “我会一一和你解释清楚的。” 刘美吟朝陈欢笑了笑，迈步朝会议室内走去。 隐约间，陈欢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不是重大事件，这几位领导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这里。 他问道：“你们都知道刘美吟的所作所为？” 几名领导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表情严肃。 此时，和于伟国一同来到审讯室门口喊他的那位领导，神情严肃，说道：“经过十年考核，有些事情确实不该瞒着你。” 陈欢眉头紧锁，耐心听着对方把话说完。 “她和于局长的女儿一样，早年潜入扑克牌组织获取情报。 我们的目的就是弄清楚这个组织的老大究竟是谁。 时至今日，组织内所有花色代称都没见过那两位司令的真面目。” “两位司令？”陈欢问道。 “是的，就是扑克牌中的大王小王，在组织里称之为司令和副司令。” 刘美吟解释道。 陈欢问：“你在组织里的花色代称是什么？” 刘美吟看了眼在座的各位领导，征求所有人同意后，说：“红心k。” 陈欢陷入沉默，一只手搭在下巴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双双的真正的死因，是被红桃q发现了她的身份。 她做事一向隐蔽，最终是怎么被识破的也不得而知。 我们现在唯一的线人，就只有刘美吟一个了，她绝对不能再出事。” 于伟国叹了口气，坐在刘美吟边上说道。 “所以那天您和我还有宋哲说的都是假的？” 陈欢难以置信的看向于伟国问道。 “不全是，关于红心和红桃我没有骗你们。 宋哲那孩子很聪明，可惜了…… 他毕竟是红桃q带大的，说实话，尽管那时候他还小，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十年前那位医生犯下的案子，想必没人会比你更清楚。 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最终还不是因为被红桃q蛊惑，毁了自己的一生。 她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没有放过，会这么容易放过宋哲吗？ 你好好想一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并不是我们警方的人，以后你还是少和他接触的好。” 于伟国直视着陈欢，在说到减少和宋哲接触时，苍老浑浊的眼眸更是深沉了几分。 “不管是被蛊惑还是个人原因，他们已经全部死了。 还有，老师，您当初私底下找我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是出于您个人吧？” 陈欢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臂，一一扫视坐在他对面的几位领导。 并不是他不尊重各位领导，而是他做事向来就是这样。 要不是因为他当初出色的表现，年纪轻轻的，不可能刚上任就被任命为一队的队长。 现在想来，那所谓的秘密基地，这些领导都是清楚知道的。 于伟国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陈欢，之前你违规替于局长办的那些事，我们也就不计较了，不知者无罪。” 另一位领导面上一片风轻云淡，但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指责。 他就是十年前的那位胡局，这几年被调离了d城，去了别的城市继续观察关于扑克牌组织的事。 原来他是一直都知道这些事的…… “好一个不知者无罪啊。” 陈欢叹了口气，他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双眼放空的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 “好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来干涉这扑克牌组织的事了，毕竟我都退休了，也没资格来管你们。” 于伟国叹了口气，又叮嘱了陈欢一句：不要再和宋哲有来往。 “谢谢老师提醒，但宋哲，还是我亲自看着为好。” 陈欢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无奈道。 “这件事我们也不干涉你，之所以把刘美吟的身份告知于你，也是希望你能在今后配合刘美吟的行动。” 其中一位领导严肃的说道。 陈欢：“我会的。” “后面我们也会安排你别的任务，二队的队长职责，我们会找人接替。 你现在已经被组织的人盯上，从李清清的死亡地点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刻意让你发现的。” 那位领导继续说道。 是么……陈欢眉头微蹙，可那个位置…… 是宋哲发现的…… “难道是扑克牌组织给我的警告？” 陈欢双手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看向刘美吟问道。 “不清楚。” 刘美吟摇了摇头，说：“但李清清的死亡现场绝对不是那片荒地。 扮成刘少凯模样的副司令，并没有告诉我李清清为什么必须死的原因。 第276章 扑克牌花色排序 但李清清和陈璐是同学关系，又是闺中好友。 极有可能是李清清发现了陈璐的身份，梅花又是属于副司令那一队的。 所以副司令想保住陈璐的身份，杀李清清灭口，也是极有可能的。” “好了，你仔细跟陈队长说说组织里的情况，花色分布信息吧。” 胡局正色道。 刘美吟点点头，继续说道：“扑克牌花色排序，最高级花色就是黑桃，其次是红心、方块、梅花。 红心也称红桃，关于红桃和红心的能力当时于局长都和您解释过了。 这里我们可以跳过这个花色。 先从最低级的梅花代称开始说起。 这个花色的代称又被组织里的人寓意为：‘大艺术家’。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寓意，从这起案件中我们所见的死者，他们被残忍杀害后，又被精心缝合了起来。 在他们眼里，这种行为充满了‘艺术感’。 据我所知，这个花色通常都只杀恶到极致的人。 并且以对方生前作恶的形式，在对方死后加工。 至于怎么个加工，这点陈队应该都看的明白，我就不过多解释了。 接下来，位列第三位的方块代称。 去年能让你们受伤的杀手，虎哥，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是我的情报出了问题，原以为对方不是组织里的人，可我有一次在组织内部见到了他。 方块j——虎哥。 也是在这个组织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个花色。 关于这件事，我会写检讨。 方块q和k都已经被虎哥除掉，只剩下一位我目前还没见过的方块a。 那两位都不如虎哥心狠手辣。 不过这是他们内部的争斗，具体原因尚且不明。 以至于之前朱月珍说过的排名，其实也不过是看下面的人愿不愿意去替代那个位置，但想要替代就要接受考核。 朱月珍本就是个数字而已，靠杀救命恩人上位的，死不足惜。” 刘美吟说到一半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注意你的用词。”其中一位领导肃声道。 “那我继续。” 刘美吟不以为然，接着说：“红心排名第二，不管是红心还是红桃，目前组织中只剩下我一个。 不过近期司令似乎已经有心仪人选。 他消失了近十年时间，听刘少凯给到的消息是，他回来了。 这件事我还需要调查，接着就是等级最高的黑桃。 他们拥有的就是权利。 不过在权利这块渗透的区域均为商业范围。 一个人的位置坐的越高，他们越容易受到群众的关注。 并且黑桃都很享受那种被万人瞩目的感觉。 只要坐到黑桃任意一张牌的位置，这辈子，至少钱，是花不完的。 至于有没有命花……。” 刘美吟冷笑一声，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这个花色同时也是组织中最危险的存在。 我刚才也说了，他们拥有的就是权利。 包括在组织中的地位，黑桃远远满足不了他们。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对权有着极度的渴望。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的，取代司令的位置。 也是所有牌中，最不会内讧的一个花色。 每一年都有一次挑战司令的位置机会，不过最终的结果。 也就是说，只有黑桃能见到司令，但见到的人，只要没战胜司令，下场只有一个。 死。 这也是黑桃这个位置的人，要么稳如泰山不去挑战，享受权利带给他的美好生活。 要不然就像黑桃a那种喜欢作死的人。 不过黑桃的位置倒是很快就被新人替上了。” 陈欢疑惑道：“别的花色不能挑战司令？” 刘美吟摇头，“能到黑桃的位置，都是有智商极高且身体素质优越的人。 要说虎哥武力值最高，只不过是对比于梅花和红心罢了。 我并没有见过司令和副司令动手时的模样。” “组织内挑战上位都是做些什么？如果用枪的话，不是很快就结束了么？”陈欢有些好奇了。 “当然是比智力啊，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刘美吟的眸子暗了暗。 “什么？”陈欢拧眉。 “杀人实验。” 刘美吟调整着呼吸，努力的从齿缝中蹦出了这么四个字。 光是这么看可能没觉得什么。 但她接触过罗熙的杀人实验计划，也就是那场菌菇案，在组织潜伏的那几天，真的把她给恶心坏了。 仅仅不过就这么几个字，陈欢就猜到了大概。 他说：“把人体当做菌菇的容器，就是一场实验吧？” 紧接着，他又说：“所以，罗熙是黑桃，不过，是黑桃中的哪个代号？” 按照刘美吟所说的权利，恰好罗熙不就是商业中的精英人士么？ 又联想到去年的菌菇案，这一点不谋而合。 虽说刘少凯也是一家公司的总监，但经过调查来看，二人的收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不愧是陈队长，一猜就中。” 刘美吟朝对方竖起大拇指，随后神情严肃，“我先说一下最近在组织内发生的情况，正好各位领导也在。 目前组织内部梅花听命于副司令，方块听命于司令。 而近期d城发生的案件都和副司令脱不了关系。 实行者刘少凯，代号梅花j。 从他口中得知，副司令是想取代司令的位置。 首先就是把不服从他的人，一一铲除。 目前所被针对的一组花色就是黑桃。 所杀之人均和黑桃有关，都是经济上的纠纷。 另外，上个月初，我见过两次副司令。 第一次见他时，我发现他样貌平平无奇，站在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存在感。 面部线条流畅，脸部没有动刀痕迹。 在化妆术这一块上，可以堪称为出神入化。 解释一下化妆术，目前除了副司令，就只有我们红心才掌握的技能。 但我不确定后面能坐上红心位置的人，是否还在被司令培训中。 所以要想抓到副司令，以及了解他真正面貌，很难锁定他。 毕竟这个科技时代，整容并不是改变一个人面貌的唯一出入了。 第二次见到副司令时，他伪装成了刘少凯的模样。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说他在化妆术这块的技艺，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和刘少凯在组织内，以姐弟相称，对于刘少凯的一举一动我再清楚不过。 从他对李清清下手那一刻，我就确认对方绝不是刘少凯。” 第277章 替身 因为在刘美吟心中，虽然刘少凯这个人是个变态至极的家伙。 但并不会对女性做出那种事…… 刘美吟接着说道：“副司令每次出现都会用极为朴素的面容与组织成员相见，也会扮成组织中的成员，试探对方。 关键的一点，他连身形都能做到一致，这件事后续我会跟进。” 刘美吟说完，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后，又起身朝放着水壶的角落走去。 “这副司令，很棘手啊。” 于伟国那布满岁月痕迹的额头上，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边上的几位领导闻言后，也相继面色更沉重了几分。 “各位领导，组织内部的事情，我这边已经报告完毕。 各位领导，对我工作上，是否还有别的指示？” 刘美吟端着水杯，站回到自己落座的最后一个座位前，朝边上坐着的几位领导恭敬的问道。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胡局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庄严道。 刘美吟：“明白。” 紧接着，几位领导相继对刘美吟叮嘱了几句，大部分都是要她注意安全的。 这个会议就到此结束。 …… 楼下传来汽车接二连三的发动声…… “你是从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 陈欢看了眼窗外的车辆接二连三离去后，问道。 “七年吧。” 刘美吟悠哉的喝着水，领导走后，她两条腿纤长的腿直接挂在了会议室桌子上。 “你身上为什么没有芯片？” 陈欢很清楚，刘美吟不同于朱月珍，能说这么多，身体上绝对没有芯片。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原本我体内是会被植入芯片的，但我加入的时候刚好是又一轮的司令竞选赛，就把我这位漏网之鱼给忘了。” 刘美吟摆了摆手，笑着说：“后来我又将收到的各种情报递交给了他们，立功的次数多了，就成功坐到了现在的位置。 并且司令还特意恩准，让我把身份隐匿起来，不对组织中的人公开红心k的真实面貌。 你说这是不是个天大的好事？” 陈欢听到这里，眉头微蹙。 紧接着又问：“你能确定刘少凯不知道你的身份？” 陈欢总觉得刘美吟对刘少凯是有别的感情存在。 不然在对方倒地的那一刻开始，刘美吟不应该是那种悲伤到极致的反应。 以至于她被陈璐挟持威胁警方。 “放心，除了司令和副司令见过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我。 每次见面，我都会化妆成别的样子。 至于刘少凯这次，真的把我给玩惨了，好在他并没有要杀我的打算。 不然我组织里的这位好弟弟，可真要错杀了这位好姐姐了。” 刘美吟越说，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好像很开心。” 陈欢面无表情，坐到了刘美吟边上。 对方此刻的神情，完全没有见到刘少凯死在自己眼前后的那抹痛苦之色。 她愈发的让人看不透了…… “别这么看我，我是不会背叛你们的，放心。” 刘美吟笑着拍了拍陈欢的肩膀，说：“不妨告诉你，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我的双双姐。” “为了私仇？”陈欢拧眉。 “这也不算什么私仇，双双姐的牺牲很诡异。” 刘美吟摆了摆手，提起双双的时候，她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能和我说清楚吗？” 陈欢发现，他现在似乎完全管不了对方，如果她不愿意说，就算请示领导也没什么用。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组织里的人杀的。” 刘美吟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泛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已经听你们说过很多个版本了。” 陈欢现在都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个人的话。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确实是死了…… “是我害死的。” 刘美吟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嗓音中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闻言后的陈欢，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你用她的命，博得了信任。” 他看向刘美吟的眼神愈发复杂起来。 “这只是其一。” 刘美吟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说道：“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在她死之前，就被方块从山上扔了下来，那时候已经活不了了。 那时候的方块根本不屑和我动手，也同意我下去找双双姐的尸首。 我当时来到山底下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在被扔下来之前就已经很不对劲了，最后是我找了叔叔。 也是我那时候下定决心，要加入这个组织，弄清楚真相。 随着我年纪增长，终于，我征得叔叔他们的同意，带着双双姐被保存完好的尸体，去了曾经那个山顶等着。 f市区那边的乡下，似乎就像是那个组织的聚集地，不到一天，双双姐的尸体就被组织里的数字成员认了出来。 他们把我带了回去。 我拿着叔叔们给我编织的新身份，以及部分伪造过的机密资料，顺利混过了一段时间。” 一滴泪水从脸庞滑落，刘美吟眼眶开始变得微红起来。 “原来是靠这样……” 陈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当初害你被朱月珍体内的微型炸弹炸伤，我真的很抱歉。” 刘美吟起身朝陈欢深深鞠了一躬。 “没事，都过去了。” 陈欢摆了摆手，又很自恋的说：“我这一身白皮肤，可让你们女生羡慕吧？” 刘美吟听到这句话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说：“以后关于组织的内部的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还真要谢谢你咯。” 陈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刚才你也听到胡局的话了，以后我也不是二队的队长了。” “因为你被盯上了，如果我们想抓获更多组织里的人，只有拿你作为鱼饵，陈队，我相信这点你比我更能明白。” 刘美吟抹了把眼泪，坐直了身体，说道。 “刘少凯死了，你后面打算怎么做？那可是你组织里的弟弟。” 陈欢话锋一转，他还是比较关心刘美吟今后在组织里是否会有危险。 刘美吟说：“这事你放心，司令回来了，没人会关心一张梅花的生死。 还有副司令，他近期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至少这段时间不会有我什么事…… 我只需要继续做假情报，混淆一下警局内部的情况后汇报给他们，就行了。” 第278章 一口炫掉750ml水 陈欢：“对了，那之前大队长找到的罗西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组织喜欢玩替身？” 他想到了朱月珍的替身，无名。 刘美吟头一歪，俏皮的笑着，打了个响指，道： “扑克牌花色都有一个替身，名字都叫无名。 这一点我们之前已经遇到过了。 朱月珍的替身不就叫无名，连个身份证都没给人家办，最后还被弄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那位无名，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而罗西的就是罗熙的替身，原名就是叫无名。 刚才你问我罗熙黑桃身份，他是黑桃q，处于不上不下的。 对比别的几位，只能说他很一般。 不过他能对张雪雪下得去狠手…… 算了，这个人能抓到就行，别的我就不管了。” 刘美吟一想到罗熙还在外逃亡，而派出去的警力也不少，应该是有可能性抓到对方的。 如果抓不到的话，她下次回组织的时候，就要找个说辞了。 刘少凯和罗熙是一起行动的，红心k只不过是提供了情报，但这要被发现是个假情报，她不死也得少层皮。 眼前唯一的赌注，就是押在他们能抓到罗熙。 “你在担心罗熙从警方手里逃走？” 陈欢看出了刘美吟一说到罗熙后，有些心绪不宁。 “是有点，不太好办，不过应该也没太大问题。” 刘美吟笑着说道。 陈欢又问：“你也有替身？” 刘美吟摇头，“我在组织中，虽是红心代号，做的却是红桃的工作，收集情报为主，是没有替身的。” “那些替身无名无姓的，都是从哪里来的？”陈欢又问。 “有些是从儿童福利院领养的，有些是那种贫困山区的。 要成为替身，其实很痛苦。 要学那些花色们的生活习惯，就连平时花色们用过的杯子，上面残留的指纹和dna，最后都要替换成替身的。” 刘美吟叹了口气道。 “那今天死的刘少凯难道就不会是替身？” 陈欢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 都有点分不清对方死的到底是替身还是本尊。 按照刘美吟的说法，花色都有自己的替身。 就像罗熙的替身，代替花色死亡。 “想什么呢，最垃圾的梅花怎么可能有替身啊。 据我所知，黑桃全部都有替身，红心a和红桃a也有替身。 方块是不稀罕有，梅花不配有。” 刘美吟起身走到会议室门口，朝外面望了望，小声说道。 陈欢问：“关于你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除了那几位领导，你和大队长知道而已。” 刘美吟靠在门口，摆了摆手，声音却压的很低。 “……你的意思是，大队长刚接手我的位置后，就知道了？” 陈欢抽了抽嘴角，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刘美吟叹了口气，把会议室的门再次关上，并且上了锁。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继续说道： “这些替身的身上都含有芯片，为的就是防止他们背叛组织。 不然谁愿意不做自己，为他人而活？ 都是些可怜虫罢了。 成为对方的替身后，花色们可以给自己的替身取名，办理身份等信息。 也就像罗熙的替身，不还娶了个老婆？ 他要是不是想往上爬，做实验，这罗西也就不会死了。 这半年里，其实我也一直在调查关于罗熙所犯下的事。 可在组织中，我根本没见他有动手过一次。 就连这次张雪雪的死，也是他假手于人。 根本找不到对方的犯罪痕迹。 还有我昨晚才从刘少凯口中得知，程璐的电脑里可能有关于罗熙的罪证，最好把她的电脑带回来。 不过那电脑……到底是公司的电脑还是她个人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这件事可以告诉李玉吗？” 陈欢思绪跳跃的很快，刘美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又木愣的点点头。 紧接着又连忙摇头，说：“不行，不能让李法医知道我的身份。” 陈欢：“为什么？” “总之越少人知道我身份，我越安全。” 刘美吟无比认真的看着陈欢，沉声道：“包括你那位宋哲小朋友。” “你说话注意点啊，不是我那位。” 陈欢没好气的白了眼刘美吟。 得知刘美吟的另一层身份后，再次对对方的印象改观。 “那我先安排人，去品言科技以及程洁家里搜一下电脑吧。” 陈欢拿起手机，拨打了胖子的电话。 “又找胖子啊。” 刘美吟看了眼拨通的号码备注。 “怎么？”陈欢眉头微挑。 “没事儿，您想找谁都行，记得把电脑里的硬盘带过来就行，不用让那傻大个把整个电脑搬过来。” 刘美吟笑眯眯的说着。 而此时陈欢的电话也通了，还不等陈欢开口。 对方第一句话就是：“你骂谁傻大个？” ----------------- 宋哲跟着陈欢回到警局，看着陈璐被带进了审讯室。 而陈欢则和大队长也一起进了审讯室中。 不能在门口等着，隔着玻璃也听不到。 只能到那监控室去了…… “这么巧，你也来听啊。” 已经在监控室里坐着刘美吟，看向宋哲打了个招呼。 “你不是受伤了么？怎么在这……” 宋哲见到刘美吟时，也不由得一愣。 “一点小伤而已，来听听这货怎么说吧。” 刘美吟朝宋哲递了一瓶矿泉水，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宋哲道了谢，接过水瓶不到十秒就干完了…… 大哥，你是真渴了…… 饶是刘美吟一晚上至今没喝水，也不过就在会议室的时候喝了两杯。 还是小容量的杯子。 递给宋哲的可是750ml的矿泉水啊…… 她内心不由得给这位少年，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是怎么做到手机关机后还能设置一键拨号，以你自己留言的方式给对方说……” 宋哲越说越觉得不太对劲，语言组织似乎出现了障碍。 “我明白，改天教你。” 刘美吟很是大方的拍了拍宋哲肩膀，说道。 紧接着，两个人抬头看着监控中审讯室的那一幕的画面。 将声音调大后，耐心的听着对话。 结果，等了好半晌，终于听到陈璐说话了。 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宋哲，让他来和我说。” 大队长很爽快的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第279章 向她道歉 只见他起身打开审讯室的门。 宋哲见状，连忙走出了监控室，朝审讯室跑去。 刘美吟见他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审讯室距离监控室不过相隔一层楼梯，刚走到转角，和大队长撞了个正着。 “没事吧？” 大队长担忧的看了眼宋哲手上打着的绷带，以及被血渍浸透的黑色t恤上的血渍沾到了他的蓝色制服上。 从医院回来的时间比较匆忙，宋哲和陈璐两个人依旧穿着原来的衣服。 宋哲摆了摆手，朝审讯室门口看了眼。 有些迟疑道：“我方便进去吗？” “去吧，她指明要见了你才说。” 大队长朝宋哲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 “还在门口杵着干什么？进来。” 陈欢似乎因为宋哲受伤的事，现在还冒着火气。 见宋哲站在门口没进来更是没了耐心，他朝门外厉声道。 当下宋哲也不再犹豫，朝陈欢边上坐下，主动负责记录工作。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宋哲问陈璐。 陈璐抬眼看向宋哲，面无波澜，“你刚才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 宋哲毫不犹豫，点头应声道。 边上的陈欢闻言倒是捏了一把冷汗，心想：你小子是真损。 可陈璐下一句话就让陈欢给整破防了。 陈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见到她的时候，请代我向她道歉。” 我去……两个都脑子不正常吧！ 陈欢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听着这二人的谈话。 这哪是在审讯…… 他清了清嗓子，朝桌上敲了两下，道：“好了，宋哲也应你要求来了，你该好好交代了吧？” 陈璐看向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心中仍然有些犹豫。 “你还有什么顾虑？” 宋哲看出了陈璐的不安，眼睛也不免朝那摄像头看去。 只听她说：“能把这个摄像头关了吗？” “不行。”陈欢一口否决。 “那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关于组织中任何一件事，你们也休想从我这里知道关于刘少凯和罗熙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陈璐瞬间变了脸，冷哼道。 “你既然能出尔反尔，那么刚才我答应你的事，我也可以反悔。” 宋哲见对方都到了这里，还是这么不配合，不由得有些怒了。 陈璐：“……”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那个人的儿子，应该是有这种能力的吧…… 陈璐此刻脑海里夹杂着两道声音。 一道声音率先从脑海中响起，它说：你就交代了吧，反正不说你也是死，说了还是死。 另一道如同恶魔般的声音也同时传来，它说：你别忘了，你还有家人，你要是说了，你父母会被你连累。 “别吵了！”陈璐捂着头，怒喝一声。 惊的陈欢和宋哲不由得互看了一眼。 两人同时莫名其妙的看着陈璐。 “这女人，是不是。” 陈欢指了指自己太阳穴，“脑子不太好？” “我怎么知道，我今天才第一天认识她。” 宋哲目光紧锁着陈璐的一举一动。 良久，他才开口：“如果你担心说出来会牵连你父母的话，这点你可以放心，警方已经派人去保护他们了。” “保护？” 陈璐捂着头的动作僵了僵，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太低估他们了。” “扑克牌组织是吧？” 陈欢摆了摆手，“你以为你不说，他们就会放过你的家人了？” “更何况，关于罗熙的罪证，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你说不说，对于我们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证词，相对比证词，证据更为重要不是吗？” 陈欢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璐，一字一顿道。 “你！” 陈璐顿时坐直了身体，咬牙切齿的看着陈欢。 “陈叔，要不这次破例，把它关了吧……” 宋哲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陈欢，征求对方意见。 “为什么要关？这起案件就算她不说，我们也已经抓到凶手了。” 陈欢瞥了眼宋哲，“你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能开口么？” “抓到罗熙了？” 出声的不是宋哲，而是陈璐一脸惊讶的问道。 兵不厌诈，陈欢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哦。” 陈璐兴致瞬间蔫吧了下来，她一脸厌厌的说：“那你们去问他吧，看看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听你的口气，是你有比罗熙知道更重要的事？” 陈欢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 他想起刘美吟说过，梅花是等级最低的牌，而黑桃则是排名第一。 要说组织内部的事情，知道最多的必然应该是黑桃才对。 “当然。” 陈璐勾了勾嘴角，“我见过副司令的真实样貌，以及知道司令身上的秘密。” …… “怎么可能？” 刘美吟站在监控前，下意识的蹦出了这么一句。 站在他边上的大队长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你觉得有问题？”大队长问。 刘美吟：“我在这个组织时间比陈璐要长的多，我都没见过副司令的真面目，她怎么可能会见过……并且，她还活着！” 她那双靓丽的眼眸微微一沉，看向陈璐又多了几分探究。 “陈队都知道你的事了？” 刘美吟点点头，“他早晚会知道的，这样至少他不用把案子的疑点往我身上查了。” 前段时间，陈欢确实一直都对她有防备。 现在说开了，日后反而好办事了。 “万一他告诉了宋哲呢？宋哲可是红桃q的孩子。” 大队长走近刘美吟身边，小声说道。 “那也没关系，我有办法。” 刘美吟朝大队长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你自己注意就行了。” 大队长叹了口气，“我去送个录音笔，监控想关也不是不行。” …… 审讯室门外传来敲门声，陈欢上前开门。 大队长此刻沉着脸，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的录音笔，“摄像头可以关，但录音，必不可少。” 陈欢点头接过。 回到审讯室内，他说：“摄像头我们可以关掉，但录音总没关系吧？” 他将录音笔拿在手里举着。 此时陈璐脑海的两道声音又开始了。 恶魔说：“别相信他们，就算是录音，难免也会被有心之人备份，到时候你的声音很快就能被那个组织识别，你家人还是逃不过他们的魔爪。” 第280章 同样的能力 天使说：“相信他们一次吧，也许他们能成功呢？更何况还有宋哲在。” 陈璐靠在椅子上，看着那微微晃动的节能灯，脑海的两道声音不停的开始争吵。 最终她把目光聚焦在宋哲身上，说了句：好。 陈欢按下录音键，“开始吧。” 紧接着，陈璐就像日记本中记的流水账一般，一股子的全说了出来。 陈欢还十分好心的为对方递了杯水…… 在陈璐的口供中，述说了整个案件的过程，行凶者正是被她杀害的刘少凯。 可她说的事情，已然是陈欢已经知道的事，这份口供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他不由得怒了，“你能说些我们不知道的吗？” 陈璐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桌上的录音笔以及宋哲。 轻笑道：“你们不知道的事，说出来可不能放进这录音笔中啊，不然我怕你们死的比我还快。” …… 审讯室内瞬间陷入寂静。 宋哲率先出声：“你说吧。” “还是把录音笔关掉吧，这事儿对你和对他，都好。” 陈璐看了眼桌上的录音笔，靠在椅背上，抠着指甲盖，很是悠哉的模样。 “大姐，你又不说是什么，怎么就对我们好了？” 宋哲有些着急。 “你的那件事，他知道吗？” 陈璐突然严肃的问道。 宋哲心中一惊，他很清楚对方指的是哪一件事。 “刚才我对你说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陈璐的问题，转头看向陈欢问道。 陈欢先是一头雾水，而后才小声在对方耳畔嘀咕道：“你别跟我说是你能梦见李清清和她唠嗑的事儿吧？” 宋哲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愣了好一会儿。 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 “这事儿，审完陈璐后出去再说。” 小声叮嘱后，陈欢清了清嗓子，看向陈璐说道：“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说吧。” 陈璐狐疑的看了眼陈欢，再次把目光看向宋哲，像是在确认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见宋哲点头后，陈璐精神更是紧绷了起来。 她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最好把录音关掉。” 陈欢一口否决，“不行，你别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璐打断，对方嗤笑一声，“你要是想让宋哲被关进精神病院或者被带走研究的话，我没意见。” “你什么意思？” 陈欢隐约察觉到对方话中有话。 难道宋哲刚才在门外对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本来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个梦而已…… 但为什么陈璐会这么谨慎。 “陈叔，答应她吧。” 宋哲拉了下陈欢胳膊，语气略微有些哀求。 “到时候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没了这支录音笔作为证据再去说的话，你认为他们会相信我们的话么？” 陈欢仍然不想把录音笔关掉，但与此同时，他在自己手机上找到了录音功能。 之前宋哲就说过要请教刘美吟怎么将手机关机后还能让它自动拨打对方电话。 于是这一次和刘美吟谈话中，多学了一项技能。 明明是在审讯室审问犯人，却搞的自己好像在做贼似的。 “陈叔，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宋哲倒是无所谓对方的说的事情都被录进去，他想知道的只是关于自己梦境中发生的一些事，这些都不能以科学的角度来解释。 “好。” 宋哲和陈璐都没想到陈欢居然会一口应下。 宋哲自然不会怀疑对方，真诚的向陈欢道了谢。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多少离谱的事。” 陈欢暂停了录音笔，而后将手机屏幕盖在桌面上，一脸无所谓的靠在椅背上。 陈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手机，笑道：“确实很离谱，起初我也不愿意相信。” “司令说，我会在一个夏天躲进一栋破旧的老小区里，遇到一个男人。 而后那个男人会把我带给警察。 最后死于枪决。 你们说，这个故事离谱吗？” 陈璐戴着手铐的锁链摩擦过桌角，嘴角挂着笑意，而看向陈欢和宋哲的眼眸中，像是凝结了一层薄冰。 宋哲眉头锁紧，他下意识的问：“是你们司令对你说的？” 陈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这话也就骗骗你这小屁孩了。” 陈欢笑了笑，“那你们司令可有算到你会在警局告知关于组织里秘密的事？可有算到你会背叛她？” “她就是故意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些事的。” 陈璐伸长了脖颈，迎面盯着陈欢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么？” 陈欢不以为然，“那她知道组织里有叛徒，不提前除掉？” 他这是话里有话，故意在试探陈璐。 陈璐心中一惊，她不清楚组织里是否有叛徒，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司令绝对对组织中的情况一清二楚。 她定了定心神，道：“如果她知道组织里有叛徒却不除掉，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叛徒对她来说有用。 另外，她知道副司令一直想取代她，但她依旧不为所动，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少打哑谜。”陈欢沉声道。 “她就爱看他们愚蠢的去杀人，然后被你们抓到。” 边说着，陈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眼泪从眼眶里夺出。 “所以，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名字呢？” 宋哲发现陈璐说到司令，模样开始变得癫狂。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组织的人都这样…… 陈璐摇头，“司令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副司令嘛。” 她诡异的扬起了一个微笑，两个肩膀耸的高高的，看着宋哲，“那是你最亲近的人。” “你说什么？” 陈璐最后的那几个字说的很轻，宋哲没有听清。 陈璐：“有些人死了，未必是真死了。有些人活着，未必真的还活着。”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欢坐在一旁都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我说的都是实话，更何况，我也没想着活着出去。” 陈璐摊了摊手，神情恢复成了一副淡然的模样。 “你的梦能预知到未来吧？” 宋哲下意识的点头。 “巧了，我们司令也和你有同样的能力，你不觉得奇怪吗？” 第281章 死亡原因(1) 陈璐饶有兴致的歪着头，朝着宋哲眨了眨眼。 “你都知道些什么？” 宋哲现在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 跟他拥有同样能力的人，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令人痛恨至极的组织。 还有她说的至亲之人…… 他的身边，除了宋海洋是至亲之人，已经没有别人了。 难道宋海洋没有死？ 那现在躺在解剖台上的人又是谁？ 宋哲努力压制着脑海中连绵不断的猜测，漆黑的双眼直直盯着陈璐。 陈璐：“宋海洋不是你亲爹吧？” 直到现在，陈璐在这间仅亮着一束灯光的审讯室里，才彻底相信了当初司令对自己的预言。 从来不信鬼神之论的她，没想到也会有今天。 真够讽刺的…… 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这一天到来。 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得死……包括她的亲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说：“该来的迟早会来，宋哲，你早就被她盯上了。” “你说的他，到底是谁？”宋哲耐心的问道。 “司令，是个女人。” 陈璐能说的也只有那么多，其实她见那位司令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她们之间的谈话，当初都隔着一块屏风，想再探个究竟，她估计早躺在那了。 哪还有今天这闲暇功夫，在这审讯室里和警察聊天？ “那我的父母呢？你既然知道宋海洋不是我亲生父亲，你应该知道我亲生父母的下落吧？” 宋哲心中更是焦急了几分。 “大哥，我和你同龄，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生的你？ 宋海洋那样的人，好吃懒做，年轻的时候打游戏，老了后赌博，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陈璐确实不知道，但她有种直觉，宋哲的家庭并没有这么简单，不然红桃q不可能会抚养宋哲十年。 而宋海洋，这个秘密就需要宋哲自己去挖了…… 还记得司令说过，有些话，就是要吊着对方，对方才会愿意跟着你的规划路线去走。 她何尝不是在赌？ 把这些事都说出来之后，按照司令的要求做，也许家人还有一线生机…… “好，那你就说说，那位女司令，长什么样子，总可以吧？” 宋哲咬了咬牙，问道。 陈璐摇头，抿唇不语。 而闻言后的陈欢，却是上下打量着陈璐。 一个梅花k能知道这么多？ 更没想到这个组织的老大会是个女人…… 还有，宋海洋不是宋哲的亲生父亲也是近几天才得知。 …… “那李清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所有的事情，陈璐都交代了，唯独没有说清楚关于李清清为什么死亡的事。 “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有人假扮你，所以她才被错杀。” 宋哲又道。 因为他不信这类说辞，他发现，这群人做任何事，都有原因。 仅仅只是撞见陈璐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以及被抵着刀威胁，远不至于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她。 “她没告诉你？” 陈璐下意识的问了句。 迎面而来的就是见到陈欢神色怪异的看着他们两个。 一个死人，怎么告诉宋哲，难道真的要相信那所谓的被诡托梦？ 陈欢心想着。 “没有。” 宋哲摇头，他只要一想到李清清死前经历过的事，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火焰，“你明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为什么还要接近她，和她做好朋友？” “我也想远离她，但她就像个牛皮糖，怎么都甩不开。” 陈璐自嘲的笑了。 “难道你就不能换个学校吗！”宋哲怒斥道。 “噗嗤。” 陈璐哈哈大笑了起来，湿润了眼眶，“你可真能说，换个学校？我去哪个学校不能交朋友？就因为我是组织里的人，我就不配有同学朋友了？” 迎着陈璐的嘲讽，宋哲咬着牙，恨恨的看着她。 “你以为，我和你同龄，一天天不在学校上课，难道出去杀人么？” 陈璐叹了口气，说：“一般大事用不到我，小事轮不到我，况且我好歹在组织中也算是个特殊的存在。” “难道不是么？” 陈欢接触过这个组织的成员多次，每个人都会用无数的谎言来圆场，他并不相信眼前的女人会把所有事都说出来。 “警察叔叔，你这可真的误会我了。” 陈璐托着腮，“我手上可没沾过人命。” 刚说完这句话，陈璐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忘了……就在几个小时前，她杀了人…… “你是不是忘了一枪打穿了刘少凯的头？” 陈欢怒拍桌子，呵斥道。 “可他本来就要死啊，我帮你们省了一颗子弹不是吗？” 陈璐不以为然的说着，甚至还觉得杀那个男人，脏了她的手。 陈欢怒道：“没有任何能有权利剥夺他人性命！你简直无可救药！” “从他杀了李清清开始，我就已经没了救我的药了！” 陈璐嘶吼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李清清被刘少凯所杀？”宋哲拧眉。 “迟早的事，你刚才不是问我李清清的死因么。” 陈璐红着眼，别过头，“她看到了当初刘少凯发来的照片，那是一张，身体被植入菌菇的照片，那个人就是裴念。” 陈欢和宋哲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她的述说。 “当时清清吓坏了，问我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说只是一张合成照片而已，不用太过在意。” 陈璐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滴落，“可我刚解释完，巧的是那沙比居然还给我弹了视频。 当时我不想接的，可清清是个愣头青，她不搞清楚事情真相是不会罢手的。 她直接夺过了我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就这样，她的脸暴露在摄像头中。 而视频那边的罗熙，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不是我。 他发出怪异的笑声，我还清楚的记得他说：陈璐，这是你的室友吗？ 我一听声音就不对，立马将手机抢了过来。 可那时候已经晚了，李清清看到了那尸体被处理后的样子。 视频那头是罗熙本人，并不是他的替身，李清清看到了全脸，是逃不掉的。 当时她就愣在原地，好在宿舍中并没有别的同学。 而罗熙甚至还在视频那头不停的炫耀他的作品。 问我什么时候把室友带回去。 我当时没等他说完我就挂断了视频。 他等级比我高，我不能动他。 李清清被吓坏了，我不停的安慰她，后来发现这根本没用。 第282章 死亡原因(2) 她不停的问我，是不是真的，一遍又一遍，我真的快要疯了。 晚自习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去学校，我们两个人就在宿舍里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半晌，李清清说出了一个让我感到陌生又害怕的名字。 她认识视频里那个被做成菌菇容器的女人。 她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她要报警！ 没办法，我只好打晕了她，跟学校请了假，回到组织中找红心a。 问到了当初红桃q实验留下来的药。 我拿了点，偷偷给李清清用了药，好在药效还可以，她忘掉了那段对她来说最可怕的事。 后来我调查了一番后，才知道那裴念居然是她小学老师的女儿。 巧的也是那裴念的弟弟居然是她初中同学。 真够讽刺的。 我没想到，李清清把这些事都全部忘了，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副司令以我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为由，把我支开。 一个月前的某天周日，李清清就被那两个混蛋警告。 那一周我都没能回学校，等我知道的时候，李清清就已经失踪了。 是我害了她…… 所以，刘少凯必须死！” 说到这里，陈璐身体不住颤抖起来。 陈欢问：“当时用的药是什么？” “氟硝西泮。”陈璐抹了把眼泪，说道。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什么？”宋哲问道。 上次与现实交融的梦境，他见到了李清清。 还有，李清清的父母呢？ 为什么听着陈璐的说辞，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和那裴念的关系非同一般。” 陈璐一只手单撑着额头，“裴念在死之前给李清清发过一则消息，当时我们刚好被老师带去参加艺术大赛，等回来的时候，李清清才发现。 好在那药效让她忘记了裴念已经死亡的事。” “什么消息，你还记得吗？” 宋哲心中有些忐忑，难道当初那则消息送不到自己这里，是因为被陈璐截胡了？ 可这根本对不上啊，时间点发生在一个月前，当初的案子已经过去半年…… 等等…… 半年前，裴念死亡的时候，罗熙就给对方发了照片和视频看。 宋哲越想越心惊。 陈璐：“我没有仔细看。” 宋哲紧紧握着笔杆，问：“你知道李清清父母出车祸的时间段是什么时候？” 陈璐一愣，“你怎么这么问？” “说！”宋哲怒喝道。 “她……”陈璐开始变得支支吾吾的。 宋哲看着对方的神情，心底越来越确定一件事。 他缓缓开口道：“是不是她见到了罗熙，看到了视频里死后的裴念，在那之后被罗熙安排人刻意去杀害她的父母的？” 陈璐垂下头，小声的说了句：“用罗熙的话来说，这是给她的警告。” “警告？” 宋哲笑的眼泪从眼角落下，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背，示意对方冷静一点。 同时他也觉得奇怪，宋哲和李清清有那么多年都没见过面。 为什么宋哲的反应会这么大…… 同为同学的王亚，他面露的只有惊讶和痛恨…… 陈璐话音一转，又看向坐在一旁做记录的宋哲，“司令让我转告你，游戏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 宋哲也被这话给逗乐了，嘲讽道：“我从小到大身边的案子，哪一件不是和你们组织有关？你告诉我这只是开始？” 陈璐：“我只是负责传话而已。” “他指的游戏是什么？”宋哲问。 陈璐：“你要是想知道关于预知梦的事情，最好还是去一趟x城，那里可能会有答案。” 陈欢：“这也是他说的？” 陈璐点点头，“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不能说的我也说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不是吗？” “活不活的了，取决你说的这些信息是否属实。” 陈欢顿了顿，“我会向上级申请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陈璐没再说话。 “如果后续有补充，随时喊我们。” 陈欢拿起手机，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一束强光照射到屋内，陈璐忽然间还有些不习惯。 两名警员进屋将陈璐身上的锁铐打开，押着对方往门外走。 宋哲就站在门口漠视着陈璐。 陈璐的个头要比宋哲矮上许多，只见她微微踮起脚尖，轻声对宋哲说： “答案在银色箱子里，司令让我告诉你进入梦境的时间点在晚上的1-3点，具体还是看你的睡眠作息。” 答案？ 宋哲目光复杂的看着对方，她朝自己笑了笑，随后被两名警员带走。 在她路过陈欢身边时，“你用手机录下来的话，会消失的。” 闻言后的陈欢心跳仿佛漏了一个节拍，他脸上少有的出现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等陈欢反应过来时，陈璐已经被警员押着走了一段距离，只留下一道背影。 “陈叔，我带回来的那个银色密码箱呢？” 宋哲当下就开口询问。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和他有着相同的奇遇，那也就离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能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大队长那边。” 陈欢疑惑的看向宋哲，“她是不是出来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宋哲点点头。 他现在吃陈欢的，住陈欢的，没有理由将别的事隐瞒起来，这样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如果没有陈欢这一层身份，他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关于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能力。 “她说答案在密码箱里，但是我明明记得箱子里放的应该是心脏……” 宋哲说到心脏时的声音越来越轻。 陈欢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一直在想刚才陈璐说的话。 录音怎么会消失呢？ 他打开手机，看到录音的文件还在，于是，便也没把陈璐的话放在心上。 “结束了？” 大队长站在刑侦一组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老款的玻璃茶杯，里面还泡着些许枸杞。 陈欢将录音笔和手机一并交给大队长。 “手机不用给我。” 大队长想都没想，直接将手机还了回去。 陈欢：“后来她要求停止录音，里面有一段……你最好也听一下。” 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可当对方说出自己最后的下场时，还是让陈欢觉得有些震惊。 大队长接过后，就准备回办公室听录音。 “那个，宋哲带回来的银色密码箱你放哪里了？” 第283章 死亡原因(3) 陈欢立马叫住对方，问道。 “在小刘那儿。” 大队长朝办公室里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刘美吟那边。” 他想了一下，这边目前有两个小刘，还是说全名更好分辨。 闻言后，陈欢带着宋哲到了网监科门口。 敲了两下门，开门的人是刘慧乔。 她们两个似乎在技术上有所探讨。 “没打扰到你们俩吧？” 陈欢看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一眼就明白了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没有，陈队找我？” 刘美吟一脸笑眯眯的看着陈欢，但余光却有意无意的往宋哲身上瞥去。 宋哲自然不会放过对方一丁点的小动作。 他从始至终都觉得刘美吟有问题，在梦里见到的一切，他此刻还清楚的记得。 更重要的是刘少凯死后，对方的反应极其不正常。 ----------------- “今天就在这里老实点待着。” 其中一名押着陈璐的警员，一把将陈璐往拘留室里面推。 丝毫不顾及对方身上的伤势。 只见那被白色纱布包扎好的手臂，上面已经被浸红一片。 “你也别对女生这么暴力，她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另一名警员劝说道。 只听对方冷哼一声：“这种十恶不赦的女人，没什么好同情的。” 两名警员将门锁上后，就站在门口两侧守着。 陈璐缓缓将胳膊上的纱布取下，露出那血肉模糊的一片。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希望你能兑现承诺。” 她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那张整洁的床上，面对着眼前的一堵白墙低语道。 随后她两指伸入伤口之中，鲜血不停从伤口流出。 她似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手中忽然出现一枚锋利的刀片…… ----------------- “密码应该还是那串数字。” 刘美吟看着密码箱，上面仅有四位，她说道。 宋哲拨动着上面的一圈密码数字，到最后一位数字4的时候，密码箱中传来啪嗒一声脆响。 他放缓动作，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迎面扑来一股浓臭的血腥味。 一时间，整个室内都被这臭味掩盖。 见状的刘美吟立马起身将边上的窗户打开。 “卧槽，真踏马变态啊。” 刘美吟看到箱子里那一团红色腐肉，感觉头顶一阵眩晕。 见状的刘慧乔一把扶住了她，饶是很久没见过血腥的刘慧乔，也有些承受不住。 宋哲瞥了眼神情夸张的刘美吟，并没有说什么。 而他此刻内心无疑在吐槽：演！接着演！ “你俩拿李玉那边去。” 刘美吟连忙打发二人，随即又是对着垃圾桶一阵干呕。 …… 几个人不过是看那箱子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唯独只有宋哲才确定下来，箱子里，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有的不过只是从张雪雪身上取下来的那枚心脏罢了。 二人前往法医室的时候，路过刑侦组一队，被大队长喊住。 “陈队，你的手机。” 大队长坐在座位上没动，只是朝陈欢晃了晃手中对方的手机。 “这么快就听完了？” 陈欢迈步朝对方走去，而宋哲站在门口抱着合上的银色密码箱静静等着。 “你的手机里，没有录音。” 大队长眉头微挑，“下次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案子是案子。” “我没开玩笑。” 陈欢拧眉，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点开录音文件，发现上面真的没了原来那仅有的一段录音。 点开历史记录里面也没有找到一丝痕迹。 他急忙走到网监科，不管正在那干呕的刘美吟，直接朝刘慧乔说：“你帮我看看，我手机里有一段录音，怎么会不见了？” 刘慧乔接过手，将手机中的信息连接到电脑上，检查了手机内置的所有文件，朝陈欢摇了摇头。 疑惑道：“陈队，你手机里根本就没有开启过录音这项功能。”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看？” 陈欢心中一惊，脑海中回想起陈璐在他身旁说的那句：会消失…… 刘美吟也看了眼，十分确定道：“这姐姐没说错，确实没开启啊，你是不是最近忙糊涂了？” 站在门口听着他们对话的大队长闻言后也是眉头紧蹙。 陈欢当下绕过大队长，朝楼下的拘留室跑去。 “你去哪啊！” 大队长连忙追上陈欢。 站在一旁正在思考的宋哲，见此情形也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大队长的脚步。 不明所以的刘美吟和刘慧乔同时也跟了过去。 等几个人来到陈欢身后时，发现陈欢已经站在被打开的拘留室门口，愣在原地不动。 就连边上守着的两名警员脸色差到极点。 “发生什么事了？” 宋哲慢步走到陈欢边上，看向拘留室内的场景。 只见陈璐盘腿坐在床铺上，头无力的垂贴在白色的墙壁。 白色的墙壁上被喷溅了一片猩红的血液。 陈璐手臂的鲜血已经不再流淌…… 宋哲上前拉过陈璐肩膀，她整个人离开那堵支撑着她的墙面后，直直朝边上倒去。 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 时间仿佛一瞬间被定格，陈欢和门外的大队长几人都像是被传说中的点穴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哲脸色一变，连忙到陈欢面前，“陈叔？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有些慌了，摇晃着一动不动的陈欢。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咔哒、咔哒…… “你是谁？” 宋哲见到有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女人穿着鲜红的连衣长裙，戴着一顶黑色的太阳帽，复古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步步朝宋哲走来。 宋哲发现，这个人即使站在自己面前，他依旧看不清对方的脸。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只听那女人说…… “放心，我就是来看看璐璐。” 女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语速适中。 “你是怎么做到的？” 宋哲自然是问，时间为什么一瞬间停止，所有人都在原地没有动。 “这是我的梦。” 女人抚着陈璐那张秀丽的脸庞，食指划过她的脖颈，瞬间沾满了血渍。 “你的梦？你是扑克牌组织的司令！” 宋哲瞬间恍然大悟，目前和他有着相同能力的人就是这位司令了！ 这是陈璐死前说过的事！ “看来，璐璐很听话呢。” 女人眼角眉梢荡开一丝笑意，“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安心去吧。” 第284章 死亡原因(4) 她掌心拂过陈璐的脸庞，那本是睁着的双眼，闭上了…… “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现在是白天，为什么你能随意进入梦境？” 宋哲一连就是好几个问题，他走到女人身旁，想去拽住女人的胳膊，却被对方瞬间躲开。 那诡异的身形，一瞬间就出现在拘留室外的走廊里。 宋哲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别这么惊讶，你只是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它，璐璐有告诉你地址吧？” 女人站在拘留室门前，黑色的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庞，只露出那被涂的深红的嘴唇。 “你放心，我只是来看看璐璐，送她一程，很快就走。” 说完，她不带犹豫的转身离去。 宋哲连忙追了出去，可在女人走到警局门口转角的位置，似是打了个响指，所有人一瞬间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刚才站在原地不动的所有人，现在都是一脸复杂的看着拘留室内的女人。 她也没告诉我地址啊！ 只说了x城，那么大的一座城市你让我上哪去找答案？ 宋哲恨恨的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变化。 他走到陈欢身旁，再次看向拘留室内被关押着的女人。 陈璐就像刚才被女人拂过脸庞后，她一脸安详的躺在床铺上…… “我刚才眼花了么……” 站在门口的陈欢明显感到刚才有一瞬间的僵硬感，对他来说不过一秒时间，原本坐在床铺上的陈璐变成躺着睡着了的模样…… “你没眼花。” 站在陈欢边上的宋哲小声提醒道。 他发现随着陈欢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变长，似乎也能记得关于预知梦的一些事。 眼前这一系列让宋哲极为眼熟。 他还记得小时候被关在审讯室的时候，不过是打了会儿瞌睡。 就跟着陈欢和李玉来到了学校现场，跟着他们去四周搜寻证据。 那是和梦境同步的时间…… 到现在，宋哲依旧没有找到如何控制梦境的规律。 看来晚上要试试陈璐说的1-3点进入深度睡眠了…… …… “你刚才也见到她是坐着的？” 陈欢不确定的看向宋哲问道。 宋哲讶然，随即十分严肃的点点头。 此刻陈欢满脸都是疑惑，紧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 “哪来的刀片？” 大队长上前一步，简单查验了陈璐的尸体，拿起陈璐手中的那枚刀片问道。 “应该是她在医院的时候，刻意藏在自己伤口里的。” 宋哲走到一旁，说道。 大队长垂眸看了眼，半晌才说出一句：“是个狠人。” 宋哲若有所思的看着陈璐的尸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今晚，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吗？ “联系陈璐的家属，尸体先带到尸检科。” 大队长嘱咐了门口还一脸迷茫的两名警员后就离开了。 …… 宋哲站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不远处已经消失在门口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来过…… “你去哪？” 宋哲见陈欢朝门卫室的方向走去，不由得问道。 “看监控。” 陈欢头也不回的来到门卫室内，门卫向陈欢敬礼后，也是一脸疑惑。 “刚才没人来过？”陈欢问道。 门卫摇头。 “监控里，也不会出现那个女人的。” 宋哲明白陈欢要做什么。 “你见到她了？”陈欢抬头问道。 “看不清脸，穿着红色连衣裙，头戴黑色大帽子。” 宋哲诚实的点点头，将刚才见到的一幕都说了出来。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陈欢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执意要查看监控。 可监控中的画面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出现宋哲口中的那名红衣女人。 好半晌，陈欢指了指宋哲手里还拿着的箱子，说： “先把你手里的箱子给李玉送去，查查这……里面的来源。” 宋哲点头，走近了几分，在陈欢耳边低语道：“刚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陈欢想了一下，“我听到你喊我名字，但是我动不了，就像是被诡压床一样，你能明白吗？” 这种诡异的事情，让陈欢现在都觉得浑身有股凉意，挥之不去。 并且发现这样的事，宋哲似乎没什么较大的反应，而在现场的别的几个人都没有和他一样的疑惑。 也可能是有疑惑……会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没有追究…… “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宋哲又顿了顿，“但他们好像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发生。” 陈欢闻言心下一沉，他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大队长。 刚才大队长也在自己的身边，相对比刘美吟和刘慧乔的距离要近的多，不知道他是否会记得这诡异的一幕…… …… 法医室—— “你手里一直拿着箱子做什么？” 李玉见到陈璐的尸体被送往她这里的时候，就有些疑惑，再看到宋哲手里提着一个银色密码箱，更是不解。 “箱子里的一块肉，需要您帮忙检测一下，核对下这名死者的身份。” 宋哲做足了准备，将箱子在另一边空着的解剖台上打开。 恶臭顿时扑面而来，饶是屏住呼吸的他，都被呛的不行。 而李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你先放在这里，我这边还要做尸检。” 李玉指了指今天这两具女尸，不由得有些头疼。 “我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 宋哲神色自然，“陈璐完成了她上级交代的任务后，选择自我了断，应该是为了保住她的家人； 这具尸体……应该就是罗熙的爱人，张雪雪了。 她先被罗熙拔下指甲，那颗心脏被挖出，应该是原本裴念的心脏，需要您检测核对一下。” 宋哲将昨晚在梦中见到的大致情况都说明了一遍。 李玉微微皱眉，问：“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问刘美吟吧，她应该就在现场。” 宋哲巧妙的把事情全部丢向刘美吟，他倒是要看看在刘美吟那边，她要怎么接下这个问题。 闻言后，李玉也没多疑，“我知道了，但尸检是我的工作，你们俩还有事？” “没事了，你先忙。” 陈欢一把拉过宋哲，离开了法医室。 他们没走几步，外头传来几辆警车陆续停在门口的声响。 “回来了。” 陈欢看了眼门口不远处的台阶。 只见好几名警员身上都挂了彩，而被押着的人，更是像从水里出来的一般，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第285章 死亡原因(5) 原本看起来较为斯文的面貌，没了眼镜的加持，那湿漉漉滴着水的头发垂落在那，看起来像极了从某个桥洞里带回的流浪汉。 “这是……罗熙啊？” 宋哲站在大厅中，总算是看清了来人。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狼狈的被抓回来。 原以为对方身上应该也会有什么伤痕之类的，可大致观察了一下来人。 他除了浑身湿透之外，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倒是这几名警员……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 人被带回的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夏季的白天总是比较长的，晚上七点多，却像是太阳刚刚落山。 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将罗熙关进了审讯室，双手双脚被锁住，与桌椅绑在一起。 “陈队。” 几名警员见到陈欢就站在一旁看着，均朝陈欢的方向打了声招呼。 “怎么搞成这样？可有伤亡？” 陈欢看这情形，几名警员也相对来说较为狼狈，不由得问道。 警员：“有三名警员受伤，已经送往医院救治。” “你们去休息吧，后面的事交给我们。” 陈欢拍了拍其中一名警员的胳膊，说了句辛苦后，就转身朝大队长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 宋哲被陈欢安排在监控室等着。 而陈欢和大队长则是去审讯罗熙。 一开始罗熙抿嘴不语，直到陈欢提起张雪雪，对方才有了反应。 那眼眸中流动着的色彩，是陈欢和大队长都不太理解的。 “你说这人把心爱的人都。” 刘美吟站在宋哲边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怎么看着，他还觉得对方还活着似的？” 宋哲抿嘴不语，就静静看着监控画面中罗熙的一举一动。 听着他们的对话。 许是刘美吟觉得无趣，也在一旁站着没再开口，那双明亮的眼眸却一直盯着罗熙，双手不自觉的攥紧。 …… “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要将张雪雪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 大队长语气平缓，极有耐心的等着对方回答。 只见罗熙嘲讽的笑了笑，想伸手去推眼镜框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戴眼镜。 他说：“残忍？她才是最残忍的那个人！” “什么意思？” 大队长坐直了身体，这罗熙是话中有话。 “先天性心脏病是吧，好，我为你找到符合的心脏为你替换，不惜破坏组织规矩，不惜越级挑战，做了试验。” 罗熙靠在椅背上，一双手牢牢被锁在桌子上，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 整间审讯室内传来空旷的敲桌声。 即使站在监控前的宋哲，听的不由得眉头微蹙。 他接着说道：“我这么爱她，可她呢？病好了只知道往外跑！” “停停停。” 陈欢敲了敲桌，“说重点。” 罗熙看了眼陈欢，整张脸扭曲到了极致，“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你就这副德行，还要什么面子？” 陈欢嫌恶的看了眼，“这里没有别人，老实交代。” 接下来，又是一阵寂静。 看罗熙的样子，似乎是很抵触陈欢。 大队长：“你刚才说的意思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张雪雪，而张雪雪不领你情还背叛了你？” 罗熙抬眼看了大队长好一会儿，才点头。 “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痛恨？”大队长接着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 罗熙重重舒了口气，“不过是交友不慎，再次误入歧途罢了。” 大队长：“交友？你指的是张雪雪的朋友？” “对，你们怎么都想不到王雯倩和张雪雪认识吧？” 罗熙笑的有些渗人。 他说：“从王雯倩海归回来后，花钱总是大手大脚，这都是她父亲对我说的。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会在同一所酒吧里，认识张雪雪，并且这两个人居然还臭味相投，真是可笑。” 陈欢想起王庆良隔壁家的邻居似乎说过，对方当时的工作。 “王雯倩不会是去那酒吧做了陪酒女，而张雪雪在认识你之前也是？” 陈欢问道。 这话一出，不由得让罗熙抬眸看了眼陈欢，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嘿，我这暴脾气，劳资……” 陈欢清了清嗓子，纠正道：“我跟你说话，你还就不搭理是吧？” “好了，这边我来吧，你负责记录。” 大队长小声在陈欢耳旁说道。 无奈，陈欢只好翻阅着记录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罗熙。 “噗嗤。” 刘美吟刚打开矿泉水喝了两口，见到陈欢那吃瘪的表情，瞬间把水喷了出来。 “你注意点儿。” 宋哲十分嫌弃的朝边上挪了挪。 “没想到陈队也有今天。”刘美吟打趣道。 审讯室内的大队长问人的方式，可让宋哲真觉得意外。 不急不躁，并且每一个问题正中对方下怀，不简单啊…… 大队长：“你认为是王雯倩带坏了张雪雪，所以你就要杀王庆良全家？” “王庆良本就该死。”罗熙不屑道。 大队长有意无意的玩着手里的一张内存条。 巴掌大的内存条被他明晃晃的放在审讯室里，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勒索吧？”大队长说道。 罗熙：“看来你查的挺清楚啊，那你应该知道，他家里每一个人，都像是个无底洞，怎么喂都喂不饱。” “听说，你们黑桃不杀好人，那李清清的事，又怎么说？” 大队长话锋一转，让罗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的说了句：“她就一倒霉蛋，活该。” “活该？发现了你的秘密，就要将她一家子都灭口吗？甚至还要侵犯她？” 大队长用力将手中的内存条拍打在桌上，“你这么爱张雪雪，反而去侵犯李清清，你不会觉得她不知道吧？” “你什么意思？” 罗熙一时间有些发懵，连口否认，“我没有侵犯李清清，我没有侵犯她。” 接着，他不停地说着：我那么爱小雪，怎么可能碰别的女人。 “是要我们等检测报告出来你才愿意承认是么？” 大队长怒喝道。 “我没有，我不记得了，没有……” 罗熙捂着头，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大队长，“我想起来了，那天去见陈璐的人是刘少凯，是刘少凯发现了李清清，不是我侵犯的她。” 第286章 死亡原因(6) 他的眼眸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似乎是抓到了替罪羊一般。 “那天根本不是刘少凯见的陈璐，那个陈璐也是你们组织中的红心假扮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大队长慢步朝罗熙走去，两只手撑在对方的桌子上，低沉的嗓音从他周边响起。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罗熙瞬间冷静下来，变了脸色，是从他刚进来开始到现在，面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们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大队长顿了顿，朝他轻笑一声，“是你先背叛了张雪雪。” 罗熙抿唇不语，似笑非笑的看着大队长。 “还是让我来说？” 大队长慢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双手交叉，“王雯倩认识张雪雪后，有一次被她撞见你和张雪雪在一起。 于是王雯倩就沾着好友的光，帮自己的父亲，也就是王庆良，牵线搭桥，认识了你。” “说的不错，继续。” 罗熙伸了伸手掌心，这是他在商业中对客户惯用的动作。 大队长：“而后王庆良为了讨好你，帮你找到了张雪雪的心脏来源，于是那天，他在公司外面的一家小餐馆等你，并且把裴念的检查的报告递交给你。” 一阵掌声从审讯室内响起。 “真不愧是x城来的大队长，果然非同一般。” 罗熙笑意不减，戴着锁铐的双手丝毫不影响他为大队长鼓掌。 “你知道我？” 大队长眉头微挑，身体微微前倾，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当然。” 罗熙嘴角翘起一抹讥讽，“本以为把陈欢解决了，就不会一直盯着我们，没想到又空降了您这么一位。” 闻言后的陈欢，在这昏暗的审讯室中，看不清他的脸色。 总之，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就是了。 “看来我在x城的时候，你也没少给我惹事吧？” 大队长无视他的态度，语气平淡道。 坐在边上的陈欢，似乎是才知道大队长是从哪个城市调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然而，双方接下去的谈话，让陈欢更是疑惑。 …… 坐在监控室观看的宋哲也带着讶异的目光看着大队长。 “我还以为陈队和大队长很熟呢。” 刘美吟嘴角含着笑意说道。 宋哲：“警局里的人都知道大队长是从哪里调来的？” “知道啊。” 刘美吟刚回答完，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立马解释道：“当时陈队因为朱月珍那事儿受伤住院呢，可能有些事李玉姐就没对他说。” “可李阿姨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宋哲不由得低喃了一句。 “你小子，我俩差不多大吧？” 刘美吟一巴掌拍在宋哲背上，丝毫不顾及他还受着伤，“我都叫人家姐，你喊人家阿姨，这辈分不对吧？” 宋哲给刘美吟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继续安静的看着审讯室内的动静。 …… 罗熙摆了摆手，“那边的人比我残忍的多，我可比不起。” 大队长：“也是，你这么一位什么都以爱人为先的人，怎么都不太配坐在这组织高层的位置。” “看来，您调查的很清楚，反正终究逃不过一死。” 罗熙伸出手掌，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叹了口气。 “x城中，您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们都清楚，能把你调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铲除我们，是吗？” 大队长没有回答。 罗熙摇了摇头，“也是，我不过也就是组织里的一个小喽啰，没什么资格跟您说话。” “如果没有张雪雪，我们恐怕也抓不到你。” 大队长笑着说道。 能听到对方能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罗熙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没有她，你能在这个组织里走的更远。” 大队长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当然，下场也会死的更惨。” “您太幽默了，我喜欢和你说话。” 审讯室里传来罗熙爽朗的笑声，笑着笑着，他的眼眶红了起来。 “是啊，没有她的话，也许我的双手还没沾上人的鲜血。” 他低喃着看着自己那双白皙而又干净的双手，手背肌肤原本是光滑细腻的，从沾染上鲜血那刻开始，他的手仿佛粗糙了几分。 “王书玲，也是你们的帮凶吧？”大队长问道。 罗熙轻笑一声，“是，她恨极了自己的姐姐和妈妈，不过……她的事情全部由刘少凯去做的，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除了杀裴念取出那颗对我有用的心脏之外，别的事，我一件都没做。” “李清清难道不是你碰的？”大队长声音大了几分。 “她……” 罗熙的眸子暗了又暗，他不再否认，苦笑道：“都是副司令逼我的，虽然说这种事谁也强迫不了谁，但他拿小雪威胁我……” 大队长：“你知道为什么张雪雪身体康复后，又去酒吧玩，又和别的男人潇洒么？” “你知道？” 罗熙伸长了脖颈，两眼中迸发出了光芒，很渴望得知这中间的缘由。 无论他怎么折磨张雪雪，她都不愿开口告诉自己真相。 大队长：“陈璐和王书玲以及王雯倩是姐妹关系，你应该知道。” 罗熙听到陈璐的名字后，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她……调查了小雪。” “是你，杀了李清清一家。”大队长肃声道。 这件事中，如果罗熙不是为了张雪雪的心脏杀害了裴念，后面一系列的案件都将不复存在。 最终的源头，还是因罗熙的一人之私所造成的。 “谁让陈璐做事这么不小心，让我杀人的事情暴露在她同学的面前，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不是这样……” 罗熙说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越想越心惊。 他忽然发现，这一切似乎是陈璐的刻意引导。 她向来就在组织里是个不一般的存在，能违抗副司令命令的人，又有多少？ 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的…… “还需要我帮你再回忆回忆么？” 大队长深邃的眼眸沉甸甸地看向他。 “也是……当初她为了隐瞒上级，她给李清清用了药，想蒙混过关，真是可惜了。” 罗熙低着头，喃喃自语。 “好好说说吧。” 大队长将内存条放在文件袋中摆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陈璐和司令早就预谋好的。” 第287章 死亡原因(7) 罗熙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道：“我算是明白了，她故意在宿舍里接我的视频，就是为了让李清清看见，所谓的好朋友，不过只是一块垫脚石罢了。 她为了完成司令给的任务，居然连自己亲舅舅都没放过，真狠啊……” 大队长和陈欢都沉默着不说话。 而刘美吟也隐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我第一次认识小雪的时候，是在一家人很少的音乐酒吧里，那会儿她是名调酒师……” 罗熙抬头望着那盏散发着暖光的节能灯，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美好的时光。 …… “喝点什么？” 张雪雪很少见到像罗熙这样的，进音乐酒吧后，居然真的只是来听歌。 他一个人坐在吧台，看着舞台上弹着吉他的歌手。 “我不喝酒。” 酒吧里的人不多，所以张雪雪的声音，很容易被他听的清楚。 “来酒吧不喝酒。” 张雪雪轻笑了一声，手里缓慢的转动着玻璃杯中的冰块，“那我就请您喝一杯吧。” 没一会儿，她将手中刚调好的一杯季节性鸡尾酒递到罗熙面前。 “来酒吧不喝酒，多另类啊，您瞧瞧这里。” 张雪雪扬了扬下巴，“虽然没几个客人，但哪个客人桌上不是摆着杯酒的？” 罗熙顺着张雪雪的目光看了过去，相对比之下，自己确实显得有些另类了。 他接过鸡尾酒，抿了一口，连连点头，“酒调的不错。” “被您夸奖，是我的荣幸。” 张雪雪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她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礼貌的客人了。 “过两天就是万圣节了，这边会有主题活动，到时候大家都会cos一番，您有没有兴趣？” 张雪雪趴在调酒台上，静静看着侧脸十分英俊的罗熙。 “我还有事，到时候看情况吧。” 罗熙没有理会张雪雪，缓缓起身，从皮夹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吧台上，转身朝门外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 张雪雪将钞票收好，目光却一直盯着罗熙离开的方向。 …… 万圣节晚上七点—— 音乐酒吧内陆续进入一些奇装异服的人，有和她装扮相同的女巫，也有身穿一袭白衣扮作幽灵的，更有头戴南瓜头套的，以及一些画着诡怪妆容的年轻男女。 今晚，比往常要热闹的多。 张雪雪一身女巫装扮，深紫色的服装，在腹部还插着一把道具刀。 “今晚全场五折，大家玩的尽兴，不醉不归！” 张雪雪站在高高的舞台中央，拿着话筒，兴奋的对来参加活动派对的客人喊道。 所有人闻言后，整间酒吧内充满了欢呼声。 因晚上客户约了罗熙来这边的主题酒吧逛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家音乐酒吧门口。 这边是古镇的一条街，偏东面的这一片区域全是各式各样的主题酒吧。 张雪雪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的罗熙，想上去迎接对方。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眼前一位画着鲜血淋漓，头顶着一把菜刀，而菜刀上的血就像是真的一般，顺着对方的额头不停的往下流。 一滴两滴…… 滴落在张雪雪的手背上，那冰凉的触感…… 看着眼前整张脸溃烂的不成样子。 那位客人像是有意要和张雪雪玩上一番，在本就被画的恶心的面貌上，又做了个自认为十分可怖的表情。 张雪雪顿时两眼一黑，重重朝舞台上摔了下来。 众人见到这番场景也并没有过多在意，只觉得是他们在打闹。 而在门口看的一清二楚的罗熙，想都没想直接冲进了酒吧内。 他快速来到张雪雪身旁，见她痛苦的捂着心脏的位置。 “你离她远点。” 罗熙朝那名毫无察觉对方已经晕厥的客人吼道。 起先对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罗熙将张雪雪横抱在怀里后，他才后知后觉。 自己真的把人吓晕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画着可怖妆容的男人连忙跑到抱着张雪雪的男人面前说着。 又赶紧拿出了自己的皮夹子，“到时候医药费算我的，我只是和她闹着玩。” 罗熙淡淡的扫了眼对方，“你最好希望她没事。” 他刚才蹲下身检查张雪雪的状态时，发现对方心跳极弱，在这种地方喊救护车不知道要等多久。 没办法，他只能将张雪雪送进自己车内，再打电话跟客户解释原因。 原以为将张雪雪送到医院后就没事了。 没想到小镇上的医院根本无从下手，最终要求他转院。 他这才得知，这个女孩有先天性心脏病…… 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情况后，他看向张雪雪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嘲弄。 明知道自己有心脏病，居然还敢做这类可怖主题活动。 还能在酒吧工作，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 人是罗熙送来的，没办法丢下对方不管，他只好按照医生的要求，把她转到市区的人民医院。 一晚上过去，张雪雪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由于这次的刺激，她急需换一颗心脏…… 她的主治医生之前为她治疗过一段时间，声称在那之前情况已经有了好转，为什么这次会这么严重。 眼下只有找到合适的心脏，不然，这个女孩活不到过年了…… “你是病人的家属？” 医生看向罗熙问道。 罗熙：“不是，我只是刚巧路过。” “原来是这样，像你这种好心人也不多见了，哎。” 医生叹了口气，对边上的护士说：“尽快联系一下张雪雪的父母吧。” 罗熙见状，正打算转身离开，被医生喊住：“那个，你就在这里陪一会儿她吧，等她父母来了就好，麻烦你……” “怎么，还要我对她负责？”罗熙眉头微挑。 “人是你送来的，请不要为难我们。” 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但看的出他的神情也不太好。 “行。” 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就等她父母来了再走。” 医生对罗熙点点头后，转身带着身边的护士到了隔壁病房。 罗熙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妆容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全部被擦去，但并没有卸除干净。 脸上还有些许血浆残留，烟熏妆的眼部周围花了一片，嘴唇又是一片发紫，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中毒后的将死之人。 第288章 死亡原因(8) 罗熙叹了口气，从病床边上的柜子中拿了包纸巾。 用水打湿后，一点一点将女孩脸上的妆容擦干净。 “还好你的化妆品不防水啊。” 罗熙看着眼前的女孩面容越来越白净，不由得调侃了句。 时间过的很快，一晚上过去，张雪雪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 病房外—— “联系到她家属了吗？” 罗熙手里提着两份早餐，遇到昨天被医生叮嘱后的护士，问道。 护士：“还没，打了之前她留下的电话，但是家里没人接。” 看了眼手上的钟表，已经是早上7点。 “我最多还能在这里看半小时，一会儿你们找个护工来看着她，费用我出。” 罗熙说完后，径直朝病房内走去。 也就在罗熙离开病房后与护士对话的时间，张雪雪已经从病床上醒来。 她缓缓起身，背靠在床头喘着气，拿下氧气面罩看着周围的环境。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见到罗熙从病房外进来，不由得有些惊讶，“是你送我来的？”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几分沙哑。 罗熙没说话，走到她身边，为她倒了杯水。 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后，张雪雪再次向罗熙道谢。 “联系不上你的家人，我只好在这里看着你。”罗熙说道。 他将早饭放在边上的桌子上，一份是清淡的粥，一份则是小笼包，还有两个茶叶蛋以及两杯豆浆。 “你喜欢吃哪个？” 罗熙指着面前的两份早餐。 “我都可以。” 张雪雪看着罗熙那张冷漠不近人情的脸，看的不由得脸颊有些许发烫。 看着女孩脸上微微浮起的红晕，罗熙问道：“哪里不舒服？” “没……” 张雪雪转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发现自己脸上原本挂着的血浆似乎没有了。 “我脸上的妆……” 罗熙：“我帮你擦掉的。” “谢谢。” 坐在病床上的张雪雪没有在酒吧时的开放与热情。 离开酒吧那昏暗的灯光后，此刻的张雪雪看起来更加温婉端庄，光看外表，根本无法联想到对方会是一名调酒师。 “你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么？” 罗熙剥着茶叶蛋，有意无意的问道。 张雪雪沉默的点点头。 罗熙挑眉：“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在酒吧工作？” 张雪雪笑了笑，“因为这样可以锻炼我的承受力啊，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就被吓晕过去吧……” 说到吓晕的时候，她没由来的声音变小了几分。 “原来你是知道的啊。” 罗熙冷峻的面容上少见的出现一道裂痕。 “给你添麻烦了。” 张雪雪真诚的向罗熙道歉，再次抬眸时，已是两眼汪汪。 她说：“其实您当时可以不用管我，毕竟酒吧里有这么多人在……” “你知道等你晕过去后，周围的人根本没有一位站出来帮助你的吗？如果我没路过，你知道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罗熙有些胸口发闷，紧握着拳，认真看着女孩说道。 张雪雪哑然。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这边我空了会来看你。” 说完后，罗熙头也没回的朝病房外走去。 背后传来蚊子般的声响，她说：“我知道……” 等彻底见不到罗熙身影后，张雪雪靠在床头重重舒了口气。 而后拿起身边的手机，给王雯倩打了个电话。 得知消息的王雯倩，不出一小时就抵达医院住院部。 两个女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从罗熙离开后，张雪雪的神态就不似刚才对方在时的虚弱，看起来一整个就像没事人一般。 “你的心脏，最近倒是有一个女生的心脏和你很匹配。” 王雯倩指了指对方心口的位置，小声说道。 “真的？” 张雪雪两眼迸发出了靓丽的色彩。 “我还能骗你么。” 王雯倩嘟囔着嘴，又悄咪咪的在她耳畔说：“就是对方年纪比你大了些，但能匹配上你的，就不错了。” “她是？” 张雪雪有些疑惑了，原以为自己的心脏来源可能是从哪位爱心人士的捐赠，再或者是刚死后不久恰巧和自己匹配的。 听王雯倩的话，似乎哪里不对劲。 “这你就不用管了。” 王雯倩摆了摆手，又看到桌上留下的早饭，哟的一声，“这谁给你买的早饭啊？哪个爱心人士？” “一位酒吧客人。” 张雪雪看向那早餐，眼中尽是一片柔和。 “你这酒吧的客人，倒是中规中矩，不像我那儿，全是咸猪手。” 王雯倩格外羡慕张雪雪被分配到的那间酒吧。 她们隶属于同一个老板，老板就喜欢开一些主题酒吧，导致有些地方要么没人，要么就是爆满。 没人有没人的好，落得个清闲自在，就像张雪雪这样。 人多就像自己这样，钻石王老五没找到，一群穷逼就知道不花钱上手乱动。 可对方是客人啊，她们这个工作本来就没有言语权。 想想自己的家世，王雯倩对这项职业是后悔过的，也怪她当初爱玩，中了老板的圈套，签下了那份不太体面的协议。 不过时至今日，她早就想开了，人生苦短，哪里好玩去哪里…… “别以为清吧就没什么事，我也经常会遇到一些客人会喊我提前下班的，不愿意又要闹到老板那儿去。” 张雪雪满脸无奈，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好了，别抱怨了，等找到个好老板，不就能被捞出来了？” 她们那儿并不是说不干就能不干的，必须要找个有点背景的人，才能彻底脱离…… 有的时候，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 说白了，路是她自己选的，最终的后果，也应该自己承担…… 她和王雯倩不同，为了以最快的方式赚到钱，她可以什么都做。 只为了让自己能活得久一点罢了…… 两人不知道聊了多久，直到医生进来检查病情，意外发现张雪雪的状态好了许多。 只不过这颗心脏，确实已经维持不了对方多久了…… 医生：“早点联系你父母过来，有些事情，需要和你父母商量。” “我知道，谢谢您。” 张雪雪心里很清楚，她十分有礼貌的朝这位老医生点点头。 约莫等到傍晚，王雯倩要回去上班时，正巧在病房门口遇到提着饭盒来的罗熙。 第289章 死亡原因(9) 这种样貌的帅哥，王雯倩也没少见，只不过眼前的人实在是太过眼熟。 可能是她干这行的，看谁都觉得眼熟吧…… 无奈的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没想到是朝自己这边走来。 她撩了下自己那头大波浪，刚想打招呼，就被对方直接忽视越过。 “你这人！” 王雯倩哪里被人这么忽视过，一脸不满的指着对方。 “倩倩，他就是送我来医院的那位客人。” 张雪雪见到罗熙时，眼前不由得一亮，她以为对方会到明天或者后天再来看自己，没想到会给自己送饭。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好心人啊。” 王雯倩也顾不上时间来不来得及，连忙走到张雪雪病床边上看着罗熙，上下打量着。 “我让家里的阿姨做的，对你康复有帮助。” 罗熙打开保温盒，里面装着的是一汤一菜一饭，很是清淡。 他还很贴心的带了点樱桃、蓝莓。 “您太客气了……” 张雪雪涨红着脸，小声低语道。 “可以啊小雪，和这客户的关系不一般啊。” 站在一旁看着的王雯倩，顿时一脸八卦的朝对方挤眼色。 “你不是还要上班么，赶紧去吧，不然老板又要罚你了。” 张雪雪朝门口站着的王雯倩催促道。 “好好好，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王雯倩用着十分暧昧的目光，看了眼罗熙和张雪雪，转身就背着她那好几万的名牌包走了。 张雪雪发现，直到王雯倩离开，罗熙的目光始终没有朝门外看一眼。 “您是不是，不太喜欢我这位朋友？” 张雪雪试探性问道。 罗熙淡淡道：“没。” 张雪雪讪讪的哦了一声，没有再敢继续问。 对方给她的一整个感觉就是生人勿近。 ……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有余，每天吃着罗熙从家中带来的早中晚餐，每天晚上都是罗熙陪着。 两人不知不觉，聊的越来越多，感情愈发增进。 从罗熙得知张雪雪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无法赶回来后，他也差不多明白，张雪雪在她父母眼中，不过就是累赘。 和张雪雪相处一周后，他就派人调查过对方的家庭。 并不是她父母在外地做生意，而是在外地又生了个孩子，一家三口过的很是自在。 从未对女生心动过的罗熙，渐渐地，在相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对方。 开始也许是他少有的同情心作祟。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被对方开朗的性格所感染，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憧憬…… 他这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之中，张雪雪无疑对他来说，是他生活中的一束光。 …… 抢救室门外—— “要是没有合适的心脏，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医生从抢救室中走出，朝罗熙叹了口气。 “这么长时间以来，难道就没有和她匹配的吗？” 罗熙身体紧绷着，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和焦急。 “就算有合适的，以她的经济条件也未必能负担，更何况现在根本没有适配她的。” 医生擦着额头的汗水，摇头叹息地从罗熙身边走过。 罗熙看着张雪雪从手术室内被推出，而此时刚赶到医院的王雯倩，一脸责备的看着罗熙。 她问：“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你都做了什么？” “小雪说，她还有个5岁的孩子，我当时候听到后，很生气……” 罗熙的目光一直盯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那时候是被人骗了。” 王雯倩扶额，“算了，等她醒来再说吧。” 她连忙跑到张雪雪被推出来的病床，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 病房内，陷入一阵寂静。 “她有个5岁的孩子怎么了？就因为这点你就不要她了？” 王雯倩面有温色，但在这病房中，她也不好发难。 “5岁的孩子怎么了？” 罗熙被对方的话给气笑了，眸子瞬间冷了下去，“有孩子没关系，我有钱，也能帮她养，可她呢？你知道她把那个孩子怎么了吗？” “你什么意思？”王雯倩愕然。 “她。” 罗熙伸手指向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女人，“亲生女儿，直接丢在孤儿院，这是一位母亲能做出来的事？” “她没有能力抚养，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王雯倩理直气壮。 “什么问题？” 罗熙脸色气的像茄子皮似的，靠在墙边呼喘着，好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怪不得你们能成为朋友。” “你！” 王雯倩伸手指着罗熙，又恨恨放下，“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吵，她是有苦衷的。” 她坐在张雪雪床边，眼眸里满是悲伤。 “我不管她有什么苦衷……等她醒了，你打我电话。” 罗熙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地方，他实在受不了自己好不容易爱上的女人居然这么不堪。 他将随身带着的名片递给了王雯倩后，就离开了病房。 王雯倩看着手中的名片，看到对方的公司后，猛然想起父亲之前给自己提到过的一家合作公司，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她连忙拿出手机，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 而后又将张雪雪心脏病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隔天，她就为自己父亲引荐了罗熙。 二人在张雪雪所在的医院病房内碰面。 见到罗熙的那一刻，王庆良瞬间眼前一亮。 “罗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王庆良先是一脸惊讶，而后满脸堆着笑意，赶忙上前要去和罗熙握手。 没成想过了好半晌，他那伸出去的手，只和空气握了半天。 见状，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家闺女和小雪是很要好的朋友，听说她病情严重了，我就来看看。” “您和她的关系？” 王庆良虽然听大女儿说过，但仍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张雪雪问道。 罗熙冷着张脸，依旧没回话。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爸也是关心小雪，来跟你打个招呼，摆什么臭脸？” 王雯倩看着来气，上去就要和罗熙理论，被王庆良给拉住了。 “小雪需要休息，这里是医院，请你们注意点。” 罗熙面无波动，语气平淡道。 “是是是。” 王庆良连连点头，走到罗熙身边，小声说：“罗总，我这边有关于匹配小雪心脏的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第290章 死亡原因(10) 罗熙闻言后，看了眼王庆良后收回目光，“出去说。” 看着罗熙和王庆良从病房外出去消失不见的背影，王雯倩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 “连医院都没有合适的，你又是从哪里得知？” 罗熙站在住院部的走廊尽头，看着窗外路过的车辆，两只手搭在窗沿上，低声问道。 “这还是因为小女，这些年一直为了小雪的病情，在酒吧工作中，偶然听他们老板提起过心脏移植手术。 于是就多留了个心眼儿。 经过一番打听后，原来这心脏是从那黑市上得来的。” 说到后面，王庆良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看了眼四下无人，接着说：“最近和我们公司合作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有位律师的心脏和小雪的正好匹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罗熙眉头拧紧，低声呵斥道。 “只要罗总想救，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帮您。” 王庆良一脸讨好的说着。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罗熙指着对方的鼻子，沉声警告道。 “小女这么多年一直在为小雪找心脏来源，好不容易才得知到一位匹配的，可遇不可求啊。” 王庆良不以为然，满脸堆笑的说着。 “等张雪雪醒来后，你们问问她，能同意这种事么。” 罗熙一拳打在窗沿边上，咬牙切齿道。 “她同不同意没关系，只要罗总一句话，张雪雪的命，就是您的。” 说完，王庆良看了两眼罗熙，慢慢又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王雯倩则一直在病房门口看着。 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她就明白这件事，十拿九稳！ …… “王叔叔。” 病床上的张雪雪刚醒来第一眼就见到病房内站着的两个人。 “你可好好休息，后面的事交给叔叔处理。” 王庆良余光瞥见罗熙就站在病房门口，一脸殷勤的对张雪雪的说着。 张雪雪点了点头，但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外站着的罗熙。 罗熙转过身去，正打算离开，被张雪雪激动的叫住。 “罗熙，你别走。” 张雪雪两行清泪挂在脸庞，看起来楚楚可怜。 “那我就不打扰了，公司还有事。” 王庆良见状识趣的拉了拉王雯倩，示意她一起离开。 王雯倩不满的瞥了眼罗熙，恶狠狠的说了句：“这次小雪要是再出什么事，我绝不放过你。” 罗熙无动于衷，他就站在病房门口，一动不动，等这二位不速之客彻底离开后，才缓缓将门关上。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这么做的。” 张雪雪心里很清楚，罗熙一定是因为自己将女儿送去孤儿院才导致对方这么生气的。 她迫于解释，身体却不支持她。 连连咳嗽了好长时间，罗熙心软了…… 他给张雪雪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喝点，会舒服。” 她接过水，猛灌了几口，才缓解。 “我一个人生活已经很难了，不想连累她。” 张雪雪苦笑，“你应该很清楚，我这样的工作，就算是下班了，也难免会从酒吧里跟着我回家的男人，他们时不时的还会来骚扰。 我不想让我女儿看到这些，更不想让她被隔壁的邻居说三道四的。 把她送到孤儿院后，我时常也会去看她，见她和小朋友们相处的很开心，我就高兴。 我只希望，她不要记得我这个失败的母亲，她过的快乐就好……” 罗熙听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等你好了，我会把她接回来，和我们一起住。” “你认真的？” 张雪雪满脸不可置信，一把抓住罗熙的手，“你真的愿意接受她？” “你的过去我可以不追究，但我希望你能把身体养好，与过去的你，说再见。” 罗熙挪开了张雪雪紧抓着他的手，语气平淡，脸上也看不出他的神情。 张雪雪有些猜不透，目光复杂的盯着罗熙。 她轻声道：“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会的。” “好好休息吧。” 罗熙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心软。 把被子给张雪雪盖好后，静静看着她彻底睡着，才退出病房。 …… 傍晚，他靠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拿着手机，拨打了王庆良的电话。 对方让他在自己所在的公司前的一家小饭店见面。 他如约而至。 获得了心脏来源的资料后，他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最终给自己的影子，发了一个名字：裴念。 在张雪雪完成手术的那一天，他们的计划开始了。 …… “怎么办，那个裴念的弟弟一直在找她？” 小巷饭店门口，罗西身穿围兜，小心翼翼的走到罗熙身边，低声问道。 “我会找人帮你，你就好好在这里看店就行。” 罗熙坐在饭店靠门口的位置，神情自然的说完，付了钱后就离开了。 而后在路上，联系了红心a。 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 直到张雪雪恢复后的三个月。 “你怎么又回那个酒吧了？” 罗熙从陈璐那得知消息后，气冲冲的回到自家别墅，看着张雪雪一脸无所事事的给自己涂着美甲，不由得吼道。 “倩倩出了点事，我去帮她。” 张雪雪被罗熙的神情给吓到了，哆嗦的说道。 “行，你来说说她，能出什么事？” 罗熙气的手指乱颤，另一只手叉着腰，呼喘着气。 “她和老板吵起来了，说……” 张雪雪心有余悸的看了两眼罗熙。 “说什么？”罗熙问道。 张雪雪：“她说，如果没有罗总，这家酒吧哪来这么好的生意……还说她现在已经是自由身，老板不能管她，她现在是客人……” “好好好。” 罗熙气的连连点头，咬着牙，脖颈那条青筋暴露在空气中，目光凶狠的看着张雪雪：“现在是喜欢拿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了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让她来家里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张雪雪连连摇头，眼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红了，两朵泪花徘徊在眼眶中，她那双干净瘦弱的小手紧紧拉着罗熙的衣角。 带着点哭腔，“我以后再也不管她了，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去酒吧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了许久，罗熙还是心软了下来，但神情依旧冷漠道：“希望没有下次了。” 第291章 死亡原因(11) “不会再有下次了……” 张雪雪点头如捣蒜。 罗熙转身上了楼，将自己锁在书房里。 而电脑上却给备注为刘少凯的人，发了一封邮件。 他本以为能好好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没想到张雪雪就是个只会哄骗男人的女人。 那天答应的罗熙好好的，结果没过几天，又跟着王雯倩一同去了酒吧。 期间，张雪雪还与别的男人发生了肢体接触。 这是让罗熙无法容忍的事。 那几天他与张雪雪冷战，他希望张雪雪会向他认错。 可他越是不管，对方越发放纵。 直到刘少凯出现在她们所在的酒吧…… 王庆良是刘少凯的下属，得知王雯倩经常来这家酒吧后，他算准了对方来这里的时间，看了钟表后，以差不多的时间进入这间酒吧。 毕竟这半年里，他可被王庆良坑的快要倾家荡产了…… 他怀着某些目的，来到酒吧内，四处张望着……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他见到了张雪雪。 饶是见过罗熙那样体贴的男人，张雪雪也不由得被眼前这位少年给迷住了。 对方生的白净，同样是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张雪雪总觉得眼前这位比罗熙更有魅力。 喝了几杯酒的她，有些微醺。 她跟着王雯倩上前打招呼。 “帅哥，面生啊。” 率先开口的是王雯倩，昏暗的灯光下，衬得她整个人带着点神秘感。 “第一次来。” 刘少凯富有磁性的嗓音，靠近王雯倩的耳垂边说道。 站在一旁的张雪雪，无疑也是听的很清楚，因为他刚才说话时，就夹在她们二人之间……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第一次来的帅哥。” 王雯倩手里晃动着酒杯，一脸笑呵呵的拉过刘少凯。 “来，帅哥，我请你喝。” 说着，她朝张雪雪使了个眼色。 张雪雪心领神会，走到调酒台前，熟练的拿起了调酒用的一系列工具。 刘少凯逐渐将目光注视到张雪雪身上。 这让王雯倩有些不满，嘟囔道：“帅哥，你就别看她了，人家名花有主~” 那个主字，被她拖了一个很长的尾音。 这家酒吧全靠王雯倩带动起来的，生意要比以前更加火热。 在吧台对面调酒的张雪雪自然也没听到王雯倩的话。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一杯调好的鸡尾酒，摆在刘少凯面前。 “好手艺啊。” 刘少凯平时也极少来酒吧玩，不过他也见过不少调酒师。 商会里，经常会请一些调酒师来带动会场。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能把酒调的这么精致层层分明，而不失口感的。 王雯倩听到这刚来的帅哥，第一次见到张雪雪就夸奖她，心中有些不满，一脸幽怨的看着张雪雪。 张雪雪仿佛没看到似的，无辜的朝王雯倩眨了眨眼，笑着对刘少凯说了句：“谢谢夸奖。”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不少客人已经离开酒吧。 只有刘少凯以及王雯倩几人还在吧台坐着。 “你们二位，怎么回去？” 刘少凯只喝了一杯酒，这一晚上都在和这两位美女搭话，他也不恼，顺带还给罗熙发了条消息。 他可十分期待，罗熙见到自己的爱人又在酒吧为客人服务，会是什么心情？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王雯倩率先说：“打车吧，不然帅哥你送我？” “怎么说，人家也请你喝了杯酒的嘛。” 王雯倩一双不太规矩的手慢慢抚上刘少凯的脖颈处。 让刘少凯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 “你，不会还没……” 王雯倩见对方的反应，以及那张隐约泛红的脸，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几乎快要迸射出火花来。 她太兴奋了…… “小姐，请你注意一下。” 刘少凯挪了挪位置，看了眼时间，心想：这罗熙怎么动作这么慢？ 而一旁的张雪雪从吧台走出来后，更是大胆。 她直接坐在刘少凯旁边的位置，整个人几乎都要贴了上去。 “我也没人送我回去，你们能带我一起吗？” 张雪雪声音很轻，就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刘少凯的耳畔，挠的他心痒。 一旁的王雯倩更是见到刘少凯那邪魅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只见刘少凯轻轻搂住张雪雪的腰，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她耳畔响起：“好啊。” 咦惹……我还以为你是第一次，没想到是个老油条。 王雯倩坐在一旁看着，一脸恶寒。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打烊了，晚上再来吧。” 王雯倩揉了揉有点神经疼痛的脑壳，起身朝门口走去。 只见来人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暗道：不妙。 “怎么，晚上再来看看她怎么勾搭男人吗？”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张雪雪心中顿时一惊，松开了搭在刘少凯身上的手。 然而刘少凯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从门口进来的罗熙。 张雪雪被刘少凯牢牢的抱着，她起身看向门口的男人，恨不得现在找个洞钻进去。 “罗总，幸会啊。” 刘少凯脸上带着笑意。 “你们认识？” 王雯倩一脸惊讶的回过头看向刘少凯。 “是啊，这罗总可是商业精英啊。” 刘少凯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见到罗熙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王雯倩恍然：“你们一早就合谋好的？” “怎么？还想抱多久？” 罗熙的目光落在刘少凯搂着张雪雪腰上的手，清冷的嗓音在这已经空无一人的酒吧内响起。 张雪雪眼看罗熙的手快要靠近自己时，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往后缩去。 “你怕我？” 罗熙深邃的眸子沉了沉。 ……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门外传来酒吧老板的声音。 他快步来到吧台前，当见到是罗熙和刘少凯时，连忙露出职业笑脸。 “不好意思，刚才在门口没看清。” 酒吧老板连连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不知道是罗总和刘总来我这小店，是我的荣幸。” 他识趣的看了看张雪雪和王雯倩，又连忙对罗熙和刘少凯说：“你们要是看上这二位，可以直接带走，我不收一分钱。” “过段时间，我就和张雪雪领证了，我希望她不会再到你的酒吧出现。” 第292章 死亡原因(12) 罗熙不管缩在刘少凯身边的张雪雪，一把拉过对方搂在怀里，目光锐利的盯着酒吧老板说道。 “原来是罗夫人，抱歉抱歉，是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酒吧老板连连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张雪雪则是当下一愣，她和罗熙在一起这么长一段时间，对方从来都没说过要娶自己…… 不然她也不会到处找……男人。 她低头紧咬着唇，朝罗熙走去。 刘少凯见状觉得有些无趣，起身看向一旁木愣在原地的王雯倩。 “走吧，送你回家。” 他走到王雯倩身旁，一只胳膊直接搭在对方肩上，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气。 酒吧老板站在门口满脸堆着笑容。 王雯倩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酒吧老板说：“我还要关门，不用您送了，我把门锁了一会儿自己回去。” “不用不用，你就放心让刘总送你回家。” 酒吧老板笑脸盈盈，手中拿着酒吧门锁的钥匙。 …… 其实王雯倩的本意是希望老板能帮帮她，心中那一丝希望，瞬间被破灭。 她总觉得刘少凯从见到罗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在看到张雪雪见到罗熙后那恐惧的神态，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并没有听张雪雪提起过。 总之，她现在只想远离这两个男人！ 他们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最终被自家老板给打破了…… 王雯倩忐忑的坐上了刘少凯的车，她原本是想跑后座去的，可对方却十分绅士地开了副驾驶车门。 刘少凯很绅士的说了句：请。 王雯倩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刘少凯微微俯身，拉过座位上的安全带给王雯倩系上。 那张俊秀的脸庞在清晨的微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帅气，让王雯倩下意识屏住呼吸。 脸上两抹红晕，以及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是乐意被刘少凯送回家的，甚至还有些期待…… “那么罗总，一会儿见。” 刘少凯的车路过罗熙车旁时，与对方打了声招呼。 罗熙朝对方点点头后，也发动车辆，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我可以解释……” 车上的张雪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两手死死握着，低声道。 “回家再说吧。” 罗熙打着转向灯，语气冷淡。 …… 别墅内—— 张雪雪刚下车就被罗熙一把抓住，就像拎小鸡似的把张雪雪推入屋中。 本就穿着高跟鞋的张雪雪，一个踉跄顺势歪倒在地。 她痛苦的揉着脚踝，尽管罗熙再生气，从来都没有这么对过自己，瞬间心底升起一抹委屈。 带着哭腔，大声朝罗熙吼道：“你发什么疯？” “我？”罗熙指着自己，气笑了，“疯？” “我起不来，你扶我。” 张雪雪红着眼，又以撒娇的口气，朝罗熙伸手。 本以为的怀抱并没有来，相反的，罗熙一把抓住她细小的胳膊，直接朝客厅里拖。 过程中，张雪雪撞到了墙角……家具…… 白皙的小腿上瞬间破了皮，腰腹位置隐隐作痛。 张雪雪自从和罗熙在一起之后，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当下就大哭了起来。 空荡的别墅内瞬间传来张雪雪的回音。 “罗熙，你要是再这么对我，我就报警！” 张雪雪用力的甩着自己的胳膊，但怎么都挣脱不开。 “好啊。” 罗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把甩开张雪雪的胳膊，蹲在她面前，轻蔑的看着她，“不是喜欢找钻石王老五么？找到一个还不够，想要多来几个是吧？” “你……” 张雪雪瞬间脸色刷白，哆嗦着唇瓣，“你怎么知道？” “都不用我逼你，就承认了？” 罗熙闭了闭眼，微微仰头朝天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张雪雪能用甜言蜜语欺骗自己，这样，他就能放过她了…… “你都看到了，我再说还有用么。” 张雪雪瘫坐在地上撇过头。 “刚才在车上，你说要解释，我给你这个机会。” 罗熙漫步走到沙发上躺着，面色平静。 张雪雪冷笑：“你想听什么解释？听我说，刚才那个男人，我是第一次认识，你会信？ 听我说，我只是给对方调了杯酒，你信吗？ 听我说……是他先搂上我的，你信吗……” 越往后说，张雪雪的眼眶愈发红肿，眼泪无声无息掉落。 她知道，罗熙最心疼她，最怕她哭了…… 可这一次，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安慰自己。 男人只是坐在沙发上，听着她讲…… 别墅里的管家发现男主人回来，连忙打开雪茄柜。 他轻轻挤压雪茄，确保没有损坏后，而后剪掉雪茄头，使用雪茄专用的打火机，均匀点燃。 管家十分恭敬的将点燃后的雪茄递到罗熙面前。 这样的情形，管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他深知在这种情形下，能稳定罗熙情绪的，只有雪茄。 罗熙轻轻抽吸着雪茄，让烟雾充斥整个口腔，仰头看着那盏别墅中央的水晶灯。 随着烟雾缭绕，那灯光透过水晶灯的层层折射，显得整个别墅内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而此时张雪雪说的一切，都还没有罗熙抽着雪茄，欣赏着灯光带来的治愈感。 烟雾将他整张脸包裹了起来，只留下一双深邃的眼眸，让人难以捉摸。 而管家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罗熙终是压下心底那股愤怒的情绪，清冷的嗓音在空旷的别墅内响起，“还有想说的吗？” “你说过，到时候会把女儿接过来一起住，到现在，你都没有带她回来。” 张雪雪不死心，她觉得这中间，罗熙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她还有机会。 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现在只要有钱，有了钱，她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你倒是也能想起自己有个女儿。” 随着最后一缕烟雾升起，他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侧靠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坐在地上一直未起身的张雪雪。 “我……” 张雪雪自知这点是她理亏，一时间语塞。 只听罗熙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而后他打发管家离开，并且把别墅内所有的门全部关上。 张雪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的行为。 罗熙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只见偌大的显示屏中居然出现了刘少凯！ 第293章 死亡原因(13) 他身后似乎还有两个女人被绑了起来。 “哥，看好了哦。” 刘少凯擦了擦镜头，与镜头对面的罗熙嬉笑着打招呼。 “好好看着你的好姐妹，是因你而死。” 罗熙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 听在张雪雪的耳里却觉得阴森至极，什么叫因为她而死…… 张雪雪瞪大着双眸，看着电视中刘少凯将摄像头摆在固定位置。 王雯倩和她母亲所在的位置一览无余。 “他……” 张雪雪颤抖的指着电视机屏幕，“他怎么会在倩倩家里？” 她不管脚踝上的扭伤，快速爬到罗熙边上，紧抓着对方的裤腿。 声音颤抖，“他要做什么？他这是犯法的！” 她此刻还没意识到在电视机中的二人会因她而死。 “难道你就没有做点违法的事了？” 罗熙温柔的抚过张雪雪的脸庞，将那些黏在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开，语气十分平淡。 但让对方听着却觉得刺骨极了。 还没等张雪雪反应过来，就见那镜头上瞬间沾满了血液，她惊声叫了起来。 看向别墅四周的门窗都被关上。 她终于明白罗熙为什么要这么做…… “求求你，让他住手，求求你……” 张雪雪抱着罗熙的裤脚苦苦哀求着。 只见，刘少凯没几下就解决了王雯倩的母亲，她坐在沙发上，明明全身上下没有东西束缚她，为什么她就没想过跑，没想过拿周遭的东西打他？ 张雪雪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觉得有些虚幻。 “你们是在拍电影是不是？” 她在罗熙脚边，抬头望向眼前这位面无表情的男人。 “拍戏？” 罗熙觉得这个词用的不错，伸手轻轻捏住张雪雪的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那你就好好看这一场为你精心打造的电影。” 说完后，他又一把将张雪雪的下巴用力甩开，而后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迫使对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刘少凯仿佛也能见到罗熙这边的场景似的，动作缓慢，等到罗熙说完后，他才进行下一步。 他手里甩着一把锋利的小刀，银色的刀光快的只留下一道残影。 只见房智红的胸膛被他瞬间剖开…… 张雪雪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着：“他这是在杀人！” “不，这是在拍戏。” 罗熙温柔的揉了揉张雪雪的脑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再接下去的一系列动作，张雪雪不敢再看，她紧紧的闭着双眼，她想逃离这里，可她现在只觉得四肢无力，根本动弹不了。 “好好看着，下一个就是你了。” 罗熙一把用力的抓着张雪雪的头发，狠厉道。 头皮上传来的疼痛感，迫使她睁开了眼睛，泪水不停从脸庞滑落。 她眼睁睁看着王雯倩母女俩彻底停止了呼吸。 浑身上下被整齐剖开，倒在地上，双眼不甘的睁着。 眼前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一般，电视机的一面上隐隐出现一层薄雾。 那边似乎是开了冷气，那些温热的血液流淌在地板上后，没过一会儿流动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 紧接着，刘少凯离开了一会儿，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木盒里摆放着针线…… “他要做什么，人都死了，他还要做什么！” 张雪雪失控的尖叫着，她此刻多么希望拥有自己原来的那颗心脏。 这样，她就会因为接受不了眼前的刺激，彻底昏死过去。 而这颗心脏似乎带给她十分强悍的承受能力。 但与此同时，在接下去刘少凯将针线盒放在一旁，拿起一把剔骨刀……紧接着他开始像处理食材一样，动作娴熟…… 张雪雪控制不住朝地板上呕吐。 呕吐物沾染到了罗熙的皮鞋上，他眼眸微微一沉。 抬脚将张雪雪踹倒在一边，将脚上的皮鞋脱了扔在一旁，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上。 “还有一位嘉宾我要去解决，今天就先到这里咯。” 刘少凯将王雯倩装扮好之后，走到镜头前给了罗熙一个飞吻的手势，最后眼前屏幕一黑。 这场精彩的‘拍戏’现场，到此结束。 而张雪雪此时已经顾不上眼前这一幕是真是假，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王雯倩的电话。 却被眼疾手快的罗熙一把夺过。 “好了，你现在是位失踪人口，不应该与外界联系咯。” 罗熙将手机直接扔进靠在电视机边上的大型鱼缸里。 一阵水花泛起，鱼儿们像是在躲避天灾，四处逃窜。 “你什么意思？” 张雪雪抹了把嘴角残留的呕吐物，狼狈至极的向后退去，“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当然不会乱来，我会把你这种女人，交给刘总……刘总最喜欢你这样的。” 罗熙两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俯身看着张雪雪，脸上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嫌恶。 “不要。” 张雪雪失声尖叫，她连忙爬到罗熙面前，不管此刻身上有多脏、多臭，她只想活着！ “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以后不会再去酒吧了，再也不会勾三搭四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求求你……” 她嚎啕大哭着，两只手紧紧抱着罗熙的脚踝。 即使是这样，罗熙依旧无动于衷，“之前给过你机会了。” 他俯身蹲在张雪雪面前，一脸惋惜，“可你根本没想抓住这个机会。” 他有钱，有地位，为了这么个女人，居然把自己辛苦奋斗的事业路全毁了。 这一切，还真拜她所赐！ 他麻木的看着张雪雪哀求、哭闹，到最后变得癫狂。 既然知道自己的结局…… 那么，要死，就一起死！ 张雪雪疯了似的，一把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趁罗熙不注意时，就要向他挥去。 可下一秒对方那诡异的身形，张雪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烟灰缸也不见了踪影，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你还是睡着不动的模样，更讨人喜欢。” 刚才张雪雪手中的烟灰缸不知何时出现了罗熙手中，只见他将烟灰缸轻轻放在茶几上，而后叫了管家进来收拾。 以及把张雪雪清理干净后，送到他的卧室…… 毕竟，眼前的女人此刻沾着她自己的呕吐物，脏的让他无从下手。 第294章 死亡原因(14) 等张雪雪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高贵典雅的椅子上。 这种椅子罗熙家里有很多把，她再熟悉不过。 而这空旷陌生的室内，让她心中更是紧张又害怕。 冷汗从额角滑落，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眼前和她相同被绑着的女人。 只不过，对方的嘴并没有像自己一样被封住。 她呜呜的发出声音，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了，而脚上穿的还是她最爱的那双高跟鞋。 是罗熙！ 一定是他，只有他最清楚我的喜好了！ 张雪雪冷静下来，环顾四周，想着一会儿应对对方时该说的话。 可没一会儿，进来了两名身穿同样服装的男人，他们两个人的身形可以说是完全一样！ 张雪雪心下一沉，到底哪个才是罗熙…… 其中一个男人，走到对面的那名女生面前，不知和对方说了什么，距离虽然并没有隔很远，但她仍旧听不清。 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看着对面那个女生，张雪雪认为，罗熙只是将她绑在这里，要让她亲眼看着对面的女生被残忍折磨后死去。 上一次王雯倩的家中，就是这样！ 所以，罗熙一定不舍得杀她的，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一定是这样！ 张雪雪不停安慰自己。 可那名女生神色却很是淡然，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叫声，难道她是同伙！ 而另一个男人则站在自己面前，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接下来我会撕掉你嘴上的胶带，你来猜猜我们俩，谁是你的爱人。”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张雪雪，整张脸被口罩遮挡，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只听他又说：“猜对了，活着；猜错了，死。” 张雪雪听的瞬间汗毛竖起，而这室内的温度格外低下，她穿着的还是夏季服装，此时鸡皮疙瘩已经遍布整个臂膀。 紧接着，她嘴上的胶带被撕开，她连忙说：“罗熙，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你看，这两位谁才是？” 说话的是坐在对面的女人，那女人面无表情，语气有点像个机器。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闻言后，两个男人都站到了张雪雪面前。 面对穿着打扮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就连那仅露出的眼眸都有相似之处，张雪雪几近崩溃。 她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罗熙…… “怎么了？和你朝夕相处的爱人都认不出吗？” 那道女声再次从空旷的房间内传出。 张雪雪原本还对这名女生有些许同情，现在觉得，该被同情的人应该是她自己。 看来，这一次，她才是对面女生眼中的，‘表演者’。 面前其中一个男人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常做的举动，用中指扶了扶眼镜。 而边上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也跟对方做了相同的动作。 一时间，张雪雪大脑飞速运转，她颤颤巍巍的朝站在左边的那个人说：“你是罗熙，你一定是！” 她觉得第二个只是模仿第一个人的动作，这是罗熙经常会有的举动，她不会记错。 确切的来说，一定是罗熙在给自己刻意提示，他不会舍得自己被残忍杀害的，一定是这样！ “确定吗？” 坐在对面的女生，歪了歪头，继续问道。 “我确定，他就是罗熙！” 张雪雪连忙点头，笃定道。 最后，她亲眼看着那名拿下口罩的男人，那张无比熟悉又让她惊恐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猜错了！ 眼前的人，是刘少凯…… 她崩溃的看着眼前一幕，只见刘少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对边上的男人说：“看来，她真的不爱你啊，我和她不过仅仅一面之缘，就能看上我，还真是我的荣幸。” 刘少凯可记得太清楚了，那天在酒吧，张雪雪见到罗熙时，第一反应就是在刘少凯耳边小声说了句： 我不喜欢他，他一会儿要带我走，你能不能帮我拦下他，别让他带走我。 以及那一晚张雪雪看他的眼神，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当然，对方跟他说的每一个字，他全部都复述给了罗熙就是了。 不然怎么会把罗熙逼到这个地步？ 不然怎么能让一位黑桃动了杀人的念头？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也不是罗熙对不对？” 张雪雪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伸长了脖颈对边上另一个男人问道。 “小雪，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张雪雪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整张脸霎时褪去血色，变得惨白无比。 在接下来非人的折磨里，是张雪雪这辈子从未承受过的痛苦。 她呼喊着救命。 嗓子哑了，嘴角流出血丝…… 她所在的地方似乎空无一人，根本没人能够救她。 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恨恨的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位女人，对方面无表情，眼中也没有一丝惊讶。 她不甘的朝对面的人嘶吼着：“看到了吧，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迟早，你会跟我一样！” 张雪雪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甚至想冲上前去啃噬那一脸波澜不惊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受尽折磨的是我，不是她！ 她为什么可以这么淡定从容的看着我被折磨！ 为什么！ 心中的恨意愈发燃烧的猛烈，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她还没有找到知她，爱她，护她的男人。 她求着罗熙，看在双方在一起过的面子上，给她一条生路。 …… 也不知道刘少凯从哪里拿出了两颗绿色璀璨的宝石。 他问张雪雪：“好看吗？你喜欢吗？” 张雪雪崩溃的摇着头，满脸哀求对方放过她。 “这两颗原本会出现在你和罗总的婚礼上，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刘少凯啧啧惋惜，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将宝石放入掌心，一脸淡然的观赏着。 “没事，现在作为礼物送给我们，我也能接受。” 罗熙仍旧戴着口罩，语气平淡。 “你知道这两颗宝石有什么寓意吗？” 刘少凯端着宝石凑到罗熙面前。 罗熙：“说。” “它们象征着幸运、幸福。” 刘少凯那双邪魅的眼神又飘落在张雪雪身上，幽幽道： “这个女人能遇到你，就是最大的幸运，你为她动了最大的权利，拿走别人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送给了她。 这难道不是世上最大的幸运吗？ 而她能嫁给你，难道就不幸福吗？ 如果我是女人，有这么一位能倾尽一切满足对方需求的男人，我想说，我愿意！” 第295章 深渊 这时候本应该有点掌声来着…… 可话音刚落，气氛陷入沉寂，张雪雪不再哭闹。 她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有这么一位钻石王老五，她还出去勾搭个什么劲啊！ 原来自己的心脏，居然是这么来的。 与此同时，对方能在自己换了别人的心脏后，安安稳稳生活大半年都没事，可见罗熙的实力、手段不一般。 她此刻心中无比懊悔。 喉咙已经说不出话，她还想求得罗熙的原谅…… 只听他说：“好了，动手吧。” 罗熙瞥了眼张雪雪，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死前能见到这么美丽的宝石，还能拥有这么一颗健康的心脏，人生无憾了。” 说完后，不再看张雪雪，转身离开，去拿了一个工具箱。 出来的时候，手里还附带着一个银色的箱子。 ……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罗熙把过去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庞。 大队长：“她这种工作，你心里本就清楚。” 陈欢：“但他对张雪雪抱有一丝希望，毕竟有些人，是被生活所迫。” 大队长：“听他的意思，可不像是生活所迫啊，这是想傍大款，光这么一位老板不够吧？” 罗熙听出了大队长的嘲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爱情这东西就是这样，控制不了自身，所做的这一切我都不后悔。” “不后悔？” 陈欢气笑了，“你杀了裴念夺走别人的心脏，而后为什么还要杀她弟弟？还有那整形医院的院长，哪一个不是无辜的人？” 大队长闻言很是赞同，“黑桃不是从不滥杀无辜么？你总得找个合适理由吧。” “理由？” 罗熙收回目光，低头道：“我只拿走了她的心脏，后面的事全部都是替身和红心在做的，和我无关。” “如果不是因为这颗心脏，会有这么多人死吗！” 陈欢用力的拍着桌子，呵斥道。 “该交代的事，我都交代了，只希望你们不要破坏张雪雪的尸体，那是我最喜欢的模样。” 罗熙抬眸，眼中带着几分哀求，“我死后，能和她葬在一起吗？” “真是够重口味的。” 陈欢不屑的扭过头。 大队长沉默片刻，“要怎么判你，不是我们说了算。” “你们还想问什么，我都可以说，只求你们能满足我这么一个小小愿望。”罗熙连忙说道。 …… “你说，刘少凯为什么要把张雪雪身上的血往你身上抹？” 坐在监控室的宋哲，摩挲着下巴，一脸疑惑的看向刘美吟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个变态，怎么能知道他的想法。” 刘美吟神情极为不自然的扭过头去。 一想起自己像被抹身体乳似的，全身一阵恶寒。 她起身，“我再去冲洗一下。” 见刘美吟离开的背影，宋哲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监控中的画面。 …… 果然陈欢和宋哲还是有点心有灵犀的。 他问：“刘少凯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的血往刘美吟身上抹？” 罗熙闻言，面露一丝尴尬，“他这个人，有点迷信。” “说说。” 大队长挑了挑眉，有点兴趣。 “他小的时候就加入了这个组织，那时候他住在农村，他们那儿有个关于祭祀除走身上厄运的说法。” 罗熙抹了把冷汗，组织里也只有刘少凯这么一位能让他产生阴影的。 他说：“像张雪雪这种被多个男人玩过的，在他的认知里，就连血液都是脏的。 他们祭祀中，就有一个说法，用对方的血液，涂抹在想保护的人身上，就能把那个人身上的厄运带走。” “还真是……迷信。” 陈欢扶了扶额，这都什么年代了。 想来刘美吟潜入组织，成了刘少凯的姐姐，刘少凯一直都知道这位姐姐的身份，大概就是想保护她吧…… 在胡同里的时候，神态夸张，大摇大摆的，也许，他早就知道刘美吟的身份了，这一切都是故意为之。 唯一没想到的是，同为组织的陈璐，居然会一枪了结了他。 毕竟在品言科技的时候，完全不能把这两种不同的人格，认为是一个人。 “就算没有陈璐那一枪，他也活不了。” 罗熙一脸嘲讽，“他居然看上了一名警察，这是组织中的大忌，副司令同样也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你什么意思？” 大队长听到罗熙这么一说，不由得为刘美吟捏了把冷汗。 “难道不是么？他把警察抓了回来，却没有动手杀她，居然还用那么肮脏的方法去保佑对方，真是可笑。 被组织盯上的人，没人逃得掉。”罗熙冷笑道。 大队长沉声：“就和你的替身一样，是吗？” 罗熙微微一愣，“做替身，就要有觉悟。” “还真是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陈欢停止记录，将文件夹合上。 在罗熙出审讯室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被检查了一遍，没有伤口，没有藏东西，最终，在警员的注视下，让他换了一套衣服。 防止出现和陈璐相同的情况，这次里外都有人看着他。 两个案子的始作俑者，背后的原因真够讽刺的。 罗熙本可以高枕无忧，却在结识张雪雪后，一步走错，坠入深渊。 坐在监控前看着的宋哲，心想道。 他伸了伸懒腰，走出监控室。 走在走廊过道上，遇到刚才又给自己冲洗了一遍的刘美吟。 从审讯室出来后的两个人，目光全部都盯在她的身上。 除了宋哲之外，他们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她被盯得莫名其妙，结巴道：“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下班回家小心点。” 大队长拍了拍刘美吟的肩膀，先一步离开。 陈欢：“注意安全。” 只有宋哲看着刘美吟的目光中带着复杂之色。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 刘美吟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第296章 败家玩意儿 “走，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陈欢瞥了眼宋哲，没好气的说道。 宋哲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手上瞬间变得黏糊糊的。 他刚才在监控室听他们审讯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自己的伤口。 这时候被陈欢提起，他瞬间觉得自己身体……虚了。 上了车后，宋哲一脸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他看了眼陈欢简单处理的耳畔，提道：“你就没有一点怀疑刘美吟吗？” “怀疑她干什么？”陈欢不以为然道。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宋哲猛然睁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边上开车的男人，路灯的照射进挡风玻璃，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一半侧脸，暗晦不明。 “我以前怎么了？” 陈欢认真开着车，语气平淡。 宋哲问：“你就不觉得她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吗？” “是有点。”陈欢点点头。 今天信息量有点大，同时，他也在思考要不要把刘美吟的身份告知他。 “就……这样？” 宋哲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 只觉得此时胸口发闷的厉害，头也跟着有点晕…… “先把伤养好。” 陈欢还没想好要不要好把事情告知对方，选择避开这个话题。 他将车开往医院的地下车库，直接从电梯上去，要比从停车场再走一圈到医院大厅更快些。 来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十点。 陈欢直接带着宋哲去了急诊处理伤口。 别说为什么不找那位大法医处理，他怕被骂…… 看着宋哲被纱布缠绕的伤口处已经被血液彻底浸湿，他不自觉屏住呼吸。 饶是看到这种情况较多的医生，也不由得有些佩服眼前这位年轻人。 “不疼？” 医生动作轻柔的处理着宋哲那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口，不由得问道。 “想事情太集中，就没感觉了。”宋哲讪讪道。 医生：“……”年轻真好。 给伤口处理后，医生简单叮嘱了宋哲注意事项后，便和陈欢回家去了。 一路上他们没再说话，宋哲依旧满脑子疑惑。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那满是血迹的衣服被宋哲扔在垃圾桶里。 “你个败家玩意儿，衣服就这么扔了？” 陈欢见到垃圾桶里的黑色t恤，不由得吼道。 “都破了，而且这衣服在学校都穿了四五年了……” 宋哲耐心解释。 “那质量不错啊，这么多年都没褪色。” 陈欢拿着宋哲那件黑色t恤观察了一番，随后还是将衣服丢在垃圾桶里…… “你为什么就突然不怀疑刘美吟了？ 之前不是你让我盯着她修复监控？ 她突然就出现在案发现场，又能顺利脱身，光从刘少凯那种行为，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我怀疑是她和刘少凯串通，不对，还有罗熙，他们是一伙的！ 你还记得在胡同里的时候，刘美吟故意发出的动静吗？ 我怎么看这个人都有问题。” 宋哲站在陈欢面前，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他两手叉腰，仰着下巴道。 陈欢被宋哲的模样给逗笑了，“我要怎么跟你说呢。” 他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 “没事，等会儿慢慢说。” 宋哲没给陈欢一点好脸色，转身进了卫生间，打开浴霸…… 虽然伤口不能进水，但这一身的汗，他可忍受不了带着身上那怪异的味道睡觉…… 不过十五分钟时间，宋哲打开浴室门，见陈欢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 “好好聊聊？” 宋哲换上睡衣，坐到陈欢一旁。 陈欢叹了口气，说：“刘美吟并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其实她是……” 刚才的十五分钟里，他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告诉宋哲对方真实的身份，思前想后，根据他对宋哲的了解，他还是信得过他的。 最后，停止思想争斗，陈欢还是将一切都告诉了宋哲。 宋哲挑了挑眉，“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你会吗？”陈欢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哲。 “就算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但所有人交代的口供中，都能明确说明那几名受害者的死因。 但唯独我爸，他们并没有细说，就连罗熙，根本都没有提起。 而陈璐一切都是为了李清清，以及，完成那位司令交给她的任务。 现在刘少凯一死，我爸的死因就更不明确了，如果只是欠债，没有必要杀他吧？ 并且欠债的人，比如王庆良一家身体里都被塞入冥币。 但我爸身上都是布条啊，这里根本说不通。 我认为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没查清楚。”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倒了两杯水。 宋哲喝了两口，又接着说道：“还有，刘美吟在既然是组织中的红心k，为什么罗熙会不认识她？ 我记得之前那个谁说过，他发现一个女人和饭店老板罗西接触过吧？” “这点倒是不难解释，你忘记那位红心a朱月珍了吗？” 陈欢接过水杯，“能够扮演裴念、胡娃子，并且能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就说明这个组织在暗地里培训时，是全部隔开的。 每一张牌都有自己指定的上司。 所以刘美吟断然不会蠢到在组织中用自己真实面貌。” 宋哲微微一愣，“你说的也是……” “关于宋海洋的死，我们有必要再回一次你家，两个家，都要去。” 陈欢认真的朝宋哲说道。 “好。”宋哲一口应下。 又想到某处不对劲的地方，说：“还有这个罗熙，你们难道不觉得他交代的太爽快了吗？ 虽然他一开始，一直在针对你。” “他是故意的，他在害怕。” 陈欢喝了两口，“你还记得罗熙被带回局里时，那些警员是什么模样吗？” “有不少警员受伤了！” 宋哲连忙道：“还有罗熙全身都湿透了，应该是跳进哪个湖里了，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应该可以逃走。” “嗯，他非但没有逃，还十分配合。” 陈欢拧眉，“他换衣服的时候我们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受伤。”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被你们抓到的？” 宋哲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陈欢点头，“还记得陈璐说的那些吗？”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些事好像是后面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他们。” 第297章 组织老大 “很有可能他们在惧怕某种力量，不得不听对方的安排。” 宋哲摸了摸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陈璐死后我见到的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 陈欢不置可否。 “朱月珍身上有芯片的控制，所以她说不了关于组织的一切。” 宋哲飞快转动大脑，整理着思绪，“但是像罗熙还有陈璐，包括刘美吟和刘少凯，他们体内并没有芯片控制，反而可以随意背叛组织……” 陈欢否决：“不能说是背叛，他们没有得到指示，根本不会这么配合。” “可他们在怕什么？陈璐有家人牵绊，我可以理解。 但是罗熙呢？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做了这么大一个局，为的是什么？ 本来他杀了自己的替身，可以一直逃避下去，最后为什么又……” 陈欢打断宋哲的分析，“所以你刚才说，他们背后有一双手推动着他们，这一点没错。 罗熙在审讯室里虽然说了很多，但整件事中，只有一句话是最值得让我们注意的。” 宋哲恍然：“他说：被组织盯上的人，逃不掉！” 陈欢打了个响指，“他怕的不是这个组织，而是组织里的某个人。” 罗熙口中的逃不掉，不一定指的是宋哲，有极大可能是指的他自己。 如果高级成员都没有芯片作为威胁，那么能威胁到他们性命的到底是什么？ 目前得知的只有陈璐，想保护家人所以才会选择完成任务后，自愿走向死亡。 但别的几位呢？ ----------------- 深夜，独自一人回到家中的刘美吟，望着书桌上合着的笔记本电脑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打开。 这是她的私人电脑，开机以及文件都加上了双重密码。 她只是想再看一眼刘少凯，再听一次刘少凯那天对她说过的话。 “我想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 刘少凯单膝下跪，在电影院结束谢幕后的暖色灯光下，向刘美吟递出一枚璀璨闪亮的戒指。 “我们不合适。” 刘美吟一直都知道刘少凯对自己的心思，但她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单一，她不可能和一名杀人凶手在一起。 更不可能爱上对方。 在组织里接近他，与他共事，只是为自己得到更多人的信任。 即使被拒绝后的刘少凯，并没有气馁，只不过那晚，他太过癫狂…… 即使身为组织的红心k，也要被他蒙着双眼，来到他精心布置好的现场。 看着他残忍的杀害张雪雪，她也没办法去救那个女孩。 如果她救了，身份就会暴露，尽管罗熙只以为她是警察，可刘少凯是知道她那双重身份的。 他虽然没有揭露自己的身份，但他做的那极其血腥的一幕，仍旧在刘美吟脑海中挥之不去。 …… 按下笔记本电源键—— “今天的开机速度怎么变慢了？” 刘美吟眉头微蹙，显示器一直处于黑屏状态，中间不停转着一个白色圆点。 紧接着屏幕就像是老式电视机似的，出现一片黑白雪花。 “什么情况？” 她以为自己的电脑坏了，于是她长按关机键，发现电脑仍然没有反应。 笔记本不像台式机，能直接拔掉电源解决问题。 她正准备将笔记本再合上，想去拿工具来检查一下时，屏幕居然在这时候亮了起来。 里面出现一个面生的女人，她没有见过。 “我的小红心，最近不乖哦。” 屏幕那端的女人，黑色的礼帽将她大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 只露出那性感的红唇，一张一合的说着。 刘美吟心下一惊，对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这张脸还没有伪装过，除了刘少凯之外没有人知道…… 她倒吸一口凉气，心跳仿佛漏了个节拍，但脸上神色依旧如往常一般镇定，“不知道司令找我，有什么任务？” 视频里的女人唇角微微翘起，“两张梅花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 眼前这个女人说话轻飘飘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有一股森冷的杀气弥漫于周身。 刘美吟额间一滴汗水滑落，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而手中的鼠标却一下又一下的点着。 她不敢直接按键盘上的按键，对方能在自己开机的时候直接入侵电脑，就说明她很不一般。 不愧是扑克牌组织的老大…… 此时，刘美吟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她要怎么应付过去。 “你很怕我？” 看不清容貌的女人，再次用她那低哑的嗓音，从笔记本的扬声器中传出。 “我、我只是张红心，害怕您是应该的。” 刘美吟硬着头皮接话。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的小梅花们已经完成了任务，那么接下来，由你来引导他们。” 女人那双涂满红色甲油的手指，直直指向刘美吟。 在这一刻，刘美吟真的觉得，这双手仿佛能穿透屏幕，那尖锐的指尖能瞬间刺穿自己的喉部。 “您口中的他们是？” 刘美吟小心翼翼问道。 “如果你喜欢装傻的话，我可以换一位红心，代替你的位置。” 司令的声音陡然变的阴冷无比。 紧接着刘美吟书房的灯开始忽明忽暗，显示屏开始出现噪点，可眼前这位司令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突然边上的灯泡‘砰’的一声彻底碎裂在桌上。 没了灯光的书房内，刘美吟眼前只剩下显示屏中带来的那微弱灯光。 整个人处于黑暗之中…… 刘美吟诧异的看着自己书桌上的台灯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周身似乎有一道寒气袭来。 她家的书房并没有窗户…… 屏幕中的黑白雪花闪烁的越来越厉害，女司令的脸即将抬起能看到整张脸时，刘美吟下了退堂鼓。 “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话音刚落，刚才袭来的凉风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显示屏中的黑白雪花也不见了。 换而代之的是她的电脑开机桌面…… 刚才那一幕，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诠释…… 刘美吟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额头的冷汗顺势滑落脖颈。 第298章 你们也在找她? 翌日—— “陈队，昨天您让我查的那个来你们家敲门的中年女人，昨晚就买了机票离开d城了。” 刑侦组二队其中一名负责追查的警员见到陈欢后，起身说道。 “离开了？” 冒充邻居完了后就跑？ 陈欢疑惑，“去哪了，你知道吗？” 警员：“买的机票是飞往x城的。” “你说什么？” 刚走到门口的刘美吟，手里拿着一堆资料瞬间掉落一地。 快步上前走到警员面前，紧抓着对方胳膊，神色紧张道：“你刚才说，x城？是谁去了x城？” 警员被刘美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连点头。 他说：“就是冒充陈队家邻居的那个女人，我这边有个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 警员将手机里存着的一段视频调出，递到刘美吟面前。 刘美吟连忙接过手，那是一位中年妇女，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的。 只不过她跟踪宋哲的方式，很自然……娴熟…… 一看就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是个惯犯！ 但眼前这个女人和昨晚自己见到的司令，光从气质上判断，就完全相反。 但红心本就擅长伪装，不妨碍司令也会这本事…… 一整晚，刘美吟都没有睡好，脸色不大好看，她那泛白的唇色良久才吐出几个字：“会是她吗？” “你也要找她？” 警员恍然，看了看陈欢又看了眼刘美吟，对他来说，能这么紧张的，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不过陈队的反应似乎还没有刘美吟这么夸张。 陈欢挑眉，“她？你认识？还有你刚才为什么听到x城这么激动，发生什么事了？” 刘美吟恍惚，“这个女人我不认识，但x城，有人希望你们去。” 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宋哲，目光中带着几分同情。 “什么眼神？”宋哲拧眉。 “算了。” 刘美吟别过头，望向站在一旁的陈欢，“有空吗？聊聊。” “一起吧。”陈欢点头。 一起？ 她目光再次放到宋哲身上，脸色更差了，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希望……” “宋哲是我相信的人，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陈欢站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着文件，淡淡道：“其实你也没必要跟我说了，有什么事找大队长商量，今天过后我就要跟你们说拜拜了。” 刘美吟拧眉：“什么意思？” “陈队，你要走啊？” 边上汇报信息的警员一脸懵逼。 “陈队以后不在二组了吗？” “陈队要去哪里？” “别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办公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更有人开始哽咽起来，一片狼嚎…… “没活干了？” 陈欢头疼的拍了拍桌子，冲周围的警员吼道：“就算我走了，也会有新队长来，好好干活，我的事，你们都别瞎掺和。” 办公室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其中一名胆子比较大的警员站起身说道：“陈队，我们舍不得你啊。” “是啊！” 众人附和。 陈欢怒斥：“工作！” 而后他带着宋哲离开刑侦二组，摔门离去。 今早大队长一来就召集一队开会。 此时空着的地方就只有一间休息室了。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美吟和陈欢、宋哲三人坐在休息室中，她率先开口问道。 “你的秘密，我不会透露给任何人，你放心。” 陈欢神色认真道：“宋哲是我信得过的人，以后他都会在我身边，我会看着他，不会乱来。” “不是，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刘美吟见刚才陈欢在工位上收拾文件的架势，就是不干了的意思啊！ “还不明显吗？”宋哲轻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笑！如果不是因为你，陈队会落得这个地步？” 刘美吟一个起身，指着宋哲就要上去干架的意思。 “行了，这也能怪上我？” 宋哲摆摆手，“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你是不满意上级对你的安排？” 刘美吟将目光收回，又看向陈欢，不解道。 “我只是想休息了。” 陈欢苦笑。 “我不相信。” 刘美吟嗤笑一声，连连摇头，“昨天才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你，今天就撂挑子不干了？你当警局是你家开的吗？说不干就不干？领导能同意？” “领导那边我会解释，至于对你，我想不用跟你说的那么清楚吧？” 陈欢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刘美吟也知道是自己太激动了。 她调整了下情绪后，说：“昨晚，司令来找我了。” “又找你干活啊？” 宋哲撑着下巴，让你来杀我？还是杀他？” “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刘美吟深呼吸一口，继续说：“她要我把你们带到x城。” “又是x城。”陈欢低喃道。 昨天早上来敲门的女人连夜前往x城，扑克牌组织的司令也要他们去x城。 那座城市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跟踪宋哲的那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刘美吟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很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司令本人。” “我看她长得挺普通的……” 宋哲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心中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缓缓升起。 他想起那个女人脖子上的一条项链…… 昨天那诡异的情景又浮现在宋哲脑海之中。 时间瞬间凝滞，一个女人踩着一双恨天高来警局看望陈璐。 虽然视觉上模糊不清，但她脖颈处，同样也戴着一条项链。 鸽子蛋这么大的钻石项链，能买的起的并不多…… “想什么呢？” 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胳膊，不由得问道。 只不过一愣神的功夫，把宋哲又拉回现实。 宋哲连说两句：没事…… “陈队，你和宋哲逃不掉的。” 刘美吟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晚上他们有商量过，今后要做做小生意之类，后半辈子就这么过了。 陈欢：“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刘美吟抿了抿唇，双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要我和你们一起前往x城，把宋哲带到她的面前。” “就这么简单？”宋哲挑了挑眉。 “简单？” 刘美吟嗓音顿时提高了几分，“你们都要告老还乡了，我喊你们去x城，你们会去吗?” “不会。” 陈欢和宋哲异口同声道。 “那还简单吗？” 第299章 千里送人头 刘美吟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 “她要我做什么？” 宋哲歪歪头，“从小我没了亲妈也就算了，继母也死了，现在我爸也没了。 还要跟我说，那不是我亲爸，就连我小学同学李清清都死在那群疯子手里。 她还想要我做什么？ 要我命，就来d城取，还要我去x城千里送人头？” “嗯，不去。”陈欢今天格外支持宋哲。 刘美吟怪异的看着他们，被气得说不出话。 她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好半天，又恨恨的看向宋哲，说：“你以为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宋哲：“当然没有，我爸死因还是不够明确。”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调查下去？” 刘美吟愈发不能理解眼前的人。 当初出事了，他厚着脸皮跟着陈欢，在警局里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事情源头，又似乎要轻言放弃。 她面对眼前这荒谬的一幕，说：“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么多年，死的人都和你认识！” 刘美吟这句话像是拨动了宋哲心中的一根无法触摸的琴弦。 他抬眼看向刘美吟，阴鸷冰冷的眸子有些骇人。 他说：“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你还要我怎样？ 去和你们组织抗衡么？ 你比我更清楚这个组织的恐怖之处吧？ 光是你一个红心就把我们几个人玩的团团转，谁是谁，谁又扮成谁，我都分不清楚。 我凭什么去追查关于我父母真实的死因？ 我什么身份？ 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这些事难道不是你们该做的吗？” 最后一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刘美吟也炸毛了。 “我们该做的？没有你，会出这么多事吗？” “真是荒唐。” 宋哲被气笑了，“没有我？你的意思是全部都是冲我来的? 张雪雪的死，也是因为我引起的？” …… 刘美吟被噎的说不出话，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宋哲干瞪眼。 “如果我们不去，你会怎么样？” 陈欢等宋哲发泄完后，才冷声问道。 “当然是会死，死的比朱月珍还惨。” 刘美吟不停地摆弄着手指，又无意识的将发梢绕在指尖，不停拨弄着。 “很少见你这么紧张。” 陈欢目光犀利。 “昨晚，实在是太可怕了。” 刘美吟闭了闭眼，简单复述了晚上的情况。 闻言后的陈欢和宋哲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是你家灯质量不好吧？” 陈欢尝试着把气氛舒缓一下，打趣道。 “我认真的，没开玩笑。” 刘美吟坐的笔直，神情严肃。 “我相信你。” 刚才和对方吵了好一会儿的宋哲，此时说出来的话，无疑是暖心的。 但他也仅仅只是相信这件事罢了。 之前对方所做的一切，他仍然保持怀疑，除非对方愿意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谢。” 刘美吟看向宋哲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我原以为组织里的黑桃都无法坐到司令的位置，是因为能力不够。 现在想来，确实是能力不够了。 有些能力，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达到的……” “我就不相信这种东西，也许是她安排了人提前到你家布置了一切，让你看不出端倪罢了。” 陈欢意志坚定，他是个唯物主义者！ “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宋哲没好气的瞥了眼陈欢，但他也不能说自己也拥有类似的能力吧。 不然说不好真的会被逮去研究。 “你们组织里每个人都不简单，这么一点小事，很容易做到。” 宋哲说道。 被两个人这么一说，刘美吟顿时安心了不少。 “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和我去x城。” “如果这是你和你们家司令商量好的陷阱呢？” 宋哲双手环臂，翘着二郎腿，“表面上在警局说自己是那边的卧底，谁也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个双面人，不是吗？” 刘美吟被宋哲这么一说，当下急眼了。 “之前在叔叔家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我的过去，双双姐的过去都是真的！ 我只想铲除这个组织，为了我姐，为了我父母…… 我不可能帮着这群恶魔去伤害无辜的人！” 她现在也顾不上太多，一股脑将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你和刘少凯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哲听陈欢说过，刘少凯在组织里是刘美吟的弟弟，但他见到的那一幕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 刘美吟叹了口气，将那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还包括了当时看电影时录下的录音。 听完那段录音后，陈欢和宋哲都是一脸吃瓜的神情。 “没想到你魅力这么大啊。” 宋哲拿着那装有录音器的粉饼，似是发现新大陆一般。 “不然，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吗？” 刘美吟自嘲道。 “你能给我也做个这个吗？” 宋哲对手中的玩意儿爱不释手，很小巧的一个盒子，只不过里面的粉饼换成别的就好了…… 毕竟一个大男人带这个东西好像不太合适。 刘美吟：“你跟我去x城，要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可我打算出去上班班了哎，老吃陈叔的不好。” 宋哲撑着头，一脸为难。 “去x城，做生意，启动资金我出！” 刘美吟咬咬牙。 “你还挺拼啊。” 一听到启动资金，陈欢来劲了。 “我的命也是命好吗？”刘美吟咬牙切齿道。 “她对你时间上没限制吧？”宋哲问道。 刘美吟摇头，“没说，但司令一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这样啊，那行吧。” 宋哲起身伸了个懒腰，问：“什么时候出发？” 刘美吟眼中满是震惊，就……这么容易？ 同意了？ “你们没骗我吧？”刘美吟不确定道。 “当然不会，有人愿意出钱，我们当然也要出力不是？” 宋哲一把勾上陈欢肩膀，丝毫忘了自己腹部的伤，一瞬间疼的他额头直冒冷汗。 活该！ 刘美吟见状，心里暗暗把宋哲又骂了一顿。 …… 咚咚咚—— “陈队，您在这啊。” 警员打开休息室门，探出一个脑袋，脸上挂着笑容。 陈欢：“什么事？” 警员：“是领导找你。” 陈欢点点头，迈着步子朝门外走去。 领导找他？ 刘美吟眉头微蹙，应该是关于辞呈的问题吧…… 她是这么想的。 第300章 启动资金 “别忘了启动资金啊，要是到那边没资金的话，我们当天就回。” 宋哲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刘美吟说道。 刘美吟总觉得眼前这家伙的笑容，有点阴险。 好像自己被坑了…… 她紧追着陈欢的步伐来到领导办公室门口，门没关，陈欢也才刚坐下，宋哲也站在门口迟迟没进去。 “你们俩也进来吧。” 坐在里面的领导发话了。 “昨天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领导喝着保温杯里的枸杞茶。 宋哲心中暗想：现在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在大热天喝热水啊！ “听您安排。” 陈欢毕恭毕敬的，让宋哲有些意外。 “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把宋海洋的案子先查完，给他一个交代。” 陈欢将目光放到宋哲身上。 一时间，宋哲被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 怪尴尬的，他只好转过身，装作有意无意的看看窗外的风景。 “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 领导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几人。 “还有些疑点没弄明白……” 陈欢解释道。 “前往x城深入调查的事刻不容缓，到时候刘美吟和你们一起去，她清楚那个组织的人，也好有个照应。” 领导不容置疑的说完后，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出去。 刘美吟还想和领导汇报一下昨晚发生的事，结果被陈欢阻拦。 门外—— 陈欢：“他从来都是只看结果的人，说多无益。”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刘美吟不关心别的事，只关心自己是不是被坑了钱。 “什么？” 陈欢装傻中…… “哦，对了，宋哲，我们不是要去你家里吗？” “啊对对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宋哲见状连连点头，朝刘美吟挥了挥手。 “到时候出发再喊我们。” “你！” 刘美吟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恨得直跺脚，“你们给我等着！” 女声传遍整个过道，不少警员纷纷回头望向她。 只见她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用力将门关上…… 警局楼下停车场—— “走吧，看看宋海洋给你留下了什么。” 陈欢打开车门，一股热流扑面而来。 他这张脸还处于恢复期，明明才早上九点多，车内的温度都能够烤乳猪了。 宋哲挥了挥扑面而来的热气，轻笑两声：“就怕让我继承他欠下的遗产。” “那应该不至于。” 陈欢坐到车内，想着是该买个遮阳的玩意儿。 这才几分钟时间，他那白皙的脸庞红的都能赶上红苹果了。 “我们先去哪里？” 宋哲系上安全带，转头看向陈欢问道。 陈欢：“一南一北的。” 宋哲：“那就北。” 陈欢：“那就南。” 两个人坐在车内瞪着对方好一会儿，陈欢败下阵来，“好好好，先北，先北。” 宋哲北边的家，就是邻居所说闹鬼的家。 陈欢启动引擎，驶出警局，“昨晚要是没睡好的话，就在车上睡一觉。” “就没有一天是睡得好的。” 宋哲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 昨晚，他按照陈璐说的方法，保证自己在凌晨三点之前进入深度睡眠。 果然，他再一次进入梦境，但见到的人依旧是李清清。 他虽然白天有多次提起她，但也真不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我看你见到我似乎不太高兴啊？” 李清清还是坐在窗沿上，歪着头。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宋哲问道。 李清清：“我也不知道。” 宋哲：“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你给我送过信？是裴念给你的。” 李清清疑惑的皱起眉，“半年前？没有。” “你在进入我梦境的时候，中间需要经历什么？” 宋哲想问的更清楚一点，可话刚说出口，就发现自己语言组织有问题，想问的问不清…… 这让人怎么回答！ “经历？” 李清清愣是看了宋哲好一会儿，才说：“死了就来你这儿了呗。” 宋哲：“……” “但是今晚，我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李清清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长裙，问：“你是不是抓到杀害我的凶手了？” “杀你的人死了，对你那……另一个也在警局被看着。” 宋哲不是很想提起关于对方生前经历的那些事。 “怪不得……” 李清清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的下半截身躯，喃喃自语。 “你是怎么做到让我看那些东西的？”宋哲问道。 “哪个？” 李清清回眸，似是理解对方的意思后，恍然道：“你说昨晚给你看的电影啊，那是直播呢。 我死前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变成鬼，一定要他死无葬生地。 然后在我死后大概也就几分钟吧，我周围都很黑很黑。 你不知道有多可怕！ 黑漆漆又阴冷的很，我从小就怕黑的嘛。 等过了好久，我一直在那喊，没人能听到我的话，直到我发现自己出现在你的梦里，虽然你的梦境很杂乱。 但是好歹有个沟通的人了不是？ 我就想着也许你能帮我就好了…… 也许是我意志力太坚定吧，接着我就能见到那些跟我深度接触过后的人，在生活中的样子。 我看到王老师每天都在私底下找我…… 我看到陈璐像个没事人一样上学…… 总之，我能看到她们在现实中的一切，但看的越久，我眼睛就越疼。 直到昨天，我发现看到的那些事还存留在脑海里。 我就像个硬盘，你懂不？ 需要提取资料的时候，只要找一下就能见到。 你说神不神奇？” 呵呵……你还怪自豪的呗。 宋哲盯着李清清目光复杂，脑海中却思索着对方有没有那种能看到每一位死者过去的能力。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你能看到我爸死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吗？” “再或者说，你能不能看到我爸生前那一段时间里，都在做什么。” 宋哲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我顶多就是个移动硬盘，你还指望我能穿越过去？” 李清清不满的紧紧贴着窗户，只不过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说：“虽然我不知道叔叔为什么会死，但是半年前我遇到过叔叔和陈璐见过面。” “我爸认识陈璐？”宋哲眉头紧锁。 第301章 消失了 “嗯，而且陈璐对叔叔的态度感觉很奇怪，就是那种不像是对长辈的尊敬，更像是那种职场工作人员对上司的感觉。” 李清清靠在窗口，一只手在窗户上画着卡通简笔画。 宋哲：“你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吗？” “不知道，陈璐没告诉我。” 李清清将简笔画抹干净，“不过我听叔叔说，等宋哲毕业后要带他去x城做生意。” “你确定你没听错？” 一听到x城，宋哲就意识到不对劲，这是陈璐告诉自己该去的地方。 如果想知道关于预知梦的事，就一定要去x城。 现在李清清又这么说，难道自己父亲和那个组织真的存在着某种关系？ 而后因为违抗某件命令被灭口吗…… “没有啊，叔叔还请我吃过饭。” 李清清点点头，“说是好久没见我了，还问我住在哪里，毕竟你也知道出了小时候那档子事后，我爸妈就很担心歹徒还会再来，于是就搬家了嘛。” “你告诉我爸地址了？” 宋哲额头不知不觉冒出冷汗，松软的发丝也不知何时开始凝结成一条一条的。 “对啊，有一次还登门拜访来送礼了，说是因为小时候那件事，一直没机会来赔罪。” 李清清没有丝毫怀疑，一脸纯真道。 原来是这样…… 虽然宋海洋的理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件事发生在半年前。 半年前李清清的父母为什么会出车祸，这件事本身就和那个组织有很大的关系。 为什么那时候宋海洋并没有和自己提起遇到老同学的事情。 还专门上门摆放，为什么不叫自己一起去？ “你们家当时就没有好奇，为什么我没有和我爸一起来上门拜访吗？”宋哲问道。 李清清：“我问了呀，叔叔说你在警校训练多，没有时间。” “他是哪一天来拜访的，又是哪一天遇到你的，你还记得吗？” 宋哲神情严肃。 李清清想了想，摇头，“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不过一般都是在周末。 第一次遇到请我吃饭是刚好星期天，那天本来就要回学校的，是回学校路上遇到的。 我就记得这些事全部都在去年12月就是了。” 12月！ 宋哲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月的周末无非就那几个时间段。 那个月他根本没有在警校训练，宋海洋是知道的！ 包括在12月他受伤住院，宋海洋根本没来看他，但敖翱有帮自己联系宋海洋，告知这件事。 宋哲深呼吸一口，努力平复此刻的心绪，“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父母的死因？” “当然。” 李清清点头，“我看到陈璐死了，其实她不用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我知道她是被逼的。” “你怎么知道？” 宋哲刚才并没有提起陈璐身亡的消息。 “我能看到啊。” 李清清用手指着自己那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和我有过深度接触的人，我都能见到他们此刻在现实中在经历什么。” “……”我和你没深度接触，你还出现在我梦里啊姐！ “你都见到陈璐死前发生了什么？” 宋哲清楚对方的死因，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做的这么果断。 “见到了，我还看到你和一个奇怪的女人对话，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很可怕，我一个鬼都觉得害怕，你想想多可怖！ 你当时就没什么感觉吗？ 我瞅你模样还挺镇定的。” 李清清回想起自己见到陈璐死后时间被暂停的那一幕，就觉得头皮发麻，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很多事情让她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毕竟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 就是最好的解释了……所以那个女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和自己是一样的呢？ “没觉得，那个女人是陈璐的上司。” 宋哲回答的很干脆。 “所以她是杀害我父母的幕后之人？” 李清清的眼眸忽然开始变得锐利。 “不好说，但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你应该也能看到罗熙所交代的事吧？” 宋哲不敢在这件事上打包票，现在只确定真凶是刘少凯，但无法确定幕后之人到底是那神秘的女司令，还是副司令。 毕竟这么一个组织也有分派…… “看到了，但是我没仔细听，反正都落网了，我不在乎了。” 李清清收回目光，又坐在窗沿晃动着小腿。 宋哲：“那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李清清缓缓起身，她整个人都腾空在窗口。 宋哲能清楚看到对方那已经变的透明的下半身躯体，他瞪大双眼，手指向那个位置，问：“你，你要成仙啦？” “害，被发现了。” 李清清调皮的眨了眨眼，“我的事情你已经帮我解决了，今晚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走？” 宋哲想了想，这么说好像也不对，“你真要成仙啊？” “我踏马要去投胎行不行！你让我做个孤魂野鬼吗？还是你烧纸供奉我？” 李清清被对方这话给气的都开始飚脏话了。 “抱一丝哈……” 宋哲尴尬的挠挠头。 “说起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梦里，不过你要是想搞清楚还真的要去x城。 不是因为宋叔叔生前的遗愿，是我在陈璐那边听到的一些风声。 据说那边有些能人异士吧，也可能是江湖骗子，总之你小心一点儿。 在你梦里我看到很多古怪的东西，安全第一位。” 说完后，李清清整个人都变的透明。 “什么古怪的东西？” 宋哲还想再问的时候，李清清已经消失了…… 天空变得深蓝，一束微光映入窗沿…… …… 宋哲猛的睁开眼，汗液将发丝浸湿，大口呼喘着气。 这是昨晚的梦，他只是小歇了一会儿…… 昨晚梦醒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自己梦境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东西，他从来都没梦到过。 难道在自己梦里，也会有危险？ 宋哲扶着额，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胀痛的很。 “这么快就睡醒了？” 陈欢瞥了眼边上中控屏上的时间，想着：这家伙最多也就睡了十分钟。 “做噩梦了？” 陈欢又问道。 “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 宋哲摆了摆手，神情变得严肃：“我在梦里见到李清清了，她也让我去x城，不过她知道的信息完全都是来自于陈璐。” 陈欢：“反正过两天我们就出发了，去就去呗。” 第302章 新衣服 宋哲神色严肃：“陈叔，我觉得那边很危险。” “领导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陈欢将车开进小区，连续拐了好几个弯。 “再危险，也要弄清楚你身上发生的事，不光是这点，还有那个组织，终究是隐患。” 陈欢戴上帽子，下了车。 说的也是，宋哲点点头，跟着陈欢上了十楼。 十楼门口被围了黄色警戒线，还没被撤除，不过原本驻守在这里的警员在抓到罗熙和陈璐之后，纷纷撤离。 陈欢戴上手套，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 开门那一瞬间，传来一股清凉的气息。 这几天整间房内都开着窗户，空气也不由得变得清新起来。 二人纷纷穿上鞋套，迈入里屋。 “没想到你们查案还负责打扫。” 宋哲站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客厅里，看着周围井然有序的排放，不由得调侃道。 “血迹，总要处理干净吧？” 陈欢随手打开冰箱，说：“哪怕你不住了，这房子终究还是宋海洋把名字改成了你的，到时候是卖还是留，还不是你一句话？” “他什么时候说把这套房子给我了？” 宋哲放在窗上锁扣的手微微一僵，“而且这套房子我记得原本的名字应该写的是柳亿的。” “你看看这屋里还有没有房产证呗。” 在命案现场，警方一般不会动私人物件，所以，只要没有人拿走，原本的物件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算了，我去电脑房看看有什么线索吧。” 宋海洋的死因终究还是要个解释，宋哲始终认为，对方绝不可能是因为欠债被杀。 陈欢则是像在观察整套房子的结构一般，很是随意的拿起周围摆放着的小物件。 客厅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那是宋海洋和柳亿还有宋哲的合照。 小时候的宋哲站在中间位置，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而陈欢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宋海洋和柳亿二人之间。 这张照片看起来十分和谐，可又有点违和感。 一般一家三口的照片都会比较靠拢一点。 而宋海洋和柳亿的站位像是可以保持距离。 宋哲所处在中间的位置背后的空位，显然还能再站上一个人。 陈欢将手中的相框翻转，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普通的一个支架。 边上用四个卡扣牢牢固定。 只是其中一个黑色卡扣上已经掉漆，露出了它原来银色的底漆。 陈欢徒手微微将那卡扣掰开，仅仅是这一个卡扣，原本放着的照片瞬间下滑了一点。 看来，这张照片经常有人拿出来。 陈欢心想着，便将整个相框都拆卸了下来。 在这相框内，并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这一张照片。 陈欢将照片单独拿出来后，反复观察，并没有发现异样。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他看了看此时在电脑房内不停翻找东西的宋哲，想着这张照片也许是他以后唯一的念想，还是给他留着。 于是，他小心翼翼将照片卷了起来。 在卷的过程中，发现这张仅有五寸的照片中间似乎有个什么硬的东西卡在那。 松开照片，他把宋哲喊了出来。 “怎么了？” 宋哲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这张照片里面有东西。” 陈欢将手中微微有些卷边的照片递给宋哲。 宋哲见到一家三口的合照，神色微微一僵，“没关系，都过去了，撕开看一下吧。” 他手中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缓，直接将照片从中间撕开。 里面夹着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玫粉色的复印纸。 宋哲将纸张展开，上面只写了一句：【我们x城相见】 握着纸张的手轻轻一抖，玫粉色的纸掉落在地板上。 陈欢疑惑的捡起，看了一眼，神色也逐渐变得复杂。 “这是谁的笔迹？”陈欢问道。 “我爸。” 宋哲脸色有些发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到x城和我相见？” 他看着陈欢手中的纸，又看了眼被他撕成两半的照片，刚好变成一张宋海洋、一张柳亿的单独照片。 “难道说，他没有死？” 宋哲靠在边上的沙发上，木楞的看着眼前的家具摆设，喃喃道。 “检验报告不会出错。” 陈欢俯身将照片捡起，这下两张照片拿在手里，陈欢终于知道刚才的违和感是来源于哪。 “可他为什么要将这张纸条，以这么隐蔽的方式藏在照片里？” 宋哲实在无法理解，万一他没有再回到这个家里呢？ “也许，等我们去了x城，就能知道答案了。” 陈欢将照片和纸条收起，放入口袋中。 “今晚要不要在这里住？” 陈欢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如果抛下发生命案不说…… “可以。” 宋哲同意陈欢这个决定，“我倒是想看看邻居口中所说的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这么想。” 陈欢一把将重新盖在沙发上的白布全部掀开。 虽然现场被清理过，饶是几天没来，还是积累了一层薄灰。 走进隔壁房间的卧室，被子叠放整齐，这应该就是宋海洋要宋哲毕业后回来住收拾好的。 打开橱窗，里面有给宋哲准备的新衣服。 宋哲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波动是不可能的。 “他这是有觉悟了？” 陈欢话里的意思无非在说，宋海洋知道该怎么去做一名父亲了。 “说不定是给他自己买的。” 宋哲看着衣橱里挂着的那几件新衣服，心里暖暖的，但嘴上说出来的话仍旧充满嘲讽。 陈欢拿出两件t恤，平摊在床上。 两件白t上面的印花略有不同，陈欢看着其中的一件，好半晌才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件衣服，有点像字母x？” 宋哲随着陈欢的目光看向那件由骷髅以及骨骼组成的印花，两根骨头交叉，中间印着一个骷髅，看起来确实是x。 “可能他认为年轻人喜欢这种风格，买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呢？” 虽然宋哲觉得这个解释很牵强，但总不能把所有看起来像的东西都往x城的方向联想吧。 “如果说一件是不经意，那么这第二件呢？” 陈欢发现在另一件t恤的右下角，很明确的印着字母x，是粗宋红字。 “再找找吧，总能找到一个为什么要你去x城的理由。” 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肩膀，拿着手里的两件衣服走进浴室。 第303章 这年头谁容易? 宋哲家的浴室里摆放着洗衣机。 “你帮我找找有没有换洗的袜子。” 陈欢把衣服浸泡在水中，边朝站在卧室里的人喊道。 宋哲滑动衣柜橱窗，下面有三层抽屉，这个卧室以前是宋海洋的，所以宋哲几乎很少进来。 他恹恹的拉开第一个抽屉，原以为抽屉是能正常拉开，没想到这么一扯，整块红木板直接被宋哲给掰开…… 露出里面呈现的一层银色。 两边是银色锁扣，中间有个锁孔。 木楞的看着手中这块厚重的抽屉外表，原来这只是个装饰…… 宋哲看着像是保险箱一样的抽屉，沉思了好一会儿，决定再去打开下面两个。 除了这第一个抽屉不同之外，下面两个都能顺利拉出。 他干脆就把下面的抽屉全部拿了出来，将头探进去打算把第一层的银色抽屉全部拿出。 可他发现虽然边上装有滑轮，但底部依旧是银色铁皮质地，并不是用木板做的挡板。 整个银色铁皮都牢牢和周边的木头结合在一起。 “拆家呢？” 陈欢站在卧室门口，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我们又有活干了。”宋哲苦笑。 陈欢看着眼前这密码抽屉，眉头如往常一样皱了起来，“你说，这是宋海洋的还是柳亿的？” “都有可能吧。” 宋哲翻找了卧室中每个能藏钥匙的地方。 锁孔成圆形，应该是一把很复古的钥匙。 陈欢倒是悠哉悠哉的先把衣服洗了，而后喊了外卖。 按他说的，这大好天气不先把衣服晾干，晚上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毕竟这接近40度的气温，要把一件衣服穿两天，可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宋哲翻遍了整间卧室，都没有看到那枚钥匙。 “你说，钥匙会不会在宋海洋身上？” 宋哲走到阳台，看着正在晾衣服的陈欢问道。 “如果有的话，李玉肯定会说。” 陈欢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僵，“也不好说，毕竟钥匙这种东西，都会以为是自己家门的钥匙，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宋哲：“会不会被当做重要物证，被痕检科的人带走了？” “我问一下。” 说罢，陈欢拨通了李玉的电话，但从她那边得知，并没有发现钥匙。 又询问过当时在宋哲家中勘察的警员，都没见过有钥匙。 他们也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宋哲家的门是密码锁…… “都没有。” 陈欢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角落里的立式空调。 “这玩意儿我总能开吧？” 宋哲点头，熟门熟路的从电视机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遥控器。 按了两下没反应…… 他打开遥控器背板，“里面有电池啊。” “家里还有新电池吗？”陈欢问道。 宋哲摇头，“不清楚，这里我十年没回了。” “我出去买电池。” 陈欢无奈的抹了把汗，又戴上一顶鸭舌帽，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宋哲一会儿会有外卖到。 宋哲见陈欢走后，则是走到洗漱池前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满是水渍的自己，喃喃道：“你们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咚咚咚—— “这么快？” 宋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陈欢才出去不到五分钟时间，外卖就到了？ 他听着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总会联想到小时候的那一阵敲门声。 手心里已经积累一层薄汗，他下意识开口问：谁啊？ 宋哲看向猫眼，发现门外并没有人。 也没有预想中的第二声敲门声…… 没有第二声敲门声才是最可怕的…… 他做出了和小时候相同的举动，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刀…… 只不过那把刀已经变得锈迹斑斑。 “是外卖吗？放门口就行。” 宋哲朝门口继续说道。 虽然门外并没有人，但宋哲觉得对方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开。 小区里这幢住宅楼，已经很多年没住人了，更别说这被邻居传说是闹鬼的十楼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家已经十年没有住人，自己此时开门口，不是暴露了么？ 心中一惊，过来下一刻，他家猫眼外突然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是绿色的，和自己在心理康复中心时见到邻居的模样相同，他这是，在梦里？ “你是谁？” 宋哲瞬间冷静下来。 “快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那双眼睛在猫眼外飞快的转动，似是能看透宋哲家中所有摆设。 “这是我家，怎么会不安全？” 宋哲下意识的问道，他想知道更多关于他家中发生过的事。 这十年里，这个家里究竟有什么？ “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要离开这里。” 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说完这句话后，就消失在猫眼外。 宋哲当即打开门，发现过道上空无一人。 下意识转头看向放在客厅的时钟，可时钟根本没有动静。 也是，这么长时间没人来住，钟怎么可能还有电呢？ 宋哲将门关上，靠在边上深深吸了口气。 刚才的又是什么情况？ 那双绿眼睛会是隔壁的奶奶么？ 他忽然想到前段时间了解到自己家出事没多久后，隔壁邻居二老也相继离世。 是她死后的善意提醒吗？ 那自己为什么又能在这里见到？ 宋哲想不明白，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如果还有机会遇到那个能把时间暂停的女人，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 门口传来密码输入的声音，陈欢刚开门进来，就发现宋哲站在门口，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 “心静自然凉，年轻人。” 陈欢摘下头上那顶鸭舌帽，朝宋哲笑道。 “刚才又看到一些诡异的东西了。” 宋哲任由汗水滴下，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欢眉头微挑，“看来得加快行程了。” 他将手里的电池给空调装上后，按下开关。 没过一会儿，传来一阵凉爽的风。 手中拿着的外卖袋子放在茶几上。 “你刚才回来的路上遇到外卖小哥了？” 宋哲不由得问道。 “我刚回来就看到电梯门口放着这外卖了，看了下信息，还真是我点的。” 陈欢无奈，“多半是听说了这边的传言，才不敢上楼送吧。” 宋哲点头，“外卖小哥也不容易。” “行了，这年头谁容易？” 陈欢将饭菜摆放好之后，朝宋哲招招手，“先吃饭。” 两个人直面对着空调，这顿饭吃的别提多舒坦了。 吃完后，简单收拾一番后，他们又开始继续找钥匙。 第304章 留下的信 回到家中到现在，宋哲一直都没有迈入自己当初那间房间。 他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闷热。 房间内黑压压的，窗帘挡住了窗户，没有一丝光亮能照射进来。 他迈步到书桌旁，将窗帘拉开，整间卧室瞬间亮堂了起来。 看着自己书桌上还摆放着的铅笔盒，床单依旧还是冬天的。 宋海洋回来后并没有进这间卧室。 想来，小孩子住的地方也没什么可看的吧…… 可这对于宋哲来说，却是满满的回忆。 他坐在书桌前，看着那铁质的铅笔盒，上面还画着卡通人物。 啪嗒—— 铁盒被打开，露出几支铅笔和橡皮。 铅笔盒内那一根固定笔盒的铁针已经完全铁锈。 看着桌上那泛黄的数学练习册，宋哲翻开一页，上面的题目他一个字都没写。 他下意识拿起了笔盒的铅笔，居然开始做题…… 陈欢在整个屋内到处找钥匙，他却在屋里做作业？ “找到钥匙了吗？” 陈欢呼喘着，一只手耷拉在宋哲的房门口问道。 宋哲专心做着作业，没有回头。 被陈欢这么一问，写错了一个数字，他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橡皮去擦掉。 擦了两下，陈旧的橡皮壳子脱落，在壳子的内侧里写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是一篇用红笔写的字，可自己的铅笔盒内只有铅笔…… 眉头微蹙，本以为可能是自己小学同学做的恶作剧，也没有过多在意。 于是他继续写着题，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那张橡皮包装纸上，他愈发觉得不对劲。 小学生的字迹都偏大，而这上面的字迹很小，很秀气…… 宋哲放下铅笔，展开橡皮包装纸，上面写着： 【阿哲，等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我把钥匙放在你的铅笔盒里，你的床底下藏着一个小箱子，打开它。】 他认出了那是柳亿的字迹。 小时候他时常说：你这字也太好模仿了，以后我考的不好就自己签名了，反正老师也看不出来。 为此，这事儿还被宋海洋给听了个正着，挨了一顿毒打。 宋哲鼻尖一酸，拿起被橡皮压在下面的铁片钥匙。 这种钥匙很薄，很像他小学班上那些女生日记本的钥匙。 有些日记本上的设计，不是密码锁，就是这种极小的迷你钥匙，就像自己在写一本关于宝藏书籍。 等你找到这本书后，用钥匙打开后，就能发现宝藏所在的位置。 “是这把钥匙么？” 靠在门口的陈欢大步向前走来，但近处一看，显然不是。 “干体力活吧。” 宋哲看了眼身后的小床，那是一张一米五的床。 整张床都是木质挡板，根本无法从床底钻下去，只能选择将整张床板掀开，把那支撑的木板拿起来才能将放在床底的东西取出。 他率先上前把那一床厚重的被子拿开。 宋哲说：“柳亿在我床下放了东西。” 陈欢见状，轻而易举地将床上木板拉起，果然见到床底中心的位置放着一个木盒。 “我撑着，你去拿。” 陈欢将木板抬高了几分。 宋哲弯下身，很快将满是灰尘的木盒拿到手。 擦去表面积累的灰尘，这个盒子他小时候见过。 是柳亿买给许丽的首饰盒。 那会儿说，等许丽过生日了，就让自己把这个盒子送给她。 可惜，她永远都不会再过生日了…… 铁片钥匙对入锁芯—— 木盒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还有一张让宋哲极为眼熟的纸。 “这张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宋哲将那条小纸条拿在手中，眉头微蹙。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顿时大声道：“这是当初许丽冲进马桶里的那张纸条！” 这张纸条怎么会在这里？ 他还清楚的记得纸条上有血迹，和他此时手中的一模一样。 “你见过？” 陈欢好不容易把床铺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只见宋哲展开纸条，上面的内容让他们感到震惊。 上面是周旋的字迹，她学习不是很好，但字也写的相对比较工整，小学生的字迹让宋哲勾起了很多回忆。 而此刻的回忆却让他顿时毛骨悚然。 纸条内容—— 【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许丽杀的我。】 “她为什么能这么笃定？” 宋哲拿着纸条的手有些发颤。 他能确定自己在那场梦境中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周旋的死应该是和许丽没有关系的，但你发现了这张纸条，如果能确认自己就是周旋写的话。 那么当年的事就一定还存在许多疑点。 只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活口了，也无从查…… 要说这个案子的参与人中，唯一活下来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陈欢一口气说完后，又看向木盒中的另一张纸。 “这些事都过去了，看看这张上面写了什么。” 陈欢指了指木盒。 宋哲将那张老旧泛黄的纸展开，这是一张信纸。 【阿哲，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也不奢求你能原谅妈妈。 许丽确实是我的女儿，与其等你能力彻底觉醒，不如选择和他们一起在下面团聚。 我知道自己做的事很疯狂，但如果不这么做，死的人会更多。 妈妈不希望自己过去的不堪被你看到，虽然你不是我所生，但我真心把你当我的亲儿子。 你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这时候宋海洋的计划应该已经开始了，不要相信他会死，他永远都不会死！ 去x城，了解真相，在那里，你能见到你真正的母亲，她没死。 是她拜托我照顾你十年，我也只能陪伴你十年。 爱你的妈妈——柳亿】 在这封信下面放着一把钥匙，那把钥匙，可不就是宋海洋卧室抽屉里的那一把吗！ “先去打开那个抽屉。” 宋哲眸子变得有些黯淡，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思绪很乱，宋海洋的尸体已经躺在解剖台上，已经死的很彻底，柳亿为什么要这么说？ 难道她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吗？ 十年又十年，前十年是柳亿抚养自己成长，可这后十年呢？ 来到宋海洋的卧室里，陈欢将那把古铜色的圆形钥匙，对入钥匙孔。 抽屉被轻而易举打开，从外拉出，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金色和红色交叠。 那是所有人见到都会两眼发光的东西。 第305章 泼天的富贵 陈欢数了数，“10沓钞票，20条金块。” “难道这是柳亿留给我的？” 宋哲第一次见过这么多钱，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可这是宋海洋的卧室啊。” “也不对啊，这重量不太对劲。” 陈欢将抽屉彻底拉开后，发现这个银色抽屉严重下沉。 他说：“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说不定里面还藏着别的。” 于是动手将一叠叠钞票放在床铺上。 卧室的抽屉比较大，深度达15cm以上，很快陈欢发现自己数错了。 刚才的数量要翻上3倍…… 他看着即将堆满的床铺，半开玩笑对宋哲说：“发财了老弟，别忘带上我。” “别说笑了。” 宋哲见到这些钱却开心不起来，不是说宋海洋欠了很多钱么？ 这些钱应该完全能够还债了吧…… 搬空整个抽屉后，里面空荡荡的，但映入眼帘却是一个巨大的字母：【x】。 “又是x，这是多急啊！” 陈欢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 “看来，她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宋哲此时能够确定，这些钱财应该都是柳亿留下的。 “你相信柳亿的话？” 陈欢眉头微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宋哲看着眼前如一座小山的金矿，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那个，陈叔，这些钱，会被充公吗？” “不会。” 也不知道陈欢为什么这么笃定…… 他在银色抽屉一旁的夹缝内，发现一封信。 “又是信，我说你这父母可真是老古董了啊。” 陈欢眉头微蹙。 宋哲凑到一旁，说：“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这是一份遗嘱…… 上面写的第一继承人，这一抽屉，全是属于宋哲的。 且合法…… “真发财了老弟。” 陈欢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是，你这笑容怎么回事？ 宋哲倒也不是因为这笔钱而感动，而是陈欢这反应，未免有点…… “你放心，我可不是见财起意的人。” 陈欢将手中的信递交给宋哲，随后问：“你打算怎么带出去？” 毕竟要他们两个人搬这些现金，至少要两个行李箱才行。 “全部存入银行呗。” 宋哲叹了口气，“这么庞大的金额，应该能上门吧？” “动动你的小脑袋瓜，看看我们的外卖。” 陈欢伸手戳了戳宋哲的后脑勺。 “也是……” 宋哲居然会为钱而感到头疼，“我找找箱子吧。” “那今晚还要住在这里吗？” 他又回头问向陈欢。 陈欢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他说：“如果你相信刚才那个人对你说的话，那我们就不住；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住呗。” 大不了就是两个人都变得疑神疑鬼，反正他现在已经感觉宋哲有这趋势了…… “算了，我相信它不会害我。” 宋哲摆了摆手，其实今天来这个家中，已经有不小的收获了。 他可不想今晚体验一把鬼屋的刺激。 还记得毕业当晚住在胡同里的场景，宋哲只觉得那一晚着实有点刺激。 陈欢点头，“行。” 也不知道宋哲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两个行李箱。 一个是卡通小型的行李箱，一个则是大红色的……陪嫁箱子。 “这也能被你找出来。” 陈欢给宋哲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两个箱子一直放在上面的柜子里，小时候柳亿说，平时都不出去，行李箱放在下面就碍事，所以都收了起来。” 这些记忆，宋哲仍然记得很清楚。 “那你这个小行李箱是做什么的？你小时候也不用出去吧？” 陈欢指着那个蓝色卡通行李箱问道。 宋哲说：“有次生病，在医院住着，她觉得直接拖行李箱来装换洗的衣物方便。” 结果打开柳亿的那个陪嫁箱子的时候，意外发现在箱子的夹层里面有个红本本。 金灿灿的几个字，看的让陈欢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你妈对你真好。” 陈欢拿过房产证，上面的名字，毫无意外，写着：宋哲。 “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宋哲做了个手势。 陈欢了然，你小子可以啊，防着刘美吟呢吧？ 二人离开小区的时间刚好是下午四点，这个时间银行还没下班，提着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大摇大摆的进了银行…… 得亏是正经来源，不然真的会以为宋哲去哪儿打劫来的。 最终宋哲的银行卡里多了好几个零的天文数字。 还顺带成了个五星客户，年少有为啊…… 陈欢站在一旁连连叹气，看向这蔚蓝的天空，心中呐喊：这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啊！ 也就这么想想，陈欢口袋的手机传来震动。 打开短信一看，银行卡上的余额多了两个零。 “叔还不至于穷到让你接济我。” 陈欢板着张脸，可他心里却乐开了花…… “谁说这是给你的，放你这儿，我怕到时候开店亏了，我补不了空缺。” 宋哲朝陈欢翻了个白眼。 陈欢：“你就不想想我会卷款潜逃？” “你注意下你的身份行不？” 宋哲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没好气道。 陈欢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 看了宋哲好一会儿，觉得这小子越看越顺眼了，但也不由得觉得奇怪，他问：“你怎么知道我银行卡号的？” 宋哲：“就你那钱包，每天不是扔在车上就是办公室的，看了几眼就记住了。” 陈欢：“……”就你这还差生呢？谁信你小时候成绩差？ 陈欢：“南边的家还去不去了？” 宋哲：“回你家收拾一下吧，跟刘美吟说一声，明早出发。” “行。”陈欢点头，朝自己家方向驶去。 虽说领导在x城那边打过招呼，让他接替之前大队长的位置。 无疑就是这两个货在两个城市互换位置呗。 傍晚六点，陈欢接到大队长的电话。 王书玲失踪了…… 大队长后来又再次询问过罗熙，根据对方的说法，就是那个女孩被组织中的人给看上了。 这是被带走培养的趋势…… 这对他们来说相当棘手。 并且罗熙还很是配合的交代了他们组织潜伏在d城的几个地点。 只不过等警方过去的时候，只剩一片狼藉。 探监区—— “你们组织的人是不是全部撤离去x城了？” 刘美吟独自站在铁栏外围，看向里面戴着锁链的罗熙问道。 “你都知道的，不是吗？” 罗熙抬眸看向她，脸上挂着一丝浅笑。 第306章 x城 三个人站在登机口—— “我可跟你们两个说好，钱我带的不多，到时候不够的你们自己补上。” 刘美吟拉着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 “这么一大箱子的钱肯定够用。” 宋哲就要上前帮刘美吟拉箱子，被陈欢拦住。 “宋哲，我说你小子真的是没见过钱是吧？我这一箱子都是我换洗的衣服！” 刘美吟的脸瞬间涨红，气鼓鼓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最近晚上都睡得不太好，脑子有点儿短路。” 宋哲尴尬的指了指自己脑瓜子。 几个人正在拌嘴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老大”。 “胖子？” 陈欢回眸看到那跑起路来地面都跟着震动的中年胖大叔，不由得觉得脑袋像是灌铅了一般沉重。 “终于追上你们了。” 胖子带着一脸憨笑。 “你来做什么？” 陈欢心中没由来升起一股怒意。 “这不是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你了嘛，过来送送你。” 胖子一脸委屈。 宋哲看着对方手中这大包小包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送行的…… “你送行还带着你妻女来？” 陈欢扬了扬下巴，朝胖子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两人看去。 “这不是……巧了嘛。” 胖子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只好幸幸说是自己要带妻女出来玩，已经请了半个月假期。 只要不是去x城，陈欢是不会管的。 可偏偏这个胖子要去的地方就是x城。 “你知不知道那边有多危险？” 陈欢一把将胖子拽远了一点，低声呵斥。 “我也是没办法，是上面要我盯着敖翱，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不是？ 只好假装带着妻女一起出来以旅游为幌子。” 胖子凑在身前，庞大的身躯佝偻着背，“这母女俩平时我就没怎么陪他们，这次趁女儿放暑假，出来玩半个月就让他们回去了，不会出事的。” “你最好带他们去别的地方，敖翱这边我帮你们盯着。” 陈欢仍旧不让胖子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还有，把关于敖翱的资料发给我，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这……” 胖子朝站在不远处的母女二人，觉得陈欢说的也没错，他这么做确实有些冒失了。 “行，我到时候把资料发你，我们去别的地方。” 胖子咬咬牙，还是答应了陈欢。 如果是他一个人前来，说什么，他都会跟着陈欢。 但一家妻小着实让他放心不下。 陈欢满意的拍了拍胖子肩膀，说：“去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胖子连连点头，换上一副憨笑。 “老大你们保重啊。” 他看着陈欢三人离开，眼眶微微泛红，朝他们不停招手。 陈欢没有回头，背着身摆了摆手，走进机场。 “刚才胖叔都跟你说了什么？” 宋哲问道。 “你的好兄弟，多半是出事了。” 陈欢眉头微皱，一手提着行李箱。 “敖翱？” 宋哲眉头微蹙，他的好兄弟也就只有敖翱这么一人，身边的同学早就没了往来。 关键的一点在于，毕业后的这几天里，敖翱都没有找过自己。 就连他进了派出所工作，也是胖子告诉自己的。 大概还在因为毕业前几天的事情在生气吧…… 宋哲想着，过段时间自己的工作能稳定下来后，再去向敖翱致歉。 没想到会出这一茬，他此刻心中有些焦急的问道： “他不是在派出所工作吗？能出什么问题要胖叔带着家人来这边？” 宋哲见胖子带着妻女，一家三口很明显是要跟着陈欢一起去x城的，这和敖翱又有什么关系？ 陈欢：“一会儿就知道了。” …… 抵达x城—— 刚下飞机，三人扑面而来就感觉到一股荒凉。 “这里是郊区吧？” 刘美吟饶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来这种地方做生意也不合适吧？” 宋哲看了眼机场周围，来往的人并没有几个。 就连刚才他们下飞机时，发现和他们同行的人都不超过十人。 看了眼时间，也就下午两点，飞了三个多小时…… 远是真有点远了，也不知道宋海洋当初想带他来这边做生意的目的是什么。 出了机场，宋哲站在原地观望着四周，一片杂草丛生。 “这里能打到车吗？” 这里不比d城，一般在高铁口啊，机场这种位置的门口都会有很多出租车停着，而这边别说车了，连小毛驴都见不到一辆。 “我打个电话。” 刘美吟随着宋哲的目光看向周边，眉头微蹙。 陈欢问：“打给谁？” “当然是组织里的小弟了，我们这次来故意不上报这边的警署，那能派上用场的，只有扑克牌组织里的人了。” 刘美吟理所当然的拿出另一部白色手机，上面被她做了一点小记号。 “不愧是你啊。” 宋哲暗地里给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只有陈欢一人沉着张脸。 “陈叔，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宋哲笑眯眯的勾搭在陈欢肩膀上，“反正我们来这边的事，那破组织铁定会知道，不然带她干啥？” 说着，他朝身后还在打电话的刘美吟指了指。 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一辆黑车就停在他们面前。 宋哲小声在刘美吟耳旁问：“你这样用真容没关系吗？” “他们又不清楚我到底用的哪张脸，每次出现我都用的不同的脸。” 刘美吟小声回道。 “上车吧。” 黑车里的司机小哥戴着一副墨镜，这机械般的语气，让宋哲觉得对方像是个机器人。 随后几个人将行李放好后，陈欢和宋哲自觉上了后座。 “把我们送到梦回客栈，你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刘美吟的声音突然有了变化，有些沙哑，又带着几分威严。 “明白。” 司机领命后，一脚油门发动车辆，座的几个人都往后一冲。 倒是刘美吟还是那一脸冷漠，陈欢也没什么表情，只剩下宋哲一人……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一路上的风景依旧是一片荒芜，一条公路周遭没有想象中的绿植。 换而代之的是一片戈壁滩…… 开往集市区，偶尔能见到路上有几个行人。 坐在车上不说话实在是憋屈，宋哲没忍住问道：“司机师傅，你是这边的人吗？” 第307章 梦回客栈(1) 开着车的组织成员倒是没想到宋哲居然会问他。 他下意识回答了一个字：“是。” “那你知道这边路上的人为什么这么少吗？” 宋哲见对方愿意回答，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怕对方是个哑巴…… 对方机械性的回答了一个官方答案：“白天都在工作。” 宋哲：“……那做生意的呢？” 司机：“白天工作，晚上下班才会购物。” 宋哲：“……” 给他整无语了，合着就是等人都下班了，再出摊，赚双份的？ “到了，里面进不去。” 司机停在一个古镇大门前，大门内侧靠右边区域是一片停车场。 “我看路挺大的啊。” 宋哲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大门前的路宽阔的能让两辆车过个来回不成问题。 眼前就有一辆从古镇里出来的客车。 “里面的路你们自己走。” 司机把车停在古镇大门口，一脸冷漠。 宋哲下车时还看了看这乌云密布的天气，等拿完行李箱后，不见车尾灯后，他才问刘美吟。 “你们组织里的人是不是眼睛都有点问题？” 刘美吟皱眉，“好好说话，什么叫都？” “这么阴沉沉的天气，他还带着墨镜开车啊。” 宋哲指着车离开的方向说。 刘美吟朝宋哲翻了个白眼，拖着行李箱往古镇内走去。 “跟上，这里也不是我想来的，邮箱里给我的地址就是这里，我也没办法。” 这一整条街的客栈都是古风造型，看起来门窗有点儿破旧。 而客栈对面就是一条宽敞的湖泊。 怪不得那墨镜司机说车子开不进来，小道的宽度也就够三个人并排走的，再多一个，估计要掉边上的湖里去了。 这是用各种砖块堆砌成的小路，靠湖边边缘则是用的鹅卵石，铺地宽度大概也就十五公分。 不远处的湖泊上却立着一幢建筑，形似高塔，但只有三层。 宋哲进来的第一眼就莫名被这座小塔吸引。 “客官是否有预约？” 梦回客栈里的一名小厮，扯着他那尖锐的嗓子，颇有一种古代太监的感觉…… 宋哲觉得这么形容对方似乎不太有礼貌，便也没开口答话，乖巧的站在陈欢身侧。 刘美吟上前一步到这木质前台上，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说：“预约了，昨天晚上九点预约的，我姓刘。” “原来是刘女士。” 小厮面上挂着职业微笑，“这二位也是一并同行的吧？舟车劳顿，小的这就带您上去歇息。” 说罢，他离开柜台，也不要求陈欢和宋哲出示身份证，一个人率先拿过刘美吟和陈欢的行李箱，又朝边上另一名工作人员递了个眼神。 这才也把宋哲的行李箱一并拿上，带着他们上楼。 “这还真有种进了古时候的感觉哈。” 宋哲在陈欢边上低语道。 主要这小厮说话，确实有那么点像样。 这个客栈就跟在电视剧中看到的一样，空旷的大堂下摆放着复古的桌椅，桌面上摆放着茶壶和几个陶瓷杯。 而正面上望的则是一间间紧闭着的房门，木质的楼梯就摆在正中央的位置。 每上几节台阶，中间有个大空台，楼梯分散在左右两侧，他们上的是左侧楼梯。 这位置有点像古时候那种女人工作的地方，表演一些技艺就能在这空中飞舞了吧…… 极少出门的宋哲，一脸新奇的看望着周围的陈设。 每一间客房门口都放着一个大号落地花瓶，瓶中并未插画。 而两侧则放着两盏燃油灯。 小厮先是带刘美吟入了一间名为玄字一号的房间。 而宋哲和陈欢就被安排在隔壁的玄字二号。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刘女士就定了两间客房，想必您二位应该是住在一起的。” 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行李箱就放在他们身旁后，就退了出去。 二人提起行李箱，迈入门内。 “我去，这环境也能住人吗？” 宋哲光是站在这屋子里头，就被呛了好几次，连忙上前将屋内的两个窗户打开。 客房倒是挺大，一张床铺，一个歇息的小床榻，边上摆着一张方正的桌子，木质高板凳…… 但也没有酒店的标配，如电视机、空调！ 陈欢指尖轻轻触碰边上的木桌，指尖染上一层薄灰。 看向周遭环境，那门窗紧锁，又不通风，约莫已经有半个多月没人来住了。 “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司令想做什么吧。” 陈欢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包湿巾，擦了擦桌子和板凳。 “你也真够奢侈的。” 宋哲站在窗口吹着凉风，一脸嫌恶的看着陈欢的行为。 虽说抵达x城后，气温似乎降了许多，但人只要稍加运动，还是会觉得很热。 刚才也就拿个行李箱进来，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没开着窗户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闷热。 其实刚抵达这个地方时候，宋哲脑海中就蹦出了四个字：四季恒温。 “你没看这店里的服务员根本连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吗？” 陈欢站在窗口，看着楼下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处的卧房靠在后侧，理应后边应该是个小巷之类的，但映入眼帘的仍旧是湖泊。 放眼望去也没见到宋哲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湖中小塔。 宋哲恍然，“这么说，都是安排好的。” “你们就当古镇七日游吧。” 此时刘美吟不声不响的迈入卧房，手掌还在鼻尖挥舞着。 宋哲瞪大了眼：“七日？” 刘美吟苦口婆心道：“拜托，你要开店我们总要去看看这边附近的地段吧？难不成随便就盘下一个铺子就解决了？” “说的也是，只不过我怕是在这里一晚都住不下去。” 这也不怪宋哲，饶是陈欢都觉得这个地方特别荒凉，来的人少也就算了。 关键这窗户是用纸糊的，毫无安全感…… “钱都付了，不能浪费啊。” 刘美吟倒是无所谓，她早期就已经住惯了这种地方。 陈欢问：“你说，你们家的司令到底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只负责把你们带过来。” 刘美吟耸了耸肩。 宋哲打了个哈欠，说：“总不能是让我们来这儿游山玩水的吧？” “说不好，毕竟房钱还是她出的。” 刘美吟坐在桌边，一只手撑着下巴道。 第308章 梦回客栈(2) “我还以为是你出的钱。” 宋哲和刘美吟坐着相同的姿势。 刘美吟：“点个菜吧，我有点饿了。” 宋哲：“能让他们送上来吗？” 也不是他懒得下去吃，而是下去干饭，也就他们三个人啊。 三个人坐在那大堂里总觉得闷的慌。 “应该可以，我下去问问。” 刘美吟起身朝门外走去，只见这小厮已经端着茶水上来。 这还真要点技术啊。 刘美吟看着小厮端茶的姿势，不由得心中暗叹。 你要说人家不专业吧，这方面还真挺专业的。 只见小厮一只手端着满是茶水点心的端盘，另一只手中提着一个大号饭盒，看起来应该挺重的。 刘美吟十分好心的把门开大了点儿，好让这小厮方便进去。 他朝刘美吟感激的点点头。 “几位客官久等了，小店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小厮将茶水快速分布在桌上，一个人连忙在桌上倒了三杯。 而后拿起饭盒，将里面一道道菜端出后说：“各位敬请享用，这一餐的费用已经支付过了，小的先行告退。” 宋哲看着小厮真的是以告退的模样行动的…… 因为他说完后，面是朝向他们，身体在往后退，直退到门槛的位置，才把门给他们关上。 人似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没走，直到宋哲拿起筷子要吃的时候，门口那道人影才离开。 宋哲见状放下筷子，“你们说这人啥意思啊？看到我吃饭就走了？” “组织里的人就是这样，上级的命令要是有一点差错，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在x城，刘美吟已经完全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从她来到这里开始，自己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 “那你要做我们俩之间的卧底咯？” 宋哲边说着，拿起一杯茶喝了两口，差点没喷出来。 这大麦茶怎么有股馊味？ “茶……还有馊的吗？” 宋哲连忙又吃了一口造型较为好看的糕点。 “呸呸呸。” 干巴的糕点存于口腔，那黏糊的质感怎么都吐不干净，宋哲下意识又拿起那杯大麦茶，就当是漱口了。 宋哲咳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中看不中吃。” 有这么难吃么？ 陈欢心想着，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仅仅是浅尝一番，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故意的。” 陈欢眉头微微皱起，将糕点放回餐盘上。 眼前的几个菜，看似色泽光鲜亮丽，但鼻尖并没有传来该有的饭菜香味。 “这更离谱，米饭还有点夹生。” 刘美吟端起米饭用手指捻了两下，发现一部分还是硬的。 刚才宋哲对她说的话，她全然没放在心上。 她只想弄清楚关于双双死前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 “你们家司令给我们的下马威？” 宋哲在边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的想法，算了，还是出去逛逛吧，看看周边有没有饭店。” 刘美吟摇摇头，说完起身先从房门走了出去。 三人走在这古镇小路上，周边也没有热情的服务生问吃不吃饭。 这和陈欢印象中的古镇不同，一般到下午四五点钟，边上会有不少人招呼。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现在的位置是x城，并不是d城，更何况这块地段的人相对比较为稀少。 走了一路都没见几个路人。 “这里有一家饭店。” 刘美吟眼尖的看着前方不到两百米开着的一家生煎店。 她快步上前，跟老板点了好几份生煎，以及牛肉汤…… 几个人在店里坐下，店内设施和那梦回客栈一样，没有空调和电视机，坐在里面吃饭，隐约还能冒出一层薄汗来。 “老板，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边的古镇上都没人来旅游之类的吗？” 陈欢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看向在门口忙碌的老板问道。 老板是个约莫四十出头的大汉，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脖颈处挂着一条毛巾，连头上也围着一圈类似毛巾的布条。 他用脖颈上的毛巾略微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头道：“这边是老镇子了，平时想去古镇游玩的都选择去那西边的新古镇了。 谁还看得上我们这小地方。 要空调没空调，要店铺没店铺的，您看看我们这边的天气，不冷不热的，但一忙碌起来。 瞧瞧我这一身。” 老板边说着边指着自己额头上滴落下的汗水，连忙又用毛巾抹了一把。 “那您是住在这个古镇里的？” 宋哲不解道。 既然这边都没什么人来，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开店？ “是啊。” 老板手中动作不停，“虽然这里没什么生意，但是有补贴啊，这补贴的钱也不少，就混口饭吃。 像你们这样的，来几个客人，能赚点是一点儿。” 刘美吟问：“那您知道这边还有哪里是有吃饭地儿的？” “前面几百米就有个梦回客栈，他们家能住宿也有饭菜供应。” 老板伸手往陈欢他们来的方向指了指。 三个人顿时鸦雀无声，十分有默契的在那吃生煎包。 要说不说，这老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饿的久了，对比之前的伙食，这生煎包好吃多了。 老板也不是个话多之人，见陈欢他们几个没说话了，也不会自讨没趣，自顾自的揉着面团。 几个人简单吃饱喝足后，结了账就离开了这家小店。 虽说这家店里没什么客人来，这老板好歹把店内环境给打扫干净。 “这几天光是吃，就够头疼了。” 刘美吟仰天咆哮，虽然这会儿吃饱了，总不能接下去的一周里都在这里吃生煎吧？ “回客栈和那小厮商量商量，说不定能改善一下伙食呢？” 宋哲拍了拍刘美吟肩膀，示意对方振作一点。 其实他也不是个嘴刁的人，但是这家客栈的伙食真的有点太敷衍人了…… 很难不会联想到是那组织的司令给他们的下马威。 三个人刚走到客栈门口，就见到一个熟悉的女人。 这个女人宋哲实在是太熟悉了，她那脖子上的鸽子蛋，就是她的身份象征。 “是你！” 宋哲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楼下‘邻居’。 “哟，小兄弟也来这儿旅游啊？” 那女人目光瞥了眼宋哲，但很快视线落在站在门口的陈欢和刘美吟身上。 脸上瞬间露出一抹八卦神情，她嗓音低了几分问：“这妹子，你俩都喜欢？” 第309章 梦回客栈(3) “我和你还不到这么熟的地步吧？” 宋哲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 “我是他姐姐。” 即使对方压低了声音说话，但这四周并没有别人，况且环境又安静，很难让她听不见。 刘美吟上前将宋哲拉到身后，一副护住弟弟不让人欺负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带着几分警惕。 女人笑着摆了摆手，没说什么，看了眼站在一旁看戏的小厮，她说：“愣着做什么？帮我把行李搬上去。” 小厮见状连忙提起放在地上那黑色的登机箱。 边搬着上楼，边纳闷，今天什么日子，来这么多客人？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明儿再叙叙旧。” 女人看了眼宋哲，扭动着她那细柳腰肢，一步步跟着小厮上了楼。 “你确定这是那天来陈队家敲门的那个邻居？” 刘美吟小声问道。 宋哲点头。 陈欢见到那女人关上房门后，才收回目光。 “你有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什么不同？” 陈欢看向刘美吟问道。 刘美吟没有答话，一行人来到房间里，将门栓挂上后，才小声对陈欢说：“她给我的感觉特别奇怪。” “怎么说？”陈欢来了兴致。 “她见到宋哲时，虽然语气中带了几分讶异，但神情上却没有任何惊讶，而且她只和宋哲见过一次，为什么能这么自来熟？ 更何况当时我们两个人站在门口，宋哲是第一个走进去的。 一个陌生人，只见过对方一次，怎么能确定我们两个人是和宋哲一起的？ 还有她脖子那挂着的夸张钻石吊坠，正常人会敢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戴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这里距离当地警局差十几公里，她就不怕别人谋财害命？” 刘美吟说出了她的怀疑和推测。 陈欢和宋哲都觉得很有道理。 宋哲笑道：“没想到你摊牌了，还是很有智商的嘛。” “你几个意思？” 刘美吟不满的瞥了眼宋哲。 “她那鸽子蛋确实有点夸张，昨天还在说这人来了x城，还是连夜来的，按理说她比我们早一步到这里。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段来这间客栈？ 不觉得太巧了吗？” 宋哲边说着，手又贱嗖嗖的拿起了桌上那杯茶水，准备要喝上一口。 却被陈欢拿过，毫无情面的把茶水泼在这水泥地上。 水渍顿时加深了水泥地的颜色。 “不好喝就别喝，喝了一会儿你还得喷。” 陈欢神色冷漠。 “哈哈哈哈哈哈。” 刘美吟则是当场笑了起来，手指着宋哲，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们行李箱里又没带水，不然喝什么？” 宋哲不满的嘟囔了句。 “一会儿下去问问小厮有没有白开水吧。” 陈欢叹了口气，接着手机上传来了胖子发的消息。 他起身打开放在一旁的行李箱，拿出了纸笔。 “你出来还带这玩意儿？做笔记啊？” 刘美吟有些诧异。 只见陈欢看着胖子发来的信息，眉头更是紧了几分。 “怎么了？” 宋哲见陈欢神色不对，起身走到他身旁，也看着手机中的信息。 宋哲诧异道：“不会吧，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信息上说： 【敖翱泄露走私案中相关嫌疑人名单，并且敖翱已经前往x城，与相关嫌疑人会面。 该事件影响恶劣，已被警队开除。】 “不会。”陈欢一口否决。 目光深沉的看着宋哲说：“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好，但人心难测。” “在学校里，我真的看不出来他会做这种事，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宋哲仍然不解。 而此时坐在一旁并没有看信息的刘美吟，则丢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让陈欢先前有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还记得李清清被侵犯后，第二天陈璐报警的事吗？” 刘美吟面露几分尴尬，她知道，陈欢一定能猜出当初假扮陈璐在学校的人一定是自己。 只不过对方没有证据，也许是在等自己承认吧。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 她说：“当时我伪装成陈璐的样子，去了学校，报警电话其实不是我打的。 我让乡下留守的组织人员，故意打电话报警。 他在乡下，电话卡用的也是无实名认证的，自然查不到。 再者他用的是陈璐的名字，更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而我口中指的他，就是黑桃的下属，那时候敖翱还没有毕业，为什么一毕业就能进乡下的派出所？ 也就是说，他用了这名黑桃下属的关系，试问组织里的人为什么要帮助一个警校刚毕业的学生？” “敖翱也是组织成员？ 为什么黑桃要潜伏在乡下派出所？” 陈欢面色沉了几分，他目光复杂的看向宋哲。 “不，不会吧？” 宋哲有些不相信，“他平时在学校也没什么异常啊。” “黑桃除了a我没见过之外，别的人我都知道。” 刘美吟面色冷了几分，“黑桃的牌，尽管是数字，也不会听命别的牌调遣，更何况当时我那通电话拨打出去用的是梅花身份。 在黑桃眼里，尽管是数字，都觉得自己比梅花a都高一级，更别说是张梅花k了。 怎么会心甘情愿帮助？ 一定是得到指示后才同意的，这才出了为什么当时是乡下派出所的人到学校询问情况，而不是我们当地的派出所去询问情况。 当然，我说敖翱是否靠这层关系进去的也说不好。 毕竟这会儿已经出局了。” 陈欢联想起陈璐当时的反应，再加刘美吟的推测，这结果显然。 “现在，胖子发来的消息指向敖翱，那么就更能证明我心中的推测。” 刘美吟叹了口气，“在那之前，我调查过敖翱的底细，他母亲有精神病史，按理说是不应该被录取的。” 宋哲闻言点点头，这件事他也知道，所以当时胖子说的时候，他也觉得很意外。 “但既然能被胖子发现，敖翱应该不会是黑桃a，应该是数字牌。” 刘美吟又说道。 陈欢疑惑：“数字帮数字？有前后一分吗？” 刘美吟点头，“2至10的数字牌，并不是2最大，3最小，虽然这是游戏中常见的，但扑克牌组织中更喜欢字母。 所以自然2也是最小的牌，能让数字帮助数字，说明敖翱很有可能是10。” “我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候他一下最近在做什么？” 宋哲沉声道。 “千万别。” 第310章 梦回客栈(4) 刘美吟厉声打断，“现在他所有的行为能确定，他必然是组织中的一员，如果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很有可能被暴露。 因为司令命令我带你们来这里的消息，组织内无人不知。 所以敖翱必然知道你在这里，也知道你和警方在一起。 你要是这个时候打他电话，不能确保他背地里整些幺蛾子出来，黑桃可不像梅花这么好对付。 关在牢里的罗熙不就是个例子。” “什么意思？” 陈欢眉头微蹙，发现了刘美吟话中的不对劲。 刘美吟笑了笑，“放心，司令可能已经察觉到我背叛了组织。 所以他们要是想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弄死罗熙，是决然不可能的。” “但他也终究难逃一死吧，杀了这么多人。” 宋哲叹息道。 “你错了，罗熙手上并没有沾染人命。” 刘美吟摇了摇头，“黑桃不会亲自动手的，不然也不会有刘少凯什么事儿了。” “要抓敖翱，是因为什么事？”刘美吟又问。 陈欢将手机递了过去。 她看了两眼，眉头微蹙，说：“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要来做什么？” “连你都不知道，更不用问我们了。” 宋哲两手撑着腮帮子，一脸疲惫。 “他既然来了x城，说明是被组织召回，还真有可能是故意暴露的，为的应该也是引诱胖子来x城。” 说完，刘美吟又将目光放到陈欢身上。 “他应该是冲你来的。” “我？”陈欢眉头微蹙。 一想到胖子，他心中已经有点明白了。 “嗯。”刘美吟点点头。 “我没猜错的话，胖子跟了你十多年，在你心里应该是一位很重要的人，只要胖子为了追查敖翱，来到这里。 那么，他就能拿捏胖子的性命威胁你做一些事。” 刘美吟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劲。 她纠正措辞，“也不对，他这么做图什么？” “也许，是嫉妒。” 良久，宋哲开口道。 陈欢和刘美吟的目光都看向他，陈欢问：“你们不是很要好的兄弟吗？” “从你来警校找我开始，那段时间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很晚才回学校，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开始疏远了。” 其实刚开始，宋哲是没有这么觉得的。 直到他受伤住院后，敖翱对自己做的那场恶作剧开始。 二人在学校的训练，敖翱成了万众瞩目。 因为受伤的缘故，宋哲不能采用高强度的训练，因此体能训练成绩和敖翱相差一大截。 还记得，那时候班上也会有些窃窃私语，说敖翱胜负欲太强，说他是小人胜之不武，各种负面情绪充斥着他。 觉得他占了自己的便宜，可当时他却把这些事放在心里，没有去安慰敖翱。 因为他知道，他去安慰了，以那时候的关系，对方会觉得自己是去嘲讽他的。 回想着那段已经有了裂痕的友情，宋哲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展开说说。” 刘美吟一脸八卦的神情。 “毕业之前，为了进入警局工作，仅仅拿两个名额，我们之间就有了竞争关系。 也不是说整个警校就我们俩比较优秀，而是因为在我们这一届毕业生中，很多同学家中都安排好了去处。 对比还没有工作安排的学生，我和敖翱相对比来说要优秀一些。 但我在警校的时候，就被身为刑侦组一队的队长给看上了，任何人都会嫉妒吧？ 刑侦组，是整个警校学生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惩恶扬奸是这群热血青年的理想。 学校里的事情我就不细说了，再说说刚毕业吧。 陈叔来学校门口接我，我不知道那时候敖翱走了没，反正门卫看我上车后的眼神，我都能觉得他那眼神中能迸射出激光来。 你们想，我都没有入职成为一名警察，更别说有什么实习资格了。 但却因为种种关系，我一直在陈叔身边，能参与案件进展，这对任何一位警校学生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说到这里，宋哲开始沉默了。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身上的光环似乎太过耀眼了，不管是敖翱还是别的同学，会嫉妒也是情有可原的。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不知道你的过去。” 陈欢出声安慰。 “是啊，你小时候多惨啊，现在又没了爸爸，你经历的这些事会被警方关注也是正常的。” 刘美吟八卦的神情褪去，她还是第一次听宋哲会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 “现在也不是想当初那些事的时候，我们此刻可是待在人家老窝里了。” 刘美吟清了清嗓子，刚说完，门外传来吼声，还有店里东西被砸倒的声音。 楼下似乎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吧？这都快到睡觉的点了，还能整这死出？” 刘美吟顿时哭丧着脸，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实已经晚上十点了啊。 几个人也就简单唠了唠，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出去看看。” 陈欢朝刘美吟使了个眼色。 三个人站在二楼过道上，宋哲一只手搭在木质围栏上，看向楼下站着的三男两女。 五个人。 其中一个身形跟胖子差不多，膀大腰圆的，走起路来感觉地面都要震动两下。 形容成胖子有点过分了，人家还没有他这么肥。 一种油腻感涌上心头，宋哲顿时看着就觉得有些反胃。 也不是什么血腥的场景，而是单纯看到那壮汉，就觉得……恶心。 “生煎吃多了？” 刘美吟站在宋哲边上，十分好心的为对方轻拍着背。 宋哲摆了摆手。 只见楼下的几人似乎听到了二楼传来的动静，目光纷纷投向他们。 那名油腻腻的壮汉，向前走了两步，仰头指着宋哲他们三人，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几个，赶紧给老子下来。” “你让我们下去就下去啊？你算老几？” 刘美吟早就见过这种死要脸皮，却啥也不是的小混混，便也趾高气昂的回道。 “嘿！你个小娘皮子，爷今晚不好好调教调教你，你还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 那名壮汉被刘美吟的话给激怒了，一把拿起眼前的木凳，直接抬手朝刘美吟所在的二楼位置砸去。 “爷，您悠着点，小店的东西都被您砸完了，到时候您就没地坐着吃饭了呀。” 第311章 梦回客栈(5) 小厮像是看了好半会儿戏，见到对方手中的木板凳已经朝刘美吟砸去，只不过对方身手敏捷，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他顿时捏了把冷汗，怎么惹到这位祖宗了，心中暗叹。 看向壮汉时，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很快就消退了下去。 他一脸心疼的看着被壮汉砸烂的桌椅板凳。 这壮汉一听，不屑的瞥了眼小厮，说：“老子有的是钱，到时候全赔给你。” 小厮看了眼楼上的刘美吟，只见楼上三人的脸色此刻都有些阴沉。 但他们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这名壮汉想做什么。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的，居然迈步上楼梯。 这是要一挑三？ 小厮觉得这楼上估计也要被这壮汉给拆了，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 刘美吟冷漠的看着楼下的壮汉要上楼的举动，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也许是壮汉体格庞大，实在太重…… 又或者是因为客栈的楼梯常年不维护，只见他刚上到第三个阶梯。 众人只听到耳畔传来重物砸破木板的声响。 壮汉身后看着的几人均面露觑色。 他见到刘美吟躲过自己那个板凳时，心中没由来就升起一股怒气。 一股脑就想上去把这小娘们拽下来，然后紧紧掐住对方那细长白皙的脖颈，靠在自己怀里求饶的模样。 那别提多畅快了。 他边这么想着，每走一步都散发着戾气，重重的踏在第一个阶梯上。 他顿时觉得脚下一空，整条腿猝不及防卡在中间。 当下他不知所措的看向周围，还想装作没事的模样，一手扶着楼梯围栏，用力想要把腿拔出。 而这被踏破的木块哪能让他这么轻松将脚收回？ 动作过于粗暴，壮汉的腿在这昏暗灯光下，肉眼可见的出现一片血红，被踩破的木刺都顶在他腿部周围。 他心中一惊，腿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壮汉龇牙向后面几人吼道：“还不来帮忙？”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可见这些人和这壮汉并不是一起的。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壮汉朝身后看戏的几人不由得怒吼。 一只手耷拉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不自觉颤抖。 他还想装一波来着，但是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 他大口喘着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恶狠狠的看向楼上那两男一女。 闻言的几个人相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 而二楼上本还等着对方上楼的刘美吟，则是笑出了声。 “就你这熊样，还耍什么威风呢？” 刘美吟边笑还边拍着宋哲的胳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宋哲一脸嫌弃的躲开了她，走到陈欢身侧后站着。 “看样子伤的不轻，下去帮他一把。” 陈欢神色冷漠，刚才如果不是刘美吟躲得快，他们也下意识往边上挪了两步，不然他们仨都有被砸到的风险。 那到时候的场景可就不大好看了。 不过看着卡在楼梯木板里的壮汉，陈欢心中不免冷笑，这事儿放在d城，早就被他抓起来关进去了。 “这位大哥说的是，先把我救出来，先救我。” 壮汉一听到陈欢的话，本都成猪肝色的脸瞬间好了几分。 “哟，刚才不是可威风吗？” 刘美吟拿着那散落在地的椅子，一步一步向楼梯下走。 陈欢和宋哲二人则跟在她身后。 他们也是想看看，刘美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陈欢心中想的无疑是，她是警察，做事应该知道分寸。 但看着她手中的凳子，还是不由得皱了下眉。 但边上的宋哲不这么认为，他希望刘美吟一报还一报，如果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喊人来。 即使现在报警，警局离这里的没有三四十分钟根本抵达不了，等人来了，事情都结束了。 他静静看着刘美吟的下一步举动。 只见她拿着破损的凳子，站在楼梯转折的空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卡在第三节阶梯中的壮汉。 这么一看，对方的模样特别好笑，一条腿陷在下面，另一条腿却站在第一个台阶上，还没碰到地面。 三层台阶才多高，看得出，这壮汉的身材比例不太行啊，这腿也太短了。 刘美吟看的连连啧了好几声，那壮汉一只手捂着自己流血的大腿，另一只手做着支撑，模样狼狈极了。 “你想干什么！” 壮汉抬眼就见到刘美吟手中拿着的凳子，还有她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看的他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他现在没受伤，站在对方面前的话，绝对不会感到害怕！ 绝对不会！ 他此时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也怪他大意了，谁能想到这里的环境这么破旧，早知道就不来这儿了。 “没什么，大伙儿都给我做个见证哈，刚才是不是他先拿这个凳子砸我的？” 刘美吟看着壮汉那惊慌的神色，满意的点点头，又朝楼下站着的几人看去问道。 连同两名小厮都在，总计六个人，都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其中有个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壮汉受伤了，鼓足了勇气说：“是他先动的手，我们都看到了。” “老子记住你了。” 壮汉并没有看到身后是哪个女的开口说的，目光虽是盯着刘美吟，可却一语双关。 刚才开口的女孩被那壮汉的话吓得一哆嗦，一只手紧紧攥着边上男人的衣角。 男人安抚的将她搂在怀里，看样子是对小情侣。 “别急着放狠话，刚才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呢。” 刘美吟垂眸看着眼前那名恶狠狠的壮汉。 对方似乎是搞错了一件事，他是不知道自己目前处于什么形势吗？ 这大腿上的血似乎到现在还没止住呢。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你要是敢伤我，我兄弟一定饶不了你。” 壮汉一抬头就看到刘美吟高高将手中的凳子举过头顶，当下慌了神。 “在场的都是见证人，我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说完，刘美吟直接将手中的凳子砸了下去。 陈欢本想下去阻止刘美吟，但被宋哲阻拦。 他低语道：“小厮都是那个组织里的人，她只有这么做才能让组织里的人更能信任她，这样一来反而会觉得她警察的身份才是卧底。” 第312章 梦回客栈(6) 陈欢也明白宋哲的意思，但刘美吟明显是朝人家头部的位置砸下去的。 虽然距离的高度并不高，但刘美吟手中的力道也不小。 他此刻内心还是不免为刘美吟捏了把冷汗。 没有预想中壮汉被砸倒，在刘美吟手中凳子脱离手心后，壮汉吓得不顾自己大腿嵌入台阶下的疼痛，一股脑的往后躲闪。 一瞬间，自己的腿也脱离了阶梯，而那凳子也没有砸到他。 凳子就摔在他倒地后的边上，瞬间四分五裂。 身后站着的几人都吓得咽了口唾沫，两名比较胆小的女生更是用手把眼睛捂住。 不过，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了刘美吟的举动，这是在救这个壮汉啊。 壮汉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边上的凳子，可想而知，刚才那个凳子要是砸在自己头上，他脑袋就该开花了。 “你这是在杀人！” 壮汉不顾疼痛，双手强撑着地面，仰头看向刘美吟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后怕，但嗓音依旧洪亮，他朝对方怒吼。 “你这不是没死？” 刘美吟拍了拍手掌心的灰尘，漫步走到壮汉面前蹲下。 目光上下扫视着对方，最终落在壮汉那受伤的大腿上。 刚才壮汉因为害怕，不管不顾将自己踩空的那只脚从阶梯里拔出。 却不想用力过猛，台阶上碎裂的一根木块就插在腿上，倒是也止住了刚才那源源不断向下流淌的血。 一整条腿，裤子被木块划破，上面满是木屑。 不过五分钟时间，血液就把他的裤子给浸湿了。 壮汉随着刘美吟的目光看向自己大腿，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青紫。 “快，快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 刚才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自己腿上立起的木块，瞬间感觉疼痛再次袭遍全身。 “不用不用，我帮你拔出来，很快的，一点儿都不疼。” 刘美吟像是恶作剧似的摆了摆手，那纤长的手指顿时握住了那木块，作势要拔出。 “等等。” 站在楼梯上的陈欢出声阻止。 “怎么了？我真的在帮他。” 刘美吟抬眸，一脸无辜。 “我、我可看不出你在帮我。” 壮汉哆嗦着他那庞大的身躯，身上那几坨肥肉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他看向陈欢的眼神中带着哀求，他说：“兄弟，你帮帮我，帮我解决掉这个疯女人，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帮我叫救护车来，她要是帮我拔了，我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老哥，你看不出来我们仨是一起的吗？” 宋哲从陈欢身后冒了出来，打趣道。 “是啊，这猪脑子还敢让你们灭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刘美吟附和着宋哲的话，连连点头。 陈欢说：“刚才你也用那凳子砸了，这件事就算了。” “那怎么行，万一他一会儿趁我不注意要对我做什么呢？ 我一个女孩子，就睡那一间房，半夜他冲进来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刘美吟越说越委屈，嘟囔着嘴。 眼泪几乎是同时掉落，这落泪方式，简直一绝。 宋哲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由得心想：你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啊。 “不会，我发誓，一定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 壮汉闻言连连摇头，他现在只要一激动就牵扯到大腿上的伤，顿时一阵刺痛感袭来，他哭丧着脸，说：“姑奶奶，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真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儿了。” “那她们呢？” 刘美吟伸手指向站在门口的那几人，“你能确保自己到时候不会去伤害她们吗？ 毕竟，你刚才那模样，可没有一个人来敢帮你，难道你就没怀恨在心？” “不会，绝对不会！我发誓，我要是敢伤害在座的任何一位，我苟富贵就不得好死，让这个木块一直都插在我大腿上。” 原来他叫苟富贵啊……勿相忘？ 宋哲眼底升起一股笑意。 在场所有人听到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都忍不住低笑。 苟富贵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开始笑了，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想保住自己性命。 毕竟是他自己挑事在先，又是自己一脚踏空，就算自己失血过多死在这里，这件事也和他们几个人没有关系。 他现在只求他们不杀自己，看眼下的情况，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只觉得腿上一松，刚才蹲在自己面前女人已经走到一旁，本握着的那块木块，依旧还在他腿上。 他内心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厮，你们这儿叫个救护车要多久啊？” 刘美吟走到掌柜柜台前，一只手撑在那台面上问道。 “这……不清楚，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事儿。” 小厮尴尬的挠了挠头。 苟富贵心酸啊，他说：“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帮我叫个救护车吧，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他愈发觉得脑袋晕晕的，身体像是灌铅了一样动不了。 在看向楼梯处到自己这一整条腿上，全是血迹，那红色的血液，他越看越觉得眼花。 没一会儿，他彻底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他好像不动了。” 刚才那名帮刘美吟说话的女孩再次出声，指着地上的苟富贵，说：“不会死了吧？” “没事儿，给他叫个救护车吧，躺在这里，我们都不好走了。” 刘美吟一脸嫌弃的看着倒在楼梯口的苟富贵。 小厮连连点头，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刚才谢谢你帮我们解围。” 那名女孩走到刘美吟面前道谢，“我叫沈珊珊，这是我男朋友季世伟。” 刘美吟点点头，摆了摆手说：“没事儿，也不是给你们解围，是这货要针对我的。” 宋哲闻言，问道：“这古镇我听说都没什么人来，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这边？” 沈珊珊说：“我从小就在这个古镇里长大的，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 宋哲笑着点头，“那你倒是还是个挺怀旧的人。” 他又将目光看向边上的一男一女。 男的率先开口：“我叫崔明，这是我妹妹崔靓，来这边游玩的，在网上看到说是这边人少，来看风景的话比较合适。” 宋哲点头，这忽然出现的两对男女各有理由，但这件事对他来说，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会这么巧？ 第313章 梦回客栈(7)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楼上那开着的一扇窗户，是那个中年女人住的房间。 刚才发生的事，她一定都看在眼里。 排除刚才惹事的这位苟富贵大兄弟，一会儿就会被救护车拉走。 那么这个客栈里加上小厮，总计有十人。 “各位时间也不早了，小的先带您上去休息。” 小厮见状，连忙出来打个圆场。 陈欢问了小厮水源，没想到这古镇里用的水还都是自来水。 他接了一壶自来水，看着水质的颜色，陈欢眉头紧蹙，但眼下只能将就。 他来到客栈的后厨灶台前，等着水烧开。 环顾四周，这里除了手机之外，没有其他电子设备。 他发现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从进来到这里都没有发现插座！ 没有地方充电，手机的电量就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宋哲去银行存钱的缘故，他们额外又取了一部分现金，怕到这x城收现金的为多数，所以备了一手。 吃完生煎付钱的时候他们也用的现金，店铺门口并没有贴上二维码。 而这家客栈也是同样，一般性柜台上面都会摆放一些商家码之类的，但这里没有。 看着四周亮着的油灯，天花板上更没有所谓的装饰灯。 他抬眸见到小厮就在门口等着他，陈欢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地方充电的？” “没有。” 小厮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又连忙道：“不过有充电宝，您需要的话可以租用，一次费用一百。” “一百？” 陈欢皱眉，“你怎么不去抢啊？” 小厮不以为然的笑道：“客官，您也别为难我，这是老板定下的规矩。 我们这边的古镇本来就没什么客人来，更别说设施上升级了。 都是过一天是一天，谁知道这边什么时候会被拆掉？ 等楼梯口那位客人被送走，我还要回家去呢。” “你不住这？” 陈欢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算是宾馆也会24小时有人在，到时候如果房里出了点事儿，也好找到人来处理。 现在不比十年前，生活质量提升不止数倍，这里给他的感觉又像是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那个年代。 小厮摇头，看出了陈欢的疑惑，他说：“一般晚上也不会有客人需要我们。 所以老板允许我们在晚上九点下班，今天要不是因为那位客官闹事，按理说现在我已经下班了。” “你们的工作时间是？”陈欢问。 小厮：“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不过，我负责晚上时间段，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都是我来负责，其余时间是另一位，不过他这人不爱说话。 不然这上班时间未免太长了不是？” 陈欢点点头，关于工作时间，他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灶台上的水烧开，陈欢拿着水壶离开后厨，正要上楼去时，客栈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担架那种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知道，是救护车到了，只不过这边的道路太过于狭窄，车开不进来。 另一名不怎么说话的小厮一直站在门口，见到人之后连忙招手。 几个人看着苟富贵被抬上担架后，才松了口气。 命，一定是保住了。 至于这条腿会不会废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名不爱说话的小厮手里拿着灯笼，为医护人员引路。 整个古镇此刻被笼罩在黑暗之中，陈欢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那亮着光的灯笼。 “好歹也是个旅游景区，这边景区的负责人就没想过在边上装几个路灯？” 陈欢发现这周边，更别说路灯，监控都不可能有。 刚才那事儿，如果报警处理，只凭一张嘴也是很难说清的。 他觉得在这个古镇里，在此之前一定发生过很多事，像刚才那名苟富贵闹事的行为，这种情况在之前都是怎么处理的呢？ “怪这地段不好，周边都没房子，开发商都不考虑这边，何必浪费那钱？” 小厮笑了笑，伸手取下门口的灯笼，吹灭了里面一根蜡烛。 顿时周围又暗了一个度。 陈欢皱眉，问：“平时，来这里的客人多吗？” 小厮摇头，“不多，两三个月里也就来这么一两个客人，头一次来这么多。” “所以来这么一两个，你们就宰一次，反正没什么成本，是吗？” 陈欢眸子暗了暗，语气顿时冷了几分。 小厮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连忙道：“客官，您放心，明天我一定去市场上买新鲜的。” 陈欢诧异，他并没有指伙食的问题，没想到对方自己先说了。 “你倒是机灵。” “没办法，毕竟是家小客栈，吃的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囤是吧？可物资囤多了，又没客人来，过期了又浪费，我们原本想着你们要是吃不出来，今后几天还能敷衍一下。” 小厮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直到他见到陈欢几人出去吃了前面那条街上的生煎后，就知道自己家的伙食不符对方胃口了。 这也是一大笔买卖啊，他怎么能错过这么个赚钱的好机会呢？ 当下就下定决心，明早就要出去采购食材，更何况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客人，又是一大笔收入。 想想心里就觉得美滋滋的。 “明天多买几桶矿泉水来，你们这边的自来水也不是很干净，最好买个能过滤水质的。” 陈欢沉声道。 目光看向被他放在桌上的水壶，自来水放出来的颜色有些发绿，还有一股淡淡的气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这种水必须要烧开才能喝，当然，烧开后也未必真的能喝进去就是了。 “依您的要求办，只不过这个……” 小厮做了个要钱的手势，眉眼中都带着笑意。 陈欢从口袋里拿出五百直接递了过去，“我要三桶矿泉水，剩下的就是伙食费，你看着办。” 小厮见状立马收过钱，沾了沾口水，兴高采烈的数了数，连连点头。 见陈欢要上楼，小厮又喊住了他，“客官，充电宝需要吗？第一次不收您钱，免费。” “你倒是会做生意。” 陈欢回头看了眼小厮，接过对方递来的充电宝。 这换在d城，陈欢可没这么大方，但眼下对周遭的环境他并不熟悉，也只好把某些生活条件寄托在这位小厮身上。 虽然已知对方身份，但目前他们的饮食起居也就只能放在这人身上了。 第314章 梦回客栈(8) 既然是对方要他们来，总不会要在客栈里饿死他们。 所以对此，陈欢还是比较放心的。 小厮一脸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充电宝递给陈欢，跟对方说明事项后，就走到门口，将客栈的门关上。 并且门上落了把锁，被关在客栈里的陈欢眉头一皱。 这是怕他们跑了不成？ 门外隐约闪烁着灯光，应该是刚才那名送医护人员出去的小厮回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陈欢打算今晚就这么将就一下吧。 明天看看情况再说，这里并不是长久之地。 安排在这里住，应该是有什么线索给我们，他想到了宋哲的情况，上楼的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 回到屋内，他发现宋哲就坐在那张小床榻上看着自己。 “这么晚了还不睡？” 陈欢不奇怪宋哲为什么没睡，但还是想说点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宋哲直接切入主题，“我们今天刚来的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接着是那中年女人，再然后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批人。 甚至还有刻意来闹事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说，会不会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 陈欢放下手中的水壶，说：“看到这周围的环境了没有？” 宋哲木然的点点头，“就是因为这个古镇基本不会来人，我才觉得奇怪，我的怀疑有问题吗？” “没问题。” 陈欢笑了笑，“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是被刻意安排的，所以也就不用去思考这些人的来意。 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能互相信任彼此的，明白吗？” 宋哲顿时懂了陈欢的意思，看来他对刘美吟依旧不放心。 “刚才你在楼下做什么？不可能光等救护车了吧？” 宋哲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陈欢简单叙说了一下刚才自己的发现，以及和楼下小厮交谈的内容。 听完后，宋哲眉头皱了起来。 一想到那受伤的苟富贵，宋哲第一反应就说出了两个字：“戏精。” 但转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做戏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我觉得苟富贵当时不像是装的，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个路人。 要真是组织里的人，会这么蠢？ 不惜伤害自己来引起我们注意？” 陈欢点点头，“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间客栈中，剩下的就是新来的那两对男女。 你有没有觉得那名叫沈珊珊的女生，是不是有点过于亲近刘美吟了？ 刚见面的两个女生，会因为对方的举手之劳，要求小厮把房间改为住在刘美吟的隔壁吗？” 宋哲连连点头，“明天问问刘美吟情况，这么晚了应该也睡了。” 陈欢点头同意，他将边上的那盏油灯吹灭，屋内那唯一一丝光亮瞬间消失。 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陈欢缓缓起身，摸着黑朝那张大床走去。 他们两个很默契，既然宋哲喜欢躺在这张小床榻上，说明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宋哲安心的躺在小床榻上，闭上眼眸。 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去想这些事。 他觉得这才刚刚开始，有点太过于猜忌了。 还有那对兄妹，他们的说辞未免有些牵强。 既然是兄妹关系，又不似情侣，为什么要住在一间客房？ 上楼的时候宋哲刻意看了眼，对方住的位置就在中年妇女隔壁的房间，这二楼总计也就只有六间房。 情侣一间、刘美吟一间、他和陈欢一间、中年女人一间。 这样也就只占掉四间房，还有两间，兄妹二人完全可以一人一间。 当然，如果那位苟富贵在的话，可能要合并住在一间房里。 不不不，不对。 一楼还有两间客房，是完全够住的。 如果那两名小厮不回家的话，还可以说楼下的两间客房是他们员工休息的，现在想来并不是。 还有苟富贵为什么要在楼下砸东西？ 就算要引起他们注意，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牵强？ 宋哲想着想着，浓烈的睡意朝他袭来。 …… 吱嘎—— 房门被推开，宋哲一双明亮的眸子猛然在黑暗中睁开。 有人要出去？ 是上厕所吗？ 宋哲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心中顿时一沉，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点一般是他的深度睡眠，很难被吵醒。 看向主床位置，上面的人并没有动静。 那么，他现在是醒着的还是在梦境中？ 宋哲不敢有任何动作，就这么坐在小床榻上，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屋外传来高跟鞋发出的声响。 似乎是在二楼来回走动，脚步有些急促。 整个二楼都是用木板制成的，所以高跟鞋踩在上面的声音会很响亮。 即使是这样的动静，陈欢依旧没醒。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现在在梦境中！ 既然是在梦里，那他出去看看应该也不会有事。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并没有在梦中受过伤。 等等……受伤？ 宋哲想起王亚那起案子的时候，自己是从住院后开始进入梦境，在梦中就和现实没有任何区别，最终醒来也是被梦中的罗熙给砸醒的！ 他在梦里是会受伤的！ 这么想着，他刚走到门口的脚步停在原地。 想要开门的那双手顿时又收了回去。 万一对方在梦境中要杀害自己呢？ 刚才听陈欢说过，客栈门外上了一把锁，所以应该不会是门外的人进来。 外加对方穿着高跟鞋，在这客栈中的女性有四名，刘美吟不爱穿高跟鞋。 宋哲仔细搜索着当时见到的场景。 唯一穿高跟鞋的女人，只有那名戴着鸽子蛋项链的中年女人！ 是她！ 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梦中？ 还要来回在二楼走动？ 宋哲越想越觉得奇怪，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在梦里，他捅破这层纸，即使自己醒来，这层纸也会恢复原样。 就这么想着，宋哲指尖沾了点水，轻轻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一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朝外面看去。 门外高跟鞋来回走动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不管来人是谁，自己又不是不能打……想到这里下意识捂了下自己腹部，伤还没完全好，依旧隐隐作痛。 还是先看看对方想做什么吧…… 他这么想着，但眼前看到的场景依旧一片黑暗。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停止了…… 第315章 梦回客栈(9) 瞳孔骤然一缩，她去哪里了？ 宋哲半蹲着身子，抬头朝门窗上看去，隐约间似乎有个人影站在门口，但看起来并不清楚。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他望着窗户洞外，努力的眨了眨眼，仍旧漆黑一片。 就在这时，一只冒着绿光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 宋哲满头是汗的从床榻上坐起身，不知何时，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大口呼喘着气，而陈欢就坐在自己对面。 此时已经天亮了。 陈欢见到对方的反应后，眉头微挑，问：“做噩梦了？” 刚才那一幕萦绕在宋哲心头，过了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起来看看。” 陈欢指了指被微微打开的房门。 “这门是你开的？” 宋哲随着目光看向房门口，不由得问道。 刚问完，他就发现门上的纸窗户下方有个小洞。 这不是自己做梦的时候抠的洞吗！ 陈欢摇头，说：“不是，我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这扇门被开了一条缝，我以为是你，但你睡得这么熟，看来不是了。” “是什么样的动静把你吵醒的？是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吗？” 宋哲连忙问道。 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难道自己不是做梦？ 但不是做梦，那双绿色的眼睛又是什么？ 现实中没有人的眼睛会是绿色，并且发光的！ “是高跟鞋的声音，你也听到了？” 陈欢不由得有些疑惑，他起来的时候，宋哲明明还在睡觉。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一直在外面来回走动。” 宋哲将刚才自己见到的一幕全部说了出来。 看着被微微打开的房门。 如果不是天已经亮了，陈欢听到动静后就起身，那么这个人会进来做什么？ 宋哲不相信门会无缘无故被打开。 他们昨晚睡之前都在门上落了栓，要开这扇门就先得把里面的栓打开才行。 很明显门上挂着微微倾斜的木栓被人用小刀挪开过，上面还印着不少刀口痕迹。 陈欢：“去看看刘美吟起来没有，问问她有没有听到昨晚的动静。” 宋哲点头，跟了上去。 刘美吟就住在隔壁，所以过去也就两三步路。 陈欢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里面的人将门打开，看到陈欢和宋哲后先是一愣，随后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的模样转过身。 背对着他们，问道：“大早上的，找我干嘛呀？” 她走到自己桌子边上坐下，想给自己倒杯水喝来着，结果想到昨天宋哲喝的大麦茶是馊的，顿时就将手中的水放下没动。 陈欢问：“昨晚的动静你听到了吗？” “什么动静？” 刘美吟低着头，打开自己手机，说：“你们房里能充电吗？我手机快没电了。” “你没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吗？”宋哲疑惑。 “有啊。” 刘美吟想也没想就点头，闻言后的陈欢和宋哲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可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心沉谷底。 “不就是你们俩吗？” “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你就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宋哲再次看向刘美吟问道。 他发现刘美吟的脸色并不好，有些发白，唇上毫无血色，可能是睡前卸了妆，到现在还没化妆的缘故。 看看这周围的环境，能睡好才有鬼呢！ “没有，我睡得很死。” 刘美吟一口否决。 这让陈欢和宋哲都皱起眉头，看对方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睡得很死的人。 很明显是没有睡好。 陈欢和宋哲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走出房门。 走之前陈欢对刘美吟说：“我这里有充电宝，你要充电来我们房里。” 完了之后，他们回到自己屋里，陈欢将门再次关上，且落了栓。 看着边上被手指抠的一个小洞，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 “有没有可能，你并不是在做梦，如果是梦，这里不该有你动过的痕迹。 并且那双绿色的可能不是眼睛，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想想张雪雪被嵌入的两颗绿色的宝石，在黑暗的地方，只需要一点点光，就能让宝石散发出它原有的色彩。” 被陈欢这么一提醒，宋哲想了想，说：“可这家客栈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外面不可能会有光，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陈欢摇头，伸手指向自己背后的窗户，说：“晚上月光能从这扇窗里照进来。 根据你醒来的时间点推算，凌晨两点，天已经开始亮了。 从你背对着光的情况去看外面的环境，必然是看不到的，这也正常。 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东西能通过微光的折射，从而发光？” “可当时我人挡着，就算我身后那一抹微光能照射到，也不应该这么明亮。” 宋哲下意识反驳。 陈欢点头，又说：“你这么说也可能，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当时的心态，情绪？ 人的思绪在紧张的时候，大脑会自动将一件很小的事无限放大，从而你就会更加坚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确实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一双眼睛，只记得发着绿光了。 宋哲听完陈欢的分析后，语气不自觉的低了几分，说：“可在这里，谁会有绿色的宝石？” 他见过新来的几个客人，看模样除了那名中年妇女之外，其他人看起来并不像很有钱。 “你说会不会是那女人身上的钻石吊坠？” 宋哲眸子一亮，如果是她的话，一切就合理了。 唯一一个穿着高跟鞋的人，并且身上戴着贵重的首饰。 只要她微微俯身，脖颈上的钻石吊坠很有可能刚好被宋哲从那个小洞眼上看到。 但那钻石项链的光泽看起来是七彩碎片，并不像会发出绿色光芒的…… 陈欢点头说：“你的猜测也有可能，我们可以去试探一下她。 不过眼下刘美吟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宋哲点头，“是啊，刚才跟她说有充电宝，这会儿为什么不来我们房里？” 当代年轻人什么都可以丢，唯独手机不能丢，更无法接受手机没电。 更何况她还是技术岗人员，还有什么事比她给自己手机充电更重要吗？ “还有刚才我们问她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她想也没想就否认了，会不会是受到了威胁？” 这是陈欢的猜测。 第316章 梦回客栈(10) 能威胁到刘美吟的，也只有那个组织的司令，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能威胁到她吗？ 虽然只是简单的交谈，但很明显刘美吟并没有想跟他们过多交谈。 这客栈内没有监控，更别提她会被监视了，就算是有微型摄像头藏在某处，也终有被耗完电的时候。 “能威胁到她的也就那位司令了吧？她会不会是在怀疑隔壁的中年女人？毕竟在局里看监控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过对方的身份了。” 宋哲说道。 “也许吧。” 陈欢叹了口气，“看她一会儿会不会过来吧。” 宋哲看了眼时间，早上的时间总是流逝很快，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 他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开了一条缝，目光扫视四周。 楼梯上没有动静，客栈门口的锁似乎还挂着没被打开。 “你不是说客栈的小厮上班时间是早上六点吗？ 这会儿应该能把门开了，但楼下目前为止根本没人。” 宋哲压低了声音，看向陈欢问道。 陈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说：“去看看别的几个人的房间。” 这还等什么刘美吟来借充电宝啊，以她的性子，等到彻底没电了早就过来了。 于是，两个人又再次出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两人走在过道上，刻意放轻了脚步，就是防止自己也发出像那高跟鞋一样的响声。 刚才刘美吟的房间他们已经去过，至少她是安全的。 所以这次出去，陈欢走的是反方向。 一条笔直昏暗的过道，陈欢他们所住的房间靠在最中间，楼梯就在一旁。 最先路过的就是那名中年女人的房间。 虽然心中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名中年女人，但还是怕对方出事，陈欢率先敲了敲门。 “不用给我送了，一会儿我自己下来吃。” 屋里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对方并没有要开门的打算。 陈欢和宋哲闻言后都不由得一惊。 对方居然说不用给她送了？ 这是什么意思？ 宋哲看了看身后楼下客栈紧闭的门，根本没有人进来过。 还是说，有其他人给她送吃的？ 可这里，除了她和宋哲有过一面之缘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认识她。 所以给她送东西的人必定是这家客栈的小厮了。 “阿姨，是我们，您开下门，有事问你。” 宋哲站在门口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让屋内的人听到。 话音刚落，不过半分钟时间，门就打开了。 “要叙旧好歹等我睡个美容觉，这就等不及了？” 中年女人看向门口的宋哲说着，见陈欢居然也在边上看着她，不由得眉头一挑。 这是闹哪样？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人给你送过食物？” 开口问的是陈欢。 中年女人看了眼边上无人，连忙给他们俩招了招手，小声道：“进来说。” 陈欢和宋哲相视一眼，迈步朝屋内走去。 还不等陈欢问话，就听对方率先开口，她双手死死拿着手里的茶杯，说：“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别的动静？” “什么？” 陈欢故装疑惑，他也想知道，对方听到的动静是否和他们一样。 如果是的话，那他们之前的猜测将全部不成立。 “就是有个高跟鞋的声音啊，来回走，可响了，你们听不到？” 中年女人说话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意识到这点，她连忙捂着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听到一样。 陈欢眉头紧锁，问：“那你刚才在屋里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中年女人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说：“我随便说的，因为我昨天除了这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还听到了敲门声，我哪还敢出去啊。 而且我刚才就是以为是这家店的服务员给我来送东西啊，怎么？到现在那服务员还没上班？”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服务员还没来上班？” 宋哲当下就发现对方话中的问题，知道小厮上班时间的，目前应该只有他和陈欢。 毕竟在国内，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不管是酒店还是宾馆，亦或者是这种客栈。 服务生都应该是24小时在的。 “我昨天来的时候问的啊，他们有自己的作息时间。 我怕晚上住在这里有需求，所以住进来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中年女人一脸理所当然。 宋哲点头，问：“那你刚才说的敲门声又是怎么回事？” 敲门声他和陈欢可都没有听见。 中年女人深深吸了口气，说：“就在昨晚，不知道几点，我这人睡眠又浅。 那高跟鞋的声音本来就吵得我睡不着，结果就听到有人在我隔壁的房间敲门。 紧接着屋内的人也不问一句话，直接就开门了。 然后我就听到木棍打在肉上的声音，一下，两下的打着。 大概就没几分钟后，听到关门声。 我心想着隔壁一定是出事了，我吓得更不敢吱声了，我就躲在被子里。 接着那穿着高跟鞋的人，又开始来回走。 你们说谁会这么缺德？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过道里来回走路，不是故意扰人清闲不是？” “也有可能是你听错了。”陈欢眉头紧锁。 听到对方话中的重点就是，木棍打在肉上的声音，这让陈欢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一旁的宋哲跟他一样，不由得把目光挪到隔壁房的方向。 每一间客房的陈设摆放都是一样的，所以即使在中年女人的房间内，陈欢和宋哲都有一种在自己房间里的错觉。 唯一要说不同的就是中年女人的行李箱，直接就放在正门口位置，这倒是让他们能更好辨别。 “不会，我虽然上了年纪，但我听力可好了。” 中年女人脸上出现一抹得意之色。 “等等，难道你们俩都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吗？” 她又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欢和宋哲。 打量了好一会儿，说：“年轻人睡眠这么好？一点动静都听不见？” “你刚才说的高跟鞋声音，我们确实也听到了，只不过敲门声，确实没有听见。” 宋哲说的是实话，他觉得自己当时听的很清楚，除了高跟鞋之外，根本没有敲门声。 这点还需要和别的几名房客核实。 不过，既然对方都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为什么刘美吟会没听到？ 宋哲觉得，刘美吟大概率就是在故意隐瞒。 第317章 命案(1) 还有木棍打在肉上的声音，这种声音要怎么形容？ 宋哲并不相信眼前这名中年女人，反而心中对她的怀疑更深了几分。 他说：“我们在这里猜也不合适，时间不早了，按理说都应该起来了才是。 到这个点如果已经醒来却又不出房间，会在房里做什么？ 这里可没有什么电子设备。” “去隔壁看看。” 陈欢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几人打算朝屋外走去，却被中年女人制止，“你们别去啊，万一那什么东西还在呢？” 宋哲问：“什么什么东西？” 中年女人心有余悸道：“就是那种见不得人，就是……” “你想说鬼啊？这世上哪来的鬼。” 陈欢斜眼看了看中年女人，嗤笑一声，打开房门朝外走去。 宋哲也无奈的对中年女人摇了摇头，想跟着陈欢一同出去。 背后的女人说：“赵婉。” 宋哲心中猛然一惊，一脸诧异的回头看向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笑了笑说：“我的名字，叫赵婉。 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宋哲。” 他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以为对方认识自己的母亲。 没想到和母亲的名字发音一样啊。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赵婉见到宋哲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 宋哲点头，来到陈欢身旁。 只见陈欢就站在房门口，此时门已经是打开了的。 他疑惑，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直到来到陈欢身边发现眼前一个男人被压在桌子下面。 不对，确切的来说，是他的四肢被木桌钉在下面！ 男人面朝屋内的窗户，所以站在门口宋哲他们看不清对方死后的模样，只能见到眼前的人被桌子压着。 四周流淌着鲜红的血。 “报警！报警！” 赵婉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连连往后退，手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拨下了三个数字。 陈欢看了眼已经躲到一旁报警的赵婉，面无表情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宋哲低声道：“对于她的反应，你怎么看？” “挺正常的吧。” 宋哲回头看了眼此时全身都不住打颤的赵婉，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欢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又将目光落在那已经死透的男人身上。 他们和这个男人只有一面之缘，宋哲记得，他好像叫崔明。 还有个妹妹叫崔靓，名字倒是挺好记的，明亮。 “那个女孩呢？就是他妹妹。” 宋哲想到，既然哥哥的尸体在这里，那妹妹呢？ 他迈入门内，打量着四周，并没有见到人。 “隔壁房间。” 陈欢指了指边上最后一间房。 刚才他过来敲门的时候，就发现这门和他们的房间一样，被打开了一道缝，所以陈欢选择直接推门。 没想到眼前会是这么一幕。 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他当然知道要保护现场，所以第一时间他并没有进去。 而是站在门口看向里面，大致望了望没发现有其他人的痕迹。 想也没想就走到尽头的最后一间客房。 同样也不需要他敲门，房门也是开着一条缝。 他原以为这间房里的人也遇害了，没想到推门而入看向边上的床铺，女孩就躺在那。 探了探鼻息，才确定对方只是还在休息。 因为隔壁房男人已经遇害的缘故，所以陈欢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叫醒对方。 他想看看，当这边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时，这个女孩会不会醒来。 宋哲疑惑道：“他们不是住在一起的吗？” 而此时，刘美吟和住在她隔壁的房门都在同一时间打开，像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般。 “那个，充电宝给我用一下。” 刘美吟见到陈欢和宋哲就站在走廊上，说道。 “在屋里，自己去拿吧。”宋哲说道。 反正他们房间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怕她翻。 刘美吟刚走到门口，就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们，问：“你们站在那边做什么？” “拿了充电宝，来这里守着。” 陈欢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让人不容拒绝。 刘美吟也听出对方话中意思，看来是出事了。 她点点头，走进陈欢和宋哲所住的房间，拿了充电宝给自己手机充上电后，连忙走了过去。 而跟在她身后的则是那对情侣。 几个人一前一后。 当刘美吟见到眼前男子的死状后，下意识第一反应捂住了自己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好歹她也是个警察，在这里叫出声也太丢脸了。 而站在她身后的沈珊珊可就不是她这样的。 仅看了一眼，脸色顿时被吓得惨白，一声尖叫似是划破天际。 门窗外传来不少麻雀飞走的声音。 她男朋友要比她好上一些，但也被吓得不轻，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边上的围栏抵住他的身体，才停下脚步。 他一把搂住自己的女朋友，但挽着的手臂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这里的小厮呢？老板呢？发生这么大的事，人呢？” 季世伟的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他的声音很洪亮，整间客栈里都回荡着他的声响。 光线从窗外照进客栈，整个客栈并不算特别昏暗，但也不亮堂。 “不清楚，到现在为止，客栈的门还没有开。” 宋哲指向身后楼下的门，而又恰好在此时，门外才传来开锁的声音。 这么巧？ 宋哲眉头紧蹙的看向门外。 几个人的目光都从二楼往楼下望去。 一名拖着两个推车的小厮站在门口，大口喘着气。 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不自觉的抬头看向楼上。 被几个人盯得更是冷汗直流，他说：“不、不好意思啊客官，今天要出去采购食材，所以来晚了。” 而后他带着歉意深深向二楼的几个人鞠了一躬，说：“我这就去处理食材，各位都饿了吧？ 是小的招待不周，立马去做。” 紧接着，他也顾不上在这门口休息一会儿了，连忙就拖着推车往大堂后厨方向走去。 而头顶也在此时传来一道声音，是陈欢。 他说：“有人死在这房间里，你要不要来看看？” 之所以这么说，他也想看看这名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厮反应。 这家客栈也就两位小厮，早上来开门的很明显是昨晚出去送医护人员的小厮。 第318章 命案(2) 听到有人死了，这名小厮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惊讶之色，反而十分镇定的问：“报警了吗？” 陈欢点头。 “那就好，我先去后厨忙。” 小厮冷漠的点点头，继续拉着自己买回来的食材往后厨走去。 众人见到对方居然是这种态度，季世伟当下火气就上来了。 想着要下楼，却被自己女友死死抱着，无奈只好拉大了嗓门朝小厮吼，“都死人了你还有心情去做饭？你安的什么心啊？” 小厮并没有理会，头也不抬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这破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珊珊我们回去。” 季世伟紧张的看着四周，他已经意识到刚才那小厮的反应不对劲了。 并且眼前的这几个人给他的感觉也不像是正常人。 哪有见到死人后一个个都这么淡定的？ 在这样的气氛下，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待。 季世伟打算带着沈珊珊回去收拾东西，被陈欢叫住。 “你现在还不能回去，至少等警察来了再说。” “凭什么？” 季世伟不解的转过头看向陈欢，“都死人了，我们再不走，难道也要在这里等死吗？” 他又伸手指向楼下门口，“你看见没？ 刚才那个服务员走进来的时候是先开的锁，说明我们昨晚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锁在里面。 现在门开了，我们就应该早点走才对！” “是啊，等警察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来，这家客栈的服务员也不对劲，哪有听到有人死在自己客栈里没反应啊。” 赵婉站在一旁连连附和，拿着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 “其实，他的意思是等警察来了，你们要是没有嫌疑就可以走了。” 刘美吟背过身努力不去看客房内那男人的死状，调整呼吸后解释道。 虽然她见过很多死人，但这种视觉冲击力，她依然受不了。 “什么？” 季世伟听了之后更生气了，要不是有沈珊珊抱着他，他真的会上前揍一顿陈欢，“你怀疑我们杀了他？” “不要激动啊老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被人杀的，而凶手，除了我们几个人，还会有谁？ 你刚才也看到了那服务员是怎么进来的，大门落了锁，根本不可能有别人进来。” 宋哲站在走廊尽头的客房门口，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他倒是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多人在走廊上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里面的崔靓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这。” 季世伟当下被噎的说不出话，心中更是被恐惧笼罩，他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一想到凶手会在他们之间，他现在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下意识的将抱着的沈珊珊往边上挪了挪。 “不对劲啊，他妹妹一直都没醒。” 宋哲走到陈欢边上低声说道。 二人进了崔靓所在的房间，女孩依旧眼眸紧闭，没有一丝要苏醒的模样。 陈欢大致检查过，对方身上并没有伤。 就算被人打昏，这时候也该醒来了，这么大的嘈杂声不可能唤不醒。 “会不会是睡前吃了安眠药？”宋哲问。 陈欢摇头，“我看着她和她哥哥一起进的房间，这个房间一定是凶手把她带过来的。” “这就怪了。” 宋哲摩挲着下巴，颇有一种老先生在摸胡须的感觉。 对方既没有受伤，又没有吃药，原因就只有一个。 她在装睡！ “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可就要给你泼水了，你应该知道这家客栈的水质并不干净，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陈欢作势就要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 原本这间房是没有客人住的，所以茶壶里面其实没有水。 听到陈欢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崔靓眉头微微皱了皱，接着翻了个身，嘴里似是呢喃着说：“哥，再让我睡会儿。” 宋哲见状，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意，他俯身到崔靓耳边，大声道：“你哥被人杀了。” 崔靓猛然一个起身，还好宋哲早有准备，完美避开两人额头相撞。 “你，你说什么？” 崔靓刚还有的一点睡意，瞬间清醒过来，眼中满是惊恐。 “别装了，你早就知道了吧？” 宋哲站在床铺前，低声道。 崔靓一脸莫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紧接着她看了看四周环境，“我哥呢？我哥到底怎么了！” 她连忙穿上鞋子，起身就朝宋哲扑去。 宋哲连忙一个侧身躲开，崔靓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迎面她的只有水泥地上那积累的一层薄灰。 她瘫倒在地上呛了好一会儿，目光凶狠的看向宋哲。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哥！” 崔靓抬手指向宋哲。 “你刚才不是还在问你哥哥怎么了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能确定你哥死了？” 宋哲看向崔靓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但脸上却挂着笑容。 仿佛就像是在看小丑一般。 一直等在门外的几人也被这边的吵嚷吸引，一个个站在门口向屋内看来。 刘美吟见状，走到崔靓前将她扶起。 脸上带着几分同情，说：“你哥，在隔壁的桌下。” 她说的很简短，不知情况的人还以为人躲在桌子底下。 而崔靓的反应很明显不对。 她闻言后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推开扶着她的刘美吟朝隔壁房间跑去。 站在房门口，见到躺在血泊中的人，她哇的一声哭了。 “我怎么感觉她演的好假？” 宋哲身体微微倾斜，靠到陈欢身侧，小声道。 “看看她接下来会干什么吧。” 陈欢没有说什么，而是一直在观察所有人的神情。 除了沈珊珊和季世伟的第一反应比较正常之外，最有嫌疑的还是赵婉和崔靓，当然，刘美吟也不能排除。 但陈欢还是会相信她，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去杀人，图什么呢？ 崔靓一直跪在房门口哭，从始至终都没有迈入房内。 “我有个疑惑啊。” 宋哲走到一旁，蹲下身看向崔靓，说：“你都没有过去看看那张脸，怎么就相信是你哥哥了？ 毕竟我们谁都没进去看那张脸是不是你哥，只是觉得这间房既然是你们兄妹俩住的，所以才猜测死者是他。” “我认识哥哥穿的衣服。” 崔靓捂着脸，说话一颤一颤断断续续的。 “哦，这样啊，那你不进去的话，我可就进去了哈。” 第319章 命案(3) 说完，宋哲就要起身进去看看，却被陈欢拦了下来。 宋哲神情有些不满，现在他的模样更像是个小孩，让人无可奈何。 “你演的别太过了。” 陈欢一把拉过宋哲，低声说道。 宋哲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门口的崔靓说道：“别哭了，我刚才不都说了，未必是你哥了，怎么还哭？” “我说你这个人有没有点同情心，人家都说认识哥哥的衣服了，说明死的人就是她哥啊，哭都不让哭了？” 沈珊珊本来就害怕的不行，没成想因为宋哲这么一句话，顿时有股怒意上心痛。 她离开男友的怀抱，伸手指着宋哲呵斥。 “那难不成，你知道里面那张脸长什么样？” 宋哲讶异的扭过头看向沈珊珊，挑眉道。 沈珊珊顿时支支吾吾的，“我、我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她不是这么说的吗？” 她又抬手指了指一直跪在地上哭泣的崔靓。 许是觉得一直跪在这里哭泣的崔靓意识到了什么，渐渐止住哭声。 红着眼眶看向周围站着的的几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宋哲身上，问：“真的不是我哥吗？”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还没有人进去看过，不能确定。” 宋哲叹了口气，跟这人沟通怎么就这么费劲。 陈欢清了清嗓子说：“你先起来，这件事我们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就能确定死者是不是你哥。” 而后又转过头对周围的几人说道：“在警察来之前，所有人都到楼下集合等着，谁也不能踏入这间屋子半步。” “死人的屋子谁要进去啊。” 沈珊珊说完连忙扭过头靠在自己男朋友怀里。 “如果要被我发现谁先进去了，后果自负。” 陈欢再次肃声道。 几个人都没有意见后，接二连三下楼去了。 楼上只剩下陈欢和宋哲还有这位跪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的崔靓。 宋哲伸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俯身问道：“昨天我看着你俩进的一间房啊，难道你们不是住在一起的？” 崔靓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扭过头看了看边上的房间，再看看眼前这间屋子。 我明明记得，和哥哥上来进的是第五间屋子，这最后一间她没进去啊。 想到这，脸色又白上了几分，“我、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陈欢深沉的目光一直盯着崔靓，这让崔靓瞬间变得不自在起来。 他又清了清嗓子说：“就算你现在不回答，一会儿警察来了，你还是要回答这个问题。” 崔靓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昨天晚上就和哥哥吐槽了这里的环境太差，想换一家酒店。 然后哥哥说将就一晚，毕竟刚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要去别的酒店，打车也不方便。 闲聊了几句后，我们就各自分开睡了。 我就睡在这间的主床上，哥哥睡在榻上。” 她边说着，还想迈入门内指明自己所住之处，却被陈欢拦了下来。 她拧眉疑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陈欢没有回话，而是宋哲笑着说道：“你刚才不还哭的死去活来的，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崔靓连忙想解释。 陈欢打断，“我和你一样，也是来这里的游客。 悬疑电视剧看过吧？ 发现现场后第一件事就是保护现场，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不要给人民警察徒增工作量，也是为你好。 万一你把现场给破坏了，到时候怀疑你是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怎么办？”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崔靓闻言后，双手不停摆动，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差点就要从边上的楼梯摔下去，宋哲见状一把拉住了对方。 第五个房间门口处不到一米距离就是楼梯口，这和宋哲他们所在的房间一致。 两个楼梯口分别在第三个房间门口和第五个房间的门口。 “别紧张，下去休息会儿，理理思绪，到时候警察来了好回答。” 宋哲见崔靓站稳脚跟后，放开了对方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 崔靓恍恍惚惚的点点头，一步步下楼去了。 楼下几人自顾自分开了座位。 倒是赵婉居然会和刘美吟坐在一起，宋哲不禁挑了挑眉。 陈欢将第五间房门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后，便也跟着宋哲一起下了楼。 “你这么做会不会对他们来说多此一举？” 宋哲有些不解的看着陈欢。 “到时候来了再说，我自会解释。” 陈欢看了周围的几个人，看向坐在刘美吟边上的赵婉，问：“对方出警到这里时间需要多久有说吗？” 赵婉摇头，一脸忐忑道：“只说了让我等他们到。” 陈欢点头。 没过多久，早上拖着两车的小厮从后厨端着菜出来。 众人见到这名小厮后，本来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刚才对方听到自己家客栈死人后，一点惊愕的神情都没有。 不由得让大伙都会认为这家客栈经常出人命。 要不然这个小厮的反应未免也太淡定了。 “各位客官久等。” 他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手中端着三份蒸笼，先是放到沈珊珊和她男友独自坐着的一桌。 而后到了只有崔靓一人坐的位置上放了一份，并且语气中还略带关心道：“人要吃饱饭才好做事。” 这句话让陈欢和宋哲都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叫吃饱饭才好做事？ 要做什么事？ 陈欢目光一直放在小厮身上，直到对方来了他们这一桌。 他将一屉小笼包放在桌上后就准备离去时，被陈欢叫住： “等等。” 陈欢见他放下蒸笼就打算离开，出声叫住。 “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小厮转过身，毕恭毕敬。 陈欢问：“你刚才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厮转过头看了看崔靓，收回目光，面上始终带着笑容道： “小的只是觉得这位客官一脸忧愁，那小眼眶红彤彤的，想来楼上那位她有关系。 小的知道这对她来说打击一定不小，但人是铁饭是钢。 一会儿警察要来问话，她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回答。 您说是吧？” 第320章 命案(4) “可你说的是做事，是指的什么？” 陈欢点点头，继续问道。 “小的没什么文化，说话的时候也没经过大脑，客官别往心里去，小的也是为她好。” 小厮说完后就转身离开，没有给陈欢再问话的机会。 这组织里的人都这么嚣张么？ 这是陈欢此刻的感受。 现在警察还没来，几个人一大早就见到了凶案现场，那血腥的一幕始终在大伙脑海里挥之不去，哪还有心情吃的下饭啊。 而宋哲倒是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送入口中。 边上几个与宋哲不相识的，看他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不由得心中起了一股恶寒。 什么人啊，这种时候还能吃的下东西。 一看就是个薄情的人。 沈珊珊愤恨的盯着宋哲，只见宋哲非但没有收敛，还又夹起一个送入口中。 沈珊珊看不下去，推了推男友的胳膊，小声问：“我们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她？” 季世伟摇头，他觉得现在的状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这凶手还就在他们几个人中间。 还是收起那泛滥的同情心才是真理。 “你也太没人情味儿了，你不去，我去。” 说罢，沈珊珊一把甩开对方的胳膊，离开座位走到崔靓那桌去了。 宋哲挑了挑眉，刚才对方看他的神情，他可都看在眼里。 这女人多半在心里已经把我千刀万剐了吧。 他不由得暗想。 “赵阿姨啊，您在d城是住在哪儿啊？” 宋哲问的很自然，从陈欢那边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对方绝对不是住在那个小区的。 赵婉闻言后，一脸讶异，“小伙子年纪轻轻记性就不好了？ 我们第一次见可就是在你家的呀，大早上也不知道你在家里做什么，都打扰到我睡美容觉了。” “可我后来想找您登门道歉来着，敲了楼下的几个住户都没有见到您啊。” 宋哲回答的很快。 “一点儿小事，有什么好道歉的。” 赵婉笑着拿起边上竹筒里的筷子，也夹了个小笼包送入口中，还不由得赞赏说：这家小厮做的包子真不错。 “这不，话又绕回去了不是？” 宋哲笑了笑，“所以我才问您住在哪里啊。” 赵婉那腮帮子咀嚼了一会儿咽下后说：“三单元呀，就你们家隔壁。” 宋哲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但心中还不由得诧异。 他说：“那就奇怪了，倒是没在小区里见到过您，不然您这样的，我只需要一眼就能记住了。” “是吗？” 赵婉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满脸堆着笑意，“是因为我这容貌太出众了吗？” 闻言后，陈欢心中不免冷笑，这也太自恋了。 “这是其次，您这项链，太惹眼了。” 宋哲也是个爱说实话的。 对方一听到是因为自己的项链，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 她又给自己塞了个小笼包，腮帮子顿时被塞的鼓鼓的。 几个人闲言碎语扯了半天，小厮又一轮小笼包也送了上来，发现到现在都不见警察来。 陈欢眉头微皱，问：“你真报警了？” “真的啊，报警这事儿还有假？” 赵婉连忙拿出自己手机给陈欢看。 陈欢瞥了眼电话号码，没有错，但也同时注意到了那百分百的电量。 一晚上过去，这大姐是不用手机的吗？ 就算不用，电量也不可能维持到百分百，他不由得多问一句：“您有充电宝吗？” 陈欢又接着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昨天我们才发现没有插座，这手机没电可太煎熬了。” “这……” 赵婉微微一愣，说：“这店里的小厮有啊，我问他要的。” 陈欢：“什么时候？” 赵婉理所当然的说：“就是昨天刚来的时候啊，我看这客栈装修这么复古，里头都点着油灯，想来应该也是没有通电的，所以就多问了一声。” “没想到您观察的挺仔细的。”宋哲点点头。 赵婉一脸自豪，“别看我年纪大了，我可经常出来旅游的，啥样的地方没去过。” “看不出您年纪大啊，这皮肤保养的真好。” 刘美吟一直坐在边上默不作声，目光却时而落在赵婉脸上，不禁感慨道。 “小姑娘的嘴可真甜。” 赵婉喜笑连开，伸出了自己手掌，说：“我今年五十五啦，再不出来多走走，以后可真就哪也去不了咯。” 宋哲心中顿时一惊，他母亲如果还在的话，年纪应该刚好和赵婉一样。 这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同名同姓又同龄。 宋哲试探道：“您为什么一个人出来？一个人多不安全啊，您孩子呢？” 见赵婉一时没说话，宋哲继续说：“你也看到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有孩子陪伴在身边会好多。” 赵婉笑了笑，说：“我孩子很早就离开我了，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也该像你一样大了。” 宋哲以为对方说的离开是已经去世了，顿时有些尴尬。 “抱歉啊。” “不用跟我道歉，这种事谁想得到啊。” 赵婉摇摇头，看向门外有几道人影，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刚才有人报案，是哪位？” 几名身穿警服的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瘦高个的看向客栈里头高声喊道。 赵婉闻言连忙起身，低头朝宋哲他们说了句：“这是找我的。” 说完她连忙朝门口走去，说是自己报的警。 那名瘦高个点点头，要求赵婉带他们去现场。 这就让赵婉有些为难了，毕竟她也不想再看一次那血腥的一幕了。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接受问话。” 边说着，瘦高个指着陈欢一行人说道。 “你带我们上去，剩下的几个人把这间客栈前前后后周围都搜一遍。” 走到楼梯上后，见到小厮出来，瘦高个说：“还有你，也在这里坐着，哪里都不能去。” “这警察怎么像土匪似的。” 沈珊珊对这名警员的说话态度感到不满，嘀咕了一句。 没想到那瘦高个也是听力好的，呵斥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321章 命案(5) 沈珊珊脸色立马涨的通红，伴随着连眼眶也红了，支支吾吾的不敢出声。 “不好意思啊警官，我女朋友这人脑子不好。” 季世伟一把将沈姗姗拉到自己身后，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话不会经过脑子，抱歉啊。” 瘦高个也不想和他们计较，他现在只想看看这一次的死状又是什么样的。 这家客栈每个月都会出人命，这一次他们接到报案并没有觉得意外。 但他们又找不到证据证明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或者是服务员所做。 还记得上个月的案子，只是一起情杀。 说来也怪，对方女友当时承认了是她自己动手杀的人。 可死者的死状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人死后再次割掉男性特征。 对方当时的说法又完全没有漏洞，所以这件案子就这么了结了。 瘦高个警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二楼第五间房门口。 赵婉已经背对着房门口，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 他见这女人怕成这样，也不好意思让她再待在门口，便也示意让她下楼接受盘问去了。 这扇门微微留了一条缝，既然在场的人都见过里面的死者，那么报警后为什么又要把门关起来？ 他看向楼下几人，问道：“是谁把门关上的？” 陈欢抬头说：“我先发现的死者，在此之前，我看到门就是这样虚掩着。 想着要是等你们来了发现门是敞开的，可能会混淆你们的判断，所以恢复成案发时的模样。” 瘦高个点点头，办案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个有脑子的，不由得夸赞了句：“做的不错。” 推门而入—— 在场的几名警员看到里面的情景顿时面色铁青。 不过他们都好在素质不错，也许是因为之前的案子给锻炼出来的。 瘦高个戴上手套等措施后，迈入屋内。 看了眼四周墙面，最终视线回到最中间的这张桌下。 血迹只出现在这一块区域。 四周别的地方均未被喷溅到。 被桌角用力刺穿四肢，血液是百分百呈喷溅状，为什么四周会没有？ 这种水泥地面根本不好处理血迹。 瘦高个越看脸色越发深沉，最终，他迈步到桌子正对的窗口前。 停住脚步，愣愣的看着地上躺着的死者。 他认识！ 这不就是这家店的小厮吗？ 怎么会死在这儿？ 观察了对方穿的服装，并不是他们的工作服，光从外面看服装真的会以为是来这里的游客。 但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就是这家店的小厮，还是那个十分热情又话痨的小厮。 此刻他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肤色变得暗沉灰白。 男人双目圆瞪，一双眼睛很是不甘的向外凸起，布满血丝。 可面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让人看着瘆得慌。 瘦高个看到对方的模样，脑海中想起自己在十年前在d城办案时听到的一起教师案。 当时那些人的死状和眼前的人完全相同。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头颅还在，并没有被挂起。 四肢全部被这木桌角穿透，掩藏在衣服下的皮肤早已被碎裂的骨头挑起刺破。 瘦高个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桌角是如何刺穿对方四肢的。 按理说以木质硬度，是很难刺穿人骨的。 他轻轻将小厮的一条手臂向上抬起，发现纹丝未动。 无奈，喊了几名警员帮忙将这木桌和人体分开。 分开过程中，血肉几乎是和木头合并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以暴力分开后，木桌脚上沾上了不少人体碎块。 而那四肢上都有一个长方形的开槽洞口。 和木桌脚的形状一致。 从表面来看，他认为死者身上的伤口就是木桌用力刺穿后所致的。 但又说不通，木桌脚平整光滑，能让人骨捻碎后穿入，这并不是木头能做到的。 他交代一行人将现场保护起来，而后把尸体送往法医那边进行尸检。 …… “姓名，哪里人？到这里做什么的？” 瘦高个下了楼径直来到陈欢面前。 陈欢笑了笑，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他打开的是相册，那是一张自己在d城做刑警时的证件。 瘦高个见状后，眉眼间舒展了不少，还不等他开口，陈欢率先说道：“我和我朋友来这边只是来游玩的。” 听到陈欢的话，他顿时也明白也许对方认为在这里说并不合适，于是他把陈欢喊到了客栈外问话。 “我叫季风，很高兴认识你。” 他伸手向陈欢握了握手。 简单寒暄了两句，陈欢才知道原来这是季勇的哥哥，早年间也在d城工作过一段时间。 这不，见到老乡分外亲切了不是。 当季风郑重的说起死者的死状以及身份时，陈欢也不由得讶异。 “不可能啊，我昨天晚上看着他把这间客栈门锁上的。” “你确定没有看走眼？” 季风发现不管是现场还是陈欢说的，这些串联起来根本就是个不可能犯罪现场！ 这把锁到早上是另一名小厮进来的开的门，对方昨晚又是跟陈欢打过招呼后亲眼看着离开的。 这中间也没有别人进来，除了在凌晨后过道来回走动的高跟鞋声响较为可疑之外。 并且这家客栈后方是一条湖泊，凶手总不可能从那脏水湖里游上来行凶。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场一定会遗留不少水渍。 更何况上楼蛇人，客栈楼梯是木质结构，水渗透木板，即使干了，地板上的颜色都会比边上的要深上几分。 “既然死者不是崔明，那崔明去了哪？” 陈欢想着，总不可能昨晚在门外关门的人是崔明吧？ 就算是黑灯瞎火的，这点他还是认得出的。 之所以他和宋哲第一眼就认为死者不一定是崔明，完全也是因为他们在前一天见过对方。 对方的身高体型和死者对不上，从而才有所怀疑。 这下被季风这么一说，更是对上了。 那么崔明，会去了哪里？ 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后，陈欢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进了客栈。 季风也不会拆穿陈欢的身份，既然他在这里有事要做，自己就不能乱了别人的计划。 “你是崔明的妹妹？” 季风来到一旁一直坐着哭泣的女人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问道。 第322章 命案(6) “是。” 崔靓抬眸看着他，又看了看楼上缓缓被抬下来的尸体，真的是他吗？ 她心中一紧，一把抓住季风的手，颤颤巍巍道：“死的人，真的是我哥吗？” “不是。” 季风的话让她顿时松了口气。 可下一句又让她不知所措，“你哥昨晚去了哪？我刚才盘问过这家店的小厮和房客，都说你和你哥应该在这第五间房里住下。 为什么你醒来的地方是这角落里的最后一间？” “我这个人，睡着后就很死，真的记不得了。” 崔靓捂着头，一脸自责，“如果我睡觉不这么死，哥哥也不会失踪了。” 季风漠视着她，“我们也没说他是失踪了，就这么大个地方，晚上门外又上了锁，你觉得他能上哪去？” “那你们还不去找他！来我这里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崔靓顿时激动的朝季风大吼，眼泪大颗大颗如豌豆般落下。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想到崔靓居然敢这么大声对警察说话。 原本帮着她，安慰她的沈珊珊都不由得下意识远离她几步。 “我们会找的。” 季风见惯了这类人，遇到一些答不上来的问题就喜欢找一些理由来转移对方注意。 但这类人嘴严得很，基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季风也只能冷冷丢下这么一句，毕竟眼下并没有直接证明说眼前这个女人有问题。 但他的直觉一向不会出错。 小厮毕竟穿上的是她哥哥的衣服，如果是错杀，那么她也会将错就错。 崔靓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四处走进房间搜寻的警察，一个人不知所措。 “那，那不是她哥，死的人是谁？” 赵婉当下就听明白了他们说的内容，嘴唇皮抖了两下。 “是这家店的小厮。” 陈欢已经坐回原来的位置上，说道。 “怎么会！他不是昨晚就回去了？” 赵婉捂嘴惊道，深怕自己那嗓门惊到这几位搜查的警官。 陈欢摇头，没有继续回答，而是看着他们朝这间客栈里里外外的搜查。 约莫过了一小时。 从公用的卫生间方向，一名警员朝里头喊道：“找到了。” 崔靓顿时一个箭步就要往那个方向跑。 “待在这里。” 季风呵斥了一句后，迈步朝里头走去。 公共卫生间就在靠近一楼的两间客房隔壁。 当然走进去还有一段距离，以楼梯为中心，左侧后面的小院是厨房，那么右侧后方就是公共卫生间，客人要洗漱什么的都只能去那个位置。 只不过昨天他们几个人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刚到这里也嫌弃环境不好。 自然也都没去这边的公共卫生间了。 季风没进去几步，就被那恶心的味道给熏了出来。 他连忙捂住鼻子，站在卫生间的门外草地上，“怎么回事？” 有两名警员将里面的人抬了出来，都是一脸嫌弃，原本进去捞人的时候就是屏住了呼吸。 这会儿要回答，又是大喘了几口，说：“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晕倒在那坑里，身上沾着不少粪便，要不要在这里给他冲洗一下。 人只是还晕着，身上没有伤，应该是被下了药。” 季风点点头，“赶紧洗洗，你们也是。” 说完后就连忙回到了客栈里头，深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后，才觉得舒坦。 “是我哥吗？我哥怎么样了？” 崔靓一脸焦急的冲到季风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季风对眼前的女人很不耐烦，他最讨厌爱动手动脚，没有一点脑子的女人，于是一把甩了开对方。 眼前的崔靓神色慌张，眼中满是担忧。 季风耐着性子，说：“你哥只是晕了过去，这会儿在给他清理身上的……痕迹，一会儿就出来了。” 本来他想说，身上都是屎，这么用词也不合适吧…… 看着桌上那还微微冒着热气的小笼包，确实影响食欲。 没过一会儿，几个人湿漉漉的从那客栈后面走了出来。 “哥！” 崔靓一眼就见到被搀扶着的崔明，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上半身的衣服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不管不顾的跑了过去，凑近才闻到那股难闻的气味。 崔明被这么一折腾，顿时也清醒了不少。 神情有些疑惑，“妹妹？”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边会有那么多人，似乎还都是警察。 一股凉气从后方袭来，顿时打了个寒颤。 “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崔明的嗓子早已沙哑，他一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喝一口水。 “你昨晚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季风走到他面前，虽然心中很是嫌弃，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我，我就在房里和我妹妹聊了几句，就各自睡觉了啊。” 崔明一脸疑惑，又把当晚和崔靓时聊的一些内容说了一遍。 口供上与崔靓完全一致。 季风：“你睡着后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崔明摇头，“我和我妹妹一样，都是睡觉很死的那种，雷打不动一点。” 越说越觉得有些难为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见到问话的都是警察，一定是这家客栈出事了。 季风：“有一名小厮死在你的房间里了。” “怎、怎么会这样。” 崔明顿时吓得往后退，好在身边有两名警员架着他，没有瘫倒在地就是了。 那张脸本就因为那凉水洗的惨白，鼻尖带着点红润，应该是被凉水给冻得。 “你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卫生间里？” 季风发现，问这几个人是问不出什么了。 崔靓满眼都是她哥哥，见哥哥没事了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而崔明也是一样，才刚被救醒，脸上尽是茫然。 “我也想知道啊，还有那小厮怎么会死在我的房间！” 崔明现在害怕的要死，连忙拉住崔靓，“妹妹说的对，这里环境不好也就算了，居然还会出人命，我们要赶紧离开。” “这件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一个都不准离开。” 季风边说，边看向周围几桌看着他们的房客。 “凭什么呀！杀人的又不是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走！” 沈珊珊第一个跳出来，她先前被季风瞪得不敢出声，可听到对方这么说话，心中更是焦急了起来。 万一下一个受害者是她怎么办？ 第323章 命案(7) “我说了，等这件事我们查清楚了，你们要是没有嫌疑自然能走。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会在这家客栈留下几名警员保证你们的安全。” 季风说完后，深深的看了眼沈珊珊，又将陈欢喊了出去。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陈欢进来时神情凝重。 “这家店从今天开始暂停营业，让你们老板过来一趟，毕竟死的是你同事。” 季风对仅剩下的一名小厮说道。 小厮即使是听到死者是自己同事，面上也依旧无波澜。 季风倒是也不惊讶，毕竟是老相识，如果是第一次来这边调查的警察，多半会把他当做是凶手抓起来。 这人也不是不害怕，只是反应上比较迟钝罢了。 “好的，明白。” 小厮听了季风的话，拿起电话给自己老板拨打了过去，说明事件缘由。 “接下来几天，各位的伙食全由我来负责，大家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是凶手，也不会害你们。” 小厮神情冷漠，说话的语气倒是谦卑有礼。 “我们连这扇门都不能出去？” 赵婉下意识指了指门口的大门，看向季风问道。 “最好一步都别踏出去，另外，你们随身携带的行李，我们要搜查一遍。” 季风的话不容置疑。 还没等众人反对，他就已经带人上去搜查。 崔明的晕厥绝不是意外，更不是外力所致。 对方一定有带药，还有杀害小厮的作案工具是什么？ 他们晚上除了高跟鞋的声音之外，并没有听到别的声响，也就是说，人是死后才被造成的这样的伤口。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只有尸体周围有血迹，周遭却没有。 警员们翻遍所有都没有找到别的不同，唯独在崔靓的背包里，找到一瓶喷雾。 上面全是英文，警员看不明白就拿下楼交给季风。 “这是从你背包里搜出来的，能说一说这个有什么作用吗？” 季风拿着小瓶喷雾看向崔靓问道。 上面唯一能看懂的就是标注的净含量：50ml。 “这，这个是我的。” 崔靓看向季风的眼神有些紧张，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见状崔明连忙说：“我妹妹有鼻炎，这是鼻炎喷雾，还没用过几次，就是看看效果。” “是吗？最近鼻炎没犯吧？” 季风显然没那么容易相信，打算将这瓶东西带走检验一下。 崔靓没再说话，她刚才吼过季风，情绪也失控过。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位警察是已经盯上她了！ 季世伟：“你们要想拿去检查就查吧，反正这就是一瓶普通的喷雾。” “既然这样的话，我带回去检验一下，如果没问题就还给你。” 季风说完后，就安排了那些警员留下。 “这要多久？” 崔明见对方要走，连忙说道。 一语双关，他不仅是要问手中的喷雾检测时间是多久，更重要的是多久才能找到凶手。 虽然现在自己身上很狼狈，但很明显自己已经被凶手盯上了。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 “不会很久的。” 季风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找小厮要了门锁钥匙，又再一次把他们关在了这间客栈内。 “这……” 沈珊珊躲在季世伟身后，看着被紧紧关上的大门，满脸焦急，“这怎么办啊？就这么几个人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没事，有我在。” 季世伟温声细语安慰。 刘美吟从早上只拿了充电宝下来后，仅仅不过说了几句话，到现在一直坐在桌子那一动不动的发呆。 这要想让人不发觉她有异常都难。 “你怎么了？” 坐在边上的赵婉，脸上挂着担忧。 刘美吟头也没抬，就看着自己那已经充满的电脑，愣愣发呆。 “姑娘？” 赵婉见对方没反应，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刘美吟像是才反应过来，眼中一片迷茫。 “看你这样子，是吓坏了吧？” 赵婉叹了口气，“没事儿，我陪你上去歇着吧，有警察在，相信凶手很快就能抓到的。” 说着，她就要起身去扶刘美吟上楼。 心中也不由得感叹，小姑娘年纪小，第一次见到死人这么害怕也是难免的。 “这可说不好谁是凶手，万一她是装的呢？” 崔明一身狼狈，现在警察又都走了，整间客栈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里头也只有两名警员，一名驻守在楼上，一名在楼下。 另外的两名都被安排在客栈门外。 崔明被凶手恶意迷晕后扔在粪坑，本就是奇耻大辱，他现在看谁都看不惯，话中带刺。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人家姑娘年纪小害怕不是很正常？” 赵婉的嗓音顿时变得尖锐，但她看向崔明的眼神中却带着那深不可测的冷意。 看的直叫人心底发毛。 崔明也不知道怎么的，也就是被对方那道眼神扫视了一下，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我哥是受害者，说几句还不行吗？” 哭了很久的崔靓，嗓子早就哑了，她不甘哥哥被人针对，朝赵婉吼道。 “那就好好躲在房里别出来。” 赵婉瞥了眼崔靓，也懒得跟这群人废话，带着刘美吟就送她进了房。 “我们也回去吧。” 沈珊珊拉着季世伟的衣袖，小声道。 季世伟也觉得崔靓并没有说错，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他应该和他们都保持距离。 于是带着沈珊珊一起回了房。 崔明见所有人都回去了，只剩下陈欢和宋哲两人坐在边上看着他们。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又问边上的小厮，“我那间房出了事，我和我妹妹今晚住哪？” 小厮：“我听说今早令妹醒来是在这最后一间房，你们还是住那间。” 他起身带着崔明和崔靓上了楼。 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了，客栈内只剩下一片寂静。 “刚才那发号施令的警察跟你都说了什么？” 宋哲也不避讳不远处站着的警员，看向陈欢问道。 陈欢小声把事情对宋哲说了一遍。 “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换了死者身上的衣服？ 难道只是想让我们认为死者是崔靓吗？ 我们当时只需要走近就知道死者不是他，并且体型身高差这么明显，图什么？” 宋哲和陈欢小声的坐在楼下讨论。 小厮把崔明和崔靓送进客房安顿好之后，下了楼。 第324章 命案(8) 而后又从厨房里拿了三桶水，提到陈欢面前。 “客官，这是您昨晚吩咐的水，要给您送回房间吗？” 陈欢点点头，示意送上去就行。 小厮得到回答后，就提着三桶矿泉水上楼。 陈欢：“我认为这只是对崔明的警告。” “警告？” 宋哲看了眼楼上的几间客房，“既然是警告为什么要杀害这家客栈的服务员？ 而且这服务员身份可是那个组织的人。” 最后，他把这句话的声音压的极低，确保周围没有别人能听到。 “有没有可能对方不清楚这个服务员的身份？” 陈欢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又说：“还是要问问崔明，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宋哲点点头，他们确实对这几个人都不了解。 要查，也无从查起。 如果陈欢动用警察的身份，还好问话一些，但这样也容易打草惊蛇。 他能百分百确定这个凶手就在他们几个人里。 这边的古镇地处偏僻，来往的人也不多。 “看来，昨晚苟富贵的事如果只是一个插曲。” 宋哲拿起一个小笼包，剥着上面那一层白白的皮。 并且新来客栈的几个人，他们都不认识，除了那个赵婉有过一面之缘。 但要说杀人动机，在赵婉身上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对方说过自己经历过很多事，又是上了年纪的人，看到这种状况的承受力自然也比一些没经历过事的年轻人要强的多。 “刚才赵婉把刘美吟送回了房间，到现在都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宋哲一直观察着楼上的动静，按理说把人送进房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刻钟，两个不熟的人能聊什么？ “她今天的状态也不对劲，上去看看。” 被宋哲这么一提醒，他差点忘了刘美吟不对劲之处。 起身刚迈到楼梯第一个台阶，就听到楼上一声尖叫呼喊声。 “你别乱来啊，啊！！” 嗓音尖锐，是赵婉的声音。 陈欢和宋哲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连忙朝二楼上跑去。 一把冲开房门，原以为是赵婉受了伤，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们所猜的那样。 赵婉一把紧紧的抱住刘美吟的双脚，而刘美吟的身体已经挂在窗口下坠，光凭一个女人的力气是很难拉上来的。 “快、快来帮忙啊。” 赵婉用尽了全身力气抱着那快要下坠的人，气喘吁吁的朝门口的两人喊。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尖叫声惊到，纷纷从房屋内出来。 在走廊上值守的警员动作还没有陈欢他们快。 警员站在门口：“发生什么事了？” 这过程不过只有几秒钟时间，陈欢和宋哲合力将刘美吟拽了上来。 而刘美吟口中却不停说着：“水，我要喝水，好多水。” 她面色苍白，像是中邪了似的。 闻言后，宋哲连忙将刚才小厮送上楼的矿泉水拿了过来。 猛灌了几口，刘美吟才像是恢复神志。 她一脸茫然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陈欢和宋哲对视一眼，都发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之处。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欢沉声道。 刘美吟看了眼边上的赵婉，说：“这位姐姐一直在边上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然后我就觉得脑子有点晕，很想睡觉。” “再然后呢？” 宋哲紧张道。 “再然后……” 刘美吟用力晃了晃脑袋，手还在脑仁上敲了几下，面色痛苦，“我想不起来了，奇怪……我怎么会想不起来了。” 陈欢拧眉：“刚才还记得你自己说，要水，要很多水的话吗？” “我是这么说的？” 刘美吟手上动作一顿，一张惨白的小脸抬起看向陈欢，眼中满是震惊。 昨晚因为那高跟鞋的声音，还有指甲抠木头的声音，扰的她怎么都睡不好，今早更是精神不济。 所以态度上对陈欢他们也不怎么好。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会出这么诡异的事。 见到陈欢和宋哲都点头。 她猛的一个起身，惊慌的要去拿自己的行李，还边说：“这里不能住了，我们要赶紧走。” “出了命案，我们谁都走不了，除非找到凶手。” 陈欢并没有阻拦她的行动，只是坐在凳子上，声音很低沉。 站在门口的警员也被这突发状况搞的不知所措。 “既然没事了，就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警员朝门口站着的几人说道。 陈欢：“我想让崔明和崔靓在这边留一下，我们有事想问问清楚，当然，您也应该在旁边听着我们的对话。 如果一会儿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们几个人几张嘴，您听谁的都不合适。” 警员点点头，既然季风两次喊这个人出去谈话，必然是有不同之处的。 季风走之前也打点过他们几人，说过只要这个男人有需要，他们只需要配合就行。 目送沈珊珊他们回房后。 屋子内加上警员，总计有七人。 刘美吟搭在行李上的手瞬间没了动静，被陈欢那句出了命案…… 如果出了命案，自己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她脑海中不停整理着思绪，电光石火间，她今天早上似乎还问陈欢借了充电宝来着，因为手机没电了。 再然后……自己莫名坐在客栈楼下的凳子上，面前还有小笼包，但她没什么胃口。 接着就是自己被赵婉送上楼的事了。 这中间一件件事怎么都好像串连不起来…… 她膝盖一软，瘫坐在小床榻边上，喃喃问道：“命案？谁死了？” “你在这儿装什么？出事的时候你不也都看到了？” 崔靓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跪在门口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帮助她。 而见到刘美吟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那个赵婉又亲自送她上楼，安慰。 最需要安慰的人是她好么！ 好在自己哥哥没有出什么事！ 她不由得握紧双拳，看着眼前的刘美吟只当她是在演戏。 说不好，她就是杀死那服务员的凶手。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和对方保持了相对较为安全的距离。 “别这么说，刚才要不是我拉着她，现在已经在那湖水里了。” 赵婉并不喜欢崔靓，一来也是因为对方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又哭又闹的。 二来，居然没有一点同情心，遇到这样的事，所有人心态都会有些变化，承受力差的就会像刘美吟这样。 第325章 命案(9) 但想到当时出事的人都以为是崔明，所以对崔靓这种态度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跳湖？你当写言情小说呢？为哪个男人跳的？” 崔靓不屑的瞥了眼赵婉，语气尖酸刻薄。 赵婉闻言后，气不打一处来，和崔靓吵闹了好一会儿。 直到被陈欢问崔靓，“早上你为什么要在床上装睡？” 这是问题的关键，所有人都出了房，为什么她不出来？ 这不是在增加自身嫌疑吗？ 原本还在和赵婉吵得不可开交的崔靓，顿时静下声来。 赵婉嗤笑，“怎么？这问题你就答不上来了？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了吧？” 崔靓的手紧紧抓着自己哥哥的衣角，本还吵得红润的脸色瞬间降了温。 “你昨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宋哲发现只要一提到关于昨晚的事，对方脸色就变得很差。 “昨晚，我……” 崔靓面色比起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昨晚的事情太荒唐了，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宋哲叹了口气，“既然昨晚的事情你不愿意说，那么早上为什么醒了也不出房门这件事你总要解释一下吧？” 崔靓咬唇，心想：反正人不是我杀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说就说吧！ 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后，她说：“我想着外面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和我这边没关系啊，而且你们昨晚都没有听到这客栈里的动静么？” 一直站在边上旁听的警员怒了，“刚才我们问你晚上听到什么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不知道？你这是在妨碍警方办案你知道吗？” 崔靓咽了口唾沫，“我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啊，而且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陈欢拧眉：“说清楚。” 他和宋哲一样，目前对‘梦’这个字，特别敏感。 崔靓看了看崔明，说：“昨晚我是听着哥哥的鼾声，怎么都睡不着。 毕竟这家客栈的环境对我来说真太差了。 翻来覆去，最后我坐靠在床头，看着门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房门口有人在走来走去。 结果没多久，果然传来了高跟鞋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声音。 但是很微弱，我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高跟鞋的声音。 于是，我悄悄下床走到门口去看，忽然我门口就站着一道人影。 你们也知道，这窗户就是很破，只要有一点点光就能看到门外有没有人。 那人就停在门口，我当时吓坏了，我想叫醒哥哥。 但谁知道，我身后的鼾声突然就没有了，借着月光的亮度回头看去的时候，哥哥已经不在床上了。 又因为门口一直有人站着，我不敢发出声响。 我一步步爬到这个床榻的位置，确定位置上还有温热残留后，我才舒了口气。 以为是哥哥可能是出去上厕所了。 然后我就慢慢爬到自己床上睡觉，可我怎么都睡不着了。 因为门外传来一下下什么东西打在软趴趴的物体上，那种声音很像打糍粑的声响。 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东西来形容。 我害怕的用被子盖住了头，不敢去看。 可我忽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哥哥不在房内很奇怪，甚至觉得很诡异！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原本我就是因为听着哥哥的鼾声睡不着，所以我才会起身靠坐在床头看着门外。 而且我人是一直醒着的，他就算出去我也应该知道才对。 所以最终我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在做梦！ 既然这是个梦，我就想着早点睡着，睡醒了就好了。 可我耳边一直传来声音，越来越多的声音，就像很多人站在我周围说话，甚至还听到尖叫声。 我害怕极了，不敢下床，只好在床上装睡。 直到你们站在我床前，我也不敢发出声，直到你说要泼我水，我才确定，天亮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我当时真的以为哥哥出事了，你们相信我！” 宋哲边听着对方的说辞，目光不自觉看向赵婉。 崔靓有些崩溃的捂着脸，闷声继续说：“出来后，就见到隔壁房穿着和我哥哥一样的衣服，我以为是我哥哥死了。 因为昨晚我确实没有看到哥哥在房里，所以才会这样。 我这些话当时跟警察说，谁会相信我？” 刘美吟一脸疑惑，问：“你哥哥死了？那他现在不好端端在你边上吗？” ——这中间的事，好像一点记忆都没有。 此时看似不太正常的刘美吟，问出来的话倒是给众人提了个醒。 崔明到底是自己下楼还是被人拖下楼的？ 毕竟他这一米八身高，普通人还真不一定能把他拖下去。 就算是迷晕带下楼，楼梯上必然会传出声响，并且不可能被高跟鞋掩盖。 宋哲看着崔靓的模样，对方神色惶恐，一只手又紧紧抓着崔明的胳膊不放。 这种回忆中极度恐惧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他目光又看向刘美吟，发生在刘美吟身上的事情同样诡异。 ——她那缺失的记忆，似乎和我小时候那件事有点相似。 还有陈欢提起那服务员死状后的模样，和印象里那可怖的回忆居然交叠在了一起。 宋哲沉思，坐在桌边没说话。 “关于昨晚睡着之后你还有没有印象？” 陈欢看向崔明问道。 崔明摇头，很不耐烦道：“警察在的时候我就都已经交代过了，我是真不记得了。” 陈欢蹙眉，“我劝你好好想想，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想必你也清楚，这件事摆明是冲你来的，在来这里之前，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 崔明被陈欢这么一问，心中一惊，目光却落在自己妹妹崔靓的身上。 崔靓被看的莫名，“哥，你看我做什么？我们是兄妹，我怎么会想害你？” “不是这个意思。” 崔明见自己妹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你还记得刚进客栈的时候，怎么和那个苟富贵发生的冲突吗？” “我不就是不小心用行李箱撞到了他么。” 崔靓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其实就是一个没什么心眼的姑娘，心里憋不住话，什么话都如同倒豆子一样往外说。 除了有些话可能会被误认成精神病她不敢说之外…… 第326章 命案(10) “不是，我们来之前，其实就和这个人照过面，你还记得在动车上的时候，他说了句什么吗？” 崔明急忙道。 崔靓是最讨厌打谜语的人，可这人偏偏还是自己哥哥。 她努力回想着在动车上，而后到站下车后的情景。 隐约好像是听到身后有个人怒气冲冲的说过一句话。 “是那个人，我还记得他说要弄死我们俩的话，当时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应该有不少人听到的。” 崔靓一下就想起了车上和他们起过冲突的一个男人，身材高大魁梧，但对方戴着口罩，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 而且也是因为一件小事，同样是因为行李箱不小心撞到了对方，只不过撞到的是头…… 崔靓当时忘了道歉，边上的人走来走去的，想将行李箱放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等她摆放好后回了座位也就忘了那个不小心被她砸到的人。 而后哥哥也不是什么素质很高的人，她一直都在劝哥哥把脚放下去，不要搭在人家的椅背上。 她本来就是想一个人出来散心的，哥哥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 要不是因为对方是她哥，她都想远离一些，真的很丢脸！ 可巧的就是坐在那个座位的人，就是被她不小心用行李箱砸到的人。 当时对方还让哥哥把脚放下去，说了好几次，哥哥就是不改。 直到对方拿起手机录像了，还有周边的人指指点点，哥哥才收敛。 哥哥是个倔脾气，他从小就被妈妈宠的无法无天，其实说是出来陪自己散心，只不过是拿着妈妈给的旅游钱自己来潇洒罢了。 来这家客栈就是因为便宜，先住上两晚，而后给自己一部分钱，哥哥估计就要去别的地方玩，会和自己分开了。 到时间回去，他们才会汇合。 崔靓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以前哥哥也经常这样。 可这次不同，这才刚到目的地，哥哥的心情就差到极点，当时就和那人吵了起来。 而且当时自己也被骂了，因为她用行李箱不小心磕碰到了对方。 其实本来对方也没当回事的，而是因为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最后下了车，对方才在他们背后吼了这么一句。 说白了，崔靓也知道是他们自己理亏在先。 但现在可出了人命啊！ 这不是一件小事，最先怀疑的人，只能是在动车上和他们起了冲突的那人了！ 只不过那人和印象中的苟富贵身形不同，但崔靓也没有太过注意。 直到在客栈门口遇到苟富贵，他没有戴口罩，又因为那句话的缘故，崔靓不知不觉就把对方当成了在动车上和他们吵架的那人。 于是她故意又用行李箱撞了一下对方，当时苟富贵就怒气冲冲的骂她是怎么走路的，不会看着点。 其实苟富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崔靓已经确定当时在动车吵架的那人不是他了。 可没想到进了客栈他居然气焰这么嚣张，还在客栈砸东西，要不是因为已经天色很晚，当下崔靓就打算离开的。 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不是。 “不对啊，他针对我们俩的话，为什么要弄死这家客栈的服务员啊！” 崔靓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她虽然有时候说话不会经过大脑，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 “你还记得样貌吗？” 陈欢想了想，又说：“或者你们当时坐的是哪一辆动车，以及下车的时间，坐的车厢号是多少。” 崔靓摇摇头，这点她真的没有注意。 “不过，我一直有收藏动车小票的习惯，都在我包里。” 说罢，她回房间把小票之类的全部递给陈欢，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眼下还是洗清自己身上嫌疑比较重要。 今晚，她和她哥哥都不能出事！ 陈欢将一张动车检票递给在边上站着的警员，说：“拿去查一下。” 警员接过手看了眼，面露一丝尴尬，“这……恐怕很难查到那个人。” 陈欢眉头一挑，“怎么？你们高铁站那边没有监控？动车上没监控？” “不是的，主要我们这边的技术员身体不舒服做了手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休假……这要是用人力去调查这么一件小……” 警员顿了顿，改口道：“调查这么一件事的话，人手不够啊，我们现在很多人都被派去保护李家村那边的居民。” “保护居民？” 看来，这x城的问题比d城要严重的多。 这才刚来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警员点点头，“那边也是队长在处理，我们能做的就是先保护你们几人的安全。” “听你这么说，看来这个城市的治安很差啊，不然也不会出人命了。” 赵婉轻飘飘的冒出了这么句。 警员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话他还真无法反驳…… 其实也就这段时间，几年前也有过一次，不过他才来工作没多长时间并不了解。 而这段时间里，具体时间应该是从今年开始，案子频频发生。 重到人命，小到居民争吵。 光是吵架那事儿，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 可关键点就是一问三不知，报警了，之后他们人到了，那些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争吵的居民又突然说没事儿了。 这一次两次都以为是耍着警方玩，可次数多了，性质就不同了。 好几个小区的居民都是先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和邻居争吵，还有有些公司职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争吵。 事后只要警察一来，全部都否认自己没有报过警，甚至没有吵架的事。 但一调监控，争吵激烈高昂，可当事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光这件事就已经忙的他们焦头烂额，更别提后面发生的命案了。 现在又多了这么一起，又是外乡人，这可棘手了。 警员清了清嗓子，说：“不过，我觉得也不一定会是那个人做的，毕竟你们这里昨晚不是被上锁了吗？ 我听你们说昨晚那个苟富贵因为寻衅滋事还弄伤了自己，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用排除法来看，凶手应该就在你们这几个人中间。 我也不是怀疑你们，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说实话，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陈欢，对方又是外乡人，虽然陈欢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327章 记忆(1) 更何况他是警察，判断对方是否有问题全在自己。 就算季风再看中对方又怎样？ 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遇事需要解决，更何况这么大的事，理应听他们的才对。 陈欢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他又把目光看向崔明和崔靓这俩兄妹。 “除了这件事之外，在这里还有没有跟你们有过过节的人？” “没有了。”崔靓摇头。 “不是，你谁啊？问的话比警察还多。” 崔明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一直不停的问自己这么多问题，他和妹妹本来就是来这边散心的，这会儿出了这档子事，心情更是烦闷。 特别是知道自己昏迷后被人扔在粪池里的事，他现在还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味儿呢！ 他不耐烦道：“你想做侦探的话没人拦着你，但我和我妹妹都是受害者，你明白吗？ 要调查我们可以，但你不先问问隔壁那对情侣？ 不看看他们有没有问题？ 我看你们这几个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最后，崔明带着自己妹妹离开了这间房间。 一番下来，询问无果，还把彼此之间的关系闹的更僵了。 当刑警这么多年，陈欢第一次用普通人的身份去调查，才发现这仅仅是问几句话的事，居然会这么困难。 赵婉见那兄妹俩离开后，同样不露声色的观察了现在屋里的几人。 她说：“看这姑娘也没事了，我也就先回去休息了。” “慢着。”宋哲喊住了她。 “怎么了？”赵婉疑惑的转过头。 “刚才刘美吟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想跳下去的？ 你坐在一旁安慰，完全是能拉住她的，不至于让她整个身体都下坠到窗外吧？” 宋哲从进来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就心生疑惑。 他甚至认为，是赵婉故意推了刘美吟。 但刘美吟可不是吃素的，不至于任人摆布，更何况被救上来之后，她居然失去了部分记忆！ 房间内并没有闻到氟硝西泮的味道。 能使人记忆错来，他影响力只有当初许凯复给李清清用到的这个药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刘美吟的记忆错乱呢？ 电光石火间，宋哲又想到一个职业，催眠师！ “呵。” 赵婉闻言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怀疑我？” 也不怪宋哲说话直接，确实当时在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但她就是忍受不了自己明明是在救人，却还被怀疑上了。 特别那个人是宋哲…… 刘美吟见状连忙解释：“不要怪这位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当时就很渴，而且身体上的皮肤都感觉要开裂了似的，很想泡进水里。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往下面的湖水冲。 她要拦着我，但没拦住。 而且你们进来的时候，我确实是被她拉着的，她是在救我啊，你们都看到了不是吗？” 刚说完，房间内一瞬间陷入寂静。 良久，陈欢问道：“发生前的事你都记起来了？” 刘美吟眼神四处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想起来一点点。” 陈欢皱了皱眉，没说话，但心中不由得暗想： 我不过刚才也就问了崔明他们俩兄妹一些问题，刘美吟虽然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但也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看她的模样，更感觉是装的，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如果这一切是刘美吟的计划，为什么不提前和自己打招呼？ 宋哲在刘美吟面前从来不做一丝伪装，更不会像早上那样配合陈欢演戏。 毕竟上午那一出是和陈欢二人商量过的，这一次来只有他们三个人，刘美吟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嫌疑人。 况且，他心底本就怀疑赵婉，刚才只不过是试探，对方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 他刚才的疑惑完全可以解释清楚她和刘美吟在屋内时的状况。 从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如果自己被冤枉，受害者又少了部分记忆，那么和她独处的人都会出来解释。 但赵婉并没有，她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再从年龄上来说，赵婉吃过的盐比宋哲多的多。 从见到死者开始，对方状态一直和昨天见到时一样，情绪十分平静。 试问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跳脚？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但赵婉不是年轻人，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那个年纪了，说话做事都不应该这么冲动才是。 他看向刘美吟，问道：“一点点是多少？ 刚好现在就剩下你们二位了，能不能说说在房间里这十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就是刚才说的，这位姐姐好心安慰我，跟我说了些别害怕之类的话，还说如果我实在害怕的话，今晚就陪在我屋里和我睡。” 刘美吟的手一直紧紧抓着赵婉。 他们不过昨天下午一面之缘，仅仅在屋内聊了一会儿，也不会熟到这个地步吧？ 就算是真的害怕，刘美吟最佳选择的人就是陈欢。 “哎，这几个小姑娘里，我就喜欢这姑娘，做事又果断。” 赵婉安抚的拍着刘美吟，解释道。 此时，宋哲的想法是和陈欢同步的。 投湖那一出，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对方脸色很差，但刘美吟从今早出来后，就没见得好过。 “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如果在d城，陈欢一定会在背地里调查。 但在这间客栈内，只有他们几个人，想要调查也要经过季风，反正在找出凶手之前，他们都必须要在这家客栈等候结果。 与其干等着，不如直接把话搬到明面上来说。 “不认识，我的人际关系你们还不清楚吗？” 刘美吟连忙否认，赵婉也跟着摇摇头。 赵婉说：“你看看，我一个人来这客栈住，同为女性的也就这姑娘合我眼缘了。 而且我看她一个姑娘家的和你们俩大老爷们总是走在一起没个伴儿的也不合适。 隔壁的又是一对情侣又是一对兄妹的，我们不是刚好凑上不是？ 出了这么大事，总要有个照应吧？” 宋哲点头，“您这么说确实不错，但你也知道，凶手就在我们这几个人里吧？ 排除掉受害者崔明兄妹二人，剩下的人可就只有我们几个。” “我知道啊，但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凶手，毕竟在d城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不是？” 第328章 记忆(2) 赵婉换上一脸微笑，虽然刚才宋哲问的话让她很不舒服，但自己也不能被他们怀疑是凶手啊。 宋哲：“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在半夜选择离开d城到这边？ 以你的行程时间计算，你应该比我们早到。” 赵婉笑了笑，“我可没说自己是半夜离开的d城啊。” 陈欢拧眉，“不是？” “当然不是，我一把年纪了，哪折腾的起。” 赵婉摆摆手，又问：“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离开d城的？” “你无缘无故来串门，我们想找你又找不到，打听了邻居后才知道你匆匆忙忙离开了。” 陈欢解释道。 赵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这邻居也真是，我晚上是住机场附近的酒店去了，我这人就爱睡懒觉，怕赶不上飞机。” 那为什么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对方连夜离开？ 陈欢心底升起一个疑惑。 现在想来，他虽然让人调查她，但当时因为罗熙的案子，这件事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会不会是被装扮一样的人混淆弄错了？ 如果真是赵婉说的这样，那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 但在这家客栈相遇，傻子才会相信这是个巧合。 “跟你们说了这么多，还没吃东西呢，我下楼喊服务员做几个菜，我们边吃边聊。” 赵婉说完后起身就朝门外走。 陈欢点头，“也好，一起聊聊。” 警员是陪同赵婉一起出的房间。 他径直来到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间，他的保护对象其实只有崔明和崔靓两兄妹。 宋哲第一次见到命案现场的时候，可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吃好一顿饭。 而这赵婉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现在客栈里所有人都食不入腹，这就有意思了…… 他若有所思看着赵婉下楼的背影。 刘美吟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看向他们俩，心中也满是疑惑。 “你们这是怎么了？” “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没有必要演下去了吧？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哲拿起矿泉水给陈欢也倒了一杯。 “我！” 刘美吟不知所措，一只手紧紧抓着杯子，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我没有演，我刚才说的就是真的！” “没有？” 陈欢和宋哲都不由得开始纳闷了。 可看刘美吟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是猜错了？ “你也不像是会随便相信第一次见面的人，刚才你对赵婉这么亲密的举动，难道只为做给我们看？” 宋哲不信。 刘美吟看着被打开的房门，伸头望向楼下，没有见到赵婉的踪迹后，才说：“再等会儿。” 陈欢见状将房门关上，“人都走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美吟似乎还在犹豫，她的目光却一直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的房间。 “我去你们房间说吧。” 陈欢点头。 站在走廊尽头的警员见到陈欢他们三人又从房间出来，三个人又一起进了第三间房间，不由得觉得奇怪。 ——算了，这三人本来就认识，还是不要多事了，只要这两兄妹不出事就行。 …… “究竟怎么回事？” 陈欢关上门后，肃声道。 而刘美吟却是在四周寻找着什么，宋哲在旁看的一头雾水。 “你不用找了，这边又没什么窃听器啊监控的，连电都没通的客栈，你还指望有这些高级设备？” 宋哲把刘美吟翻动过的地方都摆放回原样。 他知道，陈欢见不得杂乱，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和对方住的时候发现的一些小细节。 “不是，我要看看你们房间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刘美吟边说边找。 “动过手脚？” 宋哲皱眉，很快就否定了对方的猜测，“我们昨天一直在这间房里没出去，不可能有人来过，就算进来的也只有那名小厮了。” “还记得我们昨天刚来的时候，因为这边的饭菜不好吃，于是出去吃了生煎的事吗？ 你能保证在我们出去的时间段里，没有人进过我们的房间？” 刘美吟此时已是满头大汗，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所以，你刚才就是装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昨天我们出去的记忆你都有，还有你这么不停地翻找，足以说明你根本没有失去那部分记忆。” 陈欢沉声道。 刘美吟手上的动作一顿，“和你们说实话吧，进入组织后，我的记忆中也会有一部分会莫名消失。 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敢说，就怕你们不相信我的话。 这一次的情况也相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跳下去。 刚才我说的也是骗她们的，但我也想弄明白，我为什么要跳那么脏的湖里去，你们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吗？” 陈欢点头，“仔细说说。” 刘美吟观察着房内四处的摆设，直到目光落在那被抠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门窗洞。 “这是谁做的？” 她放轻脚步，来到门前。 纸窗户最容易被捅破，就像古代放迷烟一样，只需要一个小孔就能吹入，使人不知不觉昏迷。 只不过，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宋哲：“是我。” 刘美吟拧眉：“你没事捅破窗户做什么？” “昨晚有人在门外走动，我想看看就抠了呗。” 对宋哲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刘美吟这么激动？ “你看清楚门口来人的长相了？” 刘美吟更激动了。 “停停停。” 陈欢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一把将刘美吟拉到座位上，一只手撑着桌角，说： “你现在，把你记得的事，从昨晚我们分开到刚才发生的，全部给我说一遍。” 刘美吟点头，“好。” 她看房间内并没有可疑之处，压低声音说： “昨晚你们从我房间走后，我因为觉得口干，就喝了那桌上的大麦茶，没办法，难喝但是止咳啊。 还有那个茶水味道确实和宋哲说的一样很奇怪，我原本想下楼去找那服务员给我拿瓶矿泉水的。 毕竟一家客栈，矿泉水总是有的吧？ 我刚好就看到陈队在楼下和那服务员说着什么，想着就等会儿吧。 于是我就回到了房里，那时候屋内很暗，我就拿了门口的一盏油灯。 我刚把这灯拿进去不到一分钟，就突然自己灭了。 晚上灯光本来就好，暗戳戳的，我就用屋内有的油灯在给它续上。 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灯根本点不着！ 第329章 记忆(3) 没过一会儿我就看到门口有人影晃动，我当时越想越不对劲。 我明明没有点灯，屋里也没有光，怎么可能能见到屋外有人走动？ 当时我想着给你们俩打个电话，毕竟陈队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楼下。 可我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根本没信号。 这种情况只有以前在山里的时候遇到过，可这里明明是客栈。 我想着要不直接就把房门打开出去看看不就行了？ 好歹我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于是，我放轻脚步来到门口，慢慢打开房门。 四周黑压压的，借着仅亮着的一盏油灯，看向过道，那过道以及客栈楼下根本没有人！ 但是我耳边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一直都在来回走。 我就想着，会不会是今晚刚搬进来的住户，在房间里试鞋子？ 但我听他们刚才的意思，是才到这座城市来旅游，又怎么会选择穿高跟鞋游玩？ 于是我小心翼翼走到我隔壁那间情侣的房门口，里面黑漆漆的我看不清楚，基本也没什么动静。 反倒是我靠近你们这间房里，我听到了屋内有明显的走动声。 我当时还给你们敲了敲门，可开门的居然是赵婉那间房，她对着我笑！ 你知道大晚上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站在房门口对着你笑，有多渗人吗？ 我见状也不敢跟她打招呼，连忙回屋了。 回到床上，我本来打算就这么睡了，到第二天再来跟你们说这事儿。 结果半夜的时候耳边不停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紧接着，我听到桌椅或者是床发出的吱嘎声，就是那种木头没有被固定住，松松垮垮的摩擦声。 起初我想着可能是隔壁小情侣的情趣吧。 可没过一会儿，开始变成指甲抓挠木头的声音，越听越渗人。 我都把头捂起来了，还是会听到那声音，就好像有个人一直站在我床前，用指甲在那里挠。” 说到这里，刘美吟不自觉抚上胳膊。 “在那之后你有醒来看看吗？” 宋哲感觉自己好像在听鬼故事，甚至还有些期待后面的剧情…… “没有，这点上我和那个崔靓一样，根本不敢动。” 刘美吟摇头，接过陈欢递来的水喝了两口后，接着道： “只有那指甲声也就算了，在承受力这块，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可最让我崩溃的事发生了。 我听到耳边有人跟我说话，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是那种神神叨叨就跟念经一样。 我原先以为是你们俩给我整的恶作剧，我一把掀开被子，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绿色的眼睛！ 绿色的眼睛还会发光！ 我当时也没觉得特别害怕，因为猫的眼睛在夜晚是会发出亮光的，而且那双眼又是竖瞳，我以为是小猫咪。 刚要伸手去摸，那双眼睛就消失了。 消失了，你们能明白吗？ 就算是猫，动作轻快也不可能在我眼前消失吧？ 而且我起身也查看了房间的门和窗，都是锁着的，屋子里哪来的猫啊！ 更何况我的门是关着的，就算你们来搞恶作剧，这开门声就算再轻我也应该能听到啊！ 我吓得不敢再睡，昏昏沉沉的一直坐在床上等着天亮，等你们来找我。 可见到你们我又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件事说清楚。 而且我当时看你们的神色，好像跟我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我就想着借用充电宝的机会来跟你们聊这事儿。 结果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只好拖后，在那期间我一直在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实在太奇怪了，直到我刚才听到崔靓说自己的哥哥，明明俩兄妹住在一起，哥哥怎么会在妹妹醒着的时候消失？ 这个情况不就和我一模一样吗？” 见刘美吟越说越激动，宋哲说： “你冷静点，你说的那双绿色的眼睛我也看到过，就在那个小洞里，不过我认为那不是猫，也不一定是眼睛。” 他指了指房门上被他用手指捅的一个小洞，接着说： “你想想，这个地方猫能从哪里进来？ 还有，我们刚到的第一天就观察过这个古镇，周边并没有人养动物。 更何况我们房间背靠的是湖，猫就算想进来，也只能是从客栈正门进。” “你也看到了？那明明就是一双眼睛，如果不是猫的眼睛，难道是人吗？ 而且我和那崔靓有一样的感觉，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有种不真实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刘美吟一把抓住宋哲的胳膊，神色激动。 其实宋哲是清楚自己当时可能真的在做梦。 但等他醒来发现梦里做的事和现实一模一样的时候，他就确定了那不是梦。 宋哲安抚道：“你先别激动，你再仔细说说，赵婉送你上楼之后，她和你说了什么？” 刘美吟皱眉，“都是一些安抚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她倒是也记得昨晚见过我，还问我为什么大晚上一个人站在过道上。 还问了句，是不是我穿高跟鞋在过道上走。” “她是这么说的？”陈欢皱眉。 刘美吟点头，“嗯，然后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一样，我觉得口渴，不知不觉就想跳下去，可这段记忆是空白的。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你们救下了。 再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下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第一时间跟我们说。” 陈欢叮嘱道。 明明亲眼见过的东西又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还有，他问过赵婉，对方昨晚并没有提到自己有开门看外面的情况…… 不过那敲门声倒是对上了，是刘美吟在敲门。 陈欢越想越觉得奇怪，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几点来敲门的吗？” 刘美吟摇头，“应该挺晚的，你们没听到可能是睡着了吧。” 陈欢点头，其实他的睡眠也很浅，如果连赵婉都能听到，自己理应也会听到，更何况敲的是他们的门。 宋哲问道：“除了这些，昨晚你有没有听到像崔靓口中说的那种，打糍粑的声音？” 刘美吟摇头。 “她的房间距离第五间房比较远，听不到才是正常的。” 陈欢解释道。 第330章 记忆(4) 万一这事儿刘美吟都能听到，而他和宋哲没听见，那才是真的奇怪。 咚咚咚—— “怎么了？” 陈欢起身开门，见到是赵婉敲门，不由得问道。 “今天出了这么大事，早上到现在大伙都饿着肚子吧，一起下来吃个饭吧。” 赵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陈欢看了眼楼下，那对小情侣居然已经坐在楼下。 刚才他们在和刘美吟交谈的时候，根本没有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要从楼上下去，必然会经过他们门口的楼梯才对。 “好，我们整理一下再下来，谢谢您。” 陈欢朝赵婉点点头。 “举手之劳罢了，赶紧下来啊，一会儿饭就冷了。” 赵婉说完就转身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为此，陈欢特地把门关上，听着门口的脚步声。 赵婉今天穿的是球鞋，陈欢耳朵贴在门口才隐约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也就是说，昨晚听到的高跟鞋声响不应该会这么清脆才对。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刚才他们在聊事情，太过于专注，没听见也是正常的…… 但这对陈欢来说，极为不正常…… 现在的环境，虽然楼下有人在说话，谈不上有多安静，但脚步声再怎么控制，在房间里的人都应该会听到才是。 陈欢：“刚才门外有人走过，你们听到脚步声了吗？” 宋哲和刘美吟都摇了摇头。 果然和自己一样…… 就仿佛有一层天然的屏障将这里分隔开了一般。 木质结构的建筑，隔音效果基本都很差，按理说不应该听不到才是。 陈欢沉思着，又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带高跟鞋？” 刘美吟：“我很少穿高跟鞋，要不问问那个赵婉吧，我看她昨天来的时候就是穿的高跟鞋。” “那就先下去吃饭吧。” 陈欢皱了皱眉，将门打开先一步走出房门。 而此时崔明兄妹也刚从另一边楼梯下来。 三人刚好来到楼梯转折处的大空台上。 崔明本就心情不好，下楼的时候故意每一脚都踩得很用力。 陈欢打趣道：“你可别像昨天的苟富贵一样。” “我要是像他一样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住着这种垃圾地方。 医院环境都比这间破客栈强。” 崔明不屑，又是用力一脚踩在下一节楼梯，直到走向那被踩破的第三节楼梯，他不再用力。 陈欢无奈的站在身后看着。 他倒是也没想到这家客栈只有一个服务员了，居然还能做的如此周到。 两张桌上摆放着相同的菜，看来这是赵婉的安排。 陈欢略过崔明那桌，走到那还没有人坐的餐桌边。 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不过这上面的菜都算是不错的了。 有荤有素有汤，七八个菜摆了一桌，完全够他们吃了。 宋哲和刘美吟自然而然是和陈欢一桌的。 如早上一样，赵婉还是选择坐在刘美吟边上。 而另一桌变成了一对情侣和一对兄妹了。 “真是没想到，这客栈虽然破，这厨师的手艺倒是不错。” 崔明吃了两口，不由得夸赞起来。 “服务员。”他高喊道。 “客官，有何吩咐。” 小厮刚拿着手中的木板从后厨走过来，听到有人喊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板，小跑到崔明面前。 “给我拿两瓶酒来，还有，你就做这两桌哪够吃？这不边上还有几个警察没吃饭呢吗？” 崔明一副大老板的架势，指点着这周围的人。 宋哲微微皱眉，看对方的模样跟自己的年纪应该差不多，怎么给人的感觉像个地痞流氓？ 也不怪他有这种感觉，下一刻对方的行为，让崔明坐实了这个词。 只见他一只脚踏在边上的木凳上，趾高气昂，对着那名小厮吼道：“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小厮连连点头，“可这几位警官并没有吩咐小的去做，小的也不好擅自主张，毕竟这饭钱……” 崔明摆手，“多大点事，我请他们吃饭，你去做就是了，哪来这么多问题。” 边说着，他又动手推了小厮。 小厮的体型并不是很瘦弱，可偏偏就是被崔明这么一推，险些摔倒，还是宋哲见状扶了一把。 显然崔明那一把十分用力，宋哲明显感觉到如果不是自己撑着，小厮必定会摔在他身后。 “谢谢客官。” 小厮感到身后有股力支撑着自己，连忙转身鞠躬答谢。 “又不是女人，还英雄救美呢？” 崔明不屑冷笑，坐回原位继续吃饭。 崔靓一直坐在饭桌上不语，而沈珊珊早就看不顺眼对方的行为了。 她把刚要走的小厮叫住，“你再去做几个菜，我们要换位置。” 小厮连连点头，先是将木板放在楼梯边上，看样子他是要修复这节昨晚被苟富贵踩破的楼梯。 崔明不以为意，继续吃着饭。 显然上午的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胃口就像个没事人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楼上和他妹妹单独相处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陈欢也就瞥了眼，他发现那被踩破的楼梯上的血迹似乎都不见了！ 见状连忙起身向前观察。 “哟，不好好吃饭，要帮那打杂的修楼梯啊？真是难为你了。” 崔明嘴里嚼着一块红烧肉，那油脂沾了满嘴。 他那外表明明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看模样更像是个土匪。 这是宋哲眼中对对方的评判。 他也懒得跟崔明说话，走到陈欢身旁问：“怎么了？” “血，不见了。” 陈欢皱着眉，手指略过阶梯，这节阶梯被踏破之后，他们所有人下楼都会避开它。 就连刚才崔明下楼的时候，到这节阶梯也是直接跳过跨在第二节上。 所以这一节上面更不会有别的痕迹。 以当时苟富贵的出血量来说，这水泥地上也应当有一片血渍，而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这节台阶是因意外折断一般。 四周没有一丝血迹残留。 “会是那个服务员要来这里换木板时擦干净的吗？” 宋哲也跟陈欢做了同样的动作，指尖没有灰尘，很干净。 “有可能，过去问问。” 陈欢点头，但心中仍旧疑惑，就算再怎么清理，都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 刚才警方也来现场取证过，不过他们全部都忽略了这一块台阶。 第331章 记得赔 大概也是崔明说了这么多话，见没人理他觉得很没面子。 他一把将碗筷砸在地上，模样嚣张。 “老子跟你们说话，装耳背是不是？” 宋哲回头看了眼，轻飘飘说了三个字：“记得赔。” “你！你给老子等着。” 崔明气的又想拿桌上的碗砸过去，被崔靓阻止。 “哥，算了吧。” “就你怕事，还不是因为跟你出来！一堆破事儿，真是晦气！” 崔明一把甩开崔靓紧抓着的手，又朝边上淬了一口。 崔靓也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对沈珊珊露出一脸歉意的神色。 这和在楼上跟刘美吟还有赵婉吵架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概是因为昨晚他们一起到的这家客栈，自然会给同行人一点好脸色吧。 更何况像刘美吟这样的，跟着两个男的一起住客栈，也不知道这女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脚踏两条船呢？ 也不怪崔靓这么想，因为她那寝室里的女生，基本都是校内一个，校外又一个。 崔靓长得并不是很好看，确切来说，是挺平庸的。 大学这几年连一个男朋友都没谈，可室友都换了好几个了。 这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还会遇到这种人，她能不气才怪呢。 自然看刘美吟就愈发不顺眼了。 …… “这俩兄妹倒是搞笑。” 赵婉低笑，她一直坐在隔壁桌静静看着眼前一幕。 现在自顾自吃着，还给刘美吟夹了点菜。 “谢谢，我会自己夹。” 刘美吟心里其实有些抵触赵婉，可她的行为上似乎又没什么问题，导致她也不好拒绝。 “小姑娘，太瘦了，多吃点。” 赵婉看刘美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女儿似的。 旁观者可能觉得对方确实像是在看女儿一样，可刘美吟从对方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她下意识想远离赵婉。 刘美吟小口扒着饭，不由得问了句：“既然是出来旅游，为什么不带家人一起？” 赵婉手上的动作一顿，苦笑：“我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和我分开了。” “是，离婚了？” 刘美吟手上动作一顿。 赵婉笑了笑，“你那两个朋友去后厨很久了吧，再不回来吃饭，菜就凉了。” 见赵婉不愿说下去，刘美吟也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伤心处，也只好点点头。 “是啊。” 她望向客栈后厨门口那用一张布挂着的门帘。 现在客栈大堂内吃饭的人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特别是那崔明，叽叽喳喳的太吵了，明知道凶手可能是冲他来的，还这么嚣张？ 是蠢么？ 刘美吟不由得想对方之前一定做过什么事，才会有人想杀他。 但问题那小厮又做错了什么？ 小厮可是组织里的人，这崔明兄妹两个显然不是组织的人。 那凶手知不知道惹上了一个庞然大物？ 刘美吟并不同情崔明，而是对那凶手，泛起一丝同情…… 组织是不会放过对方的，除非凶手就是组织里的人…… 刘美吟在楼上和陈欢还有宋哲说开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下楼到现在吃饭，她的神志都异常清醒。 并不像上午那会儿浑浑噩噩。 崔靓看着刘美吟那桌的动静，见一个陌生女人都会对刘美吟这么好，还给对方夹菜，心中倍感不适。 “哥，你要是不想住在那死过人的房间隔壁，我们也许可以跟他们换啊。” 她听出自己哥哥口中那晦气的意思，于是小声在崔明耳边说道。 反正她这哥哥只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这要求也不过分吧？ 毕竟他们都是受害者啊。 果然，崔明眼前一亮，“是啊。” 他的目光放在跟他们同桌的情侣身上，崔靓见自己哥哥的想法偏了，连忙拉着又说： “那个刘美吟，她就一个人住，看她的胆子今晚肯定不敢一人住了，说不定会和那两个男的挤一挤，我们可以跟她商量换房啊。” 崔明点点头，看向另一桌的刘美吟，对方是背对着他们的。 于是，崔明起身朝刘美吟走去。 一脚踩在刚才宋哲的位置，这行为尽收赵婉眼底，脸上起了一丝愠怒之色。 “喂，我们要跟你换间房，你住我们那间。” 崔靓一脸嚣张道。 “凭什么？” 刘美吟也不是个好说话的，本来就见崔明的态度很不爽，现在他又上来挑事。 “那个，姐姐，我哥也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心里也很害怕。” 崔明身后传来崔靓的声音，声音委屈极了。 他身子一僵，心想：这丫头片子又要唱哪出？不是她让我这么做的么？ 可话也都说了出来，小时候也没少干这种事，他早就觉得这些人帮他就是应该的。 回头就看到自己那妹妹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都快哭了。 怒道：“哭什么哭，这人也不是你姐，不要喊这么亲，不就是换个房间，我们多出一份钱还不行？” 说着他想从口袋里拿现金，想了想自己基本不带现金。 于是拿起手机，朝刘美吟说：“来，多少钱我转给你，你的住宿费我包了。” 赵婉一脸嘲弄：“真是奇了怪了，你们隔壁房间出了人命，就要和别人换房间。 那我隔壁不也和你们是一样的？我有说要换吗？” “就是，你可别喊我姐姐，我和你不熟。” 刘美吟指向崔明，“还有你，我凭什么要和你们换房间？先来后到的理你懂不懂？ 都被人盯上了，现在还敢这么嚣张？” 崔靓被眼前两个女人说的脸上跟火烧一样。 崔明哪来的耐心，吼道：“我说要跟你换房间，是你的福气，就你那房间，爷还不稀罕住！” 刘美吟冷笑：“哟，还福气呢，哪个女孩子将来要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你！” 崔明一把拍在桌上，“别给脸不要脸！” “哥，要不还是算了。” 眼看着崔靓那两行清泪落下，崔明又是怒瞪她。 “把眼泪收回去，哭什么。” 训斥了妹妹之后，又把目光看向刘美吟，脸上浮起几分猥琐，“你要是不想和我们换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三个一起住啊。” “你要不要点脸？人家女孩子本来就是一个人住，你就冲那俩男的不在就这么嚣张是吗？” 第332章 换房 本来在房里，季世伟告诫过沈珊珊，让她少管闲事。 现在看到崔明这么一副不要脸的模样，心中火气更盛了。 崔明回头看向沈珊珊，刚想开口骂回去，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他说：“你要是这么喜欢替人说话，那就和你们换吧，” “你要不要脸！我们什么时候要和你们换房间了！” 沈珊珊气的眼眶微红，险些要哭出来了。 她也不是觉得委屈，而是这种不讲理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季世伟连忙安慰，“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把这气焰撒在昨晚的苟富贵身上，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你再说一遍。” 崔明现在一听到昨晚发生的任何事，心中没由来有股怒气。 他双手抱拳，关节处传来骨头嘎嘎的响声。 这时，赵婉冷不丁来了句：“别吵了，不就是换个房么。” 这男人，不到黄河心不死，那不如就让对方如愿。 她看了看刘美吟说：“小姑娘，今晚你就跟我住，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我看你那房间也不安全，他们想住就住吧。” “这……”刘美吟想拒绝。 她可不想和刚认识不熟的人住一起，更何况对方身上有很多嫌疑。 看着赵婉那脖颈处的钻石，即便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夺目。 越看越觉得……它好像是绿色的…… 刘美吟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是七彩的…… 朦胧间，只听赵婉还在对那崔明说： “你们想换就赶紧换，要是想和她一样都莫名其妙去投湖，我们也省事儿了。” 崔明和崔靓被她这么一提醒，浑身一激灵。 崔靓想着，那情侣的房间必然是换不了的，看沈珊珊男朋友那身形，满是腱子肉，崔明要是和对方打起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刘美吟的房间又有问题，她现在也不敢对那房间有想法。 赵婉的房间和他们的房间也没什么区别，都靠在案发隔壁。 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陈欢和宋哲的房间。 可那两个男的都不像是好说话的人。 这可让她给愁坏了。 越想心里就越觉得委屈，不由得坐在一旁哭了起来。 崔明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特别那人还是他妹妹。 心中本就烦躁，他一巴掌就落在自己妹妹脸上，“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成事不足的东西。” “你怎么还打人！” 沈珊珊并不清楚崔靓和刘美吟之间的事，连忙走到崔靓面前，一把将那女孩子搂住。 只觉得怀中的女孩不停的发抖，似是在害怕。 毕竟刚才崔靓一直都拽着她哥。 在她看来，崔靓多半就是那种总是为自己哥哥收拾烂摊子的妹妹。 “别怕，要不今晚你和我们住吧？” 沈珊珊刚说出这句话，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哟呵，这可是你说的啊。” 崔明眼前一亮，早知道打自己妹妹一巴掌能解决的事儿，还浪费口水干什么？ “我说让她和我们住，不是你！” 沈珊珊怒视着崔明。 崔靓哽咽道：“姐姐，谢谢你，但我还是跟我哥哥住一起吧。” 沈珊珊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女孩，同情心真是泛滥彻底了。 不自觉看向自己男友，那眼眸中满是哀求。 季世伟无奈叹了口气，“换就换吧，我们也无所谓，反正我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那凶手也不会找上我们。” “兄弟挺上道。” 就这样，兄妹和情侣换了房，刚好两间房都处在走廊尽头。 只不过一个在第一间，一个在第六间。 崔明很满意，连忙上楼，“说好了，我先去房间收拾。” 站在楼上的警员也是把楼下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要保护这种人，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现在看到崔明那神采奕奕的模样，都觉得恶心。 “那个，警察叔叔没啥事儿就帮我一起搬呗？” 崔明站在门口，探出个头说道。 警员：“我劝你别换房间。” 崔明皱眉，“什么意思？我换房间是我的自由！” 警员：“据说你和你妹妹昨晚都是住在那第五间房，可你妹妹醒来后是住在第六间。 这说明凶手就是要你们住在这第六间房。” “那我就更要搬走，凶手让我们住哪就住哪？那想要我们的命不就等于是随意让他来取？” 崔明好不容易恢复的好心情，又被这警察一提醒，心底又开始窝火起来。 “我劝你在这间房别动。” 警员依旧保持自己的观点。 崔明冷笑，“不想帮就不帮呗，这么点行李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了。” 说罢，他转身回了房间，在屋里又是一通乱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屋里和谁打架。 警员一直站在门口关注着对方的动向，房门并没有关上，里面只是崔明一个人在发脾气罢了。 这房间被他桌椅都翻倒，到时候那对情侣进来住还要收拾…… 他心中满是哀怨，但这崔明又没违法，只能在道德层面指责一番罢了。 看了眼楼下不动声色还站在原地值班的同事，他此刻都有了换个位置值班的想法。 不过好在是轮班看守，等会儿晚上就能回去换班了。 今晚也就不用看着这副嘴脸了。 “我们也上去收拾吧。” 沈珊珊无奈，她松开了抱着崔靓的手，起身上楼。 崔靓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嘴角弯起一丝漂亮的弧度。 这场闹剧终于在成功换房后，告一段落。 倒是陈欢和宋哲，怎么进了后厨就没再出来？ 本以为案发第一天出了这么大事，所有人都能冷静下来。 更确切的说，遇到这种事都应该害怕才是。 怎么这些人的反应都是反过来的？ 这可和赵婉以往遇到的情况有些不同。 不由得纳闷，菜也没多吃几口，地上还砸碎了一个碗，好在砸的碗里只有米饭。 那也可惜啊……万一今后几天没米了怎么办。 赵婉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万一警方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案呢！ 这么一想，她心情不由得变好了一些。 情侣和兄妹上了楼之后，客栈里只有赵婉和刘美吟，还有边上值班的警员。 刘美吟这时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那叽叽喳喳的人声总算是消失了，看着桌上的菜，叹息道： “这么多菜，不吃可惜了。” 第333章 后厨 陈欢和宋哲一同进了后厨。 就见小厮在那不停忙碌着洗菜做菜。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干活这么利索的，一个人负责看着三个灶台，还要边炒菜，边洗菜。 “客官，您看我这忙着呢。” 小厮见人进来后，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继续颠着锅。 “小哥，你这技术应该让你老板给你涨工资啊。” 宋哲看着，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如果对方不是组织里的人就好了，到时候他开店一定会高薪诚聘的！ “害，我也干不了多久了，要不是出了这事……” 小厮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眶已经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炒锅里的油烟熏得。 陈欢：“你在这家客栈工作多久了？” 小厮：“大概已经七八年了吧。” 陈欢：“死的那位呢？” 小厮没想到陈欢问话这么直接，眼角已经湿润。 他说：“和我差不多，只不过前几天就辞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还来客栈帮忙。” “前几天就辞职？” 宋哲一愣，连忙问道：“是老板叫他回来的？” 虽然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组织里的人，但是组织里的人不都应该听上级安排么？ 怎么会自己辞职？ 在宋哲认为，只要加入了这个组织，基本等于是签了终身卖身契了。 小厮用肩膀上挂着的毛巾，抹了把脸，把菜盛出摆盘。 “好像是得到了一件好东西，能卖不少钱。” 陈欢：“什么东西？” 小厮摇头，“应该是古玩吧，我们这座城市，在以前本来就是古玩城，只不过近些年改革，交通才开始便利。” “你们都共事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愿意让你看？” 宋哲有些不解，先不说对方是组织成员吧。 就光说在一个地方工作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应该也是很熟的朋友才是。 “没有，我们下班后就是互不打扰，更何况我们上班时间也是错开的，要说熟，也没熟到哪里去。” 小厮叹了口气，“我先把菜端出去，那楼梯我也要赶紧修好。” 陈欢：“楼梯上的血迹是你擦干净的？” 小厮点点头。 “活干的挺利索啊，上面的血迹都被擦拭的一干二净。” 宋哲了然，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小厮脸色微红，“这是应该的，毕竟不能扰了各位客官的兴致，这一摊血留在那台阶上，不吉利。” 要这么说也对，谁也不想走进走出看到那一滩血吧？ 就连楼上那房间里的尸体留下的血迹，已经被警方的人清理过。 但人路过那间房，还是会有些膈应。 小厮端着菜走出厨房，陈欢见他也没有直接进入客栈大堂，而是将手中的饭菜先放到了指定点。 那指定点就是后厨转角的一张长桌，长桌上摆放着不少端盘，还有几个刚炒好的新鲜菜。 见小厮拿起一块木板，拿到一旁先开始用锯子锯了起来。 宋哲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小厮微微撩起后厨门口那道帘子，“他们吵的太凶，我怕过去恼了客人。” 陈欢和宋哲也听出了里面那嘈杂声，听声音好像是那个崔明。 他们也不打算去管，而且如果对方惹到刘美吟也只能怪他是运气不好。 “你听力倒是挺好。” 陈欢觉得自己听力不应该会差到这个地步，要不是对方提醒，他根本没听到里头那吵闹声。 小厮：“这么多年练出来的。” 宋哲：“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毕竟这几天我们的伙食还需要你来照料。” 小厮：“小的李越。” 他话很少，基本就是有问有答。 陈欢皱眉，他想到了那名警员说过关于李家村的事，不由得问了句：“你是李家村的人？” 李越手里的动作一顿，木楞的点点头。 “别紧张，我也是听那警察说李家村那边好像出了点事儿，怎么你还敢来这边上班？ 还是说，李家村距离这边很近？” 陈欢笑着走到一旁，看着他处理木板。 其实陈欢进来主要也是来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后厨这块和另一边的公共卫生间的格局是一样的。 入眼是一大片空地，上面砌着石砖。 边上摆放着不少木柴以及稻草。 还有一个手推石磨机，看样子是有段时间没有用了，因为上面已经结满了蛛网。 这边也并不是封闭的，两侧高墙，中间这片空地对面就是湖泊。 还立着一个小台阶，大概清洗锅具什么的，会在这片湖泊里洗了。 这也难怪这边的水质会这么差…… 这里的生态环境真是一言难尽了。 不过也刚好因为这块空地，倒是让这在店里打工的人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区域。 在这后厨，没事的时候坐在这里喝喝茶，看看风景倒是也不错。 因为自己正对面就是一片古镇建筑，只不过家家门窗紧闭，根本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李越：“不远，也不近。” 陈欢：“能说说关于你们村里的事吗？别担心，我只是好奇。” 李越点头，“我不知道警官是怎么说我们村子的。 最近村子里确实出了点事儿，但那都是小事。 村里的邻居觉得这地儿不干净，闹着要搬出去。 没办法，这城里别的小区能租房子的都给租了。 但是李家村的人口实在是个庞大数字，没法一个个安置。 于是，就派人一直在村子附近驻守，只要有人出现问题，就立马拉开。 其实她们吵起来的时候，只要中间有个人去拉架，就会莫名停止，并不是什么大事。 也不需要这么多警察去看守……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对比这家客栈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怎么说？” 宋哲听到和这家客栈对比…… 也就是这家客栈以前也出过这种事？ 只不过出事的人不是他们自己人？ 李越见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个月开始，客栈里只要有客人入住，都会离奇……死亡……” 宋哲双眼圆睁，“你怎么不早说！” 陈欢问：“之前的客人死因都是什么？” 李越挠挠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大哥，你这儿都死人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宋哲刚说完，就意识到这李越，刚开始听到死者消息时，确实也是一脸淡然。 第334章 吃肥皂 李越：“人不是我杀的，而且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一直没事……” 陈欢眯了眯眼，问：“现在知道死者身份了，你还这么认为吗？” 闻言，李越感觉脊背发凉。 是啊，自己在这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过事。 本以为这次的死者还是客人，没想到会是和自己在同一家店打工的同事…… 李越现在才感觉到一丝害怕，嘴唇不住的哆嗦道： “下一个，该不会是我吧？” 陈欢：“这不好说，目前的形势像是在警告某人。” “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为什么你们村里的人会无缘无故吵架？怎么就被人拉开后就没事了？” 宋哲听不得没头没尾的故事，又问道。 李越拿了个长凳出来，示意让陈欢和宋哲坐着。 而自己蹲在一旁的洗菜池边上，边择菜。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动作未停，可他的思绪逐渐飘远。 “说起来很怪，有一次我赶着下楼回家，遇到隔壁邻居在楼下洗衣服。 刚巧和我住在同一层的邻居也要用那洗衣台。 刚开始也就说是等对方洗完之后她再去洗。 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毕竟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那天也说着同样的话，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后来的邻居等着等着就把自己手里那一篮脏衣服直接往正在洗衣服的邻居身上砸去。” “慢慢慢。” 宋哲听着一口邻居一口邻居的，感觉头皮发麻。 让他不由得记起了住在自己家楼上的邻居，还是两个变成了精神病的邻居……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可以用邻居a和邻居b，这样我们能听的更明白一点。” 李越点点头，“就是邻居b，后来的这个突然就拿脏衣服去砸邻居a。 邻居a平时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对谁都很谦让。 当时她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结果没想到邻居b开始破口大骂，我想上去阻止。 但也不知道邻居a怎么的，就像中邪了一样。 一把就上去揪住了邻居b的头发，还把手里的肥皂往人家嘴里塞。 邻居a说着：要洗干净你这臭嘴。 大概因为吵得厉害，大伙都出来帮忙，想要劝她们。 还没等上前将她们分开，就见到邻居b把邻居a塞进她嘴里的肥皂给吃了！ 当时我们几个都快吓死了，连忙去拉架。 邻居b也是因为吃了肥皂后一直捂着肚子，没一会儿开始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大概是因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顿时把邻居a吓坏了。 当下也吓得昏死了过去。 后来几个热心邻居报了警。 结果两个吵架的邻居，都说自己没有得罪对方，更别提说吵架了。 甚至邻居b都不相信自己吃肥皂的事，醒来第一件事还以为是自己买的菜不新鲜，给吃出问题了。 警察见二人和好如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于是这件事也就算了。 奇怪的是，这两名邻居也没有再争吵，只是十分有默契的搬出去住了。 她们争吵的那件事，我问过她们，都说不记得了。 邻居a是见到邻居b吃肥皂的场景，但她告诉我们，当时她就是在洗衣服而已，然后眼前一黑，以为是自己贫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失去了那段记忆，还是她们自己内心要顾及面子绝口不提。” “后来你是怎么问的？能不能再详细一点？” 陈欢找到了重点，就是两个人中间明明有一段争吵，并且还是所有人都见证的情况下。 可这两人都不记得有这段记忆，绝对不是所谓的顾及面子不提。 事情说大也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如果上了年纪的人，光吃下肥皂，洗胃就很遭罪了。 如果不及时就医，那怕是有生命危险了。 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像极了是要谋杀对方…… 李越想了下，说：“这事儿其实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我和她们都不是很熟。 虽然住在一个村里，也就见到面关心一下对方。 那天我遇到的是邻居b，我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去和邻居a吵架。 她说她没有，一直都在边上等对方洗完衣服。 后来我问她还记得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医院的。 她说是自己吃坏肚子，有好心人看到就帮忙叫救护车了。 她自己都没当回事儿就走了，我也没好意思多问。 当时想了一下觉得也是，毕竟吵架是早上发生的事儿。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后来我也就不再关注了，再没几天，两个邻居都搬离了这个村。” “陈叔，这个邻居b记得的开头和刘美吟很像啊。” 宋哲坐在陈欢边上，小声说道。 “客官，您也不用故意压低声音，我这人就是耳朵太敏感了。” 李越那满是菜叶的手，指了指自己耳朵说道。 宋哲清了清嗓子，“我想问下，你们楼上门口为什么都要放两盏油灯？ 每间房间各放一盏不就好了？” 关于油灯也是一个问题，刘美吟说过自己从门口拿的油灯点不亮…… 李越：“那个油灯其实就是为客人准备的。 毕竟我们这地儿没有通电，晚上的时候有些客人需要工作，写写画画的难免需要灯光不是？ 房里我们就留了一盏，门口的能让客人根据自己需要直接拿进去用便是了。” 宋哲点点头，“你们的油灯多久换一次油？有没有遇到过点不亮的情况？” “不会啊，客官，我们的油灯质量挺好的，怎么会点不亮？” 这还是李越头一次听说油灯会点不亮，这下让他有点慌了神。 他的服务虽然赶不上五星级酒店的，但是这些最基本的设施他每天都有检查，怎么会有点不亮的现象？ 又连忙问道：“客官，是您房门口的油灯点不亮吗？小的忙完就去给您替换油芯。” 见李越这慌张的神情，陈欢就知道这件事和这个人是没有关系的。 “没事儿，就是问问。” 陈欢摆了摆手，“也不是点不亮，是点亮过燃烧了一小会儿后，怎么都点不亮了。” 李越松了口气，“那可能是没燃油了。” 第335章 油灯 宋哲皱眉，说：“我刚才出门的时候看了，里面还有点油水。” 李越不敢置信道：“不应该啊，如果一开始能点亮，而后又灭了点不亮，基本就是没有燃油了啊。” 手中择菜的动作慢慢变慢。 宋哲只觉得头有点晕，也不知道是被这后厨的油烟味给熏的，还是这次李家村的故事给绕晕的。 “你不舒服的话，就上楼去歇会儿。” 陈欢和宋哲住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方一点小动作就明白了。 “没事。” 宋哲摆了摆手，“就是觉得，既然油灯里有油，但又点不亮，会不会是把油换成了水？” 陈欢扶着宋哲的手一顿，“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仔细看放在门口的油灯？” 宋哲点头，“上面的油黑漆漆的，楼上灯光暗，但隐约也看到有点像泡泡一样的浮在边缘。” “客官，我们油灯里绝对不会有浮沫的，油里更不会有泡泡。” 李越赶忙解释。 “还有，我们的油，燃烧的时候会化成水状，没有燃烧自然会变成固态，会凝结成一层白白的。 如果一盏油灯燃烧一晚上的话，肯定没油，客官会不会是看错了？” 宋哲摇头。 陈欢思索着，说道：“所以，那盏油灯里的油，是被人替换成了水。 在那之前，还特地倒入一层薄油，这样也不至于油灯会点不亮。” 李越：“谁会这么无聊，而且油灯这项工作一直都是我在负责。” 宋哲：“你多久上去换一次油灯？” 李越：“每天都会换，因为我们的油灯也就够燃烧18小时左右，一到时间我就会上去换掉。” 宋哲点头，“一会儿你出去送饭，把二楼上门口所有的油灯都拿下来。” 李越有些犹豫，“这，不好吧？马上就要天黑了，没有油灯在过道照亮，会看不清路的。” “那就把第二间房门口的两盏，还有第五间和第六间房门口的两盏灯拿下来，这样不至于二楼过道没灯。” 宋哲边说边掰着手指，做了一个六的手势。 合计需要他带下来六盏灯。 李越点头答应。 …… 陈欢和宋哲还是在后厨待着，并没有回客栈里头吃饭。 既然外面出不去，也就只能在这块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陈欢走到台阶处，看着浑浊的湖水，下了几步阶梯，被身后的李越连忙喊住。 “客官，小心阶梯滑倒，这一块我们之前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闻言，目光向下看去，确实台阶上的棱角都是圆滑的，要是重心不稳，不是栽倒在这岸边，就是滑进这肮脏的湖水里。 不过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快，都来不及思考。 先是苟富贵的挑衅，而后是那名小厮离奇死在楼上第五间房。 起初，陈欢排除了从这后面的湖水里游到这家店的后方。 现在观察了四周的环境，梦回客栈只有一个大门。 后厨以及公共厕所都安排在这座客栈的后方。 这会儿看来，如果凶手想要进入这家客栈，从河对岸游过来的距离是最短的。 在河对岸边上不到一百米就有一座连接的小桥。 两岸相隔，目测约二三十米。 如果凶手从对面游过来，晚上的动静也未必会很响。 因为对面也有一个台阶，从台阶下水，可以减小水声。 但为什么小厮的尸体会出现在客栈里？ 他自己就是证人，看着小厮把大门锁上。 陈欢边想着，边把目光放到在洗菜的李越身上。 如果是他先把小厮打晕，然后再悄悄开锁进入客栈。 身上有客栈钥匙的只有他们二人，但李越杀对方的动机是什么？ 从李越得知死者身份后，脸上出现过一丝惊恐，只不过很快就压下去了。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凶手应该不会是他。 如果他要杀死自己的同伴，完全可以在古镇外，没必要多此一举。 还有，对方为什么要把崔明扔在公厕里？ 这件事的中心点，应该就是崔明。 会是那个司令想让他们在这里看一场好戏么…… 陈欢回眸看向宋哲，见宋哲双目紧闭，看来是昨晚没有睡好。 看来，晚上要做个小小的实验了…… 宋哲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坐在长板凳上，陈欢过去推了推。 见宋哲没醒，无奈，只好坐在一旁当个人形靠垫。 他已经习惯把案件发现都和宋哲交谈，没想到这小子会在这会儿睡着。 其实宋哲见到陈欢走到湖边的时候，想跟上前去。 可眼前忽然掠过一些场景。 他连忙坐回了原位，想着闭上眼睛能否看到更多。 这样的情景，他以前同样经历过，只不过这次更为刻意一些。 他的心，无法静下来，但好在，让他看到了一些他们想调查的画面。 先是看到了崔靓在动车上堆放自己的行李箱，因边上的人不小心撞到她，导致行李箱微微下滑撞到了她身后的人。 行李箱挡住了那人的面孔，看不清楚。 而后崔靓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李箱撞到了人。 若无其事回到了座位。 二人座位，崔靓坐在外侧，崔明坐在靠窗位。 没过一会儿，崔明居然鞋子一脱把脚挂了上去！ 这行为坐在前面的人能忍？ 宋哲慢慢靠近，想看清楚坐在崔明前面的男人。 当看到那张脸时，他心中一惊，这不是…… 猛得，他被一股吸力转移，画面落在沈珊珊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 眼前的沈珊珊和在客栈初次见面相同，只不过这妆前妆后，让宋哲一下子认不出来。 化了妆的沈珊珊，站在高铁门口拉着季世伟。 从背影看，季世伟双手攥拳，青筋暴起。 再看向前方离开的人，正是崔明和崔靓两兄妹。 他们明明在高铁这儿有过一面之缘，为什么在客栈见面的时候互相不认识？ 还有崔靓说过在他们刚下动车后，有人在他们身后放过狠话。 所以陈欢才会想要高铁那边的监控。 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此时映入宋哲眼帘的画面再次发生扭曲，他见到的是刘美吟！ 和刘美吟共事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在梦中见到对方。 这是刚才不久前发生的事，刘美吟被赵婉搀扶着回了房。 赵婉脸上带着笑意，嘴上说的话尽是关怀。 这和刘美吟还有赵婉说的没什么出入。 第336章 对视 紧接着，赵婉手指了指自己的项链。 ——她指自己的项链做什么？ 宋哲不明所以，走到刘美吟身边，跟她一样，也看着那项链。 只听刘美吟说：“很美。” 她向来是个话多的人，按照宋哲记忆中，她应该说： 哇，姐姐这个项链好漂亮。 哇，好大的钻石一定很贵吧？ 仅两个字回复对方，这不像是平时刘美吟会说的话。 宋哲半撑着头，看向刘美吟，发现她双瞳涣散。 心中一惊。 果然，在下一刻，他和赵婉都没有反应过来。 刘美吟突然就往边上窗口冲去。 没有一点防备，刘美吟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牵着走，此时半个身体已经挂在窗口外。 电光石火间，赵婉连忙起身抱住刘美吟双腿，很用力的往后拉着，而后才是一声尖叫…… ——等等，这里不对。 一般见到人投湖，半个身体都在窗外的时候，应该是先尖叫。 然后再去帮忙，甚至是愣在原地不动的也有很多。 这才符合正常人的心理反应。 而赵婉却是在抱住对方双腿后，才故意尖叫。 宋哲目光复杂的看向赵婉，而此时赵婉只是双手轻轻拉着刘美吟的双腿。 微微转头，面上一脸平静，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眸此时也同样看着他…… 哐嘡—— “打个瞌睡这么大反应？” 陈欢皱了皱眉，他一直在边上靠着，怎么就突然摔倒了？ 宋哲如梦初醒，额头滴落豆大般的汗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了？” 陈欢走到宋哲边上，想要伸手将对方拉起。 可宋哲见到那双手朝自己伸过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 李越也被刚才的动静吓一跳，问：“这位客官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下，你先出去忙吧。” 陈欢猜测，宋哲可能是在梦里见到了什么。 于是先把李越打发了再说。 李越点点头，只当对方是不小心，于是端着菜出了后厨。 “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陈欢蹲在宋哲身前，一只手按下宋哲那不停挥舞的双手。 宋哲神情激动，嘴里喊着：“是她，是那个女人！” 陈欢看了眼边上的湖水，又看着胡言乱语的宋哲，一把将对方拽到湖边。 抓起宋哲头发直接朝湖水里按。 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住宋哲整个头部，水压让他的耳膜感到刺痛，双手双脚不断开始挣扎，直到没了力气，四肢慢慢瘫软下来。 紧接着，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拽出，陈欢问：“现在清醒点了么？” 从水中被捞起的宋哲，他连连咳嗽，水从他口鼻喷涌而出。 身体一歪，张开四肢躺在石砖上，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一只手伸起无力的摆了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轻咳了两声，说：“好多了。” 刚才梦中那一幕，让宋哲有一种被人闯入的感觉。 所以他在醒来这一刻才会这么慌乱，紧张。 陈欢这么做，倒是让他及时清醒了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做个梦，都能让自己身处险境。 如果不是陈欢在边上，他可能会被那双眼眸盯得神经错乱也说不好。 “你刚才说，是谁？那个女人是谁？” 陈欢蹲在宋哲身侧问道。 “赵婉。” 宋哲歪着头，胸膛起伏着。 陈欢拧眉，“你在梦里见到了赵婉？” 宋哲点点头，将自己在梦中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 “一个对视能把你吓成这样？” 陈欢疑惑，这实属不应该啊。 “你不懂这种感觉。” 宋哲躺在地上，摇晃着脑袋，“帮我看一眼赵婉还在不在里面吃饭。” 陈欢点头，朝后厨门帘走去，微微拉开一条缝。 那头赵婉和刘美吟还在吃饭，李越在楼梯处换木板。 陈欢：“在吃饭。” 宋哲嗯了一声，“如果赵婉并没有进入我的梦境，那就说明当时赵婉可能在房间里见到了别人。 再大胆一点猜测，赵婉就是那个司令，她知道我也能从梦中看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故意把目光看向我所在的位置。 可她又怎么能知道我站的位置一定会是那？” 陈欢：“也许是你看错了，她只是无意的瞥了眼呢？” “不会。” 宋哲连连摇头，“她的眼中没有害怕、焦急，看向我的眼眸中带着笑意……” “眼下先说你最开始见到的画面吧。” 陈欢被对方的话绕的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说： “之前崔靓说他们走出高铁站的时候，身后有人放了狠话。 所以猜测那名小厮死的时候穿上了自己哥哥的衣服，第一怀疑人就是高铁站发生冲突的那人。” 宋哲叹了口气，“看来那位沈珊珊也不是什么怀念故乡才来这古镇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男朋友出口气？” “能把尸体弄成这样的，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做出来的。” 陈欢否定。 “两个人一起呢？” 宋哲歪着头，看向陈欢笑道。 显然，陈欢和宋哲现在能确认对方入住这个客栈的原因：就是冲着崔明和崔靓来的。 所以他们起初和苟富贵起了冲突，是崔靓误以为在高铁站那边得罪的人是苟富贵么？ 从背影身形上来看，季世伟和苟富贵确实有点相近。 但二人很明显的差异就是季世伟身边还有一个沈珊珊。 并且季世伟的体型壮硕，即使在客栈夜晚的灯光下，依旧能衬得肌肉线条格外紧致。 所以说，能把季世伟和苟富贵认错，这是不可能的事。 “眼下没有证据证明是季世伟他们动的手。” 陈欢皱眉，又说：“还有沈珊珊早上见到尸体的场景，那模样我看也不像是装的。” 宋哲：“可别，如果沈珊珊是那个组织的人呢？ 她们最擅长的是什么？ 之前把你们耍得团团转，还不是靠那精湛的演技？” 就因为这点，宋哲逐渐也喜欢学习她们组织的分隔，遇事可装傻，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戏。 他想怎么演都行，这是他在来的路上和陈欢商量好的。 陈欢的身份太过于特殊，难免会在x城遇到认识他的警察。 这不，那季风队长不就巧了？ 人家还是季勇的弟弟呢，所以陈欢最好还是少做出头鸟的好。 而宋哲的身份就不同，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没有工作经验，出来和朋友游玩，遇事就算大呼小叫，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第337章 推测(上) 至少在早上，他成功引起崔靓的不满，已成事实。 “所以，崔明俩兄妹也有可能是组织的人。” 陈欢喃喃道。 宋哲问：“如果我们排除这个组织，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待他们呢？” “普通人的角度？” 陈欢摩挲着下巴，“那就是崔靓已经认出了高铁站的人是季世伟？ 不对，你让我捋一捋啊……” 宋哲揉了揉他那湿润的发梢，坐靠在墙边说：“从普通人的角度看，崔靓应该不知道高铁站的人是谁。 只能从体型来判断。 因为我见到的场景是，行李箱遮住了那个人的脸，只能看体型。 在车上的时候，季世伟身边没有沈珊珊。 我猜起冲突的时候，沈珊珊可能去了洗手间。 另外这几个人应该是在同一时间抵达客栈门口。 见到苟富贵那副嚣张的模样后。 再联想下了高铁站身后放狠话的人。 身形上又相似，自然而然会认为那个人是苟富贵。 以这个视角去看待的话，也算是合情合理。” 陈欢拧眉，“崔靓可没有说那个人就是苟富贵。” 是啊，她没说…… 并且她也没说和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起了冲突。 这一切都是他在梦中见到，根本无法当做证据来证明他们和季世伟起过争执。 宋哲眉头微微皱了皱。 陈欢：“还是不能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 眼下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季世伟和沈珊珊。” ——他们的作案动机就是这场冲突。 但真的有人会为这么点事杀人吗？ “如果让小厮穿上崔明的衣服，死在第五间房是为了警告崔明，那小厮死的会不会太无辜？” 宋哲不赞同陈欢的说法。 他不认为会有人无聊到用无辜人的生命去警告对方。 陈欢揉着太阳穴，“是啊，这服务员关门我可是亲眼看着的，我也算是个人证了。” 宋哲点头，“关于情侣和那兄妹之间的问题，大致方向是清楚了。 眼前的问题是这个小厮为什么还要回到客栈？ 换个角度说，是什么原因让他非要回到客栈不可？ 再或者说是他被凶手抬回客栈，那又是怎么进来了？” 陈欢摩挲着下巴道：“你第一个问题，他自己想要回到这个客栈。 首先他自己有钥匙，完全可以开门光明正大进来。 第二个问题，如果要找个非要回这个客栈理由，又怕人发现。 刚才李越说过，他前几天就递交了辞职信，为什么还要来这家客栈打工？ 我见过一些突然暴富的人，一旦有钱后什么都不会顾及。 更不可能回到客栈工作，毕竟上班也不过是为了赚钱。 这点应该问一下他们的老板。 到底是因何暴富，如果是彩票的话也不用瞒着李越。” 宋哲点头，“不过李越倒是提及过这座城市以前是古城。 很有可能是得到了一些古董，然后拿去变卖从而暴富。 当他离开这间客栈后，发现自己有一件古董没带回去，又怕被人发现，所以会选择从这湖里偷偷游进客栈。” 陈欢点头，“这也还算合理。 第三个问题，如果是被人袭击后运回客栈，多此一举。 能在外面解决他，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把人带回客栈？ 关键点是服务员被换上了崔明的衣服。 我的认为还是和第二个问题有关。 对方偷偷回到客栈后，他将自己的物品取回，打算离开时遇到了凶手。 又或者是刚上岸就遇到了凶手。” 宋哲皱眉，“如果是刚上岸就遇害，理应有动静吧？” 陈欢：“如果凶手刚好把崔明带下楼，发现水里有动静。 凶手一直站在水边等着。 等到服务员刚从水里爬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袭击了呢？ 再或者是他拿到东西后，想从水里再游回去的时候，被凶手从后袭击。” 宋哲连连哦了两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宝贝被凶手率先发现。 他想夺回来，于是和凶手起了争执。 凶手见财起意杀害了他。” 陈欢摇头，“如果是起了争执，客栈内一定会发出声响。 我们所有人听到的统一答案是高跟鞋声。” 宋哲揉着太阳穴，一脸颓废道：“总不能无缘无故把他给杀了吧？” 陈欢：“还是我刚才那个推测，率先被凶手发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你说，会不会是这个服务员进了客栈后发现凶手行凶，于是躲了起来。 亲眼目睹了他把崔明扔进公厕，然后想悄悄离开的时候被凶手发现。 还来不及叫出声就被凶手迷晕。” 宋哲推测道。 陈欢戳了戳宋哲的脑袋。 “好好想想，如果服务员从这里游上来，身上是有水的，客栈内可没有水渍。” 宋哲揉着脑瓜子，不满的嘟囔道：“经过一晚上，那水渍干了也就看不见了啊。 更何况这客栈里本就昏暗，一个地方颜色深一点浅一点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陈欢：“我检查过，地上没有被拖拽的痕迹，更别说水渍了。 要说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苟富贵留下的那摊血渍在楼板下面，印着深红色。 确切来说，时间在五小时内。” “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是凶手把崔明带下楼后，发现水里有动静在那等着比较靠谱。” 宋哲连连点头，越想越觉得合理，“那服务员本来就是偷偷进来的。 就算上岸了，遇到凶手也只会认为人家是晚上下来上厕所的。 害怕自己偷偷回来的事情暴露，自然不敢出声。” 陈欢笑了笑，“当然还有一个可能。” 宋哲挑眉，“什么？” 陈欢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服务员看到了凶手带着昏迷的崔明下楼。 想借机勒索。 昨晚我让他帮我买几瓶水，给了他五百，给他乐的。” “他不是已经有笔大财了吗？还要勒索？” 宋哲觉得这个推测不太靠谱。 陈欢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谁嫌钱多？” “从凶手把崔明扔到公厕的行动来说，他并不想杀人。 只不过这时候刚巧出了一个敢勒索他的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说完，陈欢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凶手又是怎么样让这服务员，笑着，并且瞪大双眼死的？” 第338章 推测(中) 宋哲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还有，服务员真的从水里游上来的，他的衣服肯定是湿了。 那换上了崔明的衣服后，他自己的衣服呢？ 如果崔明是先遇害，首先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脏的。 我们早上看到穿着崔明衣服的服务员，除了背后有血迹…… 血迹！ 凶手用血迹掩盖了衣服上的污渍！” 陈欢点点头，“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在尸体周围有一滩血渍，而四周为什么没有。 是先被放干了血，而后用木桌角嵌入四肢…… 至于这张脸的表情…… 我又不是法医，等那季风回来再说吧。” 宋哲晃了晃脑袋，起身靠在墙边，抬头望向陈欢点点头。 “先去把身上的污水洗洗吧，你头都臭了。” 陈欢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宋哲。 刚才看宋哲从梦中醒来的反应他仍旧心有余悸。 好在边上就是湖水，能让他快点清醒过来。 如果下次还出现这种情况，就要采取一些有效措施了。 等出了这家客栈，到时候让李玉帮忙查一下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人快速清醒过来的。 “是谁把我扔进这臭水湖的！” 宋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双脚在地上摩挲了两下。 电光石火间，陈欢一把抓住宋哲，“你把脚抬起来给我看看。” 宋哲无奈照做。 他的鞋底上沾染了不少杂草，还有些泥。 “我一直在室内走，怎么会沾染到泥？” 宋哲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眼四周，也就只有刚才陈欢把他往水里摁的时候。 自己的一条腿是站在那台阶上的。 陈欢也抬脚看了眼自己的鞋，果然上面沾染了一些青苔和泥。 陈欢问：“看到那服务员尸体的时候，你有没有关注他的鞋？” “鞋？” 宋哲想了一下，说道：“挺干净的吧。” “对，就是干净！”陈欢眼眸一亮。 宋哲心中一咯噔，“你的意思是，那双鞋被凶手刻意清理了鞋底？” 陈欢打了个响指，“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他们本就是从外面进来的，为什么还要担心鞋子上是否沾染到别的？” “不是吧……” 宋哲手抓着湿发，看了眼边上的湖水，“还真是他自己半夜从水里来到客栈的？” “其实被伪装成崔明的服务员身份是很容易被识破的。 只要有人提前进入房内看一眼，就知道死者不是崔明。 那双鞋上会沾染青苔也能解释，因为服务员是要到后厨这些地方工作的。 这么做反而多此一举了。” 宋哲点头，“你说，凶手的鞋上会有吗？” 陈欢摆了摆手，“不会，他连给服务员身上的鞋子都擦拭干净了，怎么会想不到自己的？” “等等。” 宋哲皱眉，“服务员死的时候穿的是自己的鞋子？崔明的衣服？” 陈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点点头。 “崔明从公厕里被带出来的时候，脚上的鞋子是合脚的。 而服务员身上的鞋也同样合脚，总不能是两个人鞋码一样吧？” “应该不会这么巧。” 宋哲觉得，如果连鞋码都一样，这是老天在帮那个凶手了。 交流的差不多后，宋哲湿淋淋的走进了客栈。 眼尖的赵婉一眼就看到他们从后厨出来。 “小伙子这是怎么了？”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朝宋哲喊道。 “没事。” 宋哲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赵婉。 头也不回的往另一边的公共厕所走去。 厕所边上是洗浴室。 好在这两边有一堵墙隔着，不然得多膈应啊…… 其实已经挺膈应了，至少崔明那家伙，应该不会想来这间公厕上厕所了。 那他想上厕所去哪呢？ 一想到崔明在梦中那副嚣张的嘴脸，宋哲突然还觉得凶手干的漂亮…… 猛得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很危险。 浴室的水质如陈欢说的一样，并不是很干净。 肉眼看没什么杂质，但鼻尖传来那若有若无的奇怪味道…… 宋哲没有再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冲洗了一遍。 陈欢则是上楼帮宋哲拿了换洗衣物，以及洗发水和沐浴露…… 他刚上楼就见李越手里捧着四盏油灯。 不是让他拿六盏么…… “等等。” 陈欢见状叫住了他，问：“你这手里怎么只有四盏？” 李越：“我看另外两盏都是满的，不用添了。” “刚才我们对你的吩咐你忘了？” 陈欢不悦道。 “哪敢啊客官，这就是您需要的那几盏灯。” 李越抱着油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第二间房的位置说着。 而后他又看了眼周围，站在楼梯转折空台处，到陈欢耳边小声说道： “客官真是神了，这第二间房门口的一盏油灯里确实被掺了水，还是湖水。” 他边说，边把目光挪到自己怀中其中一盏油灯上。 “您看，上面是不是有点东西？” 陈欢闻言望去，确实在油灯里面浮着一层。 “和我朋友说的一样，是一层小泡泡，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湖水？” 李越摇头，“客官没看仔细，小的能一眼看出是湖水，是因为里面漂浮着绿色的青苔啊。” “青苔？” 陈欢拿过李越怀中抱着的一盏油灯，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朝油灯内部照射。 确实上面有一两个绿色的漂浮物。 只不过都围绕在浮沫内部，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李越朝陈欢欠了欠身，“客官您先忙，小的下去换油。” “这盏灯留下。” 陈欢又指了指李越怀里的灯，问：“其他灯有这种情况吗？” 李越摇头说：“只有这一盏被放了湖水。” 陈欢点头上楼。 …… 宋哲耳边传来脚步，不满的声音从门帘内传出： “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 对方没有说话。 “陈叔？” 宋哲觉得不对，小心翼翼将身体侧向浴帘边上，伸手揭开一条缝。 外面没有人。 那刚才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他手指轻轻拽着浴帘，从小缝一直看向外面。 浴室内有八间独立浴房，每个浴房前都装了一个花洒，浴房周边都砌了花色瓷砖。 到此为止，宋哲觉得浴室的装修，是整个客栈中最优秀的，除了那一言难尽的水质…… 第339章 推测(下) 他刚进来的时候随便挑选了一间。 从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判断，目前他应该是处在第三间或者是第四间浴室。 余光瞥向浴室侧方，并没有人进入浴室。 ——会不会是隔音不好？ 是从隔壁的楼上传来的？ 没过一会儿，果然又有走路声传来。 仔细听了一会儿，倒是有点让宋哲难以分辨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现在客栈里也就这几个人，按理说应该会有说话声。 但他除了脚步声之外，并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宋哲，你的衣服。” 陈欢站在浴室门口，朝里面喊道。 宋哲心中一惊，刚才还听到了那隐约的脚步声，而此时陈欢却已经在浴室门口。 “陈叔，你来的时候有遇到别人吗？” 宋哲开着花洒，水声掩盖了他说话的声音。 此时传入陈欢耳中，尽是朦胧感，让人听起来觉得不真切。 “你说什么？” 陈欢迈动步伐，向浴室内靠近。 “我说……” 宋哲拉开帘子，一眼就看到陈欢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走路怎么没有声的？” 陈欢莫名，抬眼看了看浴室的花洒，说：“是水声太大盖住了吧？” “不是，我刚才还听到了脚步声，你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听到脚步声。” 宋哲叙述了一遍刚才他听到的脚步声的事。 推测是从隔壁楼梯穿过来的，毕竟浴室的位置就在楼梯侧边。 但要说距离，还是楼下的两间客房距离最近。 陈欢闻言后第一反应将衣服放在一旁，转身朝楼下靠近浴室的两间房内走去。 值守在门边的警员：“什么事？” 陈欢：“刚才这两间房有人进去过吗？” 警员摇头，“没人。” ——这就怪了。 陈欢朝对方点点头，之后又回到了浴室。 “边上的房间没有人进去过，你听到脚步声的时间大概是多久前？” 宋哲边换衣服，边说：“十分钟内。” “那应该就是楼梯上传来的声音。” 陈欢刚才上去拿衣服之前遇到了李越，还问了关于油灯的事。 可宋哲开的花洒水声这么大，怎么会只听到脚步声呢？ 刚才他听宋哲说话都没听清楚，他怎么就能笃定自己听到的就是脚步声？ 还有他们下楼的时候，并没有感觉脚步声很大才是。 “你待在这里，我去走一遍楼梯。” 陈欢想了想，还是打算做这个试验，于是又叮嘱道：“还有，把花洒打开。” 宋哲站在原地，木讷的点点头，看向陈欢匆匆离去的背影。 “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啊。” 他低头喃喃道。 毕竟一晚上都没睡好，精神上也许会有些错乱。 但陈欢那无条件的信任，心中不由得感觉暖暖的。 回到客栈内，陈欢这一次直接用跑的，在楼梯上跑了个来回。 回得来的时候，陈欢一只手撑在浴室门口，气喘吁吁道：“怎么样？听到脚步声了吗？” 宋哲摇头，“不是楼梯那传来的。” 陈欢拧眉，“这就怪了。” “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吧。” 短暂的一番试验后，宋哲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 陈欢摇头，“你先换上衣服，我们上楼说。” 客栈内—— “你们两个，站住！” 赵婉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年轻人吃不下饭也是正常。 但也没必要来回跑个不停吧？ “有事？” 陈欢一脸冷漠的扭过头，看向赵婉问道。 “当然有！” 赵婉将碗筷拍在桌上，“你们两个再不吃饭，一会儿晚上准要饿肚子。” “你们先吃，我们一会儿下来。” 宋哲打了个哈哈，随口应付两句，拉着陈欢上了楼。 赵婉坐在桌前抬头望着他们，面上带了几分忧愁。 像极了看管不爱吃饭的孩子，一颗心都操碎了…… “我们和她很熟么？” 陈欢最讨厌被人管着吃饭了，从小到大都是。 宋哲：“那你就这么放心让刘美吟和她待一块儿？” “如果赵婉是那个组织的人，刘美吟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陈欢将房门关上后，来到桌前再次看了眼油灯。 没有被人动过，上面依旧浮着一层沫。 “如果刘美吟不会水，真从这里跳下去了就危险了。” 宋哲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问道： “你就没有想过赵婉为什么无缘无故指向自己的项链？ 而后刘美吟看到之后就选择投湖，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赵婉从事的什么工作，你一会儿下去吃饭的时候想办法去套出来。” 陈欢顿了顿，又说：“刘美吟的情况，以及李越口中说的邻居，我更倾向她们是被催眠了。 只有被催眠后的人，才会无意识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也说过，在梦中你见到了赵婉莫名其妙指着自己项链。 我看过一些催眠师治疗病人的时候，会用钟表来集中病人的注意力。 只要催眠师给予心理催眠，最后等清醒的时候，那段记忆会消失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猜测赵婉很有可能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 用项链来代替钟表，对刘美吟实施催眠。” 宋哲也觉得有道理，不住点头。 “这事儿我们可以刚才在浴室说，这会儿带我上来你想让我看什么？” 宋哲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赵婉的事，在浴室里开着花洒，以水声遮盖交谈不是更稳妥一些吗？ 陈欢指了指油灯，“这就是昨晚刘美吟拿出去的油灯，并且灭了之后再也无法点亮。” 宋哲看了眼油灯，确实像刘美吟说的一样。 “不对啊，油灯燃烧一晚肯定都没油了啊。” 他将油灯拿到手中观察了一番，又嗅了嗅油灯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 “怎么有点像后面那湖水的臭味。” 宋哲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说道。 陈欢眼底露出一抹赞赏，点头答道：“就是湖水。” 宋哲：“这盏油灯是放在刘美吟房门口的吧？ 那她当时拿的是靠近我们房间门口的油灯，还是靠近季世伟他们房间的？” “当然不是我们的。” 陈欢敲了敲宋哲额头，“我们的灯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就拿进来了。 早上出去看情况的时候才把灯放了回去。 燃油早用完了，刚才李越拿走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那几盏灯。 想想你昨晚朝外面看的时候为什么会漆黑一片？” 第340章 皮鞋 宋哲恍然，“是啊，我怎么忘了过道是上的油灯是常亮的，如果灯灭了，那就证明燃油已经用完…… 昨晚外面过道并没有灯光，也就说明可能是凶手故意熄灭的灯？” 陈欢点头，“还有就是刘美吟房门口的这盏灯，很有可能是凶手袭击了崔明兄妹之后。 要带着崔明下楼，防止门口灯光映照出他的人影，才会把灯全部熄灭。” “可惜了，这盏灯上的指纹估计是没法提取了。” 虽说现在大概率季世伟可能就是凶手。 但上面指纹覆盖的痕迹也没法证明啊。 “你错了。” 陈欢摇头，“这盏灯本就放在他和刘美吟房门口，沾上他们两人的指纹也说明不了什么。” 宋哲皱眉，“可他杀害那服务员的手法，实在太残忍了。 不过就是为了警告崔明的话，也太丧心病狂了些……” 陈欢食指转动着油灯，眉宇间那抹深深的皱纹持续至今，怎么都无法平展。 “快点儿快点儿，磨磨唧唧的。” 门口传来崔明不满的吼声。 还伴随着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宋哲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这是怎么了？” 来回的人影交替，手里似乎还拿着许多东西。 陈欢也跟着来到门口，就见到沈珊珊一脸委屈的抱着自己的被褥。 “你们这是？” 沈珊珊看了眼陈欢，嘟囔道：“那个男的，要跟我们换房间。” “好了，珊珊，房间都换了就别生气了。” 季世伟回头朝陈欢笑了笑。 “你们为什么要和他换房啊？” 宋哲走到门口，靠在门边不解道。 “想知道啊？” 崔明拿着行李箱，面上带着一脸得意，嬉笑道：“想知道去问楼下那女的。” 他伸手指向刘美吟和赵婉的饭桌。 说完后，一脸嚣张的看向季世伟，“算你识相。” 不仅如此，崔明在略过他们几人的时候，故意推动自己手中的行李箱，撞到了季世伟的膝盖。 “这么大个体型，挡什么道。” 说完，又将行李箱的轮子碾过季世伟的皮鞋。 陈欢顺着目光看向对方，眉头皱的更紧了。 季世伟还来不及反驳，就听边上的人发话了。 “你这人，撞到别人说声对不起都不会吗！” 沈珊珊见崔明把她男朋友撞开后还不道歉，又若无其事的朝他们原本的房间走去。 急的在原地跺脚，沈珊珊指着他后背道：“你以为换了房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崔明扭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珊珊道：“管好你们自己吧。” 换房当然不一定能高枕无忧，但至少不用住那晦气的屋子就是一件好事。 沈珊珊想再冲上去理论，被宋哲拦了下来。 “那你们是要住那第六间房吗？” 季世伟点点头。 “我看你也是，白练这一身肌肉了！” 沈珊珊不满的瞪了眼自己男友，心里虽然有气，但也不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就怕到时候对方扔下自己不管，毕竟这种地方周边也什么人。 现在每个人身上都还有杀人嫌疑。 她身边最可靠的就只有季世伟了。 沈珊珊瞥了眼自己原本住的那间客房，嘴里又嘟囔了句：“真是个小人。” “不好意思，见笑了。” 季世伟很有礼貌的朝陈欢和宋哲点了点头。 手里拿起沈珊珊遗留在边上的行李箱，提起就要朝自己女友刚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哲看的一头雾水。 “真是怪了，出了事就换房间。” 宋哲看着两边走廊尽头的门被关上，不由得说道。 又往陈欢身侧靠了靠，小声道： “你看到没，刚才那崔明这么嚣张，这季世伟还一脸和气。 脸上是真的一点怒意都没有，更别说要去计较了，我两眼看的可真真的。” 他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哎？你说季世伟会不会在他原本住的那间房里留着什么东西，等着晚上去吓唬那崔明？” 陈欢摇头：“不会，在自己之前住的房间留下证据，没有人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没有人…… 宋哲一噎，这低级的错误，好像只有自己在犯了…… 陈欢：“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听门口的脚步声？” 宋哲挑眉，“你又发现什么了？” 陈欢摇头，“谈不上是什么重大发现，只不过季世伟脚上穿的鞋子是皮鞋。” “皮鞋怎么了？” 宋哲不以为然，话音刚落，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一只手紧紧抓着陈欢的胳膊。 神情激动道：“皮鞋！你说晚上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声音，那是皮鞋发出的！不是高跟鞋！” “别这么兴奋。” 陈欢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这不就能说得通了？” 宋哲按住自己那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 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跟个姑娘似的。 他说：“他晚上把尸体处理完之后，就在过道上来回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其实是在观察我们每一间房的动静！ 怪不得，每一间房里的人都能听到高跟鞋传来的声音。 就是他在看那屋里是不是有人醒着没睡觉！” 陈欢点头，大致方向是对了。 刚才他就发现，季世伟那脚步声，确实和高跟鞋的声音很相似。 现在是白天，他和崔明又再次起过冲突，嘈杂声自然能掩盖住一点声音。 “这胆子真大啊，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穿那双鞋。” 宋哲走到楼梯口，看向那第六间紧闭的房门，连连叹息。 陈欢笑了笑，而目光却放到崔明和季世伟他们交换的房间。 ——但愿今晚能太平些吧。 “陈叔，我们下去吃饭吧。” 宋哲一把搂过陈欢肩膀，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这凶手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这个节骨眼上崔明又不知死活的去得罪他。 我看这崔明父母也真是，名字取得真好。 催命啊~~” 被宋哲这么一分析，听到对方名字的谐音。 陈欢也不由得低笑出声。 宋哲：“我倒要看看这赵婉，能跟我们唠点什么。” …… “哟，还这么多菜呢？” 宋哲见到桌上的饭菜还新添上两份，两眼都冒金光了。 刚才那李越做饭的手艺，他可一直看在眼里。 第341章 故事(1) 卖相不错，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是啊，还不是为了等你们。” 刘美吟还在大口吃着，自从崔明走了之后，她的胃就像是瞬间被打开了。 昨天本来就没吃饱，中午被自己跳湖的事情给吓得着实不轻。 她决定，就算自己这一次可能会死在这里，那也要做个饱死鬼！ 陈欢看着刘美吟手里那忙不迭停的动作，不由得笑道： “我们要是再晚点来，你能把这些吃完。” “没看出来你这么瘦，居然这么能吃。” 宋哲也在一旁打趣道。 大概是一来就被忽视的赵婉，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桌上本来是有两碗的，结果这菜确实对胃口，她和刘美吟把原本陈欢和宋哲的饭给分了。 于是，她打算起身去后厨给宋哲盛饭。 没想到这个时候，李越端着餐盘走了出来。 餐盘里还有一大碗番茄蛋花汤。 赵婉见状，刚起身的她连忙装作是疏松一下筋骨。 还不忘解释了句：“这年纪上去了，得起来运动运动。” 还配上了扭扭脖子，扭扭腰的动作。 宋哲不由得看了两眼赵婉。 不由得心想：我也没问你为什么要站起来啊…… “客官放心食用，这次用的水都是根据客官的要求，全是矿泉水。” 李越把已经空了的餐盘拿走，桌上顿时又被他整理了个七七八八。 一眼望去，这桌上的菜顿时变得焕然一新。 也就多了个番茄蛋汤罢了…… 被撤走后的空盘在视觉感上，这一桌的菜都跟原封未动似的。 整整齐齐…… “你发达了啊？还是要坑我们的钱？” 刘美吟看着桌上的菜，她吃了很久的啊喂！ 结果到头来，上面的几个菜都没什么动静。 “你吃饱了，我们还没吃呢。” 宋哲喜滋滋的先给自己舀了一勺汤。 “就是说啊，你是吃饱了，人家还饿着呢。” 赵婉连忙笑道，又拿起公筷给宋哲碗里夹了几块肉。 “小伙子多吃点。” 刘美吟看着这一幕分外眼熟的举动，心中一咯噔。 ——这大姐是不是有点过去关心宋哲了？ “谢谢您嘞，我自己会夹。” 宋哲虽然对梦中与赵婉对视的情节心有余悸，但此刻他脸上并没有表露出警惕。 取而代之的是笑意盈盈的一张脸庞。 赵婉看着宋哲这张对她笑的面容就觉得开心。 看向边上的陈欢筷子都没动，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陈欢见赵婉对着自己说话，连忙应声答道： “哦，我刚才在想事情。” 其实陈欢从刚坐下来开始，一直在观察赵婉。 他发现，赵婉确实对宋哲并没有恶意，从表面上来看的话…… “有什么事情，吃饱了才好思考。” 说罢，赵婉也夹了块肉递到陈欢碗里。 这三个人，她是一个都没落下。 只不过看宋哲的眼神中，她更为柔和一些。 宋哲见状，连忙进入主题，问道：“对了，赵阿姨，您之前做什么工作的呀？ 看您像是经常一个人到处旅游的，难不成是做旅游行业的？” 赵婉闻言笑了笑，“我早就不工作了。” 说着，她伸手也指了指自己的项链。 这就和宋哲在梦中见到时一样…… 一时间陈欢和宋哲都警惕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什么都没发生。 “你看我还需要工作吗？” 确实看着她那鸽子蛋大的钻石项链，怎么也不像是还需要上班的人了。 宋哲轻咳两声，“这……怎么说呢，您年轻的时候应该也为自己打拼过吧？” 他脑子转的飞快，今天要是不能打听到你的过去，我就不姓宋！ 当然，说起自己的身世，这宋海洋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还真有可能不姓宋…… 赵婉闻言笑意不减，“当然，年轻的时候在医院里做护工，没想到吧？ 我这年纪轻轻就去当了护工，那个年代的人啊，只要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对我来说，也还算是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吧” 她那个年代工作的时间，应该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还挺久远…… 宋哲点点头，眼眸中带着几分关切，“护工挺辛苦的吧？” 赵婉手中的筷子一顿，叹了口气，“是辛苦。” “能听听您的过去吗？反正我们这几天都要在这里度过了，挺无聊的。” 陈欢问道。 “当然可以啊。” 赵婉面露欣喜，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没有对人说过自己的过去了。 “我年轻那会儿，很多人追我，但我是个喜欢自由的人。 那会儿做护工的时候，没少有小帅哥来送我鲜花呢。”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只不过稍纵即逝，她脸上又带上了几分哀愁。 “我啊，没怎么上过学，不识几个字。 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更别提那些对我别有用心却努力讨好我的人了。 我是一个生长在一个小山村里的人，父母去世后，我一个人莽莽撞撞出了村。 从山里出来走进这座大城市。 人嘛，也是会自卑的。 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来到这座城市里，衣服穿的跟乞丐一样。 不少和我一个年纪的姑娘，穿着花裙子。 烫着时髦的卷发，我那会儿别提多羡慕。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找个工作也不好找。 一次偶然机会看到医院招护工，那会儿为了填饱肚子，也就干了。 这一做啊，就做了七年。” 宋哲打断道：“您说的城市，不会就是这里吧？” 他心中有种直觉，赵婉来这座城市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赵婉苦笑点头，“是啊，这次回来，其实就是想来看看故乡，找找那故人是否还在。” 见宋哲打断，陈欢也不由得问了句： “那您说的小山村也是在这儿？” “你别插嘴，听故事呢。” 刘美吟一脸不满的敲了敲碗筷。 赵婉笑容可掬，“这边有很多个小山村。 我出生的那个村子，到现在都还在呢。 等警察抓到凶手放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带你们回我老家看看。” 陈欢微微皱了下眉，不由得暗想：她的意思是在确定我们几个不是凶手？ “刚才说到我做护工那会儿，一做就做了七年。 其实也是为了我这位故人。 按理说，我一个干护工的，怎么会认识医生呢。 第342章 故事(2) 巧就巧在，那个医生在医院里没少帮我忙。 毕竟那时候我还年轻，照顾不好病人，总出错。 他见到我有困难的时候总会来帮助我，一来二去，我们俩也就好上了。” 说到这里，赵婉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可很快又变成了哀伤。 “但他工作实在太忙了。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咨询。 你说放在现在这个社会，需要心理咨询的年轻人也挺多。 以前那年代，哪有什么人需要心理咨询啊。 可偏偏就是因为他长得俊，身边总有一堆女病人喜欢围着他。 奈何我只是一个护工，无法时刻盯着他。 我也知道，彼此需要自己的空间。 慢慢的，我们变得越来越有默契。 上班时间从来不打扰对方，有时候医院病人多，我们也就开始各忙各的。 时间久了，我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对象。” 边说着，赵婉抬手抹了把湿润的眼角。 刘美吟贴心的拿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陈欢和宋哲听到心理咨询的时候，心中猛然一咯噔。 这么巧么…… 那么，是否代表赵婉也会？ 他们这次没有打断，而是沉默吃着菜，继续听她说。 “虽然我们交流的次数越来越少。 好在每一次见面，让我们之间的感情更稳固了些。 后来他在医院午休的时候向我求婚，我应了。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赵婉嘴角带着笑意，可眼角的泪水却不住的往下流。 她深深吸了口气，“可好景不长。 他居然外头有了别的女人，和一个病人好上了。 多可笑啊，一个心理医生，居然和自己的病人……” 赵婉说着说着，笑的凄厉，笑的绝望。 拿着筷子的手，用力地戳着碗里的饭。 眼眸中尽是恨意。 “热恋的时候，说的好听。 两个人一起打拼事业，等攒够钱了，就结婚。 那天求婚，所有同事都是见证人。 没想到才过没多久，就成了一场笑话。 刚开始是护士告诉我，我不信。 紧接着从每个人的口中听到风言风语，我还是选择相信他，不会背叛我。” 赵婉的声音变得扭曲，“直到我又一次给他去送饭。 亲眼见到他和一个女人在诊室内做着一些情侣喜欢做的事。 当时我也年少气盛，推开门后，一把上前将两个人分开。 在诊室看着他们衣衫不整慌乱的模样，我就觉得好笑。 不少围观的护士和病人都往这边看。 那时候的医院哪分什么住院部、门诊室的。 一群人把门堵得水泄不通。 当我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早已彻底失去了理智。 不顾周遭指指点点，上前连扇了那女的好几个巴掌。 我骂她下贱、不知廉耻。 可他居然还护着那女的，说早就和我分手了，是我纠缠不清。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即将要结婚的事，怎么可能分手？ 听着他睁眼说瞎话，我心头更是怒火上涌。 边上有什么我就拿什么去砸他。 直到我拿起桌上的听诊器就往他身上打。 那女的看到居然还帮忙上去挡，真是一对恬不知耻的狗男女。 那听诊器的一端是金属做的，我那一下没分轻重，用力甩过去的时候划破了她的脸。 周围的人这才发现出大事了，连忙把我拉开。 我不服，明明犯错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阻止我？ 当时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院长下了处分。 他被剥夺了心理医生坐诊资格，而我也丢失了护工的饭碗。 就这样，我这第一份工作，七年，就这么结束了。” “那被毁容的那个女的呢？后来这件事怎么处理的？” 刘美吟深知那个年代的女人，把容貌放在第一位。 就算放在现在，哪个女孩子能接受自己脸被毁了！ “那女的？” 赵婉冷笑，“赔了我三个月工资。”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谁来补偿你的损失？ 犯错的明明就是他们！” 刘美吟听的气愤无比。 “这件事应该并没有这么容易结束吧？” 陈欢在二队的时候接触了不少类似的案件。 最是关于女人的案子纠缠不清为多。 赵婉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没有彻底结束。 那女的在治疗过程中，他一直陪着。 甚至到后来，他悔婚了。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落下骂名的人却变成了我。 我从和他的合租房里搬了出去，彻底分手也就不到一个月。 我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这么狗血的剧情，我以为只有在小说里能看到，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落到我的头上。 我没了工作，所有积蓄都拿来赔那个女人的治疗费了。 更别说去做什么人流手术。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生吧，生下来把孩子丢给他，气死这对狗男女。 反正他也不打算和我结婚了。 反正他说要娶那个女人，就算容貌尽毁，他也要娶她。 多感人啊……” 赵婉抬头仰望着天花板，昏暗的客栈灯光摇曳，女人的泪痕成了她过去情感的见证。 几个人默默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而就在此时，一声突兀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崔明：“哟，讲故事呢，我也来听听。” 大概是这几个人收拾好了房间，在房间内也是无趣。 他迈动步伐，两手插在兜里，下了楼。 “没想到大妈的感情史这么丰富啊，来跟我说说，后来这孩子你到底是送没送过去啊？” 他半猫着腰，一张极为欠揍的笑脸迎面看向赵婉问道。 说到这里，赵婉也没心情和崔明拌嘴。 她摇头，“结束了这第一份工作之后，身无分文，我又回到了自己生长的村子里。 挺着个大肚子，在村里就是个笑话。 可我除了回家，根本没地方可去。 好在我父母在我还小的时候就走了，只剩下弟弟妹妹。 等孩子出生了，看他这么可爱，也不想再送出去了。” “你不是说你孩子很早就离开你了吗？” 宋哲眉头微蹙，还是不由得问了出来。 赵婉苦笑，“是啊，刚出生就离开我了。”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崔明坐在一旁，撑着下巴连连仄声。 “是送给别家养了？” 刘美吟沉思，那个年代确实会有家庭因为养不起孩子，送给别家养的。 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小山村里的事儿。 赵婉没有答话，沉吟片刻。 第343章 故事(3) 等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完了之后才说。 她低垂着眼眸，哽咽道：“孩子，被我弟弟带走了。” “那后来呢？一个男人怎么照顾这么小的婴儿？” 沈珊珊刚下楼，只听了一半，站在楼梯扶手边，连忙问道。 ——这还真是热闹了，听个故事人全齐了。 陈欢眸子微抬，淡淡扫了眼沈珊珊。 “后来是我妹妹过去照顾的，他们怕我看到孩子会想起那个男人，害怕我伤心……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我的孩子。” 赵婉抹了把眼泪，收拾了下情绪。 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不提也罢。” 沈珊珊：“二十多年了啊，那你就没有偷偷跑回去看一眼？” 赵婉摇头，“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孩子被带去了哪座城市。 我弟弟也没有再联系过我。” “哪有这么做姐弟的啊。” 沈珊珊愤恨的一巴掌敲在桌上，几个碗碟发出阵阵脆响。 刘美吟叹气，“也挺好的，这弟弟至少帮忙养了孩子，没有送人算不错了。” “说不定就是背着她送人了。” 崔明嗤笑一声，“偷偷把孩子带走，这么多年也不告诉她孩子的下落。 连个面都见不着，谁说一定会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养？” 话音刚落，客栈内顿时陷入寂静。 是啊，没人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被她弟弟抚养了还是送人…… 甚至至今是死是活，也是未知…… “后来呢？你一定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富有吧？” 陈欢看赵婉如今的气质，怎么都不会联想到早年她是一名护工。 故事还没有完—— 赵婉叹了口气，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生完孩子后的两年里，我一直在村里没出去。 那时候对未来很朦胧，甚至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对我那弟弟妹妹来说，就是个累赘。 我害怕成为他们的累赘，于是没有和他们打一声招呼，我就出了村。 想着还是再出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这一次，我选择离开这座城市，去了d城。 这座城市比起我那家乡要美丽许多。 四处可见的高楼大厦与街道上的霓虹灯交织在一起。 那种城市的美感，带给我的全是活力，还有一种让人着迷的魅力。 我被周遭的新事物迷了眼，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歌厅前。 门口站着不少穿着华丽的女人，她们热情地招揽着客人。 她们的欢声笑语，不由得让我对未来多了一份憧憬。 我鬼使神差进去应聘了。 老板娘见我灰头土脸的，面上虽然嫌弃，但却也没有拒绝我。 大致听她叙述完之后，我才知道这边人流量特别大。 特别缺人手，于是让我负责清洁这一类工作。” 从赵婉说到新工作的时候，嘴角隐约浮起一丝笑意。 “就在那一天，我遇到了人生中的贵人。 歌厅内时常会有大小老板给服务员打赏。 时间久了，有些服务员赚到了不少钱，也就不在这家歌厅工作了。 那时候老板娘见人手又不够了，于是就派了我去。 由于歌厅的工作人员，不管是服务员还是舞女，都需要带妆工作。 就这样，我被老板娘拉到后台，化了妆。 那是她第一次夸我生的好看。 还说，早知道让我学跳舞了。 没想到在自己歌厅工作的清洁工打扮起来不比自己的舞女差。 我被夸的脸红。 心里却想着：如果对方愿意教我，就算再苦，我也一定要学！ 虽然歌厅里有许多客人的手不太规矩。 但好在老板娘都能将这些小矛盾摆平。 化了妆后的我到了歌厅中央，负责给老板们倒酒的工作。 也就是你们现在所说的陪酒。 如果放在我之前的小山村里，那是会被吐口水的工作。 我不在乎，至少，我在这家歌厅赚的钱干净。 问心无愧。 直到有一位客人看上了我，说要带我离开这家客厅，下半辈子他会养我。 这种场面早在之前我都看惯了。 嘴上说着好话拒绝了他，但我也没想到这个客人这么难缠。 居然对我动起手来。 就在这时，我人生中那位贵人出手了。 也不知道那位客人是什么来头。 顿时歌厅内打的昏天暗地，不少酒瓶摔落在地，桌椅被掀翻。 不少客人都被吓跑了，我见状也躲到了吧台后的一个小角落里。 也只有在台上表演的舞女们，她们早已习以为常。” 这件事本应该是很严肃的。 可在赵婉口中说出来，莫名让人感觉她仿佛在说一件令她觉得十分幸福的事。 “呵呵，原来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崔明不屑道。 “有些人还不一定能当那个英雄呢。” 刘美吟反讽。 宋哲：“那个人为你受伤了吧？” 赵婉点点头，“当时老板娘见情况愈演愈烈，连忙报了警。 等警察到的时候，他身上多处都被刺入了酒瓶碎片。 地上的碎玻璃上全部沾满了鲜血。 而那位客人额头应该是被打破了，血沿着额头滑落。 那张脸显得格外渗人。 我吓坏了，一直躲在后面看着。 好在警方来的很快，那位闹事的客人被带走。 只剩下他，在原地等着救护车。 他看向我的眼中，没有责怪，脸上甚至露出了笑意。 明明已经伤的那么严重，他还在低声跟我说：不要怕。 我真的吓坏了，也不敢过去。 直到老板娘朝我吼了两声，我才反应过来。 因为这次的事故因我而起，我跟着他一同上了救护车。 出于愧疚，在医院他养伤的那一个月里，我一直在照顾他。 那一个月里，我意外发现他居然没有一个亲人来看他。 后来才了解到，他是一个人来这边做生意。 家人都在别的城市。 我当时不理解，甚至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 出了这么大事，险些要了他命，为什么家里人都不告知？ 我甚至怀疑他在编故事骗我，他根本没有家人。 等到他出院后，我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我继续回到歌厅工作。 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歌厅捧场。 时间过的很快，半年后，我已经是歌厅的头牌。 老板娘将我培养的很好。 那会儿，我的谈吐举止怎么都无法再和当初那个山野村姑相提并论了。 出名后，同行的老板甚至开高价邀请我去她们那儿。 我是个懂知恩图报的，一直留在这家歌厅。 第344章 故事(4) 直到一年后，老板娘突然要把歌厅关了。 好在，那会儿我已经有些自己的积蓄。 外加我和那位贵人越来越熟络了起来。 久而久之，我们走到了一起。 他送我钻石项链，送我名牌包包。 甚至还送了我一栋小洋房。 我哪敢接受他的好意…… 毕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说好听点的，不过是知己罢了。 那时候我经历了第一段失败的感情，也不敢再去尝试。 可相处的时间越久，我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人。 我动心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表白，他却告诉我，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以为他要走，不在这边做生意了。 我说，我可以放下手里的工作，跟他去别的城市。 那时候他笑我，说我傻。 我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大笔遗产转让书。” 刘美吟惊呼，“他死了？” 赵婉点头，“肝癌晚期。” “他不是有家人吗？遗产为什么给你？” 沈珊珊不解道。 “我说了，当时在医院陪同的时候，我就怀疑过。 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家人…… 不然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把遗产转入我的名下。 这比起相识那六年的男朋友，狗屁不是。” 赵婉只要说起她那初恋，眼神中只有恨意。 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简直是一夜暴富啊大姐，这种运气哪天要是能落在我身上就好了。” 崔明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羡慕。 站在一旁的崔靓反倒和早上不同，一直沉默不语。 宋哲不知道这俩兄妹发生了什么。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然后你就没再工作，到处旅游？” 陈欢问道。 赵婉还是点头，没有说话。 陈欢：“你就没想要去找一下你的孩子？” 赵婉摇头，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眸中闪烁着泪花。 她叹息道：“就算有一天，我能见到他。 他也未必会认我这个母亲，二十多年过去了。 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何必再去打扰他？” 陈欢发现对方回答的时候，每次都像是在刻意回避。 他问的不是现在，而是当初…… 刘美吟：“那个，您不要误会啊，他的意思是： 您当时得到一大笔钱之后的第一时间，为什么没有去找自己的孩子？” “这还用问，天降财富。 自己光图着享乐了呗，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娃。 遇上这样的母亲，真是可怜哟。” 崔明不屑笑道。 “我是不配做母亲。 所以，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 我都不会再去找他。 更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 过得好与坏，都与我无关。” 她闭上了眼，试图想隐藏情绪。 可那眼角溢出的泪水却背叛了她。 “好了，我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她努力的平复心情，看向宋哲： “来说说你吧，看你年纪轻轻，应该是刚大学毕业吧？” 宋哲点头，“嗯，刚毕业，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般孩子大学刚毕业，父母都会安排好工作。 我那天上楼来敲门，看你也不像是和父母住在一起？” 赵婉的嗓音带着沙哑，眼眸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宋哲。 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没想到您观察的还挺仔细的。” 宋哲干笑了两声，内心却暗暗腹诽：你就装吧，别让我发现你的破绽！ 赵婉：“那天也就随便看看，毕竟那是老小区了。周围的邻居大部分我都见过。” “其实这小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平时无非就是上学，刚毕业的一学生能有什么故事可听的。” 陈欢打着哈哈，将目光落在季世伟身上。 “说说你们这对小情侣是怎么在一起的吧。 你们别误会，我就是看你们之间的感情挺好。 发生这么大事，你男朋友依旧对你不离不弃。 这样的男人可不好找。” 这最后一句话，陈欢是对沈珊珊说的。 “是挺好的。” 沈珊珊被陈欢这么一说，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 “小情侣之间的爱情故事有什么好听的。 现在如胶似漆，等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就分手了。 女人和衣服没什么两样，腻了就换。” 说着，崔明一只手搭在季世伟身上，目光挑衅的看着沈珊珊，说： “哥们，你这身材能迷倒不少妹子吧，何必吊死在这种爱管闲事的女人身上，迟早害了你。” 季世伟挪开了几步没说话。 崔明见自己的架子没了，也不过是撇撇嘴。 他最讨厌的就是沈珊珊这种多管闲事的人。 虽然现在凶手还没找到，但这沈珊珊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 不欺负她，难道欺负自己妹妹吗？ 说起自家妹妹，现在还一脸委屈的站在自己身旁，让崔明很不自在。 刚才在房间里二人吵了一会儿。 说自己做事太冲动。 呵，这有什么，女人就爱瞎操心。 他今天就是故意要闹出大动静，等着那凶手来找自己！ “你别想挑拨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的关系。” 沈珊珊恶狠狠瞪着崔明，一把挽起季世伟的胳膊。 一脸得意道：“我和阿伟从小一起长大，再过几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了。” “哟哟哟，还青梅竹马呢。” 崔明的表情极其夸张，但让人看着却特别不舒服。 “你就别酸了。” 宋哲算是听出来了，这崔明嘴上说着女人如衣服。 就他那皮包骨的瘦猴长相，能有几个女的看得上他？ 能看上的都是眼睛不想要的。 “青梅竹马能走入婚姻殿堂的，说实话可真不多见。” “你小子没谈过恋爱吧？还好意思来说我？” 崔明反驳。 宋哲：“别说我谈没谈过恋爱，就你这样，女人都没见过几个吧？” 他话音刚落，打脸嘎嘎快。 只听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崔靓说话了。 “我哥，从读书到现在一直有女孩子喜欢，有不少情书都送到了我手里。” “妹妹帮着哥哥是应该的。” 宋哲不信。 赵婉见这几个孩子斗嘴，不由得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何必像刚才吃饭时那般，对双方恶语相向呢？” “大妈，你可别说这种话，我听不得！” 崔明边说着，还不忘捂着自己的耳朵，嫌弃道：“谁和谁好？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客栈里住着出不去？ 你忘记警察怎么说的？ 凶手，可就在我们之间！” 第345章 故事(5) 又一次被提醒，众人也没了继续讲故事的心情。 沈珊珊本还娇羞红润的脸庞，逐渐又开始泛白起来。 “算了，我们简单吃点，上楼住着吧。 只要不乱跑，应该不会有事吧？” 说着，她拉着季世伟的衣角，眼神中满是惊恐。 “没事的，我们又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凶手应该也不会伤害我们。” 季世伟轻轻地握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试图让她能够平静下来。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客栈里也就他们几个人。 所有人都听清了他话中的意思。 崔靓本还收敛着的性格，此刻又爆发了出来。 虽然她嘴上让自己哥哥注意不要挑事。 可奈何她自己的性子又何尝不是一个爱挑事儿的？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 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哥受到凶手的警告，是因为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那你怎么不说那店里的服务员？ 为什么最先死的是他？ 是不是他想在客栈里对我们不利，而后被凶手发现，先发制人。”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胸膛起伏不定的喘着。 陈欢和宋哲闻言皆是一愣。 不过二人很默契，目光并没有在崔靓身上过多停留。 “妹妹，别激动，喝口水。” 崔明很‘贴心’地拿起茶杯递了过去。 “哥，这种人我们还是少和他说话的好。 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房吧。” 崔靓喝了两口，擦了擦嘴角连忙道。 “这黑咕隆咚的客栈里，白天和黑夜不是都一样？” 宋哲笑道。 客栈大门被锁，四周的油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人在里面根本感觉不到此时是否是白天。 “这不是挺好。” 赵婉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刚才他们说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如坐下来讲讲故事，说说过去。 反正等抓到凶手后，我们离开这家客栈以后也未必再会相遇。 就当是面见一次网友吧。” “您还挺潮，不会网恋过吧？” 刘美吟靠近赵婉，小声说道。 赵婉没好气地戳了戳刘美吟的脑瓜子，“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都一把年纪了，也就四处旅游。 听听驴友的故事。 这一次独自出行，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 大家都不认识，不如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边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找到凶手。 我们也不能干等着不是？” 陈欢算是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了。 想通过大家的故事，对这个人定位。 这样就能分辨出来，他或是她，是否有作案动机。 这赵婉，确实很不简单。 “说的也对，那就还是我先来。” 宋哲当然理解她什么意思。 既然对方都说出自己那小说般的感情史了。 自己做个自我介绍还是应该的。 “我叫宋哲，刚从警校毕业。 这次和我朋友一起来这边旅游。 说是旅游，其实想来这边做生意。” 沈珊珊听到对方是警校毕业的之后，情绪也没那么紧绷了。 至少在她心里认为，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是凶手。 “你一个警校毕业的学生不应该去警局实习吗？” 她不由得问道。 宋哲摇头，“我毕业没几天，父亲就被杀害了。 留下的遗愿，就是想让我来这座城市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那也太可怜了……” 沈珊珊一脸同情的看着宋哲。 “可怜个屁啊，你爹都被人杀了。 你一个警校毕业的更应该去查出真凶！ 还大老远离开自己老家，到别的地儿来做生意？ 一看就不孝顺。” 崔明现在就喜欢和沈珊珊唱反调，这女人他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她同情，他就要捅破这背后的问题。 为此，对宋哲的说法更是嗤之以鼻。 “案子已经破了。” 回答的是陈欢，“我叫陈欢，是他叔叔，这次来这边做生意，不仅仅是他父亲的遗愿。” “你是他叔？” 崔靓不由得惊呼，眼前的男人肤若凝脂，看起来比女人还细腻。 他要是不说，还以为和这宋哲是兄弟俩。 陈欢微笑点头。 崔靓糯糯道：“能问下你的年龄吗？” 崔明没好气的拍了拍崔靓，“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对大叔就没必要问了。” 崔靓没理会他，而是双眼放光的看着陈欢。 很明显，这是女人喜欢听的内容…… “36了，岁月不饶人呐。” 陈欢看向天花板，叹息。 话音刚落，几个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的看向对方。 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陈欢的‘凡尔赛’。 特别是刘美吟暗自腹诽，你还岁月不饶人，你看苍天饶过谁？ 边上的赵婉就算用着昂贵护肤品保养，也仍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就你，你一个小白脸！ 宋哲都看起来比你年长了！ 当然，这些话刘美吟是不敢当着陈欢的面说的。 崔靓一口气把脸憋的通红，嗓音不由得大了几分：“你这叫岁月不饶人？ 你看看我！” 她的脸凑近到陈欢跟前。 指着自己，“军训的时候晒伤过，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回来。” 她又伸手指向陈欢，“再看看你，能把皮肤保养的这么好，一定没晒过太阳吧！” 一时间，宋哲的自我介绍直接冷场。 三个女人围着陈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除了刘美吟之外，赵婉也不例外的看着陈欢。 她也不由得感叹，“小伙子，能不能说说你的保养秘诀啊？ 或者说说你在哪里做的医美，到时候我也去。” 陈欢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这是怎么？把我当形象大使还是医美达人？ “我怕我说出来，你们不想听，更不敢去做。” 沈珊珊摆了摆手，“怎么会，女孩子为了漂亮，什么苦都愿意吃！” 崔靓十分赞同，连连点头。 “真的？” 宋哲坏笑出声。 “骗你干什么？” 沈珊珊不由得转过头，一脸不解对方为什么笑的这么……怪异。 “他这皮肤，可是用命换来的。” 宋哲指着陈欢道。 “什么！用命？” 沈珊珊连忙捂住嘴。 “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 赵婉不像沈珊珊和崔靓那样大惊小怪，“做医美呢，本就有风险。 成功了，就像那些女明星走向人生巅峰。 当然，失败了，有些人宁可死也愿顶着一张丑陋的脸活着。” “大可不必，丑有丑的好。” 崔明不赞同，他这话一出，还没来得及陈欢和宋哲高看他一眼。 第346章 故事(6) 下一句就让人觉得讽刺至极。 他说：“丑一点安全啊，至少我不会看上她，更不会去骚扰。 看看那些长得好看的美妞，在公交车上被搭讪。 经常看到一些咸猪手的新闻。” “肤浅。” 刘美吟不屑道。 “我肤浅？ 在这个社会，好看的人就是比长得丑的有优势。 你别来给我狡辩说什么外貌不是去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标准。 我们应该去看内在。 你要长得丑，我都不想理你，神他妈的内在。” 崔明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微笑，言语中充满了讥讽。 “怎么就开始争论一个人的美丑了？” 赵婉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连忙说：“容貌都是来源于遗传，当然有些也是和环境因素有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其实我看现在的姑娘长得都挺好，各有各的特色。 只不过每个人对美这个词的定义不同。 你俩也别吵了。 是我说的有问题……” “你也没说错，确实有一些想法特别极端的。 就像这次的凶手，能把尸体弄成那样。 估计也有心理疾病。” 陈欢拿那位服务员死亡后的模样举例道。 原本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崔明顿时噤声。 “说的好听，那凶手不就是脑子有问题么？” 崔明气势瞬间减弱几分。 又看向周围的几个人。 “我看啊，这凶手不是你们俩。” 他手指着陈欢和宋哲，而后又指向坐在一旁的季世伟。 说：“就是你！” “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季世伟的声音冷冰冰的，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你看，你看！” 崔明闻言，又跳了起来。 “我就说这人有问题吧！还要拔我舌头。 警官你们也都听到了吧？ 要是我真出事了，就是这个人杀的我！ 妹妹，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说罢，崔明又一把将崔靓拉了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郑重其事道。 “哥，你别乱说。” 崔靓眼神不住乱嫖，大概是因为被人看的不自在。 “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坏人啊。” “不像？” 崔明气笑了，“这年头凶手脸上会写着，我是凶手。这几个字吗？” 他指着自己的脸，又指向楼上那第五间客房。 “你想想那个人死的有多惨。 不行，今晚就算换了房间我也不放心。” 他抬头看向从二楼走下来的警员。 看来是换班时间到了…… 他见状连忙一把拉过他，一脸焦急道： “警察叔叔，你可一定要好好在门口守着。 我可不能出事啊，我妈最疼我了。 要是我不在这个世上了，我妈得多崩溃啊。” “我会转达给我同事的。” 警员面无表情推开了崔明。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一直盯着这个崔明。 所有人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反倒是这个崔明，接二连三挑事。 居然还容貌歧视。 这让他心底更对这崔明鄙夷了几分。 虽然某些想法他不该产生，但他现在真的有些同情那莫名被杀的服务员了。 这家客栈虽然之前出过很多事。 但服务员从来都没换过，不仅如此，连一个受伤的都不曾有过。 总而言之，他现在反倒觉得这个崔明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 崔明惊叫，“你的意思是晚上你不会在我们的门口守着？” “我们也要休息，并且换一名警察来守着，对你们来说是好事。” 警员虽然很不赞同崔明的做法，也极为厌恶。 但面上依旧神情严肃，“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崔明见对方这么说了，也只好作罢。 一个人唉声叹气的坐在一旁，崔靓出声安慰也没有搭理。 客栈大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朝门口望去。 除了陈欢和宋哲之外，其余人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屋里没有看屋外的情景了。 大门被打开，屋外似乎下着小雨。 进来的换班的警员打着伞。 “谁是陈欢？” 那名将伞收起的警员，朝屋内喊道。 陈欢起身走去。 “季队让我给你带句话。” 警员看了眼屋内的人，将陈欢带出客栈，站在过道上，小声道。 “你说。” 陈欢面色变得凝重。 “他让我告诉你，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房门。 这家客栈每个月都会有客人意外死亡。 死相都极其诡异，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凶手。 他推测，大概率行凶之人不一定是客栈里的人。” 陈欢皱眉，“能跟我说说之前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 警员将陈欢又带远了客栈，走出一段距离。 都快来到古镇门口时才停下脚步。 他说：“现在整个x城的警方都忙成一团。 不是我们不重视命案，而是各个区域都发生了和客栈相同的事。 不说这家客栈的，别的几个宾馆也有客人无故失踪。 失踪还算轻的，至少能证明受害者不一定已经死亡。” 陈欢发现这名警员说了半天都没进入正题，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打断道：“你就先给我说说，这家客栈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警员点点头，“在你们来之前的几个月，有三名死者。 第一位死于上吊。 每天早上，店小二都会上楼敲门，告诉客人早饭已备好。 如果客人有需求要送上门，他们也会照做。 服务这块做的特别好。 但那天他敲了好几次门，屋内都没有客人回应。 又是大清早的，大门被锁，客人是不可能独自一人出去的。 于是店小二擅自推开房门，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 原以为是落了栓，于是他找了把打，把房门的落栓撬开。 听到落栓掉落地面的声音后，里面还是没人回应。 这让店小二心中更觉得不对劲。 而后他又用力推门，本以为能推开。 但里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还是推不开。 于是他找了另一名小二，也就是现在服务于你们的那个。 他们二人合力才撞开了房门。 发现那位客人就被吊死在房门口的梁上。 死者是被人先勒断脖颈后被挂上去的。 屋内没有查到指纹以及其他线索。 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怎么离开的这间房间。” 陈欢：“也就是说，这第一个死者是死于密室之中了。” 警员点头，咽了口口水，继续道： “这第二个被害人死于这家客栈的浴室中。 是被活活淹死的。 同样，现场也被清理的很干净，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第347章 故事(7) 陈欢点头，“在浴室想要清除掉痕迹确实容易。”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家客栈的浴室内并没有大型水池，只有淋浴喷头而已。 为什么会被淹死在浴室之中？” 警员越说越紧张，额头冒出不小细小汗珠。 “会不会是凶手将人在浴室后方的湖水中先淹死之后。 而后将被害人扔进浴室？” 陈欢分析道。 警员摇头，“根据尸检报告。 死者胸腔处的积水全部来源于浴室花洒中的水。 体内没有湖水成分。 季队的推论是凶手用花洒的水直接灌入被害人体内。 从而导致对方溺水身亡的假象。” 陈欢：“那第三个又是怎么死的？” 警员：“这第三位被害人的尸体是在一周后被发现的。 那时候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了。 他被店小二发现的时候，是被人嵌入在土里。 根据尸检报告，被害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埋入土坑之中。 也就是活埋，窒息而死。” 陈欢疑惑，“这不对啊。 你不是说店小二会每天早上，都会上楼提醒客人早餐已备好。 为什么这名被害人反而会死了一周后才会被发现？” 警员叹息：“那名被害人当天来的客栈，只住了一晚，隔天一大早就办理了退房手续。 店小二当然就不会把这名客人放在心上。 直到那一周后，负责做菜的小二发现土里传来奇怪的味道。 并且踩上去松软的很。 也是因为前一天下了一场暴雨，把掩盖在尸体上的泥土冲散了些。 店小二翻动了没两下，就看到了人体肢体部分。 当时就立马报了警。 这发生了一周的事情本就不好调查。 这个案子也只能搁置。” 陈欢不解，“你们难道就没有去查这些被害人的背景身份吗？ 还有，你们就没有怀疑过凶手可能就是那两个店小二之一？ 又或者是二人合谋作案。” 警员摇头，“那两位店小二背景身份很干净，而且有不在场证明。” 陈欢：“那你们能确定之前的三起是否为同一个凶手作案？” 警员还是摇头，“三名被害人互不认识，而且相隔时间都刚好为一个月。 这一次已经是第四名受害者了。 没想到会是这家店的店小二。 今天，距离上个月受害者被害时间又刚好为一个月。” 陈欢发现了规律。 “你的意思是，这家客栈，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人死亡？ 而后就不会再出事？” “不好说，这次因为您的缘故以及这次住店客人较多。 所以季队才让我们来这边驻守。 也不能确定凶手是否是一个月犯案一次。” 警员深深看了两眼陈欢，继续道： “另外季队让我告诉你这次的案子，他的分析见解是： 凶手作案手法与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关。 但也不完全对，因为第一位死者是吊死的。 人处于悬挂下垂状态，但这在五行中和‘水’流动性质有些相同。 但那吊绳，可能又偏向木的属性。 不过，后面的两位被害人就有明显差异。 第二位淹死，对应水。 第三位活埋，对应土。 今天发现的这第四位，是以木桌腿固定四肢，对应的则是木。 根据季队的推测，就只剩下金和火没有出现了。” 陈欢皱眉，“他的意思是，凶案还会继续发生。” 警员毋庸置疑，点了点头。 “只不过凶手每次作案时间，都是在一个月后。 这一次怕是依旧找不到什么线索。” “之前的死者我不清楚，倒是也没往五行这方面去想。 你明天换班，回去告诉季队。 我怀疑这边的一名游客可能和本次凶杀案有关。 我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 还需要他协助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关系。” 说完后，陈欢小声在对方耳畔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今晚我会盯着他的房间。” 警员一脸郑重的点头。 而后和陈欢一同回了客栈。 两个人刚才一直站在古镇附近交谈，没有遮挡的地方。 身上的衣服已经微微浸湿。 好在只是小雨，衣服在室内放一会儿就会干。 回到客栈后，两个人又形同陌路。 警员上楼换了之前那人的班。 而陈欢则是坐回原来的位置。 换班结束后，客栈大门再次被关上。 外面的天色乌云密布，今晚多半会有一场雨。 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下雨作案就是最好的时机。 陈欢低着头，其他人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喂，刚才那警察叫你出去干什么？” 崔明拿筷子敲了敲碗，朝陈欢喊道。 “没什么，不过就是问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在做什么。” 陈欢抬眸看向崔明，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崔明被这莫名的眼神看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说就说呗，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看我干什么？” 他被看的不自在，索性自己扭过头不去看陈欢。 “那你都是怎么和警察说的？” 赵婉语气依旧柔和。 “就说了我们几个在这里因为有人死的事情而害怕。 希望警方能尽快抓到凶手。 另外我们几个人一同吃饭，聊了聊对方的过去。 听听大伙的故事，就没了。” 陈欢的回答就是他以前经常会遇到的一些问题。 整体综合了一下，就搪塞过去了。 众人也没有怀疑。 “那还要讲故事吗？我看外面天气不太好。” 沈珊珊小声询问。 “怎么？怕了啊？” 崔明嗤之以鼻，“下个雨就把你吓成这样，又没打雷。” 话音刚落，老天爷十分给脸…… 一声巨雷从空中炸响。 震得客栈窗户都颤抖了两下。 那雷声仿佛就是在自己耳畔响起一般。 “你！” 沈珊珊被那声雷响声吓得喘着粗气，伸手指着崔明。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真是乌鸦嘴！” 崔明也没想到自己这么随口一说，还真打雷了。 “这，这才有气氛嘛。” 崔明僵着脖子，又说：“好了，这大妈的故事我们听完了。 宋哲是警校毕业的学生，陈欢是他叔。 我们都知道了，那你呢？ 你一个女孩子和他们两个人的一起出来，也是做生意？ 难不成是他婶婶？” 刘美吟被人用手指着很不舒服，恨不得把他的手指剁掉。 从他们几个人从楼上下来开始，这崔明是最啰嗦的一个！ “谁是他婶婶！我是他姐！” 刘美吟怒吼。 第348章 故事(8) 闻言后，倒是崔靓眼前一亮。 原来是她误会刘美吟了，此刻心里对对方产生一丝愧疚。 “那你们三个是一起来这边做生意吗？ 打算开什么店？ 还是开厂？ 还是……” 崔靓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刘美吟没好气的打断，她现在对这两兄妹都格外讨厌。 根本不想理会他们。 “我们做什么生意不需要告诉你们。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们的职业了，来说说你们的吧。 你们俩兄妹是做什么的？” 崔靓没有一丝犹豫，道：“我还在上学，我哥也才刚毕业，来这边就是散散心。 我和家里吵了架，哥哥不放心我，才陪我出来的。” 她把那‘不放心’三个字，咬字极为加重。 刘美吟点头，又把目光放到沈珊珊和季世伟身上。 沈珊珊：“昨天刚来客栈的时候我们介绍过了。 我是沈珊珊，这位是我男朋友季世伟。” “我问的是，你们是做什么的？” 刘美吟本来还觉得沈珊珊是个明事理的姑娘。 没想到回答起问题来，这么会打马虎眼。 说个职业罢了，哪怕你是编的，我们又不认识你们。 沈珊珊连连点头应答： “哦哦，我就是一个普通公司里的文员。 我男朋友看他体型就知道了，是健身教练。” 崔靓似是才察觉到，不免多看了两眼季世伟，心底产生疑惑。 “那您呢？ 除了做了护工和舞女之外，后来就没有找别的工作了吗？” 刘美吟看向赵婉。 赵婉微笑点头，“这么大笔钱，足够我独自过下半生了。” 沈珊珊：“那您在之后都没有找过男朋友吗？” “没有。” 赵婉虽然只经历过两段感情。 当然，这第二段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更在她做了舞女以后，她对男人的不信任更是刻进了骨子里。 “那没什么好说的咯，回房咯。” 崔明听完各自介绍后，起身上楼。 来到换了房的房门口，正打算推门而入时，发现本应该守在自己门口的警员站在自己对面走廊尽头。 心中顿时涌现一丝怒意。 “我换房了，来个房间门口守着。” 警员没有理会他。 崔明又走到过道中央，“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还是那个换班的警察没告诉你，我才是受害者吗？” 警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被气笑了 “受害者？真正的受害者已经死了。” 崔明愣了愣神，梗着脖子，“死了也是穿着我的衣服死的！ 今晚凶手一定会对我不利，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一定让我妹妹投诉你。” 警员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 “你听见没有！” 崔明有些着急。 警员看向楼下众人都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扫视一眼，确实如同陈欢所说，这季世伟不简单。 饶是崔明这么闹腾，所有人都好奇着看他的反应。 只有这个季世伟，头也没抬。 他似乎对什么事都无所谓。 话也不多。 这和健身教练的身份真的吻合吗？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 警员朝楼下几人喊道： “今天晚上，要夜起的，必须由我陪同。 没事不准踏出房门。 否则以嫌疑人处理。” 除了陈欢之外，别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当然，警员说这段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季世伟身上的。 这个男人依旧没反应。 反倒是他女朋友，沈珊珊叫唤了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 没事我还不能下楼倒杯水。 晚上要是肚子饿了还不能去厨房看看吃的？ 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没有离开客栈了。 现在还不让我们出房门，是不是太过分了？ 离开房间就是嫌疑人，现在所有人都离开了，是不是全是嫌疑人了？” 警员深邃的目光看向沈珊珊，眉头微蹙，“一会儿我让店小二给你们备好食物送上房间。 每个人房里都会安排一桶矿泉水。 至于你们其中到底有没有凶手，想必每个人都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 沈珊珊转身看向陈欢，指着他，说： “你们警察多次找他，不就是怀疑他就是凶手？ 如果是，就请先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 陈欢闻言眉头微蹙。 没想到看个热闹居然还会看到自己身上来。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先质疑他的人居然是沈珊珊。 像崔明崔靓俩兄妹质疑他，他倒是还能理解。 毕竟这俩兄妹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刘美吟一把拉过沈珊珊胳膊，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目光森冷。 “不是，我说你这个女人。 刚还觉得你挺明事理的。 现在直接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昨晚真是白瞎了帮你这种人。” 警员站在楼上看着这场小闹剧，发现竟有些收不了场。 轻咳两声道：：“好了，早点休息吧。 晚上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但前提也要服从我们的安排。” 只因沈珊珊刚才不经大脑说的那一番话。 算是彻底把陈欢他们三人给得罪完了。 众人不欢而散。 分别各自上楼。 沈珊珊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一股气用力关上了房门。 大概是季世伟在房间内安慰了对方许久。 他出来的时候对边上看守的警员做了个要去陈欢房门口的手势。 警员只是点了点头，目送他走去的背影。 他似乎是上楼后换了客栈那一次性的白色拖鞋。 走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他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宋哲。 “不好意思，我是代替珊珊来向你叔叔道歉的。” 宋哲笑了笑，“没事儿，我叔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这种事不会放在心上。” 季世伟在门口看向屋里坐着的陈欢，深深鞠了一躬。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团结，而不是互相怀疑。 谁也不一样被怀疑是凶手。 她这么说话放在任何人身上，心里都会不舒服。” 语毕。 季世伟也不知道陈欢是否会原谅沈珊珊。 反正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至于对方心里到底怎么想，他就管不着了。 如果今晚有人出事，人数减少，只会对他们不利。 见季世伟回到自己所在的房间后。 警员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这小子不是去上门挑衅的。 他倒是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上门亲自道歉。 这一场小插曲，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丝友情，又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第349章 反光点 警员看着每一间紧闭的房门。 将目光落到了他所值守的这间房边上。 ——从刚才季世伟去道歉来看，他反倒不像是有嫌疑的人。 又或者是对方深藏不露。 喜怒哀乐未露言表之人更为可怕。 目前给我的感觉，季世伟倒像是个怕事胆小之人。 …… 关上房门后的崔明，一直没有在屋内和自己妹妹交流。 直到听到那隐约的关门声后。 他才说：“你说，健身教练这个职业的人，都是闷油瓶吗？” 崔靓抬眸，“当然不是，之前和姐妹出去玩的时候经常遇到这类男生。 一个个可热情了。 哪有这样的，肯定是说谎了。” 崔明：“看身形，倒是不假。” “哥，别被表象迷惑了。” 崔靓刚叠完手里的衣服，“没准他是去健身练成的呢？请的私教之类的。 还有，我说你刚毕业，他们不也信了？” “这次出来有点长进。” 崔明听到最后，不由得露出一抹赞赏。 “哥，下次打我别那么用力，我现在半边脸颊还有点肿。” 崔靓一脸埋怨的看着自己哥哥。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问题是这次也没换到多少同情心啊。 这次遇到的人，在她看来都是冷血动物。 就那沈珊珊，一脸为大家考虑的模样。 她看着就觉得恶心。 “今晚我们别睡，我怀疑凶手还会来。” 崔明在房间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叮嘱道： “时刻保持警惕，知道吗？” “知道了。” 崔靓无所谓，反正凶手针对的人又不是她。 “不过，哥，你把那房间弄成那样，确定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吗？” 崔明：“怕什么，换房本就是他们同意的。 我们房间里就算全是垃圾，也是他们愿意和我们换的。” 换房前，崔明将桌椅都拆了…… 大概是因为崔靓口中那具尸体死亡后的惨状。 现在他看到桌脚就发怵。 虽然这间房是和沈珊珊他们换的。 但崔明进来第一时间还是把桌子给搬离，用布遮盖了起来。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 …… 哐嘡—— 屋内传来破碎桌椅倒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并且是一大片残缺不齐的桌凳脚…… “这让人怎么住啊！” 换了房间后的沈珊珊，在屋内发着脾气，站在门口的警员只是皱了皱眉。 “好了，明天再还回来不就好了。” 季世伟耐心安抚着。 “你平时不是很会说道的吗？怎么这两天都成哑巴了？” 沈珊珊此时看到自己男朋友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珊珊，这件事你就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季世伟走到床边，坐到对方身旁，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低垂着头，在她耳畔摩挲着。 似乎是在讲什么小秘密。 “真的？” 大概是沈珊珊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两眼瞪得极大，并且眼中居然还带着一丝兴奋？ “人就在我们门口守着，可能是被怀疑上了。” 季世伟示意沈珊珊小声点。 “那个陈欢，我们不要去得罪，最好是跟他们保持良好关系。” “你怎么不早说啊！” 沈珊珊觉得刚才在楼下说的话简直太蠢了。 “你这马后炮，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沈珊珊娇嗔道。 但面上却没有一丝怪罪之意。 季世伟揉了揉沈珊珊的头，道： “刚才我出去就是代你道歉的，至少今晚过后。 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完全崩裂。 还有那陈欢出去和警察说的话怎么可能只有他说的那些？” “我是不信他，但我确实也不该当面挑明。 反正这人嘛，也迟早是会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沈珊珊躺在床边，鼻尖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立马起身捂着鼻子，“阿伟，你来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季世伟俯身挪到沈珊珊的位置，低头嗅了嗅。 他又看了眼沈珊珊，打趣道：“总不能是那崔靓的体香吧？” 沈珊珊涨红着脸，那是被气的！ 她那双小手用力拍打着他的胸膛。 季世伟一把将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捆在怀里。 目光却落在那张床单上，幽幽道：“把这张床单撤了吧。” 别人睡过的。 脏。 …… “这小情侣还真有意思。” 宋哲见季世伟离去后，背靠在房门上，手掌摸摸移动到门栓的位置。 “我这边有新情况。” 陈欢回到房间内后，并没有放松下来。 神色紧绷，将刚才在警员换班时得知的消息尽数告知。 “吊死啊。” 宋哲将整个过程听了个遍，最终落在上吊的被害人身上。 那服务员之前用刀开过门么…… 宋哲摩挲着刚被他挂上的落栓。 上面有好几道刀痕，但并不能说明当初那名客人就是死于他们的房间。 宋哲：“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欢点头，“说说你的看法。” 宋哲：“既然这家客栈每隔一个月都会发生一次命案。 为什么不把客栈查封？ 还能继续正常营业？ 还有，就算无法查封，为什么不把案发过后的房间指明？ 你有没有发现，这次死者死于的第五间房。 没有一个警员在门口看守。 甚至到我们上楼，那第五间房已经被关上。 他们能这么确定自己在案发现场没有遗漏？” “这些案子的本身就有很多疑点。 看来那位司令想让我们来这边的目的，就是看这座城市有多么疯狂吧……” 陈欢站在房中央，看着上面的横梁，周围的桌椅床单被褥，以及床底下他都检查了一番。 确定没有人进来过，才将放在包里的微型摄像头取了出来。 宋哲见到不由得讶异，“你什么时候带了这个东西？” “不是我带的。” 陈欢将微型摄像头的另一端连接手机。 宋哲：“是那个季风给你的？ 不对啊，我一直在你身边，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还有，你什么时候放进包里的？” “这是我在第五间房门口捡到的。” 陈欢看着手机中连接后的画面，脸色微变。 宋哲：“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个季风？” “没必要了，你看。” 陈欢向宋哲招了招手，“画面中有个反光点，伴有荧光绿。” 宋哲狐疑的探过头，看向陈欢手机中的画面。 画面再次被重播。 手机内的视频一片漆黑。 这个微型摄像头中也只有这么一段仅有十秒的视频。 第350章 阿飘(上) 摄像头应该是不小心掉在角落里的。 能拍摄到的部分除了房门的门槛之外，还有的就是隐约散发着浅绿色的光芒。 以及什么东西被照射到折射的反光。 那折射点刚好能在最后两秒里见到死者那光着的脚。 也就是凶手正在给被害人换装的时间！ “那绿色的果然不是什么眼睛，看起来是个发光物。” 宋哲仔细盯着那光源散发出来的形状以及区域。 更不是刘美吟口中说的猫眼。 因为光照的区域很广，虽然视频只有十秒。 但也能清楚看到随着身体移动，这块浅绿色的光源也会紧紧跟随。 显然是被人拿在手里的。 怪不得在没有灯的情况下，凶手能这么随意自如布置案发现场。 “以前这里是座古城。 这种能发光的东西更像是古时候的夜明珠。” 因为那微弱的浅绿色光源只照射到了一部分范围。 陈欢手机中的视频反复播放着。 “那倒是也能说明为什么服务员宁可走水路也要回这家客栈拿东西了。” 宋哲按照陈欢的推理接了下去，继续道： “他很有可能是得到了什么古董，发了一笔横财。 而这发着绿色光芒的物品真是夜明珠的话，什么都说得通了。” 虽然陈欢和宋哲都不清楚这夜明珠在市面上值多少钱。 但价格一定不菲。 “今晚就看这绿色光源是否还会出现。” 陈欢点头，将手机收了起来。 …… 今晚客栈内所有人都不打算入睡。 每个人都目光炯炯盯着门口的动静。 在楼上楼下门外驻守的警员亦是如此。 咚咚咚—— 陈欢所在的房门被敲响。 刚有些睡意，顿时惊醒。 是刘美吟还有一名警员站在门口。 “怎么了？” 陈欢打开门，揉了揉眼，不解道。 刘美吟：“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们挤一挤？” “我们两个男的，不合适吧？” 宋哲探出头来。 虽然这种时候还考虑男女关系的话确实有点不应该。 更何况目前客栈内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亲戚关系。 即使住在一起也没什么。 “我总觉得我房间里不干净，白天发生的事你们都看到了。” 刘美吟眼神不自然的瞟向四周，双手来回在胳膊上摩擦。 “我看你们三个既然是一起来的，她一个女生一个人住确实不安全。 会害怕也是正常的，你们看，要不让她进来挤一挤？” 警员对刘美吟没什么印象，但看一个小姑娘这么无助，他也想帮一下忙。 毕竟是他说的，晚上除了上厕所之外需要他陪同一起去之外。 没事不得出房门，所以刘美吟走出房门第一件事就是蹦着他来的。 说明缘由后，只好同意。 更何况这三人本就是一起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安静的楼道里只有他们几人窃窃交谈的声响。 但入夜后所有人都没睡，住在陈欢房间边上的赵婉早已听到动静。 她轻轻打开房门朝外望去。 就见警员和刘美吟站在隔壁的房门口正在说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婉探出半个脑袋，小声问道。 警员朝她摆摆手，“和你没关系，回去睡觉。” 无奈，赵婉只好乖乖听话，继续坐在房内呆呆看着门外。 宋哲叹了口气，“不然就挤一挤吧。” 他手指向那张小床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睡那张上面，我和陈叔两个人挤挤。” 刘美吟十分感激的点点头。 警员见事情解决了，替他们关上房门后，来到了崔明所住的房门口值守。 凌晨三点—— 房门口的油灯似乎都灭了。 宋哲他们屋内的燃油灯也已经烧尽。 不是说一盏油灯能烧一晚上么…… 这个李越，一会儿天亮了一定要跟他好好说道。 这不是偷工减料嘛！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很快，整间客栈陷入黑暗之中。 灯灭，一直坐在房内没有睡的人，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大概是因为被黑暗笼罩的缘故。 睡意愈发浓重。 鼻尖传来清新花香的味道…… “捂住口鼻。” 陈欢反应极快，一闻到空气中的气味不对劲后，连忙对身边的人喊道。 可他话刚说出口没几秒，所有人都挺不住睡去。 陈欢在闭上双眼那一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房门被一双手轻轻推开—— 整个客栈里的人全部陷入沉睡之中。 一道身影走向宋哲所在的床边。 那双手轻轻抚上宋哲脸庞，嘴里低喃：都长这么大了…… “你想对我做什么？” 宋哲站在床前朝那道黑影吼道。 可对方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心中一惊：我这是怎么了？ 我为什么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做梦吗？ 不是。 他垂眸看着躺在他身侧的陈欢，呼吸均匀。 扭头看向一旁小榻上的刘美吟亦是如此。 宋哲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上一次入梦即使见到李清清，他在梦中是能操控自己身体的。 至少，是个实体！ 不像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个阿飘。 没有规律，没有逻辑。 最关键的一点是从他来到x城后，已经入梦过一次，见到了崔明来时的画面。 也见到了沈珊珊他们出现在梦中发生的事。 现在他算是什么情况？ 灵魂出窍么？ 即将升天？ 这短暂的思想斗争也不过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宋哲俯身看向坐在他床前用手抚着他脸的人。 他凑得很近，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直到他的目光移到对方那张饱满艳丽的红唇上。 正是那日在警局所见的！ 能把时间停止的女人…… 是她！ 他想着，如果下一次遇到这个女人，他一定能认出来。 只不过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又遇到了！ “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宋哲语气有些焦急，他站在她面前，手不停的在她面前挥舞。 同时又扭头看向门外。 望向一楼的正大门，那边黑压压的一片。 可想而知，门不一定被打开。 但这个女人他在客栈里没有见过她，必然是从客栈外来的。 陈欢在昏迷之前让他捂住口鼻。 可那一阵花香味，只要吸入一点点，就能直接致使人昏迷。 空气中，味道并没有散去，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我不想听到你说话，更讨厌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女人那道清冷的嗓音贯彻整间客房。 第351章 阿飘(中) 宋哲印象中，上一次交谈，对方的嗓音明明是比较沙哑的…… “你到底是谁？” 女人抬眸看着站在一旁的宋哲，黑暗中，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等你能走出这家客栈，就能知道了。” 宋哲：“你什么意思？” “她。” 女人手指向睡在小床榻上的刘美吟，问道：“难道没有告诉你要在这家客栈住满七天吗？” 宋哲：“说了。” “那就七天后见。” 女人起身，走到门口时，“对了，这个花香味道好闻吗？” 说着，她居然还在这被花香弥漫的空气中又深深吸了一口。 宋哲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为什么闻到这个味道会没事？” 女人莞尔，“你现在闻着不也没事吗？” 宋哲心头一跳，她和自己一样！ 都离开了自己的躯体吗？ “你在想什么，我都明白。” 女人扭过头，深深看了眼宋哲，“这座城市会让你知道全部真相。” 宋哲想抓住她问个明白。 等他追到楼梯口的时候，女人全身被黑色笼罩。 一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真相么……” 宋哲看向四周，低喃。 耳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动静，似乎是从崔明他们房间传出。 宋哲走到门口竖耳倾听。 但又什么都听不到。 再次回眸的时候，自己所住的房间门居然被关上了。 还是说，出来的时候，这间房门本就是关上的？ 不对，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确实推开了门。 那门又是什么时候被关上的？ 刚才耳边没有传来别的动静，更不可能有人从他身旁路过。 除了刚才那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心中一惊，宋哲想要回房看看情况时，只见隔壁房间隐约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凶手出现了！ 他不能冒然进去，这样会打草惊蛇。 宋哲打算在门口静守时，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属于是隐身了…… 那还慌什么？ 他决定直接进入刘美吟之前所住的房间内查看一番。 光是从她的房间里发出的，正当他想推门而入的时候，房间内的光已经消失。 心中一惊。 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里冲就是了。 正要破门而入时，发现自己一个踉跄直接从房门穿透。 这…… 真阿飘…… 我死了吗？ 宋哲脑海中蹦出了这么个想法。 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吧！ 他抬眸看向屋内。 正门口对面的窗户开着，天空中飘洒着细如牛毛的细雨。 它们捶打在木质窗户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和刚才淅淅索索的声音截然不同。 声音不是从窗户这边传来的。 凌晨三点后的光线很弱，带着一点蓝灰色映入屋内。 宋哲能确定，他进来之前，这间屋内一定有人。 那道会移动的绿色光源一定被人拿在手里。 人呢？ 为什么他进来后什么都没有看到？ 大步迈向窗口，四处张望了一番。 就算对方要翻窗出去，也需要落脚点。 而客栈后方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墙皮脱落严重，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 如果从窗口翻出去，直冲楼下湖中必然发出声响。 难道是躲在这间屋子的某个角落吗？ 可这间客栈的房屋中，里面的摆设一览无遗。 根本没有人可以躲藏的地方。 要说能躲，也就只有那张床下了。 宋哲蹲下身，借着那淡淡的一抹光还是看不清床底是否有人。 映入眼帘的是乌黑一片。 这时候手里有手机就好了…… 但他现在似乎什么都触碰不到。 宋哲无奈的蹲在地上，环顾四周。 想着会不会是刚才那个女人搞出来的动静？ 她虽然消失在黑暗之中，但不能代表她已经离开这间客栈了。 但是对方有着和他相同的能力。 想杀人又何必用这么复杂的手法？ 她完全不需要进自己所在的房间。 一想到对方那双手摸了自己的脸，就起鸡皮疙瘩。 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正在胡思乱想中，脑海中又划过一道碎片。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提起七天？ 她刚才说的七天，是不是还有别的含义？ 七天能否从这里活着离开…… 正在他想的出神时，耳边又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这次听的就清楚了很多。 像是什么木头被东西牵动，发出吱吱声响。 但声音很轻。 宋哲向声音传出的地方靠近。 紧接着隔壁房间发出了低笑声。 是刘美吟醒了？ 还是……崔靓？ 能在这间房内听到的声响，无疑就是这左右两边其中一间发出的动静。 宋哲决定先回自己所在的房间。 身体先穿过墙壁，回到自己所在的客房中。 陈欢依旧在沉睡，而刘美吟也一样。 笑声不是她发出的。 宋哲没有多想，直接来到了第一间房内。 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对方有没有脱衣服睡。 大晚上莫名其妙的笑声，谁都会好奇。 但在这好奇中，夹杂的更多情绪是恐惧。 进入屋内，眼前的情景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黑暗中，靠着窗外映入的一丝淡淡的蓝色光亮。 能清楚看到一个人被吊挂在空中。 还伴随着轻轻晃荡，那摩擦出来的淅淅索索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而那发出低笑的女人，正是崔靓。 她坐在床沿，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不知道木盒内装着什么。 她哥已经死了，但她居然在那里笑？ 人，会是她杀的吗？ 可她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有点精神不正常了。 宋哲第一时间迈步走向崔靓，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崔靓。 只见她两眼无神，抱着手里的木盒，脸上却挂着笑容。 那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瘆得慌，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干笑。 “崔靓，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宋哲有些着急，即使觉得对方应该是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他还是问了出来。 果然，眼前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是一个木偶，怀里抱着心爱的玩具，开心笑着…… 今晚，又死了一个…… 也就是他今晚所住的第二天，两天，两名死者。 七天…… 是七天要死七个人吗？ 宋哲被这个猜测吓出一身冷汗。 他现在最需要确定的就是别的房间里，是否还有人遇害。 略过崔明的尸体，他先来到了赵婉房内。 赵婉倒在桌边。 第五间房没有住人，来到第六间。 沈珊珊睡在小床榻上，而季世伟则和赵婉一样，趴在桌边睡着。 宋哲松了口气，人都没事。 第352章 阿飘(下) 等等。 如果这些人都处于昏迷状态，那么也就能排除他们作案嫌疑。 刚才从那个女人出现到离开，直到自己在第二间房内搜索，都没有发现门外传来过脚步声。 凶手不在这几个人之中。 宋哲现在脑海中浮现了那唯一一个人。 客栈的服务员，李越！ 晚上李越给他们准备好夜宵后，在警员的陪同下，进了浴室洗漱。 完了之后一直住在楼下的那间客房内。 既然现在自己身体这么特殊的情况，不如去查个明白！ 宋哲下了楼，走到房门口。 警员已经靠在门口陷入昏迷。 身子侧倒在房门口，如果人要出来，必须得跨过他才行。 宋哲想扶起对方，但伸手就穿过了对方身体。 只好直接穿入屋内查看情况。 屋里并没有李越的身影。 不在这间房么？ 宋哲想着，又穿过墙壁来到另一间房，李越已经躺在客房的床上。 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可能是没有换洗的衣物。 他蹲下身，想翻动李越的鞋子，看看鞋底是否有沾染到别的痕迹。 奈何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 李越的鞋面顶端有一点泥土。 这应该是从后厨或者是浴室出来后沾染上的。 他一个服务员沾染到这些并不奇怪。 可很快，宋哲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李越表面上看起来呼吸确实均匀，但客栈内却是十分寂静的。 宋哲靠在床边检查，能很清楚听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心率有点快！ 正常人睡着后的心率不会起伏波动这么大，心率是装不出来的。 他在装睡！ 可为什么要装睡？ 宋哲疑惑了。 他这个情况没有人能看到他，李越就算动手杀了人，也没必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装睡。 除非，这间房不是他住的！ 他在酝酿睡意？ 想伪装出他被凶手搬动到了这间房，排除自己的嫌疑么？ 这个情况就和昨晚的崔靓一致。 但很明显，门口的警员没有被移动。 如果凶手另有其人，要背着李越出客房是很困难的事情。 当然，这个客栈中力气较大的人只有季世伟一人。 但季世伟现在处于昏迷中，凶手断然不会是他了。 所以，李越是自己进的这间客房！ 宋哲一直坐在边上盯着他。 好一会儿，大概是李越装不下去了。 他装作刚睡醒的模样，翻了翻身，两只眼猛然睁开。 这不禁吓了宋哲一跳。 我这是被发现了？ 但这李越，就只是睁着眼…… 只见他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弧度不大。 这一举动，让宋哲心中更加确信了一点。 凶手就是他。 可问题在于，对方的动机是什么？ 为什么要拿共事多年的同事开刀，成为他们来到这间客栈中的第一位死者。 宋哲看向李越的目光越发复杂起来。 白天对方跟他们讲的故事依旧盘旋在脑海中。 还是说，那个故事都是他瞎编的只是提示？ 但那位告诉陈欢关于这家客栈前几个月发生命案的警员，是不可能说谎的。 所以，李家村发生的事必然也是事实。 难道就只是听从那个女人的指令随意杀人？ 但李越的那名同事不也一样是组织的成员吗？ 宋哲站在李越床前，眉头紧蹙的盯着他，陷入沉思。 你的同事是死于第五间客房内。 当时你回到客栈亲自打开了大门，这段时间确实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为你作证。 但从当时的反应来看，像是一早就知道。 可为什么警察见到你的态度都没有怀疑过你？ 宋哲发现这一点相当关键。 难道只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三次命案。 所以李越对待这些事都麻木了？ 屋外亮起暖光，门口值守的警员似乎刚醒没多久。 他身形不稳踉跄地撞到房门口。 与此同时，李越起身走向房门口，借住纸糊的窗户朝外看去。 屋外油灯被点亮，能看到人影在门口走动。 不过几秒时间，隔壁房门口传来敲门声。 李越听到声音后，连忙回到床榻上，继续装睡。 宋哲记得，当时崔靓也是一样的情况。 明明自己没有睡着，在隔壁的房间却硬是要装睡。 而现在崔明和崔靓兄妹俩彻底成了受害者。 这李越的行为相对来说也极其反常。 在宋哲的角度来看，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楼下的客房很狭窄，只有一张桌子，几个木凳。 以及边上放着一张只能容纳一人休息的小床榻。 隔壁敲了几下门见里面没有反应后。 宋哲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很显然，警员在隔壁房没有见到李越的身影，神色慌乱。 二话不说就推开了他所在的这间房。 只见警员推开房门第一眼就往床上看。 见到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时，他大步迈前。 伸手探了探对方鼻息，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警员拍打着李越的脸庞，嘴里说着：“醒醒。” 宋哲一脸冷漠的看着装睡的李越。 他倒是要看看接下来李越要做什么。 警员见李越还是没醒，连忙走到门口朝二楼值班的警员喊道。 “我这边的店小二怎么都喊不醒，并且休息所在的房间变了。” 显然，楼上的警员也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 他揉着鬓角，感觉自己头到现在还是晕乎乎的。 听到楼下的变故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这二楼上每一间客房。 他醒来的位置就在崔明房门口。 自然，敲的第一扇门就是崔明所住的客房。 二楼过道的油灯烬灭，没有一丝光亮。 警员摸黑扶着二楼边上的扶手，来到门口。 刚要抬手敲下时，屋内传来女人的尖叫。 当下警员就要破门而入，没想到门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他无法进门。 这一大清早，在这声尖叫声中，把所有人都从昏迷中叫醒。 第一个冲出房门的就是陈欢了。 他以为睡在边上的宋哲可能因为最近太过疲惫，所以没有被吵醒，也就没放在心上。 快速来到门口，见警员一人在撞击第一间客房的门。 陈欢二话不说，两人合力一起将门撞开。 与此同时，被撞开后的房门上挂着的人也从横梁上落下。 原本房间正门口摆放的桌子早已不见，只留下一片空地。 对方呈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掉落在地面上，一张脸侧贴在地面。 两眼瞪得极大，似有不甘。 他侧着的脸刚好对着大床位置。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此时坐在床上角落里的女孩。 第353章 第二名死者 崔靓手中抱着一张薄毯，脸色苍白，眼眸瞪得大大的，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即使在薄毯的遮盖下，也能看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陈欢和警员二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昨晚。” 二人同时开口。 陈欢示意警员先说。 警员神色有些不自然。 大概是因为在他的看守下，没想到还是出了人命。 “昨晚，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有点像是花香。 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陈欢盯着警员看了好一会儿。 这也是他想要问的。 但对方值守在外面，这一整间客栈内还能让他能闻到这股气味的话，按理说需要投放大量。 但现在空气中完全散去了这股气味。 他被那声尖叫吵醒的时间是早上六点。 也就是说，期间睡眠的时间只有三小时。 三小时的时间怎么可能在这种密封的客栈中，将气味全部消散？ 陈欢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 又在崔明这间房内嗅了嗅。 警员被陈欢这一举动看的不明所以。 “你这是？” 陈欢解释：“你说的香味我也闻到了，而后跟你一样，昏睡了过去。” 警员点点头，“我先同时季队。” 陈欢没再说话。 刚才他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间房间内并没有那股香味。 可与此同时，现场陈欢并没有看到血迹。 要说有血的地方，只有崔明那嘴角流露出来的一丝鲜血。 陈欢见警员就在现场看着。 他现在可以安心离开。 首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房间内隐约还是能闻到那淡淡的香味。 只不过这点香味已经无法致使昏迷。 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宋哲没有醒来。 陈欢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也没有打算上前去打扰对方。 毕竟来到这里之后，大家还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刘美吟坐在床榻上，揉了揉太阳穴。 她觉得此刻自己头疼极了，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碎片。 但她怎么都无法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 见到陈欢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陈欢：“崔明死了。” 刘美吟心中一惊，“看来昨晚凶手把我们全部迷晕后动的手。” 陈欢点头，“大概率是。” 他迈出房门，没想到边上的几间客房都在此时打开了门。 来到赵婉房门口，她的房间里也飘散出一点香味。 “刚才我听到有个姑娘叫喊，又出事了？” 赵婉见到陈欢，连忙问道。 陈欢只是点点头，没想跟对方过多交谈。 因为随着房门被打开的时间变长，香味散去的味道也越发变快。 等陈欢来到最后一间房的时候。 只见到季世伟已经开着窗。 坐在窗口的位置给自己倒了杯水，看样子更像是在品茶。 他见到陈欢站在门口，只是朝对方点点头。 丝毫没有要请自己进去喝茶的意思。 倒是刚起床的沈珊珊。 一见到陈欢，立马上前询问， “刚才我听到一声尖叫，我就醒来了。 昨晚我和阿伟都不打算睡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又出人命了？” 沈珊珊一上来就是好几个问题。 见陈欢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急得原地团团转，又不敢迈出房门。 似乎是在害怕见到尸体…… 回想昨天对方见到那服务员的尸体时。 她害怕的神情并不像是装的。 陈欢来的目的主要是检查这间房内有没有花香味。 而他此刻心底已经升起怀疑。 他们的房间里没有那股淡淡的香味。 看着那扇被推开的窗户，难道是因为通风了的缘故？ 味道就算散的再快，也应该会在空气中留下一丝。 而在这间房内。 除了迎面吹来那早晨的凉爽清风，伴随着湖水那股淡淡的奇怪味道之外。 中间更是没有夹杂一丝别的味道。 “崔明死了。” 良久，陈欢才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沈珊珊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连连倒退几步，“又死了，又死了……” 季世伟见状连忙起身将对方搂在怀里。 “死了就死了吧，这种人活着就是给社会添堵的。” 他对崔明的死亡不以为然。 似是早就料到了对方的结局一般。 陈欢闻言，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一会儿警方的人还会来问话，先离开房间下楼吧。” 他叮嘱完，又走回了第一间房。 这一圈下来，除了自己的房间以及那赵婉的房里有花香味之外。 别的房间似乎都没有。 并且客栈大堂内也没有那股香味。 那么警员到底是怎么闻到了的香味？ …… 见崔靓还在床角落坐着，默默流着泪。 刘美吟则是和警员一样，站在一旁看着尸体，等人来。 见到陈欢过来，刘美吟从口袋中拿出了白色塑胶手套。 这是她每次出来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大概也是因为那段时间和李玉待的时间久了，养成的习惯。 陈欢接过手套，缓缓蹲下身。 他伸手将崔明的尸体翻了过来。 对方眼睛瞪得极大，脸上的表情尽是不可置信。 像是死前见到了什么，凶手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并且那个人，和他一定关系匪浅。 陈欢的目光落在了躲在床角落里的崔靓。 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崔明的尸体。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蓝灰色。 轻轻按压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僵硬。 嘴唇微张，唇角边却溢出了鲜血。 脖颈处套着一根彩色编织绳。 陈欢将他的脖颈左右转动查看了一番。 脖颈后方位置没有勒痕。 青紫色的勒痕只有正面一条，是被吊死无疑。 可对方的模样，怎么都让陈欢看着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一般吊死的人，舌头会向外吐出。 伸手拨动嘴部。 陈欢发现对方的舌头已经不见了！ “刘美吟，在房间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舌头。” 刘美吟得到指示后，立马点头行动。 站在一旁的警员则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季队让他们听从的人么…… 本以为就是季队的朋友，好好保护，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就行了。 “你是法医？” 警员良久才问了这句话。 陈欢摇头，“只是看的多。” 警员心中更疑惑了，你这句看的多，是什么意思？ 楼下客房内，装睡的李越终于是因为听到楼上的动静才醒来。 第354章 影帝 宋哲没有上楼看情况，是因为他相信陈欢能把事情处理好。 而他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回到自己躯体内。 完全只是因为要看着这个李越。 “我这是……” 李越揉着脑袋，缓缓坐起身，就见到站在一旁一脸严肃看着他的警员。 屋内很暗，没有灯光。 只能看到警员此刻的神情无比严肃。 “还记得你怎么来到的这间客房吗？” 警员直接切入正题，没有给李越一丝缓神的工夫。 李越茫然，“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间客房吗？” 留下的两间客房摆设是一致的。 李越觉得自己这番说辞不会有任何问题。 警员：“昨晚你就一点都没感觉到身体被人移动？” 李越看了看四周，摇摇头。 只见警员指了指边上那间，说：“你最好起来看看，你现在到底睡在哪一间。” 他神情之所以会这么严肃。 就是因为昨天崔靓原本是睡在第五间房，结果睡在了第六间房。 而同样的事情又发生的到了李越的身上。 就在刚才又得知崔明死亡的消息。 也就意味着，被换过房间的人，很有可能成为下一名死者。 他不免开始重视这件事。 被警员这么一说，李越挠了挠头，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一脸惊愕，“这、这，这怎么可能？” “我昨晚一直睡得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间房？” 宋哲不得不说，这李越的演技，是影帝级别的。 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 警员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闻到的一股气味。 看向李越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几点睡的吗？” 李越点头，“记得，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半，我每天基本都是在这个时间睡的。” 警员沉默。 李越挠着头，似是自言自语： “我就一直躺在床上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而这客栈内除了二楼那边传来的动静之外。 楼下这边静如死灰。 警员皱了皱眉，还是不由得问道：“想什么事能说说么？” 李越面露一丝为难，“现在说，不太好吧……” 警员：“跟你出现相同情况，换过房的房客已经身亡。 我希望你不要对警方有任何隐瞒。 这也是在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李越一听又死人了，当下的反应和昨天截然不同。 “我就说这间客栈不能住，你们非让我住，又死了。” 李越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站在原地急的打转。 “你别激动。” 警员见状，不由得皱眉，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看你之前也不是这么容易紧张激动的人。 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的。 所以务必不要对我们警方有任何隐瞒。” 李越走到房门口看了看外面，又走回房内来回踱步。 “我之前不紧张，不激动。 完全是因为那些人的死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客人。 之所以会死，可能是在来客栈之前招惹了一些仇家。 所以我才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从死者是他开始，就变了……” 李越口中的‘他’，自然是另一位发了横财的店小二了。 他口不择言的继续道： “这一次好像都是冲我们来的。 我昨天就说不要住在这里，你们非让我住。 这下好了，我也被盯上了。 你们派人保护那个崔明的安全，结果呢？ 他还是死了。 我能被你们保护好吗？” 警员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顿时没了声。 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红之间变换。 “与你无关，你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么？” 陈欢从楼上下来，一只手搭在扶手上，身体微微倾斜。 “你是这家客栈的工作人员，客人在你们客栈出了事。 要求你们负责是理所当然。 并且你们客栈的安保措施存在明显漏洞。 死者家属有意追究，你们客栈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发生过这么多起命案，为什么没有招聘过安保人员？” 李越刚踏出房门口，就见陈欢站在楼梯处看着自己。 这一番话他在之前也听过。 只不过从不当一回事。 现在他只想离开。 他摇晃着身体，神色慌张，嘴里念叨着： “我不管，我昨天就想着和老板商量说不干了。 现在又死人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了。 我不做了，我要回家。 我不想死。” 他疯了似的要冲出去，奈何大门到现在外面依旧没紧锁着。 “放我出去，我不想死。” 他用力拍打着客栈大门，眼泪鼻涕全部蹭在衣领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交谈的时间。 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此时，只有变成‘阿飘’的宋哲知道这个李越，一切都是他的伪装罢了。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找到对方行凶的证据。 但他此刻能确定的凶手，只能是他。 一来是因为对方是扑克牌组织成员。 二来，谁会深更半夜自己换到另一间房休息？ 从刚才他说自己十一点半睡时，宋哲就彻底锁定了他的嫌疑。 ……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开锁声。 李越心中一喜，等着门打开后就冲出去。 只不过在门被打开时，站在大门口的人是警队队长，季风。 他板着张脸，那抹逆光照射在他身上，看起来本是瘦弱的人影，此时看起来却高大极了。 李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季风语气冷漠的蹦出几个字来。 “把他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边上的两名警员制服。 李越面露不解，大喊道：“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聒噪。” 季风只是短短几个字。 李越就被边上看守的警员关进了他原来住的客房。 大概是怕他吵到队长，警员随手拿了边上的袜子，直接将李越的嘴堵了起来。 袜子大概是李越自己的，还没来得及清洗…… 那股清奇的气味让李越的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 一双眼眸泪眼汪汪的望向客栈大堂，嘴里发出呜呜声。 季风最是讨厌在案发现场遇到这种喜欢吵嚷个不停的嫌疑人。 虽然得知门内不停拍打着大门的人是这家店的店小二后有些疑惑。 但也来不及细想，最要紧的是又出现了一桩命案。 “我简单看了下尸体，身体上没有额外伤口。 是窒息而亡，并且舌头不翼而飞。 屋内没有打斗痕迹。” 陈欢和季风一同上了楼，他边走边说道。 季风眉头一皱，“舌头没了？” 陈欢同样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第355章 失明 刘美吟在房内寻找那不翼而飞的舌头时，意外发现崔靓一直裹着被子，对方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 一双红肿乌溜溜的眼眸望着崔明的尸体。 但她双眼空洞，毫无聚焦。 由于刘美吟和崔靓二人昨天发生了一点冲突。 关系并不好。 但死者毕竟是对方哥哥。 还是不由得问了句：“你还好吗？” 可过了半晌，发现崔靓根本没有回话。 刘美吟以为对方还在生昨天的气，不想理会她，于是也没挂在心上。 她继续在屋内搜索，直到刘美吟开始翻动崔靓床边的靠枕时。 崔靓终于开口。 “哥哥，能不能把灯点上，我怕黑。” 刘美吟当下手中动作一顿，小心翼翼来到崔靓身前。 伸手在她眼前晃动两下，发现对方那双黑色的眼眸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努力看清楚屋内的情景。 “崔靓？你眼睛怎么了？” 刘美吟小心翼翼问道。 并且最诡异的是，她发现对方似乎是听不见了。 回想起来。 从他们进入这间房开始，崔靓就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们进来的动静不算小。 果然，没有听到哥哥回答的崔靓，她又着急开口。 “哥，你说话啊。” 这让刘美吟不禁疑惑： 如果崔靓既看不见，又听不见，那为什么会尖叫？ 即便如此，在不知道自己哥哥出事的情况下，又为什么会哭？ 疑惑围绕在刘美吟心头。 直到她见到陈欢和季风上楼。 她记得陈欢和那名值班看守的警员之所以进入这间客房，就是因为听到一声尖叫。 换个角度想，如果那声尖叫不是崔靓喊出来的，那会是谁？ 从声音发出的方向，确实是她所在的位置传出来的。 “陈……陈欢，我发现崔靓好像失明了。” 刘美吟走到陈欢边上低声道。 “失明？” 开口说话的是季风。 刘美吟点点头。 季风二话不说，迈步到崔靓身前。 他昨天还搜走了对方那个所谓治疗鼻炎的喷雾瓶，今天就失明了？ 他动作很轻，和刘美吟以同样的行为，伸手朝崔靓眼前晃动了两下。 发现对方的眼睛确实没有一丝聚焦。 “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季风就站在床前，看着崔靓问道。 刘美吟出声提醒：“那个，她也听不见了。” “赶紧送去医院。” 季风朝边上的警员吩咐道。 警员收到命令后就要上前将崔靓带走。 哪知道崔靓一经人触碰，又是一声尖叫。 “季队，这……” 警员见状连忙将手伸了回来。 季风有些头疼，“叫救护车吧，等到了你再带她下去。” 现在他也只好让崔靓在案发现场待着。 眼前的女孩既看不到又听不见的，他们也没办法去安抚对方的情绪。 只好作罢。 “我去看看宋哲，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睡觉。” 刘美吟扭头对陈欢说。 “也好。”陈欢点头。 离开房间时的刘美吟不禁多看了两眼崔靓。 刚才的叫声，正是她早晨睡意朦胧时听到的。 也就是说，对方在看不见、听不到的情况下，有人触碰了她，她才会尖叫。 等陈欢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别人在这屋里。 总不可能是死去的崔明碰了一下她吧？ 刘美吟觉得自己想法有些过于荒唐了。 摇晃着脑袋，路过自己那间房间时不由得看了一眼。 房门紧闭，但耳边隐约传来风声。 她记得昨晚来陈欢他们房间的时候，自己走的时候明明是把窗户关上了的。 推开房门。 见到那扇莫名敞开的窗户，不由得皱眉。 刘美吟：难道是我记错了？ 迈步向前，正打算上前去把窗户关上。 要关上窗户就必须要踩上那张小床榻。 小床榻紧挨着窗户。 正当刘美吟刚要踩上去时，发现床榻放着一个木盒。 这个木盒外观雕刻精细。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这种东西，应该是客栈里原有的吧？ 将木盒放在一边，关上窗户后，才急急忙忙来到宋哲所在的房间。 刚进房，就见到赵婉坐在宋哲床边上。 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你在干什么？” 这个赵婉给她的感觉始终不舒服，她甚至有些畏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心理反应。 总之，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不在自己房间等着，会来他们的房间。 “我在跟你说话，你来我们房间干嘛？” 刘美吟见赵婉没有反应，上前一把拉开对方胳膊。 只见赵婉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边做了个噤声手势。 刘美吟觉得莫名奇妙。 再看向宋哲那张脸有些苍白，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赵婉一定对他做了什么。 “你离他远点，我弟弟我会照顾。” 刘美吟上前一把将赵婉拉开，跟老母鸡护鸡崽子似的，把宋哲护在自己身后。 她还记得昨晚告知他们的身份，做戏就要做全套。 “我想你是误会了。” 赵婉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和宋哲所在的床位尽量保持距离。 刘美吟面色不善的看向赵婉，压低着嗓音道： “警察就在边上，如果宋哲出了什么事，你逃不掉的。” 赵婉叹息：“如果我真要做什么，不至于在警察来的时候进行。” 刘美吟眉头微蹙，“那就请你离开，刚才陈欢应该也说过，你们应该在楼下等着警方来问话才对。” 赵婉站在一旁，面色凝重道：“我劝你最好把这位小兄弟送去医院。 他的体温一直在降低。 我本来要下楼，路过看了眼。 发现他居然还像个没事人在这里睡觉。 想着出了这么大事，再怎么说也要起来看看。 于是我就想过来叫醒他。 没想到他怎么都叫不醒。” 刘美吟闻言眉头微蹙，“怎么都叫不醒？” 昨晚她来这间房休息。 晚上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直到陈欢说要捂住口鼻。 紧接着她闻到一股香味，接着就睡着了。 那股香味很有可能是迷香。 只不过今早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体精力充沛。 算时间的话，不过睡了三个多小时，怎么可能会不困？ 在看看宋哲，他应该和她们是一样中了迷香。 怎么会到现在没有醒来？ 第356章 七彩绳 如果是因为吸量过大，那也说不通。 她睡的位置距离房门口更近。 迷香如果是从房门口进来的话，她一定是那个吸入剂量最大的。 她转身坐在床边，抬手拍了拍宋哲的脸庞。 刚触碰到对方的肌肤时，刘美吟就感觉到自己手掌上传来一阵冰凉。 宋哲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 她回头看了眼赵婉，对方脸上一副：我就说吧，我没有骗你。 刘美吟也顾不上她，连忙冲出房间朝陈欢那跑去。 “不好了，宋哲的体温一直在下降，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陈欢和季风原本还在讨论案子的事。 听到宋哲出事，他连忙回到房间看看对方的情况。 手掌触碰额头，很快就抽了回来。 因为崔靓的关系，他们喊了救护车，所以现在只能等。 本站在楼下的‘阿飘’还看着李越。 发现楼上的动静，又听到自己名字，眉头一皱。 他已经离开自己身体有一段时间了。 要是再不回去该不会永远都回不去了吧？ 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细想，连忙上楼回到房间。 刚一进门，就见到他床边围满了人。 特别是陈欢那一脸担忧的模样。 目光瞥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神情着急的赵婉。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自己。 脸色惨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这让宋哲不禁想到了一个民间故事。 那个故事正和他现在的情况相关。 如果人的灵魂和躯壳分开时间超过十二时辰，那么那具躯壳就会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还有一种说法是： 如果人的魂魄没有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回到躯壳。 那道魂魄将永远停留在世间，成为孤魂野鬼。 想到这里，宋哲浑身一激灵。 晃晃悠悠，以自己原来的睡姿躺回床上。 …… “宋哲这边你先看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陈欢叮嘱完刘美吟后，就同季风出了房间。 赵婉也识趣的下了楼，接受警员盘问。 “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风从房间出来后，面色很不好。 陈欢将昨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另外也包括了他一早上去各个房间查看的事。 季风：“这么说，那对情侣就很有问题了。” 陈欢点头，“另外楼下的房间我没有去。 但从刚才看那李越的反应，应该是受了很大刺激。” 季风想到刚才进来时的情景，听到对方名字还是不由得皱眉。 “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一会儿再去审他。” 他们此时就站在崔明尸体旁边。 陈欢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过来一下。” 陈欢向刚才那名和他一起破门而入的警员招了招手。 警员看了眼崔靓，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迈步向陈欢走来。 十分有礼貌的说：“您找我？” 陈欢点头，“你还记得刚才我们撞门的时候，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才掉落到这里的吗？” 他发现在崔明的脖颈上依旧挂着那条七彩的绳子。 这条绳子原本挂在横梁上，也就是靠这条绳子支撑着崔明整具身体悬挂在空中。 而在他们破门而入后，绳子却伴随着崔明的尸体一起掉落。 并且绳子依旧套在对方脖颈上。 看起来就像是绳子粘在他皮肤上。 但他刚才检查到崔明脖颈时，那条七彩的绳子一动就松开了。 警员被陈欢的问题给难住了。 挠了挠头，努力回想着刚才破门进来时的场景。 “我记得门被推开后，他身体是侧着向后倒去的。 中间也没有障碍物，顺其自然就掉在这中心的位置了。” 所以，崔明才会呈现为侧趴着的模样。 陈欢点头，指了指空荡荡的横梁，道： “上一次这边发生吊死的人，尸体被取下时，绳子是否还在这横梁上？” 警员的目光顺着陈欢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那根吊死人的绳子，不见了！ “这绳子。”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们这么强的撞击力度下，尸体肯定会是脱离绳子后才会掉落到地面。” 他现在看向崔明尸体才发现，那根绳子依旧在崔明身上。 “怎么会呢……这根本不可能啊！” 警员吓得后退了两步。 还是季风一把扶住了他，让他定了定神。 “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 季风呵斥道。 从刚才对方的谈话中，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说：“也许在你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挡在这门口的不一定是这具尸体。” 陈欢点头。 二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崔靓的身上。 这间房内，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进门靠左侧就是这张床榻。 床榻靠在墙边，而正对面的是小床榻靠在窗口。 原本应该放在小床榻前的那种八仙桌，被他们俩兄妹移到了右侧衣柜旁。 每一间房的格局基本相同，只不过大床的位置不是靠在左边就是靠在右边。 像陈欢他们的房间，大床就靠在进门的右边。 就算这里有第三个人，那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那个木质衣柜。 陈欢朝季风使了个眼色。 他立马就领会了陈欢的意思。 放轻脚步，来到衣柜前，左右两边站着警员。 随时做好了衣柜里可能会出现变故的准备。 季风做了三二一的手势，衣柜门被一把拉开。 里面除了几个木质衣架外，什么都没有。 季风目光复杂的看向陈欢。 陈欢心里当然清楚，这个时候如果凶手还在衣柜里的话，那也未免太蠢了。 如果崔靓的行为都不是装的。 那她又是什么双目失明以及失聪的呢？ 陈欢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崔明身上。 他看着那根七彩的绳子越来越觉得眼熟。 回想起那些被刘少凯残忍做成人形娃娃。 体内的器脏肌肉全部被剜去，只剩用骨头支撑的人皮夹子。 而后塞入各种填充物。 最后用的线…… 在此时，和那条吊死崔明的七彩绳子对上了。 蓝粉色、墨绿色、棕色、白色、灰色。 要说它是根七彩绳。 不如说是用这些颜色组合编织成的绳子。 这绝对不是巧合！ “昨天被你们带回去的那具尸体有结果了吗？” 陈欢毫不避讳那张床榻上还坐着崔靓。 扭头看向季风问道。 季风点头，扬了扬下巴，看向崔靓。 “先说说那个女孩子吧。” 他抬脚迈出房门，示意让陈欢出来说。 他来的时候就对这女孩起了疑心。 第357章 加更 当得知死者是崔靓的哥哥崔明后，疑心再次加重。 只不过怎么都没想到，见到对方后，她居然会失明加失聪。 这不就是一个很好躲避被怀疑的方法吗？ 一切还是要等到医院的检查结果才能下定论。 陈欢看了眼崔靓那双抓着被褥隐隐泛白的小手。 收回目光，随着季风一同来到二楼过道上。 靠在那木制成的围栏，“说吧。” 季风：“昨天从她背包里搜出来的喷雾，确实是治疗鼻炎的。 只不过根据调查得知。 这个女孩根本没有患有鼻炎。 包括她哥哥，都没有鼻炎。” 陈欢皱眉，“没有鼻炎？那带着这瓶喷雾做什么？” 年轻人的新玩法？ 昨天他们在和崔明聊天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崔明是个泡妞高手。 能说出换女人如衣服这种话的人。 基本算是个情场高手了。 季风点头，“据我们所知，这个东西就是崔明要求她准备的。 崔明每次出去，都会带一个女孩子回来见崔靓。 崔靓负责帮哥哥编故事，从而获取女孩的同情心。 而后从女孩那里骗取到钱财。 这一次这对兄妹来这边旅游，是为了见一个名叫小丽的女孩。 而崔明和小丽平时在网上聊天的对话中，他提到过自己有鼻炎，来x城可能不合适。 再三希望小丽能去他的城市。 小丽觉得对方不在乎她，想要分手。 这两个人其实就是在网恋，双方都没见过面只看过照片。 记录最后还是崔明妥协，说会带着妹妹一起来。 万一路上有事还能有个帮手。 我估计这崔靓也提前为自己这个哥哥编好了故事。 以及别的行动安排。” “等等，打断一下啊。” 陈欢发现对方调查结果和他在崔靓口中得知的情况并不同。 “这个崔靓说是出来散散心，是哥哥不放心她才一起陪同出来的。 这种事按理来说没必要对我们这群陌生人说谎吧？” 季风笑道：“陈队没有追过女孩子吧？” 陈欢皱眉：这和我追没追过女孩有什么关系？ 他一脸莫名的看着季风。 他继续说道：“昨天你也说了，在沈珊珊以及刘美吟，每次说话的时候，这个崔明就喜欢跟她们吵架对着干。 往男生幼稚的角度来看。 越是针对对方，其实他越是喜欢那个女生。 就算对方有男朋友，只要他能抢到。 崔明的狐朋狗友就会说他牛逼。 这种情况多了。 久而久之，崔明为这种事情感到自豪。 这种事他以前在学校没少做。 偏偏还有些女的就喜欢吃这一套。 毕竟有些人，吵一吵，更容易吵出感情。 为此他招惹了不少女生。 有些男生看不下去和他打了很多次。 为此在学校他受到了严重处分。 再到后来，他每次去学校，课桌被人涂鸦。 总有人在他上课的时候在窗外给他的课桌上扔垃圾。 崔明受不了后就选择了退学。 在那之后又一直都没上班，家里母亲又宠他。 后来就开始在社会上钓别的女孩。 刚开始在同城的ktv、酒吧等场所物色。 他这个人擅长察言观色。 更懂什么样的女孩好把握。” 陈欢皱眉，“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这个崔明刚来的时候见到刘美吟和沈珊珊之后，就看上了对方？” 这也太随便了吧…… 不过有一说一，刘美吟和沈珊珊要是对比崔靓的话。 确实都能甩上好几条街了。 季风笑着点头。 “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吧？也不看看季世伟那个体型。” 陈欢唏嘘。 季风摆手，“如果这货真把沈珊珊追到手了，那季世伟能再怎么做？ 打对方一顿？ 那只会让自己喜欢的人更厌恶自己。” 陈欢挑眉，一副：你很懂嘛。 季风被他看的不自在，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其实交几个女朋友又没触犯法律，我们也管不着。 我刚才不是说过，崔靓还有别的行动？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陈欢没有打断，示意他继续。 季风：“但根据我们后来调查到。 崔明离开学校后。 每次交的女朋友不是富二代就是一些公司高层职员。 每一次都是以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 编造病情引起对方同情。 从而骗去所谓的‘医药费’。 这种行为已经构成诈骗。 这一次要奔现的小丽也不意外。 在见面之前，小丽已经给崔明转账金额高达三万有余。 总结，这一次崔明是有备而来的。 这也是崔靓为什么带着鼻炎喷雾，也就不奇怪了。” “喷雾的事情是清楚了。” 陈欢点头，“这没病的人怎么证明自己有病？ 那些高层的职员，都已经是社会精英，这种小把戏也会被骗？” 季风叹气：“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这种行为构成诈骗。 他的那些卖惨，医疗单，全部是伪造的。 伪造者就是这个崔靓。 崔靓为了接近崔明，报复这个哥哥，做了很多触犯法律的事。 我先来说这个崔明，他树敌的人实在太多。 我们调查过他的朋友圈。 来x城之前，他发了朋友圈，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行动轨迹。 包括那些被他抢了女朋友。 以及被分手后的女人想要报复他的。 这个凶手范围可就大了。” “那崔靓呢？帮这种混蛋哥哥做了这么多事，应该也有不少人想杀她吧？” 陈欢觉得关于情情爱爱的事还走不到杀人这种地步。 奈何他以前办的案子，大部分确实是因情而起了杀心。 有些人容易剑走偏锋。 看来这崔明确实是该死…… 季风摇头，“这崔靓啊，我们也调查了他们的家庭背景。 典型的重男轻女。 关键是这崔靓的爸爸又在和原配离婚后，把小三给过门了。 也就成了崔靓的后妈。 这崔明就是崔靓爸爸在婚内出轨后生下的儿子。 直到崔靓的妈妈怀上崔靓后。 才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的情人居然有了自己的儿子。 这一生气啊，就小产了。 结果这肚子也不争气，最后生了个女孩儿出来。 他们家里的长辈都是希望家里有个儿子的。 本来就对这儿媳妇不满意。 崔靓的妈妈在怀孕期间又总是和她爸爸对着干。 据说也不是个孝顺长辈的。 仗着自己怀孕期间，每天都要打开家里所有电器。 第358章 加更(2) 崔靓爸爸每天都要出去上班管不了这么多事。 老两口又是十分节俭的人。 这崔靓妈妈得知对方出轨后，才出现这一系列行为。 直到生了崔靓后，让她丈夫更加不满意妻子了。 反而觉得外面那情人好。 不管是生的儿子还是那个情人，他都十分中意。 在崔靓刚出生不到一年时间，就离了婚。 小崔靓那时候都没有记忆，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随着慢慢长大，发现一家子都不待见自己。 最后还是从崔明口中得知了一切。 那时候崔靓只是个小孩子，不懂这么多。 拿起水果刀就要朝自己后妈捅。 最后水果刀误伤了自己奶奶。 小崔靓从那之后除了上学的时间，每天都被关在小黑屋里。 直到有一天，崔明那小子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位了。 在崔靓还小的时候做了那种事。 小姑娘要强，在放学后，偷偷一个人去派出所报案。 但最后被她爸爸领了回去，说小孩子闹着玩。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再到后来一起上大学，两个人也就差一岁。 根据周围同学诉说，崔靓平时和崔明在学校里平时很少有来往。 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崔靓的哥哥是崔明。 直到被人看到他们俩一起回家。 被崔明的某个女朋友发现后，经常找崔靓麻烦。 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 崔靓这姑娘长相上确实差了点，总被那些女生攻击。 久而久之，这姑娘养成了见人就怼的性子。 不管你是为她考虑还是针对她。 绝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我想着，这孩子能这么看的开，我行我素也挺好。 结果就被这崔明发现自己妹妹的用处了。 自己每次分手后的女友都会找自己妹妹麻烦。 关键是找过自己妹妹后，再也不会来缠着他。 这让他很欣喜。 于是他就开始和崔靓走的越来越近。” 陈欢只觉得脑仁疼，“这么说的话，崔靓实际上背地里是特别痛恨崔明的。 甚至是想杀了他。 这么说，作案动机也有了。” 季风点头，“根据了解，崔靓私底下和那些被崔明抛弃过的女孩都有联系。 并且还有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在x城执行。” 陈欢看向季风的目光愈发欣赏，不过一天的时间，调查的还够全面的。 “什么计划？”他问道。 季风做了个抹脖子的行为，“那几个想要报复崔明的女生以及男生全部来到了x城。 这几天估计都会陆续抵达这间客栈。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一旦有了他们的行踪，会第一时间阻拦。” 陈欢皱眉，“可现在崔明已经死了。” 季风点头，“这也是问题所在，昨天我就应该在查到这些事后的第一时间来把崔靓带走的。” “现在看来，凶手也不见得是崔靓。 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受害者。” 陈欢觉得奇怪，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是以什么方法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割了崔明的舌头。 而后让崔靓失明失聪的呢？ 季风扶额，“是啊。” 陈欢：“你说说昨天那名被换上崔明衣服的服务员，尸检结果是什么？” 昨天他也只是站在门口简单看了眼。 并没有进入房间调查。 毕竟他刚来x城，身份特殊。 而这次有了季风的关照后，行动倒是方便多了。 只不过没想到对方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客栈内放迷香。 但迷香的来源似乎又不像是从屋外传来。 更像是从屋里散发出来的。 陈欢仔细回想着昨晚客栈发生的事，结果被季风给打断了。 “说起这个，这间房你们没动过吧？” 季风边说，边朝第五间房走去。 陈欢：“没有。” 季风：“死者身体腰颈椎棘突出的位置被刺入一根绣花针。” 陈欢皱眉，“绣花针？” 刺在那种位置…… 陈欢想到十年前教师案中，那些带着笑容死去的老师们。 是笑穴！ 季风走到房间内的那张木桌旁，说道： “除此之外，身体内有大量安眠药成分。 至于安眠药，我们昨天在现场检查过你们所有人的行李。 均没有找到。 其实死者在被灌入大量安眠药后，就已经身亡了。 身体内大部分水份，也就是血，全部被人放干。 就以现场这么点血迹，不可能是一个人全身的量。 所以案发第一现场绝对不是在这间房内。” 陈欢点头，怪不得那名死者全身看起来都那么怪异。 他记得那些抬走尸体的警员，在刚抬起死者的时候面上都露过一丝惊讶。 当时他和季风并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自然也没有问。 现在看来，一切都比较合理了。 陈欢：“如果要放血，又不能放进湖水里，很容易被人发现。 也就只有那公共卫生间里了，或者是浴室？” “根据我的推断，死者是被割开四肢后，全部放入桶内放血。 而后将积攒的一桶血铺放在这里。 另外的三桶则冲进了下水道。 这也是为什么死者的四肢被木脚固定。 是为了防止被发现对方四肢上有过刀口。 从而制作的假象罢了。 这点来看，倒是也推翻了我那五行的说法了。” 陈欢摇头：“其实往五行说也能说得通，前面几名死者确实一一能对应上。 再根据崔明之前得罪的人，以及一系列行为。 这次的凶手也许和上次的不是同一人。” 他看向季风的眼眸愈发明亮。 这样的能人，怎么会破不了案？ 这让他觉得奇怪，前面几个案子，他都能分析出对方的死因。 也能推理出凶手的作案过程。 可却唯独就没有能抓到凶手。 眼前的季风，不管是行动力，还是分析能力，都比他之前遇到的人强。 季风：“还有一点，你们晚上不是都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吗？ 我怀疑那不是高跟鞋发出的。 而是死者四肢被铁质物体敲击时，骨头摩擦到地面时发出的声响。” 陈欢拧眉，“如果是骨头，不管是脚骨还是手骨。 能拖到门口过道地面发出声响，必然会留下血迹。 哪怕是血被流干。” 季风一愣，这点他倒是没想到。 看了眼门口的地面上，当时检测时确实没有血迹反应。 “还有，住在隔壁的赵婉，能清楚说出有什么东西打在肉上面的声音。 以及那个崔靓，也说过那个声音就像打在糍粑上一样。” 陈欢提醒道。 第359章 大胆猜测 季风点头，“这点确实没错。 根据尸检结果来看，手脚骨被粉碎后，在手腕，腿部用剔骨刀开的槽。 从而能让这张桌子的四角能完全嵌入死者身体。 这也能说明这张桌子的边缘为什么没有一丝被破坏的痕迹。” “剔骨刀？” 陈欢拧眉，“你们找到凶器了吗？” 季风摇头，“情况和我们之前遇到的一样，现场被处理的很干净。 关于尸体上被放出的血，我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公厕检查了。 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陈欢点点头，手掌撑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角。 很快，楼下检查公厕的警员传来消息。 在公厕内最后一间里检测出血迹反应。 并且马桶边缘上还有人体血块残渣。 这也就完美证明季风的推测没错。 由于昨天出了这么大事之后，即使要去如厕，也只会选择靠近门口那间。 这最后一间反倒没有人进去过。 现场依旧保存完好。 陈欢和季风二人站在公厕内最后一间的门口，上面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 “这凶手在楼上这么谨慎，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陈欢蹲下身，白色的手套在那马桶底部有些泛黄的地方摸了一下。 手套上出现一丝黄色里夹杂着一丝微红。 指尖微碾，“看来，凶手不止一个。” 季风：“也许是因为天太黑的缘故，所以才会疏漏？” “你有没有想过人体的血液被放干需要多长时间？” 陈欢扭过头看向季风，示意出去说。 季风干笑两声，“这我倒是不清楚，我又不是法医。” 陈欢点头：“血液被放干的过程需要要看创口大小。 具体时间是很难精确估算的，这取决许多变量。 四肢动脉被割开，快则只需要几分钟，慢则几小时。 我们当时所见的情况，死者身下只留下一小滩血迹。 初步估算大约在两千毫升左右。” “你的意思是？” 季风面对这么专业的问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让他也觉得意外对方居然还懂得这些。 其实只是因为陈欢和李玉相处的时间太久了。 一遇到案子两个人几乎经常在这一方面交流。 时间久了，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当然也没有这么专业就是了。 陈欢也许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现在说出来的这一番话，给季风的感觉有多专业。 边上的警员听的都目瞪口呆。 这只是d城二队的警员？ 大材小用了吧…… 陈欢并没有意识自己给他们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力。 “成人的血液量大约占体重的百分之八左右。 差不多就是在五千毫升左右吧。 这也就符合你说的，凶手把一部分血液放干倒进了这边的厕所内。 而另一半血就用来伪装现场。 那么现在的问题又要绕回来。 从我目送服务员离开这家客栈至上锁，是在晚上十二点。 如果凶手是晚上十二点之后迅速行动。 我不可能听不到一丝动静。 从我们听到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左右。” 这是季风今天早上他接到的尸检报告，上面写的死亡时间就在这个范围内。 他接着陈欢的话继续说道： “就算被放干血液最快的时间需要一小时。 在这个时间段里，你们并没有入睡。 如果凶手在楼上作案，必定会发出声响。 可你们却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时间来到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陆续你们每一间房内的人都能听到外面发出的声响。 这个时间段就是凶手把尸体送回客房。 当时天色应该已经开始蒙蒙亮的时候，凶手就不需要借助灯光，也能看清客栈的路。 凶手必定是熟悉这间客栈的人！ 在此之前，那名店小二其实已经被凶手在楼下杀害。 包括那时候已经完成了崔明和崔靓被转移了房间。 甚至很有可能崔明早在十二点之前就被扔在粪池中！” 季风越说越激动，手心中满是汗水。 陈欢点头，“当时我回房休息的时候，并没有关注隔壁房间的客人是否在屋里休息。 并且我有一段时间去了后厨。 那个时间段我在烧水，顺带等救护车把伤者带走。 这一段空闲的时间，即使外面发出声响我也不会特别注意。” 季风摸着头，道：“等等，你越说我越迷糊了，你让我捋一捋啊。” 陈欢拍了下他的肩膀，继续道： “之前我推测过，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是穿着皮鞋的季世伟发出的。 从你告知我崔明崔靓兄妹俩的过去后。 我觉得你可以查查这个小丽和这名被杀害的服务员之间是否有关系。” 他现在心中十拿九稳，这个猜测能证实杀害那名服务员的凶手是谁。 但如果凶手真的是那个人的话，眼下案子的进展又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了。 “你的意思是，服务员和崔明在网上要约见的小丽认识？” 季风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可陈欢又是怎么推测出这些的呢？ “刚才你跟我说的时候，给我看了小丽和崔明的聊天记录，你打开再仔细看看。” 陈欢示意让季风把那聊天记录再次翻出来看一眼。 他起初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但截图第一眼就是小丽的转账，在那上面小丽似乎说了什么。 在后面的记录中，崔明并没有回复她。 他们自然也会忽略那句话。 认为无关紧要，只是小情侣之间的普通聊天罢了。 季风打开手机里存在相册里的聊天记录。 手指上下翻动长截图记录，“也没什么问题啊。” 陈欢脱下手套扔到一边，将手机拿了过来。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笔5200元的转账记录上。 这笔转账被崔明秒接收。 在转账前有一句话，在上方截屏只截到了一部分。 但不妨碍看出这上面打的字。 季风低头看向那被截图只剩下一半的句子。 一字一顿念道：“你刚到的话别去梦回客栈住。” 季风顿时如被雷劈了一样。 “这，小丽为什么要这么说？” 陈欢：“这个小丽，你还是该好好问问，她和这家客栈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另外，为什么不让崔明住在这家客栈？ 崔明来到这座城市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为什么怕他来这家客栈住？” 季风连忙对边上的警员下达命令，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小丽带回警局审讯。 “还是你观察的仔细。” 季风已经开始冒冷汗，他心中已经有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 只差一步，需要被证实后才能下结论。 第360章 绿了 “对了，关于这名死者生前的事，你们做过相关调查吗？” 陈欢边走回客栈内，一边将手机还给季风。 季风摇头，“当时觉得死者是代替崔明而死，所以我们把所有相关信息都围绕崔明调查。” 陈欢点头，觉得从这点出发调查也合理。 毕竟死者穿着崔明的衣服，死在对方的房间内。 “是我这边疏漏了，如果再查清楚点，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季风回去的时候也调查过陈欢的背景。 从自己弟弟那得知陈欢的一些事后，对这个人也起了一丝敬意。 “这也不能怪你。” 陈欢走进客栈内，就来到李越所被关着的房间门口。 不知不觉，从二人的交谈中，莫名陈欢占据了主导权。 “你这把他五花大绑的做什么？” 他伸手指了指此刻被绑在椅子上，泪流满面的李越。 一双哀怨的眼眸死死盯着门口的二人。 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流落在塞住他口腔的袜子上。 季风给边上看守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警员立马会意。 他将塞在李越口中的袜子取出，面无表情的扔在地上。 本捆绑在李越身上的绳子也被彻底解开。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你了警官，放我回家吧，你们可以在我家监视我。 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李越给陈欢的印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哭丧着一张脸。 张口就是一阵哀嚎。 嗓音很大，坐在客栈楼下被盘问的几人都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来。 季风低声呵斥道：“起来好好说话。” 就连站在边上的警员都看不下去，连忙将他扶起坐在床榻上。 “昨晚的情况你还有多少印象？”季风问道。 李越摇头，“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隔壁的房间了。” 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向隔壁房门。 陈欢：“那你睡前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 李越依旧摇头。 看来在他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 陈欢刚抬脚跨出房门，随即扭头，想起了刚才和季风交谈中，心中的那个猜测。 随口问道： “你们是不是在崔明和崔靓兄妹刚到这里就认出了他们？” 李越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不认识。” 陈欢敏锐捕捉到了对方异常，厉声道：“真不认识？” 李越摇头。 心中却是在想：他不是住在这里的客人吗？ 要论嫌疑人也该有他一份，为什么边上的警官似乎地位还比他低上一级？ 是自己的错觉吗？ 李越偷偷瞄了眼陈欢，而后又看了看季风。 对方身穿制服，明明他才是警察，这个陈欢怎么比那警察还像是警察？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季风面色凛然，剑眉紧皱着，说道： “我劝你好好想清楚再说话。” 李越一个激灵，向后坐倒在地。 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边上的警员有些不耐烦，抬脚轻轻朝李越踢了一下，“问你话呢。” 李越抬眸看了看季风，一脸为难道： “其实也不是我认识，是他认识……” 口中的他，毫无疑问是那一名最先死亡的小厮。 陈欢旋即转身，迈步走到边上的桌旁坐下，“说。” 李越：“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他有一个谈了八年的女朋友，因为一直没钱，女方父母看不起他在这边工作。 一直想要拆散他们。 没想到这几天他发了大财，兴高采烈来跟我分享这事儿。” “这和认识崔明有什么关系？” 季风打断，“你挑重点说，不要浪费时间。” 李越脸色有些发白，支支吾吾道： “这就是重点，那个崔明是插足者。” 在场的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陈欢心下一沉，“他的女朋友是叫小丽吗？” “你怎么知道？” 李越其实对于小厮的具体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前两天无意间看了小厮放在掌柜台上的手机。 刚好是聊天页面那一块，备注就是小丽。 “然后他发现小丽出轨，想要报复崔明？” 陈欢继续问道。 李越点了点头。 可他这一点头，陈欢和季风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现在这两个人都死了，凶手也不会是这两人。 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李越身上。 李越似是无察觉一般，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客官您也看到了，有人来闹事。” “那个苟富贵？” 陈欢点头，转念一想，立马就猜出了其中原因。 “不会是找苟富贵故意来为难崔明的吧？ 他之前有见过崔明吗？如何能确定？” 李越：“苟富贵是他专门花钱请来的。 之前没有见过崔明，但是他从自己女朋友手机中看到过崔明的照片。 包括两者之间的转账记录还有聊天信息。 他想着，这个小白脸如果有勇气来梦回客栈住，那就一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只不过没想到那天客栈来了这么多客人，计划出现了变故。” 季风：“后面的计划是什么？” 李越：“就跟这位客人先前看到的一样。 苟富贵进来挑事，本意是针对崔明的。 结果没想到您三位客人在楼上出来挑衅了他。” “等等，是他先来招惹我们，我们的行为不属于挑衅。” 陈欢立马纠正道。 李越也不懂，继续道：“原来的计划是让苟富贵打一顿崔明，让他知道抢别人女人的下场。 可这苟富贵收了钱之后，狮子大开口。 当下就要求我同事加钱，我同事不乐意。 所以才出现苟富贵在楼下摔桌子椅子。 在那之前，我同事准备好了一切。 终于在崔明抵达的时候，将楼梯台阶的木板换回了之前坏掉那个。 想着你们几位应该也不会下来。 等崔明到了，让他踩上去受伤。 然后他会一脸好心的送崔明去医院。 在送去的路途中，他就能警告崔明远离自己女朋友。 当然，他肯定是不会杀人的，只是警告一下。” 季风眉头一挑，他注意到的是李越刻意加重了对方“不会杀人”。 还是头一次听李越会提供这么多信息，他越来越好奇了。 陈欢很快找到了话语中的漏洞，问道： “他是怎么知道崔明抵达这里的时间？ 又如何计算好让苟富贵和他一起相遇？” 李越苦笑，“他在和小丽吵架的那天，将小丽的手机抢了过来。 后来的转账以及用小丽的身份和崔明聊天，都是他做的。 可没想到小丽居然如此在乎崔明。 还专门告诉对方千万不要去梦回客栈住。 但最后还是来这边住了，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当时我就看着他一脸兴奋和期待的模样。 我也不好多问。 不过我猜应该就是以小丽的身份实时问崔明所在的位置吧。” 第361章 别的门 陈欢：“既然有对方的手机。 直接把崔明约在别的地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约在这间客栈？” 李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见老板不爽吧。” “对你们老板还有报复行为？” 季风挑眉，这点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之前和死者打过多次交道，对方一直是积极向上，努力乐观的一位年轻人。 李越点头：“之前客栈出了几次命案，老板怪我们疏忽，没有保护好客人。 这种事我们哪敢去掺和。 也不清楚每一位客人是否在来之前得罪过什么仇人。 但是老板把这些损失全部扣除在我们身上。 我是无所谓，只要能保证我日常开销，交得起房租就行。 但是他不同，他一直被女方家看不起。 哪受得了这种无厘头的扣钱。 一气之下拿了手里所有的钱不知道出去做了什么。 等他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以后日子不会再苦了。 我也不清楚他具体怎么变得富有的， 有钱后，他急着想娶小丽。 去找了对方之后，他发现小丽对他的态度变了。 后来偷偷看了小丽的手机才知道对方已经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他想着老板对他不仁，小丽又对他不义。 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搞臭这家客栈的名声，让他永远开不下去。 顺带能打一顿崔明出出气，也是好的。” “这怕是没有出气这么简单吧？” 陈欢冷笑，这中间的故事，他大概是清楚了。 也就是说那名小厮有杀人动机，只不过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导致他死在了客房中。 陈欢问道：“那天晚上我目送他离开，后来你们去了哪里？ 毕竟崔明还在客栈住着，以他的报复心理是一定会回来的吧？” 李越点头，“一开始他和我一起顺路回家。 在回家路上跟我说有很重要的东西放在客栈了。 我当时就不相信，觉得他要找崔明麻烦。 可他告诉我是一个古董，能让他下辈子过上好生活的东西，必须回来取。 对于这种事我也不好多问。 毕竟人家发财的东西问多了，难免会提防我。 而且自从他知道自己被绿了之后，脾气越来越大。 我见他往回赶，我也不好意思再劝，我就独自回家了。” 季风：“你回家了？有人能证明？” 李越面色一僵，“能证明的人已经死了……” “所以你还是没有人证。”季风说道。 “我有。” 李越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喊道： “你们不是一直派人在李家村看着吗？ 回村里的路口就有警员看到过我。 虽然我们村子里没有监控，但是他们在路口跟我打过招呼。” 季风朝边上的警员使了眼色。 对方立马领会，先行离开了客房。 陈欢听到古董后，眉头微微有些舒展。 以取古董的名义，来找崔明麻烦么…… 这倒是让他想到之前和宋哲的推论中，提到了夜明珠。 如果那个古董就是夜明珠的话，晚上散发绿光的原因就能被证实了。 陈欢：“他来上班的时候，你有见到他身上带有什么东西吗？ 还有，你们一般将自己的物品放在哪里？” 李越伸手指向门外，“放在掌柜台下面。” 陈欢：“那你有没有看清楚他放了什么东西？” 李越摇摇头，“这是别人的隐私，我怎么会偷看。” 陈欢：“那物体大小，你总能看得出个大概吧？” 李越点头，“不大，他的包就很小，感觉应该没放什么东西，但是看他样子挺宝贝的。” 陈欢闻言后，心中的猜测更坚定了。 他看了看四周，又问了句：“你们客栈除了这扇大门能进来之外，还有没有别的门能进这家客栈？” 李越：“有的，厨房灶台边上被柜子挡住的地方是隔壁老板跟我们划分的。 当时后厨的厨房不属于我们客栈。 是老板花重金买下的。” “带我们去看看。” 陈欢眉头一挑，如果当时小厮是从后厨进来的话，确实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但，这样的话，之前的推测将会全部被推翻。 来到后厨，李越指着那扇巨大的工具柜。 “这个柜子后面就是隔壁的店面？通往哪里你知道吗？” 季风不由得讶异，之前他们调查从来都没有发现这点。 并且这个柜子看起来就是不能移动的。 陈欢径直走到柜体边上，抬手用力推了推，发现柜子很容易朝边上滑动。 下面装了滑轮！ “看来，你这里之前发生的凶杀案，凶手还真不一定是客栈里的人哈。” 陈欢朝季风笑的怪异。 这怪异的笑容，让季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平时隔壁老板经常来后厨逛？” 被推开的工具柜后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已经长满了杂草。 看样子这里原本应该是给游客的休息的地方。 因为在边上的墙壁上还贴着一张已经褪色的：吸烟区。 李越点头，“以前这边生意好的时候，一到空下来的时间。 两个老板就会从这边过去聊天抽烟。” “他有隔壁店铺的钥匙？” 一个新疑问从陈欢脑海中冒了出来。 只要是开门声，哪怕只有一墙之隔，以夜晚寂静的程度，完全能清楚。 李越：“没有，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这里进来的。 这扇工具柜门已经很久没有被推动了。 刚才您推的时候不还费了点力？” 被这么一提醒，陈欢确实觉得柜子被推动起来的时候有些涩。 看了眼地上的滑轮处，已经开始生锈。 他再次拉着柜子边缘，来回拖动了两下。 发现滑轮滚动时发生的声响略微有些刺耳。 这种声音发生在晚上也必定会将人惊醒…… 等等…… 陈欢发现这推动的声响，似乎和刘美吟在晚上听见的声音有点相似。 她以为是木床被摇动发出的吱呀声。 这工具柜是木质的，下面的滑轮却不是。 但移动起来确实有些尖锐的吱呀声。 所以，他也就是有可能从这里进来。 但是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又怎么能从这里出来？ “季风，叫你的人搜一下这里，看看有没有指纹留下。” 陈欢朝边上的人喊道。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还下过雨。 湿漉漉的杂草堆里除了一堆塑料瓶垃圾之外，倒是也没看到有别的痕迹。 第362章 对不起了老弟 季风点点头，目光落在了李越身上，问道：“还有别的地方能进到客栈内吗？” “没有了，只有这两个地方。” 李越连连摆手，面带犹豫道：“不过，还有个地方。” 季风皱眉：“支支吾吾的，有话快说。” 李越走出厨房，手指向门外的湖泊，“从水里游上来，不过我想他不会这么做。” 陈欢：“为什么？” 李越涨红着脸，“这水里有排泄物……如果是我，我也接受不了啊。” 湖面浑浊肮脏，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但并不是那种排泄物气味，说明是少量沉淀的。 里面一定还夹杂着别的。 陈欢呵斥道：“不止排泄物吧？ 如果连你们经常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不愿意碰这水源。 水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李越支支吾吾了半天，叹气道：“这边本来就没有人管。 不少人会把一些化学用品倒在湖里。 时间长了，我们也不知道这湖水里到底掺杂了多少东西。” 季风觉得这里的环境给这座城市的印象分很差。 这可是在他的管辖区域内啊，太丢脸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现在换位思考。 如果是你，发了财，要和自己女友结婚了。 你发现女友外面有了别人，而你想报复崔明，崔明又恰好住在你工作的地方。 你会怎么做？” 李越没想到季风会把这种问题丢到自己身上。 他涨红的脸逐渐褪色，“这，这我怎么会报复呢警官。” 季风似笑非笑道：“真的不会吗？” 如果他是李越，自己的同事突然暴富，一定会竭尽全力讨好对方。 他可不相信李越不痛恨自己的老板。 能有暴富的机会，任何人都不会错过。 特别是像李越这种生活中特别拮据的人。 陈欢不清楚对方的背景，他可知道。 李越的背景关系在之前的几起案子中，季风都有调查。 圈子很小，每天上下班两点一线。 居住在李家村里一间仅有十平米的小房间。 一个月房租只要三四百。 虽然环境简陋了点，但李越一直都是努力工作，努力赚钱的人。 但根据周围邻居告知。 这李越每次回到家中都会乱发脾气，将屋里原本摆放好的东西全部推倒在地上。 又一次房东路过时来收租，见到一地狼藉。 都想让李越搬出去。 可奈何最近李家村的租户越来越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方虽然吃苦耐劳，但也极度嫌弃自己居住的地方。 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不可能不抓住。 李越垂眸，抿唇不语。 门外传来骚动。 “季队，救护车到景区门口了。” 客栈内一名警员小跑进这后院说道。 “上去把那两个人都带走吧。” 季风点点头。 而与此同时，在客房内一直看着宋哲的刘美吟，发现床上的男人动了一下。 刘美吟小声道：“宋哲，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宋哲眉头微微皱了皱，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似乎像是在做噩梦。 她指腹微触宋哲脸颊，心中一喜，“回温了。” 在那之前，她们都发现了宋哲体温异常。 看现在的形势，宋哲应该是被困在梦中醒不来。 也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刘美吟倒是不懂这些，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宋哲必须快点醒来！ 房门外楼梯边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救护车到了。 如果宋哲被送进医院，他们没有办法陪同看守他。 现在崔明死了，崔靓虽然没死但也残废。 警方不可能放她和陈欢出去陪着宋哲。 这在x城，对宋哲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以，宋哲现在必须要醒过来。 左顾右盼，没想到更好的法子。 最后，刘美吟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茶壶上。 无奈，起身过去拿起茶壶，掀开盖子。 看向躺在床上迟迟未醒的宋哲，带着歉意道：“对不住了老弟。” 手掌一翻，手中的茶壶倒转一百八十度，冰冷的凉水直朝宋哲脸庞浇灌。 “咳咳……” 被凉水刺激后的宋哲，隐约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紧闭着双眸，胸腔不停起伏了起来。 刘美吟立马将宋哲扶起，不停拍着他的后背，焦急道： “大哥，你醒醒啊。” 不知不觉，拍他时的手掌也逐渐开始用力。 刚才被凉水泼了一脸的宋哲，鼻腔处似是进了不少水。 猛得扭过头朝边上猛烈咳嗽起来。 宋哲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这天气是降温了吗？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旁有双温暖纤细的手扶着自己。 不像是陈欢…… 他微微睁开眼眸，见到那抹熟悉的人影。 原来是你啊…… “我这是怎么了？” 宋哲见到边上的人是刘美吟后，又闭上了双眼，安心靠在对方肩膀上，虚弱的问道。 “昨晚我们被迷晕后，早上听到隔壁传来的尖叫声后就惊醒了。” 刘美吟倒是也无所谓对方靠在自己肩膀上。 毕竟这会儿他是病人。 她手中的力度减小，轻拍着宋哲的背，解释道： “早上出事的时候。 陈欢觉得你很久没好好休息了，看你睡得熟也就没来叫醒你。 于是去了隔壁看崔明他们的情况。 后来我见你还是没醒，想着让你多睡会儿我也就去隔壁看看情况。 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赵婉在你床边看着你。 她告诉我，你的体温不停下降。 而后我才发现，你身体变得冰凉，都快像具尸体了。” 宋哲听了一大圈，最终落在刘美吟提到的那个名字，赵婉。 “你是说，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赵婉来过我们房间？” 刘美吟点头，自责道：“我当时出来太急，没把房门关上，是我考虑不周。” “没事，脚长在她身上，她想进来你也没办法。” 宋哲摆了摆手，强撑着身体坐起，靠在床头木板上。 “陈叔呢？” 他现在感觉自己虚弱到爆炸，这就是灵魂离了肉身的区别么？ 不对。 在刘美吟离开那段时间，赵婉是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边上的？ 她当时对我做了什么？ 宋哲心中隐隐不安。 当时他一直在楼下看着李越，听到动静后立马回到了自己身体内。 而后就到现在…… 刘美吟：“在楼下和那季风说案子的事儿吧。” “现在几点？”宋哲连忙问道。 刘美吟拿出手机，看了下上面显示的时间，她心中也是一惊。 第363章 木盒 “早上十点多了。” 她把手机上的电子时间给宋哲看了眼后就收了起来。 宋哲见到上面的时间，努力回想着自己回到身体的时间。 天亮到陈欢他们发现尸体的时间应该是在早上的六七点。 就算他回到自己身体最后的时间是七点多。 这也就说明他足足昏睡有三个多小时。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现在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是脑子却异常清醒。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告诉陈欢，李越的问题！ 原本以为回到身体后，只是休息了几分钟，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 他连忙要起身下床，没想到脚刚踏到地面上，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刘美吟眼疾手快，立马将宋哲扶起。 她惊呼道：“你这……腿怎么了？” 在她看来，宋哲只是躺在床上没有醒，可能是昨晚的迷药吸入过多导致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宋哲一下床就会瘫软在地。 宋哲也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陈欢。 陈欢见到宋哲已经醒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大步朝他走来。 可见到刘美吟扶着宋哲，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你好好休息，身体上哪里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喊外面救护车上的医生过来看看。” 还不等宋哲开口，刘美吟焦急道：“他的腿好像出了问题。” 陈欢皱眉，目光看着宋哲。 宋哲无奈点点头。 门口的季风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小伙子醒了的话，就不用送医院了。” 他朝边上的警员说：“就带那个崔靓进救护车吧。” 宋哲听力很好，看向陈欢问道：“崔靓怎么了？” “她怎么了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 陈欢将宋哲裤腿挽起，发现宋哲膝盖处呈现青紫色。 像是被人刻意殴打过似的，又像是他自己从哪里摔的。 “你看看你自己，这伤是怎么来的？” 陈欢没好气道。 边上的刘美吟见到也不由得惊讶，“你也就刚才摔了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快出现淤青啊。” 宋哲看着自己双腿膝盖处，上面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感。 他伸手触碰伤口，并没有感到疼痛。 抬了抬脚，也能抬起来。 他决定再尝试一次，“你们扶我起来。” “你都这样了，还起来做什么？ 好好在这里休息，我出去喊医生。” 陈欢呵斥道。 “陈叔，我没有疼痛感，你们扶我起来。” 被宋哲这么一说，在场的两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他的膝盖。 无奈，也只能照做。 宋哲再次双脚踩在地面，两只胳膊分别搭在陈欢和刘美吟的肩膀上。 无力感再次袭来，他的腿似乎支撑不起他这具身体。 双腿一触碰地面，没由来的瘫软下去，陈欢见状立马将宋哲扶回床榻上。 “你就老老实实待着，我去喊医生来看看。” 陈欢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宋哲一把抓住。 “我有话对你说。” 陈欢回头看向宋哲神情严肃，叹了口气，道： “再重要的事情，都没有你身体重要。 这会儿不让医生来看看，万一恶化了怎么办？ 你这双腿还想不想要了？” “不管崔靓身上发生了什么，她都必须要在这间客栈中，不能离开。” 宋哲不管不顾道。 “为什么？” 陈欢身形一愣，没想到宋哲会这么说。 这期间，宋哲并没有苏醒的迹象，为什么能这么笃定？ 看陈欢的反应，显然对方应该发现了别的线索。 宋哲没想太多，陈欢是他信任的人，“当时你们见到崔靓的时候，她手里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 昨晚他见到崔靓手中拿着木盒。 当时并没有仔细看，但是看崔靓的神情就知道崔明的死一定不简单。 毕竟当时他灵魂出窍的情况下根本触碰不到任何物品。 只好选择先离开看看别的几间客房的情况，从而发现了李越的问题。 “东西？” 刘美吟疑惑，“没有啊，我一直看着她，手里紧紧抱着被子。” “没有木盒？”宋哲皱眉。 “什么木盒？” 陈欢听出宋哲的意思，他在昨晚也许见到了什么…… 所以凶手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很有可能是宋哲！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所有人都醒了，只有宋哲身体出现异常！ 宋哲眉心一挑：“你们没有看到她手里的木盒？” “没有，不过我在我那间房里看到了一个木盒……” 刘美吟话说到一半，宋哲立马说道： “快去把那个木盒拿来给我看看。” 刘美吟也顾不上疑惑，立马起身朝自己房里走去。 刚巧就遇到警员好不容易把安抚好的崔靓从房里带出。 擦肩而过，刘美吟总觉得崔靓好像刚才眼神往她这边瞥了一下。 先把木盒拿过去给宋哲看吧。 她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带着疑惑，走进自己的房间。 桌上依旧放着那个小巧精致的木盒。 她拿起木盒出了房。 “给。” 刘美吟将木盒递给宋哲，脑海中闪过刚才和崔靓擦肩而过的画面。 “刚才我觉得崔靓好像能看到我。” 刘美吟对陈欢说道。 陈欢：“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应该没有。” 刘美吟仔细想了下，“感觉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奇怪，带着惊讶。 好像我回房，她觉得很惊讶？” “崔靓不就看了你一眼，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宋哲说着，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话音刚落，几人鼻尖都传来了一股血腥味。 宋哲手中的木盒被打开。 里面放着的，正是崔明被割下的舌头！ “卧槽。” 刘美吟第一反应就往后退了两步。 伸手指着这个宋哲手中的木盒道：“我在崔明他们房间找来找去都没找到舌头，没想到放在这盒子里！ 为什么还出现在我房里？ 要是我昨晚不是和你们住，是不是凶手就成我了？” 刘美吟思路清晰，一口中地。 陈欢眉头紧锁，“就因为崔靓看的见才奇怪，刚才我们询问的时候发现。 崔靓不仅看不见，也听不见。 所以刘美吟感觉到崔靓的目光，很有可能崔靓的失明就是她伪装的。” 宋哲有些诧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欢摇头。 押送着崔靓下楼的警员，似乎也是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吵嚷声。 明显也感觉到崔靓身形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第364章 加更(1) 只有陈欢立马走出房门，让几名警员把崔靓留下。 崔靓心底咯噔一下，面上仍旧一脸茫然，眼珠始终看向一个位置。 楼下的人也发现了崔靓的异常。 沈珊珊说了句：“阿伟，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好像电视里那种瞎子？” 边上的赵婉一把捂住沈珊珊嘴，“你这姑娘说话别什么都不经过脑子。” 沈珊珊连连点头，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楼下正在询问的季风也不明白陈欢要做什么，但还是同意了。 “你们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刚才看到你朋友回了自己房间拿了什么东西？” 季风抬头看向二楼上的陈欢问道。 对于陈欢的做法，他相信对方一定掌握了什么证据。 所以他也就没有过多怀疑，同意了陈欢的做法。 陈欢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上楼。 而后，陈欢又对楼下的几名警员说道：“没有季队长的命令，所有人在楼下待命。 另外，把崔靓送到楼下客房看守。 既然救护车已经到了，麻烦请车上的医生过来，看看这边两位伤者的情况后再下定论。” 一名警员领命直接朝客栈外走去。 季风来到陈欢的房门口，“进来说。” 陈欢将房门关上。 楼下的沈珊珊一脸疑惑：“这陈欢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能对警察下命令？” 季世伟：“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现在又出人命了，想办法保护好我们自己再说吧。” 赵婉点头，“小伙子说的不错。” 现在客栈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周围还有几名警员看守着。 让他们浑身不自在。 “你们发现了什么？” 季风一进房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鼻尖隐约传来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这是？” 他锐利的眼眸扫视四周，最终落在宋哲手中的木盒。 木盒内放着一片鲜血淋漓的肉块。 “崔明的舌头。” 陈欢低声说道。 季风：“在哪发现的？” 刘美吟站了出来，“我房里。” 季风手势微微靠后，陈欢一眼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自己人，别多想。” 陈欢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晚刘美吟害怕一个人睡，晚上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看守的警员也知道这件事。” 季风这才放下心来，不解道：“那为什么这个木盒会在她的房间里？” “我也不清楚，昨晚我离开房间后就把房门关上了。 相信我们所有人的情况你都知道。 晚上我们闻到一股异香后，所有人都昏睡了过去。 包括宋哲，现在宋哲身上受了伤。 并且凶手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他受伤。 除了崔明和崔靓之外，我们所有人几乎没有什么事。 我猜凶手下一个要下手的人就是宋哲。” 刘美吟一口气将心中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季风点点头，“他伤在哪里？” 从表面来看，宋哲看起来并不像是伤者。 只不过当时他没有苏醒迹象，以及体温下降的事情他都在现场见过。 现在要说宋哲都恢复正常了，不明白为什么刘美吟还要这么说。 陈欢代替宋哲回答道：“他的膝盖处有明显淤青。 不知道是在他睡着后被人袭击，还是自己跌落在地造成。” 陈欢没有任何隐瞒，这两者之间必然是有一种可能。 但他倒是会倾向后者，因为想要只伤对方膝盖，留下淤青的情况下来说。 不使用任何工具是很难做到这点。 但奇怪的是，宋哲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样的情况倒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疼痛感，可双腿却无力站直…… 季风看向宋哲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说说你昨晚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宋哲无奈，就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被怀疑，现在编个理由也不太好编。 说灵魂出窍这种事，他自己都不信，别说是在场的这三个人。 “昨晚我一直在房间内，并没有出去。 我腿上的伤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但是我心中有个怀疑对象。” 季风：“谁？” 宋哲：“赵婉。” 季风怪异的看着宋哲，“那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能对你造成这样的伤？ 你觉得我会信吗？ 根据大家的口供，你们和她之间的关系还算良好。 她为什么要做出伤害你的行为，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宋哲看向刘美吟，说：“刚才我醒来之后，我姐跟我说，在我昏迷的时候，赵婉有进我们房间来看我。 你们谁也不能确定她是什么时间段来看的我。 并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体温会下降的这么快。 为什么我醒来之后膝盖处有淤青。 并且我现在无法起身行走。” 听到宋哲说自己无法行走时，季风脸色微变。 他们确实不清楚赵婉来这间房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等刘美吟发现的时候，宋哲当时体温低的吓人。 第一时间怎么会去怀疑站在边上借着关心宋哲名义的人？ 这么看，赵婉确实有嫌疑，但是动机呢？ 季风抿唇不语，一双锐利的眸子却一直落在宋哲身上。 刘美吟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木盒在崔靓手里的啊？” 她心中一直疑惑，宋哲都没有醒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其实我昨晚醒来过。” 宋哲打算把灵魂出窍的事情掩盖过去，反正当时的情况所有人都陷入昏睡。 他一个人独自醒来确实有作案嫌疑。 但如果说自己在梦里看见的，他们不把自己当神经病才怪。 陈欢是会相信自己，但不代表季风和刘美吟好糊弄啊。 “当时陈叔告诉我捂上鼻子的时候，其实我一直有个习惯，被子盖过头睡。 接着我就发现边上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我发现陈叔睡着了。 我就知道这房间里一点有迷药残留。 于是捂着鼻子小心翼翼朝门外看去。 结果就发现了崔靓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我怕被她发现，就没有出去看。 而后等我要出去的时候，发现头特别晕。 当时就觉得迷药的作用上来了。 想着等明天醒来再说这个件事。 于是就回去继续睡了。” 宋哲说完后，目光不自觉的瞥向陈欢。 他编了一个蹩脚的谎言，只要能证明当时崔靓确实手里拿着木盒就行了。 过程怎么样对他来说不重要。 第365章 嫁祸－加更 他总不能说，昨晚自己还看到那组织的司令吧？ 先不说这家客栈有问题。 第一个有问题的人就是他自己。 到时候不知道会被季风带去哪里检查。 说不定被扔在研究所的解剖台上被一群人研究也说不定…… 好在这个谎言虽然存在漏洞，但季风和刘美吟倒是也没再过多疑惑。 这不由得让他松了口气。 季风说道：“既然木盒是放在你房间里，我们先去你房间看看情况。” 刘美吟点头。 宋哲见两个人要离开，真的是欲哭无泪。 他现在无法行走，只能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等结果。 等一男一女先后离开房间后，只剩下陈欢站在一旁。 “刚才你说的，他们会信，我可不会。” 陈欢清楚记得自己昏迷前，宋哲已经昏迷。 “我总不能当着她们面说我在梦里看到的吧？” 宋哲打趣道。 “你倒是现在还有心情说笑。” 陈欢没好气道：“你昨晚还发现了什么？” “绿色的光，也是从刘美吟的房间传出。 等我进去的时候，那道光不见了。 我怀疑她房间里可能有什么地方能连接到另一间房。 你进去看看衣柜，还有两张床榻这种的大型物件摆放的地方。 有没有机关之类的。 这种古建筑如果不是这家店当初自己的设计。 按照以前人的思维，应该会设计一些逃生通道之类的。” 宋哲对陈欢毫无隐瞒，一五一十道。 “好，有什么事你喊我，我先过去看看。” 陈欢不会过多怀疑宋哲提供的信息。 对他来说，实证大于每个人说的证词。 有些人擅于说谎，甚至会把自己的谎言当成事实。 这世上，只有证据不会说谎。 第二间客房内—— “当时木盒就放在我这张床榻上的小木桌上。” 刘美吟手里拿着从宋哲那拿回来的木盒。 一想到里面是人的舌头，心底就发怵。 她把手里的木盒递到季风手中。 季风接过手，观察着房间四周。 “昨晚你离开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吗？” 刘美吟摇头，“昨天下午我精神恍惚的时候有过投湖，当时被陈欢救回来了。 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可以把窗户关上。” 季风眉头微挑，没想到一天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看来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也不简单。 此时他也不会完全相信对方说的话。 哪有人会无缘无故自己去投湖，很有可能是她自己想要制造假象！ 季风清了清嗓子，分析道： “对方先把装有舌头的盒子放你桌上，然后跳窗离开。” “不会，刘美吟房间的窗户下对应湖泊，人不会是从窗户离开的。” 陈欢观察着四周摆放，和他昨天下午看到的一致。 回想着宋哲说在这间房内看到绿色的光源。 等他进去查看的时候人就消失了，这间房内一定有让人能躲藏之处。 陈欢率先打开衣柜柜门。 因为这里只有衣柜能容纳一到两个人。 衣柜内和隔壁崔明的房间一样，里面就放着几个衣架，并没有其他不同。 “奇怪，我带了睡衣挂在上面的啊。” 刘美吟见状不由得挠头。 陈欢：“你确定？” 刘美吟其实也不太确定，因为这衣架上并没有自己的衣服。 相反，昨晚她要去陈欢房里住的时候太过匆忙。 留在房里的衣服具体放在哪里她都不记得。 “我只记得我刚到这间房里的时候，先把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挂起来的。 想着要住上几天，衣服放在行李箱里皱皱巴巴不好看。” 刘美吟回想起自己刚来时做的一些事。 陈欢没有继续问，他试着推动衣柜。 楼下厨房的工具柜可以推动，那是不是也说明楼上某些地方也藏有机关？ 推了两次，衣柜纹丝不动。 按理说，一个空衣柜，怎么可能连一点移动的痕迹都没有？ 边上的季风看到后，想起刚才陈欢打断了自己推测。 心中起了一丝恶趣味，“你这是长时间没运动，没力吧？” 陈欢翻了个白眼，一脸：你行你上。 好在季风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一副看他表现的模样。 他搓了搓手掌，“让一让。” 陈欢腾出位置，静静看着季风表演。 季风用力推着衣柜，发现衣柜仍旧没有一丝动静。 边上的刘美吟见状不由得笑出声。 “笑什么？” 季风涨红着脸，轻咳两声道：“我跟你们说，这个衣柜肯定有问题。” “实木做的衣柜重，你一个人推不动也正常啊，你俩一起上呗。” 刘美吟强忍着笑意，说道。 季风朝陈欢看了眼，“来吧，搭把手。” 陈欢笑意盈盈走到他边上，“我看这柜子倒是像个机关。 如果我们俩都推不动一个实木柜，说明边角是被固定上的。” “少废话，先推。” 季风不耐烦道。 陈欢叹息，两个人合力喊着一二三，一起朝同一个方向推动衣柜。 仍旧纹丝不动。 刘美吟噗嗤一声，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别笑了，办正事。” 季风喘着气，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衣柜。 刚才他记得自己推动的时候，衣柜上的衣架好像没什么动静。 “你当时把衣服挂上去的时候动这些衣架了吗？” 刘美吟抬眸，一脸嫌恶道：“住在外面，我从来不用店里的东西。 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我都用自己自带的折叠衣架。” 季风点点头，抬手去拿衣架，发现其中一个衣架根本拿不下来。 随着他左右摆动，衣柜内部的隔板，无声无息朝边上打开。 衣柜那边的场景，正是崔明他们的房间！ 季风稍有些得意，看向陈欢道：“你看，这是智慧。” 陈欢懒得理他，率先一步进入衣柜。 来到另一间房时，发现上面的衣架换了个方向。 抬手拨动衣架，衣柜那块挡板自动合上。 还站在刘美吟房间内的季风连连喊道：“喂！我还没过来呢。” 没一会儿，衣柜的挡板又从陈欢那边的方向打开。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看来，是崔靓从这里走出来，将木盒放在你的房间里。” 陈欢沉声说道。 刘美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在电视里才能见到的‘密室’。 “这家客栈可真行啊。” 刘美吟不禁感叹。 “把那个李越带上来问问。” 陈欢对季风说道。 季风点头，刚走到门口就觉得哪里不对。 回头看向陈欢说道：“不是……我是这里的队长，还是你是队长？” 第366章 能屈能伸 陈欢：“赶紧的。” 季风无奈，出了房门，让人把李越带到了第一间崔明死亡的房间内。 “说吧，这个衣柜是怎么回事？” 季风一把将李越推入房内，厉声道。 李越一脸疑惑，“什么衣柜？” 季风笑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这家客栈工作这么多年，不知道衣柜上有机关。” 李越看了看衣柜，发现衣柜另一边和隔壁的房间相通。 大惊失色，“警官，这我真的不知道，老板也没说这里有机关的啊。” 李越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你那个同事知道吗？”季风问道。 “我负责上来换油灯，他负责上来给客人端茶倒水以及送饭。 平时我们是不会上二楼客房的。 客人办理退房手续后，我们进来也就进来扫扫地。 大部分客人根本不用衣柜。 因为很多人刚住进来第一天就受不住直接退房了。 久而久之，我们也就没有关注过这一块了……” 李越说着说着，不禁把头拉的很低了。 “其他客房里的衣柜你们都没有注意过？” 陈欢问道。 他心中有个猜测，第一间和第二间客房的衣柜仅隔一墙。 那么五和六的客房衣柜是否和这里一样，也是相通的？ 他最先排除的是自己所在的第三间客房。 因为他们卧室的衣柜方向是放在第二间客房靠床的位置。 所以三和四的客房不存在能靠机关转动过去。 但以防万一，陈欢打算还是过去看看。 回到房内，宋哲见到陈欢后，立马问道: “怎么样？有线索吗？” 陈欢点点头，“两边的衣柜相连，衣柜打开后没有发出声响。” “也就是说崔靓故意把装有崔明舌头的木盒，放到刘美吟房中。 本来想嫁祸给刘美吟是杀人凶手。 只不过没想到昨晚刘美吟并不在房内。” 宋哲靠在床边，分析道。 陈欢点头，“我觉得别的房间可能也有相同情况，我要一一检查。” “嗯，如果是靠衣柜作为机关的话，我们房间和隔壁第四间房应该不是相通的。” 宋哲说道。 陈欢笑了笑，没想到宋哲的想法居然和自己越来越同步了。 “那可不好说，让我来看看你们的房间有没有机关。” 刚走到门口的季风，一脸嘚瑟的走到宋哲边上。 宋哲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纳闷：这人什么表情？ “喂，你别以为自己发现机关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抓住凶手你再来嘚瑟。” 陈欢不耐烦地一把将季风拉开。 “我能发现一次，就能发现第二次。” 季风不管陈欢的阻拦。 第一个动作就让在场的几个人看的窒息。 他居然直接俯身爬床底去了…… “大哥……你也太拼了。” 刘美吟站在一旁不由得感叹道。 “你懂什么，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因为体型的关系，像季风这么瘦的人，在床底下活动倒是一点都不费力。 “第一次听这话还能被你这么用的。” 陈欢站在一旁嗤笑道。 季风打开手机电筒扫视床底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等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沾染了一身灰尘。 头发上还挂着些许蜘蛛网。 那模样看起来实在好笑。 这是刘美吟在这客栈里唯一觉得最好笑的一件事了。 她想着，以后一定要和这人多打打交道。 太有趣了吧！ “没有，这里的衣柜我也要看看。” 季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刘美吟十分好心的帮他拍了拍后背。 这让季风浑身一僵，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那么紧张干什么？ 你一个警察还怕我能吃了你不成？” 刘美吟好笑的看着他。 宋哲待在床上，和陈欢露出了相同的神情。 一脸吃瓜…… 季风的耳根微红，不自然的走到衣柜前。 摆动了一下上面的衣架，确实没什么问题。 “走吧，下一间。” 季风头也不回的跨出房门。 他有点心虚，更不愿意看刘美吟。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举动，可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女生……触碰。 “去吧，陈叔，我一个人在这儿没事。” 宋哲看到陈欢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担忧，笑着说道。 陈欢跟着他们来到赵婉的房门口。 刚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坐在楼下的赵婉一直盯着楼上的动静。 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她起身就要朝楼上走，被楼下驻守的警员拦住。 “例行调查。” 李越停住脚步，这个赵婉就是发现宋哲身体异常的人。 他眯起眼睛，拿着手中的木盒，说：“我们在这个木盒里发现了死者崔明的舌头。 如果你们是清白的，务必让我们调查你们的房间。” 众人看到他手里的木盒后，听到他说盒子里有人的舌头。 几个人顿时鸦雀无声。 “看来是没有意见了。” 季风冷笑道。 “进去吧。” 陈欢瞥了眼赵婉，对边上的二人说道。 一直站在最后的李越，小声道：“警官，我也要一起进来吗？” “你不用，去楼下等着。”季风摆了摆手，说道。 几人推房而入。 见人都进了自己房间后的赵婉，反而是一脸平静坐回了原来位置上。 沈珊珊有点意外，“您刚才不是还反对吗？怎么……” 赵婉笑道：“人又不是我杀的，我紧张什么，只不过是不想自己的东西被人翻乱罢了。” “可昨天早上他们也搜查过啊。”沈珊珊疑惑。 “昨天早上我都给自己的东西收拾过，当然不碍事。” 赵婉叹了口气，说：“我今天这急急忙忙出来，都没有整理房间，一大把年纪了让人看到房里乱乱的，影响不好。” 沈珊珊木讷的点点头，一脸：原来如此。 屋内，刘美吟看着桌上摆满了食物，还有一堆瓜子壳掉落在地上。 “这……” 虽然窗户开着散掉了一些气味，也不由得让刘美吟露出一丝嫌恶的神情。 她其实也没什么洁癖，只不过看到这种情景，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陈欢和季风倒是不会在意这种，一个检查衣柜，一个检查床榻。 整个客房能检查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两处。 “没有机关，下一间。” 陈欢说道。 第367章 管道工 几人进去不到三分钟时间又从房里出来，去了下一间。 楼下的几个人就仰着头默默看楼上的人来回忙碌。 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找什么…… 几个人没有再发出一声质疑。 第五间房的衣柜在右侧。 陈欢一眼就能确定，这个衣柜一定能通向第六间房。 他径直走向衣柜，拉动上面的每一个衣架。 终于在一个衣架上触发了机关。 柜门背板被无声打开，在衣柜的那头漆黑一片。 “季风，你去对面房间看看，什么情况。” 陈欢迈入衣柜内，发现隔壁房间的衣柜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上了。 季风来到第六间房。 发现衣柜前堆积了几个散架了的木桌和凳子。 他喊上刘美吟帮忙将这些散件搬走。 七七八八也就花了三五分钟，衣柜门被打开。 陈欢站在衣柜内，借着外面的光线看向衣柜四周。 直到目光停留在衣柜上方。 季风和刘美吟二人分别朝陈欢的方向看过去。 发现衣柜上面有个黑洞，这个黑洞夹杂在两个连接衣柜的中间位置。 如果不是刻意向上观察，在这边黑漆漆的环境下，一般很难发现这一块。 陈欢伸手向上触碰，“是空的。” 他朝季风说道：“拿个凳子来，我上去看看。” 季风想也没想，就去在那五间房里随便拿了个板凳过来给陈欢垫脚。 他现在已经有一种小弟跑腿的感觉了。 奈何陈欢说的话让他找不出一丝问题。 陈欢一脚踩在木凳上，双手搭在上方黑漆漆的空洞内。 两手一撑，整个人很轻松就到了衣柜上方。 “季风，你的手机借我用用，上面太黑了。” 天花板上传来陈欢闷闷的声音。 三人明显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超过一米，按理听陈欢的声音应该会比较清楚。 但他们也没多想，季风打开自己手机手电筒功能递了过去。 陈欢接过手后，直接用嘴叼住手机，一路向前爬行。 来到转角发现下面有一长条钢铁制成的楼梯。 一望无际。 “这个地方，不会是通往下水道吧？” 陈欢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外面这一层弧形水泥包边，看起来确实和管道相似。 还有鼻尖处传来的气味，和那湖水的气味有些许相似。 ——这个地方我怎么下去？ 他发现一个问题，上面的空间特别狭隘，一个成年人根本无法转身。 相反，如果从下面爬上来倒是挺方便的。 无奈，他只好头朝下开始往下爬。 身体紧贴在管道处，双手紧紧抓住下方以钢管制成的阶梯。 在这条无尽黑暗的管道中，借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缓缓移动。 每一次前进都能感受到身体血液逆流。 最终全部集中在脑部，使得他头脑发胀。 一节节下垂，终于感觉头部要抵达地面时，眼前出现一条新的道路。 这比往上去的管道要宽敞一些，足以让陈欢转换姿势，蹲在管道之中。 ——我现在处在的位置应该是已经到了客栈一楼的位置。 但为什么还是这么黑？ 难道是在地下？ 从二楼上爬下来，我大概应该花了十分钟左右。 并且一路下来时动作并不轻。 甚至也能听到手机敲打在钢管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如果那个小厮是从这边上来的，我们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难道这里有隔音装置？ 陈欢将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灯光打向管道转角处的位置。 黑暗的管道中，这一点光显得格外微弱。 根本看不到尽头。 现在上去确实不会很费力。 陈欢打算继续前进爬行…… 而还在第六间房内的季风还望着天花板方向，朝上面喊道： “陈欢，你有发现倒是吱一声啊？” …… 没有回应。 季风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手机给我，我上去看看。” 他回头看向刘美吟说道。 刘美吟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 “你倒是很放心，这里不是你们那边的d城，别墨迹。” 季风厉声道。 刘美吟表情微微一僵，只好将手机拿出来给季风。 “你悠着点儿，别把我手机弄坏了，很贵的。” 季风一手拿着手机，头也不回，进入衣柜上方的洞口后，说： “大不了我到时候买个新的赔给你。” “里面很多资料的，你悠着点儿啊。” 刘美吟无奈的朝上面喊道。 没一会儿，上面也没有再传来季风的声音。 她一个人在两间房中间来回踱步。 一间房出了命案另一间房被凶手刻意将人转移。 她下意识想远离，这客栈总让她心里觉得毛毛的。 目光不停在周围打着转，最终落在那些被拆卸掉的桌椅腿上。 他们为什么要拆？ 又为什么要把桌椅都堆放在衣柜门口？ 难道他们提前知道衣柜的秘密了？ 刘美吟蹲坐在衣柜旁，不由得开始进行脑补。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着既然他们都没有上来，要不还是出去看看吧？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楼下传来陈欢和季风的声音。 这让刘美吟更惊讶了。 她连忙跑出房间，向下看去，“你们什么时候下去的？” 她意外发现，陈欢进来的方向是大门口。 陈欢身后跟着有些狼狈的季风。 季风的一只眼睛好像带着点淤青，是怎么回事？ 刘美吟见状立马下楼，却被陈欢制止。 “你在楼上看着宋哲。” 陈欢朝楼上喊道。 无奈，刘美吟只好回到宋哲所在的房间里。 …… 刚才陈欢以跪着的姿势向管道另一端爬行。 如果体型再胖一点，怕是会卡在这中间。 “我倒是要看看这里的出口在哪。” 漆黑的管道里，隐约出现一抹光亮。 陈欢心底已经清楚，那个小厮到底是从哪里进的客栈了。 只不过眼前被几块石砖遮挡。 他不过伸手一推，挡在洞口的石砖很轻易被推开。 陈欢吃力的爬出管道，当整个头露出地面时。 他发现自己身处于客栈后方。 呼喘着气，双臂伏地继续前进。 最后要出去的时候，双腿后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陈欢也没想太多，双腿借力用力一蹬，整个人很轻松的就从管道内爬了出来。 虽然模样有些狼狈，好在没人看到。 特别是没让宋哲撞见。 第368章 脚印 陈欢这时候心里还喜滋滋的。 结果就在他后方却传来一声痛喊。 “谁在后面？” 声音有点耳熟…… 陈欢嘴角抽了抽：季风那家伙不会跟了过来吧…… 刚才那一脚…… 最后等季风爬出来的时候，一脸幽怨的看着陈欢。 那瘦巴巴的脸颊上，半张脸都印上了陈欢的脚印。 对方肤色偏黄一些，眼角很快红肿了起来。 “对不住啊，你为什么跟着一起过来？” 陈欢自知理亏，见到对方第一眼，连忙搭把手将他拉出来。 季风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往陈欢脸上抡一拳。 好在陈欢反应相当快，躲了过去。 季风见状，又是一拳。 没成想陈欢又轻松躲了过去，对方嘴里居然还说着：“和气生财。”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季风几乎快咬断了后槽牙，嘴里吐出一句：“我生你大爷！” “抱歉抱歉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陈欢见季风似乎没有要进行下一轮攻击。 于是坐在边上的石墩上喘着气。 季风看着对方像个没事人一样，道歉也不够真诚。 心底怒火更盛了，怒斥道： “还不是因为你没了声响。 我怎么喊你都没反应，怕你出事就一起跟过来了。” 陈欢扯了扯嘴角，“那……那还真谢谢你的关心。” 他一脸无奈的靠在边上的柱子。 也没想到对方会跟着他一起爬出来啊。 万一再两个人在管道里面堵死。 然后再倒着爬回去吧？ 陈欢这些话也没敢说出口。 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还是收敛点吧。 季风见陈欢一副不领情的模样，更气了。 自己好心还办坏事了？ 他伸手朝陈欢勾了勾手。 陈欢疑惑：“干嘛？” 季风气笑了，“我的手机，手机！” 陈欢这才想起来刚才被自己嘴叼着的手机用来照路。 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对方。 季风接过手就感觉上面湿哒哒的。 一脸嫌恶道：“什么东西？” 陈欢轻咳了一声，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口水。” 季风闻言气的想把手机扔出去。 无奈只是在一旁将手机甩了甩，而后走到陈欢面前。 陈欢一脸防备看着他。 季风轻笑，一把拉起对方身上的衣角，给自己手机正反面擦了个干净。 陈欢还以为对方要为那无意的一脚报仇。 没想到是为了擦个手机而已。 不由得松了口气。 季风嘴角带着笑意，可后槽牙早被他死死咬紧。 就是现在！ 季风在等陈欢松懈下来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一拳打在他腹部。 陈欢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连连向后退去，眼中满是震惊。 疼痛感传遍整个腹部，紧咬着牙关道： “你也太小人吧！我刚才已经和你道歉了！” 季风呵了一声： “道歉有用，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陈欢皱眉，他怎么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点奇怪？ “行了，都从这里爬出来了，就从正门走回去。” 季风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留下的一道鞋印。 一会儿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和兄弟们交代。 要说自己摔了一跤，这模样也不像…… 反正是陈欢干的，就全部推他身上好了。 他闷着头，快要走到桥上时，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追来。 他不由得回头一看。 发现陈欢还站在原地盯着他们出来的管道。 他朝陈欢喊道： “不用想了，那店小二肯定是从这里爬进去的。 我估计他本想着自己能报复那个崔明，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刚进二楼第五间房里就被崔明发现。 而后被崔明反杀。 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演了这么一出戏。 回去吧，这天气一会儿估计又要下雨了。” 季风站在桥下，望着头顶这片乌云密布的天空。 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见陈欢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季风心中暗道：难道是我刚才那一拳打出问题来了？ 我也没尽全力啊？ 他又快步走到陈欢面前，面色带着几分紧张道： “那个，兄弟，是不是我刚才那一下给你打出问题了？ 没事儿，别担心。 救护车这会儿还在外面等着。 可以让随行的医生来看看。” 陈欢轻笑，摆了摆手道：“没事，刚才我也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身后有人，只不过想借力快点出来而已。” 见陈欢一脸沉重的模样，并不是因为刚才自己打了他一拳才导致的。 季风心底也松了口气，他不解道： “既然不是因为这事，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陈欢：“你刚才说在楼上怎么喊我都没有反应？ 是大概在我上去多久后喊的我？” “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吧。 就是因为喊你没收到回应，我才下来的。” 季风想起因为这件事自己挨了一脚。 伸手往自己脸颊碰了一下，疼痛感顿时侵袭整张脸。 头顶上这片阴沉的天空，反倒是让他的心情愈发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下来了…… 陈欢的脾性他在季勇那多少已经了解清楚。 即使他从这边出来，也断然不会逃走。 其实当时见陈欢进入天花板到管道，他也担心对方会跑。 毕竟这家客栈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但现在，他其实已经彻底把陈欢排除在外。 一个能不顾一切追查凶手，导致自己受伤后退居二线的刑警，怎么都不可能会做出杀人犯法的事。 刚才其实和陈欢一起检查衣柜的时候。 他就已经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对这起案子的重视程度，不比自己低。 这本就不是对方的管辖区，还要这么帮助自己。 季风为刚才揍对方那拳，感到自责。 “这天一会儿就要下雨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客栈内说。” 陈欢点头，“你下来的时候有没有看时间？” 季风想了想，“具体时间倒是没注意。 不过从上面到这里差不多要花十分钟以上。 毕竟那店小二也是个成年人，体型还没我瘦。 想要在这管道里快速爬上爬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明白，陈欢现在是在推论死者从客栈外，进入客栈的时间需要消耗多久。 对方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左右。 也就是要在三点之前进入客栈。 其中李越和死者回家的时间约莫在十二点半左右。 折回客栈需要半小时来计算，再从管道进入客栈的话。 第369章 营养不良 晚上又需要刻意减小动静，避免被发现的情况下。 大概从这里进入客栈的时间也约莫在半小时。 也就是说，对方是在凌晨一点半左右抵达二楼第六间客房内。 这个时间点正是人深度睡眠的时间。 …… 季风边走边思索着，只听陈欢又道： “这就怪了。 如果是我刚爬上衣柜五分钟后。 你们喊我的时候我应该还在二楼这一片的管道里。” 陈欢抬手指着客栈后方那一块半圆柱状的墙面。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按理说，客栈的隔音并没有这么好。 毕竟我们在晚上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声响。 另外，如果我当时已经前行到这里。” 陈欢将手移至浑浊的湖面。 “这一片区域被湖水掩盖，我听不到是正常的。” 湖泊下方的管道，因为湖面浑浊缘故。 肉眼根本看不清楚下面还会有管道。” “会不会是因为白天太过嘈杂的缘故？” 季风拧眉，想也没想，问道。 陈欢摇头，“你可有听到附近还没有别的声音？” 季风望向四周，连鸟都没飞过几只。 这边确实没有什么人来往，所以刚才那一点猜测不成立。 “我们一会儿商量一下对策。” 陈欢打算再做一次实验。 只不过这一次可能需要让宋哲来。 也不知道宋哲的脚能否正常行走。 刚才自己和季风都差不多花十分钟以上的时间从上往下爬。 这一次需要从下往上爬的人。 他是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越是到下面，这湖里的气味在管道内都能嗅的让人想吐。 “什么对策？你不会还要再来一次吧？” 季风虽然才和陈欢认识不到一天时间。 但以他从业警察多年，基本是了解同为刑警，会做什么试验。 “我们现在需要弄清楚的第一点，死者花了多长的时间抵达的第六间房。” 陈欢点点头，转念一想，他不一定需要让宋哲来做这件事。 目光又落在季风身上，“你派一名警员，身形和死者差不多的。 试试从这里进去到二楼客房要多久。” “行。” 季风点头，这种事只要不是自己再来一遍，问题不大。 看来他们两个都有点受不了在这湖泊下方管道里传来的气味。 “还有，最好问一下这家客栈的老板。 客栈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后来是否有过重新装修。 不用刻意指出二楼客房衣柜有机关的事。” 陈欢叮嘱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该怎么做。” 季风发现这主导权怎么就变成陈欢来下令了？ 他轻咳了两声：“这边是我管制的辖区。 你在这家客栈里还需要注意安全。 目前凶手还没被抓到。 你们还要继续在这间客栈居住。” 陈欢点头，“我明白，只不过剩下的三名房客还有那个李越，你得盯着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客栈门口。 门口驻守的警员率先看到陈欢时，第一反应就拿着枪对着他，一脸防备。 而季风主要因为脸上这伤，着实认为有些丢脸。 所以一直跟在对方身后。 看到门口几名警员的反应，季风心中暗道： 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陈欢叹息：“季队长，你来解释吧。” 季风上前一步，几名警员见到自家队长脸上有伤。 看陈欢的眼神更变得不善。 陈欢也懒得理会他们，率先一步进入客栈。 留下季风一人在门口装模作样跟警员解释。 ----------------- “我的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宋哲看着眼前的医生一脸愁容，心中更是没底。 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具身体到底经历了什么。 医生：“你身体有没有别的疾病？ 比如，有没有服用过降压药，或者是抗抑郁的药物？” 宋哲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没有，我毕业前后受过两次伤。 服用的药物都是一些消炎的。 而且我没有抑郁症，很健康。” 医生皱眉，“看你膝盖上的伤，也不像是人为造成的。 你确定没有自虐倾向？” 在她看来，对方是患有精神类疾病。 会使双腿无力行走，也极有可能是因为药物副作用引起。 “我真的没有，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宋哲扶额，又道：“还有，我们昨晚都吸入了一股异香。 接着我们几人都昏死了过去。 直到早上所有人都醒了，只有我一人睡在这床上。” 关于这个事情，刚才刘美吟回到房间发现医生来了之后，就已经解释过了。 也不知道刘美吟刚才和陈欢他们去做了什么。 居然连医生上楼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医生点头，“我建议你这种情况还是去医院拍个片，检查一下。” “那您还从我这边能看出其他的情况吗？” 宋哲倒是不想去医院，这还是他第一次希望救护车能白跑一趟。 现在就等着看楼下崔靓的情况了。 如果对方是伪装，那么崔明的死，必然和她相关。 医生：“双下肢乏力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你的腰椎疾病，甲状腺功能低下等等，都有可能。” 宋哲：“假设我符合其中的一点，目前有办法缓解吗？” 医生怪异的看着他，“你这小伙子，说话还真有趣。 假设符合？你要知道我举例的几个病因未必有一项是发生在你身上的。 身体不适就及时就医。 我劝你还是跟我们走，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一旁的刘美吟听对方要带宋哲去医院，连忙阻止道： “医生，您误会了，这边发生了命案。 他也是嫌疑人之一，未必能走。” 其实宋哲能走，是她和陈欢要在客栈留守。 他们确实不放心宋哲一个人在异地的医院里住。 更何况这个组织里的人分布在这座城市各处。 这种情况对宋哲是极为不利的。 刘美吟深知这次来x城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她心底对陈欢和宋哲有些隐瞒，但绝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医生愣了一会，“就算你是凶手，身体出了问题也应该到医院检查。 我们是医生，不是警察。” 宋哲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只是想问一下，我目前的情况，有什么办法能缓解。” 一番追问下，医生无奈给出了一个方案。 好好休息…… 好嘛，说了等于没说…… 医生在离开房间之前，回头看了眼宋哲，最后说了句： 第370章 撑撑场子 “我看你面色也不太好，也有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 年轻人不要过度减肥，让这边客栈的负责人做点吃的。 说不定能减轻你目前的症状。” 宋哲朝医生道了谢，又靠在木床背板上叹着气。 “我这辈子不会是要完了吧。” 刘美吟则是眼前一亮，上下打量着宋哲。 最终目光落在对方的伤口上，她说： “还真有可能营养不良，宋哲…… 你看看自己胳膊上的伤，都化脓了，不疼吗？ 还有，我们到这边的两天。 我记得你就第一天吃了几口生煎就没怎么吃东西了吧？” 宋哲点头，看着膝盖处的淤青，“那和我这里有半毛钱关系？” 一开始觉得不疼，以为是谁画上去的，结果怎么揉搓都没掉色。 好……就是受伤了。 但是听到刘美吟说自己胳膊上的伤时。 他倒是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 “我倒是，真的没觉得疼。” 他看向自己的手臂，微微反侧，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圈黄色的液体。 “你等等，我让医生过来给你处理一下。” 刘美吟赶忙喊住刚要离开客栈的医生。 原本在客栈楼下检查崔靓情况的医生似乎也正要离开。 看样子，崔靓根本没事。 怕是她自己都没想到，喊个救护车，还没出客栈就把医生给请了进来。 一场计划落了空。 医生回到宋哲所在的病房，“又怎么了？” 刘美吟：“他胳膊上的伤都流脓了。 但是他说不疼，您看，能不能帮忙在这里处理一下？” 医生点头。 当她得知要到客栈内检查病人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带着小型医疗箱过来了。 简单处理伤口还是可以的。 但听到对方说伤口流脓的情况下居然不知道疼痛。 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医生检查了宋哲胳膊上的伤。 确实已经流脓发炎。 她说：“你把胳膊抬起来左右转动一下给我看看。” 宋哲按照对方的要求动了两下。 医生皱眉，“没感觉？” 宋哲：“没有。” 医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宋哲心下一沉，眼前的东西他太熟悉了。 “你别怕，你这伤口流脓已经凝结，要先处理表面这层皮。” 医生安抚道。 刘美吟最见不得这种，虽然已经见过张雪雪死亡时的场景。 但每每回想起当初强装的镇定，都会有些心虚。 “那个，我就站在门外，有事喊我。” 刘美吟连忙背过身，走到门口站着。 宋哲和医生都没有空搭理她。 一个忙着处理伤口，一个不停思考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对了，我有一个小问题。 你说绣花针那种东西，是否能够代替针灸的针？ 刺入人体穴道后，产生相关症状，比如会面带笑容？” 这个问题是忽然从宋哲脑海中蹦出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 医生认真清理着宋哲手臂上的伤口，道： “绣花针代替针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只要对准相应穴道，应该也能产生相对症状。 我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不太清楚。” 她拿出工具箱内的纱布，开始替宋哲包扎。 又说道：“不过你要是想用针灸的方法改善你现在的处境。 症状轻的话也许能在半小时内改善。” 可对方下一句话让宋哲有些失望。 她说：“不过我们x城没什么能力出众的中医。 要看中医还是要去别的城市。” 宋哲倒也不是指望这件事，又问：“那针灸能不能让人双腿直接瘫痪？” 医生抬眸看着宋哲好一会儿，才说：“当然能。” 听到这个答复，宋哲已经明白自己的情况了。 看来自己目前的情况，都是赵婉所赐了。 根据刘美吟所说，当时所有人离开，只有赵婉在。 这房间内除了她能对我下手之外，没有别人。 不过前提是要证明对方会针灸才行。 “好了。” 医生处理完之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工具箱。 “我看你没有痛觉，也可能和昨晚你们吸入的迷药有关。 你身体里应该存在别的药物。 等警察能放你走了，赶紧到医院做检查吧。 其实没有痛觉对你目前的情况来说是件好事。 只不过不能拖，越拖症状会变得越严重。” 说完，她背起医药箱离开了客房。 宋哲使劲往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 不疼…… “怎么样？” 陈欢见医生离开，连忙回到房内，看向宋哲问道。 “没事，可能是营养不良吧。” 宋哲比较倾向这一点，他确实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 精神又保持高度集中。 导致肌无力也是正常。 外加迷药的作用，亦或者赵婉所做的一切，都极有可能。 他看向陈欢，说：“陈叔，你帮我看看我身体后背部分有没有针孔之类的。” 刘美吟闻言，直接把房门给他们俩关好。 “她倒是挺懂事。” 陈欢看着刘美吟的行为一头雾水。 男人的后背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有什么发现？” 陈欢知道宋哲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帮助检查身体。 “你们不在的时候，只有赵婉在我床前。 她如果会针灸，我站不起来极有可能是她做的。” 宋哲解释道。 陈欢手上动作微顿，“还记得那个小厮吗？” 宋哲点头。 陈欢：“他死的时候，身体内有绣花针。” 宋哲身体微微一僵。 他好像有点明白刚才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医生…… 在那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绣花针在小厮体内的事情。 脑海中是不是又有什么记忆丢失了？ 宋哲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本以为来这边，能解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秘密。 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越来越扑朔迷离。 “怎么了？” 陈欢将宋哲的衣服放了下来。 宋哲：“一开始我认为凶手是李越，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赵婉了。” 陈欢摇头，“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你这双腿的问题未必出自于她的手笔。 身上没有见到针孔。” “我没有痛觉，双腿没有知觉，唯独这双手还能动，脑子也还算清醒。” 宋哲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好好休息吧，我看你最近可能是压力太大，过于压迫神经导致的。” 陈欢给宋哲盖上了被子。 宋哲：“你这说法倒是有点像个医生了。” “法医也是医生嘛，在李玉那听来的几招撑撑场子。” 陈欢打趣道。 第371章 随口瞎编 “你们刚才有什么发现吗？” 宋哲想起刚才刘美吟回房的时候的情况，跟陈欢简单说了一下。 陈欢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之所以她听不到声音，很有可能因为她当时站在第六间房的衣柜里。 衣柜连接天花板上方，延至管道到楼下一楼，最后到这栋客栈后方的街道。” 陈欢把今天发现的线索，以及发生的事情都和宋哲说了一遍。 关于案子的事情，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秘密。 “这间客栈的房间隔音效果并没有这么好。” 宋哲额前的碎发遮盖着他的眼眸，暗影里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毕竟我们从之前的询问中得知。 赵婉在晚上听到了隔壁敲打的声音。 而崔靓也说过自己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并没什么交集，应该不存在串供。” “我知道你的意思，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陈欢点头，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宋哲的这双腿。 这才来到x城不到三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好。” 宋哲知道，陈欢想要和他讨论的时候自然会说。 这些事不必勉强对方。 现在他的心底也大致清楚了凶手当初如何进入客栈。 如何杀死前面那三位死者了。 谋财害命么？ 也不见得，警方并没有说死者有损失钱财的事。 要不还是问问季风？ …… 刚下楼。 陈欢就听到了楼下客房中传来季风暴怒的嘶吼声。 大致是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只过去了几小时。 但不得不说崔靓的演技还是过关的。 至少这一次，他也被骗过了。 “你们昨晚还好吗？” 陈欢来到桌前，看着在场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小兄弟啊，你和这些警察是什么关系啊？” 赵婉满脸忧愁。 她看着陈欢从门外大摇大摆进来。 又看着陈欢对在场的几名警员发号施令。 “没什么关系。 就是之前在我家乡那边帮助警方破获过案子的事，被这位警官得知。 发现我也在这间客栈，想让我帮助配合他们警方破案而已。” 陈欢反应很快，随口编了个理由。 要想找到他破获的案子，那还真不少。 只不过，眼前的这几个人都不简单。 每个人口中说的都未必是实话。 相比之下他也没必要对自己的身份实话实说。 未免打草惊蛇。 沈珊珊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美眸。 “你还有过这种荣誉啊。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是不是就是里面那个女的？” 沈珊珊伸手指向那间正在被季风问话的房间。 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劲，毕竟死者是对方的哥哥。 又纠正道：“还是说，凶手就是从外面进来的？” “你们昨晚是怎么入睡的？” 陈欢并没有直面回答沈珊珊的问题。 他早上检查房间的时候，只有她们的房间里没有那股异香。 “昨晚我们原本不打算睡的，早上我们和警官们都说清楚了。” 季世伟上前挡在沈珊珊面前，紧绷着一张脸。 “如果你还要怀疑是我们做的。 那我无话可说，清者自清。” “我并没有说怀疑你们，只是简单问问你们是怎么入睡的罢了。” 陈欢眉头微挑，看样子季世伟似乎很怕自己怀疑上他们。 可他们怕什么呢？ 是因为衣柜里的机关？ 赵婉眉头一挑，“小伙子，我记得昨晚你可是要说割了对方舌头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欢：“你确定他说了这句话？” 崔明的舌头确实被割了下来。 他目光落在季世伟身上好一会儿，迟迟未挪开。 季世伟知道，昨天他这句话是当着在场所有人面说的。 他做事敢作敢当。 “是，我确实这么说了。 但我也只是吓唬一下他，警告罢了。 昨晚我和珊珊都没有离开房间，不信可以问门口的警察。” 陈欢：“昨晚我们都昏迷在自己的房间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珊珊将季世伟拉开，微微抿嘴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们昨晚是怎么睡的么？ 我来告诉你。 昨晚其实我们的都不准备睡。 我还想出去找那个崔明理论。 他和我们换了房间，结果把房间里的桌椅全拆了扔在衣柜那里。 我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阿伟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忍。 又想起门口还有看守的警察。 最后只好作罢。 一直到晚上熬不住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沈珊珊觉得现在既然崔明都死了，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也没什么用。 更何况阿伟确实说了那样的话。 还有就是那个舌头，真的被割了下来…… 可昨晚她确实和季世伟一直在房间内没有出去。 她并不抱有陈欢完全相信他们说辞的希望。 但无论如何，解释还是应该要说出口。 赵婉听着听着，就意识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她连忙问道：“你们昨晚睡前没有闻到香味吗？” “什么香味？” 沈珊珊对于赵婉的问题，还未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出来。 边上的季世伟脸色微变。 这个时候要解释就很难了。 他在下楼接受警方的盘问时，想起陈欢那怪异的举动。 一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而恰好，他们的经历和陈欢与赵婉房间内发生的事不同。 为了避免嫌疑，他回答的一直含糊其辞。 让警方找不到问题。 可现在被陈欢一个简单的问题。 直接将他们所遇到的不同情况展现了出来。 看来是他们昨晚之所以睡着，是因为闻到了一股异香。 而他们房间内非但没有异香。 相反两个人是正常因为熬夜熬不动了才睡着的。 最关键的一点是，晚上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异动和声响。 陈欢他们被迷昏的时间季世伟并不清楚。 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间是在他们前，还是后。 “这么说，只有你们两个没有吸入迷药导致昏迷。” 陈欢手指轻敲着桌边，目光意味不明的扫视着他们。 “什么香味？什么昏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沈珊珊听的一头雾水，眼神不自觉看向自己男友。 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早知道还是不说了，说多错多。 她就应该听阿伟的话…… 第372章 燃油灯(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有没有打开过衣柜？” 陈欢语气忽然变得柔和了很多。 季世伟眉头蹙了蹙，“没有，那个衣柜门口被崔明堆了桌椅。 我们本来就没想住在那间房里。 想着隔壁又死过人，只能将就一晚。 打算今天再和崔明他们换回来。 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陈欢：“你们当时看到桌椅被拆了之后，被堆放在衣柜门前就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就是那个崔明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沈珊珊还是没忍住，抢答道：“胆小怕死跟我们换房间，最后还不是死了。” 季世伟扯了扯沈珊珊胳膊，示意她别说了。 沈珊珊一把甩开对方的手。 既然自己说都说了，那就要将自己心中的不快全部说出来。 她已经受够了，不屑道： “怕什么？ 人都死了还不怕说啊？ 我真替那服务员感到可惜。 居然替这种人渣被凶手误杀。” “你怎么就能确定那名服务员是被误杀呢？” 陈欢深邃的目光看向沈珊珊。 “死的时候穿着崔明的衣服啊，肯定是被认成了是崔明才死的。” 沈珊珊想的很简单。 她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凶手要置人于死地。 毕竟她也从警察嘴里听到过在她们来之前。 这家客栈的两位服务员一直相安无事。 几个人还在谈话间，边上的客房门被打开。 季风从里面出来。 客房内隐约传出崔靓的哭泣声。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见季风朝边上两名警员叮嘱出去买饭。 看样子今天他是要在这里留宿了。 关于李越的嫌疑没有被洗清。 他不可能让这个厨子再给这几名游客做饭了。 “在聊什么呢？” 季风走到陈欢边上，目光却是落在沈珊珊身上。 刚才他出来的时候也听到了对方的说辞。 正常人会这么想倒是也不觉得奇怪。 只不过看对方条理清晰，不像是受了惊吓的女孩。 毕竟，这一次崔明可真死了…… “他们并不清楚衣柜的事情。 并且换房间也是崔明主动提出的。” 陈欢表面上看似在为沈珊珊他们开脱。 实则是在打探季世伟。 可惜对方依旧不苟言笑，面上毫无波澜。 季风点点头，“一会儿饭到了，你先给你那兄弟送上去。” 李越见到季风后，连忙上前问道： “警官，客栈里还需要我打理，我能不能……” 季风眉头微挑：“你要打理什么？” “这饭也不用你做了，你还能有什么事？” 陈欢也回过头看向李越。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二楼以及客房内的油灯。 里面的油早已燃尽。 对方负责这项工作。 这家客栈内没有油灯照亮，确实会让人行动不便。 只见李越伸手指向四周的油灯。 怯生生道：“这些油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熄灭，我得赶紧续上。” 季风点点头，派了一名警员跟着李越。 李越见状轻咳了两声，道： “警官，我一直在客栈内，不用人跟着了吧？” 季风倒是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要他不往楼上那几间房里去，李越做什么他倒是也不会刻意盯着。 摆了摆手，示意让李越去忙。 李越连忙去收四周挂着的油灯，正准备上楼时，被陈欢打断。 “楼上的油灯我帮你拿。” 李越微微一愣，随即立马点头道谢，“那就麻烦客官了。” 冷静下来的李越倒是没有早上那股子冲劲了。 陈欢的目光一直落在李越手里的油灯上。 油灯…… 他快步回到自己所在的客房内。 拿起桌上的油灯，放到鼻尖嗅了嗅。 上面并没有残留任何气味。 “奇怪……” 陈欢低喃了一声，而后朝边上床榻躺着的人问道： “宋哲，刚才有没有人进来动过油灯？” 目光看向床榻，只见宋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这家伙，这种情况下倒是睡得心安理得。” 陈欢叹了口气，上前将宋哲的被子给她盖盖好。 下过雨之后，这边的气温直线下降。 还好带了两件厚衣服，不然多少要在这边冻出病来。 叮—— 房间内寂静无声。 从被子上掉落至地上的一根银针发出一丝脆响。 陈欢耳力过人，目光扫视地面。 巡视许久才发现那根针。 陈欢走到桌面抽取一张纸巾，俯身将银针包裹在纸巾中拾起。 “绣花针……” 陈欢目光落在针尾处。 上面有个明显的孔眼。 目光看向宋哲，愈发复杂。 也就是说，宋哲刚才的怀疑并没有错。 这间房除了刘美吟和他之外。 那第三个进入这间房的人只有赵婉。 如果凶手是赵婉的话，她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杀死宋哲？ 而是让他下肢瘫痪？ 回想起小厮身体内也有一枚绣花针。 只不过那一针刺中的是对方的笑穴。 办案中见到针，他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个男人。 许凯复—— 一名优秀的中医医生。 可对方已经身故…… 陈欢想起当初对方为什么做这些事的原因。 就是那所谓组织的试验…… 那一场试验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相同的情况又出现在他身边…… 陈欢看着手中的针，发愣许久。 可这根针，当时会藏在哪里？ 怎么会从被子里掉落？ 他记得刚才帮宋哲将被子拉上去的时候，针是从最后面的位置掉落下来。 可在此之前，宋哲起身想下地活动。 按理说，床上的被褥被重新整理过多次。 包括还有医生进来为对方处理过伤口。 这根针理应会在更早的时候被发现才对…… 陈欢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仅凭一枚针，既采取不到指纹，又无法辨别这件物品是否属于她。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防备对方。 陈欢走出客房，将四周的油灯全部拿在手中。 挨个检查了一遍，上面都没有异味。 还是说，油能掩盖住那香味？ 没过一会儿，陈欢将所有油灯收集到了一起。 包括第五间客房内外的油灯。 总计18盏油灯。 “季风，你过来一下。” 陈欢现在丝毫不用避忌楼下的那三道审视的目光。 季风抬脚来到楼梯中转折的大空台上。 低声道：“什么事？” “我怀疑这些油灯有问题，你最好派人拿一盏回去检测一下里面的成分。” 陈欢将手里那盏从崔明房间里拿出来的油灯递交给季风。 第373章 燃油灯(下) “好。” 季风接过手，“你还发现了什么？” “针。” 陈欢又将手里用纸巾包着的一根绣花针递交给了对方。 “你看一下这个针是否和那名小厮体内的一样。” 季风将纸巾打开，看了眼手中的绣花针。 叹息道：“所有绣花针都长一个样，很难作为证据。” 又将手里的绣花针包裹了起来，和手里的油灯放到一起。 “你是从哪里发现的？” 陈欢自然知道绣花针难以成为证据，眉眼低垂，小声道： “我朋友身上。” “那这个人是……” 季风朝身后坐着的几人看去。 陈欢一把将对方拉回自己视线内。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她，今晚可能还会出事。” “我知道，今晚我不打算离开这家客栈。 手里这两样东西我会加急出检验报告。 你放心，今天傍晚之前一定会出结果。” 从季风发现这家客栈有三处机关后，就打算留下来保护陈欢等人安全。 凶手再次犯案的可能性很大。 他不能在自己的管辖区内，再次发生命案。 “我先把剩余的油灯交给李越，你最好尽快把油灯内的成分调查清楚。” 陈欢说完后，迈步朝楼下走去。 手里用围裙打包起的十几盏油灯装的鼓鼓囊囊的。 走起路来的姿势看起来有些怪异。 …… “谢谢您嘞，放在这边上就好。” 李越在一个大型桶内不知道在搅拌着什么。 见来人是陈欢后，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警察，他此时觉得自由极了。 “你这个油，倒是弄起来还不是很方便？” 陈欢看了一眼对方那桶内黑漆漆一片的油渍。 看不清那是否是油渍，只不过看起来确实和油灯内的油，颜色接近。 “这是老板祖上传下来的，这油制作的工序倒是也不难。 成本可比电费便宜太多了。” 李越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手中动作不断。 “你很热？” 陈欢来到后厨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有多高的气温。 相反，昨晚又下过雨，这天气阴沉沉的看样子还得再下。 温度骤然下降。 此刻站在厨房外，还会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为此陈欢上楼还特地从行李箱中拿了一件外套穿上。 李越点点头，“您不知道，制作油料的工序中最需要的就是臂力。 在您刚才帮我去拿油灯的时候。 我已经在这桶里捣鼓了至少百来下了。 况且厨房这儿的环境又密封。 里面可闷了。 不信您过来瞧瞧？” “那还真是辛苦。” 陈欢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厨房内的环境，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刚才他们检查工具柜的时候就已经感受过。 并没有李越说的那么闷。 相反那个工具柜周围还有一条缝。 不说通风有多好，至少这个厨房不会闷。 眼下李越既然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想法去反驳。 毕竟对方还可以说是因为自己手头的工作导致的。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满头大汗。 陈欢也不好奇，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你倒是就没想从这工具柜里出去？” 李越身形一愣，“那哪能啊，我又没犯事儿。” “我没说你犯事儿，你早上不是哭喊着求警察放你出去吗？” 陈欢饶有兴致看着他。 李越：“早上没睡醒，外加上又出了人命。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陈欢点头，表示理解。 “行，你先忙。” 他离开后厨的时候并没有回头看李越。 如果放入迷香的人是他。 那就要看今晚他的胆子够不够大，敢不敢在做一次了。 根据季风给到的信息。 李越背景很干净，看起来确实不像个会犯事儿的人。 但如果对方是组织的人呢？ 陈欢并没有把那个组织的事告诉他。 他还无法确定这个季风到底是刻意来接近他。 还是只为破案。 从今天的种种表现来看。 季风更像是在刻意接近他。 那目的是什么？ 即使知道对方是其他城市的警察。 在发生命案的地方，就算对方是警察，陈欢的做法也会一视同仁。 不可能会让他参与查案。 毕竟对方就住在案发现场，也是嫌疑人之一。 而相反，季风却对他绝对服从。 让他都有一种错觉…… 季风是他新收来的小弟的错觉…… 只要对方不刻意隐瞒案子，能帮助他调查。 那就不管季风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去插手。 但这前提是，对方不是来针对他们。 刚到这x城，连这个古镇都还没出去，就已经有人开始针对宋哲。 真是危险重重…… 回到客栈内，外面传来警员分发伙食的声音。 “陈欢，这是你们的。” 其中一名警员拿着一袋快餐打包盒递了过来。 陈欢道谢后，就喊上刘美吟一起上楼。 “宋哲，起床干饭了。” 刘美吟坐在床沿边上，使劲摇晃着宋哲。 “我……又睡着了？” 宋哲扶着脑袋，只觉得自己此刻头部无比沉重。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记不清了。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陈欢将饭菜拿了过来。 而后将桌椅朝宋哲所在的位置搬的更近了。 “好，我自己来。” 宋哲接过手，吃了两口，脸色微变。 “怎么了？不好吃吗？” 刘美吟一脸疑惑，拿起手中的饭盒，吃了两口菜。 “还可以啊。” 宋哲没有回话，而是将饭盒放到桌边，自己掀开了被子。 双腿落地。 “你这腿走不了路，你还是躺下……” 刘美吟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饭盒。 就怕宋哲要站起来，一个不稳摔倒。 想要伸手扶对方的时候。 发现宋哲好端端站在床前。 “不是……你、你睡一觉？就、就能站起来了？” 刘美吟看的都有些结巴了。 陈欢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刚才，我在你床上发现一根绣花针。” 放下手中的饭盒，陈欢目光看向刘美吟问道： “我离开房间后，还有没有人进入过这间房？” 刘美吟摇头，“没有吧，我一直在楼下看着。” “难道真的只是睡一觉之后就好了？” 陈欢显然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如果说那根绣花针是用来害宋哲的。 所以宋哲站不起来，那也就能理解其中原因。 但是如果说这根绣花针是用来治疗宋哲的。 那么对方是什么时候进入屋内为宋哲治疗的？ 第374章 瘦猴儿 他记得自己出去后，回到房间的时间应该还没有超过一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客栈楼下那几个人确实一直坐在位置上。 周围也有警察看守。 “我想，可能是她吧。” 宋哲看着陈欢一脸苦恼的模样，开口解释。 除了她之外，宋哲想不出还有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自己的房间。 并且还能让自己站起来行走。 当然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无法行走也有绝大部分的原因是那个女人。 她既然不想让自己走动，那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谁啊？” 刘美吟歪着脑袋，模样看起来倒是一脸天真。 宋哲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这一天给到他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关于当时发生的事，很难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 就算告诉刘美吟也没什么用。 更何况口中那个‘她’是刘美吟所在组织中的老大。 还是不要让她这些事比较好，知道的越多，刘美吟就多一份危险。 “对了，一会儿如果有人问起你怎么能下床走动了。 就说是因为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饿的肌无力导致的。” 陈欢避开了刘美吟的问题，为宋哲想好了说辞。 宋哲笑着点点头，看向桌上的几份盒饭道： “这次的饭是那警察从外面买来的？” 看包装盒就看的出来，但他还是想多问一句。 见刘美吟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宋哲也不由得为她松了口气。 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李越了。 那么自己要调查李越，倒是更方便了。 只不过关于赵婉，就有些棘手了。 “嗯，李越这个人不简单。” 陈欢吃着菜，随口说道。 “组织里的数字牌怎么会简单？我之前不都说过好几次了。” 刘美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嘴角挂着饭粒。 宋哲拿起筷子，问道：“数字会杀人吗？” “嗯？” 刘美吟简直快饿疯了，一口接着一口扒饭。 嘴里含糊不清道：“没有上级指示，数字是不会杀人的。 大部分数字也就是个打杂的，不用太在意。” 宋哲：“如果对方想晋升呢？” 刘美吟动作一顿，放下筷子，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如果想要晋升，确实要做些丧心病狂的事…… 你的意思是？ 楼下那个李越，是他杀了同僚，以及那个崔明？” 宋哲笑了笑，“只是猜测，没证据。” “所以，你故意说拿油灯，又喊那个瘦猴儿。 是因为你怀疑油灯里面有迷药成分？” 刘美吟智商直线上升，手中拿起筷子又指向陈欢说道。 “不错嘛。” 陈欢点点头，眼角微微扬起，余光瞥到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瘦猴儿，你在说谁啊？” “就是那个队长啊。 你不觉得他瘦的跟个猴子似的吗？ 长得又瘦又长的。” 刘美吟手中拿着筷子，还开始比划起了季风的身形。 宋哲看了眼门口的人影，不由得为刘美吟捏了把汗。 “你说谁是猴子呢？” 季风刚收到加急的报告，连忙上楼找陈欢。 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说自己又瘦，又长…… 长，他是接受的。 但是瘦！ 他已经采用增肥计划一段时间了，体型已经比当初好太多了！ 怎么说，他现在也有一百二十斤了。 虽然身高一米九多，但是好歹也是三位数的体重了！ 不能忍！ 刘美吟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见到那道瘦长的身影，毫不避讳的扬起下巴道： “你就是瘦的和猴子一样啊。 还有我的手机，你是不是不想还我了？” 季风倒是忘了对方的手机还在自己身上。 随手拿出手机，本想看一眼上面的信息。 结果发现一条未读信息就展现在跟前。 刘美吟的手机并没有设密码。 发来的信息基本点开屏幕就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信息内容： 【倒计时4天】 “这是什么意思？” 季风将手机递给刘美吟，皱着眉问道。 刘美吟一脸疑惑的拿过手机。 看到上面的倒计时，神色微愣。 嘴里咀嚼饭菜的动作也开始变慢。 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手机显示屏。 心中不由得开始计算： 按照我们几个入住这家客栈那天算起。 今天确实是第三个晚上了。 司令让我带着宋哲要在这里住上七天。 这剩下的四天是什么意思？ 回想起来，客栈中第一晚，受伤一人。 第二天早上发现死了一人。 今天是第三天，又死了一人。 难道说，剩余的四天，如果不把凶手抓出来。 还会继续死人…… 按照七个人计算，这其中似乎也包含了我和陈欢还有宋哲。 一想到这，刘美吟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怎么了这是？” 宋哲一脸疑惑拿过刘美吟的手机。 看向短信，又看了眼发件人。 是一串陌生号码。 陈欢和宋哲看着信息，皆是心下一沉。 “看个短信不至于吧？” 季风虽然奇怪短信上的内容，但看陈欢和宋哲的表情不像是件小事。 他拉过边上的凳子，开始说起自己来这边要跟陈欢说的正事。 “我跟你说，那个油灯确实有问题。” “那就把李越抓起来。” 陈欢头也没抬，嗓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已经处理好了，和那个崔靓关一起了。” 季风摆摆手，脸上还微微带着点得意。 “不行，不能把他们关在一起，一定要分开。” 宋哲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不能关在一起。 不然一定会出事。 本来还在想倒计时的事情。 眼下保住现场所有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不能？ 你怎么知道把他们关在一起就会出事？ 早上你不醒来，而后又走不动路。 这些事不会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季风可以听取陈欢意见，但这宋哲…… 他内心只有两个字：呵呵。 宋哲认真道：“我说了，你不能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会出事的！” “你能说说原因吗？” 季风强忍着与宋哲对话中的不适感，耐心问道。 见宋哲没说话了，季风又道： “你刚才让我查的那根绣花针。 我这边没办法判断它的来源。 并且针上没有残留宋哲的dna。 也就是说，这根针，只是被人放在被子里。 还没来得及下手的作案工具。” “嘶……” 刘美吟瞪大了眼眸，看向宋哲，“你又躲过了一劫。” 第375章 信任(上) 陈欢：“针上面就没有一丝痕迹残留？” 季风摇头，“体积小并且我们这边的化验水平远低于其他城市。 如果想要进一步提取上面是否还残留其他痕迹。 我们需要把它送到外地检测。” “没事儿，一根针又不能确定谁是它的主人。 如果说是刘美吟的，她一个女孩子说自己出来玩。 因为怕衣服破，所以有带着绣花针的习惯。 毕竟到时候给自己补补衣服也合理不是吗？” 宋哲将吃完的饭盒收拾好装入袋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现在只想弄清楚李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昨晚确实在第二间房内看到了绿光。 而刚才陈欢说过，在第一间和第二间的衣柜里有一扇暗门。 两间房其实是连接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要动手杀害对方。 根本不需要从外走。 而恰好昨晚刘美吟因为一个人住害怕，而跑来和他们一起住。 这让凶手有了可乘之机。 但奇怪的点还在崔靓的身上。 对方为什么要把装有崔明舌头的木盒放到刘美吟房间？ 自己走的时候明明记得她还一直死死抱着那木盒。 虽然当时环境光线很弱，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但宋哲能确信一点。 崔靓一定很在乎自己的哥哥。 只不过这种在乎的程度到底是爱意还是恨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说的有道理。” 季风盯着宋哲看了好一会儿，赞同道： “行了，就看在陈欢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听你一次劝。 我去把那俩货分开关。” 宋哲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虽然他能感觉季风似乎对自己有意见。 但是关乎人命，对方还是十分谨慎的。 “最好在屋内屋外都有人驻守，这样保险一点。” 宋哲说完后，起身朝房门口走去。 “去哪儿？” 陈欢喊道。 “我去看看隔壁的房间。” 宋哲没有回头。 他想找找崔明出事后，房间里是否有那样东西。 “还有四天，希望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吧。” 刘美吟看着宋哲的背影面露一丝苦笑。 季风信誓旦旦，“不要慌，有我在，一定能保你们周全。” “话别说的太早，你要是今晚想留下来。 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刘美吟拿着筷子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愁容。 司令让她带着宋哲来这边一定是有原因的。 具体原因不清楚，但绝不是杀他。 所以宋哲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到底是司令安排好的。 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对了，那个崔靓在里面你盘问了这么久，都问出了什么？” 陈欢对于崔靓视而不见又充耳不闻的行为，着实有些好奇。 明知道会被送去医院检查。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季风想起这件事就来气，一把拍在桌上。 宋哲和刘美吟正吃着的桌上的菜，有那一瞬间都起飞了…… “喂，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的。” 刘美吟不耐烦的看向季风道。 最讨厌这种咋咋呼呼的人，真不知道对方怎么当上的队长。 “那女的对自己哥哥的死，嘴里来回念叨的就是：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说我能信她么？ 逼问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说。 我只能把她关在房里。” 这种环境下审讯对方其实并不合适。 况且季风特意指出了凶手的目的。 可结果那女孩更害怕了，一直缩在椅子上不说话。 他实在没办法才选择了放弃。 时间紧迫，不能耽误在她一人身上。 关于李越的是否投放迷药的事。 还有待查证。 虽然油灯内确实查出了迷药残留。 只不过，油灯被很多人接触过。 不能确定那迷药就是李越放的。 况且他问李越油灯的事时。 对方第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 李越：“也许是凶手故意把迷药放在油灯里栽赃陷害我！ 警官，您可以怀疑我，但我昨天原本睡在隔壁房。 可早上被门外警员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间房内。 我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况且我和他们的情况都一样。 我一定是在被迷晕之后，被凶手带到这间客房里的。 我也是受害者啊，警官，你们一定要保护我。 我还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李越当时哭着喊出的这一番话。 听得季风脑仁疼。 以至于当宋哲能说出把这两人关在一起会出事的时候。 他确实心里也没掀起多大波澜。 这个客栈中，他不能百分百相信陈欢没有问题。 但又出于私心，认为陈欢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 没有理由来到这座城市实行杀人计划。 况且这些人都不过和陈欢第一次见面。 所以凶手断然不会是他。 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理由的直觉。 同样，季风也清楚，今晚一定还会出事。 他必须要留在这间客栈中看着。 如果不把崔靓和李越分开关押，这两个人要么一起死。 要么就莫名死掉其中一个。 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吃饱了，我去看看宋哲。 这腿刚好就乱走，真怕他再出什么事。” 陈欢并没有把心思重点放在崔靓和李越身上。 这一方面有季风负责。 他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赵婉为什么要针对宋哲？ 再或者说，那个人也许不是赵婉。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包括刘美吟当时所见到的一切…… …… “这里的房间我们都搜过了，并没有发现。” 陈欢来到第二间房门口，见宋哲就坐在衣柜中发呆。 “在想什么？” 宋哲抬头看了看陈欢，目光又扫视四周，道: “我在回想，那道绿色的光是从哪里消失的。” 陈欢点头，没有再说话打扰对方。 他默默走到刘美吟莫名想要跳窗投湖的位置。 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宋哲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现场没有一点被破坏的情况。 倒是崔明被吊着的那根绳子，还放在地上。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绳子的颜色和之前在d城发生的那起案子中有部分相吻合。 其实那个案子中，他并没有弄清楚刘少凯分类线材给死者缝合上的意义是什么。 毕竟对方已经死了。 而罗熙看似十分配合警方，其实是早已编排好的罪状罢了。 宋哲低垂着眼眸，双手揉着太阳穴处。 余光间瞥到一处隐隐散发绿光的东西。 第376章 信任(中) 猛然扭过头，就在衣柜的角落处。 十分不起眼。 宋哲只是用指尖轻轻按压。 那散着淡淡绿色光芒的东西就这么粘在他的指尖上。 看物体有点像玻璃材质，又有点像是树脂。 宋哲将它放入手掌心，双手合十。 微微开一条缝，他朝里看去。 发现这一小碎块确实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脑海中想到的那双散发绿色光芒的眼睛。 宋哲不知不觉开始低笑。 而后开始仰头大笑。 站在一旁还在思考事情的陈欢扭过头看向对方。 不明所以道：“有发现？” 宋哲朝陈欢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时候真相的揭晓就如同打开一扇窗。 温暖的阳光能将他心中一切阴霾横扫而空。 宋哲：“你还记得我和刘美吟是不是都跟你说过，看到过一双绿色的眼睛？” 陈欢点头，“记得，不过刘美吟说的应该不能全信。 毕竟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并不正常。 那种情况下，精神上本就受到了刺激。 内心深处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就像是一个被扭曲了的镜头过滤后。 将所见事物无限放大，从而得到一幅她想象中的画面。” “没错。” 宋哲打了个响指，从衣柜中走出。 “其实我和刘美吟都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潜意识里的恐惧被放大后。 我们会坚信自己看到的是眼睛。 它可以是人的眼睛，也可以是动物的。 其实我们所见到的不过就是有人在我们面前故弄玄虚。 先不说刘美吟的情况。 晚上我在窗户孔洞见到的那个绿色的东西。 应该就是这个玩意儿。” 宋哲将手心中绿色的碎块呈现在陈欢面前。 陈欢从宋哲手中接过，放到鼻尖嗅了嗅。 反复揉搓着小碎块。 最后和宋哲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还真会发光。” 陈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陈欢的反应，宋哲随即歪着脑袋低笑了几声。 他说：“当时我本就睡意朦胧。 更不能确定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 结果，等我醒来才发现，这一层门窗上有我戳的一个小洞。 从而我才能确定，我当时并没有处在梦境之中。” 宋哲清楚知道自己的梦境无法影响现实中的环境。 他无法像那位组织的司令一样，能够操控时间，让时间短暂停息。 “其实，这个东西，当时应该就是为凶手照亮道路的东西。” 陈欢将绿色的碎块放到纸巾里包了起来。 “该让他们好好搜搜身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门外。 宋哲点点头，“当时凶手的走向应该是要往第二间或者第一间房去。 他早就知道衣柜之间有暗门。 所以这个凶手，只能是客栈里的人。 排除已死的小厮，现在只剩下一个人。” 李越—— 这是陈欢和宋哲心中共同的答案。 “那么刘美吟昨天的说辞，你有什么见解？” 陈欢接着问道。 宋哲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赵婉跟我们说过她的过去。 还记得她提到过的未婚夫吗？ 对方就是一名心理医生。 我们目前能确定，这个梦回客栈就是扑克牌组织的产物。 那么是不是也能说明，李越，是这个组织中里的一张牌？ 我们姑且不认对方是什么层级。 只要确定他是扑克牌组织成员即可。” “李越的身份刘美吟这边就能确认，但这和赵婉又有什么关系？” 陈欢被宋哲绕的有些糊涂了。 二人从开始，小厮只是帮助赵婉搬运过行李后。 两者之间再也没有过交集。 所以陈欢自然认为，赵婉和李越应该并不认识。 宋哲：“既然他是扑克牌组织成员，为什么唯独对赵婉退避三舍？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李越换油灯的时候，我们所有房间他都进来过。 唯独赵婉的房间，他会把替换的油灯放在房门口。 还有，案发第一天的时候我们敲赵婉的门时。 她曾经说过，不用给她送饭，她自己会下楼。 也就是说，除了那名小厮给赵婉拿过行李进过房间之外。 李越一直都是略过赵婉所在的房间。 包括那晚，崔明和沈珊珊他们说过晚上饿了想要吃食怎么办？ 最后我们是不是所有房间都拿到了食物？” 陈欢点点头，“赵婉当时确实没要。 但对方要说自己年纪大了晚上不吃东西，养生也是能说的过去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李越从不进她的房间。 一个组织成员还怕一个普通人？ 并且我相信李越其实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包括刘美吟。 他见到刘美吟时，可有低声下气过？” 宋哲双眼定定的看着他，又说道： “自然是没有过。 并且第五间和第六间房的衣柜也有暗门。 为什么当时小厮就不能死在第六间房，一定要是第五间？ 恰好就是在赵婉房间隔壁。 凶手又刻意将崔靓换了房间。 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认为，不尽然。 他这种行为如果放在组织任务中，可以看做是立功的表现。” 陈欢皱了皱眉，问：“所以你认为赵婉是他的上司？通过杀人，他可以晋升？” 宋哲笑了笑，没有否认陈欢的猜测，但也没有认同。 “进入正题，小厮死后，刘美吟状态从早上开始就不对劲。 直到赵婉在旁安慰她，最后陪同她上楼，进了第二间房。 在房间里具体做了什么事，刘美吟自己都不清楚。 我们所有人都见过赵婉脖颈上的钻石项链。 但我今天醒来见到她的时候，那根项链却没有戴着了。” 项链没有戴着？ 陈欢倒是没有注意，今天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管道之中。 他没有打断宋哲，示意对方继续说。 “她的未婚夫，曾从事心理医生。 那个年代心理医生不多吧？ 我们怎么就能确定在那中间，赵婉有没有向对方请教过一些医学层面的问题？ 再或者，赵婉到底有没有学过心理学？ 其实从她说出自己的故事开始，我们就可以确定。 她是有能力让一个人失去意识后被催眠的。 赵婉用那根项链催眠了刘美吟。 但她并不想杀她，只是想制造混乱。 就可以让我们多一种怀疑。 刘美吟说出的那一番话，全是对方让她说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刘美吟早就知道了赵婉的身份。 第377章 信任(下) 碍于某些不可控原因，刘美吟无法向我们传递消息。 一切都是她自己在伪装。 故意帮助这个组织来混淆我们的判断。 但我更倾向于前者。 当时我看不出刘美吟脸上有任何表演痕迹。 也许是我资历太浅，是对方演技过于精湛。 另外，陈叔，你当初查过我的家庭背景。 你应该也知道，赵婉这个名字，和我亲生母亲一模一样。 你就没有过怀疑吗？” 陈欢眉头一紧，“你别告诉我，你在怀疑赵婉是你亲生母亲吧？” 对于宋哲说赵婉对刘美吟催眠的事。 他倒是也十分认同。 毕竟刘美吟已经向他们坦白，没有必要做多余的事。 况且，当时的情况。 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将她拉上来。 就算跳下去不淹死…… 等等，跳下去…… 他记得从天花板爬行的方向是朝东面。 而第六间房是朝西面。 东面下行…… 那根连接在湖面下方的管道位置，正好就是刘美吟所住的第二间房窗口下方。 如果当时没有将她拉上来…… 以这古建筑挑高的楼层来看，掉下去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头部朝下，如果刚好撞到那根管道的话…… 对方明显是要除掉刘美吟啊。 赵婉为什么要除掉刘美吟？ 是因为发现对方背叛了组织？ 陈欢没有再想下去，只知道，目前除了宋哲，更加要保护好刘美吟。 他定定地看着宋哲。 只见宋哲摇头，“我不这么认为，也许赵婉是她的假名。 她在故意接近我们。 从那天早上跟着我回到小区，而后又来到这家客栈。 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甚至，我怀疑她就是那个组织的司令。 不然，我也想不到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李越不敢靠近的。 刘美吟在组织中的地位并不低。 虽然在那个组织里她从不用真面目。 但来到这个d城，她的身份应该早就曝光了。 我想，当时赵婉是想除掉刘美吟吧。 只不过，可能她觉得就这么简单让叛徒死了不够爽。” “可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推论，我们还是没有证据。” 陈欢扶着额头，靠在墙面一侧，“要想找到李越杀人的证据，有点难度。 李越极有可能跟着小厮一同回了客栈。 他想知道小厮不顾一切半夜也要回到客栈的目的。 最后发现小厮手中古董，想要占为己有。 从而杀害了对方。 但怕被发现，又知道小厮和崔明之间有仇怨。 所以嫁祸给对方。 从现在的角度来看，他算是嫁祸成功了。 可他为什么要杀崔明？ 这不是多此一举？” “不，崔明应该不是他杀的。” 宋哲唇边的笑容渐盛，伸手指了指陈欢手中被纸巾包裹起来的绿色碎块。 “你前面推论的可能性很大。 对方想要将这个东西占为己有。 但前提是，李越跟着小厮回到第六间房时，被对方发现后怎么可能不发出声响？ 要知道这天晚上，二楼的客房除了第六间之外。 全部人满。 大晚上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得到对方手里值钱的物件，值得吗？ 并且李越和对方相处的机会有的是。 为什么要偏偏挑选人多的时候下手？ 为了嫁祸？” 宋哲笑着摇头，“不尽然。 如果我是李越，我会让死者先和崔明斗个你死我活。 毕竟，根据李越叙述，那小厮受不了被女人戴绿帽的行为。 他有动机杀害崔明，如果计划成功。 事成之后，下一个就是那位小丽了。 反正在此之前，他们客栈已经出了三起命案。 多一起也无所谓。 凶手至今没有下落。 转嫁祸到之前的凶手身上即可。” “可最后死的人是他自己。” 陈欢闷声道。 宋哲点头，“计划失败，但当时跟踪的李越可就未必认为是失败。 我想当时他从衣柜出来的时候。 见到第五间房内的死者穿着崔明的衣服。 会认为对方就是崔明。 毕竟黑灯瞎火的，能看清楚一点痕迹就能确认。 于是在尸体上动了手脚。 这样也算是帮了自己同事一把。 到时候手里掌握了对方杀人的证据。 可以进行勒索。 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谁不乐意做呢？ 所以，在第二天他得知死人后才会这么淡定。 可最后发现死者是自己同事后。 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我想，他当时应该也没想到死的人是自己同事吧。” “你的意思是李越不是凶手？” 陈欢发现宋哲说了这么多，简直是在为李越开罪。 刚才得到的结论又再次被他全部推翻。 “在油灯内下入药的人，一定是李越。 只不过，他的目的不会是杀人。 早上你们都说，李越一醒来就哭喊着要离开这家客栈。 放在平时，他会这样吗？ 之前又不是没有出过命案，但他仍在这里工作不是吗？” 宋哲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欢。 让陈欢有种对方变得老练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觉得不适应。 但从他的分析里，陈欢也明白了过来。 “他昨晚在灯里下药的目的是找它？” 手中的绿色碎块，似乎是最好的证明。 陈欢又接着道： “他去过第二间房，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结果没想到隔壁房间出了事，他想躲进衣柜。 可以进去，就发现衣柜对面的门被打开，情急之下想要逃离的时候。 手中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掉落在衣柜。 那物体会发光，他怕自己被人看见，于是不管不顾拿了东西就跑。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衣柜里有碎片。” 如果对方从房间里跑出来的话，我一定会看到。 但对方当时并没有出来…… 宋哲心中暗想道。 思索良久，道： “不然我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能让一个东西碎裂这么小一点点。 如果当时双方碰面，起的争执会更大。 就算我们所有人处在昏迷之中，也难免会被吵醒。 东西掉落地面，会呈现碎裂状，并且会散落到周围。 可我在衣柜里，只发现了这么一小片。 在此之前，应该还没有人在衣柜里打扫过吧？” 宋哲手指向衣柜，说道。 “说得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风又站在门外。 他迈步走进屋内，“没想到你小子有两把刷子。” 宋哲干笑两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当时从衣柜那边出来的人可能是崔靓。” 第378章 万字检讨 陈欢盘腿坐在床榻上，侧身靠在墙边，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宋哲叹息：“那就无法确定了。 不过，季队长。 如果你有方法能给李越一个心理暗示。 让他说出当晚的情况，一切就好办了。” 季风：“什么心理暗示？” 宋哲：“当然是让对方知道，你们并没有怀疑他杀人啊。” “你认为他没有杀人嫌疑？” 季风刚才在门口没少听他们的对话。 这会儿要说李越没有杀人嫌疑，那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聊家常呢？ 宋哲点头，“我确实怀疑过李越是凶手。 但如果他是凶手，根本没有必要杀崔明。 另外，如果他是凶手。 我认为他还没有能力达到让崔靓装疯卖傻的地步。 崔靓为什么把装有自己哥哥的舌头放刘美吟房间？ 为什么见到哥哥死亡后，一定要装疯卖傻？ 她可以是痛苦的，崩溃的。 没必要多此一举，不是吗？”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季风拧了拧眉心，“要不是技术员在李家村出了事。 真要让他帮我好好查查。 这崔明和崔靓之间是不是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李家村那边又出事了？” 陈欢眉头一跳，贵地真乱…… “那倒不是，技术员在你们来之前出的事。 当时崔明和崔靓的事我还是拜托的他们老家那边的城市调查的。” 季风不自在地拧着自己的手指，“不过昨天和今天，这李家村里的人倒是安分了不少。 算起来是唯一让我们警队那些值守人员，睡上一次好觉的日子。” “怎么说？” 陈欢刚才被宋哲的推论绕的头晕，这会儿不妨听听李家村的故事，也不错。 到时候离开这家客栈，他们也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如果李家村没问题的话，到时候去那边租间房也未尝不可。 “也没什么事儿。” 季风坐到陈欢边上，道：“在你们来之前。 李家村每天晚上都有这么几户邻居鬼哭狼嚎的。 其实就是吵架。 要说邻里关系不好吧，早就搬出去了。 偏偏吵完第二天谁也不记得谁。 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根据警员汇报，就昨晚，这小区安静得吓人。 就像没人住一样。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敢合眼，深怕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可一晚过去，到现在为止，什么事儿都没有。 你们说是不是奇了？” “是挺神奇的，李家村的事都多久了？” 宋哲靠在衣柜边上问道。 季风：“持续一个多月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人全搬走了，倒是也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只不过我听别的警员说。 还有别的地方也闹同样的情况？” 陈欢目光落在季风肩膀上，他的肩膀上的衣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破了。 “哪个喜欢嚼舌根的，我一定要罚他写检讨！” 季风闻言，眉头一皱，破口大声吼道。 门外楼下守着的警员们纷纷浑身一僵。 季风口中的检讨，那可是万字检讨…… 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如果被陈欢知道的话，也许还真的会效仿…… “可别了吧，做你的下属还真不容易。” 宋哲为此捏了把汗。 季风也意识到把这种事跟这些外人说有些不妥，道： “行了，这天都快黑了，我今晚就住这里。” “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女的，还是和昨晚一样和你们住吧。” 宋哲点了点头，问道： “听陈叔说，那个管道你后来又派人去实验了一次。” “结果是什么？” 季风：“从下面爬上来的时间差不多只需要十分钟。” 宋哲：“也就是说，比你们从楼上下去要快一倍的时间。” “这点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他上来后，遇到了谁。” 陈欢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两口，继续道： “刚才你说李家村的事，我记得李越就是李家村人吧？” “他不是李家村人。” 季风刚脱口而出，又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也不对，纠正道： “他是住在李家村，租房子住的。” “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陈欢点头，“你没发现，李越没有回李家村后，反而那边就消停了。” 季风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的意思是，李越可能就是扰乱李家村的人？” “不对啊，他是做了什么，能让两个陌生人吵起来的呢？” “而且他们平时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这可是整个小区都存在同样的情况，并不是李越所住的附近。” 陈欢安慰道： “首先，我们目前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确定李越是在油灯下药的人。” “其次，你刚才提到李家村莫名安静了下来。” “这一点，必然和李越离开相关，为什么他不在之后，整个小区能这么安静？” “还有，你要计算一下，从之前李越回到小区后，是从什么时间段开始，小区的住户开始无缘无故吵架，甚至有斗殴现象。” 季风了然，“可他的动机是什么？” 陈欢摊了摊手，“你和他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以你对他的了解是什么？” 季风面色一僵，将手心的汗水往自己身上抹了抹，道： “我就觉得这个小伙子，遇事挺冷静的。” “而且一直在这边上班，能吃苦，又有上进心。” 站在一旁的宋哲听着这番评价，不由得挑了挑眉道： “这就是你对他的评价？” 季风点点头。 宋哲嗤笑： “前几次发生命案的时候，他表现的这么冷静，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他？” 季风苦恼得点点头，道： “确实没有，因为他的履历实在是太干净了。” “包括现在已经死亡的那名店小二。” 宋哲斜瞥了他一眼，说： “我有个想法，需要你来配合。” 季风凝视着宋哲，目光中带着几分讥讽。 “你让我来配合你？” “不行吗？” 宋哲靠在衣柜旁，歪着头对视着季风，毫不畏惧他的凝视。 “行啊，如果我认为你的计划有用的话。” 季风拿过陈欢刚倒上的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陈欢见状微微皱眉，随后拿起旁边的杯子，为自己再倒了一杯。 “一会儿把油灯内的油，找个地方倒了。” “然后将空油灯拿去找李越，这一次不要有任何人跟着。” “避免引起他怀疑，就说漏了两盏，陈欢拿的时候没注意。” 宋哲将门口的一盏油灯拿到手中，晃了一下。 第379章 大胆行动(1) “不行。” 季风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对方的计划，厉声道： “你是不是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拿回去的油灯检测出了里面有那能致使你们昏迷的药物。” “眼下我已经把他关押起来，如果我再让他去为油灯添油，不是故意引起他的怀疑吗？” 在季风看来，这种做法无疑是自取灭亡。 如此蠢到家的主意，也亏宋哲能想得出来。 宋哲不以为然，说道： “我记得x城周围的管控并不严谨吧？” 季风拧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哲：“如果我是李越，既然已经被警方盯上了，我为什么不能赌一把呢？” “赌一下自己能逃出去。” 一旁正在品茶的陈欢接着说道。 宋哲看向陈欢的目光中，带着笑意。 “不错。” “而且，我有把握，李越有这个胆量。” “怕了你们了。” 季风见陈欢也同意对方的做法，不禁摆了摆手。 “好的，我一会儿下去安排。” 宋哲笑着点点头，叮嘱说： “演得要自然一点。” 季风起身，朝宋哲翻了个白眼。 “那还用你说。” 他独自下了楼，宋哲走到陈欢边上。 此时陈欢已经为宋哲倒好茶，修长白皙的手将茶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 “他在里面的表现如何？” 季风拿着手里的两盏油灯，来到看守李越的房门口。 警员：“没什么动静，一直都挺安静的。” 季风点头，“隔壁房间里那个女的呢？” 警员：“也一样，您走后，都没发生什么动静。” “开门，我去看看李越。” 季风斜眼看了看身后那几道盯着他的目光。 今天一整天，这三个人一直坐在楼下被人看管着。 季风也意识到这样看着他们有些不妥。 转身说道： “你们几个可以上楼休息了，一会儿我会派人出去点餐，你们想吃什么可以告诉警员。” 闻言后的沈珊珊，原本还蔫蔫的，顿时来了兴致。 她连忙转身向边上的季世伟叙述自己想要吃的食物。 还希望对方能给她买盒面膜来就好了…… 现在这家客栈中，估计也只有沈珊珊是真的来度假了。 季风只当是小姑娘已经习惯了目前的形式，倒也没有过多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他转身迈入房内。 昏暗的屋内只点燃了一盏煤油灯。 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只见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榻上。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寂寞。 季风清了清嗓子，说道： “李越，我这边有两盏灯没油了，你把装灯油的那些材料放在哪里？” 那人抬眸看了看季风，脸上露出一抹嘲弄道： “既然季队长认为我在油灯里下药，为什么又来问我油在哪里呢？” 季风显然有点不耐烦，心中始终觉得宋哲的办法明显就是在打草惊蛇。 实在愚蠢至极。 “就算里面有你加入的药，晚上也不能没有灯。” “今晚我会派人严加看管每一间房，我们也会采取防护措施，不让你搞出什么麻烦。” 季风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勉强，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李越亲自去把油灯内的油灌满。 “你认真的？” 李越听到这话，心中警觉起来。 “一会儿要是哪个屋子里的灯灭了，再出事，你来负责吗？” 季风不耐烦地将手中的两盏油灯交给了李越。 他说：“赶紧去加满，我在这里等你，谅你不敢跑。” 李越见季风如此胸有成竹，无奈地接过油灯。 “那我去了，如果晚上出了什么事，别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他幸幸看了眼李越的神情，对方脸上毫无波澜。 “我真的没有下药，那个药不是我下的。”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们都不会相信。等你们抓到凶手再说吧。” 他叹了口气，走向房外。 客栈内，沈珊珊等人早就上楼休息了。 眼下只剩下几名警员在客栈内外看守。 李越对客栈内外十分熟悉，很快就来到了后厨。 后厨的油灯早已燃尽。 他又回到客栈内，拿起墙壁上放着的一盏油灯。 端着油灯走进后厨。 后厨里的蔬菜仅过了短短一天一夜，就已经有明显干瘪的迹象。 它们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玩具一样。 李越将那些不太新鲜的蔬菜全部放到洗蔬篮的一旁。 他想着给燃油灯加油的时间，顺便为自己炒两个小菜。 虽然警方买来的盒饭味道还可以，但对他来说始终还是差了点。 “今晚，就这样吧……” 李越拿起一条粗长的木棍，搅动着塑料桶中一些黑色略有些韧性的液体。 他捞起一勺过滤的油倒入另一个小号的桶内。 而后在最后一步要倒入油灯内的时候，他加入了一种喜欢的秘制香料。 “怎么会使人昏迷呢？这个香味只会让人心神安宁，助眠的。” 李越垂眸看着手中一滴一滴倒入油灯的燃料。 而后将油灯放在一旁，立马在灶台处生火。 他迅速炒了两盘小菜。 煮饭肯定是来不及了，万一让那季风等急了，自己一定没好果子吃。 他拿起端食盘的木架，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拿着两盏油灯。 回到自己被看管的房门口。 “哟，你还有闲情为自己做两道菜呢？” 季风见李越手中还端着两盘小菜，肚子倒是不争气地叫了。 “如果您饿了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吃点东西。” 李越笑着点点头，说道： “您放心，我不会在这里下药。您是警察，我没那个胆子。” 季风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这边已经派人出去买了。” 他拿过两盏油灯，连看都没看就走出了房门。 “你们看着他，如果晚上要上厕所，也务必陪着他。” 季风把那两个‘陪着’咬字极重。 坐在屋内的李越无奈地笑了笑。 饥肠辘辘的他开始吃着小菜，同时对着桌上的燃油灯发呆。 …… “你们要的灯。” 季风见陈欢和宋哲还在房内，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 “两位大哥，你们的房间是隔壁。” 轰隆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隆隆雷鸣声。 伴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吓我一跳。” 季风刚把手里的燃油灯放在桌上，突然被雷声惊到，手一抖。 那微微被填满的燃油差点从端口溢出。 “这油还没有凝固。“ 宋哲瞥了眼黑漆漆的油，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一次，几个人都明显闻到一丝异样的气味。 第380章 大胆行动(2) 许是凑得近的缘故。 陈欢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而宋哲更加肆无忌惮地靠近油灯。 “这个气味和昨晚闻到的不一样。” 宋哲端起油灯，放在鼻尖闻了闻。 淡淡的香味和油相结合，闻起来有点令人不适。 “也许，等点燃了，就会产生相同的效果了。” 陈欢捏着鼻子，皱眉道。 宋哲笑了笑，随手拿起旁边的一盏油灯，准备点燃。 “等等。” 季风阻止。 宋哲诧异地看向他，一脸不解。 “我还没吃饭……等我吃了饭再点也不晚……”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季风此刻脸上的表情。 只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行，吃了又吃，这才几点。” 宋哲佩服得点点头。 坐回位置上，等待着伙食上门…… …… 入夜——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轻轻敲打在木窗上。 油灯的火苗在那微风中轻微摇曳。 陈欢坐在房内看着手机上仅剩的百分之五电量。 “充电宝还有电吗？” 他转身看向正在收拾行李的刘美吟。 “被我用完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她头也没抬，将自己行李箱的物品一件件摆放整齐。 整理完自己的，似乎感到手里少了什么东西。 于是开始整理陈欢他们的行李箱。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将会是我们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 宋哲看着油灯上的火苗，等待着油灯最终燃尽时散发出的气味。 他们离开季风的房间时，带走了那两盏油灯。 宋哲可以涉险，但季风是负责收尾的人，他绝对不能出事。 “借您吉言，最好是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了。” 刘美吟回到房间的时候，陈欢和宋哲都不在。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而后根据他们的推测，也得知自身发生的情况。 这些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记忆。 但最终能确定的一点，赵婉一定是组织里的人。 不然，刘美吟自己也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对自己下手。 只有组织中高层有身份的人，刘美吟是不清楚对方真实身份的。 比如司令和副司令就是一个例子。 谁也没有在组织中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这一次，陈欢睡小床，刘美吟则睡在大床上。 而宋哲一直坐在木桌前，看着摇曳的烛火。 这一晚，所有房间内都没有传来一丝声响。 整间客栈异常安静。 直到外面传来。 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在房间里的众人顿时神经紧绷。 他们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每天晚上都会出事，他们总会想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他们自己。 所有人强忍着困意，坐在房内静静等候天亮。 陈欢抬起脚步轻声来到房门前。 “他应该行动了。” 宋哲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是凌晨一点。 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脸庞。 隐约能看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陈欢没有说话，而是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光芒。 给宋哲做了一个‘等他上楼’的手势。 门外很安静。 二楼过道上的油灯已经熄灭。 宋哲俯身看向那个被他用手指弄穿的一个小洞。 眼眸看向外面的动静。 只见楼下传来一道光亮。 那是一抹白色刺眼的光，这和宋哲计划中的不同。 难道来人不是李越？ 对方小心翼翼走上楼。 刺眼的光扫射四周，很快映照到了宋哲所在的房间。 陈欢见状立马蹲下，而宋哲也不例外。 光芒照射纸糊的窗时，很容易映照出里面的人影。 看来，楼下驻守的警员全部陷入昏迷。 宋哲有些疑惑地看向屋内的两盏油灯。 虽然最后确实散发出了一股香味。 只不过那股香味和昨晚闻到的不同。 这个味道似乎只起到安神作用。 无法致使人昏迷。 刘美吟此时正坐在床榻上，目光炯炯地看着门口蹲着的两人。 灯光掠过房门口，直向边上走去。 那个方向就是靠第五间房的位置。 宋哲心中暗暗祈祷： 希望这次季风在出口的地方安排了人。 房门被推开，传来轻微的声响。 刚才对方走路似乎并没有声音…… “陈叔，我们出去看看。” 宋哲小声道。 陈欢拒绝，“现在出去容易打草惊蛇，再等一会儿。” 宋哲：“我怀疑那个人不是李越。” “不管是谁，只要他敢上去，就一定会被抓到。” 其实陈欢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过去不知道多久。 客栈外传来动静。 他们立马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看向对面。 几名警员持枪顶着一个人的脑袋。 看身形，像是个女生。 “不会是崔靓吧？” 宋哲心下一沉。 “下去看看。” 陈欢打开房门。 刚巧，隔壁房间的房门同时都有人出来。 最先开口的是住在隔壁房间的赵婉。 “这大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么吵吵囔囔的。” 边上第二间房内住着的季风厉声喝道： “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迈出房门半步。” 随后他向陈欢招了招手。 “一起去看看。” 宋哲则留在原地，当他见到沈珊珊他们的房门被打开时，就觉得奇怪。 对方想要从管道出这间客栈，必然会从他们的衣柜入口进去。 既然他们能这么快醒来。 那么对方按理说，上去的时候会被他们发现才是。 “我在房间里等你们的消息。” 宋哲说道。 季风下楼打着手电筒，回头看了眼，点点头： “也好，你们保护好自己安全。” 他看到楼下驻守的四名警员纷纷倒地不起。 走过的时候，还不忘拍了拍对方的脸颊。 见这些人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只好让在门口看守的警员进来保护现场安全。 他和陈欢冒雨来到客栈后面的街道。 从客栈逃出来的人已经被制服。 确实是崔靓。 “怎么是你？” 季风也不由得有些诧异。 原以为会是李越。 没想到崔靓也知道这个密道。 不过仔细思考一下的话，很容易猜到。 当时崔靓就住在第五间房。 第381章 大胆行动(3) 如果对方在整理衣物时需要使用衣柜，很容易触发上面的机关。 从而发现密道。 后来小厮的死亡让他们产生了换房间的念头。 也恰巧能说明，他们有意避开自己的嫌疑。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想回家。” 崔靓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湿了。 她那张略显呆滞的脸庞被风雨击打着。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通道的？” 季风厉声喝道。 “今天早上我本来看到你们在楼上，结果没一会儿你们就从外面进来了。” “我怀疑楼上有密道通往外面。” “于是我就起了心思，打算从密道逃出去。” 崔靓口齿清晰，努力辩解着。 “胡说。” 季风一把拎起对方的衣领，俯身凝视她，道： “今天早上你一直在房间里，我们一直在外面看着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从外面进来的？” 崔靓一时无言，连忙说道： “我听说的，是那个店小二告诉我的。” 季风冷笑，“是吗？” “那你就和他好好对峙一番。” 说完，季风命人将崔靓带回客栈。 此时客栈里依旧一片漆黑。 季风让人将油灯拿去后厨，灌满油后点亮。 来到客栈楼下，李越看到被看守的客房。 里面根本没有人。 陈欢心下一沉： 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时在屋里看得很清楚。 只见一道白光，紧随其后一道人影出现。 那么，显然李越不会在楼上。 他会去哪里？ “后厨，快去工具柜那边。” 陈欢对旁边几名待命的警员说道。 后厨那边通往的位置就是一个死胡同。 就算有人借着从工具柜里离开，也无法出去。 因为隔壁的客栈门反锁了。 如果想要离开，就必须把锁撬开。 这样一来，必然会引起一阵动静。 如果从湖里走。 李越自己都清楚湖水里被倒入了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更不会蠢到从湖里离开这家客栈。 警力分成了四组。 一组看守崔靓。 二组负责看守管道出口方向。 三组在楼上保护所有住客的安全。 而这第四组，则跟着陈欢他们去了后厨的工具柜。 来到后厨，工具柜被严严实实地合上。 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昏暗的屋内，其中一名警员已经点亮了一盏油灯。 这些燃料都是李越做剩下的。 点十盏油灯绰绰有余。 季风命人将油灯分布在整个客栈四周。 暗一点就暗一点吧。 能看清楚路就行了。 他关掉手中的手电筒。 迈步来到工具柜面前，抬手将工具柜往边上推。 可他发现这柜子的抗力似乎比白天更加难以推动。 “来，一起。” 陈欢走到一旁，与季风一起用力将工具柜推了过去。 刚推出一道只有胳膊宽度的口子。 借着微弱的灯光，能看到那猩红的血液流淌进了后厨。 河对岸的警员也注意到了后厨的动向。 手电筒光照射向后厨位置。 “队长，你们边上有个人被钉在墙壁上，不能再推了。” 那名警员高声喊道。 闻言的陈欢和季风，手上的动静皆是一愣。 被钉在上面？ 也就是说，工具柜往边上推的时候，人很有可能在被推动的时候被边上的墙壁挤压。 怪不得这血开始疯狂流淌。 但那边的人没有传来一丝声响。 看来已经死了…… “想办法到对面去。” 陈欢说道。 “去把隔壁的门砸了，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季风对边上的警员下令。 很快，隔壁客栈后方的门被打开。 警员手电筒的光才照射到死者身上，就被眼前一幕吓退半步。 他咽了口唾沫道： “队长，这个人身上被钉子钉住，想要把他从上面取下来可能会破坏现场。” 他怕自己将人放下来后，到时候季风找不到线索会怪罪于他。 陈欢：“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季风点点头，“你在那里等着，我这边过去一个人，听他的安排。” 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任陈欢。 并且，他也想知道，凶手是以什么方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钉在墙壁上。 光是用钉子穿透人体就会发出声响。 更别说将人钉在墙壁上。 难道是…… 季风想起在他和陈欢一行人等饭菜期间，有一道极为刺耳的雷声。 在那之后，一直有雷声轰隆隆作响。 这一晚上又是大雨，又是打雷。 如果凶手每在雷声响起时对死者敲上一个钉子。 那花费的时间需要多久？ 对方又是怎么躲过警察的视野，从楼上下去的？ 还是凶手本来就住在楼下？ 墙壁那头传来陈欢的声音。 “死者是李越。” 季风漆黑的眼眸中辨不清情绪，他说： “李越死，崔靓逃。” “他们俩是不是有过什么谋划？” 陈欢否定，“不会，现在所有问题，只能问崔靓了。” “必须用尽一切方法，让她开口。” 他边说着，边拿起警员递给他的工具。 将上面嵌入人体内的钉子拔出。 每拔出一根，李越的身体就往边上倾斜一分。 在拔下最后一根钉子时。 李越整个人都向前栽去。 警员眼疾手快将人接了下来。 而随后，一阵十分轻微的闷响传入陈欢耳中。 垂眸扫视四周。 那一枚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球体，从对方的口袋中掉落。 陈欢拾起珠子。 放到眼前。 那光芒在这片黑暗中格外耀眼。 工具柜被彻底打开。 季风疑惑地看向陈欢手中的珠子，问： “这是什么？” 陈欢吸了口气，“应该是古时候所谓的夜明珠。” “那一定值很多钱吧？” 边上扶着李越的警员说道。 陈欢点点头。 “上楼看看宋哲那边有没有出事。” 手中拿着这枚不算圆滑的夜明珠。 之前发生在客栈中那诡异的一切场景都有了解释。 “好。” 季风点头应道。 他安排人手将李越的尸体放到客栈中。 而后他找到崔靓，对她进行审讯。 …… “宋哲？” 陈欢刚走到二楼，就发现宋哲此时正走到第五间房门口。 宋哲听到陈欢喊他，立马给对方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他放缓脚步走到宋哲身边。 只见宋哲推开了第五间房门。 这间房内并没有摆放油灯。 陈欢则拿出了手中刚得到的夜明珠，展示在房屋内。 果然，在这种环境下。 珠子散发出来的光芒足够让人看清眼前的一切。 “你从哪里找到的？” 第382章 大胆行动(4) 宋哲并不意外陈欢手中的珠子。 从找到那小碎块的时候，就确定了珠子一定在李越身上。 想了想，也确定了当时从管道逃出去的人应该就是李越了。 “李越尸体上。” 陈欢这句话让宋哲心头一惊。 “尸体？他死了？” 陈欢点头，“被人用四根长钉，钉在工具柜后面。” 宋哲等想象出当时李越被钉在墙上的场景。 “那你们在对面出口见到的人是崔靓？” 他很快得出结论。 如果不是李越就只能是她了。 要上楼来到二楼的人只有两个人。 陈欢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从这里进去，看看我爬到管道上方，会不会引起沈珊珊他们的注意。” 宋哲指着已经敞开的衣柜说道。 从他们进这间房的时候就看到衣柜已经被人打开。 想来，崔靓应该是从这间房进入的衣柜。 “今晚并没有那迷香，所有人都没睡。” “刚才出事的时候，沈珊珊他们很快从房门口出来，想问问情况。” 见宋哲迈入衣柜，看着他手臂上缠绕着的纱布。 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上去。 “你手上还有伤，我看来试试，你在这里守着。” 陈欢将手中的夜明珠交给宋哲。 宋哲接过手，发现这颗珠子还挺沉。 但总觉得这玩意儿有点眼熟。 不是因为在这个客栈中见过，而是自己在什么时候，似乎见到过一样的。 眼下不容他思考这么多，只好看着陈欢借着惊人的臂力，翻身到衣柜上方。 站在敞开的衣柜门口，宋哲听得很清楚。 声响动静并不小。 但如果衣柜门是关上的呢？ 见陈欢刚上去，宋哲退到一旁，将衣柜门关上。 陈欢清楚宋哲这么做的原因。 于是，模仿着一个女生上天花板时的动静。 当时对方应该是十分紧张的，手脚幅度应当比他小得多。 因为陈欢已经是第二次上这个管道。 比上一次熟练得多。 他在上面爬到一半，想起自己刚爬上衣柜顶部时发现有一丝别样的颜色。 倒退回原来的位置。 而这时，宋哲已经打开了柜门。 “怎么样，你在衣柜外听到了什么？” 陈欢声音压得很低。 但尽管是这样，如果隔壁沈珊珊他们就坐在衣柜边上的话，也能很清楚听到他们的对话。 但第六间房间里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宋哲摇头，“确实没有太大声响，只不过……” “我们进来的时候，衣柜门是打开着的，所以在第五间房我确实听得到上面传来的动静。” 陈欢点点头。 他翻身下来，仰头拿起仅剩一丝电亮的手机，点开手电筒功能。 照向天花板边缘。 那里有一抹猩红的痕迹。 他伸手抹了一把，黏在指腹中。 随后又放到鼻尖闻了闻。 “是血。” 陈欢直接推开了第六间房的衣柜门。 此时正躺在季世伟怀里的沈珊珊，见到从衣柜里出来一个人时。 吓得一声尖叫。 扰乱了这个‘寂静’的夜晚。 沈珊珊颤抖的手指向陈欢，口齿不清道： “你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季世伟将女人搂在怀里，轻拍着对方。 面色不悦道： “警察就在楼下，你这是非法闯入。” “赶紧出去。” 宋哲靠在衣柜内侧，一米八几的个子。 微微弓着背，看向季世伟和沈珊珊二人。 “你就不意外我们怎么会在你们衣柜里？” 季世伟面色铁青，“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躲在衣柜里！” “我说刚才怎么就传来咚咚的声响。” “原来就是你们，这事儿我一定会告诉警察的。” 宋哲挑眉。 “你听到了刚才的动静？” 季世伟冷笑，“要不是因为我女朋友一个人会害怕。” “我早就走到衣柜这里拉开了。” “一次两次还不够，你们到底躲在这里想做什么？” “还是，你就是凶手，你今晚是想来杀我们的？” 沈珊珊听到自己男朋友的推测后，吓得连喊救命。 这几声，把整个客栈中休息的人全部喊到了第六间房门口。 季风率先一脚破门而入。 门口围着好几名警员。 见到里面的场景傻眼了。 只见季世伟怀里搂着个沈珊珊。 陈欢站在衣柜边上。 衣柜里面站着个佝偻着背的青年。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双方身上。 眼神丝毫没有看向被踹开的房门。 “怎么回事？” 季风怒喝道。 沈珊珊抬手指向衣柜里的宋哲，颤颤巍巍地说道： “他们，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衣柜里。” “他们想害我们，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呀。” 宋哲轻笑，“刚才你说，自己在屋内听到了衣柜里的动静。” “那么，你是从哪个时间段听到的呢？” 季世伟皱了皱眉，说道： “就是刚才，发出了两次咚咚的声音。” 宋哲继续问道： “在那之前你没有听到？” 季世伟：“听到了，只不过我没有太注意。” 沈珊珊哭着点头，“我也听到了，没过多久，河对岸就传来了声音，我们就开门想出来看看情况。” 宋哲意味深长地看着季世伟，好半晌说了一个‘哦’字。 “也就是说你们知道衣柜里有动静，却没有打开？” 季世伟不耐烦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要不是因为珊珊害怕，我肯定会去开衣柜。” “怎么会让你们这两个无耻小人躲在衣柜里！” 陈欢清了清嗓子，“你说话注意点。” 宋哲俯身走出衣柜，脸上带着笑容。 双手轻轻拍动。 掌声在客房内回响。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意味。 “所以，你们从住进这间房开始就没有打开过这个衣柜咯？” 季世伟：“没有。” 沈珊珊带着哭腔说道： “没有打开过，之前就说过了。” “我们想要把房间换回来的。” “可我们之前住的房间也出了事，只好被迫住在这里。” 她说着说着，目光落在季风身上。 “警察叔叔，你们到底抓到凶手没有？”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季风有些脑仁疼。 没想到上来就是看这么一场闹剧。 陈欢余光瞥了眼门口站着的几人。 其中，赵婉一声没吭，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而她的目光却是盯着季世伟的。 陈欢清了清嗓子，说道： “既然你们没有打开过这扇柜门，不妨碍让警察来检查一下你们的衣服和行李吧？” 季世伟起身迈步到陈欢面前，恶狠狠道：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下令检查我们？” 第383章 大胆行动(5) 房间内放了好几盏油灯。 将第五和第六间房彻底照亮。 季风并没有理会季世伟的反对。 命人将整间客房以及边上的客房展开地毯式搜索。 杀害李越的凶手一定在这几个人当中。 刚才季风在楼下审讯崔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对方身上有血迹残留。 况且，一个女生很难将一名成年男性无声无息杀害后钉在墙上。 最重要的一点是。 对方根本不知道工具柜有暗门。 “如果那个店小二告诉我厨房后面就有一扇门。” “我怎么可能会冒险上楼。” 这是崔靓对季风说的。 “队长，在第五间房的床底下发现这个。” 警员手中拿着一块被沾染部分鲜血的t恤。 季风接过手，将衣服举在手中。 锐利的目光扫视在场所有人，厉声道： “这是谁的衣服？” 宋哲看了眼那t恤，迈步来到跟前，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崔明的衣服。” “我记得他第二天被你们救出来后，他上楼换的衣服就是这件。” 季风皱眉道： “你确定？” 宋哲点点头，斜眼看向站在一边的季世伟。 对方仍旧淡定从容。 “这第五间房，除了我们之外，在那之前进去的人就只有崔靓了。” “那么，我想问问。” “是谁能在第五间房与第六间房之间穿梭自如？” “还不会被门外的警察发现？” 宋哲戴上一旁警员递过来的手套，接过季风手里的t恤。 刚才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这血迹痕迹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集中了？ 季世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问道： “怎么，你在怀疑是我们将这带血的衣服，放到隔壁房间床底下的？” 宋哲并没有理会他。 “这件衣服有什么问题？” 陈欢见宋哲专注在这件t恤上，走到跟前低声问道。 只见宋哲慢悠悠将手中那衣服上集中的血迹揉成了一团。 最终血迹全部集中于拳头大小。 “这像不像是……” 宋哲将手中被他揉成一小团的衣物展示在陈欢面前。 陈欢顿时明白了过来。 李越死前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可见对方当时被堵住了口。 而用的就是这件t恤。 至于血迹为什么会这么集中在对方咬住的位置。 季风很快就明白。 命人检查李越的口腔内是否有血迹残留。 …… 果然，在李越的口腔内发现有少量血迹。 只不过对方口腔内部并没有受伤。 牙齿也完好…… 为此，季风直接一通电话将队里的法医请了过来。 在等的过程中。 陈欢指向衣柜上面那个通道，目光扫视在场所有人，说道： “刚才我上去的时候，发现这衣柜上面残留少部分血迹。” “我怀疑凶手故意将血迹分布在边缘。”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风直接打断了陈欢的说辞。 “当然是嫁祸。” 宋哲接着答道： “刚才你们所有人都因为崔靓离开这间客栈，在客栈对面起了很大动静。” “如果崔靓身上沾染了这血迹，那么凶手的帽子就要扣在她的头上了。” “只不过，凶手没想到崔靓会这么快爬到河对岸。” “没有给他提前在边缘抹上血迹的机会。” “我猜，在所有人被崔靓的目光所吸引的时候。” “凶手借此混乱回到了客房内。” “那么，这时候就是凶手行动的最好时机。” 听到宋哲的分析后，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季世伟和沈珊珊二人。 沈珊珊一脸惊恐，连连摆手道： “怎么可能是我们。”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刚才出事的时候，我也第一时间打开房门看向你们。” 沈珊珊颤巍巍指向眼前的几名警察，继续说道： “还是你们说，让我们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我这才回了房间。” 宋哲点点头，道： “你说得没错，确实你开门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你。” “但，我记得在那之前，率先开门的都是你男朋友吧？” “当时他在房里吗？” 当时情况紧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崔靓身上。 根本没有人顾霞客栈里的人。 所以，宋哲选择留在房间里等。 在此期间，客栈内部的警员纷纷跑上跑下的。 根本分辨不出其中的脚步声。 他只能选择等，在等的过程中，最终还是打算到第五间房里看看情况。 只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到房间里的时候。 只见到第五间房的衣柜还没来得及关。 当时他以为是崔靓逃跑的时候没想着关。 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凶手先他一步回到了第五间房内。 而后听到他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凶手只好快速回到第六间房。 …… “队长，我们在床上的被褥内找到一套警用制服。” 此时，那名找到血迹t恤的警员又在第五间床铺中找到线索。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只见他神情严肃，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怠慢。 他将警服递到了季风手上。 客栈中所有值守警员都穿着这身制服。 “查，缺了谁。” 季风看到警服的那一刻，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目光不停在陈欢、宋哲还有季世伟以及沈珊珊身上打转。 这么短的时间里，陈欢做不了案。 那个时间段，陈欢一直在自己身边，所以他的嫌疑可以排除。 但宋哲为什么当时不和他们一起去看河对岸的情况？ 反而选择留下来？ 在那之后，陈欢上楼，直接和宋哲来到了第五间房。 他们在房里真的只是为了找线索么？ 季风眉心拧出深褶，目光紧盯着宋哲。 楼下传来警员急速奔跑上楼的声响。 “队长，发现一名警员被打晕在原本看守李越的房间。” 季风皱眉，刚才回客栈里审讯崔靓的时候他去过那间房，并没有发现人。 “在哪里找到的？” 警员呼喘着气，脸色通红，说道： “在床底下，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人……” 他没有再说下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 “所以，我们晚上听到的那一声响……” 宋哲目光看向陈欢，平静道： “是李越袭击了那名看守他的警察？” 陈欢摇头，“那一声响，不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李越距离我们的房间太远。” 第384章 大胆行动(6) 陈欢记得，那一声声响应该就是在这二楼的楼道口处传来。 季风冷然道： “怎么可能会是李越？” “现在李越死了，死无对证，更何况这套衣服是在这间房内找到。” 他抬手指向第五间房的床榻。 “是谁穿了这套警服很简单，等dna结果就是了。” 陈欢双手环胸，淡定地瞥了眼季世伟，幽幽道： “就是，等个结果的时间……” “我们可能还要在这客栈里住上几天。” 季世伟没有吭声，他默默站在一旁。 “还要住几天？” 沈珊珊似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尖锐的嗓音从房间内响起。 “都死了多少人了，还要住？” “我不管，我要和阿伟离开这里。” 说完，她回头就要拿起自己行李箱。 拉着季世伟想要走出房门。 而此时，季世伟开口了。 “警察不会让我们走的。” 沈珊珊回眸看向自己男友，一双原本还神采奕奕较为灵动的眸子，在此刻黯淡了下来。 “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我们又没杀人。” 她急着想走，是因为刚才宋哲说的那一番话。 崔靓的逃跑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她本睡在床榻上，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季世伟不在房间内。 她以为自己男朋友可能是下楼上厕所去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可没一会儿，又听到边上的房门被打开。 楼梯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她就知道，今晚一定又出事了。 于是，打开房门，想询问情况。 结果就听到警察对她们说，要留在房间里。 她只好将门关上，等着季世伟回来。 而季世伟回来的时候，就穿着警察的制服。 她想问，但她却在季世伟脸上看到一张让自己感到无比陌生的脸。 他眉眼一片冰凉，隐隐蕴藏着一股杀意，就像随时要夺走自己的性命一样。 沈珊珊坐在房内，静静看着季世伟褪去警用制服。 随后又将什么东西从衣服内取出。 速度很快，她没有看清。 季世伟手上戴着一副黑色塑胶手套。 即使在黑暗中，借着灰蒙蒙的光亮。 沈珊珊明白，对方去做了什么。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男友杀了她。 更害怕此时如果将男友不在房间里的事情说出来之后。 对方会不会…… 此刻，沈珊珊脑海中出现一个片段。 站在自己边上的男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 毫不犹豫在自己这细滑的脖颈抹了去。 她不可置信地倒在血泊中看着季世伟。 而季世伟脸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那眼神中只有恶毒，丝毫没有往日的爱意。 沈珊珊晃了晃脑袋，她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赌。 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帮男友逃离这个地方。 只要以后她们不再来x城，什么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刚才警方说的一切她都认真听着。 现在是最好时机。 借着自己无理取闹，跟警方说要走，她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都这个时候了，杀没杀人不是一句话就能掩饰过去的小姑娘。” 一直站在门外听着的赵婉，叹息道。 “难得选了这么个地方旅游，没想到会遇上连环杀人案。” “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要去庙里算一算。” 季世伟见沈珊珊还想说什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宽厚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她。 转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可在沈珊珊眼里，这一切却成了警告。 她控制不住地发抖。 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因为离不开这家客栈。 因为生气而导致的。 而这时候，宋哲说出的话，让沈珊珊大惊失色。 “你男朋友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 宋哲一直关注着季世伟和沈珊珊二人。 他发现，沈珊珊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季世伟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他说： “我一直都在房间里。” 宋哲笑了笑，道：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是在问你女朋友。” “我看她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经宋哲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季世伟身后的沈珊珊身上。 她脸色发白，嘴唇皮控制不住的哆嗦。 额头已经冒出一条条冷汗向下滴落。 “身体不舒服这是？” 季风一脸凝重地看向她。 陈欢抬眸看了眼窗外，道： “不应该，这会儿天都没亮，又是下雨，夜晚气温低。” 沈珊珊摇头，“不是……我就是害怕。” “警察都在这里，你怕什么？” 宋哲继续说道： “还是说，你怕的是别的什么事？” 沈珊珊紧紧咬着嘴唇，一只手的指甲已经嵌进肉里。 她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我不想死……” “是啊，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凶手？” 赵婉深有感受，她今晚在房间里坐着也不踏实。 躺着也睡不着。 来回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她刚才听着警察的对话，一直在想第五间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就住在隔壁，有人进去她不会听不到声音。 晚上一个人也不敢看手机。 毕竟手机屏幕会发出光芒。 如果外面来回走动的不是警察，是凶手的话。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在找死。 于是一直在房间里等着。 听到动静的时候，崔靓已经在河对岸被警方抓获了。 但在这之前，一定有什么动静是被她遗漏的。 她看向眼前几人，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按理说，我就住在第五间房隔壁。” “有什么响动，我一定能够听到。” “为什么崔靓进到隔壁房我会没有听到声响？” 季风：“你确定自己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赵婉点点头，叹息道： “我年纪大了，但听力一直都不错。” “今晚门外一直有警员在楼上走动，说不定是对方的声音盖了过去？” 宋哲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连忙问道： “你说今晚门外一直有警员在门口走动？” 赵婉点点头，不解道： “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吗？” “我以为是保护我们安全。” 说下一句话的时候，赵婉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陈欢认真说道： “你能仔细说说晚上门口走动的人。” “他的身形，以及发出的声响。” “还有，来回踱步时是否有停顿？” 赵婉不解地看向眼前二人，最后目光又落在沈珊珊身上。 眼前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脸庞上挂满了泪水。 她说： “我记得在我房门口边上会停顿一小会儿，然后接着来回走。” “我以为停下来是看看我们房间里的情况吧？” 说到最后一句，赵婉自己也不能确定。 第385章 大胆行动(7) 因为她总觉得门口走动的人影有些怪异。 在那前一天值守的警员，根本没有在楼道上走动过。 “还有就是脚步声的话，特别轻，大概是怕打扰到我们休息。” “当时那人影应该也走到第六间房过。” “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听到或看到？” 这是赵婉能为那楼道来回走动的人影，给到最好的解释了。 最后她却把话引到了沈珊珊身上。 沈珊珊浑身一僵，说道： “我当时应该已经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 “直到出了事，因为太吵，我才起来看的……” 陈欢和宋哲对视了一眼。 同样住在第二间房的季风，也有相同的疑惑。 他说：“我们的房门口并没有人影走动。” 随后他把目光放到身后那一众警员身上，问道： “看守二楼门口的人是谁？” 随即，有一名警员摸着自己的脑袋，艰难举手，说道： “队长，是我。” 季风看到对方额头还流着血。 脖颈侧后的位置还有一块明显的红痕。 很明显，他当时看守二楼的时候，被人袭击了。 “什么时候出的事？” “为什么不来汇报？” 季风问的自然是对方什么时间段昏迷过去的。 警员说：“我听到楼下传来响动，我想下去问问情况。” “没成想刚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一道重力，我就昏死了过去。” 其实他一直想找机会跟队长说来着。 但对方一直跑来跑去，刚被人救醒的时候。 他头疼得不行，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直到现在，才颤颤巍巍上了楼，站在门口听他们说话。 他一直想说关于自己被袭击的事。 奈何找不到话题切入…… 季风问道：“什么时候听到楼下动静的？” 他心中猜测，会不会是崔靓正要上楼的时候？ 崔靓能这么顺利进入第五间房。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助。 而在警员身后袭击的人，必然是四、五、六其中一间房里的人。 第五间房没有人住。 也就是说，袭击警员的人。 不是赵婉。 就是季世伟和沈珊珊他们二人。 季风问道：“你还记得自己被袭击的位置在哪里吗？” 警员点点头，但又觉得说出来可能没人会相信。 所以，他一直都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见警员一副犹豫的模样，季风怒斥道： “说。” 警员吓得一激灵，抬手指向第五间房门口，说道： “刚走到这间房门口，就遇袭了。” 宋哲疑惑，“你当时就没有听到身后有开门声？” 这客栈的木质门，每次开门都会传出较小的吱嘎声。 就算动作幅度再轻。 住在隔壁的人一定能听到。 警员摇头，“没有，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只想下楼看看情况。” “当时过道的灯都熄灭了。” “我也看不清楚楼道以及楼下的形势。” “又怕不是什么大事，吵到队长……” “我怕打乱今晚的计划，所以我就……” 季风摆了摆手，“算了，这事儿也不能怪你。” 他看了两眼手上的警员，最终还是放缓了语气，道： “受了伤，就早点回去处理伤口。” 警员眼眶有些湿润，连连点头。 默不作声下了楼。 “沈珊珊，刚才宋哲问你男朋友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这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季风目光最终落在沈珊珊身上。 门口的警员被袭击后，所有房间里的人都没了不在场证明。 除了陈欢一行人，他们是三个人在房里。 并且，从刚才赵婉的说辞中。 能确定一点。 凶手并没有走到第三间房的位置。 甚至，对方只走到赵婉房间一半的位置后，就停下了脚步。 另一边的楼梯口就是在这第五间房门口。 所以崔靓必然是往这一侧的楼梯口上来。 能从第五间房出来袭击警员的。 毋庸置疑。 只有季世伟和沈珊珊。 季世伟冷笑一声，“你们要是有证据，尽管缉拿我就是。” “放心，证据很快就会有的。” 说话的是宋哲，他在一旁一直观察着沈珊珊的情绪。 发现季世伟手心微微用力，沈珊珊整个人都会不由得颤抖。 从这点表现来看。 宋哲猜测。 沈珊珊很有可能受到了季世伟的威胁。 如果一会儿季世伟有什么动作。 他会在第一时间去救沈珊珊。 季世伟不屑道： “那我等着。” 陈欢有些诧异，对方似乎十分自信？ 如果他作案时戴着手套，那么…… 手套此时应该还在他身上才对。 眼下带血的t恤、被袭击后脱下的警服都在第五间房内找到。 剩下的就只有作案工具用的手套。 在将李越放下来的时候，厨房另一边的工具柜上就放着凶器。 凶手根本没想把那些东西带走。 甚至，对方十分自信。 有自信，是好事啊…… 陈欢目光最终落在了季世伟身侧的口袋。 但看他这么嚣张的模样，应该是不怕搜身的。 也就是说，作案用的手套可能并不在他身上。 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沈珊珊。 是不是放在了沈珊珊的身上？ “刚才已经让人搜了你们的房间，以及行李，现在也就剩下你们身上没搜了。” 陈欢走到距离季世伟只剩下一米的位置。 他和季世伟的身高差不多。 他停下脚步，目光平视着看向他，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道： “不介意吧？” 季世伟冷笑，他耸了耸肩，张开双手，道： “随意，清者自清。” 就在他松开沈珊珊手的一瞬间。 陈欢上前一步将站在季世伟身后的沈珊珊一把拽到自己身旁。 季世伟怎么都没想到。 对方居然会借着搜身的说辞，把沈珊珊夺了过去。 不过片刻功夫，沈珊珊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她躲在陈欢身后，不敢看季世伟此刻脸上的表情。 “哭什么？吵死了。” 季世伟不耐烦地吼道。 他眼神灼灼盯着她，面容紧绷。 似是巴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女人的嘴永远封闭上。 宋哲为陈欢刚才的行动，屏住了呼吸。 他就怕在陈欢借着搜身的由头时，季世伟会动手。 尽管边上站着好几名警察。 宋哲觉得，如果把对方逼到绝路，真的可能会鱼死网破。 好在沈珊珊被顺利带到了他们身旁。 “现在你可以说，晚上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的吧？” 宋哲走到沈珊珊面前，俯身看着她，轻声问道。 只见沈珊珊颤颤巍巍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沾有鲜血的黑色塑胶手套。 第386章 大胆行动(8) 季风见状，立马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季世伟。 他和宋哲有同样想法。 在陈欢上前的时候，他就已经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只要季世伟敢反抗的话。 现在，沈珊珊将那副作案用的手套拿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季世伟辩解。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越就是你杀的。” 季风的枪对准了季世伟，怒声喝道。 季世伟向后退了一步。 双手高高举起，身形却摇摇晃晃。 他并没有把季风的话听进去。 季世伟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看向沈珊珊问道： “我待你这么好，为什么要出卖我？” 他不理解…… 沈珊珊为什么要把他招供出来？ 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他答应以后会跟珊珊安安分分过日子。 不会再冲动行事。 况且，他为此已经应她母亲的要求，支付了天价彩礼。 为了珊珊，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认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沈珊珊双手紧紧抓着陈欢的衣角，眼眶通红地看着季世伟，嗓音打颤，说道： “阿伟，你这是杀人，杀人啊！” “回头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回头？” 季世伟呼吸变得急促而又沉重。 “从我杀错人之后，你认为还能回头吗？” “当时你不也为我隐瞒了吗？” “为什么现在，你却不愿意了，居然要我回头？” “我为了你，不惜沾上人命，而你呢？” “你给到过我什么吗？” 沈珊珊感觉胸腔被堵住了什么东西，无法过气，她哽咽道： “之前是我不对，知情不报，我有罪。” “我会自首，和你一起进监狱。” “可你也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 “你这样和那些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说到最后，沈珊珊捂着胸口，险些有些喘不上气。 赵婉进了房间，一把扶住了沈珊珊。 “你现在觉得我丧心病狂了？” 他的声音嘶哑，绝望中变得扭曲。 “想想崔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死！”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二人的对话，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这客栈中的四条命案，全部出自于季世伟之手。 店小二回到客栈，可能是要对崔明实行报复。 而在此期间，被季世伟遇见，误以为对方是崔明。 将其杀害后，猛然发现是自己误杀了对方。 不对啊，这里说不通…… 崔明醒来的地点在公厕…… 季风命人逮捕季世伟，打算回去再进行审讯。 “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局里说吧。” 只见季世伟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水果刀。 他双眼猩红，直朝沈珊珊方向冲来。 电光石火间。 陈欢眼疾手快将沈珊珊推到一旁。 单手抓住季世伟手腕。 一声骨头被折断的脆响声在二楼客房中响起。 水果刀落—— 地上传来金属的回响声。 与此同时，季世伟早已不顾一切。 他另一只手就要往沈珊珊身上抓去。 砰—— 子弹穿透季世伟的肩膀。 手臂失去支撑。 另一只手腕无力垂下…… 季世伟整个人向后踉跄两步，跌坐在靠窗的床榻上。 那张，在此之前，他搂着珊珊安慰的床榻…… 肩膀上的鲜血不断流淌。 延至手心，最终染红了这张仅剩他一人坐着的床榻。 此刻，他感觉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充满血丝的眼眸中，只剩下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可眼前的女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很失望吧…… 季世伟嘴角挂着一抹嘲讽。 他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艰难地抬起手，嘶哑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珊珊……” 可话到一半，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沈珊珊连连摇头后退，直到身体撞到门板上。 泪水早已流干，她哽咽道： “你居然要杀我？” “没想到，你居然想要杀我……” 季世伟脸上带着一抹惨笑， “既然杀人的事情已经被你揭露。” “那么，我也难逃一死。” “如果能和你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婉打断。 “疯子！” “你简直疯了！” “你不是很爱她吗？爱她就是要和你一起陪葬？” “她还这么年轻，凭什么陪你一个杀人犯一起死？” 赵婉的话回荡在季世伟脑中。 他绝望地靠在床榻后方的墙壁上。 忽然想起，从自己开始对崔明起了杀心的那一刻。 自己就配不上珊珊了吧…… “带他去医院。” 季风不会让人那么容易死。 在事情还没有真相大白，更不能让季世伟不明不白死去。 话语中，虽然能听出他是为了女友才杀人。 但为了杀一个人，有必要把尸体弄成那样吗？ 警员得到命令，向季世伟靠近。 只见季世伟吼道： “去了也是死！” “不如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你们。” 宋哲本以为凶手应当是李越，可李越却死在季世伟手中。 他率先开口询问道： “既然你的目的是杀崔明，为什么要连李越也杀了？” 他不是没有听出这对情侣对话中的问题。 很明显，季世伟想杀害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崔明。 可这和李越又有什么关系？ 季世伟冷笑道： “李越知道太多了。” “我不能让他将真相说出来。” “更不可能让他以此来威胁我，打扰以后我和珊珊的生活。” “本来杀了崔明那一晚，我本想连同崔靓一起做掉……” “就想以此收手，可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客栈里的密道……” 宋哲：“客栈的密道，是李越告诉你的吧？” 季世伟摇头：“是在李越杀了那店小二之后，被我发现的。” “店小二是李越杀的？”季风有些诧异。 但一想到店小二的暴富，外加他被绿的事情李越全不知情。 这样一来。 他不仅能把对方的死嫁祸在崔明身上。 还能在对方那得到大笔财富。 简直两全其美！ 季世伟虚弱地撑起身体，靠在墙边，说道： “对，事情还要从那个晚上说起……” 那晚，因苟富贵的那场闹剧结束后。 和珊珊来到了被分配好的那第一间客房里。 安抚好珊珊的情绪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而他，却对遇见过崔明的时候，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在客栈门口遇到的时候。 崔明似乎完全忘记了在高铁那发生的一切。 季世伟在高铁上的座位，原本就在崔明的前面。 当时他将珊珊的行李放好之后。 就回到了座位上。 珊珊因为吃坏了肚子，一直在厕所迟迟没有回来。 第387章 真相(上) 就在那段时间里。 身后一直有一双脚高高挂在自己头顶。 男人脚袜子上传来的臭味，让他无法忍耐。 于是，他回头对身后的男人说： “麻烦把您的脚放下去，影响到我休息了。” 崔明不听，反而更得寸进尺。 他说：“这动车是你家开的？” “凭什么你让我放下去就放？” “你算什么东西？” 听到身后的男人说的话后，紧紧攥着拳头。 在等珊珊回来之前，他不能惹事。 不能给珊珊留下不好的印象。 毕竟他们的婚事，阿姨一直反对。 于是，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沈珊珊回到座位后，似是没有察觉一般。 有说有笑地跟他讲着趣事。 抵达目的地后。 季世伟发现崔明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 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边上的一个女孩。 就是那个用行李打到他，却没有道歉的女孩。 季世伟心中浮起一抹嘲弄： 真不愧是一起的。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崔明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只见，他跑到自己面前。 崔明的个头要比他矮上一截。 季世伟不耐烦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崔明并没有看季世伟，而是看向他身边身材样貌出众的沈珊珊。 “美女，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沈珊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一只手挽上了季世伟胳膊，说道：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 季世伟听到珊珊这么说，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可崔明是个不要脸皮的家伙。 在出高铁站的一路上，不依不饶。 “只是男朋友而已，以后分了考虑我呗。” 崔明在沈珊珊面前晃悠着自己的联系方式。 季世伟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怒吼道： “你这个人有完没完？” “还有，我们快要结婚了，不会分手！” 可能是因为季世伟身形比较高大的缘故。 边上的崔靓见状连忙拉开了自己哥哥。 直到出了高铁站，季世伟见他们没有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阿伟，你刚才好霸气。” 沈珊珊一脸着迷地望着季世伟。 季世伟脸色微红，憨憨道： “也、也没有吧。” “不过这种人，还是远离得好。” 沈珊珊点头，“嗯，听你的。” 他们来到x城的时间已经是傍晚。 附近能打到的车并不多。 看着网上预约的客栈，距离还很远。 足足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才打到一辆车。 …… 一路颠簸，终于来到梦回客栈门口。 可季世伟第一眼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就傻眼了。 先开口的人是站在一旁的沈珊珊。 “阿伟，你觉不觉得这前面的两个人有点眼熟啊？” 见到崔靓回头的时候，沈珊珊惊呼道： “这不就是我们在高铁上遇到的那对男女吗？” 季世伟没有说话，目光紧紧锁在崔明身上。 办理客栈入住手续的时候已经夜深。 看店小二的模样，也是急着下班了。 但好在，服务态度很好。 等轮到他们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嗓音。 “给我开一间上好的房，把好吃好喝的都给我端上来。” 那个男人就是苟富贵。 他脸庞堆积着厚厚的肥肉，身材肥润，伴随着步伐抖动。 在昏暗的客栈内看起来极其凶狠。 沈珊珊好奇地打量着他。 苟富贵也不知道生来就是暴脾气还是怎么的。 他恶狠狠看向沈珊珊说道： “小娘们，你要是再看，我就把带上楼做我的床伴！” 说完，他就要动手去抓沈珊珊。 沈珊珊吓得连往边上靠。 季世伟见那猪手快要碰到沈珊珊，要出手制止时。 只见崔明上前一步将沈珊珊拉开，而后一巴掌将对方伸出的魔爪拍落。 “你看不出来人家两个人是一起的吗？” “就你这满是肥肉的体型，还想要床伴？” “你配吗？” 崔明是典型的不知天高地厚。 上来就得罪了一个素不相识，看起来是个狠茬子的人。 崔靓见状连忙拉开崔明，小声道歉。 苟富贵像是认识崔明，见对方态度嚣张，大怒道： “你算什么东西？” “我和这小娘们说话有你什么事？” 他上前动手就往崔明身上推去。 店小二见状连忙制止。 苟富贵的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 也是从陈欢三人在二楼出现后停止。 在此期间，季世伟发现这崔明似乎是脸盲。 亦或者是因为客栈灯光昏暗。 并没有把他们认出来。 也可能对方根本没有把在高铁上的那场闹剧放在心上。 带着疑惑，季世伟还是带着沈珊珊上了楼。 深夜，客栈中一片寂静。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于是，打算去看看崔明。 原本想着就是给对方一点警告。 毕竟晚上做这种事，谁能想到是他？ 说不定是那苟富贵把腿治好了，晚上偷偷回来报复呢？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夜晚的客栈大门，是被人从外锁上的。 来到崔明所住的第五间房门口。 他意外发现房门是被打开的。 而崔明和崔靓不知所踪。 被褥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 屋内的柜子被打开。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迈动步伐，身体前倾朝柜子里望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这柜子居然和隔壁的客房是相通的。 而客房那边似乎有人躺在床上。 季世伟按捺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 紧张到手心不停冒着冷汗。 他那宽厚的大掌不由得往自己衣服上擦拭了两下。 很快，楼道上传来了细小的声音。 他意识到有人回来了。 左顾右盼，并没有什么地方能躲。 隔壁的房间里睡着人，他不能躲在第六间房里。 如果躲在那里，第二天对方醒来一定会发现自己。 更何况珊珊醒来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不在。 一定会着急。 最后，季世伟很快做出了决定。 躲进了第五间房的床底下。 好在被褥本就被翻动过。 可以把整个被褥下拉来掩盖自己躲藏的地方。 外加又是晚上，他躲在床底下应该就不会被发现。 深吸一口气，钻入床底。 等人来到第五间房的时候，季世伟已经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透过床底另一侧木刻精致的造型。 在那孔洞中，发现有一个人被放倒在地上。 那人似乎没有了呼吸。 双眼圆睁。 他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透过月光，季世伟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脸上，呈现灰白色。 哪还有一丝活人的血色。 第388章 真相(中) 他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发出声响。 站在一旁的男人，慢悠悠从那死人口袋中拿出一个东西。 那东西散发着光芒。 被全部放入对方掌心时。 整个屋子中都发出了淡淡的绿色光芒。 季世伟躲在床下，歪着头，斜眼向上望去。 那张脸，似乎在来的时候见过。 躺着的人，也很眼熟。 对于只见过一次的人，季世伟印象还是有些模糊的。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这不是这家店的两名店小二吗！ 对方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同僚？ 而且，为什么要在这间房里？ 这间房不是他们给崔明开的吗？ 此时，季世伟心里产生了无数疑惑。 紧接着，他看到了终身难忘的场景。 李越将尸体放到桌子下面。 将尸体的四肢全部张开。 而后桌脚一寸寸压入肢体之中。 诡异的是…… 在这种情况下，只留下了少量鲜血。 此时看着眼中一切的季世伟。 脑中一片空白。 他已经忘了今晚要来这边的目的是什么。 死者的四肢被固定之后。 李越居然朝他的方向走来。 季世伟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一颗心猛然跳动了起来。 他趴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只看到刚才被他故意拉下来遮挡的杯子。 此时被人拾了起来。 而后似乎在整理被子？ 这是要伪造没有人住在这间房的假象吗？ 季世伟来不及思考，心中只祈求对方不要发现他。 如果被发现，他是不是应该大喊？ 这样能把所有房客都吵醒。 说不定自己就有救了…… 可是…… 万一房客中有人和这店小二是一伙的怎么办？ 到时候他们指证自己才是凶手的话。 又该怎么处理？ 季世伟脑海中浮想联翩。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脚步缓缓移动。 他朝柜子里走去了！ 难道是要对那个女孩下手吗？ 客房的门还没有被关上，那么…… 这个时候就是他逃走的最好时机！ 他并没有想要救那个女孩。 在他认为，自己和她也不熟。 况且和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素质极低。 这种人根本不配让他救！ 他看向门外。 算了算第五间房和第一间房的距离。 距离很长，现在房间里没了那绿色的光。 说明凶手去了隔壁的房间。 为了避免发出声响。 楼道的地板又都是木质的，很容易造成很大的声响。 于是，季世伟小心翼翼脱下了自己的鞋。 轻轻地将它们拿在手中。 他爬出床底后，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 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朝门口冲了出去。 黑暗中，眼前的过道像是无止尽一般。 他尽可能保持自己身体轻盈。 以最小的动静跑到了过道尽头。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他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一道绿色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他不敢回头…… 一股脑冲进自己所在的客房。 将门关上，声音不大不小。 但却足以惊动那名凶手了。 他的背紧紧贴在门后。 防止一会儿凶手发现破门而入。 虽然，自己这样的行为也许多此一举。 但眼下只能赌一把。 看着床上熟睡的沈珊珊。 他心中满是自责。 不应该意气用事…… 很快，过道上传来了脚步声。 只不过那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像是女生穿的高跟鞋声。 头顶传来一道淡淡的绿色光芒。 那凶手已经在自己的门口了！ 季世伟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 只不过，那绿色的光并没有停留多久，又往回走了…… 他似乎每走一段距离都会有停顿。 应该在找那个从房里跑出来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远…… 季世伟终于松懈了下来。 重重靠在门后吐出一口气。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不过看他巡视的情况。 他跑出来的时候，对方应该不知道自己进的哪间房。 在这间房里，他听不到另一边传来的动静。 今晚，他也不敢出去了…… 但心中还是不由得疑惑。 死的人明明是那个店小二，为什么那身衣服…… 那时候，绿色的光芒亮起的时候。 季世伟清楚地看到了那和崔明多穿一模一样的衣服。 那崔明去了哪里？ 但愿对方已经被凶手解决了吧…… 身体越来越疲惫，不知不觉。 他靠着门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 屋外来回的脚步声，十分匆忙。 还有人的讨论声。 看来是尸体被发现了。 一上午，他都沉默着。 他要做的，只是保护好沈珊珊。 这个客栈不安全！ 他不知道李越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同僚。 又或者，其实对方要杀的人是崔明。 因为穿着一样的衣服，杀错了？ 很快，警察的到来。 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不停被询问。 原本，他想说出关于自己看到行凶过程的事。 可见到崔明一脸狼狈地从后院进入客栈。 他居然还不忘对着珊珊抛了个媚眼。 都被人丢在那种地方了，居然还有心情把妹？ 他真当自己不存在吗？ 越看越气，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对于李越杀人的事，倒是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最后决定，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自己掌握了李越的把柄。 可以让对方为自己做事！ 季世伟心中有了盘算。 在看到李越将所有油灯都拿了下来往后院走时。 他跟沈珊珊说自己想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别的吃的。 认为饭菜有些油腻。 借此，他接近了李越。 李越一边打着油灯，一边打量着季世伟。 双方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客官，有事吗？” 最终，还是李越先开了口。 季世伟面无表情，但心脏却砰砰直跳。 他既然选择跟了进来，就做好了觉悟！ “我知道你昨晚做的一切。”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李越手上动作一顿。 眼眸中充满了杀意。 可随即，他面色变得平静。 “不明白客官在说什么。” “厨房重地，还请客官移步。” 李越的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冷意。 也许，在这一点上，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季世伟想着，既然自己已经把话说出口。 就没有收回去的理。 更不可能会认为当做对方不知道。 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今晚死的人会是他！ 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 “你放心，我不是来揭穿你的。” “而是来找你合作。” 第389章 真相(下) 李越面色仍旧没有变化，淡然道： “不知道小的能帮您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季世伟就知道这事儿，有戏！ 他心中松了口气，道： “晚上，你只需要想办法把这客栈里所有人迷晕。” 李越冷笑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没有了‘客官’称呼，而是变成了你。 季世伟知道，这件事对于对方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我知道。” “也许，现在对你来说，我才是你最大的威胁。” “不过你放心，很快，我对你就构不成任何威胁。” 李越眯起眼睛，沉声道： “你想做什么？” 季世伟迈步走向李越，俯身朝李越耳旁小声说道： “和你做相同的事……” 李越瞳孔微缩，像看疯子一般，说： “你疯了？” 季世伟耸了耸肩，“昨天那一晚，让我想通了很多事。” “我做事不会像你那么残忍。” 见季世伟要离开后厨，李越急忙喊道： “等等。” 季世伟回头，心脏不由得停了片刻。 难道这家伙要反悔？ 不应该啊，我没有揭穿他…… 他假装镇定，转身笑道： “怎么？还有事？” “一切听我的安排。” 李越凝视着他，拿起手中的油灯微微晃了两下。 “不能落下一丝痕迹。” 听他这么说，季世伟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头也没回，迈步走出厨房。 “合作愉快。” …… 今晚的天气，不太理想。 虽然陈欢他们说的话，多多少少季世伟都听了进去。 只不过，在客栈内作案。 雨天又如何？ 季世伟心中冷笑。 这崔明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白天吵嚷着换房间。 真是天降的大好机会。 这个蠢货，怕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吧！ 那我就让你知道，你该如何死亡！ 季世伟心中盘算着，嘴上却说着一系列安抚沈珊珊情绪的话。 第六间房的桌椅被拆卸得不像样子。 在李越上楼房油灯的时候，他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他清楚，李越已经做好了一切。 只需静静等待入夜就行了…… 与此同时，季世伟故意前往陈欢房间道歉。 他要引起陈欢的注意。 像他这种愿意真诚待人的人，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更何况这一次崔明住在他们房间的隔壁。 自己又住得这么远，尽管白天有些小冲突，那也不会引起对方多大注意。 毕竟，他们没有动机……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 夜深人静，枕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珊珊睡着了。 他动作幅度很小，为了避免惊动沈珊珊，连鞋子都没有穿。 他小心翼翼将房门关上。 站在漆黑的长廊上，李越就站在客栈楼下望着他。 他手中拿着油灯。 迈步向另一边走去，随着人影走动，油灯微弱的光芒照射到二楼尽头。 只需要一点光，他就能看清楚一切。 外加为了让李越展示他的诚意。 在上来换油灯的时候，那个会发光的珠子已经交到了季世伟手中。 他抬脚来到第一间房门口。 将珠子放在掌心，轻轻推开房门。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传来柜子被打开的声音。 应该是李越。 房间内，通过珠子散发的绿光，可以很清楚看到崔明睡在小床榻上。 而崔靓则坐在靠墙边上的大床上。 眼前的桌子被他们堆放在墙边。 空旷的客房中央，倒是让季世伟有了施展手脚的地方。 “动手吧。” 李越戴着手套，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小刀。 “刀？” 季世伟看了眼，连连仄声。 “一刀结果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李越叹了口气，又从一旁拿出一套绳子递了过去。 “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割他舌头吗？” “给你准备好了。” 季世伟看着对方准备好的一切，眼眸中带着些许惊讶。 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 虽然在此之前，他并不了解崔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通过两次相遇，对方给自己的印象简直令人作呕。 他接过绳子，一把套在崔明脖颈上。 而后想要用力勒的时候，被李越制止。 “别犯蠢。” “迷香效果维持不了多久。” “你这么做，他一会儿挣扎的时候会踢翻周围的一切。” “到时候整间客栈的人都会醒来。” “你想被警察抓到吗？” 季世伟狠狠的将手中的绳子一扔。 “你说怎么办吧？” “把他挂在这上面。” 李越指向房门口上方的横梁，“就算他到时候再怎么反抗，也没有借力点。” 季世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不愧是杀过人的家伙。 可目光又落在李越手中的小刀上。 不由得疑惑道：“那舌头呢？” 李越叹息，真不知道对方是真蠢还是装的。 他说：“人被吊死的情况下，舌头会伸长，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割下来。” “好。” 季世伟点头答应，一切都听从了李越的计划。 他身形高大，绳子很容易就穿过了上方的横梁。 而后在绳子上绑了一个死结。 将绳子的死结拉动到横梁的位置后，他用力扯了扯。 确定绳子不会断之后，将崔明整个扛起。 而后将他挂在绳子上。 过程中，他看着崔明，脑海中浮起一丝疑惑。 李越那个时候应该在厨房，是怎么知道自己说了割掉对方舌头的话？ 来不及细想。 那昏迷中的人因为大脑缺氧，窒息感迫使他从睡梦中醒来。 崔明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紧闭着双眼。 双腿疯狂在空中晃动，两只手抓挠着脖颈上的绳子。 而此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季世伟，则慢悠悠走到崔明面前。 手中那散发着光芒的绿色珠子照射在他的脸庞。 眼前浮现一道光，崔明艰难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散发着绿光，阴森森的人脸。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因为绳子勒的缺氧导致。 整张脸涨得通红，根本无法喘气。 他不甘地瞪着眼，双手不再想着去挣脱绳子。 而是用尽全身力气。 手脚并用踢向眼前的男人。 季世伟脸上挂着森冷的笑意。 见对方的双腿就要踢中自己时，身体微微向边上侧去。 而手中的珠子却在这时不小心从掌心脱离。 往那衣柜的方向甩了出去…… 李越见状，大感不妙，连忙要去接那珠子。 第390章 嫁祸(上) 而季世伟则一脸无所谓，他抬头看着崔明，阴恻恻道：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怪就怪你，不该看上我的女人。” 崔明此刻心中应该是无比懊悔。 如果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他再也不会去窥视那些有男朋友的女人了…… 去踏马的面子…… 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没过一会儿，他就断了气。 双眼瞪得很大，舌头伸得很长…… 最后崔明那不甘的目光一直盯着季世伟。 他越看越觉得瘆人，知道崔明死得不甘。 “刀呢？” 等季世伟反应过来看向李越的时候，发现李越还在衣柜边上蹲着。 他以为是李越害怕了，冷笑道： “你放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李越目光变得凶狠，指着手里的珠子，说道： “你知道这个东西有多珍贵吗？” 季世伟不会以为然，不屑道： “不就是个会发光的珠子么，等出了这家客栈，我回头给你买上一百个。” “一百个？” 李越将手里的珠子握紧了几分，道： “这是古时候用的夜明珠！” “在那个时期，你知道这东西有多值钱吗？” “你以为你能买得到吗？” 季世伟一听这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心中已经打起了算盘。 刚开始以为这珠子就是现代科技品。 能够照明还不用电的，想着出去买几个备用。 到时候家里停电了也好用。 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东西居然会这么值钱。 早知道就不还给他了…… “好好好，处理正事先。” 季世伟连忙扯开话题，指着被绳子吊着的崔明，说道： “帮我把他舌头割下来呗。” “你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李越看了眼身后的衣柜，好在来的时候发现住在这间房间的女人不在。 这里的油灯也放了迷香。 好在进来的第一时间他们都是率先打开了窗户。 “我……不太熟练。” 季世伟面色一僵，强行镇定的站在一旁说道。 “你以为我杀过很多人？” 李越将珠子拿在自己手中。 另一只手拿着小刀，朝季世伟的方向走去。 季世伟见状，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只有那一个？” 他强装镇定道。 李越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来到崔明面前，动作很快，一刀取下了对方的舌头。 舌头并没有想象中直接掉落在地上。 而是不知道李越什么时候手中出现了一个木盒。 与此同时，手掌中还放着那颗他说的夜明珠。 季世伟瞪大着眼睛看着对方一气呵成，将崔明的舌头精准割下后掉落在木盒内。 沙沙—— 床上传来轻微响动。 季世伟以最快速度来到床前，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本来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杀死这兄妹二人。 现在崔明死了，他心情无比舒畅。 而下一个，就轮到这崔靓了。 他目光猩红地盯着眼前的女孩。 黑暗中，那道微弱的绿色光芒，并不能够让女孩看清楚来人是谁。 “慢着。” 李越出声制止，他拿着手里的木盒，以及一把带血的刀放在上面。 绿色的光芒越靠越近。 崔靓坐在床上清楚地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 她想尖叫，可此时脖颈上的手越发收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不想落得和你哥一个下场，就听我们说的做。” 崔靓连连点头，此时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松开吧。” 李越将装有崔明舌头的木盒直接丢在崔靓怀里。 季世伟不解地看向李越，问道： “你不怕她到时候供出我们俩吗？” 在他看来，这种事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这李越可真行，直接将杀人用的工具全丢给了对方。 李越没有理会季世伟，他俯身称在床榻中央，凑到崔靓面前，冷声道： “舌头和刀都在你手里，如果你想告诉警方这一切是我们做的。” “那么你要想清楚，为什么刀上只有你的指纹。” “并且，你哥是自己上吊而死，并没有人袭击他。” 崔靓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李越，随后目光看向门口那垂挂着的人影。 她浑身不停颤抖，眼泪如大豆般掉落。 “我……我知道了……” 她艰难地点点头，声音控制不住颤抖着。 李越拍了拍季世伟，“走。” “就这么简单？” 季世伟一头雾水，看了看四周。 目光最终还是落在李越身上，一脸不解。 “她知道怎么做，后面的一切都与你我无关。” 李越并没有从正房门口出去，而是从衣柜里走进，从第二间房出去。 他的动作很轻，季世伟紧跟在身后。 只见李越直接将手中的夜明珠收了起来。 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季世伟怒道：“喂！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越捂住了嘴巴。 他低声在季世伟耳边呵斥道： “不想把人吵醒，就赶紧回房去。” “药效快过去了。” 他说完，不顾愣在原地的季世伟，熟门熟路的往楼梯下走去。 季世伟见状，连忙回了房间。 借着窗外照进来微弱的光芒，仔细检查着自己身上是否有血迹残留。 一圈下来，并没有。 想了想，也对！ 割舌头这件事并不是自己做的，就算有血迹残留，也应该在李越身上。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行动十分顺利。 并且他没有落下一丝把柄。 就算警方怀疑，第一个怀疑的应该是李越，而不是他。 刚才他是故意将手中的珠子扔向那衣柜。 虽然这么做风险很大。 但与此同时，他也在现场留下了一丝痕迹。 李越那蠢方法，谁会相信？ 亲妹妹杀害自己的哥哥？ 真可笑…… 他小心翼翼躺回沈珊珊身边，此时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中满是倦意。 “你什么时候醒的？” 季世伟身体一僵，刚躺下的身体不住的发颤。 难道被发现了？ 那他该怎么面对珊珊…… 沈珊珊揉了揉眼睛，缓缓将头靠在季世伟肩膀，小声嘟囔道： “有一会儿了吧，醒来看你不在。” 季世伟心里松了口气，道： “我刚才就是下去上了个厕所。” 沈珊珊“嗯”了一声，没有在说话。 困意袭来，她再次睡了过去。 季世伟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伸手抚着怀中的女孩。 心中暗想道： 你什么都不用知道。 这一切，由我来做。 你只需要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闭上眼睛，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391章 嫁祸(中) 啊—— 宁静的清晨被一声尖锐的尖叫撕裂。 很快一扇接一扇的门打开。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咚咚咚—— 另一扇房间门也被人敲响。 …… 砰—— 强烈的撞击力度。 住在二楼的季世伟明显感觉到客房有一瞬间震荡。 他猛然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 沈珊珊半梦半醒的揉了揉眼睛，绵软的声音传入他耳边。 “没事，你先睡会儿，我有点渴，去喝点水。” 季世伟安抚后，起身来到窗口边上的床榻上坐下。 他此时心中无比忐忑。 看情况…… 警察应该已经推开了崔明所住的那间客房的门。 外边传来一扇扇门被打开。 季世伟猛然想起昨晚进入屋内的时候，要把窗打开！ 回头看了眼自己屋内紧闭的窗。 连忙起身打开通风。 经过一晚，那药的味道应该全部消散了吧…… 但是珊珊这边要怎么说？ 那些被异香迷昏的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会来询问他们有没有遭遇相同的情况。 季世伟目光看向沈珊珊。 张口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说。 果然，没过一会儿，陈欢就已经来到他们房门口。 珊珊见状，第一个起身去开门。 季世伟依旧坐在原地，面不改色看向门外。 陈欢打量着四周，询问了昨晚的情况。 季世伟还是如往常一样，话很少。 他知道，言多必失！ 好在珊珊昨晚是正常睡着，并没有引起陈欢的怀疑。 眼前这个男人和警方关系非同一般。 他得时刻跟他保持距离。 随着警员苏醒，所有人都被安排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到李越疯了似的冲到客栈大门口。 不停拍打着大门。 这个疯子要做什么？ 季世伟站在楼梯口，冷漠的看着李越的行为。 他嘴里喊着不想死…… 季世伟心底冷笑：装的还挺像一回事。 回眸看向第一间被打开的房间…… 很快，收回目光，牵着沈珊珊下了楼。 客栈大门也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进来的是昨天见到的那名警察，季风。 又和昨天经历相同。 警方只不过询问一些晚上有没有听到别的动静之类的。 其中，他听到珊珊回答时并没有提及他昨晚有出去过的事。 让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也许，珊珊也是怕他被警方怀疑吧。 所以才没有说出昨晚自己出过房间的事。 他心底暗暗发誓，要一辈子都对珊珊好，绝不辜负她！ 询问过后，他们被要求在原地等候，不准上楼。 季世伟只能站在楼下看向二楼的动静。 但愿李越那家伙能够靠谱一点…… 早上他的行为已经引起警方注视。 不过好在那个队长似乎并没有把他当回事…… 现在季世伟脑中想到的只有那个女孩，崔靓。 如果崔靓要是告诉警方是他们杀了她哥哥…… 越想越心惊。 他不自觉攥紧双拳。 早知道昨晚连同她一起做掉…… 虽然他也知道，即使对方把他供了出来，警方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有作案嫌疑的人就只有李越。 一想到这里，季世伟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 只要警方在那衣柜附近找到蛛丝马迹，就能怀疑到李越身上。 这样，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 季世伟此时就在赌。 赌警方找到昨晚他扔出去的珠子碎片。 他不信以他的力道，那枚珠子会完好无损！ 直到李越从楼下的房间里被带出，而后又上了二楼。 他的面色不由得变得苍白。 警方是不是已经找到他留下的线索了？ 已经知道是李越做的了？ 想到这，季世伟心跳如鼓，一双眼睛看向李越的背影，瞪得像铜铃。 如果能借此把李越送进去，自己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绳子是他给的。 舌头是他用刀割的。 油灯里的药也是他下的。 自己可什么都没有沾染！ 他此刻的心情没有人能理解，脖颈上的青筋微微跳动。 “阿伟，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沈珊珊看着自己男友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发白。 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她不由担心问道。 “没事，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饭，胃疼。” 季世伟立马做出了捂着胃部的动作，身体微微弓着背，像是在强忍疼痛。 而他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二楼第一间房间门口。 李越走进去之后，没再出来…… “这客栈的店小二怎么也不做早饭了？” 沈珊珊看到男友强忍不适的身体，一脸担忧，朝边上的警员喊道： “我男朋友没吃早饭胃疼，能不能让那店小二回来做饭。” 周围没有人理会她。 她也清楚，这次楼上一定又出命案了。 崔明没有下来，崔靓也是…… 她只能急得在原地跺脚。 “没事的珊珊，我喝点水就好。” 季世伟握着沈珊珊的手紧了两分，他安静坐在桌边。 他想听清楚楼上的动静。 可奈何眼前来回踱步的警察，他们在四处搜查…… 想要知道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不可能…… 紧接着，没过多久，他看到陈欢从第二间房走出。 看来，是发现衣柜的问题了…… 因为，他们是从第一间房进去的，而后又从第二间房里出来…… 与此同时，李越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就站在二楼过道上。 边上一名警员一直注视着他。 季世伟眉头微蹙，他这是被怀疑上了吗？ 李越就站在房门口，身体背对着围栏。 见到季风时，他一脸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 确实和昨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要不是他见过对方的另一面，还真会被这表象所欺骗。 季世伟看着陈欢一间一间房的进。 最后停在自己所在的房内，不知道在做什么。 说起来，和他一直形影不离的那位小兄弟，今早似乎都没见他出来。 难道那药…… 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不成…… 不应该，李越说过，药效很短。 这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权宜之策。 想让那个名叫宋哲的假装受伤，躲在屋里演戏罢了。 一定是这样！ 季世伟这么想着，他目光随着楼上的人影移动。 最终他们去了第五间房。 看来，是认为第一间和第二间的衣柜相连通。 怀疑这五六也是连在一起的吧…… 只不过，在目前他所住的房内。 那衣柜上方有个洞还没有来得及填补。 那是李越和他的同僚一同进入客栈的地方。 季世伟还没来的及上去看看那密道是通往哪里…… 李越再次在门口被喊了进去。 没一会儿，莫名其妙住在第三间房的刘美吟也去了第五间房。 他们到底和那个季风是什么关系？ 第392章 嫁祸(下) 季世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紧接着，李越再次从房间内出来。 他面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有点委屈…… 李越早上那一场闹剧…… 他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和他平时相差太大了…… 又或者说，他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 都想把这命案嫁祸到对方身上！ 季世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他们只不过是短暂的合作关系…… 说白了，其实不过是他为了自己能活命。 帮助李越保守秘密的情况下，借机除掉了崔明。 其实那崔明也并不是非死不可…… 季世伟心中有些懊悔。 还是太过于冲动了…… 可又一想到在来的路上，崔明那样对珊珊，季世伟心中怒火再次被挑起。 崔靓在昨晚看到了他和李越。 这个女孩也必须得死！ 出了这家客栈，他和李越真的能形同陌路吗？ 季世伟认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住秘密。 这个世上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把柄。 以后的日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看着楼上被警员带下楼的崔靓。 对方眼神空洞，神情呆滞。 季世伟看向崔靓的眼神变得冷冽如冰。 手指不自觉地在桌腿边缘摩挲。 而边上沈珊珊说了一句不太让人中听的话…… 他眼疾手快连忙捂住了对方，连连带着歉意看向周围的警员。 默默看着崔靓被带进楼下的客房。 下楼的时候对方并没有看过他一眼。 那神情，就真的好像瞎了一样…… 如果真瞎了，那就好了…… 季世伟这么想着。 昨晚，李越本就是想把杀害崔明的事嫁祸给她。 如此一来，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来掌控崔靓！ 不得不说，李越行事确实谨慎。 要不是那晚自己不小心看到了对方行凶过程。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杀人凶手就是这家客栈的人！ 没一会儿，李越带着人下楼去了后厨。 后厨还有什么？ 季世伟眉头微蹙。 他记得后厨的厨房很破旧，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难道是油灯里的异香被发现了？ 此时季世伟心中无比懊悔，没有把李越一行人全部解决。 客栈厨房那边传来微弱的动静。 奈何他们在客栈里，只能等着…… 看着他们一行人频繁来往，而后甚至有医生进入了客栈。 难道那名叫宋哲的人真的受伤了？ 季世伟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是做戏的话，至于做得这么周全？ 他按捺着想要上楼一探究竟的冲动。 静静坐在桌边，等着最后的消息……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口居然传来了脚步声。 季世伟朝门外看去。 陈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客栈，所有人都很惊讶。 但只有他和李越知道。 他是从第六间房间里出去的…… 紧接着，那名叫季风的警察也跟在身后。 只不过对方脸上似乎有些伤？ 季世伟现在来不及想这么多。 密道的事情他们已经全部知道。 他要仔细想想，怎么处理掉李越和崔靓才行。 现在这两个人已经被警方控制。 并且，现在又出了一条命案，警方一定会严加防守。 他不能选择逃离这间客栈。 因为还有珊珊…… 如此一来，如果要杀崔靓，背锅的人必须是李越。 但对方会听自己的么？ 但…… 如果把李越杀了，背锅的人便是崔靓。 这事情就会容易掌控的多…… 季世伟脑中出现了一个更完整的计划。 …… 他一直等到天黑，警方终于让他们回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他也得知了崔靓装瞎的事情被医生揭穿。 而后似乎是那油灯被警方带回去检测过。 李越很快就被关进了楼下的一间房内。 和崔靓关在一起。 其实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季世伟无比安心。 因为他知道，李越一定会警告崔靓。 这样一来，省了季世伟很多要做的事情。 这期间，李越并没有和他有过交流。 但从他被警方盯上开始。 季世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李越一定会想办法逃走。 他一定会上楼来找他！ 不行，他不能让李越上楼进房里。 如果在这里杀了他，凶手的嫌疑只会落到自己身上。 “阿伟，昨晚你是不是……” 沈珊珊坐在房间里，看着神情忧郁的季世伟，还是忍不住问道。 季世伟闻言，心中一咯噔。 立马出声安慰道： “没事，你别多想。” 沈珊珊见对方不想说，自己也不会再问。 她看向季世伟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一会儿你早点睡，警方应该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了。” 季世伟摸着沈珊珊毛绒绒的脑袋，轻声道： “说不定明天就能离开了。” 沈珊珊“嗯”了一声，就乖乖躺在床上。 她背对着季世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季世伟见女友这么听话，心中也不由地松了口气。 现在，他就等着李越的行动了。 他不相信李越会什么都不做。 如果今晚不动手，那就明晚！ 他有的是时间…… 季世伟坐在窗前，看着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他透过纸糊的门窗看向外面。 随着最后一盏油灯熄灭，整个客栈顿时陷入黑暗和寂静之中。 门外偶尔传来脚步声。 应该是守在门外的警员在巡查…… 紧接着，楼下似乎有一阵骚动，季世伟听不真切。 只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变得急切。 他似乎在低声喊什么？ 季世伟想从正门出去看一眼。 刚走到门口时，脚步微微一顿。 如果自己从这里出去，万一被警察看到怎么办？ 虽然外面漆黑一片，保守起见，他选择从衣柜的暗门出去。 从第五间房门出去更为稳妥。 珊珊此时正在熟睡，没人知道自己离开了客房。 随手拿起衣架，轻轻推开房门。 借着窗外忽闪的闪电，看准位置，季世伟用力将衣架打在警员脖颈上。 咚—— 人顿时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吓得季世伟手一抖，连忙退回房间，将衣架又放回了衣柜。 他一直蹲在衣柜内，听着外面的动静。 到现在为止，仍旧一片寂静。 客栈外雷声夹杂着闪电声响不断。 今晚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他打开房门，朝楼下走去。 刚来到李越被关着的房门口，脚边似乎踢到了什么。 哦…… 想起来了，楼下还有警员驻守。 在那之前的骚动应该就是他们倒地的声音…… 那么，李越现在在哪里？ “你在找我？” 第393章 再见(上) 李越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季世伟被吓了一跳。 他连捂着自己的心脏，小声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要逃的话，今晚是个好机会。” 李越闻言，轻笑了两声，朝季世伟勾了勾手指。 季世伟一脸狐疑地跟着李越走到了后院。 是那间厨房……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季世伟看清楚了眼前的李越，他手中拿着一个工具锤。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想杀了我！ “别紧张，看看对面。” 李越拿起手中的锤子，指了指河对岸。 顺着对方的手势，季世伟象征性地后退了一步。 而后才扭头看向对面。 隐约在河对岸似乎还站着几个人。 季世伟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问道： “从衣柜通道下去的出口在哪里？” 李越满意地点点头，“你很聪明。” “你想做什么？” 季世伟一脸戒备地看着对方。 此时他站的位置很容易被警察发现。 而李越就站在厨房门口，里面黑漆漆的，似乎看不到尽头。 “别这么紧张，我只想让你从衣柜里出去，爬到对面被警察抓住。” 李越似乎十分自信，说起自己的计划时显得特别轻松。 这模样看起来并不是在和季世伟讨论，而是命令。 “不行，你想都别想。” 季世伟毫不犹豫反对道。 “别急。”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李越脸上露出森森笑意，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还有一种方法，能让你完美避开警方嫌疑。” 季世伟神经紧绷，一脸防备地向后退去，沉声问道： “什么方法？”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李越究竟想做什么？ “就是……” 李越脸上露出一丝极度憎恶的表情。 抬手抡起手中的榔头往季世伟身上砸去。 那榔头在闪电交接处迸发出一丝亮光。 季世伟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看的清清楚楚。 反应极快，他迅速后侧弯腰，身体微微触碰到地面。 李越见状没砸到，又是一锤向他砸去。 季世伟猛地翻滚在地，他吼道： “你疯了？” “我死了，你认为你就不会引起警方怀疑了吗？” 李越没有说话，见对方一直在躲避，早已没了耐心。 他拿着榔头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朝季世伟身上扑去。 想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压制住对方。 奈何体型相差过大，季世伟一把扣住李越拿着榔头的胳膊。 而后另一只手扼住对方的脖颈。 原本被对方压倒在地的季世伟，轻而易举一个翻身，就将李越重重砸向地面。 撞击声与雷声交合…… 没有人知道在客栈的厨房里，居然会有这么激烈的打斗声。 闪电在云层中穿梭，那一抹亮光，照亮此时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他见到了李越手上还戴着塑胶手套。 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目的，咬牙切齿道：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随后拿起从李越手中夺过的榔头，就准备往对方头上砸去。 “慢着。” 李越呼喘着粗气，深知自己此时已经和季世伟撕破脸皮。 如果不说点什么，眼前这个人一定会杀了自己。 “还有遗言？” 季世伟手中的榔头举在空中，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他此时也十分清楚，眼前的人已经没有反抗之力。 如果对方还有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将这榔头往他头上招呼。 “如果你现在杀了我，崔靓一定会说出你就是凶手。” 不知道李越哪来的自信，他笃定道。 “你杀了人家哥哥，她还愿意帮你？” 季世伟冷笑道：“你认为我会信吗？” 李越没说话，头却朝另一个方向撇去。 随着对方异常的举动，季世伟向前方看去。 昏暗的厨房里，伴随着电闪雷鸣声。 有个女生就站在工具柜面前，冷漠地看着他们。 季世伟俯身朝李越耳边说道： “没关系，先解决了你，我再解决她。” “再也不见了，合作伙伴……” 此刻的李越，慌了神，他顿了顿道： “我们可以把所有事都嫁祸在她的身上。” “也许……” 李越话说到一半，靠在墙边，看着厨房内离他越来越近的人影。 顿时瞪大了眼眸…… 他设计的计划中，并没有让对方拿铁棍啊…… 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李越此时脑海中浮现无数场景。 是会帮他杀了季世伟，还是会对自己出手？ 他现在被季世伟遏制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季世伟只当李越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手中的榔头即将落下的时候，被崔靓用铁棍打翻。 寂静的厨房内发出尖锐又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季世伟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女孩。 他缓缓起身，拾起边上被对方打落的榔头。 崔靓害怕的往后面退了两步。 李越感到脖颈处的力道得到松懈。 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也随之消失。 趁季世伟此时被崔靓分散注意力。 手中虽然没有工具，但他可以用尽全身力气拼一次。 刚才崔靓帮了他，这一次就算失败了，崔靓应该还会出手。 不过一两秒功夫，李越就下定了决心。 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季世伟砸去。 可季世伟哪是他这种小身板能够撼动的。 整个人砸在对方身上，依旧纹丝不动。 李越心凉了半截，他朝崔靓喊道： “还不动手？” “是他杀了你的哥哥，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 混乱中，崔靓不知道从哪里拿的铁棍，直朝人影砸去。 一道闷哼声响起。 人影倒地…… “你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季世伟面无表情的一把拽起此时昏迷不醒的李越。 看在崔靓动手打晕李越的份上。 他也不想计较刚才发生的事。 只不过，这个女孩…… 还是留不得…… 他朝崔靓说：“他割掉你哥舌头的时候，你应该全部看到了吧？” 崔靓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给你个机会，给你哥报仇。” 季世伟说着，将手中的榔头递给崔靓。 崔靓手中紧紧握着铁棍，丝毫没有想要接那榔头的意思。 “能说一下你们今晚原本的计划吗？” 如果不是季世伟平时经常锻炼，今晚估计难逃一死。 他舒缓了一下浑身筋骨。 他这一身肌肉可不是吃蛋白粉练出来的。 崔靓点点头，身体不住打颤，断断续续道： “他说，晚上楼下出了动静你一定会下来查看。” “而后他把你杀了扔这个工具柜后面。” “而后我负责从密道进去，故意让警方知道我逃走。” 第394章 再见(中) “他则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躺在客栈里等。” “这样一来，我的情况，警方只会认为我是害怕，又因为哥哥死了，不愿意留在客栈才选择逃走的。” “而他的嫌疑也能洗清，具体要怎么洗清，我就不清楚了。” 季世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那我的死呢？ 要怎么解释？ 密道的入口可就在他所住的房间里。 看来，李越的目的就是想让崔靓成为真凶。 季世伟想了想。 最终还是按照李越的计划实行。 “现在死的人变成了他，计划还是按照你们之前那样做。” 季世伟说道。 “可……” 崔靓还想说什么，被季世伟打断道： “密道在我的房间，只有我在房间里，才能保你出去后不被揭露事情的真相。” “如果我死了，你又是从我们房间出去的，我女朋友一定会认为你是凶手。” “她不会放过你。” 被季世伟这么一提醒，崔靓顿时懵了。 眼下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她说： “按照他的计划继续实行吧。” 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换了个死人，别的什么事都不重要。 来到工具柜前—— 季世伟不禁疑惑。 如果让人死在工具柜这里，不就是故意引起警方怀疑么？ 只见崔靓推开工具柜，露出隔壁客栈的一片空地。 他瞬间明白了李越这么做的意图。 还记得白天季风和陈欢来来回回走过的地方。 其中停留时间比较长的就是这里。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到时候他们会找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知道这里有道门的人并不多。 警方知道、陈欢知道，然后就是这个李越了。 如此一来，就算把人藏在这里，再解决掉崔靓。 还有谁会知道我杀过人的事？ 季世伟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稳妥。 只不过李越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他弄不清楚李越的想法。 现在身份一换，死的人不会是他了…… “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后面要怎么做？” 季世伟看向站在一旁的崔靓问道。 崔靓看了看河对岸，那边的警察似乎都在打瞌睡。 为了避免引起对面的注意，她小声道： “把人钉死在这面墙上，让工具柜打不开就可以了。” 季世伟闻言后，眼皮微微挑了挑。 这李越的做事风格，确实残忍…… “你就没想过，我们在这一面将人钉在上面后，怎么回到客栈里？” 除非，有一个人能安心将人交给对方处理。 而后从水中游到客栈厨房边上。 不然一个人根本无法实行这个计划。 果然，崔靓说了下一步计划。 “他死后，你把两个钉子固定在一旁。” “然后侧身进入客栈，再用剩下的钉子给他固定另外两边。” “只不过，我要在对面帮你扶着。” “等你全部钉子钉入后，我从水里游回客栈，只不过需要点时间。” “要等雷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所以要把握好时机。” 季世伟眸子微微沉了沉，他冷声问道： “你既然能从水里回到客栈，为什么不直接从水里游到河对岸逃走？” 崔靓被对方说得一愣。 是啊…… 为什么李越还要自己多此一举从楼上的密道走？ 看了眼对面驻守的警察，心中一片冰凉。 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自己已经成了他们的傀儡，如果不听话，一定会被杀的。 她垂眸问道： “那要怎么做？” 季世伟看了眼工具柜合上一半的位置。 人走到工具柜侧面中间的位置。 他侧着进客栈的宽度，足够让他侧身将人固定上了。 虽然他不知道李越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目前能做的，就只有按照对方的计划继续实行…… 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季世伟朝崔靓说道： “你按照原计划，现在上楼，从衣柜上面的密道离开。” “这边交给我。” 随着雷鸣声响起，崔靓清楚地看到季世伟此时脸上满是汗水。 “那…这些给你。” 崔靓有些犹豫，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顾不上这么多。 将放在工具柜一旁的钉子，手套以及一件t恤，全部交到了季世伟手中。 季世伟拿到手里，一脸疑惑。 “李越原本的目的是把你打晕。” “然后用我哥穿过的衣服塞到你口中不让你说话。” “接着用这个榔头击打你胸腔位置，打到你断气为止。” “最后才用钉子把你钉墙壁上。” “只不过这最后一步，就要看老天爷会不会帮你了。” 崔靓将整个行凶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季世伟疑惑，这个天气确实对作案有利。 雷声轰鸣，他们说了这么多话，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一方注意。 是以雷声掩盖撞击声么…… 崔靓小声解释道： “雷声响起的时候，钉子钉入他体内。” “速度要快，准。” “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她像逃跑似的立马离开了现场。 看着手中的工具，季世伟嘴角挂着一抹自嘲。 终究还是要自己动手么…… 手上已经沾染了一条命了，不差这一个了…… 他叹了口气，手中拿着的榔头晃晃悠悠。 看着躺在草坪上的李越。 一手将衣服卷成一团。 另一只手则用力将榔头对准他心脏的位置，重力砸下。 李越猛然惊醒，张口就要喊出声时。 季世伟眼疾手快将手中的衣服塞入对方口腔。 “挺容易的啊……” 季世伟抬起眼皮，看了眼河对岸。 并没有引起河对岸值守的警员注意。 真是疯了…… 能想出这种作案手法的李越，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想到这里，季世伟手中的动作愈发用力。 一下…… 两下…… 三下…… 直到李越呼吸停止…… 他扶起对方身体，让他靠在工具柜后方。 工具柜后面的墙壁似乎并不是很坚硬。 薄薄的一层，嵌入钉子并不困难。 此时的雷声如战鼓般密集。 这是老天都在帮他。 闪电忽闪闪现，借住一瞬间的亮光，一颗钉子精准落在李越手腕上。 很快，他和工具柜背后的墙壁融为一体。 由于这是一扇可移动的柜子，在它后侧边缘的位置，墙体微微凸起。 而李越的体型刚好隐匿在凸起的位置。 如果不是走到河的正对面位置，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他。 第395章 再见(下) 雷声不断—— 季世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最后只剩下了一条胳膊和手臂没有钉上…… 此时，他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不知道是那绵绵细雨导致的，还是汗水…… 他看着李越口中咬着的t恤愈发觉得奇怪。 想起崔靓此时应该已经上楼在衣柜中。 如果这件被死者咬过的衣服是崔靓落下的…… 那么凶手就是…… 季世伟此时感觉自己头脑无比清晰。 他将李越口中咬住的t恤拿了下来，扔在一旁。 而后，侧身回到客栈。 只露出一只拿着榔头的胳膊。 …… 雷声响起，钉子落下…… 最后固定李越脚部时，工具柜只剩下了一拳空隙。 季世伟艰难地将钉子钉入后，随手将作案工具全部放回了工具柜上。 戴着塑胶手套的双手，拾起t恤。 走出后厨时，借助忽闪的闪电光芒，看清楚了t恤上留下的血迹。 鼻尖隐约传来的血腥臭味。 不由得让季世伟眉头微蹙。 这应该是他在击打李越胸腔位置时，对方内出血想要从口中吐出。 没想到全部留在了这件衣服上…… 季世伟来到客栈楼梯口，刚迈入第一步时，就听到了河对岸发出的动静。 来不及细想。 现在上楼太危险。 周围昏迷的警员已经有苏醒的迹象。 他连忙进了原本李越住的那间客房中。 摸黑进入客房。 却发现那警员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就放在李越床上。 原本屋内看守的警员不见踪影。 季世伟拿起衣服，没想太多立马换上。 手中带有血迹的衣服紧紧攥在手中。 他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该死……” 季世伟像是想起了什么，暗暗低骂道。 那李越身上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居然没想着拿回来！ 楼上传来开门声响。 看来崔靓在出口的位置被人抓获。 此时，他只需要跟着混乱，混入客房就行。 昏暗的客栈中，没有一盏油灯亮着。 大伙只能借助一阵阵忽闪的闪电光芒，照亮眼前的情势。 此时，他所在的房门被沈珊珊打开。 他一脸惊愕地看着沈珊珊。 好在很快，季风下了命令，让所有人在房间内不要出来。 而楼上已经有几名警员上去。 他见状连忙一起跟了上去。 客栈内忙成一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对面发生的事所吸引。 他并没有被人注意。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出来的时候，第五间房门没关。 而这崔靓进去，倒是也没把门关上。 他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进入屋内。 而后将带有血的t恤扔在床底下。 而后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身上的警服。 门外传来一抹微弱的灯光。 是那群警察弄到了油灯的燃料么？ 季世伟来不及细想，立马将警服藏在床榻的被子中。 而后立马躲进衣柜。 看着衣柜上方有些湿哒哒的痕迹。 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崔靓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做了什么？ 他伸手触碰边缘…… 发现自己手上的手套还在自己手中，上面带着李越的血迹。 “可恶！” 季世伟慌乱地将手上带有血迹的手套往上面的边缘胡乱抹去。 要不是因为时间过于仓促。 他真想把刚才那件带血的衣服扔进这里面。 这样就能伪装出崔靓杀人后逃走的事实！ 没一会儿…… 房间外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季世伟想也没想就从衣柜中出来，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阿伟……你。” 沈珊珊见到自己男友从衣柜中出来，立马喊道。 他看向沈珊珊时的目光中，带着冷冽的杀意。 那张让沈珊珊感到陌生的脸庞。 她不住打颤，坐在床榻上，没有再敢说一句话。 他缓慢地摘下带有血迹的塑胶手套。 来到沈珊珊面前，轻声道： “别怕，珊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他褪去手套后的大手抚上沈珊珊脸庞。 温润的液体划过掌心。 他的珊珊又哭了……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声音很温柔，可听在沈珊珊耳中，却如冬日里冷冽的寒霜般刺骨。 “崔明，是你杀的吗？” 他没想到，沈珊珊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是不是他杀的…… 神色一僵，他就静静看着沈珊珊，没有回答。 只见眼前的女人点点头。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胆怯，可她还是问出了口。 “刚才，你是不是又去杀人了？” 季世伟拭去沈珊珊脸颊上的泪痕，无奈道： “如果我不杀他，死的人就是我了。” “难道你希望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这样，以后就没有人愿意陪你逛一整天的街。” “没人愿意给你做好吃的……” 沈珊珊张开双手，做了个禁止的手势。 “你别说了。”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艰涩道： “阿伟，自首吧……” “我会等你出来……” 季世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他深爱的女人，颤声道： “你真希望我进去？” 沈珊珊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你母亲本就反对我们。” “如果我真进去了，你家得摆个席庆祝了吧？” 季世伟说到这里，眸子瞬间冷了下去。 他的面色越来越冷，呼吸也愈发变得粗重起来。 “不会的，她不会知道的。” 沈珊珊一把握住季世伟的双手。 “此生，我只认你一人……” 季世伟甩开了沈珊珊的手，而后拿起了带有血迹的手套。 “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你甩不掉我的……” 他一把拽起沈珊珊，而后用着那双鸷冰冷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手里的动作很慢。 沈珊珊瞪大了眼眸，看着对方将那作案用的手套，放入了自己身侧的口袋中。 “你……” 沈珊珊还想说什么，可迎面扑来一股冷冽的气息。 那种窒息感，让她喘不上气。 良久，季世伟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头微微靠在沈珊珊肩膀上，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如果要进去，那么我们一起进去……” “好吗？” 眼泪无声无息掉落。 沈珊珊的身体微微打颤。 她整个人被季世伟搂在怀里，让她不敢动弹一下。 而后，季世伟一直在说一些未来的事……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第396章 客栈老板 “后来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知道了。” 季世伟虚弱地捂着肩膀上不停流下来的鲜血。 众人听完了整个过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对于这种畸形的爱情，宋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看向季世伟，问道： “在你第一晚躲进第五间房时，就只看到那小厮被钉入木桌里？” “在那之前，他做了别的什么你都没有看到吗？” 季世伟艰难地点点头。 宋哲：“你就没有问过李越为什么将自己同事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害？” 季世伟惨笑道： “这种人的心理，我为什么要去了解？” “只要他帮我解决问题……过程重要吗？” 宋哲站在一旁沉思，他没再继续问季世伟别的问题。 与此同时，楼下法医给出的初步判断： 死者死于内脏破裂，内出血而亡。 这一点与季世伟所说的一致。 凶手已被抓捕。 剩下的住客也就只有陈欢一行人和赵婉能够全身而退。 “那个……警官，我可以离开这家客栈了吗？” 赵婉见警察已经抓捕到了凶手，自己也没必要留在这间客栈住了。 季风朝她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只不过外面雨大，这边地形偏僻，晚上你可能打不到车。” “一会儿你想去哪的话，可以坐警车离开。” 赵婉面色一僵。 谁家大好人让警车送自己离开的…… 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是罪犯…… 她刚想要拒绝，但一想到外面下雨，手机的电量也快耗尽。 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只不过，她正准备离开房间时，身后却有两道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随着目光看去，是陈欢和宋哲二人。 赵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我先走一步了，有缘再见。” 退出房间，她头也没回…… 就这样离开了陈欢和宋哲的视野之中。 他们没有阻止。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对方那句有“有缘再见”恐怕用不了几天，他们还会见面…… “先把他送去医院。” 季风下了命令。 他的那一枪并没有直击要害。 更不可能让杀人凶手以这么简单的方式死去。 季世伟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受到应有的惩罚。 两名警员得到命令后，上前将季世伟带出房间。 他最后走到房门口时，轻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 但还是希望能得到女友的原谅…… 沈珊珊一直低着头，她没有再看季世伟一眼。 直到对方被带下楼。 那道身影即将离开客栈大门时，沈珊珊才抬起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她看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你也要跟我们回去。” 季风神情凝重，看向沈珊珊的眼眸中满是怒火。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说出了季世伟不在房中。 今晚的惨剧也就不会发生。 关于李越之前为何要杀害同事的原因，也能一概得知。 眼下，什么线索都没了…… 这个案子也将告一段落。 沈珊珊虽不会得到严惩，但知情不报的罪，难逃法律的审判。 沈珊珊一声不吭，默默站在一旁。 直到她被警员带走，同时那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也被一并拿走。 “季队长。” 季风疑惑看向沈珊珊，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 沈珊珊那双红肿的眸子，看向季风，沉静道： “如果李越的家人要求补偿，我可以代季世伟补偿对方要求的一切。 另外崔靓的情况，我也会一并承担。” 原本还一肚子火的季风，听到对方这么说。 顿时不知道该把气往哪撒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 “人不是你杀的，不用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知情不报的罪你跑不了。 想要补偿对方，等你到时候出来了再说吧。” 沈珊珊露出一抹苦笑，没再说话，她跟着警员一起下了楼。 看着女孩的背影，季风觉得自己嗓子堵得慌。 目前，对于季风来说，连环凶杀案已经告破。 这间客栈将会被彻底封锁。 至于之前发生的三起凶案，对他们来说也许会成为悬案。 因两名店小二均在客栈中身亡…… 了解客栈相关事宜的人，只剩下一个从来不到客栈巡查情况的老板。 因客栈内有暗道的缘故，季风一早联系了这间客栈的老板。 等老板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客栈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进入客栈的老板，是一名身形瘦弱，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湿，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焦急之色。 他熟练地将手中的雨伞收起，放到客栈一旁的收纳桶内。 在来的路上，他看着一个被白布盖着的担架抬进车内。 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客栈中的情况，在电话里已经听警察说过了。 陈欢和宋哲见到这一把年纪的老爷子居然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都不由得微微有些惊讶。 既然客栈中的两名小厮都属于组织成员。 那么背后的老板，怎么也应该是属于组织内的高级成员。 就比如像刘美吟那种红心代号之称的人。 可眼前这一把年纪，面容和善的老大爷，怎么看也不觉得像是组织中的人。 难道都是那两名小厮背着他做的？ 宋哲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毕竟在这家客栈中，发生多起凶杀案。 唯独这个老板，却一次都没露面过。 关乎人命的大事，对方怎么可能做到这么淡定？ 虽然他冒着雨进了客栈，表面看起来比较狼狈一些。 神色也略显焦急，但在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宋哲发现他根本没有一丝慌张之色。 相反，十分平静。 只见这名老板刚见到季风，立马带着笑容上前招呼。 “季队长，我可算等到你下来了。” 季风微微皱眉，“少跟我套近乎。” 他一手抵在面前，和眼前的老人保持一段距离，接着说道： “客栈密道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情？” 老人脸上神色微变，叹了口气道： “这客栈……其实我早就放弃经营了。” “只不过看在那两个小伙子，干活又有干劲。” “实在没地儿去，我才收留他们在客栈里打杂。” “密道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 季风手指在掌柜台上敲动，厉声道： “这个密道的明显是在这一年内打造完成的。”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 第397章 下一站 他让另一名警员再次从管道内爬到另一边的出口。 在过程中发现管道内部采用较好的隔音材料。 并且内部边缘圆滑，周边的乳胶漆也未褪色。 当时他们和陈欢有着同样的疑惑。 都闻到过一股奇怪的味道。 所有人都清楚，那股奇怪的味道来自湖水。 后来将管道内部残留的一些胶质，以及其他一些零散的物体拿回去检测。 发现这些其实来源于管道内部刷的那层乳胶漆。 因乳胶漆刷在内侧，难以通风，导致味道至今无法散去。 外加湖水本就被这群无良商家污染后导致水质发臭。 两者气味一结合，自然会变得怪异无比。 这也是为什么在陈欢他们刚来的时候，饭菜会这么难吃的原因。 大部分并不是因为蔬菜不新鲜，而是他们是用的湖水做饭！ 好在他们并没有食用。 否则，真会导致食物中毒…… 得知这些情况的时候，季风气的牙根痒。 奈何最后和客栈有关联的李越也死了，这件事只好作罢。 现在看到这家客栈的老板来了。 怎么也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才行。 老人双眼深陷，透露出一股浓烈的疲惫感，他缓缓开口道： “这家客栈我放弃经营后，一直都是那两个小伙子打理。” “后来跟我说，得到消息，开发商有意往这块区域开发。” “希望我能出资将这个家客栈翻新，到时候生意一定能够好起来。” “我想着，他们每天都在客栈里工作，重新装修一下，也能给他们俩提供点好的工作环境。” “于是我就答应了下来。” “关于资金，我在他们把工程队都找好的情况下，直接支付了全款。” “装修翻新的事情，我全程都没有参与。” “毕竟年纪大了，审美根本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 “他俩人又老实，交给他们我也安心。” “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说到最后，老人满是褶皱的脸颊上滑落两道泪痕。 他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掌柜台上那算盘。 仿佛下一刻，他会生气地将手中的算盘砸落至地面。 “所以，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风问道。 老人难受得点点头。 “这家客栈没有了他们，也没办法继续经营了。” “交给你们警察处理吧……” 季风：“工具柜那边的暗门，你应该知道吧？” 老人点点头，这一点他并没有否认。 “知道。” “以前下午空闲的时候，我经常和隔壁店的老板坐在后院喝喝茶，聊聊天。”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思绪渐渐放远。 季风直接打断了他接下去想说的话。 人就是这样，一回忆起过往，总是啰里八嗦的。 季风对老人年轻时的经历并不好奇，也与案子无关。 “你知不知道李越每次做饭的时候，都是用湖里的臭水做的？” 季风想起凌晨的时候让警员去加油灯的燃料，其中发现很严重的卫生问题，他继续说道： “并且油灯里的燃料，似乎也有些不同。” 目前我们拿回去检测了，如果检测下来有问题，到时候这件事你也逃不了责任。” 老人闻言面色一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会不会是弄错了？” “李越那孩子厨艺了得，怎么可能会用脏水做饭？” “况且，那饭，他自己也要吃啊！” 季风很是头疼的摆了摆手，这种没必要的争论还是到此结束吧，肃声道： “今天喊你来，是通知你，你的客栈被查封了。” 老人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点点头，背过身去，叹了口气，就打算离开。 身后的季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于是喊道： “今晚，村里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老人扭头看了眼季风，回道： “没有，大家都很好。” 季风点头：“那就好，今晚要是没什么问题出现，我们的人就会撤走，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老人没有再说话。 拿起雨伞，朝客栈门外走去。 “等一下。” 宋哲快步下楼，刚才他们说的话，他全部听了进去。 “这位老爷爷所住的村在哪里？” 老人刚要准备撑开伞的动作微微一顿，一脸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宋哲见状，连忙解释道： “我们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是来做生意的。” “没承想住在这客栈中发生了这么多事。” “现在客栈也被查封了，我们一行人没地方去。” “想问一下您所住的村子，能不能让我们落脚，居住一晚？” 老人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也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年轻人是住在自己客栈中的客人。 态度立马发生转变。 他一脸歉意地朝宋哲鞠了一躬，诚恳道： “实在抱歉，给您这么一段十分不美好的旅途。” “你们想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可以来我家住。” “我家里也就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住着，家里还有空房。” “你们要想租的话，这一年的房租钱，我都不收你们的。” “就当是因为客栈中发生的事，给你们的一点小小补偿吧。” 老人说话的语速很慢，这么一大段话，宋哲和季风都十分耐心听完了。 还没等宋哲点头同意，季风一把拉过宋哲，小声道： “你真要去住的话，我可警告你，那个村子有点奇怪，特别是夜晚，你要小心点。” 本来这事儿应该跟陈欢说的。 只不过陈欢一直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并没有下楼。 现在叮嘱宋哲也是一样，就让他去转告吧。 “不会就是你们盯着的那个李家村吧？” 宋哲一语中的。 “就是这个村子。” 季风点点头，“只不过这几天情况有所好转，已经没什么事了。” “我们打算再观察两晚，没什么问题就让警员回来了。” “不过关于陈欢的任职书，上头已经跟我说了。” “到时候你让他来局里报道。” 宋哲眉头微挑。 陈欢什么时候要到x城警局任职的？ 这件事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说。 而且，他记得陈欢的打算是不到x城任职，而是跟着他做生意。 “我知道了。” 宋哲简短回答了一句。 “小伙子，要和我一起走吗？” 老人一直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他。 “我叔叔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宋哲抬眼望了望二楼。 屋内两道人影不知道在里面忙着什么事。 “他们应该很快就下来，我去喊他们。” “您稍稍等我们一下。” 见老人点头同意后，宋哲立马上了楼。 “收拾好了吗？” 第398章 途中(上) 宋哲刚推开房门，就见陈欢和刘美吟坐在桌边正在等他。 “嗯，只不过这家客栈中还存在很多疑点。” “这次一走，下次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陈欢还在对李越的杀人手法耿耿于怀。 并且宋哲的腿和刘美吟缺少的记忆片段，至今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这家店的客栈老板现在就在楼下。” “而且，我怀疑……” 宋哲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道： “当初李越就住在他家里。” “这个老板居然也是李家村人。” “我认为李家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许都和他们有关。” 陈欢脸色变得凝重。 …… 三个人短暂交流一番后，提起行李朝楼下走。 他们是最后一批离开客栈的人。 季世伟被警方送往医院。 赵婉则跟着一起上了警车，早早离开。 “我们三个人，和你一起的话，方便吗？” 宋哲提着行李下楼，朝站在门口的老人说道。 他不知道老人是怎么过来的。 只见老人笑着说道： “方便方便，司机就在门口等着。” 他撑着伞朝前面走。 陈欢和季风寒暄了两句后，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 暴雨中的车内气温有些闷，司机打开了冷气。 没一会儿，几人就感觉到一股凉意。 那种让人不是很舒服的凉意。 三人上车后，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老板，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宋哲打破宁静，车窗外暴雨击打着玻璃。 他的声音显得微弱，几乎被完全掩盖。 老人坐在副驾驶位置，他微微侧身。 扭过头看向宋哲，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说道： “我姓李，名福贵。” “也是李家村的村长，以后不要喊我老板了。” “那家客栈，早就不是我的了……” 最后提起客栈，李福贵脸上的皱褶加深了几分。 “您居然还是村长啊！” 宋哲一脸惊讶，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是啊，这村子里的人，原本都姓李。” 李福贵似乎又回想起了以前的事，说话慢慢悠悠道： “后来，大家都觉得这城市发展太慢，生活太艰辛。” “于是都出村去别的地方打工，赚钱。” “慢慢地，李家村的人，发现房屋空缺严重，也想靠房子能为他们赚点生活费。” “于是就开始招租，租房子的大部分都是在附近打工的年轻人。” “久而久之，李家村的人不再全部姓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触怒了神明，给李家村的人施下惩罚。” 李福贵越说越疲惫，说到后面都快喘不上气。 宋哲见状连忙拿起放在他边上的一瓶矿泉水，打开递了过去。 “老爷子，喝点水，慢慢说。” 李福贵接过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嗨呀，关于村子里的事情，我也不应该跟你们这些外人说。” “既然你们今晚要住在村里，有些事我也不该瞒着你们。” “毕竟在客栈中，你们已经经历了那样的事，关于李家村的事情，我也不该隐瞒你们。” “万一你们再出什么事，我可就是那个罪人。” 刘美吟顿时来了兴致，问道： “老爷子，你仔细说说，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你们这边是供奉着什么神明吗？” 她听了一会儿，注意到对方说到神明的二字的时候，嗓音中明显带着颤抖。 车内的冷气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许是车内的空调很久没有保养了…… 微凉的温度，李福贵那张苍老的脸庞上一滴汗水向下滴落，他颤巍巍道： “这神明，是我们李家村历代供奉的一座神像。” “那时候村里没有外人，村内的人也不用出去打工。” “时代不同了……” “直到开发商在我们村附近建起高楼大厦。” “我们只需要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周围环绕的高楼。” “村里的年轻人都向往那些大楼里的生活，想要看看，大楼里生活的人又是什么样的。” “我们村也不像别的村这么严格，村民可以自由出入。” “渐渐地，大部分年轻人都选择了去外地打工。” “而外地来的人却喜欢来我们这儿打工，你说奇不奇怪？” “人在自己家乡居住，难道不好吗？” 李福贵说到一半，车子在行驶的路途中颠簸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压到了什么东西。 外面漆黑一片，没有路灯…… 能看到的只有车窗上那不停滑落的雨水。 “不好意思老板，这条路回去可能走不通了。” 紧接着，司机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 所有人都往前冲了一下。 陈欢微微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李福贵回头看向车灯照射的前方路段。 前面放着一块显眼的警示牌。 雨天部分路面有塌陷迹象，是禁止通行…… 李福贵叹了口气道： “掉头换一条路走吧。” 很快，司机调转方向。 在调转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只不过再次往回开的时候，车子又再次颠簸了一下。 “不好意思，应该是路上有什么障碍物，我没看清。” 司机率先开口解释。 “没事儿，下这么大雨，看不清路况不能怪你。” 李福贵十分体谅司机，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只有陈欢和宋哲的目光，不由得往身后看去。 只可惜，后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地面上的情况。 刚才那种轮子碾压过障碍物的感觉，很奇怪…… 那种颠簸，不像是车轮碾压在石块上的那种轻微失重感。 反而有点像是缓缓压过什么绵软的东西…… 虽然有点颠簸，但很轻微。 就仿佛一边的轮子开过一座很小的山坡，顺势而下。 雨声太大，听不清车轮碾压过的声音。 只是这种情况，给陈欢和宋哲都有一种很怪异、又说不清的感觉。 他们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个，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 刘美吟问出口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一段距离。 司机不以为然道： “确实是压到东西了，应该是道路上的泥土之类的吧。” “我们这边的马路不像别的城市，修建的很好。” “有时候路上还会出现一些木板之类的东西，估计都是从前车不小心掉落的。” 刘美吟听了司机的解释，点了点头，又继续兴奋的朝李福贵问去： “您刚才说到李家村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后来呢？” 第399章 途中(下) 李福贵愣了愣神，拂去额头的汗水，说道： “后来村里来的都是外人。” “村子里也日渐一日变得热闹了起来。” “后来开始就出现邻里矛盾的问题。” “这种事，住的人多了，确实不好避免。” “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 “想着大家意见不合，总有一位邻居会搬走。” “只要惹事的邻居，或者受不了的邻居搬走了，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后来也确实和我想法一样，新的邻居一轮又一轮搬进来住。” “直到年后，邻居们的矛盾不再是拌拌嘴皮子这么简单了。” “他们开始窃取对方值钱的物件、殴打对方，甚至还有投毒的。” “后来发现的人都报了警。” “可等警察来了，他们又开始否认自己的行为。” “除了那些殴打后留下的伤能成为证据之外，别的全靠他们一张嘴说。” “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否认。” 这些后来发生的事情，陈欢一行人都清楚。 “等等。” 刘美吟打断道： “老爷子，这村里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清楚。” “主要是想问问，这和您那个村里供奉的神明有什么关系？” 李福贵虽然觉得奇怪，这外来人怎么会对村里发生的事这么清楚。 由于年纪大了，脑子也转不过这么多弯来，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说道：“神明是不可……” 正当他要说关于神明的事情时车子猛然又一次颠簸。 一次起伏…… 两次起伏…… 紧接着三次…… 四次…… “停车！” 随着陈欢的声音响起，司机立马一脚踩住刹车。 所有人都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再次往前冲了一下。 “这是开在什么路上啊！这么晃……” 刚才刘美吟的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车顶。 现在只觉得脑壳疼…… 她捂着头顶龇牙咧嘴道。 “我……” 司机努力控制着方向盘，说道： “不知道啊，以前这条路都没这个问题的……” 陈欢：“停车，下去看看。” 刚才遇到的情况他就觉得不对劲。 后来车子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 一定是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可这么大的雨……” 司机哭丧着一张脸，平时老爷子都不出门。 像这种暴雨天，他现在已经躺在家里看剧了…… “再大也要下去看看，万一你撞到了人怎么办？” 宋哲不顾司机反对，已经伸手朝车门拉去，奈何边上还坐着个陈欢…… 开门的方式有些吃力。 陈欢似乎还没有想要下车的打算？ 他坐在中间的位置，想下车还是有点麻烦。 “把门的锁打开。” 陈欢一把拍开宋哲的手，朝司机说道。 司机没有理会陈欢，抬手打开车内灯光，看向李福贵问道： “老板，真的要下去看吗？” 李福贵点点头，“远来是客，他们不放心的话，就下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天确实好像压到过东西很多次了。 这条虽然也是回李家村的一条小路。 但平时走这条路的人很多…… 路况也很干净…… 一般周围不会有什么障碍物…… 他心中也好奇到底压到了什么…… 司机无奈同意的点点头，说道：“好，那就下去看看。” 他刚解开车门锁，还没拿起边上的雨伞，就听到后座的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不是，你们好歹打个伞啊！” 陈欢刚踩在地面的第一脚，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陈叔小心。” 宋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陈欢。 边上的刘美吟已经拿着打开手电筒功能的手机朝他们下车的方向照去。 仅仅只是一扫而过…… 眼前出现的一幕差点没让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wc！！” 宋哲看到雨水积累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具的尸体，不由得爆了粗口。 低头看去，车底下有人的残肢…… 有动物的躯体…… 陈欢踩到的则是一头猪的后半身…… 往后方看去，有很多具看似有规律的排在路中央。 只不过被刚才车辆碾压过…… 白色红色的液体全部交融在一起，场面令人作呕。 雨水冲刷着路边的血迹。 血迹流向边上的灌木丛中，边缘一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铺满一整条红色的水坑。 “这里距离李家村有多远？” 这是陈欢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李家村这段时间的宁静，会不会因为有些人死了…… 所以才变得宁静…… 只有死人才不有争吵和冲突。 司机看向眼前的状况，一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手中的雨伞滑落，被宋哲一把夺过。 宋哲：“有多远！” 司机抬手擦了把被雨水冲刷过的脸庞，只觉得口干舌燥： “距…距离李…李家村……大约只有一公里左右……” “发生什么事了？” 李福贵坐在副驾驶上按耐不住的往左侧方向看来。 “难不成真撞到什么人了？” 刘美吟见老人要解开安全带，连忙制止道： “那个您老，还是在车上别动的好。” “我怕您看到了直接晕过去……” 李福贵大概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发白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动不敢动。 “打开双闪，我过去看看情况。” 宋哲对司机说道。 随后绕过陈欢，朝车后方走去。 而陈欢回到了车内，拿出手机拨打了季风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听。 那头传来不太正经的语调： “怎么？才刚分别不到一小时就想我了？” 陈欢看着满是被血迹冲刷的灌木丛，沉声道： “距离李家村不到一公里的一条小路上，发现数具尸体残肢，有人体的也有动物的。” “具体数量未知。” 电话那头听到数具尸体残肢的时候，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想必已经出发往这边赶。 只要季风让人看守在李家村附近的警队没有撤离。 相信不出三分钟就能抵达。 只不过，陈欢现在担心的是…… 在李家村看守的警员怕是已经都出了事…… 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宋哲打着手机手电筒灯光一路走去。 每一具被车碾压过的尸体都成了一摊肉泥。 按理说，司机当时的车速并不快。 他们在车内感到颠簸的幅度并不大。 虽然车内有五个人，但这重量也不足以将肢体碾压成泥。 这些人和动物都是死后被人刻意摆放在路中央。 他围绕车前车后走了一圈，只有这一小段路上被摆放了尸体。 并且每一具尸体摆放的间隔都有规律可循。 一具人体，一具动物…… 以此类推…… 按照车身长五米来计算，目测摆放尸体的长度约有一百米左右。 总计数量刚好20具尸体。 第400章 李家村(1) 人体躯体和动物躯体刚好各占一半。 中间相隔的距离也刚好在四到五米左右。 他们的车轮每一次压过后的规律吻合。 “陈叔，有十人，还有十具动物的躯体。” 宋哲撑着伞来到车边，站位特地避开了此时被碾压在车下的那头猪的后半身，神情凝重道： “其中，分为五名男性、五名女性。” “另外，动物有猫、狗、兔、猪、羊、各两具。” “排放很有规律。” 陈欢点头，“进来等警方到了再说。” 司机颤巍巍地坐在车里，问道： “那我们就要在这里等着……是不是，车也不能要了？” 李福贵听到宋哲说的那些话，他惊恐地瞪大着眼睛。 嘴里念念有词道： “一定是神明的惩罚降临了……” “一定是神明的惩罚降临了……” 他不停重复地说着。 “什么神明的惩罚？” 陈欢一把抓过李福贵那如同枯枝的胳膊，厉声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福贵想挣脱陈欢的手，奈何浑身像被拆了骨一般。 他瘫软在座位上，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 “神明在惩罚这些对他不敬的人……” 陈欢一把甩开李福贵的胳膊，眼前的老人像是魔怔了，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 他那苍老的面庞不停冒出冷汗，整张脸就像是刚才被大雨冲刷过一般…… 看他的样子，现在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 陈欢只好作罢。 “陈叔，要不要再打个季风的电话？” 宋哲看了眼周围，除了他们的车打着灯光之外，边上一丝光源都没有。 并且季风本就派人在李家村附近驻守。 按理说，从打电话通知到现在，早应该到了才是。 陈欢听取宋哲的意见，又一个电话拨打了过去。 还不等陈欢开口，电话那头的季风焦急道： “正好，我也想打你电话。” “我留在李家村的警员一个都联系不上。” “你这样，听我说的做。” “现场全部拍照，然后到李家村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随时保持电话畅通。” 陈欢“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拍照。” 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宋哲。 现在他们手机的电量都少于百分之十。 拍完照，电量应该还有剩余…… 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联系季风了。 宋哲确保现场所拍之处无遗漏后，才上车。 陈欢向里面挪了挪，宋哲靠窗坐着。 他对司机说： “尽量靠右行驶，绕开这些尸体，赶往李家村。”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打颤，不确定地问道： “不等警察来了吗？” 陈欢皱眉：“不等。” 司机看了眼此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李福贵。 眼下只听从后面这三位乘客的指示了。 …… 车辆过了一座小桥后，就停在路口没有前进。 “又怎么了？” 刘美吟捂着还有点疼的脑袋，看向前方，朝司机不耐烦地问道。 司机手指向前方，齿贝打颤，“这…这里本来有警察守着……” “现在……怎…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宋哲皱了皱眉，看了眼前面并没有道闸阻拦，可以说畅通无阻。 即使有警员在，也不应该停车才对…… “你先别管这些，先送老爷子回家，回到家再说。” 司机得令后，一脚油门就往李福贵家中驶去。 周边路过一栋栋自建房，弯弯绕绕好几个路口，终于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栋房门前停下。 灯光照射到小区道路尽头的围墙，隐约还能看到围墙上爬满的绿藤。 看起来像是多年没人打理的样子。 “到了。” 司机将车停稳后，解开安全带，看向边上的老板。 李福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老…老板？” 司机轻轻摇晃李福贵的身体。 他现在害怕极了…… 之前就在说村里不干净，邻居们莫名其妙吵架又否认，本就存在很大问题。 等李福贵醒了就辞职！ 这工作谁爱干谁干吧！ 司机的目光不停的往周围的环境打量。 今天小区里怎么这么安静啊…… 他很少晚上来李家村。 之前听说晚上总有邻居吵架，可今天…… 安静的小区中，只有雨水击打在屋檐、树枝、地面上的声音…… 宋哲率先下车，一把拉开副驾驶门。 将里面昏迷不醒的老人从座椅中扶了出来。 李福贵似乎没有苏醒的迹象。 宋哲朝司机说道： “开门，送他回房间。” 司机战战兢兢下了车，连忙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因为要长期照料李福贵，所以他这里有备份钥匙。 一楼的灯光亮起，刺眼夺目的白光让几个人都不由得眯了眯眼。 一行人来到李福贵所住的房间。 刘美吟第一时间给手机充上了电。 宋哲将人放在床上，拿起边上的纸巾为老人被雨水打湿的脸庞擦拭。 纸巾触碰到对方额头时…… “陈叔，这老爷子额头有伤啊。” 陈欢将手机放在一旁，走到床前看向李福贵。 对方额头上确实有一道伤疤。 看起来又不像是一道…… “这伤倒是像近期弄的。” 陈欢目光看向站在边上的司机问道： “你知道他额头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司机哪有闲情听他们说话。 他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问你话呢。” 刘美吟早就见司机的行为很不爽了。 这一路她的头都快被撞出包来了。 很是泄愤的一脚直接踹在司机身上。 司机小腿处传来一阵疼痛，思绪被拉回现实。 一脸惶恐道：“你们想做什么？” 陈欢再次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司机脸色更难看了，他指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李福贵说道： “还是等老板醒了对你们说吧。” “这件事我这种外人不能提……” “有什么不能提的，赶紧说！” 刘美吟不耐烦的又是一脚踹在司机身上。 司机一脸无辜哭丧着脸，“我真的不能说。” 他指着屋外，说道： “刚才来的路上你们都见到了。” “那些尸体都是村里人……” 陈欢：“你怎么知道是村里的人？” 司机：“我虽然和他们没打过几次照面，但那衣服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衣服？” 刘美吟冷笑道：“整天撞衫的人多了去了，黑灯瞎火的地方，下着暴雨，你跟我说你看一眼衣服就能认出他们是村里人了？” 宋哲也很赞同刘美吟的说法，附和道： “刚才来的路上老爷子也说了，村里现在大部分都是外来的租客。” “你是怎么靠衣服来辨别对方身份的？” 第401章 李家村(2) 司机：“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倒在我车前的那几具都是村里的原住民！” “原住民？” 三人异口同声。 司机点点头，“我之前见过，他们这里的人都喜欢穿一些古老的旧衣服。” “我看到一件红蓝撞色的民族服装，一看就知道是这村里的人。” …… “咳咳咳……” 床上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宋哲见状连忙将对方从床上扶起，在对方脑后放了几个靠枕。 李福贵睁开第一眼就见到宋哲如此贴心地照顾他。 刚才在车上的事，似乎一下子全忘了一般。 他一脸慈爱地看向宋哲，说了句： “谢谢小伙子。” “话别谢的太早。” 陈欢靠在卧房的衣柜边上，漆黑的眸子盯着床上的老人，继续道： “你刚才在车上说神明的惩罚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要跟我说是什么地方不小心磕的。” “你这伤疤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这样的纹路。” 李福贵脸上有些泛白。 他看向宋哲，说道：“小伙子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让司机来吧，我对你家并不熟悉。” 宋哲朝司机使了个眼色。 司机很快照做。 李福贵一口气将一杯水饮尽，苍老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白墙，思绪涣散，哀伤道： “在我出生的时候，神像就已经在村子里了，所有人都会去祭拜……” “不管是求财还是求姻缘，都十分灵验……” 刘美吟一听到十分灵验，不由得瞪大眼眸，问了句：“真的假的？” 靠在床上的老人并没有理会刘美吟。 他的脑海中的画面，回到了过去—— 李福贵那时只有五岁，母亲牵着他的手来到神像前跪拜。 供奉的地方是露天的。 边上只围了一圈黄色泥土搭建成的围墙。 神像全身都爬满了绿色的青苔。 这种植物本不应该出现在陆地上…… 一张古老的大红色矮脚供桌摆放在神像面前，香炉中满是香签。 边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以及鸡鸭鱼肉作为供奉。 神像面前放着三张用草席围成的跪垫。 不知道被多少人跪拜过，早已破烂得不成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村里的神像。 他被母亲按跪在神像面前，让他磕了三个响头。 并且每一次都必须带有敬意的磕。 地面上传来“咚咚咚”的响声，才算合格。 李福贵感觉额头上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只觉得很疼。 但是在村子中被大人誉为最神圣的地方。 他不敢说半个疼字…… 母亲说：“一会儿跟着我做，千万别出岔子咯。” 懵懵懂懂的李福贵只是点点头。 看着母亲跪拜磕完头之后，起身拿出竹篮里的三根香。 将其点燃后，又是朝神像三鞠躬。 而后将香签插入香炉内。 接着又跪回到垫子上，朝神像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她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大概是在祈愿吧…… 母亲念了一堆李福贵听不懂的话。 念完后又再次朝神像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总计磕九个头才算祈愿完成。 母亲说：“福贵，听娘说。” “一会儿祈愿的时候，双手合十的同时要闭上眼睛，头扬起来，面朝神像，说出你心中愿望就可以了。” 小福贵很懂事，他学东西很快，朝母亲点点头。 按照自己母亲的样子做了一遍。 最后双手合十的时候，年纪还小的他不知道该祈愿什么。 只求了自己一生平安的心愿。 最后临走时，他想回头看，却被母亲一把将头按进了她的怀里。 “万万不可回头，不可亵渎神明。” 回到家中后，母亲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神像的事。 …… 直到某天，母亲病重不起…… “福贵，来……” 她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喊着在门外收拾的李福贵。 他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母亲身边。 母亲说：“以后每过九年，都要去祭拜神像，知道吗？” 年仅十五岁的李福贵不明白，问道： “为什么？” “不去祭拜的话会怎么样？” “那个神像根本没……”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母亲用尽全身力气将李福贵的嘴捂住。 虚弱的说道：“千万不要质疑神明力量。” “这是神明对李家村的恩赐。” “从我出生的时候，神像已经在这座村子里了。” “据说它为祖先挡避许多灾害。” “能保佑了李姓人氏一辈子。” 李福贵心底疑惑，去年他确实又祭拜了一次。 他的心愿是：家人健康长寿…… 可才仅仅过去一年，看母亲的情况…… 李福贵不敢往后想下去。 在他心中，神像早就不灵验了，为什么还要去祭拜它？ 他的母亲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她强烈的咳嗽声在屋内响起，一口鲜血吐在床单上。 李福贵慌了神，连忙喊道： “您不要再说了，您不要再说了……” “我都听您的……” 母亲满眼温柔的看着李福贵，手臂已经抬不起来，她虚弱道： “你的心中……不得对神明半点不敬。” “不然村里所有李姓人氏都会失去庇护。” “到时候会发生一些难以想象的事……” “福贵啊，你要记住……” “每次祈愿时带上鸡鸭鱼肉，以及在香炉上点上三根香后才能进行祈愿。” “磕九个响头，分三次，一次都不能落下。” “明白吗？” 李福贵哪还听得进母亲说的这些话，只希望母亲能再多陪上他一段时间。 他的小脑袋连连点头。 可母亲…… 最终交代了一切跟神像有关的事后，就去了…… 她没有给李福贵留下什么…… 只留下了那一座所谓能够满足人心中愿望的神像…… 以前村里做主的人就是李福贵的母亲。 他母亲走后，顺其自然成了新一任李家村的村长。 那时候村里也就十来户人家，都对他年幼丧母格外关照。 也不为难他，这也就造成他长大后，对村里人引进外人会格外包容的原因。 神像能够还愿的秘密，村里老一辈的人都知道。 只不过随着时代变迁，城市改造、扩建。 年轻一代人，早已不相信关于神像的传闻。 纷纷离开李家村，去了外地工作。 偶尔会回来一次的年轻人，他们接受了新时代的洗礼。 每一次回来都会想尽办法，劝老一辈不要再迷信那神像的事情。 第402章 李家村(3) 后来又出了要征收李家村这块地的事。 把不少年轻人都乐坏了。 只可惜老一辈在这个村里长大的人并不同意。 最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随着周围地段开发，来往的人流量越来越多。 李家村也成了一块黄金地段，再想征收的时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价。 到目前为止，因为土地征收的事情。 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回到家乡。 看着周围的大楼，村里的小伙子羡慕不已。 而后，他们在未经批准的情况下，统一将楼房改造。 他们认为，村里的人要是想盖五层高楼，一定得是村长先起头。 这样他们才有说辞，能让自己住上更好的楼房。 这样也省去了未来娶老婆买房的钱。 于是他们擅自主张将李福贵的房子盖了五层。 再高他们也不敢。 一来是资金不够。 二来怕引起当地开发商的注意，被举报违章建筑罢了…… 见村长的房子被盖起后，并没有人来阻拦。 周围人纷纷效仿。 中间盖房子的钱，李福贵靠和当地一些做生意的老板来往，断断续续学到了一些生意上的知识。 自己赚了不少，全分给了当初帮助他盖房的人。 李家村共计有一百多户。 外地来打工的人都因为这边房租便宜，又离自己上班的地方近。 十分喜欢这个村子。 有一大部分租户是自掏腰包给楼房装修。 这也让李家村的原住民每月得到一笔不小的收入。 只不过…… 最后只留下一座神像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不动…… 没有一个村民敢靠近…… 就连李福贵每次路过的时候，都是低着头，不敢看神像一眼。 只不过每九年都会按照母亲交代的事，重复做了一遍又一遍。 也许是因为母亲的离开，对年幼的他打击很大。 从十五岁开始，他心中已经不再相信这座神像了。 每一次祈愿，他只做好了表面工作，心中早已没了别的愿望。 神像自然也没有灵验过…… 神像周围的围墙早已被加固，李福贵甚至很贴心为他建了一座庙。 是自费…… 这样，就不会被住在高层的人轻易看到神像的面容。 他也不知道直视神像会发生什么。 只是听从母亲的话照做。 今年，刚好是又一个九年…… “村长，这神像就不要再去供奉了……” “您都一大把年纪了……” 那天，李福贵刚好带着贡品去供奉神像。 刚好被一名从外地打工回来的年轻人见到。 他从小就出生在李家村，对李家村的神像也很清楚。 甚至在他小的时候也祭拜过一次。 可他属于新新时代人民，受过高等教育。 对他来说，这种浪费粮食去供奉的行为，就是迷信！ “你小子懂什么！走远点！” 李福贵当时刚走到门口，被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吓得手差点没拿稳供奉需要的材料。 “村长，都这么多年了，村里一直相安无事。” “这有什么好祭拜的，我看你们这老的一代就是迷信。” 李福贵当下变了脸色，连忙呵斥制止道： “你一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不要来这里，赶紧离开！” 那年轻人本就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在他眼里，老人就是执迷不悟。 可对方毕竟是村长，他耐着性子道： “村长，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么多年，您供奉的这个东西给您带来了什么？” “您这么多年，吃穿用度节俭。” “听我阿姨说，你每天都吃素菜，这上好的鸡鸭鱼肉给了这神像。” “整天摆在那里，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您这身子骨这么虚弱，需要这些食物来补补您的身体！” “您知不知道，时至今日，还有那么多人吃不饱饭，您不应该把粮食供奉给一个不能吃饭的东西……” “够了！” 李福贵被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抖动。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李家村的一员。” “以后也千万别回村，算老头子求你……” 神像门口的大门并没有被打开，但是在李福贵看来，对方已经冲撞了神明。 万万不可再留在这个村里了！ 纵然他心中有过和年轻人一样的想法。 也不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毁掉整个村子…… 他赌不起…… 至少，在他有生之年，要把供奉神像的事做到底…… 年轻人见村长怎么都不听劝，还将他从李家村除名。 心中怒火中烧。 以前这个村的土地征收，老一辈的都不同意。 好不容易又得到消息要征收。 他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生在李家村，户口也在李家村，凭什么你说除名就除名？” “你想让我离开村子，我告诉你，今年我就在这村子里住定了！” 年轻人没了对李福贵的尊敬的态度。 走之前一脚帮李福贵踹开了神像外围的大门…… 李福贵吓得面色惨白。 在看到大门内的神像第一眼时，立马下跪在门口，磕了三个响头。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年轻人嗤之以鼻，看了眼神像后就离开了。 这村子后面一片区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李福贵放下手中的篮子，又是跪拜，又说道： “您千万不要怪罪小孩的无礼。” “这其中的后果，一切都让我来承担吧。” 他足足跪在门口磕了九个响头后，才将供奉用的材料全部拿进屋内。 而后将大门关上—— 村里的人都不喜欢他来供奉这座神像。 他们都说神像模样可怕，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李福贵从来没有抬头仔细看过神像。 因为他知道，这是对神明的不敬……是亵渎…… 李福贵跪在神像面前，擦拭着供桌。 一遍又一遍…… 直到供桌出现反光点，他才将放在篮子中的供品摆到桌上。 而后重复起每个九年中同样的步骤。 只不过在最后祈愿的是，他今年的愿望是： “愿所有居住在李家村的人，都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最后磕完那三个响头时，李福贵体力不支，倒在神像面前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每一次供奉神像的时间点都是早晨九点，对应九个响头。 可他今天整整磕了十八个…… 年纪大了…… 身体不中用了…… 这是李福贵内心对自己身体的评价。 第403章 李家村(4) 他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拾起散落在地的废弃物。 目光扫过神像周围的环境。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哀伤。 这里曾经是他母亲最为信仰的圣地…… 如今却是满目疮痍…… 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尘埃和蛛网，李福贵拿起靠在围墙边上的扫把，一点一点地将周围的尘土扫除。 在清扫的过程中，他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神像。 那一瞥，却让他的心猛地一震，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神像的眼睛…… 竟然流出了血泪…… 神像的身体上，青苔斑驳，它们在岁月的侵蚀下顽强生长。 这青苔…本就不该生长在神像的身上…… 比他九年前见过的还要密集…… 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 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脑海中闪过在门口时，年轻人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 年轻人说的话，都被神明听见了！ 李福贵痛苦地捂着头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定是那些亵渎的言辞激怒了神明，才使得神像流下了血泪啊！” 他低下头，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请求神明的宽恕。 “伟大的神明啊，小的李福贵收回今年祈愿的愿望，只求您对那年轻人网开一面吧……” 他朝神明高高举起枯瘦的双臂，而后又重重落下。 伴随着磕头的声响。 一声比一声更重…… 血液从他的额头滴落，他的神经早已对额头上传来的疼痛感麻木。 这一次又重重磕了九下后才结束…… 最后离开的时候，天已黑。 回到住宅楼—— 遇见了住在他家中的房客。 房客见他额头上冒着血珠，连忙说道： “老先生，您这额头上的伤是哪来的呀！” “赶紧包扎一下，不然得感染了，您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李福贵虚弱地靠在楼梯间，苍白的脸上血迹斑斑。 可他眼神中却透露着一种对生死看淡的从容。 他只是淡淡一笑，说：“不用麻烦你了。” 房客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她迈步向前，伸出手想要搀扶这位年迈的老人家。 可李福贵却微微摇头，轻轻摆了摆手。 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他就住在一楼，对他来说，回到房内不过就几步路的距离。 从神像那出来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似从前一般敏捷而有力。 他缓缓站起身来，扶着墙边，一步步向自己所在的房间挪动。 在那之后，他没有再回梦回客栈管理自己的店面。 为了照顾自己的生活，用着每月收到的房租，他雇佣了一名管家。 管家也是他出行的司机。 夜深了，管家已经下班…… 他独自坐在镜子面前，眼眸中毫无波澜。 “但愿他没有看到神像吧……” 李福贵对着镜子前的自己，喃喃自语。 可从那之后，村里开始发生很多怪事。 …… “后面村里那些怪事，你们也听说了。” 靠在床上的李福贵将自己额头上的伤源，说了清楚。 像这种偏远小村庄中的信仰，以前陈欢是有听说过一些的。 只不过，神像流出了血泪，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问道：“后来，您还有去看那座神像吗？” 李福贵摇头，叹息道： “从那天回来之后，我的身体一直都没什么力气。” “哪里还有精力去供奉神像……” “我恐怕是…等不到下一个九年了……” 宋哲给李福贵递了杯水，问道： “那您离开神像的时候，那血泪还有在流动吗？” 李福贵双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慌张道： “我哪敢盯着神像看呐……” 刘美吟是大致弄明白了，她说道： “哦，怪不得你在车里神神叨叨的。” “是认为路边的那些尸体，触怒了你们这儿的神明，是这样吗？” 李福贵面上带着恐惧，连连点头。 “关于神像流血泪的事情，发生在哪天？”陈欢问道。 “除夕那天，供奉神像每隔九年后的除夕。” 李福贵对供奉神像的时间记得格外清楚。 宋哲目光看向陈欢，神情凝重道： “年后至今已经过去半年之久……” 现在过去查看的话，那神像上还会有血迹残留吗？ 陈欢问道：“当时因为邻居产生冲突后，你们报警的时候没有提过神像的事情？” 李福贵摇头，“不敢提……他们只会说是村里的老人迷信。” “我怕再次触怒神明，一直保密至今……” 刘美吟站在一旁，冷笑一声。 “那你现在怎么就愿意对我们说了？” 李福贵那双苍老泛黄的眼眸看向她，“因为来的路上……” 刘美吟没有理会他，直接打断道： “因为来的路上发现了尸体，死者都是你们村里的人。” “你现在害怕了，所以才将关于神像的事情告知我们，是吗？” 即使在李福贵说的整个过程中。 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为村民考虑。 为村民祈福，保佑这个村子。 可真正为村子考虑的人，他有必要将这么大的事刻意瞒着吗？ 她越想越生气，怒视着李福贵，又说： “如果你当初早一点告知警方神像的问题。” “也许，今天就不会在路上发现这么多尸体！” 李福贵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好了，老爷子你先好好休息。” 宋哲叹了口气，看向陈欢，说： “陈叔，我们到李家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季风还没来电话？” “没有。” 陈欢拿起手机，此时，手机电量已经满格。 可电量边上的信号格，全部变成了灰色…… 从他们来到李福贵家中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按理说，他们也该到现场了。 理应给他拨打电话才是…… 陈欢在最近通话一栏中，点开写有季风备注的电话页面。 距离上次通话已经过去1小时17分。 他再次回拨这个号码，可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是：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或留言。】 冰冷的机器声从耳边响起。 陈欢眉心紧蹙，看了眼手机上的信号格，说道： “打不通，这个村里似乎没有信号。” 刘美吟拿起手机尝试拨打电话，情况与陈欢相同。 没有信号和信号弱是两码事…… 相同的情况不会出现两次、三次…… 这个村里，确实没有信号…… “什么情况？” 第404章 李家村(5) 刘美吟走到司机边上，又是一脚，“你来说说这个村里怎么回事儿？” “我……我也不知道啊。” 司机哭丧着一张脸。 “就算季风联系不到我，也会派人到李家村。” 陈欢尝试在手机上编辑信息发送给对方。 可最终页面上出现的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他低声道： “难道是来的路上又发生了什么？” 宋哲看了眼司机，对陈欢说： “要不然，出去看看情况？” 这车就停在门口，不出去看看，总是无法安心的…… 司机闻言脸色发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惊恐道： “您别为难我了，这大晚上的……” 宋哲蹲下身，给司机整理着衣服，笑着说道： “可如果留你和我姐在这儿，我也不放心啊。” “一起出去，到时候给你送回家，你就不用来这村里了。” 司机还是摇头，这是他第一次晚上留在李家村。 要他在这个时间点出去，绝对不可能。 “别怕，走吧。” 宋哲一把拉起司机，留下刘美吟和李福贵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没事儿，他要是实在不想去，就留下来吧。” 刘美吟看着不情不愿的司机，“我一个人能应付。” 陈欢点头，没有多做犹豫，答应道： “好，我们会尽快回来。” …… 陈欢将车开往李家村的小区路口，拿起手机看了眼信号格。 “还是没信号。” 宋哲指着前面那座小桥，说道： “下了桥看看，这村都是违章建筑，看来是当地开发商对这个村子不满，特地在周围安装了信号屏蔽器吧。” 陈欢点头，将车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 “有信号了。” 宋哲看着手机上瞬间变成满格的信号格，激动道。 一路上从小区出来，路边没有一盏灯亮起。 并且每家每户就像是无人居住一般，每一幢楼房都是漆黑一片。 陈欢将车向一旁停靠，拿出手机，立马拨通了季风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陈欢小声道： “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季风看到来电人是陈欢，松了口气道： “你跟我说的那条小路，上面的尸体我们都已经运走了。” “只不过，在来的路上，我们分成两队。” “另一队在通往李家村的另一条道路中，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陈欢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僵。 应该就是之前开错的那条道路…… “是前面有警示牌不让通往的那条吗？”陈欢问道。 “警示牌？” 季风似乎不知道那条路上摆着警示牌，又问了句： “什么警示牌？” 陈欢皱眉，“你们开到那边的时候没有发现？” 季风：“没有，那条路畅通。” 在季风说完这句话后，陈欢陷入沉思之中。 为什么不让他们往那条路走？ 是因为害怕他们发现尸体？ 不对…… 在行驶过程中，车确实发生过一次颠簸。 确确实实压到过什么…… 所以…是凶手故意让他们绕道走另一条路。 从而发现多具尸体…… 可为什么是今天？ 暴雨能冲刷掉作案痕迹，为什么凶手要大费周章将尸体分两个方向摆出来，刻意让他们发现？ 陈欢记得来的路上周围确实没有别的车。 仿佛他们走的路，根本不会有人走…… 可李家村的地段现在不是属于城市中心位置吗？ 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即使下暴雨，城市周围，理应也会有来回车辆出行，哪怕只有一辆…… 可他们行驶的路途中，一辆都没有！ “喂？” “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季风见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焦急道。 陈欢回过神来，“没事。” “什么没事！” 宋哲见陈欢在发呆，以为他在思考事情，所以没有打断。 现在听到边上的人说没事，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连忙说道： “季队长，我们到了李家村，但是村里并没有警员驻守。” “你是不是把人撤了？” 季风眉头一紧，他联系过李家村驻守的警员，一个都没联系上。 “李家村那边有座小桥，桥下有我们的人，一个影都没见到？” 宋哲点头，说道：“没有，我们现在就在桥下，不过是出了李家村。” “还有，李家村里没信号，出了桥才有。” 季风挑眉，“你们进村了？” 宋哲在电话那头点点头，“进了，有什么问题？” 听季风的语气，好像有些惊讶？ 出客栈的时候他不是知道吗？ 不过想想也是，他忙着处理案子，应该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家村里是不是有别的问题？” 刚才一直在思考问题的陈欢，出声质问。 季风点头，叹了口气道： “你们现在最好在车里等我过来，不要进村。” “啊？” 宋哲疑惑：“为什么？” 他想到，刘美吟还在那李福贵家里…… “我现在就在你们来时的小道上，很快就到。” 季风说完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只剩下陈欢和宋哲二人面面相觑。 “那个……陈叔，刘美吟怎么办？” 宋哲看着已经息屏的手机，面色有些僵硬道。 “她能应付，不用担心。” 陈欢丝毫不担心刘美吟的安危。 能在那种组织中生存的人，哪来什么等闲之辈。 宋哲松了口气，其实他倒也不是关心刘美吟。 只是关心…… 那开店的资金在她手里…… 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先把店开了！ 可没成想来到这个地方，命案接连发生。 一点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特别是听了李福贵说的那个神像。 总觉得怪怪的…… “陈叔，你说等会儿季风到了，我们要不要直接去看看那个神像？” 宋哲指尖转着手机，接着说道： “毕竟那个李福贵神神叨叨的，他多半认为这些死的人都和神明有关。” 陈欢看了眼中控屏上显示的时间，“不急，等季风到了再说。” 从那条小路到这里最多只需要三分钟。 话音刚落，不远处转角的位置，已经看到一辆警车打着远光灯，朝他们方向闪了两下。 陈欢同做回应。 深夜的雨小了很多，陈欢摇下车窗，“为什么不能进村？” 季风打开车门，转身就进了陈欢他们车的后座。 随行的还有一名之前和陈欢传过话的警员。 “现在可以了。” 车内气氛瞬间凝固…… “开车啊。” 季风见陈欢不动，提醒道。 “你是要去驻守点看看情况，还是直接去李福贵家里？” 陈欢感觉自己被人耍了，有些气愤地扯了扯安全带，然后系上。 季风笑眯眯的说道：“驻守点。” 第405章 李家村(6) 宋哲转过头，问道： “你知道这个村里的神像吗？” 季风点头，“知道啊，只不过那神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脏了点。” “当时调查村里情况的时候，李福贵也不让我们进去。” “就那么小的一个地方，不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宋哲皱了皱眉，心想：这也太随便了吧…… 他又将神像流血了的事情告诉了季风。 果然，季风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件事。 闻言后，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有些不同。 “到了，你自己下去看看，我们在车上等你。” 陈欢将车停在一个用集装箱搭建而成的临时驻守点边上。 “一起吧。” 季风现在完全把陈欢当成了自己人。 下了车，借着车辆的灯光走到门口。 门上了锁。 边上的窗户倒是没有锁上。 季风打开窗户，而后直接从窗里进去，走到一旁将门打开。 车灯的灯光只照到集装箱的边缘，里面仍旧漆黑一片。 手电筒灯光扫视。 屋内四名驻守警员有的趴在桌上沉睡，有的倒在地上，有的靠在墙边。 季风上前就近查看其中一名警员的情况。 “还有呼吸。” 许是被灯光照射，其中一名警员的眼皮轻轻颤动。 宋哲来到一名靠在墙边的警员身边，晃动对方身体。 警员的眼球在眼窝中缓慢转动。 “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他似乎在努力尝试睁开沉重的眼皮。 嘴唇只是微微蠕动，但却没有声音。 “没事，慢慢来。” 宋哲蹲在对方面前，一只手扶着他即将倒地的身体，道：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只需要负责动动嘴就行。” “如果我说对了，你就动一下，不对就不要动，明白吗？” 对方听清楚了宋哲的要求，微微蠕动嘴唇。 边上检查其他警员伤势的陈欢和季风一同走了过来查看情况。 只听宋哲问道： “你们在驻守李家村的时候遭到歹徒袭击？” 对方没有动静。 看来不是这个原因。 几个人眉头蹙得更紧了。 没有人袭击的情况下，这几个人不可能会陷入昏迷。 并且看他们的情况，已经昏迷很长一段时间了。 宋哲又问：“你们吃了别人送过来的食物后，才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警员的嘴角开始微微蠕动。 看来是说对了。 “是谁送的？” 季风在边上连忙问道。 宋哲示意季风稍安毋躁，“他现在还说不了话。” 心中还是不由得给他翻了个白眼： 这人还有意识就不错了，要求别太高行不行…… 季风此刻来回在屋内走动，看得出他很着急。 时不时看看边上警员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势。 与此同时，他们也打了救护车电话。 此时在这里除了等待之外，也只有眼下还有意识的一名警员能够为他们解惑了。 宋哲：“你们收到的食物是村里人送给你们的？” 答对了…… 宋哲扫视四周，屋内的电源被切断，只能借助手电筒灯光查看他们在此之前吃了什么。 最终，视线落在绿色瓶装汽水上。 这里除了一箱被拆开的饮料之外，剩下的只有他们自己携带的饭盒还放在桌边。 其中一盒的饭盒里的饭只动了两口。 另外的甚至都没有打开。 他们唯一打开喝过的只有那饮料。 宋哲：“你们在出事之前，都喝了饮料是吗？” 答对了…… 宋哲：“饮料是村里的人给你们送的。” 答对了…… 宋哲起身，看向陈欢道： “陈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我们回来的路上，那名司机在这里忽然停了一下？” 陈欢点头，“记得。” 宋哲：“按理说，一般行驶过程中。 前方无人无障碍物的情况下，不应该刻意停车。 我看当时那个司机的情况，似乎很紧张。 这里没有警员驻守，他好像很意外？” 陈欢点点头，起身朝放在门口边上的饮料箱走去。 随手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饮料。 在他打开的时候，发现饮料瓶盖转动时并没有那种清脆的响声。 “季风，你把这箱饮料拿回去化验。” 陈欢晃了晃手中的饮料瓶。 他想知道里面是否残留别的物质，以肉眼来看是看不出来的。 闻了闻气味，和普通饮料并没有什么不同…… 季风上前一步，也拿起了其中一瓶打开，同样也没有原装瓶盖被打开时的清脆声响。 “这饮料果然被人动过。” 季风看着手中的饮料，问道： “听你们刚才说的意思，是那个司机有问题？” 宋哲并没有回答，他依然看着靠在墙边的警员，问道： “给你们送饮料的人是村长的司机，对吗？” 答对了…… 所有人听到这个答案后，最先出现异常的人就是季风。 “怎么会是村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然，季风不太相信村长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村长真的有问题，那么现在刘美吟…… 宋哲焦急道：“刘美吟还在李福贵家中，我们现在得立马回去。” 陈欢点头，“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还是在这里等救护车？” 季风让随同他的一名警员留在这里，随后和陈欢一起上车前往李福贵家中。 出来的时候，陈欢刻意记清楚了路线。 李福贵的家还是很好找的。 边上是围墙，他家又在路口转角处第一栋。 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一楼的灯依旧亮着，这让陈欢和宋哲心中都松了口气。 下车后，宋哲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李福贵的房门口。 只见刘美吟似乎和对方交流很愉快？ 边上的司机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听他们聊天。 这让几个人都有些意外。 现在他们能确定的一点。 李福贵对警员下手了！ 至于原因，那就要看对方怎么交代了…… “你们在前往梦回客栈之前，是不是给桥边驻守的警员送过一箱饮料？” 季风来到门口，厉声问道。 司机颤巍巍举起了手，问道： “警官，是我送的。” “有什么问题吗？” 季风毫不拖泥带水，从口袋中拿出手铐直接将司机的双手铐上。 司机一脸懵逼地看着手中泛着银光的手铐。 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向季风，问道： “警官，我……你……” “我什么都没做呀！”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季风，眼眶中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第406章 李家村(7) 司机现在心中只觉得有苦说不清，今天出门就应该看看黄历！ “一大把年纪了，哭什么哭。” 季风一把嫌弃地将司机拉到房门口。 而后看向躺在床上的李福贵。 他对司机被季风上了锁铐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那箱饮料是你让司机送的吧？” 李福贵没有否认，他点点头，声音有些嘶哑道： “我看他们一直恪尽职守保护我们村里人的安全。 不忍心看他们每天都风餐露宿。 于是出来的时候送了一箱……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季风冷笑，“发生什么？” “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季风上前一把将李福贵从床上拽起。 年纪大的人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拽。 李福贵立马喊疼，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老爷子年纪大了，你别这么……” 刘美吟见状连忙将李福贵扶起。 季风眉头微蹙，她和李福贵才相处多长时间，就帮着对方说话了？ 就连陈欢和宋哲都不由得有些意外。 “行，那就在这儿说。” 季风一把松开对方那瘦骨嶙峋的胳膊，朝边上站了站。 “你刚才说了，他们恪尽职守保护你们村里人的安全，为什么还要对他们下手？” 李福贵叹了口气道： “我真没有，我没有在饮料中做手脚。 出来的时候，那箱饮料是李越送我的. 我想着小伙子人是不错。 但我年纪大了，喝不了这种汽水饮料。 我就想着，在村门口驻守的警察都挺辛苦的。 又恰好警官您有事找我，我这不就急急忙忙出来了吗？ 顺带把那一箱饮料给他们分了。 这件事就是这样，我哪来的时间做手脚啊。” 司机也连忙点头应道： “是啊警官，饮料一开始就放在楼一楼边上。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上面还留着字条。” 边说着，司机连忙走到电视柜下方的一个抽屉前，将字条拿了出来。 “这是房客留下的，当时可能老板还在休息，他不想打扰到吧。” 季风接过字条，看了眼上面的信息。 【老板，这箱饮料是我前两天出去给客人买菜的时候顺带批发的，拿了一箱回来给您，味道还不错，以后客栈里可以多进一些。】 他把字条给了陈欢，指着字条上的内容，朝李福贵说道： “上面根本没有写李越的名字，你怎么就确定字条是他写给你的？” 李福贵眼角的皱纹变得细密起来，道： “警官，您也知道我客栈里就只有两个小伙子。 李越就住在我家中，平时下班回来，见我没休息，会把客栈中打包的饭菜给我送一份。 另外一个小伙子可不住在这里。 字条上明确写了是因为客栈中进货，多买了一箱。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来帮我这个老头子。” 季风找不出李福贵回答的漏洞，勉强点点头。 只是…… 如果饮料是经李越的手送到李福贵手上。 那么毫无疑问，动过手脚的人就是李越。 那么李越的目的是要杀害自己的老板？ 这其中还有很多疑点，季风刚想到一半，就听到陈欢问。 “什么时候送你的还记得吗？” 陈欢收起字条，很自然地将字条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中，看向李福贵问道。 “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李福贵看向司机，示意司机回想一下当时的时间。 司机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老板的意思，连忙说道： “大概就前两天，我是早上来的时候看到的。 那会儿他应该出去上班了。” 宋哲双臂交叉在胸前，随口说道： “也是啊，反正人都死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你……” 李福贵面色一沉，似乎是在努力克制心底的情绪，缓缓道： “小友，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们没必要去伤害那些保护我们的人。 如果他们出事了，会引起村民恐慌的。” 宋哲不屑道：“哟，你也知道会引起恐慌？ 来的路上，你不是没见过路上的尸体吧？” 并不是宋哲有意针对李福贵，而是这突如其来的字条，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科技发达的年代，什么事不能打个电话？发个短信？ 非要手写这么一大段话，这不是故意引人怀疑吗？ 当宋哲提起路上发生的一切，众人脸色一沉。 李福贵说道：“他们触怒了神明，自食恶果，怨不了别人。 但我能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 我绝对没有要做出伤害警察的事！ 更没有在饮料中做手脚！ 我的司机就是最好的证人！ 我根本没有触碰过那一箱饮料。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指纹，上面绝对不会有我的指纹！” 陈欢和宋哲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季风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就这么确信？” 李福贵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边上的司机也连忙说道：“老板确实没有碰过那一箱饮料，饮料还是我搬上车的。” “行了。” 季风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他们做的手脚，眼下只能等驻守点的警员醒来指证对方。 今晚姑且放他们一马。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应该回家休息了吧？” 季风站在司机面前，将对方手上的锁铐解开，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不住在这里。” 司机点点头，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我……我不敢回去……” 季风虽然感到疑惑，但也只当是司机心灵比较脆弱。 正常人在来的路上见过那种场面，心里害怕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除了陈欢一行人。 最应该感到害怕的人除了司机之外，就应该是李福贵。 从李福贵的种种表现来看。 他似乎根本没有把来时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看他张口闭口神明，以及刚才宋哲对他说过关于神像的事情。 他倒是也没觉得有哪里不正常的地方了。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道：“我同你一起走。” 哪知道季风刚走到门口，司机直接双膝跪地。 他整张臃肿的脸上，已经…… 泪牛满面了…… 季风皱了皱眉，“我和你一起回去，有我护送，你怕什么？” 司机颤巍巍指向外面，说道： “警官，您来的时候就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每家每户的灯都是灭了的……” 季风似乎已经习惯了李家村的情况，他并不意外，说道： “以前晚上来的时候，都这样，今天又是暴雨，现在已经是深夜，都睡了吧。” 司机疯狂摇头，“他们一定是被神明抓走了！！ 警官，求求你今晚就让我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天一亮，我立马就走。 我再也不想回到这个诡地方了。” 他瘫坐在地上，目光还时不时朝李福贵看了眼。 他的所有小动作，众人都看在眼里。 之前陈欢他们在问司机问题的时候，刘美吟就十分嫌弃对方。 现在看着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更受不了了。 她怒喝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哭能解决问题吗？ 你到底是觉得这个村子里哪里不对，你倒是说啊？ 支支吾吾的，信不信现在让你夜跑李家村一圈！” 第407章 李家村(8) 听了刘美吟的话，司机顿时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瞬间止住了哭声。 惨白着一张脸，颤巍巍地看着此时凶神恶煞的刘美吟。 “如果你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让你老板感到不愉快，我们可以出去说。” 宋哲笑眯眯地扶起司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司机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老爷子，你好好休息。” 宋哲将司机带到门口，又想起来房间的事，问道： “对了，您出租的空房是哪几间？ 我们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了，行李都还没拿出来收拾呢。” 李福贵说了下空房的楼层，随后又将放钥匙的抽屉告知了对方。 陈欢拿起钥匙后就离开了这间房。 最后只剩下刘美吟在屋内和李福贵简单聊了几句后，也出了房门。 还贴心地将对方房间的灯给关了…… “说吧。” 宋哲等人站在一楼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司机身上。 司机神色紧张，目光时不时还会往李福贵的房门口瞥去。 “放心吧，老人家很快就会睡着了。 这么大把年纪，你指望他还像年轻人那样能熬夜么？” 刘美吟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一根棒棒糖塞在嘴里，闷声说道。 “看你样子，倒是很怕那老爷子？” 宋哲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声音压低了几分道。 司机连连点头，“我一直想要辞职，但是却不敢说出口。” 季风疑惑道：“为什么？” 司机指了指楼上，说：“能不能去房间里说？” 陈欢轻轻掂量着手中的钥匙，目光看向大门口，外面依旧下着蒙蒙细雨。 “我去拿行李。” 刘美吟见状一同前往去搬自己的行李箱。 钥匙上的记号是五楼…… 刚爬到四楼，刘美吟就有些喘了，“不是，我说这个老爷子，不是说空房有的是吗？ 怎么就让我们往五楼住？” 她另一只手紧握着行李箱的手柄，艰难地将其往上提举。 季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迅速上前一步台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稳稳地接过了她沉重的行李。 “哎？你……” 刘美吟猝不及防，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搬了一路。 上气不接下气的，身后的人居然直接帮自己提上了！ 只见季风回眸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 什么意思？ 刘美吟心中更加疑惑了，她抬眸看向季风，理直气壮道：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是不是！” 季风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 “该长肉的地方不长，真让人好奇，你吃下肚的食物究竟都转化成了什么？” 刘美吟的目光落在自己略显单薄的身形上。 脸颊不由染上了一抹红晕，她迅速反击道： “对对对！ 我确实不像你。 瘦得跟只猴子似的，饭都吃不上几口吧？ 真可怜。” 宋哲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笑道： “别贫了，这不是到了吗。” 他抬头看向五楼紧闭的房门，“这五楼看来一个邻居都没有。” 司机走在最前面，拿过陈欢给的钥匙，边开门，边说道： “五楼很少有租户愿意住。 一来是因为楼层太高，他们上班着急来不及。 二来是因为天气热得时候，五楼太闷了。” 宋哲点点头，“看来到时候要和老爷子商量商量啊。” 五楼的房门被打开，一股陈旧的尘土气息迎面扑来。 在场的几人不由自主地转过头，轻咳两声。 司机迅速走到门边，熟练地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整个房间被温暖的灯光所照亮，驱散了四周的阴暗。 房间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应该就是套间了。 司机很自然做起了介绍。 这一整层楼房，之前租客来租房的时候都是他代替老板解答。 租客满意后想要租下的时候，就由他带着租客下楼到老板面前签订合同，交付押金即可。 “中间这块区域是共用的，左右两边是套间。” 司机走到房间中间，指着左右两侧摆放的运动器械。 他接着走向左侧的防盗门。 随着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房门打开…… 一股陈旧和封闭的沉闷感，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好意思，这边我太久没有上来清理了，外加最近来小区租房的人也不是很多。” 司机一脸歉意地看向陈欢等人。 陈欢淡淡道：“没事。” 随后，司机开始详细地介绍这间房屋的布局和设施。 打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刘美吟看了眼还有洗衣机，电器配备齐全。 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浴室隔壁，也就是前方是一间宽敞的卧室。 同样配备齐全，衣柜、衣帽架、电视机和电视柜都有。 是很标准的单人大床间。 而后边的房间则是厨房。 空间比起主卧来说要小三分之一。 但也十分宽敞了。 除了周围遍布的蜘蛛网以及灰尘之外…… 这样的环境，几个人都还是比较满意的。 真没想到李家村对于租客的要求居然这么了如指掌。 要说这以前村里的人是与世隔绝。 看到眼前这一幕，想必很多租客都不会相信吧？ 宋哲朝陈欢这边挪了挪，小声道： “陈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李福贵生活上的经济条件是不是太富裕了点？” 想做出租房需要大笔资金投入。 一个月的租房费以及水电费，都未必能把眼前这些设施的本赚回来。 除非租客是常住的情况。 “也许以前梦回客栈比较赚钱吧？” 陈欢回答道。 宋哲点点头，心中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和陈欢继续说关于李福贵的事情。 眼下要弄清楚的是，司机为什么不敢当着李福贵的面说辞职的事？ 他既然愿意上楼来说，应该是什么比较严重的事吧…… 宋哲发现刘美吟和季风这一路上来，似乎是忘了上楼的目的。 果然…… 最先被扯开话题的那位就是刘美吟。 只听她问道： “每一层房都一模一样？” 司机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他一脸纠结道： “老板给到的配置是相同的。 只不过有些租客有自己的想法，会改造房间。 比如李越，他住在二楼，他不喜欢看电视，索性连电视机都拆了。 外加他每天都要上班，最后厨房变成了他的仓库。” “李越住在二楼？” 陈欢抓住了关键点。 刚才他们上楼的时候，其实动静很大。 按理说，这栋房中应该还有别的租客才是。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应？ 第408章 李家村(9) 他继续问道：“李越边上的房间有客人住吗？” 司机点点头，“有的，是一位女租客，不过她白天会回来补觉。 晚上有夜班，今晚应该是不在的。” 陈欢：“三楼和四楼的情况呢？” “三楼两位客人已经住满了，至于四楼……” 司机面露难色。 陈欢皱眉，“说。” 司机：“四楼……老板说，这个数字不吉利，永不出租。” 宋哲了然，“好了，来说说你为什么害怕老爷子吧。” 几个人将各自的行李放置在一旁。 他们倚靠在周围的健身器械上，形成了一种莫名让人感到轻松的氛围。 然而，尽管身体放松，他们的目光却无一例外地聚焦在司机身上。 司机来到了五楼之后，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他压低声音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老板，我神经就绷的特别紧。 你们别看老板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相处。 以为他年纪大了，做什么事都不利索了。 光从除夕那天他能独自带着那么多东西去供奉神像。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身子骨十分硬朗。” “停停停。” 宋哲打断道，“这和你怕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司机咽了口唾沫，道：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他从神像那边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他对我很照顾，没什么事都会让我早点回家。 也会偶尔关心我家中的情况，为此我也很感谢老板对我的关照。 以前他也会去梦回客栈看看生意，关照一下店里那两个小伙子。 有一次，我问老板，要不要去梦回客栈。 结果你们猜他怎么说的？” 众人就站在一旁默默听司机诉说，没有打断。 司机搓着双臂，说道： “他说：如果我去了客栈，客栈所有人都会被神明惩罚。 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后来几个月接二连三传来客栈中死人的事。 一想起来这个事情，我就毛骨悚然。 这件事一定和老板有很大关系。 包括我们回来路上遇到的……” 季风：“你确定他当时说过这句话？” 司机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这就怪了。” 季风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道：“除夕那段时间你也要每天照顾李福贵吗？” 司机点头，“我这边全年无休，好在老板给的报酬也足够。 要不然我早就不干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让你感到恐惧吧？” 宋哲饶有兴致地看着司机，总觉得这个司机不太简单。 一个负责照顾老人，管理租户的人。 平时除了照顾对方起居，买买菜，做做饭，陪人出去散散步之外。 他想不出这个司机还能接触到什么。 李福贵如果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更不可能把关于神像的事情当着他的面一同说出来。 毕竟司机不是李家村的人。 …… 司机不停摩挲着自己双臂，似乎感到很冷？ 他点点头，说：“因为梦回客栈的事情，老板突然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不要到处说梦回客栈出的事。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周围也没什么朋友。 当然不可能说梦回客栈的事情。 可老板给我的那笔钱，其实是在买我的命！” 季风皱眉，“你好好说话，什么叫买你的命？” 司机又有点想哭了，他说道： “当时老板给的钱都是现金。 我一个人拿这么一大袋子钱回去又不合适。 老板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老板说，这些钱都是那些死者身上的！ 我当时就吓懵逼了，你们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他说：拿着这笔钱，你这辈子必须等我死后才能走。” “这是他的原话？”季风沉声道。 司机连连点头，“他都这么说了，你们说我还敢提辞职的事儿吗？ 我现在就想赶紧离开这座城市。 这里实在太可怕了，可怕的不是这个村子。 而是我老板！” “哦~” 宋哲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幕后真凶就是这个村的村长，李福贵一人所为的？” 司机哭丧着脸点点头。 “这不是在说笑呢吗？” 刘美吟不信，她说道：“这老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这身强力壮的怕什么？” 司机瞪大着眼睛，说道： “你们刚才在楼下的时候都没有听到老板说了什么吗？” 刘美吟摇摇头，“说什么了？” 那点对话她都有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司机一把抓住季风的手，说道： “那一箱饮料，我之所以这么附和老板，就是害怕被他发现。 如果我背叛了他，被他知道一定会死得很惨。 您想知道什么，我全部交代！ 只求您能保我一命。 把我抓起来也行，把我关进牢里，我都愿意！” 此时，季风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被司机牢牢抓住。 “好好说话。” 季风不悦道。 司机：“那饮料确实是我来的时候就在门口了。 但是在那之前，谁又能保证老板有没有动手脚？ 还有，老板能信誓旦旦让你们拿去查指纹。 不就恰好说明他事先在箱子上动过手脚，然后抹去了痕迹不是吗？” 季风点点头。 这点确实不错，正因为这一点，他没有证据能证明对方确实在饮料里下药。 就算把李福贵带回了警局。 那么村外那一公里的尸体又要怎么做解释？ “警官，我可以做认证，我说的都是事实。” 司机弯着腰，低声道。 “你能不能和我们说说，关于那笔钱，你都放在哪里了？” 宋哲把事件中心放到了那笔钱上，他继续说道： “如果那笔钱都是之前客栈中被杀害的死者的。 那么这笔钱上一定有死者的指纹吧？ 你别告诉我，每张钱你们都洗过？” 如果真的是司机说的那样，那么这其中有个巨大的漏洞。 关于死者的财物，警方当时调查的时候不应该会遗漏。 能落到李福贵手中的钱财，多半都是住宿客栈的费用。 其实这一点李福贵想要否认，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对方为什么要刻意加重用死者的钱去威胁司机？ 司机此时被宋哲的疑问，问得晕头转向。 他支支吾吾道：“那笔钱，已经被我存起来了……” “存银行了？” 刘美吟惊呼道，“你明知道这钱是用来威胁你的，唯一的证据都没了，你还指证个球啊！” 司机连连摆手，“不是的，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没说。” “那你倒是说啊！” 季风有些头大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司机。 这么大个人，做事怎么就这么马虎…… 李福贵到底看上了他哪？ 第409章 李家村(10) “就是……” 司机目光看向所有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他颤巍巍说道： “其实老板的客栈中，第一位死者，在我们这儿住过一个月。” 季风怒道：“这么重要的事，当初问你们怎么不说？” 司机低着头，“当时我也不知道。 直到我清理租户的房间时，意外发现的。 后来也就有了老板威胁我的事……” 季风气的来回踱步，双手叉在腰间。 他坐靠在运动器械上，双手用力地在脸上搓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所以，那第一位死者，从你们这儿搬走之后，就死在了客栈中。 这件事你们全部知情！ 包括李福贵、李越还有另一名店小二是不是？” 司机怯生生道：“那名死者，就是负责客栈装修的人…… 那段时间，对方是被李越从别的城市请来的。 老板想着既然对方有能力，那就交给对方去做。 那时候老板确实没有干预店里装修的任何事情。 所以我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人死了，我才知道…… 警官，您也别怪我知情不报。 毕竟这事儿我也没法确定不是？” 宋哲：“不确定？你这可有证明对方身份的证据。” “你什么意思？” 司机不明所以道。 宋哲：“对方生前住在这里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刚才也说了，是你在收拾房间的时候。 发现了那名死者就是你们这里的租户。 当时你完全可以拿着租户用过的东西到派出所报案。 这样警方也就完全有理由怀疑李越和李福贵一行人有作案动机。” 季风点头，“说的不错，如果你当初站出来，也不会接二连三出现惨案。” 司机闻言后，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他又再次瘫倒在地上。 他捂着脸，悲痛地哭诉： “都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早点遇到你们就好了。 我就不会屈服于老板的威胁之下。 都是我的错…… 我是罪人……”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哭也没用。” 宋哲走到司机边上蹲下，用手指戳了戳他肩膀，说道： “不过我很好奇，既然他都威胁你了，你干脆带着钱直接跑呗。为什么不跑？” 司机的眼眶早已变得红肿，他看向宋哲说道： “跑不掉的。 老板跟我说，如果我敢跑。 神明一定不会放过我。 那些人的死都是因为亵渎了神明。 而我……我……” 说到这里，司机又再次泣不成声。 宋哲一脸嫌弃，“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似的。 你好好说，你到底干嘛了？” 司机绝望道：“我被老板威胁在神像门口发了誓。 我承诺，在老板离世之前，绝不离开李家村。 如果违背了这个誓言……”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将不得好死，受千刀万剐之刑……” “这你也信？” 宋哲站起身，准备将行李搬进屋内。 差不多关于李福贵和梦回客栈的事情，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了。 “我不敢不信啊，客栈里死的人都这么蹊跷。 现在客栈里打工的那两个小伙子都死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 求求你们救救我……” 司机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他跪倒在地上，向在场每个人寻求帮助。 “我们可能帮不了你，但你可以自救。” 宋哲拿着行李箱已经走到另一间房间的门口。 因为刚才被打开介绍的那间房，已经先一步被刘美吟霸占了。 司机涣散的目光有了聚焦。 他迅速爬向宋哲，双手紧紧抱住宋哲的小腿，哀求道： “您说，我该怎么做？ 只要我能活着，我什么都听您的安排！” 为了求得一线生机，他做什么都可以。 “你完全可以不管神像，直接跑就是了。” 宋哲半开着玩笑说道。 司机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厥过去。 “哎！！” 宋哲连忙一把拉住对方说： “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心灵还这么脆弱呢？ 跟你开玩笑呢。” 司机双手捂着自己胸口，连连喘息道： “您可不能这么开玩笑，神像存在于这个村子百年。 宁可信其有啊……” 陈欢：“你只能自救。 你要潜伏在李福贵身边，他一旦有动作，你立马上报季风。 将功补过，是你最好的出路。” 司机愣了愣神，顿时明白了过来，说道： “你们的意思让我做警方的卧底，监督老板？” 陈欢点头：“没错，并且你的行为不能被李福贵发现。 一旦被他发现，你的结局如何，想必你也清楚。” 司机沉默了好半晌。 似乎在做心理斗争。 良久，他才开口问道：“你们要我怎么做？” “不需要你怎么做，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 季风走到司机边上，手指向陈欢说道： “只要李福贵离开你的视线，有任何风吹草动，想办法联系陈欢就行。” 司机不明白，“为什么是联系……” 他看到陈欢的第一眼时，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气息。 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持距离。 “他从今晚开始就住在李家村，并且同住一栋楼。 遇事求助更方便一点。” 季风说道。 司机顿时瞪大双眼，道：“您的意思是……我接下来…这段日子都要住在这里？” 见季风点头，司机连连摆手。 “不行的不行的…… 我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我不能住在这里。” “我没说让你二十四小时盯着他。” 季风扶额，接着说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你就和平时一样！” 司机挠了挠头，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阅读理解还是可以的啊……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这李家村外的事情还有一堆等着我处理。” 季风拉着司机，两人一同向门外走去。 在转身帮忙关门时，季风向陈欢道了声晚安后。 顺带将五楼门口的防盗门带上。 “这人还怪好的嘞。” 宋哲迈步走向阳台时，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防盗门。 他正准备推开移门，想看看外面是否还在下雨…… 然而，正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 陈欢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别出去。” 宋哲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陈欢，眼中带着询问和不解。 陈欢回答道：“不管什么事，一切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刘美吟点头同意：“是啊，这地方也不是很安全，你俩小心点。” 说完之后，她关上了自己所住的那间套房的房门。 宋哲：“……” 要小心的人是你才对吧？ 第410章 照片 “早点休息吧，我打地铺。” 陈欢在衣柜内找到了备用被子。 “没必要，陈叔，我又不是姑娘家，两个大男人……” 宋哲还想说什么，被陈欢一道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那……那你随意……” 陈欢：“你身上还有伤，我晚上睡觉不太安分。” 宋哲木讷得点点头。 说起自己身上的伤…… 到这地方也好几天了，找个机会该去医院处理一下了。 在客栈的时候，医生匆匆地为他处理了伤口。 然而，新伤与旧痕交织在一起，人一旦放松下来，疼痛在夜深人静时愈发清晰。 宋哲躺在宽大的床铺上，思绪如同缠绕的藤蔓。 一桩桩一件件案子在他身边发生，可他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在深深的疲惫和沉重的心事之间，他沉沉睡去…… 进入了那个未知的梦境之中…… …… 刘美吟关上房门后，将屋内的灯全部熄灭。 转身来到卧室，打开衣柜。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住进这里了。” 刘美吟静坐在床边，她丝毫不在意床榻上积累的那一层薄灰。 一束微弱的手机灯光照亮了衣柜抽屉内的一个铜制的小盒子。 刘美吟凝视着盒子，陷入了沉思。 因为盒子上挂着一把密码锁…… 尽管放在衣柜抽屉内，上面还是积累的一层薄灰。 这么多年来，应该并没有人发现过这个盒子…… 这是在五年前她在调查双双死亡的事件中，意外发现她来过这里。 她为什么要来李家村？ 而且，为什么恰巧又住在村长的家里？ 听司机的介绍，刘美吟心中反倒觉得这五楼是刻意留下不出租的。 那李福贵和双双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 她看着盒子的眼神慢慢出神…… “我现在更应该知道双双姐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 其实她也不能确定这个东西是否是双双刻意给她留下的。 因为她只知道双双曾经住在过这间房过。 在双双死前她曾收到过一个消息。 找到盒子，找到密道…… 盒子，应该就是眼前这个…… 只不过盒子上的四位数的密码，会是多少？ 双双不会用自己的生日设置密码，会是自己的吗？ 刘美吟尝试输入自己生日。 盒子无法打开…… 难道是…… 前段时间罗熙他们干的事清晰印在她脑海之中。 他们好像格外重视【0914】这串数字。 刘美吟边想着边尝试打开。 当手指拨动上面那几圈数字后，密码锁上传来清晰的‘咔嗒’声。 开了…… 她面色一喜，盒盖开启，露出了一张让她无比熟悉的面孔。 照片中的女孩面容清晰而灵动。 是双双…… 刘美吟拿着相片的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照片中的女孩站在红色大门口。 微微打开的大门内隐约能看到神像半张脸。 像素并不算清晰，但也能看到那神像的眼睛是闭着的！ 它身上的青苔隐约有些发红…… “双双姐，你到底想要传递给我什么？” 刘美吟捏着手中的照片，神色复杂。 “还有0914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默默将照片收进背包，靠在床边不知不觉睡去…… ----------------- “季队，你总算回来了。” 季风刚回到警局，就见到一名警员火速冲到他面前。 “慢慢说。” 季风拿起办公桌上的杯子，喝了两口。 “我们从李家村驻守点拿回的饮料中并没有发现有药残留的痕迹。” 警员拿出检验报告，递给季风，接着说道： “不过在里面发现一些细小的微矿物质。” 季风翻开报告，报告上附带着一张照片，照片边上是绿色瓶装汽水。 而对方所说的矿物质，则是有点像海草一样的东西。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绿色的夹层内还有些红色的不明物体。 据检测得知，是血迹。 人体血迹与动物血迹占比为7:3。 “又是人和动物……” 季风收起报告，问道：“今天运回来的那些尸体呢？查验了吗？” 警员面色一僵，道：“这会儿法医应该在查……只是……” “说。” “人手不够，这么多具尸体，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能出结果。” 季风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朝警员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对了，把李福贵的相关资料拿给我。” 警员点点头，朝档案室方向走去。 季风又回头朝他喊了句：“还有李越的。” …… 季风看了眼时间，已过凌晨。 放在电话机上的手默默收回…… “这个点他们应该都在休息，还是明天再打吧。” 没一会儿，警员将关于李福贵的资料递交到季风手上。 当初因为客栈的案子，李福贵的全部资料他们都有详细查过。 并没有发现李福贵的问题。 晚上送司机回去的路上，又侧面打听了一番。 对方口中的李福贵和季风认识的简直判若两人。 【李福贵，男，67岁】 【出生：x城】 【婚姻状况：未婚】 以及当初李福贵因梦回客栈事件中的一些口供。 上面说的都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他知道第一位死者住过他家，为什么要选择刻意隐瞒？ 亦或者说，那名死者就是他杀的…… 年纪不符啊…… 那名死者是吊死的，按照李福贵的年纪，无法将一个人挂到绳索上。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李越！ 拿起关于李越的档案。 【李越、男、30岁】 【出生：x城】 【婚姻状况：未婚】 【户籍所在地：……李家村14号】 【学历：小学】 “李家村人……那也要祭拜那个神像吧？” 季风看着上面的资料，喃喃自语。 资料中，李越从来没有离开过李家村。 在去梦回客栈打工之前，他并没有工作经验。 这中间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他都去做了什么？ 除此之外，李越并没有案底，履历十分干净。 这样的人，难道真的只为财杀人？ 季风陷入疑惑之中。 在此之前，他多次与对方打过交道，给他的印象确实不像季世伟口中那般十恶不赦之人。 另外，从教育程度上来看。 季风想不通这样的人，能想出这么复杂的作案手法。 …… 滴滴滴—— 手机闹钟响起，季风趴在桌上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早晨七点。 窗外的细雨逐渐停歇。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按下一串数字。 “喂，您好，我是x城警局刑侦组一队的季风，想从您这边调用几名法医。” 第411章 安静如鸡 “醒了？” 陈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把铺在地上的垫子已经收进衣柜。 “几点了？” 宋哲揉了揉略微有些发胀的眼睛。 “还早，累的话再睡会儿。” 宋哲见陈欢已经起来了，也不好意思和人家同住一屋还睡懒觉。 “有信号吗？” 一时间，他找不到话题，随口问道。 “没有。”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略有些尴尬。 …… “外面雨停了，我出去看看情况，你先在屋里休息。” 陈欢说完后，转进洗漱间简单洗漱了一番。 而后拿起一件外套下楼。 宋哲微微有些发愣，昨晚他是怎么睡着的？ “昨晚做梦了吗……好像梦到了什么……记不清了……” …… “小伙子，起这么早？” 李福贵刚起床穿上鞋准备出来走动走动。 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还在纳闷，哪个小伙子这么早就要赶忙去上班。 没成想是昨天和他们一起回来的陈欢。 这小伙子处变不惊，又在自己的客栈中住过。 他看向陈欢的眼神都变得略有不同。 “嗯，早。” 陈欢朝李福贵点点头。 李福贵看向陈欢手中的外套，问道：“你这是要出去？” “出去看看哪里有卖早饭的。” 陈欢没有对李福贵过多解释，说完之后就朝门外走去。 李福贵看向陈欢的背影，微微眯眼。 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有这样的朋友真好啊。” 直到陈欢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默默回到自己房内。 …… 早晨五点，陈欢一个人独自走在李家村的每一条街道上。 记下了李福贵家的门牌之后，他转身往来时相反的路走去。 最先前往的地方，就是那所谓需要供奉的神像。 爬满绿藤的围墙。 红色油漆涂成的简约大门。 边上挂着两个喜庆的中式圆形灯笼。 他站在门口看了两眼。 大门十分朴素，没有什么精心雕刻的图案。 推门而入—— 迎面扑来一股带有泥土气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雨后森林中的清香。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全身长满青苔的神像。 并没有李福贵当时说的神像流出血泪。 并且，这座神像的眼睛是闭着的！ 抬脚进入门内，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陈欢又将这扇红色大门关上。 来到神像面前，看了眼上面的青苔。 已经堆积约有一个手指关节厚度。 供桌上只摆着香炉和两个果盘。 香炉里的香签已经燃尽，但这水果…… 陈欢拿起其中一个果盘的苹果，放到鼻尖闻了闻。 “还是新鲜的……” 看了眼边上被绿藤包裹住的围墙。 他记得自己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李福贵站在楼梯口。 当时他的穿着和昨晚见到的没什么两样。 脚上穿着一双老年运动鞋，而非居家时穿的拖鞋。 “这李福贵是等雨一停就过来供奉么？” 陈欢看着手中的水果喃喃自语。 他记得李福贵昨晚说过，供奉什么还需要鸡鸭鱼肉。 可在这张供桌上面并没有看到…… 围着神像走了一圈，神像后面是一根承重柱。 在边上的角落里放着清扫工具。 “看来这李福贵不是只隔九年来一次……” 而是经常…… 陈欢将手中的苹果放回原位。 走了一圈，神像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迹象。 所以，李福贵大早上来神像这边到底是做什么？ 难道只是来替换新鲜水果？ “还是出去看看。” 陈欢将红色大门打开，站在神像门口时，他有了意外发现。 回想起李福贵说过，他曾经遇到过一个回村的年轻人。 年轻人跟他产生了分歧，引起李福贵的愤怒。 但是…… 看着庙前一大片区域，都足够做一个篮球场了…… 那个年轻人真的会是路过吗？ 前面一片的房子离这座庙有一段距离。 即使神像边上建立了围墙，但在围墙之外却隔着一条完全能通过两辆汽车的马路。 并且周围一片空地，所有的自建房建造的位置都在刻意避开这座庙。 看来，这神像不太受这些村民青睐…… 除了村长李福贵之外…… 如此看来，当时那年轻人根本不可能恰巧在这庙前路过。 如果李福贵说的是实话…… 那么年轻人就是刻意来庙前，故意对李福贵说那一番话的！ 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陈欢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眼前的这一片房子都紧紧挨着隔壁，中间相隔的距离不出一米五。 并且高矮不均，视觉感上无比凌乱。 关上红色大门，他朝前走去。 周围很安静，屋内的灯也没有亮起。 在这个小区里，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听见…… 路过一栋栋房屋，看向每一栋楼房的大门无一不是紧闭的。 除了李福贵家之外…… 想到这里，陈欢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 他心中愈发觉得怪异，眼前这些房子中，给他一种无人居住的感觉。 回想当初李越跟自己说过一件事。 早上看到邻居吵架的事…… 李越要去梦回客栈上班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左右。 按照路程推算，五点多就要出门。 在这个时间段能碰到邻居吵架。 在他没有说谎的情况下来看。 这个时间点，周围应该有邻居下楼洗衣服才对。 可眼前只有死气沉沉的民房，没见到一个人影！ 陈欢停下脚步，站在其中一栋民房前。 目光盯着紧闭的大门。 抬眼望去，楼上的几层阳台上还晾着衣服。 咚咚咚—— 屋内没有声响。 也许还没醒…… 陈欢又走了几家，接二连三敲门。 可每一栋民房内都没有发出过一丝声响。 在李家村内徘徊了一圈，走到最后一栋民房前。 门牌号是100号。 “这就走到尽头了么……” 陈欢看着门牌号上的数字出神。 他记得在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门牌号1-13的数字。 李福贵家的门牌号是14号。 依稀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隔壁的门牌号。 是15号。 李福贵家的这一排居民房靠神像更近。 所以和他一排的只有三户人家。 分别是14号、15号、16号。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并没有一百多户。 总计就只有86户！ 这个数字排序有什么含义吗？ 在这个村里走了一圈下来的陈欢，总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阴沉。 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已经走了一个小时。 第412章 李管家 六点—— 等他再次回到李福贵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 从100号走到14号，以最近的距离，需要半小时。 “回来了？” 李福贵坐在一楼大厅吃着早饭。 看到陈欢时，眼前一亮，连忙拿出给他们备好的早餐，说道： “我们这村子里并没有卖早点的，刚才你出门的时候我想跟你说来着。 没想到你走的太快…… 嗨呀，你要是不嫌弃，就和老头子一起吃点？” 陈欢朝李福贵点点头，说道：“我先上去喊我朋友。” “那我等你们下来一起。” 李福贵眼角皱纹更深了几分。 陈欢也顾不上和李福贵闲扯，来到二楼的时候刻意看了眼已经被打开的房门。 昨晚的司机已经在李福贵家中工作了。 “上班时间这么早？” 陈欢站在门口朝屋内正在打扫卫生的司机问候。 司机见到是陈欢时，连连点头哈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见到领导来审查自己工作的。 “是的，一直都是这个时间。” 他回答道。 陈欢只是点点头，又问：“这间客房的租客搬走了？” 司机面露疑惑。 昨晚他好像是跟他们说过，这李越之前就住在这间房里。 现在人死了，可不就要把他的东西收拾出来了吗…… 这人是失忆了吗？ 只见陈欢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司机像是有点明白了。 “哦哦，是啊是啊。” 司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连连应和。 “还不知道你姓什么，总不能一直称呼你为司机。” 司机赶忙说道：“我也姓李，大家都喊我李管家。” “你出生在李家村？” 陈欢得知司机也姓李之后，眉头一紧，问道。 只见他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外地来这边打工的。 只不过老板给的薪资福利待遇都不错……” “明白了，李管家你先忙，我上去喊我朋友。” 陈欢简单和他聊了两句便继续上楼。 毕竟在二楼，这隔音的效果好不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让李福贵发现。 至少昨晚，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李管家看着陈欢上楼的背影，不禁嘟囔了一句： “这人真的能保障我的安全吗？” …… 来到三楼，和昨晚以及早上时下来一样。 门依旧是打开的，只不过里面似乎并没有租客的样子。 抬脚迈入。 眼前的构造和五楼相同，只不过这些运动器械有明显使用痕迹。 陈欢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打算敲门打扰。 毕竟他们搬过来才第一天。 如果有人住的话，这个点打扰对方有些冒昧。 侧耳靠墙倾听屋内动静。 并没有一丝声响，整个楼层安静得可怕…… 陈欢深深朝边上的两间客房看了眼，而后转身继续朝四楼走。 四楼，被李福贵誉为不吉利的楼层，因为是数字4。 可他的门牌号，不也和4相关吗？ 陈欢只是在这层楼门口稍作停留，看了两眼。 他作为村长，完全可以将门牌号改成自己认为吉利的数字…… 这件事，倒是可以一会儿下楼直接问问李福贵。 听听他的说法。 回到五楼后，只见刘美吟一大早就已经起来打扫卫生了。 “咦？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刘美吟手中拿着鸡毛掸子，戴着白色口罩，正在扫除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一会儿下楼陪李福贵去吃个早饭。” 陈欢打开自己所在的房门，“对了，这个小区里没有卖早餐的。 如果以后想要吃早餐，可以自己做。 当然你也可以出这个村，自己出去买。” 刘美吟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地“哦。”了一声。 这事儿倒是新鲜，陈欢还是第一次跟自己说这种芝麻大小的事儿。 “怎么样？” 宋哲听到门外的动静，看向陈欢问道。 “一共86栋自建房，这个村里太安静了。” 陈欢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全部和宋哲说了一遍。 “那还等什么，直接下楼问他，你问不出来，我来。” 宋哲起身，一副要出去干架的样子。 “别冲动，李福贵恐怕没有表面上看去地简单。” 陈欢拦在宋哲身前，一只手拍打在他的肩上，说道： “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宋哲愣了下，随即歪了歪脑袋，低笑道：“放心，我明白，不会胡来的。” 陈欢眸子微微一沉，道：“你胡来的事情还少吗？” 他指的自然是宋哲这一身的伤。 这孩子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就已经遭受了凶手的毒打。 在这毒打之前，还是他自己上门去送打的！ 这才是让陈欢最为担忧的地方。 “你放心，在这里，我绝对唯命是从！” 宋哲坚定道。 陈欢叹了口气，“走吧，关于那个司机的事你不要在李福贵面前提起。” “对了，那个司机也姓李，估计这李福贵就看中姓李的人。” 宋哲先是微微吃惊，而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贱嗖嗖的笑容。 陈欢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你可别说你要叫李哲。” “我这不是还没开始么……” 就这么结束了…… 宋哲刚翘起来的狐狸尾巴，瞬间蔫巴了。 “走走走，我倒要看看这糟老头子会说点什么出来忽悠咱们。” 宋哲早就在陈欢离开之后，在这个房间里待的闷得慌。 正想着出去透透气。 …… “来了。” 苍老的嗓音从一楼大厅响起。 宋哲发现，自己昨天进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打量过一楼的环境。 没想到大门内就是一张中式大圆桌，外加几个木椅。 除此之外，啥也没有，十分简洁。 以至于他们一进来的时候，完全忽视了这张圆桌。 看着眼前一名孤寡老人坐在圆桌上独自用餐。 这场景倒是令人有些揪心。 要不是听昨晚那个李管家说的一切。 还真会被眼前这糟老头子骗过去。 亏他昨晚还在床边服侍他喝水来着。 早知道，直接一杯水给你灌进去！ 宋哲越想越觉得气愤，但态度上仍旧与昨晚相同。 “房东大好人啊，没想到还会给房客留早餐。” 宋哲走到圆桌前，一脸高兴道。 他丝毫不见外，直接拿起一个肉包往嘴里塞。 早餐的品种，有一说一还真挺多。 有点像学校里的食堂了…… 干挑面、白粥、肉包、煎饼、吐司、茶叶蛋等等。 “真的很丰盛哎。” 第413章 有点虚 刘美吟找了个位置坐下，就近拿了一片吐司，抹着边上的水果酱。 吃上吐司的第一口，一脸满足道： “我好久没有这么好好吃过一次早餐了。” 李福贵见两人一点都不见外，脸上的笑容更盛，道： “之前客栈中的事情，还请你们不要介意，就当是老头子给你们的补偿。 多吃点儿，不用跟我客气。” “那肯定不会跟你客气，那客栈中的饭菜，真的不咋地。” 宋哲连连咬了好几口包子，两个腮帮子都被撑得鼓鼓的。 “那就好。” 李福贵连连点头，面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看向还站在一旁的陈欢，问道：“小伙子，你不吃点吗？” 陈欢坐到宋哲边上的位置，和他一样，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送。 他随口说道：“我刚才出去逛了一圈，发现你们村的门牌号挺奇怪的，似乎没有1-13号啊。” 李福贵丝毫不意外陈欢的问题，点点头道： “这个1-13号门牌其实是因为在最早之前，已经有人用过了。 逝者已去，我也不应该霸占他们的门牌号不是？ 从我这代起，我家里按照顺序排，就是14号。 当初在这个村子里建房子的时候，村里有个仪式。 必须是村长先起头，也就是昨晚我跟你们说的那事儿一样。” 陈欢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村长，你既然四楼不出租，觉得寓意不好。 你是不是对你这个14号的门牌号也不太喜欢？” 宋哲将包子咽下后，连喝了两口豆浆，问道。 李福贵脸上的笑容一僵，“说句心里话，确实不太喜欢。” “不喜欢能怎么办？” 刘美吟随手也拿了个包子，说道：“难不成要把这房子卖了？” “那绝对不可能。” 李福贵连连摆手，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歇，做了个要发誓的动作，说道： “我生是李家村的人，死是李家村的……” 李福贵正要发誓，被宋哲打断。 “好好好，龟龟，我懂。” 宋哲见李福贵一脸正经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这个村的信号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早上起来一直都没见有信号啊。” 李福贵叹气道：“我也说过了，这不是因为违章建筑吗…… 周边都是商业楼，开发商恶意屏蔽了我们这片区域的信号。 来的租户大多数都因为没有网络，觉得太过于煎熬。 没住多久都搬走了。 后来又因为邻居吵架的事，陆陆续续搬走的人就更多了。 不然这早上，怎么会这么安静……” 陈欢听到这里，面色平静，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并没有问这个问题，对方却说了出来。 看来今天早上自己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早上村内的宁静，被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搪塞了过去…… 陈欢的目光停留在李福贵身上。 而李福贵也毫不避讳看向了他，苍老泛黄的眼眸平静如水。 让人看不透彻。 他面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接着说道： “好在，除了网络之外，水电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只不过每个月都会有一天会停电，我就先给各位打个招呼。 这半年的房租就免了，可以安心住在老头子这儿。 等你们熟悉了，可以再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老头子也不强留。” “您客气了。” 刘美吟丝毫不在意对方说的话。 她想弄清楚的，只有双双为什么要来这里住。 为什么偏偏选了李福贵的家！ “这，早餐不合您的胃口？” 李福贵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陈欢身上，他面色看上去有些焦急。 怕是在想万一陈欢不满意，该如何是好。 “不是。” 陈欢放下手中咬了两口的肉包，说道： “只是早上出去走了这么一圈，倒是不觉得饿了。” “害，哪儿的话，年轻人还是得多吃点儿，这样才有力气过好接下去的每一天。” 李福贵拿起边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朝二楼喊去，“李管家，收拾好了吗？” “好了老板，我马上下来。” 楼下传来正在二楼清扫的忙碌声。 “对了，房东，你这个管家怎么也姓李？莫不是对所有姓李的都情有独钟？” 宋哲嬉皮笑脸的看向李福贵问道。 刘美吟手中拿着的刀叉一把打在宋哲胳膊上，呵斥道： “没大没小，情有独钟这个词有你这么用的吗？” 宋哲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李福贵，像是在说：我说错话了？ 李福贵干笑了两声，道：“我对姓李的，确实会更亲近一点。 毕竟现在的李家村，已经不是当初的李家村了。” “好的，明白。” 宋哲继续吃着桌上的早饭，又拿了个包子放到碟上。 “吃饱了，我们就出去走走。” 陈欢一把拉起宋哲朝外走。 “等等，我的包子。” 宋哲连忙将桌上的包子拿到手里，张嘴就是一口。 李福贵看着宋哲的操作，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刘美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解释道： “我弟这人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您别太介意。” “年轻真好啊。” 李福贵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爷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 刘美吟见状，也跟着李福贵走到房门口。 “要不，我们还是在外面说吧？” 她觉得，昨天进人家卧室是没办法，今天这大早上的。 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李福贵站在房门口，抬眸看着她，神色平静。 …… “陈叔，你走慢点儿。” 宋哲发现陈欢这走路的步子越来越大了。 论长度，他们之间也差不多啊…… 难道是最近吃的少，虚的？ “先过桥，然后联系季风。” 陈欢头也不回的快步向前走。 “我知道，但是这么早，人家估计还在睡觉吧？” 宋哲感觉自己刚才胡乱塞进肚的包子，快要吐出来了。 “出了这么多条命案，你觉得他能睡得着？” 陈欢回眸看向宋哲，只见宋哲在后面跟的气喘吁吁。 “你很疲惫？” 宋哲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不至于从李福贵家中出来到这桥头就累得不行。 看着他脸上滚落下的汗珠，陈欢上前一步抚向他的额头。 那双漆黑的眸子一沉，“什么时候发烧的？” 第414章 医院病人(上) “大概是昨晚淋了一点雨吧。” 宋哲不以为意地抹了把汗，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感觉身体不像在d城时那么有力了。” 这件事，其实他一直想瞒着陈欢。 但陈欢的眼睛何其毒辣，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小心思。 谁都能瞒着，唯独他不行。 “我先联系季风，然后送你去医院。” 陈欢一把拉过宋哲，让对方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作为一个支撑点。 “你的腿还行吗？” 他一直记得宋哲腿上莫名出现的瘀青，到现在都没有找出原因。 还有那根并未使用的绣花针…… “能行，我好着呢。” 宋哲脸上挂着一抹没心没肺的笑容，目光看向不远处，伸手指着前方道： “你还别说，这人，不是来了么。”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熟悉的警车已经停在桥对面的红绿灯路口。 …… 不一会儿，警车停在陈欢面前，季风探出脑袋，道：“上车。” 话不多说，陈欢和宋哲都坐进后座。 车上只有季风一人。 他扭过头问道：“那个女人呢？怎么不和你们一起？” “让她留在李家村，监视李福贵的动静。” 陈欢说道。 季风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不解地看向陈欢道： “你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去盯着李福贵？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 况且李福贵想要做什么，我们目前还没查清楚。 但那条小路上的尸体，绝非偶然！” 陈欢明白季风的意思，只是点点头，沉默不语。 宋哲笑道：“你就放心吧，她又不是一般的女人。” 季风木讷地点点头，启动车辆行驶了一段距离。 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目光看向后视镜的宋哲，问道： “你刚才说不是一般的女人？难道还是二般的？你把话说清楚。” “先去医院。” 陈欢不理会他俩斗嘴，沉声道。 “医院？” 季风将车靠边，扭头好好观察了陈欢一番，“你病了？” “他没病，我有病。” 宋哲刚说完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同时又对上了季风那一脸怪异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说： “你好好开车，我又不是第一次坐警车去医院了。” 一路上，两个男人一台戏。 季风就像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一样，和宋哲聊得越来越投机。 从客栈案件告破之后，他对宋哲的印象略微有些转变。 …… 挂了号走在门诊室过道上，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陈叔，我觉得我真可能病了。” 宋哲一脸认真道。 “少吓唬自己，等医生给你看看情况再说。” 陈欢拍了拍宋哲肩膀，安慰道。 “我居然怀念在医院里的日子……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宋哲坐在铁质的椅子上，看着眼前叫号的大显示屏。 陈欢：“……”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轮到宋哲了。 刚走到诊室门口，就见到一位一脸焦虑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徘徊踱步。 门诊内的医生忍不住说道：“您可以出去坐着等，叫到你了再进来。” 宋哲看了眼，叹了口气。 果然，所有医院问诊的病人都一样…… 只见宋哲刚走到诊室门口。 那本来一脸焦虑的中年女人见到宋哲后，神情瞬间激动起来。 “峰哥！” 她一把抓住宋哲那只还包着纱布的胳膊。 宋哲眉头一皱，“你认错人了。” “峰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这么年轻。” 宋哲看得出中年女人看他时的眼眸中满是爱意，还夹杂着一丝悔恨。 “你真的认错人了。” 宋哲一把抽开胳膊，朝陈欢使了个眼色。 陈欢原本站在门口等着宋哲看诊结果，见状立马上前将中年女人拉开。 女人愣在原地看了宋哲好一会儿，拂了拂微红的眼眶。 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迈入诊室，宋哲将膝盖上的伤口展示在医生面前。 …… 等宋哲看诊结束后，走到大厅，发现刚才那名认错他为别人的中年女人还坐在原地。 她眼眶通红地看着自己。 女人的鬓角已经有些发白。 见宋哲头也不回，就拿着手中的缴费单要离开时，女人连忙上前。 “您还有事吗？” 宋哲眉头微微皱了皱。 “你认不认识一名叫钟柏峰的医生？” 中年女人脸上露出了些许期待。 宋哲摇头，“不认识。” 原本一直坐在大厅等宋哲出来的季风，一直在看手机中传来的信息。 直到见到宋哲和陈欢出来才起身朝他们这边走来。 刚走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钟柏峰是你什么人？” 季风看向眼前的陌生女人问道。 女人神色微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述说她和对方的关系，良久才开口道：“朋友。” “朋友？” 季风看向女人的神情中透着狐疑。 “很早以前的朋友。” 女人点点头，嗓音中带着沙哑，解释着。 听眼前这名瘦高男人的意思，他好像认识峰哥？ 她连忙整理着身上的衣冠，拾起刚才那股冲动的情绪，问道： “您认识钟柏峰？” 季风点点头。 宋哲走到季风身旁，低语道： “这个钟柏峰是哪里的医生？ 看这女人的架势，好像觉得我就是钟柏峰？” 季风看向宋哲的目光中带着诧异，“你觉得他像钟柏峰？” 季风伸手指向宋哲，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问道。 女人茫然地点点头，随后她又连连摆手。 一脸歉意道：“可能真的是我认错人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峰哥了，记忆还停留在年轻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峰哥确实不应该还这么年轻。 所以……” “所以，你刚才又问了一遍是认为他是钟柏峰的儿子？” 陈欢说道。 女人点头，叹了口气，“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而一旁的季风脸上的表情却不停变化。 最终的目光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宋哲身上。 “您要是能联系到峰哥，能不能帮我和他约个时间？ 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想见见他。” 中年女人十分确信，季风是认识钟柏峰的。 季风脸色一僵，说道：“这……恐怕见不到了。” 中年女人脸色一变，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心。” 宋哲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总觉得，这里面像是有什么故事。 如果连季风都认识这个人…… 被刑侦队队长认识到的人，不是犯罪嫌疑人，就是受害者了…… 总不能是这季风的亲戚吧？ 第415章 医院病人(中) 宋哲迎上了季风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宋哲还是没忍住问道。 季风摇摇头，说道： “没事，你和陈欢先去缴费，这边我有些话要和她聊聊。” 陈欢点头，“走。” 宋哲本想着在这里听一会儿，这中间说不定有关于自己身世的事。 结果还是被陈欢不讲武德拖走了…… “你还在等号的话，我可以陪你再等一会儿。” 季风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不看病，那就和他去别处走走，聊聊。 中年女人点点头，“我过来拿我丈夫的报告，马上就到我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她的峰哥，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鼻尖传来酸酸胀胀的感觉，她依旧努力保持着坚强的姿态。 只要对方还没有说出口，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猜测。 就诊大厅屏幕上的名字滚动，很快就轮到了她。 她朝季风示意自己先进去拿报告。 季风则只是站在一旁沉默地点点头。 不过五分钟时间，女人的泪水已经遍布整张沧桑的面孔。 “你……还好吧？” 季风眉头微微皱了皱，医院这种地方，他是最不喜欢来的。 女人紧紧咬着下唇，努力平复心底的情绪，说道： “没事，我没事。” 她拂了拂脸上的泪水，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出去聊。” 季风点头。 他们走到一处人较少的过道上。 季风靠墙站着，中年女人也同样靠着墙，站在他的对面。 女人先开口说道：“我叫李银铃，钟柏峰其实是我年轻时的男朋友。” 季风挑眉，没想到对方居然是钟柏峰年轻时的女友。 李银玲继续说道：“说句不好听的，我不过就是个小三。 年轻时不懂事，那会儿，钟柏峰已经有未婚妻了。 我当时看他手上没有戒指，并不知道他快结婚了。 那时候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女病人。 因查出了自己不孕不育之症后，患上的心理疾病。 经过长时间的心理疏导，我渐渐喜欢上了他。” “你的意思是，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 季风问道。 李银玲点点头，“没有。” 她看向医院长廊的尽头，人来人往，每个人的步伐都走得很快…… “也正是因为我的身体不能为他生育，最终也只能是他的情人。 后来被他未婚妻发现后，我选择退出。 我希望他能好好的，我配不上他。 峰哥有我的时候，我听别的医护人员说过。 他的未婚妻似乎已经有了孩子。 像我这种不能为人母的人，更不应该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于是，我才选择了离开。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峰哥。” 李银玲调整心理情绪，鼓起勇气道： “如果您有峰哥的下落，我想再见他一面。” 虽然，这个希望很渺小，但她依旧期待…… 手紧紧抓着丈夫的报告单，目光却锁定在季风的脸上。 听了李银玲简单叙述过后，季风大致是了解了。 也没有必要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该来的时候，没有人能躲过这个残酷的事实。 “抱歉，他前段时间刚走……” 李银玲闻言后，身体控制不住的重重靠在墙边，哽咽道：“是生病吗？” 季风没有说话。 “对了，还没问你和他的关系是？” 李银玲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她很陌生。 对方年纪也不大，长得和峰哥也不相像。 她问道：“是峰哥的亲戚？” 季风摇头，拿出衣服口袋中的证件，展示在李银玲面前。 李银玲看到证件上的身份信息后，轰得一下，大脑一阵空白。 “你……是警察？” 她说话有些不利索，拿着报告的指尖开始发白，她舔了舔愈发干燥的嘴唇， “峰哥是犯了事，被执行了……” 最后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落…… …… “我去！” 宋哲有些喘，总算在这边找到了他的专属司机。 “你们在这儿啊，我这边完事了。” 他朝季风招招手。 陈欢手中则提着一袋药。 “这……阿姨怎么哭了？” 宋哲歪着头，看向李银玲。 又拍了拍季风肩膀，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凶人家了？” 季风沉默…… “哎，我说你。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严刑逼供什么的我最讨厌了。” 宋哲走到李银玲面前，只见对方看自己的目光愈发变得柔和起来。 这让宋哲有些不舒服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还是，您把我当成了你那位故人？” 宋哲指了指自己的面庞。 李银玲用力拭去眼角的泪痕，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说： “嗯，你长得很像他。” “季风，她口中的他，就是那个峰哥，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宋哲扭头问道。 只见季风一张脸阴沉得吓人。 他没有理会宋哲的问题，看向李银玲说道： “钟柏峰在一个月前被人杀害。 死于家中，尸体过了一周后才被邻居发现。” “什么？” 李银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是谁杀了他？” “凶手是谁？” 李银玲神情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了季风的衣领。 满是血丝的眼眸直直看向季风，面色逐渐变得狠戾，“他是一个好医生，不会得罪什么人。 到底是谁杀了他！ 你说话啊！” 李银玲的声音不自觉提高，来往的人群目光不自觉朝他们这里看。 “他近十年来都是一个人生活，我们并没有找到和他相关的人。 凶手……还没抓到。” 说到最后，季风底气有些不足。 “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李银玲用力拍打着季风的胸膛，嘶吼道：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你们都没有抓到凶手！” “警察也是人，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眼前的人更不是你的出气筒，你没有资格向他动手。 你要是再这么蛮横胡闹，他完全可以告你袭警。” 宋哲厉声道。 而后上前一把将李银玲拉开。 “要不是今天恰好碰到你，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和钟柏峰有过交集的人。” 季风紧绷的脸上略微舒缓了一些，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银玲疯狂摇头，她的身体逐渐下降。 最终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我离开后，他应该有个美满的家庭。 他应该有个孩子…… 怎么可能会没有交集？ 他的家人呢？ 他的孩子呢？” 李银玲通红的眼眶看向季风质问道。 第416章 医院病人(下) “你能确定自己和他最后见面的时间，是你们分手那天吗？” 季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确定。” 李银玲点头，拿起手中的报告，缓缓起身。 “既然人都死了……我说什么都晚了……” 她失魂落魄地向人群中走去。 眼见她就要撞上一辆自动扫地机，宋哲无奈，连忙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可不行。” 李银玲的耳边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她神情变得呆滞。 手中的报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 宋哲叹了口气，上前去捡那份报告。 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大致扫了一眼，目光最终停在医疗诊断那一栏。 【永久性运动功能障碍】 “这……” 宋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女人。 每天在医院发生这种事的不止她这么一例。 可偏偏还又被他给遇上了。 “这种情况需要长期的专业医疗护理，以及做康复训练就行，会好起来的。” 陈欢站在一旁扫了眼，沉声道。 他认为，眼前的女人应该是在为自己家人的事担心。 虽然死者是她多年以前的恋人。 为对方讨要个公道，虽然还算合理，但也不至于会因为前男友的死这么悲伤。 当然，也不排除这双重打击之下……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家没这么多钱。” 李银玲接过报告，嘴上回答着陈欢的话，心中却对钟柏峰的死耿耿于怀。 她转身走向季风。 扑通—— 只见李银玲双膝跪地。 “你这是做什么？” 季风被眼前女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她。 “这里是医院！” “求求你，一定要抓住杀害峰哥的凶手。 哪怕再等二十年，我都要知道那个凶手究竟是谁！ 他为什么要杀峰哥！” 李银玲跪在地上不起，哽咽道。 陈欢皱了皱眉。 他们离开期间，究竟说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不过，相信季风会说的。 他和宋哲的目光都落在了季风身上。 这让季风顿时没由来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本就是来陪同看个病，结果…… 这叫什么事啊！ 季风心里苦…… “你先起来再说话。” 季风怒斥道。 最终，还是宋哲将李银玲扶起。 也许是因为宋哲长得像年轻时的钟柏峰，李银玲并不反感宋哲的行为。 曾经，她是从不需要旁人的帮助。 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就是了。 接二连三，眼前的年轻人太过于善良了。 李银玲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我问你，在你和钟柏峰在一起的时候。 这中间你都认识哪些人？ 还有他未婚妻你认不认识？” 季风问道。 李银玲点点头，“如果是关于峰哥的过去，我都清楚。 您需要知道什么，我尽可能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行，你的地址和电话给我，到时候我过来找你。” 李银玲顿时面露难色，“您也知道，我丈夫这身体……在家可能不太合适。” 季风拍了拍额头，“也是，毕竟是前男友了。” 李银玲脸色涨红，低着头，手中的动作都变得扭捏起来。 季风朝前走了两步，道：“这样，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现在和我去局里做个笔录。” 李银玲为了找出杀害钟柏峰的凶手，毫不犹豫点头配合。 一行人最终回了x城的警局。 季风将李银玲交给其中一名负责钟柏峰案件的警员。 随后，他带着陈欢和宋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能说说那个钟柏峰的具体死亡时间吗？ 还有，尸检结果是什么？ 我能去看看吗？” 宋哲一进办公室，就朝季风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 季风头大地摆了摆手，“和你没关系，不用这么上心。” “怎么和我没关系，你没听到那个阿姨说我像他吗？” 宋哲指向门外道。 “像而已，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再说了，你有爹妈吧？ 总不能这钟柏峰是你爹吧？” 季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拿起其中一本档案，交到陈欢手中。 “我有啊，没有爹妈我怎么出来的？” 宋哲也同样回敬了一个白眼。 陈欢默不作声地将档案接过看了起来。 上面的信息是关于李越和李福贵的。 “只不过，养育我多年的父亲，最后dna鉴定上显示，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回想起d城发生的一切，宋哲神色有些没落。 “啥？” 季风没明白，问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养了你二十多年的爹，不是你亲爹？” 他脑中瞬间补出了一片绿油油散发着光芒的大草原…… 宋哲无奈地点点头，“来这里，也是受人邀请，只不过还没见过这位邀请人。” 他那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所以，刚才那个女人具体跟你说了什么，最好对我们不要有任何隐瞒。 她一定是被人安排故意接近我们的人。 绝对不会是偶然…… 从我们进梦回客栈住宿开始，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季风看着宋哲认真的神色。 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你们来这边本来就是被上面安排的，没什么问题。 不过，你说梦回客栈，是有人安排你们入住的？” “对。” 宋哲点头，“另外，我和陈叔来这边并非上面安排，而是我们追查的那个组织老巢，就在这里。” “扑克牌？” 季风越听越心惊，尤其听到组织那两个字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扑克牌组织。 “看来你们也在追查。” 陈欢将档案收起，放在桌上。 “嗯，”季风点头。 “不过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整幺蛾子了。 最近发生的事不一定和他们组织有关。 至少我追查到现在，没有发现一名扑克牌组织的成员。” 宋哲嗤笑一声，“是吗？” “你不相信我？” 季风脸上隐约有些怒气，但还是极力克制着。 宋哲摇头，“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扑克牌组织的人。 你是怎么分辨他们不是成员的？ 如何确定他们不是？” “你们不知道？” 季风略显惊讶，看向陈欢。 陈欢挑眉，“知道什么？” “扑克牌组织成员都会在自己身上纹上那些花纹，很好辨别。” 季风解释道。 “我想你弄错了，我们遇到的组织成员，他们身上没有纹身。” 陈欢摇头，继续解释道：“并且低级成员，上位者体内都有芯片。 你根本无法分辨对方是不是组织成员。” “没错，说不定你遇到的都是一些小喽啰。” 宋哲应和道：“有些中二的混子，不就喜欢纹一些这种东西？” 第417章 社交圈 季风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 只听陈欢将过去那组织在d城干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后…… 季风看向陈欢的眼神中隐约都有些崇拜…… “不是，你别这么看陈叔，一大男人这么盯着人家，恶不恶心？” 宋哲站到陈欢身前，一把捂住了季风的眼睛。 季风抬手就是一巴掌，“行了，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议，先说说这个李银玲吧。” “李银玲？” 宋哲眉头一紧，同样，陈欢也听到名字的那一刻，神色显得有些紧绷。 “放松，不就姓李而已，巧合罢了。” 季风不以为然。 宋哲看向季风的目光，仿佛在说：我算是找到你破不了案的原因了。 季风并不在意宋哲的目光。 他耐心地把在医院李银玲说的那些过往简单叙述了一遍。 “就一小三，老情人死了当然会难过。 我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打击还不小。 心里估计还是有老情人的位置的。” 宋哲听完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之后，眉头一紧。 转头看向陈欢，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和当初赵婉在客栈中说的故事一样？” “赵婉？” 季风诧异道：“是那个富婆吗？” 宋哲又朝季风翻了一个白眼，“对对对，是富婆。怎么，你还想要抱大腿了？” “别闹了。” 陈欢打断二人之间的调侃，说道：“当时赵婉确实说过关于自己的过去。 这个钟柏峰之前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是心理医生吗？” 季风张了张嘴，正要说的时候，被陈欢最后一句，是心理医生吗？ 给惊住了。 “不是……这中间，还真和他们有关联！” 季风反应很快，立马朝边上的警员下达命令。 查找赵婉的踪迹。 毫无疑问，钟柏峰在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一名心理医生。 对方的身份，以及同样有未婚妻和小三的故事。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怀有身孕。 这些都和赵婉的故事不谋而合。 同在一座城市，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你们没有调查钟柏峰的家庭？” 陈欢皱眉。 “查了啊，但是这人吧……” 季风有些气馁，拿起办公桌上的水喝了两口，说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十年来，他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来往。 每天会打交道的人，除了外卖、快递之类的。 就连大门都不出去。” 宋哲微微吃惊，“这么看的话，确实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一名心理医生。” “社交圈就没有一个认识他，熟悉他的人？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陈欢问道。 宋哲：“我看那个李银玲说的话未必都是实情。” 还有，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在同一家医院？ 他们前往医院的时间比较早。 并且他挂的是骨科，拍完片之后给到医生的时间也不过九点多。 当时李银玲就已经在骨科诊室门口徘徊。 这么一想的话，这李银玲倒不是像刻意来拿她丈夫的检查的报告的…… 季风摇头叹息道： “他的社交圈子很小，并且在网上从未发表过言论。 甚至朋友圈，十年来都没有更新过一次。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能和谁结仇。” “他的死因是什么？” 陈欢问道。 “割喉。” 季风揉了揉眼眶，有些疲惫地坐在办公椅上。 陈欢：“除此之外呢？身上有没有别的伤痕？” 季风摇头，“除了脖颈动脉上那一刀之外，没有别的伤痕。 并且我们怀疑，凶手应该和他认识。” “认识？” 宋哲疑惑，“你刚才也说了，这个人的社交圈很窄，根本不和别的人来往。” 陈欢：“如果凶手曾经是死者最重要的人，那就说得通了。” 季风点点头，“我们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心甘情愿被杀。 但凶手的行为，明显是想让死者没那么容易死去。” 宋哲：“怎么说？” 季风叹了口气，从边上的抽屉中找到了当时关于钟柏峰的死亡报告。 “其实不用看这份报告。 我们从那些悬疑电视剧中的场景中，也能看到演员在扮演死者被割喉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大部分人以为可能是失血过多而亡。 其实这只不过是其中一点。 人被割喉的时候是会产生恐惧、心理负担的。 演员在表演中，最常出现的一幕是嘴里吐血出来。 想要交代遗言，又说不出口。 那是因为气管内都是血，堵住后导致呼吸困难。” 尽管季风用表演的形式来解释关于割喉的感受。 但是，兄弟！ 你是一名刑警，不是让你来科普割喉的！ 宋哲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这个过程他也明白很痛苦。 连忙给季风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你不用说这么详细，我们又没死过，自然感受不到死者经历的一切。” 其实宋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你死过—— “一刀割喉……对比我们之前见到的死者，还行吧。” 陈欢收起报告递给季风，叹了口气。 印象中最深的莫过于菌菇案了…… 季风被陈欢的说辞吓了一跳。 什么叫还行吧？ 是认为被割喉还不够惨吗？ 回想刚才陈欢对自己说过d城发生的案件。 这么一对比，有点比惨现场那味儿了…… “你们尊重一下……那个……” 季风觉得有些别扭，清了清嗓子，说道： “话又说回来，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赵婉，我倒是在客栈的时候没有注意过她。 你们说……会不会是她，因爱生恨，多年累积的恩怨。 导致她心理扭曲，从而回到这里杀了钟柏峰？” “不会。” 陈欢和宋哲异口同声道。 季风诧异地看向他们两人。 “你们认识？” 宋哲点点头，说出了当时自己出去买早饭后，回到家中赵婉以邻居的身份来敲门的事。 “怎么不早说？” 季风有些急了，看着毫无反应的两个人，“你们！”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俩，既然有问题，当时在客栈的时候我就能直接把她带回来。” 陈欢挑眉，问道：“你有证据？” 季风语塞。 “我的推论是有原因的！ 你看啊，李银玲说过，她虽然明知自己是小三，最后得知赵婉有孩子之后，选择离开。 这也能间接说明，赵婉回去和钟柏峰生了孩子，结婚啊…… 等等…… 根据调查显示，钟柏峰的婚姻状况一直都是未婚…… 还有赵婉的孩子……” 第418章 匿名信件(上) 宋哲又给季风一记白眼，“对，赵婉的孩子，我们都没见过呢！ 还有，你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赵婉就是钟柏峰当初的未婚妻吧？ 首先，你得找到赵婉，其次，找到对方的孩子。 而后和那个钟柏峰做dna鉴定。 不然就算你把赵婉带回来，她随口胡说的，这又如何定论？” 在客栈中，听陈欢说季风的时候，他还对这个人有点刮目相看来着。 咚咚咚—— 一名警员站在门外。 “进。” 警员大步来到季风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季风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 宋哲好奇地看向他。 “没事，沈珊珊被律师保释走了。” 季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需要您去签字。” 警员在边上小声道。 季风点头，看了眼陈欢和宋哲，说道： “一起吧。” “怎么也算是相识一场。” 陈欢和宋哲都没有拒绝。 关于知情不报的罪，情节较轻者也应判三年以下。 不过，沈珊珊虽然有意隐瞒她男友的罪行。 但在最后关头拿出了指向对方杀人的证据。 算是立功表现。 所以被保释出去，他们一点都不意外。 “那个崔靓也在你们这儿吧？” 宋哲的记忆还停留在当时崔靓双眼空洞，一个人坐在床榻边上，手中抱着装有崔明舌头的木盒。 那个场景，仍然记忆犹新…… “在。” 季风回头看了眼宋哲，“对小姑娘有意思？” 陈欢皱了皱眉，“他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是好奇当时崔靓为什么要装瞎装聋。” “哦~” 季风点点头，没有回答。 警局过道里的灯光明亮。 不少警员快步前行，有的在讨论案件，有的在整理文件，各自忙碌着。 沈珊珊和她的律师就站在过道边上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她见到季风后面的陈欢和宋哲时，微微一惊。 “你们俩，这是犯事儿了？” 宋哲摇头，“不是，我们昨晚遇到了点事儿，过来做笔录。” “那你们真够倒霉的。” 沈珊珊瘪了瘪嘴，又朝边上张望了一番，问道： “那位美女呢？怎么不见她跟你们一起？” “咳咳。” 季风沉着张脸，“这里不是你们叙旧的地方。” 他转身走进边上的办公室。 看样子沈珊珊和律师就是站在这个门口刻意等着季风来签字的。 单子还摆在办公桌上，边上放着一支笔。 签完字之后，季风道：“行了。” 他清楚知道，关于沈珊珊的后续，基本是交由她边上的这位律师去处理了。 “有缘再见咯。” 沈珊珊笑意盈盈地朝宋哲打了个招呼。 “这……不像是男朋友要被判死刑后的模样吧？” 宋哲看着沈珊珊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得小声在陈欢边上嘀咕道。 “迄今为止，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人都应该提防。” 陈欢不是没有怀疑过沈珊珊，而是在客栈和他们相遇的人，没有一个会是真正的巧合。 “那接下来就去看看那个李银玲交代了哪些事儿吧。” 季风只当沈珊珊是个没有心肝的女人，他刚走出办公室门，精神已经开始变得恍惚。 头顶一阵眩晕感袭来，他差点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陈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季风。 “昨晚没睡吧？” 宋哲来到季风面前，“你先去休息吧，这边交给陈叔就行。 你不是让他来报道么？ 这不，人已经在这儿了。” 在季风看来，宋哲的行为和趁火打劫没什么两样。 难道让刚被调遣过来的警员，人生地不熟的新人，直接上手重案？ 在此之前可没这种先例。 可宋哲就像是会读心术一般。 他说：“陈叔来这边的目的就是要挖了那个组织的老巢。 不管这些人跟组织有没有关系，至少和我们都认识不是？ 今天被你带回来做笔录的那位阿姨。 她还觉得我像她的老情人不是？ 这些事或大或小基本都是冲我们来的。 这点我可以打包票！ 你就别担心了，睡一会儿又不是让你少块肉。 一会儿醒了我们给你报告案件进展。” 季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语气…… 怎么像是在哄一个不想睡觉的小孩儿？ 宋哲看季风刚往前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皱了皱眉道： “知道你是队长，我们不会乱来的，快去睡吧。” “我刚想起一件事。” 季风脸色看上去比刚才更差了几分。 陈欢有些无奈，“说。” “因为你来这边的关系，早上我向d城那边借几位法医来协助办案。 是帮我检查昨晚在路边发现的那些尸体的。 有一名叫李玉的法医问我能不能联系到你。 如果能联系到你的话，让你在尽快给她回个电话。 听语气挺着急的。” 陈欢点头表示知道了。 拿出手机查看通话记录，上面并没有李玉给他打过的电话。 对于季风说的话，他还是能信任的。 “李阿姨没有打你手机，看来，她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宋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欢手机中的通话记录。 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拨打过电话了。 最新的通话记录还是在半个月前的。 陈欢没说话，回到了季风所在的办公室，拿起他办公室的座机，拨打了李玉的电话。 电话那边响了两声，听到是陈欢的声音之后，李玉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后不到一分钟时间，一串陌生的号码拨打了过来。 “什么事？” 陈欢心中一紧，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李玉不会这么做。 她不用自己的手机拨打自己的电话，也不用自己的手机接听警局的座机号。 恐怕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的手机中，被安装了监听设备。 需要在这点上设防的，估计只有刘美吟一人…… 陈欢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拿起听筒，对面传来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罗熙死了。” 陈欢只是皱了皱眉，“怎么死的？以这种形式联系，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嗯。” 电话那边的李玉鼻音很重，像是得了重感冒。 “不知道你到了x城之后，胖子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没有。” 陈欢神色愈发严肃。 “胖子在你去x城时，接了一个案子。 是关于敖翱将器官走私案名单泄露的事。 地点也是x城。 如果宋哲能联系到敖翱的话，那就更好，我们能提前做准备。 如果不能的话，这话当我没说。” 宋哲听得到电话中的声音，立马开口道：“联系不到。” 电话那端的李玉愣了愣，笑道：“你和陈欢倒是越来越亲近了。” 第419章 匿名信件(中) 宋哲站在一旁看着陈欢，陈欢现在的神情十分严肃。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多话。 于是站在一旁不吱声了。 李玉继续说道： “和胖子接线的人员在一周前告知我们，胖子和他们失去了联络。 我这边是想告诉你，如果胖子有联系你。 第一时间请告知我们，不要冲动行事。” “我在机场遇到过他，他没去x城。” 陈欢说道。 “那就怪了。” 电话那端的李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如果没有去的x城的话，不应该会和接线员失去联络才是。” “也许胖子可能在别的城市手机被掉包。 可以再等等看。 不过，我建议你们派点人手去追查胖子的下落。 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行动，是带着家人一起。” 陈欢控制着内心的情绪，心中隐约觉得胖子失联，大概率和敖翱脱不了关系。 只不过，他没有上前往x城的飞机，怎么会出事？ 难道敖翱逃跑路线刚巧和胖子撞上了？ 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多巧合吗？ 李玉点点头，“好，这件事我会转告的，另外我想你也清楚我为什么要换个号码打过来了。” 陈欢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电话那端的女人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玉努力调整着呼吸，说道： “你现在身边还有别人吗？” 陈欢：“只有宋哲。” 李玉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和宋哲都要注意和刘美吟保持距离，不要走得太近。 她说的话，你们半信半疑即可，不要过多信任她。” 陈欢：“是罗熙死前说了什么？” 刘美吟是扑克牌组织的成员，如果身为卧底的她有嫌疑。 那就说明，罗熙一定做了什么让他们足够相信刘美吟已经背叛警方的事。 李玉摇摇头，“在刘美吟见过罗熙最后一面之后，罗熙意外死亡。 在他死后，于局收到了一份匿名信。 信中只有一张照片。 是他女儿于双双的自拍照。 根据照片背景调查，慧乔发现于双双的照片拍摄地点在x城的李家村。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现在要说的。 在照片背面，写着落款：刘美吟想要害我。 我们最初是不信的，认为是寄信人的恶作剧。 可随着我们深入调查。 慧乔发现，寄信人就是罗熙生前委托的。 他们隶属于一个组织。 刘美吟虽然是卧底，但是在组织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何上位，我们一概不知。 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她前往x城的当天傍晚五点。 她递交了辞呈。 那个时间你们应该已经抵达x城了。” 陈欢拿着电话机的手微微收紧，说道： “上面想让我怎么做？” 李玉：“静观其变，随机应变。” “知道了。” 陈欢正打算挂断电话，只听电话那边又传来声音。 “d城这边会先调两名法医过去支援，照片会给你顺路带来。 我大约要三天后才能到x城，你们注意安全。” 陈欢：“知道。” 李玉连忙说：“那个，警局里，你们可以无条件信任季风。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打过照面了。 季风和季勇的情况，季风应该会说，不用我过多介绍。” 陈欢笑了笑，说道：“你这调查做得很到位啊。” “一定要小心。” 最后，李玉郑重其事道。 陈欢应了声，最终将电话挂断。 边上的宋哲听得很清楚，“不是吧，那……我们现在把刘美吟留在那李家村，不就等于养虎为患吗？” “还不能下定论，扑克牌组织内部有矛盾，罗熙这么做也许是在嫁祸刘美吟也说不定。” 陈欢将手中的电话放到原来位置，解释道。 宋哲皱眉，“你这么信任她？” “在此之前，罗熙有没有在我们面前揭露过刘美吟的身份？” 陈欢问道。 “没有。” 宋哲背过身去，闷声道。 “既然没有，为什么要在双双的自拍照上做手脚？” 陈欢继续分析道：“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刘美吟辞职。 也不是刘美吟想对我们做什么。 而是双双拍照的地点。” 宋哲瞬间恍然大悟，立马转过身看着陈欢说道：“李家村！” “嗯，李家村没信号。 双双为什么选择在那个地方？ 并且，李玉能把这个事情以这么严肃的形式告知我。 照片绝对不可能是p的。 那么，问题在于双双为什么要在那里自拍？ 并且那张自拍照到底拍到了什么？我们并没有见到。” 宋哲摩挲着下巴，点点头，“不过，关于刘美吟如何在组织中上位这个猜测。 我想，会不会是利用双双的死？ 之前在于伟国那边就听得出，于双双和刘美吟的关系如同亲姐妹。 甚至于伟国都拿刘美吟当女儿。 这么大把年纪还收到这种信，看到这种揪心的文字。 于伟国会怎么想？” “老师有自己的判断，我们不用操心。” 陈欢语气里透着一丝烦躁。 “还有胖子的事，越来越棘手了。” “胖叔带着家人出去旅游，应该不会撞见敖翱。” 宋哲坐靠在一旁的桌边，继续说道：“虽然敖翱这人身体素质不错，但胖叔这么多年都在一线。 要相信姜还是老的辣。 应该不会出事的。” 陈欢脸色有些差，他单手撑着额头。 ……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当时将李银玲交给那名做笔录的警员。 据说，他目前负责钟柏峰的案子。 “季队呢？” 来人拿着手中的文件夹，看着眼前两名陌生的男人坐在季风的办公工位上，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夹杂了一丝寒意。 “就算你们是季队邀请来的，也应该到洽谈室等候，这里不是你们俩该坐的位置。” “李银玲都说了什么？” 陈欢随手拿起边上季风留下的调令任职书。 来人拳头紧握，额头上青筋跳动，“这不是你们该问的，还请你们换个地方，等季队来了再问也不迟。” “先看看这个。” 陈欢将文件递给警员。 警员一把接过，深深看了两眼陈欢，而后看起报告上的内容。 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从d城调过来的人。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冒犯。 但不知者无罪，他心底默默安慰自己。 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但他依旧面色平静，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怒气，说道： “如果你今天是来报到的，等季队来了再说。” 第420章 匿名信件(下) “别等了，你们季队睡觉去了。” 宋哲虽然不是警局的人，没有权利插手这个案子。 但边上有陈欢啊，更何况一切事情的根源几乎都是冲他来的。 不加入也不行，就是没工资…… 嗯，想想也是，毕竟有个有着前科的父母，他不配。 宋哲想得很开，他一把拿过警员那份录有李银玲口供的文件夹。 “你！” 警员想上前阻止，可看来人来头似乎不小，只好站在一旁。 “季风刚才和我们交代过，李银玲的案子由我们协助。 还有这个李银玲，也是我们在医院遇到的。” 陈欢解释道。 警员站在一旁沉默地点点头。 只要这两个人在他视线范围里，就应该没关系…… 他心中不停安慰自己。 只不过，想想季风那万字检讨，他瞬间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而且眼前这个叫陈欢的还有调令。 说白了，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看看口供应该没问题吧…… 然而，陈欢和宋哲都在看那份口供上的内容。 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名警员的心理活动居然会如此丰富。 “有人给她寄信？” 李银玲说的都是一些关于钟柏峰年轻时的经历。 包括对方的性格，所接触到的人。 宋哲最终把目光停留在钟柏峰好友那一栏上。 上面的名字，宋哲再熟悉不过。 宋海洋！ 警员点头：“对，当时李银玲以为是垃圾信件，就没有放在心上。 更何况都什么年代了，她认为给她寄信的都是诈骗。 最后根本没管。 我这边已经派人跟她一同回去取了。” 陈欢皱眉，问道： “收到信件的时间是一周之前，而钟柏峰死亡时间在一个月前。 按理来说，这封信和钟柏峰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你为什么能笃定信和钟柏峰相关？ 你不觉得这其中的时间就相差过远吗？” 警员微微一愣，连忙解释道： “不是，您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 信是在钟柏峰死前的前一周收到的。 我可能表达得不够清楚。” 陈欢点点头。 警员说道：“每个人记录方式不同，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他对陈欢的态度还算友好，毕竟是以后要成为同事的人。 “关于这个叫宋海洋的朋友，李银玲有没有详细说过关于他的事情？ 比方说，是做什么工作的？ 再比如，和钟柏峰交集的时候，他成家没有？” 宋哲双手撑在桌边，目光紧紧盯着上面【宋海洋】三个字。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见到这个名字。 虽然一旁还有写着未婚妻赵婉的名字，但这一点刚才他们已经推测出来了。 所以也并不觉得意外。 警员：“没有，李银玲很少打听别人的事。 她只知道宋海洋和钟柏峰的关系特别好，亲如兄弟吧。” “亲如兄弟……” 宋哲咬文嚼字地念了好几遍。 “兄弟，你是复读机出生吗？” 一旁的警员一头雾水。 “你们先去查一查关于宋海洋的事，尽可能详细。” 陈欢神情严肃道。 警员：“这点你们不用担心，只要涉及和钟柏峰有关的人，我们都会去调查。” “刚才你在进行审讯的时候，你对这个李银玲有什么看法？” 陈欢将手中的文件合上，看向警员问道。 “比如她在叙说关于钟柏峰的过去时，有没有让你看起来觉得不太舒服的地方？ 或者她表现出来的态度，是悲伤？是悔恨？还是夹杂着别样难以言说的情感？” 警员想了一下，“悔恨多一点。” “我就说那女的肯定还喜欢她的峰哥。” 门外传来季风的声音。 “你……睡醒了？” 陈欢挑眉，这中间最多不过一个小时。 “睡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 季风进来伸了个懒腰，叹息道：“我这年纪怎么睡得着啊，这么多事等着我处理。” 其实他也不是睡醒了，是被一通通电话给烦的…… 他迈步来到陈欢面前，“电话打完了？” 陈欢“嗯”了一声。 “问出来了？” 季风又转头看向边上的警员。 刚才在门口他听到一些。 警员点头，“只说出了两名和钟柏峰相关的人。 在她的印象里，钟柏峰不会和任何人深交。 这大概也和他之前的职业有关。 相比之较下，她认为和钟柏峰关系最为密切的就只有他们三人。 这个女人根本说不出什么。 她的所有回忆都停留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 季风拿起桌上的报告，看了两眼。 “你看，我就说这个赵婉就是钟柏峰的未婚妻吧？” 他拿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朝陈欢指了指，一脸得意。 “喂。” “路边的监控都查了？” “怎么会消失？”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别为自己的不足找借口！” “等你回来了给我写一万字检讨！” “别给我哭，她是破案的关键！” 只听季风一个人对着电话那头一通怒吼。 边上的警员已经憋成猪肝色了。 陈欢挑眉：哦~这就是万字检讨，原来是这么来的…… “刚才说到哪了?” 季风一把将手机丢在办公桌上，背过身靠在桌边，看向警员问道。 而后警员将那封信说了出来，此时取信的人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才让季风微微气消了些。 “宋哲，这个宋海洋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风在看报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名字。 他觉得很眼熟，因为在调查陈欢和宋哲的背景时。 宋哲的那一栏让他极为震惊。 他隐约记得，这个叫宋海洋的应该是他的父亲。 但，人已经在d城的时候死了…… “宋海洋是他父亲，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说不定是同名同姓，刚好碰巧。 十年前我们调查过宋海洋的履历。 可以说他至少二十年都在d城。” 陈欢替宋哲回答道。 季风的眼神又看向了警员，警员连忙说：“已经去调查了。” 随后，季风让警员继续去忙。 而后拿了一把边上的椅子坐下，看向宋哲问道： “你们能确定在d城死的那个宋海洋，就一定是宋哲的父亲吗？” 宋哲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在客栈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对你们进行了调查。 陈欢当然不用说，他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你，你的父母都曾犯过重案。 特别是你的养母，柳亿。 她当初做的那些事，就连我们x城的人都略有耳闻。 我们如何能相信你，会不会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刻意接近警方？ 以你的家庭背景，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到各个案件之中。 这里没有别人，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 你和陈欢根本没有亲戚关系。” 季风锐利的眸子盯着宋哲，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421章 合照(上) 陈欢皱了皱眉，说道：“他和我确实没有亲戚关系。 但，人是我带的，我有义务盯着他。 如果他有犯罪的念头，我会第一个将他逮捕。” 宋哲笑了笑，不屑道：“曾经我确实有想当警察的念头。 我知道我的家庭关系，无法胜任这个工作。 但你现在要弄清楚的是，我现在是受害者。 从我毕业当天晚上，我被三名歹徒袭击。 而后我父亲的死，我至今没有查清楚到底因为什么。 你怀疑他是假死？ 好。 那你可以去调取宋海洋的指纹鉴定结果。” 宋哲起身，拉起坐在一旁的陈欢，怒极反笑： “他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我的关系和老师发生过冲突。 为此，他还成了教师案中的嫌疑人。 那枚纽扣上的指纹，和我在家中发现的那具尸体，完美匹配。 你告诉我，一个已死的人，是假死？” 季风自知话说重了，眼见陈欢他们就要离开，又因放不下面子，厉声道： “你走可以，陈欢留下。 报到第一天，你就要违反组织纪律吗？” 陈欢扭头看了眼季风，“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季风一愣。 他好像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当初陈欢和胖子在苏家浜的行动中受了重伤。 晚上又被歹徒袭击，是宋哲拼命救下了胖子。 要不然，将会又有一名警员牺牲。 这样的人，要拿这种牵强的理由去怀疑他，确实有些过分。 季风有些懊恼。 他说道：“你们不想知道李银玲收到的信中写了什么吗？” 陈欢和宋哲脚步一顿。 陈欢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李银玲在医院里等着宋哲，明显是有预谋的，就算那封信写得多惊为天人，造假的嫌疑最大。” 季风急了，他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片段，他连忙朝宋哲的背影喊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刘少凯杀了宋海洋吗？” 宋哲身形一僵，他没有回头，站在原地，说道： “我想，我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季风快步跑到宋哲面前，“你既然有答案了，为什么不试试？ 如果这个答案是错的，你又该如何？” “我……” 宋哲有些犹豫。 季风：“刚才是我说话冲了一些，我并不是刻意针对你。 而是这些事情，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 难道你们就没觉得，这就像是有一根肉眼察觉不到的细线，正牵着你们往某个方向走吗？” 宋哲：“我们知道。” “知道？” 季风愣了愣，随即道：“知道，你还由着自己的脾气，拉着陈欢意气用事?” “我怎么就意气用事了？” 宋哲怒视季风。 一来二去，两个人又在过道上吵了起来。 路过的警员都不由得露出惊讶吃瓜的神情。 “我还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跟季队说话的。” “是啊。” “这多半要被罚写万字检讨咯。” “看脸生啊，应该不是我们局的吧？” 边上的警员你一言我一语。 “你们都没事干了是不是?” 季风不耐烦地朝各个办公室以及路过的人怒吼道。 整个过道上，瞬间鸦雀无声。 “你等我一下。” 季风朝陈欢点点头，拍了拍宋哲的肩膀，走到刚才边上那间办公室里传出来说话最响的几个人。 “你们，明早上班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一万字检讨出现在我办公桌上！” 办公室内瞬间一片鬼哭狼嚎。 “边走边说。” 季风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拉上陈欢和宋哲他们，“第一次来x城吧，让你们来尝尝我们这边地道的美食。” “没胃口。” 宋哲扭过头，要说刚才那些事，装作没发生，是不可能的。 心中仍旧有疙瘩，因为季风其实并没有说错什么。 他们刚走到警局门口，就见到一名取了信件的警员正赶往他们所在的方向。 对方见到是季风之后，立马将手中的信递交到对方手中。 信封中放着两张陈旧的照片。 “根据李银玲交代，她并没有想到信封里面是这种照片。 毕竟多年过去，她不想让自己丈夫知道自己的过往。 于是就把信封收了起来，之所以没扔，只是当个念想。” 警员在一旁复述了当时李银玲对他说的话。 “好，我知道了。” 季风拿着信封摆了摆手。 而后几人坐进车内，陈欢则在副驾驶位置。 “念想？该不会是她和钟柏峰的合照吧？” 宋哲听出了李银玲故意说这段话的寓意。 里面的照片她一定都见过，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 甚至认为是诈骗，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在季风打开信封的那一刻，里面的三张相片被他拿在手里。 第一张是李银玲和钟柏峰年轻时的合照。 “嘶，这有一说一，你和这钟柏峰真有几分相像之处。” 季风拿起手中的照片，对着宋哲的脸比对了一下。 “看后面两张。” 宋哲一把接过第一张照片，坐在车后座探出一个头，看着季风手中的相片。 第二张是钟柏峰和宋海洋的合照。 那张熟悉的面容，正是宋哲见了多年，又爱又恨的父亲！ “真的是他。” 宋哲指尖有些颤抖，难以置信道：“他怎么会和钟柏峰是好朋友？ 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有这么一位叔叔的……” 小时候，他的父亲对家庭从不上心。 印象中，他最亲近的人其实是柳亿，但也许柳亿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心中一直有隔阂。 但是他依然会喊柳亿，妈妈。 毕竟像宋海洋这样的父亲，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三张照片，居然是他们四个人的合照。 这让三个人极为震惊。 照片上的人分别是钟柏峰、宋海洋、赵婉、李银玲。 “我去！这四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风都看呆了。 连忙拿出手机，在电话那端说：“把李银玲带回来，快！” 电话挂断，他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你们说，谁家小三敢和原配光明正大合照的？” 第422章 合照(下) 季风咽了口唾沫，目光依旧紧紧盯着照片中满是笑容的人。 他们个个笑得阳光灿烂。 这张合照，应该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处在最美好的时候拍的。 “奇怪，怎么没有赵婉和钟柏峰单独的合照？” 宋哲嘀咕道。 季风翻了一记白眼，“这是寄给情人的，故意放他们单独的合照，不就是存心和李银玲过不去了？” 陈欢看了眼照片，良久才说： “你之前让那个写检讨的人，是因为找不到赵婉的踪迹吗？” “嗯。” 季风点点头，一想起来就来气，“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刚下警车就消失的，这不是闹呢？” “消失？” 陈欢皱了皱眉，这个词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所谓的消失，不过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昨天你们送赵婉到哪里离开的？ 周围路段没有监控吗？ 还有，除了李家村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是被切断信号的?” 季风：“她跟着崔明一同到了医院后才离开的。 要说周围的路段，到处都是监控，人不可能找不到。 根据调查员所说，她是在一辆警车边上不见的。 误认为是下了车之后消失。 我怀疑是她上了那一辆警车，至于开车的人，我们还需要时间去调查。 除了李家村之外，这边没有信号被覆盖。 要说这李家村，当初让一让步也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哎。” “说起李家村，陈叔，我们今晚要回去吗?” 关于刘美吟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可疑之处。 要说有，就是当时在梦回客栈莫名投湖那一段。 陈欢：“当然回。” “这张照片中，钟柏峰和宋海洋已经身亡，剩下的只有赵婉和李银玲。 要说作案动机，也许只有她们两个……” 季风将照片收回，放入信封中。 “信封背面写了什么？” 宋哲眼尖地看到了牛皮纸制的信封后面有黑色的字样。 季风翻动到后面，发现上面写着 【这将会是你唯一的纪念品】 “拿去做笔迹鉴定。” 陈欢提醒道。 季风点点头，下了车。 “一个月前……不就是我毕业那天吗……” 宋哲看着季风的背影喃喃道。 “别想这么多，等季风把李银玲和赵婉都找到带回来，距离真相会更近。” 陈欢安慰道。 宋哲摇头，“还记得在家里找到柳亿给我留下的那张字条吗？” 陈欢点头，“她说，宋海洋不会死，不要相信他会死。” “对，就是这句话！” 宋哲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李银玲在医院遇见我，一定不是巧合。 可她在警局里故意提到宋海洋，是在引导什么？ 如果她已经知道宋海洋死亡的事，她还会提吗？” 陈欢叹了口气，“等人带回来，你亲自问问她吧。” 回想起李银玲初见宋哲时的场景，又说道： “她对你，应该没有恶意。” “直觉？” 宋哲反问。 陈欢摇头，“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中，是能看出来点东西的。” 宋哲轻笑道：“什么时候，你倒是会注意起女人的神态了？” 而他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那句： 永远不要相信宋海洋会死…… 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死还是没死？ 亦或者是，人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在死前布置好了所有计划? 所以在柳亿看来，对方永远不会死吗？ 宋哲越想越心惊。 一个已死之人的话，究竟能不能相信？ 如果那张字条是自己在小时候发现的，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陈叔，你说当初宋海洋为什么在教师案结案之后，就急着带我离开丁香花园？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早就知道柳亿在家中布置好了一切。 防止被我发现，才带我离开的？” 陈欢扭过头，看了宋哲好一会儿，才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把你丢在学校里不管不问？” “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随着思绪深入，宋哲额头上的冷汗如珍珠般滚落。 “你还在发烧，先把药吃了。” 陈欢想到自己手里一直还拿着装药的袋子，连忙拆了递给宋哲。 季风的车里倒是和季勇差不多，这两兄弟都喜欢买大箱水预备在车内。 随手帮宋哲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一会儿觉得困就睡，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陈欢说道。 宋哲点点头，“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其实知道我有预知梦的能力，害怕我会梦见他？” 陈欢：“也许吧。” “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的从没梦见过关于我父母的事。 身边的人几乎都有在我梦中出现过。 包括你在内……” 宋哲越说，头愈发昏沉起来，最终倒在后座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说起来还真是从未梦见过他们…… 难道只要不接触我，就不会梦见了吗……” 陈欢看着沉睡的宋哲，叹了口气。 他下了车，拿起放在后座一旁的毯子盖在宋哲身上。 “哟，你人还怪好的嘞，陈队。” 季风大摇大摆地走到车前，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宋哲。 “昨晚没睡好？” 陈欢指了指放在车上的那一袋药。 “是在梦回客栈受的伤是吧？” 季风一想起来，一把拍在自己额头，“大意了，那沈珊珊走之前，好歹让她出一下宋哲的医药费啊。” “凶手是季世伟，让沈珊珊出什么？” 陈欢沉着张脸，“还有，他昨天为了给你拍路上的那些照片，淋了点雨，发烧了。” “啧啧啧。” 季风连连摇头，“这孩子体质不行啊。” 陈欢：“……” 报告中，宋哲的双腿并无大碍。 至于上面的瘀青，应该是他在昏迷时被人刻意拧出来的。 当时在客栈为什么不能站起身，医生给出的回答是：慢性劳损。 宋哲虽然没有干过什么重体力的劳动。 但他这一年中受的伤，加上他在警校时期不间断地训练。 两者夹杂在一起，导致大量乳酸堆积，从而引起的双腿无力。 至于为什么会在客栈中出现这个现象，医生也无法给出解答。 其实……这也能理解。 从科学角度去看，就比如宋哲那所谓的预知梦能力。 很难得到正确的依据，更何况还有一位更离谱，能让时间停止的扑克牌组织司令。 陈欢是一名刑警，他不信鬼神之说，在他看来，这一切必定有迹可循！ 而这一切的答案，恐怕还是在宋哲的身上。 钟柏峰的死，就像在告诉他们。 这么多年精心准备的大礼，即将给你们奉上。 “你等我一下。” 季风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他揪了一根宋哲的头发。 又转身跑了回去。 陈欢明白他的做法。 他默默回到副驾驶位置上，等着季风下来。 第423章 四楼 李福贵带着刘美吟来到神像门前。 “你手中的这张照片，应该就是在这里拍的。” 李福贵接连叹气，“这是对神明的不敬啊！” “拍照都不行？” 刘美吟眉头微蹙。 只见李福贵点点头，“你这位朋友，想必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这个神像到底有什么秘密？” 刘美吟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但依旧压着心中的情绪，“难道只要亵渎过它，就必死无疑吗？” 她和李福贵二人站在神像围墙外的红色正大门前。 上面挂着的两个红色灯笼随风摇曳，发出微微刺耳的响声。 周边的空地很大，她四处看了眼，根本没有人会往这边来。 李福贵没有回答刘美吟的问题。 只是对着门说：“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你们村里的人是不是都害怕这里面的神像？” 在刘美吟眼中，这已经不是什么所谓能保佑人平安的神明。 而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但双双的死，明显是被人刻意为之。 包括他们来时路上发现的那些尸体。 现在只需要等陈欢他们查出一个结果即可。 李福贵在门口念叨了半天，说：“昨天就和你们说过了，李家村已经不是原来的李家村了。” “一会儿进去，你可别再说对神明不敬的话了。” 李福贵两手放在门上，提醒道。 刘美吟点点头，“我就进去看看。” “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李福贵正要打开大门的手一顿，吹胡子瞪眼地看向刘美吟。 “我知道，虔诚祭拜，我懂！” 李福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推开红色大门，迎面扑来一股清新的气味。 刘美吟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只不过跟在李福贵身后，她什么都没说。 眼前的神像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苔。 这和双双的自拍照中，不太相符。 虽然照片中的神像身上确实有青苔，但是并没有那么厚一层。 神像的眼睛部位确实是闭目的神态。 也没有了李福贵当时说神像流下血泪的痕迹。 如果排除周围那种诡异的感觉，倒是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只不过……更诡异的是它的坐姿，宛如观音…… “愣着做什么？” 李福贵低垂着头，回眸看向刘美吟，小声喝道。 刘美吟见状立马上前，拿出香签点燃，朝神像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行了，礼成。” 李福贵接过香签，放入神像供桌上的香炉之中。 “不要在这里打扰神明休息。” 刘美吟大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确实如同李福贵所说，这边除了神像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从庙中退了出去。 李福贵轻轻把大门关上。 “我不知道你朋友为什么要来这里拍照。 这是对神明不敬的表现。 小姑娘，你也别怪老头子话说得不中听。 她的死，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李福贵对刘美吟说完这番话之后，怒气冲冲地朝来时的路回去。 刘美吟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大约等对方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正以为李福贵不会喊她，想要再次进入庙中查探时。 就见李福贵呵道：“还在那做什么？你也要成为下一个被神明惩罚的人吗？” “来了。” 刘美吟看了眼红色的大门，今天只好作罢。 关于神像和双双的事情，只好等陈欢他们回来再说了。 她连忙跟上李福贵的脚步，小声问道： “您经常来神像这边打扫吗?” 李福贵瞪了眼刘美吟，“九年来一次。” 刘美吟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问道：“您这几天都没有去庙里？” “当然没有，我们这边供奉神明有明确要求，每九年一次，不能破坏神明的规矩。” 李福贵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我刚才看到供桌上有新鲜的水果，如果不是您的话，会是村里其他人吗？” 刘美吟能确信，那水果绝对不会是早晨陈欢出门留下的。 不是李福贵的话，那就另有其人。 “哪有什么新鲜的水果，你看错了吧？” 李福贵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供桌上摆放的水果，他否认道。 见对方不愿承认，刘美吟也只好说：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你刚来这边，朋友们不在的话建议你就在房里，哪里都不要去。” 回到住宅楼中，李福贵站在一楼大厅对刘美吟叮嘱道。 “好，那我上楼了，谢谢您。” 刘美吟很有礼貌的道了谢，带着疑惑上楼。 刚走到一楼转角处，就听到楼下的李管家对李福贵说： “老板，您刚才离开的时候，刚巧有人来租房子，她看了二楼的房间，很满意，已经付了定金。” 李管家将手机中收到的定金金额展示在李福贵面前。 “又来了一位？” 李福贵皱起了眉头，“男租客还是女租客？” “是名女租客，年纪和刘美吟差不多大，长得可漂亮了。” 李管家又将复印好的身份证信息转交给李福贵。 李福贵点点头，“这种小事以后就交给你管。” 李管家“哎”了一声，连忙将李福贵扶进卧房。 “除了四楼之外，其他房间可以随意出租，包括我隔壁的那套套房。” 李福贵说到一半，又向李管家解释道： “梦回客栈可能以后再也赚不到钱了，我们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只有租房。 你辛苦一点儿，工资我会想办法给你凑。 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委屈你跟在我身边……” 李管家连连摆手，憨笑道：“您哪的话，当初我刚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 要不是遇到了您，也没现在的好日子。” “好。” 李福贵满意的拍了拍李管家的手背，“是个懂得报恩的孩子。” 李管家脸上的笑意一僵，他连忙说道： “您好好休息，我该去收拾一下厨房了。” 李福贵点点头，靠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刘美吟迟缓的上到二楼。 此时二楼的外面的防盗门已经被关上。 新来的租客应该还没有这么早搬进来…… 这个时候搬到这里，是巧合吗？ 刚才李福贵说的话，她隐约听到了一点。 除了四楼，四楼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从李福贵的话中，感觉他比起神像似乎更在意四楼…… 第424章 再现死亡现场(上) 警局内—— “我说季队长，我们都吃完饭回来了，怎么你的人还没有把李银玲带回来？” 宋哲这会儿精神十足，坐在警局的休息室里翘着个二郎腿，边上还放着一袋瓜子，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她丈夫的病历单你也看到了，我估计她多半还要打点一下。” 季风瞥了眼宋哲，随手一把抓起边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是茶室，几个人在聊一些八卦…… …… “队长，出事了。” 警员连门都没敲，一股脑冲进了休息室，气喘吁吁道。 “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 季风皱眉，“你也给我写检……” 话还没说完，只听警员焦急道：“李银玲死了！” “你说什么？” 最先起身的就是宋哲，他大步向前，走到警员面前，又问了一遍： “李银玲死了？” 警员点头，“收到命令后，我们前去李银玲家中，发现她和她的丈夫都被割喉，死于家中。” 季风一拳打在桌上，脸色气得铁青。 “我们刚收到她给的照片，不出半个小时就被人杀了！” 他起身朝门外走去，“简直无法无天！走，去现场。” …… 等一行人来到李银玲的家门前时，房屋周边已经围了一圈警戒线。 “季队。” 那名拿着信回来的警员，见到季风来了，立马上前说道： “我刚赶到的时候，大门是被打开的。 大量血迹出现在玄关的位置。 但李银玲最终死亡的位置是在她丈夫身边。” 季风点点头。 陈欢和宋哲穿戴手套、鞋套，进了李银玲家中。 从他们赶到现场时，就有些意外。 这个小区中，并没有旁观的人…… 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事，最不缺的就是围观者。 “这个小区平时都没什么人住吗？” 宋哲朝边上正拿着相机的警员问道。 警员：“这个小区之前出过一点事，大部分人都搬走了。” 宋哲疑惑：“什么事？” 警员看了眼季风，见季风点头后，才解释道： “这个小区每天晚上都会有邻居吵架、斗殴，每天都有人报警。 这种相同情况的，李家村也有。 等警察来了吧，又说不认识对方。 久而久之，大概他们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概觉得这个小区……不太适合住人吧，就都走了。” 宋哲和陈欢对视了一眼，朝对方点点头之后，分别朝屋内走去。 李银玲所住的小区是一栋很老的小区了，墙面斑驳。 她所住的楼层就在一楼，附带一个小花园。 不用走楼梯，门前有两节阶梯。 宋哲一直站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周围并没有血迹残留。 血迹出现的位置是在玄关鞋柜的位置。 从鞋柜位置开始，沿着地板，血迹一路向前。 有明显拖拽痕迹。 沿着痕迹走到客厅外的阳台，中间略过沙发。 沙发边缘有不少血迹残留，看起来像是受害者自己朝阳台的方向走时，身体无法支撑，从而借力于沙发。 最终血迹消失的位置就在阳台的玻璃门处。 客厅和阳台连接处被白色粉笔画了一圈，边上立着一块黑色标记牌。 客厅内部的是一个人形趴在地面上，伸手向前的姿势。 而阳台外隔着一扇玻璃门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看样子，死者在死前想要努力将玻璃门推开。 宋哲来到阳台处，放着一张轮椅，轮椅上有标记牌。 “死者死亡时的照片我能看看吗？” 宋哲见边上拿着相机的警员还在四处取证，连忙问道。 警员见宋哲是和季风一起来的，便将相机递交给对方。 “谢谢。” 宋哲拿过相机，翻找出了当时李银玲和她丈夫死亡时的照片。 毫无疑问，轮椅上坐着的人就是李银玲的丈夫。 他双眼圆睁，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脖颈，眼睛定定看向相机镜头。 瞳孔放大，满是震惊的人，仿佛此刻就像是在看自己一般。 他嘴唇微张，口中满是鲜血。 宋哲按照死者死亡时注视的方向看去。 眼前不过就是一片开满鲜花，满是杂草的花园。 他又对比了相机中死者看向的方向。 宋哲蹲下身体，尽量保持和死者一个高度，而后目视前方。 尽管是蹲在轮椅边上，看向前方的角度仍然有偏差。 于是，他直接坐在轮椅上，看向眼前的花园。 “他究竟在看什么？” 在宋哲眼里，只不过是一片小花园，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 “你小子，别把案发现场给我破坏了！” 季风进门后一直在观察这间房屋的结构，以及血迹残留的位置。 刚走出来就见到宋哲坐在死者生前的位置上。 面带温色，连忙上前就要把宋哲拉开，只见宋哲自己就起来了。 导致半途中伸着细长胳膊的手臂悬在空中，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宋哲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一般。 季风好奇的凑了过去。 只见宋哲按下相机按键，下一张李银玲死亡时的照片出现在他们眼中。 她倒在客厅和阳台交界处的位置，正是被白色粉笔画出来的位置。 照片中，她一只手拍打在玻璃门上。 额头抵在地面上。 另外一只手却死死撑在身体内侧。 “请问，死者被你们抬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另一只手中握有什么东西？” 宋哲朝边上的警员问道，丝毫不顾及边上黑脸的季风。 警员：“一把水果刀。” “在哪里？” 宋哲连忙问道。 警员：“现场收集的大部分物证已经放到车上了，您需要的话我们给您带过来。” “咳咳。” 边上的季风脸色微变，轻咳了两声。 警员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没关系，我只需要知道是什么就行，谢谢。” 宋哲没有在意一旁的季风，而是继续往后看下一张。 这张拍到了李银玲的侧面。 她和她丈夫死亡时的神情略有不同。 她丈夫是震惊、惊恐。 而她，却是面带笑容…… “这照片……” 季风看到第一眼就眉头紧锁，怎么都觉得怪异。 宋哲：“她被人割喉之后，眼中并没有恐惧。” 也没有震惊…… 季风指着相机中的照片，“不是，我的意思是……” “怎么了？” 宋哲扭过头，看向季风脸色有些怪异，他好像在努力组织语言？ 季风紧皱着眉头，道：“她死亡时的样子和钟柏峰一样。” 然后又用力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是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第425章 再现死亡现场(中) “解脱。” 陈欢走到一旁，说道。 季风猛然一拍，“对！他们就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仿佛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一样，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解脱！” “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边的监控，几乎每个房间都有安装。 除了书房之外。” 陈欢手里拿着一部笔记本。 “赶紧打开看看。” 季风连忙说道。 “监控没开吧？” 宋哲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 但没有看到那一点红色闪烁，说明，这家中的监控全部被关闭了。 “对。” 陈欢点头，将笔记本电脑放到阳台上，点开监控。 电脑中的画面定格在李银玲进书房的位置。 “是她自己关的。” 季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宋哲看着监控中的李银玲，眉头微微一皱。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自己走进书房时的姿势不太一样？” “姿势？” 季风挪动面板，将这段画面反复观看。 监控中的李银玲只有拍到了背影，她走路的步伐较为轻快。 “她……走得……好快。” 季风喃喃道。 “嗯，在医院的时候，我记得她走路时，脚跟的位置会往里面撇，所以她穿的鞋子，鞋底处有轻微倾斜。” 宋哲指向画面中李银玲的鞋底，说道：“而画面中的人，步伐轻快不说，脚踝内侧也不会往里面撇。 一个多年走路会把鞋底穿成那样的人，会在仅仅半天时间中，变换走路姿势吗？” 季风恍然，朝宋哲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个人，应该就是杀害李银玲和她丈夫的凶手。” 宋哲将画面快进了几秒，最终电脑上呈现一片漆黑。 “她要关闭屋内的监控，这样才能把已经死亡的李银玲从门外搬进来。 亦或者是……” 宋哲抬眸，看向眼前的花园。 “别，你别跟我说是花园。” 季风很快明白了过来，说道：“花园中没有血迹残留。 这大量的血迹喷涌位置是在大门玄关。 除了那个位置之外，就连进门的台阶上，连一滴血都没有。” “如果李银玲是被人装进袋子打包好进来的呢？” 陈欢提醒道。 季风哑然。 “还有一点，我们能确定在医院中见到的李银玲，和在警局录口供的李银玲，是同一人吗？” 宋哲转头，看向屋内满是血迹的地板。 地板上含有血迹的轨迹线，十分规整。 没有一滴血迹是洒向边缘的…… 更像是人死后，被人刻意拖拽到玻璃窗的位置。 而后又伪装成死者自己独自向前爬行，而后靠沙发作为支撑，留下血迹。 “没事，医院和警局都有监控，立马调取，应该还来得及。” 陈欢再次提醒。 季风连连点头，“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他朝边上拿着相机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立马领会。 “对了，这个小区的也监控去查一下。” 季风朝着警员的背影喊道。 “别的发现倒是没有，只不过李银玲死前左手握刀的行为太奇怪了。” 宋哲靠在阳台边上，看着眼前忙碌的警员在现场取证。 “我就应该让人在她家门口看着！” 季风懊恼的一拳捶打在阳台上。 “监控只有三分钟，先看这段吧。” 宋哲拍了拍季风肩膀，叹息道。 除了陈欢已经看过之外，只有宋哲和季风只看了最后十秒的画面。 仅仅十秒，宋哲已经推测出画面中的人不是李银玲。 但季风心底还是疑惑，李银玲从早上遇见他们之后，一直都在他们的视野范围里。 除了警员陪同回家取信之外…… 而后就遇害了…… 按照来回的车程，最多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季风还是要等看过所有监控后再下定论。 不过是走路姿势罢了，也许是对方的脚在哪里磕碰过…… 也许那鞋子本就穿了很多年，鞋底变形也是能说通的。 季风点头，两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电脑上播放的那一段监控画面。 监控时长不到五分钟。 画面中—— 【“当时收到的信就是这封，你拿回去交给你们队长。” 李银玲背对着客厅的监控，站在大门口，将手中的信递交给警员。 警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好，你没有拆开看过？” “看过了，于我而言不需要的东西，还是封起来吧。” 李银玲的声音有些沙哑。 警员点点头，接过手之后转身离开。 李银玲站在门口，看向警员的背影。 大约过了足足有一分钟时间，站在门口的李银玲，扭头看向小区另一侧方向。 而后，站在门口又张望了一番，关上了房门。 最开始她低着头，将房门反锁。 而后又忽然把门打开。 她背着光，抬头看了眼客厅上方的监控。 监控中，她面无表情，而后又低垂着头，侧过身朝客厅另一边的过道走去。 接下来的画面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李银玲走进书房后，画面陷入一片漆黑……】 “这张脸就是李银玲，怎么会不是呢？” 季风将监控倒了回去，定格在她看监控时的画面。 “见过整形手术不？见过化妆术不？” 宋哲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死气沉沉的眼眸盯着监控的那一刻，宋哲没由来心跳加速了片刻。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整容也未必能整得一模一样吧？ 身高怎么解释？ 还有，化妆，也会有化妆痕迹吧？ 这监控里怎么看都是素颜啊。” 季风反对道。 宋哲懒得解释，“等后面的监控调出来看了再说吧。” “你就是为你自己的误判找借口。 推理错了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是这么过来了。 年轻人，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 季风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 “队长，监控都拿到了。” 警员快步上前，将手中的u盘递交到季风手中。 季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夸赞道：“办事效率可以啊。” 警员：“队长，医院和小区的监控，提前就有人准备好了。 等我们人去的时候，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我们所需要的监控放入u盘中了。 并且现场我还看了，都是今天的监控。” 季风将手中u盘连接到电脑上的动作一顿。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调取监控？” 警员：“工作人员说是我们这边的警员，在昨晚就让他们准备了。 那名警员叮嘱过他们，要求时间段在今天早上六点到下午一点的画面。 整理好放进他给的u盘中，等我们的人去取。” 第426章 再现死亡现场(下) 季风闻言后，最终目光落在宋哲身上，叹了口气道： “看来都是早有预谋……” 宋哲看着电脑上弹出的文件夹，微微皱眉。 u盘内一共有三段监控。 季风最先点开的就是警局内，李银玲离开警局时的监控。 画面中，李银玲在走路的过程中，确实脚底会往内撇。 她穿的是帆布鞋，那双鞋底靠内侧的位置明显倾斜严重。 “还真被你说中了。” 季风看着显示画面喃喃自语道。 宋哲：“不急，再看看，他们到底想让我们在这两边的监控中看到什么。” 在警局内的李银玲，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从李银玲回到家中后…… 那就不好说了。 李银玲很有可能在回来后，就已经发现家中‘熟人’到访。 所以她在拿信的时候，并没有让警员进门。 反而是让对方在外面等待。 …… 季风手指轻轻在电脑控制板上移动，点开了第二段监控视频。 这是在医院候诊大厅时，宋哲和李银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李银玲错将宋哲认成钟柏峰。 而后宋哲和陈欢离开之后，只剩下李银玲和季风。 监控中能清楚看到，李银玲从诊室出来后，梨花带雨。 而后随着季风离开。 监控拍摄到的背影，同样能看清楚李银玲走路时的步伐。 与在警局中一致。 宋哲：“这段监控没有问题。” 季风没有说话。 最终，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段监控视频上。 这是李银玲家小区大门口至李银玲家中的监控。 监控中的小区街道空无一人。 警车从外驶入小区，停留在李银玲家门口。 可车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车又朝前方行驶。 最终兜兜转转了一圈，警车停在李银玲家边上的路口处。 而后警员和李银玲一起下了车。 走到门前，李银玲面带微笑和警员不知说了什么。 警员点点头，一直站在门外等候。 紧接着，李银玲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监控画面的时间一直在不停跳转。 警员在李银玲家门口踱步来回，时而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监控上面的时间此时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警员正打算进入李银玲家中，刚走到门口时。 就见李银玲红着眼眶，拿着手中的信封递交给了警员。 再之后的画面，就和李银玲家中拍摄到的门口画面一致。 “足足十五分钟。” 季风的眸子沉了沉。 “李银玲家中前十五分钟的监控没有吗？” 宋哲看向陈欢问道。 只见陈欢摇头，他说道： “剩下的只有昨天的监控，李银玲家中的监控只有今天那几分钟的。” 在他发现监控时的第一反应，就已经知道这里必然被动了手脚。 没有人会傻到当着监控的面杀人。 “从屋里走出来给警员信封的人，已经不是李银玲了。” 宋哲将画面倒回，虽然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正常人回到家中第一反应是换鞋没错。” 他指着监控中拍摄到李银玲站在房门口穿着的那双拖鞋。 “但，明知道门外有警察等着，会换鞋子吗？” 小区外围的监控只能看到李银玲进屋。 而进屋后的画面，只能参考李银玲家中的监控。 “那名来拿信的警员在哪里？” 陈欢转头看向季风问道。 季风朝正站在门口边上等候的警员喊了一声。 警员立马小跑过来，“队长，您找我？” 陈欢：“你当时带李银玲回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到门口了。 为什么还要多开一段路，而后将警车停到路边？” 警员：“当时她说警车停在家门口影响不好，万一被她丈夫看到了怕生出什么事儿来。 我本来想要原地掉头的，她让我绕一圈开到路口停着就行。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她也没犯什么事儿。 没必要让她家里人误会。” 陈欢点点头，“你绕一圈的时候，是否路过这个花园？” 警员看向阳台外面的花园，挠挠头，“这我倒是没有注意，这边一排的一楼都有个小花园……应该是路过了的吧……” “应该？” 季风眼眸死死盯着警员。 警员神色一僵，连忙道：“这不是有监控吗？可以看看警车开过的路段啊。” 只见季风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前面这一条路的监控，我们收到的视频中并没有拍到。” 警员：“我立马去物业那边的监控室查看。” “不用了。” 陈欢看了眼花园，对警员说：“当时李银玲把信封交给你的时候，她的神情举动有没有异常？” 警员摇头，“她这个人说话和和气气的。” 季风揉了揉太阳穴，道：“去忙吧。” “陈叔，监控被人动过。” 宋哲将笔记本中的四段监控分布于整个屏幕。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区内的监控，以及李银玲家中的监控。 陈欢和季风连忙回过头看向监控画面。 “哪里有问题？” 季风看着同时播放的监控画面，只觉得眼花缭乱。 甚至监控中他们所有人的行为举止并没有什么问题。 宋哲将警局和医院的监控关闭。 屏幕左右两边分别播放着李银玲从门外进屋、李银玲站在门口递交给警员信封的画面。 “鞋子。” 宋哲指着画面中女人脚上穿着的鞋子。 季风扭过头，用着怪异的目光看向宋哲，“你对女人的脚是不是情有独钟？ 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的鞋子？ 还有，你不要为你推理的错误强行解释，我知道年轻人一时间很难接受。 你也犯不着多次来强调人家走路的问题吧？” 季风微怒，感觉宋哲是在戏耍他。 “不是的，你们看。” 宋哲摇摇头，神情严肃，丝毫没有把季风的话放在心上。 他将画面定格在李银玲站在门口拿着信封。 手指向站在门口的李银玲，又指了指边上的鞋柜以及她脚上穿的帆布鞋。 “你们看这里，她站在门口把信封交给警员的时候，脚上穿着的是进来时的鞋。 但是鞋柜边上并没有她走进书房时，穿的拖鞋。 再来看看这段。 从小区的监控中，可以看到李银玲迈步进入屋内的时候，脚上穿的是帆布鞋。 这也就能说明，不管是警局的监控，还是医院和小区的监控，其实并没有人动过手脚。 相反，出现在这些画面中的人是真正的李银玲。 你们再来看这里。” 第427章 结合推理(上) 宋哲将李银玲家中的监控进行循环播放。 最终把监控中的画面来回切换于： 站在门口拿着信封的李银玲。 回到书房门口步伐轻快的李银玲。 他将进度条缓缓往后拉，最终监控画面定格在沙发遮挡的位置。 画面中可以清楚看到李银玲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帆布鞋变成了拖鞋。 而在后面的画面中，对方脚上穿的一直都是拖鞋。 “卧槽。” 季风顿时瞪大了眼睛，连连指着电脑屏幕，激动道：“这段监控是被人剪辑合成过的！” 他一脸震惊地扭过头，朝宋哲竖起大拇指，“细啊！” 宋哲点头，这也是他反复看了几遍监控后，最终得出的结论。 “虽然监控中的画面很流畅，看不出什么剪辑痕迹。 怕是凶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出了岔子。” “等等，不对啊。” 季风做了个且慢的动作，“凶手明明可以就穿着帆布鞋走个来回，为什么多此一举？” 宋哲：“那名送李银玲回来的警员说过，李银玲说话和和气气的。 证明这个人性格方面并没有任何变化。 也没有人装扮成她的样子，将信封交给警员。” 季风点头，“所以转交信封的李银玲是真的。” “对，只不过她转交信封后，关上门，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宋哲手指向大门口玄关处，“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那里会有大量血迹。” 顺着宋哲的目光看去，眉头一皱。 季风挠挠头，说道：“画面中她转身走回客厅很流畅，这里脚上的鞋子还是穿着帆布的。 说明李银玲是走出了一段距离了。” 宋哲摇头，“后面的画面都是剪辑过的。 我们能看到李银玲家中的监控仅此一段。 从她进屋的监控我们没有见过。 我想，凶手很有可能在李银玲今早出去后，就已经在她家中等候。” 此时，宋哲的脑海中已经构成了一幅完整的杀人画面。 “如果以凶手的角度带入，我想……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 …… 李银玲坐着警车停到家门口，她看向自己家的防盗门深思了好一会儿，对警员说：“不好意思啊警官，这警车停在这里恐怕对我家里人影响不好。 能不能把警车停路口那边，我们走过来？ 要不然我丈夫见到我被一名警察送回家，一定会想多的。 我不想让他担心。” 警员觉得李银玲说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打转方向盘，想要掉头时。 又听到李银玲说：“不用掉头，直接往前面开吧，前面路口转弯在绕过去就行。” 警员听李银玲的建议，最后将警车往前方开。 在道路另一边转弯，路过了李银玲家的花园。 坐在警车内的李银玲看向花园。 花园阳台的轮椅上坐着个人，那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似乎也发现了她，顿时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想要张口喊她。 可惜，警车很快就从他眼前开过。 最终，警车停留在道路另一边的路口。 李银玲从车上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她神色紧张，走向自己家中的步伐快了几分。 余光不停瞥向跟在一旁的警员。 “警官，您在门口等我可以吗？” 她见警员的脸色微微一变，立马解释道： “刚才我不是和您说了嘛，我怕家里人误会。 信封我可能要点时间找一找，您等我十分钟，可以吗？” 警员最终点头答应。 看着李银玲开门进屋，她并没有将门关上。 这也让站在门口等候的警员安心了不少。 她第一时间进屋，没有换鞋子，大步迈向客厅，目光盯着坐在阳台轮椅上的丈夫。 丈夫并没有回头，“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警察。” 李银玲：“嗯，我在回来的路上出了点事儿，我进屋里拿点东西。” “什么事儿要拿东西？” 丈夫还是没有回头看李银玲一眼。 李银玲这次没有回答，她想走得快一点。 可刚打开书房，就看到一个人坐在电脑边上，面带微笑看着她，说道： “好久不见，银铃姐。” 李银玲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那个神秘人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被你丈夫听到，就不好啦。” 李银玲：“警察就在外面，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那人没有一丝慌乱，道：“你在找这个吗？” 只见对方从手中变出了一封牛皮纸包好的信件。 “怎么在你手上？” 李银玲低声呵斥，上前一把将对方手中的信件夺过。 “啧啧啧，银铃姐还是和当年那么心急呢。” 神秘人抬眸对上了李银玲那双略显苍老的眼眸。 “这么多年不见，你老了。” 李银玲皱眉，“你来找我，不是来叙旧的吧？” “去吧，别让人家警官等急了。” 对方起身将李银玲从房间推了出去。 李银玲来不及再开口，就见房门被关上。 “你又要出去？” 坐在阳台那边的丈夫，声音再次响起。 “我把相关证件给警察登记一下就好。” 李银玲见丈夫没有回头看她，随口解释道。 丈夫没有再说话。 大步走到门口，见到警员正要往自己家中走来，连忙将信封递交给对方。 简单和对方说了几句后，就看着警员离开的方向。 直到警车消失在她视野之中，而后又看了边上并没有邻居在。 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她刚把门关上回头就见到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银玲大惊道：“你想做什……”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股暖流。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小刀。 “你……” 她说不出话，死死捂着自己的脖颈，口中的鲜血不停喷涌而出。 神秘人只是笑了笑，“你放心，一会儿你丈夫会来陪你的。” 李银玲听到对方还要杀自己的丈夫，一股脑向前，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此时她难以发声，口中含糊不清，只能隐约听到一个“不”字。 神秘人没有理她，一把将她的手甩在一边，刚走两步，身形在原地一顿，眉头却皱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阳台，看向李银玲的丈夫。 第428章 结合推理(下) “没想到银铃姐年轻时那么美，老了居然会嫁给这么一个糟老头。” 她手中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男人顿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你是谁！” 他虽然只能在轮椅上坐着，但声音却格外有气力。 “怪就怪你娶了她吧……” 那人面带笑意，看着此时正一手捂着脖颈，一手拿着水果刀，努力往她丈夫所在的位置爬行。 神秘人站在玻璃窗的位置，手中的银色小刀轻轻挥动。 一道红色明艳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血迹喷溅在那人的身侧。 “结束了。” 神秘人对着此时失血过多的李银玲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只见此时在地上蠕动的李银玲，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笑得身体开始不停颤抖。 “我是不是对姐姐很好？” 神秘人身体微微后仰，看着此时瞪大着眼睛，迟迟还未断气的男人说道。 男人想说话，可满口鲜血却控制不住地向外涌。 “真的不感激我吗？” 神秘人看着银色刀锋上那一层薄薄的血迹。 “我可是让你们生死相随了呢……” 李银玲努力地想要说话，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的眼睛变得迷离，努力仰起头，手也没有再捂着自己的脖颈。 反而是用力的朝那杀了她们夫妻俩的凶手，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那人满意地笑了，而后将那把锋利的刀收了起来。 迈步走到李银玲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李银玲一直努力扬起下巴，看着阳台上那把轮椅上的男人。 “怕了你了，我带你去。” 神秘人一把将李银玲拖了过去，拖到玻璃门边上，一把甩开了李银玲的胳膊。 “好了，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做完这一切后，看着客厅上的地板。 眼眸中早已被红色浸染一片。 神秘人仰天叹了口气，“再加点料。” 迈步来到玄关处，伸手摸了一把地面上的血迹，而后走到沙发边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手上的鲜血彻底在沙发顶端上留下印记。 而后她走到玄关处，转头对上了那闪着红点的监控。 换掉身上沾有血迹的衣服，转身走向书房。 一段李银玲刚从外面回来的视频出现在剪辑软件之中。 另一段则是在李银玲被抹喉前，刚转身迈了两步。 画面被分离，而后又被重组。 “你回来就回来，还转头跟你丈夫啰嗦什么？” 神秘人不悦地看着电脑屏幕说道。 她靠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看向客厅阳台的方向。 “银铃姐，你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到…… 你那癖好会成为我滴水不漏的作案工具吧？” 她走向李银玲的卧室…… 没过一会儿，等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全新的李银玲。 李银玲当时走得很快，她学着对方的步伐，在监控下走了一段。 而后回到书房，将屋内所有监控关闭。 又将自己刚才走在客厅过道的那一段视频从里面导出。 再导入进剪辑软件之中。 很快，一段全新的监控呈现在她眼前。 她满意地勾了勾唇。 神秘人将电脑内所有监控全部删除，然后才将电脑合上。 戴着手套的手在电脑上轻轻抚摸，喃喃道： “期待你的表现。” …… …… 季风看向宋哲的眼眸中满是震惊，“不是……你…你这说的就好像你亲眼所见一样！” 宋哲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说得这么详细。 “根据监控中的信息，以及现场布置，我想到的只有这种可能。” 季风摩挲着下巴，看向花园，“推理的整个过程似乎都很合理……不过……” 宋哲：“不过什么？” 季风：“神踏马期待你的表现啊！！你觉得凶手杀李银玲是冲着警方来的？” 宋哲：“后面的话……我也就是站在凶手的角度……” 话到一半，他言归正传道：“按照李银玲把信封转交后死亡来计算。 拿信的警员从这里到警局，路程最多半小时。 你拿到信之后，我们看信的时间最多为十分钟。 而后再让警员跑一趟把李银玲带回来。 等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对方已经死亡。 这期间来回的路程一小时，仅仅是一小时的时间，完全足够。” 陈欢：“所以，你怀疑杀害李银玲的人是赵婉？” 一语中的。 季风连连点头，“有道理啊。 从离开客栈后，我派人查找赵婉的下落，可最终结果是人间蒸发。 那么，她会不会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先杀当年那个辜负她的男人。 而后解决掉这个抢她男人的女人。” 季风越说越觉得赵婉的动机明确。 他打了响指。直接朝外面的警员下了命令，追捕赵婉。 宋哲扶额，“草率了吧，哥？” 大哥，你没证据你抓个屁啊！ 人抓到后，她会告诉你人是她杀的？ 她会说，因为我爱而不得，所以才杀了这对狗男女？ 宋哲实在无法理解季风的行为…… 季风没有理会宋哲，一把将电脑合上，提着就往屋外走。 宋哲气馁得垂下头，也只好迈步跟了上去。 季风坐进驾驶位，看向主动走向后座的宋哲，说道： “我觉得你的推理十分合理，如果凶手真是那女人。 我一定会向上级举荐你。 是个好苗子！” “别……” 宋哲将手抵在季风面前，有些头疼地看了眼陈欢。 陈欢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时候不早了，送你们回李家村。” 季风发动引擎，看向边上的陈欢道：“明早我来接你，d城的法医预计明天上午就到。” 陈欢点头，“辛苦。” 季风笑着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宋哲靠在后座，一直思考着刚才自己在李银玲家中的推理。 叙述过程中，他确实是根据现场的监控以及案发现场来推论。 可到后面，他发现自己眼前朦胧地出现了一幅画面。 就像当初在梦中一样…… 李清清为自己放映了一场关于刘美吟被刘少凯绑架后的电影。 整个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宋哲一想到这里，猛然摇头。 他心中很清楚，昨晚，他没有做梦！ 不可能会见到李银玲的死亡过程！ 还有，那个杀害她的人，实在模糊…… 虽然他的心中同样怀疑是赵婉。 之所以有这个怀疑，完全是因为他们看到的那几张照片。 这似乎像是某种引导……牵着宋哲往前走…… 第429章 死气沉沉 警车停在一家快餐店门口。 陈欢下了车，为他们的晚餐打包了一份。 “她有你这样的上司，真好啊。” 季风将车停靠在一边，看着陈欢手中提着打包好的饭菜，感慨道。 宋哲靠在车椅背上，余光看向陈欢手里的两大袋快餐盒，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对季风说道：“你少让你下属写万字检讨，他们或许觉得你也是个很好的上司。” 季风：“我这是为他们好，写得多，就知道自己错哪了。 其实我啊，根本不看他们的检讨，简单翻一翻就好了。” “你不看？” 宋哲坐直了身体，道：“你不看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认真写？” 季风：“我哪来那么多时间盯着他们写检讨。 检讨不过是考虑他们对这份工作的态度问题。 并且，要不是我定了这么一条万字检讨，他们办事能有这么效率？” 陈欢轻笑，“说的好像都是你的功劳？” 这医院和小区的监控可是幕后人一早就布置好了的。 季风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扯开话题道：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给我们准备监控的，和杀了李银玲一家的凶手，不是一伙人？” 陈欢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一个在提供证据，一个在混淆。” “我觉得，是同一个人所为。” 宋哲说道。 陈欢扭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年，道：“你的见解是什么？” 宋哲摇头，“没有，只是直觉。” 陈欢：“……” “你小子，好歹是警校毕业的，学校里难道教你们破案要相信心中的直觉？” 季风冷哼道。 宋哲没有回话，而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沿着路途，在李家村的东面，有一座小学。 这个点，门外还有不少学生在等着家长来接。 也有不少学生沿着路边朝家的方向走去。 “有学校、有办公楼，还有超市。” 宋哲额头抵在车窗上，“这李家村的地段，确实不错。” 他甚至感觉，李家村就像是d城的丁香花园一样。 但对眼前的风景，他却并不觉得亲切。 宋海洋如果没死的话…… 现在自己应该已经在店里忙碌了吧…… 季风将车停在桥边，“我就不送你们进去了。 怕那李福贵对你们起疑心，总而言之，不能让他知道你是警察。” “陈叔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提醒。” 宋哲打开车门，拿起身边的装有药物的袋子提在手中。 陈欢在下车前，转头对季风说： “你找个机会，把这边的信号屏蔽解除，我们无法在李家村内联系到你们，终究是隐患。 我感觉，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 “我知道。只不过这事儿我们很难做，又要跟领导申请，又要和这些开发商们沟通，太难了……” 季风在得知李家村内出事的时候，就和上级申请过。 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字，等。 “这个李家村，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早上的时候我去看过神像……” 陈欢站在车边，看向桥下的那片自建房小区。 季风问道：“你觉得那神像有问题？” 陈欢摇头，“说不上来。 只不过，一座神像建立在这么一大片空地上。 周边没有邻近的房子，这种感觉。 总让我觉得地下还有什么……” “地下？” 季风摇摇头，“当初李家村出事的时候，我们在附近都调查过。 虽然只有那座庙没人进去过。 当时只因为那里四周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外加里面就一神像。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又加上李福贵是村长，村内发生的大部分都是寻衅滋事。 看在存在的面子上我们也就没有进行深入调查。 不过，我能给你打保票，这地下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就这么确定？” 宋哲一只手搭在车上，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当然。” 季风轻咳了两声，道：“李家村当初的规模还没有这么大。 李福贵的家也没靠这么后面。 这一块地说难听点的，就是他们自己抢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开发商对李家村会有这么多不满，以至于在附近装置了信号屏蔽仪。 早年，在他家这神像的边上一圈，是一片湖。 神像建立在湖上，不过我也只是听说。 毕竟那都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 李福贵为了要保住这个神像，结果把那周边的一片湖占了。 自己雇佣村民们把湖填了之后，才有了如今的李家村。” 宋哲还是第一次听季风这么介绍一个地方。 他疑惑道：“这么大的事，你们当地政府不管吗？” 季风挠头，“这事儿我倒是还真没问过，应该是管的吧…… 不过后面为什么不了了之了，我也不清楚。” “怪不得你能这么肯定……” 宋哲喃喃道。 季风伸出手拍了拍宋哲后背，调侃道： “快回去吧，不然你姐该着急了。” 宋哲：“她不是我姐，随口编的。” 季风只是笑着“哦”了一声。 而后将车掉头，飞驰离去。 宋哲和陈欢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轻叹摇头。 “这季队长倒是个有趣的人。” 陈欢：“俩兄弟一个德行。” “要不然怎么会是亲兄弟呢？” 宋哲笑了笑，大摇大摆地往村里走去。 回到李家村的时候，天色就已经黑了。 两名少年一路走来，周边的房屋内，没有一丝声音。 来时这边车辆就极少。 进入村内，更是没见到一个人出来。 并且，每一栋楼房中，都未见一盏灯亮起。 宋哲：“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村安静得可怕。 怎么这个点，都还没有人下班回来吗？” 陈欢皱眉，“早上我在这边走了一圈。 给我的感觉…… 除了李福贵之外，这个村里根本没有人居住。” “啊？” 宋哲拿着药袋子的手紧紧抓着陈欢的胳膊，“叔，你别吓我啊……” “这就怕了？” 陈欢挑眉，心中暗道：这个戏精…… 宋哲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能不怕吗？ 你说得就好像，这村里，除了李福贵和我们一行人之外，就没有活人啊！ 我越来越觉得周围好像……” 他甚至隐约能听到耳边传来狼嚎声…… 抓着陈欢的手更紧了，“真的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有吗？” 陈欢看着胳膊上那只骨节分明吧的手，嘴角带着笑意。 他扬了扬下巴，“这栋楼上倒是有个人在看我们。” 第430章 灯亮 宋哲随着陈欢的目光看去，只见在那顶楼，有个中年男子站在阳台，嘴里叼着根香烟，手里似乎拿着打火机。 他两手撑在阳台上，低头俯视着他们。 宋哲连忙朝楼上的中年男子挥了挥手。 “来租房的吗？” 中年男子叼着香烟，开口问道。 “我们有地方住了，昨晚才搬来。” 宋哲站在楼下大声回道。 中年男子愣了愣，随即道：“早点搬出去吧。” 宋哲还想问一问关于这个村里是个什么情况。 只见中年男子转身走进屋内。 “看来，你不太受待见啊。” 陈欢笑着说道。 “切，谁稀罕。” 宋哲又看了看边上的几栋房，“他不回答我，自然还有人能回答。” 陈欢随着宋哲望着的方向看去，左边那栋房，三楼上有个正在收衣服的女人。 “姐姐。” 宋哲跑到那栋房子楼下，朝楼上喊道。 楼上正在阳台收衣服的女人一愣，垂眸看向此时正在楼下朝自己招手的宋哲。 “小帅哥，嘴真甜啊。” 女人手里拿着衣服，掩嘴笑着说道。 “姐姐，为什么天这么暗，你在家不开灯看得清楚吗？” 宋哲站在楼下朝楼上的女人喊道。 女人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手上的衣服往地上一扔。 转身就朝屋里走。 而后，听到了重重的关门声。 宋哲看得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陈欢瞬间笑出了声，“嘴甜有什么用？还不是待见不了一点。” “别嘲讽我。” 宋哲两手叉腰，气鼓鼓地看向周围的几栋自建房，“这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陈欢笑意渐收，“比起这位，还是刚才那中年男人说的话更多一些。” 宋哲回想了一下刚才那男人说的，瘪了瘪嘴： “他说，让我们早点离开。 他说的话矛盾啊！ 先问我们租不租房，我说租了之后又叫我们早点离开。 我听他那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在嫉妒别家的房子租出去了。 而他家的房子没有租掉，所以想赶走我们。 自己没钱赚，也不让别人赚到钱！” 二人在空荡的路上晃悠，嗓音之大。 愣是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他们，除了刚才那位抽烟的中年男人。 以及一声不吭丢下衣服不收的女人……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空空荡荡的村内响起。 只见陈欢一巴掌拍在宋哲后脑勺，“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这么脏。” “你打我干嘛！” 宋哲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一样，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道：“我这么说也没错呀！ 你看看这个村里，每家每户都不开灯，都安安静静地，就跟死了似的！” 话音刚落—— 李家村内的所有房子瞬间灯全亮了！ 行走在漆黑街道上的陈欢和宋哲。 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抹亮光刺激得微微眯了眯眼。 “我去！” 宋哲将捂着眼睛的手掌慢慢放下，顿时瞪大了眼眸，“这也太酷了吧！全自动啊！” 而陈欢则站在一旁观察着四周，沉默不语。 “陈叔，你看到没有，这李家村里还真有高科技！” 宋哲一脸激动地拉着陈欢的胳膊，使劲地摇晃了几下。 然后又向前跑了几步。 满嘴都在赞叹眼前一瞬间灯亮的场景。 不过…… 屋内的灯虽然亮了，但是每个楼层中，都没有看到一抹人影。 抬头向上望去，能清楚看到每一家屋内的装修风格。 陈欢低语，“没有人，灯是怎么开的？” “都说了是高科技啊！不过……” 宋哲表现得一脸痴迷，眼中满是崇拜。 “也有可能是这个村的神明做的吧……” 而眼前的光亮在他话音刚落，又一瞬即逝。 整个村子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头顶的月光，能让他们看清眼前的道路。 “迷信。” 陈欢冷哼道。 “好酷啊……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宋哲机械的扭过头看向陈欢，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应该是有人操控的，快走。” 陈欢没有心情再和宋哲啰嗦，走路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快。 宋哲连忙跟上。 很快眼前再次出现一抹光亮。 那是李福贵的家—— “您回来了。” 李管家站在大门口，手中拿着包，似乎正要离开。 “你这是……下班了？” 陈欢问道。 李管家点头，“嗯，七点了，今天加班了一小时。” 陈欢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 “吃饭了吗？” 大概是李管家的声音，吵到了正在屋内休息的李福贵。 只见李福贵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一手搭在边上的墙壁，朝他们问道。 “我在外面买了饭。” 陈欢笑着提了提手中那满满两大袋的饭盒。 李福贵只是点点头，他眯着眼睛看了眼站在陈欢边上的李管家，没有说话，转身回了房。 李管家身子一僵，他连忙对陈欢说道：“我先走了，明天见。” 只见他说完之后，连忙坐进了驾驶位。 很快启动车子离开。 宋哲看着一溜烟就消失在视野中的那辆车，“怎么了这是？跑的也太快了吧！ 我还想问问这边有没有什么店铺出租的，哪里地段好呢……” “明天再出去看看吧，我们才刚来，总要熟悉熟悉的。” 陈欢路过李福贵房门口，回头对宋哲说道。 宋哲气馁的点了点头，哀怨道： “可我们没车啊，代步的工具都没有，走了一天累死我了。” “行了，你姐还在上面饿肚子呢。” 陈欢拍了拍宋哲肩膀，拉着他一起上了楼。 …… 此时站在房内的李福贵，听着陈欢说的话，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他慢吞吞走回床边，拉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精致带着一把锁的小木盒。 “那就明天，再送给你们吧。” …… 正在五楼踩着踏步机的刘美吟，看向被打开的防盗门，“你俩总算回来了。” “因为要给你买饭啊。” 陈欢将手中的饭盒拿进了他们所住的那间套房。 来到后厨的餐桌边，将袋子里装的饭盒一一摆放在桌上。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刘美吟的样子看起来并不饿，她随手拆开一份饭看了眼。 “不错，是我爱吃的。” 宋哲坐在一旁，和刘美吟一起拆着饭盒，低声道： “为什么，只有他家是单独开着灯的？” 陈欢打趣道：“也许……是村长？” 宋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陈欢笑了笑，“刚才最皮的人不是你吗？” 第431章 灯灭 “我就是想把这个村里的人都炸出来。” 宋哲用力地拆了一盒菜，“只可惜，今晚见到的只有两个活人。” “李福贵早上不是就说过，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吗？” 刘美吟坐在一旁不解道。 宋哲吸了口气，比了个二的手势，“这就分两种了。 第一种，人少，没问题，为什么都不出来？ 第二种，人少，没问题，为什么夜晚不开灯？” “你说起灯……” 刘美吟望向窗外，厨房后方的窗外区域，只有一片漆黑。 “刚才我在客厅运动的时候，有那一分钟里，眼前忽然变得明亮。 我推开门想要走到阳台看的时候，顿时一片漆黑。” 宋哲点头，“来的路上，我们看到了。” “这是……村民他们自己商量好的？” 刘美吟拿着饭盒的手一顿，疑惑道。 陈欢：“未必，应该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的。” “那会不会太巧了？” 宋哲看向刘美吟问道：“在灯亮起的时候，你有没有看时间？” 刘美吟闻言，转身走到一台跑步机前，看了下上面自己运动截止的时间。 她又看了看踏步机上面的步数，心中微微计算了一下，说道： “应该就是刚好七点钟的时候亮起的吧。” 宋哲：“昨天我们到李家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明天我们再观察一下，看看到晚上七点的时候，小区里的灯会不会全部亮起。” 陈欢赞同的点点头，看向刘美吟问道： “今天你在这个李福贵家中有没有什么发现？白天的时候你有没有出去？” 刘美吟点头，“早上和他从那神像处回来的时候，我们这栋楼里又有一名新租客入住。” “你和他早上去看了那神像？”陈欢拧眉。 “嗯，你们等一下，我给你们看张照片。” 刘美吟起身离开餐桌。 只留下陈欢和宋哲二人。 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因为他们还清晰记得李玉的那通电话中叮嘱过关于刘美吟的事。 陈欢心中对刘美吟的信任逐渐降低。 因为对方并没有说错，刘美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不过只短短相处了一年的时间，根本无法得知她在暗中都做了什么。 关于那个组织的情报，只有刘美吟一人说了算！ 因为在此之前，扑克牌组织中，根本没有警方的人。 陈欢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但她递交辞职信的行为，确实奇怪。 此时二人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和刘美吟正常交流。 “她刚才说……又搬进来了一名新租客？” 宋哲看着刘美吟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陈欢点头，“一会儿问，先吃饭。” 宋哲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个糖醋排骨送入口中。 他脸上瞬间出现一抹痛苦，紧紧咬着牙关。 陈欢见状急忙道：“怎么了？” “好酸……” 宋哲死死闭着眼睛，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 陈欢：“……” “我认真的。” 宋哲蹙眉，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陈欢饭盒中，“还没你做的好吃。” …… “你们看一下这个。” 刘美吟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铜制的盒子。 古旧的盒子放在餐桌上。 “啥啊？” 宋哲拿起边上的白开水猛猛喝了两口。 “我应该是逃不掉了……” 刘美吟没有说盒子内装的是什么，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个盒子，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陈欢说道。 刘美吟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欢，“你……” 她没想到陈欢这么说，心中顿时对陈欢多了一分愧疚…… 陈欢笑道：“怎么说，你也算是老师的半个女儿，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 刘美吟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波澜起伏，面容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这……照片上的人是谁？” 宋哲已经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只有一张照片。 “李家村的神像。” 陈欢见到照片的第一眼，并没有注意边上自拍的女孩。 而是一眼看到了自己早上才见过的神像。 他的语气中隐约有些震惊，但很快面上恢复平静。 “这是我姐姐，于双双，也就是于伟国的女儿。” 刘美吟放在桌上的双手拳头不自觉攥紧，“你也见过这个神像了？” 对于这点，陈欢并没有打算隐瞒，他点了点头。 早上他出去的事情，这栋楼里的人都知道。 除了那几名素未谋面的邻居之外。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进过庙，见过神像。 这件事只有在场的两个人知道。 如果在刘美吟知道这件事之后，没过多久被李福贵得知的话。 那么毫无疑问，她和李福贵是一伙的。 但如果这件事依旧无人发现，刘美吟进行保密的话。 她依旧值得信任。 这是陈欢的试探，也是一步险棋。 他清楚，神像在李福贵的心中意味着什么。 “这张照片，是我昨晚在衣柜的抽屉中发现的。” 她将照片拿回手中，看着照片上的女孩，“早上你们离开之后，我拿着这张照片问了李福贵。 李福贵一眼就认出了双双姐，当初双双姐就住在这层楼。 从双双姐离开李家村之后，五楼再也没有出租过。 是因为当初双双姐在这一层签订了五年的租房合同。” “就这么简单？” 宋哲看着手中的照片，“李福贵什么都不问？ 就愿意带你去见他心目中那所谓的神明？” 刘美吟摇头，“起初，因为这张照片的事，李福贵是极力反对的。 他认为一个女孩在神像门口拍照，是亵渎神明的行为。 又发现我和照片上的女孩认识，把我们当作是一伙的。 以为我们来李家村就是冲着神像来的。 当时几乎快要将我赶走。” 宋哲一脸好奇道：“那你又是怎么说服他带你去见的神像？” “我用这张照片给他编了一个故事。” 她莞尔一笑，眼中透着一丝狡黠，“我说照片中的姑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 她在一本书上曾经看到过信徒每年都供奉神像后，得到一世荣华。 所以她找到了李家村，才会住在这里，为的就是能得到神明的庇护。 而我呢，在没有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是不相信的。 直到见到这张照片，才发现这位朋友没有欺骗自己。 我求李福贵带我去祭拜神像。 李福贵看我一脸虔诚，也就同意了。” 宋哲：“就这么简单？” 第432章 消消气 刘美吟冷笑，“当然不是。 在李福贵的眼中，双双姐这种行为根本就不是虔诚来祭拜神像的。 甚至，他能猜到，双双姐已经死了……” 宋哲讶异，“他亲口说的？” 刘美吟：“他的说法是，这是神明对她的惩罚，是罪有应得！ 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这李福贵一定和双双姐的死脱不了干系！” “你别激动。” 宋哲手足无措，连忙夹了块肉放到刘美吟的饭盒中，“吃块肉消消气。” 刘美吟别过头，此时她的眼眶已经泛着泪水，双唇微微发颤， “我没事，我也没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抓住真正害死双双姐的凶手，忍一会儿又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于双双五年前住在这里。 可，为什么不在离开的时候把照片转发给你？ 而是要把照片留在这盒子里？” 宋哲拿着铜制的盒子，仔细观察着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那把锁上。 具体地说，是锁上面被打开后，定格在那的数字。 “还有…为什么要上一把锁……” 眼前那【0914】对于宋哲来说格外刺眼。 他并没有在刘美吟面前强调这密码锁上的数字。 刘美吟神色一愣，“你认为这张照片不是双双姐故意留下的？” 宋哲没有回话，而是起身走到卧室的衣柜前。 抬手拉开衣柜，然后打开一层又一层抽屉。 空空如也…… “我们房间里并没有这个盒子。” 宋哲站在连接卧室和厨房中间的过道上，幽幽道。 他并不相信刘美吟的说辞。 从李玉那边得知对方的行为之后，这很有可能是刘美吟自己故意为之。 如果不是他，那么有嫌疑的人就只有李福贵和那位李管家！ 不过，昨晚他们已经试过李管家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情。 否则在介绍卧室的时候，就应该提醒了…… 因为，他可是在租客搬离后，收拾房屋的人…… “昨晚我们入住的时候，不是你们住那间，就是我住。 只要打开衣柜抽屉就能发现。 或许，这张照片是想被所有租客都看到……” 刘美吟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她清楚知道，她现在所住的房间在那五年期间，无人入住。 从铜制的盒子上那积累的一层薄灰就足以证明。 陈欢沉声道：“如果我们没有来李家村呢？ 那么住在这五楼的租户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后，会做什么？” 宋哲：“我想，应该和刘美吟一样，会选择拿着照片去质问李福贵。 会询问为什么屋内还有前租客的东西。 当然，在这个前提下，那名租客不认识照片中的女孩。 只不过……” “别说了！” 刘美吟一吼，有些破音。 只见她双手不停搓着胳膊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后背已经被一层薄汗打湿。 宋哲笑着拿着手中的铜制盒子晃了晃，“只不过想要打开这密码锁可不容易。 外加这材质又是铜制的，好歹也值一笔钱吧？ 不像木盒，直接撬开就完事儿了。 但凡有点素质的租客，都不会破坏上一任租客的东西吧？ 顶多以为对方忘拿了，毕竟这盒子上，上了一把锁。 如果想要知道里面有什么，就需要解开这一层密码。 起了歪心的租客，最多是把这个盒子带走，我想，也不会见到这里面的照片。” 陈欢点头，“所以，早就有人料到我们会来李家村。 并且会住在这栋楼里。 甚至是李福贵在客栈中的出现，也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李福贵也许仅仅只是个村长，而背后控制村长的人，恰好是那一座神像呢？” “神像又不会说话，多半就是李福贵一手策划的！” 刘美吟努力控制着情绪，笃定道。 陈欢：“他一个半只脚都要踏入棺材的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安排这一切？” 宋哲点头，“与其说是被人料到我们来这儿，不如说是我们被安排进的李家村。” 刘美吟一愣，“可…可她没有告诉我下一站是李家村啊。” “她到底是谁？”宋哲眸光微沉。 “我现在还不能说，等我找到双双姐发现的秘密。” 刘美吟眉宇间露出深深的忧虑，“到时候我一定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们，你们相信我。” “你放心，于双双的案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陈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没有再多问一个问题。 最后刘美吟只是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坐在一旁开始默默注视着陈欢和宋哲。 “大姐，你别吃完盯着我俩看啊。” 宋哲最难受的就是自己吃饭的时候被人盯着。 “别的问题我们不谈，说说你去看神像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吧。 还有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见到那个新房客是谁，住在哪一间？ 我们认不认识？” 宋哲连扒了好几口饭，将整个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陈欢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刘美吟瞬间被问得有些头大，“新房客我是从那李管家口中得知。 没准每早下楼能遇到新房客也说不定。” 宋哲“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刘美吟又继续说道：“至于那个神像，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相比在照片上看到的这半张身躯。 在现实中所见的神像，从它的坐姿来看，应该是观音像。 总觉得像拼接起来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神像闭着眼睛，是怎么流出血泪的？ 我总觉得流血泪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李福贵在说谎。 还有，最奇怪的是，这四周没有湖水，神像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厚的一层青苔？” 在这点上，陈欢很是认同地点点头。 “我早上去的时候就发现神像的供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 很明显，李福贵隔三差五就会去看神像。 绝对不是他口中说的，九年一次。 至于那个青苔，还需再等等。” 刘美吟和陈欢想法一致，连忙道： “我也发现了那新鲜的水果，但是我跟李福贵说的时候，他却说自己没看见。 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现在你也这么说，更能肯定这水果确实是有人特地放在供桌上的！ 那李福贵为什么要装作没看见？” 陈欢眉头一紧，“装作没看见？” 第433章 新房客(上) 李福贵完全没必要掩饰这一点，难道老眼昏花了？ 他微微摇头，不会。 李福贵虽然年纪大了，但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精明。 宋哲：“会不会，那水果本来就不是李福贵放的？” “就算不是他放的，两只眼睛又没瞎，总能看到吧！” 刘美吟神色激动道。 宋哲：“万一是他真的没有注意到呢？” 陈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李福贵说话时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年纪大的老人。 而且他从小住在这个村里，应当也没受过外界教育。” 宋哲连连点头，“我也发现了，而且，他说话时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我在和同龄人聊天的感觉。” “你们怀疑是化妆术？” 刘美吟拧眉，随即又连忙摇头，“化妆术确实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也有破绽。 况且，有这个能力的人基本都死了。” “如果是你在组织中没见过的人呢？” 宋哲撑着脑袋一侧，“说不定，早在五年前李福贵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李福贵早就被你们组织的人接替了。 装扮五年村长角色，我们在此之前又没见过他。 当然发现不出一丝端倪。” 陈欢：“还有，李管家的入职时间是什么时候？” “那我明天问问他，顺便问问那新房客的事。” 刘美吟想也没想就答道。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因为…… 住在这里，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甚至比在梦回客栈的时候，心中更为恐惧。 陈欢：“别急，不过是问和时间，明天可以想办法套李福贵的话。 至于李管家，从昨晚我们见到一路的尸体时，那一刻，他表现出来的惊恐，绝对不是装的。 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我们去找他。 他会自己想尽一切办法和我们联系。” 陈欢想起他和宋哲刚回来时，李管家和他打招呼时的样子。 他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肌肉却时刻紧绷着。 听到屋内传来李福贵的声音后，连忙离开。 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刘美吟抬眸叹息，“那就听你的。” 陈欢：“没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这边的情况还是要交给你。” “怎么，你们明天还要外出？” 刘美吟微微皱眉。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季风那边需要我的帮助。” 陈欢解释道。 刘美吟点点头，没有再过问，起身正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外，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我听李福贵特地叮嘱过李管家，说哪里都可以去，唯独四楼不行。 我不清楚四楼到底有什么。 所以今天上来的时候，我没有进去查探情况。” 宋哲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朝刘美吟竖了个大拇指，“正确的。” 他们上楼的时候，就觉得四楼不同。 虽然这栋楼的每个楼梯上那扇防盗门表面上看起来一模一样。 但只有四楼的防盗门，它的漆面比别的门深一些。 既然刘美吟都没有进去查看，这门内到底有什么，绝对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也没有刘美吟嘴上说得这么风轻云淡。 “要不然……我们一会儿等人都睡了，下去看看？” 果然，刘美吟实在是一颗好奇心在作祟，按捺不住道。 陈欢摇头，“等明天先看看这新房客是谁再说。 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里居住的人，没这么简单。” “那就早点休息吧，我都快累死了。” 宋哲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刘美吟只好作罢，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她将房门关上后，宋哲立马把他们这间套房的门也关了起来。 门后，他们二人的神情都无比凝重。 宋哲背靠在防盗门上，沉声道： “她的话，有多少能信？” 陈欢收拾餐盒的手微微一顿，“走一步，看一步。” “只能这样了。” 宋哲垂着头，晃晃悠悠走到陈欢身旁，小声道： “一会儿晚上真不下去看看情况？” 陈欢挑眉，“既然不信任她，就没有必要冒险，明白吗？” “好好好，我洗洗睡觉去了。” ----------------- 咔嗒—— 一把钥匙将二楼上的防盗门打开。 此时刚搬入屋内的人还在收拾房间，扭头看向那熟悉的人影。 两人相视一眼，皆为震惊。 “是你！” “是你！”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真是没想到，这城市这么小，还能在这个地方遇到你。” 新房客讽刺道。 “之前住在这间房的人呢？” 来人问道。 “当然是搬走了呗。” 新房客一脸嫌恶地打量着对方，“你别告诉我，你住在这里。” 来人没有再和新房客啰嗦，上前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是不是你做的？” 新房客丝毫不惧，也不在乎脖颈上那一点一点用力收紧的手掌，“首先，你得有证据。” …… …… 次日早晨七点。 靠在枕头上的宋哲，猛的睁眼。 昨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 “我居然没有做梦！！” 宋哲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大声喊道。 “这不是好事吗？” 陈欢挠了挠耳朵，似乎是对方的声音吵到他了。 “我们来到这里，怎么说也有十来天了吧？” 宋哲起身，坐在床上扭头看着陈欢，认真道： “我除了在梦回客栈做过一次梦之后，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再做梦！” 陈欢点头，“嗯，是好事。” “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宋哲有些着急，“这怎么会是好事？ 自从住在李家村的这两晚，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的睡眠质量，从小到大就没好过！ 如果这种情况是在d城，我还能安心一点儿。 可，这是哪里？这是李家村啊！ 住在这里，我居然连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 居然能睡得这么安稳，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陈欢：“会不会因为在梦回客栈睡得少的缘故，身体扛不住你这么造作，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确实是一件好事。 像我这种失眠人群，可太羡慕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绝对和我身体上的疲惫没有关系！” 宋哲笃定道：“即使一觉睡到天亮也就算了，但我至少会做梦才对！ 我遇见过李银玲，但我却没有在梦中见过她！ 按照以往来说，只要和我有过接触的人，我都能在梦中遇见！” 陈欢抿唇不语。 宋哲知道，陈欢对自己的梦境有异议，于是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陈叔，你难道不是一觉睡到天亮吗？” 第434章 新房客(下) 陈欢摇头，“我和你相反。 这两天晚上总是在半夜醒来，睡眠质量跟你相比可差多咯。” 宋哲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我想去看看那个神像，你和刘美吟都见过了，这次好歹轮到我了吧？” “不行。” 陈欢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宋哲哀怨道。 陈欢看了眼宋哲胳膊上的绷带，“等你伤好了再说。” 宋哲正要反驳，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来了来了。” 宋哲连忙走到门口，见到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不满道：“干嘛？” 刘美吟此时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新房客，我见到了。” “哦，见到就见到了呗。” 宋哲打了个哈欠，大早上就为了这点事敲门？ 刘美吟：“是沈珊珊，季世伟的女朋友。” 宋哲拍在唇上的手指一顿，“谁？” 随即，他扭头看向陈欢，只见陈欢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 刘美吟：“她就在楼下吃早饭。” 陈欢：“你这么早就下楼？” 刘美吟点头，“昨天李福贵跟我说过，以后的早饭会给我们备好。 如果要吃早餐的话，那么会从房租里增加费用。 如果不吃的话，就不增加。 我想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加就加点吧。 更何况我们这一年里是免费住的。” “这老爷子还挺会做生意啊。” 宋哲走到洗漱间，在牙刷上挤上一条白色的牙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说怎么就这么好心呢。 嘴上说着因为客栈的缘故给我们赔不是。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 这早饭，我还偏就不吃了！” 陈欢：“下去看看。” 宋哲刚用冷水打湿脸庞…… 这无形中的一巴掌，他感觉自己的脸庞现在有些火辣辣的…… “不是，你真要吃他买的早饭啊？” 宋哲见陈欢站在边上简单洗漱一番，“你就不怕时间久了，他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在早饭里加点佐料？” 刘美吟挑眉，“李福贵胆子应该还没到这么肥的程度吧？” 宋哲没理会他，就见陈欢已经准备下楼时，连忙喊道： “你真要吃那老头子给我们准备的早饭？” “不吃。” 陈欢头也没回朝楼下走去。 刘美吟则紧跟在陈欢身后。 “不是，你们等等我啊！” 宋哲嘴里含着牙膏，丰富的泡沫在他口腔中翻涌。 他连忙灌入两口清水，冲刷过后急急忙忙跟着下了楼。 跑到二楼转角的时候，就见陈欢和刘美吟都停留在那。 宋哲不由得好奇望了过去。 只见那张圆桌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男人，在他们的印象里尤为深刻。 “狗！” 宋哲站在二楼转角台阶上，一手指着那肥胖的男人，想要喊对方的名字，一瞬间舌头有些打结…… 坐在桌旁吃饭的肥胖男人，一掌将筷子拍在桌上，怒吼道： “你说谁是狗！” “狗……” 宋哲一口气没上来，毕竟刚才可是一口气从五楼冲下来的，好一会儿他才说：“苟富贵！” 那名叫苟富贵的肥胖男人，这才面色缓和了下来。 他嗤笑一声，“真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还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是啊，好巧啊，刘姐姐。” 原本背对着他们坐着的沈珊珊，扭过头看向宋哲他们笑道。 “别和我套近乎，我不是你姐。” 刘美吟漫步下楼。 李福贵见到他们三个，立马露出一张慈祥的笑脸，“我还以为你们要八点过后才下来。” “老爷子，我可没有赖床的习惯，毕竟今天我们还要出去找找店铺呢。” 宋哲连忙走到沈珊珊身旁坐下，眼中却满是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 “小伙子是要开店做生意？” 李福贵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看向宋哲问道。 宋哲看着桌上的早餐，却没有拿起边上的餐具。 他点了点头，“老爷子有没有介绍的地方？” “那要看你开什么店。” 李福贵将自己坐的椅子往宋哲边上挪近了一分。 宋哲抬头看向此时站在身后的陈欢，想了想，说道：“甜品店吧。” “小友还有这等手艺？” 李福贵来了兴致。 宋哲挠挠头，“我叔有，我没有。” 李福贵那双苍老的眸子顿时看向陈欢，眼中满是探究。 而陈欢只是朝他礼貌性地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什么时候给宋哲做过甜品了！ 你就编吧！ 陈欢不语，而内心中已经开始骂宋哲这个二百五了。 “原来是这样。” 李福贵收回目光，“甜品店的话，开我们这边的办公大楼对面就不错。 不过那儿到底还有没有店铺，我就不清楚了。 毕竟，老头子我很久没有出去看过了。” “我前两天路过，看到有两家店铺在招租。 你们今天要去的话，我一会儿出去买菜可以捎你们一程。” 站在一旁的李管家说道。 “好啊，不如就现在吧！” 宋哲起身冲李管家招了招手，而后看向李福贵，“借用他一两个小时，没问题吧？” 李福贵一愣，连忙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 “那就走吧。” 宋哲笑嘻嘻地朝李管家走去。 “小友，这早餐不吃了吗？” 李福贵脸上带着笑容，可语气却有些压抑。 “不吃了不吃了，一会儿看看这边上都开了些什么店。 刚来这边我们还没有买日用品啥的。 都还是管家给我们准备的，多不好意思。” 宋哲连连摆手，拉着陈欢就出了大门。 “我也要去！” 刘美吟刚塞了一个茶叶蛋在口中，连忙朝陈欢他们走去。 然而，对上陈欢的眼神，刘美吟讪讪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楼上的衣服还没洗，等你们回来接我吧。” 宋哲很爽快地说了个“好”字。 回来？ 都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回来可能已经是傍晚了。 你就在这儿待着吧你！ 陈欢和宋哲当然不会带着刘美吟出去，即使他们之间少了一点信任。 但看着李福贵的事，还需要刘美吟。 更何况这房子里又多了沈珊珊和苟富贵。 他们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陈欢和宋哲身上。 只听沈珊珊说道：“期待你们开业哦，到时候我会来捧场的，宋老板。” 最后那一句宋老板，宋哲听得格外顺畅，他坐进车内，将头探出车窗，朝沈珊珊喊道：“行，到时候请你免费品尝！” 沈珊珊笑着和他们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直到车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的笑容才收敛。 “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她起身就朝二楼走去。 第435章 管家五年(上) 车内—— 陈欢坐在副驾驶，“昨天，你想和我们说什么？” 李管家：“我可能被老板发现了。” “不会吧？你演技这么差？” 宋哲靠在后座诧异道。 李管家苦笑，“昨天老板跟我说些话，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发现了。” 陈欢：“你在他身边做管家多少年了？” 李管家：“不长，现在是第五个年头了。” 宋哲：“刚好五年？” 李管家：“还不到五年，我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经过的第一站和你们一样，都是梦回客栈。 那时候客栈的生意还可以，没有现在这么冷清。 因为这家客栈入住费用还算便宜，我和老婆二人就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毕竟我来这边的目的是赚钱。 既然有个便宜的地方能住，距离城中心远一点也没关系。” “五年前，客栈还没有翻新吧？”宋哲随口问道。 “说起翻新的事儿，比起现在的，我反倒是觉得没有翻新的时候好。” 李管家又开进了那条来时的小路。 一眼望去，路上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血迹残留。 李管家余光瞥了眼陈欢，见对方目光看向那一晚路过的小路。 他连忙说道：“翻新后的梦回客栈，给我一种更像是无人居住的老客栈，让人一眼就不想入住。 不知道你们当时入住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又没有充电的地方，还没有电器，是靠什么赚钱的？” 宋哲：“听你的意思，以前梦回客栈还有电器设备咯？” 李管家点头，“有的，那时候还比较现代化，现在看起来更像古城中的客栈。” “既然你都会疑惑，李福贵是靠什么在赚钱。 你在他身边五年时间，会不清楚？” 陈欢的目光始终看着窗外，他声音平稳，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说出来你们也许不相信。 我真的不清楚李福贵的收入来源，唯一清楚的就是房租。 那些房租加起来还不够支付我工资的。” 李管家苦笑道。 车辆缓缓驶出当初来时的那条小路。 周边没有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没有了遍地荒废的田野。 映入眼帘的宏伟的高楼大厦。 大厦楼下不少门店的门口更是热闹非凡，和离开李家村后来时清冷无比的小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这里了。” 李管家将车驶入停车场，“这几幢办公大楼就位于李家村前方。 你们要是以后在这边做生意，回家也很方便。 骑电动车的话，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吧。” “你还挺为我们着想的。” 宋哲看着路边来往的车辆，以及那每家店门口还有不少员工在集训。 他们大声喊着公司的企业文化…… “这里每天都这样吗？” 宋哲问道。 李管家：“不清楚，我来这边的次数不是很多，偶尔买菜会路过这里看看。” “偶尔？你不是每天都要去给李福贵做饭的吗？” 宋哲的思绪反而落在了那些正在集训的员工身上。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没到八点…… “一般我都会提前买好三天的量，他年纪大了，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李管家将车停好之后，下车看向眼前这片繁华。 紧接着，他扯开话题，说： “你们看这几家店，新店开张，竞争激烈着呢。” 他似乎没有像他口中那般，偶尔路过一次。 因为他每走过一家店面门口。 都会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李管家好久不见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这是一间茶铺…… “李管家，这是我们店的新品，一会儿带回去给老爷子。” 这是一家卖酒的商铺…… “李管家……李管家……” 这是水果店以及小快餐店…… 陈欢和宋哲路过的这四五家店，几乎和李管家都无比熟悉，甚至都是上前送礼的。 听意思，应该是送给李福贵的，而李管家只是沾点光。 李管家面露尴尬，手中已经拿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袋礼品。 这几家店的老板都包装得很用心，他看向宋哲解释道： “你们别误会，这几家店的老板以前和李福贵是老熟人了。 这不一看就知道，是新店开业嘛。” 顺着李管家的目光看去，确实在这五家店的外头，都摆放着花篮。 “这几家店真有意思，开业选在同一天？” 宋哲笑道。 昨天他和陈欢回来的时候，刻意在路过李福贵房门口的时候提了一句。 今天就让李管家带着他们来看商铺。 虽说李管家是他们自己要求的。 可见，李福贵早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真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 “你不是只负责做李福贵的管家吗？” 陈欢边走边问道。 既然做了五年管家，他又没有节假日。 每天上下班两点一线，怎么会和路边的这些新店老板认识？ 李管家叹息道：“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在这边开店。 前段时间我确实见到这边有很多商铺。 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见到我为什么会这么热情。” 说实话，他刚才在接过那些店里老板递出来的礼品时，一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他和这些人并不熟，只不过在梦回客栈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确实都是因为李福贵的缘故，他才有幸被这几名老板得知。 他和陈欢还有宋哲解释了一番当时在客栈中，与这些老板相识的事情。 “我也很意外，原本这里应该有很多家店铺可以租到的……” 现在一眼望去，空着的店铺，只剩下了最边上的一间。 它就像是被人刻意遗弃在角落里一般。 又像是在等待它的新主人到来。 “总算有一间了。” 李管家见到那间的玻璃窗上贴着黄底红字的【旺铺转让】 顿时松了口气，“你们要是想要开店的话，这个地段真的很不错。 只不过，眼下你们的竞争对手有点多……” 宋哲笑了笑，“边上一下子开了这么多家新店，说明之前都没什么人来租店铺。 你为什么还会觉得这里的地段不错？” “人流量啊。” 李管家指向四面环绕的几幢办公大楼，“虽然这些企业内部有食堂。 但长年在里面上班的职工，早就吃腻了食堂的饭菜。 如果这个时候，就在自己所工作的大楼下，或对面开了家小饭店。 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来买单。” “你倒是挺有想法。” 陈欢抬头看向四处的环境，道路干净，周边还有几名清洁工人。 来往的行人也不少，“为什么不考虑自己辞职，来这边做生意？” 第436章 管家五年(中) 李管家面色一僵，“我不敢呐。” “有什么不敢的？做生意畏手畏脚的，那哪行。” 宋哲在手机上输入了旺铺转让下方的那串电话号码。 李管家往四处查看，见没人注视他这边。 他走到宋哲边上，压低声音道： “因为能在这里开店的人，都和李福贵有点关系。 刚才来的时候，你们就见到了那几个突然上前献殷勤的。” 说罢，他不由得提了提手中拿着的几个礼品袋子。 宋哲挑眉，眼前的李管家居然没有称呼李福贵为老板，反而直呼其名。 “嗯，然后呢？你还知道什么？” 宋哲点头，今天的李管家似乎和那天晚上有些不同。 好似更愿意和他们走近了些。 不过就见了几次面，聊过两次，就这么信任？ “你放心，我会把前因后果，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只见李管家把自己手中的车钥匙，还有另外一串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钥匙也一并交到了宋哲手中。 他刻意压低了头，说话的声音只能让陈欢和宋哲听到。 “把车钥匙给我做什么？” 宋哲掂了掂手中那两把沉甸甸的钥匙，“这把又是干什么用的？” “昨晚我和我老婆商量过，这个月的工资我们不打算要了，定了一会儿十点的飞机。” 李管家突然要离开的事，让宋哲和陈欢都感到意外。 宋哲：“你们要走？” “我再不走，怕是要和那些村民沦落到一个下场。” 李管家身体紧绷着，脸上不停冒出虚汗。 “你认为李福贵会对你不利？” 陈欢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理由。 李管家：“再不走，我怕是走不了了。 我给你的另一串钥匙是四楼的。 四楼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进去过。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好奇过问过李福贵。 可李福贵说：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这也是为什么这五年来，我都恪尽职守地做他的管家。 我又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帮我一把我就要一辈子为他打工吗？ 想想当初我也是蠢，看一个孤寡老人可怜，还看在那钱的份上…… 唉，算了，我跟你们提那些没用的往事做什么。” 他慢步走到那家正在招租的门店。 外面放着一张长椅。 他坐在长椅上，双手用力地揉搓那张已经中年发福肿胀的脸庞。 等他再次抬眸看向宋哲和陈欢的时候，眼眶已经通红。 又似是在为自己的离开不舍。 “我还以为你真要照顾那李福贵一辈子，还想着你这人招得真不错嘞。” 宋哲看似在开玩笑般，他走向李管家身旁坐下。 “如果没有那晚的事，也许，我真的会为他送终。 可他根本不像你们表面见到的那样！ 至少，我跟他相处了快五年的时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 李福贵不是跟你们说过，他九年才供奉一次神像吗？。” 李管家轻笑了一声，脸上满是倦意，“好几次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都没有见到李福贵的人影。 每次站在门口见他回来的方向，都在神像那边。 手中还拿着一个竹篮。 我看一眼，就明白他究竟去做什么。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在两年前…… 那时候我已经对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了。 是一个特别信奉神明的人，根本不是他口中那般，不相信神明。” 说着说着，李管家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惊惧，“除夕那天供奉神像后回来，他双眼通红，这并不是伤心过度的模样。 那是一双几欲要杀人的眼眸。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眼花了。 毕竟在那之后，他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话变少了而已。 后来，直到你们的出现，和那晚的经历。 我才发现，我眼前那位被我照顾多年的老板，是这么可怕。 或许你们都没发现，李福贵虽然当时见了在场的那些尸体，一度晕厥过去。 但那都是他装的！ 我在他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他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没人比我更清楚。 一个人昏迷时的心跳反应，更不会变快！” “你当时怎么不说？” 宋哲皱眉，“你当时如果说了，季风就会把李福贵带回去。” “我说的话也要有人相信才行啊！” 李管家欲哭无泪。 陈欢：“所以，在那晚你才愿意和我们说这么多，才愿意配合我们。” 李管家点头，“是。 我并不是因为那些尸体感到恐惧。 虽然那晚给我的冲击力很强，但远远没有李福贵给我的恐惧深刻。 当时我心里就在想，正常一个年轻人见到这样可怖的场景，都会吓得失声尖叫出来。 可他却一脸平静，我心底一直有个怀疑……” 宋哲：“怀疑人和动物是他杀的？” 李管家身体不住地颤抖，连连点头，“但是我没有怀疑他的理由，毕竟一位七旬老人，哪有力气做这些事。 而且他一直都活动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你倒是成了他不在场证明。” 陈欢冷笑。 李管家疲惫地捂着自己的脸庞，“这么多年，除了晚上的时间我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之外。 每一天，他就好像故意活在我的监视范围下。 我昨晚和我老婆商量的时候，她总说我想得太多。 直到我也说出了路上那一片的尸体之后。 她吓得连夜收拾行李。 昨晚，我盯着我老婆看了许久。 光只是从嘴里说出来的事，一个正常人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更别说一位七旬老人。” 陈欢和宋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李管家。 李管家闷声道：“一开始，我也不信任你们。 因为你们见到尸体后，太反常了。 要不是因为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我真以为你们就是凶手。 直到你们给季队长打了电话，我才放下戒备。 我来这边工作，并没有什么社交圈，能够保护好家人的做法，只有离开这座城市。 我完全无法胜任帮你们盯着李福贵的事。 特别是他昨天和我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我只想逃离。 所以，今天走的消息，我并没有告知李福贵。” 宋哲叹息，拍了拍李管家的肩膀，“你要走，我们不拦着你。 不过，二楼的新搬进来的沈珊珊，她和李福贵认识吗？ 李越一死，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让你收拾出李越的房间？” 李管家面露难色，犹豫半晌，只是问宋哲要了手机。 随即打开了备忘录…… 第437章 管家五年(下) 宋哲看着他的食指在上面打着字，无奈摇了摇头。 “谨慎是好事。” 陈欢淡淡开口说道。 宋哲则是两手撑在身后，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 而恰巧在此时，陈欢的口袋中传来了震动。 来电显示是季风…… 突然想起，昨天季风还约了自己。 陈欢将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告知季风，不过五分钟时间，季风就已经将他的私家车开到了路边。 只不过，在此期间，宋哲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只见备忘录开始出现大段大段的文字。 …… 季风到了他们所在的门店，见到李管家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们想租个商铺，倒是挺会找人。” 宋哲：“怎么说？” 季风只是朝此时正在打字的李管家扬了扬下巴，“毕竟在这边做管家的人，对于附近的商铺当然有所了解。 更何况李福贵可是开了一家梦回客栈的老板，当初梦回客栈还是小有名气的。” “你也知道以前的梦回客栈是什么情况？” 宋哲问道。 季风摇头，“只是听说，没去过，我来这x城也不过只有几年罢了。” “五年有吗？” 宋哲看向季风，只见他摇了摇头。 也许，关于这边的梦回客栈的情况，当初在d城胜任陈欢那个位置的大队长应该是清楚的…… 只不过从梦回客栈出来之后，接二连三的事件发生。 根本没有让他们喘息的时间。 …… 直到过去十五分钟。 李管家才将手机递给宋哲。 上面长篇大论看得就让人头疼。 李管家起身，“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在这上面了。” “你这是要走？” 季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管家。 “我老婆孩子还在机场等我。” 李管家叹了口气，看向这座让他生活了五年的城市。 虽然每天都要工作，但工作难度却不大，就跟住在家里一样…… “该走了……” 他迈步来到路边，伸手朝路边的出租车招手。 “查得怎么样？” 陈欢看着此时还在打车的李管家，他朝季风问道。 “他没问题，走就走吧……” 季风抬手遮了遮额头，“真难得，今天居然是个好天气。” “所以，机场那边安排了人的咯？” 宋哲起身走到树荫下，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李管家的背影上。 “当然，能安全离开，对他是件好事。” 季风说着，朝刚上车的李管家招了招手，喊道：“以后别回来了。” 坐在车内的李管家，看着那模糊不清的车窗玻璃，一双手贴在玻璃上，回敬季风。 “来这边这么久，都没见过太阳。” 车朝相反的方向离开，宋哲又坐回了店铺门口的长椅上。 抬头望着此时湛蓝而又明亮的天空，调侃道。 宋哲笑道：“好了，这下连个盯着李福贵的人都没了。 你后续打算怎么办？ 那饮料到底有没有问题？一天一夜了吧，还没出结果？” 季风没有直接回答宋哲后面的问题，“他都写了什么？” 目光移动到他的手机上，那大段大段的文字，没有标点符号，每一句话都是用空格隔开。 “这就是中年人的聊天方式么……” 季风眉头皱了皱，别说是宋哲，他看着都觉得费劲。 因为在他平时惩罚犯错的警员，那万字检讨内容可以不怎么看，但标点符号使用必须正确！ 更别说眼前这种没有标点符号的情况。 宋哲先是把在此之前李管家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然后才说起这备忘录上写的东西。 上面有一段加粗的文字。 【四楼的钥匙是李福贵突然交到我手中，但却不让我进四楼。 我不知道这把钥匙交给我的意义是什么。 但我大致能也能猜测到，他对我起了疑心，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在五楼和你们待的时间过长。 又是和季队长一起离开的李家村。 他一定已经知道我把关于他的事情全部告知你们。 四楼的钥匙，多半是用我的手，转交给你们。 总而言之，你们一定要小心。 四楼在天气闷热的时候，里面会传出来怪味儿。 但天气凉快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任何异味。 你们要是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一等。 进四楼的时间最好选择在晚上半夜，因为那个时间段李福贵一定已经睡下。】 宋哲边看边将标点符号加上，“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四楼有怪味儿？” 季风撑着下巴，喃喃道。 “目前我确实没有闻到过哦。” 宋哲继续将后面李管家说的话进行分段，加入标点符号。 “以前他们租房的时候，我记得房屋管理员隔三差五会去调查一次。 而这四楼嘛，李福贵的说法，和李管家上次说的一样。 是觉得四这个数字不吉利。 并且李福贵的房子也就出租二楼和三楼罢了。 当时邻居的案子我们去调查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宋哲调侃了句：“被你们发现了问题还得了？” “就你皮。” 季风抬手戳了戳宋哲的额头。 宋哲笑着整理备忘录的文字，越整理，脸色愈发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了？” 季风顺着宋哲的目光看去。 备忘录后面那段刚被整理好的文字，写着： 【一直以为李福贵是个七旬老人，所以身体素质会比较差。 刚才和你们说过发现尸体那件事，他的心率波动很快。 我原以为他应该是紧张，所以装晕。 嘴上我虽然和你们这么说着，但也是防止隔墙有耳。 我希望我离开之后，你们能在这招租的老板来了之后。 交谈租房的事宜过后，赶紧离开。 昨天我来过这边的商业街，那五家店面根本就没开。 今天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开业第一天。 实在太奇怪了，门头还是多年前的老门头。 但每一家店里的装修就跟新的一样。 我真的怀疑是在昨晚，连夜装修好的。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收到的礼品放在长椅边上，你们离开的时候最好看一下。 重量很不对劲。 或者，你们在当场打开也可以，但我无法确定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我和他们并不认识，在客栈中根本没见过。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认识我。 这里的商铺，千万别租。】 “你们两个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陈欢将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扬起，牢牢遮盖住自己的脸庞。 从前的他根本不怕被晒。 第438章 店铺出租(上) 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后，身体上的伤口结痂，脱落…… 过了这么长时间，依旧惧怕阳光。 季风抬头看向眼前脸颊红得吓人的陈欢，刚还想说关于备忘录上李管家写的那些玩意儿。 那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陈欢那副尊容，顿时愣住了，他问道： “你这脸怎么红得跟猴屁屁似的，今天太阳不大啊。” 说完，他还不忘抬头望着天空。 对于他整天往外跑的人来说，这点阳光给他的感觉只有温暖。 宋哲一愣，见状连忙起身，“我差点忘了。” 他左右环顾，这招租的人也太墨迹了。 当时一通电话过去，接得倒是挺快，让他们在门口等个二三十分钟。 可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依旧不见人影。 宋哲走到此时站在树荫下的人面前问道： “要不回车里等吧？” 边说着，他朝陈欢向别上那几家正在集训的店看了两眼。 店外的几人正在路边整理硬板纸。 看起来就像是今早刚进的货，忙着拆卸整理。 只不过，他们在整理的过程中，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往他们这边看。 陈欢站在宋哲边上，看着他此时手机上打开着的备忘录界面。 上面的文字被分段修改过。 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到重点。 “没事，说不定晒晒，恢复得快。” 陈欢嗓音提高了几分。 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朝边上的几家新开的店铺走了两步。 店铺门口人正在各自忙碌。 他们余光瞥见陈欢向他们靠近，依旧是面不改色。 只不过，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在陈欢走近的时候，手中的动作都间接停歇一下。 中间差不多只持续了两三秒。 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陈欢走近，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看来都是被人刻意训练过的。” 季风站在宋哲身侧，目光落在来往的车辆上，说的话却是云淡风轻。 让人站在一旁听起来竟还有些不真切。 “我说这房东怎么还没来，招个租就这么敷衍是吧？” 宋哲大声嚷嚷了起来。 还没到十点，身体上已经明显感到热度攀升。 陈欢那一身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变得红彤彤的。 “要不再打个电话问问？我总不能陪你在这儿耗着吧？” 季风同样也抬高了声音。 终于，有一道声音按捺不住地从不远处响起。 “嚷嚷什么，不知道这边都是办公区？” 距离宋哲他们不过百米的位置，一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一眼看去，是一名穿着民族风服饰，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头戴一条色彩斑斓的布条，耳饰挂坠上雕刻着古老的图案。 “就是你，刚才给我打的电话？” 她来到宋哲跟前，抬头望着他。 中年妇女的面容姣好，可却板着一张脸，似乎对宋哲的行为十分讨厌。 因为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屑的味道。 并且目光还似有似无地往他们几个人身上游走。 宋哲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女的还好意思说刚才？ 距离联系她时打过去的通话记录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等了这么久，还要被对方臭骂一顿，这谁顶得住啊！ “你这人什么态度啊，店面都空了这么长时间没租出去，心底没点避暑吗？ 我们来租你的店铺，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先前说的二三十分钟，怎么就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来？ 我看你就是存心来刁难我们的吧？ 我看你这店铺也不是诚心要出租，算了，我们去别家看。” 季风阅历丰富，光是听对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 并且看样子，丝毫没有要出租店铺的打算。 他按捺不住地回怼了过去。 边说着，还一把拉过宋哲，“店铺招租的又不是这一家，咱不能白白受这窝囊气。” 反正今天来接陈欢，开着自己的车，穿着私服，谁又会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这火气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总算被他逮到个机会释放了。 “我什么态度？” 中年妇女冷笑，指着四周，说道：“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段，路过的人有多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是来租店铺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就你们这素质，我可不放心把店租给你们。 你们要走赶紧走，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浪费老娘时间！” “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就这脾气。” 宋哲上前一步，俊秀的脸庞上挂着一抹笑容。 中年妇女见对方态度良好，脸上的怒意渐渐退了下去。 最终还是拿出放在包里的钥匙，打开了那间长时间未出租的店铺。 “进来看看吧，我这店铺可不是谁都能租的。” 门刚被打开，迎面扑来一股霉味儿。 里面的墙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脱落。 天花板另一边的角落中，上面隐隐有一片水渍。 还有一条直通到另一端的细小裂痕。 这股霉味就是从天花板处渗透下来后散发的。 整间店铺并不大，看起来不过只有四十平米的样子。 屋内尽头的墙后有个转角。 后面只有一个成年人张开双臂的空间。 这里做杂物间比较合适…… “我这地不大，要看你们想开什么店。” 中年妇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双手不住地在鼻尖挥动。 看得出，就连她自己都很嫌弃这间屋子。 “一年租费多少？” 陈欢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就靠在门边问道。 中年妇女手掌摊开，而后直直竖起，做了一个三的手势。 “3万？” 宋哲猜测道。 中年妇女顿时板着一张脸，不耐烦道：“三十万！” “三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季风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中年妇女顿时不乐意了，“不想租就赶紧滚。 一年不过三十万，这边的人流量有多大，你们刚才站在门口不是没看出来吧？ 有没有点眼力劲儿？ 我这儿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你去问问对面，他们的租金一年要多少！ 还没给你算上水电呢，光是他们那条街的水电就比我们高出0.5倍！ 爱租不租，不租就赶紧走！” 第439章 店铺出租(下) 季风反驳道：“老子还就不稀罕租你这破地儿。 不说店铺装修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在说你这质量过关吗？ 看看这楼上漏水的问题，解决起来也要不少钱，还要和楼上的住户打声招呼。 毕竟漏水这种事要从上面解决，保不齐人家不愿意出这个维修费用。 到时候还的我们自己掏。 你这一开口，一年租费就要三十万，你倒是收钱收得爽了。 我看这地方也不大，做起生意来也畏手畏脚的。 根本就不值这个价！ 兄弟，我们换地儿再去看看。 这房东就是看我们年轻，想宰我们一笔。” 他说着，率先朝门口走去。 宋哲只觉得莫名其妙，到现在为止他也不过只说了两句话。 搞得好像做生意的人是季风一样。 一时间都搞不清楚谁才是要开店的那个人。 中年女人被季风说的脸色通红，站在原地直跺脚。 “我就没见过你们这种无赖，赶紧滚！” “就你这样蛮横无理乱开价的房东，谁租你的店铺谁倒霉。” 季风朝边上啐了一口。 看起模样来，确实和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的。 要不是清楚季风是做什么，他们还真就信了…… 屋内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新开在边上的几间店铺的老板纷纷往这边看。 开在隔壁间的一家水果店的，甚至已经走到门外看热闹来了。 季风眼见事情已经被自己闹大，正中心怀。 他接着说道：“大伙过来看看，来给我们评评理。 这店铺面积不过四十平米，就开价一年三十万！ 你们说她是不是存心看我们年轻不懂租赁商铺的价格，来宰我们的？” 站在门口的水果店老板也指着中年妇人，“房东啊，我说你这个小店面想租就租了吧。 这个价格确实不厚道啊。 我租的那间面积就比这间大上很多，也就这个价。 做生意没你这么做的。” 中年妇人看着水果店老板帮腔，冷笑一声： “怎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把店铺租给你便宜了？ 明天就给你涨价，你信不信？” 那水果店的老板立马缩了缩脖子，同情地看了眼季风，扭头就走。 季风：“不是，兄弟？就这么走了啊。” 水果店老板头也不回，走进店内。 边上几个看热闹的也纷纷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店里。 “会说话就多说几句啊。” 季风像是不嫌事大，朝边上那几间店铺喊道。 路过的人群纷纷朝这边看来。 只不过，他们并不好奇发生了什么。 反倒是看向边上那几间店铺，眼中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陈欢很明显意识到了他们的关注点有所不同。 外加刚才中年妇人说的那一番话。 “这边上的几间店铺都是你的吧？” 陈欢站在门口问道。 对方听到陈欢的问题，立即抬头挺胸，高傲道： “没错，昨天老娘一口气租了五间店铺。 这边的店铺都是我的！ 我想租多少就租多少，你们觉得贵，就去别地儿。” “隔壁那几家店铺都是你的？” 季风神色瞬间认真了不少，沉声问道。 中年妇女不理会她，已经将店铺的门关上。 毫不客气道：“没钱租就滚蛋，别来浪费老娘时间。 我还以为是多有钱的老板来开发产业了。 没想到是你们这么几个穷小子。 去去去。” “走就走，别动手动脚的。” 季风还第一次被人这么“赶出来”的，一把刷开中年妇女的手，朝边上挪了两步。 反倒是宋哲一脸惊讶，丝毫不在意中年妇女推他。 阿谀奉承道：“看不出来啊，房东太太是个富婆啊。 相比这几家店铺就赚了一百万了吧？ 您这身打扮一看就是个隐形富豪啊，没想到手里那么多家商铺，还穿得这么简朴。 真羡慕你丈夫能娶到你这样的女人。 我要是以后能傍上个低调的富婆，做梦也能笑醒。” 毫不夸张地说，宋哲这一顿马屁出来。 中年女人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富婆倒是算不上，小赚了一笔罢了。 看你这小伙子倒是不错，比你那兄弟会说话多了。 看你又合我眼缘，这样，我给你减掉点。 一年二十万，合同期五年，你看怎么样？ 你放心，五年都不会涨价，这地段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 保准你有钱赚。” 她抬手指向路边走过的行人，有些人手中还提着几袋水果。 那些从店里出来的客人都面带笑容，手中提着两个礼品袋，哼着小曲路过他们眼前。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 这一幢的办公楼下面的一整条商业街，确实是她的。 除了对面的不是…… 眼前的中年女人看起来确实不像一个身价上千万的富豪。 说实在的，刚才宋哲的一顿乱夸，还真夸对地方了。 从这位房东口中得知，边上那几家店铺都是在昨晚一夜之间租下的。 付钱的时候都特别痛快，这也就造成了，今天她为什么脾气那么臭的原因。 最后，宋哲选择租了这间店铺。 “合同是我昨晚连夜写好的，这边的租户都一样。 你可别告诉边上那几间店铺的老板，我给你降租的事儿。” 中年女人加了宋哲好友，然后把拟好的合同推送了过去。 “现在科技真是越来越发达了，以前我还要去打印店打印两份合同。” 中年女人喜笑颜开，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着，看着那一长串余额笑得合不拢嘴。 等宋哲签订好合同之后，中年女人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他。 “好了，这家店随你怎么折腾，我要继续去喝茶了。” 说完后，她正要转身离开，宋哲连忙走到她身旁，俯身小声问道： “你就没问过他们为什么昨晚来这里开店？ 不觉得蹊跷吗？” 她皱了皱眉，“对我来说，有钱赚就行了，不该问的别问。 更何况他们的产业链都是合法正规的。 又没作奸犯科，我管这么多做什么？” 宋哲闻言，心中不由得暗叹： 这房东心也真够大的…… 见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陈欢拿过宋哲给的车钥匙，打算将那管家的车开回李家村。 开在宋哲隔壁那家水果店，见宋哲一行人要离开。 那家水果店老板连忙上前问道： “小伙子是把这间店铺租下来了？” 第440章 水果炸弹 宋哲回眸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人面带笑容，“这么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是要开什么店呢？” 宋哲：“还没想好。” 那人点点头，“你们这会儿要走，是去找装修公司还是？” “管我们做什么去，忙你的店吧。” 季风不耐烦地招了招手，虽然对方刚才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但眼前这水果店老板，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殷勤了？ 都开始打听他们的动向了，这不得不让季风起了戒心。 然后又一把将陈欢拽进了自己车里。 毕竟他的车只停在这家店门口的路边上。 与此同时，因为他的违停，已经收到了一条罚款短信…… 看着手机上收到的新短信，欲哭无泪啊。 宋哲见状，连忙将长椅边上李管家留下的那几袋礼品一并拿进了车内。 “还真挺沉的。” 他关上车门，疑惑地看向礼品袋。 那个墨绿色的礼袋中，装着一块大圆饼。 应该是茶叶。 刚要伸手去拿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刚才那位刚加上好友的中年妇人。 他的新房东。 房东：收到的礼品，最好找个地方扔了。 宋哲：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房东：听我说的做。 房东：千万不要带回李家村。 房东：你可以随便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打开看一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房东：打开前，记得戴上口罩，远离礼品袋。 宋哲发了一个满脸疑惑的表情包。 然后，房东就没有再回复了…… “这个房东怎么会知道这些礼品袋有问题的？” 宋哲将手机递给了陈欢，陈欢看了两眼说道。 季风：“这边上的几家店一夜之间能直接建立起来，实在不简单呐，我得去查查，这门店备案怕是都还没解决。” 宋哲：“这个房东虽然最开始对我们的态度不太友好。 不过，现在给我发这些消息，恐怕她也知道边上那几间店铺的人不简单。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受到了某种威胁？” 季风耸了耸肩，“管她有没有被威胁， 不过有一点，倒是像在刻意引起别的店的注意。” 陈欢：“她如果真受到了威胁，刚才应该找个理由，让我们捎她一程离开。 而不是回到那家卖茶叶的店铺。 从我们来到这里开始，她其实一直在那间店铺里等我们。 等到李管家离开，才露面。” “该不会，这李管家认识她吧？” 宋哲看着座位边上的礼品袋，“李管家说了自己不认识那些送礼品给他的人，而那些人又认识他。 这说明，其中有个人必定是认识李管家的。 也导致为什么他每每路过一间店门口，会有人这么殷勤上来送礼。 看来这个礼，好像是借李管家的手送给我们的……” “不对。” 陈欢出声质疑，“这些确确实实应该就是送给李管家的。 否则，你这位房东太太也不会特地给你发信息提醒。” 这个女人并没有选择玩文字游戏，而是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具体是什么原因，虽然没有明说。 但最后那句要求打开看的时候戴上口罩。 就说明了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宋哲挠了挠头，“不是啊，当时他们来送礼的时候，不是说给李福贵的吗？” 陈欢轻笑道：“没看你这位房东太太给你发的消息前。 或许我也会这么认为。 她明确说了不要带回李家村。 说明她和李福贵相识，这礼品中的东西也许对李福贵不利。 又或者是害怕李福贵见到这礼品。 至于礼品内到底有什么，最后一句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可是李管家也没收这些礼品啊。” 宋哲有些绕晕了，“既然是送给李管家的，李管家又不收。 他们嘴上又说是送给李福贵的，结果房东让我别带回去。 如果我好奇，就自己打开看一看。 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头疼，真头疼啊！” “别想了，一会儿去机场的路上，我们会路过一片荒地。 到时候下车打开看看不就完事儿了。” 季风认真开着车，不耐烦道。 他只觉得耳边就像有两只蚊子，嗡嗡嗡个不停。 明明他才是话多的那个。 怎么一说起这种事情来，他们两个人话怎么就这么多呢？ 宋哲点头赞同，“反正已经租下来了。 想要弄清楚隔壁那几家店还不简单？” 他靠在车后座，虽然话是这么讲。 但他也清楚，这手笔，多半是李福贵做的。 同时，他也很好奇，李福贵昨晚是怎么通知这群人的？ 毕竟在李家村内，可没有信号。 他睡前大概已经是十二点了，并没听到楼下有什么动静。 所以，李福贵不可能独自一人外出。 如果通知租房的时间在十二点之后，光是从装修角度看，不过只有七小时。 那么多家店，一夜之间也无法完成。 至少在十小时以上，并且装修店铺的人手大于20人才能做到。 人不是机器，如果聘用的人少了，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有这么高的完成度。 更何况大半夜的，上哪去找人？ 李福贵这一年外出的次数屈指可数。 用李管家的话来说，他几乎快没了社交，因为李福贵，一直都活在他的视野下。 想着想着，宋哲看向手机上那备注着房东太太的聊天界面。 宋哲：您还记得昨晚他们找你租赁店铺的时间是几点吗？ …… 五分钟后。 房东：当时我在追剧，看了半集的样子，剧是晚上七点更新的。 房东：应该是在七点半左右吧。 宋哲回了一个感谢的表情包。 他垂眸看向车窗外，路过的一栋栋建筑渐渐抛之脑后。 前方已经进入一片荒地。 季风将车驶入边上的一条小路，而后停了下来。 “来吧，让我看看是什么登西。” 季风下车一把将车门“砰”地用力关上。 随后走到后备箱拿出了一系列工具…… 宋哲看得也是大为震惊，“厉害啊，百宝箱啊。” “那可不，车，就是我的另一个家。” 季风满是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车顶。 几个人戴上口罩手套等。 将拿到的礼品袋全部扔到一旁倒了出来。 “都是啥玩意儿啊，这么沉。” 季风用脚往最先倒出来的一袋水果拨动了两下。 “有点浪费了昂，这是新鲜的水果。” 说罢，他就要俯身去捡那水果的时候，被陈欢一把扑了过去。 三个人顿时往后摔了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他们耳边响起了一声声不断的巨响。 第441章 我的大白 那些水果突然炸了开来。 火光冲天。 一声…… 两声…… …… 八声…… 总计炸了八次。 烟雾缭绕，一股枯草被烧焦后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咳咳咳。” 季风和宋哲倒在一旁猛得咳了起来。 陈欢朝眼前的黑雾挥了挥手，微微眯起了眼，努力看清了眼前的情势。 在那浓烟四起的黑雾中，隐隐看到不远处的水果礼袋。 此时那袋子早已化为灰烬。 只不过，在另外两三米的距离边上，还放着一袋绿色的礼品袋。 许是刚才放在袋里的水果，一个个接二连三炸开时，将部分礼品袋给炸飞了。 “威力倒是不大。” 陈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杂草，走近看着那被装有炸弹的水果。 荒地上隐约还冒着一点点小火苗。 陈欢抬脚随便撵了几下，火苗平息。 只留下一片焦黑，还有一些被炸开时留下的残渣。 宋哲无奈吐槽：“这还叫威力不大？” 季风也赞同道：“难不成炸成你当初那副尊容，就威力大了？” 只见陈欢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将那一袋被火焰燃烧了一个角的礼品袋拿了起来。 顺带还在手中掂了掂重量，这一袋应该没什么问题。 季风起身，“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水果里装有炸药的？” 陈欢：“重量。” 季风疑惑：“重量？” 一袋水果有点重也是正常的好吧？ 光从这点来推测，就觉得水果有问题了？ 更何况里面放的都是苹果，苹果啊！ 实打实，实心的重量。 他们要怎么在苹果里面塞炸弹？ “李管家从收到茶叶礼品之后，陆陆续续接过了一堆。 但最后在将这一袋水果礼品袋接过手的时候，他的肩膀明显下沉。 当时他顾着和我们说话，并没有在意手中的礼品袋。 不过，最后他走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 他以很轻的动作，将那些礼品袋放到了长椅一旁。 也就有了之后，为什么在宋哲手机备忘录中，打了这么长一大串文字来提醒宋哲，礼品袋有问题。 除了李管家的提醒之外，还有那房东，也同样给宋哲发了消息。” 宋哲走到一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凑了上来，说道： “这和里面有炸弹有什么关系？ 也许，他并没有料到里面放的是炸弹。 只是单纯不想拿那些不认识的人，送给他的礼品吧？” 这些猜测都是没有根据的。 只不过，后来因为房东的提醒，他们才对这些礼品袋起了戒备之心。 虽然陌生人送李管家礼品的行为很奇怪，但里面的东西看起来都是货真价实的。 也就并不在意礼品袋中的东西会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 陈欢：“不知道你把礼品拿到车上的时候。 有没有注意过，礼品袋里根本没什么水果的香味？ 反而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一开始我以为是季风车内的香薰。 下了车之后，你们将里面的物品倒出来，我看到那个苹果从袋子里滚出来时。 那颜色，红的过分鲜艳了。 外加上，不止李管家说袋子沉。 就连宋哲这个平时没少做力量训练的人，都觉得袋子沉，那就有些不对劲了。 毕竟除了水果的重量比其他东西会略微重一些之外。 里面一共也就八个苹果，对于宋哲来说，不应该会很沉才对。” 宋哲恍然，“我就说哪里不对劲来着。 拿在手里那沉甸甸的感觉，不看还以为是铅球呢。 谁家水果包装成那样的。 一路上，我就坐在这个礼品袋边上，我还真就没有闻到水果的气味。” 他边说着，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而此时，他们说着说着，季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只听到边上传来的季风的哀嚎声。 两个人扭头看去…… …… 刚才季风听着陈欢的分析很是认真。 只不过余光瞥了眼自己的白车。 顿时冲到车尾那块，张开双臂就抱住了它…… 嘴里喊着：“我的大白啊，是我对不起你啊！！” 他那声音，简直是撕心裂肺……鬼哭狼嚎。 宋哲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季风的车尾侧边，一大块焦黑，和这白车的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倒是不止车尾，整个车身侧下方，一片都是黑的。 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的铁皮…… 这大白车的漆面算是彻底地……脱落了。 也难怪他哭得这么伤心了…… 只见他整个人身体都趴在车上。 还残留余温的车尾隐隐灼烧着季风的肌肤。 可他似乎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那个……节哀。” 宋哲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了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不……是安慰的词语。 季风一双眼睛都哭红肿了，他扭过头，怒视着宋哲。 手臂上更是青筋暴起，他恨恨地拍打着车尾，又抬手指着那侧面一大片漆黑掉漆的地方，“你跟我说节哀？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修车了？ 大白只是外观被烧黑了一点儿。 又不是不能开了。 你是不是不想出钱帮我修车！” 宋哲连忙往后退，“不是啊哥，这修车钱，你要不让那个水果店的老板给你出吧？ 毕竟，是他送的东西有问题。 这也不能怨我头上不是？ 我多冤啊……” “你还冤了？” 季风伸出一根手指，在宋哲的肩膀上戳了一下又一下，“要不是你们大早上不等我，直接去租什么店铺。 我也不会开着自己的车来找你们。 我也不会收到罚单。 要不是你们收了那几个献殷勤的礼品。 我也不会把车开到这荒地上一探究竟。 我的大白也不会受伤。 说来说去。 你！ 才是！ 最大的！ 罪人！！” 宋哲被季风戳的肩膀就像针扎一样疼。 在季风每说一句话的同时，他一步步逼近。 无奈，宋哲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地往后退。 “现在！你还不想赔我的修车钱？” 季风似乎有发不完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你咋就这么不要脸捏？” …… 最后，陈欢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季风和宋哲拉开。 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季风这个事。 更没想到，这车在路边停了会儿，还吃了一个罚单。 听到他口中说出这些事的时候，陈欢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不过，在这种要紧关头，他要是笑了。 他的下场可不比宋哲好到哪去。 可这笑意憋在心中，实在有些快……憋出内伤了。 “好好好，一会儿陪你去修车，费用赔你。” 第442章 茶饼 陈欢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一口安抚的语气。 “行了，说说这破水果为什么会炸吧。” 季风抖了抖肩膀，收回手掌，揉了揉手指。 看起来像是刚才戳宋哲的时候，还把自己手指给戳疼了呗？ 宋哲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但嘴上还是不敢说啥了。 毕竟这荒郊野外的，想要回去。 还是得靠季风的大白…… 季风：“难道是那水果店的老板远程操控的？” 陈欢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操控。 在我们的车驶出一段距离后，他选择直接引爆岂不是更简单？” “等等。” 季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些东西都是送给李管家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 所以，那水果店的老板才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这么殷勤地向我们打招呼。 他真正想要杀的人其实是李管家，或者是李福贵！” 宋哲反驳道：“如果是冲着李管家和李福贵去的。 为什么不自己上门去送礼？ 反而是在李福贵得知我们要开店做生意。 然后连夜在一条街道上连开五家店铺？ 这突然出现的店铺，绝对和李福贵有关。 既然和李富贵有关，水果店的老板为什么要害他们？” 季风一下被问噎住了，支支吾吾道： “说不定水果店老板就是心中对李福贵不满呢？ 所以才背地里下这狠手！” “我认为，是冲着我们来的。 只不过，在此期间，能除掉李管家这个叛徒，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欢将那被烧掉一个角的礼品袋拿在手中。 随后伸手将里面用棉纸包装的茶饼拿了出来。 “怎么还有一个？” 宋哲以为在刚才的爆炸中，所有礼品都化作了灰烬。 根本没有注意到陈欢手里还有个装有茶叶的礼品袋。 季风：“你为什么会认为李管家是叛徒？” 陈欢：“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对李福贵说借用李管家两小时。 当时李福贵没有反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想，他在昨晚可能就跟那群人下了命令。 大概就是，如果见到李管家和陌生的人走到一起，来看店铺。 那就解决掉李管家。” 虽然目前只是猜测。 不过从李管家说今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来看。 李福贵应该就在昨晚发现了李管家有问题。 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解决掉他。 至于能不能成功。 眼下在他们这里，算是失败了。 只不过，为什么要除掉李管家？ 在李管家口中，他们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况且，李管家都没有进过四楼，根本不能为他们提供有效信息。 甚至，李福贵还借用了他的手，来给宋哲送钥匙不是吗？ …… 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五十。 距离十点飞机起飞还有十分钟。 “我先派人过去把水果店给缴了。” 季风从后备箱拿出了一叠袋子，双手戴上塑胶手套。 紧接着，将地上那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往袋子里装。 其中还留下了几个碎片。 那碎片被炸得焦黑，材质摸起来有点像是塑料。 鼻尖还能闻到一股焦臭味。 “我想，我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炸了。” 季风将其中一块还算较大的碎片举在手中。 碎片内侧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在通体变成黑色的情况下，尤为显眼。 “刚下车的时候，我和宋哲都把这些袋子扔到空地处。 然后我用脚在边上踢了两下。 我猜，只要碰撞力度达到一个点时，就会引发爆炸。” 如果当时宋哲上车的时候将礼品袋直接扔进车里。 那么…… 当时的情况会不会是他们三个人直接被炸死在车内？ 又或者是，当时宋哲把这些礼品袋放到后备箱中。 车辆行驶的过程难免会有晃动。 如果遇到急刹的情况，会不会也在车里直接爆炸？ 想到这里，季风的额头沁出汗水滴落。 “得亏我当时拿上车的时候，放得小心翼翼的。” 宋哲心有余悸道。 “你这手里的茶饼，要不要也一并扔进去算了？” 季风像是刚捡完垃圾似的，两手将袋口撑开，朝陈欢手中的茶饼拱了拱。 “刚才我不是说在车上闻到过一股怪味么？” 陈欢将还没打开棉纸的茶饼朝季风面前晃了晃。 “怎么焦焦的？” 季风吸了吸鼻子，皱眉道。 “过期了吧这是。” 宋哲也凑近闻了下，一股难闻又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 猛然扭过头朝边上连咳了几声。 然而，陈欢却幽幽道：“你们就不怕闻了这玩意儿昏过去？” 两人猛得一惊，连忙将鼻子捂住。 “别闹了，和你们开玩笑的。” 陈欢刚才边和他们说的时候，就已经微微打开茶饼外面包裹着的这一层棉纸，里面的气味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宋哲，你的房东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他手中的茶饼整整一大块展露在三人的视野里。 “那还用说，可她给我的提示也就这些了。 要不把她抓来问问？” 宋哲说得真是简单又粗暴。 两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季风。 “知道了。” 季风的视线却一直都落在茶饼上。 “可惜了，除了那苹果炸弹之外，就只剩下这块奇奇怪怪的茶饼了。” “至少，你为宋哲减去了两家竞争对手。” 陈欢打趣道。 “到时候开业一定要请我吃饭啊。” 季风无奈地将那块茶饼放到物证袋中。 只不过刚放进去，整块茶饼都碎了开来。 袋子中顿时冒出一股更为怪异的气味。 几个人下意识远离了两步。 季风则是夸张地一把就将袋子抛在空中。 然后，重重摔下。 只见袋子边缘渗出了红色的血水…… “不是，你刚才拿在手里怎么没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季风顿时大惊。 陈欢看了眼手中的棉布，而后放到鼻尖闻了闻。 “只是普通棉布而已，我也不清楚。” 宋哲：“难道是袋子的材质不同？” “管他材质有什么问题，这茶饼里面怎么会有血？” 季风走近将刚才扔出去的袋子又捡了回来。 在眼前晃了晃，那红色的液体很快被茶饼吸收了进去。 只不过透明的袋子边缘都被红色液体染红。 “拿回去查查。” 眼前的茶饼比起那苹果炸弹，给人的感觉似乎更危险。 宋哲捏着鼻尖，“一天里收获两个嫌疑人，季队长好本事哦。” “什么时候了，还知道开玩笑。” 季风一脚就要往宋哲身上踹去。 对方也躲得很快，立马上了车，关上车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那车门有些松动了…… 第443章 还会回来吗 “跑了？” “开什么玩笑，这才过了多久？” “查监控，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带回来。” 季风的车刚停在机场附近，就接到那两家老板已经跑路的消息。 警员赶到现场，只见水果店和茶铺两家店大门紧闭。 哪还有季风早上见到的时候那么热闹。 要说热闹，也只有另外三家店里生意兴隆。 警员和边上的店铺打听过后，只知道那两家店的老板都因家中有事才离开。 关于对方的家庭地址，剩余的三家店老板都不清楚。 他们给出的理由就是：新店开张，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这话糊弄第一次抵达的警员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这话传到季风耳里，那性质就不同了。 “速度可真够快的啊。” 宋哲叹了口气，“难道别的三家店都没问题？” 陈欢摇头，“这五家店一夜之间建起，不可能没问题。 也许他们计算过水果爆炸后，能把他们所送的礼品销毁，所以才有恃无恐吧。” “那茶铺老板呢？” 宋哲和陈欢边往机场方向走，边问道。 “现在能证明茶铺和水果店老板有问题的，只有我手中那剩下的碎片和茶饼了。 至于其他人，我手中没有证据，后期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就要看你了。” 季风回头对宋哲说了一声，只不过他走路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只见到不远处登机口的李管家，在见到季风一行人时，脸色微微一变。 他连忙将自己的妻女护在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们。 不过，看季风的样子，根本不是来找他麻烦的。 反倒是在边上的出口，听到有人在喊：季队长。 那边站着一男一女，女生正在朝季风所在的方向招手。 李管家见到季风步伐调转，顿时松了口气。 “走吧。” 李管家护着妻女进去。 “李管家。” 宋哲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两位先生，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李管家身形一僵，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宋哲：“你是怎么发现礼品袋有问题的？” 李管家松了口气，疑惑道：“我在你手机上不都写了吗？ 我不认识他们，突然送我这么多东西，我哪敢收啊。” 宋哲笑了笑：“一路顺风。” 李管家微微一愣，随即道谢带着妻女离开这是非之地。 看着李管家一家三口离开，让陈欢想起李玉当时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不知道胖子那边怎么样了。” 因为胖子，失联了…… “放心吧，那胖子可不是吃素的。” 宋哲安抚地拍了拍陈欢肩膀。 一旁的季风带着那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经过介绍后，他们正是从d城调来的法医。 只不过，陈欢和宋哲并没有见过他们。 原因无他，在陈欢离开一队后，他们才入职。 季风带着一行人边走边说他们发现的问题。 最让人值得注意的，就是从李福贵送给值班警员的那一箱饮料，每一瓶饮料内都存在一丝绿色的矿物质。 如果不是把所有饮料集中在一个桶内倒入，恐怕很难发现。 毕竟那饮料原本的颜色，就是绿色的。 只不过在他们那边的设备，目前还查不出那矿物质是什么。 以及那晚发现的尸体，身体上多处动脉上有刀口，并没有别的异常。 因为，都是刀刀致命。 具体还需要各位法医分工检验后才能下定结论。 ----------------- “行了，这会儿人都离开村子了，你还想要演到什么时候？” 沈珊珊放下手中的早饭，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水灵的眸子直直盯着刘美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美吟根本不想理会沈珊珊，哪怕是在客栈见过一面也好。 她现在只有上楼继续休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进一步计划。 “小红啊，你这样的态度，那位大大可不喜欢哦。” 沈珊珊笑眯眯地扭过头，看向刘美吟走上楼梯的背影。 刘美吟闻言身体僵在原地，“你到底是谁？” 她口中的小红，无非是在指组织中的红桃，又或者是红心。 但沈珊珊这张脸上，根本没有丝毫伪装。 至少在她眼中，她看不出沈珊珊有任何异常！ 关键点还是在组织中，她没有见过沈珊珊。 刘美吟神经紧绷了起来，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 沈珊珊缓缓起身，朝楼梯口走去，一只手搭在扶手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的。” “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刘美吟冷声道。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们好歹也是同窗嘛。” 沈珊珊回眸瞥了眼正在默默吃着早饭的壮汉，“对不对呀？富贵？” 苟富贵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闷头吃着。 刘美吟一惊，原来当时来客栈中挑事的苟富贵本就和沈珊珊是一伙的！ 所以，当时沈珊珊一副受害者的面容，就是演给她和陈欢他们看的！ 她看向沈珊珊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善，正想让沈珊珊同她出去说。 只见一口侧面那间卧室门被打开了。 刘美吟清楚李福贵必定不简单，这个时候他出来，是想做什么？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二楼转角台阶上，漠视楼下的一切。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刚才听到富贵时，李福贵立马起身，朝客厅走来。 虽然眼前的气氛有些诡异，但这好歹是他家。 “李爷爷，我刚才喊的是他，你们的名字发音实在是太像了。” 说着，沈珊珊又委屈我捂住了嘴，像是说错了什么，又纠正道： “怪我普通话不标准，是我的错。” 李福贵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 眼前的姑娘才刚搬进来第一天，他们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而且，看眼前的姑娘好像和先搬进来的刘美吟，并不对付。 虽然刘美吟这姑娘已经去见过神像了，但李福贵心中仍然对她很是不满。 特别是看到的那张照片，居然敢对着神像自拍！ 成何体统！ “李爷爷，您年纪大了，进去休息吧，这边桌上的我来收拾。” 沈珊珊一副很懂孝顺老人家的姿态，一步就走到饭桌边上，将自己吃的那些收了起来。 李福贵：“没事的姑娘，一会儿管家回来了会收拾的。” “真的？” 沈珊珊挑了挑眉，话还没说完，就见李福贵带着微笑点头。 只不过在沈珊珊的后半句话，让李福贵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还会回来吗？” 真的？还会回来吗？ 第444章 不能怪我 这话看起来只是疑问，但她说出来的口气，像是笃定了李管家这次出了李家村，必然是不会回来了。 “他隔三差五地就要为我去买菜，肯定会回来的。” 李福贵面不改色解释道。 “那我……就等他到中午，如果中午没回来，这边我就帮您收拾了。” 沈珊珊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了指桌上那些吃完的空盘。 李福贵也不好再说什么，“麻烦您了。” 沈珊珊带着笑容将李福贵扶进了卧房。 只见李福贵还想说什么，沈珊珊只是微微眯了眯眼，便让眼前的老人不敢在多嘴一句。 等沈珊珊出来的时候，只见刘美吟此时已经坐在二楼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客栈中发生的命案，是你做的吧？” 刘美吟语气中有些不确定，但眼前的沈珊珊表现得实在太奇怪了。 对方百分百是组织里的人，只不过，不知道她是哪一张牌…… “别冤枉我啊，你们不都看到了吗？都是我男朋友做的……” 沈珊珊一脸无辜。 “是吗？” 刘美吟靠在扶手边，“没有你的指示，他敢这么做吗？ 崔明为什么会死，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人都进去了，这事儿真不能怪我。 谁让他这么爱我呢，这也是种本事不是吗？” 沈珊珊丝毫不在意刘美吟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反而迎面与她对视。 只听她又笑着继续说道：“客栈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何必揪着不放？” “你和这个男人早就认识，当时为什么引我们出来？” 刘美吟抬手指向正在吃早餐的苟富贵。 苟富贵一愣，顿时将手中的馒头放下，扭头看向刘美吟，沉声道： “你误会了，我和她并不认识。 昨晚回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她而已，我们不是一伙的。” 刘美吟嗤笑一声，“不是一伙的？现在都会帮腔说话了？” 既然不是一伙的，就说明他不是组织里的人？ 不对…… 如果不是组织里的人，沈珊珊不会当面挑明她的身份。 “当然不是……” 只见沈珊珊慢步上楼，“不过，现在和我是一伙的啦。 你怎么都不会想到，组织中的方块居然会要这么一个浑身长满肥肉的大胖子。 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呢…… 难道是要使出泰山压顶，靠重量致胜吗？” 说完，沈珊珊掩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 苟富贵听着那笑声感觉嘲讽极了。 他恼怒得一拍桌子，立马起身踏步朝沈珊珊的方向走去。 “哎哟，人家好怕怕哦，刘姐姐救救我。” 沈珊珊装出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一下就抓住了刘美吟的胳膊，躲在她身后。 刘美吟顿时有一种，身后的人是宋哲的错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宋哲。 只不过，当下的情势不容她想太多。 内斗可不行，在她还没有弄清楚真相的前提下，任何人都不能出事。 这里实在藏有太多秘密了，为什么神像上会有一层厚厚的青苔？ 为什么神像的眼睛是闭着的？ 为什么在来时的路上会出现人与动物的尸体交错规律摆放？ 还有……为什么值班的警员喝了饮料后会昏迷不醒？ 现在，又出现了沈珊珊和苟富贵，为什么和他们一样，出现在李福贵的家中！ 这些人都必须活着，她一定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答案！ 此时，在她身后的沈珊珊，刘美吟已经感觉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戾气。 那股戾气并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冲着……此时站在楼下的男人。 “别以为你是黑桃就可以随便看清组织中的任何人！ 等我找到虎哥，看她不好好教训你！” 苟富贵抖着满身的肥肉，站在楼梯口呵斥道。 刘美吟闻言更是眉头一皱。 虎哥？ 是当初在苏家浜让陈欢还有胖子受了重伤的那位吗？ 这位方块j虎哥，具体名字叫什么，刘美吟没有见过。 但是在组织中听说过他，当初刘少凯跟自己说过。 虎哥能打赢方块a，完全能够坐上方块a的位置，但他本人却是十分清高的一个人。 不是司令或副司令，根本请不动他。 这也就形成在虎哥手底下的那些数字牌，每次招摇过市，遇见组织中其他的数字牌，都是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 看来，沈珊珊早就看不过去了…… 刘美吟看着眼前眼前的苟富贵陷入了沉思。 她一双眸子一直盯着苟富贵，只不过，对方眼中却只有沈珊珊。 那双几乎要喷火的三角眼，看得让人心惊胆战。 “人家好怕怕哦。” 沈珊珊躲在刘美吟身后，边说着，还朝苟富贵做了一个鬼脸。 面对她的挑衅，苟富贵眼中火焰更盛几分。 眼下他们被召集在这里，他却无法对沈珊珊动手。 一来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是黑桃。 二来也是因为关于李越的死，他没有弄清楚原因。 如果李越的死真的和沈珊珊有关，那么就算拼上他的命，也要和沈珊珊斗个你死我活！ 多次被挑衅，奈何怒火没处发泄。 他转身，恨恨地走到桌边，一把将上面的早饭全部掀翻。 沈珊珊看到桌上还没吃完的早饭被如数掀翻在地。 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喂，刚才我还和人家李爷爷说，李管家要是回不来我会帮忙收拾。 现在好了，你给我尽添乱是吧？” 这种浪费粮食的人，该严惩！ 她慢步下楼，只不过刘美吟居然会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沈珊珊挑眉，“怎么？你要帮他？” “陈欢和宋哲还会回来，你们最好老实点。” 刘美吟并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只不过，在他们回来之前，这里至少是祥和宁静的。 她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谁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说不定和那李管家一起去了。” 沈珊珊一把甩开刘美吟的胳膊，不屑道。 “你什么意思？” 刘美吟见沈珊珊不回答，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肩膀，“你把话说清楚。” “你烦不烦啊，我说的当然是字面意思，你要是愿意等，就在这儿等着！” 沈珊珊不耐烦地一把甩开刘美吟的手。 见刘美吟还要动手，一个侧身，踩在下面台阶的右腿顿时抬起，越过腹部，直直朝刘美吟的身前踹去。 刘美吟见状来不及躲开，一脚被踹中，整个人重重撞击在转角的墙面上。 整个背部顿时火辣辣地疼。 她没想到沈珊珊居然会直接动手。 第445章 能强到哪去 一只手撑在墙边，另一只手捂着刚被踢中的胸口。 不禁咳了两声。 沈珊珊下手的力道是有分寸的，虽然胸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但刘美吟能感觉到眼前的女人是留了手的。 在这种组织中，没有一个女人的身手在她之下。 苟富贵见沈珊珊居然三两句话就对那被称为小红的人动手。 以他对组织的了解，小红指的应该是红心。 现在组织中唯一的牌仅剩一张的，也只有红心。 她居然敢肆无忌惮对红心出手！ 苟富贵顿时有些慌乱，看着沈珊珊一脸凶神恶煞的向自己走来。 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论力量，女人的力量根本拼不过他。 论体型，他可是眼前沈珊珊的数倍。 如果这个女人要对他出手，那可就太天真了。 真当自己不会还手么…… 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能强到哪去？ 苟富贵已经做好了格斗准备，只见沈珊珊却站在一旁，一脸惋惜地看着地上被打翻的早餐。 “真浪费呢……” 她俯身捡起那一次性的竹筷子。 “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居然也会捡垃……” 苟富贵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手掌心一阵刺痛。 低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筷子已经插在他的手掌心中。 鲜血顺着浅黄色的竹筷一点一滴往下流。 “啊啊啊啊！！” 苟富贵惨叫起来，“你这个疯女人！我要杀了你！！” 他不管不顾拿起桌边的椅子，就往沈珊珊身上砸去。 只见沈珊珊站在原地根本没动。 眼前的情形，看得刘美吟一阵胆战心惊。 组织内的搏斗，她只见过上位者的较量。 还没有遇到过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打起来的…… 更没想到这沈珊珊出手这么狠。 那实木制作成的椅子，眼看就要砸到沈珊珊头上的时候，苟富贵的手居然停住了。 他的手掌心，又有一根竹筷刺入。 没了支撑力的椅子顿时从他手掌边缘滑落，重重掉落在地。 而在这个过程中，沈珊珊依然站在原地，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那把椅子准确无误地掉在她身侧。 她转过身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刚才被她从地上捡起来的一双竹筷，刚好一手一根没入了苟富贵的手掌心。 她叹息道：“何必呢？ 本来就只想惩罚你那只掀桌子的右手。 现在又想拿椅子砸我，就一只左手了还想动手伤人？ 没办法，我只好把你的左手也废了。” 沈珊珊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可惜地看着苟富贵。 苟富贵看着眼前的双手直哀嚎。 更是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珊珊。 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刚才有什么动作？ 他根本没有看清楚！ 就算是长期训练的人，也不至于动作会这么快！ 难道这就是黑桃的实力吗？ 不是说黑桃只是掌权人吗？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动脑子的人，也会有这么灵敏的身手？ 这骗鬼呢吧？ 苟富贵意识到自己当初在组织中听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谣言误传之后。 他整个人都不住开始颤抖起来，此时的他又气又恨。 手掌心被刺入的木筷也随着一起抖动起来。 双手无力直直垂在身侧。 他恨恨看向沈珊珊，口中尽是辱骂。 “你要是舌头也不想要的话，我能帮你一起解决。” 沈珊珊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刀片。 苟富贵见状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他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顿时双膝跪地，他不敢再说一句话。 因为眼前的女人，真做得出来……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沈珊珊回头看向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的刘美吟。 见她没反应，又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我不去。” 刘美吟下意识远离沈珊珊。 在这种地方，她居然也敢这么下狠手。 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就不怕司令怪罪下来吗？ 这个苟富贵一定在这李家村中会起到什么作用，虽然眼下刘美吟并不清楚。 她必须和沈珊珊保持距离才行。 “不去？” 沈珊珊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又重复了一句，去还是不去。 刘美吟选择直接上楼。 可没想到沈珊珊这么难缠，她一个大步跨上台阶，不过几个瞬间，就已经来到刘美吟面前。 她想要一把抓住刘美吟，拽着她出了这扇大门。 而此时的刘美吟早有防备，不似刚才那般直接被沈珊珊踹中胸膛。 只见她身躯微微后仰，整个人快要和地面齐平。 单手瞬间抓住边上的栏杆，双腿借力往沈珊珊身上踢去。 “这一脚还给你！” 刘美吟低喝一声，卯足了力气。 只见沈珊珊不过微微侧了侧身就躲了过去。 她反应很快，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片银光。 还没等刘美吟反应过来，她就被狠狠扎了一下。 手腕处一瞬间麻痹，顿时松了力气。 整个人倒在三楼中间的楼道口， 渐渐地，不只是手臂开始麻痹起来，她感觉整个人身上仿佛有一股电流流动一般。 此时没了一点力气。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刘美吟虚弱地靠在一旁，怒视着眼前的女人。 沈珊珊一步步迈向台阶，俯身看向刘美吟。 “乖乖跟我出去不就好了吗？ 非要学那苟富贵做什么？ 他的下场你没看到么？” 她的语气中满是遗憾。 “你真是疯了！” 刘美吟感觉自己此时全身无力，她像一摊烂泥似的躺在这冰凉的瓷砖上。 “要不要跟我出去？” 沈珊珊又问了一遍，手中却拿出了一根银色的绣花针。 刘美吟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刚才手腕上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也明白了客栈中，为什么在宋哲的床上会放着一根没有使用的绣花针！ 原来这一切都是沈珊珊做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刘美吟艰难开口道。 “我就问你走，还是不走。” 沈珊珊缓缓起身，她逐渐没了耐心，整个人突然看起来疲倦极了。 那双灵动的眼眸在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 最终，在刘美吟快要撑不下去时，她才点头答应。 只是，这在沈珊珊的眼里反倒觉得新鲜极了。 她的恶趣味在此刻又被勾了出来，“说话，你这点头不像点头的，我怎么看得懂？” “去！” 刘美吟用尽全身力气朝沈珊珊吼道。 这才让沈珊珊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手中那根细如牛毛的绣花针一瞬间在她身上不知道扎了多少下。 刘美吟顿时感觉身上的气力在逐渐恢复。 第446章 带你去个地方 不过片刻功夫，刘美吟恢复了正常。 “你到底是谁？” 据她所知，组织中根本没有人会针灸。 早在十多年前，那名进行实验的医生已亡故。 当初似乎就是因为他女儿的缘故，他才选择跳下楼的…… 具体原因其实刘美吟也不清楚，时间间隔实在太长了。 当初那一场试验中，把一个简单的案子做得如此诡异，就是因为那针灸刺中人体笑穴。 即使是已死的人，也能让那张面皮露出笑脸。 她也没想过这些事情居然会串联起来。 当初根本就没有打算调查这件事！ 眼前的沈珊珊，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要熟练掌握人体穴位。 没有个五到十年根本无法做到。 并且能做到这么精准的，少说在十年以上。 而眼前的沈珊珊顶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模样比她还小。 “我的好姐姐，你就别问了，问得人家头疼。” 沈珊珊叹了口气，朝刘美吟伸出手。 刘美吟并没有接受她的邀请。 而是狼狈抓着边上的楼梯扶手，有些吃力地慢步下楼。 走到一楼，两个人眼中出现的依旧还是那一坨庞大的身躯。 地面的瓷砖上已经滴落了不少血滴。 只见到眼前的苟富贵仍旧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就连呼喊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 沈珊珊嘴角浮起一抹讥讽，连眼皮都没抬，率先迈出大门。 苟富贵见两人要走，连忙朝此时走在后面的刘美吟求救。 “帮……帮帮我。” 他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只不过，配上他那张满是肥肉的脸庞，真的让人同情不起来…… 他的面相就是一副凶相，外加那满是横肉挂着。 怎么看都不觉得像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只不过是废了你一双手，又不是断了你的脚，一大男人别这么娇气行不行？” 刘美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前面那道身影站在门口停了下来。 她的嗓音原本是甜美的，可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如同寒风刺骨。 “你……” 苟富贵努力吸着气，想要反驳，却见到刘美吟那警告的眼神，顿时闭了嘴。 现在他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楼卧室的李福贵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门外明明动静这么大，居然没有出来看看情况。 在刘美吟跟着沈珊珊离开这里时，她不忘回头看了两眼。 难道是刚才沈珊珊送他进去的时候说了什么？ 李福贵连季风这名警察都没放在眼里，为什么会单单只怕沈珊珊？ 直到沈珊珊和刘美吟走远后。 卧室的房门才缓缓被打开。 “平时嚣张惯了，终于碰上个硬茬子了吧？” 李福贵手里多了一副拐杖，佝偻着背，垂眼看着双膝跪地的苟富贵。 “帮我联系虎哥。” 苟富贵此刻的眼眸中哪还有一丝哀求，替换上的只有满是被恨意染得猩红的眸子。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早已没了沈珊珊人影的大门口处。 “这两天虎子不在，你先忍忍，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福贵若有所思地看向离开的两人去的方向。 随后从房间里拿出的医药箱放在苟富贵身前。 “年纪大了，帮年轻人包扎这事儿，有点难为我这个老头子了。” 他边说，边将里面的纱布、碘伏等取了出来。 …… “为什么来这里？” 刘美吟见沈珊珊此时就站在神像围墙外 她在那扇红色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 沈珊珊抬手轻轻抚上那红色的大门，她凝视着这扇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美吟只觉得她的举动，倒像是在怀念什么？ 只听沈珊珊红唇轻启：“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门前拍照吗？” 刘美吟心中一惊，她口中的“她”，指的是双双姐吗？ 难道那张照片，是沈珊珊留下的？ “为…为什么？” 也许，连刘美吟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此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 难道，对方也认识双双姐？ 还是说，双双姐死在她的手中？ 不可能啊，五年前……她们的年纪不匹配。 她应该不认识双双姐才对…… 刘美吟这么想着，丝毫没见到沈珊珊刚才回眸时朝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沈珊珊已经把门打开。 迎面扑来清新的青草气味，“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沈珊珊走到庙中央，张开双臂，头微微仰起，深深吸了口气。 “太久没回来看你了。” 她迈步来到供桌前，随手拿起一个新鲜水果朝衣服上擦了两下，就吃了起来。 “你……” 刘美吟其实想说，这水果干净吗？ 这是供奉的食物，你也敢吃？ 她还想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里到底和双双姐的死有什么关联？ 只见沈珊珊轻轻将一根手指竖在红唇间，“嘘”。 随后又抬手指了指自己上方的神像。 刘美吟顺着手指望去，一双眼眸顿时瞪得极大…… ----------------- 解剖室—— “这张照片我们见过。” 陈欢接过从d城来的那名女法医带来的照片。 这张照片正是于双双对着神像自拍的那张。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在照片背面写上了 【刘美吟想要害我】 “你们见过？” 两位正在进行解剖尸体的法医，手上的动作一顿，惊呼道。 陈欢点头，“这张照片出现在李家村李福贵家中，五楼的一间卧室抽屉里。 并且照片被放进了一个带有密码锁的铜制盒子内。 是刘美吟发现的。 只不过照片上并没有这串文字。” “会不会就是刘美吟自己准备的呢？” 其中一名男法医问道。 “是啊，会不会是在来这里之前，就先把信匿名寄给了于局长？ 然后再来你们这儿假装这照片是被她发现的？” 那名女法医也附和道。 陈欢摇头，“我们的行李箱在到李家村的时候，双方都检查过，里面并没有那铜制的盒子。 我认为，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宋哲也赞同陈欢的说法，“既然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明明只需要你们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认为刘美吟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很明显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还有，关于上面的字迹，你们有没有鉴定过？” 虽然宋哲并不信任刘美吟，但是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这种烧操作，他还真没见过。 女法医摇头，“这张照片背面上的字是用打印机印刷上去的。 字体也是网上随便下载的一个字体。 寄信人很狡猾。” 第447章 面色红润 “算了，你们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也许是我们多虑了。” 男法医手中动作不断，仔细检查了尸体每一处的位置。 陈欢将照片收了起来，“这张照片是多久之后才送到你们手中的？” 男法医想了想，说道： “收到当天，于局长就送过来了。 时间的话……正好是罗熙死亡那天。” 陈欢蹙眉低语，“罗熙死亡那天……”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哲很好奇，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十分听从组织的命令。 但也不应该会是那种慷慨就义的人。 他当时说了很多，不停地向警方提供关于组织的信息。 看起来十分配合…… 实则大家都清楚，他早就写好了剧本，只不过是当着他们的面表演出来罢了。 男法医摇头，对于这个问题，他们拒绝回答。 看来只有等李玉来了才能弄清楚这件事。 “有没有发现尸体处有什么不同？” 陈欢一直在解剖室内看着那一具具人和动物的尸体。 男法医解剖的是人体，女法医解剖的是动物的尸体。 女法医：“目前我手中的这具动物的尸体刀口错综复杂，并且很宽，又长。 看起来应该是被反复划破，直到血流不出来为止。 而且下手的人很精准，每一刀都在动脉处，没有一丝偏差。 至于是不是都是一样的手法，就要看别的法医检验结果了。 大概还需要点时间。” 此时，她手中正在为动物的尸体缝合伤口。 男法医点头，“我这边的情况也一样。 致命伤为脖颈处左右两刀。 死因是失血过多。 只不过，让我费解的是，为什么凶手在杀了他们之后还要继续下狠手。 啧啧啧，特别是肢体部位，每一刀都被重复割开。” 陈欢点头，“来的时候季风确实说过，其他部位也是割在动脉上？” 男法医：“是的，除了颈动脉之外，股动脉和肱动脉都留有刀口。” 他伸手将尸体的四肢抬了抬。 另一只手指向尸体上臂处的一道深入见骨的刀口，“伤口外表皮层向外翻卷，这不是一刀就能达到的效果。 还有这里，凶手在死者身上留下的每一刀力度控制得都刚刚好。 不深不浅。 这也是为什么死者的四肢上刀口处皮肉会向外翻的原因。” 宋哲：“您刚才说死者是失血过多。 在这个过程中，凶手会不会已经在死者的四肢上开口子了？” 他想说得委婉点来着，可，他想问的实在太多了。 男法医愣神的功夫，宋哲已经走到边上看另一位女法医那边的动物尸体。 他在对比两具尸体…… 男法医：“不会，如果凶手的目的是放血，那就很好解释了。 死后人体温度下降，血液会慢慢凝结，所以在四肢动脉处继续放血的时候才会导致血液干涸。 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在同一道伤口上会有这么多刀痕。” “嘶……” 宋哲摩挲着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真够残忍的。” 虽说死因是失血过多。 但听着法医后面的讲解，没由来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行凶手法并没有像刘少凯那么残忍，但放干血的人应该是会萎缩的吧？ 最容易辨别的一点就是皮肤会失去色泽。 光是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宋哲认为自己还是能理解什么才是‘死尸’。 因为……眼前这具女尸，她就像只是躺在上面睡着了一般。 虽然微微露出了一点眼白，这也是能理解的。 有些人天生睡觉就是这样，另外一些呢就是后天因素形成。 比如割了双眼皮，眼睑提拉过高，割得宽了，都会导致眼睛无法完全闭合。 最关键的一点是，眼前的女尸，她面色并不苍白，甚至有些红润。 “我想问一下，是不是人死后，尸体被水冲洗或者冲泡过，身体特征会变得偏红？” 宋哲话刚说出口，就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他自己都知道，人死后，血都被放干了，当然是变得苍白或者蜡黄才是。 怎么可能是红润！ 男法医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的脾气很好，说话的语气很是温柔。 “你说的这种情况一般不存在。 当然，雨水和水的冲洗确实会破坏尸体上存留的某些证据。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刚才问的。 失血本身就会导致皮肤苍白。 外加上在雨中冲洗的话，反而会变得更加明显。 所以，自然不存在你说的尸体肤色会变得偏红的情况。 当然，排除另一点。” 宋哲连忙问：“另一点是什么？” 男法医笑了笑，“除非凶手还给死者化了妆。” 宋哲：“……”呵呵呵，一点都不好笑。 陈欢在听到宋哲问的问题时，目光直接落在了女尸的脸上。 她眼睛微微扩张，能看到的只有眼白。 身体部位除了刀伤之外，并没有看出别的。 只不过，她的面色，确实如宋哲所说的一般，偏红！ “这具尸体并没有你说的那些症状。” 陈欢提醒道。 男法医一愣，随即将目光看向女尸的脸部。 这一看，顿时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怎……怎么可能，刚才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很苍白的。”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镊子，只是片刻，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不住颤抖。 他努力控制着心中那股没由来的恐惧，尽管如此，但最终…… 手中的镊子还是从他那不停颤抖的手中滑落。 “没事吧？” 宋哲上前扶住男法医，一旁的女法医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们这边。 “怎么了这是？什么尸体你没见过，吓成这样？” 女法医拿着手中的手术剪，走到他们跟前。 男法医喉咙处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你还记得，这具尸体刚送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 尽管他的手还在颤抖，却还是坚定地抬起，指向那具女尸的脸。 那张原本应该是惨白无比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映照下的错觉，还是什么…… 她显得愈红润了…… “记得啊，不就是惨白惨白的，死得倒还算安详……” 女法医不以为然地说着，顺着手指向的位置看去。 直到看见那张已经变得红润的脸。 她顿时惊呼了一声。 好在平时见的尸体够多，很快情绪就压了下来。 她的反应和男法医差不多，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脸。 女法医：“别……别的尸体也这样？” 男法医摇头，“不清楚，至少在我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个现象。” “那她到底死了没……” 第448章 签字画押 女法医说着，那戴着白色塑胶手套的手，已经搭在女尸手臂处的动脉上。 没有心跳，确实是一具死尸…… “都被人嘎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宋哲手指分别指向尸体四处的刀口位置，毫不夸张地在空中又挥舞了两下。 只不过，挥舞的时候，拿着男医生刚才掉落在解剖台上的镊子。 男医生一把夺过宋哲手里的镊子，没说什么。 只是很赞同他说的话，确实如此。 没有人被放血后还能活下来。 更何况，这些尸体已经在这里的时间超过48小时。 至于面色为什么会变得红润，看来还是要解剖才能下定结论。 “也是。” 女法医连连点头，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你还没解剖？” 她发现尸体上面只有原有刀口，身体别的部位还未被解剖检查。 男法医：“死因是失血过多，从伤口表面来看，很好判断，所以……” 女法医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只不过这种情况，尸体体内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否则很难解释这面色红润的原因了。” “知道。” 男法医拿起解剖刀，看了眼边上的宋哲，“刚才谢谢你了，不过，接下来的步骤，你还要看吗？” 宋哲缩了缩脖子，连忙摆了摆手，“算了，等你出报告吧。” 男法医戴着口罩，看不出他的神情，不过刚才眼睛弯了一下，是在笑他吧…… 明明刚才你还怕得要死！ 最后，走的时候，陈欢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解剖室。 刚出了门，宋哲大步往前跑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这条遍布二手烟气味的过道…… 里面那股气味，实在是受够了。 原以为是新鲜空气来着…… “咳咳咳。” 他猛地咳了起来。 陈欢没几步就来到了他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于那一具动物的尸体，以及那具忽然变得红润的女尸，你有什么看法？” 宋哲弯着腰，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道： “尸体为什么会变得红润，这我倒是没想到什么，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以前那种偏僻山村中的祭祀。” “祭祀？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陈欢刚才得知人和动物的死因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残忍。 其次，只觉得凶手是类似刘少凯那一类的“艺术家”。 根本没有往祭祀这方面想。 宋哲：“还记得我们找到刘美吟的时候，她身上沾染的血吗？” 陈欢点点头，“记得，那血不是她自己的。 是刘少凯将张雪雪的血抹到了她身上。 据说是把肮脏的血液涂满另一个人全身后，就能保佑那个人一世平安之类的吧。” 当时这么离谱的说法好像还是罗熙告诉他们的。 但是，光从这点看，也不能确定罗熙说的是否是真的。 “没错！” 宋哲打了个响指。 “所以我才想到了祭祀，我们至今都没想过，刘少凯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方法。 当时告诉我们这件事的人是罗熙，但他并没有说那个山村叫什么名字。 既然同为村，又偏僻，村会不会刚巧就是在李家村？” 陈欢：“是因为神像？” 宋哲点头，“对，就是神像。 在这座城市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李家村里的神像到底是村民去供奉，还是祭祀？ 这是两种不同的行为。 像李福贵说的那种供奉，要磕上九个头。 这种不过只是简单的仪式，听上去好像很复杂。 但每过九年才进行一次，试问，这样供奉的神明真的有效吗？” 陈欢笑着拍了拍宋哲肩膀，“无效吧，不然李福贵也不会说自己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开始变得不信神明。” 宋哲点头，“虽然他的话不能全信，不过…… 从我们来时见到的动物尸体和人有规律地摆放了一路。 这何尝不是一种祭祀？ 我听说以前祭祀会供奉上刚出生的孩子，这种称之为人祭。 还有的用动物祭祀，据说是因为它们有特殊的神秘力量，大部分用到的动物都是些牛啊羊的。 这倒是和我们遇到的有些出入。” 因为刚才躺在解剖台上的那具尸体，是狗。 二人边说边走，已经来到季风所在的办公室。 他一直在办公室里查看报告，以及在找关于李越和李福贵的关系。 虽然档案上的记录很干净，但从苟富贵地出现后。 季风意识到里面有很多问题。 因为苟富贵这个人，他是打过交道的。 他的上级是扑克牌组织的成员，所以对于苟富贵如果犯事，季风绝不手软。 宋哲说了一路，早就口干舌燥，见到每个办公桌上都放着一杯奶茶。 他随手就拿起了放在季风面前的那一杯。 心想着：这家伙这么忙，应该来不及喝吧？那我帮你喝了好咯。 “你小子，我刚喝了一口！” 季风正在办公位上看着报告，还没来得及拿面前的奶茶，就见一只手从眼前掠过。 抬眸间，那杯奶茶从吸管处传来嗦嗦嗦的声响…… 没了…… 喝没了…… “你们警局还有人请喝奶茶的啊？人还怪好的，味道也不错。” 宋哲喝得心满意足，顺带还打了个饱嗝。 “祭祀……但是要祭祀的话也应该是在李家村的神像内，不应该在外面才对。” 陈欢还在思考宋哲刚才说的人祭和动物祭祀。 宋哲点头，“确实不应该在外面，但如果是祭祀完成之后，不能让尸体留在村内这种说法呢？ 是不是也可行？” “你们在说什么？” 季风看着自己那杯已经被人喝完的奶茶发呆，痛声低嚎。 “别伤心了，等我店开了，请你喝两杯。” 宋哲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笑得那叫个春风得意。 只见季风从边上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快速写着什么。 不到一分钟，季风把笔递到宋哲面前，“签字画押。” 宋哲靠在办公桌边上，狐疑地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宋哲开店后请季风喝十杯奶茶，免费吃饭三次。】 “你不道德啊！” 宋哲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顿时想破口大骂。 奈何边上有一道冷气一直在散发。 是陈欢…… 他突然想起，每次在聊案子的时候，最讨厌别人随意打断…… 完了完了…… 宋哲立马闭上了嘴巴，拿起笔就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 季风倒是也没想到宋哲这么识趣。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道德，手上动作倒是挺诚实的嘛。 他喜滋滋地将那张白纸黑字收了起来，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第449章 祭祀(上) “好了，说说吧，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季风正色道。 陈欢：“李家村的神像到底是村民在供奉还是祭祀？” “怎么又问到李家村了？” 季风微微蹙眉，随后在自己边上的一堆文件夹中疯狂翻动。 最终将压在最下面一叠厚厚的打印资料，转交给陈欢。 “上面有一些当地人的记录，还有一些是网上找到的，你看看吧。” 陈欢接过手，转身走到边上的座位看了起来。 “那你这边有啥进展？给我说说呗？” 宋哲双手撑在季风办公桌边，身体微微前倾，就快要看到他手里正在看的资料时…… 被季风无情地合上了…… “等你陈叔看完了，来跟我讨论案情了，我再跟你说。” 季风转过转椅，背对着宋哲，身体微微弓起，将手中的文件遮得严严实实。 “不地道啊，你是真不地道。” 宋哲叹了口气，转身也坐在陈欢边上，看着那一沓乱七八糟，有手写的，有标准字体打印的。 “这字……谁看得懂啊。” 宋哲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手写的字体，瞅着跟甲骨文似的。 陈欢没有说话，继续翻动下一页，而那被翻过去的那张已经落在宋哲手里。 他艰难地看着上面的字迹。 大致上手写的就和李福贵说的一样，供奉神明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需要磕九个头才算完成仪式。 不过，上面倒是没有写要九年才去祭拜一次。 他顺着顺序往下看，上面有手写的祭祀二字。 大致就是关于祭祀，要准备猪、牛、羊，用它们的鲜血灌溉神像。 他们认为即使做好了的肉，仅仅只是放在供桌上，神明并不会食用。 所以他们选择换一种方式来祭拜。 这样更直接…… 将这三种动物的鲜血混合，然后给神像喂食。 如此一来，在天上的神明必然能够收到他们的良苦用心。 为此，村民们也能受到神明的庇佑。 神明能满足每一个李姓村民的愿望。 “太恶心了吧。” 宋哲看完这第一张手写内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看得懂？” 陈欢挑眉，将手中的资料放了放。 就是因为这上面手写的涂涂改改，歪七扭八的，他打算等后面的看完了之后，再去看这第一页的内容。 “大致上能看得懂一点，有些地方写得不太清楚，还有些字有点重叠。” 宋哲叹了口气，将手中那页资料放了回去。 随即又歪过头看了看陈欢手中其他资料。 陈欢见状，轻笑一声。 指尖翻动白色的打印纸，找出了手写那一部分的资料，全部移交给宋哲。 “既然你看得懂，这些就交给你了。” 宋哲一把接过，他此时正沉浸在关于李家村那座神像的祭祀仪式中。 看了一半就没了，顿时索然无味。 好在后面还有…… “这个……资料顺序是打乱的？” 宋哲指了指陈欢手中那一沓资料。 “就是因为没人整理，太乱了，我才让你们看。” 季风眼皮都没抬，随口解释道。 “你倒是会用人呢！” 宋哲咬牙切齿道。 季风耸了耸肩，没有理会宋哲，继续看手中的文件。 “抓紧看吧，今天这一来二去的，回去估计又要晚了。” 陈欢叹了口气，他有些担心刘美吟。 今天李管家的离开，不知道会不会跟沈珊珊的入住李福贵家中有关。 宋哲备忘录中还有几段内容他们还没来得及看。 关键还是在于眼下的事情较为棘手。 需要弄清楚的就是那二十具尸体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饮料中的成分报告…… 陈欢扭头看了眼坐在办公位上的季风，他看着文件神情严肃。 “不能带回去吗？” 宋哲问道。 “不能。”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道。 “好吧。” 宋哲沮丧地点了点头，继续看那能使人眼花缭乱的手写稿。 上面没有页码，只能一张一张看过去，至于这个顺序…… 大致翻阅几张，后面还有几张简笔画，画得那是真的抽象…… 宋哲微微皱了皱眉，先看起了写有文字的那几页。 上面记录了神像出现的时间，那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当初的李家村人口就和李福贵说的一样，很少。 并且这个村子是封闭型的。 在那个时候，要进李家村需要靠小船才能过去，这就相当于一座特别小的小岛。 神像周边有一大片湖，湖的面积没人估量得出来。 在他们的眼中，那是神明为他们建造的水源。 年年风调雨顺。 这一点倒是和季风说的差不多，早年的时候，这李家村神像周围确实有一片湖。 只不过由于后来城市发展，把湖给填了。 但是李家村神像边上剩下的那一条湖，是被李家村人自己填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用季风的话来讲，就是李福贵想让李家村多占一点面积吧。 毕竟曾经对于他们来说，李家村周围那一块水域可都是他们自己的。 …… 继续往下看，是祭祀步骤。 刚才宋哲看的第一张，其实就是最后一张，那是整个祭祀的概括。 翻动纸张，顺着上一张的内容继续寻找。 这下一张上面写着祭祀前言。 也就是关于获得神明庇佑的方法： 李家村内的村民，想要得到神明庇佑，需要奉献自己的鲜血，能保家人一世平安，一代人只需要家中一个人代替完成。 如若家中无人，可放弃参加祭祀。 如若想获得神明认可，成为神明的守护者，需每年供奉十头动物的血液，灌溉神像。 奴是神明的守护者，对天发誓，所说的一切皆能成真。 只要完成祭祀，就可荣获无上至宝，最不济的是保佑家人一世平安。 大部分信者都够得到梦寐以求的事。 如：女人、男人、金银首饰、权利等。 但这需要信徒足够虔诚才能完成这场祭祀。 完成后，只需要静下心来等待，神明会满足你的愿望。 宋哲刚看这第一句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不就是人祭吗…… 再加上最后说的动物…人祭和动物祭祀混在一起？ 难道这神明还保动物种族的一世平安不成？ 那……这神明还真够慈爱的…… 宋哲边想着，又继续往下看： 祭祀仪式，全村人必须到场。 如有遗漏或因病无法到场者，也许会触怒神明，将会得到严惩。 第450章 祭祀(下) “这是魔鬼吧，还神明！” 宋哲忍不住吐槽。 因为在接下去的内容里，就是一些画得十分抽象的……祭祀步骤。 第一画—— 眼前这张图就是一个特别大的圆形搭建好的台子。 中间画着一个坐姿的人像，这个应该就是李家村的那座神像。 因为眼睛是闭上的，身体部位也是如同观音一样坐着。 虽然画得不是那么像，但从祭祀方面来解读这些画，反而变得易懂了。 在那张圆形台下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小人，他们的双手高高举起，围成一圈。 小人下面画了一个顺时针箭头，边上还写了一个数字4。 应该是让他们按照箭头的方向，围着神像行走4圈的意思。 这是祭祀仪式开幕的第一步而已。 宋哲能想象得出，当初那一批人在进行祭祀的时候，该有多兴高采烈…… 第二画—— 祭祀仪式第二步中，就见到一排小人站在圆台上面。 宋哲数了数，有29人…… 也不是因为他无聊。 而是因为这最后一人，就站在供奉神像圆台下方的阶梯上。 虽然这张手绘画的很粗糙，但从看那有点像字母z的，应该就是阶梯不错。 否则他们是怎么上的圆台？ 毕竟根据上一张画面可以判断得出，这个圆台不仅大，还很高。 所有人在边上围成圈之后，双手高高举起，距离这圆台也就高出一个巴掌大。 而现在站在神像面前的第一个人是跪在圆台上。 后面的人都低着头，仿佛眼前的神像是不能看的。 这应该就是李福贵所说的，九个叩头后，就算完成仪式了？ 不过，这张画中无法看出村民倒是磕了几个头。 第三画—— 圆台上的人变小了，应该是孩子。 他们手上画着一根红色的线，和边上的一头动物绑在一起。 从画中唯一能认出的动物，就是体型比较大的牛了…… 一个孩子牵一根红线，牛的脖子上也被画了一根红线。 这两者应该就是被绑定在一起的意思。 上面画着三对，牛被孩子牵在后面，他们都跪在神像面前。 而画中的牛也很有灵性，它双腿半折跪地，似乎也是一名信徒…… 只不过，小孩和牛的头颅都是高高扬起，仿佛是在与神像对视。 第四画—— 从圆台的一头到另一头分别站着两个人，他们的手高高举起，手中拉着一根线。 那根线刚好齐平在孩子脖子的位置。 宋哲只觉得看到这里，头皮一阵发麻。 手掌心开始微微冒出冷汗，他轻轻翻动纸张。 此时心脏怦怦直跳，他知道，后面的画一定会变得极其让人震撼…… 第五画—— 圆台上的神像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但眼睛下面画着一条长线。 顺着看下去，那圆台上已经没有了跪着的孩子…… 因为…他们的头和身体已经分离…… 原本在孩子身后俯身跪地的牛，却距离孩子有很长一段距离。 看样子应该是很想逃离这个圆台…… 只不过它们的速度似乎并没有台下的两个人快。 因为，站在圆台两边的人已经拉着那根细线，站在了圆台末尾。 动物的身体也被分离，倒在圆台台阶不远处的位置。 第六画—— 又是一群人上台排队，一长条排得很整齐。 和第二画只有一点点不同。 那就是他们都跪在圆台上，应该又是再三磕头。 因为在神像的边上，写了一个数字3。 只不过，神像眼睛下方的两条线依旧被保留了下来。 第七画—— 圆台上的人分布成一个圈，他们双膝跪地，双手抱头。 这一次有了细微的变化。 神像的眼睛下方依旧挂着两条线。 但神像的身体却发生了变化，上面画了很多圆圈。 …… 那圆圈代表着什么？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哲对比了前面那几张画上的神像。 身体部位并没有圆圈。 这是在把孩子和动物祭祀之后，神像发生了明显变化！ 从这两张中神像的眼睛部分可以看出，这神像应该就是李福贵口中说的，神像流血泪了！ 为什么会流血泪？ 宋哲将两张画纸分布在桌上，对比了起来。 第四画中的一条长线，应该是锋利的铁丝之类的东西。 两端只要有人拉着跑，以最快的速度划过人体，尸首就会被分离。 会不会是绳镖呢？ 能锋利到这种程度的，宋哲只想到了以前那种带有锋利金属的软兵器。 可惜，这种手绘的画稿根本看不出伤口呈现出什么样的形状。 从第五画开始，小孩和牛相继死在圆台之上，神像就已经流下了血泪。 换个角度来说，这神像应该是不希望有这样的杀戮，才会流出血泪吧？ 这是宋哲的理解。 毕竟神像流血泪，在那个封建的年代，会传得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 就连他一个外人都会认为神像流出血泪是不祥的征兆。 为什么这些村民仍旧要继续做这么残忍的祭祀？ 整整看了这七幅画，都没有看出神像为什么会流出血泪。 这台上台下的村民根本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目光落到这最后一张，宋哲还没有看的画。 第八画—— 圆台上出现了一张供桌，供桌上面摆放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供品。 在供桌前方又放着一个特别大的香炉，有点像寺庙大门口的那种。 只不过香炉中间画了两道曲线。 曲线大致是代表里面有水的意思。 香炉里面装的是水？ 只不过在香炉上面，原本应该竖着几根香签的，却被人刻意涂鸦。 难道是记录者画错了？ 宋哲这么想着。 第九画—— 圆台下方再次围住了一圈人。 然而，圆台上方的神像边上站着两个人，他们的目光看向中间两名正在用力推香炉的人。 那香炉的位置几乎要碰撞到神像。 神像下方的供桌已经被移走。 第十画—— 四个人开始伸手抚在神像上，那原本被画着圆圈的地方减少。 其中一个人的手中拿着原本长在神像上面的圆圈。 另一个人的手垂落在香炉里面，似乎是在把从神像身上剥离下来的圆圈全部倒入香炉之中。 第十一画—— 神像恢复了原件来的样子，眼睛下面没有了那两道竖线。 村民分成了四排，跪在大圆台上朝神像磕头。 第十二画—— 村民离开了大圆台，他们站在一片空地处。 所有人都将那大香炉围在中间。 他们每个人手拉着手，一只脚朝前踢。 看起来应该是在跳一种民族舞蹈。 第451章 神像(上) 香炉边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人拿着汤勺，另一个人已经将手中的碗放在嘴边。 碗上画着一条波浪线。 应该就是这香炉中的水，被他们喝了下去。 …… 这香炉中的水，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神像身上的圆圈又代表了什么？ 宋哲将手中的手写资料全部整理了起来，将看的第一张手写稿放到了最后。 这真正的一张反而写得很简短。 从这上面看，只能看出记录者是个信徒。 他负责记录祭祀神像一切，也负责传递给下一代。 里面并没有说，香炉中的水是什么，神像为什么会流泪，以及那神像身上的圆圈是什么。 等一下…… 宋哲拿起那张画有小孩的手稿。 这些是村里的孩子吗？ 如果是村里的孩子，上台的有三个，那么，每年祭祀都要三个孩童，这个村里的人还能所剩多少？ 没了孩子就意味着李家村的后代会越来越少。 这些孩子，难道是外乡人？ 想到这里，宋哲的手掌渐渐收紧，指尖扣入掌心。 “很热吗？出这么多汗？” 此时季风已经看完了桌面上那些资料，看了宋哲一眼，疑惑道。 只见此时的宋哲眼眶微红，然后，他将手中的一沓手写资料重重扔在桌上。 “怎么了这是？” 季风身体前倾，伸手拿起桌边那一沓资料。 他随便翻阅了两下，笑着问道： “小孩子的画作而已，不至于这表情吧？” 他发现宋哲脸上挂着痛恨，眉宇间却又布满了忧伤。 “这些不是小孩子画的。” 宋哲深深吸了口气，“这应该是在李家村中，安排祭祀时的记录者。 每一代的祭祀，都有一个人专门记录整个过程。 以此，代代相传。” “上面说了什么？” 陈欢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一旁，朝宋哲问道。 他看了好一会儿，上面并没有记录关于神像的事。 大部分都是一些李家村的租房记录。 时间截止到现在，李家村里的租客还是有一部分人在的。 只不过为什么这几天回去，这些租客都没有露过面。 除了那位中年男人和收衣服的女人之外…… 宋哲将整个祭祀，按照自己所理解的说了出来。 听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边上的几名警员甚至没了继续坐着工作的念头，纷纷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大概就是出去吹吹风，舒缓一下心情吧…… 因为，实在是太残忍了…… 季风皱眉，“这一次在村外发现的死者都是成年人，并没有小孩。” 宋哲：“上面记录的应该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现在的李家村可不是画上的样子。” 现在的李家村完全就是一片自建房小区。 除了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来露过面之外，晚上也不开灯…… 还有一座一直被供奉着的神像之外，与别的小区也没什么不同。 “说的也是。” 季风点点头，拿起手中的画稿看了好半晌，依旧没看懂。 真不知道宋哲是怎么能把这些简笔画，理解成这么一个可怖故事的。 “我看这画上面也没有你说的这么血腥，笔画交错复杂的，会不会是你过度解读了？” “也有可能……” 宋哲有些纠结，“但我也只能这么解读，想不出这些画还能代表什么。” 季风脸色沉重，合上了桌边最后一份资料。 “眼下关于神像的事情，我们可以去李家村搜查了。” 他看完了最后一份文件，这一份是指向李家村的。 因为案子交叠太多，他每一份都要看。 只不过，眼下李家村的事，最为严重，特别是发现的那11具尸体，以及还有10具动物的尸体…… 要真是宋哲口中说的人祭和动物祭祀，那牵涉到的人太广了。 整个李家村里的村民全部都有嫌疑。 所有人都是参与者…… 陈欢拿起季风放在桌边的资料。 上面写着关于当时在驻守点的警员，曾喝下的那瓶饮料中的物质。 这种绿色的物质类似于青苔，但是青苔中夹杂着血液。 这其中人类和动物的血液占比为7:3。 以及燃油灯的燃料中，也有青苔，成分一致。 “这神像……可能真如宋哲所说的一样。” 陈欢感觉手中的报告开始变得沉甸甸的。 当时他看过梦回客栈里的油灯，油灯里面确实浮着一层绿色，但只有一盏灯是这样…… 那盏放在刘美吟房门外的灯…… 刚开始，他以为是湖里的水草之类的。 凶手用湖水灌入油灯做掩盖…… 现在想来…… 当时闻到的气味，确实和那天早上在神像前闻到的气味有些相同。 都有一股青草泥土香味…… 只不过这香味，居然是靠人血和动物血液灌溉而成。 宋哲起身走到陈欢身边，也看向报告中的内容。 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指着报告上的内容，说道： “如果结合李家村的祭祀方法，加上这报告上的检测结果…… 这神像身上的青苔，也许就是用人血和动物血结合灌溉起来的。 青苔能够吸收血液，它们是靠血生长起来的！ 那么……在李家村外我们发现的那些尸体，会不会就是祭祀用完的？” “法医那边还没出结果。” 季风揉了揉太阳穴，疑惑道： “既然是靠血生长起来的，为什么青苔不是红色的？” “这，我们也不清楚。” 宋哲陷入沉思，随即又说：“现在不是我们想这么多的时候。 先去李家村那座神像，把神像身上的青苔取一些回来化验。 如果和饮料中的矿物质相同，那就能证明饮料就是李福贵动的手脚！ 因为只有他会去供奉神像！” 季风点头，“也好，我这边联系法医，不用等出结果。 一旦发现尸体上有什么问题，立马打我电话。” 他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名警员急急忙忙拿着手中的报告，刚好和季风撞了个满怀。 “季队。” “这是您之前让我们检验的dna鉴定报告。” 她揉了揉额角，将手中的报告交给季风后就离开。 季风闻言一愣，翻开报告，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一份报告是什么。 这是他那天特地拔了宋哲一根头发去检验的。 他视线扫过报告，直接看向最后一栏的亲子鉴定。 【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 他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宋哲，神情复杂地看向他。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宋哲皱眉，刚才听来人说是dna报告？ 这又是查的谁？ 想来，应该跟李家村的案子没有关系，他也就没这么在意了。 毕竟，季风想说的话，自己也不用问了。 第452章 神像(中) 季风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宋哲。 眼下李家村的事情比较重要，等这件事结束了，再去告诉宋哲这件事也不迟。 “莫名其妙。” 宋哲皱了皱眉，小声嘀咕。 见到季风又大步朝前走去，连忙跟上。 只有这时站在宋哲边上的陈欢，才清楚季风那表情，说明了什么…… 季风没有说，陈欢自然也不会吭声。 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 毕竟那份报告不在自己手里。 结果，刚一上车，季风就把报告给了陈欢。 并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一眼。 陈欢在宋哲还没上车的时候，翻开报告看了一眼。 最终目光也落在那一行字上面。 他只是叹了口气，就将报告给合上了。 这倒是让季风有些吃惊，一旁的陈欢看完报告之后依旧面无表情。 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只不过那眉头却一直紧紧皱着。 “你们俩是不是说悄悄话了？” 宋哲一上车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平时话比较多的季风，鲜少坐在车上安安静静的。 边上的一辆警车先行，然后才是季风的车。 除了要去神像那边取证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李福贵带回来。 宋哲内心还是有些感慨： 这老爷子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折腾多久。 “我在想，既然神像身上的青苔能致使人昏迷。 会不会村里面的人都食用了青苔？ 所以，不管我们是白天还是夜晚回去，村里都没有人出来。 甚至晚上不开灯，也是因为他们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又或者说，村里的人其实都已经死了？” 陈欢说道。 “如果那个青苔能致人死亡的话，村里的人恐怕早就死了。” 宋哲换了个坐姿，靠在窗口，继续说道： “昨晚还见到两个大活人呢，他们也许并没有食用那青苔。 看最后一张画上面画的，青苔大概是要倒入香炉之中。 通过什么方式处理后，才能让人服用吧…… 但是后面也没有记录要吃那玩意儿，只是一堆人在那庆祝。” 想起昨晚那两个人，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家。 反正今天要带走李福贵，不如一起去串串门，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特别是为什么李家村的灯，在晚上七点只亮一次，并且一次只有一分钟。 …… 李家村—— 李福贵家门口已经有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此时，他家的大门紧紧关着。 陈欢他们是过了三分钟才抵达的。 “没人？” 季风下车问道。 警员：“没人，刚才敲门里面也没有人回应。” “不会是知道我们会来找他，跑了吧？” 宋哲小声在陈欢边上说道。 “平时这扇大门一直都是敞开着的，今天为什么要关上？” 陈欢上前敲了敲门。 警员：“不用敲了，我们刚才已经试过了。” 宋哲：“刘美吟应该在这里，我喊她。”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刘美吟还正坐在边上和沈珊珊她们一起吃饭。 就算李福贵离开，按理说，刘美吟应该不会一起离开才对。 除非，刘美吟真的选择了背叛…… “这里又没信号，你怎么联系……” 季风烦躁地走来走去，一手扶着额头，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宋哲站在楼下路边。 只见他将双手放在嘴边，仰头朝楼上喊去…… 一声比一声响亮…… 没有人回应。 “别喊了，吵死了。” 季风一把将宋哲的爪子拉了下来。 “看来她不在。” 陈欢眼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宋哲捕捉到了。 他还想继续喊，被季风一巴掌拍在后脑勺，“走了，去神像那边。” 季风安排了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剩下的二人则跟着他们前往李家村神像处。 来到那刷着红漆的大门口，那原本挂在门口的红色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 “有人来过？” 宋哲扭头看向陈欢问道。 不然怎么解释地上的灯笼掉了？ 难道是被风吹的？ 这一路上，宋哲一直在努力舒缓自己的情绪。 尽可能让自己身心变得愉悦一些…… 不要被李家村那所谓的祭祀影响。 但看到这大红色的门，和大红色的灯笼，他还是没由来地一阵头皮发麻。 除了在于双双那张自拍照中见到过这里之外。 他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季风朝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名警员分别走在大红色门前两侧，一人手里握着一把枪。 季风走在前头，陈欢将宋哲拉到自己身后。 只见大红门就这样被季风一脚踢开，手中的枪指向四周。 门内，并没有人。 只有一座闭着眼睛，满是青苔，孤零零坐着的神像。 “取一点带回去。” 季风朝身后的警员说道。 警员收到命令上前将神像身上的青苔刮了下来。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竹夹，一手拿着物证袋，一手用竹夹将青苔放入袋中。 陈欢等人则是在四周观察。 宋哲走到神像面前，抬头望去，那神像的眼睛就是闭上的。 那它又是怎么流下眼泪的呢？ 他在神像身边来回踱步走了一圈。 再次回到神像面前，退后几步，模仿着画中那小孩看神像时的模样。 他将放在神像面前的草席垫子往后挪了挪，无意间瞥了眼供桌。 突然发现，供桌上的水果不见了！ “陈叔，供桌上的水果，不见了。” 宋哲朝正在围墙处周围观察的陈欢喊道。 眼前的供桌上只有一个空盘，哪还有一个水果。 陈欢看了眼供桌，又看了看香炉。 香炉上的香签全部燃尽，一根都没有，只剩下一炉子的灰。 他伸手将那果盘拿在手中看了两眼。 果盘上面还有水渍残留，他轻轻放到鼻尖闻了闻。 上面确实残留着少许桃子的香味，并没有被青苔的气味掩盖。 这就让人有些费解了。 “这上面的水果，应该是被人吃了。” 陈欢看到上面留下了一块特别细小，白里透红的桃子皮。 “吃了？” 宋哲挑了挑眉，“那肯定不是村里的人干的，会不会是刘美吟又来了这边？” “李福贵家中，不止刘美吟一个外人，还有沈珊珊和苟富贵。” 陈欢提醒道。 宋哲点点头，确实还有另外两个。 所以刚才会不会是自己误会刘美吟了？ 以沈珊珊那娇小的个子，应该不能把刘美吟怎么样。 不过，这个苟富贵就说不好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来神像这边？ 他们要做什么？ 宋哲抬眸，再次看向神像。 他盯着神像的时间越久，感觉眼前神像的虚影开始变得涣散。 他连忙闭上眼睛，捶头摇了摇。 再次睁眼的时候，虚影没有了，神像还是最初的模样。 第453章 神像(下) “怎么了？” 陈欢发现宋哲有些不对劲，立马走到他身侧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头有些晕。” 宋哲摆了摆手，他继续把地上的草席跪垫放到差不多的位置。 按照小孩祭祀时的样子，跪在神像面前。 挺直腰背，仰起头，看向神像的脸。 从这个角度看，宋哲隐约看到了一丝不同。 神像的眼睛…… 好像并没有完全闭合。 “眼睛。” 宋哲抬手指向神像，“它的眼睛有问题。” 在场的几人闻言，连忙走了过来，纷纷抬头看向神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季风问道：“哪里有问题？” 宋哲：“神像的眼睛没有闭上。” 这话一出，几个人更是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宋哲。 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出幻觉了？ 眼睛明明就是闭上了的，而且这是石头制成的，怎么会没闭上？ “看错了吧？可能是你跪着仰头看，看到的都是阴影，所以造成了视觉错觉。” 季风拍了拍宋哲肩膀，解释道。 “你来我这个位置。” 宋哲起身，一把将季风拉了过来。 季风无奈，只好按照宋哲的要求做，他也不指望能看到什么。 只当是配合宋哲，向他证明，是他看花眼了。 宋哲：“挺直腰背，抬头，看着神像的脸。” 听着宋哲像个老师一般教育着，季风抬头一看。 眼前的神像，跟刚才站着的时候确实看到的有所不同。 “这眼睛……” 他喃喃道。 眼睛，确实没有完全合上。 季风立马起身，一个健步踏上供桌。 矮小的供桌被季风这么一个高大个踩上，尽管他很瘦。 但这个桌子还是咿咿呀呀发出了声响，左右固定的支角开始控制不住地晃动了起来。 边上已经收集好青苔的警员，见状连忙抬手扶着供桌。 “季队，有什么发现吗？” 警员一只手搭在供桌上，见供桌还是在左右摇晃，索性把手中的物件都收了起来。 两只手牢牢撑在供桌上，为季风稳固。 季风的重心被稳定住之后，他抬手触碰神像的眼睛。 往里面按，神像并没有动静。 “掀它眼皮试试。” 宋哲站在边上说道。 季风抬手朝那眼睛的一条缝隙处抠去，只见那眼皮过来往上抬了起来。 只不过，露出来的眼睛是空洞洞的一只。 从那眼睛里顿时迎面扑来一阵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季风离得最近，立马捂住口鼻，转身跳下供桌。 他伸手指向自己身后的神像，说道： “太恶心了，这血估计就是从眼睛灌进去的。 长青苔的地方，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孔。 不然怎么吸收这玩意儿。” 另一名警员闻言后连忙上前，拿起竹夹朝神像身上拨去。 只是神像身上的青苔实在长得太厚一层，根本没办法确定在青苔后面有没有孔。 宋哲也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就是神像流血泪啊。” “李福贵既然是参与者，为什么要说神像流血泪的事情？” 陈欢走向神像，一只脚踩上供桌。 边上的警员一阵幽怨：还来…… 他牢牢扶住供桌，就怕这供桌支撑不住一会儿直接塌了。 陈欢抬手朝另一只眼睛拨去，边说道： “他告诉我们的目的，难道是让我们自己来到神像这里寻找答案？” 另一只眼睛似乎无法上下拨动。 陈欢食指和中指微微用力，朝那只眼睛按了下去。 顿时，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眼前的神像，它动了！ 原本站在供桌上的陈欢即将往下陷去，宋哲见状一把拉过陈欢。 见陈欢快要摔下来时，身体一转，背过身去。 陈欢的后背正好牢牢靠向宋哲那宽阔而坚实的后背。 季风见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下次这种活还是我来干吧。” 他朝陈欢摆了摆手，像是在说：你不行，还得看我的。 地面一直在震动，在场的五个人向后退去。 直到见那神像的背部触碰到那根承重柱才停止。 神像的面前，下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方形洞口，洞口处有明显台阶。 “还真有地下室？” 季风咋舌。 之前陈欢说的时候，他还跟人家说什么，以前下面是一片湖，怎么可能搞得起什么地下室…… 这巴掌打得嘎嘎脆响。 陈欢和宋哲倒也不理会季风的惊讶。 而是面色沉重地盯着这一片漆黑的地方。 入口处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很重。 但站在一旁的众人好像并没有觉得什么。 只有靠近，才能闻到那入口的血腥味。 就好在神像身上的青苔能掩盖掉一部分气味。 宋哲看了看神像，又看了眼地道的入口，不由得惊叹道： “还真是别有洞天了。” “是啊，这神像上的青苔到底是什么原理？ 这样都能掩盖住血腥味？” 一名警员走到一旁感叹道。 他的关注点还是在神像的青苔上。 宋哲看了眼神像那一只缩进去的眼睛，一只留下了一片空洞的眼睛，看起给人的感觉更怪异了…… “你……你们看！” 警员惊呼，他指着神像的眼睛。 宋哲一直看着那眼睛，只见那只空洞的眼睛，被打开之后，没过一会儿，开始流下血泪。 “也许，李福贵不知道祭祀方法，那种祭祀方法已经是百年前的方案了，可能他真的没有骗我们。 他除夕回来供奉，见到神像流泪，那时候就有人给神像灌溉了鲜血。 也许是他在门口遇到的那位年轻人？” 宋哲边说着，边走向神像。 他抬脚绕开地道路口，来到神像面前。 左手搭在神像的臂弯上，微微用力向上撑起。 右手指尖触碰到神像眼睛流下来的血泪。 指腹之间揉搓了两下，“还算新鲜。” “还，还算新鲜？” 季风被宋哲这个词搞得有些无厘头。 “血液有些黏稠，没有完全干涸，这里除了被浇灌大量鲜血之外。 神像身上的青苔分泌出的气味，能掩盖血腥味之外。 还能保鲜它身体里灌溉的血。 只有这样，它身上的青苔才能挥发出它该有的作用。” 宋哲说完这段话之后，也被自己得出的答案吓了一跳。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愣。 陈欢则是面色阴沉地看着地道，说道： “神像上的事情我们一会儿回来再下定论，先看看这下面的地道。” 季风连连点头，一时间被宋哲的话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对对对，下去看看。”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宋哲，眼前这小子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 他仿佛才是那真正祭祀神像的人。 一想到那画的抽象的简笔画是被宋哲解读出来的，季风心中更觉得宋哲可疑了。 第454章 密道入口 这小子以前难不成来过这里祭祀？ 回想起那份dna报告，季风心中逐渐确定了下来。 但他心底还是不由得吐槽： 什么青苔培养，血液灌溉，还保鲜的，真当这石头雕的玩意儿是冰箱不成？ 陈欢率先走在前头，他拿出手机打着光。 迈步下了台阶，台阶下方有一个转角，边上开得很宽阔，并且还贴上了复古花纹的瓷砖，除了入口处那几节台阶之外。 给人的感觉确实就像是装修豪华的地下室。 只不过越往深处走，手机的灯光越发微弱。 眼前照射到的只有一片黑暗，不管灯光打向哪里。 周围仿佛只有无尽的黑暗等着他们。 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此时对于陈欢来说，已经派不上多大用处。 又下了一层台阶，刚踩下去，陈欢就发现不对劲，连忙抬脚往后退了一个台阶。 站在身后的季风猝不及防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他站在台阶上往前看，问道：“怎么了？” 只见陈欢手电筒的灯光一直在向下照着什么。 但微弱的手电筒灯光根本无法看清脚下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感觉很奇怪，很黏稠，就像胶水一样。” 陈欢将灯光照到鞋底，只是看了一眼。 他就明白刚才脚底传来的那触感，到底是什么了…… 季风随着陈欢的灯光往下看，顿时呼吸一窒。 …… 还在入口处的宋哲，依旧看着那神像。 直到出来了两名警员，他刚想开口问问下面的情况，就见他们招呼也没打一个就冲了出去。 他连忙转身下了地道。 刚走下去地道，下面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陈叔，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灯光，宋哲双手扶着边上的墙壁，一步一步下阶梯。 此时，陈欢和季风也在往回走，只听季风率先开口说道： “最底下的通道被血液铺满了，里面的气味比上面重得多，你先别下来，在上面等着。” 在黑暗中，宋哲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努力看清楚。 他问道：“你们走了多长一段路？” 刚才出来的两名警员，应该是季风让他们出去喊增援了。 李家村里并没有信号，电话根本起不到一丝作用。 这么大规模的血迹，李家村必然是要被封村了。 “不清楚，但不超过十分钟。” 陈欢仰头朝入口的方向回答道。 他踩下最后一层台阶之后，整只脚的鞋底都陷入了进去，又向前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小型泥潭之中。 抬脚时有些费力，脚底又黏稠如同胶水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穿着球鞋，鞋子也许此时就陷在里面。 当时他拿着手机又往里照了一番，能看到的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除此之外，两侧过道变窄，高低变低。 垂眸看向地面，地面上只有一片深黑色，具体地来说，是深暗红色。 越往里面探，那种恶臭味就越浓郁。 就如同下水道一般…… “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干等着吗？” 宋哲愣在原地。 “先出去。” 季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上来，他的声音出现在宋哲上面。 刚才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过。 这里的空间，两个人并排走都有些拥挤，怎么可能有人走过，他会没有察觉？ “季风，你站在那别动。” 宋哲喊道。 季风以为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身体一僵。 听着宋哲的，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宋哲：“陈叔，你把手机的灯光往上打。” 一道微弱的白光朝宋哲在的方向照射。 本就黑暗的环境，一瞬间有些刺目，宋哲张开手遮了遮眼睛，扭头看向自己身后。 此时，季风没有在自己前面，他所在的位置就在通道的拐角处。 依靠那微弱的灯光，看着脚下贴的瓷砖。 在他下一层台阶前方就是一块正方形的转角，转角处有一道人影站在那不动。 他探出头看了过去。 两人就在转角的位置四目相对。 是季风…… 两人皆是一愣，季风说：“你瞎喊什么？我还以为我身后有什么东西。” 他是真的被宋哲那语气给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然，他从来不相信这些，只不过人处于黑暗之中时，难免会有些神经发达。 “刚才我以为你已经走到了出口，我听你的声音是从我头顶传来的。” 宋哲解释道。 按理说，季风此时站在转角后面的阶梯上，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难道墙壁边上还有什么？ 也不知道这条通道是什么原理，不过一个转角，怎么会觉得对方的声音是从自己头顶传来的？ 还是心理作用？ 宋哲心想着。 此时陈欢也已经走到了转角处，那手电筒的白光逐渐变得明亮。 能清楚看清转角处的墙壁是一面用石头堆砌而成，但表面处理得却很光滑。 “可能是你听错了。” 三个人最终还是走出了这条地道，停留在入口的位置。 “还是地面上的空气新鲜。” 季风仰着脖颈深深吸了口气。 陈欢则是站到一旁一直看着那神像。 “你们下去的时候，神像流下来的血泪没有停止过。” 宋哲指了指神像和下方的入口，“我猜想，只要这条密道一开，就会流泪。 在李福贵来之前，就有人从这里面上来，或者进去。” 陈欢：“里面太黑了，普通照明工具恐怕不够。” 宋哲脑中闪过一道绿光。 那是在客栈见过的光，都说这里以前是一座古城，那么这神像的下面会不会曾经是一座墓？ “还记得那颗夜明珠吗？会不会就是用来照亮下面的通道的？” 陈欢闻言一愣，扭头看向宋哲，此刻，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顿时明白了客栈中那名小厮真正的死因。 宋哲：“那小厮一时贪财，偷了夜明珠，所以被李越杀害。 况且李越住在李福贵家中，他肯定和神像有关系。 害怕神像下面的密道被发现，所以杀了小厮灭口！” 如此一来，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李越一定要杀他了。 当时小厮回来拿夜明珠就是自寻死路。 跟李越和他们说的那个版本完全不同。 就算是给崔明一点颜色瞧瞧，那也只不过是吓唬一下人罢了。 但是如果他回来的目的就是拿夜明珠，然后倒卖呢？ 在那之前，小厮已经卖了很多钱，这其中会不会还有别的古董？ 第455章 气味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当时李越发现小厮偷了属于神像这里的夜明珠，才杀了他？” 季风听了会儿，算是明白过来。 宋哲点头，“他不也是李家村人吗？ 档案中写明了他的户籍所在地就是这李家村。 试想一下，李福贵是这个村的村长，又让李越住在他的家中。 那么李越的身份是什么？ 李福贵是神像的供奉者，李越会不会就是祭祀者？ 在此之前，这些人会不会都是李越杀的？ 如果那天不是季世伟反杀了李越，那么从客栈出来，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不就是李越吗？ 毕竟当时我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怀疑过凶手会是他。 还有，我们第一次搭坐李福贵的车回来，路上遇到的尸体，会不会就是李越先前做好的手笔。 从他是神像的祭祀这一点来推测的话。” 陈欢：“可惜了李越的遗物都被李管家处理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想，没有实质的证据根本无法指认是李越所为。 更何况现在人都死了，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 季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这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这里昏昏沉沉的。 他扭头看了眼陈欢，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去。 “我们出去看看情况，总觉得在这里让人浑身不舒服。” 季风朝陈欢扬了扬下巴。 陈欢点点头，先一步走出那红色大门，并随手捡起地上的红色灯笼，又把灯笼挂回了原来的位置。 神像面前只有宋哲还留在原地。 他当即想到李管家在自己手机备忘录中留下的叮嘱。 他连忙拿出手机，事件一件接着一件，根本没有功夫去看备忘录中的内容。 走到一旁靠墙的位置蹲下，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虽然李越已经死了，死者为大。 但是他和李福贵的关系绝对不只是雇佣关系。 每次只要是李越来跟李福贵汇报店内情况，对方就一定会支走我。 某天早晨，我发现李越从神像那边回来，我朝他打招呼。 他当时一反常态，居然警告我，不要让我在早晨见到他的事情说出去。 一开始我觉得莫名其妙，直到我清理楼梯的时候，发现楼梯边缘有少量血迹。 上面的鞋印就是李越的。 我猜想，他一定是去神像那边做了什么。 可惜我胆子小，不敢过去看一眼。 所以这一次，李越的行李我都收了起来，被我运到了‘有家健身馆’的个人物品寄存柜里。 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希望李越留下的东西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密码是李福贵家的门牌号，按两次就行。】 【村子里还有一个男人，你们目前还没见过。 他叫李虎，是李福贵的亲戚。 是他妈妈那一辈的人，李虎虽然年纪不大，但和李福贵是一个辈分的。 这个人你们要是遇到了千万要小心。 具体原因我说不清楚，我和他没什么接触，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比李越和李福贵都要危险。 虽然我只是一个管家，但是察言观色这一块，我自认为还可以。】 以上内容就是李管家留下的最后两段话。 宋哲看完之后立马转身冲了出去。 “着急忙慌地干什么？” 季风就站在门口，看到青年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让人去一下这家健身馆，把李越的东西带回来。” 宋哲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对着季风说道。 “早干嘛去了。” 季风看了眼之后，立马转身朝李福贵家的方向走去。 宋哲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当时在警局的时候，他只顾着看那份祭祀资料了。 完全没想起来还有李管家在备忘录中留下的这段内容。 “没事的，现在也不晚。” 陈欢拍了拍宋哲肩膀，安慰道。 “我的问题。” 宋哲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季风远去的背影。 “还是在这里等吗？” 陈欢点点头，“至少在警方抵达这里之前，现场不能有任何人出入。” 当然，这个鬼地方，谁会来啊…… 这个村子还是如往常一样安静。 宋哲想说，要不先下去看看情况。 但是低头一看，陈欢的球鞋整个面部都被染上了一层暗红。 “为什么我闻不到你身上的血腥味？” 宋哲问道。 按理说，就算神像身上的青苔能够掩盖气味。 他们现在已经走到门口，远离了那座神像，不应该会闻不到陈欢身上的血腥味。 要知道，他们刚才在下面待了一段时间，外加鞋底上都沾染了血渍，不可能会没气味。 “不清楚，吃下青苔能致使人昏迷，又能掩盖血腥味。” 陈欢说，“那么，一直站在神像面前，闻着那股青苔的气味，会对人体有什么伤害？” 宋哲一愣，“我目前没什么感觉，倒是季风，好像头疼？” 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近期案子的事，压力过大。 直到刚才接二连三，他不是晃一下脑袋，就是揉一揉太阳穴。 “我的头也有些发胀，也许真的跟这边的气味有关系。” 接着，陈欢和刚才的季风一样，做了相同的动作。 他们都在揉太阳穴的位置。 宋哲见状，想要把围墙这边的红色大门关上，刚关上一扇就被陈欢阻止。 “不用，万一有人从里面出来呢？” 陈欢若有所思地望向那块黑漆漆的密道。 “行，那你先在这边坐着，好好休息。” 宋哲有些担忧。 …… 不远处几辆警车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 天已经暗了下来，暖黄色的车灯让人一时间睁不开眼。 他们纷纷停在红色大门口不远处的位置。 警员们带着一身装备，面上戴着防毒面罩，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给。” 季风将两个防毒面罩递给陈欢和宋哲。 在他刚下李家村那座桥联系队里的人时，发现自己只要离开神像那块区域，意识就变得清醒了起来。 很快就明白了神像上的青苔，以及地道下方的气味有问题。 好在出去的两名警员阅历丰富，早有所防备。 并且，他们按照季风的吩咐申请了搜查令。 李家村的神像下方有着能汇聚成河的血迹，必须严查整个村子。 宋哲接过手戴上。 这次分成了三个小组。 第一组负责进入神像下方的地道。 第二组负责搜查李福贵家。 第三组负责搜查整个小区。 第456章 进入密道 前面的警员已经走到了神像下方的入口。 队伍在逐渐变得昏暗的通道中快速行动。 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特制的长靴，手中拿着强光手电和枪械，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由于每个人都打开了强光手电，前方能看到的都是白色的灯光，以及正在前进的每一个人的背影。 宋哲自然地跟在陈欢身后，只不过他们没有防护措施。 只有面部戴着的一个防毒面具。 进来之前，找了两个鞋套给鞋子套上，而陈欢倒是直接放弃了治疗。 因为他的鞋，已经沾染上了厚厚的一层黏稠血迹。 下了阶梯之后，宋哲能明显感到脚底传来的黏稠质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行走在一片较浅的沼泽中，每一只脚都深深陷入其中，然后又十分费力地抬起。 这每走一步都像是乌龟在爬行…… 越是往里面走，头顶的高度逐渐降低，前面的人已经猫着腰慢步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长的一段距离，前面隐约散发着一道淡淡的金光。 “我这是上天了？” 宋哲讷讷道。 “小伙子挺懂得苦中作乐啊。” 声音是从宋哲身后传来的。 “你还挺自来熟。” 宋哲回了一句，身后的警员便没再说话。 他们每走一步都很费劲，也不知道这么长一段的血迹是怎么形成的。 正常鲜血也不该有这样的稠度。 下面一定还有着什么东西才对…… 忽然，前方的人停了下来。 宋哲抬眸一看，眼前出现的金光愈发显眼。 但由于他和陈欢都处于队伍末端，根本看不清楚那金色光芒的来源是什么。 季风单手举起握拳。 身后的人就像是收到指令一般，纷纷将手电筒关掉。 整个通道中的灯光瞬间暗淡下来，只剩下一道灯光。 是第一个带队的警员，他手中的白光不知道照在什么地方，那金色的光芒依旧亮眼。 “反光吗？” 宋哲问道。 季风：“对，前面这一片通道，周围的墙壁上镶嵌了不少金砖，接下来的路程，小心点。” 他叮嘱完之后，队伍慢慢向前移动。 没一会儿，宋哲就来到了这一片金灿灿的地方。 只需要一道灯光，就能清楚看到周围的环境。 通道变宽了一些，左右两侧都塞满了金砖。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宋哲在自己家中拿到的柳亿留下的那些金砖。 好像就是这上面的…… 宋哲想到这里，心中顿时一咯噔。 墙面上的金砖镶嵌有一部分被人抠掉了几块。 难道就是柳亿给自己留下的那些？ 那这些就属于非法的吧？ 宋哲感觉自己脑袋里现在就是一团浆糊，越搅越浑。 他抬手触碰边上的金砖，上方有一块空洞的水泥，只留下黑洞洞一片。 原本在这个位置，应该也有一块金砖才是。 走到这块区域，脚底没有了阻力，通道虽然变宽了，但是高度依旧低矮。 至少不需要让人爬行，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如果在来时，要在那满是血浆的地面上爬行，那着实让人觉得恶心。 整个地面上都是由水泥浇灌，戴着防毒面具并不能闻到这里是否还有那恶心的气味。 前面的队伍步伐再次变快，可没一会儿队伍又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 宋哲靠在边上的金砖，朝前方看去。 “没路了。” 前面传来季风的声音。 “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总不能这里就用来藏黄金的吧？” 宋哲边说，已经开始找起机关了。 “有可能，大家四处搜查，注意安全。” 季风抬手朝边上的金砖摸索。 宋哲看着眼前金晃晃的一片，又望向已经被拿走金砖的地方。 这边的金砖只有中间一排，排列整齐，没有被人拿走。 但是在它的上层和最下层，都有被人拿走一大部分金砖。 整个通道的金砖不计其数，毫不夸张地来讲，这一条通道仿佛就是由金砖堆砌而成的。 队伍中的人已经开始分散开来寻找机关。 他们每个人对墙面上的金砖都是拿出来，又放回去，属于小心翼翼了。 生怕磕了一个角，会损失很多钱一样。 宋哲就没有这些担忧，他在过来的时候，就在左右摸索。 没有一个地方能被按进去。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密道的门是朝外开的也说不定。 但是密道的宽度就这么大，动动脑子都知道门不可能做朝外开的设计。 许是嫌手按得太慢，他干脆整个人都往边上用力靠去。 此时他已经走在了陈欢前面。 陈欢见到宋哲在一遍遍往金砖上面靠，立马出声制止，“万一金砖后面装有暗器，你命不要了吗？” 他想要一把将宋哲拉回来。 可宋哲在靠另一面的金砖时，整个人都朝后仰去。 金砖就跟一扇门一样，被推开了！ “你看，这不是没有暗器吗？” 宋哲被陈欢一把拉住，险些摔落到地上。 猛了猛了，用力过猛了。 宋哲心想着，好在陈欢及时拉住了他。 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脸可算是丢大了。 陈欢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宋哲还是能感觉到那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他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眼前的队伍很快排成一队，他们将宋哲和陈欢保护在身后。 最前面的警员带头进入门内，强光手电再次开启。 这是一间……监控室！ 只不过上面的屏幕全部处于息屏状态。 所以，即使这扇门被推开后，仍旧漆黑一片。 “边上应该有开关。” 季风拿着手电的光束在四周扫过。 面前的监控台边上有三把椅子。 他最先走到中控台的位置，按下了开机键。 原本满是漆黑一片的显示器，在此时全部亮了起来。 一台显示器上分成了九个画面。 这些显示器总共有十余台，其中靠在中间的显示器最大，上面展现了12个画面。 看起来是在监控中较为关注的地方。 只不过这12个画面里，只亮了6个，还有3个是一片漆黑。 “这……这是李家村每户人家屋内的场景吗？” 宋哲咋舌。 画面中，还有的人此时就躺在床上看书。 有的则是在客厅锻炼身体，练练瑜伽什么的。 总之，每一个画面中的人，都有事情在忙碌。 “一个画面代表一户人吗？” 陈欢看向另一台显示器，上面有个场景是两名警员已经站在其中一家房门口。 屋内的居民努力想要把门关上，监控的摄像头刚好拍的是客厅广角。 很清楚地能看到警员在将门拉开，半个身体都出现在门缝里，他们的嘴巴翕动，应该是让眼前的人配合他们。 宋哲看着中间最大的显示屏，手指了指那2块依旧黑屏的地方，“这里，难道没有人住？” 第457章 宝藏监控室(上) “你们再看看别的地方还有没有出口。” 季风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名警员踏步朝外走去。 眼下最先需要排查的是这条密道内是否还有别的房间。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部分人员就可以撤离。 就可以按照监控中未拍摄到的那几块黑屏的区域去调查。 如果还有的话，那就继续往下探索。 毕竟在村内，第三小组已经到访几户人家中。 在这监控室内，所有人都看得出这村里的居民有多抗拒警察到访。 他们更多的，明明就在家中，却迟迟不开门回应。 这其中必然有古怪。 这间屋内的照明设备开关依旧没有找到。 宋哲看着中控台上的几个按键，其中一个画着点灯符号的按钮。 边上几个则是红、黄、绿，三个比较大的圆形按钮。 “灯的开关会不会在这中控台上？” 说话的人是季风，他也注意到台面上的按钮，喃喃道。 “不会。” 身后传来陈欢的声音，他此时手指着上方。 在这间室内上方，并没有凸出来物体，也就是说，没有安装灯具。 “没有灯，难道每次进来都摸黑着走？” 季风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在他们进来的时候，这边的暗道就没有灯，这么一想，突然又觉得合理了。 他走到宋哲身旁，也一起看起了中控台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按钮。 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指向哪个，“我应该带个技术员来。” “刘美吟就是啊，既然她不在李福贵家中，多半是出事了。” 宋哲语气淡然。 季风则是一愣，不过他也没有表现过多紧张，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你不担心吗？” 宋哲抬头看向季风，面具下的黑色眼眸泛着亮光。 “担心有什么用，担心人就能直接回来了？” 季风背过身靠在中控台上，一时间，他的手掌不小心按到一个按钮。 屏幕上瞬间亮起了一个数字，伴随着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语音播报：【现在是，傍晚，六点五十分】 在场的几个人均是一愣，齐刷刷转过身，目光落在宋哲身上。 因为现在只有宋哲还坐在那个座位上…… 所以，他们都认为是宋哲干的…… “这可不是我干的啊，你们季大队长干的！” 宋哲连连摆手，顺手指向边上的罪魁祸首。 也许是因为戴着防毒面具，丝毫没见到季风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结果就是……所有人听是季风做的之后，纷纷收回目光，很有默契的又各自开始忙碌。 这么双标吗？ 季风难道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哲暗暗腹诽。 “时间有了……”宋哲话说一半，立马想到，“不是说这边没有信号吗？ 监控是需要网络的，这个时间播报必然也是联网的。 你们赶紧联系一下外面，看看是不是有信号。” 在场的几人立马反应过来，他们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的信号是满格的。 “我打个电话试试。” 季风神色凝重，随意翻动通讯录，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过三秒时间，电话那边就接通了…… 接着，他只是简单和电话那边说明了原因，不到半分钟就挂断了。 事实证明，李家村神像下方的密道，是能和外界联系的！ 这边并没有信号屏蔽器，整个地下能通网通电，这里就是一个藏宝藏的地方！ 怪不得监控不敢装在外面，只装在每一户人家的家中…… 看画面中监控所拍摄的位置，应该只是装在其中一间，其他楼层是没有的。 至少在宋哲所住的那一层，以及一楼和二楼、三楼，他都看过，并没有发现监控。 除了他今天才得到钥匙的四楼之外…… “原来，李福贵是这么和外界联系的，我说怎么一夜之间就能开这么多家店的……” 宋哲恍然，他靠在椅背上左右转悠着。 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个人觉得无比沉重。 这也就意味着，李福贵是清楚祭祀的。 之前的猜测又被这一个重大发现推翻。 当他在屋里得知宋哲要找店铺开店，从家走到神像这边要不了多长时间。 那么李管家所谓知道的地方。 本就是李福贵刻意安排他带宋哲他们去的。 只不过这一点倒是不难猜，因为李管家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李管家的离开，李福贵应该是知道的。” 陈欢在进门侧边的柜子抽屉一个个打开查看，附和道。 宋哲：“这么刻意安排，想要引导我们做什么？” 四周无人能回答…… 一阵寂静，大家都在各自寻找线索。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椅子上的宋哲，感觉眼前这一幕尤为眼熟。 看着陈欢正在一个个抽开柜子的背影。 总觉得这事情在以前就经历过了…… 接下来，就是会在柜子里找到什么。 门边上的柜子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木柜，柜子的抽屉很小，类似以前药铺抓药的那个药柜。 也不知道陈欢打开了多少个抽屉，里面大多都是空的。 宋哲脑海中闪过一道碎片场景，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 “只打开中间那一排的抽屉看看。” 正在开抽屉的人，手微微一顿，还是按照宋哲说的去打开。 在抽开中间一排的某个位置的抽屉时，眼前顿时出现一片亮光。 光芒顿时照亮了整个监控室。 陈欢看向宋哲的眼眸沉了沉，这几天宋哲并没有做梦。 如果有梦见什么奇怪的事，他一定会告知自己。 看到防毒面具下眼眸中满是震惊的宋哲。 陈欢也顿时明白，也许宋哲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清楚这柜子中会有东西。 甚至里面放着什么，也许他都不知道。 被光吸引的众人朝陈欢的位置走去，季风倒吸一口冷气，眼眸中倒映着抽屉中的宝物。 “这么多夜明珠。” 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入抽屉，拿起其中一颗，走向外面用黄金搭建而成地走道。 “把手里的灯都关了。” 顿时，手电筒灯光全部熄灭。 监控室内依旧一片明亮。 季风似乎是想要试试夜明珠的效果，他朝外面走了几步，光源便跟着他的脚步。 也许是因为周围都是黄金的缘故，夜明珠所照亮的位置都带着黄金的反光。 目光所见区域皆是一片明亮。 再往回走，还站在过道中的几名警员很快就出现在他眼前。 第458章 宝藏监控室(下) “真是个好东西啊。” 季风感叹。 “这么多珠子，价值连城啊，所以那客栈的小厮，就是在这里偷的东西吧？” 季风看着塞满了夜明珠的抽屉。 要不是职业素养较好的关系，眼前这一片，谁不流口水？ 光是过道中的黄金，就能让一个普通人的家庭直接传三代都挥霍不完。 由于此时已经不需要强光手电扫视四周。 大伙很快就看清了屋内所有一切的摆设，尽收眼底。 最值得让人注意的是，监控台后面似乎有一道门。 如果不是这道光，仅仅靠显示屏的亮度根本无法看清后面还有门。 那一道门很隐蔽，它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 许是经常有人进出，门缝处的间隙较大，很容易让人发现。 “把显示屏往边上挪开。” 季风想法简单粗暴，上前就是要搬开那碍事的显示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见过这屋子中的宝藏，一时脑子短路了…… “等等。” 宋哲出声制止。 这道门如果经常有人需要出入的话，监控台放在这里反而碍事。 因为每次进去都需要把监控台换个位置摆放。 但这边的显示器的接线几乎完全都是固定位置，根本不是人工移动。 “应该有什么开关之类的，你让我再看看。” 宋哲在监控台上寻找着关于这扇门的开关按键。 上面的按钮很多，操作手杆也有两个。 他走到靠在门方向的那个位置，在门的对立面刚好是一个红色的手杆。 宋哲抬手握住杆子，正要往后拉，只听季风质疑道：“你确定是这个？” “不确定，但感觉是。” 宋哲摇摇头，防毒面具下的他神情严肃，浓眉紧紧皱在一起。 他的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说：这就是开关，滑动杆子，你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门的后面就是答案。 他刚要往下拉，监控显示屏中原本较暗的画面瞬间亮堂了起来。 【现在是晚上，七点整。】 语音播报声再次响起，所有显示屏中能看到的画面，屋里的灯全亮了。 他们的目光顿时从门转移到了监控上。 因为所有画面中的人全部动了起来。 有些画面中没有拍摄到人的区域，此时有人跌跌撞撞从另一个房间跑了出来。 大部分还是衣衫不整。 并且每个画面中的右上角都显示了门牌号数字。 最中间那块大屏幕的位置依旧是黑屏。 但右上角的位置却也显示出【门牌号：14号四楼】字样。 “原来这块区域是四楼。” 宋哲恍然，怪不得这里没有被监控拍到。 除此之外，其他监控画面中，并没有14号。 为什么四楼要装三个监控？ 上面分成了三块，应该就是三个区域，这三块全部都是黑色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看，画面中屋内的灯全部陷入一片黑暗。 能看清的只有黑白画面，虽然不影响，但却少了那些门牌号数字标注。 那些原本出现在右上角的门牌号在那一分钟灯灭后，也连同一起消失。 显示屏中的画面，并不是按照顺序排列的。 比如刚才的门牌号是90号的那一户，它的显示器就在最大的显示器边上，很好被捕捉到。 “灯亮一分钟，原来是为了监视他们。” 陈欢走到一旁，说道。 季风：“什么意思？” 宋哲扭头朝季风解释道： “哦，是这样的，昨天你不是送我们到村门口就走了吗。 我和陈叔回来的时候走到一半，发现忽然小区里所有灯都亮了。 回去后根据刘美吟的推算，才计算出时间刚好为一分钟。 所以刚才亮的这一下，应该就是为了监视他们。” 季风：“没事监视这些居民做什么？ 我刚才看了，上面每个画面只对应一个门牌号。 据我所知，这边的房子每一层都有出租，一层的人不可能就这么点。” 陈欢：“三组不是正在走访搜查吗？ 看看他们了解到什么，刚才我看到有几间屋内他们已经在交流了。” “可惜地面上没有信号，不然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行，没准进展还快一点。” 季风有些烦躁得挠了挠头。 宋哲：“安排一名警员出去说一声啊，地面上的形势也许比这地下更恶劣。 他们为什么只敢躲在家里不出去？ 又为什么在晚上七点一到就要回到监控前？ 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连滚带爬地出现在监控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一定有人控制着他们，这里的监控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可不含糊。 眼前这扇门打开的机关就是边上这个红色的杆子。 季风刚对边上的人下了命令，整个地面忽然就开始摇晃起来。 “宋哲！你做了什么！” 季风扶着一旁的桌子，努力稳住身形。 不过几秒钟时间，地面晃动停止。 整个监控台的桌子原本是平行的，缓慢地折拢，最终呈现一个直角。 眼前所有的屏幕都跟随着监控台的桌子变化，变成了l形。 边上顿时留出一片过道区。 季风只是用手指了指宋哲，有一下没有一下地点了点头。 像是在说：好好好，你干得可真好！ 就是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模样。 说白了，就是对宋哲刚才的行为很不赞同。 不过好在没出什么事。 宋哲心中也松了口气，刚才地面震动的时候，一瞬间真以为按错了什么，比如紧急自爆之类的…… 不过…这里就是个监控室，应该不会安装这种炸弹之类的。 毕竟室内放着一抽屉的无价之宝。 外头砌了满墙的黄金，哪个傻缺会把这些炸了…… 这就是宋哲才敢随意按下的原因。 虽然试错成本有点高，但是就算这时候惊动了这个村里管事的人，比如李福贵。 那么，刚好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巴不得他在这个时间段冒出来。 他是这么想的，这是个两全的法子，正愁找不到人。 …… 季风率先推开了那扇门，门没有被上锁，就是一道很普通的木门，被刷成和墙壁一个颜色而已。 所以在强光手电的扫视中，并没有让人注意到它。 就算被发现，当时昏暗的情况下，只会是认为墙壁上多了一道裂痕罢了。 木门被推开时，迎面扑来的是一阵清爽的风。 “不进去？” 陈欢走到此时还站在监控台前一动不动的青年边上。 第459章 别有洞天 抬眸看了眼已经打着强光手电朝里走的季风。 “陈叔，我总觉得从这里过去，就是另一个世界。” 宋哲看着门后又是一片漆黑的隧道，讷讷道。 啪—— “你拍我做什么？” 宋哲被后脑勺突来的一记巴掌搞得莫名其妙，声音中还带着点儿委屈。 “没事少看玄幻小说。” 陈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啊，愣着做什么？” 他已经先一步进入门内，再晚一些，怕是需要他们自己找光源了。 “这监控上面的按钮分别是什么，你们就不研究研究啊？” 宋哲见状，连忙拿起后面抽屉中的一颗夜明珠，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回来再说。” 陈欢头也不回往里走去。 剩下只有几名警员在门口守着。 下来的时候，神像外面同样有人守着。 宋哲心中莫名觉得，这种该死的安全感，简直就是让人为所欲为嘛！ 至于怎么为……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的通道啊喂！ 还为个锤子啊…… 宋哲叹了口气，他属于末尾最后一个进入这扇门内的。 空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窄小，并且还低矮。 走在前面的人，纷纷不是弯着腰，就是低着头。 “这地道怕不是专门给李福贵这类老人走的吧？” 宋哲边走边吐槽，手中的夜明珠带来的亮光，能够清楚看到前方的人群。 陈欢：“……” 宋哲：“陈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隧道是圆的？”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看起来好像是在直走，但是他手中夜明珠照着的墙壁，从边上看是有一点弧度的。 看起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形。 “这是哪？” 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在整个隧道中回荡。 这会儿估计是已经找到出口了，能问出这话的……肯定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宋哲步伐逐渐加快，前面的陈欢也是在听到这一声之后，快速向前走去。 最后他们甚至用上了小跑。 隧道里面并没有岔路口，只有这么一条路走到底。 只不过，从黑暗中走出，又到了另外一片黑暗的区域。 “刚才谁喊的？这还不是在地下吗？” 宋哲刚才真的以为是出去到了地面…… 没想到，折腾下来，居然还是在原地打转。 这里中间就是一个巨大的圆柱。 圆柱下方是一个圆形凹槽，里面原本应该是有水源作为装饰才对。 现在看来已经干涸了。 拿着夜明珠的宋哲走到正中间，高高举着夜明珠。 比起那强光手电来说虽然弱了几分，但是它照亮的区域比较广。 对比刚才来时的隧道，复古的拱门造型，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的玩的门一样。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毕竟宋哲他们就是靠另一边的门找到了这一边。 周围全部由水泥墙封闭，没有窗户，周围还有大小不一的洞口。 “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季风沉声道。 “这像不像墓室啊。” 宋哲在陈欢边上小声嘀咕。 奈何这边发声的就他们几个人，就算声音再轻，一点动静就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着。 季风没好气道：“咋滴，我们还是来找宝藏的？” 宋哲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 “可不就是，都有黄金、夜明珠了，还差点古董，如果找到了，那就够味儿了。” 这还真对被他上了…… 季风那幼稚的斗嘴心性又上来，刚想反驳，就听陈欢说： “找有风的地方进，最好不要分开走，大不了走不通重新再走一遍。” 他往一个个洞口走去查看，抬手摘下了防毒面具，感受着洞内的情况。 迎面并没有吹来什么所谓的凉爽的风。 倒是这整个洞，每个洞口都属于通风处…… 这种情况下，分开走确实有风险，但是这么多洞口，一遍遍地来回走。 他们是人，不是工具，体力也会有被耗尽的时候。 原地调整了一会儿后，陈欢先往其中一个洞口走进一段路，然后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陈欢：“先检查一下这边墙壁上有没有记号之类的，或者别的洞口里面有没有被人做过记号。” 宋哲也觉得合理，附和道： “李家村神像下面既然已经挖了这么大一个密室，又装有监控。 说明经常有人出入。 还在监控那种地方又特地做了一道门。 说明这边的人经常从另一个地方进入李家村。 又或者说是，李家村的人靠这条密道，前往另一个地方。 如果来这边的人是李福贵，年纪大的人是不是需要一些记号才能找到正确的路？ 我认为陈叔的说法很合理，季风，你觉得呢？” 季风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每个人往里前进五十米，如果没有发现记号直接折返。” 得令后，都各自朝那只有人半截身体高的洞里钻去。 宋哲见状一把拉住了边上正要进去的人，“这就不用去了，太低了。” 大大小小的洞口很多，但好歹要选能让人走过的洞口吧？ “以女性一米六身高为标准，这类高度的洞口可以走进去看看。” 宋哲朝周围的人说道。 一时间，他反倒是像发号施令的人。 但是众人都没有动，因为他…不是季风。 等到季风做了个手势之后，才纷纷往里探查。 “小心点。” 陈欢走进另外一个洞口，顺带朝宋哲叮嘱。 宋哲嗯了一声，走在边上的洞口，他扭头看了眼季风，说道： “您就在这里等着吧，总要有个人在这边看着点情况，万一出事还能有个照应。” “赶紧的，这点事还用你教？” 季风此刻真想在宋哲背后来上一脚。 …… 五十米，最多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最先进去的几名警员已经从洞口出来，均是无功而返。 “有发现。” 一道声音从洞口处传来，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哪一个洞口。 季风等到所有人回来之后，找出缺少的那名警员，才确定了对方所进入的洞口。 “先出来。” 季风站在洞口处喊道。 里面的人似乎又走远了，他的声音变得忽远让人感觉不真切，“里面有不少骸骨，我在拖出来。” “注意安全。” 季风焦急地站在洞口来回走动。 这里的每一个洞口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如果这时候在让一个人进去，也许是在帮倒忙。 所以，他只能让所有人在原地待命。 说来也奇怪，刚才听到人说有发现之后，宋哲都已经出来了，没道理陈欢会没听见。 他至今还在里面还没有出来…… 宋哲走到刚才陈欢进去的洞口，朝里面喊道： “陈叔，你别往深处走，没有发现就回来。” 陈欢没有回答…… 第460章 分岔路(上) 宋哲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季风，陈叔在里面没有回应，可能出什么事了，我先进去看看。” “再等等，再等五分钟。” 季风快速走过来一把拉住青年的胳膊，“他经验丰富，没有回答也许是有了别的发现，再等一会儿。” “万一他遇到了危险不能出声呼救呢？” 宋哲有些焦急，一把甩开季风的胳膊，执意要进去。 “洞口就这么大，你进去了，到时候你出事，陈欢出来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季风不允许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在这里捣乱。 边上的警员见状立马上前将宋哲制服。 他的双臂被一把按住，单膝跪地，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时眼中尽是红血丝，他一眨不眨地盯在陈欢进入的洞口处。 “相信他，会没事的。” 季风也不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只能在外面等着。 如果再过十分钟他还不出来，就亲自进去找。 他刚才下的指令是进入洞中五十米。 看陈欢的情况，应该不止五十米…… 此时，另一边洞口的传来重物被拖拽的声音。 季风和宋哲下意识扭过头去看对面的洞口情况。 只见从洞中出来的人，一身黑色制服背对着众人，弯着腰，手中拖着一堆白骨，一步步往后倒退。 走出洞口后，他才将手中拖拽的白骨全部放下。 周围的警员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一堆如同小山般的白骨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得死了多少人。” 其中一名警员站在一旁，将骨头分散细看。 不少头骨从中间的小山中滚落到一旁。 拖了一路的警员，呼喘着气说道： “里面还有很多。”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洞下，白骨显得尤为刺眼。 “白骨化到这种程度的，看来都已经死了很久了。” 宋哲边说着，缓缓起身。 边上牵制着他的警员看他没有再要进洞的念头，也在这时松了手。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这一堆白骨吸引。 “你们几个负责把这些白骨运出去。” 季风指了指刚出来的那名警员，又指着身边站着的两名警员说道。 刚好他们三个站在一起，他也省得一个个点名安排了。 话音刚落，在宋哲身后背对着的洞口传来了脚步声。 几个人条件反射转过头看向此时从洞口处走出来的人。 一道强光出现在眼前，正是宋哲刚才一定要进去见的人。 他拿着强光手电的手牢牢搭在另一只手上，看样子，似乎是另一只手臂受伤了…… “陈叔，你终于出来了。” 宋哲站在洞口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强光手电的灯光关闭后，众人一瞬间视线还没恢复。 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他们见到里面的人影拿着手电筒慢慢出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见到陈欢左手一整个胳膊都被鲜血覆盖，宋哲脸色一变，紧张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受的伤？” 他观察着陈欢身体四周，看起来似乎只有胳膊上有伤。 那血珠沿着胳膊还在不停往下流。 “刚才宋哲喊你都没声，你在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 不等陈欢开口，就见季风扭头见到男人出来，立马询问。 只见陈欢此刻额头布满汗水，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却更加苍白了几分。 唇色褪去，整个人靠在一旁的水泥浇灌而成的墙面上，他背对着洞口，缓了好一会儿才说： “这个洞口进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有岔路口。 我走进了其中一条，等我想要往回走的时候，边上突然出现一片尖锥。” 他刚走进去的时候，就发现洞内的周遭的墙壁很光滑。 即使是皮肤触碰在上面，也不会有那种普通墙面的摩擦感。 往里走去，更没有蜘蛛网，也许是因为每个洞口长年通风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凝结出大片的蜘蛛网。 在走到大约四十米左右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两条路。 这是他进来时没有想到的，本想着出去和季风商量一下。 但是转眼一想，他才刚进来没几分钟，这么快出去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认真，不够仔细？ 到时候季风一定会像个老太婆一样，啰里八嗦。 陈欢只要一想到季风会在自己耳边碎碎念，顿时就有些扛不住了。 他最终在两条岔路口选择了右边的通道，刚往前走了大概十几米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型圆柱体。 整个圆柱体将这边的洞口直接封住。 刚开始陈欢并不在意，由于右手拿着强光手电不方便，于是用左手触碰。 只是在圆柱体上推了下，发现圆柱体根本没有动，相反，原本光滑的圆柱体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尖锥，上面泛着尖锐的银光。 紧接着，圆柱体上下部分的齿轮开始转动，朝他的方向而来。 刚开始的速度很快，陈欢来不及躲避，只能以最快速度往后退。 但还是没躲过，那些尖锥刺伤了他的手臂。 等他退回到原来的分岔口时，那圆柱体只卡在洞口，并且停止了运转。 于是，他就站在分岔口前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圆柱体又开始转动，这一次他有了防备，直接往后跨了一大步。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圆柱体自己又回去了。 那么，剩下的路，就只有左边的通道是可以走的。 并且左边通道的风似乎比右边还要大一些。 想着自己在洞内时间这么久，外面的人没道理会这么安静。 也许其他人会有新发现，于是，他就这么想着，才转身离开。 宋哲皱眉，“所以，你就用胳膊去挡那些尖锥？” 一猜就中…… 陈欢没有回答，只是拿着强光手电的手掌又微微收了几分力道。 在场的几个人光是听就觉得惊心动魄，宋哲接着说道： “我刚才喊你，你为什么不出声？” 意识到陈欢果然在里面出了事情后，他就后悔，刚才应该自己和他一起进去。 就算一个洞口进两个人又能出什么事，反而有个照应。 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五十米的路程，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 …… “我没有听到声音。” 陈欢皱了皱眉，回答道。 见季风朝他递了一包迷你纸巾，刚想接，就被宋哲截胡了。 眼前的青年小心翼翼将纸巾按在他的伤口上。 也就这么一下，让陈欢倒吸一口凉气。 “你也知道疼？有发现之后你就应该直接在里面喊我们。 就算我们在外面喊你听不见，至少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我们总能听见吧？” 第461章 分岔路(下) 宋哲没好气道，但手中拿着纸巾的力道松了几分。 胳膊上的血迹被白色的纸巾吸附，很快被染成了一片鲜红色。 他轻轻拿开纸巾，就见到眼前的伤口早已是一团密密麻麻的肉块被搅和在一起，上面似乎还有些银色的亮片。 宋哲光是看着这一长条猩红的伤口就觉得疼。 更别说这些银色亮片了，很明显就是那尖锥上的刀片，直接刺入了肉中。 外加陈欢用手臂去挡的时候，那东西一定是在转动的情况。 否则很难形成这样的伤口。 “这里面能听到的只有从外面传来的风声。 相反，在这边发出的声音，我在里面确实没有听到。 而且那是一个机关，等我退出了那条路，机关会自动退回。 所以我猜测另外一条岔口就是这洞中的出口。” 陈欢认真回答着问题，根本不关心自己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 眼前的青年没有说话，他细心地又拿出一张纸巾，擦拭伤口边上渗出的血。 他不敢拔掉扎在肉中的银色亮片，只好做简单的处理。 “一会儿我们进去，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宋哲的语气让人无法反驳，这还是陈欢第一次见宋哲这么生气。 之前自己炸伤的时候也没见这小子关心自己啊。 于是，他还是强硬着脖颈，说：“没事，小伤。” 刚说完，一阵灼热的痛感从小臂蔓延开来。 他的忍痛能力一向很好，被宋哲覆盖着纸巾的情况下在伤口上一按，那银色的刀片似乎又更深了几分。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他额头的冷汗瞬间凝聚，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 季风见状也是别开了脸，心想： 宋哲这小子也是真够狠的，为了让陈欢回去治疗伤势，下这么狠手。 他清了清嗓子，朝周围正在原地待命的警员说道： “大差不差，大伙原地修整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进去。 还有，你送陈欢出去处理伤口。” 季风指了一名站在宋哲边上的警员。 陈欢被警员拉着不情不愿地朝原路返回。 “一旦发现任何线索，我向你保证，一定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宋哲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关切。 “别磨蹭了，赶紧去吧，你家大侄子有我看着呢。” 季风在一旁看戏，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陈欢听到季风的承诺后，他才放心下来，俯身朝原本来时的路走去。 他知道，眼下处理好伤口是关键，免得到时候他真成了队伍的累赘，那就得不偿失了。 宋哲见陈欢回去了，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下。 “你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岔路口走左边的。” 陈欢离开的时候朝洞外又吼了一嗓子。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你。” 季风恨不得上前去踹上一脚，但是他不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和他们相处久了，越来越觉得他们就像自己多年失散的好兄弟。 这是他头一次带队还会觉得这么有乐趣。 这应当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想到这里，季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但嘴上还是嘀咕了一句：“一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搞得你们真是叔侄关系似的。 想到这里，还不忘看了眼宋哲，此时眼前的青年居然已经站在洞口外，眼看下一步就要往里走了。 就听到宋哲催促道：“还不走？” 站在他身后的季风一愣，半晌才有了反应，“我走前面。” 刚才那种命令他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季风越过宋哲，朝身后仅剩的三人做了个手势，示意跟上。 看着眼前一个个人走过，最后一名警员就停在宋哲身后。 示意他先走。 宋哲没好气地朝已经走远的季风背影，翻了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白眼。 别以为刚才季风说的话，宋哲就没有听见。 他此刻跟在后面，嘴里也嘀咕了一句： “你不也婆婆妈妈的，还好意思说别人。” 刚走进洞内十几米就发现耳边只能听到风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缥缈。 这里果然和别的洞口不同。 和陈欢的经历相同，在四十米左右的位置，出现了一道岔路口。 他记得陈欢让他们走左边的洞口。 那么，他自己进的是右手边的洞口。 这右边的洞口明显要比左边高了一截。 这是个无比正常的选择。 因为右边明显更开阔，是一条符合正常人行走的道路。 更何况人有一个特性，不管是走路往哪个方向，永远是先走右手边的路。 毕竟大多数人是右撇子，从小就是右手拿筷。 这种生理上的习惯，更是导致了人会更倾向使用右手做选择。 也包括了行走时的手势以及方向选择。 “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啊，今天我就不跟你计较。” 走在前面正打着强光手电的季风，头也不回地说道。 沿着一路，无事发生。 “前面的大哥，这里的路和你们刚才进去的洞有没有区别？” 宋哲的语气中藏着一丝探究，他总觉得这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仔细想想，他倒是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没有。” 回答很直接，也很简短…… “那有没有……” 宋哲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前面这道没有多余情感的声音打断。 依旧是“没有”。 对方拒绝与您沟通…… 宋哲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 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着，也不发出一丝声音。 哪怕你放个屁，他也能接受了！ “有啊，有区别。” 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从宋哲背后响起，对比他前面的这位就热情多了。 宋哲微微转身，眼中闪过一抹探究，“展开说说。” 那人摸了摸洞边缘的墙壁，“光从这墙壁就能说明很大的不同。 我进去的那个洞里很粗糙，甚至都结满了蜘蛛网。 头顶微微起来一点点，就能刮掉一层墙皮。” 宋哲闻言，眉毛一挑，没想到这位同志的观察力如此敏锐。 心生几分赞赏，又问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身后的青年说：“没有了，走到五十米之后听从队长命令直接原路返回了。 但是我能确定，我走的那条路绝对不深。 如果我当时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应该就到头了。” 第462章 出口 宋哲问：“你这么确定？” 他说：“没有风，这边的风明显比我走的那一条大。 而且我们现在走了这么长一段距离，很有可能和你那位朋友猜测的一样，这边就是出口。” 宋哲没有再说话，静静跟在队伍后面。 每个人都是弯着腰前进，因为只要一抬头，势必撞上头顶的石壁。 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宋哲甚至已经感觉脚底板隐隐作痛。 “我们会不会在绕圈子？” 宋哲停下脚步，他蹲在蜿蜒的地洞隧道里，背靠湿冷的墙壁喘着粗气。 “小伙子该好好锻炼了。” 身后的警员打趣道。 他不像走在前头的那位警员，不苟言笑。 相反，他也蹲下身，拍了拍宋哲的肩膀，朝前面还在走的季风喊道： “队长，能不能原地休息一会儿，这位小兄弟走不动了。” 宋哲抬眸看向依旧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员，不由得笑道： “你还怪会找理由的。” 想休息就休息呗，干嘛拿他当借口。 “原地修整一下。” 季风简洁地下达了指令，然后转向宋哲那边，回答他刚才的疑问： “应该不会，我们走的一路都是直线。 如果是环形通道，这里的墙壁早应该显露出弯曲的弧度。 但是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宋哲无言反驳，看了看身旁的人，问道： “看看这里有没有信号，说不定地图上能显示我们的位置。” 身旁的人没有动静，只有季风拿出了手机。 “别想了，这里没有信号，还看地图呢。” 宋哲哀嚎了一声，好在让陈欢回去处理伤口。 要不然根据他刚才那架势，指不定跟着一起来会流下一地的血。 “那怎么办，我们继续前进吗？” “只能继续走，现在回去的话，路程也不短。” 季风迎面感受着洞中袭来的微风，“我感觉出口应该就快到了。” 宋哲没再说话，静默地坐在洞内。 洞内被照亮着的空间，是从季风手中的强光手电发出的。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朝地面游走，双脚无意识地在地面上来回摩擦。 试图缓解腿部的酸痛感。 但洞穴的狭窄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局促。 他的脚在地面上不断摩挲，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凝视着昏暗的地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伸手触摸。 “这是在干什么？” 旁边的警员看着宋哲的动作，疑惑道。 宋哲抬头，语气平静：“你不是说墙壁很光滑？” 警员点头：“没错，怎么了？” 宋哲的手掌在地面上来回摸索：“地面似乎有些不平。” 警员一愣，随即也开始检查自己的地面，语气中带着一丝新发现的惊讶：“确实，这里有些凹凸。” “季风，把手电筒的光对准地面，看看有没有不平的痕迹。” 宋哲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他朝前方的季风喊道。 季风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多问，迅速调整了手电筒的角度。 一束强光在地面上铺展开来，显现出一条明显凹凸不平的轨迹。 宋哲凝视着地面上的痕迹，嘴角挂起一抹微笑，“看来，这条路不是让人走的。” “不、不是给人走的？那是给谁走的？” 警员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当然是车啊，你看不出来这是车轮碾压出来的印子啊？” 宋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刚才还夸他呢，现在想想，这脑子可能是一瞬间比较灵光吧。 “看来你坐在地上休息还是有点收获的。” 季风调侃了一句之后，便让人继续赶路了。 如果是车轮在这里行驶过，那么这条路前方必有出口。 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一行人再次启程。 洞内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回响和偶尔掠过耳边的风声。 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宋哲选择沉默，集中精力继续朝隧道出口走去。 他心中已经对李福贵的体能有了明确的判断。 这里不适合他。 这条密道或许本就是为外来者准备。 李家村神像下的密道，或许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地。 那些璀璨的黄金和夜明珠，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边走边思考着，却被前面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断。 “总算出来了。” 是季风那大嗓门…… 隧道内响起了他的回声，听起来，他似乎心情不错。 也是，弯腰走了这么一大段路，不管是谁从这里出来，心情都会大好。 夜色如墨，即便出了洞，四周依然一片漆黑。 宋哲看了看四周，只有荒芜的土地和几座相邻的小山丘，它的大小让人有些意外。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山丘…… 一座仅比人高一半的小山丘，它的矮小在众人眼中感觉有些突兀。 “手机有信号吗？” 这是宋哲从洞中出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季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回答道： “没有，我们从洞里出来，已经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感觉到了。”宋哲简短地回应。 他走到季风旁边，利用他手中的强光手电，开始打量四周的情况。 “去前面看看。” 宋哲迈步向前。 季风向身后的警员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紧随其后。 “这地方，你们以前来过吗？” “没，我也是头一遭。” 季风的目光在夜色中四处扫视，“这么小的山丘，我可不记得x城还有这种地方，可能是还没有被开发吧？” “这里难道只是荒废之地？” 宋哲疑惑道。 应该不会，这附近一定有什么村庄或者小区之类的，只不过这边来的人很少，所以没人发现？ 这只是一个小概率的推测。 因为不只是季风，身后跟着的三名警员都没来过这里。 他们都是x城的本地人，不应该会遗漏这块地方。 除非，这一块地方没有标注在地图上！ 亦或者是，这里已经不是x城区了！ 季风摇头，沉声道：“继续往前，这里有车轮的痕迹。 沿着这痕迹，我们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也只好这样。” 宋哲感觉自己腿都要断了，但是又好奇眼前的一切。 他迫切地想知道这条路，到底是通往哪里的。 “按我们在洞中行走的速度，一个半小时，我们应该没走出六公里远。 你想想，x城有哪些地方是靠近李家村，在六公里范围内的。 不对……区域可以更扩大一些。 从神像出来后，再到监控室就有一段距离，监控室的位置很有可能是在李家村之外。 因为李家村内是被装置过信号屏蔽器的，所以要想有信号，必须是在李家村外围区域。 在从监控室走到中间的大圆柱，这其中最少也有一公里。 范围扩大了想，你们想想十公里的范围。 就以李家村的十公里外，到底有哪些地方。” 宋哲步伐逐渐加快，他一边前行，一边梳理着从进入隧道到现在的每一个瞬间。 第463章 地图上没有 “再往远了想，就出城了。” 身后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一名警员说的。 不过，听声音倒是有点像原本跟在宋哲身后的那名警员。 季风的声音突然响起，厉声喝道： “有想法就大声说出来，不要像个娘们唧唧地憋着。” “报告，李家村十公里外就是f城，这里可能不属于x城区。” 身后的警员立马原地站立，声音坚定有力，如同磐石。 宋哲听了，也只是眉头微皱，问道： “你们之前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吗？” 季风毫不犹豫道： “我印象中在x城区的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只有一大片湖泊。”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他记得李家村附近都是一些商超以及办公楼，可以说都发展得很好。 往十公里之外，能涉及到的区域确实只有湖泊了。 但他们眼下走过的路，四周能见到的只有一些长的怪异，高高低低分布不均的小山丘。 还有地上这一片泥泞的道路，边缘的荒地早已泛黄。 宋哲眉头微蹙，没再说话，只是继续踏着泥泞的道路前行。 约莫十五分钟后—— 他们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矮小的村庄。 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星星点点，让人看不真切。 宋哲和季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看向那片村庄。 在黑暗中看去，村内很是平静，看起来并没有人居住。 也许是因为夜已深，大部分村民已经休息的缘故。 这片村庄就隐匿在这条泥泞小路的下方。 宋哲：“下去看看。” 他们沿着泥泞的小路继续前进了，直到斜坡处。 接下来的每一步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这相当于是下了一座小山，抵达山脚时，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片黑色沉寂的湖泊。 “你还真说对了，是一片湖泊，可能没人想过会有村子建立在湖泊中央吧？” 宋哲晃着季风手里拿过来的手电筒，眼前的村庄宛如海市蜃楼凭空出现的一般。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季风惊讶之余，已经往湖泊边缘走去。 光线在湖面上跳跃，却找不到任何船只的踪迹。 宋哲：“村子对面没有船，他们可能根本不需要坐船出来。” 难道这里真的与世隔绝？是个世外桃源？ 手电筒灯光能照到村庄外围的一部分，看上去十分简陋。 虽然表面看起来简陋，人身处村内可能就会感受不同。 因为现在，实在是太黑了…… “不坐船，你说怎么过去？游过去吗？” 季风在这里居然还有心情和宋哲开玩笑。 这片村庄位于湖泊中心位置，看起来就像是一片被湖水包裹起来的小岛。 四周的山坡，高低起伏，它们沿着湖水的边缘排列围成一圈。 将整个村庄包裹在一个宛如盆地的地形之中。 “还真说不准。” 被这么一提醒，宋哲顿时脑洞大开。 他们能找到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神像下方的密道。 那么，这个村子的下方，会不会有同样的密道通往呢？ 如果时间倒退几十年，这种村庄确实需要船只才能走个来回，极其不方便。 然而，时代在变迁。 如今无论是何种地形，哪怕是片湖，以人类的智慧总能开辟出一条条通道，方便村庄内的村民出入。 比如梦回客栈的密道，是用管道连接到另一端，管道就在湖泊下面，虽然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行。 那毕竟是在商业区，这种密道本就不是什么人性化设计。 那么同理，这村庄下方，会不会也有同样的管道设计？ “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可疑线索。” 季风还在发号施令。 他怎么都没想到，都走到这里了，居然就没路了。 眼前的村庄看似无人烟，但总要进去看一看才能确定吧？ 他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可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和外界联络的？” 季风站在黑漆漆的湖泊前，手中的手电筒直直照着村庄，一动不动。 他想着，手中的灯光会不会引起村内的村民注意。 可是，他的想法还是落空了。 村庄内很寂静…… 宋哲走到一旁，蹲下身，目光深沉地凝视着眼前这片黑色的湖水。 他双手自然垂落，时不时地用指尖偶尔轻触水面，撩起一串又一串的水花。 “你在想什么？” 季风也蹲到一旁，问道。 宋哲手中的动作很娴熟，似乎小时候经常这么玩，他说： “与世隔绝不太可能，李家村的密道也许就是为这个村而建的，至于是什么时候建的就不清楚了。” 季风点点头，干脆坐在一旁，叹了口气，“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真会有人住吗？” 他没有思考过，也许村内的人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外界的人。 根本不需要信号，不需要电子设备。 村内人也许就跟古时候的人一样，自力更生。 宋哲摆弄着湖水，回想起刚才从洞口出来的时候。 当时路边并没有停放可以直接进入洞口的小车。 那洞内又有明显车轮碾压的痕迹，说明经常有人会用小车前往李家村神像下方的密室。 他们来的一路只顾着往前走，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边上的山丘。 那些山丘的高度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 不像这一片围绕村庄的山丘，这才是正常山丘该有的大小。 那一片，他敢笃定，一定是人工的建造而成的。 虽然他们当时所有注意力也都放在那小山丘之上，但是没有一个人指出。 大概都没想过，一个普通的小山丘能有什么不同…… 宋哲越想越觉得可疑。 他们走的那一片泥泞小路上的车轮痕迹，很有可能是被人刻意制造出来的障眼法。 他伸手夺过季风手中的手电筒，朝来时的方向照去。 “干什么去？” 季风一脸莫名，手中少了一样照明设备，总觉得空落落的。 看着宋哲起身离开的背影更纳闷了。 青年走到斜坡前，手电筒灯光对向斜坡整个面。 上面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印。 在这一片土壤上，根本没有车轮印。 他抬脚朝斜坡上走去，回到这座小山丘之上。 车轮印果然在这里消失了。 第464章 村庄入口(上) 这里前两天下过雨，车轮的印子保留得很浅。 但也是因为这边鲜少会有人来，所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除了他们的脚印之外，只剩下这道凭空出现的车轮印了。 他顿时明白过来，朝还在斜坡下方的人喊道： “往回走，通往这个村子的路一定在那洞口附近。” 宋哲的声音在高处飘荡，与此同时，还带着一点回音。 “你的依据是什么？怎么就能确定前往村里的路会在那边？ 你要知道我们走到这里消耗的时间大约有二十分钟。 再从这里走回去，如果还是没有找到进村的办法，你怎么负责？” 季风依旧站在湖泊面前，本是背对着宋哲的身体，微微转过身，拿过一旁警员递来的手电筒，照在宋哲身上，不苟言笑。 宋哲微微皱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轻笑一声，说道： “我要负什么责？ 你们在这里又找不到入口，胡乱瞎转悠，还不如跟我回去多走一趟，又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你认为这个点进村，村里就一定有人出来接应我们？ 大半夜的，找到入口，回去找增援过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就凭我们几个人？ 咳咳，纠正一下，不是我看不起你们。 万一村里的人做出什么，你们要怎么处理？ 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偷偷摸摸进村，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合适吧？ 人家一没犯法，二没出村的，锅从天上来？ 难道我们就凭一个密道，密道里一堆黄金和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就定整个村里人的罪？” 青年一口气呼出一长串话，说得口都干了，总不能现在下去喝一口湖水吧？ 后面的话，他确实说得有些重了，他知道，季风的初衷绝对不会是这个原因。 他和自己一样，只是想探索这条隧道能通往哪里。 结果一行人来到了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宋哲望向眼前这一片湖的眼眸又沉了沉。 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白天的时候，这湖水会不会清澈那么一点点…… 村庄看似近，实则靠走的话，过去最少需要十分钟。 所以，就算下面有地道，他们也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走。” 季风也知道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不是办法。 眼前的青年说的也有道理，这个点就算找到了进村的路，贸然进去确实不合适。 这一次能从洞口出来抵达这里，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他转身朝身边那几名还在细致巡查的警员下达了命令。 一行人再次走回原来的洞口处。 只见走在最前头的宋哲正在扒拉其中一座小山丘。 小山丘虽然只比人高一半，也没必要这么用……狗刨式吧。 季风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有些好笑。 “愣着做什么？一起啊。” 宋哲想着，这些用来掩人耳目的小山丘，更有可能和下面的密道一样，暗藏机关。 当然，这个机关绝对不会是用来伤人的。 至于陈欢当时受的伤……为什么要在那个地方装有机关，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防止窃取宝藏的人？ 宋哲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最合理。 无奈，季风只好点头同意，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这么做的原因。 于是，他走到宋哲身边，装模作样地刨了起来…… “你怎么想到这里的？怀疑有问题？” 季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前言不搭后语地问着。 “看看附近周围的山丘，再看看这里的几座，你不觉得奇怪？” 宋哲甩了甩略微有些酸痛的胳膊。 “奇怪啊，当然觉得奇怪。” 季风似乎担心青年会注意到自己观察的疏漏。 他梗着脖子，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这一看就是人工造的，谁家山丘这么矮啊。” 正在缓和着氛围时，边上的一名警员喊道： “队长，这里有一扇门。” 宋哲手上的动作一顿，立马走到那扇门前，回眸又看了洞口与这扇门的距离。 “手电筒给我。” 警员愣愣地将手电筒递给宋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灯光照向邻座的几个山丘，最终又落在那洞口处。 一群人看得摸不着头脑。 “干啥呢，都找到入口了还不进去。” 季风上来就是想踹宋哲一脚，但是没踹下去。 他答应过陈欢，这娃要是身上少一根毛，陈欢一定能追着他骂好几条街。 陈欢表面上看起来话少，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他也能看出来，他对宋哲特别上心。 “刚好形成一个五角星，这个洞口就是中心点。” 宋哲将手中的手电筒对着洞口晃了晃。 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设计，洞口是中心点，周边也是以大大小小的山丘围绕。 而他们发现门的这一角，正好是对着其中一角的末端。 按理说，如果这里有门，别的几个小山丘应该都有门才对。 只不过边上的那座山丘更大，距离更远，所以宋哲没有选择走去更远的山丘。 因为这个距离，从洞口出来的话似乎有些不方便，距离实在太远了。 并且那一片是荒地，上面没有长年踩踏的痕迹。 但临近边上的小山丘则是和发现了这扇门的山丘大小是一样的。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难道是他刚才扒拉的地方不对？ 宋哲又走回原来自己扒拉的那座小山丘。 又看了看边上门发现的位置。 他换了个角度，这个角度是对着五角星另一端的角，由这个角度出发再去拨开表面那一层泥土。 这一次，他不需要用手刨了，双手刚按到山丘面上往左右移动。 果然，山丘的表面就开始有点轻微的晃动。 往边上一推，又一个相同的场景映入眼帘。 “这里也是入口。” 宋哲朝边上的人说道。 “还真是。” 季风用小跑地走到青年身边，由衷为他点赞。 “你是怎么想到的？” 他现在就像个好奇宝宝，看到啥都要问一嘴。 身后的几名警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沉默不语。 “障眼法罢了，形成双线五角星的末端，这里每一个小山丘的里面，应该都有一扇门。” 宋哲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眸中亮闪闪的，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宝藏。 “哦，这又说明啥了？” 季风被搞得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宋哲在说什么，“你说障眼法，是指这里用山丘做掩盖？ 就像监控室里面那道门一样。” “正确。” 宋哲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 “这个洞口就和那个村庄一样，都是被包在中心位置，既然是中心处，那么周围必然都有入口。” 宋哲笑了笑，将整扇门朝边上推开。 入眼的是一根横挂在上方的粗重木杆，上面挂着一根由多股尼龙制成的绳子。 第465章 村庄入口(下) 一大卷粗重的绳子挂在边缘，边上按着一个木质圆环，比较突出的是一根圆柱形的手柄。 “这不就是电梯么？” 季风大摇大摆地将宋哲推到一旁，终于轮到他展示了，笑眯眯地说道：“看好了，叔叔给你表演，怎么使用它。” 只见季风走入这狭小的空间内，一只手搭在那圆柱形的手柄上，接着开始转了起来。 “注意安全。” 宋哲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转动木柄，心中又有点小小的期待。 好奇心再次被勾起，这一次又通向哪里？ 每一扇门下去后，所到的地方是一样的吗？ 看着边上的绳子跟着季风每动一下，人就往下降一点点。 青年更加期待了。 “看到没，就是这么操作的。” 季风显得有些自豪，仿佛在说：我厉害吧？ 青年朝季风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这玩意儿是你发明似的。” 门内的木板下降并不多，所以，宋哲也踏了进去。 “别别别！！” 季风来不及阻止，就见宋哲已经和自己同站在一个空间内。 他一脸哀怨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它承受不了咱俩的体重，后果会怎么样？” 后果当然是一起下沉呗…… 宋哲没说，他幽幽道：“这不没事么？” 手腕一转，将手中的手电筒指向上方，上方有一堆齿轮状的木头正在运转。 季风每转动一下，那些齿轮就会转动一下。 “真厉害啊。” 他原本以为这种地方装的可能是什么高科技，没想到还是……古人的智慧啊！ “你们在上面等着，如果一小时后我们没有上来，就回去找救援。” 季风想着，既然已经找到了入口，那就明天再来。 别的路口就暂时不去管他，他们现在人手不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冒险。 万一和陈欢一样出了岔子，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还是先跟宋哲下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小时的来回应该足够，如果在过道里出了岔子，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来转。” 季风和宋哲换了个位置，走到一旁。 宋哲挑了挑眉，“怎么，这就不行了？” 他看到季风一只手捏着右手的手腕，看起来很酸痛。 “什么不行，我这是给你这种年轻人锻炼的机会，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 季风一巴掌就拍在宋哲背上。 青年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前倾了一下。 季风见状立马拉住对方，调侃道：“没想到你也不行啊，太虚了。 等回去了，叔请你吃大餐，好好补补。” 青年一把甩开季风的手，“可别在我面前叔叔叔地自称，我可不是你的大侄子。” 宋哲认命地用着自己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转动边上的把手。 “算了，还是我来吧。” 季风注意到对方另一只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也不知道这伤已经有多长时间了，似乎一直不见好。 大概出于同情心泛滥了，他又和宋哲换回了原来的位置。 继续在那吭哧吭哧转动把手。 “这电梯是有多长，怎么还没到地面？”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示意让宋哲把灯光往头顶上打去。 青年手腕一转，本是朝着地下的灯光顺势朝上照去，上面已经看不到那滚动的齿轮了。 一眼望去，除了灯光发出的白茫茫一片之外，就只有周遭用水泥封起来的下降过道了。 “真讲究。” 宋哲看着眼前的水泥墙，不由得打趣。 这算是苦中作乐了吧…… “也确实够稀奇的，这种地方，山丘当房顶，门用的木板。 里面倒是用上了水泥，这是想要把人闷死在里面还是干啥？” 季风也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他的胳膊已经很酸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缘故，每转动一下，都感觉胳膊要断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转动了九九八十一下。 只听哐嘡一声。 是他们脚底下的木板落到地面发出的声响。 手中转动着的把手已经在此时转不下去了。 入口在他们的身后方，扭头看去，这边的空间明显要比来时的洞口大多了。 “终于不用弯着腰走了。” 宋哲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手电筒指向眼前的过道。 过道内部也是由水泥浇灌而成。 再往深处走，原本是水泥墙，逐渐变成了一道锋利的石墙。 墙面上的石块参差不齐，每一块都尖锐得足以划破皮肤。 “小心点，走我身后。” 季风的声音在昏暗的过道中回荡，他越过宋哲，先一步往前走去。 过道很长，这又是漫长的一段路…… “应该就是通往那村口的路了。” 宋哲的声音几乎是耳语。 因为这洞中的声音传播速度太快了。 他们不敢保证出口的位置是否有人看守。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前进的每一步都放轻了脚步。 …… 地道的路比上面泥泞的小路好走得多，走了一大段路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幕神奇的景色。 因为，此时他们来到了那片黑湖的地下。 这份确信来自手电筒的光线—— 它在前方的一块钢化玻璃表面上映出了刺眼的反光。 在这束光线的引领下，湖底的鱼群纷纷往宋哲他们所在的位置游来。 “这是高科技了……” 宋哲和季风两个看得目瞪口呆。 季风嘴巴都张成了o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此刻在海洋公园里欣赏鱼群呢…… “钢化玻璃材质，这地上的又是啥玩意儿？” 季风走到一旁抬手触碰玻璃，得出答案。 而后又将灯光换了个方向，映照在前面的过道上。 连接湖底的过道是一条黑色的传送带。 就跟机场的那种传送带一样。 只不过这个运作的原理，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这种，只能用电…… “电梯啊……” 宋哲惊了。 “这里没电啊。” 季风也惊了，他讷讷道。 宋哲解释：“应该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吧，过去看看？” 二人踏上传送带，传送带的速度很慢。 这一路上，两个人真的就像在湖底看海景似的…… 不同种类的鱼群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视觉冲击力极为震撼。 季风一度感觉这些鱼要冲到自己脸上了。 ……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湖对岸。 再次踩到水泥地上，两个人都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这该死的安全感…… 由于不知道传送带下方的结构，总觉得下面会塌陷…… 钢化玻璃可以信任，传送带就免了吧…… 边上的墙壁不再是尖锐凸起的石块。 反之，变成了一面巨大的正在运作的木桩齿轮。 看来，这一面墙上运转的就是那条传送带了。 “这村里的人还挺厉害。” 宋哲眼中满是欣赏，发自肺腑夸赞道。 他们走到尽头，发现了同样的‘电梯’。 “回去吧，清楚这里的路就足够了。” 季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走到这里，加上刚才那个机关装置，只不过花了十五分钟。 第466章 狗狗祟祟 陈欢从神像处的地下室出来时，四周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 整个李家村内依旧一片漆黑。 守在神像周围的警员，在边上打着灯，见到陈欢身上的伤势，迅速上前。 随后带他进入车内，马不停蹄地向医院驶去。 “三组不是在走访小区的租户吗，为什么依旧没有开灯？” 陈欢坐在车后座，看向漆黑一片的四周问道。 警员回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据说总开关在村长家中。” 警车驶出李家村后，陈欢的手机上有几通未知来电。 他在地下室的时候是有信号的，不可能接不到电话。 从地下室上来的路程最多不过十五分钟。 这期间会是谁联系他？ 尝试着回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边传来冰冷的机器声。 打不通…… 抵达医院后，立马去了急诊处理伤口。 等人出来的时候，一整条手臂上都被白色纱布缠了一圈。 警员坐在车上等候，见到陈欢进入后座，开口问道： “回警局，还是回李家村？” “李家村。” 说完后，陈欢就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宋哲他们怎么样了。 另一个洞口有明显的风声，那边应该不会设有机关。 至于出去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 一个来回的功夫，陈欢再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会是打错了吗？ 如果是打错，为什么要拨打三次？ 陈欢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的未知号码上徘徊了一会儿。 他决定将手机递给正在驾驶的警员，语气平静地说： “上面的电话，帮我查一下。” 警员正在开车，只是用余光瞥了眼，立刻恢复了对道路的专注，回答道： “这个恐怕要等季队回来，或者说，这个号码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陈欢沉吟片刻，说：“很少有人知道我的手机号，这个号码打了三次不可能是打错。 我总觉得对方当时找我应该很着急，我不确定打我电话的人是谁。” 警员只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就说了一个“好”字。 最后，警员将车开到神像门口处停下，而后陈欢将手机交给了警员。 反正在这李家村里，除了神像下方的密道之外，根本就没有信号。 手机在身上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看着对方拿着手机离开，他心中莫名有些紧张。 那电话绝对不会是宋哲或者季风打的。 能用到陌生号码的，又急需找自己的人，除了目前失踪的刘美吟之外，就只有胖子了。 他站在神像围墙外面，看着那两盏没有被点亮的红灯笼。 这里有人驻守，如果宋哲他们出来了，这边一定会有动静。 李福贵家离这里不远，他得先回去看看。 当他往李福贵家的方向走去时，他手中的手电筒已经将前方空旷的水泥地面照得通亮。 原本停在楼下的警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 大门依旧紧闭着。 在陈欢刚走到半路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和喊声从前方的房屋传来。 那是第三组的调查人员正在进行搜查。 陈欢加快了步伐，穿梭于建筑间的狭窄通道。 “有没有人在家？” 警员的声音在空旷的门前回荡，他的手重重地敲击着大门。 另一位警员则仰头望向楼上，似乎在看会不会有人出来查看楼下是谁在敲门。 即便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大，周围的邻居却异常沉默。 陈欢记得，他下车后的时间已经是九点半左右。 村内的情况比白天更加寂静了。 这种询问方式，按理应该引起边上村民的注意才对。 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即使听到这么大动静，依旧在家保持沉默的？ 还记得昨晚回来的时候，那抽烟的男人以及收衣服的女人。 无疑都是会出来活动一下，这一排的居民倒好，一声不吭。 陈欢记得，在监控室中有看到村内部分门牌号的监控是没有开启的，也就是显示器上那一块黑屏足以证明。 “你是谁？” 警员见到从弄堂处走出一道人影，立马戒备用手电筒的灯光对准那个方向。 陈欢无奈地举起一只手，因为另外一只手裹得跟个粽子一样…… “是我。” “是你？” 警员明显一愣，眼前的男人他们并没有见过，“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个村里的住户？” 对方的问题，无疑把陈欢给问懵逼了。 是啊，他在d城的时候习惯了，警队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 “不好意思，我是这几天刚入职的，从d城调来的。” 陈欢牵强地解释，眼下他手中什么都没有，别说证件，就连手机都给了刚才那名警员。 警员显然对陈欢抱有怀疑，手中的手电筒在陈欢周围迅速地扫过。 光线所及之处，捕捉到了地面上那些几乎不易察觉的血迹，以及陈欢鞋子上那些明显的血迹。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 “你鞋子上的是什么？” 他边说着，又朝身后的同伴传递了一个眼神。 陈欢怎么会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无奈叹了口气，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被季风坑惨了…… 还是应该穿上那个鞋套才对…… 都走了这么一路了，怎么还有血…… 谁都不知道，此刻陈欢心中那是真的哀嚎声一片。 天知道，他也会有今天。 “这是从那地下室带出来的，哎，怎么解释呢……” 陈欢沉默片刻，努力组织语言，他平时就不是个话多的，这一方面还是要和宋哲多学习学习，他接着说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的话可以去神像那边驻守的警员问一问。 他们是亲眼看着我和季队一起进的地下通道。 当时他给你们安排任务的时候，你们应该有见到他身边的两名青年吧？ 其中一名就是我，大概是因为现在天黑了你们认不出我，也是情理之中。” 陈欢知道，如果现在不解释，下一步人家该亮出那银色的铐子了。 他可实在太熟悉这套流程了。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警察啊？ 他承认自己不该抄近路走弄堂，显得他狗狗祟祟的，一看就不怀好意。 尽管陈欢尽力解释，但警员们的眼神中仍旧充满了怀疑。 他们的态度明显，其中一名警员迅速转身，朝神像的方向疾跑而去…… 陈欢又向前走近了两步。 第467章 抠搜的猴子 见陈欢靠近，手电筒的光束再次锁定了陈欢，那名警员喝道： “站在那里别动。” 陈欢无奈，只好站在那里，乖乖地举起一只手。 心中已经开始埋怨季风了。 等季风出来了，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上次吃饭，神踏马的地主之谊。 最后吃了点什么东西，还是他们自己付的钱！ 这个抠搜的死猴子。 陈欢正在恨恨地想着，只听到背后的门在此时打开了。 一名年迈的老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 手机背面的手电筒的光亮着。 无疑。 他下楼开门的时候用的是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又或者，眼前的老人家和李福贵一样，是住在一楼的…… “你们，有事吗？” 警员手中的那道手电筒发出的强烈白光照在陈欢身上。 而方向也正是大门边上一点点。 老人的眼睛因为强光而感到不适，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 “把你手里的手电筒挪开。” 陈欢说着，已经背过身去，原本还举着手的胳膊也在此时放下。 警员虽然对此不满，但也照做了。 “您家里为什么不开灯？” 陈欢站在老人的斜对面，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他轻声问道。 老人叹息，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害怕，“不敢开啊。” 他那苍老的眼眸看向眼前的两人，注意到青年身后站着的一位身穿警服。 而眼前的却穿着一身便衣。 恰巧他此时手电筒的光线在不经意间照向地面，看到陈欢鞋面上满是红色印记，上面好像还没完全干透…… 又看了看对方身旁一侧那淡淡的红色印记。 瞬间就知道那是什么…… 是血！ 他吓得倒退了一步，连忙将门关上。 陈欢眼疾手快阻止老人关门。 老人的力气哪能比得过眼前的青年。 他苦苦哀求道：“你们去问别人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来找我啊。” 老人似乎想到什么更让他感到害怕的事情。 此时他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把门关上。 奈何，他根本没办法反抗，大门被彻底推开。 另一名拿着手电筒的警员一手撑着大门，一手将陈欢拽到一边。 陈欢因为另一只手受伤的缘故，只好配合对方的行为。 只听警员温声细语道： “老人家，你别害怕，我们这次走访也是想要了解村里的情况。 有任何苦衷都可以和我们说。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走访了很多家住户，他们都很乐意配合。 您不必紧张。” 对比刚才警员对待陈欢的态度，瞬间翻转一百八十度。 陈欢心中暗暗对眼前的警员竖起大拇指。 应变能力过关。 老人似乎很害怕陈欢，大门虽然已经推开了一半，但他还是躲在门后，只露出半张脸。 他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 “周围的邻居，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警员一愣，没想到对方反倒向他打听来了，随即一笑，说道： “您可以先回答我们，刚才为什么要突然关门吗？” 老人颤颤地抬起一只手指向陈欢，“因为他。” 警员疑惑，“他怎么了？” 他确实觉得陈欢可疑，但这张脸长得还算俊秀，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为什么会让老人害怕？ 难道是因为地面上的脚印？ 刚才他怀疑陈欢的时候，就是因为地面上的血脚印，所以对于陈欢说的话，他保持怀疑。 这才让另一位同伴去询问情况，看看队里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 “血……他身上有血，不干净，晦气啊。” 老人颤抖的嗓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 他们也没想到对方介意的点居然在这里。 陈欢眉头轻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对方居然不是怀疑他是杀人犯…… 而是觉得他晦气？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理由。 他们不是供奉神像吗？ 看对方的年纪，应该不是这里的租户，更像是和李福贵一样，都是这里的房东，是本地的村民。 那么，他必然也参与了祭祀。 为什么会对血迹如此抗拒？ 陈欢的眉头再次紧锁，陷入了沉思。 警员也明显一愣，正要开口时，那名前往神像处回来的同伴气喘吁吁指着陈欢。 “他……他确实、是新来的，自己人。” 连同跟着他回来的，正是驻守在神像边上的警员。 “跟过来做什么？回去。” 陈欢见到驻守的警员就为了回来确认自己的身份擅自离开，整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又叮嘱了一句：“季风出来后立马通知我。” 警员连连点头，转身就离开。 还愣在陈欢边上的警员，更是一脸惊讶。 眼前新来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喊季风都是为季队，只有他是直接喊名字的…… 难道是季队头上的人？ 可眼前的青年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不像啊。 警员还在愣神的功夫，就见陈欢已经走进屋内，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老人被陈欢不请自来，主动进屋的举动激怒。 一扫刚才的怯懦害怕，面露怒气，呵斥道： “呸呸呸，赶紧出去，我家容不得你这么晦气的人进来。” 老人一把抄起放在边上的拐杖，抬手就要朝陈欢身上打去。 只见陈欢一抬手，轻而易举就夺了下来。 哪怕他现在一只手臂受了伤，对于眼前的老人，他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边上警察可看着。” 老人一副中气十足的模样，目光瞥向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警员，怒气更盛了。 他本是沙哑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充满了指责： “你还愣在那做什么？难道没看到他要对我动手吗？” 警员的眉头一皱，冷声道： “看不出来，我倒是看出是你先动的手。” “你！” 老人听到这话后，松开了和陈欢正在抢夺的拐杖，身体硬生生往后倒退了两步。 他那满是皱纹枯瘦的手颤抖地指着眼前的三人，声音中充满了控诉： “好，好，好，你们这是在纵容暴力！纵容犯罪！我要向上面去揭发你们！” 陈欢抿唇看着老人，瞳色瞬间冷了下去，冷声道： “是吗？ 那你能解释解释为什么在你们村里的神像下面，会有那么多血？ 你认为我脚上踩着的血晦气？ 这不是你们供奉的神像身上的血吗？” 第468章 原住民(上) 仅仅因为血就能起这么大反应，绝对没那么简单。 也许这里的原住民本就对鲜血有极大的抗拒。 宋哲在那手稿画中对祭祀仪式的翻译提到了人祭…… 那么，老人的后代是否参与了人祭？ 祭祀的人会是他的孩子吗？又或者是孙子？ 认为血晦气，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枉死的人冤魂不散，他们怕遭到报应？ 陈欢并没有接触过这个村里的人，但是从那篇记录稿能看得出，这里的人十分迷信。 刚才老人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在听到对方鞋上的血迹来源于神像下方的密道时，整个人的气势顿时灭了几分。 更是想到神像下面的密道已经被人发现后，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头了。 一想到这里，整个人忽然毫无征兆地就要向后倒去，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警员接住。 神像下面是什么情况，身边的两名警员并不清楚。 但他们现在唯一清楚的一点，那就是陈欢身上的血迹，都是来源于地下的密道。 大量血迹足以牵涉出一起重大命案，眼前的老人显然知道些什么。 他的眼神四处躲闪，在陈欢问出这番话之后，他再也不敢和陈欢对质。 刚才喊着要揭发时的气焰，瞬间被熄灭。 整个人无力地靠在警员身旁。 “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 老人显得无力，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此时耷拉着眼皮，不愿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事。 “不至于吧，我们还没问什么，你就觉得要死了？” 警员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打趣道。 回到他身后的同伴，则是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许是因为刚才老人行为太过于激动，把手机落在地上。 屏幕还是解锁状态，在老人下来开门前，他正在群里聊天。 警员一看聊天群，写着李家村的标题。 顿时就开始注视上面的聊天内容。 花开富贵：警察刚才来我这儿问了，我什么也没说。 四季平安：我这也是，你们可要嘴巴严实一点儿啊。 笑口常开：他们走了，又去下一家了，村子里最近不太平啊。 福寿安康：是啊，不过也都别装死，总要回应一下，毕竟是警察，我们惹不起。 吉祥如意：算了，问什么就答什么吧，反正他们也问不出什么。 四季平安@吉祥如意：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命了？ 吉祥如意：错了，说错了，你们都是怎么回答的？ 四季平安：问起为什么不开灯，就说总开关在村长那边，我们年纪大过去不方便，反正不开灯还省电了，就这么解释。反正我们村老人多。 吉祥如意：明白。 岁岁平安：好像在敲我家的门，我要不要去看看？ 吉祥如意：去啊，我正等着呢，去完你家就该轮到我家了，大晚上的。 岁岁平安：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害怕，要不你出来假装看看情况？ 四季平安@岁岁平安：不行，为了避免怀疑，你一个人去。 岁岁平安：好吧…… 五分钟后…… 吉祥如意：怎么还没结束？@岁岁平安：你那是不是出事了？ 五分钟后…… 吉祥如意：别真出事了，我听不到楼下的声音了。 无人回应…… 聊天记录就截止到这里结束。 听不到楼下的声音，大概率是因为陈欢那时候已经走进了老人家中的大厅内。 警员冷哼道：“原来你们都是串通好的。” 他将手机递交给陈欢，陈欢大致翻阅后，看向老人的目光更为锐利了。 很明显，在这聊天记录中，昵称为岁岁平安的就是眼前这位老人。 老人一直紧紧闭着双目，如同在装死一般。 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不再回答。 陈欢看到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时，第一反应就是： 村里并没有信号，他们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上面的聊天界面和他们平时用的不同。 他大拇指朝上面一划，见到一个玫红色的图标，名为：飞鸽。 这个软件只要在有网络的地方手动操作，将人员一个个加入进去。 如此一来，就算没有网络也能远程传送信息。 在早些年的时候，陈欢就见过有些公司为了保护机密文件，防止被公司职员拷贝，特地不联网使用这款软件。 陈欢心头的疑惑顿时被消除。 他唇角一勾，“既然没人回答这位邻居的担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回答吧。” 青年作势就要在上面写字。 这手机上的输入法是手写功能，还真没想到李家村的老人都识字…… 陈欢心里对李家村的原住民更好奇了。 “不可！” 老人猛得惊醒，眼睛顿时瞪大，他看着陈欢手中的手机，连忙上前抢了过来。 这一次却出奇地顺利……他心底浮起一丝小小的疑惑。 垂眸看向手机的聊天页面，上面并没有一个字，他顿时松了口气，哀求道：“你们就别为难我了。” “为难你？” 陈欢莫名觉得好笑，说道：“刚才不是你在为难我吗？” 老人语塞，他用力握了握手机，将屏幕灯光熄灭。 朝四周看了又看，特地往隔壁那户人家上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发现没有人之后，对着陈欢等人轻轻招了招手。 “快进来，别让人发现了。” 老人见还有一名警员站在门外没动，连忙一把拽了进来。 此时他的力气变得极大，被拽的警员一瞬间有些错愕。 紧接着老人拄着拐杖往里走。 屋里漆黑一片，陈欢只好拿着手电筒扫视四周。 进门的大厅就和废品收集站一样，边上堆着一沓又一沓的纸箱。 食指轻微触碰，两指在指腹间轻轻碾了两下，已经积累了很厚一层灰。 看样子，这里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这老人，看来平时也很少出来。 穿过大厅中间越过一道门，门上装了一把锁。 这安全感…爆棚好吧…… 要不要这么谨慎？ 看情形，如果遇到危险，只要老人不出来，一层又一层的关卡，谁能进来伤害他？ 陈欢边走边想。 随着老人上了楼梯，青年特地往后看了一眼，老人家中的设计并没有后门。 所以，他的这一栋房子应该是没有人居住的…… 随着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阶梯，抵达二楼时，众人都以为老人要开门了。 没想到老人又往三楼走去。 陈欢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一个年迈腿脚不便的老人，住在三楼？ 第469章 原住民(中) 方便吗？ 显然，是不方便的，就连上下楼梯都很费劲。 他们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很小，黑暗中仅有一束手电筒的灯光为他们照亮前进的道路。 楼道的空间里，已经听到了老人明显的喘息声。 “进来吧。” 老人站在三楼已经打开的门口，先一步迈入屋内。 屋里很黑，他单手扶着门框，看着眼前的三名青年。 “跟我进屋子，声音尽量小一点儿。” 老人的行为很谨慎，就连他自己换鞋子时都放轻了动作。 仿佛这个屋内还有监控一般…… 监控！ 陈欢心头猛然一惊，刚才过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看一楼上方的门牌号，于是他小声问老人： “你家门牌号是多少？” 老人像是已经猜到陈欢为什么要问门牌号的事，黑暗中，他脸上的褶皱深了几分，说道： “你放心，这一层，没有监控。” 眼前的人既然能说出神像的密道。 那么他们一定已经下去看过监控室了。 知道神像密道的只有他们几个年纪大的老人了。 “还请您把手电筒关掉，这边的灯光会照到对面的邻居家中。” 陈欢将手电筒灯光照在地面上，黑暗中只能看到几个人围成一团，站在客厅过道上。 身边的警员想要阻止，陈欢只是摆了摆手。 按照老人的要求做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 寂静的客厅内听到一声开关被按下的声音后，整栋房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有外面那微弱的月光能在黑暗中照亮几个人的背影。 “你们跟我来。” 老人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刚才陈欢一进来的时候，靠着手电筒灯光扫视客厅，这里什么都没有。 有的也就中间摆放了一张地毯。 上面只有一张老人椅和放在边上的一个小茶几。 隐约能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把蒲扇和一套茶具。 而在进门边上不到几步路就是厨房，厨房门口摆放了好几袋面粉和大米。 这大概就是他们为什么不用出门的原因了。 早在他们来到李家村后，就没见到过村民出门。 原来……早就把粮食囤好了。 陈欢以及身后的两名警员紧跟着老人。 只见他走向右手边的房间。 三人刚走进过道就发现，这个卧室出奇地小，边上还各开了两道门。 如此隐秘的地方，就算在这里大声说话，屋外的人也未必能听到。 因为只有这间房间采用了隔音材质。 “现在可以说了？” 陈欢等人进入屋内后，只感觉身边有人走过，他一把拦住对方，笑道：“怎么？想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老人身体明显一僵，“我只是想关一下门。” 他既然带着警察上了楼，进了屋，就没有想着隐瞒。 生怕这个时候还被怀疑，连忙解释道。 “现在我可以把灯打开了吗？” 陈欢的手指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打着手中的手电筒。 老人点头：“可以了。” 手电筒的光一下就填满了整间狭小的屋子。 屋内空间虽小，但五脏俱全，上面还摆着没吃完的水果。 看得出，他经常会在这间小房间里休息。 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通风的地方，如果长期在这里面，恐怕要被闷死。 所以，他应该在这里休息够了就回到客厅的老人椅上躺着。 整层三楼上的门窗皆是紧闭，甚至窗帘也拉得严实。 在一行人还站在原地的时候，老人已经从原来的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松弛了下来。 他缓慢地走到桌椅处坐下，并朝陈欢等人招了招手。 沙哑的嗓音从屋内响起： “我可以先回答刚才这位警官的问题。 我们并不是串通好的。 只不过使用这种传讯方式的，只有我们这几个老人。 最近村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 警员打断道：“说重点。” 他们走访最头疼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并且今天下午到现在，持续发生中…… 老人一旦说起来，总会扯一些家长里短，往往找不到事情的重点。 导致他们即使以两人为一组，分批上门走访，依旧一无所获。 唯一得知的就是这边的电源总开关，是在村长家。 关于这点，他们已经在老人的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中，发现了端倪。 老人刚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脸上露出一抹不耐。 “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嘿，这老头还有脾气了。 警员怒不可遏，“你要是在这里不能好好说话，我可以请你回去坐坐，我想，在那边你能好好交代清楚。” 老人丝毫不怕，原本佝偻着背的身体，顿时坐直了起来，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警员： “小伙子，我没犯事儿吧？ 就凭我手机中的聊天记录，你们就能定我罪？” 陈欢见老人一反常态，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的底气在哪？ “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拒绝配合属于妨碍公务罪，你好好考虑一下后果。” 警员怒斥道。 他也没想到眼前的老人居然说变脸就变脸。 不过就是让对方说几句重点罢了，至于这么大反应？ 真当他们空得很，来这边听他讲故事呢？ 警员没了耐心，起身就要朝老人走去，试图将他带回警局。 “什么妨碍公务罪，我听都没听过。 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告你殴打老人，徇私枉法！” 老人双手用力敲打桌子，脸上松弛的肉抖了两下，大声呵斥道。 警员此刻已经火冒三丈，抬手就朝老人胳膊抓去。 看着这一场莫名的闹剧，陈欢有些头疼，他拦住了此刻已经在爆发边缘的警员。 很明显，老人就是在激怒他们。 也不知道眼前这老人是什么臭脾气。 从开始一脸抗拒，到上楼默认配合，现在又一反常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警员的一句话恼怒了他。 还是说…这本就是他的计划…… 故意邀请他们上楼，表面上是配合调查，实则是在拖延时间？ 还是说，他想要在手机上通知别的人？ 可这……看起来并不像。 陈欢想到这里，眉头微微蹙了蹙。 因为老人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根本没有时间在手机上写字。 以他输入的速度需要大量时间，这显然不可能。 “他这人脾气就是这样，您慢慢说。” 陈欢一把将警员按回了原来的座位上，面带笑意道。 第470章 原住民(下) 警员对于陈欢的行为很不满，他当场就没有给陈欢一点面子，呵斥道： “拒绝配合警方本就可以带回去审。 一口一个污蔑，外加诽谤。 以他现在的行为我们完全可以拘留他。” 陈欢微微颔首，他理解警员说的，并且也赞同。 他含蓄地向坐在身旁的警员提出问题： “我们要因为他一个人的问题，耽误一整个村的巡查，你认为哪个更重要？” 警员一怔，一时间无言以对，沉默地坐在原地。 坐在他们对面的老人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说道： “还是这位年轻人会办事，你们就该好好学学。”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目光却一直落在警员的身上，带着一抹挑衅。 陈欢将老人所有的行为都看在眼里。 心中不由得冷笑： 这真是年纪大了就无所顾忌，敢这么嚣张？ 虽然他此时心底也对老人的行为产生了厌恶。 但是表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他说道： “你们手机上那款软件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他选择避重就轻，以最简单的问题开始。 老人脸上的笑意收敛，神情开始变得严肃，“用了已经有二十年了。” 陈欢笑了笑，说道： “这种不需要信号就能和老友联系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老人目光上下打量着青年，眼前的人一反常态，没有了在楼下时的那种压迫感。 原以为这青年是个难以捉摸的对手，现在看来自己不需要认真交代李家村的事了。 这也好，让他躲过一劫。 到时候被村里人问起来的时候，倒是也没有后顾之忧。 他没有选择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陈欢又问：“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老人淡漠道：“李随。” 陈欢：“能问问你手机上这款软件是谁帮你们安装上的吗？” 老人回道：“村长。” 陈欢挑眉，在问的时候他已经大致能猜到他会这么说。 没想到连犹豫都没有，就把人说了出来。 看来这聊天群里某个人说的话，倒是挺有威慑力的。 是因为都知道村长不在家，警方找不到村长，所以不管什么事全部推到村长身上吗？ 陈欢意味深长地看向老人，问道： “李福贵为什么要帮你们安装这个软件？ 你们村里本就没有信号，为什么不选择想办法和当地政府沟通一下？ 让开发商那边的人解除周围的信号屏蔽器。” 老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记得自己刚才说的是村长。 并没有说是李福贵，他虽然回答得很快。 但是每一个问题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深思熟虑地练习过了。 难道他刚才是幻听？ 年纪大了，耳朵真的不好使了…… 谨慎的他还是保持镇定，看向陈欢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说道：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还是要村长去解决的。” 陈欢：“那么，李福贵为什么要帮你们安装这个软件，供你们联络呢？” 老人没多想，直言道： “好在村长有先见之明。 村里只剩下我们几个老骨头了，当初他觉得我们以后年纪大了，腿脚会不方便。 就出了这个主意，能用上这个软件也是他手把手教我们的。 现在这些老家伙我也都见不到了，怕是以后送葬都送不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他们来送我。”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就怕下一秒这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陈欢已经察觉眼前的老人不是个简单的人。 他的身上一定藏着很多秘密。 边上的警员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人的表演，对于这种情绪，他们视若无睹，因为早已习惯。 “你怎么知道村长叫李福贵？” 老人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 一开始以为是听错了，直到第二次…… 在听到陈欢加重念出了李福贵的名字后，他顿时觉得整个人如同跌入冰窖。 陈欢倒是也没想到不过一个名字而已，眼前的老人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因为我这几天就住在他家。” 他没有一点隐瞒。 就见眼前的老人像瘫痪了一样，直直靠在椅背上，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直盯着陈欢那张脸。 这么大的反应，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知所措。 陈欢疑惑道：“您这是……身体不舒服？” 老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拿出手机，将手机摆放在桌上。 此时手机是息屏状态。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个村里有那么多出租房，你为什么选择住在村长家里？” 老人问出这话的时候，怕是自己也没意识到此时额头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冷汗已经沿着额角正在缓慢地往下滑…… 陈欢幽深的眸子慢慢望向老人。 老人反应很快，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和我朋友住在他开的梦回客栈中。 回来的时候顺路就和他回来了，顺带在他家里歇歇脚。 也就住上了没几天。” 陈欢把关于选择在李福贵家中住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他只是想试探眼前的老人，对于李福贵的恐惧到底有多深。 果然不出所料。 之前还气焰嚣张的老人对着警员一通乱吼。 现在就像一只生命逐渐流逝的秃鹫，摊在椅背上，他的眸子一时明亮，一时又暗淡了下来。 他看向陈欢的眼神，又是惊惧，又是兴奋…… 没错，还夹杂着一丝兴奋…… 他在兴奋什么？ 眼前的老人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像换了不同的人占据了他的身体。 难道这李家村的人都是疯疯癫癫的？ 这反应，倒是有点让陈欢觉得似曾相识…… 以前他就遇到过这类犯人，他们都很疯狂，但他们的疯狂，只是做戏。 “客栈，客栈死了人，你们怎么还敢住？” 老人神智开始涣散，口无遮拦地念叨，“村长，村长家里也死了人，你们怎么也敢住？ 你为什么不害怕？ 你不觉得可怕吗？ 你不觉得村长就像一个会吃人的怪物吗？ 也是……也是…… 你没见到村长真实的样子…… 你不会怕的……你不会怕的……” 顿时，整个小房间内充斥着老人的质疑声……再变成呢喃…… 第471章 发作(上) 陈欢只不过是提到了李福贵和梦回客栈，以及自己就住在李福贵家中的事。 眼前的老人顿时变得极为疯狂。 哪怕他刚才在楼下时，说出关于神像的地下通道时，老人也没有如此反应。 看来更让他恐惧的，不是神像，而是李福贵这个人！ 眼前的老人就像一个已经失了智的疯子…… 陈欢视若无睹，这种情况放在老人身上，一般人也许会相信他因为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疯癫。 但陈欢见过太多这类人了，他故作惊讶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村长？ 村长对你们不好吗？ 他念在你们年纪大，让你们在这种没有信号的地方还能保持联系，你们不应该感谢村长吗？ 我住在他的客栈中并没有发现死人，他家里也没有，你为什么要污蔑村长？ 是因为村长以前得罪过你，还是对你做过什么？” 边上的警员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欢问话的方式。 怎么感觉……他说话茶里茶气的？ 陈欢只是想看看，眼前的人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万一不是装的，那么相反的结果，只会是吐露更多实情。 一个受过变态折磨的人，也许会对某些人或事产生极大恐惧。 往往这些恐惧都来源于心底最深处。 长年堆砌起来的恐惧，在某个瞬间开始爆发。 那么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绝对是真话。 当老人听到陈欢说：住的客栈里没有死人，住在村长家中也没有死人。 还说自己污蔑村长，他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双手用力拍打着桌子，嘴里喊着： “你们都被骗了！你们都被骗了！ 村长迟早会把你们杀了祭奠神明！ 村长迟早会杀光你们！ 你们休想逃出这里！ 我这里你们也不能住，赶紧走，赶紧走！” 老人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立马起身就要轰陈欢等人出去。 嘴里不停念叨着：“快走，快离开我家，不然我也会死的！ 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你们快离开我的家！ 你们这么肮脏的人，怎么可以进我家门！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一定是贼，你们是小偷！ 不对……我家里门锁都很好，你们不是小偷。 你们是神明派来的使者对不对？ 我没有犯错，我没有乱说话，你们放过我。 放过我好不好？” 老人忽然双膝下跪，重重落在瓷砖地面上。 三人甚至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声音。 眼前的老人甚至没有喊疼…… 他眼中满是血丝，两只手牢牢抓着陈欢的裤脚。 在他看到陈欢鞋面上已经干透的血迹后，他吓得连连后退。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要被拿去祭祀。 你们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是我的幻想！” 警员看着眼前突如其来，如此疯癫的一幕，沉声道： “看来，不是装的，这下麻烦了。” 陈欢目光依旧落在老人身上，他面无表情看着，沉默不语。 “走吧，我们去下一家，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警员叹了口气，拍了拍边上的同伴。 “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看着他。” 陈欢没有要走的打算。 看着已经疯癫的老人，警员对于之前老人的出言不逊，选择既往不咎。 也许是同情心在作祟，也许是因为有陈欢在这里看着。 他打开房门时，只是回头看了眼略有些地中海的老人，此时正躲在角落里，整个身体蜷缩到了一起。 “如果一会儿他恢复清醒，需要我们就在楼上阳台喊一声，我们就在隔壁。” 警员离开时叮嘱了一句。 那一声骨骼的脆响声，等老人恢复了一定会很痛苦。 到时候得立马送医治疗。 只不过，现在的老人，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他只会嘴里念念有词，说他们是什么神明的使者，还不要杀他。 看来这个李家村内的原住民，都身受过那所谓的神明迫害。 “人走了，你还要演？” 陈欢直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后，才缓缓开口道。 老人像是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双手抱头，缩在角落里。 “还是说，你在怀疑警察有问题？” 陈欢走到老人身前蹲下，眯起眼打量着他。 “你不要过来，你太肮脏了，你别过来！” 老人努力往后靠，都快要和墙壁融为一体了。 见躲不掉陈欢，他转头就往边上一旁的空地爬。 过程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如果是外人看来，也许会觉得有些…可怜。 “刚才一下子跪在地上一定很疼吧？” 陈欢一把抓住老人的一条腿，上卷裤脚管。 靠着手电筒的灯光，清晰可见那泛黄枯瘦的膝盖上，已经开始红肿。 再看向老人此刻的眸子，泛着红血丝，眼神空洞。 真不是装的？ 陈欢心底的疑虑依旧没有打消。 他一眼不眨地就盯着眼前的老人，似乎要在老人身上盯出一个窟窿似的。 “放过我……放过我，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求求你。” 老人那条腿还被陈欢抓着，他害怕极了。 哭喊的用力蹬着腿。 膝盖上传来的疼痛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一般。 “你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陈欢眯起眼睛，他一反常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此时在地面上扭动的如同一条蛆虫般的老人。 “不会的不会的……相信我，我不会背叛神明，不会背叛你们。 求求你们放了我，不管以后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老人的模样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 他变得焦躁不安，时而害怕，时而口齿清晰。 口齿清晰…… 一个恐惧神志不清的人，口齿会这么清晰吗？ 陈欢微微俯身，一只带着血迹的脚踩在老人所趴着的方向。 鞋面上的血迹被老人尽收眼底，他浑身颤抖着，却不敢动一下。 他学着李福贵说话的语气，压低了嗓音，声音瞬间变得嘶哑，说道： “我要怎么相信你不会背叛？ 来说说，你都做了什么，这么害怕我？” 老人闻言后，居然一把抱住了陈欢那带血的鞋子…… 接下来的动作让人看得反胃。 他居然抱着鞋面上的血迹，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紧紧贴在鞋面上，他痴迷道： “我会吃下神明赐予的一切，如有背叛，我当生不如死。” 陈欢双眼微眯，缓缓地蹲下身来。 他伸手，稳稳地托起老人的下巴。 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老人。 老人本是空洞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他似乎被这道可怕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看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抱着人家的鞋子。 他顿时一松手，想要退后，奈何自己的下巴还被青年死死捏着。 老人艰难地开口，说道：“我……刚才…都，都做了什么？”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嘶哑，说到最后都快发不出声音。 陈欢挑眉，这倒是让他意想不到，突然之间就变回来了？ 他冷笑一声：“清醒了？” 第472章 发作(中) 咔嗒—— 在陈欢听到门锁被转动时，他的反应极为迅速。 身体本能朝屋内能够遮挡的那一侧躲去。 他背靠橱柜，手中的手电筒一转，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照向那不速之客。 “陈叔，是我。” 宋哲被眼前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来之前警员曾对宋哲说，为了避免引起隔壁村民注意，上楼的动作要轻，并且不能开灯。 在宋哲出来后得知陈欢一直在这户人家中没有出来。 他担心陈欢身上的伤，怕对方会对陈欢不利。 特别是听一名警员提到遇见陈欢后的事。 在某一户老人家中，发现老人手机中的聊天记录。 那名老人叫李随，这个信息也给到了季风，并且这一次上来，顺便调取李随和村里人的聊天记录。 当时警员只看了一小部分，再往前看的话，一定会有不小收获。 于是刚从地道出来后，没有选择休息，就来了这里。 好在见到陈欢后，发现对方没事。 “你怎么来了？” 陈欢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也在此时，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不少。 手电筒再次照亮地面，光线在地面上晕染了开。 然而，跪在一旁的老人，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顺着陈欢的灯光看去，宋哲看着脸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的老人，只是眉头皱了皱。 但还是心生疑惑，问道：“他怎么了？” 不知情的人，看到老人脸上的血迹后，下意识会认为是陈欢对老人做了什么。 毕竟这个屋内只有他们二人。 陪同宋哲一起上楼的警员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由得一愣，他接着问道：“他这是怎么了？要不要送去医院？” 他就是刚离开不久的那名警员，离开李随家中后就去了最后一排。 因为隔壁已经有另一支分队在调查了。 结果，没成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员说的医院那两个字，又触发了李随哪根神经不对。 他那双苍老的手一直死死捏着自己那只剩皮包骨的脸颊，模样骇人，嘴里不停念叨着： “我不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不要送我去医院。” 陈欢似乎已经对老人的行为习以为常，他晃动手中的手电筒，淡淡扫了眼脚边的老人。 说道：“他没事。” 老人不管是听到李福贵的名字，还是听到医院的名字，都显得极度害怕。 宋哲敏锐发现老人此时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 他朝陈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陈欢意会点点头。 “他的手机在你那吗？” 警员站在门口，将门轻轻掩盖着。 陈欢明白警员要做什么，直接拿起桌上的手机，交给了警员。 警员拿到手机后朝陈欢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轻轻把门带上。 “他持续这个情况多久了？” 宋哲见人走了，自己独自走到桌边坐下，随手拿起果盘中的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你倒是一点都不见外，这都敢吃？” 在手电筒灯光下，陈欢的笑容看起来比平时柔和得多。 “他还不至于在自己家的水果里加料吧？” 宋哲瞥了眼地上的老人。 如果此时有个旁观者，看着眼前这场景。 大概会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显得有些冷漠，不近人情…… 老人独自又缩在角落里，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嘴里还在念叨着：不去医院，不要杀我，放过我之类的话。 总是，求生欲很强。 “密道外是什么？这么快就有收获了？” 陈欢坐在这里看着老人的时间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说实话，如果老人一直疯下去，他可能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因为，老人时而清明，时而疯癫…… 只要避开某些人的名字，某件事，他的状况就会好上很多。 倒是也没想到会因为医院两个字，再次发作起来。 “发现了一个新的村庄，距离这边还挺远的，说来话长。” 宋哲塞了两口橘子，将在地道中前往那村庄的全过程和陈欢说了一遍。 在从地道上来之前，他和季风都在监控室休息了一段时间。 他们看着黑白监控中的画面。 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怎么可能被监控上？ 虽然监控室的位置不在李家村那块地的范围，成功避开了信号屏蔽器。 但李家村内依旧是有的。 并且信号在回到那一条满是血迹的地道时，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满是血迹的那一条地道处于李家村所在的区域内。 那么，既然李家村内没有信号，地下室的监控是怎么连上的？ 季风已经安排了技术员来这边检测情况。 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按理来说，村内的监控能被打开远程监视。 那么村内必然有信号才对。 紧接着，刚回到地面就听三组的说，走访均是一无所获。 他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因为在七点的时候，他们所有在监控室的人很清楚看到，有好几户人家都极为不配合。 甚至都把警员关在门外。 据说村内住着的人很多，大部分年轻人对村里什么情况并不清楚。 只说自己天没亮就要出去上班，并且要早睡。 而村内的原住民则是口径统一。 走访七十户下来，原住民没多少，特别是老人，不超过十位。 有些原住民并不在家中，根据租户反应，应当是出差之类的。 可谁会相信十几户的原住民都去出差？ …… “不对…不对……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老人似乎一直都认真听着宋哲叙述。 他那浑浊的眼眸满是红血丝，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哲。 让人看得心底发毛。 “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你看见啦？” 宋哲手里拿着半个没吃完的橘子，歪着头看向老人，语气听起来天真无邪，像个好奇的小孩。 “死了……都死了……” 老人依旧蹲坐在陈欢脚边，仰着头，还是那副样子看着宋哲。 “谁死了？” 宋哲起身走到老人身边，将手中的半个橘子，慢慢剥开一瓣。 老人看着眼前的橘子，下意识张嘴。 只见宋哲转头，对着陈欢：“啊。” 陈欢轻轻蹙了蹙眉，还是配合张嘴吃了那一瓣橘子。 “啊……” 结果眼前的老人也张大着嘴，等着宋哲投喂的样子。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谁能想到？ 老头子还怪会装的…… 宋哲内心无语，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认为对方是装的。 至少，陈欢没有选择离开，在这里一直看着他，就能证明眼前的老人绝对有问题。 看样子，他现在的表现，变成了心智不全的小孩了？ “你告诉我谁死了，剩下的橘子都是你的。” 宋哲晃了晃手中的橘子。 “死了……村里人都死了。” 老人看着手里那橙黄色的橘子，等着橘子的汁水在口中爆开时，那种感觉会是多么美妙…… 第473章 发作(下)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见宋哲没动静，他生怕吃不到眼前的橘子，用着可怜巴巴的语气，继续补充道： “村里的年轻人们，都死了，村子马上就要覆灭了……” 宋哲：“村子里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死？” 后面那一句自然就不用问了。 李姓后代，年轻那一辈都死完了，没人传宗接代了，可不就灭了吗。 “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老人看着宋哲手中的橘子，已经控制不住地就要抓去。 陈欢见状一把拉开宋哲。 好在及时…… 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的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老人一整张脸都扑进了那半个橘子中，贪婪地啃噬着…… 就像在吃什么有血有肉的东西。 橘子的汁水在老人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着，与那半边脸上的血迹相融合。 红橙交加，被他一并吞入。 他还意犹未尽地将脸上的汁水和血迹一并抹去。 原以为他会擦一擦手，可下一个动作…… 他居然将手指上沾染的橙红色液体再次一并吞下。 在手电筒的光线下，这一幕显得异常诡异。 宋哲是见过很多血腥场面的人，但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 他可太清楚陈欢鞋面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胃，顿时还翻涌了起来。 他见过刘少凯用别人的血抹到刘美吟身上，虽然场面也很恶心。 但绝对没有此时老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强烈。 可以想象，如果刚才陈欢没有拉他一把，眼前的老人会不会连同他一起啃了…… “这恐怕不是疯了吧，这和电影里的丧尸有点像了啊！” 宋哲倒是不畏惧眼前的老人。 只要老人下一秒敢扑上来，他就会教老人如何做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我们要不还是送他去医院吧？” 宋哲稍稍往陈欢边上凑了凑，小声说道。 怎么就问了这么几句话，这人好端端就成这样了？ “不用，我没事。” 老人突然出声。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缓缓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一张老脸还皱了起来。 似乎对自己身上的穿着不满？ 他神态变得优雅，缓缓坐到中间的座位上。 他看向陈欢，又看了眼宋哲。 就像是才发现宋哲在这里，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说道： “又来了一位年轻人，怎么称呼？” 宋哲一脸怪异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这怕不是羊癫疯？ 什么毛病…… 这么快就失忆了？ 老人见宋哲没有反应，对着陈欢略有些歉意道： “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有点想不起来了。” 陈欢：“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他问的，自然是老人刚才那疯狂啃食水果的举动。 正常人那样吃水果？ 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更渴望那血的味道…… 老人随手拿起放在座椅后面的擦手巾。 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红时，他微微一愣神，随即就明白了陈欢问的是什么。 “看来，刚才我又发作了。” 他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了先前那副疯癫的模样。 这也是陈欢为什么迟迟没有把老人送医的缘故。 在此期间，老人曾清醒过一段时间，他告诉了陈欢村里人不出门的原因。 可仅仅说了一小部分。 因为他还没有把那个重要的名字说出口，又变成了疯疯癫癫的模样。 那样子确实不是装的，陈欢只好选择静观其变。 他怕自己离开一步，老人会做什么过激的事。 “你知道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去看看？” 陈欢说得委婉，避开了医院这两个字。 有些字眼好像就是启动老人身上的某个开关，只要说到那个词，他就会发作。 老人笑着摇摇头，目光中没有了先前的锋芒，他的话语中带着释然的平和： “没用的，我们这代人逃不了这个诅咒。 只有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至少……”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欢和宋哲，幽幽道： “在你们来之前，我还没有发作过。 我以为是老天眷顾我，神明宽容了我的过错，让我安享晚年。 原来，这一切是我自欺欺人…… 罢了罢了，活到这个岁数，我也知足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背叛，都不过是人的谎言。 嘴上说着，你们不准将这件事传播出去。 实际上呢？ 他们转头又告诉了另一个人。” 宋哲好奇，“怎么说？你们的秘密是被公开的？” 老人点点头，冷笑道： “村子里原本来了很多年轻人，都是来这座城市打工的。 每天晚上酒足饭饱后，他们总会在村子里闲逛一圈。 不少新来的租户都对神像那块地方产生了好奇心。 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住在李福贵家中是吧？” 老人一改称呼，不再是他口中的村长。 陈欢配合的点了点头。 老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李福贵对神像看得可太严了。 只要有人敢靠近，他只会怒斥，赶走那群不懂事的青年。 但是如果被他看到有人敢偷偷进入庙里。 那么，李福贵就会把那个人的照片拍下来。 再然后会让李虎将人赶走，并且跟踪对方。 他总有法子，让见过神像的人消失。” 宋哲：“李福贵杀了去神像庙里的人？” 老人摇头，“可以说是他杀的，也可以说不是。” 宋哲：“什么意思？难道是你口中那位李虎做的？” 老人毫无波澜的眼眸，此时目不转睛地看向宋哲。 看了好半晌，忽然脑海中想起一个人，“小伙子，你很眼熟啊。” 宋哲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说懵了，疑惑道：“你认识我？” 老人没有回答，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李虎不过是个孩子，是他的爷爷。 我刚才不是说过，这个世上哪有什么背叛？ 什么才是真正的背叛？ 明明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能算得上秘密？” 宋哲听不懂老人口中的秘密，他无法理解老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行为。 刚想开口问，就听陈欢解释道：“他说的是祭祀。” 老人听到那两个字时，浑浊的眼眸中满是冷意，冷哼道： “对，李虎家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他的父母，被他爷爷亲手送上祭台。 李虎刚出生之时，他爷爷眼看有了李家后代，迫不及待将那对新婚夫妇直接送上了祭台。 那会儿刚好赶上了祭祀。 可怜的孩子，还不如不要出生！ 就让这种村子直接覆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第474章 报应(上) 宋哲看得出眼前的老人提到这些十分愤怒。 祭祀的过程跟他在画中看到的应该大差不差。 他们没有再开口问任何一个问题。 只听老人静静说着，他的话语间透露着无尽的悲凉： “除了李虎的父母，我的两个孩子也都被献祭了。 我的孩子，那时候只有五岁啊，他们什么都不懂。 李福贵告诉我们，神明选中了他们，他们能给村里的人带来福报。 带来用不尽的钱财…… 真是可笑，我孩子都没了，我要那些钱有什么用？ 这福报给李福贵，他敢要吗？ 李福贵这个村长之位，没有我们几个老的，他能坐上吗？ 祭祀的事情这位陈警官已经了解了，我就不多说了。 你们就当是来陪我这个将死的老头说说话，聊聊天吧。 我已经连续发作两次，再到第三次，怕是永远都清醒不过来了。 唉，我这一生，造了太多孽啊。” 他仰天长叹，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 但却在陈欢和宋哲的眼中，看不到一丝同情。 “那些钱，都是李福贵弄来的。” 这是一句肯定句，陈欢在地道中见到的黄金，确实能让整个村子衣食无忧了。 陈欢接着问道：“地道中的黄金你都清楚，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用人来祭祀？” 老人脸上的皱褶更深了，明明是笑着的，可眼中的寒霜却愈发浓郁，“因为神像啊，神像需要用鲜血灌溉，维持它的生命体征。” 宋哲皱眉，“是因为神像上的青苔吗？用血灌溉青苔的作用是什么？” 他记得检测报告上写着青苔是能致使人昏迷的。 所以那些原本驻守在桥上看守李家村的警员，就是因为喝了少量青苔，导致昏迷。 “少量食用，据说能延长寿命。 这是李福贵告诉我们的，所以，我们对祭祀并不反对。 可渐渐地，伴随我们年龄增长，越发对鲜血渴望。 村里每个食用过那青苔的人，都有着相同情况。 严重一点的，见到动物时会扑上去咬住它的脖子，吸干它的血。” 老人边说，手上顿时拿起水果盘里的橘子，手劲一收，橘子的汁水瞬间四溅到了整个桌上。 “喝完血后，他们就会变得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并且，对于之前发生的事，他们也都不会记得。” 宋哲皱了皱眉，他想起刚才老人那情况，对方显然是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 老人下一句话，就解了宋哲心底的疑惑。 “我是见过他们残暴时的模样，那时候，我还没有服下神像身上的青苔。 直到我的儿女上了祭祀台后……” 老人的话语在哽咽中戛然而止，眸子中满是痛苦，“我想着，既然逃不掉，那么，就让他们换一种方式陪伴在我身边。 每隔九个月，我们都要按照规矩，食用一块青苔。 青苔的量并不大，就跟一粒药丸似的。 服用当天，人会陷入昏迷。 李福贵说，这是神明在为村民的身体洗礼。 等他们醒来之后，身体就会变得强健有力。 但是如果醒不来的话，那么他们血液就要奉献出来。 也就是浇灌到神像的青苔之上。 也许因为每一代李姓后人都是这么经历过来，身体早已发生了某种变化。 那青苔对于我们当时每个人来说，简直就是强身健体的良药。 我虽然清楚知道副作用是什么，但我也不敢说出来。 如果说了，那就是亵渎神明。 我的血就是肮脏的，要将肮脏的人的血涂抹到那些祈愿想要平安的人身上。 肮脏的血液能抵挡邪祟。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很可笑？”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陈欢和宋哲相视一眼。 他们都明白了刘少凯当初听信的村子在哪里了…… 原来，就是这个李家村…… “那你们有没有给李姓之外的人吃过那青苔？” 宋哲问道。 老人想了想，点点头，“有的，李虎后来带回了很多朋友，他们都食用过青苔。 只不过，很多年轻人没有扛过去。 见有的年轻人甚至在服下青苔那一刻当场死亡后，就吓得再也不敢吃了。 还记得那时候对方想跑，却被李虎的爷爷拦了下来。 在那之后，我也没见过那年轻人了。” 看来，那年轻人多半已经死了…… 宋哲问道：“你们祭祀需要的人数是多少？” 老人一愣，他没想到宋哲会问这个问题，一想到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还差这点吗？心一横，说：“十人。” “除了人，要不要动物？” 宋哲继续问道。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需要，数量也是十。” “小兄弟是怎么知道的？” 宋哲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他接着说： “祭祀结束后的尸体，是谁处理？ 是放在李家村内，还是运输出去？ 你们最近的一次祭祀，是不是就在这几天中发生过？” 一连三个问题，老人没想到宋哲问话会这么直接。 他看了眼陈欢，见对方沉默不语。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 “尸体都是李虎的爷爷会去处理，中间李虎有没有帮忙，我就不清楚了。 当然不可能放在村子里，村里还有外来的租客。 这年代又不像四五十年前，死个人可是天大的事儿。 我们更不可能去惊动警方，这些脏事，李福贵有的是办法处理。” 老人的手慢慢剥开手中已经被他捏烂的橘子。 “至于你问的祭祀，这一次我没有参加，并不清楚。 不过，按照时间推算，确实是在这个月的月初。” “最后一个问题。” 宋哲想要了解的事情，差不多已经清楚，他顿了顿，问道： “李福贵在哪里？” 老人手中剥橘子的动作一顿。 他的反应，陈欢和宋哲都看在眼里。 “你、你们没有遇到他？” 老人话语中充斥着不确定。 听他的意思，他们应该见过李福贵？ “我们，难道应该遇到他？” 宋哲疑惑道。 老人：“你们警方上门来调查的时候，他还叮嘱了我们，让我们不要乱说话。 他已经被问过话了，就在村子里啊。” 第475章 报应(中) 陈欢闻言神情愈发严重。 “我们去过他家，他家里没人。” 老人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后面的14号确实是李福贵的家。 但他还有一个家，是他侄子的家。” 宋哲疑惑道： “侄子？他侄子是谁？门牌号又是多少？” 老人：“90号，今天他应该就在那里住。 每个月他都会去住一天，大概今天刚好轮到吧。” 宋哲：“为什么每个月都要去住一天？” 从听到对方说出90号的时候，宋哲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数字90和数字14，如果是反过来的话…… 不就刚好是那个密码！ 【0914】 巧合吗？ 门牌号并不是这个村里人的自主选择。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村长的话…… 是不是就有特殊待遇？ 老人：“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一个老人的念想吧。 那屋子里曾经住过他的亲人，所以都要去看看。” 在他的认知里，李福贵有两个家，他想住在哪里是他的自由。 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李福贵为什么要每个月过去住一次。 宋哲哦了一声，继续问道： “你们当初在这边分地建房子的时候，是怎么安排的？” “抽签。” 老人回答干脆。 “门牌号为什么是从14号开始的？而不是从1？” 这是陈欢来李家村第一天走访一圈后，回到李福贵家中问的第一个问题。 老人：“因为1到13号，都是已故的人曾经抽取到的号码。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在神像周边，有着一大片空地。 那一片空地上，原本是给那13户人家留下的。 但是他们没有留下后代，自然也不会盖房子。” 陈欢：“总体来说，就是觉得不吉利，是吗？” 见老人点了点头，他心底松了口气，看来和李福贵所说的大相径庭。 “你还没说那李福贵的侄子是谁？ 既然侄子住在那边，李福贵难道是每个月亲自过去看望他？ 这14号和90号房子的距离路程可不短。” 宋哲紧接着问道。 老人愣了愣神，目光落在陈欢身上，他问道： “你不是说，你就住在李福贵家中吗？ 怎么，你没见过他侄子？” 这给陈欢问得一头雾水了。 怎么？他应该见过？ 住在李福贵家中时，他和宋哲见过的男租客就一个。 那就是苟富贵。 另外一名男性自然就是李管家。 但李管家绝对不是李福贵的侄子，因为他此时已经离开x城。 也就是说，李福贵的侄子……是苟富贵？ 福贵……富贵？ 这叔侄俩的名字会不会撞得太像了？ 陈欢想到这里，嘴角微抽。 不仅如此，光是体型来说……李福贵这么瘦，苟富贵都顶上三个他了。 老人看着陈欢的神情变了又变，试探道：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宋哲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他静静看着老人。 眼前的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头脑却异常清醒。 从他疯癫到清醒不过短短半小时。 光是看陈欢的微表情，就能猜测到一二。 这双眼睛，果然毒辣得很。 这也难怪陈欢一直在这里看着他。 眼前的老人，并不简单。 “所以，李福贵的侄子其实一直住在他身边，那人是苟富贵？” 陈欢直接把名字说了出来。 为的是确定苟富贵到底是不是姓苟。 李家村的人不都姓李吗？ 果然，老人闻言后，原本带着一丝笑容的脸顿时一僵，他诧异道： “苟富贵是谁？ 李福贵的侄子确实也叫富贵，一个发音第二声，一个是第四声。 但他侄子姓李，你说的这位可能是同名异姓的租客。” “随便吧，你知道他侄子为什么要和李福贵住在一起吗？” 陈欢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接下来就是一些老人认为无关紧要的事。 大概就是问一句答一句。 他们看得出来，其实老人十分痛恨李福贵。 这痛恨的原因，多半就是来自神像的祭祀，他的亲人因为村里人的迷信而惨死。 以及他们被迫吃下那所谓能强身健体的青苔。 陈欢和宋哲顿时都明白了。 90号是苟富贵的家，苟富贵原本认识的人是李越，并不是那店里的小厮。 当李越发现小厮的女友在网上和崔明好上，故意将苟富贵介绍给小厮。 他的目的应该不是简单要帮助小厮出一口恶气。 而是身为李家村人的苟富贵，要前来核实小厮的长相。 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窃取了李家村夜明珠的那个人。 至于对方到底是从神像下方窃取到的，还是从别的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后续的问话中，还有另外一个重大发现。 那就是李越和苟富贵都是神像的守护者， 两个人平时轮流交班，因为李越还要处理梦回客栈的事。 所以在李越发现小厮手中的夜明珠后，才会起了杀心。 最终，老人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结果还是被陈欢带下了楼。 好在已经是凌晨，外面夜深人静。 大晚上更不会有人敢出来，李随自然也配合，跟着季风一同回了警局。 把村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全部又交代了一遍。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就算是死刑，他也认了。 比起做一个喝血吃生肉的怪物，他宁可一了百了去死。 “没想到这老爷子，还挺……” 宋哲刚想夸夸，就见到陈欢眯着眼看他，立马纠正道： “我是说，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是不知道在那之前，这老头是有多嚣张。” 说话的是三组中的那名警员，之前和陈欢一同在屋内问话的那位。 “这村里大部分人都食用了这神像身上的青苔，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跟李随一样疯起来。” 此时，宋哲他们已经走到神像围墙边，那灯光已经照在神像身上。 整个神像仿佛是被萤火虫包裹了起来，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绿光。 只不过，那一只闭着的眼睛，还在流着血泪。 地道的入口还开着。 “手机里的那几个人找到没有？” 陈欢在警员第二次来到李随家中时，将李随的手机交给了对方。 警员点头，“都找到了，只不过还有两位我们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见到人影。 一名昵称是：花开富贵。 另一名的昵称是：四季平安。 还有就是14号，村长的家里没去。 我们反复敲门都没人回应。” 陈欢：“门牌90号那户你们有再去吗？” 警员疑惑道：“没有，那边怎么了？” 陈欢眉头一紧，“现在去。” 提到的花开富贵，这名字很明显就是李福贵没错了。 至于那四季平安，根据警员调查出来的人，名为李四季。 这村里人的名字，还真的是够接地气的。 不过，李四季的孙子，就是李虎。 而这李虎，根据调查得知，他就是当初在d城苏家浜时和陈欢有过交锋的那名组织成员，虎哥！ 看来李四季和李虎的身份都不简单。 这个村里的人居然还和那个组织扯上了关系。 据陈欢所知，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已经超过十五年。 而李家村祭祀神像已有百余年。 …… 众人手中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一路。 很快，他们就来到90号大门前，发现大门此时居然是开着的。 “跑了？” 宋哲诧异道。 陈欢摇头，“这个时间段，他们跑不了。 李家村前方是一片稻田，但在那之前有围栏，四周都有人把守。 想走神像地道更不可能，我们一直都在那边。 他们能去的地方，只有躲在这几栋房子里。 如果这里没有，我们就一家一家去搜。” 他的声音冰冷，其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大堂内一片空旷。 陈欢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站在楼下，望着楼上黑漆漆的一片。 转身交代身后的队伍，让他们分为两组。 一组前去寻找李四季，另外一组则紧跟着陈欢上楼。 其实陈欢心底有种预感，李福贵和李四季很有可能躲在同一个地方。 他甚至怀疑，李虎也可能藏在这里。 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刚踏上楼梯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转身让那几名携带武器的警员走到前面。 他手里没有武器，如果李虎真在这里，他们很有可能即将面临一场恶战。 对于李虎，陈欢太清楚对方的实力了。 当初胖子带着一行人去逮捕他，对方借用地势，让胖子身受重伤。 而陈欢和李虎对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最终，还是让李虎跑了。 这一次，如果真遇上了李虎，他绝对不会让他再次逃走。 陈欢将宋哲拉到身旁，低声道： “你去把季风找来，我们这里的动静太大，很有可能已经引起李虎他们的戒备。 眼下刘美吟以及沈珊珊我们也没有找到。 我怀疑她们很有可能被李虎关在这里。” 宋哲：“先别上去，我去喊人。” 最后走的时候，还附带加了一句，“很快，等我。” 他没有丝毫犹豫，也不问陈欢为什么会认为李虎会在这里。 只顾着往外跑，想办法联系季风。 季风现在应该还在回警局的路上。 第476章 报应(下) 宋哲跑到岔路口时，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90号到神像的距离以及到村口桥下的距离。 最终，宋哲选择到桥下。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百米冲刺来到桥下，来不及喘气，直接拿出手机拨打季风电话。 好在没响了两下就接通。 季风得知后，调转车头，往回赶。 宋哲害怕陈欢出事，他太清楚陈欢那旧伤带来的后遗症了。 一刻不停歇的往回赶。 此时，陈欢已经进入二楼，二楼上空无一人，连家具摆设都没有。 继续往上走。 三楼的门也是开着的，依旧没人。 直到来到四楼。 四楼对于14号和90号似乎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陈欢放轻了脚步，走在前面的警员全身戒备，站在门口两侧。 就等将门打开。 陈欢微微点头。 警员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慢慢将把手往下按。 这时，门居然直接开了！ 门一开，警员手中的枪械顿时对准了屋内的人。 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开门的人正是李福贵！ “就你一个？” 其中一名警员用枪对着李福贵问道。 李福贵见状连忙将双手举起，而后目光又朝边上看了看。 屋内还有人！ 警员顺着目光，将手中的灯光照向一旁。 只见另一名老人此时正趴在地上，嘴里吃着什么…… 地面上满是狼藉…… “他，他疯了。” 李福贵举着的双手已经开始打颤，身体像是快要坚持不住，已经往后仰去。 警员见状一把拉住李福贵。 随即另外几名警员走进屋内，他们正要上前制服那名正在地上疯狂啃食着什么东西的人。 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那人抬起眸子，直直看向来人。 他的眼睛里血红一片，嘴里咬着一片血红的肉…… 那肉，一看就是人体组织。 警员们立马戒备起来，用枪对准眼前的老人。 这名老人丝毫不害怕警员用枪对着他。 他眼中似乎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嘴里喊着：“血，是新鲜的血……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如同着魔的野兽一般，直直朝警员扑去。 就在此时，从屋内出现一道人影，他的速度很快。 站在门口的陈欢顿时认出了那道身影是谁！ 正是李虎！ 只听他喊了一声：“不要。” 陈欢立马反应过来，立马跑到警员身边将他手高高抬起。 老人没有扑在警员身上，而是被李虎制服，按在地上。 也在此时，枪声从屋内响起。 那一枪打在原本老人起身的后方。 李虎死死按着老人，奈何眼前的老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力气极大。 一时间，手不过是微微一松，老人的头瞬间扭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他张口就咬住了李虎的手。 “啊。”李虎吃痛一声。 边上的警员纷纷上前想要将老人制住。 “别过来。” 李虎忍着疼痛，喝道。 “他是李四季，你的爷爷吧？” 此时，陈欢站在门口问道。 “是。” 李虎似乎忍受着极大痛苦，额头冒出层层冷汗，不住往下流淌。 从开始到现在不过几秒钟时间。 李四季被李虎整个人按在地上，奈何手却无法脱身。 他用力拍打着老人的背，不顾疼痛喊着： “爷爷，清醒一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李四季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他口中的力道更重了，直到手掌侧边那一整块肉完完全全被李四季带了下来。 “啊！” 李虎吃痛将手松开。 也正在此时，李四季因为尝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他那疯狂的举动停了下来。 他又跑回了原来自己蹲着的位置，在那细细咀嚼着嘴里那块肉…… “真够残忍的！” 宋哲呼喘着气，刚上来就看到了眼前一幕。 事情的发展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李福贵更是吓得躲在角落里，警员就站在他身侧。 “这就是你们吃了神像身上那玩意儿冒出来的副作用吗？” 宋哲呼喘着气，忍不住吐槽。 他是见过李随疯癫时的模样，好在那时对方盯着的是自己手中的橘子。 这要是换做是眼前的李四季，那他手上的肉一定会和李虎一样，被生生咬下。 李虎的手掌上，一块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鲜血汩汩而出，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陈欢没有回答，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走吧，带你去把手包扎一下。” 眼前的男人能被人生生咬下一块肉，面上却没有一丝变化。 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可惜，李虎根本不领情，他冷笑道：“不需要你们这些警察假慈悲。 现在带我去包扎伤口，下一步是不是把我关起来严刑逼供啊？” “你这人怎么就不识好歹呢？” 宋哲觉得李虎这人的思想简直太肮脏了，“你手上不是擦伤也不是什么轻微咬伤。 一整块肉都下来了，你看你这血指得住？ 现在不去处理伤口，难道就打算干耗在这里流干等死？” 李虎冷哼，别过头去不理会宋哲。 宋哲见对方依旧不领情，“直接押走，看着就烦。” 警员见情势稳定下来，立马将正在慢慢啃食那块肉的李四季制服。 随后将人直接押走。 在这过程中，他们的目光落在了李四季原本蹲着的角落。 那里一地狼藉，躺着一具布满啃噬痕迹的尸体，惨不忍睹。 “他在吃人。” 这句话不知道出自哪位警员口中，在场所有人听到后都是心头一震。 这种恶劣事件，大部分都只在电视剧上见过。 没想到这一幕此时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宋哲闻言迅速上前查看。 他的目光落在那具尸体身上，是一名女性的。 他的手臂显得格外纤细白皙。 视线从那被撕破的衣服开始，缓缓上移……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大概是附近的一名房客。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 宋哲将目光移开，看向此时躲在警员身后的李福贵。 他心中浮起一丝冷意，眼前的罪魁祸首想装到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还要装无辜？ “你们谁解释一下？” 宋哲的视线扫过李福贵和李虎，冷声道。 从他进来开始，并没有见到苟富贵。 难道这个人不在这里？ 李福贵颤声道：“她自己来的。” 陈欢：“自己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李福贵垂眸，“我也不清楚，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陈欢：“你就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这话哄小孩呢？ 这一层楼里就他们几个人，地方就这么大，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李福贵摇头，“没有，我一直在房间里，这间房是隔音的，不信你们来检查。” 他边说着，将手指向左手边的门。 不用他说，已经有警员将整个四楼的房间全部搜了个遍。 在90号楼里的人只有李福贵、李四季和李虎三人。 以及地上的那一具被啃噬得体无完肤的女尸。 陈欢懒得废话，喝道：“全部带走。” 当警员上前企图将李福贵控制时，他的情绪瞬间失控。 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他猛地伸出手指，直指陈欢，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指责： “你凭什么下令抓我？ 你是警察吗？ 我又没犯事儿，你们不可以动我！” 他此时心中不由得在想： 这小子不是住在自己家的房客吗？ 为什么又和警察走在一起？ 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随即发出一声怒吼： “我的管家呢！你们把我的管家弄哪去了？ 今早等你们一上午，都不见你们回来。 你们是不是抓了我的管家！” “哟，这时候还惦记起你的管家来了？” 宋哲冷笑一声，“房东先生，不知道您想演到什么时候？ 李管家不是听了你的话，才带我们去看店铺的吗？ 难道一夜之间开了这么多家店铺和你没关系？” 李福贵的眼神躲闪，他努力保持着强硬的姿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自然： “当然和我没关系。 什么一夜之间店铺开了… 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 他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宋哲无奈叹了口气，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钥匙。 “你家四楼的钥匙，是李管家交给我的，难道不是你的吩咐？” 李福贵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上前就想要抢夺那枚钥匙。 可惜被边上的警员牢牢制住，导致他动弹不了。 宋哲眉头一挑，“怎么？不是你让他转交给我的？” “不是。” 李福贵的神情坚定，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那我可想不出，这钥匙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 宋哲思维跳跃，很快，脑海中浮现一抹人影。 他幽幽道：“会不会是你家富贵啊？” 不过，思来想去，李管家已经没有必要撒谎。 李福贵多半是想把所有问题都推卸到别人身上。 就比如住在他家中的苟富贵…… 刚才警员已经将所有房间都搜查过一遍，并没有苟富贵的下落。 同样，这里没有刘美吟和沈珊珊的踪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福贵的气焰小了几分，他的神情慢慢平复下来。 第477章 副作用(上) 忽然垂下的眼眸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们能知道那是我爷爷，说明村里已经有人背叛了你。 该交代的就交代了吧。” 李虎轻描淡写地说着，无意识地甩了甩那被咬掉一块肉的手掌。 鲜血甩的到处都是，不少血液甩到了陈欢和宋哲的衣服上。 李福贵的怒气再次陡然升起，“没有做的事情我凭什么承认？ 这些事都是你们干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虎，我自认对你们一家不薄。” “是不薄，你对我爷爷可真好。 让他吃人肉，喝人血，怎么就没有把你吃了？” 李虎嗤笑一声，慢慢向李福贵的方向走近。 陈欢上前一步将李福贵挡在身后。 边上的警员见情势不对，立马上前要将李虎制服。 他们的手刚触碰到李虎肩膀位置时，只听到李虎发出一声闷哼。 声音很轻，但陈欢和宋哲都注意到了。 宋哲的视线移到李虎的手掌伤口的位置，他的手一直都是垂下的状态。 但已经不再抽动，没有了最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两名警员上前制住他的时候，一只手紧紧地固定住他的肩膀，迅速将他的胳膊向后弯曲。 整个过程中，是极为标准的制服动作，并没有触碰到伤口。 那他…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慢着。” 宋哲上前一步，“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 李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瞬即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 宋哲挑眉，随手用力搭在他肩上。 果然，在这一刻，李虎脸上扭曲了一下。 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宋哲认为这还不够，因为李虎依旧咬牙坚持着。 他好像不想让他们发现他的肩膀处有伤？ 越是有这种异常，越勾起了宋哲的好奇心。 只见他抬手，又一下重重拍在李虎肩膀上。 李虎痛呼出声，他的眼眸瞬间变得猩红异常。 “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是要带我去医治吗？ 那就走啊！ 还愣着做什么？” 宋哲看着眼前的李虎脸上开始发生明显变化。 他的眼眸开始泛红，瞳孔有缩小的趋势。 来不及等李虎再说下一句话，宋哲立马将他的衣领往边上拉去。 只见李虎的肩胛骨上已经被咬掉了一块肉，上面隐约残留着一丝丝绿色不明的东西。 它们好像在蠕动？ 还没等宋哲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陈欢拉开。 同时对边上的警员喝道： “快躲开，别靠近他。” 话音刚落。 李虎的口腔处居然开始涌出鲜血，一口白牙顿时被血液染红。 他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朝边上的警员咬去。 好在陈欢开口及时，身后原本制服住他的两名警员纷纷往后躲闪。 整个客厅中，中间一块小空地顿时只属于了李虎。 在那块小区域内，没人敢靠近。 一双双眼睛盯着李虎此时突如其来的变化。 被宋哲拉开的衣领露出的肩膀，那缺少的一块肉猩红无比。 但又极为异常，因为它跟手掌上还在不停滴落的血液形成了鲜明对比。 它没有流血！ “什么情况？你这伤是被李四季咬的？” 宋哲见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还掐了一把自己的肉。 很疼…… 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哪有人经历这样的伤口不流血的？ 回头看看自己手臂上的纱布，又看看陈欢手臂上的…… 只见李虎整个人开始发生异常。 他的脖颈处开始冒出一丝丝青绿色的线条，那不同于人类的经脉。 以肉眼可见是速度往上涌。 直到爬满了他整张脸。 血红的双眸，灰色的皮肤中带着满是青绿色的血丝。 要不是他还站着，宋哲都以为这人已经凉了…… 在场的每个人在目睹了那人突然的变化后，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异变。 就在这样的死寂中，李福贵却突然笑了，那笑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指着李虎说道： “报应，真是报应！ 不识好人心，你们都活该！ 我明明是在救你们，你们却觉得是我害了你们！ 你们都该死！该死！” 饶是陈欢和宋哲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李福贵居然敢这么正面硬刚李虎。 这李虎显然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他的模样看起来比李四季更为可怕。 李四季被带走的时候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 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咬人。 虽然此时李虎很安静…… 可就在李福贵说完这段话后，李虎的平静被打破。 他张着血盆大口，嘴里的血液不停往外喷涌。 只见他快速往李福贵的方向抓去。 然而，李福贵的反应根本不像一个年迈的老人。 他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陈欢身后。 “这人疯了，他疯了。 他会像他爷爷一样，吃人肉！ 你们快打死他，快打死他！” 嘶哑的嗓音从陈欢身后响起，而此时，他用力抓着陈欢的胳膊，刚巧抓的还是受伤的那只手。 现在的李福贵哪还有当初见到时和蔼，他的模样看起来也疯狂极了。 他撕破了自己的伪装，在看到李虎发狂那一刻，他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那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阴森。 哪怕他说出这段话时，声音里充斥着恐惧害怕。 如果此时有人回头看一眼李福贵，就会发现这个老人也变得极为不正常。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李虎被周围的警员们迅速控制。 可李虎和李四季不同，他的身躯年轻而强健，在这场变异中，他的力量变得格外强大。 以至于在挣扎中，他能够轻易将其中一名警员甩飞。 那名警员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砸在电视机柜的背景墙上。 随后连着电视机一同坠落，发出一道刺耳的破碎声。 边上的警员见情形无法控制，立马拿起枪对准李虎的脑袋。 “不行，必须留活口！” 宋哲话音刚落…… 砰—— 一颗子弹带着强烈的冲击力飞过，擦过他的身边。 穿透了李虎另一侧完好无损的肩甲。 枪声从背后响起，可作用，似乎并不大…… 李虎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感觉。 警员们试图将他制服，却发现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僵硬。 “队长，这人的身体不对劲，跟石头一样。” 其中一名警员在制服的过程中，艰难开口道。 第478章 副作用(中) “别太离谱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身后传来一道不太正经的声音。 陈欢和宋哲同时扭过头看向那道声音来源。 只见季风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硝烟。 由于那颗子弹也是从陈欢身旁穿过，此时他一只耳朵有些耳鸣。 并没有听清楚季风说了什么。 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好在对方没有把李虎给打死。 “季警官，您终于来了，快枪毙他，他想要杀我！” 李福贵见到是季风后，神情再次变得激动。 丝毫不分场合，但手却依旧紧紧抓着陈欢的手臂…… 陈欢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无声叹了口气。 原本正注视着李虎情况的宋哲，目光看向陈欢那边。 视线最终落在李福贵紧紧抓着的那条胳膊上。 只见他胳膊上原本包扎好的白色纱布已经被染红。 宋哲上前，一把甩开李福贵的手，怒斥道： “你看不见他手上有伤吗？” 随即又是想到了什么，冷哼道： “就这样的伤员，你还指望他能抵挡李虎保护你？ 刚才有胆子这么挑衅他，你现在倒是上前干他丫的啊。” 反正宋哲不是警察，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没有要保护眼前这名罪魁祸首的义务。 “这死老头，下手这么重。” 他看向陈欢的胳膊，那本清澈的眸子，顿时变得幽深。 他想问问陈欢疼不疼，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陈欢和他一路走来，已经受了不少伤了。 宋哲扭过头看向李福贵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意。 这是陈欢从来都没见过的。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小伤而已。” 此时，季风哪里是来凑热闹的，自然没有听陈欢和宋哲之间的对话。 不过听宋哲的意思，这李虎会变成这样，多半是因为李福贵。 很快，他和李虎的交锋已经开始。 周围的警员用枪对准李虎，似乎只要找到合适时机，就能将李虎一枪毙命。 “不要开枪。” 这次说话的人是陈欢。 警员们的目光在紧张的气氛中互相交汇。 只听季风呼喘着气看，说道： “不能开枪。 我要从他口中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副……” 话到一半，季风就被李虎的攻击打断，他敏捷地躲了过去。 眼前的人见到李虎就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张着血盆大口的他让人觉得恶心，在对付他的过程中，只听他又说道： “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这样死了，下面的亲人还认得你吗？” 当他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李虎的动作有了短暂的停顿。 但这也不过只是昙花一现。 很快他又恢复了狂暴，见咬不到季风，他又朝周围人发起攻击。 在不能使用枪械的情况下，警员们拿出绳索，试图控制住李虎。 然而，即便用了绳索，控制李虎的时长不过一分钟时间，绳索顿时全部被崩断。 季风刚刚松了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大口呼吸着。 见到绳索这么没用，他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这过程中，所有人都能看到李虎身上原本被绳索捆绑住的地方，出现了一道伤口，深得见骨。 “你别逼我在给你一枪，想要活着就听话一点！” 季风见这么做显然没用，他用剪刀腿紧紧夹住了李虎的头部。 他用力阻止李虎不停摇晃的脑袋，生怕他张口就往他脚上咬。 宋哲也在此时上前，用脚踩上了李虎的脸颊。 脚下明显传来在使劲挣脱的力量。 在此时，李虎的身体发生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 竟然开始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弧度弯曲了起来。 他的手臂似乎变长了……在视觉上来看，确实是这样。 他那被咬掉一块血肉的手掌，沾染得满是鲜血的手，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了季风的脖颈。 脖颈被大力掐住，季风季风整张脸憋得通红。 然而随着宋哲越是用力踩住李虎的头，想要把李虎的嘴压住。 反而适得其反。 李虎的脑袋开始转动…… 宋哲见状用尽了全身力量往下施压，眼下哪里还管李虎会不会被踩死。 就怕这厮一言不合就开咬。 身为七旬老人的李四季的牙齿已经够锋利了。 更别说如果被李虎咬上一口，会变成什么样子。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虎的头扭动到一个他认为合适的角度后，对着宋哲的鞋底就张嘴咬住，然后用力的撕扯。 鞋底很快被他咬穿。 陈欢见状就要上前帮忙，他担心宋哲被对方咬伤。 奈何身后的李福贵不知道为什么，力气极大，拽着不松手。 这一次，李福贵依旧抓着陈欢那条裹着纱布的手臂。 鲜血已经往外涌出，滴落在李福贵的手掌处。 陈欢没有心情管手上的伤势，怒斥边上的老人，“松手，你想死在这里吗？” 李福贵对此丝毫不在意，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陈欢。 那种眼神中，似乎带着一抹渴望…… 就连陈欢也诧异，他居然无法甩开老人的手，他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 情势变得严峻。 李虎并没有要吃那鞋底的意思。 他很快就把嘴里的鞋底吐出。 仰着头，就要往宋哲身上咬第二口。 宋哲见状立马抬脚，鞋尖对准李虎的太阳穴用力一踢。 “狗牙齿都没你牛掰。” 他带着怒气踹下的这一脚，根本没有留一丝力气。 甚至还觉得自己脚趾有点疼…… 可李虎根本没有痛觉，也丝毫没有昏厥过去意思。 他猩红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恢复过一丝清明，然后愤怒地盯着宋哲，他在努力记下宋哲的样子。 “看我做什么？你想咬我？” 宋哲一副死猪皮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虎，脸上的嘲讽之情毫不掩饰。 第479章 副作用(下) 可能是宋哲的讥讽触动了李虎。 也可能是他那一脚准确地踢中了李虎的要害。 李虎原本死死掐着季风脖颈的手突然松开了。 季风感受到脖颈处的一丝松缓，立刻抓住机会，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李虎的双腿弯曲，卸掉了他的四肢，使李虎瞬间丧失了行动能力。 四肢无法供李虎驱使，李虎不停晃动着脑袋，在地上张着嘴，想要撕咬着什么。 “拿块布来，给他嘴巴堵上。” 宋哲害怕李虎在没东西吃的情况下，会不会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吃掉。 这种失去理智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简直就如同电视剧里的丧尸一样。 看着眼前不人不鬼的李虎，宋哲感觉头皮发麻。 见李虎此时在原地已经无法动弹，众人都不由地松了口气。 季风见对方的嘴已经被堵上，顿时心安不少。 他朝身边的警员招手，叮嘱道： “来来来，绑起来，这次绑严实点。” 陈欢手臂上原本用力抓着的力道松懈了下来。 他垂眸一看，见李福贵已经解除危险，神色淡然地看着眼前一幕。 跟刚才在他脸上曾看到过一抹兴奋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面对李福贵的古怪，陈欢还是没有忍住，他一把抓住李福贵的衣领，怒声问道：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福贵脸上的笑意褪去，被惊慌所取代，他急切地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哲走到陈欢身旁，轻轻拍了拍，示意让他把手松开。 陈欢每用上一分力，纱布上的血迹逐渐扩散开来。 “你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李福贵被这跳跃的问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过很快，他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连连点头。 然后迅速走到电视机柜前，不顾脚下的碎片，随手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急救箱。 他立马走到宋哲面前，小心翼翼将医药箱递到青年面前。 宋哲看着李福贵那抹献殷勤的笑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医药箱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眼下这么多人在场，打开的话应该也没事吧…… 宋哲这么想着。 于是，他正要打开使用时，却被陈欢拒绝了，他说： “没事，这点伤一会儿回去处理。” 因为，眼前的李福贵给他的感觉不对。 他发现从自己进来这屋到现在，没有发现李福贵的拐杖。 以前他身边有李管家搀扶着，他还能理解。 而这一次，从他进来开始，李福贵都是双手放在身后，周围根本没有倚靠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需要拐杖！ 刚才他走到电视柜的时候，手脚利索，根本不像是一个需要拐杖支撑的老人。 他很有可能和李虎以及李四季一样，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 “那你可得注意，一会儿回去处理伤口，这纱布可都黏在伤口上了，会很痛。” 宋哲指着那一片已经被血迹染红的纱布。 陈欢点点头，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李福贵身上，继续问道： “你作为这个村的村长，对于眼前这种情况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李福贵瑟缩了一下脖颈，他没想到这人这么难缠，如果季风不在的话，他完全可以躲避不回答。 而季风听到这边的动静，处理完李虎之后，就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余光瞥见季风，心中似有忌惮，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摆手哭喊着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要来问我了。 就算我是村长，也不知道这私底下村民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 季风现在的脸色气的跟茄子皮似的，怒气冲冲指着周围一片狼藉，说道： “你好好看清楚，这是吃人！ 还有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 你不是住在14号吗？” 刚才宋哲问医药箱的时候，他见到李福贵清楚这边每一个区域。 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医疗箱。 很明显，这边他经常来。 而且，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在以往的交涉中，李福贵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位老弱病残的老人。 遇到这种事他第一时间居然没有晕过去。 据说还挑衅了李虎，这很不对劲…… 眼前的李福贵随即眼珠子一转，“这是我侄子的房子，我就是来这边住一天，每个月都要来。” 季风眉毛蹙起，“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李福贵无奈道：“警官，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来看看我侄子在不在家，每个月来住一天。” “你侄子不是苟富贵吗？他不就住在你家里，来这边做什么？” 宋哲毫不留情拆穿了李福贵的谎言。 陈欢微微眯起眼睛，“看来，刚才李虎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季风闻言，怒斥道：“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神像下面的监控，李福贵一定知情！ 李福贵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语速变得缓慢，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每个月都要和四季在这边碰面，聊一聊关于村子的事……” 季风冷笑道：“那可真巧，聊着聊着，他就开始吃人了？” 宋哲说道：“别演了，李随说的清清楚楚，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神像身上的青苔你也吃了吧？ 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像李虎和李四季那样？” 李福贵一张老脸顿时煞白，努力控制着情绪，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那青苔是能强身健体的。 李随告诉你们的是吧？ 他那都是胡说八道！ 他们吃人，绝对和那青苔没有关系。 那是神明赐予的青苔。 它的作用只是延长寿命，是强身健体的好东西。 不然我为什么到这把岁数还活着？” 越是说到后面，他发现周围的警员以及宋哲他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疯了。 他清楚知道，当初自己和那些人解释青苔的作用时，都认为自己疯了。 可他最后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青苔就是能够强身健体的。 李虎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能够延长寿命，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生过一场大病，吃好喝好，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 一想到这里，他对自己说的话更加有信心了。 第480章 疯狂(上) 他刚想继续解释关于青苔带来的好处，就被宋哲打断。 “你母亲就是吃了青苔死的吧？” 李福贵身形一僵，强忍着心底的怒意，问道： “这也是李随说的？” 如果真是他，这个老不死的就不能再留了…… 他确实没有把刚才李虎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村里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了，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他紧咬牙关，浑浊的眼睛快速转动，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每个人的体质不同。 吃下神明恩赐下的青苔产生的效果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注定承受不住这福报。” “福报？” 宋哲眼底浮起一丝怜悯，他是真有点可怜李福贵。 “你的意思是，这李虎也没承受住这福报，所以变成了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李四季也同样。 我就很好奇一件事，他开始吃人的时候，你在旁边做什么？ 这个屋子里如果当时只有你们三人。 为什么李四季不选择最先把你吃了？” 当然，李虎身上被咬掉的那块肉也不能忽略…… 话音刚落，身后的被五花大绑的李虎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队长，他醒了。” 警员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这一句，让李福贵听着觉得异常刺耳。 他微微眯起眼，死死盯着被绑着的李虎，对方嘴里还塞着一块布，已经被胶带缠上。 想要发出声音说话，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除非…… 他静静站在原地思考着，却见到宋哲已经走到李虎身前，他居然要把那块布和胶带一起拿下来。 李福贵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不可以拿下来，他会咬人！会吃人！” 宋哲回眸瞥了眼李福贵，他那张脸瞬间如凝霜似的冷了下来，“他想吃，那就让他吃。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食物摆在他眼前吗？” 食物？ 他在说什么？ 李虎是要吃人，他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他凭什么说是一个食物！ 李福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又回想起刚才宋哲看向自己时的眼神。 难道……他指的食物是他？ 一想到这里，李福贵顿时往后退了一步，他胡乱说道： “这些事情你们不该管，这李虎也不能活着，他活着会杀了你们所有人的！ 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这里。” 季风已经忍无可忍，他一把拽着李福贵的肩膀，反手就把随身带着的银色手铐，铐在那枯瘦的手腕上。 李福贵一时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愣了愣，不解的看着季风，“将官，我没犯事儿。 他们吃人我也阻止不了。 您不能因为这事儿就抓我吧？ 我什么都没做呀！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你们会触怒神明的，到时候神明怪罪下来，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村子！” 宋哲站在李虎面前，没有扭过头看李福贵，嗤笑一声，“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神明。 要用什么方法，让我们所有人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李福贵见到宋哲已经伸手去拿李虎嘴里那块布时，整个人神情更为激动了，“快停止你手上的动作！ 你这么做，会害了所有人！” 他清楚知道，李虎刚才的发作是因为什么。 现在的李虎已经恢复了平静，也就是说，他又恢复了正常。 他不能让警察从李虎嘴里得知信息。 于是，他更卖力地朝宋哲喊去：“小伙子，你听我一句劝，千万别拿下来。 那青苔在他身上发生了异变，到时候嘴里吐出来什么。 被你沾染上了，你也活不了。 别干傻事！” 李虎虽然被绑着，四肢也被卸下，但他还是奋力抵抗了起来。 一双三角眼中满是戾气，他死死盯着李福贵。 巴不得现在就冲过去饮他的血，吃他的肉！ 他就这么害怕自己做的事暴露吗！ 他的爷爷已经被警察带走，下一个就是自己。 除了组织的事情之外，他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就算是死，也要拉下李福贵这个畜生！ 枉他爷孙俩这么信任他，没想到这每一步都是他的计划！ 本来他快有机会说话了，但因为李福贵的一席话，宋哲手中的动作停下了！ 这让他更为愤怒。 然而，李福贵见状，心中一喜，他正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 结果没成想青年转身朝边上的警员拿了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戴在他脸上，然后才伸手去拿掉李虎嘴里塞着的棉布。 宋哲见李虎嘴巴虽然微张，但是并没有李福贵所说的那种情况。 嘴巴微张的缘故是因为塞着这么一大块棉布的缘故。 此时应该还有些许不适应。 “现在清醒了？” 宋哲拿掉脸上戴着的防毒面罩。 见到棉布被取下后的李虎，李福贵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说。 李虎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此时他很虚弱，身上的力气已经全部被卸除，外加他被这么绑着，身体已经开始支撑不住。 肩膀上的血开始流淌，手掌处的血却已经流干。 但尽管如此，他看向李福贵的瞳孔中，只有那浓烈的杀意。 “我知道你想杀他，但是不行，这得交给法律去审判。” 宋哲站在那一片狼藉中，左右看了看，只好将还算完好的茶几拖到一旁坐下。 “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继续问道。 李虎张了张嘴，又闭上。 季风见状，直接朝水池的方向走去，随便拿起一个杯子接了杯自来水，递到李虎嘴边。 李虎不会感激警察，他默默仰头张开了嘴，示意让季风直接倒进去。 季风也不含糊，丝毫不在乎李虎会不会呛到。 刚才那场恶斗中，季风感觉脖颈依旧不太舒服。 “我和爷爷，也就是李四季，刚到这里，李福贵就让我们喝了一杯水。” 李虎刚喝完水，连连咳嗽了好几下，身体更虚弱了，他艰难的说着。 宋哲：“水里有神像身上的青苔是吗？” 李虎点头，“青苔是用人和动物的血灌溉而成的，至于能形成这样的效果，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只知道，吃了它确实能让人的身体得到短暂的康复。” 季风疑惑，“短暂的？” 不应该啊，李福贵也吃了青苔，看样子还是很健康的…… 第481章 疯狂(中) 也有可能，他现在的健康，就是因为在不久前服用了青苔！ 李虎虚弱地回答：“是，短暂的。 由于我的身体还算年轻，刚喝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也不知道李福贵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青苔的颜色变成透明。 无色无味…… 直到李四季喝下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就开始发狂。 他最先攻击的人就是李福贵。 我想着，李福贵是村长，这个村里没有他，原住民会有意见。 所以，我拼命保护他。 在过程中，我抵挡着李四季，又怕伤害到他。 就受了点伤……” 听到这里，宋哲顿时明白了李虎肩膀上的伤口。 那是被李四季咬的…… “是个好孙子。” 宋哲点头赞赏道。 就是……这话听在别人耳里，怎么都感觉是在骂人呢？ 李虎想要努力坐直身体，但是四肢无法动弹，全部脱臼了…… 他只要动一下，全身传来的疼痛感能够让他再次昏死过去。 季风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先送你去医院。” 虽然对方身上那些伤是他干的。 但他丝毫不同情眼前的人，犯人，不值得同情。 他示意警员将李虎带走。 没想到李虎却拒绝了，他脸上浮现一抹自嘲，“我时间不多了。” “你肩膀上的伤来自李四季，然后呢？ 李四季当时是怎么被控制住的？ 来楼上的女生不是自己上来的吧？” 宋哲继续问道。 这些问题不过是想从李虎口中得知，李福贵到底有没有全程参与。 显然，对方是参与了的。 李虎的证词无疑是关键证据。 他身上的伤口，更是铁证。 李虎：“不是，她是被李福贵从隔壁喊来的。 就是利用租客的同情心，以身体病了为由，想找个人送他去医院。” “你胡说！” 李福贵听不下去了，怒斥道：“我根本没有这么做，人是你从隔壁抓来的！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在水里加青苔，更不可能！ 青苔是神明赐予村里人的礼物，每个人只有一年才能吃一次。 我凭什么要把它分给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宋哲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是狗急了要跳墙了么？ 他还想听听李福贵能扯些什么。 但看着李福贵的陈欢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抓住老人，随手拿起一旁的棉布，塞进老人嘴里。 在整个过程中，他丝毫没有顾及这是一位年迈的老人。 至少，现在在他眼中看来，这更像是一位身手敏捷的中年人。 因为他刚塞进棉布，李福贵居然一把掐住了陈欢带伤的手臂。 那力道无比巨大，已经被染红的纱布已经溢出鲜血，正在往下滴…… 陈欢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垂眸那一瞬间，也清楚看到了李福贵的异常。 他看着那滴落的鲜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又是兴奋…… 见血就会兴奋？ 这李福贵显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只不过眼中的兴奋转瞬即逝，他抬手就要拿掉口中的棉布。 却被另一旁看着的季风一把按住。 也不知道那透明胶带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中，迅速在李福贵嘴上裹了两圈。 “老实点，没想到一把年纪身手挺利索的啊，以前都没看出来？” 季风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力将李福贵的手臂往后一折，紧接着拿出随身携带的银色手铐。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副手铐牢牢扣住了他那双骨瘦如柴的手腕。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不过只有几秒时间。 季风脸上显露出来的只有愤怒。 李福贵很有可能在他们找上门前就喝下了那青苔。 青苔的作用看来非同寻常。 少量致使人昏迷，大量难道不应该是致死吗？ 但这情况发生在李虎和李四季的身上明显是不同的。 万一他和李虎一样发起狂来，那可真就麻烦了。 扭头看了眼宋哲。 他并没有管身后的动静，而是继续问李虎： “人上来之后，就被李四季直接啃噬了？” 李虎：“对，那女孩都还来不及喊出声，就被咬断了脖子。 人是李福贵喊来的，他说，只要李四季把人吃了，就会恢复神志。 以后每年祭祀的时候，他就给李四季送一个人。” “进来的时候就吃了？” 季风扭头看了眼门口。 李虎明白季风的疑惑，他接着说道：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血迹。 那是因为在门口，我和李福贵提前把血迹清理了。 我肩膀上的伤，也是李福贵处理的。 这和我发狂，有很大原因。 他原本可能只是想帮助我。 没想到你一来，居然会用力拍我肩膀，把某些东西拍进了我伤口中。” 李福贵听着李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整个人如同蛐蛐一般在地上疯狂扭动。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巨大，充满了怒火和憎恨，像是要把李虎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看到了，是绿色的，应该就是青苔。” 宋哲点头，应答。 但他也没有丝毫愧疚感。 因为这事儿真不能怪他。 他并不知道青苔会使人失去神志后发狂。 “你们服用青苔多少年？ 神像下面的密道，以及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宋哲继续问道。 李虎：“我服用了十余年，别人我不清楚，但是我爷爷已经有三十年左右了。” “这么久？都没疯过？” 季风诧异道。 李虎：“没有，每一年地量都是有控制的。 一年年的累积，才达到了现在的效果。 这一次，可能是因为李福贵加入了大量青苔。 这才导致失控的。” 宋哲点头，“密道是怎么回事？还有监控？” 李虎：“密道从我记事起就有了。 至于那些血，你不会动脑子吗？” 宋哲一愣，他听出了李虎的嘲讽。 那些血，看来就是人和动物的血了。 只不过，神像处灌溉进去的血不应该流淌到那个位置。 第482章 疯狂(下) 李虎仿佛有读心术一般，他看出了宋哲的疑惑，艰难地开口： “密道下面的血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在最底下也是青苔。 只不过下面的青苔和神像上面的不同。 下面的青苔成分只会致使人昏迷，根本没有多大作用。 一直留在那边就是防止外人进入。 那种粘稠感，正常人踩下去就会退缩。 因为，就像人走在沼泽之中一样。 如果有人执意要进去，甚至偷走黄金的…… 那么，必然留下血脚印。 只要被我们发现，那个人必死无疑。 他的血，就会用来祭祀神明。 当然，在我眼里，那是狗屁神明，都是李福贵胡编乱造。 他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一个人即将入土的人居然每天窥视着村中的每个人。 真踏马不要脸，恶心。” 说到这里，李虎脸上出现了一抹厌恶，又朝一旁啐了一口。 他甚至不想再看此时被制服住的李福贵一眼。 但李福贵看向他的眼中也满是狠戾。 宋哲不用回头也清楚，李福贵在心里说着： 神明哪是你这种辣鸡能玷污的。 巴拉巴拉巴拉的…… 眼前的李虎越来越虚弱，想要知道更多关于神像的事情，他得尽快问。 李虎的话也证实了当初他的猜测。 小厮一定是进了神像地道，拿走了黄金和夜明珠，才惨遭李越杀害。 这件事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宋哲：“监控后面那扇门，通往的那个村子是什么地方？和李家村有什么关系？” 李虎呆滞了两秒，同样，一直在地上挣扎的李福贵也是如此。 他们瞬间安静下来了，都没动…… 宋哲不由得皱眉，他问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说，到底和你们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 季风厉声喝道。 李虎这才回过神来，他艰涩道： “那里…我们很少去。” 宋哲皱眉，“我管你去的次数多不多。 我是在问你，和李家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把密道挖到那么远的地方。 那里一出去就是荒地，乱七八糟的山。 又没信号，能给李家村带来什么好处？” 李虎那双三角眼顿时瞪大，声音也比刚才大了几分：“你去过了？” 季风厉声道：“去过了，你们为什么要在那边弄个密道出来？” 李虎摇头，“还是那句，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那你有没有在那个村庄里生活过？” 宋哲换了个方向询问。 李虎还是摇头，“李四季不让我去。 因为要去那边，必须走神像下面的密道。 外加密道下面错综复杂，第一次进去的人根本连地方都找不到。 我也只有小时候被带过去一次，从那之后没进去过。 那个村里住的人，不是我们可以去招惹的。 从小就不让我接触。” 宋哲总觉得李虎在撒谎，他神秘的朝李虎挑了下眉。 李虎被眼前青年突如其来的一下搞蒙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说： “我快死了，我那个地方没有问题，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不用这样。” 显然，他是误会了…… 陈欢看向宋哲的背影，脸色也是微微沉了沉。 这小子，回去得好好教育一下。 什么场合，还要皮一下？ 显然，边上的季风倒是没那么多想法。 他觉得宋哲的问话方式很有意思。 虽然知道李虎的时间已经不多，但对方说出来的事情，他们基本都已经清楚。 这些回答根本没有价值。 顶多能指证李福贵是有罪的。 但他的罪，可不仅仅是这一条。 所以，季风自然不介意宋哲在这里问话，因为这些事，也是季风要问的。 每次想开口的时候，就被宋哲抢先一步，他也很无奈。 “你是方块j吗？” 宋哲脸上带着一抹温暖的笑容。 让李虎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点了点头。 “当初在苏家浜袭击陈欢的人，来医院杀胖子的人，都是你，对吗？” 宋哲的语气很温柔，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在审犯人。 更像是在和一名正在康复中的患者……交流，安抚对方。 李虎很快也清醒了过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他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我。” 他承认了。 反正都要死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好了，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宋哲起身，朝陈欢的方向走去。 此时，不仅是李虎，就连季风和李福贵眼中都有一丝诧异。 就这么结束了？ “赶紧送他去医院吧，他的五脏六腑估计都被那青苔给腐蚀了。” 宋哲故意又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指了指李虎的肩膀和手掌的位置。 “你们看他的伤口，慢慢的就不是红色了。” 季风刚才就已经发现了，但李虎的头脑依旧是清醒的。 回答问题也清晰。 “绿了。” 陈欢淡淡说道。 “对，还是会变成很绿的那种绿。” 宋哲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两眼弯弯的看着眼前无比诡异的一幕。 陈欢看着边上的青年，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 这小子，心理承受力越来越强了…… 随着他们指出了李虎伤口处发生的变化。 边上看着李虎的警员已经下意识捂住了嘴。 他们的职业素养很好，并没有吐出来。 可能，也是季风教导有方吧…… “带走。” 季风见宋哲不问，自然要将李虎带回去。 眼前的人虽然看起来一副快死的样子，但身上的血已经全部止住。 特别是他的脸色，逐渐开始变得红润。 “这是回光返照了吧？” 宋哲悄咪咪的歪了歪头，在陈欢耳边小声说道。 陈欢的回答，只有一记白眼。 “呜……” 李福贵听到带走两个字，顿时慌了神，他奋力挣扎起来。 “莫不是又有话要说？” 宋哲走到老人身前，蹲下去撕扯老人嘴边绑着的胶带。 “忍忍啊，有点疼。” 胶带被季风缠了两圈，第一圈的时候，宋哲力道很轻，生怕撕扯过猛伤到老人。 但……他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可丝毫没有留情。 第一圈是轻了，但是在这第二圈。 在老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哲用力一扯，然后又一顿，继续用力一扯，再一顿。 这一圈下来，整整扯了五六下。 老人那张蜡黄的面容，此时居然泛起了一抹微红。 “呀，不好意思，你的皮有点脆啊。” 宋哲故作惊讶，看着胶带中附带了老人几片薄如纸翼的皮肤。 老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小片一小片的伤口。 伤口不会流血，但会持续性疼痛。 第483章 他没想活着(上) 被塞着棉布的李福贵在整个过程中都用力咬着，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宋哲。 就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哎呀，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年纪大，就该原谅我了知道不？” 宋哲笑眯眯地拍了拍李福贵的肩膀。 然后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起身站到一旁。 李福贵的脸色变得铁青，嘴里的棉布刚被拿走，他就破口大骂道： “你这是在报复，分明就是故意的。” 宋哲回眸垂眼盯着跪坐在地上的李福贵，“我刚才都跟你道歉了，你一大把年纪怎么还和小朋友过意不去？” “小朋友？” 李福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季风在心底暗暗给宋哲竖起一根大拇指。 随后又变成了一根中指。 他的表情依旧严肃。 他俯视着地上的李福贵，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福贵痛苦地扭曲着脸，他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听到季风的话，什么都顾不着了。 连滚带爬的，抬起双臂抓住季风的裤脚管。 “你们不能带我走，神明还需要我来供奉。” 季风不为所动，下令让人把李福贵带走。 跪在地上的老人顿时慌了神，他奋力挣脱着手上的银色手铐。 然而，因为他的剧烈反抗，银色手铐上染上了一抹绿色的液体。 “等等。” 宋哲一把拉过季风，指着李福贵的手腕。 “他的手，流出来的血是绿色的。” 季风见状立即戒备，他张开双臂，将陈欢和宋哲等人拦在身后。 朝边上正在往前走的警员做了个停止行动的手势。 “你的身体到底什么问题？” 季风厉声喝斥道。 李福贵看了眼从手腕处流出的那抹绿色，一张满是皱纹蜡黄的脸顿时笑了。 “被你们发现了。” 他的眼神变得狠戾，身体缓缓站起。 虽然他的个子是众人中最矮的一个，但却给人一种像是一头猛兽的错觉。 “发现你大爷。” 宋哲上前就是一脚，踹在李福贵心口的位置。 老人整个人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但是也没有倒下，他依旧站在原地。 一双眼睛开始泛着绿光。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宋哲总觉得这一幕在哪里见过，他现在会不会在梦中？ 青苔的作用太夸张了，这些事情也太过诡异。 于是，他朝站在边上的季风拧了一把。 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下，季风被身后的人掐了一把，胳膊立马就红了起来。 “嘶。” 季风抬手就往那只掐他胳膊的手打去，怒斥道：“发什么疯？” “疼吗？” 宋哲有些心虚。 “你看看。” 季风指着自己那紫红色的胳膊，“疼不疼？还用问吗？ 你是不是和这老头一样，都疯了？” 宋哲连连摆手，“我以为自己没睡醒呢，你看他眼睛都绿了。” 他抬手指着李福贵说道。 “杀了他。” 他们正说着，原本应该被警员带下去的李虎还在一旁，他虚弱地说道。 “你说杀就杀啊，你以为……” 宋哲反驳的话还没说完，那原本被他踹了一脚的老人迅速朝李虎扑去。 李虎此时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边上的警员反应很快，立即上前阻挡。 反手将李福贵按在玻璃茶几上。 老人的头重重砸在上面，原本额头留下的那道疤，居然在此时开裂了。 一抹深绿色黏稠的液体映照在茶几上。 陈欢以最快的速度将李虎带了出来，不过几秒钟时间，李福贵就挣脱了。 手铐虽然牢牢禁锢住了他的双手，但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双手发生了异变。 白骨从皮肤下凸起，它似乎想要挣脱出这一层束缚。 而那些因为伤口处流出来的绿色的、黏稠的液体则是牢牢包裹住了银色手铐，似乎想要溶解它一般。 很快，手腕的白骨彻底撑破了皮肤。 警员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按在李福贵身上的手力道更重了。 李福贵的身体状况不同于李虎，他无法挣脱束缚。 嘶哑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 “你们救不了他，他注定是要死的。所有人，都要与我共生亡。” 他一张老脸紧紧贴着玻璃，绿色的黏稠液体越来越多，正从他的额头处源源不断流淌出来。 “他没想活着离开这里，他快不行了。” 李虎虚弱地靠在墙角，陈欢把他拽过来的时候，手上的力道没有一分减轻。 几乎是把他朝墙壁上扔。 他无法行动，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会和李福贵一样。 “什么意思？” 季风转身一把拉住李虎的衣领，质问道： “什么叫快不行了？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难道是因为宋哲踹的那一脚？ 不对……难道是李福贵剧烈挣扎时，把手腕弄破的缘故？ 也是从刚才，在他的身上出现伤口之后，李福贵的血成了绿色，就连眼球都被染上了一层淡绿。 “那些尸体，你们不是已经带回去了吗？” 李虎冷笑，他轻蔑地看着季风，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挑衅。 “那些人是你杀的？” 季风怒了，他拽着李虎衣领的手更紧了。 “不，不是我杀的，都是李福贵指使的，我说过，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你们应该杀了他。” 李虎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身上的伤口慢慢被绿色覆盖，仔细看去，有点像青苔。 他还能保持镇定，可见青苔并不会扰人神智。 “我杀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身为李家村村长，我为什么要杀掉那些服从我的原住民？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都是你！都是你欺人太甚！说什么用他们的血去培养青苔，能让青苔生长快速。 以后就不需要每年杀人祭祀。 要不是听信了你们的鬼话，现在李家村会变成这样吗？ 自从你回来之后，整个村子就没有安宁过！ 我今天就是要为死去的村民报仇，你和你爷爷都别想活！ 还有你们组织的那些人，真以为我年老糊涂了？” 李福贵越说越激动，他的挣扎也愈发猛烈。 短短几分钟内，他原本瘦弱的身体开始膨胀，肌肉线条也愈发清晰，力量在他体内开始涌动。 他的双肩顿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挣脱了警员的束缚。 宋哲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得玄幻。 不仅是他，就连陈欢和季风也是同样的感受。 第484章 他没想活着(下) “这玩意儿还能瞬间给你增肥？” 宋哲不合时宜地问道。 “呵，就跟你刚才说我一样，回光返照罢了。” 靠在身后墙边的李虎冷笑道。 “回光返照又如何？杀了你，也算是为村民报仇！ 李家村怎么就出了你们爷孙这样的败类。” 李福贵的腰板逐渐笔直，他额头上的绿色黏稠液体还在往下流动，沿着面颊滑落。 途经之处，他的皮肤都变成了浅浅的绿色，他的皮肤已经被侵蚀。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警员迅速采取措施，抛出绳索试图想要将老人控制住。 出乎意料的是，本就戴着银色手铐的双手，此时居然有一只手轻易伸出，拦截了绳索。 他冷声道：“我不吃人，但是你们要再靠近我，我身上的青苔，可是会把你们都腐蚀。 我们相安无事相处了这么多年，我本无意招惹你们。 你们为什么偏偏就和我这个村子过不去！” 李福贵用力一扯，绳索在手中紧绷，两名警员尽管已经用尽全身力气，但还是无法与对方的力量抗衡。 季风见他们几乎要触碰到李福贵身体上的绿色黏稠液体。 在这紧要关头，他迅速上前将两名警员从危险的边缘拉走。 看着季风轻易地将两名警员从自己手中夺走。 李福贵内心充斥着愤怒与不甘。 他愤然将手中的绳索摔向地面。 对着季风说话的语气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季警官，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晚你们送我回家，我说的全是实话。 村里确实有祭祀仪式，但绝对没有再用过人祭。 以前我不是村长的时候，他们会采用人祭，同村人自相残杀。 何必呢？ 一个村子越来越小，会走向灭亡。 所以，自从我担任村长后，就只是用一些鸡鸭鱼肉以及水果作为供奉。 那天发现青苔厚度有了变化后，我就意识到了问题。 但李虎长年不回村，我自然也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他扭头看着李虎的眼神中满是浓烈的恨意。 他每说一句，就缓慢挪动一步。 他此时双腿依旧瘦骨嶙峋，青苔促使他发生异变的地方目前也只有上半身。 季风看着老人朝自己靠近，他往后退了一步，拿起手中的枪支对准李福贵。 “回去，李虎应该交给法律制裁，而不是你这个村长。” 李福贵毫不退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 “来，杀了我，杀了我，你们什么都别想知道。” 李虎的眼中燃烧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李福贵死在自己眼前。 “对，杀了他，以后这里不会再有李家村了。 再也不会有残忍的人祭和动物祭祀。” 尽管他知道，就算警方不开枪击毙他，李福贵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同理，他自己也是一样。 等到青苔侵蚀他全身血液后，他也会和那些村民一样，安静地死去。 “原来是这样。” 宋哲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他顿时恍然大悟。 李福贵看着宋哲的眼神发生了转变，那是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 “我的时间不多了，没功夫和你们废话。” 就算对方知道了又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情难道还能改变不成？ 他不管那对准自己的枪口，执意往李虎的方向走。 李虎见到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李福贵，站在他身前的陈欢和宋哲似乎都没有要帮他拦住的意思。 他眼底闪过一抹恐惧，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就因为这个？你就一定要杀了我？” 李福贵那双已经被绿色覆盖的眼眸看起来诡异至极，他微微眯起眼，“村里人的惨死，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富贵这么信任你，你今天为什么不帮他？ 因为，他对你来说就是个废物。 你放心，等你死了，李四季也会来陪你的。” 富贵？ 苟富贵吗？ 陈欢和宋哲相视一眼，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宋哲：“苟富贵出事了？” “你们走后，富贵坐在外面和刘美吟起了冲突，中间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 等我见到的时候，刘美吟和新来的房客不见了。 只留下富贵跪倒在桌边，两只手掌被一根筷子刺破。 我没办法送富贵去医院。 又想到今天刚好是回这边和四季每个月谈正事的日子。 于是我打算让四季带上李虎，让李虎送富贵去医院。 结果没想到，李虎见到富贵的伤只有嘲讽，他根本就不想帮富贵。 要不是因为有你们这几个人，富贵哪里需要李虎的帮助，直接自己去医院就行了。 还来这里受窝囊气？ 我也是气不过，才干了这么偏激的事。” 李福贵死死盯着地上的李虎，一字一顿地说着。 “去医院查。” 季风朝一名警员叮嘱道。 随着其中一名警员离开，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不到十人。 李福贵借此契机，以最快速度接近李虎。 刚走到楼梯口的警员回眸一看…… 只见李虎的肩膀处挂着一个满是绿色黏液的人脸。 他的肩膀上没有伤口，但很快被那绿色黏液覆盖。 所有人都不知道李福贵是怎么来到他们面前的。 他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陈欢见状一把将李福贵拉开。 老人顿时倒在一旁的电视机碎渣边，他一张已经被爬满墨绿色的脸居然灿烂地笑了起来。 “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现在就是你的极限。” 他要看着李虎亲眼死在自己面前。 这样……他下了黄泉，也算是对得起那些枉死的村民了。 “混蛋。” 季风怒火中烧，拳头狠狠砸在李福贵脸颊侧边的地上。 那红色的血液顿时从指缝间流出。 诡异的绿色黏稠液体正在缓慢朝红色的血液融合。 宋哲一把将季风拉开。 “别冲动。” 他看着眼前虚弱的两个人，他们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你用村里的原住民的血去灌溉青苔，是不是能加强青苔在人体内的作用？” 宋哲看到李虎那张本变得红润的脸庞，在接触过李福贵那绿色的黏液后，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淡绿色。 他第一次见到神像的青苔时，发现表面的那一层青苔变得很厚。 其中，在第一晚遇到李福贵的时候，他就说过。 看来，这一切最根本的问题，就在李虎身上。 或者，是李四季。 宋哲走到李虎面前，“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就行，” 对方身上的绿色黏液似乎侵蚀了他的喉咙。 李虎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没用的，他听不见了。” 李福贵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真痛快，就让这臭小子这么安静地死去，真是便宜他了。” 第485章 省了一颗子弹 在老人说话的时候，李虎身上的所有迹象表明，他确实快不行了。 他的眼睛开始慢慢闭合，头部无力地垂下，靠在那块被绿色青苔侵蚀的肩膀上。 宋哲快步上前，伸出手探查李虎的气息，他微微垂下头叹了口气，沉重道：“没气了。” “哈哈哈哈，好，死得好。” 得知这个消息后，李福贵笑得更大声了。 整栋楼房中充斥着他的笑声。 李虎死了，李福贵必须活着。 季风拳头紧握，发出一声声骨头脆响。 他的目光锁定李福贵身上，眼中燃烧着怒火。 也不管手上是否会沾染到那绿色的液体，一把将李福贵从地面上拽起。 试图将李福贵带走。 “季警官，这么生气干什么？” 李福贵笑声变得扭曲，绿色的黏稠液体从他嘴角溢出，又迅速被他吞回咽下…… 宋哲看着一阵反胃。 只听李福贵轻蔑地看了眼李虎的尸体，笑道： “他死的罪有应得，我还帮你们省了一颗子弹。” “无可救药。” 季风一把将李福贵扛起，直接转身下楼。 对于他来说，不管李福贵是快死了，还是能再坚持一会儿。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季警官，你这样我这身子骨可扛不住，还没等你把我送进医院，我可能就死在路上了。” 李福贵被癫的一下又一下，说话时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季风没有理会，只让剩下的警员快速清理现场。 陈欢和宋哲则是跟着季风一同下了楼。 “李福贵也真是够可以的，两边的房子居然都能开灯。” 他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本是漆黑的一片的四楼，顿时整层都被照亮了。 他当时心底只有一个猜测，陈欢进去开了灯，或者是里面的人正在等他们。 …… “信号的问题查清楚了吗？” 陈欢看着季风已经上了车，将李福贵扔在后座。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陈欢眉头微皱了一下。 于是打开后座的门，自己坐了进去。 “结果应该快出了，时候不早了，你要跟我一同去医院？” 季风系上安全带，随手朝边上的抹布擦了擦自己身上那些黏稠的绿色液体。 擦拭的时候不由得眉头皱了一下，疑惑道： “怎么这玩意儿在我身上，居然没有腐蚀我的皮肤？” 陈欢：“也许是因为你没吃过青苔。” 季风点点头，“有道理。” “赶紧走吧。” 宋哲一把关上车门。 他选择坐在后座，和陈欢俩人刚好把李福贵夹在中间。 从下了楼之后，在黑暗中虽然有些看不清楚李福贵身上伤口的情势。 但感觉那绿色的液体好像没有再流动下来。 气氛瞬间陷入寂静。 车子在前方行驶，路过村内的小道时，已经发现很多村民站在楼下。 “这么晚了，也都要带回去？” 宋哲看了眼车窗外，问道。 季风：“在这里要么成为青苔的养分。 要么就是见钱眼开，还想要继续拿点好处。 这整个村子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包括租客。” “见钱眼开怎么说？” 宋哲疑惑，难道说，这些村民每天都没有从屋内出来，是因为有人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在村里住着？ 陈欢：“从李随那得知，这边租房的房客是因为李虎给了他们每个人一块金条。 作为这两个月不出门的定金。 只要坚持两个月不出门，不开灯，事成后还会再给他们两块金条。 至于原住民，他们都清楚地道下面的黄金。 李虎对他们的说法是，近期警方在严查。 警告他们不要出去乱说话，最好连大门都不要出。 只要有人不赞同，就会被李虎带走祭祀。 原住民开始的时候不相信，后来见到尸体后才罢休。” 宋哲恍然道：“也就是说，那些尸体也许不是近期的。” “不全是……” 李福贵声音嘶哑，整个人在车上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状态。 他们说的话，他也都听到了。 “那天带你们回来，路上遇到的那些尸体，就是近期发生的。 警察不是带走尸检了吗？” 季风冷声道：“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你为什么要在每家每户装监控？ 但却唯独不打开你自己家和苟富贵家的监控？” 宋哲指的就是14号门牌和90号门牌。 见李福贵又开始说话，急忙问道。 结果，身旁的老人并没有继续回答。 他垂着头，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宋哲一把拉起李福贵，眼前的老人紧闭双眸，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从他微微开合的嘴唇中溢出。 借着马路上昏黄的灯光，老人身上那原本泛着绿色的黏稠液体似乎也消失不见。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宋哲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陈叔，他的脸好像变干净了。” 宋哲不可置信地看着边上的老人。 那张脸并不是之前所见到那般，被绿色液体覆盖。 眼前出现的面容，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慈祥。 即使面容看起来慈祥和蔼…… 谁又能知道他的心底却住着一个魔鬼呢？ 季风头也不回地提醒道： “你们俩可注意点，他要是一会儿又发作起来，可就靠你们来控制他了。” “原来你知道啊。”宋哲挑眉。 季风不解道：“知道什么？” “知道你开往医院的路上，李福贵万一发狂呢。 我们这要是没上车，你一个人可不好整哦。” 宋哲眉峰微扬，一脸得意道。 ……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陈欢指尖轻轻放在李福贵鼻息下方。 老人整个人都瘫靠在椅背上。 “看来今晚是不用睡了。” 宋哲无奈叹了口气，看着车内中控台上的时间，这都两点多了。 在90号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最多不过半小时左右。 第486章 器官衰竭 抵达医院后，季风一把将李福贵扛在肩上，然后送进了急症室…… 只不过进去的时候，医护人员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就是了。 想想也是…… 哪有人这么扛一个老人进去救治的？ 大概没什么病，也会因为他的举动导致人家…… 算了算了，这都不是他该关心的。 眼下就看能不能把李福贵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了。 宋哲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顿时感觉整个人身体都轻盈了一些。 他扭头看向陈欢，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离开李家村之后，身体状态就会变好一些？” 陈欢眉头微皱。 宋哲继续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呼吸顺畅了，另外视物没有朦胧感？” “你近视了？” 陈欢下意识问道。 不过，宋哲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从李家村出来后他并没有什么感觉，顶多就是感觉空气质量变好了一些。 这很大的原因都有可能因为他们站在门口吹风的缘故…… 宋哲：“……”他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进去看看？” 陈欢指着已经帮忙推车的季风。 “好。” 见陈欢不想搭理他那个无聊的问题，无奈，宋哲只能垂头丧气地往里走。 李福贵进了抢救室，季风就站在门口等着。 宋哲：“初步检查有什么问题吗？” 季风：“器官衰竭，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宋哲：“只好等着呗。”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手术室外等着。 直到被一通电话打断。 是季风派去李家村调查的技术员打来的。 “李家村那边之所以没有信号也能被监控到，是因为采用了量子技术。” 季风眉头皱得很紧，一张脸显得无比严肃。 “量子技术？” 陈欢一愣，“你们这边以前不是古城吗？” 古城所有信息技术等设备，相对于别的城市都要落后一些。 关于量子技术目前还在研发阶段，虽然已经有了不少半成品，但效果远远没有达到预期。 “那个，打断一下。” 宋哲坐在二人之间，缓缓将两只手举起，问道：“什么是量子技术？” 季风：“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根据技术员的说法。 李家村内的监控都设置了量子密钥。 通过量子网络覆盖整个村子，只需要输入正确的密钥。 即使没有信号和网络，也能够监控他们所有人所处区域。 只不过这个技术目前还不够成熟。 能监控到的范围不到三公里。 但是覆盖整个李家村已经完全足够。 不过，这个东西并不是每天都能监控到所有动向。 反正也有些小毛病，但是并不影响就是了。” “高级。” 宋哲想也没想，顺口脱出。 至少，这个东西是他头一次听说的。 “那为什么地道下面要设有网络？难道只是为了给自己消遣用的？” 宋哲疑惑道。 陈欢轻描淡写的瞥了眼边上的青年，无奈道： “在监控室那边本就有信号，不需要他们自己设置网络。” “哦。” 他好像被鄙视了…… “没关系，反正李家村财力雄厚，能搞成这种也不稀奇。” 宋哲打着哈哈。 这回轮到季风的鄙视目光落到宋哲身上了，他沉声道： “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得动人做这东西。” 宋哲：“还是机密？” 陈欢摇头，“不算机密，只不过当初研发量子技术的一批研发员失踪过一段时间。 等他们回来之后，都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们当时失踪的时间至少有半个月。” “那多半是那组织干的了。” 宋哲听到这里，神色了然，“也只有那个组织干的出这种事，毕竟李虎是组织成员。 所以，他们胁迫这些人帮他们做这个什么量子密钥网络的。 合情合理。” “好一个合情合理。” 季风怒瞪边上的青年，然后，直接一巴掌拍在宋哲脑门上，“那你说说为什么所有人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当初为了证明他们说的话，都上了测谎仪。 证明没有说谎，那么，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催眠啊。” 宋哲随机应变，继续道：“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 从心理学角度去分析，一个人喜欢说谎，为了让别人相信，他就反复给自己洗脑。 说多了，他自己心理接受，并且也认为这是真的。 那么说出去的谎言，假的也会是真的。 因为说谎的时候，他的微表情并没有出卖他，完全就是因为他自己也相信那谎言就是真的。” “当时也请了心理专家来查看，对他们所有人都进行了催眠，没有说谎。 最终的结果是……” 陈欢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季风接着说道： “最终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没有那段记忆。 他们就只觉得自己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 并且能够叙述出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们失踪的那段时间中，他们都觉得自己在家里放假休息？” 宋哲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然后就让他过去了？你们没有深究？” 季风笑了笑，“我们那时候算哪根葱啊，都是听说来的。” “是吧？” 他又转头看了眼陈欢。 陈欢无奈地点点头。 宋哲诧异，连陈欢也都只是听说，量子技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研发的？ 当时的技术就这么牛掰了吗？ “能说说发生在哪一年吗？这事儿……” 季风想了想，“大概快有二十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二十年过去，这量子技术还没研发好？” 宋哲纳闷了，按理说研发不应该停止才对，这么多年，技术上绝对是有所突破的。 那么，既然突破了，李福贵完全是可以找外面的人来做这个事。 换一个角度去思考的话…… 就和扑克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是没研发好，是回来的人，对这方面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在研发中不断否定，不断改善，时至今日都没有上线，只有一些半成品。 所以，当我听说李家村内有这个技术时，感到很意外。” 季风边说着，边用力挠了挠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那个村庄？ 打算怎么去？ 你要不要查一查地图，当时周围太黑，我没太看清楚。 感觉好像没有通往那个村庄的路啊。” 宋哲想到他们今晚新发现的密道，通向的那个村庄实在太……离奇。 第487章 探望(上) “出来的时候查过了，地图上没有。” 季风沉声道，“我打算用无人机往那个区域探查。” “是个好主意。” 宋哲点点头。 随着手术室外的灯亮后，一辆急诊推床从内往外推出。 “病人家属在吗？” 对李福贵进行治疗的医生穿着手术服，朝外面喊道。 “李福贵现在什么情况。” 季风上前出示了警官证。 医生严肃而庄重道：“联系家属办后事吧。” “他已经……” 季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不过，眼神中却有一种释然。 和对方打过多年交道，他从来没有怀疑一个老人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医生沉默地点点头。 他们默默看着那辆推床上的人被盖着白布。 “他身体内所有器官衰竭严重，也不知道是怎么挺过这么些年的。 按理说，像他的身体状况，早该住院观察，配合治疗才对。 现在才送来，太晚了。” 医生的脸上挂着一丝沉重的无奈，他的声音低沉。 季风朝医生点点头，独自走到外面，点起了一根烟。 他站在急症室门外，吹着凌晨的冷风。 “喂。” 他按下手机接听键，声音冷漠。 警员：“找到苟富贵了，在x城人民医院住院部四楼，他的手掌筋骨断裂。”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到。” 季风挂了电话，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烟蒂朝一旁的花园台阶上拧灭烟头。 “李福贵的后事，就交给苟富贵处理。 我们去看看他的情况。” 季风朝还站在里面的陈欢和宋哲说道。 宋哲：“他在这个医院？” 季风点头，“住院部四楼。” …… 他们进入住院部，来到苟富贵所在的病房时，发现他正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仰头对着天花板发呆。 季风转动病房门把手，迈入屋内。 “你们是？” 苟富贵第一眼见到季风时，他有些陌生。 但看到他身后的陈欢和宋哲时，顿时怒意上涌。 呵斥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欢迎你们，护士在哪里？” 他顿时大声喊叫，随即按下了病床边上的红色紧急按钮。 在他刚按下时，季风沉声道：“李福贵去世了。” 苟富贵认为季风是在诈他，他嘴上否认道： “他去世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过就是租赁关系。” “他死之前就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宋哲走到苟富贵病床对面，微微俯身，眯着眼盯着对方的眼睛，幽幽道： “包括李虎，也已经死了，死在李福贵的手里。” 苟富贵包着纱布的双手开始打颤，他心中满是震惊，他绝不相信李虎会死在李福贵手中。 他用力摇晃着那颗肥大的脑袋，歇斯底里道： “不可能，你一定在诈我。 以虎哥的实力，李福贵别想动他一根手指。 你们这是诬陷！” “对！绝对是诬陷！” 苟富贵喃喃自语，努力寻找着一丝安慰。 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好，那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 李福贵为什么要杀虎哥？ 不说年龄问题，光从身形上，李福贵就不是虎哥的对手。 更何况虎哥是职业杀手，怎么可能…… 眼前的这几个人一定是想以他为突破口。 一定要镇定，镇定…… “有本事你们给我看照片，给我看视频！ 否则你们说的一切我都不会相信！ 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苟富贵神情激动，愤然。 对！视频！ 否则他们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很快，门外的护士因为病人按下了警报器，随之赶来。 “吵吵囔囔，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站在门外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的护士，朝里面众人呵斥道。 “我们只是来看望他一下，谁知道他这么激动。” 宋哲解释着，不时回头看向护士，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护士姐姐，他是不是神经上受了什么刺激？ 您不要误会，我们就是他朋友，平时打闹惯了。” “原来是朋友啊。” 护士目光扫视几人，才松了口气，“他需要休息，你们要来看望病人可以明天再来。” 说到时间，护士立马反应过来，看了眼病房内的时钟。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这个点来探望病人！” 是啊，谁还凌晨来探望病人呢？ 想到这里，护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她熟练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护士姐姐，你误会了……” 宋哲正要编造一个新理由，完全忽略了持有警官证的季风。 “警察。” 他将证件展示在护士面前，沉声道： “来这里只是问他一点事，我们尽量减小动静。” 护士张了张口，又看了眼坐在病床上默不作声的苟富贵。 “那、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出病房的时候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被警察找上的病人，还是这个时间点，这病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心想着，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快。 “我倒是忘了，浪费我口水。” 宋哲小声嘟囔着。 “视频和照片我一会儿会让人传过来。” 季风收起证件，站在苟富贵正对面。 “村里关于祭祀的事情我们全部调查清楚。 村内所有人涉嫌一起重大谋杀案。 人已经全部被带走，你还要拒不配合吗？” 苟富贵沉默。 陈欢：“李福贵死之前都要杀了李虎，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会比你更清楚。” 苟富贵抬眸看了眼陈欢，一脸莫名其妙。 他疑惑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不见得吧，你是他侄子，难道你和李虎的关系比和李福贵还要好？” 宋哲说道。 他怎么就觉得这两面的说辞怎么就对不上了？ 李福贵死也要带上李虎，可见恨对方入骨。 他们之前就算有合作关系，也不见关系有多和睦。 怎么看苟富贵的神情，似乎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 “虎哥之前很照顾我，我并不清楚他和李福贵之间的关系。” 苟富贵的目光闪烁，他的视线飘向病房窗外。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宋哲指了指苟富贵那两只肥大宽厚的手掌。 被白色纱布包裹后，看起来更臃肿了。 “这？” 苟富贵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戾，“都是那个疯女人干的。 我没有招她惹她，她就用桌上的筷子把我手掌刺穿。” 他转过头看向季风，眼中顿时崩出一抹泪花，“警察叔叔，你一定要把那疯女人抓起来。 还好我跑的快，她们这是谋杀未遂！” 第488章 探望(下) “她们？你口中那个把你手掌刺穿的人是谁？” “就是和他们一起的。” 苟富贵抬手委屈巴巴地指着宋哲他们。 “你说的是刘美吟？” 陈欢皱眉道。 苟富贵摇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反正在客栈中和你们一起的。 当时那女的还帮另一个女的说话来着。 你们别看她身材娇小，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 她出手快准狠，一看就是练过的。” 陈欢和宋哲在反复揣摩苟富贵说的话。 总算是明白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的了。 是沈珊珊。 “你这表达能力也够可以的，你说的是当时躲在人家男朋友怀里的那个女生吧？” 宋哲嘲讽道。 苟富贵一噎，识趣地把嘴闭上了。 陈欢无奈地用手指戳了戳宋哲的胳膊，小声道： “你的表达能力也够可以的，直接说是住在他隔壁的那个女生不就好了？” “这话当然是我让给你说的，不然怎么有你表现的机会，是吧？” 宋哲笑着将手挂在陈欢肩膀上。 一路上走到这里，似乎已经忘了某人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处理…… 陈欢本人似乎也没有在意手臂上的伤，问道： “在你离开之前，那两个女人有没有发生什么？” “大哥，我手都成这样了，你还问我那两个女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苟富贵气愤地将自己的双手举起，展示在陈欢面前。 “她不可能完全没理由就用两根筷子给你捅穿吧？” 宋哲轻松的倚靠在墙上，手臂轻松地环绕在身前，静静看着眼前的患者。 换句话来说，你不惹她，她会做出这种事？ 苟富贵之前进客栈时是什么德行，他和陈欢太清楚了。 所以对方现在刻意回避这些问题，一定有很大问题。 “我都说是疯女人了，你认为一个疯子要做出伤害你的行为，你会觉得是你做得哪里不对惹到她了吗？” 苟富贵咬牙切齿地看着宋哲，怒斥道。 宋哲：“那就说说你在被她刺伤之前，她们有没有哪些怪异的行为。” “就正常吃着早饭，然后她喊另一个妹子小红。 再然后我也不知道她们俩有什么毛病。 突然就站起身了，再然后我就被误伤了。” 苟富贵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能糊弄一会儿就糊弄。 反正只要对方到时候不找上自己就行了。 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如果李福贵和李虎都出事了的话，那么他要对付那个女人就是难上加难。 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让这些警察搅和进来。 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苟富贵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误伤？” 宋哲轻笑一声，“你说谁误伤能准确无误用筷子刺穿你的手掌心？而不是其他部位？ 比如……” 他边说，视线慢慢下移。 苟富贵一眼就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他立马裹紧被子，涨红着脸喝道： “我哪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发什么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来问我。” “快天亮了，你是想要让整层楼的人都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警方追捕的嫌疑犯住着吗？” 季风看了眼时间，已经没有耐心和苟富贵耗下去。 从各方面来看，苟富贵就是一个小喽啰。 对于李虎来说没有利用价值。 对于李福贵来说，只是唯一的亲人罢了。 其余情感，也不见得他们有多深厚。 季风上前将刚收到的视频打开，快步走到苟富贵床头边上。 点开播放键。 苟富贵见到躺在病床上，惨白着一张脸的老人，他颤声道： “他……他真死了？”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不是说可以吃了就可以延长寿命吗？” 他不解地看着视频中的画面。 而下一段就是李虎的尸体被警员抬着的一段。 李虎肩膀上残缺的那一块肉尤为显眼。 “虎哥死了……” 苟富贵看着眼前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他吓得连连咽了两口唾沫。 身上的肥肉控制不住地打着颤，“怎么会……他肩膀上的肉，是被李福贵咬掉的？” “现在，你可以老实交代了吗？” 季风目光锐利地盯着患者，沉声问道。 “他为什么要杀虎哥？” 苟富贵不可置信道。 他想伸手抓住眼前的手机，奈何手上的伤阻碍了他的行为。 季风：“先把那两个女人的事情说清楚。” “那两个女人……” 苟富贵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他咬了咬牙，说：“她们都是扑克牌组织的成员。 虎哥也是，但虎哥和她们不对付。 原本我以为她不过是个女人，在力量上怎么和我抗衡？ 所以，我说话也就没个轻重，激怒了她。 没想到她那么歹徒，直接不顾同组织成员，将我的手刺穿。” 季风看了眼陈欢和宋哲，诧异道： “你是说那两个女人都是扑克牌组织的成员？” 苟富贵点头，“原本住在我隔壁的那女人，好像叫沈珊珊吧。 我在组织里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就在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发现隔壁的人换了，就找上了她。 我质问她，李越去哪里了，她告诉我人已经死了。 当晚我怒上心头，就想一把掐死眼前的女人。 可她却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并且需要我来配合。 想到是组织中的视力，我也就放弃了。 毕竟我知道，李越的死可能和她没有关系。” 季风：“然后呢，她要你做什么？” 苟富贵：“让我带一个叫宋哲的男人到李福贵家中的四楼参观。” 季风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宋哲身上，问道： “原因呢？为什么要让宋哲去李福贵家的四楼？他家四楼有什么？” 苟富贵摇头，“我也不知道，李福贵从来不让我上去。” 听着苟富贵喊着一口一个李福贵的，可见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 根本不像李福贵口中那样，他在乎眼前的这位侄子。 更像是为了除掉李虎，当时随便编造的一个借口罢了。 想来，最根本的原因，应该还是李虎用村民的血祭祀。 从而触怒了李福贵的逆鳞。 这算是同归于尽的做法了。 “除了这件事，她还要求你做什么？” 宋哲问道。 苟富贵看了眼青年，摇头，“没有了。” 宋哲挑眉，“你就这么同意她的要求了？” “当然没有，她算什么东西。” 苟富贵冷哼道。 季风冷眼看着他，“这中间还有别的交易吧？” “没错。” 苟富贵眼中闪过一抹金光，“不就是带人上去参观一下，参观后，我就能得到方块k的位置。” “你们这组织上位这么容易？你要那玩意儿干啥？” 宋哲不太能理解。 组织中的成员似乎都没有提到过，坐到某个位置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第489章 查探四楼(上) “能带来的好处？你们不会理解的。” 苟富贵轻蔑地看了眼青年，冷哼道。 季风：“我们不需要理解。” 迟早会把你们组织铲平。 季风冷声道：“既然她要你带着宋哲上去参观。 又为什么要将你的手掌刺穿？ 你没想过双手受伤后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苟富贵面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季风沉声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今天白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白天……” 苟富贵斟酌了一会儿，才指着陈欢他们，缓缓说道： “那个女人刺伤我之后，就带着和他们一起来的女人离开了。 说是要带她去个地方。” 陈欢：“去了哪里？” 苟富贵：“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双手疼得要死，只知道她们往神像那边走了。” 陈欢：“后来呢？她们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 苟富贵：“后来我就和李福贵去了我家里。 找虎哥带我出村去医院治疗。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从这点上来看，苟富贵的说法和李福贵相同。 他确实忍着手上的伤痛，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 但宋哲心中依然存在疑惑。 他们和李管家出去看店铺，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回来。 就算他们回来撞上了，以苟富贵的德行，会害怕他们吗？ 毕竟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值得他们忌惮的。 所以，为什么要避开他们？ 哪怕当时宋哲撞见苟富贵受伤，他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会是沈珊珊做的。 毕竟在客栈的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宋哲疑惑道：“她刺伤你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苟富贵眼珠子一转，坚定道：“没有。” 见问不出什么之后，季风直接交代苟富贵处理李福贵的后事。 然后就是派人看守苟富贵，毕竟这人身上犯的事儿可不少。 既然对方不老实，他们也就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 离开医院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一会儿我去李福贵家中的四楼查看情况。 至于刘美吟和沈珊珊的失踪也不必担心。 她们既然是一个组织的，应该不会做出残害同门的事。” 宋哲让季风送到李家村桥下的路口后就下了车。 “不好说，沈珊珊能对苟富贵下狠手，刘美吟恐怕也不会好过哪去。” 季风看着刚下车的人背影，补充道： “对了，李福贵家楼下我安排了人，到时候让他们和你们一起上去，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宋哲重重将车门关上，“闭上你的乌鸦嘴。” 不过，从苟富贵口中听说要人陪同一起上去。 那么，四楼到底有什么东西？ 李管家曾说过，四楼在天气闷热的时候，会传出来怪味儿。 李福贵死了，关于0914这串密码数字就成了谜。 “这李管家也真是，事情都不说清楚就跑了。” 宋哲下了车后，边走边说道。 陈欢：“看他当时的样子，多半是被人威胁的。” “现在看来，是沈珊珊把钥匙给了李管家。 然后李管家转交到我这里。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认为是李福贵让他转交，毕竟李福贵是他的老板。 外加又配合我们出来看店铺。 这事情被他们整得还真够乱的。” 宋哲叹了口气，手臂自然地搭在陈欢肩头。 “起开。” 陈欢微微皱眉，身体朝边上挪了一步，试图摆脱青年的手臂。 结果，宋哲的手臂顿时失去支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陈欢的方向倾斜。 此时他们正走在村中的小道上。 陈欢下意识用手上的手臂撑在树干上，纱布上的血迹似乎又慢慢渗出。 “卧槽，你怎么在医院不说啊。” 宋哲的目光落在陈欢的胳膊上。 他到医院之后，只顾着李福贵的事，后来又是那苟富贵，完全忘了陈欢身上还有伤没处理。 去医院的目的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宋哲扶额，无奈地摇摇头，真是猪脑子啊，这都记不住。 陈欢嘴角微抽，“忘了。” “忘了？” 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带着一丝尖锐，他抬起手指，轻轻地戳着陈欢的额头，“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下面的人受伤你知道要让人家及时去医院。 这事儿到你身上你就无所谓了是吧？ 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一大把年纪了，还指望我来照顾你吗？ 事先说明，我可不会照顾人，你老了我顶多为你送终。” 陈欢随意地挠了挠耳朵，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宋哲一眼，淡淡地说：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宋哲微微撇了撇嘴，“没事，李福贵家里有医疗箱。” 两人边说边走，已经来到门前。 此时大门已经被打开。 门口站着两名警员驻守。 大堂内却是一片狼藉。 “你们不觉得这味儿难闻吗？” 宋哲刚走到门口，就感到鼻尖扑来一股馊掉的饭菜味。 警员神情严肃，并没有回答青年的意思。 大堂内一片混乱，狼藉不堪。 桌上的食物被掀翻，散落一地，包子被踩得稀烂…… 以及地面上还有不少血迹和食物混在一起…… “这血……” 宋哲走进屋内，四周查看一圈，“苟富贵当时应该就是在这里出的事。 看来，是我们刚离开后不久的事。” 楼梯口与桌子之间的距离并不远，那里摆放着两把椅子。 其中一把椅子上已经有两滴血已经凝固。 陈欢指着椅子下方，那里有一道类似长方形的痕迹，他开口说道： “这里之前应该放过医药箱，当时苟富贵所站在这个位置。” 说着，他挪动脚步，走到椅子后方。 随后模仿当时苟富贵跪在地上的模样，一只手放在椅子上。 宋哲走到陈欢面前蹲下，目光紧锁地面上的长方形印记。 洒落的饭菜和酱油汤汁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片空白。 毫无疑问，那应该是医疗箱摆放的位置。 “这里的门是你们打开的吗？” 宋哲朝门口的两名警员喊道。 其中一名警员扭头看了眼，说道： “来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在此之前没有人出入。” 宋哲点头，看来是季风提前打点好的。 如果现场有发现，尽可能保留现场不被破坏。 “我先去找找医药箱在哪。” 宋哲看了眼陈欢胳膊上的伤，起身朝李福贵的卧室走去。 第490章 查探四楼(中) 二人互相替换了手臂上的纱布后，起身朝楼上走去。 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员看向二人背影，互相对视一眼，朝他们问道： “季队之前叮嘱过我们，如果你们要上楼勘察，需我们一同上去。” 陈欢走到二楼拐角处，朝那两名警员点点头，“上来吧。” 来到四楼的门口，看着眼前的防盗门。 宋哲轻抬手臂，手指轻触门框，“这扇门的颜色比我们楼上那扇更深。” 他从口袋中取出钥匙，插入锁孔，门锁应声而开。 “既然沈珊珊让苟富贵带我们来四楼，钥匙为什么又是由李管家交到我们手中？” 陈欢：“不用管这些，先进去看看。” 拉开防盗门，没想到这扇门内还有一扇门。 “不是……这李福贵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是吃错什么药了？” 门上没有孔，说明并不需要钥匙。 陈欢轻轻将门从旁边推动，入眼一片漆黑。 他打开手电筒朝里面照去。 光只是照射到一角，陈欢和宋哲都愣在了原地。 眼前出现的场景是他们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为什么……这里和我家一样？” 宋哲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手电筒照着的那一块区域。 迈入屋内。 客厅的沙发、茶几以及电视柜的设计，完全和宋哲小时候住的家一模一样。 最明显的一块，就是在客厅电视柜的边上。 大部分人会选择放一台立式空调，而宋哲家的设计，则是放了冰箱。 用小时候柳亿对他说的话是： 这样以后放暑假的时候，躺在客厅想吃雪糕就不用跑厨房去拿了。 这个设计，是为了宋哲。 屋内并没有李管家所说的奇怪气味。 相反，这间屋子空气流通很好，也没有那遍布粉尘的味道。 啪嗒—— 随着宋哲轻按开关，室内的灯光随之亮起。 他抬头看着正门上挂着的时钟。 柔和的光线并没有让人不适，反倒是让人的视野更加清晰。 眼前的布置，勾起了宋哲的回忆，不知不觉，他的眼角湿润了。 “我还以为回到你家了。” 陈欢试图缓解气氛，打趣道。 “是啊……” 宋哲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迈步直接走到了餐厅区。 他家的餐厅区对面就是宋海洋的电脑房。 那时候柳亿做完饭，宋海洋永远都在电脑房里打游戏，不喊一声，绝对不会出来吃饭。 他抬手转动门把手，打开门口的开关。 入眼的是一比一复刻的电脑房。 来不及思考，他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家并不大，客厅的过道也很小。 拉开客厅边上的过道门，看着左手边的紧闭的卧室门。 他的手有些颤抖，缓缓转动把手。 “居然，一模一样。” 走进卧室，看着书桌上还放着的课本。 那是六年级下册…… 还有他曾经用过的铅笔盒，书包…… 陈欢沉声道： “可惜李福贵已经死了，不然……” 宋哲摇摇头，说道： “应该和李福贵没有关系。 能一比一把家里所有东西复刻出来的。 除了柳亿，就只有宋海洋。” 站在卧室中，宋哲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按照沈珊珊的年纪推算，她应该不知道四楼的装修和你有关系。 还让苟富贵带你上来，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陈欢靠在门口，手指触碰门框边上，一尘不染。 这里，长期有人会来打扫…… “应该是沈珊珊背后的人。” 宋哲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周遭的一切。 “你想到的是谁？” 陈欢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宋哲打开最后一间卧室的房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我猜，那个人是我爸。” “宋海洋？” 陈欢讶异，“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如果他是组织的副司令，那就不奇怪了。” 宋哲一双眼睛充满血丝，一步步往前走去。 陈欢沉默了，如果对方是扑克牌组织的副司令…… 那么，必然有一名替身。 死在x城的人，也许就是宋海洋的替身…… 如果真的是他，长达十多年的计划，他在图什么？ 关于宋哲小时候的事情，他都记得。 宋海洋平时一直都在电脑房，很少和宋哲接触，接触最多的就是送他上下学。 之前他和宋海洋没少打交道，在警局审讯室的是替身。 就连与王李敏发生肢体冲突，他安排的也是替身…… 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李玉能确定死者就是宋海洋。 因为曾经对方的指纹被录入过，对方是有案底的人。 也就是说，宋海洋唯一真正活动过的地方只有丁香花园那个家！ 那个家里一定还有另一个男人的指纹！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宋哲还没出院，那个替身就急着要搬家。 很有可能是因为宋海洋离开了x城。 他到这里布置了眼前的一切！ 陈欢站在原地没有动，他静静看着宋哲走进了那间曾有他爸妈所居住的卧室。 如果是百分百的复刻，卧室中应该有黄金。 他紧跟着宋哲，来到衣柜前。 只见宋哲一只手掌撑在衣橱上隐隐有些颤抖，另一只手则已握成拳。 宋哲：“闻到了吗？” 陈欢：“什么？” 宋哲抬手指着衣柜，“这里面，有股酸臭味。” 李管家走之前说过，在这一层天热的时候会有一股臭味发出。 这里的天气并不算太热，所以气味很淡。 他们需要走到衣柜前，才能闻到这股气味。 “里面是……” 陈欢上前一把拉开衣橱。 紧跟在身后的两名警员见到衣橱内场景后，立马用枪对准衣橱。 “什么人？” 他们异口同声呵斥道。 衣橱上面坐着一名肥胖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只鸡，不停地啃着。 那只鸡发出的气味已经腐烂。 连同他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见到的还是一个活人时，陈欢和宋哲都不由得在心中松了口气。 卧室的灯被打开，灯光透过衣橱照在他那满是肥肉的脸庞上。 “胖子！”陈欢认出了眼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坐在衣柜内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嘴里一直在不停咀嚼着什么。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警员见状，听对方语气，衣柜中的男人他们认识。 “可能吃了神像身上的青苔，也有可能见过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导致他神志不清。” 宋哲皱了皱眉，在他打开衣橱的时候，原以为里面的东西可能是一具尸体。 因为，当他们来到衣柜前，里面根本听不到一丝动静。 第491章 查探四楼(下) 更没想到的是，是在机场和他们分别地胖子！ “带他去医院。” 宋哲朝身后的两名警员命令道。 警员上前要去抓胖子，没成想胖子的反应却变得极为激烈。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们！你们这群怪物，别碰我，怪物！” 胖子含糊不清地说着，手中那已经腐烂变质的鸡肉被甩了出来。 宋哲微微侧身，鸡肉掉落在那干净的床铺上，留下一滩污渍。 他拿起被胖子扔掉的鸡骨架看了起来。 “胖子，你看着我。” 陈欢一把拉起胖子的衣领，也不管此时胖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他强忍着对方身上的那股酸臭味，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你抓来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胖子，是他第一次见。 完全就是一副痴傻呆滞的模样，就像一个只有五岁的儿童。 他见到陈欢时，并没有害怕。 而是冲他不停傻笑着，手掌不停地拍着，“找到了，被找到了。” “你被找到很开心？” 宋哲放下手中的鸡骨架，目光沉重地看向正在不停鼓掌的胖子。 他面对着陈欢，冲着他傻笑着，“来，快进来，他们都是坏人，躲这里不会被发现的。” 他只向陈欢招手，仿佛看不到眼前其他的人。 甚至认为，剩下的三人都是坏人。 “胖子，你清醒一点，你看看我是谁！” 陈欢愤怒的一把拽住胖子的衣领，怒吼道。 大概是声音大了，胖子就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叫囔着：“不要问了，不要问谁是谁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欢不可置信地看着胖子，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宋哲见状一把扶住陈欢，“没事吧？” 陈欢摇头，一脸不可置信道：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眼前的胖子使劲摇头，嘴里不停喊着： “我不知道……不知道……” 宋哲不关心胖子嘴上喊着什么，他一把拉开衣柜下方的抽屉。 抽屉内堆放的只是普通的衣物。 对比之前在丁香花园的家，略有些不同。 现在更大的不同，就是眼前的胖子。 他明明没有来x城才对…… 他又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的？ 宋哲抬头看向胖子，问道： “胖叔，我是宋哲，还认识吗？” 胖子的叫嚷停了下来，只是一脸傻笑地说：“不知道。” “能把他变成这样的，除了那青苔的作用，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击溃他。” 宋哲松开了胖子那满是油腻的手，沉声道。 “先送去医院。” 陈欢站在一旁，双拳紧握，紧咬着牙。 警员上前一把就要抓胖子从衣柜里出来。 胖子受到惊恐，拼命反抗，“滚，你们给老子滚！” 他不停嘶吼着，“说了多少遍，我不知道！不知道！赶紧滚！” 警员也是用力往外面拽，胖子的情绪就变得更加激动。 “松开吧，我来试试。” 宋哲一把按住胖子乱动的身躯，目光在他身上游走。 胖子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有他的智力出了问题。 “不怕不怕，我们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宋哲模仿着学校里那些女生，哄小猫小狗吃东西的样子。 果然，胖子神情安定了不少。 “好吃的？” 他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对呀，外面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们出去好不好？” 宋哲拉着胖子的胳膊，轻轻甩动。 胖子的眼眸一亮，挣脱了宋哲的双手，鼓起掌来。 嘴上念叨着：“好啊好啊。” 他边说着，边自己慢悠悠地爬了下来。 明明是个一米八高大个，愣是看起来像是从什么很高的地方，小心翼翼往下爬。 “真乖，你一会儿跟这两位叔叔出去好不好？” 宋哲指着身旁的两名警员，警员见状一改常态，努力露出温和的笑容。 胖子一见他们，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哥哥这边还要检查一下屋内的情况，要过一会儿才能和你一起出去，你不想快点吃到好吃的吗？” 宋哲脸上露出一抹为难。 胖子则是一脸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等你，我就坐在这里等你。” 宋哲为难道：“可是哥哥要检查的地方有很多，比如你现在坐着的位置。” 胖子扭头看了看衣柜，又指了指自己，疑惑道： “检查这个地方吗？” 宋哲点头。 “这里没有东西，我躲在这里好多天了，什么都没有。” 胖子连连摆手，努力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道： “哥哥要找什么？我可以帮你。” 陈欢走到一旁，蹲下看着胖子，问道： “你说你躲在这里好多天，是多少天？” 他们来到李家村就已经有四五天。 看胖子的样子，应该最多也就只有四五天的时间。 否则，那只鸡应该烂得更彻底一些。 目前从鸡的角度看，也就大概是三天左右，酸臭味并不是特别浓重。 只有凑近了才会觉得刺鼻。 胖子似乎很害怕见到陈欢，连连往后退。 宋哲无奈地朝陈欢翻了个白眼，示意他走到一旁看着。 “我难道长得就不像个好人？” 陈欢有点自我怀疑了。 “你要把他当成一个小孩来对待，有你这么凶神恶煞地问小孩问题的吗？” 宋哲没好气道。 陈欢尴尬地摸摸鼻尖，“您请。” “别怕别怕，哥哥是来找找这里是不是还有别人藏呢。” 宋哲上前轻轻拍打着胖子的背，安抚道: “刚才那白皮肤的哥哥问你，你在这里多少天了，还记得吗？” 胖子看了眼陈欢，又看了眼宋哲。 随即朝宋哲轻轻招了招手，要他的耳朵凑过去。 宋哲慢慢凑上前，努力屏住呼吸。 胖子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太…… “我也不知道。” 宋哲立马往后仰，“你也不知道？” 胖子无辜地点点头，“我住在这里好几天了，我也记不清了，从我醒来后就在这里，还有鸡吃。” 他抬手指着那一整只被啃得只剩下一点骨头的鸡架子。 “那除了哥哥之外，你还见到其他人来这里吗？” 宋哲轻声问道。 胖子点点头，“有啊，还有一位哥哥，每天都会上来看看我。 还会给我买好吃的，就是……” “就是什么？”宋哲急忙问道。 第492章 该减肥了 “他总是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赵什么超的哥哥，我真的不认识。 每次上来他都要问我一遍，我说不知道，他就不给我吃东西。” 胖子越说越委屈，他的双臂不停在胸前挥舞着。 “赵什么超？你记得全名是什么吗？” 宋哲尽力抑制内心的波动，语气温和而耐心地询问。 胖子顿时双手捂住脑袋，不自觉地朝边上的衣柜抽屉上撞击。 发出沉闷的声响。 咚咚咚—— 宋哲见状连忙拦住胖子，用着温和的声音安抚道： “没关系，没关系，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 胖子的手紧紧按在头上，嘴里不停嘟囔着： “好疼…好疼……。” “乖，听哥哥的话，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们慢慢来。” 宋哲轻声安抚着。 他轻轻地抱住胖子的头，紧紧将他拥入怀中，以哄小孩的口吻继续说道： “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 胖子像个孩子一样，他的双眼紧紧闭着，不愿睁开。 宋哲轻轻地将胖子扶起，朝屋外走。 “这层楼就交给你了。” 陈欢点头，沉声道： “好，胖子就拜托你了。” “多大点事儿，他可是我的胖叔。” 宋哲吃力地让胖子靠在自己身上，无奈地撇了撇嘴，“你该减减肥了，这有一顿没一顿地吃着，你倒是一点都没瘦啊。” 因为胖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从衣柜上下来走路，他的腿脚已经不利索了。 这也就导致对方整个人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宋哲身上。 胖子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一样，他双手紧紧抱着宋哲，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宋哲无奈道： “听话，先把手松开，不然哥哥怎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刚走到门口，胖子就乖乖松开了手。 下了楼，迎接胖子的是一片温暖的阳光。 然而，这温暖并没有给他带来安慰。 胖子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阵晕眩，接着，就朝前方倒去…… 宋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稳稳扶住对方，急切道： “胖子，你怎么了？” 他轻轻拍打胖子脸颊，但对方毫无反应。 宋哲迅速将胖子扛上肩膀，四处寻找还有没有警员驻守在附近。 他迈步吃力地朝路口凑去，刚走到转角路口，就遇到一辆警车正往他所在的方向驶来。 他立刻挥手示意。 “出什么事了？” 坐在车内副驾驶的正是季风。 “在四楼找到了胖子，陈欢还在上面。” 宋哲连忙拉开后座车门，又说道： “得马上送去医院，胖子不知道在这里经历了什么，神经受到了刺激，不管是语言还是行为，都像个孩子。” “神经受到刺激？” 季风皱了皱眉，随即他下了车，命令边上的警员送宋哲他们去医院。 而季风则是上了四楼去找陈欢。 “你就在医院好好看着胖子，我和陈欢去那个村庄看看情况。” 季风关上门，朝宋哲叮嘱道。 宋哲沉重地点了点头。 车辆在路口处掉头，随着引擎轰鸣声，飞速离开了李家村。 四楼—— “你在找什么？” 季风刚上来，就见陈欢和剩下的两名警员在屋内四处翻找。 “你怎么来了。” 陈欢的目光在客厅的沙发周围细致地扫视，当有人进入视线时，他只是轻轻抬眼一瞥。 然后，他继续集中精力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他的双手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在沙发周围细致地摸索。 季风：“准备进入昨晚发现的村庄，顺带来这边看看情况。” 他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惊讶地咦了一声。 “这里倒是和别的几层楼的装修不一样，这李福贵倒是把这里布置得很温馨啊。” 陈欢打开放在客厅的冰箱，上下抽屉都检查了一番，里面空无一物。 他叹了口气，说道： “这里的装修，和宋哲在d城的家一模一样。 应该不是李福贵设计的，更有可能和宋海洋有关。” 季风挑眉，“这么说，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陈欢摇摇头，“不确定。” 警员四处搜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密道入口。 他们一个从厨房出来，另一个则是从电脑房出来，均朝陈欢摇了摇头。 “我来的时候遇到宋哲了，他带着一个胖胖的男人出来，是你们的人？” 季风抬脚迈入屋内，走到餐桌前，他的目光落在餐桌上摆放好的餐具。 指尖轻捻，他发现餐具极为洁净，并且餐桌上也没有一丝灰尘的痕迹。 “这里应该经常有人来打扫。” 陈欢点头，“宋哲带走的胖子，是我在d城之前的下属。 这边确实经常有人来打扫，不过打扫的人应该不是李管家还有苟富贵等人。 我怀疑是李越，或者就是宋海洋本人。” “何以见得？” 季风扭过头看向陈欢。 陈欢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盯着他，“沈珊珊让苟富贵把宋哲带到这里。 但苟富贵的说辞中提到过李福贵，对方从未让他上过四楼。 那么，沈珊珊既然知道四楼的情况，一定和住在这栋房里的人打过交道。 她一来这里就住进了李越的房间。 很难不怀疑她早在之前就和李越相识。 李越死后，他的房间被李管家清扫过。 大概率，李越的房间中应该没有留下什么。 但也有可能会有疏漏，就比如刘美吟的那间卧室中发现于双双的照片一样。 李越很有可能把四楼的钥匙重新复刻了一把，留在自己的卧室中，等着沈珊珊让人转角给别人。 在梦回客栈中也一样，我发现李越对我们好像有额外关注。 但他和沈珊珊却十分保持距离，甚至不会搭上一句话。 他们是在一步步引导我们。” 季风听着对方的分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么说，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 他又补充道：“还有，胖子难道一早就被他们抓到了这里？ 想要抓一名老刑警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 陈欢点头，“确实不是容易的事，胖子的事也要等他神志恢复清醒后，才能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他也真是大意了，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季风叹了口气，又朝另一边的卧室走去看了两眼。 “我怀疑除了胖子之外，这里应该还藏有一人。” 这就是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寻找线索的原因。 “还有一人？” 季风身形一顿，狐疑地看向陈欢，“你怎么能确定？” 第493章 踩得哪一半 “沈珊珊让苟富贵带着宋哲上四楼来查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边的装修和宋哲曾经的家相同。 但是以沈珊珊的年纪，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很有可能是受人指使。 并且她把胖子关在这里，她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我认为胖子的情况，是前不久才送来的。” 陈欢走到阳台，一把将窗帘拉开。 整个屋内即使不开灯，也被阳光照得格外亮堂。 季风点点头，“如果还有一人在这里，对方又没发出声，很有可能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陈欢点头，他再次回到了发现胖子的衣柜面前。 “胖子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但是从他被宋哲带走之后，我仔细检查了整个衣柜，根本没有可以让人躲藏的地方。 更何况在这衣柜后面就是卫生间，暗道不会做在这里。” 他拉动衣柜，将所有抽屉全部打开。 转身又看了眼之前被胖子扔了鸡骨头的床单。 “床底下找了吗？” 季风顺着陈欢的目光看去，床单干净整洁，却唯独在那一块上留下了一层油腻的污渍。 “没有，这个床四周都是被木板封死的。 要查看必须把这席梦思以及下面的木板抬起。” 陈欢边说着，已经动手将席梦思往上抬。 季风见状立马上前帮忙，“你手受伤了，让外面两个进来。” 随着席梦思被挪到边上之后，下面只留下满是灰尘的木板。 木板下方入眼的只有一地灰尘。 “还有一间房。” 陈欢皱眉，他总觉得胖子当时情绪就算再激动，也不会把手中的食物丢弃。 以他对胖子的了解，即使神志不清的状况下…… 等等，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的人说话会这么利落？ 随手扔的东西应该会扔得更远才对。 从衣柜到床铺的距离不超过一米范围，胖子不可能把鸡骨头扔得这么近！ 陈欢看着眼前被扔下鸡骨头后留下的印记，面容愈发紧绷。 一定还有别的用意。 警员对视一眼，明白陈欢的意思，立马上前将复刻成宋哲房间的那张床铺整个翻起。 床铺下方依旧只是一片灰尘。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这里根本没有别人？” 季风挥手除去迎面扑来的灰尘，皱着眉问道。 陈欢摇头没有说话。 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漏了的。 他默默将这间房的衣柜以及抽屉全部打开。 里面放着宋哲小时候的校服，干净整洁。 季风又是一阵惊讶，“这是小学生的衣服吧？” 他拿起校服看了看，上面还有d城一小的校标。 “这不是我们x城的。” 他将校服展开，给边上的警员都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有宋哲的校服，还和宋哲曾经住的家布置得一模一样，除了宋哲的养父宋海洋之外，就只有他母亲了吧？” 季风看着校服，分析道。 陈欢听着季风咬字着重用‘养父’二字来称呼宋海洋，不由得眉头微皱。 虽然宋海洋确实对宋哲不怎么样，也没有尽到过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但对方毕竟是宋哲的亲人。 “宋哲的身世我们虽然清楚，但眼下他的身世并不重要。” 陈欢用力将衣柜关上，他垂眸看着边上的过道，回忆着当时胖子从衣柜里出来后的种种行为。 他虽然智力上受损，但咬字发音都极为清楚。 胖子会不会是……在装疯？ 陈欢不露声色地看了眼季风身后的两名警员。 又想到季风在来之前就安排了人在这里驻守。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季风身上。 “你看我干嘛？” 季风被那双锐利的眼眸盯得浑身不自在，搓了搓胳膊，妥协道： “知道了知道了，关于宋哲的身世，我绝对不多说一个字，行了吧？” “做水果炸弹的那个水果店老板你审了没？” 陈欢突如其来问了一句。 季风神色一愣，“我哪来的时间。” 他抬手指着周围的环境，“一会儿跑这，一会儿跑那的，人既然抓到了，先关上两天再说。” “他和李福贵必然有着某种联系，那一排店铺的人都有嫌疑。” 陈欢提醒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已经派人盯着那一条街的店铺了。” 季风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初沈珊珊被你们带回去后，你是怎么处理的？” 陈欢接着问道。 季风皱眉，“你脑子烧坏了？” 他抬手就要往陈欢额头摸去，陈欢一把抓住季风的手腕，拉着对方往外走。 身后的两名警员见状就要跟上来。 陈欢：“你们就在房间里找，还有卫生间也找。” 说罢，他就拉着季风往五楼走。 陈欢他们租住的房间位于五楼。 他一把抓住季风的手臂，用力将他拉进房间，随即迅速地将防盗门关紧。 “不是……” 季风在屋内四处打量，一脸迷茫，他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陈欢对季风的交集并不多，自然也和季风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要说交集最多的地方就只有梦回客栈。 他看着季风，沉声问道： “在梦回客栈，当初在密道内你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 季风顿时明白了陈欢话中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你是在怀疑我别人假扮的？” 季风向陈欢的方向迈出了一步，似乎想要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而，陈欢察觉到这一动作，立刻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你放心，我不是…… 这年头什么高科技能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季风扯了扯自己的脸颊，“你看看我这皮，我脸颊的颧骨突出这么明显，怎么装都不像吧？” 心中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人吃错药了吧？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陈欢双目沉沉的看着他，厉声道。 “我当时进入密道是因为喊你没反应。 于是我就爬了进去，结果到最后出来的时候被你踹了一脚，脸上还留了个脚印。” 季风想起来就有点生气，还不忘指了指自己被踩的脸。 “踩的是哪一半？” 陈欢眯起眼，看着眼前瘦得跟竹竿一样的男人。 他们之间唯一的秘密就只有这件事。 季风这么注重面子的人，不可能把这种糗事告诉别人。 “左边，而且我当时眼睛里还进了你鞋底的灰，眼睛红了好几天。” 季风无奈指着自己左半张脸。 第494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上) 当时回去的时候，确实有人问起他这事儿，本来想要如实相告来着。 想了想这事儿也太没面子了。 于是就把事情转移到案子上，自然也就没人问这件事的缘由。 他怕陈欢不信，又继续补充道： “当时我还朝你腹部打了一拳，你说我是小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慢慢建立起来的。 毕竟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 小打小闹，他也没让陈欢占到便宜。 陈欢松了口气，默默将手中的一把水果刀扔到一旁。 “你还真是……” 季风的目光突然凝固，当他看到陈欢不知何时拿出的一把水果刀时，他的双眼瞬间睁得老大。 他的手指朝陈欢颤抖的点了点，无可奈何道： “我要是假的，你是不是要给我来上两刀？” 陈欢淡定地瞥了眼对方，然后又看了眼防盗门的猫眼，楼道上没有人，他沉声道：“太蹊跷了。” “蹊跷什么？” 季风一头雾水。 “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咬字发音是什么样的？” 陈欢漆黑深邃的眸子沉甸甸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那肯定是说话乱七八糟，没有一点逻辑的啊。” 季风想都没想，直言道。 陈欢：“那么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一个人饿了好几天，有一顿没一顿吃着的时候，会将手中唯一的食物丢出去吗？” 季风摇头，“不会，人的身体在极度饥饿的环境下，会和动物出现相同反应。” “护食。”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胖子是装的？” 季风恍然大悟道。 陈欢点头，“胖子绝对不是别人假扮，我很清楚他的一些小习惯。 他在抓住宋哲胳膊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宋哲的伤口。 试问，一个神志不清的人会有意避开对方的伤口吗？ 而且我一旦开始问道某些问题的时候，他的反应十分激动。 那鸡骨头就是他扔在床铺上的，我怀疑他在提示我什么。 如果当时屋内只有我和宋哲二人，他没有必要这么谨慎。 因为在那间卧室里，没有监控。 我怀疑，你派来和我们一同上楼的两名警员，也许有问题。” 陈欢回忆着他们刚到14号门口时的场景。 他们二人就驻守在边上，里面一地狼藉，也没有人去禀报季风。 有两人在现场，其中一人回去报告屋内的事根本不妨碍另一人在门口值守。 直到他们到门口了，警员才要求一同上楼。 “不会吧。” 季风连连摇头，“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人，我信得过。” “他们的脸你认得？记得住吗？” 陈欢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他每说出一句话，都会不自觉地朝猫眼瞥去。 就在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里时，他恰好捕捉到楼梯拐角处，有个人影的头部微微探出。 季风正要开口反驳，陈欢却迅速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保持沉默。 紧接着陈欢指向猫眼，轻轻地拉着季风向前。 季风的观察力同样不容小觑，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隐蔽的人影。 尽管是白天，楼梯间的光线并不充足。 但四楼到五楼的转角处那扇小窗户透进的光线，足以让人辨认出，那里的确站着一个人。 而不是任何由光线或物体造成的错觉。 “还真尼玛被你猜对了啊。” 季风忍不住小声爆了一句粗口。 “你上来的时候，大厅的情景都看到了吧？” 陈欢小声道。 季风点点头，眼底同样闪过一丝疑惑，“我之前叮嘱过他们，如果有所异常第一时间来禀报。 这李福贵家里发生的事，我倒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也许，他们并不是警局里的人。” 陈欢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沉声道。 “你是怎么怀疑上他们的？就因为胖子的举动？” 季风疑惑道。 陈欢点头，“我和胖子还有宋哲之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我和宋哲的事。 所以，我怀疑他是因为那两名警员在场的缘故，又或者是屋内还有别人。 你没来之前，我以为在屋里一定还有人藏着。 现在看来，是被人监视着。” 季风拍了拍陈欢肩膀，一脸轻松道： “接下来交给我，我的人会在神像入口集合，小问题。” ----------------- 医院病房内—— 宋哲坐在胖子的病床边上，手里拿着一根香蕉自顾自吃着。 “小兔崽子，就知道自己吃。” 胖子的眼皮轻轻掀开，透过缝隙，他看到旁边正享受着……不对，正吃着他水果的青年。 “醒了？” 宋哲注意到胖子似乎想要坐起来，便迅速走到床边，熟练地操作着床边的手动控制杆，调整床的角度。 “你……” 胖子靠在调整后的床上，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着宋哲的神情根本没有一丝惊讶。 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惊讶地问：“你都看出来了？” “不然呢？” 宋哲无奈地走到胖子边上，拿起一根香蕉直接丢在胖子床铺上。 “臭小子，我是病患！” 胖子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尽管他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怒意，但眼睛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见到熟人的感觉真好啊。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的。 “你为什么会在李福贵家里？” 宋哲没想着和胖子叙旧，直接切入主题。 毕竟叙旧的时间有的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x城。 机场分别后，他们都以为胖子不会来这里。 毕竟还有他的家人，“还有你老婆和孩子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胖子没有直接回答宋哲的问题，他双手悠闲地剥着香蕉，轻轻地咬了一口，咀嚼的动作也显得格外细致。 他吃香蕉的姿态显得格外文雅…… 宋哲翻了个白眼，吃个香蕉至于吗？ 脑子怕不是真被那群人给整坏了？ 他压下心底的吐槽，无奈说道： “我和陈叔的手臂上都有伤。 你发疯的时候胡乱抓人，却从来不会抓我们的伤口。 你要是真疯了，会选择性避开吗？” “不错啊，有长进。” 听着青年的分析，胖子原本慢条斯理地吃着香蕉，在最后只剩下一半的时候，顿时变成了狼吞虎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擅长扮演那种温文尔雅的公子哥。 “除了这点之外，你还看出什么了？” 他一边问，一边坐直身体，将病床边的香蕉一把抓起。 “神志不清的人，思维逻辑不会像你这么清楚。” 宋哲说道，“你当时表演得很像个疯子，谁像你那样扔鸡骨头的？ 你倒是扔远点，砸那俩人身上啊。” 第495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下) 胖子继续剥香蕉的手一顿，眯着眼看着青年，惊讶道： “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出那两个人有问题的？” 宋哲又是一记白眼，“就我和陈叔两个人你有必要装？” 当时他们一共就四个人，从宋哲开始让胖子喊自己哥哥时，就注意到了身后的警员神情变化。 其中一人嘴角微微上扬，而另一人则东张西望，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们见到胖子已经疯癫之后，目光完全都落在陈欢身上。 所以，他才会选择让人把胖子带出去，想试试这两名警员上前将胖子带出来的时候会出现什么反应。 结果就见到胖子对警员十分抗拒，宋哲这才确定那两个警员有问题。 胖子了然地点了点头，“你给我出去买份炒饭回来，好几天没吃了。” “行，你在这里等着。” 宋哲无奈地点了点头，“在我回来之前你哪里都别去。” 见胖子点头后，宋哲才放心离开。 已经是中午，在住院部楼下就有卖午饭的。 宋哲才不管胖子想吃什么，随便买了两份盒饭就上了楼。 电梯上下来回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十分钟左右。 他快步走到病房门前，好在胖子还躺在病床上啃着香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这么快？” 胖子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看着那个从门口匆匆进来的青年。 “随便买了点。” 宋哲嗯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的饭盒放到胖子边上的柜子上。 “来来来，边吃边说。” 胖子连忙打开包装盒，拿出一份。 他看了一眼，发现并不是自己点的炒饭，但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默默地接受了。 眼下他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和宋哲说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好久没吃到新鲜的饭菜了。” 他吃的第一口就是红烧鸡腿，肉质软嫩富有弹性。 鸡腿上的汁水沾满了他的嘴唇，他不过就三两口，便将一只鸡腿吃得一干二净。 宋哲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地坐在旁边，与胖子一起干饭。 胖子大快朵颐地吃掉了大部分食物，直到吃掉了大部分食物，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说道： “放心，我老婆和孩子都没事。” 宋哲微微颔首，一脸好奇道：“你是怎么被绑到这里的？” 胖子脸色一僵，咳了两声，“注意你的用词，我这是自愿来这里的。” “自愿？”宋哲轻笑，“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说来话长呐。”胖子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我当时在飞机上遇到一个熟人，你肯定猜不到。” 宋哲微微皱眉，熟人？ 并且让他猜不到的，那遇到的人必然不是敖翱。 “谁？” 宋哲没想出来那位熟人是谁。 “你的王老师，还有一位女学生。” 胖子提起那名老师，他那圆润的脸庞显得有些沉重。 “王老师？” 宋哲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你是说王怡老师？” 胖子点点头，，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宋哲，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王怡老师不在d城？” 宋哲继续说道，“她身边的女学生又是谁？” 据他所知，王怡除了对李清清格外照顾，还能有哪一名学生会跟在她的身旁？ 最关键的是，李清清和陈璐都死了，当时李清清的死讯对王怡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还记得她当时还要李清清的遗体带回去来着，她把李清清可是当女儿看待的，怎么还会有一名女学生跟着她？ 并且还是一同离开的d城。 这个时间……似乎刚好和他们撞上。 他们是在同一个时间离开的d城！ “你一定猜不到那个女学生是谁。 当时我见到她们和我们一样坐在经济舱的时候，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本来想着偷偷拍张照片传给老大。 你也知道飞机上有些行为是不可取的，所以，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证据。 更何况我老婆和孩子也在飞机上。 我就想着，这件事先放一放，先把老婆孩子安顿好之后，我再去瞧瞧情况。” 宋哲点头，胖子确实比以前做事谨慎多了。 胖子继续说道： “结果刚下飞机，你一定没想到，那王怡和那学生一起朝我和我老婆的方向走来。 当时我以为她们认出了我，我心想一横，想着，认得就认得吧。 于是，我就想着要上去打招呼。 结果，直到她们走近，我才发现，王怡戴着的帽子开始压低，而边上的学生也一样，她戴上了口罩。 很明显，她们并没有认出我。 而且她们在这里为什么要包得这么严实？ 一看就有问题。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呐，我就现在想啊…… 我当时并没有参与这起案子，也没有露过面，她们自然不认识我。” 胖子说着，还摊了摊手。 宋哲只觉得，一段时间不见，胖子怎么变得有点话痨了…… “然后呢？那女学生是谁？” 青年忍不住了，这胖子说了这么一大串，还是没说出王怡身边的学生是谁。 要说老熟人，王怡也不算胖子的熟人吧？ 胖子朝宋哲靠近了一点，“是王书玲。” “王…”宋哲立马压低了声音，肃声道：“你确定没看错？真是王书玲？” “当然，后来我和我老婆去找酒店的时候，怎么着，我们又碰上了。” 胖子两手一拍，说到这里面色有些无奈，“更巧的是，人家就住在我隔壁。” 宋哲静静听着，手中的饭菜也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王怡怎么会和王书玲扯上关系？ 她教的学生是大学，王书玲不过是高中毕业。 这两者怎么会牵扯到一起？ 更何况王书玲的情况…… 他边想着，又看了眼胖子，发现胖子的目光时不时地瞄向自己饭盒里的鸡腿。 没有犹豫，宋哲便将鸡腿递给了胖子。 胖子顿时喜笑颜开，他迅速将鸡腿整个塞入口中，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他接着说道： “我当时就想着，这王书玲本就是害死她父母姐姐的罪魁祸首，警方到处在找她。 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被王怡带在身边，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于是，我趁着深夜直接带着老婆孩子转移酒店。 把母女俩安顿好之后，我才继续回到酒店。 可偏偏都快凌晨了，王怡她们居然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去了。 于是，我也就赶紧退了房，跟着一起出去。” 宋哲听到这里，长长哦了一声，后面的事情不用胖子细说，也知道他肯定是被发现了。 不然哪轮得到他和陈欢去衣柜里发现他。 “嘶，你小子什么表情。” 第496章 好兄弟 胖子正说得上头，被青年的神情看得一愣。 宋哲打着哈哈，“没事，你继续说，发现了什么秘密？” 胖子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一路偷偷跟着他们，本想和我的接线员联系，结果没成想，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王怡的手里。 我当时就明白了自己跟踪失败了。 怎么也都想不明白，王怡是怎么发现我在跟踪她们的。 就俩女的，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那么多人，她们怎么就确定是我跟着她们。 后来王怡问我是不是认识她，我当时立马就反应过来，直接说不认识。 你猜怎么着？边上的王书玲开口了，他说我绝对认识她们。 甚至王书玲还说她见过我。 我都没见过这小妮子，还是在抓捕行动的照片上看过一眼。 王怡当时脸色就变了，扭头就拿着我的手机往前走。 我当时以手机为借口，紧追着她们。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幢老小区门前。 我朝四周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这一路上的人流量越来越少。 这片老小区根本就没有人住，对方带着我来这里一定别有所图。 我心想，我一大男人怕什么，难不成还打不过两个女的？ 说真的，我当时已经够警惕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后什么时候出来个人，他一棍就打在我后脑勺。 我就晕过去了。” 宋哲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 “打晕你的人，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是你那大学室友，你的好兄弟啊。” 胖子一提到敖翱，便将手中已经吃得一干二净的饭盒放在了一边。 叹了口气靠在床头，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惆怅。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敖翱这么做的原因。 “你和他同住一个宿舍三年多时间，对他有多少了解？” 宋哲讶异地看了眼胖子，也没想到胖子居然会这么问。 他想也没想，就说道： “要说敖翱泄露机密文件的事，我还是无法联想起他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开朗、阳光，虽然平时在学校有点吊儿郎当的。 但是他的人品我信得过，一个刚毕业迈入社会的学生，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况且他家中的长辈有精神病史，能进乡下的派出所工作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部举荐。 但他至少比我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了。 我认为，这件事可能还有别的隐情。” 虽然敖翱在毕业之前和他发生了一点冲突。 也知道敖翱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想为昔日的兄弟说一句公道话。 小打小闹什么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无法相信敖翱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背后要么是受人指使，要么…… 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真面目。 宋哲越是深思，他的双拳便不由自主地越握越紧。 “别激动，他盗取文件毕竟都被监控拍的清清楚楚，这件事他抵赖不掉。 也许，你们上学那会儿，只不过是同学关系，少了点竞争，你看不清一个人也是正常的。 我能理解。” 胖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被敖翱打晕之后，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里。 和我碰面的人就是敖翱，边上站着王书玲，但唯独没有见到王怡。 我当时就猜，王怡可能是去办别的什么事儿了。 也不知道敖翱抽什么疯，老问我赵海超在哪里。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可能知道对方行踪。 他见我不答，倒是也没对我怎么样。 就是不给我饭吃，隔三差五给点水。 我也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待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王书玲对敖翱说要把我转移到村里。 当时还提到了一个名叫珊珊姐的女人。” 宋哲闻言眉头一皱，低声道： “珊珊姐应该就是沈珊珊没错了。” 胖子叹了口气，“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在你的家里。 我当时还在想，怎么就回到d城了？ 再者，这里也不是什么村啊，我记得你所住的小区叫丁香花园吧？” 宋哲点头，没有答话。 “再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们仨。 大概是在我身上问不出什么事儿来，所以就打消了念头。 原以为他们会放了我，结果没想到给我弄这地方来了。 我醒来就在你家里。” 宋哲皱眉，轻咳了两声，“纠正一下，这不是我家。” “这不是差不多，一样的布局，就连你房间里放的还是你小时候穿过的校服，那上面的校徽还是d城一小的。” 胖子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解释道： “我之所以伪装成这样，是因为还有一个人也和我一起关在你家中。” 宋哲还想纠正胖子，但见对方终于讲到正事上，也就懒得计较。 他带着不悦的盯着胖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哎呀，你怎么不问问还有一个人是谁？” 胖子在自说自话中感到了一丝寂寞。 “还有个人是谁？” 宋哲有些无奈地随口问道。 这货调去做了文职怎么就变得婆婆妈妈的。 陈欢要是在这儿，不得给你头上来俩暴栗？ “那个人，是宋海洋。”胖子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确切的说，他长得和宋海洋有些相似。” “你说真的？” 宋哲的心跳加速，他急切地抓住胖子的肩膀，“他真的在这里？他没死？” “先坐下，听我说完。” 胖子拍开宋哲紧紧抓着他的手，“我只是说他长得比较相似，没说那个人就是宋海洋。 当时我问他怎么来这里的？ 他说，出门的时候就被人打晕，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 “你信了？” 宋哲紧握着拳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怎么可能。 我当时真以为是在你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而且他长得和宋海洋这么像，我怎么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不仅长得像，名字都像，就改了个姓，姓赵。 又是赵海洋又是赵海超的。 我怀疑敖翱他们抓我就是为了找这父子俩。 于是我就试探性问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名叫海超啊？ 我以为他会点头，说，那就是我儿子。 结果没成想，他居然摇头，接着就观察四周环境。 要不是因为后来他干的好事儿，我还真信了他的邪。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简单和我说了两句，就疯狂去拍门，大呼小叫的。 我当时寻思，既然被关在你家里。 那么，这个小区楼里的住户大部分都搬走了，就算叫破喉咙也出不去啊。” 第497章 绿油油的汤汁 胖子的话语渐渐变得沙哑，他轻咳一声，指向旁边的水壶。 宋哲主动地拿起水壶，倒水的同时提出了疑问： “整层楼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你就没想过从阳台外逃出去？” 他相信，这个问题，胖子一定是思考过的。 胖子对着热水轻轻吹了两口，便迫不及待地灌入口中，大口吞咽了下去。 “当然想过，这就是我要说那货。 就是在我要去拉阳台窗帘的时候。 我这后脑勺，又是被人一棍给打晕了。 晕过去之前，我就明白了，这货一定是帮他们看着我的。” “总而言之，他的身份也是组织中的人是吧？” 宋哲有些听不下去了，见胖子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就打算离开病房。 “去哪？” 胖子哎了一声，“我还没说完呢，这就走了？ 你变了，你变得不关心我了。” 这货还委屈上了？ 宋哲无奈地转过头，“要说，就一口气说完，没事儿我就回去帮陈叔了，这个点他们可能已经进了隧道了。” 从他离开李家村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 把胖子带出四楼后，屋内应该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注意的。 唯独要注意的就是那两名警员。 不过季风应该也会上去看看情况，他和陈欢在，宋哲倒是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好，跟你说。” 胖子朝宋哲招了招手，他也知道这回自己可能有些过火了。 但是天地明鉴啊，在这里还能遇到老大和宋哲来救自己，能不激动吗？ 就想着先叙叙旧，没想到宋哲这小子和老大在一块久了，居然也变得这么雷厉风行。 “快点。” 宋哲忍着心底的怒气，催促道。 胖子说出了当时他被关在四楼时的情景： 他再一次被背后的人打晕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阳台。 可在他睁眼的那一刻，那名叫赵海洋的男人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卧室中，他独自一人同样在整洁的被褥上。 甚至连被子都没给他盖上！ 胖子心里做了些许斗争，想着要是用以往的姿态询问，可能会激怒对方。 并且对方居然能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后。 说明，他一定是个练家子。 紧接着，他用手掌轻抚着自己的后脑勺，面露忍耐痛楚的神色，缓缓地说道： “你把我打晕，还这么周到地帮我进房休息？” 赵海洋的脸上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轻轻点头。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胖子的声音平静而冷静，他倚靠在床头，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情绪很稳定。” 赵海洋的笑容不减，他伸手拿起床柜上的一碗绿色的汤汁，“喝了这个，我就告诉你。” “这就不装了？” 胖子挑眉，看了一眼那碗绿油油的汤，眉头一皱，“青草汁？” 这气味确实很像……隔老远就闻到了。 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被转移了地方，原来是这东西发出来的气味。 之前自己老婆就是减肥要喝什么青汁之类的，当时有幸尝了一口。 那味道…… 真是一绝…… 看着眼前这阴晴不定的家伙，自己不喝又会发生什么？ 这一次他有了防备，大不了两人大干一场。 胖子干脆转过头，不去看那恶心的汤汁，“不喝，谁知道你里面放的什么玩意儿。” “喝。” 赵海洋带着一种命令的姿态。 “你先说，你说完我再喝行不？” 胖子表面依旧心平气和地和对方说着，但手心已经不自觉的攥紧。 赵海洋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他的手迅速朝胖子的下颚袭来。 胖子早有准备，他笨重的身躯灵活地一扭，滚向床边，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他立刻滚到衣柜旁，站起身来，一边揉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一边警惕地注视着赵海洋。 接二连三被人从后面来了一棍子，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鼓包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赵海洋的攻击，胖子不再掩饰，他呵斥道。 第498章 不给饭吃 “我只想让你把它喝了。” 赵海洋抬起手中那碗绿油油的汤汁，朝胖子面前递了递。 “你让我喝我就喝？老子岂不是很没面子。” 胖子丝毫不在意自己目前所在的处境。 对着眼前这位极为熟悉的‘故人’挑衅道。 他始终认为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眼前的人一定就是宋海洋。 而在d城死的那个，一定被对方做了某些手脚，亦或者就是那所谓的扑克牌组织的替身！ 也就是说，宋海洋是组织中的人！ 胖子越想越心惊，就在他脑海中正在回忆关于宋海洋的一切时。 赵海洋不知何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来不及防备，朝胖子迎面扑来的就是那一碗绿油油的青草汁！ 眼前的赵海洋早已没了耐心，既然无法灌下去，就直接往对方脸上泼。 更何况胖子还微微张着嘴，必然能有不少液体流入他口中。 胖子怎么也没想到，赵海洋是用什么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一米八的大床，转瞬之间，他避闪不及，整张满是横肉的脸庞上挂满了绿色黏稠的汤汁。 “你踏马给老子泼的什么玩意儿？” 胖子意识到……此时挂在自己脸上的汤汁根本就不是那所谓的青草汁。 气味确实很像，但青草汁绝对没有这种粘稠度。 不少液体已经滑入他的口腔…… 赵海洋整张脸都往他的方向凑近。 胖子下意识就往后仰，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想做什么…… 就导致部分液体从食管流入腹中…… 赵海洋脸上慢慢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他看着那泼像胖子的绿色液体被对方喝了下去，随即就转身走到一旁将卧室的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名老人，他嘶哑的嗓音传入胖子耳中。 只听来人说了一句，“解决了？” 赵海洋脸上挂着一抹残酷的笑意，冷声道： “这几天观察他，不要送吃的，最多送水。” 胖子大脑一瞬间陷入空白，但双手却不自觉拿起床单就往自己脸上擦。 绿色黏稠的液体牢牢扒在他的脸皮上。 每每用力擦拭，他都能感到脸上传来那火辣辣的疼痛感。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听到门口的赵海洋说不送饭吃的时候，心中顿时一惊。 他见那绿色的液体那么难处理，索性停下手中的动作，就朝门外走去。 一脸怒气地冲向赵海洋，正打算用拳头往他脸上招呼的时候，余光见到站在门口的老人时，顿时一愣。 眼前的老人他没有见过，至少在胖子的印象中，当初查访整个丁香花园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他。 “这里不是丁香花园？” 此刻，胖子的意识还算清醒，他下意识问道。 赵海洋和老人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不过，赵海洋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恶意正盯着他。 胖子脑中清楚知道，眼前的男人必然不是宋海洋了。 第一点，除了脸有极高的相似度之外，身材体型却对不上。 第二点，宋海洋没有这样的身手。 他还是没想通，不过一个瞬间，他是怎么来到自己面前的…… 胖子警惕地往后退，眼前的一切，确实和宋哲家一模一样。 只不过…… 唯一的区别就是刚进来的老人，他没有关门…… 半开的门外地面上的瓷钻是大理石花纹瓷钻！ 视线慢慢上移，那是胡桃色的楼梯扶手！ 胖子只觉得脑海里一阵混乱。 这一比一的布局，不是住在宋哲家里的人，根本无法复刻出来。 眼前的男人，不是宋海洋又会是谁？ 他将自己抓到这里来到底图什么？ 不过就几秒钟时间里，胖子的脑海中冒出了许多疑惑。 如果对方是冲着宋哲来的，抓他做什么？ 他和宋哲的接触甚至还没有陈欢多。 还有，对方逼着他喝下那碗绿色黏稠的汤汁，到底是什么？ 于是，胖子在昏迷之前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便是： “你刚才给我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眼皮变得很沉重，身体一软，重重倒在房门口的过道上，后脑勺重重撞在门边一角。 在闭眼前，他看到老人面露一丝慌张，他时不时看向边上的赵海洋。 而赵海洋则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可惜他的耳朵似乎受到某种重创，传入脑海中的只有那满是尖锐的鸣声，刺痛着他的大脑。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仍然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目光扫视四周。 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了。 原本床尾一角的被子上原本应该还残留着那黏稠的绿色液体，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胖子选择静静躺在床上休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唯一清楚的就是赵海洋之前叮嘱老人的话。 不要给他送吃的！ 胖子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这一次他没有这么冲动行事了，结果还是这么轻而易举被人带到了这里。 甚至在整个过程中他居然毫无察觉。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胖子越想越生气，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那张肥胖的脸颊顿时变得红肿。 随之却牵起了后脑勺那似有似无的疼痛感。 他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重重摔倒在地上，然后就撞上了…… 微微起身，靠在床头抬手抚向后脑勺。 头部后方顿时传来针扎般的疼痛，“嘶”。 “下次晕就找个好一点空旷的地方晕……” 胖子不敢再触碰那传来刺痛感的伤口，喃喃道。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没有针孔，没有摄像头。 这里没有人监视他！ 翻开被子下床，两只脚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但却空无一物。 “连拖鞋都不给留一双！” 胖子恨恨低声咒骂……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注意到一件更为严重的事。 他也是心大，没有拖鞋就赤脚走在地板上，打开房门。 四周很安静，没有赵海洋的身影，也没有那老人。 胖子余光瞥了眼门口，不用去开门也知道，那防盗门一定被人从外面锁起来了。 对方能不派人盯着他，就证明这里一定还有别的措施防止他逃跑。 这一层的装修他无比熟悉，他出来后前往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宋哲住的那间。 卧室内还摆放着宋哲的小学作业。 甚至在衣柜中发现了宋哲曾经的校服。 这让胖子更疑惑了。 可每当胖子想要认真思考的时候，脑海中隐隐传来那熟悉的刺痛感。 这和他昏迷之前的痛感完全一样，绝对不是因为撞击后脑勺之后导致的。 也不知道是他想到了什么，翻动衣柜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第499章 聋哑人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 四周静得可怕，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回想起来刚才自己的低语，他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声音！ 胖子张了张嘴，轻轻“啊”了一声。 耳朵里没有传入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完全是因为在他打开房门，翻开衣柜时…… 他的动作习惯性放得很轻，但尽管再小心翼翼，也会传来细微的声响。 可他……什么都没听到！ 胖子停下手中动作，转身走出房门，然后重重将房门关上！ …… 没有关门声！ 他的耳朵听不到声音了！ 胖子陷入恐慌之中，手指不自觉地掏了掏耳朵。 耳膜处并没有传来那种嗡嗡的闷声…… 他…真的，听不见了…… 胖子手足无措地朝客厅里走去，手心中不知不觉已经积满汗水。 他打开冰箱，冰箱内空无一物，又重重将冰箱门关上，双手撑在冰箱门上，他垂头看着自己那双赤脚。 他先是走到阳台看了眼楼下的情形，他的眼中没有愕然。 这里就是一片农村自建房小区。 抬手将窗户的锁扣打开，整个人都想往外探去的时候，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头重重撞在一块透明玻璃上。 胖子抬手对着那障碍敲了两下，至于发出什么声音…他就不知道了…… 甚至不知何时，他身后出现一抹人影，他都毫无察觉。 胖子正要转身，就在下一刻，后脑再次传来疼痛。 两眼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面前居然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人。 他们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说什么…… 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再次醒来的胖子，依旧无法听到周围的响声。 睁开眼见到的地方依旧是在原来的卧室中。 警员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从这里带走。 胖子也不关心眼前的警员在朝他说着什么，整个人顿时从床中坐起，神情激动道：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快带我离开这里！” 可谁知道，胖子刚说完这句话，两名警员脸上的笑意顿时更甚了。 胖子的脸上写满了紧迫，气急道： “你们笑什么？这里危险，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站起身朝外走。 其中一名警员上前拦住了胖子，他似乎知道胖子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 脸上只挂着笑容，却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阻拦在他面前，不让他离开卧室。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中，胖子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所谓的两名警员，不是来救他的！ 而是，来这里监视他的！ 两名警员。 不。 两名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 他们穿着警察的制服，一个在门口挡住了那个胖子，另一个则站在床边。 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透露出一丝诡异。 胖子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他朝俩人怒喝道： “你们到底笑什么！” 他能确定自己是失聪了，但现在看眼前两个人的模样。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仅仅只是失聪…… 穿着警察制服的两个人就这样盯着胖子，就像是在观赏一场滑稽戏。 他的嘴唇的每一次开合，似乎都成了他们眼中的笑料。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胖子不想和对方发生没必要的冲突。 就算打过眼前两个人，想要从这里出去很困难。 在自己昏迷前，检查了阳台的窗户，在窗户的外围还建立了一道玻璃。 触感应该不是很厚，但确实在他开窗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 这整层屋子里，也许能流通空气的地方，只有外面那扇防盗门，以及空调洞了…… 胖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慢慢走回床边，靠在上面不去理会眼前两个只会笑的男人。 他们见胖子配合，也没有为难他，只是站在胖子的面前，嘴巴继续一张一合。 胖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口型也看不懂，反正肯定不是普通话，也不是什么人话！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卧室门被打开。 进来的人，是胖子无比熟悉的面孔。 “宋海洋！” 胖子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心中充满了执拗，坚信自己所见之人正是宋海洋。 虽然很多地方都对不上，但是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赵海洋的脸上跟那两名冒充警员的人一样，都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总之，他就这么被盯着，感觉很不自在。 以及赵海洋即使被自己这么指着，他的嘴唇并未蠕动，这也就说明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这也就证明…… 他是真的…失声了？ 赵海洋越来越靠近，胖子对眼前的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枚针，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绣花针。 “你要做什么？” 胖子虽然失声又失聪，但至少身体是能动的。 第一反应就是朝边上躲。 然而，站在一旁驻守的两个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胖子的举动，他们迅速将胖子制住。 紧接着，赵海洋手中那泛着银光的针就朝他眼睛的方向刺来。 制住胖子的两人力气极大，一时间胖子根本无法挣脱。 “我警告你别乱来。” 胖子慌了，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但还是努力挣扎着。 看着赵海洋手中的针，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想起了教师案中的老师。 难道是要刺入自己的笑穴？ 然后变成那些老师的模样？ 胖子一想到这里，余光就朝边上的两个人看去。 这种违和感的来源，他找到了！ 他们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从他醒来之后，眼前的两个人似乎一直都是笑着的！ 胖子见那根针即将碰到自己眼球时，立马紧闭双眼，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到了极点。 呼吸在这一刹那间停止了…… 如果他能听见声音，会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异常强烈。 然而，那针刺般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 尖锐的针……却是朝他的耳边刺去，接着往下又刺了几针。 不知道被刺了多少下，他并没有觉得疼痛。 反而觉得有点痒…… “你以为你是容嬷嬷？” “怎么不扎了？就这点劲儿？” 胖子知道自己就算说话对方也听不到，但就是控制不住张嘴要骂眼前扎他的浑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海洋脸上挂着笑意，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胖子眼前一片漆黑！ 第500章 烤鸡 “不是，你家灯还是声控的？” 胖子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屋子里顿时变得很黑。 已经成了个聋哑人，难道他还要当个瞎子吗！ 接着，手臂上和大腿上的力道瞬间一松，他的四肢顿时能活动起来，他的双手不停朝边上挥舞。 他听不见声音，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胖子试探性朝外走，并没有人阻止他。 一路上，他的脚趾撞上了床脚，顾不上疼痛，他咬牙朝外走。 额头又撞上了墙壁…… 不停摸索着，他终于出了这间房。 好在嗅觉还在，他能闻到外面的气味和卧室不同。 胖子的瞳孔扩张到了极限，就算知道自己看不见了，已经成了个瞎子…… 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求生欲望却让他的双眼不自觉地瞪得更开。 双臂在周围不停挥舞着，想要找个地方触碰。 可周围却没有障碍物…… “我……这是在哪里？” 胖子清楚记得，从卧室出来，经过过道，过道边上有一扇门，出去了就是客厅。 按理说胖子此时张开着双臂，绝对是能触碰到周围的墙壁。 冷汗沿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他那圆润的身躯不禁微微颤抖。 在他的视线中，只有无尽的黑暗，这种黑暗带来的恐惧感在他的内心深处逐渐扩大。 听不见…… 看不见…… 这种恐惧感更是达到了顶点。 哪怕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打他一顿也行啊！ 这是胖子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只要出现一个人，都能让他心安。 然而……并没有…… 独自一人走在黑暗中，他感觉到温度在不知不觉中下降，一股寒流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他。 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 随着体力的不断流失，他的步伐变得蹒跚。 最终，他无力地跪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浓烈的窒息感让他最终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他能看见了！ 视野变得格外清晰，并且，他身处的环境依旧是在那间卧室。 他睡在床铺上，并没有被盖上被子。 被单依旧整洁干净。 胖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我是在做梦吗？” 卧室内没有了那两名穿着警服的人，也没有赵海洋。 紧接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口，但心中的震撼却丝毫不减。 他能听见了！ “醒了？” 进来的人依旧是赵海洋，他的脸上没有了先前见到的那抹笑意。 “你对我做了什么？” 胖子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嘶哑，并且伴随着音量提高，他感觉到喉部明显传来了疼痛感。 他下意识用手来回揉搓喉部，想要尽快将那抹不适去除。 “赵海超在哪里？” 对方一如既往没有选择和胖子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我不认识。”胖子一脸莫名。 “这里熟悉吗？” 赵海洋指的就是这一层的装修环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胖子反应很快，喉咙处传来阵阵痛感，让他更不想说话了。 况且，熟悉？ 能不熟悉吗，这是宋哲的家啊…… 赵海超又是谁？ 宋哲是宋海洋的儿子，但是眼前的男人又和宋海洋有着极高相似度的容貌。 难道宋哲是这赵海洋的儿子？ 所以，他的儿子叫赵海超，他要找的人就是宋哲？ “只要你说出他的下落，我就放你离开。” 赵海洋说道。 “我真不认识赵海超，你找错人了。” 胖子干脆直接躺下睡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赵海洋时，他的肚子居然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进食。 但饥饿感却并不强烈。 他昏过去三次，三次都在同一个地方醒来。 这三次也有可能已经过去了三天…… 按理说，饥饿感会很强烈才对。 “那就等你想起来为止。” 赵海洋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身离开了。 胖子睁开眼看了眼已经被关上的门，心中不由得纳闷。 除了不给他饭吃之外，这些人似乎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 然而，胖子还是把他们想得太好了。 自赵海洋离开之后，再次进到屋内的人是他见过那名老人。 老人身旁站着两名体型壮硕的男人。 见胖子还在床上休息，其中一名男人一把抓起胖子，力道奇大无比。 “我真不认识什么赵海超，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胖子饿得没有力气，根本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就连视野都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原本不想着饿还好，一想到肚子里空空的，那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在此之前，胖子一个人蜷缩在被褥上捂着肚子。 那种胃部痉挛感一阵又一阵折磨着他。 结果，门被再次打开时，除了一老两少之外，老人手中还提着一只烤鸡。 浓烈的香气充斥着胖子的鼻腔。 “你放心，我们不是来问你赵海超的下落的。” 老人目光柔和，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只不过，没有这两个壮汉，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善良的老者，带着善意而来…… 胖子没有说话，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 一旁将他拽起的壮汉此时手中的动作也略松了几分。 “先吃点东西吧。” 老人将手中的烤鸡拿起，转交给边上的壮汉。 动作粗鲁地将其扔到床铺上，烤鸡的油脂和汁液从包装袋中溅出，床单上迅速形成了一片油渍。 胖子没有去拿，而是静静看着眼前一幕。 “放心，里面没加料。” 说话的正是那名直接扔烤鸡的壮汉。 胖子听到这声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锐利地锁定了来人。 在视线的模糊中，他依稀辨认出了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脑海中闪过昏暗的小巷，被子弹穿破的木箱…… “你是虎哥。” 胖子虚弱地开口，微微发颤的手指指着李虎。 “我不过就说了句话，你就发现我了？” 李虎冷哼道。 胖子不语，脑海中又蹦出了两个问题。 为什么他在这里？ 难道他还是在d城？ 李虎继续道：“放心吃吧，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没恶意？ 胖子心底冷笑：没恶意你们打昏我一次又一次，还不给食物，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吃。” 原本抓着胖子的那双手力道加重了几分。 他见胖子别过头，于是自己伸手将烤鸡拿了过来。 掰下一根鸡腿，往胖子口中塞去。 “张嘴。” 边上的壮汉声音冷漠。 胖子依旧紧紧抿着唇。 老人的眉头微微蹙起，壮汉见状直接一把捏住胖子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将一整个鸡腿直接塞入他的口中。 那力道几乎要把整根鸡腿骨头带入他的腹中。 胖子被硬塞的脸部至脖颈开始变得涨红，眼角冒出了泪花。 第501章 装疯卖傻(上) 直到他们看着胖子将那整个鸡腿都吃下肚后，三个人都露出了满意之色。 胖子被边上的人松开，他猛地扭过头，趴在床边往地板上吐。 他想要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没用的，从今天开始，你就会成为一名智力不全的傻子。 到时候就算赵海洋再怎么朝你打听消息，你都只会傻笑。” 老人怜爱地看着胖子，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地捧住胖子的面庞，“只有这样，你才能安然无恙等着被人救出来。” 胖子奋力想要挣脱老人的手掌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力气极大。 如果是边上的虎哥或者是那名壮汉也就罢了。 对方看起来不过是个快要入土的老人罢了，怎么会有这种力道？ 老人说：“听我的，保你不死。” “你为什么要帮我？” 胖子嘴上这么问着，但心中很清楚，对方绝对不是来帮他的。 不过，这也让他清晰意识到，眼前的人以及那虎哥，和赵海洋不对付。 这对他来说确实有利。 老人不语，边上的虎哥解释道： “告诉你也没关系。 你一定很清楚，我是扑克牌组织的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帮你。” 胖子的视线愈发模糊，虎哥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 虽然听起来有些飘渺，但他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我为那组织做事，只是为了这个村子。 如果我不卖命，村里的人就会全部被他们用来试验，祭祀。 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当初我们之间那些事，我希望能一笔勾销。 毕竟我们救你一条命，你这条命属于我们这个村，你必须帮我们。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赵海洋就是组织中的副司令。 在d城发生的一切全部是他策划的。 但是我们也不清楚他最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回来提起一名叫赵海超的人，据说，他得了某种奇怪的病状，必须找到那个人才能救他的命。 具体信息我这边并不清楚。 不过他同样喝过你第一天来这里被灌下的绿色汤汁。 那东西能够改造人体部分细胞，只要能够抑制自身怒气，就能够相安无事。 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更何况你喝下的量极少，最多让你神志混乱一段时间。 看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已经体验到了。 我们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你彻底成为一个智力只有五岁的孩童。 这样赵海洋就会放弃你，他就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烤鸡里面没有加任何东西，你可以放心吃，至于你怎么摆脱赵海洋，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们能帮你的只到这里，当然后续也会尽可能配合你。 只要赵海洋离开这里，我们就放你出去。” 胖子感觉自己的思绪正在涣散。 最后，他也只听清了五岁智力的孩童。 即使吃了一点鸡腿肉，胃部的疼痛感相对来说已经缓解不少。 可与此同时，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就如同李虎说的那样……神志已经开始变得不太清晰，他没有力气去思考更多问题。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老人似乎在和李虎交代着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扛起，同时手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油腻腻的。 接着，整个人被粗暴地塞入衣柜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正在睡梦中的胖子，隐约听到衣柜的门被打开。 一束微弱的亮光照在他脸上，手中散发着一股烤鸡诱人的香味。 这是他昏过去之前，李虎塞在他手中的。 “待遇不错，还有烤鸡吃。” 赵海洋冷眼瞥了眼胖子手里的烤鸡，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 胖子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脑海中不断蹦出李虎最后和他说的话。 这赵海洋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直在问那个人在哪里。 “叔…叔叔……” 胖子夹着嗓子，一双小眼睛圆溜溜地看着赵海洋，整个人又往衣柜角落缩了缩。 然后捧起手里的烤鸡大口咬下，肥嘟嘟的脸上立刻沾满了油光闪闪的汁液。 让人看着……毫无食欲…… 赵海洋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叔叔愣住了。 不过，这么多年他见过这种情况的也不在少数，心理素质极为强大，冷声道：“别给我装傻。” “叔叔……怕……怕。” 胖子不愧是影帝级的警察，平时办案没少看到那些装无辜的凶手。 这眼泪说掉就掉，脑海中回忆着以前的罪犯都是怎么表演的。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赵海洋，尖着嗓子吐出来的话，让赵海洋都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说是个可爱的小孩他还能接受。 这眼前巨大的壮汉，还是个胖子，长得也……不好评。 实在让赵海洋看着有些心里接受不了，他看向胖子的眼中多了一丝厌恶。 但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波动。 他又说道：“我治好了你的眼耳咽喉，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呜呜呜……叔叔怕怕。” 胖子根本不管赵海洋说什么，还在努力扮演自己脑海中想象的角色。 眼前的男人是李虎口中那组织的副司令，那么，他就更需要防备。 绝对不能留下一丝表演痕迹，哪怕对方说出更多惊为天人的话…… “你最好不是装的。” 赵海洋眯起眼细细打量着胖子，他略微抬起手，胖子清楚见到对方指缝处夹着一根银针。 就是这根针，将他的感官全部治好！ 难道，他想要治好自己？ 胖子立马拉下衣架上挂着的衣服，紧紧抱在怀中，将烤鸡盖得严严实实，搞得就像是眼前的人要偷他的烤鸡似的…… 然后就看着他肥胖的手指着那根针，颤声道： “不要打针，不打针……怕怕……呜呜呜……” 赵海洋已经受不了胖子那尖细的嗓音，听着就反胃。 他不再理会胖子的行为，抬手一下就将那细如牛毛的针扎入胖子的臂膀。 然后拔出。 接着又往下一个穴位扎去。 咔嗒—— 就在此时，门口的门又被打开了。 “不好了，出事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呼喊声，这才让赵海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狠狠瞪了眼胖子，“不管你是装疯还是真傻，我都会让你变回原来的你。” 房门被重重关上之后，胖子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 就要一个人的下落至于吗？ 你们组织势力这么大，就不能自己去查吗？ 胖子曾经在暗中走访过，调查过这组织所渗透的地方。 小有便利店收银员，大有企业家。 可以说，势力十分庞大。 想要一次铲除必然不可能。 第502章 装疯卖傻(下) 更何况，这名叫赵海超的人他确实不认识。 不过，大概率能知道他找的人应该就是宋哲，至于宋哲…… 到底在哪，他怎么会知道？ “吓死老子了。” 他一双肉手不停拍打着自己胸口，拍到一半，看着被衣服盖住的烤鸡，喃喃道：“味道是真不错，能吃吗？” 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听不到任何声响，人应该已经离开。 借着半透的窗帘光线，他仔仔细细将手中烤鸡的每一块肉都扒了下来，翻来翻去，看不出来里面有加什么东西。 那李虎为什么说自己从此会变成傻子？ 还是说，这个东西对他不起作用？ 至少，从他恢复感官后，身体那原本流逝的气力只因那一口被强行塞入的鸡腿，一点一点回来了。 根据他的推测，赵海洋每天都会来。 而李虎一行人并没有要自己的命，那这个鸡…… 胖子一咬牙，狠狠咬了一口，胡乱吞了下去。 至少，成为一个傻子总比饿死强！ 吃饱后，他将鸡骨头放在一旁，等着夜幕降临，悄悄走出房间。 屋内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胖子想到了什么，他转身朝卧室走去，将床单全部拆下，然后在每个端口打上死结。 他走到后面的房间，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柔和的月光照亮了整个村庄。 “满月，我说怎么这么亮。” 整个村庄内算不上寂静，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吵架。 他轻轻将窗户打开，然后将刚才打了死结的床单往外扔。 结果没成想，这里也有一层屏障，床单用力砸到了一层透明的钢化玻璃，发出特有的闷响声。 而这一声声响很快引来了楼道中传出……有人正在走楼梯！ 胖子惊呆了，他低低咒骂了一声。 他要进来了！ 胖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回到房间，但并没有选择关门。 他一个人将绑好的床单解开…… 然而，其中一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他只好抱在怀里。 此时，外面防盗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 胖子迅速将床单盖住自己整个身躯，然后张开双臂游走在过道上。 不是说要做个傻子吗？ 那老子就傻给你们看！ 开门进来的人手中拿着一个手电筒。 躲在床单里的胖子隐约感觉到一束光线照在他的身上，他见状立马欢呼了起来，双臂张开就要往来人撞去。 “什么鬼？” 那人下意识叫了一声，显然被眼前的胖子吓得不轻。 手中的手电筒也随着胖子的靠近脱落。 此时边上的防盗门还开着。 这是个机会！ 胖子隐约能看到楼道里并没有开灯，这个时候跑出去是最佳时机。 他想也没想就跨过眼前来人的身体，迅速往楼下跑。 边跑的时候嘴里边欢呼着。 他当然知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走出了这栋楼，也有大概率会被人抓回来。 毕竟，他的身体里似乎多了某种药物。 眼下他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栋楼的出口在哪里，构造如何。 “你给我回来！” 那人还倒在四楼门口，见到胖子往楼下冲，气急败坏喊道。 胖子嘴里哇哇乱叫着，后面一名壮汉紧紧追在他身后。 “发生什么事了？” 刚来到二楼处的胖子就见到防盗门突然被打开，里面站着一名瘦瘦高高的男人。 他没见过。 那男人见到裹着床单在楼道里跑动的胖子，也先是一愣。 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胖子身上的床单扯下。 胖子被扯下床单后，他感觉到有一股安全感正在从他身上流逝…… 黑暗中，两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原本上楼来开门的那人，手里的手电筒顿时照向胖子。 “回去。” 他厉声喝道。 这人胖子倒是见过，就是白天时候喂他吃鸡腿的那个人！ 胖子继续装傻，一脸委屈，双臂抱着边上的楼梯杆子，“不回去……我不回去……没人陪我玩儿，没人陪我玩儿。” “这人怎么了？” 住在二楼的男人见胖子夹着声音说话，厌恶地瞥了眼胖子，很快挪开了目光。 “你不用管，就当没见过他。” 那名壮汉并不打算将事情告知他，一把上前拉住胖子的衣领，怒声呵斥： “白天救你一命，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先前虎哥怎么跟你说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胖子憨憨笑着，手在不停鼓掌。 壮汉一巴掌就拍在胖子那满是肥肉的脸颊上，楼道里顿时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见胖子并没有反抗，还是憨憨笑着，壮汉皱了皱眉，低喃了句：“还真傻了。” 胖子嘴里“哦哦哦。”不停欢呼着，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 “行了，快回去睡觉。” 大半夜的，壮汉懒得和胖子废话，一把将对方扛在肩上朝楼上去。 胖子这体型，至少有一百八十斤重。 眼前的壮汉居然轻而易举就将他扛在肩膀上，这倒是让胖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好在现在是晚上，黑暗中并没有人能看清他刚恢复的一丝清明。 紧接着，胖子又开始作妖，他不停蹦跶着双腿，“不睡觉……不要睡觉，玩，要玩。” 边说着，胖子似又在报复对方喂鸡腿的事，不停薅着对方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 壮汉来到四楼门口，整个人火冒三丈，狠狠将胖子甩了下来。 他原本想着胖子应该能被自己摔得很重，结果没成想对方就这么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 然后又去捡起掉在过道上的床单盖在身上。 嘴里对他喊着：“玩……一起玩~” “真是傻子。” 壮汉的火气被这么一句玩~顿时给浇灭了。 他恶狠狠瞪了眼胖子，转身就将门关上。 这扇门只有外面有锁，里面的锁不过是个装饰品…… 胖子依旧在房间里喊着，见人走了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们给我编造的角色真好用。” 胖子冷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被单，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依旧有人来给他送一只鸡，后来将床铺收拾整洁后，为了防止他到处乱跑，又因为无法和胖子正常沟通，李福贵最终选择用青草汁再次给胖子灌了一碗。 由于胖子正在装傻，这一碗也是不得不喝。 喝了之后，恶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的四肢开始变得无力，整个人虚弱无比地被人扔在衣柜里，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手里的鸡已经不香了…… 但是……饿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等到了陈欢和宋哲。 第503章 进村(1) “在那期间，就没有人来找你？那个赵海洋也没来找你？” 听完整个经过，宋哲的心情依旧无法完全平复，“你下楼见到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我和陈叔遇到的李越。” 胖子面露一丝疑惑，“李越？那个男人我也就在晚上的时候见上了一面，他并没有出现在四楼。” 宋哲点头，赵海洋没有找胖子，多半是认为对方真疯了，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胖子身上。 “我醒来之后以为还要等上很久，想着，怎么着也不能做个饿死鬼，还是吃了那只鸡。” 胖子又恨恨地将手中那最后一根香蕉塞入口中。 宋哲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他，“苦了你了。” “另外一把将你扛上楼的那个男人，对于样貌你还记得吗？” 既然李虎能和李福贵一同在四楼出现，那么另一个人会是苟富贵吗？ 但是听着胖子的叙述，似乎这苟富贵的身形以及力量都无法扛起胖子。 “记得，他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记得！” 胖子对这人有鸡腿之仇，这辈子从未遭受过如此羞辱。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将那小子捉拿归案。 宋哲点头，“好，等你身体恢复，我带你去见见那人，看看是不是他。” 当胖子叙述完自己经历已经是傍晚。 病房门口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哲并没有在意。 既然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他现在最想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个村子。 那个藏在山水之中的神秘村子。 他正要起身时，就听到一道脚步声匆忙朝他们的门口走来。 门被打开，来人气喘吁吁。 这一看，居然是季风。 身后还跟着一名女生，这女生，宋哲自然也认识。 正是李玉！ “李阿姨？” 宋哲讶异道。 “你小子，明明是我先进来的，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漂亮美女？” 季风一双手撑在边上的病床上，弯着腰喘着气。 只有李玉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她，神色自然，呼吸匀称。 “怎么？你们一个跑楼梯一个走楼梯上来的？” 宋哲很敏锐察觉到了季风和李玉之间微妙的氛围。 他们遇到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季风不是和陈欢去那个村了吗？ 怎么这个时候来医院？ “是不是陈欢出事了？” 宋哲很敏锐，已经管不上自己对陈欢的称呼了。 季风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果然被猜中了吗？ 宋哲紧皱着眉，也没时间和李玉叙旧。 想来她和季风遇上的时候，季风可能和对方说了什么，在来的路途中发生了某些争议。 “这货和陈欢选择分头行动。 没想到等他们进去之后，里面的布局全部变了，所有人无功而返。 只有陈欢下去之后很久都没有出来。 这货就打算自己下去找，结果去了同一个入口，进的也是同一个地道。 他进去后朝前面走了一段路，却是被封死的。 陈欢很有可能已经进村，至于这货。” 李玉冷哼一声，时不时用尖锐的指甲戳着季风的胳膊，“找到入口进不了村，就出来找你，也不知道你能帮上什么。 要我说，直接把那堵着的洞炸了，或者运些充气游艇直接从湖面往那村里走不就行了？” 宋哲哑然，这还是他认识的李阿姨吗…… 做事这么简单粗暴吗？ 不过她的提议……后者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边上的季风倒是也不反驳，就站在李玉边上任由对方发泄情绪。 “你们下去后所有路口都被封死了？” 宋哲诧异，“是和我昨晚下去的那条路一样吗？” 季风正色道： “陈欢走的那条就是我们昨晚一同下去的那条地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的所有路都是不通的。 我怀疑这里面的机关一定有人在操作。” 宋哲大拇指摩挲着下巴，喃喃道： “倒也说不好，也许是赵海洋搞的鬼，又或者……是赵婉。” 关于季风查找赵婉的下落，至今都没有结果。 从李银玲死后到现在过去起码已经有一周时间。 这个地方不大，找个人不可能消耗如此长的时间。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赵婉进了那个神秘的村子。 “赵婉……赵海洋……” 宋哲重复低喃着这两个名字。 胖子疑惑道：“赵婉？又是哪个单位的？” …… 没人理他…… “行了，赶紧走吧。” 李玉看了眼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一把拉过宋哲，“胖子这边季风会派人看着，你不用担心。” 宋哲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出口。 毕竟……这可是在病房内，主人公还在呢…… 他要说自己根本不担心胖子，不得等他康复了抽死自己？ 最后，宋哲点了点头，就朝门外走。 “不是，你们就这么走了啊？” 胖子恋恋不舍地看着宋哲的背影，一只手伸在空中迟迟没落下，看起来……有点凄凉。 宋哲回头看了眼胖子，随手拿起门口的一把折叠式轮椅，展开推到胖子面前。 还没等宋哲说话，就见胖子那双小小的眼睛已经变得晶莹剔透，“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滚犊子。” 宋哲一把拉起胖子的胳膊，将对方轻轻扛起，“脚自己动动。” 胖子很配合。 坐上轮椅后，“我们一起走吗？” 他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青年。 “你以为我带你出去旅游啊。” 宋哲没好气地走到胖子轮椅后方，将他推出病房。 只剩下李玉和季风一脸不解地看着青年的背影，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去哪啊？” 胖子见身后的青年已经推着他进了电梯。 “去见个人，我需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宋哲按下电梯上的楼层按钮。 “谁？” 关于胖子的经历，季风和李玉并不清楚。 季风率先问道。 “胖子被关在李福贵家的四楼，绝对不会只是因为找一个名叫赵海超的这么简单。” 宋哲看着电梯正在上升的数字，沉声道。 叮—— 抵达楼层，电梯门刚打开宋哲快速推着胖子前往苟富贵的病房。 苟富贵所在的病房门口还有一名警员看守。 同样，病房内也有一名警员看守。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胖子比较胖还是咱富贵哥胖。” 季风想要舒缓一下气氛，打趣了一句。 刚说完就被边上的女人拍了一巴掌，并且对方还是以严厉的口吻指责自己这个队长怎么当的…… 季风，无法反驳…… 见到宋哲身后还跟着季风，警员立马将病房门打开。 宋哲径直略过对方，将胖子推到苟富贵病床前。 床上的苟富贵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他无聊地看着天花板，正在发呆。 两只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手挂在病床两侧，垂吊着。 宋哲指着眼前的人，“是不是他？” “不是。” 只不过一眼，胖子就确定了眼前的人，并不是他当晚以及以前一天所见到的男人。 “虎哥的照片你见过，那个男人的体型和虎哥相差无几，绝不是眼前这个肥仔。” “怎么说话的？说谁是肥仔呢？” 苟富贵一听有人说他肥，立马直直坐了起来，看向来人。 能来这里看他的人，除了警察还能有谁…… 结果见到是宋哲以及轮椅上的人时，他神情闪过一抹震惊，稍纵即逝。 第504章 进村(2) 宋哲敏锐捕捉到了对方的异常，“你认识他。” 这不是在问苟富贵，而是确定苟富贵，一定认识胖子。 “我看你是忙傻了，老子怎么会认识这胖子？” 苟富贵不自觉地紧了紧拳，丝毫忘了自己的手还被纱布包着。 这一握，瞬间疼得他整张肥脸都扭曲了起来。 “走吧，送你回去。” 宋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就将胖子往病房外推。 只留下病房内还在不停叫嚷着，要让警察增强保护的苟富贵。 进了胖子所在的病房后，他一把将胖子丢病床上，“等这件事结束了，你赶紧给我减肥。” “阿哲，你要尊老，爱老，明白吗？” 胖子一脸委屈，似乎在李家村演上头了，他哭丧着一张脸，“我这要是年纪再大点，被你这么摔，多少会摔出点什么问题来的。” “行了，赶紧走吧。” 李玉瞪了眼胖子，站在门口催促道。 宋哲点头，一把甩开胖子紧紧拽着他衣服的肥爪。 胖子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小媳妇…… 嘴里不时发出嘤嘤嘤的怪叫声，他夹着嗓子： “不要~你们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啊~阿哲~” 胖子朝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宋哲嗷嗷叫着。 季风瞪了眼胖子，“行了，你到底关不关心陈欢的生死？” 胖子没有理会季风，眼前这个男人他又不熟。 从他们之间的对话能听出来，应该是这边的刑警。 胖子对陈欢还是了解的，陈欢行事风格和自己不同，所以并不担心陈欢会出什么事。 季风最后关上病房门的时候，冷冷扫了眼胖子。 心中暗想着：这陈欢看人的眼光真差。 病房内，留下胖子一人独自坐在床上，他默默将那条白色床单盖到自己肚子以上的位置。 目光却落在病房那小窗口外渐行渐远的人影上，眼底尽是担忧。 …… “季队长，我认为可以尝试李法医的方案，用充气艇试试。” 宋哲站在电梯内，说道。 季风点头，“来的时候已经安排下去了，从这里出发到李家村的时间，准备工作应该也差不多能做好。” 后半句话，季风有些不确定…… 出来的时候，他分别派人驻守在各个出口，能用到的人少之又少。 最后只派了两名警员去准备。 季风：“我总觉得那个地方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机关。 就仿佛，我们所有的形成，都被人实时掌控在手里。 当时我用无人机去探索，确实也找到了这个村子。 观察了地形，这个村的路却只有地道那一条。 也就是说，李家村下面的那一条路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宋哲点头，“确实够隐秘的，难怪地图上并没有把那里标注出来。” 季风：“我也派人去问了住在当地老人，他们也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包括李家村的神像，居然全都不知道。” “那神像上的青苔会影响人的神志。 也许你问的这些当地人，在当初早就被扑克牌组织的人做过手脚。 你问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李玉坐进警车副驾驶，顺手将门关上，继续说道： “关于你们忽然见到这力大无穷的老人和李虎的问题。 我今天刚到解剖室就看了下关于青苔的检验报告，里面的成分包含了氟硝西泮。” “氟硝西泮？” 宋哲和季风同时出声，二人的眼中均出现一抹震惊之色。 “他们计划了十年……” 宋哲率先开口，他脑海中想到的就是当初小学发生的一切。 受害人的体内均有氟硝西泮，他低喃着：“原来，这就是许凯复当初的试验计划。” 李玉在车上翻出了两个医用口罩，坐在副驾驶上的她转身将口罩递给宋哲。 她朝宋哲点了点头，“没错，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都想不通，在扑克牌组织眼中的试验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说，到底是试验，还是实验。 看来，这点上我们都不需要再去研究了。” 这熟悉的四个字占据了宋哲的大脑，他记得陈欢曾经告诉过他。 氟硝西泮能使人短暂失去记忆…… 小时候的那段记忆……他至今都没有想起来，就连零星片段都没有。 说起这件事来，他没死就已经是万幸…… “这位李法医是吧？你最快应该明天才会抵达这边，怎么……” 季风边开着边问道。 “我怕我再晚点来，你们全死那了。” 李玉冷声回答。 对于初次和季风见面，就给她留下一个较差的印象。 “李阿姨，刘美吟失踪了。” 宋哲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靠在车椅背，调整着脑海中的思绪。 李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来这里之前我始终觉得她有问题，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信任她？” 这是让宋哲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段时间在x城所经历的一切，陈欢并没有防备过刘美吟，甚至还打算给予对方帮助。 在他印象中的陈欢，绝对不会包容一个行为可疑的“同事”。 “宋哲，你听过一句话吗？” 李玉没有回头看宋哲，坐在位置上看着前方的道路。 宋哲：“什么？” 李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电话里刻意叮嘱我们这件事？” 宋哲发现这两者前后不是矛盾了吗？ 李玉：“从于老师发现那张照片开始，他用自己的方式调查了一些事。” 宋哲点头，李玉口中的于老师自然是于伟国。 于伟国之前的行为，他都记得。 “调查出来刘美吟是无辜的，一切都为了双双是吧？” 宋哲不等她的解释，就已经为对方找好了借口。 “说不好，在罗熙死之前，他们见过一面，临走前，同样刘美吟和于老师也见过一面。 至于和罗熙到底说了什么，我们调取监控，并没有发现沟通上的问题。 所以罗熙的死和刘美吟是无关的。 之所以在电话里那样说，完全是因为x城中遍布了这个组织的势力。 我要让他们知道，你们和刘美吟之间产生了怀疑，从而松懈他们防备。 这样一来，对你们进一步调查会有很大的帮助。” 李玉解释道。 “可我还是觉得刘美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宋哲对于当初在梦境中李清清给他看的那场电影，印象深刻到了极致。 第505章 进村(3) 面对这么血腥的事情，她还能笑得出来？ “她真的辞掉这份工作了吗？上头批准了？” 宋哲问道。 “辞了。” 李玉无奈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很惆怅？” 正在看车的季风，瞄了眼边上的女人说道。 “快点，你想开到半夜吗？” 看着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李玉毫不客气又朝季风瞪了一眼。 宋哲挑眉，“这么简单就让她通过了？” 刘美吟从进警局代替刘慧乔的位置，再到陪同他们一起来到x城，转而递交辞呈。 这种脱身方法会不会过于顺利了？ “当然简单，这件事结束后，她可能要进去一段时间了。” 李玉揉了揉眉心，补充道：“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于老师已经帮她请好律师了。” “她做了什么？” 在宋哲印象里，刘美吟好像没干什么违规的事情吧。 只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顺势问出了口。 “可别关心她做了什么，知法犯法，不是上头开除她就不错了，有自知之明还算有救。” 季风又插嘴道。 “你别说话，听见你声音就头疼。” 李玉看起来很讨厌季风。 坐在车后座的宋哲倒是觉得有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把陈欢搞丢了的缘故。 李阿姨和陈欢之间的关系，宋哲就是一吃瓜群众。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觉得自家这位陈大叔，似乎对李阿姨并没有那啥……非分之想。 就是那种关系特别特别特别好的同事。 要从他的角度来说，陈欢就是个渣男。 人家女孩子这么多年都没结婚，他就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也不保持一下距离，这下好了，人都来x城了…… 有好戏看咯…… 宋哲腹诽着，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李家村神像门口。 他正打算开门下去，就被李玉阻止道： “戴上口罩，你们有防毒面具的就戴面具。” 她率先将口罩戴上后才下车。 刚下车见到眼前的几名警员她就两眼一黑。 悬挂在门楣的两个红灯笼，不知道被谁给点亮了。 灯笼中的红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灯光映衬着那红色的大门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也就算了…… 关键是，这门口还站着两名没有戴任何防护措施的警员。 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守着，有点视死如归的气势…… 最最重要的是……配上头顶暗红色的灯光，加上他们的神情，整地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俩煞神。 饶是见过不少尸体的李玉，见到这场面，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果然……死人不可怕，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没事吧？” 宋哲戴着口罩刚下车，就见到李玉往后退了一步，立马上前扶住对方。 “季风！！” 李玉那女性独有的尖锐嗓音在这黑夜中响起。 “又怎么了李大姐？” 季风正准备把车往边上停一下，就听到李玉那如同狮吼般的嗓音从他耳边响起。 他甚至还感觉，自己这车……刚才是不是震了一下？ “让你这些人，赶紧去医院检查身体，换一批人来看守，所有人必须戴防毒面具，快！” 李玉语速飞快，季风听了一阵，最后…… “你说什么？” 他还牵强地解释了一句：“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楚。” 李玉伸手一拳就砸在季风车窗玻璃边上的铁板上。 “yes，sir。” 季风挺着腰板，神情严肃地朝李玉敬礼。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开玩笑。 对于李玉的举动，季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神像上的青苔，连闻都不能闻！ 他行动迅速，不出片刻就将所有人撤离，紧接着替换的警员不出半小时就抵达了李家村。 在此期间，李玉对神像上的机关以及青苔简单检查了一番。 “没有仪器，我也弄不清人血和动物血灌溉后为什么能让它生长变得迅速。” 她戴着白色塑胶手套，随手拿下一块青苔放在手心中拨弄。 “你这行为，被村民看到不得被喷死。” 季风靠在神像侧边的柱子，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 “不都被你抓起来了吗？” 李玉一句话又噎的季风没话说。 “时间不等人，到那个村子估计还要一小时，我们先下去。” 宋哲先一步进入地道中。 紧接着，李玉也跟着走了下去。 “李大姐，在车上的时候你解释了李福贵和李虎的问题。 但是我还是搞不懂，这个东西吃多了真的能够让人变得力大无穷？” 季风立马跟在李玉身后，低头看着前面娇小的人影问道。 李玉自从不穿高跟鞋之后，整个人确实矮上了许多。 对比这两位接近一米九身高的男人，更是像个儿童…… 嗯，儿童，这个措辞不过分…… 李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长不高啊…… “吃下去？这玩意儿还有人吃了？” 她有些诧异，她来的时候不过是匆匆看了眼检验报告，完全没想到这青苔还有人敢吃？ 难道那些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养成的吗？ “对，这个村里的村民都吃了神像上的青苔，说是可以延年益寿。” 宋哲边走边说道。 李玉倒吸一口凉气，“真是狠人啊，这玩意儿谁想出来吃的？” 里面可有氟硝西泮的成分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延年益寿？ 除非……这里面有某种成分能够化解氟硝西泮中的效果？ 从医学角度出发，目前为止并没有。 地道中李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因为，她心中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你先别管，就问你能不能达到让一个七旬老人变得力大无穷，身强体健的，比年轻人身手都灵活。” 季风说道。 李玉摇头，“我不确定，因为目前我只知道这里面有的只有氟硝西泮一种成分，能起到的作用是镇静、催眠。” 季风说：“那也无法做到让人力大无穷啊。” “我一来就找不到你们人，要不是出来找陈欢，这青苔中的成分我一定能弄清楚。” 说来说去，李玉还是在怪季风没有把人看好…… “这么长时间，只查出了氟硝西泮和人血还有动物血吗？” 宋哲皱了皱眉，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李玉点头，“单论氟硝西泮，其实是无法导致人一闻一吸导致瞬间昏迷的。 短时间内，最常见的情况是会让人陷入幻觉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下车前，我一定要让你们做好防护措施。” 宋哲脚步一停，扭头看了眼李玉，“也就是说，我们之前所见到的一切，都极有可能是幻觉。” “幻觉？”季风短暂惊讶了一下，立马摆手摇头，“这不可能，一个人的幻觉还能说的过去。 我们这么多人，幻觉能看到一个场景打斗？ 我告诉你，你可别忽悠我，人的大脑神经构造复杂，是不可能被任何一种药物实现对大脑的控制。” 第506章 进村(4) “大哥，我不都说了，目前只查出这里面的其中的一种成分，里面肯定还有其他我们没有发现的。” 李玉忍着不去打季风的冲动，心中不停安慰着自己：淑女，我是淑女…… “如果……”李玉深吸了口气，“我是说如果。 如果在此之前，你们被人下了某种指令呢？ 在车上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十年前关于扑克牌组织的试验。 当初你也在d城，那个案子你应该听过。” 季风顿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来回搓着自己的胳膊，“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这种地方将这些怪哈人的……” 整个地道中，回荡着他们三人的声音，另外一批警员一直在村庄入口驻守着。 只要一有陈欢的消息，就会立马告知他。 所以，这整条隧道中，阴暗又潮湿…… 更加上强光手电照亮的一路根本看不到尽头，让这只长了高个的季风心中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呵呵呵。” 李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尬笑两声。 只有走在最前的面宋哲，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下了某种指令。 再搭配神像身上的青苔挥发出来气味，从而让我们大脑在运作过程中形成对方指令中的画面。 这种指令，是催眠中的一种吧？” 季风皱眉，“催眠的话，人应该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吧？那不是和傀儡一样？我们身上并没有这种状况。” “没错。”李玉点头，“这也就能对上十年前那场试验最终的原因。 这里面一定还夹杂着某些复杂的步骤，光靠我们目前去推测，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 先进那个村子，也许会有收获。” 宋哲也赞同李玉的说法，“这其中必然会有催眠，季风，我记得死去的钟柏峰就是一名不错的心理医生。 他被杀之前，有没有比较出色的学生之类的？” 季风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没有，这人我之前说过了，没有多少社交，得找到赵婉才行。” 不知道为什么，从季风提起赵婉后，宋哲越往隧道深处走，他脑海中开始不停浮现出赵婉那张带着温和笑容的脸。 他和赵婉也就见过两次，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那枚鸽子蛋吊坠。 以至于赵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清楚，也不了解。 刘美吟当时的状态就是被催眠后的结果。 在此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赵婉脖颈上的项链了。 那根项链恐怕不仅仅只是一个催眠道具那么简单。 能让人神志清明，迅速恢复到自然状态，里面会不会就有青苔？ 按照李玉的说法，青苔中的成分十分复杂。 如果夹杂着氟硝西泮，那么刘美吟失去的部分记忆也就能完全说得通。 都是姓赵，赵婉和赵海洋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单论赵海洋是组织中的副司令，那么赵婉就是那个司令。 宋哲记忆中浮现起了在警局中所见的那个女人，黑色礼帽压住了她大半张脸。 隐约间，两个女人的身形逐渐在宋哲脑海中重叠。 想到这里，宋哲抬手朝地道的岩壁上砸了一拳。 “怎么了这是？” 季风皱了皱眉：我也没说什么，这小子这么激动干什么？ 殊不知，宋哲在气他自己这猪脑子，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三人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来到警员驻守的出口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陈欢还没出来？” 季风走出洞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里面的人。 警员：“没有。” 宋哲问：“在此期间，下面有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或者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不寻常的动静？” 警员：“在季队离开大约半小时后，隐约震动了一下。” 宋哲眸光一亮，急忙问道： “你们下去看了吗？” 警员：“没有队长命令，不会下去。” 宋哲和李玉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服从命令。 满分。 季风挠了挠头，“职责所在，你们别怪他。” “下面通道应该开了，走吧。” 宋哲来到昨晚进入的入口，抬手将假山隐藏的门从边上挪开。 这操作李玉也是头一次见，眼中满是震惊。 “神奇吧，长长见识吧，年轻人。” 季风总算找到了个机会，调侃一下李玉。 “说得好像这是你设计的似的。” 李玉以她娇小的身躯迅速从侧方挤了进去，很快就站到宋哲身侧。 只见宋哲也站在里面的一个角落里，目光友好地看向季风，手中做着一个请的姿势。 “什么意思？” 季风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来。” 宋哲面带微笑，提醒道。 意思还不明显吗？你犯得蠢，总要找个机会补救一下吧？ 季风无奈叹了口气，叮嘱剩下的警员等着充气艇到场后，直接从前面的湖面前往村庄。 另外，在这个让人下降的人工电梯中，最多能站四个人。 否则，季风的胳膊该断了，人越多，转动边上的把手越费劲。 四个人进入人工电梯后，季风和另一名警员在下降过程中交替转动把手，保存体力。 当他们四人到达底层后，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堵墙。 “到了？” 李玉看着四周全是墙壁，不像是已经到底的样子。 “我就说这里被堵了吧。” 季风拂去额头的汗水，叹息道。 宋哲鬼使神差地将手触碰在眼前的岩壁上。 他们四周只有侧边这块原本理应是入口的地方，被放下了一块被人工打磨平整的岩石，这和另外三面的水泥墙面完全不同。 “你觉得这里有机关？” 季风看着宋哲的动作，只见眼前的青年在墙面上四处摸索着什么，也跟着找了起来。 十分钟后…… “算了，上去吧，我们等充气艇到了直接进村。” 季风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什么机关能打开这块岩壁的。 李玉见宋哲就站在岩壁面前，手中的手电筒朝青年晃了晃，问道： “你在想什么？” 她发现宋哲从下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沉默。 话音刚落，她就见到眼前的青年抬手在岩壁的左侧上方，一块看起来颜色比较独特的位置，敲了三下……然后又三下。 节奏很有规律。 李玉心中默数，总计九下。 然后。 这面石墙缓缓升起。 她一双美眸顿时睁大，手电筒更是直接指向岩壁正在缓缓升起的位置。 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灯火通明的通道。 第507章 进村(5) 季风也同样是目瞪口呆，这石门是感应门？ 还没等他问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听到宋哲的声音从狭小的空间中响起，“刚才在这扇石门对面有人。” 闻言，季风毫不犹豫拿出了手枪，扫视整个通道，一眼望去连个鬼影都没有。 虚惊一场。 他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确定对面有人？” 不是季风不相信，而是眼前的事实证明。 这个通道一览无余，完全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并且在地下如此安静的情况下，刚才敲石壁时，只有宋哲那一下又一下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地道之中。 这中间并没有夹杂别的杂声。 总不可能石门对面还做了隔音吧？ 季风觉得这不过就是通往村庄的一条路罢了，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当然是因为这边有个开关，如果没人，这里的开关鬼开的？” 不等宋哲回答，李玉率先开口道。 她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见到边上凸出的一块石头。 等到宋哲和季风都走了过来之后，她抬手按下石头，头顶的石门顺势缓慢下降。 季风撇了撇嘴：“这鬼地方这么隐蔽，防贼呢？” 宋哲扶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下墓了。” 宋哲和季风相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他们昨晚来过的地道。 这里的地形变了！ “这地下应该有一个巨大的机关控制整个村庄地道的运转。” 宋哲说道。 “什么意思？” 李玉不明所以，她只从季风口中得知，在此之前只有宋哲和他下来过。 更何况以她从医学角度看着眼前二人，青苔中含有氟硝西泮的成分。 在她来之前，他们二人并没有做好防护措施。 很有可能已经受到不少影响，最严重的一点就是幻觉。 他们眼中看到的一切，不一定是她眼中所见。 一想到这里，李玉神情变得严肃，问道： “在你们眼中，眼前所看到的是什么？” 季风一脸莫名，抬手就是朝李玉眼前晃了两下，“你瞎啊，自己不会看啊？” “我说正经的。” 李玉气极反笑，抬脚就往季风身上踹去。 宋哲脑子转得极快，意识到了李玉这么问的原因。 他全身神经紧绷着，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不似季风那般……没心没肺的。 宋哲回答了李玉的问题。 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通道，石壁边上都摆放着油灯，故而看起来十分明亮。 这和李玉所见到的也完全相同，他们并没有出现幻觉。 “希望不是我多心了。” 李玉用着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几人迈步前行，刚走了一段路，宋哲再次停了下来。 “季风，你有没有觉得地面在动？” 他敢肯定，这不是他的幻觉。 昨天来的时候，这边的石壁上并没有油灯，并且过道也没有如此多的蜘蛛网。 这条通道，平时走的人显然不多。 为什么偏偏在今天点上了油灯？ 就像是故意让他们走到这条通道，迎接他们的到来一般。 “把眼睛闭上。” 季风很快想到了一个法子，他要验证一下。 他率先闭上眼睛，朝前方走去。 走在最后面的李玉看着二人的行为皱起了眉。 她走的一路上并没有觉得地面在移动，但是看季风闭上眼往前走之后，明显看出对方的身形是在往边上倾斜。 这条通道明明是条直线，就算蒙住眼睛，也应该是直走才对。 她整颗心顿时就沉了下来。 眼前两个男人的感觉没有错，为什么她感觉不到这些问题？ 宋哲和李玉就这么看着季风往前走的路线越来越歪，直到季风快要撞上石壁上的油灯时，“季风，停下！” 李玉立马喊道。 宋哲见季风像是没听到一般，立马冲上前一把拉住对方，“你疯了？叫你听不见吗？” 刚才李玉喊他，他听不到可能是距离问题。 但宋哲朝他的方向跑时，距离不过咫尺之间，季风依旧没有听到。 宋哲见状只好上手一把将季风拉住。 季风感到后背传来的一股拉力，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油灯外圈尖端上的一根锐利的针刺，距离他眼睛不过只有几厘米。 “好险。” 他顺着背后的拉力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油灯边缘的尖端仍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刚才宋哲没有拉着他，他可能就直接撞上去了。 季风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这眼睛要是直接撞在这油灯上瞎了，未免也太不值。 不过，由此可见，这条地道确实在移动。 只不过移动的速度十分缓慢。 “你聋了吗？” 昏暗的暖色灯光下映照着宋哲那张俊秀的脸庞，一双眸子漆黑无比，他就这么看着季风。 “没……没听见啊。” 季风被看得心顿时咯噔一下，倒不是因为宋哲的目光吓人。 而是他也意识到，在自己闭眼后前行，仿佛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像是，他一个人正在走独木桥…… 一开始，他以为是宋哲和李玉故意吓唬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看着宋哲那张不似在开玩笑的神情，他隐隐有些后脊发凉。 “没出事就好，先走，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李玉看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也有些心有余悸。 她觉得这里确实很不简单，这个地道得赶紧离开。 “走吧，别耽误时间。” 几人接下来的路程中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每个人心中都想着不同的事。 比如李玉，还在思考神像上的青苔为什么能依靠血液生长，里面究竟有哪些成分。 而季风则一直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 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就怕眼前突然冒出飞剑、头顶冒出尖锐的钉子向下压之类的……等等电视剧中古墓里的剧情。 也就只有宋哲，心无旁骛，一路前行，他只想快点找到陈欢。 也不知道陈欢在村里有没有被人发现，有没有受伤…… 三人的脚步走得越来越快，地道很长，仿佛一条无尽的长廊。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昨天见过的传送带。 传送带边上以钢化玻璃隔绝整个湖面。 这一片区域没有了灯光照亮，只留下一片灰暗。 李玉刚打开手电筒灯光扫视前方，宋哲立马上前一步将李玉的手电筒收了起来。 “你做什么？” 李玉对宋哲的行为十分不解。 灯光不过是亮了一秒时间，宋哲能感觉到边上的钢化玻璃传来一股冲击力。 站在地道里的他们都能感觉到地面上隐约有些摇晃。 “怎么回事？” 李玉也感觉到了那一阵轻微的晃动。 第508章 进村(6) 她甚至感觉自己此时不是在地道内，不是在地上，而是…… 在船上！ 这种摇晃有着明显的阻力感，她还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唇。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并不是因为宋哲捂住她的行为，而是…… 眼前正在运行的传送带旁的玻璃上，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不知是什么东西。 它们就像是没有任何知觉的机器一样，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钢化玻璃。 几人朝前面走近两步才发现，左右两侧的钢化玻璃周围，全部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鱼类。 那些鱼的嘴不停张合，灰暗中能依靠湖面上映照下来的光线，隐约能看到那些鱼的嘴全部长着锋利的牙齿。 这分明就是食人鱼！ 可这里…… 李玉目光不明地落在了季风身上，季风身形僵硬。 显然，他也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了。 季风之前简单跟她说过，这里只是一片湖，湖的深度尚且不知，但一定不会特别深。 不深？ 李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种地方喂养食人鱼？ 他们三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等了多久，这些食人鱼终于离开。 大概就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灯光，引来的这些鱼。 从他们走到这里，边上的油灯早已没有，一长段约有七八十米的距离，都是漆黑一片。 但即使在这种环境下行走，李玉也没想着要打开手电筒。 直到看到传送带的时候，她才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原理能让下面的传送带运行。 因为在她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手机没有信号，这种地方不要说信号，电源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才有了前面那一件事。 “我去，宋哲，我没看错吧？那是食人鱼吧？” 季风似乎刚才一直在憋气，这会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可地道下方哪有什么新鲜空气，他深吸了几口倒是吸入一大把粉尘，把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灰暗的环境下，即使季风有这么大的动静，那群食人鱼居然也没有再往这边驶来。 这一点让宋哲和李玉心中就更加确信，食人鱼就是看到了那一抹光源才会聚集。 黑暗中，宋哲的目光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朝季风微微点头。 意思是，除了季风之外，宋哲也看到了。 “不对啊，食人鱼只对血腥味特别敏感，不应该对光源这么敏感才对。 而且这个时间点，它们应该还在休息才对。 食人鱼的活跃时间是在黎明时以及黄昏时两个时间段，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早已过了黄昏。” 李玉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季风，你来这里之前没有查过这个村子的资料吗？什么都没调查就冒险下来？” 李玉扭过头，看着在身后侧的季风厉声问道。 “大姐，这个时候你就别逼逼了，先进了村再说。” 季风只觉得带着李玉这个法医就是错误，是累赘。 他最不喜欢和女性打交道的原因也在这。 总爱问东问西，解释过千八百遍的事情，她们偏偏都记不住。 “食人鱼对水质的要求不高，偏爱弱酸性软水，这个湖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宋哲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季风不过是和李玉说话的时间，就见宋哲已经走在前面，并且已经站在传送带上了。 “你小子，等等我。” 季风连忙跟上，也不管身后的李玉还木愣在原地。 他心中啐了一口：女人真麻烦。 见李玉还在那不动，快速跑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着一起迈到传送带之上。 “季风，这些鱼和昨晚的鱼被换过，一夜之间，需要多大人力才能换掉整个湖水的鱼？” 宋哲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响起，清晰而坚定。 他的视线却紧紧锁定在眼前的钢化玻璃上。 此时的玻璃却只是映照出他的身影，再也没有别的生物在他眼前活动。 他的手轻轻放在钢化玻璃上，随着传送带移动，他整个人都是在往前行。 直到手掌心多了一抹怪异的触感，他立马往后走，逆着传送带的轨迹，回到刚才的位置。 “怎么了？” 季风不明所以，看着宋哲突然又折了回来，有些莫名。 “这里确实有人来过。” 宋哲凑近了玻璃前，细细闻了一遍。 在季风和李玉的眼里，这宋哲可是整张脸都贴上去了。 李玉心中升起一抹怪异：这小孩是有什么癖好吗？ 他们就这么看着宋哲，也不知道这小孩在做什么。 只见宋哲突然不知道按在哪个开关上，脚下的传送带瞬间停了。 突如其来的停顿，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两道诧异的目光落在宋哲的背影上。 而宋哲根本不关心他们的目光，只是继续在传送带下面翻着什么。 他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并且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直觉告诉他，在传送带下面一定还有另一个出口。 只要从下面走，就能进村。 刚才在石门后的人，也许就是来为他们引路的。 否则很难解释当时石门为什么会开。 为什么手电筒灯光一照在玻璃上就能吸引这么多食人鱼。 玻璃上明显被人动了手脚，只不过对方是以什么方式将血放到玻璃外侧的，那就要看下面存放的东西是否能被他找到了。 宋哲的手从传送带的开关处往下移动，手指触碰到一个类似弧形的拉扣，他微微用力，整个地下传送带都被翻起。 在传送带靠近玻璃最边缘的地方，他感觉手掌心湿漉漉的。 由于不敢再开灯怕引来那群食人鱼，宋哲只能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手上的水渍。 放到鼻尖处，有种说不出来的……臭水沟的味道。 这应该是刚才鱼群猛烈撞击钢化玻璃渗出的水？ 宋哲这么想着，看了眼地面。 严丝合缝地一圈，怎么可能会让湖水涌进来？ 他又用了些力气，想要将整个传送带都翻过面去，由于长度实在过长，他一个人的力气不够。 “有发现？” 开口的是季风，他觉得宋哲的举动太怪异了，谁会没事去扒拉下面的传送带。 一般下面最多都是一些机关，总不能说下面藏人了吧？ “来帮忙，这条路我们不能走。” 宋哲用上了全身力气拉动着传送带，“我怀疑真正进村的路在下面。” “不，不会吧？” 季风虽然嘴上怀疑，但身体还是很老实地已经蹲下，帮着宋哲一起将传送带从地面拉起。 第509章 湖底机关 李玉见状也不闲着。 几个人就这么用蛮力将传送带一部分位置翻了起来，整个传送带高高隆起了一大段，足够让人在上面自由活动。 “你们看。” 传送带被翻起大半之后，就看到下面有一块很长的木板，木板上有一个环形锁扣。 宋哲指着下方的木板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这石门内的人，应该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他们为什么要在村里做这种奇怪的机关，防贼？” 季风讶异，随即又想到什么，一双眼瞪得极大，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会这里真的有什么宝藏吧？” 宋哲看着季风皱了皱眉，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是警察，发现了宝藏也不是你的，要上交给国家。” 季风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暗想：你要是私吞了，我就把你抓起来，看陈欢能怎么办。 宋哲当然不知道季风的幼稚心性，“下去吧。” 他拉起环形锁扣，轻轻往边上一侧一划，整个漆黑的地下通道暴露在他们面前。 “季风，就凭我们四个人进村，太危险了。” 李玉看了眼身后站着的警员，他一直在观察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十分警惕。 这一路上警员的存在感很低，但李玉看到那名警员在身后，就莫名有一种安全感。 “我知道，但现在进了村的陈欢比我们更危险。” 季风头也不回，率先第一个从地道下进去。 他顿时回想起从上面下来的时候，下降速度比起昨天更为缓慢，就导致卡在那个位置时，又因把手转不动的缘故，误以为已经到了地底最下层。 其实当时他们的位置应该刚好处于半空，不上不下的位置。 昨晚下来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是背对着身后的墙壁，根本就不记得有一块用岩石打造的石门。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从这一层下去，应该就是昨晚他们进入的通道。 季风边走边打开手电筒，灯光照亮阶梯。 短短的几个阶梯下来后就是昨天他们曾下来过的地道。 地道两侧没有了油灯，就连呼吸都变得顺畅多了。 他脑海中此时不由得回想起刚才在上面闭着眼睛走的时候，耳边确实没有听到宋哲和李玉的声音。 也就是说，那油灯中的油，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为什么只有他一人中招？ 季风下意识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尖，这时他才注意到…… 他没有戴口罩的习惯，并且每一次戴口罩，总觉得呼吸不顺畅，所以总会把鼻子暴露在空气中。 想到这里，季风不由得自嘲。 真的有被自己蠢到。 “下面什么情况？” 宋哲就跟在季风后面，他手中没有手电筒，只好跟着眼前的一丝光源缓慢往下走。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地面。 眼前的通道和昨晚无异，只不过他们见到的依旧是传送带的位置，边上左右两侧依旧是整面钢化玻璃。 这时候，尽管季风手中的手电筒灯光扫视四周，依旧没有吸引鱼群过来。 就仿佛上面一层和下面一层的鱼群被透明玻璃格挡分开一般。 当然，这必然是无法做到的。 这么大一片湖，想要把鱼群分隔开，根本不可能。 刚踏上传送带的季风，拿着手电筒正在扫视周围环境时，在那一刹那，宋哲捕捉到湖里有一丝不同。 “手电筒给我。” 宋哲上前一把拉住季风，将对方手里的手电筒夺了过来。 然后灯光照射在他右侧的一面钢化玻璃最下方。 一个透明袋子隐隐飘荡在湖内，还有两条食人鱼似乎在争夺这个袋子。 能这么吸引食人鱼的，多半是这个袋子中曾经装过血液。 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刚才在上层的时候，会突然有大片食人鱼往传送带的位置涌来。 很明显，事先有人将装有血的透明袋子贴在钢化玻璃外侧，等时机已到从外刺破。 但是，从这里刺破袋子，人必须要在湖面之上用工具向下伸才能准确捅穿那个位置。 他记得，当时李玉在打开灯光的那一刹那，食人鱼群就已经朝这边来了。 这是里外都有人配合吗？ 湖面上如果有人的话，此时正在湖面周围的警员必然会有发现，上方一定会传来动静才是。 人若是被发现一定会想办法逃离。 在湖面之上想要快速逃离必定使船离开，船一经开动，湖面上必定会浮现大量水花。 那么此时他们在湖底更应该会看到湖面之上的波涛汹涌才是。 但他们见到的除了鱼群不停抢夺那血液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宋哲看着彻底沉入湖底的透明袋子，喃喃道。 “那是什么？” 在手电筒被青年夺走的时候，季风也很快就捕捉到了湖底正在飘荡下来的透明袋子。 而此时，湖底内被手电筒光照的位置，隐隐发着银色的光。 那一整排的银色物体正在湖底上下转动，就像是一个大号风扇，转得十分缓慢。 “看起来有点像是尖锥之类的物体。” 李玉拿着手中的手电筒，又往左边玻璃外照了过去。 这大型转动的机器似乎避开了这条通道，它们时而上升，时而下降。 “不好！” 宋哲和季风同时出声。 很快，在场的四个人都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季风采用充气船从湖面直往村庄，那么下面的尖锐物体就会上升穿破充气船。 “那装有血的袋子，看来是靠这尖锐的端口刺破的。” 宋哲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尖锐物体，沿着玻璃外侧缓缓移动。 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那一整排的三角形，那尖端立在一根不知道到底有多长的棍子上，上面刷着红色的油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立在上面一整条。 “这要是不小心有人掉落湖底，刚好触碰到这尖端……然后遇到那群食人鱼……” 后面的话季风没有说下去。 几个人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 “你回去，通知兄弟们，就算充气船到了，千万别用，你们从这里的地道走。” 季风回头看着那名他带进来的警员，叮嘱道。 警员点点头，转身就朝通道反方向跑去。 “你从上面走，我们出来时再上一层，你从这个通道走未必能上去。” 宋哲冲着警员的背影喊道。 很快，警员又从原路折返。 “真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村民能在这个村子里生活。” 这一趟来x城，李玉算是大开眼界了。 第510章 赵家庄 “走吧，这条路应该没什么危险。” 宋哲不再看玻璃外的湖水，大步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离开传送带，边上的墙面上摆着正在运行的木质齿轮。 “这些会不会就是运行湖里那些机关的？” 季风抬手指着墙壁上那些齿轮，又看了看此时湖里正在上升的机关。 “不会，机关一定在村里面，如果下面就能控制湖底的机关，必然会有人守在这里。” 宋哲从上面下来后，没有发现那所谓的开门人。 等他发现传送带里的机关时，那人估计早已离开。 至于对方是怎么做到没有发出一丝动静的。 那多半是因为上面的通道中还有另一个通往这下面的地道入口。 三人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看到那手动的电梯，季风无奈叹了口气。 这活，还得是他来干…… 宋哲在手动电梯上升期间，就在计算他们这一次总共走了多长时间。 对比昨天，这一次他们足足多耗费了一半的时间。 手动升到一半，季风的头直接撞在头顶上方的一个铁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个人顿时沉寂下来，仔细听着地面上是否传来其他声音。 大概过了五分钟，上面并没有人走过的声音，几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宋哲的手指通道顶部边缘缓缓移动，直到触碰到一个小巧的金属拉手。 拉手隐藏在方形通道顶部的边缘之中。 金属独有的冰冷感传递在宋哲指尖，他用力一拉，随即，铁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很明显，这里的铁板经常被人拉动，否则声音不会如此细小。 铁板顺势朝下坠落，几人朝边上挪开，看着上方的通道出口。 原本被铁板封锁的月光，现在正肆意流淌进来，洒在他们每个人的脸庞上。 宋哲双臂向上伸展一番后，摸索到地面边缘，用力一撑吗，整个人便轻盈地跃到了地面上。 季风紧随其后，也以同样的方式翻出了通道。 他站在通道出口的位置，回头凝视着刚才出来的通道，嘀咕道： “他们难道每次回来都用爬的？” 他发现这个设计未免太不合理了，如果从通道里运送物资到村庄内，都要往上攀爬，这是不是太耗体力了些？ 他还在狐疑时，就见李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她轻松地踩着隐藏在铁板下的台阶，一步一步慢慢朝他们二人走来。 宋哲将厚重的铁板拉下后，几个人只是本能地侧身躲避，根本没有注意到铁板的另一面。 直到这时，季风才惊讶地发现，铁板分为两个部分，一半被设计成了台阶，另一半则光滑如镜，上面布满了滚轮留下的痕迹。 显然，这是为了方便运输物资搬运设计的…… “动身前先动脑。” 李玉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通道，她深邃的目光环顾四周，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月光如洗，将四周照得通明。 仅仅是一眼就能将整个村庄尽收眼底。 一眼望去能见到那些只有一层楼房的较矮屋檐，上面的瓦片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四周的环境映入三人眼底，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边上有一棵巨大的槐树。 呼吸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芳草味，让季风不由得想要摘下口罩，深深吸上两口。 在通道中时，他真心觉得闷得慌。 只不过，他正要摘下口罩时，却被李玉拦住。 李玉很谨慎，这里的空气质量确实比在城市之中要好上许多。 但是，她刚从地下出来，总觉得这个村庄给她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第一个疑点，这里的月亮，为什么这么亮？ 第二个疑点，这里的气味和神像身上的青苔味道极为相似，虽说青草的气味基本上大差不差。 只是…… 她垂眸看着地面，自己所处于的位置根本没有一缕青草。 留下的，只有一片枯草荒地。 那么，这青草的清香气味，是从哪里传来的？ 他们目前所处于的位置似乎是在村庄的侧方，从这里看向湖对岸，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有着规律起伏的山脉。 “赵家庄。” 宋哲已经走到槐树边上，他看着石碑上刻着的三个红字不由得念了出来。 这个村庄的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听谁提起过。 宋哲眉心微微皱了皱，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赵婉的面容。 在客栈时，赵婉曾经说过自己住在一个偏远的村庄里…… 当他再抬眸看着槐树后面那一栋栋房屋，眼前的一幕竟然让他感觉有些亲切。 就仿佛……他好像来过这里…… “原来是这个村啊。” 季风没有管李玉的劝导，直接将口罩拿了下来，塞入口袋。 “你知道？” 宋哲此时话很少，对于村庄的历史他不是很关心。 只是，现下四周无人，陈欢，会在哪里？ “据我所知的赵家庄在一处山上，早年因为山体塌方的缘故，很多村民早已搬离，不知道这个赵家庄会不会是当初那个。” 说到后面，季风眼底升起一丝疑惑。 “还有呢？赵家庄有没有什么习俗，传闻之类的？” 宋哲边说着，边往村庄内走去。 三个人看起来整个就是大摇大摆走在村里，看样子就像村里的小霸王似的。 季风的声音低沉而谨慎，他的目光在四周的民房间游移，“这里的习俗，和李家村确实有些相似之处。” 他缓缓说道：“他们也有自己供奉的神明，只是他们敬奉的是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山神。” “山神？” 李玉指了指周围环绕的山脉，“就是这些？” 季风摇头，“在此之前，赵家庄的位置并不在这里，这位置在地图上只是一片湖泊。 并且，x城的本地人普遍认为，二十年前的那场山体崩塌，已经将整个村庄的人吞没，不会有幸存者存在。 因此，对于赵家庄的传统习俗，对外界来说，就是一个谜。 包括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李家村外的尸体，我们很难对李家村展开调查，也不会发现李家村内的真相。” 宋哲一路沉默着观察四周，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李玉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微风轻拂，带着夜晚的凉意，让她的手臂上泛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们进入村庄的时间最多不过在八九点之间，村民不应该这么早就休息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宋哲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他站在原地，仔细地聆听着那些几乎难以察觉的淅淅索索。 “没听见什么声音啊，会不会……” 季风想说，会不会是你的错觉就被宋哲迅速的用手捂住了嘴。 三人迅速躲到一栋房屋的侧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窥视着夜色中的村庄。 只见一道颀长的影子朝他们的方向正在缓慢移动。 第511章 被杀(上) 那道影子肩膀的位置上，高高隆起了一大片黑影，像是扛着什么东西？ 宋哲的目光随着那道颀长身影的逼近而逐渐上移。 随着距离的缩短，月光揭开了夜色的面纱，宋哲的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那正是他在寻找的男人！ 陈欢！ 宋哲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跨步向前，叫住陈欢。 然而，陈欢似乎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察觉，他的目光直视前方，步伐不停，径直朝着村庄外槐树的方向走去。 并且，他的肩膀上确实扛着一个东西…… 不对，那不是东西，是一个女人！ 女人整个身躯都挂在少年的肩膀上，身躯略微有些僵硬，就像是……刚死不久…… 躲在阴影中的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个念头： 陈欢，杀人了！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宋哲否定了。 他了解陈欢，除非对方威胁到了陈欢性命，否则根本不会杀害对方，更何况，既然杀了人，为什么还要背着人往外走？ 相反，如果杀了人，直接弃尸在这个村庄内，不是更好？ 宋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盯着陈欢扛着的那个女人，看那套装束，似乎有些眼熟。 “他扛着的女人是谁？” 李玉的声音低得几乎融入夜色之中。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陈欢肩上那个满是血污的女人，她可以肯定，那个女人还有一口气。 只不过，不及时救治的话，离死也不远了…… “有点像沈珊珊。” 宋哲皱眉，他看着陈欢渐行渐远的背影，呢喃道。 “跟上他。” 季风看着陈欢朝槐树的方向走去，应该是要回到地下通道，把人带出去。 为了避免让这边的村民发现，他们只好放缓动作，缓慢跟在陈欢身后。 他们跟了一段路，宋哲和季风都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以陈欢的警觉性，他们几个人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后，会不被发现？ 更何况，陈欢向前走的每一步，都没有一丝停顿。 就仿佛，他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他！ 还是说，他其实心知肚明，故意引他们跟着？ 二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只见陈欢并没有朝那棵大槐树走去，而是突然转向，走进了一间民房中。 宋哲和季风相继对视一眼，看向那民房。 房屋的门敞开着，没有门扉，窗户也空空如也，显然是一栋被废弃已久的民房。 这栋房屋是唯一距离其他民房较远的一处，但中间间隔的距离也不过只有十几米罢了。 见陈欢进去之后，宋哲也不多想，直接加快脚步跟上。 季风想要阻止，低声呵道：“回来！” 他严重怀疑那个人也许不是陈欢。 如果真是他，为什么不和他们打招呼？ 陈欢一定知道，当他进入村庄后，自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进村找他。 能在这个村庄里出现的人，只有可能是自己人！ 先前陈欢就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并且被陈欢科普过关于那个组织的厉害之处。 外加上囚禁胖子，看守胖子的那两名假刑警口中得知，组织内部正在发生巨大变故。 他们只能服从上面的安排，不管做什么，一律不能过问。 这也导致，即使找出奸细，也依旧是一无所获。 要说唯一最大的收获就是得知对方的副司令名为赵海洋。 只要一提及这个名字，季风自然而然会想到宋哲和他养父宋海洋之间的关系。 名字不过姓氏之差，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去帮忙啊。” 李玉一脸焦急地推着季风，她见到宋哲进去之后，先是一片寂静。 紧接着，屋内发出了噼里啪啦，一堆物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该死！” 听到声响的季风低声暗骂，来不及过多思考，他快步朝那栋废房跑去。 在宋哲跟着陈欢进入民房时，他刚想问陈欢，为什么要背着沈珊珊时，就见到陈欢背后出现一位发丝凌乱的女人。 在光线昏暗的屋内，宋哲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只见女人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尖锥，她正准备悄声无息地攻击陈欢。 宋哲心脏猛地一紧，时间紧迫，随即拿起边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朝女人的方向砸去。 手中的物体从空中抛落，精准打中女人的手腕，随着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她手中的尖锥顺势掉落在地上。 宋哲迅速上前一脚将根尖锥踢到了一旁，而后反手将女人的手臂扭到背后，轻松地将她制服。 在过程中，宋哲能感受到手心处传来黏稠的液体。 目光下移，这个女人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 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他还是没有打算将女人松开。 “没事吧？” 宋哲一边将女人紧紧按在墙上，一边转头询问陈欢的情况。 陈欢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被宋哲制服的女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她，就是她把我们姐妹俩害成这样！” 被宋哲制服的女人声音嘶哑又刺耳，她的喉部像是被重创过，声音极为难听。 不过，从这声音中，宋哲还是听出了一抹熟悉，尽管嘶哑程度不亚于八旬老人…… “刘美吟？” 宋哲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但依旧没有打算放开对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陈欢，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求求你，不要救她。” 刘美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每说一句话，宋哲都能隐约看到对方嘴角处流出的鲜血。 她的身躯在宋哲的控制下微微颤抖。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直到季风的出现打破了这份紧张。 他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没想到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竟然发生了如此激烈的冲突。 还没来得及上前询问状况，身后的女人率先冲了出来。 “陈欢，你怎么样？” 李玉随着季风一同进入屋内，第一眼就见到陈欢站在屋子中央，立马上前检查对方伤势。 “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陈欢皱了皱眉，刚才一路走来时，原以为宋哲和季风身边跟着的女人可能是宋哲那家店的房东大妈，没想到居然是李玉。 “先别说这么多，刘美吟怎么回事？” 李玉见陈欢没事，目光随即锁定在了宋哲制服的女人身上。 之所以能认出那个女人是刘美吟，完全是因为李玉长时间与刘美吟相处过，对她的身形特征有着深刻的记忆。 即使在这昏暗的环境下。 她依然能够辨认出那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种独特的轮廓，纤细而高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平直。 这种身材在她的记忆中是独一无二的。 她上前让宋哲松开手，宋哲没有要松开的打算。 他怕眼下的刘美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对李玉不利。 第512章 被杀(中) “没事的，她不会害我。” 李玉缓步上前，轻轻将手搭在刘美吟肩上，安慰道： “没事的，你做的事我们都清楚，我也能理解。” “真的？” 刘美吟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李玉轻轻点头，“你可以把她交给法律去审判，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理性和冷静，试图引导刘美吟走出仇恨的旋涡。 她从于伟国那里推论出一个结论，刘美吟和于双双比她们所有人想象中的关系还要好。 刘美吟的每一步行动都充满了算计，她巧妙地利用警方的力量，像一个棋手一样，精心布局，逐步消除组织中那些对她构成威胁的成员。 当初车祸中的盛中飞和朱正浩就是组织中的一个小角色。 尽管起不到多大作用，刘美吟却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轻而易举地瓦解了组织中的一部分势力。 她的手段十分高明，每一次的行动悄然无声，却又致命。 罗熙的案件更是如此，尽管她表面上看似平静，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每一次的发现，都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逐步引导着警方的调查。 这每一桩令人心惊的案件，刘美吟对此却全部心知肚明。 她看着无辜的受害者一个个死去，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他人的生命。 这也是为什么李玉在警局内没有为她求情的原因。 她知道，刘美吟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线。 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僚，她的心中仍然感到一丝痛楚。 刘美吟本应拥有一个美好的青春，她的才华本可以为社会带来正能量，能帮助更多受害者。 可惜，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一条毁灭自己的道路。 她看着刘美吟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做不到，她那会儿才多大啊，就这么歹毒。” 刘美吟不停摇头，嗓子撕裂般的疼痛，她似是感受不到，鲜红的血丝从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这一切等你好了再说，我先带你出去。” 身为法医的李玉，她只是瞥了一眼刘美吟嘴角的血迹，就立刻意识到了她的伤势有多严重。 现在不是讨论过去的时候，而是需要立即采取行动。 她并不清楚在陈欢赶到之前，刘美吟和沈珊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可以想象那是一场多么激烈的斗争。 现在，她需要集中精力处理眼前的紧急情况，那就是尽快将刘美吟送往医院。 刘美吟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她对沈珊珊的仇恨在支撑着她。 “我不走，我要看着这个女人在我面前死去，否则我死不瞑目！” 刘美吟看向陈欢身旁的沈珊珊，那昏迷着的身影成为了她眼中唯一的焦点。 宋哲感觉到她的手臂不再抵抗，便缓缓松开了她。 失去了支撑，刘美吟顿时无力地瘫软在地。 李玉发现，此时的刘美吟每一次用尽全身力气说话，都伴随着一口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她上前扶住即将摇摇欲坠的刘美吟，她轻声哄道： “好，好，出去后，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宋哲冷漠地看着眼前一幕，他虽然不清楚刘美吟和沈珊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简短的话语中，能猜测出，当初杀害于双双的人，多半和沈珊珊脱不了关系。 但这一切真的值得同情吗？ 还有沈珊珊，为什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她的四肢上，那些被锐利物体穿透的伤痕清晰可见，血液正以一种几乎静止的速度从伤口中渗出。 宋哲的目光从她身上的伤口转移到了地上的那根尖锥。 伤口并不是由尖锥造成的。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 那是湖底的三角形机关！ 他的目光在沈珊珊和陈欢之间来回切换，两人的衣服都带着湿气，显然他们从湖水中脱身已有一段时间。 如果他们是刚刚从湖中出来，那么他们的衣物应该还在不断地滴水。 “季风，你和李法医先把这两个人带出去，这个村里不对劲。” 宋哲的声音压得低沉，斜瞥房屋外，这个村庄实在太安静了。 地道中既然有人做手脚，为什么在村庄内没有一点声响？ 要知道，刚才制服刘美吟时发出的动静可不小。 “不行，我和陈欢留在村内查探情况，你们先把人带回去救治。” 季风果断拒绝。 陈欢说道：“这两个人送出去之后，带着你的人到槐树这里集合。” “然后呢？”季风疑惑，“难道就在这里等天亮？” 陈欢点头，“现在往中心走，不会有任何收获，并且村内机关较多，白天对我们有利。” 季风了然，也不啰嗦，直接点头同意了下来。 李玉也认为季风与自己一同离开是个明智的决定，她深知陈欢和宋哲之间的配合绝对要比季风更好。 在这个村里万一遇到什么事，短时间之内，陈欢和宋哲能够相互照应。 更何况季风是支队队长，回去后还需要他来做出决策和指挥。 见季风同意，宋哲将倒在一旁的沈珊珊抱了起来，直接简单粗暴地将人扔在季风背上。 季风猝不及防，下意识掂了掂背，随即对宋哲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这么粗暴对女孩子，你会找不到对象的。”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下，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时间不等人，少啰嗦。” 宋哲走出民房，看着季风背着人从眼前走过，直到他们进入地道。 最后不见他们身影之后，陈欢才俯身将地道门关上。 宋哲：“接下来怎么办？” “等。” 陈欢站在槐树下，眺望着眼前这片寂静的村庄。 “等？”宋哲疑惑，“要等到天亮？” 陈欢点头，“村民只住中心的位置，这里附近不管闹出多大动静，只要一到晚上，村里人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你难道就没发现刚才这么大动静，根本没有人出来查看状况吗？” “我也觉得纳闷，为什么到晚上就不出来了？难不成山神会发怒？” 宋哲记得季风提及过关于赵家庄的传闻。 第513章 被杀(下) 而心底却疑惑着，陈欢到底有没有见到村民？ 看了眼陈欢，他身上并没有被刺穿的伤口。 宋哲松了口气，继续问道： “你进入这个村庄后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一到晚上就不会出来？” 根据季风到医院找自己的时间，大概推测能得知陈欢进入村庄最多不过六小时。 这六小时中，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最后是他扛着沈珊珊，将人带到刘美吟面前？ 还有刘美吟和沈珊珊身上的伤痕，是她们互殴所致，还是另有其人？ 宋哲脑海中满是疑惑，这一切，还得等陈欢来解答。 “来。” 陈欢走到那栋废弃的民房后面。 这里，是由一道简易的篱笆围成了一个半圆形，但其中一截篱笆被沉重的力道压在泥土之下。 泥土明显被翻动过，留下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坑洼，部分坑洼看起来像是人的手掌印。 宋哲：“是在这里遇到的刘美吟和沈珊珊？” 陈欢点头，“遇到她们已经是之后发生的事了。 等我看到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身受重伤。 说起来我就心累，刚见到刘美吟就看她把沈珊珊推入湖中。 为了救沈珊珊我也一同跳入湖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珊珊身上血液的味道，引来了湖里什么东西。 在水里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里面有不少生物向我们冲来。 我当下以最快的速度将人从湖里拉上来。 但是刚拉上来，刘美吟就跟疯了一样，又把沈珊珊推了下去。 当时沈珊珊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她不把人推下去淹死，也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被再次推入湖中的时候，我看到湖面亮起一长条尖锐的三角，沈珊珊也是在那个时候，半个身体被刺穿在上面。 我当时就以为沈珊珊这下死定了，半个人都固定在上面要怎么救？” 此时的陈欢正说在兴头上，就像个故事先生，尽管当时情势紧迫，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宋哲感觉有点搞笑？ 就好像陈欢所经历的一切，就跟玩似的…… 陈欢停顿了一下，回忆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湖里面的东西正在往我们的方向游来。 而那一长条尖锐的三角又沉入湖底，消失不见了。 沈珊珊整个人当时就漂在湖上，我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我想着，也许是这片湖的密度高，沈珊珊一个女孩子比较轻，身体密度低？ 我也没想太多，只要人还活着，总不能见死不救，只好再次跳入湖里。” 陈欢回忆起当时沈珊珊的状况，月光洒在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他的眉头紧锁，神情中透露出几分疑惑。 “如果湖水含盐量高的话，湖水的密度确实会高一些，但是……” 说到一半，宋哲停了下来，他的眉头也和陈欢一样，紧紧皱在一起。 “但是什么？” 他的目光从这片静谧的湖水上转移，看向宋哲。 宋哲皱眉：“你刚才说了，湖底有不少生物冲你们的方向游来。 来的时候我们见过，那是食人鱼，食人鱼出没的地方是淡水，它们并不适应盐水。” 陈欢了然：“你的意思是，沈珊珊的身体在湖水中上浮，和湖水的密度没有关系。” 这湖水中既然有食人鱼，那么毫无疑问，这里是淡水。 密度不会增加，根本无法做到让人体上浮。 “沈珊珊被你救上来之后，又跑了？” 宋哲问道。 回想起刚才陈欢是扛着沈珊珊从另一个方向来到这里。 那么，当时沈珊珊的身体状态应该不差，否则怎么可能在陈欢和刘美吟眼前逃走。 “是被人救走的，就在我们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要不是刘美吟拉着我……” 陈欢回想起当时的状况，他猛地一拳击在了那已经破败不堪的篱笆上。 粗糙的木杆擦过陈欢的手背，留下一道红色的伤痕。 “也就是说，当时沈珊珊已经不行了。” 宋哲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沈珊珊的身体能在湖面上浮起，“当时你见到她在湖面上浮起，应该是短暂的。 她身上有这么多伤，外加失血过多，人体内的气体会被释放，从而使身体密度降低，增加了身体的浮力。” 宋哲又顿了一下，“为什么那两个男人只带走了沈珊珊？刘美吟为什么要阻止你？” 听刚才刘美吟的意思，是沈珊珊害死了于双双，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迷雾笼罩一般，来这个村庄，原本的目的根本不是来找刘美吟。 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 他抬眸看着头顶那抹清朗的月光，看着眼前起伏的山脉，是个好地方。 可惜，住的人却是肮脏的。 陈欢耸了耸肩，“我哪知道，等人带走了，刘美吟就开始跟我道歉，说不是故意放走她的。 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问她什么，只会说，杀了她，杀了她。 问她要杀谁，嘴里只会说：杀了她，杀了她。” 宋哲一点都不好奇，刘美吟想要杀的人无非就是沈珊珊。 只不过，刘美吟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在此之前她经历了什么，看来只有出去了才知道。 陈欢揉着太阳穴，看了眼那皎洁的月光，“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随着月亮缓缓升至夜空的中心，宋哲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让他微微皱眉。 十点。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迷惘，问道：“去哪？” 陈欢抬手指了周围的房屋，“刚才我说过，村民只居住在中心区域。 而这里的每一栋房，只要是门窗完整的。 每一个房间里，都摆放着一副棺材。” 宋哲皱眉，“你别告诉我，这个时间点你要带我去每家每户看棺材。” 对此，宋哲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村庄里有棺材，并不觉得惊讶。 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仿佛一早就知道，这个村庄内向来就是如此。 陈欢点头，“来的时候我误入了一间屋内，开了一副棺材，是空的。 棺材下面有地道，至于在地下做什么，我们下去就知道了。” 来到其中一栋民房前，陈欢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宋哲：“在此之前，你没进去？” 陈欢点头：“棺材的事情我也问了刘美吟，她让我等天黑后再进去，白天进去太危险。” “她怎么知道白天进去危险，万一……” 宋哲想说的是，万一对方在骗你，其实晚上更危险呢？ 从他进入地道抵达这个村庄，虽然中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凶险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村庄，夜晚比白天更可怖。 第514章 他似他，又不是他? 陈欢径直走到最边上的棺材，然后轻轻用手推开，整个棺椁哐嘡一声掉落在地上。 整间屋子中回荡着棺椁掉落在地面上的回音。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终究要进去的，等季风的时间，不如我们下去探探。” 陈欢抬手朝面前挥了挥，目光看着棺材底部露出的地道入口。 “你有没有想过，下面万一是养着什么东西，是个死胡同呢？” 宋哲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阻止陈欢进去。 他总觉得，一个地道设在棺材下面，有点奇怪。 并且这些棺材难道不是留给村子里人的吗？ “不慌，你陈叔先下，你垫后行吧。” 陈欢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 但在宋哲眼里看着，这可一点都安不了心…… 还有，他这笑，是怎么回事？ 宋哲也没有细想，执意上前阻止，可刚走到陈欢身边想要拉住对方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让他进去吧。” 宋哲迅速转过头，看向屋外，手中的手电筒灯光照向四周。 没人！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先说好，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给我把风。” 陈欢整个人已经在棺材下的入口站着，叮嘱道。 “等等。” 宋哲一把拉住陈欢，“你刚才没有听到？” “什么？” 陈欢一脸疑惑。 “有人让你下去。” 宋哲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进入屋内时，陈欢是有目的地走向这最边上的棺椁。 这屋子中，一共摆放着三个棺椁。 正常人进门，理应是对着正中间最近的棺椁打开才对。 为什么陈欢会熟门熟路地打开最左边的？ 宋哲围着棺材走了一圈，推开了中间的棺椁，里面虽然是空的，但是并没有地道入口。 他又走到最右边的棺椁推开，里面也是一样。 合上棺椁之后，他的目光彻底落在此时站在棺椁里的陈欢身上。 入口只有最旁边的这个棺材才有。 那么，别的屋子里的棺材，难道都有地道？ 宋哲：“这里是你之前进来的地方？” 陈欢点头，“既然这里有地道能下去，我们还去别的房屋干什么？” 宋哲眉头拧得很紧，以他对陈欢的了解，做事不应该会这么冲动。 而且，来之前他不是说别的所有屋子里都有棺材吗？ 为什么偏偏走这一间，他向来行事谨慎，遇事也会思考。 怎么会因为这一个地道入口就想要进去？ 太反常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秘密吗？” 宋哲压低声音道。 关于他预知梦的事，于伟国知道，陈欢知道，但是最终能记得这件事的人，只有陈欢一人。 就算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告知他人，也没人会相信。 最关键的就是说出去之后，那些人会以各种因素，将这件事忘却，甚至还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因为他和陈欢相处的时间足够长，预知梦的能力陈欢是知道的。 “什么？” 陈欢身形一顿，他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宋哲，那眼底却闪过一丝杀意。 这不是陈欢的眼神！ 宋哲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他在陈欢的身上并没有找到被人扮演的痕迹，人，是真的。 不存在这个组织中所谓的化妆术，也不是所谓的替身。 眼前的人确实是陈欢，只是给他的感觉，为什么会有点陌生？ “让他下去吧。” 那道像电子合成的声音再次从远处传来。 “你到底是谁！” 一语双关。 宋哲既是在问陈欢，也是在问那道声音的主人。 他都来到这里了，还需要为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吗？ “只会躲在黑暗中的老鼠，你就这么见不得人？” 他根本不担心会惊扰村里的村民。 在这个夜里，他们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且没有惊动村民，足以证明，村民要么就像李家村里的人一样被囚禁。 要么……就是根本不敢出来，受了某种限制。 也许是村里的规矩，也许……是因为某些人。 “你，在和谁说话？” 在宋哲还在朝房屋外观察时，陈欢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离开了那棺材。 无声无息…… 他的头颅微微倾斜，轻靠在宋哲的肩头，在对方耳边低语。 “外面有人。” 宋哲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身后的人就这么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心中警铃大作，此时的陈欢十分危险，刚才对方眼底闪过的杀意，他绝对不会看错。 陈欢一定在这个村庄内受到某种蛊惑，一定是！ 宋哲心想着。 是这里的空气？ 还是地道的油灯？ 脑海中不停搜寻着一路经过所发现的异常。 他经历的陈欢同样经历过。 但是，陈欢只说了关于刘美吟和沈珊珊的事，只字没提及他一个人在村庄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有，和他一起进来的警员，他难道就没有去找吗？ “没有人，你听错了。” 陈欢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蛊惑，他紧贴宋哲的耳边低声细语。 宋哲只觉得全身汗毛竖起，他急忙转过身来，正对着陈欢。 耳边还回荡着对方呼出的温暖气息，他下意识地抬手轻挠耳侧。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陈欢疯了，陈欢不对劲，陈欢有病啊！ “怎么了？” 陈欢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在发现刘美吟之前，都去了哪里？” 宋哲时刻警惕着对方，朝门口退了一步，和对方保持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距离。 他不敢保证，这种状态下的陈欢，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脑海中浮现刘美吟的异常，顿时和眼前的陈欢联系到了一起。 他们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刘美吟心中的执念，就是为于双双报仇。 那么，那道蛊惑人的声音告诉她，沈珊珊就是造成于双双死亡的罪魁祸首…… 后面发生的事……不言而喻。 陈欢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调侃的笑，“你在怕我？” “不是，我只是想弄清楚，你都经历了什么，否则，我是不会让你下去的。” 宋哲急忙否认，他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 那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回响，“让他下去。” 他不自觉地紧握双手，克服着不去听耳边不停响起的那道机械音，不能让它干扰自己的判断。 他一定要想办法让陈欢恢复正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哲束手无策。 更何况，还是这么…… 宋哲找不到形容词，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是李玉的话一定会脸红心跳加速，激动！ 额……心跳加速他也有。 “这样。” 陈欢又朝宋哲走近了一步，而宋哲却又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神变得阴沉，冷声道：“还说不怕我？难道你认为我想害你？” 第515章 中招咯 可不吗！你刚才那眼神不就是想干掉我？ 宋哲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现在的陈欢于他而言太危险。 可是在对方身上，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和陈欢走的每一步。 好像从陈欢进入这个屋子后，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是这房屋里有什么东西吗？ 宋哲看了眼陈欢身后的棺椁，他抬脚迈入屋内。 不管陈欢盯着他那虎视眈眈的眼神。 抬手再次推开棺椁，微微扯下口罩，一股带有青草气息的味道涌入鼻腔。 不过瞬息之间，宋哲捂住鼻腔，用力将棺椁盖上。 气味来源果然藏在棺椁内。 他记得刚从地道上来的时候，他们三人都觉得村庄内的空气尤为清新，当时季风就要将口罩摘掉，好在李玉阻拦。 这个村庄，不简单。 “你也要进去？” 陈欢又再次悄声无息出现在宋哲背后。 宋哲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回眸看着陈欢那双深邃的眸子。 现在已知陈欢应当是中了某种香，但是什么作用，他还是没搞清楚。 因为陈欢目前为止，并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 宋哲换了个问题，“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是怎么称呼你的？” 陈欢歪了歪头，眼底升起一丝疑惑：“叔叔？” 答错了…… 宋哲这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件事陈欢一定记得，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对方没有提及过，但他能百分百确定。 是老大啊！老大啊！ 那时候他在梦中不知道陈欢的名字，只知道胖子这么称呼他。 所以在见到陈欢第一眼的时候，下意识就这么喊了。 那时候陈欢脸上还闪过一丝诧异，他清楚记得对方当时的神情。 宋哲无力捶下头，转身走到村庄大路上，发现耳边那道声音也消失了。 至于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根本就不在意，脑海中只想着：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扭头看着身后的陈欢，眉心就没有舒展过。 在季风离开之后，陈欢就带他走到废弃房屋后的篱笆处，到了湖边…… 湖边…… 宋哲反复呢喃着：那湖水，是不是能让陈欢清醒一点？ 或者说，是村内的泥土？ “你要去哪？” 陈欢看着宋哲离开的背影，眼眸中带着几分不解。 此时的陈欢无法理解宋哲的行为，他想要上前抓住宋哲，脑海中一直响起一道声音，“不要让他离开。” “去湖边走走，一起吗？” 宋哲停下脚步，看着陈欢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通红。 他之所以没有拉着对方一起走，就是怕在这种情况下，陈欢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举动。 只要他独自往前走，陈欢就一定会跟着自己！ 果然不出他所料，陈欢见到宋哲要离开，立马就跟脚步。 “好啊。” 陈欢脸上瞬间扬起一抹微笑。 这样的陈欢，还是宋哲第一次见，还挺新奇。 可一想到这湖水，但愿有用吧。 宋哲心中再次叹了口气，太难了，实在太难了。 这村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 他此刻的内心，可谓是无比丰富了。 陈欢看着宋哲的背影，见对方执意要往湖边走，脑海中再次出现一道声音。 他鬼使神差上前想要一把抓住宋哲，可根本没想到宋哲居然对他有所防备。 好在他身体素质很好，转瞬之间就调整了姿势，整个人就站立在湖边，仅差几厘险些掉入湖中。 “你疯了，这湖很危险。” 陈欢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呵斥道。 宋哲只是点点头，他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陈欢，确定对方身上没有血迹，在陈欢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人推入湖中。 又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抓住陈欢的脚踝，使陈欢整个人头部浸入湖水之中。 “这下应该能清醒了吧？” 宋哲发现陈欢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都没有防备，心中流过一丝温暖。 看着在湖水里挣扎的陈欢，他眼底露出一抹歉意。 “恢复后就不要怪我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宋哲见湖底的机关在往上升，他立马将陈欢从水中拉出。 陈欢整个人跟洗了冷水澡似的，全身湿透。 “阿嚏。” 他刚上岸就打了个喷嚏，趴在泥泞上缓缓撑起身体。 “你有病啊！” 抬眸就撞上了宋哲那道笑意盈盈的目光，很想打人怎么办！ 陈欢咬牙切齿看着他。 很快就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化，心中顿时一紧。 “刚才你都干了什么，还记得吗？” 宋哲蹲下身，伸手去解开陈欢手臂上打湿的纱布。 陈欢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痊愈了，纱布中更没有一丝血迹。 这是背着他换过了？ 宋哲看着那手臂上只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伤疤。 看着对方那严肃的神情，陈欢下意识也看向自己的胳膊，还是不由得打趣道： “看什么？羡慕我伤口愈合力？” 宋哲心底有点纳闷，看看自己的胳膊，就是小麦色的。 而陈欢……他的肤色在夜色中显得无比白皙，这肌肤都光滑如丝，女生见了都会羡慕的程度！ 这肤色差！ 不过他心里突然平衡了起来，一大男人要这么白干什么。 怪不得陈欢出去办案总会被几个大妈说三道四，理解了理解了。 想到这里，宋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继续问道： “进来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陈欢皱了皱眉，只听宋哲又说：“我要听整个过程。” 陈欢看着宋哲无比严肃的神情，顿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棺材有问题？” 宋哲点头，“你中招了。” 不过，他也摘下口罩吸入了一点，目前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 要说唯一的影响就是刚才脑海中传来的那道机械音。 陈欢很淡定地哦了一声，“刚才不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能往外说知道吗？” 他知道，宋哲身上没有受伤，证明他并没有对宋哲出手。 至少没有像刘美吟对沈珊珊那样。 不过，别的事嘛……宋哲没说，他也不好意思问，就当没发生过。 “明白。” 宋哲见陈欢总算是正常了，心底顿时松了口气。 本想着这湖水要是没用，该怎么办来着。 要是湖水没用，他多半会用地上的泥巴往陈欢脸上抹。 毕竟陈欢最开始带他到废弃房屋后的篱笆时，地面上那坑坑洼洼的，也许就是沈珊珊所留下的。 她应该知道自己中招了，只可惜，这个女人不一定能活下来。 第516章 钓鱼 陈欢叹了口气，说道： “事情还是要从我和季风进了不同的地道开始说起。 刚开始我们一组都配有三人，加上我四个人，一同下了地道。 进入手动电梯后，直到我们转到底转不动后，我们朝周围密封的空间观察一圈，发现身后出现一堵特别的石墙。 当时就想着直接原路返回吧，可能村里的人发觉了什么，防止我们进入。 正在上升的时候，那道石门开了。” 宋哲发现陈欢说的一切正是他们刚才所经历过的，“通道里两侧是不是有油灯？” “对。”陈欢点头，“你们也是从那里上来的？” 意识到宋哲也是走了同样一条路，立马上前检查宋哲的身体。 被陈欢这么胡乱一通转来转去检查。 宋哲懵了，疑惑道：“做什么？” 他要是有事，这时候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和陈欢像个没事人一样唠嗑？ 最终，陈欢的目光落在了宋哲还戴着的口罩上，松了口气，“那油灯里的成分估计和梦回客栈的相同。 我们走了一段路，身边的几名警员纷纷倒地。” “慢着。” 宋哲眉头紧锁，目光上下打量着陈欢，“你知道油灯有问题，为什么不戴口罩？”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还有，上一次下去所有人戴着防毒面具，这次为什么不戴？” 先前的谨慎哪里去了？ 难道又是受到某种声音蛊惑？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陈欢，见他沉默不语，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急切，“下地道之前出了什么事？” 陈欢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简单叙述了在下地道之前的事。 原来，从宋哲带着胖子离开李家村之后，陈欢和季风就上了五楼，他怀疑警员有问题。 当陈欢怀疑季风的同时，在防盗门的猫眼中看到其中一名警员上楼窥视。 这才确定，这两名警员确实有问题。 撇开警员的问题之后，他确认了眼前的季风没有问题后，才打算下楼将那两名冒充刑警的人逮捕。 出奇的是，在他们刚下楼，楼下的两名假刑警就主动坦白身份。 他们也是因为家人性命在赵海洋手中，不得不帮对方做事。 从胖子进入四楼居住之后，他们每隔三天会回来送一次烤鸡。 避免胖子在四楼饿死，这一次回来完全是听从了赵海洋的安排。 外加刚巧整个李家村的人被抓了起来，他们冒充警察的身份驻守在门口最为合理。 李福贵家的门也是他们打开的，在神像门口听完季风的叮嘱后，他们主动请缨巡视整个李家村，季风并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赵海洋曾叮嘱过他们，警察一定会再进李福贵家中，他们只需要在门口守着等人来就行。 等胖子被警察带走，他们就主动自首坦白一切。 “所以，找到胖子只是为了让我知道，有个叫赵海洋的人？” 宋哲在胖子那听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现在从陈欢的叙述中，他更加觉得，其实胖子不过就是赵海洋用来钓他的鱼饵。 “他又怎么能确信胖子会一字不落地将整件事说给我听？” 对此，宋哲有些疑惑。 陈欢摇了摇头，“带走胖子的人不一定是你和我，任何人都可以。 只要让胖子说出囚禁他的人就已经达到了对方的目的。” “目的是什么？不还是让我们进村吗？没有胖子，我们难道就不进村了？” 宋哲觉得这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他无法解释对方抓胖子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绝对不是胖子口中的，找那个叫什么赵海超的。 总不能就为了钓鱼？ 胖子是鱼饵，他是鱼？ 那么，鱼上钩了，后面要做什么？ 杀鱼？ 陈欢：“沈珊珊之前对苟富贵说过，要带你上四楼，应该也是这名叫赵海洋的人安排。 既然你已经进过四楼，对于赵海洋来说，沈珊珊就没了利用价值。” 目前他已知沈珊珊是组织里的人，既然目标达成，那么沈珊珊自然就没有了价值。 否则，陈欢很难解释为什么沈珊珊会受如此重的伤。 更何况还有刘美吟的出现，她们两个人都是最早进赵家庄的人。 显然是想让他们看到这场闹剧。 这赵海洋，对自己人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后来呢，你们进地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宋哲发现这其中的矛盾实在太多了，“沈珊珊和刘美吟的事情我们抛开不谈。” 这两个人只要活一个，他们就能知道答案。 而那两名冒充警员的人，明显是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告诉陈欢和季风的。 陈欢说起季风的行为时，他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 “我也不知道季风是怎么想的，出了第一个地道之后，居然要求所有人将身上的防毒面具取下。 说是因为身上装备太重，进手动电梯下行会困难。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要求所有人必须带着装备进地道，否则太危险了。 奈何季风是队长啊，指挥权在他手里，当时我和他大吵一架。 这也导致了我们分开走不同的地道。” 不难想象，如果刚才季风在这里留下来了，陈欢多半要在季风脸上抡上两圈。 “难道不是季风安排地让你们分批进入不同的地道入村吗？” 宋哲挑眉，这里对不上。 从李玉口中得知，这一切是季风安排计划好的。 可陈欢说出来的，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是发生了争执，才分开行动。 警队中最忌讳意见不合分头行动，这一点宋哲相信，没人会比陈欢更清楚。 陈欢气笑了，冷声道： “当然不是，我要是队长，第一个遣送他回家。” 宋哲点点头，“季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会不会季风也中招了，只是你没有发现？” 他和季风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对方身上的异常，身为一名刑侦支队队长，办事不应该会如此草率才对。 陈欢摇头，解释道： “他应该没有中招，虽然我不记得刚才我都做了什么，但是我记得脑海中一直有道声音在控制我。 我能确定，季风当时的情况十分清醒。 因为他说：既然人生活在这个村庄里，村民总不会害死自己人。 所以村庄内的人既然想要好好生活，应该不会出现李家村那样的状况。” “谁说村民不会害自己人了？他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吗？ 李家村这么一个例子就摆在你们面前，他那样的还能做队长？” 宋哲气不打一处来，整个身体都被气得发抖，好在陈欢已经脱离危险。 陈欢：“……” “算了，你没事就好。” 第517章 人都哪去了(上) 他记得刚才他的脑海中也有一道声音，可是，他并没有像陈欢那样做出一些异常的行为。 并且中招后，他的脑子异常清醒，这个东西似乎在他的身上并没有起到特别大的作用。 也许是因为他并没有像陈欢那样站在棺椁内？ “是一道机械声吗？” 宋哲想要确认一点东西。 陈欢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哲狐疑地看着陈欢，还是说，他记得，就是不好意思提起？ 刚才那事儿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确实有点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宋哲摆了摆手，又道：“和你一起的其他警员呢？” 刚才陈欢说过，和他下来的人不止他一个，既然是一个队伍，为什么现在只有陈欢一人？ 陈欢继续说道： “进入地道后，我叮嘱他们用衣物捂住口鼻，但还是无法抵挡住那气味。 身后跟着的三个人全部倒在地上，不过还好只是昏了过去。 当时我的情况比他们好上一些，就想着先将几个人运送出去，向外面的人报备一声。 可当我回头没走几步，眼前一片漆黑，那是一种很突然的，并没有人袭击我。 不过一瞬间我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地面上了。 同时，有两个人将我抬在担架上，似乎要把我们运哪去。 他们全身都是用白布包裹起来的，并不是现代穿着。 就好像是以前那种办丧事的，会穿的孝衣。 直到他们把我晕倒槐树边上的时候，就直接把我扔这石碑旁了。 而剩下的三名警员则是被他们运送进了不同的民房内。 等人进入房中之后，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偷偷跟了过去。 可等我到民房门口，朝门缝中看去的时候，里面根本没人…… 有的只有那排列整齐的棺椁。 我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被送入棺椁内。” 听到这里，宋哲才明白了过来，说道： “所以你才迫不及待要进那屋里，你发现了棺材下面的地道。” 不过，对方并没有伤害陈欢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又只把陈欢一人扔在这里不管？ 他们完全可以带着陈欢一同进入棺椁里的地道，为什么要独自将陈欢留在外面？ 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发现刘美吟和沈珊珊那三瓜俩枣的事儿？ 宋哲难以置信地问了句：“他们就把你扔这儿就不管了？” “你什么眼神？” 陈欢皱了皱眉，他这话就好像在说： 你是个垃圾……随处可扔…… 还有，这意味深长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们把你就这么扔在外面挺说不过去的。” 宋哲打着哈哈，“难道这村里的人对肤色歧视？” 陈欢：“……” 陈欢：“我进来的时间是白天，白天这村庄外围根本没有人走动。 当时我已经知道那几名警员被他们运进了棺椁下的地道，就想着等天黑了行动也不迟。 先看看这村庄内的情况。 我先是围着村庄外围走了一圈，发现靠湖的位置根本没有村民居住。 只有村庄的中心位置，倒是热闹。” 他边说，边带着宋哲朝村庄的中心位置走去。 每走一步，陈欢的声音慢慢压低，他无法确定晚上住在村庄中心的村民，是否会出来查探情况。 “前面那胡子拉碴的雕像看到没有？” 陈欢不知道怎么形容那长相怪异的雕像，抬手指着前方，随口说道。 “雕像下面好像有门？” 宋哲目前距离雕像的距离有点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借助月光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 “对。”随着越往中心区域走，陈欢的声音愈发低沉，他抬手指向周围两侧的房屋，说道： “白天的时候，这两侧都有摊位摆放，就像一个小集市。 所有村民的家都在自己摊位后面，看到房屋门前的油灯没？” 宋哲想也没想，“机关？” “可以啊。”陈欢眉头一挑，“这些油灯在他们收摊的时候，就会下拉末端。 原本放在街道上的摊位会自动向下，也就是说摊位上的物品会被保存在地下。” “哦。”宋哲兴致缺缺地点点头。 他对此一点都不好奇，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往中心区域走，他就感觉越来越熟悉。 难道他曾经生活在这里？ 还是在梦中见过？ 说起来，自从离开梦回客栈住进李福贵家中之后，他睡眠变得异常好。 一夜无梦…… 也许，他梦见过什么，在醒来的时候，他全忘了。 宋哲眯起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要不要去里面的屋子看看情况？” “不好吧？”陈欢不怀好意地瞥了眼宋哲，“万一有个女孩子在里面睡觉呢？” “摊位收起之后，那些村民呢？回到屋内就没出来过吗？” 宋哲觉得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熟悉，并没有理会陈欢说的话，就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继续问着关于村庄里的情况。 “对，并且还是把房门全反锁了，这边上的窗户都是被窗帘严丝合缝盖住了。 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多半要闹出点动静来。” 当时陈欢见到村民这种做法之后，倒是也没有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选择原路返回先通知季风。 结果就遇到了刘美吟和沈珊珊那桩子事。 “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发现那些穿着孝衣的人从那雕像下走出来，接着，开始检查每个村民的家。 我猜测，这应该是村里的一种习俗，天黑不能出门。” 陈欢正说着，就见宋哲朝一栋民房走去，他的手已经拉下了民房边上的油灯。 随着油灯那“咔”一声脆响，地面随之开始震动，下面的摊位再次浮出地面。 这是一个卖早餐的摊位，摊位下面放着一个小煤气瓶，上方则是摆放着一个平底的铁制炊具。 就和平时在马路上见到的那种鸡蛋饼摊位没啥区别。 陈欢想要上前阻止宋哲，可还是晚了一步。 这小子……居然敲了敲那摊位后面的门…… 一时间，陈欢只想着要是被发现了，就只能拉下房屋边上的油灯机关，然后和宋哲一起躲进那摊位下面，一同进入地下。 “没人。” 宋哲轻撩着眼皮，仿佛这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早已习以为常。 就好像，以前他经常这么做。 陈欢狐疑地走到房屋门口，将耳朵紧紧的贴在门板上，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第518章 人都哪去了(下) 确实没有声音。 “进去吧，开个门而已。” 宋哲转过身，目光在摊位上的工具间游移，最终定格在一把看起来比较结实的铁铲上。 双手握紧铁铲，用力朝下挥动。 哐嘡—— 门锁的位置出现一道裂痕，门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宋哲砸开。 金属撞击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搞定。” 他随意地拂去身上的碎木片，门开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屋内，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如果这时候他回头看一眼陈欢，会发现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幸运的是，宋哲的举动并没有触发村庄内的机关。 陈欢的目光扫过周围，特别是那座雕像下的石门，它依旧紧闭。 “看啥呢？进来吧，里面没人。” 宋哲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他整个人已经肆无忌惮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床铺靠在墙边，这种莫名的安全感，让他回想起学校宿舍。 手里把玩着手电筒，光线在房间内来回扫动。 屋内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每一处干净整洁，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陈欢带着疑惑走进屋内，“我明明看着他们一个个进屋反锁的，怎么会没有人住？” 人都哪去了？ 难道都住在地下？不觉得压抑吗？ 只见宋哲又熟练地将床榻翻起，灯光照亮床底。 除了一片光滑的瓷砖和反射出的自己的身影，别无他物。 “还真够干净的，这村里的人是不是每天摆完摊回家就要把屋子收拾一遍？” 他忍不住吐槽。 屋内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榻，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以及一个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半空间的衣柜。 陈欢的目光在房间内快速扫过，最终停留在那个衣柜上： “入口应该就在这个衣柜里面。” 他走上前去，想要拉开衣柜，宋哲先一步走到陈欢面前。 “我来，你往后退。” 宋哲顿了顿，补充道：“万一这里面有和棺材里相同气味的东西，同样的招数你还想再来一次？” “你小心点。” 陈欢自觉退到后面。 只见宋哲轻轻拉开衣柜的门，随着门的打开，那种被阳光晒过的气味扑鼻而来。 饶是站在书桌边上的陈欢都已经嗅到那味道。 “宋哲。” 陈欢上前一把拉住宋哲，手电筒的目光照向宋哲脸庞。 宋哲立马扭过头，双手捂住眼睛，“关掉关掉，刺眼。” “有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或者头疼不疼？” 陈欢现在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 “不就是晒了个衣服，然后放在衣柜里，这没什么。” 宋哲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他指着衣柜内挂满了一片白色的服装，其中一些衣物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 “没事就好，后面的事交给我。” 陈欢将宋哲拉到一旁，抬手将衣物往边上挪去。 随着衣架晃动，衣柜内没有丝毫动静。 “和梦回客栈的不一样？难道门不在衣柜里面？” 宋哲靠在衣柜一侧，半个头往衣柜里看去。 “衣架没问题。” 陈欢低声回答，他抬手轻轻在衣柜内侧的木板上敲了两下，“声音正常。” 两个人正在一头雾水之时，目光全部移动到衣柜下方。 “这次，还是用砸的？” 陈欢眉头一挑，看向站在边上还拿着已经变形的铁铲的宋哲。 不用陈欢多说，宋哲手中的工具已经向衣柜下方的木板靠近。 陈欢张了张嘴，正要说：要不再找找？ 正在犹豫之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带有怒气的声音： “宋海洋就是这么教你的？” 这道声音让宋哲感到无比熟悉，就连陈欢都有些诧异，这声音和脑海中的一个人重合。 正在衣柜中查找线索的两人同时扭过头看向门外。 随着石门缓缓开启，一位中年男士的身影逐渐显露。 他手持拐杖，头戴礼帽，西装笔挺。 陈欢看着来人，大脑中闪过一个名字：“赵海洋？” “初次见面。” 在银白色的月光映照下，中年男人的身影显得格外优雅。 他轻轻将礼帽取下，头部微微低垂，朝陈欢深深鞠了一躬。 随后从容不迫地将礼帽戴回，低沉的嗓音再次在宁静的夜晚中响起： “感谢你多年来对赵海超的关照。” “你不是……” 刚才对方和陈欢说的话，宋哲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那中年男人的面容上，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熟悉的面容。 熟悉的嗓音。 那张脸庞在他眼中显得如此清晰，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人。 在d城已经死去的宋海洋，眼前的人并不是胖子口中那所谓的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在宋哲的记忆中，宋海洋是在他上小学三年级左右才开始发福的。 在此之前，一直都是柳亿带着他。 他那段朦胧的记忆，一直都停留在刚上小学的时候。 那时候的宋海洋就是眼前这副模样，面容俊秀，彬彬有礼。 根本不是后来那个只会打游戏，易怒、行事冲动的人。 “不是死了吗？” 赵海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笑意不达眼底，“死的是宋海洋。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自己了。 我姓赵，赵家庄人，名海洋。 养育你多年，坑害你多年的宋海洋，不过是我在年轻时遇到的一个流浪汉。 既然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我为何不用他呢？” 陈欢冷笑道：“你可真是一位好父亲。” “毕业那晚，是你吗？” 宋哲不由自主地捏紧双拳，目光从赵海洋身上挪开，看向别处。 眼前的赵海洋，他的身形，和毕业当晚遇到的那三个精神病极为相似。 “是。” 赵海洋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有些冰冷的笑意。 他毫不犹豫回答了宋哲。 那晚要杀他的人，是他。 那晚准备好毕业礼物的人，也是他。 “为什么？” 得到答案的宋哲，双目充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名，熟悉又陌生的“亲人”。 “那晚，我并没有想要杀你。 只不过是来测试一下你这么多年在警校中，训练的成果，果然没让我失望。” 赵海洋嘴上夸赞着宋哲，但眼中却没有一丝欣赏，更多却是杀意。 “然后呢？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让我来这个满是机关的破村子？ 还是为了让我在不知不觉中，中毒身亡？ 你的目的，不都是想让我死吗？” 宋哲声嘶力竭地冲赵海洋嘶吼着，他手中的铁铲也在他激动的情绪下朝赵海洋砸去。 赵海洋手中的拐杖轻轻在空中划过，铁铲被轻而易举挡下，掉落在地面上。 第519章 小少爷 “杀你？如果我要杀你，你认为自己还能走到这里？”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抬起手中的拐杖，像是在为心爱之物擦拭。 就在宋哲和赵海洋发生冲突的那一刹那，陈欢的目光落在赵海洋身后的两名男人。 从刚才宋哲将铁铲扔过去，身后的两个人如同木头一般，就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赵海洋虽是一身黑色西装。 而身后的两个男人却是一身白色的孝衣。 见他们恭敬地将手叠在身前，垂着头，却始终没有抬起头看他们一眼。 耳边充斥着宋哲对赵海洋的不满，他歇斯底里地控诉着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不甘。 而赵海洋却不过是一笑了之。 陈欢问道：“宋哲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他意识到宋哲在这一路走来，对这个村庄尤为熟悉。 如果宋哲是在这里出生的，那么就很好解释，为什么他敢直接撬开居民的房门。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他清楚，这里的村民并不是住在地面上的。 同样也很好解释，他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些高低起伏不一的山脉中，会有通往这个村庄的地道。 赵海洋冷笑道：“你这个警察，知道的倒是不少。” 他从来没有把陈欢当一回事。 十年前看不起这名小刑警，十年后也是一样。 手中握着的拐杖被他似有似无地摩擦着。 “这个拐杖不对劲。” 陈欢在宋哲边上小声说道。 同时，他将宋哲整个人都往屋里靠近。 宋哲也发现了那拐杖的问题，刚才他砸过去的铁铲就这么被赵海洋轻而易举抬手随意挡下，就证明这个人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父亲。 更何况，他早已对眼前这位记忆中的父亲印象已模糊。 在整个人被陈欢带入屋内的时候，宋哲的目光才落在雕像边上。 那把铁铲，居然此时牢牢插在地面石砖的缝隙之中。 关上门的那一刻，宋哲清楚看到，那原本是根普通的拐杖，在一瞬间褪去外壳，露出那里面一把漆黑的小手枪。 砰—— 一路上，宋哲整个人都是被陈欢拖入屋内，最后躲进了衣柜之中。 在这间房内，只有这么一个大型衣柜能容纳他们两个人。 要不是陈欢因为当初那场事故受了伤，没有了配枪。 否则，他们现在根本不惧赵海洋。 砰—— 两声枪响，其中一颗子弹就像是会转弯一样，牢牢定在了衣柜外面。 半个子弹头就这样出现在陈欢和宋哲的眼前。 而那颗子弹正对着的方向，正是陈欢的额头。 赵海洋要杀的人是陈欢！ 宋哲心中猛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确实，他一路走来，对方根本就没有对自己下杀手。 “往里面走，他不敢杀我。” 宋哲和陈欢调换了位置。 他们猜测，地道入口的位置应该在衣柜最深处。 即使现在找不到机关打开地道入口，他们也可以直接选择踩破这个衣柜。 哪怕现在赵海洋已经站在衣柜前，把玩着手中的那支迷你枪支，陈欢和宋哲也没有放弃要从衣柜下地道。 “你认为，在我的地盘上，还能逃到哪里去？” 衣柜外传来赵海洋不屑的声音。 宋哲能想得到此时在外面的赵海洋，是什么表情。 大概就是在看两个小丑，在他面前想玩凭空消失的把戏罢了。 “算了。”宋哲拉住边上的青年，昏暗的衣柜中，他双手撑在上面说道： “出去后，你就站在我身后，只要我们靠得够近，他的枪一定对不准。” “不行，万一他连你也一起杀呢？” 陈欢看着眼前已经有一道裂缝的柜面，不能让宋哲冒这个险。 砰—— 又是一枪，这一次却没有打在衣柜上，而是朝天花板打的。 黑暗中，陈欢和宋哲相视一眼。 只听赵海洋的声音传入衣柜之中： “出来吧，我不过是吓吓你们，放心，我不会杀你们。” 见里面没有动静，赵海洋抬手，让身后的两个人上前将衣柜门打开。 此时衣柜里原本应该站着的两个人，居然真的凭空消失了。 “哟呵，走的时候倒是还记得把门关上。” 赵海洋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枪支装回拐杖之中，拐杖用力敲打着地道入口。 衣柜地面这道裂缝本就被陈欢用力踩过，再被赵海洋用拐杖的尖端朝那一砸…… 整个衣柜下方的木板全部裂开，露出下面黑漆漆的地道台阶。 “你们下去，把人带上来。” 赵海洋顿了顿，又道：“如果他们以村民的性命为挟，那就杀了” “是。” 两名穿着孝衣跟在赵海洋身后的人齐声应道。 “我只要活的宋哲。” 赵海洋见两人进入地道，再次说道。 …… 刚下到地下的陈欢和宋哲，发现整个地道灯火通明。 这里使用的是蜡烛，温度有些略高，但空气却是流通的。 “小少爷。” 在地道下居住的一位老人，见到来人是宋哲后，一双浑黄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不敢置信地喊道。 “你……喊谁呢？” 宋哲不确定地看着眼前陌生的老人。 地下的空间并不大，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地道。 原以为下了衣柜之后，可以靠这里的地道走向来回的路。 现在看来，想躲是躲不掉了。 两人相见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功夫，就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动静。 “这么快。” 陈欢眉头紧锁，他看着地下室周围的环境，能够躲藏的地方也就只有那床底下。 “小少爷是在躲人？” 老人嘶哑的嗓音在地下室中响起。 宋哲点点头。 “来。” 老人拉起了宋哲的手臂，力道很轻，对方像是不敢触碰他一般，似有似无的…… 渐渐地，对方只是轻轻触碰一下他的皮肤，示意让他跟上。 地下室一览无余，空间也不是很大，没几步就跟着老人来到床对面的一个角落中。 角落边上摆着一个衣帽架子，挂着两件冬季的棉服。 边上则放着一张普通的木桌，空荡荡的…… “还是躲床底下吧。” 陈欢叹了口气，老人带他们走的地方已经到了尽头。 可是，如果他们躲进床底，老人怎么办？ 上面赵海洋的人看着他们进的衣柜，这件事如果老人刻意隐瞒说不定会丢了性命。 “老人家，要不一起躲进来？” 陈欢此时已经弯下腰要往床底躲去。 只见老人抬手拿开了放在一旁的衣帽架，拿起衣帽架上挂着的一把钥匙，插入墙壁中的一个小孔，轻轻一转。 第520章 爱吃鸡蛋饼 那原本是石头搭建而成的地下室，居然开始缓缓上升。 “确定这不是墓？” 宋哲跟着老人走了一路，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后，开口问道。 这一路上各种机关，像极了他平时看的盗墓片。 况且，这个村庄完全就是与世隔绝。 当然，除了来时走的那地道上有那么一段路，有钢化玻璃和传送带有些突兀之外…… 老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是我们的墓，也是我们的家。” “你们只生活在地下？” 陈欢和宋哲进到里面之后，身后的石门忽然落地，石门被关上。 地道中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身躯。 陈欢走在最后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在他进入这条密道之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来人，两名穿着孝衣的人，其中一人，给他一种熟悉感。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老人说道： “以前我们住在山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今，呵呵。” 老人露出一抹苦笑，叹气道：“本就是快入土的人了，住在地上还是地下，又有什么关系。”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地面上的空气新鲜……” 宋哲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话音一转，问道： “刚才您为什么称呼我为小少爷？您认识我？” 从他刚下地下室后，光线如此昏暗，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为什么眼前的老人家会在第一时间喊他小少爷？ “您……真的不记得我了？” 老人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宋哲，那目光中饱含泪水，满是慈爱。 “罢了，这么多年，您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走到拐角的位置时已经没有路了。 眼前摆放着一面石墙，只见老人抬手推动石墙，石门转动。 里面漆黑一片，随着老人手中的珠光缓慢移动，才看清了这间地下室的布置。 这里和宋哲他们刚才进入老人所在的地下室差不多。 “我们可以在这里歇会儿。” 老人等陈欢进入室内后，又将来时的那扇石门放下。 陈欢观察着四周，这里很久没有人打扫，周围角落已经结了不少蜘蛛丝。 宋哲：“这一路走来我都能感觉到风，除了往上面走，应该还有别的出口吧？” 老人惊讶道：“怎么？小少爷您刚回来就要走？” “不是的，老爷子，您误会了，我不是你口中那位小少爷。” 宋哲连忙摆手，心中不由得疑惑： 这老爷子难道是把我认成他孙子了？ 小少爷？ 这称呼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代了，看这老爷子的年纪，怎么都比李福贵还要大上几岁。 现在最关键的是，和陈欢走了这么一大圈，从那棺椁地道开始至今，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为什么季风还没来？ 按照出地道的时间计算，一个来回最多四十分钟。 难道季风出事了？ “我不会认错，别看我这把年纪，认人的本领好着呢。” 老人抬手想拍一下宋哲的肩膀，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收起手，指着地下室另一端的出口，说道： “到这里就已经没有路了，想要出去只能从这上面走。 这上面摆着一口棺材，你们出去的时候动静小点儿，庄主是不会发现的。” 棺材……庄主？ 陈欢问道：“除了靠近湖边的废弃居民房里有棺材之外，你们这中心区域也有棺材？” 从他们进入地道开始计算距离，根本不可能走到靠近无边的民房。 这里绝对还是在村庄最中心的位置。 如果从这里上去，距离他们刚才所进的摊位位置最多不过相隔三四栋房屋。 只要他们出现在楼上，一定会被赵海洋发现。 “对，那是留给我的棺材。湖边周围房子里的那些棺材，也是留给村里人的。” 老人将周围的油灯点亮，很快就看清了上楼的石梯。 “那您口中的庄主是？” 宋哲试探性问道。 老人一愣，疑惑道：“小少爷连这个都忘了？” 他盯着宋哲看了半晌，两条白眉紧紧皱到一起，叹息道： “大概是小少爷离家太久，庄主又不在您身边，许是忘了也能理解。” 啊？ 宋哲脑中都没编好这话要怎么说，眼前这老爷子就已经帮他编好了。 他张了张嘴，刚想要否认自己这层身份，就被陈欢拉到一侧，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眼前的老爷子听见：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住在哪里？我指的是你在上小学之前。” 宋哲眉头微蹙，看了眼身后的老人又看了看陈欢，“难道你也觉得我是这个赵家庄的什么小少爷？” “告诉我，对于你上小学之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陈欢的视线和宋哲撞在了一起，很快，宋哲就反应了过来。 他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那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一路走来，你会对这周围的环境这么熟悉的原因了。” 陈欢摩挲着下巴，看了宋哲半晌，点了点头，“你先应了那老爷子的话，他应该知道这村庄里不少事。” 如果宋哲在上小学之前就住在这赵家庄，儿时的记忆会不会就是他们用氟硝西泮，刻意抹除了宋哲的记忆？ 毕竟，氟硝西泮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昏迷…… 还有那赵海洋和宋海洋之间的关系，二人长得如此相似，难道是孪生兄弟？ 陈欢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高。 “那个，我刚才和我朋友简单分析了一下。 我可能真的小时候离开家太早，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您能和我说说这村庄里的事吗？ 还有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宋哲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老人。 “少爷小时候啊。” 老人像是回忆起了往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向宋哲的眼眸中满是宠溺。 “小少爷小的时候特别淘气，每次来我的摊位上要鸡蛋饼吃。 每次吃了之后，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 蛋饼的钱记庄主账上，到时候一并给你。” “你小时候挺坏啊，看不出来啊。” 陈欢靠在一旁的石桌上，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咳咳。” 宋哲轻咳两声，“我是挺喜欢吃鸡蛋饼的，但是我在d城的时候，都是柳……我妈给我买的。” 第521章 欢迎回家(上) “哦？” 老人的笑容在脸上僵住，意外地看着宋哲，问道： “庄主当初带您去的地方叫做d城？原来您一直都和庄主生活在一起，看来老朽的担心是多余了。” 宋哲心中一惊，原来他口中的庄主，是这小少爷的母亲！ 他反应很快，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事儿。 “也只有庄主能把您教育得彬彬有礼，甚好甚好啊。” 老人欣慰地朝宋哲点点头，只不过那兴许之余，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可惜现在的庄主已经不是她了，造孽啊。” “庄主换了？” 在老人说到庄主不是他的时候，陈欢脑海中就已经开始浮现赵海洋那张脸。 “庄主的名字，是叫赵海洋吗？” 陈欢继续问道。 从刚才赵海洋的举动来看，更像是这座小村庄的村长。 不对，是庄主。 老人抬眸而望，苦笑着点点头。 见老人承认后，陈欢又问：“为什么庄主的位置会变成他？原庄主和他是什么关系？” 想要坐到这个位置，要么弱肉强食，直接用抢的。 要么就是原来的人选择让位。 果然，老人的答案就在他预料之内。 老人：“原庄主让他回来继承，赵家庄不能没有庄主。 原庄主是他姐姐，单名一个婉字。 对于这件事，村庄里的老人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这庄主的位置，不是姐姐来坐，就是弟弟。 更何况村庄的老人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说到后面，老人哽咽住了，“谁能想到曾经这么单纯善良的孩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而听到单名一个婉字的时候，陈欢和宋哲都愣在原地。 虽然宋哲早有猜测，还是有些震惊。 目前已经知道赵海洋就是扑克牌组织的副司令。 现任庄主又是赵海洋，那么根据推测，这位小少爷的母亲，应该就是赵婉了。 眼下赵婉下落不明，根据警方调查，她杀了李银玲后上了一辆警车，之后就消失了。 既然这两个人是姐弟关系…… 那么，会不会这一切都是赵海洋和赵婉预谋好的计划？ 钟柏峰的死必然也和这俩姐弟脱不了干系。 可是，如果这么推算，赵海洋只是个副司令，身为司令的赵婉，又为什么把庄主之位给这赵海洋？ 难道赵婉也出了事？ 陈欢和宋哲相视一眼，继续追问：“出了什么事？” 老人愤恨地敲打着满是尘土的床铺，恨恨道： “自从他做了庄主，这湖里的水，再也没有干净过。 村庄里的棺材，一个个都被他重新改良过，说是为了我们好。 谁不知道他是想稳坐这庄主的位置。 这村早衰败了，谁做庄主，还重要吗？” 他越说越无助，那双瘦骨嶙峋、只剩下皮的手紧紧地捂在胸口，喘着粗气。 对于湖里有食人鱼的事情，陈欢救沈珊珊的时候就清楚湖中的情况。 听老人这么一说，看来这湖里原本是没有食人鱼的。 陈欢：“那湖里的机关也是他设计的？” 成为庄主对赵海洋来说有什么好处？ 如此偏僻隐世的村庄，想要设计那样的机关，需要大量金钱和人力，更何况运输就是个大工程。 从李家村的地道一路走来，虽然有不少剐蹭的痕迹。 但是要像湖底那样大规模的东西，是很难从地道运输到这个村庄的。 “并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机关就已经存在了。” 老人抹了把脸，那浑浊的眼珠子开始在陈欢身上打量，讶异道： “小伙子，你不是赵家庄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陈欢显然也没想到眼前的老人会这么问，不由得一愣，随即笑道： “怎么，不是你们村庄的人，就进不了这个村子？” 老人一愣，看了眼边上的宋哲，脸上的神情释然了下来，说道： “这里很隐蔽，不是赵家庄的人根本找不到进入庄子的入口。 看来，是小少爷带您进来的。” 老人摸着他那仅有的短短一小撮的胡须，又是一阵叹息，“罢了，你能进村，也是缘分。” 陈欢：“……” 宋哲问道：“您刚才说湖水没干净过，也是赵海洋将那些食人鱼丢到湖里的吗？” “这是你舅舅，小少爷，不能这么直呼长辈名讳。” 老人颇有耐心地教导，让宋哲有些头大。 “那我舅舅，真的这么做了吗？” 宋哲嘴里蹦出舅舅二字时，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那些鱼是食人鱼？” 老人疑惑，他摆了摆手，“什么鱼我们不清楚，只不过他回来将整个村庄都改造了一番。 还带回来了一些奇怪的青草汁，让我们喝下。 不少村民在喝下那青草汁后，精神出了问题，整天疯疯癫癫的。 为此，庄主还把一部分村民关了起来。 自此后，村内的人越来越少。” 闻言后，陈欢和宋哲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他们也没想到，这原本用在李家村人身上的青苔，居然也用于住在赵家庄的人身上。 宋哲：“那关起来的那一部分的村民都哪去了？现在都怎么样了？” “死了。”老人抬眸看着黑漆漆的石墙，“都死了，能活下来的人反而变得长寿，真讽刺啊。” 对于那青苔的作用，陈欢和宋哲已经有所了解。 “舅舅成为庄主之后，原庄主呢？” 宋哲对服下青苔的人并不感兴趣，想要让这里的人过上正常生活，就必须把幕后人揪出来。 看来那个人已经毋庸置疑，就是赵海洋。 “原庄主？” 老人看向宋哲的面容又开始变得奇怪，他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宋哲见状，心中暗道：大意了，问得太急。 他连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我母亲呢？” 老人摇摇头，“事关庄主，老朽并不清楚这些事。”他又疑惑道：“小少爷不是一直和庄主生活在一起吗？” 刚才不小心说漏了嘴，宋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小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脑子烧坏了都不记得了。” 完了完了，这个谎圆不好了。 这老爷子以为我是和赵婉生活在一起，谁知道从小陪着我长大的人是柳亿啊。 宋哲心中暗骂，这个谎要怎么去圆。 第522章 欢迎回家(下) “唉。”老爷子又是一阵哀叹，“关于小少年小时候得的那场大病，老朽也略有耳闻。”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朽还能再见小少爷一面。 也只有小少爷才能阻止现在这位庄主了。” 说着，老人撑着床沿起身，走到宋哲面前，双膝跪地。 “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 宋哲心中暗道：也不用行这么大礼吧？这老爷子还真能扯啊…… “小少爷受得起老朽这一拜，如果没有原庄主，这个赵家庄早该不复存在。” 老人似乎把所有该感激于赵婉的事，全部归功在了宋哲身上，他重重朝宋哲磕了一个头。 “大家都是在赵家庄出生的，您也是我的亲人，不用这么见外。” 宋哲连忙将老人扶起，“您刚才说赵家庄早该不复存在，是二十多年前的山体塌方吗？” 老人连连点头，苦笑道：“那时候原庄主预知到了赵家庄的命运，在塌方之前，将我们所有人转移到了李家村。 在李家村住了一段时间，原庄主才发现了这里，这里特别适合我们赵家庄的人居住。” 他抹了把眼角的泪水，缓缓起身，继续说道： “原庄主为了我们一路奔波，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你。” “我？”宋哲顿了顿，“那时候母亲是怀着身孕回的赵家庄吧？” 他记得这件事在梦回客栈赵婉说过。 “是啊，那时候是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好景不长，我记得那时候小少爷您快过五岁生日的那次突然发了高烧。 原庄主当初为了拯救整个村庄，透支了身体，根本无法离开庄子。 后来是她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庄主，他见您的情况越来越糟，于是带您离开了赵家庄，去了医院治疗。 这换做以往，不过是一点小病，原庄主就能解决。 可自从诞生下小少爷您之后，原庄主的圣力似乎在逐渐消散。” 说到这里，老人连忙捂住了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连接地下室的那石阶。 “怎么了？” 宋哲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老人所看的方向。 没有影子。 所以，那个方向不应该有人偷听。 陈欢一直在身旁观察着老人的一举一动，在对方看向石阶那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朝那方向走去。 陈欢对着宋哲摇了摇头。 老人连连掌嘴，“说多错多。” 宋哲顺势接下老人的话，继续问道：“舅舅带我出去治病后就再也没有回庄里？最后回来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小少爷当初才五岁，又是突然地高烧，又是赵海洋将人带走。 这赵海洋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按照自己的年纪推算，当初带走他也应该是在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从警校毕业就已经是二十四岁，他上学比同龄人都要晚一些。 按照柳亿当初的说辞，是不想让他这么早离开她的身边。 看来，这些事还要追溯于更早之前。 还有柳亿到底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宋哲心中对于柳亿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她死得……用现代话说，太草率了。 “回来了。”老人坐在床边，眼中一片茫然，嘴里又念叨了一遍，“回来了。” “老爷子？” 陈欢抬手在老人面前晃了两下，见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连忙将人扶到床榻上，“老爷子，您先休息一下。” “他回来了，我们的日子也到头了。” 老人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弱，嘴里一直喊着：“他回来了。” 可那双苍老的手却一直牢牢抓着陈欢，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口中的小少爷。 “小少爷回来了，一切都还有得救……有救……” 两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老人忽然会变成这样。 好像从老人说出了圣力两个字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对劲。 “欢迎小少爷回家……” 老人的手紧紧抓着陈欢，最后只吐出了这几个字。 “圣力是什么？难道成为庄主后就能拥有那所谓的圣力吗？” 宋哲站在一旁，看着老人缓慢闭上的眼睛，喃喃道。 “他。”陈欢顿了顿，“好像快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 宋哲立马上前观察老人，如果这时候李玉在就好了。 刚才他以为只是因为老人说了许多，太累了，是困了…… 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 “也许，这赵家庄的人，不能说出某些秘密？” 发生在宋哲身上的事情都太奇怪了，陈欢能想到的解释，也就只有这个。 梦回客栈、李家村，再到这赵家庄，每一步都像是给他们刻意铺好的路。 陈欢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会不会也是被安排好的？” “如果他是被刻意安排进来告知我们这一切的人，那么赵婉一定也在这个村庄内。” 宋哲巴不得让赵婉现身，他有太多话想问他。 如果赵婉当初迁移整个赵家庄是靠预知梦所达到的，那么这老爷子口中的圣力，多半指的就是预知梦这个能力。 难道这个能力，只有在赵家庄出生的人才能拥有？ 也不对，如果在赵家庄出生的人就能拥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赵海洋没有？ “没气了。” 陈欢放在老人鼻息间的手指挪开，俯身又在对方心口听了会儿。 宋哲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对于萍水相逢的老人，他心中居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按照以往，他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先把老人带出去救治。 他满脑子的疑惑，在此刻逐渐变得清晰，“你在警局里和季风说了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隐约记得，在车里，吃了感冒药，然后睡着了…… 再然后脑袋好像被人扯了一样，有些刺痛…… “你和钟柏峰的亲子鉴定。” 都走到了这里，陈欢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 他隐瞒的初衷，完全是怕宋哲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但是在他看到宋哲那样对待赵海洋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对方的承受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 “我是他儿子，是吗？” 宋哲一脸淡然，心中也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一般。 “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他抬手触碰周围的墙壁，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自从来到这里，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也不做梦了…… 第523章 居然是她(上) 陈欢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站在一旁。 “我也真是倒霉，好不容易知道自己亲爹是谁了，结果还死了，是不是很好笑？” 宋哲嘴角挂着一抹讥讽，满是笑意的眼眸之下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抹悲哀。 他看向躺在床铺上再也不会醒来的老人，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走吧，别让在上面的人等我们太久。” 宋哲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陈欢看着宋哲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躺在结满蜘蛛网的床铺上的人。 他怎么会不理解宋哲的意思。 从他们进入这老人所住的房间，就已经是深夜，谁家老年人在接近凌晨还不睡，就一个人坐在地下室等他们下来？ 关于他称呼宋哲为小少爷的事，多半也是赵海洋所安排。 既然是赵海洋安排的人，为什么要把刚才来追他们的人拦在石门外？ 做戏要做全套么？ 陈欢深深看了眼老人，转身追着宋哲的背影离开地道。 临走时顺手捡起地上那块已经锈掉的铁片。 两人从幽暗中走出，来到地面时，两人依旧处于昏暗的衣柜内。 宋哲抬手刚推开衣柜的门，他们的目光却被屋内已经打开的房门所吸引。 月光被门口站着的两名男人所遮挡。 屋内仍旧是一片黑暗。 那身着孝衣的两名男子静静伫立，他们的额头上缠绕着白色的布带。 这和陈欢之前在赵海洋身后所观察的那两个人不同。 他们身穿白色孝衣，在月光映照下微微发光。 宋哲和陈欢都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曾经同住一个宿舍，同穿一件外套的人。 “好久不见啊，宋哲。” 其中一名穿着孝衣的男人抬手朝宋哲招了招手，他的脸庞被阴影笼罩，微笑时，那一排洁白的牙齿却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宋哲一怔，手掌不由自主地收紧，双拳紧握。 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站在门口的敖翱。 “想要杀我们，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敖翱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认真地说道：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 宋哲嘴角浮起一抹嘲弄，“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我从未真正认识过你。” “怎么？” 敖翱一动不动就站在原地，他靠在门框边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丝毫不在意宋哲的敌意，“都快过去一年了，见到我，你难道不开心吗？” “你想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他从衣柜内走出，向前一步，一如既往将宋哲挡在自己身后。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敖翱眼角抽了抽，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想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不还口，也不还手行了吧？” 宋哲眸子微动，问了一句：“为什么？” 在此之前，他确实有很多话想要问对方。 但现在，他就在自己眼前，却什么都不想问了。 从胖子那听说的一部分，就已经足够证实敖翱的所作所为。 现在对方又闹这么一出，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位昔日的好兄弟了。 “不为什么，就凭我乐意呗” 敖翱一只手抬起，拍着边上人的肩膀，指了指陈欢，说道： “陈大队长，你选宋哲真的是个错误。” “不是让你们来叙旧的。”边上的男人声音压得很低，“走吧。” “你让我们走就走？岂不是很没面子？” 陈欢挠了挠耳朵，学着敖翱那贱贱的口吻。 而身后的手中却已经紧紧捏着从地下室里捡到的铁片。 只要敖翱有所动作，他会毫不犹豫将那锋利的铁片抹向他的脖颈。 “别这样啊陈大队长，我们和那赵海洋不是一伙的，换个安全点的地方聊聊？” 敖翱依旧站在原地，头一下一下地轻轻撞击着边上的门框。 站在陈欢身后的宋哲轻轻点了两下陈欢的手臂。 这是一种信号，是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一种默契。 这是危险。 他知道敖翱的某些行为习惯，失去耐心的他，就会用自己的头轻轻撞击着边上所有的一切事物。 如果是在空旷的操场上，他会用手掌心轻轻敲打额头。 在警校训练的时候，被某些同学惹毛的时候，他就会有这举动。 下一步，就是狠狠将那人揍一顿，揍到服为止。 如果对方不服，他会继续打下去。 也是较为严重的那一次，宋哲才得知敖翱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 他猜想，那一次就是发病的现象。 陈欢站在原地并没有轻举妄动，他也不管敖翱的状况，只不过是轻轻瞥了眼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 初见时，他并没有在意边上这个人。 而这一次，他发现那张面容尤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一时半会儿他没想起对方的名字，但他想起教师案中和他相关的那名死者。 “你是那个谁来着？” 陈欢眉峰微扬，看着那个男人说道：“你是乔娜的男朋友？” “乔老师的男朋友？” 宋哲微微一怔，目光从敖翱的身上挪开。 原本还在呆呆撞头就要爆发的敖翱，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他可不知道边上这个疯子居然和陈欢认识。 敖翱正想悄悄问一声，就听他说道： “果然，就算过去这么多年，陈队长居然能认出我。” 男人对比十几年前苍老了许多，大部分黑发被银丝掩盖。 随即，他从背后拿出一把黑色手枪，对准了陈欢的额头，“是跟我走，还是留下一具尸体，你自己选。” “你又是为什么？当年的凶手已经绳之以法……” 陈欢看着那把对着自己的枪口，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呵呵，真的绳之以法了吗？” 陶乐章冷笑一声，他的手枪保险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慢步向陈欢靠近。 陈欢就站在原地没动，藏在背后手中的铁片已经蓄势待发。 最终，陶乐章站在陈欢面前不到几十厘米的距离。 金属的枪口冷冷地贴在了陈欢的额头上。 陈欢的心跳逐渐加快，按照这个距离，在对方扣下扳机前一秒，他有信心用铁片抹了他的脖颈。 第524章 居然是她(中) “你，真的抓到他了吗？” 陶乐章昂头，眼镜的镜片在月光的笼罩下发出一丝反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陈欢任由对方靠近，冷声道：“那起命案的凶手确实是他。” 陶乐章一只手搭在陈欢肩膀上，附耳低声道： “跟我们走，至少不会死在赵海洋的枪下。” 陈欢：“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抵在额头上的枪口挪开，陶乐章狞笑道：“这诚意够不够？” “敖翱想要杀我的话，有很多机会，没必要等到现在。” 宋哲轻声说道，又在陈欢手臂上划了几下。 陶乐章在陈欢耳边低语时，他的视线却透过眼镜片，锐利地注视着他。 宋哲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对他有很强烈的敌意。 他那时候还在上小学，和乔娜老师的关系也稀松平常，根本不明白这道敌意的来源。 他们……根本不认识！ “还是我宋哥懂我，赶紧走吧，一会儿他们也该从衣柜出来了。” 敖翱对着他们出来的衣柜昂首，他不知道陶乐章和陈欢说了什么。 好在宋哲的话让他心中多了一丝安慰，至少，宋哲能这么说，应该还没有彻底放弃他吧。 他看向宋哲的眼眸愈发明亮。 陈欢没有回头看那衣柜，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他始终保持着警惕，特别是敖翱这神情…… 他心底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看宋哲就跟在看自己女朋友似的，精神病发了？ “走吧。” 敖翱站在门口朝外面别了别头，“再拖下去，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走。” 陈欢拉住宋哲的手，跟着敖翱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 他得找准时机，甩掉眼前这两个麻烦。 如果这敖翱和赵海洋不是一路人，那也势必和赵婉是一路的。 眼前这两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这个村庄里他们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还有那至今没有带人入村的季风。 “真不用防我。” 敖翱回头看了眼陈欢，见已经离开那栋房屋一段距离后，又开始嬉皮笑脸了起来。 “防我，不如防他，我手里可没有枪。” 他转过身，倒着往前走，对着陈欢和宋哲摊了摊手。 刚说完，和敖翱一同走在边上的陶乐章脚步一顿。 毫无预兆，他迅速转过身，对着陈欢就是开了一枪。 枪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引起此时正在地下室的赵海洋等人注意。 陈欢对此早有防备，在陶乐章转过身时，他就和宋哲分开，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分别以最快的速度躲开子弹。 “干啥嘞？要活的！要活的！” 敖翱显然也没想到陶乐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开枪，他开始急地跳脚，想要伸手去夺陶乐章手中的枪。 奈何对方早有防备，一个侧身灵巧躲避开，手中的枪支在他食指间转了一圈，又对着宋哲所在的方向开了一枪。 宋哲自然清楚陶乐章的目的。 他的第一枪虽然是对着陈欢，可那轻微的一点弯曲弧度，很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饶是这一点，干了这么多年刑警的陈欢，自然也清楚。 这第二枪，宋哲直接上前朝陶乐章冲去，在第二枪朝他射击来时，身体灵巧后仰躲开。 他以最快的速度靠近陶乐章，而后一脚就踢中对方拿着枪的手。 手腕被力道撞击，手枪脱离手掌，抛向空中。 看准时机的陈欢迅速跃起，同时要去夺取手枪的还有敖翱。 手中的铁片毫不犹豫朝敖翱飞去，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敖翱下意识用手护脸。 很快，手臂上留下一道划痕，一股暖流迅速从手臂上流下。 与此同时，陈欢顺利将手枪夺到手中。 “不愧是刑侦队队长哈，有两下子。” 敖翱只是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第一反应居然是摸自己的脸，随后呼出一口长气，“好险，没毁容。” 陈欢：“……” 正在和陶乐章交手的宋哲闻言也是一脸无奈。 压制一个普通人，对于宋哲来说轻而易举。 但这陶乐章，明显不是普通人。 对方的力气极大，甚至，他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绿色。 “你也吃了那青苔。” 宋哲一把将陶乐章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陶乐章那满是猩红的眼眸中，瞳色里出现了一抹绿光，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了。 他记得李玉说过，这很有可能是幻觉。 既然他现在能看到，会不会一直在幻觉中？ “你们看到了吗？” 宋哲躲闪着陶乐章下一瞬间的攻击，对着陈欢和敖翱问道。 “啥玩意儿？” 敖翱则静静站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刚才要不是他用手臂挡下了那铁片，恐怕就落在自己脖子上了。 要是这会儿他敢去帮陶乐章，毫无疑问，陈欢一定会对他开枪。 “没有。” 陈欢沉声说道。 宋哲眉头蹙起，又是侧弯朝陶乐章腰侧重力一击。 对方并没有格斗技巧，有的是这一身用不完的蛮劲。 看起来瘦瘦的，一副虚弱的样子，没想到这么抗揍。 宋哲心中暗暗腹诽。 “你还不来帮忙？” 陶乐章感觉到自身的力量开始消散，愤怒地看向敖翱。 “那个……” 敖翱尴尬地挠挠头，指着自己手臂，说道：“大兄弟，我受伤了。” “废物。” 陶乐章怒吼一声，他今晚一定要杀了宋哲，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不顾一切的他就要给宋哲重力一击时…… 砰—— 一颗子弹正中陶乐章肩甲处，庞大的力道穿透身躯，陶乐章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人直直向后摔去。 “哟，威力还挺大。” 陈欢看了眼冒着硝烟的手枪，感慨道。 他太久没拿枪了，看着只是打中了对方的肩甲，又是一阵惋惜。 敖翱一脸诧异，随后看向陈欢的神情，又是一阵无语： 这一脸可惜是什么意思？你是没有一击毙命对方，所以觉得浪费了一颗子弹？ “敖翱，我记住你了。” 陶乐章狠狠瞪了眼宋哲，迅速闪进边上的一栋房屋内，而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出现在屋顶，消失在黑夜之中。 “哇，是超人哎。” 敖翱没有一丝愧疚，甚至指着屋顶消失的人影，笑嘻嘻地朝陈欢说道。 可对上陈欢那双冷冽的黑眸后，他又闭上了嘴。 现在……他该去还是留？ 陶乐章那货一定是去告状的。 但他要杀宋哲啊，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这么一想，敖翱心中又松了口气。 第525章 居然是她(下) “你有没有吃？” 宋哲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敖翱冷声道。 “吃什么？” 敖翱茫然，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一脸嫌弃道： “那玩意儿这么恶心，我怎么会吃。” 又立马堆上笑脸，朝宋哲蹦蹦跶跶地跑去，一脸讨好：“嘿嘿，宋哥，这是在关心我吗？” 刚才的一场激战已经消耗了宋哲不少体力，他警惕地看着敖翱，在对方每靠近几步，他就朝陈欢的方向走。 “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敖翱一脸委屈，“还是不是好兄弟了！不就毕业前那会儿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吗，你至于吗？” 话音刚落，他看到在他们离开的那间小屋里出现一抹人影。 脸色一变，不等宋哲回答，就听他又说： “一会儿见，我先去上个大号。” 宋哲：“？？？” 看着对方一溜烟就消失在夜色中，宋哲脑海中蹦出两个字：油饼。 “怎么样，没受伤吧？” 陈欢双手搭在宋哲肩上，上上下下观察了一番，目光最终落在宋哲包着纱布的手臂上。 “没……” 宋哲一只手搭在陈欢肩膀上，“就是有点累。” “先找个地方休息。” 陈欢扶着宋哲，转身想要找个能躲避一会儿的房屋，就见到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看来，这一时半会儿走不掉了。” 陈欢似笑非笑的说道。 “怎么不跑了？” 不远处传来赵海洋那洪亮的嗓音，回荡在夜幕之中。 “敖翱那王八羔子，多半是看到了他们。” 宋哲想起敖翱消失的方向，就恨得咬牙切齿。 好歹提醒一下啊！ 还是他认为，赵海洋不会杀他们？ 宋哲现在可不这么认为。 大概？ 也许？ 赵海洋不会杀他，但…陈欢呢？ 从刚见面的表现来看，很明显，赵海洋的目标是除掉自己身边的陈欢。 那乔娜老师的男朋友，则是要干掉他！ 陈欢认真道：“下次遇到他，我帮你揍他。” “问题不大。” 宋哲摆了摆手，“他在警校就打不过我，不像是装的。” …… 正在夜色中来回躲藏的敖翱，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想我？” 在村庄小道里四处穿梭的敖翱挠了挠头。 …… 宋哲看向四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起了一层薄雾。 能见度下降，淡淡的薄雾笼罩在赵海洋身周。 他见宋哲和陈欢居然直接无视了他，怒声喝道： “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能不能活着出去还轮不到你说。” 话落，陈欢扣动扳机，子弹穿透薄雾，直冲赵海洋脑门。 赵海洋的反应比起正常人还要快上几倍，他抬手往薄雾中一抓，一名穿着孝衣的男子挡在他的身前。 子弹正中男子眉心，应声倒地。 “真够狠的。” 宋哲轻咳了一声，唏嘘道。 “居然有枪？” 赵海洋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再也没有刚才轻视陈欢时的轻浮，“看来，你们已经和他们打过照面了，怎么没和他们走？” 这雾气似乎会让宋哲的体力不断流逝，雾气愈发浓重。 陈欢觉得，这个时候离开是个好机会。 根本没有理会赵海洋，再次朝对方开了一枪，而后带着宋哲往村庄边缘的地方跑去。 他记得敖翱离开的方向就是那边。 为了避免和这两拨人撞上，陈欢选择了相反的一条路。 “你怎么样，还走得动吗？” 陈欢担忧地扶着宋哲，他能感觉到自己肩膀处传来的力道越来越重。 “怎么会起雾。” 宋哲摆了摆手，在两栋建筑之间休息了一小会儿，接着说道：“我戴着口罩应该没有问题。” “算了，我背你。” 陈欢弯腰示意宋哲上来，“快点，子弹就只剩下一颗了，想一击解决赵海洋是不可能了。 而且，他似乎是有意让我们跑。” 陈欢隐约发现了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从他进入这个村庄开始，就一直在赵海洋以及赵婉的视线范围之中。 遇见刘美吟和沈珊珊厮杀，很有可能也是一个局。 一个引他出手救人的局。 但他眼下还没弄清楚，这沈珊珊到底是赵海洋的人还是赵婉的人。 “等增援是等不到了，现在我们只能找个地方躲到天亮。” 陈欢继续说道。 “那老爷子既然喊我一声小少爷，我想，他应该是赵婉的人。” 宋哲抬眸对上陈欢那双漆黑的眸子，“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只要现在他们绕开赵海洋所处的位置，这一层白雾恰巧是掩盖他们行踪最好的时机。 “说得很好哦。” 一道女声从宋哲和陈欢头顶传来，“可惜你们躲不掉了。” 二人顿时僵持在原地，没有抬头，也没有动。 他们敏锐地感受到一道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那黑漆漆的枪口此时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们。 “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陈欢警惕地看向周围。 迷雾已经开始笼罩整个村庄。 除了就在身边的宋哲之外，可视物的范围不超过十米。 “难道，还在等你的救兵？等刚才出去那个小警察和法医？” 那道女声在四周回荡，充斥着宋哲和陈欢的耳膜。 宋哲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你是谁？我们认识？” 他敢确定，这个声音不是赵婉的。 “我真没想到，找了大半辈子，那个人居然是你。” 女人慢步从白雾中走来，身姿曼妙，她身穿一袭黑色长裙，勾勒出她妖娆的曲线。 头戴黑色礼帽，和赵海洋的装扮有些相似。 “王怡老师？” 宋哲还没有看清来人，就下意识说出了这个名字。 这道颀长的身影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梦。 梦中的王怡很温柔，嗓音也十分独特，这是他的声乐启蒙老师，绝对不会记错。 当初只是梦见了她，后来因为柳亿的一句吃饭了，梦境也就消散了。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梦见过对方。 那时他还小，根本没有纠结这个梦境到底寓意着什么。 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梦境中，他们虽然身处的环境是教室，周围黑压压的一片。 而这里，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色对应着黑色。 不管是洁白如霜的雾气，还是漆黑如墨的雾气，以肉眼的能见度都是无法看清的。 但在这其中，都会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光引导着他。 能让他看清楚眼前的人。 只要去除这顶黑色大礼帽，眼前的女人和他小时候的那场梦境中所见如出一辙！ 迷雾中传来击掌声，“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对我的声音这么敏感，老师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随着迷雾渐渐散去，王怡的身影浮现在宋哲的视野之中。 她和宋哲保持着十米以上的距离。 “比起上次见您，更年轻了。” 宋哲对王怡很是恭敬，与此同时，他仍旧时刻保持着警惕。 第526章 大逃亡(上) “居然真是她。” 陈欢讶异于宋哲对声音的敏感程度。 “孩子嘴真甜，可惜，你不知道，老师找你找的有多苦。” 王怡那被黑色礼帽遮盖住大半张的脸庞显露出一抹哀伤，让人看得不真切。 随之，村庄内所有房子门前的油灯忽然亮起，一道暖黄色灯光照亮四周，能见度扩张了不少。 “李清清的事，我确实无能为力。” 宋哲深深朝王怡鞠了一躬，顿了顿，认真说道：“不过，您和赵海洋是什么关系？” 陈欢看了眼和赵海洋相同的穿着打扮，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比起赵婉还要密切。 从对方刚才说的话中可以提取出，她这么多年似乎就是为了找宋哲。 宋哲的原名是赵海超。 那么，王怡想要找的那个人必然就是赵海超了。 但是，宋哲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王怡：“什么关系？你可以喊我一声舅妈。” 宋哲：“……”这么直接？ “如何？” 赵海洋从白雾中走来。 这会儿功夫所有人都围在宋哲和陈欢身边。 陈欢不敢松懈半分，即使面对这么多人，他脸上也没有丝毫惧意。 这王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刚才他往这边跑的时候能百分百确定，并没有别的人，就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能凭空出现，定位他们，这王怡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他一想到李家村利用量子技术，陈欢看向王怡的眼眸变得更为深沉。 这种技术潜力巨大，想要锁定追中一个人，以目前的技术绝对已经达到。 那些研发这项技术的部分人员可能还在赵海洋他们手中掌控。 他得想办法脱身，然后找到季风请求增援。 来时的路已经不能走了，这座村庄上势必还有别的出口。 陈欢和宋哲依靠在一起，他们背对着背，看着四周围绕着他们的白衣人。 白色的孝衣在白雾中若隐若现，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确定对方人数有多少。 宋哲冷声问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也没想什么，就是想要大外甥的一点血罢了。” 王怡慢步朝赵海洋走去，顺势倚靠在赵海洋的怀里，整个人顿时显得……小鸟依人？ 不不不，这在陈欢眼中已经属于大鹏展翅了……还是黑色的大鹏鸟。 那两顶高大的礼帽就这样挨在一起，让人看起来有种奇怪的感觉。 “别这么喊我，恶心。” 宋哲嫌恶地瞥了眼眼前的两人，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一点都不配。 王怡在他的印象中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配得上的。 特别还是这中年的赵海洋，虽然他年轻那会儿有点姿色。 呸！ 那时候他还小，对于父亲本来就有滤镜。 只能说，长得一般，还行，离他边上的陈欢差远了。 没人想得到此时宋哲的心理活动居然这么活跃。 他想到这里还不由得扭头看了看靠在身后的陈欢。 这该死的安全感，只要陈欢在，面对这些人，他丝毫不带怕的。 “要杀要剐，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宋哲想也没想，直接将自己手臂上的纱布扯开。 赵海洋和王怡显然没想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居然是检查自己的伤口？ 不对…… 他们错了。 在宋哲的纱布中包裹着一把手术刀。 熟悉的刀刃让赵海洋眉头皱起，他怒斥道： “把这东西扔了，你不可以碰。” “你算老几？” 宋哲想也没想，手中的手术刀在他手中华丽一转，对准赵海洋的额头飞去。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王怡，她反手握住赵海洋的拐杖，轻轻转动，那把黑色的手枪精准打落飞来的手术刀。 “好枪法。” 陈欢眯起眼睛，不由得开始打量眼前的女人。 他和王怡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当时在对方家中听他叙述李清清的事情时，他刻意关注过这女人的微表情。 每一处都拿捏得刚刚好，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 他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王怡。 并且，居然还有这么好的枪法。 “藏得可真够深的。” “谢谢夸奖。” 她摘下礼帽，将礼帽放置胸前，朝陈欢微微鞠了一躬，“这么多年，感谢你对我们家超超的照顾。” “他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的了？” “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怼了回去。 宋哲心中原本还对王怡抱有一丝侥幸，以为对方也许是迫不得已。 现在那仅存的一丝温情彻底消散于这白雾之中。 “好歹老子曾经养了你一段时间，怎么就被宋海洋那玩意儿教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赵海洋面色镇定，刚才那一幕回想起来，他的心跳仍旧在不停加速。 “你杀了他。” 在赵海洋提起那宋海洋的名字时，宋哲很敏锐地发现对方眼中对宋海洋充斥着不屑。 “怎么样，老子送你的毕业礼物，可还喜欢？” 赵海洋笑得洋洋得意，仿佛这是他给予宋哲的恩赐一般。 “礼物？你所谓的礼物就是杀了宋海洋，你认为他会喜欢吗？” 陈欢冷声呵斥，“这么多年来，你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吗？ 你也配称自己是他的养父？在我看来，你连宋海洋都不如！” 他的怒斥声充斥在整个村庄中回荡，赵海洋面不改色，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连连仄声。 “这就激怒你们了？” 赵海洋挑眉，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个连自己情绪都无法掌控的废物。 也是，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与他这种即将成为神明使者的人，连提鞋都不配。 他眯起眼眸，目露凶光，“我让宋海洋陪伴他这么多年，就已经是恩赐。 没有我，这小子早就饿死在街头。 我要是早知道他有这种能力，早该在他能力觉醒的时候就把他献祭。 何苦等到现在？ 要不是你这个死警察在他毕业前找到他，破坏我的计划。 老子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好了，别生气了，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王怡一脸心疼地抚着赵海洋不断起伏的胸膛，头顶没有戴上礼帽的她，容颜绽放在月光之下，那一张一合的红唇，让人看得心神晃荡。 赵海洋看了眼王怡，面色终是舒缓了不少。 他拿起王怡手中的礼帽给她戴上。 宋哲和陈欢听了一大段，没怎么听懂。 而宋哲总结出的，就这四个字：“花里胡哨。” 第527章 大逃亡(下) “我就气不过，有些人死前还嘴硬得跟鸭子一样。” 赵海洋拿着拐杖的手重重的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地面。 “赵海超，我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应尽的责任我都做到过。 你怎么说，也该帮一下你这位曾经的父亲了。” 赵海洋眯着眼睛，盯着宋哲，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个窟窿来。 如果能用说的，说动对方，他绝对不会浪费一丝武力。 还有一个大麻烦正在等着他。 只有他先一步得到眼前这孩子，对抗赵婉是迟早的事。 赵海洋眼珠转动，又说道： “那毕业礼物，本就是我的替身而已。 当初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x城做一名流浪汉，是我给他饭吃，是我给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 甚至还将自己妹妹赠送于他。 对宋海洋，于情于理，我都算是仁至义尽。” 宋哲呵斥道：“那也不是你杀他的理由。” 赵海洋脸上浮现出一片阴霾，冷声道： “你懂什么！他本来可以不死！ 只可惜，替身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以为你能保他一辈子，多可笑。 是我这几十年中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之一。 他怎么会知道，你也会有一天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知了我的计划，居然想要保护你。 想要带你离开我的掌控。 你认为我能如他所愿吗？” “保护？”陈欢眉心蹙了蹙，“他留下的线索不都是让宋哲来x城吗？不就是让他来送死？” “噗嗤。” 王怡像是听到了有趣的笑话，她不禁笑出了声，“海洋，你说这人呐，真是死脑筋，人都死了，我会让他留下蛛丝马迹？” “把人像娃娃一样缝合起来是你做的？” 陈欢反应很快，瞬间了解了来龙去脉。 那个案子罗熙因为张雪雪堕入深渊，也是在他们这些人的计划之中。 借住罗熙的计划，让他们狗咬狗！ 只是，那些不同颜色的线又是什么意思？ 尸体上那不同颜色缝合起来的线，以及在梦回客栈季世伟上吊时用的那根彩虹色绳子。 所有颜色都能一一对应上。 陈欢瞳孔骤然一缩，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拿在手中的枪被他轻轻打开保险。 他需要一个机会。 利用藏在身后的手枪，对着身后的宋哲，轻轻地，有节奏地触碰了三下。 “是我，也不是我。”王怡的头轻轻靠在赵海洋的肩膀上，红唇微张，“赵海超，你就别跑了，累不累？ 不管你跑到哪里都会落入我们手中，不如好好配合我们。 绝对不会让你感受到一丝痛苦。 当然，如果你想要边上的小警察活下来，我也可以满足你的愿望，放他离开。 毕竟，一命换一命这桩买卖，你一点都不亏。” “他不是叫赵海超，你们也别这么喊他，他叫了二十多年的宋哲，说改名就改名？” 陈欢根本没把王怡后面的话听进去，这眼前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甚至…… 在对方身上他好像看到了柳亿的影子，想到这里，面色逐渐变地阴沉，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你别穿这身，不适合你，显老。” 王怡那妖艳的笑意顿时凝固在脸庞，一双好看的美眸眯起，阴毒的目光来回扫视陈欢和宋哲二人。 “确实有点，王老师，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是别做老师了，公鸭嗓不适合唱歌。” 宋哲一直在想毒一点的词汇，怎么都不能落于陈欢那样的莽夫吧？ 最终，想到对方这独特的嗓音，用这个词还怪合适的勒。 王怡面色涨红，一双狐媚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宋哲，咬牙切齿道： “让你回个家可真够费劲的。” 宋哲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摇晃两下，“nonono，这不是我家，我的家在d城。” “身为你的老师，再次见到你，真的很失望。”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欢就知道王怡要做什么。 在对方还没下手前，他身后的枪口已经悄然瞄准了赵海洋。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 与此同时，正在轻巧地旋转着手中的枪械的王怡，也在同一时间对准了宋哲，她的声音低沉而幽远：“下辈子，投个好胎。” 话音未落，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枪声已响。 砰—— 砰—— 一道子弹穿透白雾，直击赵海洋。 生死关头，王怡迅速反应，将对方用力一推。 赵海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翻滚在地，四脚朝天。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陈欢的枪口并未瞄准赵海洋的致命要害！ 而是指向了他的腿部！ 这一推，无意中让子弹完美地命中了目标。 赵海洋的大腿处出现一个黑色的窟窿，鲜血顿时如河流般向外涌动。 “海洋！” 王怡惊呼一声，朝四周驻守的人怒骂道：“杵那儿做什么？看戏吗？” 周围的人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场激战不过就在三秒钟发生，三秒钟结束…… 他们立马朝那两道逐渐变得虚幻的人影追去。 而另一道子弹却是对向宋哲的，同一时间子弹如同一道死亡的阴影，不带任何迟疑地直奔宋哲。 两人体力已近极限，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巧妙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子弹紧贴着宋哲的颈部飞过，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炽热的痛感袭击宋哲整个脖颈，这股疼痛感犹如一记重锤，锤醒了他的求生意志。 意识变开始逐渐清晰，头脑从混沌中恢复清明。 又是该死的似曾相识的场景。” 宋哲暗骂一声，拉着刚分开的陈欢往另一个方向跑。 “雾气太浓，我们不能分开跑。” 砰—— 砰—— 砰—— 连续三声枪响，陈欢呼喘着粗气，怒骂道： “这货子弹用不完的吗？” 二人边跑边不忘回头看了眼王怡和赵海洋，只可惜回头见到的只有一片白雾。 “要不是这没子弹了，指定能给那王怡脑瓜子来一枪。” 陈欢当时开了两枪，分别是朝地上以及王怡该走向的位置射击。 他可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在第一时间去救赵海洋。 那一发子弹纯属浪费，他越想越气，边跑边吐槽。 身后的白雾愈发浓郁，他们被笼罩在白雾之中，奈何身后的子弹从四面八方袭来，枪声不断。 第528章 继承(上) 陈欢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那几间废弃民房。 每个民房里都有棺椁，他得找到自己中招过的那间。 棺椁里的气味已经被释放过一次，这一次进去应该不会有事。 他带有目的的往之前的去过的那几间民房跑去。 “不行我们就进湖里躲着，湖对面有季风的人驻守，应该能看到，天应该快亮了，到时候雾气散去，会是个好机会。” 戴着口罩狂奔带来的后果就是呼吸受到阻力，宋哲能感觉到身体比起刚才对质陶乐章时更为疲惫。 但脖颈处传来的疼痛感，又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不行，你受伤了。” 陈欢的意思很明显，他的血会引来湖里的食人鱼。 到时候不用赵海洋和王怡来杀他们，他们就被食人鱼啃噬个干净。 “那怎么办？” 宋哲这次是没招了，只能跟着陈欢的身影，不停向前奔跑。 身后枪声不断，陈欢正偏向废弃民房的位置跑，不过一时大意子弹从胳膊擦过，留下一道细小划痕。 他甚至都没有停下查看伤口，不管不顾地朝废弃民房的方向跑，“躲那几个棺材里，他们应该不会想到，只要不进地道，我们就还有一条生路。” 在此之前，他中招的时候，那段记忆并没有消失，他只是愧对自己对宋哲做的那点儿小事。 毕竟，俩大老爷们这样，成何体统。 宋哲没有说话，刚才陈欢身体微微倾斜的举动被宋哲看在眼里。 他知道，陈欢受伤了。 “不行就把口罩摘了，一会儿进去用衣服捂一下。” 陈欢看了眼他身侧的宋哲，提醒道。 宋哲二话不说就将口罩扔了。 这村庄看着不大，想要从中心位置再跑到那废弃民房，实在太远了。 更何况在这跑的一路中还要躲避那白雾中的子弹。 “快到了，坚持一下。” 陈欢的视线锁定在那其中一栋民房，这是唯一一栋，对他来说比较特殊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边的民房都长得差不多。 唯独那正堂放着三口棺材的，却格外吸引他。 他和宋哲的想法一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身后的子弹从他们身侧擦过，有些就打在他们刚才跑过的地面上。 好在有这片白雾掩盖身影。 否则这个时候他和宋哲都成筛子了。 “他们用的都是小型手枪，换弹需要时间，听声音，他们应该不是老手。” 陈欢边跑边分析着。 “省点力气，你想怎么做，我跟着你。” 宋哲实在没有精力再多说一个字。 “这些朝我们开枪的人对枪械并不熟练，换弹时间至少在四秒以上。 保险一点计算，就当时四秒，我们有四秒时间，进屋。” 陈欢看着近在咫尺的民房，漆黑深邃的眼眸再次沉了下来。 身后的人显然是有目的的射击。 不知道是王怡的指示还是赵海洋。 子弹射击的方向并不集中，中间最少。 所以陈欢和宋哲一直都是在两侧街道最中央的位置奔跑。 而周围的民房，有些民房上的油灯甚至就这么被他们射击了下来。 显然，他们是知道陈欢的目的。 “我先试试。” 陈欢话音未落，心中已经计算好每一颗子弹换弹时间。 默念：4、3、2、1…… 他一个闪身，进了那一栋废弃民房。 宋哲想要跟上，奈何下一秒成群结队的子弹朝民房的入口位置扫射。 “我去，还真可以。” 宋哲反应极快，在子弹落地的瞬间，直接冲进民房。 废弃民房中没有门，他们只能靠在墙侧后方的一个角落里，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这群人都吃多了吧，比李虎还疯。” 宋哲呼喘着气，朝外面不断向房屋边缘扫射的子弹看了一眼。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追上来，怎么说都还有个瘸子呢。” 陈欢弯着腰，双手疲惫地搭在膝盖上，急促地呼吸着。 扭头看了眼宋哲，盯着他颈部鲜红的一道血痕，问道：“怎么样，脖子上的伤没事吧？” 宋哲摆了摆手，下意识触碰了一下伤口，血迹已经凝固。 在他抬手的瞬间，那原本被他扯掉纱布的手臂彻底暴露在陈欢眼前。 手臂上的伤口依旧没有结痂，甚至还隐隐冒着血珠。 “这么久了，这伤还没好？” 陈欢皱眉，抬眸又看了眼宋哲的脖颈，纠结道：“你这是凝血功能有问题？” 宋哲无语。 他手臂上的伤口确实从d城到x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完全愈合。 相反陈欢胳膊上的那道伤，他记得，不就是昨晚才包扎好的吗？ 怎么已经愈合了？ 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淡粉色疤痕…… “你凝血功能好行了吧。”宋哲翻了个白眼，“嘚瑟什么呀。” 宋哲靠在墙壁上，和陈欢做着相同的动作，他又多看了两眼自己那手臂上正冒着血珠的伤口。 强行解释了一句：“大概是撞开乔娜男朋友时弄的吧。” “走吧，进棺材。” 陈欢扶额，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三口棺材。 “你也太会带路了。” 宋哲讶异的是，陈欢带他进的这栋民房居然是刚才对方中招的那间。 就这还敢进呢？ 不等陈欢反驳，一道熟悉又有点闷闷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哟，回来了啊。” 还靠在墙壁一侧大口喘着粗气的二人同时抬头。 对着那个已经从棺材中伸出一只手的方向看去。 “卧槽！” 刚才那一路狂奔算是再次打开了陈欢的任督二脉。 本来这一路上他到x城都还挺沉默，想给宋哲树立一下榜样，更何况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不太正经的季风。 他们三个人中，自己总不能也瞎和他们胡闹吧？ 可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有一些绷不住了…… “诈……诈……诈尸？” 废弃房屋内没有窗户，月光穿透窗户，刚好照射在那最边上的一个棺椁之上。 棺椁被打开了一部分，一只出现在屋内，被月光照的惨白的手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他们二人眼前。 “是敖翱。” 宋哲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抬眸看到那只手的时候，他一眼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第529章 继承(中) 他和他相处了四年时间，对方手指上那两道愈合后泛白的刀疤便是最易证明他身份的象征。 “不愧是我好兄弟。” 那伸出来的手顿时改变了一个动作，朝对面的方向竖起一根大拇指。 宋哲又是一个白眼，尽管黑暗中没人看得清他此刻的神情。 只听他无奈道：“方向错了。” 敖翱所在的那口棺材正对的方向正是没有窗的……窗口。 “那也值得表扬。” 只见敖翱费力起身，一双手重重拍在棺材盖上，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坐在棺材之中。 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起尸了…… “来啊，一起啊。” 他笑嘻嘻地朝宋哲和陈欢招了招手。 “你怎么在这里？陶乐章呢？” 陈欢的目光注视在中间的棺材。 从刚才敖翱和陶乐章对他们的态度来看，敖翱确实没有要对他们出手的意思。 反倒是这个陶乐章，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想要杀死宋哲的想法？ 从当初的调查得知，陶乐章一直都是名老实本分的人。 案子告破后，陶乐章为此还特意给警队送了锦旗。 想到这里，陈欢的脸色更差了。 “放心吧，他不在。” 敖翱坐在棺材里摆了摆手，对着宋哲说了句：“找你妈去了。” 宋哲心中一沉，自然是知道敖翱口中的找你妈……是谁。 “赵婉不在这里？” 敖翱看向窗外，“瘸子快过来了，你们赶紧进来，就只有这个棺材最安全。” 刚才本来在棺材里休息的敖翱，就听到陈欢在和宋哲喘着粗气也要说上几句。 听到瘸子二字时，他顿时眼眸发亮。 赵海洋受伤了，接下来的计划只会更加顺利！ 陈欢不予理会，执意要去开中间的棺椁。 “那个棺材里陈大队长会再次中招哦。” 敖翱的声音再次响起，口吻中却加重了‘再次’二字。 看了眼窗口，宋哲已经看到一道阴影正在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眼下只能相信敖翱一次了。 他走到陈欢身旁，扭头朝敖翱使了个眼色。 敖翱很配合地将自己头缩进了棺材里面，然后挪动身体到了棺材最里面的位置。 而后，一把将陈欢拽进棺椁里面，不等陈欢开口，一只手就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们并没有选择把棺材的盖子合上，而是保持半开。 如果这个时候合上，势必会让往这个方向来的人听到动静。 三个人就这样挤在棺材里面。 躲在最里面的敖翱，一整张脸已经牢牢贴着棺材的顶端，整张脸都被紧紧压在那…… 这要是一面玻璃，都能看出他原本俊秀帅气的脸庞，顿时变成了一张大饼。 让人看着心疼又好笑。 最关键的是，宋哲还在往他的位置挤！好让最后进来的陈欢不暴露外面。 “你们两个进去搜，他们跑不远。” 屋外传来王怡特有的嗓音。 她的声音成为了宋哲唯一辨别的标志。 不仅是宋哲，在他的提示下，陈欢也很快分清了来人是谁。 其实他是个音盲，就算和李玉相处了这么多年。 当时在警局听着李玉和别的女领导对话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彻底区分这些女人的声音…… 特别是对方明明已经算是……人到中年吧，这声音还是跟个小姑娘似的，那般清脆…… 这对陈欢来说实在头疼。 有了宋哲辨别声源的方法，他觉得，下次遇见李玉和别人说他坏话，一定能听出来到底是哪个女的在吐槽他！ …… 原本待命穿着孝衣的两个人分别进入两边的屋子。 其中一道脚步声正在往他们三个人所在的屋子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只听中间的一个棺椁轻而易举被他掀开，空气中瞬间弥漫一阵清新的青草气息。 那男人不为所动，转身走到陈欢他们所在的棺材面前。 躲在棺材里的三个人此时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靠在最外侧的陈欢，几乎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正在往棺材里看。 他的一只手已经搭在棺材盖上，他用力想要拉开棺盖，却发现这个棺材怎么都拉不动。 来人眉头轻一蹙，单手撑在棺材盖上，身体微微前倾，低头往棺材内看去，里面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于是，他又缓缓抬起头，原本按在棺材盖上的手移开，朝自己衣服上拍了两下。 这是……在拍灰尘？ 敖翱那几乎已经彻底被压扁的脸，此时不顾鼻尖传来的疼痛，内心想的居然是这…… 要不然宋哲以前也不会说敖翱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神经太过大条…… 这脑回路确实和一般人不同。 这要是让陈欢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想法，也会举双手赞成。 站在棺材前的阴影慢慢移开，就在陈欢以为对方要离开时，只见猛的一只手用力在棺材盖上一拍。 另一只手直直垂了下来，左右晃动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棺材内的三个人顿时屏住呼吸，陈欢紧绷着的身体又一点一点轻微地朝宋哲边上挤去。 而此时的敖翱，真的快成一块肉泥了。 好在他们三个都不算胖，这挤一挤，还是多了一点小空间。 那只手晃动到一定距离后就停止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屋外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男人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左边没有被打开的棺椁。 他像是一早就知道棺椁下面是什么，对那正一只手在棺材内晃悠的男人说道： “这个棺材下面有地道，他们可能下地道了。” 那正垂着一只手摸索着的男人一怔，“你早说啊。” 棺椁外被笼罩的黑色阴影彻底离开，棺材内的几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听刚才进屋的那人朝外面的人喊道： “司令，他们应该下地道了。” 听到司令二字时，宋哲和陈欢心中一惊。 黑暗中，他们紧紧挨在一起，陈欢抓起宋哲的手，在他手掌心上写着什么。 “不是。” 边上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敖翱的，他哈着口气，特别小声说地说了两个字。 好在门口那拐杖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着地面，成功将敖翱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听得出来，那是赵海洋的愤怒。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现在彻底靠着拐杖在走路，不顾大腿处不断往外流淌的血。 他势必要抓到宋哲，还有那陈欢，他要把他彻底剁碎，泄他心头之恨！ 第530章 继承(下) “你们几个，下去看看。” 赵海洋站在门外发号施令，却始终没有进这栋民房的打算。 “这……” 刚才进来检查过的两名男子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他们都知道，这个地道要是下去了，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你推我让…… 砰—— 砰—— 两声枪响后，那两名男子应声倒下。 “贪生怕死的废物。” 屋外传来王怡冷声呵斥的声音。 只听她又继续说道：“你们要是想活命，就给我下去。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赵海超给我挖出来。” 站在身后的众人，见此状况连连应声。 随后，屋外传来多人踱步的声响。 紧接着，那最边上的棺材盖被彻底掀开，几道声响落入洞中发出的声响。 “这是直接跳下去了？” 敖翱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被宋哲眼疾手快就将他嘴巴给捂上。 好在外面传出来的动静还不至于发现这棺材内发出的声响。 宋哲心有余悸地想着：看来王怡对自己的恨意很大啊。 赵海洋想要用我的命来完成他的愿望。 那么王怡又是什么原因？ 他想不明白，也干脆懒得想…… 因为身后的棺材断断续续的碰撞声戛然而止。 看来那些被赵海洋派下去地道寻找他们踪迹的人已经进入棺材下的地道。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不亲眼去看，也能猜到赵海洋和王怡在那守着。 他们三个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离开。 此时被挤成一团的敖翱，已经是浑身酸痛，内心早把赵海洋那个杀千刀骂了千百遍。 好在没有持续多久，形式发生好转。 刚才下了棺材地道的几个人接连不断地传来惨叫声。 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陈欢他们只能靠听来分别。 而这里面的发生的事应该十分残忍。 哐嘡—— 身后的棺材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翻倒在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清新的气味。 躲在棺材中的三人顿时神色凝重，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他们用衣物捂住口鼻。 还在房外等待进入的人汇报的赵海洋根本没有意识到里面发生的情况。 他们站在房屋外侧，距离房屋还有一段位置。 似乎是赵海洋早就料到这间房屋有问题，他和王怡所处的位置和这间房屋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从他开始听到棺材里传出惨叫声时，眉头已经紧紧皱成一团。 “发生了什么？” 王怡面色霜寒，好看的烟眉紧蹙，看向赵海洋询问道。 “他们触发了赵婉在下面设下的机关。” 赵海洋看向屋内情况的眼眸中隐隐蕴藏着一股杀气，其中又夹杂着一股恨意。 他开始不停吩咐身后的人，让他们前去查探情况。 要不是因为王怡那两枪震慑了不少人。 现在敢进屋的人已经属于是死侍了。 不管是进还是退缩，他们都逃不掉死亡的命运。 一名站在王怡身后的男人，被王怡一把推进屋内查探情况。 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见此状况，眼眸中只有冷漠。 那名被推进去的男人，在进入屋内后，不出片刻，神智开始变得涣散，嘴里咿咿呀呀喊个不停。 紧接着，他忽然一声怒吼，手中的武器在空气中挥舞。 “看来我们应该换一条路找到他们。” 王怡叹了口气，手枪一转朝那不停挥舞着乱砍的男人开了一枪。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那男人被中枪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 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做同样的动作，驱使着他四处拍打。 很快，他那晃晃悠悠的身体就来到了陈欢三人躲藏的棺材边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死前发现了什么，还是因为那中间的棺材里散发出来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开始不停拍打陈欢他们所在的棺材盖。 嘴里咿咿呀呀喊个不停，似乎想告诉赵海洋他发现人在这里。 奈何被毒气侵蚀后的他，此时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控制着他，他无法言语，只有手中的动作。 一下。 又一下。 用力的拍打在陈欢他们所在的棺材盖上。 像是在努力对抗脑海中那一道意识。 然而，在屋外的王怡见那人中了自己一枪居然还没死，手中的枪口再次对准了正在拍打棺材盖的男人。 “等这里面的毒气散去，他就死了。” 赵海洋拦下身旁的女人，沉声解释。 他可不想为一个将死之人，在浪费一颗子弹。 他已经折损不少人，此时手中的枪械才是能使他唯一致胜的武器。 他似是发泄，仰天长怒吼：“赵婉，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是你欠我的！” 愤怒让他不顾自己腿上的伤痛，执意向前寻找宋哲的踪迹。 “你们几个，守在门口。” 赵海洋留下身后几人，又指挥着其余人，说道：“其他人，包围整个村庄靠湖边的位置，如有发现立即通知。” 对于赵海洋究竟在外面说了什么，陈欢他们根本没心思去听。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更棘手的是在棺材外面不停拍板的人。 他们就这样蹲在棺材里，任由棺材盖上不停地击打。 屏息也到了极限，敖翱终于受不住，心一狠：死就死吧！ 他用力朝上一翻，整个棺材盖被他彻底掀翻在地。 原本空气中已经挥发的差不多的毒气，也在此时因为棺材盖的掀起，使毒气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也给他们三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陈欢和宋哲在敖翱起身的第一时间从棺材中一跃而下，被掀起的棺材盖重重斜靠在墙体一侧，刚好掩饰住他们两个人的身形。 屋内巨大的声响充斥在所有人耳边。 在那中了王怡一枪还没死的男人，在见到敖翱的一瞬间，还来不及死后，就见眼前闪过一道银光。 这期间不过几秒钟时间，敖翱余光瞥见门口驻守的四人，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手中那把闪着银光的手术刀在他的手中随意变换着位置。 即使有这么大的动静，背对着房门口驻守的几人根本没有心思往里面看。 他们宁可远离这栋房屋，也不愿多靠近一步。 权当是里面那疯子在撒泼。 宋哲看着地上那温热黑色的液体正在往他们的方向流淌时，他知道，有个人死在棺材边上。 一开始，他以为是王怡那一枪打中了对方的要害。 借住月光的光亮朝地面凝视，才发现穿着孝衣死去的男人，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刀痕，此时血液从他的脖颈处连绵不断地朝外喷涌。 他心中一惊，扭头朝屋外看去。 敖翱给他固有的印象就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而此时见到的，却是一个阴狠毒辣的年轻人。 他手中挥舞着一道令人看不清楚的银光，短短几秒钟结束了在屋外驻守的那几名身穿孝衣的人。 这饶是陈欢，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讶。 “搞定。” 敖翱一脸嫌弃地将手中那把手术刀往后一扔，原本脸上那抹阴狠的神情在见到宋哲的一瞬间便褪了下去。 第531章 入境(上) 他脸上扬起一抹阳光的笑容，“走吧，外面都是赵海洋的人，带你下去找妈妈。” 宋哲还在对方那诡异的身手中没有反应过来，他呆呆地愣在原地。 最终还是陈欢出声质疑，拉回了他的思绪。 “为什么赵海洋他们不敢下这个地道？ 还有刚才下地道的人出现了什么问题，你我都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 这会儿下去不是送死？” “哎呀，我们家海超体质特殊，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敖翱一脸自来熟的搂着陈欢和宋哲二人的肩膀，丝毫没注意一个脖颈被子弹擦伤…… 一个刚好是他触碰的那手臂一侧，被子弹擦伤…… 当宋哲听到对方口中海超这两个字时，和陈欢一同推开敖翱的时候手劲微微一用力。 敖翱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发出“哎哟”一声。 对方的反应和刚才那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相比截然不同。 陈欢都不由得佩服这种人，能在短时间变出两张脸。 他心中不由得庆幸： 好在他还念及和宋哲同窗之情，否则刚才在棺材里面，敖翱要是想害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陈欢看向敖翱的眼神变得复杂。 眼前的人和调查后结合出来的敖翱，相差甚远。 也就是说，在警校训练的时候，敖翱一直保留着自身实力。 “你个没良心的，好歹我们一起睡了四年！下手比陈大队长都重！” 敖翱揉搓着摔疼的屁股，骂骂咧咧的拍着身上的尘土。 宋哲没有说话，眉眼覆满冰霜，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敖翱。 “你觉得我不应该直接杀了他们？现在同情心泛滥了？” 显然敖翱理解错了，他以为宋哲是在怪自己二话不说就杀了外面那几个人。 宋哲抿唇不语。 他和陈欢并不反对敖翱的做法，况且对方本就对他们起了杀心，他们现在手中并没有对抗这群人的武器。 想要空手肉拳相搏，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他和陈欢的体力早已透支。 就算现在不解决掉外面那几个人，等到时候这几个人通知赵海洋的时候，到时候死的人，就是他们自己了。 在这个封闭的村庄内，想要活着等到救援，绝不能心慈手软。 “下去吧，我们没有退路了。” 良久，宋哲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棺材下方的地道入口。 敖翱见宋哲没有理会自己刚才解释的那一番话，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整个人顿时变得委屈了起来，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嘴里囔囔着，控诉他们的行为： “你们两个有没有一点人性！ 刚才在里面挤我也就算了，爷不跟你们计较。 现在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五个麻烦，你们还要推我，我也很无辜哎！” “那可真是谢谢您嘞。” 陈欢转身进入棺材下的地道，紧接着，宋哲也懒得和敖翱废话，一同跟了进去。 “你们有没有点儿礼貌！” 敖翱坐在地上瞪着从面前缓慢下行的两个人的背影，他一个跳跃起身，“你们等等我，别下去走岔了。” 原本带路的人应该是他，结果没想到陈欢和宋哲居然一声不吭就这么下去了。 他立马跟上，生怕自己下去的时候，眼前会出现一幕他不想见到的结果。 好在刚才他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赶上了宋哲他们。 刚下地道就听到了宋哲的声音。 宋哲抬手朝左右摆了摆，“左右两边，你选哪边？” 眼前出现了分岔口，左右两边两条路。 “后面不是有个带路的么，让他选。” 陈欢回头看了眼正在往他们方向跑来的敖翱，他肌肉紧绷，正想问对方走哪条路时，就听到敖翱一脸埋怨道： “现在知道需要哥哥我了？” 宋哲淡淡道：“既然你不是来带路的，那我们就自己走。” 地道中，和他来时的那条假地道相同，灯火通明。 油灯内燃着的气味没有异味，这条通道里的油灯，没有问题。 这一个举动，让敖翱顿时气地上蹿下跳。 “你你你，你别后悔！” 宋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见到敖翱只觉得陌生，想要远离他。 哪怕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路，他也认了。 只见宋哲真的连头都没回，就朝其中一条路口走去。 陈欢紧跟宋哲的步伐，这让敖翱看得更急了，喊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闹了，跟我走。” 宋哲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敖翱，他就知道，自己选的这条路，是错的。 但那条路他走过，根本就走不通。 难道还有别的机关？ 心底疑惑加深，他脚步很轻，跟着敖翱进了那条死胡同。 当他们跟着敖翱走进一段路后，鼻尖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血腥味。 宋哲反应很快，一把捂住口鼻，生怕那些血腥味中还夹杂着别的气味，使他中招。 “哎呀，那些臭味应该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敖翱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闷闷地拍打着边缘的墙壁，眼角余光时不时朝自己身后看了看。 陈欢说：“是那些下去后惨叫的人？” “可能吧。” 敖翱随意敷衍道。 “那条路到底有什么？” 宋哲停了下来，“我看前面好像没有路了。” “我怎么没看到？” 敖翱装模作样地朝前面看了两眼，抬手放在目间的动作就跟猴子似的。 宋哲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说道：“我视力好。” “是吗？” 敖翱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侧身靠在墙壁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 “老宋啊，你的鼻子掉了。” “你胡说什么呢？” 宋哲第一反应不是伸手摸自己的鼻子，而是转头和陈欢对视了一眼。 对方神色自然，可见，敖翱是在诈自己！ “瞧我这眼神，还真没你眼睛好使。” 敖翱用着极为羡慕的眼神看着宋哲，转过身又朝前走了两步。 “我说了，前面走不通。” 宋哲急了，见敖翱不为所动依旧朝前走，又急忙跟了上去。 只不过他现在看着敖翱的眼神出现了变化，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敖翱的后脖颈上。 “是吗？” 敖翱停了下来，始终背对着宋哲，他轻笑道：“你难道没想过这里可能有一扇门？”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他的正对面，或者对面有一面镜子的话，就能看到敖翱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笑意，眼底浮现的只有杀意。 “真的？” 宋哲心中大喜，果然是有密道，他们这次来对了！ 在他还和陈欢沉浸于找到真正的入口时，就见身边出现一道优美的银光。 紧接着，伴随转瞬即逝的银光后，迎面扑来一股暖流，喷溅在他的脸庞上。 第532章 入境(中)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边上捂着脖颈的陈欢，瞳孔放大。 只见敖翱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手术刀，他的手中的手术刀此时滴落着血液，正指着他！ “你！你知不知道，他是警察！你杀了他！” 宋哲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陈欢朝地上倒去。 他的双手死死捂着脖颈，血液从他的口腔流出。 瞳孔扩大，陈欢到死都没有明白，敖翱为什么要杀自己。 很快，他便咽了气。 “这么劣质的演技，也配在我面前搬弄？” 敖翱拭去唇边被喷溅到的血迹，朝倒在地上的陈欢啐了一口。 “我认识的陈大队长，可不是你这种弱鸡。” 说着，他又嫌陈欢倒地的位置碍事，又朝尸体踹开，径直朝宋哲走去。 宋哲不可置信地看着拿着手术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 他下意识往后倒退，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开始变得不利索：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哦？” 敖翱轻笑一声，手术刀在他手中转动。 宋哲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男人的对手，撒腿就朝外面跑。 可惜，下一秒，那原本在敖翱手中的手术刀，在宋哲刚背过身跑了两三步后，直直插入了他的后脑。 他双眸瞪大，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眼敖翱。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赵海洋身边这么多年，你们这点把戏，还想来骗我？” 敖翱慢步朝那人走去，弯下腰，一把将插在对方后脑勺的手术刀拔出，然后又用锋利的刀口朝对方鼻尖削去。 一块类似硅胶的假鼻头掉落一旁，“我都跟你说了，鼻子掉了，你不信，你看，这下真掉了吧？” 那人瞪大着双眸，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质问敖翱，为什么要杀他。 敖翱叹了口气，拿着手术刀轻拍了两下对方的脸颊，“还有啊，宋哲胆子没你那么小，情绪波动也没你这么大，有机会再练练吧。” 他起身准备离开，又顿了顿，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垂眸看着地上的人，说道： “瞧我这脑子，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太好使了，你应该是没机会了，抱一丝哈。” 在敖翱离开后，那张和宋哲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瞬间如石膏一般碎落，露出了他原来的面貌。 …… 敖翱清楚地道的路，他不过就磨蹭了这么一小会儿，宋哲那小子就不见了。 还遇上了这么两个假人，一开始他以为这俩货知道密道中的机关，把宋哲和陈欢推了进去。 现在看来，他们并不知道通道里的机关，也就意味着，赵海洋也不清楚这下面的通道被赵婉改成了什么样。 “不愧是我女神啊，干得漂亮。” 敖翱眼中迸发出一抹光芒，染血的手术刀不停在他手中悠悠转转。 他看了眼周围的油灯，朝相反的通道里走去。 每相隔一盏油灯的距离，他便往墙壁上敲打一次。 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一面原本不该存在的石墙，他愣怔地看着墙壁停顿了两秒，扭过头，看向地道入口的方向。 他低喃道：“那里，有路吗？” …… 在宋哲和陈欢一同下了地道后，他们根没有遇到敖翱那种情况。 对他们来说，这地道里破的不能再破了，就像是走下水道的臭水沟里一样。 “如果还有选择，我宁可和赵海洋正面刚。” 宋哲捏着鼻子，用着嘴巴呼吸，可每吸入的一口空气，都让他胃部一阵翻涌。 “这敖翱不会在上面帮我们连棺材盖都盖上了吧？” 陈欢默默伸出一根手指，朝地道上方指了指。 “这家伙，没准一会儿就犯病，不用管他了。” 宋哲对敖翱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转瞬间杀了五个人的画面中。 他心中暗暗发誓：等将赵婉和赵海洋还有那王怡绳之以法后，绝对不会放他！ 眼下他们无法和赵海洋起正面冲突，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找到赵婉。 既然赵海洋和赵婉之间不和，那么，这个机会他必须把握住。 二人并排走了一段路之后，过道逐渐变窄，无奈之下，陈欢主动走到前面，让宋哲跟在自己身后。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机关，也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 然而，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才是最大的问题。 从他们走进这条地道开始，脚底下的水逐渐开始变深，从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坑洼，慢地开始没过他们的鞋面。 可期间他们每走的一步，耳边根本没有传来水的声音。 他们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惑，但谁也没有点破这一点。 直到越往深处走，水漫过陈欢的膝盖，他不禁出声： “我们这不会是在往湖里走吧？” 宋哲垂眸看着漫过自己膝盖处的水，水中没有一丝异样的气味，颜色却极黑。 这里的水深度是逐渐慢慢增高的，每走出一段距离，水涨的高度就高一分。 “这不科学啊。” 陈欢再次出声质疑，“是错觉吗？” 他们走的每一步，并没有感觉到水中的那股阻力感。 “这个村庄处处透露着诡异，不能以常识来解释这种异常了。” 宋哲抬腿往水里晃动，水面没有一丝波澜，可小腿处那种完全被浸湿透的感觉又是真实存在的。 他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到陈欢的回答。 这也就证明，他们的听力并没有出现问题。 问题出在这个地道！ 周边一片黑暗，他和陈欢却能清晰看到双方脸上的神情。 这一路上他们都行走在黑暗之中，却没有听到除了对方的呼吸心跳声之外的声音。 宋哲思索了很久，脑海中只得出一个结论，一个让他无法说服自己的结论。 但除了这个结论之外，他找不到任何来解释眼下情况的理由。 陈欢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要不，往回走？” 他已经不想再往深处走了，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打死他都不信这世上存在某些东西。 也确实，这一路上并没有所谓的阴风阵阵…… 相反…… 寂静得可怕！ 他也不是打了退堂鼓，而是真觉得，看着这慢慢涨高的水位线，就好像能见到……他们再往深处走，会直接进入那湖中。 然后…… 被食人鱼啃噬…… 相比被鱼吃，他宁可拼死将赵海洋逮捕！ 想到这里，陈欢眼神更坚定地看向前方，尽管眼前能见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可能，回不去了。” 宋哲这一路上一直都在观察四周的环境，他们每往前走一步，身后的阴影便笼罩深一分。 第533章 入境(下) 现在回头望去，肉眼所见之处，均是一片漆黑。 在黑暗之中，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陈叔，我们可能在赵婉的梦境之中。” 这是宋哲最后得出的结论，尽管他自己也不愿相信。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答案来解释眼前的异常现象。 就算这个村庄再奇怪，都没有水位线平稳上涨来的奇怪。 它就如同台阶一样，一层一层，慢慢变高。 “胡扯。” 陈欢想也没想就反驳，“我知道这里的情况很难用科学来解释，但你也用不着以这么离谱的说辞来解释这种异常吧？” 宋哲指了指身后那一片漆黑，“你信不信，我们往回走两步，身后是一面墙？” 这并不是他信口胡诌，而是他真的每往前走一步，身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促使着他们只能往前走。 如果在这个时候回头，他想，应该已经没有出路了。 “不信。” 陈欢转身朝黑暗中走去，“不就是黑了点，没什么声音么，没准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想不出来。 但让他相信自己在梦境之中，那是断然不可能信的！ “你走慢点！” 身后宋哲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让陈欢有些听不真切。 许是心中郁闷，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走出这么长的距离后，他并没有发现宋哲口中的那一堵墙。 “我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胡扯。” 陈欢松了口气，回头朝身后的人喊道：“臭小子，你自己过来看看，哪有什么墙！” 话音落下，原本寂静无声的地道中，却回荡起陈欢自己的声音。 他眼皮一跳，“宋哲？” 喊了一声，黑暗的地道下，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宋哲，你还在不在？” 陈欢手心开始冒出冷汗，他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意外发现，脚底下的水，没有了！ 那原本都没过自己小腿处的黑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这水本就没有阻力感，以至于陈欢行动自如，根本没有关注过脚下的变化。 “宋哲，你们在哪里？” 在陈欢身后传来敖翱的呼喊声，陈欢愣了愣神，没有管，他继续往回走，却发现没走出几步，眼前出现一面墙。 “你们站那里别动啊，我马上下来。” 就连敖翱自己都没发现，棺材下面的石梯后面居然还有一个洞口。 只不过，这个洞口只能让一个体型较为瘦弱的人下去。 真不知道宋哲是怎么带着陈欢进了这里面的。 他着急得团团转，这下面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女神的安排，他也不清楚。 总之，一问三不知。 原本还闷闷不乐的他，认为女神并没有完全信任他而感到失望。 然而，在他听到陈欢声音的那一刻，他立刻就朝着石梯处跑。 果然，声音是从这下面传出来的。 还在下面的陈欢，一声不吭地盯着眼前的石墙，眉头紧蹙。 …… 在黑暗中还在寻找陈欢身影的宋哲，他越是往深处走，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如果是在自己的梦境中，他大不了一头撞墙上，等醒来的时候没准就在医院。 就跟上次，他在梦境中被小菜一碟的老板拿板凳砸头一样，能让他快速从梦境中清醒。 这种情况他只遇到过一次，也只有那一次，让他意识到，梦境进入的世界，也是极为真实的。 他所见到的一切，也是在现实中真实发生的。 只有入了梦境，才能解释这些离奇诡异的事。 至于他和陈欢是怎么入境的，那就要等他们找到梦境源头，才能弄清楚。 当陈欢不信他的说辞，转身就走后，他的眼皮忽然跳动了一下。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找到陈欢。 在这个时候分开，无疑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最为危险的。 只是，对方这一走，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回应他的，只有地道中死一般的寂静…… 他攥紧拳头，转身，继续朝深处前进，既然回去的路被堵死，眼前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了。 如果这是在梦境中，那么，赵婉一定听到他的声音吧？ 又或许，他们所有行为，都在赵婉眼中如同放映机一般，浮现。 宋哲深深吸了口气，他没有再往黑暗处呼喊，一双原本睁大的眼眸，在此刻缓缓闭上。 他静静站在地道之中，五感放大。 没有回声…… 没有风声…… 没有水滴声……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你想做什么，冲我来。” 宋哲闭着眼睛，朝地道深处吼去。 他每往里走一步，水位线越往上升一节，此时，水面已经没过他的腰腹。 …… “季队，所有通道都被封死，我们上不去。” 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快步朝季风走来。 季风沉默地看着前方的石门，站在他身边的李玉，开口道： “怎么办？那群疯子能让刘美吟和沈珊珊自相残杀，陈欢和宋哲还在里面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知道眼下着急是没有用的，想要进入赵家庄，除了从地道走，就是从湖面划船过去。 可湖里面有食人鱼，又有着机关，不管是充气艇还是木船，从水上走太危险。 “老子就不信了。” 季风愤恨得一拳砸在墙壁上，怒声道：“找不到开门的机关，就直接炸了。” 他每拖一秒，陈欢和宋哲就多一分危险。 哪怕这一炸可能会直接让整个地道塌陷，但眼下他没有别的选择。 最让他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无人机无法进入村庄。 就仿佛在这村庄周围笼罩着一个透明屏障，任何物体都难以飞入村庄，这太诡异了。 最后，季风命令所有人撤离，在本应有个出口的石门处安装了定时炸弹。 在所有人退避安全位置后，炸弹引爆。 轰隆—— 一声巨响下，整个地道剧烈晃动了两下，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原本堵路的石门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好在地下的湖水并没有因为炸药而引入地面。 “所有人，听我指示。” 季风发号施令，第一个往里走去。 …… “卧槽。” 陈欢难得爆了粗口，剧烈的晃动感使他刚走到地道中因重心不稳，差点就向前栽去。 站在他身旁的敖翱一把拉住了他，口吐芬芳： “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炸地道，怕不是想把自己喂鱼？” 季风是疯了吗？ 大概是疯了。 陈欢撑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被震动晃下来的石块，“这个地道修建多久了？” “不清楚耶。” 敖翱挠挠头，“不过你放心，赵海洋当年回来的时候加固过，没……” 他想说没事来着，紧接着，不远处一大块石头落下。 “哇靠！” 敖翱气得跺脚，“那门关上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第534章 有我在，死不了 陈欢扭头看向他，有些头疼，说道： “你不是知道机关吗？” 敖翱心虚得不敢直视陈欢的目光，别过头，拍着墙壁闷声道： “我……我当然知道。” 这要是被陈欢知道，自己根本不清楚这里的机关，那怎么办？ 他会不会当场就把他给宰了？ 等等…… 自己又不是打不过他，况且陈欢还受着伤，慌个锤子。 这么一想，敖翱不由自主地挺直背脊，说话音量都大上几分： “你跟着我，绝对是能出去的，不要慌，有我在，死不了！” 陈欢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别扭？ 紧接着，一声：“跟我走。” 敖翱转过身就朝着石块砸下来之后相反的位置走去。 陈欢皱眉：“后面没有路，你去那里做什么？” 他就是在那里和宋哲分开的，在他打算回头找宋哲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面石墙。 难道是这面墙还能被打开？ 陈欢心中隐隐多了一丝期待。 “这里的机关，并不是在某个石壁上，而是要等。” 敖翱脑海中迅速掠过当初赵婉对他的嘱咐。 终于想起，对方当时叮嘱过他：如果你在地道里迷路，发现原本该有的门变成了一面石墙，只需要站在石墙前不动，静静等待。 显然，敖翱当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原本有门，然后变成了石墙，静静站着不动？ 面壁思过还是怎么着？ 面着面着，石墙它就自己会从眼前消失？ 傻子才信这话。 敖翱虽然很敬重女神叮嘱的一切事宜，但是这个未免有些太扯。 但又不好在面上表现出来。 无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等？”陈欢疑惑道：“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敖翱身后，两个人就跟个傻子似的，呆呆看着眼前的石壁。 陈欢觉得自己疯了，这个时候居然会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话。 他正打算走，脚步一顿。 他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不可能走两步就快撞到墙上。 “你有没有觉得，地面在转动？” 陈欢蹲下身，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地面上略有些抖动的碎石。 此时，那些碎石正在往一个方向缓慢挪动。 频率很慢，陈欢闭上眼睛，双手贴在地面，静静感受着转动的幅度。 闭上眼睛很，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转动，整个地道在动！ “没感觉到啊。” 敖翱扭过头，看了眼身后，没人！ 他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几步，正想要喊陈欢的名字。 结果对方此时就站在自己身后，一个踉跄，他重重摔倒在地。 “哇……疼死我了。”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扯动嘴角，都感觉自己的下巴跟脱臼了似的，无比疼。 陈欢：“……” “你没事蹲在地上干什么？像只蛤蟆似的。” 昏暗的环境下，两人挨着近距离，还是能看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的。 敖翱一脸不解地看着陈欢。 紧接着，他双眸睁大，抬手指着陈欢身后，“那里，门，门开了！” 他激动得快说不出话了，身上的疼痛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走。” 陈欢没有管此时还跌坐在地面上的敖翱，他起身朝那突然打开的石门后走去。 不知道这一条地道，是否和刚才宋哲来时的地道相同。 现在看来，这个地道中的机关一直都在运转中，宋哲能进入这个村庄，也是有一部分运气的。 如果运气不好，刚好转动到的位置是那石墙，可能根本就进来。 那就要采取和季风相同的方案了。 越往深处走，越感到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陈欢不自觉捧起手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掌。 这里的温度不同，从体感上来说，和刚才的地道不一样，这是另一条路。 “小敖同学。” “在呢！” 敖翱听到对方这么喊自己，没由来觉得亲切，屁颠屁颠地朝陈欢跑去，像个狗腿子似的，留着哈喇子，点头哈腰地问道： “大哥，有何吩咐啊？” 陈欢：“……”真病得不轻。 他只不过是不想喊他的名字…… “发什么呆啊？” 敖翱见他不说话，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欢问道：“地下的通道，一共有多少条？”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敖翱尴尬道。 陈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顾自继续往前走。 “别啊，大哥，我就算不知道这下面一共有多少条地道，但是我知道，每一条地道都对应着一个出口啊。” 敖翱立马跟上前，在他身后喋喋不休。 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还别说，这么多条路，出口也不在少数的。 陈欢很快就想到了进村之前的那些小山丘。 每个山丘都对应了一扇门。 看来，它们既是入口，也是出口。 “这条路，会是离开村庄的出口吗？” 陈欢的声音很小，这只是一种猜测。 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敖翱说：“当然不会啦。 你想多了，要这么容易让你们离开，这继承仪式还怎么举行啊。” “什么继承仪式？” 陈欢停下脚步，扭头认真打量着敖翱。 从遇到对方开始，就一直跟着自己。 就连宋哲在地道中和自己失散，他也没有半分着急。 看起来，就像是专门派来盯着自己的。 想到这里，陈欢的神情没由来变得凝重。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敖翱，连忙捂着嘴，内心无比懊恼： 完了完了，说漏了怎么办…… 他会不会以为我们要杀宋哲呀？ 继承嘛……反正对宋哲也没什么坏处，女神也没有不让我告诉别人。 所以……我应该是可以说的吧？ 嗯！应该是可以的！ 敖翱两手捂着自己那张大嘴巴，睁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陈欢。 心理斗争也不过就只有几秒钟时间，他回道： “先说好，我这次可配合你办案了，到时候你不能翻脸无情，把我带回去啊。” “一码归一码，你是从警校毕业的，你应该知道……” 陈欢眯起眼睛，看着敖翱。 敖翱不满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杀人偿命是吧？ 这罪不轻，将功抵过也没用。 毕竟干了这么多感动人心的大事儿。 但敖翱内心可丝毫没有悔意，他继续说道： “我不杀他们，难道等着他们来杀我啊？ 不对，纠正一下，是杀你们！ 好歹我也是救了你们的，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给！ 太冷血了。” 陈欢见他又喋喋不休起来，耳朵里只觉得嗡嗡作响。 早已没了耐心，他上前一步一把拎起敖翱的衣领，怒视着他，说道： “到底要让宋哲继承什么？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第535章 真相(1) “凡事好商量嘛大哥。” 敖翱嬉皮笑脸地看着眼前已经怒火中烧的男人，他没有丝毫畏惧。 相反，他觉得……陈欢还是生气的模样看起来顺眼一些。 陈欢：“说。” “不要这么激动，我们也没什么计划，就是让宋哲回个家。 我想你也清楚，他不是那宋海洋的亲儿子，他是赵海超，生在赵家庄的人。 是赵婉和那钟柏峰的儿子。 也可惜我们家超超了，刚找到爹，爹就嘎了。 现在好了，亲娘的命也快嘎了。 超超太可怜了。” 说着说着，敖翱抹了一把没有泪水的眼角。 这事儿……就这么轻而易举说出来了？ 陈欢一愣，很快，他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更为重要的线索，他刚迈出的步伐，在此刻停了下来，转过身盯着敖翱的脸，问道： “你把话说清楚，钟柏峰是不是你杀的？” 边走边说的敖翱，根本没注意到停下来的陈欢。 光顾着伤心了，一头就撞上了陈欢。 他下意识捂住额头，“抱……抱歉。”又尴尬地笑了笑，“我刚才说到哪了？” 陈欢：“少跟我玩这套。” 敖翱辛辛地摸了摸鼻尖，“那个钟叔叔，不是我杀的。” 话音刚落，就对上了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敖翱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与生俱来，内心就有点怕陈欢。 难道陈欢真的能看穿点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 敖翱开始对自己进行心理安慰，如果真的把他惹急了，管他是不是警察，一样干他！ 这么多年来，他这一身腱子肉可不是白练的。 但是吧……陈欢好像也没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行为。 在自己被通缉的时候，胖子在机场的时候有把自己的事情告知陈欢。 陈欢也没有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自己有问题，相反，他还私底下调查过。 就冲这一点，他觉得，陈欢是个好警察。 至少，不会胡乱抓人，冤枉良好市民。 除了某些狗，只会乱咬。 更何况，陈欢都见到自己杀人了，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逮捕自己，很明显，他也知道轻重缓急。 很好，既然这样的话…… “你在想什么？” 陈欢看着敖翱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掩饰，五官那叫个眉飞凤舞的，不去当演员，真可惜了。 “我劝你别耍花招。” 与此同时，一把枪不知何时出现在陈欢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抵在敖翱腹部位置。 敖翱愣了一下，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哎哟，陈叔叔，您就别拿这玩意儿吓唬人了，没子弹了吧？” 陈欢不为所动，“刚才喊大哥，现在又喊叔了？” “这不是随我们家老宋嘛……” 他想到当初宋哲一口一声陈叔的，自己为什么要喊人家大哥？ 这辈分不对啊，得立马改过来才行。 陈欢冷声呵斥：“少来套近乎，说！” “行行行。” 敖翱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边走边说行不？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浪费时间拖延吗？ 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司令把宋哲带走了，还是赵海洋在机关上动了手脚。 我还以为你们是在和我捉迷藏呢……” 陈欢沉默地看着他，没有一丝要走的样子。 “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急死了！！ 敖翱内心咆哮着，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他说： “第一，钟柏峰确实不是我杀的，到底是谁杀的，这是你们警察的事，自己调查。 第二，司令确实只是想让儿子回个家，不会对宋哲做什么，更不可能伤害他。 第三，司令和副司令的矛盾冲突在宋哲上小学的时候就有了，具体是因什么而起，我不知道，我也不敢问。 能确定的就是赵海洋，确实要杀这个亲外甥。 当然，我也怀疑过是不是赵海洋杀了钟柏峰。” 说到最后一句，敖翱的声音逐渐压低。 他也不确定，到底是谁杀的钟柏峰…… “你心底有可疑人选吗？” 陈欢确定宋哲不会有事后，继续往前走。 看敖翱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因为敖翱在交代这几点的时候，他的眸子是和自己对视着的。 还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交代问题时，眼神没有一丝躲闪，正视他回话的。 敖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说？” 陈欢的心情渐渐平复，如果能在敖翱这边得知关于钟柏峰案子的其他线索，这也算是个不小收获。 一开始他认为，钟柏峰的死基本和赵婉以及赵海洋脱不了干系。 现在从敖翱的反应来看…… 季风调查的方向可能真的错了…… “我觉得不可能啊，因为她一直都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根本没时间去作案。” 敖翱又恢复了他那惯有的油腔滑调的模样。 “是谁？” 陈欢强忍着要上去揍他一拳的冲动，耐心道。 “沈珊珊。” 敖翱垂下眼眸，在陈欢见到沈珊珊和刘美吟两败俱伤时，其实他也在现场。 他也不明白，他的女神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虽然沈珊珊站在了赵海洋那一边，但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威胁到他们的计划。 他对沈珊珊是有私心的，毕竟……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钟柏峰死的时候，是在宋哲毕业那天，你那个时候，应该还在派出所工作。” 陈欢敏锐察觉到了这套说辞中，有个明显漏洞。 死亡时间，对不上！ “你不知道组织中有等级划分吗？替身，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哦。” 敖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可惜，他的替身，死得太快。 “你也有？” 陈欢挑眉，不过看到敖翱的身手之后，他心底有了一个猜测，“方块？” 他记得，组织中，方块就是打手，比如李虎。 那么，敖翱应该也是了。 也就是说，当初在派出所泄密的人不是敖翱本人，而是他的替身？ 眼下不急着下定论，先弄清楚敖翱到底在组织中排在哪个位置。 看敖翱此时涨红的脸，他好像猜错了？ 只见对方此时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嘴里哼哼唧唧，你你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陈欢挑了挑眉，淡漠地看着他。 “你看不起谁呢！” 陈欢冷笑道：“怎么？还给你骄傲上了？” “我是黑桃！黑桃a！” 敖翱涨红着脸，一把拉住陈欢的衣领，恶狠狠瞪着这名没有一点儿眼力见的警察。 陈欢甩手推开，拍了拍刚才被敖翱接触过的地方。 如果条件允许，他已经想把衣服扔了。 第536章 真相(2) 他看向衣服上那一道血迹，是从敖翱手中的手术刀上留下的血痕。 此时全蹭在他的衣领上了。 眼中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敖翱目瞪口呆：怎么？他还有脸嫌弃我？我手脏吗？ 有点自我怀疑的敖翱看了眼自己手里握着的手术刀，刀刃上的血迹此时已经被擦干净了…… 他心虚地抬头看了眼陈欢，结果刚巧正面对上陈欢那双想要刀了他的眼神。 那眼中的情绪没有丝毫掩饰，浓浓的厌恶…… 敖翱紧了紧手中的手术刀，冷眼看着陈欢： “如果不是因为宋哲的这层关系，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陈欢：“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转身朝黑暗深处走去。 空荡深邃的地道中响起一声衣物被撕碎的声音…… 敖翱眼角抽搐了一下。 …… 黑暗中，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一名青年在湖中自如游走。 对！是走，不是游。 他处于一个，很难描述的状态，很怪异，呼吸时而顺畅，时而感到窒息。 身体却没有一丝不适反应，处在湖中的他，衣服也是干的。 难道，这和他知道是在梦境中有关吗？ 他整个人在湖下处于半空状态，脚下是湖水，头顶还是湖水。 大概因为心中本身就对深水有着恐惧，在湖内，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当宋哲发现地道深处的水已经涨到他脖颈处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 他害怕黑色的湖水涌入眼眶。 即使湖水的冰凉，他并没有感觉到，但心理上的恐惧，依旧让他不敢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一路上，他尝试过张嘴呼吸，但只要嘴巴轻微张开，很快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东西涌入自己的口腔内。 那感觉像是很多塑料膜，封闭着他的鼻口，迫使让他将嘴合上。 有的时候又像是大量湖水涌入，可并没有那种溺水后的窒息感。 抬起双手，想要浮出水面，这样，他就可以呼吸新鲜空气。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走出了地道，向上伸手的时候没有再触碰到头顶该有的那厚重墙壁。 这一路上，他一直跟着脑海中的那道女声走。 过程中，他的身体开始慢慢上浮，就好像脚下踩着一个升降机，正在将他往上传送。 渐渐地，整个人完全浮出水面。 当他睁开眼看望四周时，他发现自己居然站在水面上。 这像极了武侠片里的高手。 “你让我来这里又是想要做什么？” 宋哲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脱口而出。 回答他的只有四周的一片寂静。 黑雾缭绕在身体周围，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刚才又张口了，难道在这梦境中，只要不说话就可以了吗？ 宋哲紧紧攥拳的双手，此时手心中满是汗水，汗水似乎已经浸透他的十指。 也不知道是那虚假的湖水，还是真实的汗水。 十根手指指腹隐隐发白，像是在水中浸泡了很长时间后，指尖上的皮肤出现了褶皱。 抬脚，再次朝深处走去，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一片山脉，在山脉环绕的地方有一个凉亭屹立在中间。 越往那个方向靠近，脸上那种似有薄膜笼罩的不适感也正在慢慢消失。 直到他站在亭前不过十米距离，那种不适感彻底消失。 周遭原本黑茫茫的一片，渐渐地开始泛起一丝光亮。 一层隐隐发着亮光的灰暗色。 笼罩在凉亭周围。 湖面成了它的支柱，它稳稳地屹立在上面。 在村庄内，宋哲并没有见过这个凉亭。 并且这个位置看起来更像是村庄的尽头。 环顾四周，没有他想要见到的人，他再次出声喊道： “别装神弄鬼，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 “年轻人，不要急躁。” 耳边那道女声再次响起，声音没有半分伪装，就和在梦回客栈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比我想得，还要慢一点。” 亭中隐隐出现一个人形，她身姿曼妙，险些让宋哲以为对方是王怡。 一身墨绿色旗袍，手中拿着一张圆扇，一下又一下地为自己扇着凉风。 动作极为优雅，轻柔。 “换衣服了？” 宋哲挑了挑眉，他印象中，赵婉每次见他的时候，不是装神秘戴个大帽子，就是一袭红裙，整得自己又要再婚似的。 “头发怎么绿了？水草？” 很快，他的视线从对方那曼妙的身材上挪开，目光落在了对方的头发上。 那原本应该是乌黑的发丝，在凉亭中竟然看起来像是水草。 定睛细看，那个颜色简直就和神像青苔上面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不会是把神像上的青苔当染发剂给自己染上了吧？ 宋哲心想着。 “不是染上去的。” 在赵婉操纵的梦境中，她能得知所有人心中之念。 宋哲那点小心思，被她当即点破。 卧槽，这就被发现了？ 宋哲站在凉亭对面，面露戒备。 “发现你那点小心思很难吗？” 赵婉再次说道。 看向宋哲的眼眸轻轻弯起，她此时不似在梦回客栈中所见的那贵妇人臃肿的姿态。 她此时的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古时候大家闺秀的风范。 当对方再次点破宋哲时，宋哲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也不在心中暗自嘀咕，直接问了出来： “你的梦境里，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能看到？无论我想什么，都会被你听到？” 赵婉笑着点点头，以极为诱惑的语调，圆扇半掩着唇，说道： “这样的能力，你想要吗？” 在话问出来的一瞬间，宋哲有那么一刻是心动的。 “不需要。” “口是心非的孩子。” 赵婉手中的圆扇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以水柱支撑的凉亭。 “这些年你应该已经发现自己的梦境乱七八糟的吧？” “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你不要的话，会被人抢走哦？” 宋哲一愣，抢？ 做梦这玩意儿还有人来抢吗？ “看，有两个贼已经来了。” 手中的圆扇轻轻抬起，指向宋哲身后。 宋哲转身看去，周围环绕着的一片黑雾也在此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发现自己确实身处于村庄的尽头，背靠着环绕的山脉。 回眸看向村庄的那一片，那原本环绕在村庄里的白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 哦…… 他怎么忘了，现在处在赵婉的梦境中，白雾当然不会存在于梦境。 他差点又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 第537章 真相(3) 他此时一眼就能看到村庄正中央的雕像，略过雕像，他见到了不远处正在朝他走来的两个熟人。 那两位正在现实中追杀他的人。 小时候的“亲爹”赵海洋，还有那音乐老师，王怡。 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处于梦境之中，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模样看起来有些好笑。 只见王怡紧紧贴着赵海洋，而赵海洋像是在认真看清地上的每一条路似的，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噗嗤。” 宋哲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闻声抬头，赵海洋很快就见到了自己要找的人，眼中怒火瞬间燃起，手中那原本藏有枪支的拐杖，高高举起，对准了他。 只是，这拐杖中的枪支，不是他预料中轻易拔出指向宋哲。 而是这拐杖，成了真拐杖，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木头杆子。 “妈的。” 赵海洋的反应要比王怡快上许多。 由于见到宋哲的那一刻，他步伐加快，就是想要快点抓住宋哲这个小兔崽子。 来的路上，根本没有关注此时是否还站在地面上。 他看到自己手中的拐杖那一刻，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赵婉，又是你搞的鬼！” 他怒不可遏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想要见到那个让他痛恨了一辈子的女人。 他的亲姐姐！ “什么意思？” 王怡一脸茫然，她顺着赵海洋的目光看了过去，略过宋哲。 只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正在拨弄自己那垂下来的几根绿色的青丝。 她整个人极为慵懒地靠在凉亭的柱子上。 那柱子波光粼粼的，看起来好像是由水组成。 黑色的水柱衬托着赵婉裸露在外的肌肤格外洁白，宛如天上那一轮明月。 淡淡的银光笼罩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有些虚幻。 王怡不禁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指着赵婉，“你是赵婉？” 她明明记得，赵婉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衰老了。 当时她还见过钟柏峰，就那中年大叔的模样，看起来又颓又丧的，和赵婉那张尊容简直是绝配。 这会儿怎么看起来年轻这么多！ “好久不见啊王老师，小时候对我家超超的关照之情，我还是得谢谢你呢。” 赵婉微微福了福身子。 优雅。 “你不是赵婉，你怎么可能是她，那个老太婆呢？” 王怡依旧不愿相信眼前的女人是赵婉，她为了自己这张脸，多年精心保养，怎么可能还没一个乡野村妇看起来年轻。 接着那道银灰色的光笼罩在赵婉身旁，那细若凝脂的肌肤上，连皱纹都见不到。 “她年轻的时候，确实长这样。” 赵海洋本不想替赵婉解释，奈何身边的女人实在太过于激动，他一把握住王怡的手，继续说道： “这是在她的梦境里，别被她的样貌欺骗。” 尽管此时的赵婉，容貌，身材，都是这世上少有的。 可这些，不过是因为对方操控着梦境，美化了自己，让他们这些人眼中所见的她，而不是真实的她。 王怡得到答案后，那原本嫉妒的眼神，瞬间化为嘲弄。 心说：这老太婆原来是靠做梦美着自己呢？真可怜。 “老太婆？” 赵婉眯了眯眼，那双能够窥探人心的眼眸摄入王怡心底。 她知道，此时的王怡心中在想什么。 虽然心底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她听到了！ 一双妖媚的眸子此刻瞬间变得冷冽。 看来，她要给这位“恩人”一点小小的惩罚。 王怡被赵婉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强装镇定，手挽着赵海洋，看向脚底下的湖水，仍有些心有余悸。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几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原来真有人能操控梦境，我还以为是电视剧看多了呢。” 她头戴的大礼帽将她半张脸都笼罩了起来，在阴影的那一面，她看向赵婉的目光中只有杀意。 而被月光照着明亮的那一半边脸，就像是在说笑话一样，若无其事。 但抓着赵海洋的手，却是又紧了几分，仿佛只要她一松手，就会掉入湖中。 既然是对方的梦境，她刚才就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死。 王怡心中有些懊悔，也不知道在对方的梦中，会不会被发现自己心中所想。 她紧咬着牙关，手中没有武器，又是别人的梦，她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认错？晚了。” 赵婉冷哼一声。 宋哲来回打量着在场的三个人，刚才有一瞬间，他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 好像是从赵婉内心发出的声音，一点惩罚？ 他听得并不真切。 难道他真的是赵婉所生？ 所以，在梦中他能听到赵婉内心的声音吗？ 既然，人都能站在水面之上，那下一步，赵婉想做什么？ 这是她的梦境，也就意味着，她能操控自己的梦。 紧接着，他就看到赵婉拿着扇子的手微微抬起，接着慢慢落下。 噗通—— 水花四溅。 原本平静无波澜的黑色湖面，在此时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那旋涡笼罩着赵海洋和王怡两个人。 二人处于旋涡之中，但发出的那一声响，掉下去的人显然是王怡。 赵海洋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做什么！” 王怡话音刚落，整个人控制不住往下坠，那巨大的漩涡像是要把她吸入海底一般。 这明明只是一片浅水湖，来的时候她就和赵海洋打听过。 湖底有机关，在白天一眼就能看出来。 由于是晚上，外加周围的山脉笼罩，所以湖水看起来很黑，能把机关隐藏得很好。 但只要天一亮，机关就会自动停止运转。 湖底的机关只是在晚上防止外人进入村庄，对村民不利才有的这个设计。 当时王怡觉得这样做不妥，于是在湖水里放了一些食人鱼。 这样不就更安全吗？ 可这一次，虽然是在梦境中，她不知道这湖水里面是不是也有食人鱼。 下去了，她会不会被鱼群啃噬干净。 心中恐惧加深，她拼命开始挣扎，她不想被淹死，她不甘心！ 她清楚知道是在梦里，但手还是不自觉地想要抓到一点东西。 可任由她怎么扑腾，周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巨大如山的海浪朝她打来。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身处于海中，每次刚冒出头呼吸，却被那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入海中。 “救我……救…救我。” 第538章 真相(4) 她不停的朝四周挥动双臂，周围的水花一次又一次被她扑腾而起。 然后，她的意识仍是很清醒。 但身体上传来的刺骨寒意，带着那海水的咸腥味充斥着她的感官。 体力快要耗尽，她始终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她知道，对方已经放弃了她。 水花不再四溅，她绝望的垂下手，安静地不似她的性格。 站在湖面上的赵海洋垂眸看了眼身处于旋涡之中的王怡，眸子沉了沉，冷声道： “闹够了吗？” 宋哲眉头一挑。 这赵海洋不是赵婉的弟弟吗？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一位兄长在训自家淘气的妹妹？ 虽然语气不善，但宋哲还是能听得出，赵海洋对赵婉的恨意，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烈。 至少不是那种，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感觉。 否则，这么多年，这个组织早就被他们之间的内斗瓦解了。 他的目光来回在赵婉和赵海洋的身上游走。 从赵海洋开口说话之后，赵婉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会儿。 很快，她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人嘛，总是要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赵婉不为所动，静静看着如同小丑般还在假象中扑腾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海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婉。 宋哲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不像是有仇…… 赵海洋接着又说了一句：“消耗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去折腾一个外人，真的值得？” 赵婉愣了愣神，轻蔑道：“原来，你也知道是外人？” “你！” 赵海洋怒不可遏，他颤抖的手指着赵婉，又看了眼边上一脸吃瓜表情的宋哲。 努力平复心绪，沉声道：“差不多就行了。” 他显然知道梦境生成的原因，也知道梦境中，根本无法伤害到对手。 当然，只要操控者想要吓唬对方，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都会变成真实。 溺水，也会成为事实。 宋哲看了眼此时身体已经开始上浮的王怡，竟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自己的梦境都是颠三倒四，哪有赵婉这轻轻挥动一下手，就能把梦中的敌人干趴下的能力！ 此时，他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于赵婉先前说的话，他更加好奇了。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路上，不管怎么折腾，这湖水根本纹丝不动。 更别说，能被掀起这么大的浪花。 宋哲：“她，真的溺水了？” “在水里挣扎的人，不是溺水是什么？” 赵婉扇着扇子，坐在亭子中央。 “我叫你停手，你没听到吗？” 赵海洋没了耐心，杵着拐杖快速朝赵婉的方向走来。 宋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下意识迈出一步，挡在赵婉前面。 其实他距离凉亭的位置还有好几米远，赵海洋就算走的再快，也来不及冲到对方面前做点什么。 只不过，看着赵海洋居然根本没有把那湖中的漩涡放在心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难道人的心中没有恐慌，时刻提醒这些都是假的，他就不会受到影响？ “你也说了，她是个外人，进我们家做什么？” 赵婉似乎是嫌王怡得到的惩罚不够，她想要再次挥动了一下扇子。 只见早已虚脱的王怡，慢慢漂浮在湖面上，她面色惨白，紧闭双目，没有一丝动静。 赵海洋见到王怡浮出水面后，第一时间往回朝她走去，蹲下身，轻轻将她抱在怀中。 “你把我们拉入梦境，到底想做什么？你不会天真的想用梦来杀我们吧？” 赵海洋紧紧搂着怀中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冷眼看向赵婉。 在他的心里，他和王怡早就是一家人了。 只不过碍于身份的原因，他们根本不可能登记结婚。 否则，警察很快就会锁定他们。 这样一来，多年的计划都将会成为徒劳。 “原本，这里只应该出现我和超超两个人。 念及你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的探索预知梦能力。 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继承这项能力。” 赵婉笑着朝宋哲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进亭子。 “什么意思？” 赵海洋脸色一变，继承？ 她难道是想让宋哲继承这能力？ 可宋哲不是早就拥有了这项能力，为什么还要再继承一次？ 他轻轻将赵婉放下，跟着宋哲想要一同进入亭子之中。 这个时候，宋哲倒是已经没有像先前那样神经紧绷。 相反，他像是真回家了似的，迈步朝亭子内走去。 在踏入亭子那一刻，他发现，这亭子里面的空气和刚才在外围的空气不同。 这里，很清新。 他下意识后退，却被赵婉一把拉住，她笑着说道： “别怕，孩子，梦而已。” 人会在梦中死去，也能在梦里活着。 她紧紧抓着宋哲的手，像是在欣赏一件遗失多年的宝贝，上上下下，绕着一圈打量。 “瘦了。” 她两只手轻轻搭在宋哲的胳膊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宋哲抿唇不语。 “母子情深的戏码，就不用演了。” 赵海洋冷哼一声，在他想要进入亭子时，发现眼前似乎有一道屏障，将他们隔开。 他只能站在亭子外，冷眼看着这对母子。 “要不是你，我会和超超分别这么多年吗？” 赵婉再次看向赵海洋的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宋哲大致上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也就是说，他小时候刚出生就被赵海洋带走抚养，赵婉生产后应该没有时间…… 等等。 正常孩子出生后，不都应该在母亲身边吗？ 医生护士也会把孩子抱到母亲面前，让母亲见一见新生儿。 “别把话说得这么漂亮，没有你的允许，我敢这么做吗？” 赵海洋双手环臂，冷笑道。 “这么多年来，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赵婉没想到，他都进入自己梦境了，居然还死性不改，妄想挑拨她和宋哲之间的关系。 “孩子，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 赵婉害怕宋哲会误会，立马上前想要拉住宋哲的手，却被宋哲无情躲过。 “有什么话，你可以在这里说清楚。” 宋哲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位一脸哀伤的年轻女人。 “在我的记忆中，她早就死了。” 他这明明就是在赵婉的心窝子上捅刀。 赵婉自然知道这一切，她这一辈子，都远远观望着宋哲。 直到…… “你对小时候的噩梦，还记得多少？” 赵婉问道。 小时候的事，她一直都知道吗？ 第539章 真相(5) 宋哲抿唇不语，一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 很快，鲜红的血液流出，滴落在湖面上，在这片黑暗的湖面上显得夺目。 “你别误会，对于你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并不知道你生活在d城。” 赵婉怕宋哲对她有所误会，放下姿态，解释道： “赵家庄每一百年都会出现一位圣女。 也就是山神之女。 在你来的路上，应该对赵家庄已经有所调查。 我相信你也明白，在x城中，有一大部分村庄都分别供奉着他们的神明。 比如李家村，他们供奉的神像，能保佑村民不受疾病之苦。 而我们赵家庄出生的孩子，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最开始的诉求，也不过就想要一世平安。 所有村庄的诉求都是为了健康罢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发生了异变，他们变得为某样东西疯狂，从最开始地以动物祭祀，变成了人祭。” 说到这里，赵婉看向赵海洋的目光中泛着强烈的杀意。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道： “而我们这些在赵家庄出生的孩子，每一位女孩儿，都活不过五十五。 更别说百年才出一次的山神之女。 她们的寿命比起普通村民还要短上十年。 因为山神之女掌握着预知未来的能力。 这一项能力往往在她们十二岁左右开始激发。 她们会频繁做梦，从最开始只记得梦境中的支离碎片，到最后掌控梦境。 为之，被村民奉为圣女。 在我母亲那一代，活得最久的圣女，享年五十。 这所谓被山神赐予的力量，想要窥探天机，必然也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这代价，却是用她们自身的寿命作为交换！ 非必要的情况下，没有一位圣女会选择用这一项能力。 她们害怕，害怕控制不住的去想某些事，导致梦境频繁。 如果不去管，也就算了，并不会损耗圣女的寿命。 只要不把梦境说出来，对她们自身也不会产生任何伤害。 可大部分拥有这项能力的圣女，她们都是心纯至善之人。 一旦她们在梦境中见到村民遇到的危险，哪怕付出十年寿命作为代价，她们也会将人救下。 赵海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听到这里，宋哲心头咯噔一下。 用寿命作为交换的条件？ 他听过关于赵家庄供奉的是山神这件事。 当时的赵家庄并不在这里，而是屹立在山坡之上。 看来，那时候是赵婉预知到了会山体塌陷导致灭族。 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救了整个赵家庄的人！ 那么，赵婉还能活多久？ 他看了看站在亭外一声不吭的赵海洋，又看了看眼前的赵婉。 赵海洋究竟是因为什么那么恨赵婉，居然要杀了自己的亲姐姐？ 难道是因为这项能力？ 所以，赵海洋要抓自己，是认为我和赵婉有着相同的能力，他想把我身上所拥有的转移到他的身上？ 宋哲心中越想越觉得赵海洋就是这个目的。 除此之外，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杀自己。 但同样不明白的地方是，赵海洋是怎么知道他的梦也能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事？ 目光落在赵海洋的脸上，只见他听完赵婉的叙述后，脸上短暂少有的出现一抹震惊之色。 显然，他也不知道这山神之力带给她们的居然是损耗寿命。 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阴晴不定地看着赵婉，说道： “说了这么多，你是在告诉我，赵家庄的男人，都无法拥有山神赐予的能力，是吗？” 在他心底，赵婉说什么都是假的，为的就是让他放弃。 从他走进赵婉的梦境，看她轻松自如地控制着梦境中的一切，还能随意操控他人，能够读取他人内心的想法。 光是这一点，不需要窥视未来，就足以让他动心。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赵家庄的女人才能获得山神之力？ 男人就不行？ “那他呢？他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他也拥有同样的能力？” 赵海洋恶狠狠地指向宋哲。 然而，站在亭子内的宋哲对着他的控诉则是一脸茫然。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耳边响起赵婉对赵海洋不满的控诉，眼前眼花缭乱。 看着赵婉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着扇子。 二人隔着亭子中间的屏障，恶狠狠互瞪着对方。 这一幕看起来十分好笑。 可宋哲没有力气再笑了，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开始凝结。 从他走进这个亭子开始，身体中的水分似乎在流逝，他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冷。 可在赵海洋的眼中，宋哲只是一脸冷漠地站在亭子中，静静靠在水柱上看着他们。 …… “我也不知道。” 赵婉没有说谎，她看向宋哲的目光很复杂。 一方面，这是她的亲生儿子。 另一方面，她害怕让自己的孩子继承了山神之力后，也会像当初的圣女们一样，损耗寿命。 人，来到这个世上就应该是享福、享受的。 然而，从宋哲来到这个世上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她生他是错，她未曾育他也是错。 她确实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但，这些控诉、斥责，只有宋哲可以！ 赵海洋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宋哲的亲舅舅！ 她冷冽的目光盯着赵海洋，“他，原本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他可以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些事！ 他，明明可以不和那群警察打交道。 上学、念书、普普通通做个上班族，了却这一生。 他明明有更多的选择。 是你这个亲舅舅，亲手毁了他！” 她用力挥动手中的圆扇，赵海洋被一下扇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感从腿部袭来。 这痛感，分明就是他在现实中所中的那一枪。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赵婉，“你能让我感受到现实中的痛觉？” 赵婉紧紧握着扇子的手指有些微微发颤。 细小轻微的动作，始终没有逃过赵海洋那双毒辣的眼眸。 “你刚才说过，预知梦境是会损耗寿命是吧？” 赵海洋狼狈地趴在湖面上，冷眼看着赵婉，继续说道： “你还能活几年？ 三年？ 三天？ 还是这最后三小时？ 又或者……只有三分钟？” 他并不知道，在一场人为操纵的梦境中，和现实之间的时间相差多少。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还能活多久。” 赵婉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海洋，目光轻轻瞥了眼不远处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的王怡。 她拉高了声音，说道：“这么多年，你就这么随便找一个普通人，谋划这些鸡零狗碎的计划来报复我？” “身边能有一个肯为我付出一切的女人，是我的本事。” 赵海洋仰头大笑，“不像你，连自己亲儿子都要对付你，想要把你送进监狱！” 第540章 真相(6) 宋哲半垂着眼眸，对于他们互相嘲讽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想听。 赵婉究竟还能撑多久？ 为什么这个亭子只有他可以进来，赵海洋却不可以？ “你们这辈子是第一次见面吗？这么多废话。” 尽管他和自己这位亲生母亲并不熟悉，可看着赵海洋这副咄咄逼人的嘴脸，真让他觉得恶心。 “错了，这是最后一次见了。” 开口的人是赵婉。 赵海洋不以为然冷哼一声。 “小时候的噩梦，你还记得多少？” 赵婉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宋哲不明白，这和他小时候做的噩梦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现在不配合赵婉，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亭子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控制着他。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管是小时候的噩梦，还是小时候发生的一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最后，宋哲还是老老实实把梦境中记得的一切，包括在现实中发生的事，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那时候我还太小，有些到底是不是梦，我分不清楚。” 宋哲顿了顿，“不过，现在我应该分清楚了点……哪些是梦。” 然而，他的记忆中，还是有这么一段接不上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 “除了六年级做的梦之外，在最早之前的还有记忆吗？” 赵婉问道。 宋哲迷茫地看着她：难道在小的时候，除了那场噩梦之外，还有吗？ 他根本不记得，除了那场噩梦之外的事。 童年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时刻永远留在小学的体育馆里…… “果然是这样。” 赵婉别开头，冷眼看着亭外的赵海洋，“你当初如果不这么做，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 “我没有错！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如何继承山神之力，我会对自己的亲外甥下手吗！” 赵海洋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甚至有点庆幸自己当初在宋哲的记忆中动了手脚。 否则，他和赵婉两个人都拥有着控制他人梦境的能力，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宋哲：“？” “你当然不会记得在六年级之前的事。” 赵海洋冷眼看着宋哲，继续说道：“在你上小学之前，发生了一件怪事。 柳亿那贱女人居然还想要隐瞒我。 想要偷偷把你能预知到未来的事回去告诉赵婉。 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他边说边笑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癫狂。 原来，在宋哲还在念小学之前，赵海洋想着再陪宋哲去一次游乐园。 在那之后，替代他父亲的角色，将会由宋海洋来扮演。 他清楚记得，那是八月底的周四，天气晴朗。 游乐场周围来往的人不多。 同样带着小孩去游玩的，只有七八个。 他们的年纪和宋哲相仿。 来到游乐场外，宋哲却死活拉着柳亿的手，不让她进去。 赵海洋疑惑，他以为是小孩子一个人怕生，蹲下身安抚道： “小哲，这是爸爸最后陪你来游乐园玩了哦。” 小宋哲懵懂地抬着头看向赵海洋，一张小脸苦巴巴地皱成一团： “以后爸爸都不陪我玩了吗？” 小孩子的想法很简单，在他的理解范围里，赵海洋以后不会再陪他玩。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赵海洋耐心地安抚着，“再过两天，你就要去上学了，往后应该以学业为重，哪能经常来玩呢？” “上学就不能再来玩了吗？” 小宋哲天真的看着赵海洋问道。 “小哲，今天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妈妈带你去逛超市买零食好不好？” 柳亿见宋哲如此抗拒，神色不自然地看了眼赵海洋，连忙哄道。 果然，小宋哲对于玩和吃，更倾向于吃，他连连点头。 然而，赵海洋是什么人，他多年和柳亿相处，早就摸清楚了这丫头的心性。 “说清楚。” 他一把拉住柳亿的胳膊，神色不容抗拒。 柳亿下意识别开头，不想答话。 小宋哲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当是爸爸因为自己不想去游乐园，跟妈妈发火。 毕竟他们已经在游乐园门口了。 小宋哲立马抓着赵海洋的衣角，小小的个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抬眸看着赵海洋，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 “我昨天晚上睡觉，看见这个游乐场的过山车会掉下来，上面的哥哥姐姐会出去。” 听小宋哲这么一说，赵海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本就出生在一个不同寻常的村庄里。 对于小宋哲的话，赵海洋为了验证梦境是否会成真，他让柳亿带着宋哲独自离开，自己则在游乐园附近守着。 果然，在游乐园快要闭园的前半小时，过山车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听得人耳膜发疼。 紧接着，上面的轨道与座位发生错位。 在那一刻，座位从轨道上脱落，重重地砸向地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与此同时，过山车上的游客在轨道错位的瞬间被剧烈的震动所抛飞，尖叫声不断。 更糟糕的是，过山车区域的突然坍塌，还波及到路过的几名行人血溅当场，活活被砸死。 这完完全全验证了宋哲的话。 一切都真实地在现实中发生了！ …… “原来是这样。” 宋哲惊愕地站在原地，他根本不记得那件事，“可你当时，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海洋冷笑，“就算我告诉他们，游乐场的设施有问题，他们会相信吗？他们更愿意相信我是来游乐场闹事的！” 宋哲闭了闭眼，不想去听赵海洋的解释。 尽管他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可哪怕是去说一声…… 说到底，这似乎是他自己的问题。 如果小时候的他，主动一点，告诉游乐场的负责人员会不会好一点？ 可……一个小孩子的话，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别人真的会相信吗？ 就像赵海洋说的一样…… 那个时候的人们，只会以为他们是来闹事的…… “你身上的山神之力，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赵婉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宋哲那渐渐湿润的眼角，缓缓说道：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被带去了d城。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找到了柳亿，那天，她刚好带着你出门逛街。” 宋哲一怔，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 第541章 真相(7) 赵婉：“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要不了多久，这一切你都会记起来的。” 赵婉：“赵海洋，你给我看好了，继承，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夺取。” 什么意思？ 宋哲不明所以的看着赵婉。 “可笑。” 赵海洋冷哼一声。 与此同时，他在看向赵海洋的时候，发现他身后的人靠得越来越近。 是王怡醒了，她缓缓爬了起来…… 此时正在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的王怡，根本就没有看向他和赵婉。 她几乎快要滴出血的眸子，目光紧紧盯着赵海洋的脖颈。 她的神情不对劲！ 宋哲心中一惊：这不会是要杀赵海洋吧？ 他看着王怡慢条斯理地在湖面上走着，她看起来愈发优雅，早已没了刚才的狼狈模样。 仿佛刚才她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一场梦罢了，对她的身体没有造成一丝伤害。 她轻轻取下脖颈处的珍珠项链，在她手中拉成一条直线。 宋哲不可思议地看着王怡，不过也没有想要提醒赵海洋身后的问题。 毕竟，救了敌人等于杀了自己。 他看了眼身边的赵婉，想要看看这个女人会怎么做。 赵婉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容，并没有出声要提醒赵海洋的样子。 只见王怡越来越靠近，正在她想要将珍珠项链套向赵海洋时。 赵婉出声道：“看来，你也有看人不准的时候。” “你几个意思？” 赵海洋怒道。 只见赵婉手指微动，王怡手中的珍珠项链断开。 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散落在湖面上，没有一丝声响。 直到一颗珍珠掉入赵海洋的怀中，他愣愣地看着突然掉落怀里的珍珠。 抬眸。 对上的是王怡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 “你醒了。” 赵海洋脸上少有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王怡点点头，缓缓蹲下身，“你怎么样？没事吧？” 她想要将赵海洋扶起，然而，赵海洋像是与湖面融为一体，怎么都起不来。 “不用管我，你试试能不能进到这里面。” 赵海洋放弃了挣扎，摆了摆手，示意让王怡进入亭子。 刚才他对赵婉宣泄着不满，实则是在打探对方。 现在看来，赵婉在梦境中虽然能掌控一切，但她本人根本无法离开这个亭子。 这个亭子就像是一道屏障，让他无法入侵。 王怡上前两步，狐疑地抬手触碰。 看着赵婉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在手指尖快要触碰到屏障时，又收了回来。 “害怕的话，就回来吧。” 身后传来赵海洋的声音，他的语气没有一点波澜。 王怡轻咬下唇，一鼓作气还是将手指探入亭中。 除了赵海洋之外，她也想弄清楚。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赵海洋都进不去，她一个外人真的能进去？ 进去之后做什么？ 打赵婉一顿吗？ 如果在梦境中把赵婉杀了，他们会不会都出不去？ 当她的手即将伸入亭子之中时，一瞬间整个人都被震了出去，重重摔倒在赵海洋身侧。 赵婉见状，嗤笑一声。 她回眸看着宋哲好一会儿，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抚摸宋哲的脸庞。 这一次，宋哲没能再躲过去。 他不喜欢赵婉的碰触，可他全身无力。 身体上的力量仿佛被这亭子吸干了一样，在身后的水柱里游走。 紧接着，他就看到赵婉手中的圆扇轻轻一转，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她划破肌肤，一瞬间鲜血如花朵般在亭子四周绽放。 赵海洋：“你在做什么？” 倒在亭子外的俩人皆是震惊地看着赵婉的行为。 慢慢地，亭子中升起一股红色血雾。 血雾弥漫四周，将亭子中的两个人完全笼罩，在亭子外的赵海洋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红色。 赵海洋怒不可遏，他冲着亭子中的人大声吼着。 无人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被屏障震出来的王怡，此时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们真就只能在她操控的梦里，做不了一点反抗吗？” 王怡不信，可她手中却没有武器。 就连赵海洋原本拐杖里藏着的枪，也在这里变成了一根普通的拐杖。 从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来看，在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并没有受伤，在这梦境中产生的窒息感，痛感，无非都是来源于自身的恐惧。 她现在什么都不怕，她倒是要看看，在这梦里。 赵婉能把她们怎么样！ 哪怕这辈子都要在这梦境中度过，她也要和赵婉同归于尽。 当然，赵海洋也跑不掉！ 她余光瞥了眼身旁扶着她的男人。 男人的眸子死死盯着亭子里面的动静，根本没有留意身旁的她。 亭子内—— 血雾弥漫。 宋哲能看清楚的只有近在眼前的赵婉，那张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面容，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 每呼吸一口，浓重的血腥味就会涌入他的鼻腔，使他胃部一阵抽搐。 赵婉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极为爱惜地轻抚着他。 “你一定想问我，这是在做什么。” “别怕，梦境能支撑的时间不到十分钟，我会把我身上所拥有的一切，都转移到你的身上。” 宋哲有很多疑问，奈何他现在就是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看着赵婉手中那把锐利的尖刀，再次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狠狠扎下。 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会死吗？ 还是说，在她自己的梦境中，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或许，她这么做，根本就不会死，毕竟只是梦！ “就让我为这即将不复存在的赵家庄，再做最后一件事。” 赵婉心口处的鲜血不停朝外涌出，她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愿你往后余生，不再被梦境困扰，安度余生。” 宋哲茫然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她与他之间本无半点情感纠葛。 在他心里，从来没把赵婉当做是自己的母亲过。 然而在这一刻，他感到胸口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所填满。 是一种，明知道已经失去的东西，却在失而复得后，又在眼前永远消逝的复杂情感…… 尖利的刀刃拔出，上面滴落着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她将手中的尖刀朝宋哲脸庞靠近。 第542章 真相(8) 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宋哲的下颚，迫使他将嘴张开。 血腥味涌入鼻腔，那把从赵婉心脏里拔出来的尖刀，此时竖立在宋哲嘴边。 一滴…… 两滴…… 送入他的口腔。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 甚至，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口腔里进去。 他瞪大着眼眸，看着赵婉下一步举动。 他想，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对所有可食用的内脏产生阴影。 饶是在梦境中见过这么多血腥的场面。 都没有在自己眼前发生的，来的刺激。 吞下最后一口…… 亭子中的血雾慢慢褪去。 “不！” 赵海洋看着宋哲嘴角留下的血迹，再看向此时赵婉心口那连绵不断向外涌出的鲜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继承这个能力，是要对方的心头血！ 这是拿另一个人的生命，为这所谓的山神之力延续。 “你们都在骗我！” 赵海洋声嘶力竭地吼着。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想要继承山神之力，只有圣女自己心甘情愿才可以被继承！ 并且是在消耗自己寿命的过程中，在梦境中进行转换。 那可是心头血！ 如果赵婉早点把这一切告诉他…… “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赵海洋失魂落魄地倒在湖面上，他的眼眸黯然褪色。 他空洞地凝视着四周，仿佛这梦境的塌陷与他再无瓜葛。 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终究是徒劳无功，一场空。 亭子正在一点一滴消逝。 “这梦境好像要塌了，你别想了。” 王怡一把拽起赵海洋，她焦急地说着。 此时赵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哪还有刚见到她时的风光。 那把能够在梦境中操控的扇子不知所踪。 湖面传来巨大的起伏。 紧接着，她和赵海洋彻底跌入湖中，没有了支撑力，两个人喝下不少湖水。 王怡不会游泳，她只能紧紧抓着赵海洋。 赵海洋面如死灰，“这么多年，我究竟在做什么？” 对于湖水猛烈的冲击力下，赵海洋就像没有感觉到一般。 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赵婉，“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 赵婉靠在宋哲身上，冷眼看着他，只是笑了笑，她已经没有力气和赵海洋吵架了。 “赵婉！” 赵海洋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吼着。 他被湖水淹没一次又一次，身侧的王怡紧紧抓着他，他视若无睹。 “下一步怎么走？” 从血雾彻底褪去之后，亭子开始缓慢消逝。 宋哲的神志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感官，比在当时黑暗中闭着眼睛时，更为灵敏。 整个湖面上，只有在亭子中，他们没有掉入湖中。 看着赵海洋和王怡，随着水流，离他们越来越远，也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 “凭你决定。” 赵婉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搭在宋哲心口处的位置，“想好了，再做决定。” 宋哲心头一惊：这是在说，我能控制这里的梦境？ 赵婉似乎没有再能听到他内心所想。 只是低低的垂着头，靠在宋哲怀里，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宋哲闭眼冥想，“离开梦境，回到现实。” …… 在脱离梦境的最后瞬间，宋哲被亭子下的旋涡吸入，天旋地转。 然而，他怀中的赵婉，化作一团雾气，消失不见。 他想伸手去抓…却是抓了个空。 转瞬之间，他的耳边传来一道道焦急的声音。 “醒醒啊，哎哟急死我了。” 敖翱哭天喊地地在宋哲脸上扇着一个又一个巴掌。 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宋哲一定能看到自己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此时已经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一脚…… 敖翱被踹到一边，陈欢轻轻将宋哲扶起，掐着他的人中。 陈欢冷声问道：“你不是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吗？” “我怎么知道这个大哥居然往湖里跳啊！” 敖翱和陈欢从地道出来后，出口居然是村庄的尽头。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来过这里。 因为在这对面，就是一片起起伏伏的山脉而已，没什么可看的。 关键是赵海洋都不会来的地方，他来干什么？ 女神也没告诉他这里有什么玩意儿啊…… 结果，刚看到宋哲背影，还来不及打招呼，就见宋哲自己往湖里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他和陈欢。 二人哪顾得上自身狼狈，快速朝宋哲的方向跑去。 “别，我跳，下面有鱼，我可不想老宋见到不完整的你。” 敖翱说完之后就往湖水里跳。 很快就把宋哲捞了上来。 可这都过去十五分钟，天都要亮了，宋哲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呼吸正常，心率正常。 就是两眼一闭，两腿一蹬…… 敖翱辛辛道：“不会成活死人了吧？” 陈欢不耐烦地回道：“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潜意识中，宋哲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掐自己，也能感觉自己的脸庞火辣辣地疼。 可他的眼皮就像是被拉下的卷帘门，无论如何努力，始终睁不开。 一道道记忆碎片正在往他脑海中涌入。 赵婉的生平往事化作零散的片段，在脑海中飘荡。 在这些零星的记忆碎片中，柳亿的形象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喜悦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迈步向前，他有很多话要问柳亿…… 然而，画面一转—— 这是……赵家庄！ 在雕像边上的一栋房子中，他站在空荡的院子里，屋内有婴儿传来的哭啼声。 有柳亿欣喜的叫喊声。 她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和他小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 床边躺着的人，是年轻时的赵婉，她面无血色，黑色的秀发被汗水浸湿。 “是个男孩儿。” 柳亿轻轻将襁褓放到赵婉身边。 赵婉垂眸看着襁褓里的婴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可惜了。” “小姐可惜什么？男孩子不好吗？” 柳亿迷茫地看着赵婉，不理解自家小姐的意思。 小姐？ 宋哲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柳亿不是组织中的红桃吗？ 脑海中所见到的一切宛如放映机般。 这是赵婉最后见到自己孩子时的记忆。 第543章 真相(9) 他，并不是在这里长大的。 可是，为什么，他会对这里格外熟悉？ 之前和陈欢一起遇到的老头，没必要和自己乱说这些才对…… 他的记忆还在修复，而赵婉的记忆，却全部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宋哲仿佛站在一片辽阔的天地之中，静静看着一帧帧从眼前拂过的画面。 在此之前，柳亿原本就是赵婉身边的贴身丫鬟，在他们的村庄里，一直维持着旧社会的主仆关系。 在宋哲……不，这襁褓中的孩子，赵海超。 在赵海超出生的半年后，突然有一天，赵海洋回来了。 他见赵婉在屋内睡得很死。 孩子没人看管，便进屋轻轻将赵海超抱了出来。 他深深地看了眼赵婉，叹了口气。 当初赵婉为了求得赵家庄的生计问题，动用山神之力。 却预知到赵家庄会因山体塌方被淹没。 无人生还—— 她为了拯救整个村庄的人，选择逆天而行。 寿命是否有损，赵海洋不知道，看当时的赵婉，身体依旧很健康，看不出一丝异常。 那时候的他，对赵婉心存感激。 转移新的地方居住后，为了村里所有人的生计，赵婉独自出来打工。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钟柏峰…… 赵海洋也理所当然搭上了这个便宜姐夫。 医生在他们的年代很有声望。 得罪什么人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得罪医生。 可他后来也知道，钟柏峰爱上了别的女人，而自己的姐姐却有了身孕。 对她来说，孩子是无辜的，她选择回到赵家庄安心休养。 从她生下赵海超之后，当初逆天而行的报应，终于来了。 时不时地，一点点感冒就能让她躺上一个月。 赵海洋站在门外看着床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赵婉，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悲伤。 他要把赵海超带走，不能让这个孩子拖累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是这个村庄的支柱，如果姐姐没了，真不知道这个村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被奉为圣女的赵婉，深受村民爱戴。 得知圣女诞下的是儿子后，所有人的眸子都暗沉了下去。 因为山神之力，传女，不传男…… 也就意味着，赵家庄，可能在他们这一代，彻底湮灭不复存在。 赵海洋抱着襁褓里的婴儿，轻轻将赵婉的房门关上，大步离去。 原本在厨房忙碌的柳亿，端着参汤出来。 就见到赵海洋离开的背影。 “二庄主回来啦。” 柳亿欣喜地喊了一声。 赵海洋身形一怔，他没有回头，快步走出院外。 柳亿不明所以，推门而入。 来到赵婉的卧房内，发现孩子不见了。 顿时心中万般焦急，她一想到刚才没有回头的二庄主，很快就想到孩子可能在赵海洋的手里。 手中的参汤摔落地面。 “二庄主是要把小少爷扔了吗？” 柳亿急忙追了出去。 她知道，这个村庄里的人，嘴上说着喜欢小少爷，实则每个人都对是个男婴感到失望。 快步跑出庭院，四周查探赵海洋离开的背影。 等她跑到村庄尽头，才见到赵海洋已经抱着孩子站在船上，一只手划着船桨离开。 柳亿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她跳入湖中，迅速朝那摇摇晃晃的船只游去。 “你疯了？” 赵海洋冷眼看着柳亿，呵斥道。 “把小少爷还给我，小姐见不到会伤心的。” 柳亿苦苦哀求，她被赵海洋拽上了船后，跪在船中，对着赵海洋磕着一个又一个头。 她的额头流出血来，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求赵海洋把孩子还给她。 “小亿，你别误会，我是带他去找爸爸呢。” 赵海洋放低语气，安抚道：“你也不希望孩子以后没有爸爸吧？” 柳亿一愣，她迷茫地问道：“您知道少爷的父亲在哪里？” 赵海洋见柳亿不再磕头，顿时松了口气，说道： “当然知道，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证明我没骗你。” “那您把小少爷给我吧，他一直在您怀里哭，会坏嗓子的。” 柳亿缓缓站起身，擦了把额头滴落下来的血水，整理衣袖，试图将赵海超抱在怀中。 赵海洋一个男人，根本就无法照顾一名刚出生的婴儿。 孩子转交到柳亿手中，很快，怀里的赵海超就不哭闹了。 他脸上露出笑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周围，可爱极了。 她想着：如果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来到x城中心的别墅区，柳亿努力收拾了一番，显得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她怕赵海超的生父见到孩子在这么邋遢的女人手中，会让她以后不再和赵海超见面。 来到钟柏峰家门前，赵海洋上前敲门。 没过几分钟，门就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位戴着眼镜，衣冠楚楚的斯文男性。 他身上还穿着一身白大褂，看样子是刚下班回家，还没有来得及换去。 柳亿心中一喜：看来这是名医生，这孩子的父亲也很优秀呢，小姐真有眼光。 能住在这种大别墅里的医生，一定很厉害吧！ 以后我也要找一位医生当夫君。 “进来吧。” 钟柏峰只是冷冷看了眼柳亿怀中的襁褓，没有多说什么。 柳亿跟着进了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比起在赵家庄确实好上许多，没准赵海超跟在父亲身边生活，日子总比在赵家庄过得好。 柳亿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赵海洋的做法是对的。 可是……她要怎么和小姐汇报这件事？ 没过几天，她就爱上了住在钟柏峰家中的别墅。 这里宽敞，自由。 房间里一米八的大床能让她自由地在上面翻滚，关键是，特别软！ 在赵家庄，她们睡的还是用木板制成的床。 像她这种身份的人，床上最多铺一条被子。 睡上去那些木板的倒刺又扎人，又硬。 “真好啊，可惜小姐不住在这里。” 柳亿有时候躺在床上会想：如果小姐在这里，自己是不是还要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从她离开赵家庄之后，钟柏峰请了专业的月嫂来照顾赵海超。 她根本不需要照顾孩子，并且，傍上了钟柏峰的关系，她被安排了一份赚钱的工作。 曾经，在医院做过护工的赵婉，轮到了让柳亿来做。 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 柳亿爱上了海归的许凯复。 第544章 真相(10) 对方的幽默风趣，对方的才华，对方那张英俊的面庞。 无一不是对柳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最让她欣喜的是，对方也是医生！ 她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和自家小姐一样，选到一个如意郎君，都是医生！ 由于许凯复的领域是中医，身为护工的她想要见对方一次很难。 好几次，都是趁着空闲的时间，假装路过对方的诊室。 一来二去，很快，他们相爱了。 在赵海超一岁半的时候，许丽出生了。 柳亿拥有了自己的家庭，不再去钟柏峰的别墅去照看赵海超。 她本是个卑微的女人。 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奴仆，怎么配得上海归回来的许凯复。 经过钟柏峰的开导，柳亿渐渐从旧社会的思想中走了出来。 在她生下许丽后，变得自信。 她不再是初见那个卑微的奴仆。 她变得美丽、自信，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跟着许凯复也学习到了很多相关于药理方面的知识。 她的学习能力一度得到许凯复的赞赏。 许凯复说：“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渐渐地，赵海超被她彻底抛在脑后遗忘…… 她早已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 某一天，钟柏峰终于受不了不停哭闹的赵海超。 他心理上的压力承受到了极限。 每天来咨询心理问题的病人越来越少。 他的工作越来越清闲，心理压力却越来越大。 上级领导好几次找他谈话。 每每回到家，就见到哭闹的赵海超，心底没由来升起一股怒气。 “你就知道哭！” 喝了一口红酒的钟柏峰狠狠将酒杯扔在地上，红酒洒落一地，酒杯碎片划破他的脚踝。 他似是毫无知觉，怒气上头，他上前一把掐住赵海超的脖颈。 小小的赵海超被他单手高高举起，小小的他，四肢不停扑腾着，哭声渐止。 “哎哟……” 正在打扫卫生的月嫂见到这一幕，根本不敢上前，她只敢在原地喊了一声。 结果就对上了钟柏峰那双猩红的眼眸。 “滚。” 月嫂连连点头，慌里慌张地退了出去。 离开别墅后，她想到了经常来这里的赵海洋。 立马发送信息通知了对方。 得知消息的赵海洋，不管手头工作，匆忙离开单位来到钟柏峰家中。 他的初衷就是为整个赵家庄的生计，想要为自己姐姐分担压力，所以才一直在x城打工。 三年，整整三年时间。 他已经有了一笔不小的存款，本想着，如果钟柏峰对赵海超不好，他大可以把赵海超带走，独自抚养。 毕竟，赵家庄是回不去了。 在他后来回赵家庄，告知赵婉，他将赵海超交给钟柏峰抚养后，赵婉气得吐血，当场晕厥。 最终，又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时间。 他认为，男孩子嘛，可以离开母亲，但不能没有爸爸。 他永远认同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赵婉心系整个赵家庄的生计，她的爱太过泛滥。 赵海洋担心孩子在她身边长大，会养出一个为苍生的救世主。 反正，他是受不了。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赵海洋就受不了这些思想教育。 就算赵婉怎么苦苦哀求，他都向她承诺过，会让孩子安然长大，拥有全新的人生。 这才让赵婉慢慢放下心来，好好养病。 然而，这一则月嫂发来的短信，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 现实中紧闭双眸的宋哲，脑海中不断放映着所有人的画面。 他不停摇晃着头，眼球快速转动。 原来，并非是赵婉不要他，而是那擅自主张的亲舅舅……将他送进了恶魔的手里。 脑海中的画面还在继续放映—— 赵海洋将孩子交给钟柏峰之后，为了方便偶尔来看自己的外甥，于是，钟柏峰便将别墅的钥匙给了赵海洋一份。 开门进来的赵海洋，就见钟柏峰那双青筋暴起的宽大手掌，此时紧紧扣住了赵海超的脖颈。 三岁的赵海超整张脸憋得通红，手脚不自觉地胡乱挥舞。 钟柏峰如野兽般朝着赵海超怒吼着： “我让你别哭，你是听不懂话吗？ 都三岁了，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喊爸爸了，而你呢？” 赵海洋见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没想到身为心理医生的钟柏峰，居然想要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在做什么！” 他怒斥道。 赵海洋上前一把将钟柏峰推开，立马上前查看赵海超的情况。 钟柏峰手中死死掐着的孩子忽然掉落，就像是破布娃娃一般，当着赵海洋的面，扔到地上。 赵海洋一个没注意，被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扎了一脚。 血液和红酒颜色融合。 他不顾脚上的疼痛，扑通一声。 稳稳将赵海超接住。 “你疯了！这是你的儿子！” 赵海洋大声吼着，又似乎是在大声呼喊着赵海超。 只有三岁的赵海超，双目紧闭，脖颈处的青紫色令人看得心惊。 “我儿子？” 钟柏峰笑得眼泪直往下掉，“我没有这么蠢的儿子！” 赵海洋哪听得进这话，他单手抱着赵海超，轻轻拍打着孩子柔软的脸颊。 “醒醒，别睡啊。” 钟柏峰俯身看着赵海超那张渐渐褪去血色的脸庞，“终于安静了。” “畜生！” 赵海洋恶狠狠骂了一句，他没有时间和钟柏峰计较。 他答应过赵婉，要照顾好赵海超，要给这个孩子一个美好的人生。 不顾脚底的玻璃，他忍痛飞奔朝外跑去。 他必须快点到医院。 怀里抱着的赵海超生命体征越来越弱。 最后，赵海超成了弃婴。 当初的赵海洋一心为姐姐考虑，想要给赵海超一个美好的未来。 钟柏峰虽然没有选择做亲子鉴定来确认这个孩子是否是他的。 可从他见到如此痴傻的孩子，平时工作上的压力全部发泄到了只有三岁的赵海超身上。 “滚出去，通通给我滚！” 钟柏峰一把推倒边上的婴儿床。 周围只要在他一米范围内放着的所有物品，全部噼里啪啦摔落地面。 他跪倒在地，靠在那翻倒的婴儿床侧边，拿起一片碎玻璃。 盯着玻璃碎片发呆。 他的玻璃中，倒映着他和赵海超相处时的场景。 那天，因工作调整，他休假了一周。 想着平时工作太忙，没有陪孩子。 于是，带着赵海超出去遛弯。 然而，耳边总会传来一些闲言碎语。 “你们看到没，这孩子又被带出来了。” “哦哟，你就别说了，上次我去逗逗那孩子，根本就不会说话。” “怎么会这样？” “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不会说话，可能是个哑巴。” “胡说，他哭起来声音可大了，我就住在他们家隔壁，晚上吵死个人了。” “可惜了，长得这么水灵。” “我听说啊，这是位医生，很厉害的咯。年纪轻轻就是主任了，没想到孩子居然是个傻子。” 第545章 真相(11) “没准傻人有傻福呢？” 周围的邻居每次见到赵海超，总会在周围闲言碎语一番。 钟柏峰又不是聋子，声音就算被压得再低，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最开始赵海洋把孩子送来的时候，他就做过亲子鉴定。 确实是他的。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三岁小孩的智力，也许是发育晚。 可每当他独自带着赵海超出去时，听到这些话怒意飞速上涌。 很快，他就会早早将赵海超带回家中。 什么也不懂的他，咿咿呀呀挥舞着拳头，朝他咧着一张小嘴笑着，口水从嘴角溢出，流到衣领。 钟柏峰见一次便厌恶一次。 他会恶狠狠瞪着赵海超，怒火撒在他身上，会骂他。 可是，那么小的赵海超哪会懂这些？ 只当是爸爸在跟他玩闹罢了。 他，讨厌孩子！ …… 好在赵海洋赶到医院及时，赵海超并无大碍。 这笔账，他必须找钟柏峰算账！ 这是杀人未遂！ 见赵海超没事后，他找了柳亿过来照顾赵海超。 柳亿一听出了这么大事，连忙放下家中一切，来到医院。 她看着赵海超的脖颈处青紫色的手指印，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都怪我，我要是经常去看超超，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泣不成声。 得知情况的许凯复也赶来查看赵海超的情况。 “这疯子，我看他不要做什么心理医生了，他就该去看看他自己的心理病！” 许凯复将柳亿搂在怀中。 “二……” 柳亿立马纠正称呼，“哥，你一定要为超超要个说法，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在柳亿和许凯复刚认识的时候，赵海洋主动帮柳亿解围。 她成了赵海洋名义上的妹妹。 “要我说，直接让警察把他抓走。” 许凯复冷声道。 “不行，孩子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 赵海洋即使很生气，还没有到昏头的地步。 只要赵海超还活着，他可以容忍一切发生。 “你还要把他送回去？” 柳亿不可置信瞪大眼眸看着赵海洋。 “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他算清楚。” 赵海洋看了眼此时插着氧气管的赵海超，眼中怒气更甚，“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理。” 后来，柳亿每天到医院照顾赵海超。 毕竟，孩子还那么小。 从那件事过后，钟柏峰没有再来医院上班，每天在家中借酒消愁。 ----------------- “赵婉这个疯女人，到底在哪里！” 从梦境中出来的王怡，此时拿着手中的枪四处搜寻赵婉的踪迹。 同样苏醒过来的赵海洋，则是默默站在原地，看着还在冒着鲜血的伤口出神。 “海洋，你要是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王怡扶着赵海洋走了一路，早就厌烦了。 只不过，此时的赵海洋在梦境中见到了继承后的宋哲，不知道作何感想。 她只知道，趁宋哲还没醒来之前，一定要把这个祸害除掉。 哪怕他现在已经醒来，脑海中的记忆绝对没有在第一时间拼合完成，她还有时间。 “我是不是做错了？” 赵海洋迷茫地看着空荡的村庄。 他们原本所处的位置在迷雾之中，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出口的槐树边上。 槐树前方不过四五米就是湖边，湖对岸已经有不少警察在那蹲着。 见到他们起身时，对岸的警察朝他们这边喊着什么，他听不清。 “什么错不错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自责有用吗？” 王怡当然清楚赵海洋在抽什么疯。 一个整天想着当皇帝的人，突然有一天梦醒了，会是什么结果？ 当然是会疯。 “她是不是，已经在梦里……” 后面的话，赵海洋说不出口。 从梦境中醒来后的他就像是良心发现，对于此时要不要杀宋哲，有些犹豫了。 他还能回头吗？ 这么多年，他辛辛苦苦培养这么多青苔，在这里面甚至注入了人祭。 这一切，都是为了扰乱赵婉的神经，这样一来，对方预知梦的能力就能被削弱，就能被控制住。 可惜，这东西只能用在幼年的宋哲身上。 抵抗力较差的宋哲，很快就受到影响。 外加上钟柏峰的协助，这才导致宋哲的梦境这么多年来都十分混乱。 至少，宋哲从来没梦见过自己所犯下的一切过错。 回想起这些，赵海洋心底居然泛起一丝庆幸。 他自嘲地笑了笑。 “笑什么呢？现在不下手为强，等警察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王怡冷着张脸。 湖对岸的警察是个大麻烦，好在之前她有先见之明，在湖水里放了食人鱼。 机关目前也在正常运转。 不过…… 她抬眸看着天空，昏暗阴沉的天。 看来，今日有雨。 她手上没有电子设备，看不到时间。 如果是六点的话，湖底的机关会自动停止，到时候，就算有食人鱼，也没什么用了。 那些警察的充气艇就摆在湖对岸。 只要她在警察来之前，解决掉这村庄里所有人，那么，没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她的目光来回在赵海洋身上游走。 “我在想啊，一会儿见到宋哲的时候，是认亲，还是杀。” 赵海洋的意识逐渐回笼。 腿部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他。 这道伤，拜宋哲身边那名警察所赐。 他从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 “那还用问？” 王怡冷笑一声，朝边上正在驻守放棺材民房的一名组织成员招手。 对方上前扶住赵海洋。 王怡释放了肩颈上的压力，“刚才地下传来的震动，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群警察搞的鬼。 难道，你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打算直接投降？” 她的语气尽量放得平缓，没有让赵海洋听出一丝不对劲。 平时她说话就十分温和。 也正是这一点，让赵海洋对她没有一丝防备。 “向警察低头？” 赵海洋嗤笑一声，“绝无可能！” 他一步一步向前迈去。 大手一挥。 所有原本守在放棺材民屋附近的组织成员，见状立马跟在赵海洋身后。 他们朝着相反的路回去。 路过雕像，很快就来到村庄另一面的尽头。 王怡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亭子？” 她颤抖地抬起手，指着前方。 眼前的亭子，四个柱子与湖水颜色一致，亭中站着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她手拿圆扇。 十分优雅的一下又一下为自己扇着风。 和梦境中所见，一模一样！ “一直都有。” 赵海洋眯起眼，看着还站在亭子中央的赵婉，不知为何，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么恨他了。 也许是在梦境中见到她亲手剜了自己的心脏死去…… 也许是因为多年想要得到的能力，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眼前一阵恍惚。 耳边传来王怡的声音，使他清醒。 第546章 真相(12) “如果不是赵婉，你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都是她害的你。” 王怡咬牙切齿地说着，“当初她不成立这个组织，不生下赵海超，你这一生都应该是顺风顺水的。” 赵海洋陷入沉默。 如果当初不是他抱走了赵海超，会变成这样吗？ 王怡见赵海洋没有说话，继续煽风点火： “别忘了，成立这个组织的试验可都是你在做，赵婉手上可没有沾染一条人命。 如果她落到警察手里，到时候会不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你身上？ 毕竟，你可是组织副司令，那个敖翱不就是她安插在你身边的人吗？ 真没看出来啊，从小被你带大的人，轻而易举就被这女人给策反了。 你好好想想，她有没有把你当成自己亲弟弟？” “够了。” 赵海洋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她没有！” 他继续是咬着牙，将这三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这个位置，她并没有看到我们。” 王怡轻轻抬手挽住赵海洋的胳膊，柔声道：“对准她的额头中心的位置，很快就能结束。” 赵海洋猛地挣脱了王怡的束缚，手中的拐杖被他倒过来，往地上用力敲打两下。 随着一声轻微的裂响，拐杖的底部悄然裂开，露出了隐藏其中的一把黑色狙击步枪。 他迅速地趴倒在地，地面上的泥土很快包裹了他半个身躯。 王怡被赵海洋突如其来甩开，摔倒在地，她怒目而视，眼中充满了愤怒。 转眼一想，见对方要杀赵婉的份上，她倒是可以晚点再对赵海洋下手。 就留着他这条贱命多活几小时。 看着赵海洋拿着狙击枪对准王怡的动作，她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她要看着那个贱女人，死在自己亲弟弟的手中。 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恨！ 杀了她，下一个就是宋哲。 钟柏峰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他当然没必要留在这个世上。 能给她的峰哥陪葬，就是对这母子俩最大的恩赐。 想到这里，王怡脸上的笑容更甚。 “还不开枪？” 等了一会儿的王怡，按捺不住开口道。 赵海洋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话，他杀了这么多人，可当他把狙击枪对着对面的女人时，手指怎么都弯不下来。 他的手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一般，僵硬无比。 “算了，我来。” 王怡看了眼身后。 组织成员都已经埋伏好，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宋哲还没有来这里之前，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赵婉。 她和赵海洋换了位置，心底暗骂一声：废物。 她不似赵海洋那般趴在泥土里，她嫌脏。 她利用赵海洋的身体作为支撑，将狙击步枪紧紧地压在他的背上，丝毫不在意开枪的时候会伤到赵海洋。 “你他妈在做什么？” 赵海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背上的重量猛然剧增。 手中的狙击枪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已经被王怡夺了过去。 她迅速地将枪口抵在他的身上，以半蹲的姿势，精准地瞄准了赵婉的头部。 “少啰嗦。” 王怡冷声呵斥，她早没了耐心。 她的枪法其实并不准，如果让赵海洋来做，一定能打得更准。 眼下，对方下不了手，只能是她来。 这么近的距离，应该不会出错。 只要这个村庄里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就没人会知道她来过这里。 到时候，她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音乐老师，王怡。 赵海洋背上压着王怡半个人，外加上一把狙击枪，他又爆了一声粗口。 就在王怡扣动扳机的瞬间，赵海洋突然站起身来。 枪声在他头顶上方炸响。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冲击波让他的脑袋震晃了两下。 耳鸣。 眼前一片漆黑。 鼻腔处充斥着硝烟味。 一瞬间全部往他身上涌。 “可恶！” 王怡拿着枪用力往赵海洋身上砸了一下，她似是没有发泄够，又狠狠踹了一脚赵海洋。 躲在暗处的组织成员均是冷眼旁观。 他们本就是王怡的人。 地上的赵海洋发出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正准备给宋哲做人工呼吸的陈欢，被边上传来的枪声吸引。 他转头朝身后看去，并没有见到人。 敖翱在第一时间就往湖外围小心翼翼走去观察。 “卧槽，是赵海洋和王怡。” 敖翱轻轻地走去观察周围情况，又轻轻地走回来。 他们处于村庄的左侧方，而赵海洋和王怡则是站在正对面的位置。 那一枪，因为赵海洋忽然动了一下，导致子弹偏移了方向。 它擦过亭顶，斜着打在了后面的山丘上。 “老宋还没醒？” 敖翱惊奇地看着此刻已经满头大汗的宋哲，“这尼玛也忒能睡了吧？” “少啰嗦。” 陈欢压低了声音，“刚才那一枪的枪声不对，不是普通手枪能发出来的声音，他们打的是谁？” “我女神。” 敖翱兴奋地说道，很快，他的脸色又耷拉下来，“就她一个人，我应该去帮她。” “女神？” 陈欢嘴角抽了抽，“说名字。” “他妈。” 陈欢：怎么急了还骂人？ 敖翱咬着牙，指着宋哲，说道：“我女神就是他妈。” 哦……是在说赵婉啊。 陈欢汗颜。 “咳咳咳……” 这个时候，昏迷时间比赵海洋王怡还要长的宋哲，总算是醒了过来。 他脑海中的放映机还在不断跳动。 刚才那一声枪响，他是能感觉到的。 至于敖翱和陈欢在边上的对话，他也是完全能够听见的。 “几点？” 宋哲醒来问的第一句话。 “啊？” 敖翱一头雾水，“哦哦哦，现在四点半，怎么了？” 宋哲摇摇头，“没事。”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此时盯着黑色的湖面，看了好一会儿，思索三秒后，说道：“救赵婉。” 他知道赵婉做了错事，可在梦境中她对自己的态度，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现在赵海洋要杀她，他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梦境里发生的一切，也许，会在这里重新上演。 “莫事，莫事哒，你亲妈可厉害着呢。” 敖翱一脸自豪地说着，说得好像是他的亲妈。 此时陈欢的额头已经布满黑线。 “和我分开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陈欢轻轻拍着宋哲的背，帮他将胸腔中积压的水排出。 “说不清楚，很离奇。” 宋哲神色严肃，一直望着湖对岸那只能看到一小半的黑色亭子。 “王怡那边多少人？” 在梦境中，宋哲已经看清王怡的真面目。 第547章 离别(上) 敖翱回道：“只看到了两个。” 两个？ 宋哲和陈欢对视一眼。 他们三个显然不相信赵海洋只会跟着王怡两个人来这里。 周围一定有埋伏。 只不过他们此时在另一侧，还没有被发现罢了。 只要他们这边发出一点稍大的动静，他相信，很快就会被赵海洋的人发现。 “你要做什么？” 陈欢见宋哲起身朝湖边走去，顿时心头一紧。 只见宋哲背对着他，站在湖面看着斜对面的亭子。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亭子对面站着的女人，一直靠在黑色的柱子上没有动静。 她不再是宋哲在梦里见到的那般年轻。 从远处看，只觉得她是名贵妇人，坐在湖边欣赏景色。 宋哲：“她受伤了。” “不可能。” 敖翱下意识反驳道。 “刚才的枪声，并没有打中她。” 陈欢看着被打碎一角的亭顶，很显然，她并没有中弹。 况且，对方好端端站在亭子中，并不像是受伤了。 “陶乐章哪里去了？” 宋哲目光落在敖翱身上。 “我怎么知道。” “老宋啊，你我好歹在棺材中相遇，这陶乐章一直都跟着司令走的，一般来说，司令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这么说的话，宋哲会不会觉得自己不靠谱？ 敖翱有些心虚地别开眼，他是真不知道那疯子去干什么了，况且他身上有伤，是不可能离开赵家庄的。 从他们分别之后，要不是因为女神的吩咐，要盯着宋哲和陈欢这两个人，他早就去找人了。 陶乐章就是个不定时炸弹，现在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只能听从女神的安排，放任宋哲，他做什么，他就得帮他。 “可现在对面的亭子里只有赵婉一个人。” 陈欢出声质疑。 “那，那人家两条腿长在自己身上，我哪知道。” 敖翱声音不自觉放大，“陈大队长，这一路上我可一直都是跟着你的。” 陈欢沉默。 这一路上敖翱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中间确实也没有异常行为。 而此时，就因为敖翱说话声大了点，导致被王怡安排进入民房中待命的人发现。 民房里面传来声响，其中一人朝后窗的位置喝道：“谁在外面？” 民房中驻守的几名组织成员纷纷往后窗口查看。 “真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陈欢暗骂一声，拽着宋哲和敖翱蹲靠在墙边。 他们头顶上就是一扇窗户。 此时窗户被人打开，那人拿着枪械左右查探。 “你们几个，翻出去看看。” 开口的人很谨慎，一个人听错可能是幻觉。 他们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刚才房子后方传来的声音，那就证明，这里一定有人。 领了命令的几个人纷纷将后窗打开。 其实他们只要低头朝窗下看，很容易就能发现宋哲他们的身影。 在那人下命令的同时，宋哲已经和陈欢正在朝赵海洋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 一脸懵逼的敖翱还在窗下蹲着。 他刚才说什么了？ 嗓门很大吗？ 还有，他们躲什么？ 敖翱本身就是组织成员，并且他有权利命令这些人，根本不慌啊…… 就算组织中的势力分成两部分，但黑桃的身份摆在这里，下面的牌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 “在这里做什么？” 敖翱见宋哲和陈欢的身影消失后，他的神色瞬间变了样，缓缓起身冷声呵斥。 一副看起来极有威严的青年，立着高大的身躯靠在窗户侧面，他冷眼看着这群正翻窗出来的组织成员。 “原来是黑桃大人，打扰了。” 领头的其中一人见过敖翱，他对眼前这个疯子印象极深。 他客客气气地朝敖翱鞠了一躬后，抬手朝身后的人一挥，压着声音说道： “走，去别的地方找。” 他可不敢在这疯子眼皮子底下找人。 现在不过是缓兵之计，副司令就在外面，只要不让黑桃靠近副司令和王怡，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所以，能绕着敖翱走，他绝对不会得寸进尺往前走！ 敖翱蹙了蹙眉，他并没有在组织里见过这人，知道他黑桃身份的人并不多。 看这恭敬的态度…… 他应该是见过对方的，可为什么没有印象？ “是谁让你们在这里的？” 敖翱清楚，这绝对不是赵婉的安排。 更何况这些人中，有几个是生面孔。 不过，数字牌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很快，敖翱甩出了脑海中那些胡乱的想法，一把抓住对方手中的枪械夺了过来。 那领头的家伙，手中的枪被夺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额头上的汗水如豆大般往下滴落，湿润了他的脖颈。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 生怕敖翱一个不吱声，直接往他头上来一枪。 “回答我的问题。”敖翱沉声道。 领头的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是，是副司令的安排。” 赵海洋的安排？ 敖翱眸子微微眯起，不自觉看向宋哲他们消失的方向。 …… 在他们的另一侧，赵海洋还在为王怡刚才以他作为狙击枪支架的事吵架。 不管王怡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因为耳鸣声依旧环绕在他的耳边，短时间内，他根本听不到身边的人讲话。 他只看着王怡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他更是火大。 赵海洋一把掐住王怡纤细的脖颈，猩红的双眼瞪着她： “少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样，要不是当年我拉你一把，你也配站在这里？” 成了人肉垫子，被那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声，使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脑海中浮现许多他原本已经忘了的事。 他突然想起自己认识王怡的时候，原来并不是在赵海超上小学的时候。 而是……更早。 当时的王怡还不是一名优秀的音乐教师。 早年的酒吧比现在还要乱，但却也属于有钱人才能进的高级场所。 不少酒品差的有钱人，工作之余后总会带上几个混社会的小跟班出来放松。 喝多了酒，就会去舞池中央的位置看那几个跳着热舞的美女。 时不时地，有人轻触那些女性的肌肤，这不经意又似故意为之。 引得她们既羞涩又愤怒地斥责。 酒吧，是正规的。 人嘛…… 呵…… 在这群酒鬼眼里，那些女人任何举动，哪怕是愤怒的怒骂声，在他们耳中都成了一种别有风味的互动。 他们在这里面找到了某种扭曲的快乐。 负责dj的王怡，却是永远高高在上看着下面的喧闹。 然而，在某天，她还是被一个肥脑油肠的老板给看上了。 第548章 离别(中) 所有人都喜欢在舞池中央的位置起哄，因为那里人最多。 而控制台的位置又高，又远，周围又摆放着巨大的音响，大部分的耳膜可受不了贴近音响的位置。 也不知道那老板是怎么想的，远远看着dj女，居然起了兴致。 踉踉跄跄往前走去，来到王怡身边观察了她好一会儿。 一双满是肥肉的手有意无意触碰王怡的肌肤。 王怡一开始忍着，忍无可忍的时候，放下手头的工作，反手就要给这满脑肥肠的死胖子来上一巴掌。 可男女力量悬殊，那胖老板见到王怡这火辣劲，心中愈发兴奋。 他一把拽住王怡伸出的手掌，“别急，回去我们好好玩玩儿。” 他变态又恶心的笑容，逐渐放大。 重量级的身体压倒在王怡身上。 那么瘦弱娇小的王怡，根本没有力量反抗。 底下的人即使看到也不会上前阻止。 还有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吹起口哨。 王怡从来都是在这个酒吧卖艺不卖身的，到点下班，到点上班，从来不会多停留一秒。 今天是她在这里上班的最后一天。 因为，钱凑齐了。 平时冷眼旁观的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 她整个人都倒在控制台上，胳膊上、脖颈处、大腿上传来的湿润感，让她胃部一阵翻涌。 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在这种地方，不会有人帮她。 远离舞池中央的一个吧台上，一个男人正郁郁寡欢喝着闷酒。 由于王怡剧烈的反抗，控制台的一个开关被拨动，巨大的刺耳声响起，吵得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这一举动惹怒了不少在下面喝酒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dj控制台的位置。 可一见到是那个胖老板，不少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一个正在喝闷酒的男人，正是因为这声响，让他多瞧了一眼。 见到这种事，其实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这地方，能有几个干净的？” 他慢慢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高台处已经哭花了妆的王怡敬了一杯。 这场闹剧到这里还没完，他见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正在朝高台的方向走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把杯中酒饮尽的赵海洋一愣，随即，胸口处的怒火愈演愈烈。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出轨了赵婉之后，找了李银玲，现在这是要演上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火更甚，气冲冲地推开那群正在看热闹的人。 “你这人有没有一点素质？” “别推啊，看戏就看戏。” “什么人啊这是。” 周围的嘈杂声不断，但他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钟柏峰。 他亲眼看着钟柏峰走到dj控制台边上，一把拉开胖老板，随后重重一拳打在胖老板的一只眼睛上。 胖老板疼得哇哇大叫。 很快，酒吧的负责人带着人朝这边赶来。 “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胖老板一把拿起边上架子鼓的鼓棒，直朝钟柏峰身上打。 钟柏峰下意识用手臂阻挡，可他终究是血肉之躯。 很快，负责人带着的人来到现场。 原以为是来解决问题的。 可没成想，这负责人也是胖老板的人，只听对话嘴里念叨着什么。 距离太远，赵海洋听不清楚。 只看到负责人拉着胖老板往后退了一步之后，那几个被负责人带来的打手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往钟柏峰身上抡去。 一人难抵这数十人。 整个场面忽然闹腾地一发不可收拾。 钟柏峰被踹倒在地，他痛苦的抱头捂着自己。 喝下去的酒，也被人一脚一下踢得吐了出来…… 王怡吓得失声尖叫。 嘈杂的环境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下面看戏的人都在拍手叫好。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酒杯在手掌上被癫了两下后，脱离手掌。 “哪来的没眼力见儿的，谁踏马乱扔酒杯？” 其中一名打手被一个飞来的酒杯砸中，他抬手摸了把额头，额头处已经渗出血来。 “狗杂种，有本事站出来，别让老子找到你。” 他冲台下的众人恶狠狠瞪着。 赵海洋冷笑一声。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功夫不到家，就敢随便撩妹。 看来是走苦肉计，博得同情的路线了。 就这样还要钓妹子？ 赵海洋本来想看钟柏峰被打一顿，泄泄他心头之怒。 顺便看了眼他救下来的妹子。 只是一眼，他就认定，这女人，他要定了！ 你钟柏峰这么喜欢撩妹，这一次，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挨了一顿毒打，结果被别人中途抢走，心底一定很憋屈吧。 赵海洋看着被自己酒杯砸中的男人，不屑一笑。 单手撑过台面，长腿直直踢向站在那只会放狠话的男人。 男人一击倒地不起，瞬间昏死了过去。 从小生活在山上的人，体力都比普通人要好。 在严峻的山中生活，他从小被父母拉着学功夫，防止在山里遇到难缠的动物。 现在不过是对付这么几个打手，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开胃菜。 不过两三分钟，负责人带来的打手全部痛苦倒地不起。 胖老板见状，瞬间慌了，“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你知道我谁吗你？” 他颤抖地握着手里的鼓棒，本还想要上去偷袭。 见到赵海洋那双凶狠的眼神，他瞬间怂了。 “滚。” 胖老板听到后立马连滚带爬地离开。 台下的众人见到赵海洋的身手后，那简直比舞池中跳舞的美女都要好看。 掌声、吹哨声不断。 “谢谢你。” 王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再见到对方那张英气的脸庞，心狠狠漏了一拍。 她在酒吧里见过各种各样的帅哥。 像赵海洋这一类的，着实少见。 高挺的鼻梁，眉深目阔，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眼看不到底。 赵海洋没有理会她，而是上前一把拉起被打的钟柏峰。 钟柏峰的额头流着血，手臂上都是青紫色的伤痕。 脸颊一处也被擦伤一块，留下一道血痕。 “你……怎么在这里？” 钟柏峰说话时肿着的半边脸庞，看起来狼狈又好笑。 他算是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赵海洋。 居然是赵海洋救了自己！ 王怡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直到赵海洋离开的时候，急忙跟上道谢。 “方便的话，他身上的伤能否请你帮忙清理一下。” 赵海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怎么可能让王怡就这么走了。 他见王怡一脸惊愕，纠正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给他处理伤口，怕是不太行。” 王怡张了张嘴，想说，去医院啊，她又不是医生，不是专业的。 可奈何，今晚是对方帮自己解了围，这个情，她该还。 第549章 离别(下) 后来，他带着王怡一同回了钟柏峰的家。 别墅中的灯光亮起，王怡才看清楚了被打的钟柏峰。 “钟医生？” 王怡惊呼。 连忙细心地帮钟柏峰巴扎好伤口。 “怎么？你们还认识？” 赵海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救了个病人？ 钟柏峰只是点点头，避开了问题，他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会去酒吧？” “你又为什么要去？” 打了一架的赵海洋，筋骨舒展开后，心情都变好了点儿。 原来，钟柏峰是因为自己对赵海超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心中自责，又不敢去医院探望，所以才去了酒吧喝闷酒。 结果就见到王怡在台上受欺负，才上前阻止。 王怡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病人。 所以，钟柏峰对她是有印象的。 上前帮忙，也是想质问一个有着心理疾病的人，为什么要去酒吧这种地方。 尽管是要释放压力，放松，他都能理解。 但是在酒吧工作，他想不明白。 更何况像王怡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对方家里有个弟弟，一家子老小都靠她来照顾。 王怡面色有些难看，“我要打工还医药费。” 这医药费，不是她自己的，还有她父母的。 钟柏峰得知后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然而，对于这些说辞，赵海洋只相信了一半。 曾经的记忆冲刷着他的大脑神经。 就像是被锁起来的旧事，在一瞬间，全部被释放了出来。 这些记忆，赵海洋早就忘了，他根本没想起还有这一出。 原来，王怡居然是在酒吧被他遇见救下的！ 酒吧事件后，钟柏峰一度收敛了起来，他将赵海超带大到五岁。 他和王怡在一起之后，王怡辞去了酒吧dj工作，转为幼儿园辅导员。 其中，赵海超就是她带过的一届。 一来二去，又因钟柏峰曾是王怡的主治医生，在压力大的时候，王怡总会去找钟柏峰咨询一些心理问题。 再到后来，是在赵海超五岁那年。 他发现钟柏峰经常会拿一些小东西在赵海超眼前晃悠。 他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么多年，赵海超一直都是不哭不闹，很听话的孩子。 甚至让赵海洋觉得，这个孩子有些过分听话了…… 钟柏峰是心理医生，一想到这里，赵海洋心跳如鼓。 他不再是曾经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做事也谨慎了不少，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质问钟柏峰。 而是在某次，王怡说最近心理压力太大，想要去找钟柏峰看一下。 于是，赵海洋借着由头说去看看自己的外甥。 王怡和钟柏峰上了二楼，赵海洋则是带着赵海超在一楼玩。 赵海超对这舅舅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一句问好之后，自顾自坐在一旁玩油画棒。 什么时间段，做什么，他都十分自律。 就像是，被设定过的闹钟，到固定时间，哪怕手中的油画棒还没有收起来，他已经去做下一件事了。 可表面上又看不出一丝端倪，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你跟他说话，他会回答。 不管问什么，对话没有一丝问题。 这让赵海洋十分困惑。 趁着赵海超根本不关注自己的时间，赵海洋上楼悄悄将耳朵贴在门口，听着屋内的“治疗”。 钟柏峰：“这段时间，赵海洋都做了什么？” 王怡：“每天上班下班的，两点一线，很规律。” 钟柏峰：“想办法找到我未婚妻，孩子不能在我这里住太久。” 王怡疑惑：“他也是你的儿子，你……不喜欢？” 钟柏峰沉默了…… 在门外偷听的赵海洋眉头紧蹙。 他轻轻转动门把手，钟柏峰家的门质量很好，打开一条细缝，根本不会发出一丝声响。 对于这别墅的结构，除了钟柏峰本人，他想，他应该就是最熟悉别墅的人了。 王怡踩着细高跟走了两步，俯身看向钟柏峰： “哥，这么多年，你就这么任由赵家人在你家里自由活动吗？” 钟柏峰皱眉，“不该问的，你别问。” “好好好。” 王怡叹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 钟柏峰：“说。” 王怡：“为什么要对这么小的孩子催眠？” 哐当—— 正在楼下打扫卫生的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铁质的东西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站在门口的赵海洋第一时间转身躲进边上的房间。 “屋外没人。” 王怡看了看四周，随口说了句。 她的手轻轻抚着门把手上的温度，又看了眼边上没关上门的卧室，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赵海洋躲在门后面，透过缝隙对上了王怡的目光。 他顿时脑海一片空白。 催眠。 他的外甥，这么乖。 一直以来是被钟柏峰催眠了？ 他还这么小！ 不行，他得带赵海超离开这个地方。 刚才，是不是被发现了？ 赵海洋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听那门再次被关上。 他才慢慢从房间里走出来。 抬眸就对上了过道里的监控。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当他要回头看去时，对上的是钟柏峰带着笑意的俊脸。 “不是说要来多陪陪超超吗？怎么上来了？” 钟柏峰的手轻轻搭在赵海洋肩膀上。 赵海洋有些心虚，但也毫不畏惧对上了钟柏峰的眸子。 你给我外甥催眠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这么一想，赵海洋挺直腰背，想要说话的时候，背后一阵酥麻，眼前一片漆黑。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被捆绑在椅子上。 而他身边的一张椅子上被绑着的人，正是赵婉！ “姐！” 赵海洋喊道。 可是…… 寂静封闭的室内，耳边没有回荡起他自己的声音。 他尝试呼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声音。 他的嗓子，出问题了！ 室内，一丝亮光从门口处绽开。 来人身穿一袭白大褂，身旁跟着面带笑意的王怡。 “我就说，你这计划不长久。” 王怡掩嘴笑着，一只手搭在钟柏峰的肩膀上。 “开始吧。” 钟柏峰朝外面的人喊了一声。 进来的人，居然是许凯复！ 赵海洋懵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 “万一到时候他们想起来了，怎么办？” 许凯复不太敢下手，有些后怕的看着钟柏峰。 “想起来？” 钟柏峰冷笑，“等他们想起来的时候，必有一人死。” “妙啊。” 王怡恍然，“解除催眠的指令，是让他们之中，死一人即可。” 赵海洋不可置信瞪大着眼睛，身体不断扭曲着。 身下的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别怕，我的好兄弟，以后你会永远记得，是你的姐姐夺走了你的一切，是你的外甥拥有了一切，你，只不过是这对母子俩的垫脚石。” 钟柏峰手中没有任何道具。 赵海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忽然，一根针扎在他眉间。 紧接着，一针又一针，他的眼眸变得迷茫。 钟柏峰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直至他彻底沉沉睡去。 ……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稚嫩的童音在他耳边响起。 “爸爸，爸爸。” 小小的赵海超艰难地推动着赵海洋的身体，“快醒醒，太阳晒屁屁咯。” 赵海洋猛然惊醒，大口呼吸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小小一只，让人想要疼惜的，赵海超。 第550章 我开路，你跟着 王怡被赵海洋死死掐着脖颈，她发现对方手指力道正在不断收紧，越来越紧。 强烈的晕眩感直击大脑。 她的眸子不自觉看向湖对岸的赵婉。 只见那女人，此时也在看着她。 脑海中一片空白，窒息感让她无法思考。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手，中指下弯。 砰—— 子弹从赵海洋脸庞划过。 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手上的力道一松。 得救的王怡摔倒在地，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眼眸中没有一丝惊恐，她看向赵海洋的眸中只有杀意。 赵海洋从恢复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他看向远处的一个男人，拿着手枪，对准着他。 砰—— 在下一枪来临之际，赵海洋想也没想，纵身跳入湖中。 鲜红的液体融入黑色的湖水之中。 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大片汹涌朝着赵海洋坠入的方向袭来。 他拼命往赵婉的方向游去。 他还不能死，他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他必须把赵婉唤醒！ 砰砰砰—— 湖水中不断有子弹射入。 黑色的湖水上有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使人看不清湖中的情况。 赵海洋的水性算不上很好。 明明距离亭子不过几米远，此时，他觉得自己和赵婉的距离相隔一座大桥，他拼尽全力朝亭子的方向游。 湖底的机关正在上升，身后的食人鱼紧追不舍。 它们在寻觅散发着血腥味的食物！ “姐……” 赵海洋少有地扑腾着手，不停朝亭子中站着的人呼喊。 他终于，喊出了多年不曾喊出的那个字。 “姐姐……” 赵婉不是没听到那个字，她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看着远处拿着手枪，一下又一下对着湖中射击的陶乐章。 赵婉嘴角勾起。 “救……姐……救……救救我。” 一枪打中赵海洋背部，血如花朵般在黑色的湖水中绽放。 眼看食人鱼就要触碰到自己身体啃噬。 一只纤细的手，朝他伸来。 一把拉起。 赵海洋狼狈地倒在亭子中，大口呼喘着粗气，口腔处溢入的湖水全部被他呛了出来。 见赵海洋缓缓在那亭子中站了起来，王怡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杀了赵海洋者，你就是那个副司令。” 话音一落，原本藏进民屋中准备待命的组织成员，一瞬间全部冲了出来，枪击声不断。 亭子的柱子上，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窟窿不断。 可唯独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赵婉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不恨我了？” 她垂着的细长睫毛上沾着一滴晶莹的水珠。 不知道是拉起赵海洋时，湖水溅到了他，还是…… 赵海洋摇头，“错了，这么多年，我们都错了。” “没关系，我一直都是你的姐姐。” 赵婉惨笑，这些人都没有说错，女人，就是容易心软。 …… “妈的，这个陶乐章不是赵婉的人吗？” 宋哲和陈欢闻声赶来。 在他见到赵海洋要掐死王怡的那一刻，想要上前去阻止的时候，结果枪声就从耳边响起了。 他看懂了王怡刚才的手势。 是一道杀人的指令。 现在外面机关枪扫射，这站在亭子中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这要是能活下来，那还真是个奇迹。” 陈欢一把按住宋哲的肩膀，指了指王怡的方向，在那最侧边的民房后面，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吊桥，“那里走过去，是不是可以到亭子？” 否则，他很难想到，赵婉难道是自己游到对岸的亭子的？ 木质的吊桥上面笼罩着一层薄雾，不细心看去的人，根本不会发现。 “现在过去我们俩都要成靶子。” 宋哲一把拉过陈欢。 “死不了。” 敖翱解决了翻窗出来找他们的几名组织成员，身上沾染了不少血污。 他整理着衣袖，悠哉悠哉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宋哲眉头微蹙：他又杀人了。 看了眼陈欢。 陈欢面不改色，并没有说什么。 确实，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计较这些事。 他们只要一个不小心，没准就成为下一具尸体。 “亭子四周都有防弹玻璃，外加水面上的雾气，子弹打偏很正常。” 敖翱解释道。 “那我们还要不要过去？” 陈欢戳了戳宋哲，像是在征得他的同意。 “走。” 宋哲小声回道。 三个人避开王怡一行人。 想要走到那段隐藏在湖面上的木桥，一定要穿过王怡他们一行人才能过去。 斜对面的木桥，至今没人发现，陈欢倒是一眼就看到了。 “厉害啊，以前没发现你视力这么好啊。” 宋哲猫着腰，边走边小声夸奖道。 “那不废话，警察，对视力有要求的，你怎么考上的警校？” 陈欢没说话，跟在身后的敖翱，那碎嘴皮子又开始了。 “你离我远点。” 宋哲不介意敖翱跟着自己，可心里终究膈应。 “我先去开路，你俩别走丢了。” 现在的情形，不容敖翱再跟宋哲碎碎念，一不小心，他们三个都要成为肉靶子。 他懂轻重缓急，一个翻身，进了其中一间民屋中。 “我才不……” 宋哲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欢拽着，一同跟上敖翱的步伐。 宋哲诧异：“你相信他？” 陈欢神情严肃：“少说话。” 有了敖翱的开路，他手中那支手术刀转起来，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脖颈处的鲜血就大量喷涌而出。 待看清来人时，尸体都凉了。 绕了一大圈，好在是有惊无险。 宋哲曾自认为自己的身手并不逊色，至少和敖翱在警校的时候，一直都是不相上下的。 现在看来，论单打独斗，他也许能赢敖翱。 但这潜伏，做个刺客。 他的心性没有敖翱这么冷静。 就连看到这一路上鲜血四溅，他心跳如鼓，紧张的手中不停冒汗。 他尸体见过不少，可他……还没有杀过人。 有了敖翱，他和陈欢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更何况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有伤。 想要在悄声无息的情况下解决这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 “陈大队长，我这算不算是戴罪立功？” 敖翱抹了把脸上的红色液体，笑着说道。 他说就算了，还笑…… 宋哲看着那血液都沾上他牙齿了！ 只见敖翱舌尖一扫，洁白的牙齿展露在他们二人面前。 陈欢脸色阴沉，“等你跟我们回去再说。” 三人来到木桥边，齐刷刷回头看了眼王怡和陶乐章。 他们俩人似乎还在商讨着什么。 枪声断断续续，看来快没子弹了。 趁这个时候走过去是最佳时机。 亭子中的两个人依旧好端端站在原地。 除了赵海洋在湖里中了一枪之外。 走了一段，忽然间，枪声消失了。 水声渐响。 走在木桥上的三人，顿时停住了脚步。 第551章 卧槽，赶紧跑啊 在他们快步向前走的同时，底下黑色的水花四溅，传入王怡耳中。 “谁在那边？” 王怡和陶乐章同时转过头看向宋哲几人。 “好啊，我还愁找不到你们。” 她拿起手中的狙击枪，对准宋哲。 “卧槽，赶紧跑啊，愣着干啥呢！” 敖翱一把拽住宋哲，在水里飞奔。 奈何，这不是在梦境里，巨大的水流阻力，让他们每走一步都费尽了力气。 砰—— 狙击枪惯有的声响传来。 敖翱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将宋哲推倒在地。 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子弹以惊人的速度飞来，最终击中了他的肩胛。 “切，就这技术，还不如我家陈大队长万分之一呢。” 敖翱看了眼肩膀上的血窟窿，嗤笑一声。 突如其来的彩虹屁，让陈欢别过头去，不想看敖翱的嘴脸。 “你中枪了。” 宋哲诧异于敖翱居然会为了自己，挡下这子弹。 敖翱：“你别误会，我不是要给你挡子弹，我就是时间没算准。” 很快，水下波动越来越强烈。 是敖翱的血，滴落在湖水中，引来食人鱼。 “赶紧跑啊。” 不管敖翱的伤口，陈欢推着前面两个人前进。 “草。”一种植物。 王怡少有的爆了一句粗口。 “该死的赵海洋，一把枪里就不能多装点子弹吗？” “这把m24只能装5发。” 边上的陶乐章扫了一眼，冷声说道。 “行了，你的仇人都聚集了，要怎么做，你说了算。” 王怡将枪械狠狠扔在地上，看着不解气，一脚把它踢进湖水中。 “除了那个警察。”陶乐章顿了顿，“不留活口。” “你疯了？” 王怡打量着陶乐章，“你留着他来抓我们？” 陶乐章面不改色：“娜娜的仇报了，我也就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 王怡嗤笑：“还是个痴情种。” 两个人静静看着宋哲三人进入亭子中。 “所有人，听我指令。” 王怡眯起眼睛打量四周，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慢步朝侧面的方向移动。 …… “你们没事吧？” 赵婉一把扶住宋哲，上下打量着他，终是松了口气。 “我有事啊。” 敖翱晃荡着自己那一只有着大大的血窟窿的手，“女神，我受伤了。” 赵婉一把撕开旗袍一角，对着敖翱说道：“接下来会有点疼，你忍……” “我不怕疼。” 敖翱咧开嘴笑着，只不过笑容看起来苍白极了。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她的人。” 赵海洋坐在亭子边上，轻飘飘瞥了眼敖翱。 “小的时候，如果没有司令，我早就死了。” 敖翱冷眼看着赵海洋，手中握着的手术刀紧了几分。 “想要杀我，就来。” 赵海洋哪能不清楚敖翱的心思，眼前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也对，先杀了你，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敖翱挪动脚步，一步一步，朝赵海洋逼近。 刀刃的银光闪过赵海洋那双看起来已经有些苍老的眼眸。 “来吧。”他抬起脖颈，等着敖翱那一刀落下。 “嘶。” 敖翱刚要抬手，一把被赵婉拽住。 “来什么来，这条胳膊你还想不想要了？” “看在女神的份上，我先饶你一条狗命。” 敖翱龇牙咧嘴地朝赵海洋瞪了一眼。 站在一旁的宋哲和陈欢，无语地对视了一眼。 看起来，他们三个倒是像一家三口。 在精神方面来说……挺配的。 “陈欢，你水性好吗？” 紧接着，赵婉又将宋哲拉到自己边上，抬眸望着他。 宋哲对此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反抗。 忽然有种被家长点名的陈欢一怔，“怎么说？” 赵婉抬手指着那片此刻变得无比宁静的湖泊。 “你下去，想办法绕开旋转机关。 在中心的位置，有个终止按钮。 你只需要把它关闭，你们的人就能从湖面上过来。 地道已经被王怡他们关闭，他们是上不来的，多次使用炸弹，只会让地道塌陷。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埋葬在这个村子下面。 更何况地道下面没有空气涌入，油灯里被赵海洋掺杂了不少李家村的青苔，那些东西闻久了只会让人产生错觉。 到时候，不需要担心塌陷被埋在下面。 幻觉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赵婉在和陈欢说的过程中，手有意无意地拍打了两下陈欢的肩膀。 而后又拉起陈欢的手，一副十分亲昵的模样，“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在追查十多年前的旧案。 多年来，也是你在暗中照顾宋哲，否则，以他当时的处境，也许都考不上警校。” “你都知道？” 陈欢眉头微微一皱。 面对宋哲看过来的炙热目光，他没由来扭过头，“好。” 在宋哲还没问出口时，陈欢快速转身，朝刚才进来的入口出去，跳入湖中。 亭子六个面，只有五个面装置了防弹玻璃。 如果王怡的人从这侧面袭击，他们几个人都会变成筛子。 好在现在湖面上有这么一层薄雾能扰乱他们的视线。 可天亮之后呢？ 这不是密不透风的墙，在被机关枪扫射之后，留下了数道子弹划过的白色裂痕。 “别去，你身上有伤。” 宋哲刚喊出口，就见陈欢已经进入湖中。 “你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宋哲愤怒的一把掐住赵婉的脖颈，怒视着她，“下面有食人鱼，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被鱼群包围。 你现在让他下去关掉所谓的机关，这和让他去找死有什么区别！” “我刚才给他涂了一点驱鱼剂，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赵婉给予宋哲一个安心的眼神，丝毫不在意脖颈处的那只手。 “然后呢？机关关掉之后，你就有办法对付王怡吗？” 宋哲冷哼道，“你不是组织司令吗？他们为什么不听你的命令？” “我们的人都在地道里。” 敖翱上前一把拉开宋哲，挡在赵婉面前，“你还不明白吗？那些人都是王怡带来的，根本不是赵海洋的人。” 闻言的赵海洋，此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他，不过就是个被架空的副司令罢了。” 敖翱不屑地瞥了眼赵海洋。 要不是见到王怡和赵海洋之间发生冲突，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居然都是王怡的。 包括在后窗解决掉的那些人，全是生面孔。 他虽然长年在宋哲身边，但对于组织中的领头人，还是见过几面的。 气氛一度僵持。 对面传来王怡的声音，“赵海洋，你有本事就别躲在一个小亭子里，是男人就大大方方站出来。” 赵海洋背过身，根本不想听到王怡的声音。 “喂，跟你说话呢，你不打个招呼？” 敖翱斜眼看了看背过身去的赵海洋，“那可是你老婆啊。” 赵海洋：“……”去他妈的老婆，没领证呢！ 第552章 别致的，取子弹方式 “你还是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吧。” 宋哲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对面的王怡和陶乐章。 “这两个人怎么混到一起了？”他顿了顿，“还有那姓陶的，不是和你们一路的吗？” 敖翱：“谁知道呢。” 赵婉笑了笑，一把将敖翱按在亭子的长椅上，敖翱猝不及防。 “我没事，别把您衣服弄脏了。” 敖翱别扭地转过身，想要和赵婉保持距离。 赵婉则是动作迅速而有力，一把就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可不想你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没了衣物掩护，敖翱露出那被子弹穿透的肩膀。 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宋哲都不由得啧了一声。 伤口处的血迹已经浸湿了他半个身体，此时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冒着血。 “忍一下。” 敖翱面色涨红，别过头，“我说了，我不怕疼的。” 话音刚落，他那张俊秀的脸庞，瞬间无比苍白，大豆般的汗水一滴一滴滑落。 很快，一颗血红的子弹，被赵婉用她那尖利的指甲挖了出来。 宋哲在见到赵婉双指对着敖翱的伤口时，他立马别过头，不去看。 太残忍了！ 他还以为是赵婉考虑这么周到，连取子弹的工具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取…… 子弹落在赵婉手掌心，她把玩了一会儿，“我说弟弟啊，你这枪，改装进拐杖里，最多只有三发吧？” “只有两发，能打中都算不错的。” 赵海洋抽了抽嘴角，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用这把枪的。 碍于面子，他又不好意思说这枪改来改去，本来就只能装五发，这下好了，在他手里，能射击出两发都是老天爷赏脸。 所以在他用枪对准赵婉的时候，一是念旧，二是因为这枪，他也不能确定是否能打中。 又因为边上还有个王怡，不想在那女人面前失了面子。 “我还以为多高科技。” 宋哲嗤笑一声。 “他这人就是这样。” 赵婉笑了笑，将刚才撕扯下来的旗袍布料包裹在敖翱的肩膀处，然后用力勒紧。 这让敖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倒是没想到你会受伤。” 简单给敖翱处理好伤口之后，赵婉神色自若地靠在一旁的柱子，垂眸看着湖底下的动静。 “你的衣服。” 敖翱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出去后，我给你买件新的。” 赵婉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宋哲闻言，皱了皱眉。 这两人什么关系？ “敖翱这孩子小时候脑子不好使，你别想太多。” 赵海洋为避免尴尬，坐在一旁解释道。 他哪能不清楚宋哲的想法，这孩子小时候，自己陪伴他的时间可不短。 “我没想什么。” 宋哲有些心虚地别过头，“敖翱小时候就被你们带着，他的父母呢？”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此刻沉静无比的湖面。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陈欢还没有上来。 “我其实就是个孤儿，被检查出我有遗传性精神病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扔垃圾堆里自生自灭了。” 敖翱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苍白的面容上，是风轻云淡。 “那你以前带我见的人？” 宋哲心中一咯噔。 “我手下啊。” 敖翱歪头看着宋哲，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宋哲：“……”都是骗子。 “你在担心下面的警察吧？不用担心，只要进入下面的机关，是能缓一会儿的。” 恢复了催眠前记忆的赵海洋，自认为，他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宋哲的人了。 他出声安抚，并没有恶意。 他想用自己最后的时间，和宋哲好好相处。 他这一生，错了太多…… 宋哲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 四个人在亭子中，除了敖翱和赵婉之外，宋哲和赵海洋是极为别扭的。 一个上一秒还要杀他，结果下一秒成了一条船上的。 怎么赵海洋从梦境中出来之后，就变样了？ “你……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两分钟，宋哲不自然地问了一句。 “不用担心我。” 赵海洋显然误会了宋哲的意思，他脸上浮起了一抹愧疚。 “你想多了。” 宋哲只是随口问问，想要缓解一下这压抑的气氛。 从他进来开始，赵婉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相反，对待敖翱却是极好的。 看对方刚才帮他包扎伤口的样子，显然，敖翱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 “陈欢上来了。” 这时，敖翱出声说道，然后，他的声音变得尖锐，“等等，这游的路线不对啊。” 他看着湖水中一抹巨大的人影，冒出一个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潜水，往湖最边缘的位置游。 赵婉：“他得去对岸，通知警察过来。” “还别说，他这人干事挺利落的哈。” 敖翱尴尬地笑了两声。 宋哲：“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只有等到陈欢带着警察来，才能和王怡现在的势力抗衡。” 赵婉走到赵海洋边上坐下。 宋哲：“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在梦境里，她对着王怡做的事，他还历历在目。 要说王怡也许会放过赵海洋，但绝对不会放过赵婉。 让他搞不明白的是，王怡为什么要对赵海洋下手？ 赵婉的梦能够预知未来，所以，接下来的结果，她一定都知道！ 可赵婉的回答，却让他失望了，只见她摇头叹息： “我不知道，我把所有力气，都用在了你的身上，无法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交给老天爷吧。” 赵海洋看着赵婉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模样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早已没了初见时那样的气宇轩昂。 “交给老天爷吧。”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未干的湖水，冲刷着赵海洋的脸庞。 敖翱嗤笑：“现在知道错了？当初干嘛去了？” “什么意思？” 宋哲扭过头，不解地看向他问道。 他从梦境中出来的时候，记忆中涌入了不少关于赵婉和赵海洋的片段。 他清楚，在他还小的时候，赵海洋对他很好。 以至于为什么到后来，他要杀自己，甚至连连和自己亲姐姐作对二十年，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他和敖翱不同，敖翱并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 可宋哲，却是亲眼所见。 赵海洋自嘲地笑了笑，“我们都中了钟柏峰和王怡的圈套，他们早就认识了。” “啥？”敖翱吃惊道，“这女人和钟柏峰认识？” “那钟柏峰到底是谁杀的？不是你，也不是女神，不会是王怡干的吧？” 宋哲：“为什么不能是钟柏峰自己动的手？” 第553章 心机boy 敖翱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对自己忒狠了点儿，要真是这样，他的目的是什么？ 该不会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女神还爱他，会因为他的死，帮他报仇杀自己的亲弟弟吧？ 妈呀，这男人太有心机了！” 刚说完，他隐隐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扭过头，心有余悸的偷瞄了一眼赵婉。 他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我，一直以为是你动的手。” 许久未开口的赵婉，她轻声朝赵海洋说道。 宋哲眉头微蹙，听她语气，好像并没有怪赵海洋的意思。 这些人在你们眼里，就是想杀就杀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姐弟之间的恩怨？ 宋哲觉得可笑极了。 赵海洋摇摇头，“海超毕业的时候，我还在d城，没有回去。” 钟柏峰的死亡时间就是在宋哲毕业的当天。 而他毕业当天的晚上，赵海洋和罗熙以及刘少凯在夜晚袭击了他。 这么一想，那个人是赵海洋，不是宋海洋的话……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那个，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别说赵海超这个名字，又土又难听。” 宋哲这么说，并不是已经原谅赵海洋的意思。 赵海洋所做的一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况且，赵海超这个名字，他毫无代入感好嘛？ 这件事明明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可当赵海洋说出赵海超的名字时，他总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在看别人的一出戏。 哦……是一出大戏。 “这是你的本名，就连宋哲这个名字，也是我给你取的。” 赵海洋幽幽瞪了一眼宋哲。 宋哲刚想反驳，就听到外头一连三声枪响，震耳欲聋。 就靠近在他们亭子所在的方向。 砰砰砰—— “这件事以后再说。” 转眼看去，不少充气艇往他们的四周袭来。 “还别说哈，这陈大队长办事效率是真高。” 敖翱松了口气，那三声枪响，不是王怡的人打出的。 看来是王怡的人想要对警察出手，却被警察当场击毙。 在那条通往亭子的唯一小木桥上，敖翱迅速上前，一刀干净利落地斩断了固定桥面的粗绳。 这座木桥本就脆弱，最多只能承受三个人的重量。 而王怡的手下，居然上去了七八个人。 就在敖翱割断绳索的瞬间，那些人纷纷落入了湖中。 虽然陈欢已经停止了下方的机关，但湖底那些尖锐的三角齿依然存在。 很快，湖面上泛起了一片片深红色。 没过几秒后，它们与黑色的湖水融合为了一体。 “这真是大餐一顿啊。” 宋哲冷冷地注视着那些掉入湖中、拼命挣扎的人。 其中两个人身上被挂着几条食人鱼，他们费力扑腾，很快，便没了声息。 “那可不。” 敖翱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王怡见到警察居然敢把充气艇用在湖面上，毫不犹豫夺过边上手下的枪，对着那边就开了一枪。 警察可不是吃素的，在她果断开火之后，一颗子弹迅速朝她的方向飞来。 陶乐章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王怡趴下。 警察从四周包围，很快就上了岸。 “立刻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警方用着官方用语，朝此时还站在亭中，以及对岸的王怡等人喊道。 陶乐章见赵海洋和赵婉还好好活着，自然没那么容易认命。 “你想办法拖着这群警察，我想办法过去。” 陶乐章将王怡拉到一旁蹲下，边上一棵茂密的大树刚好遮挡住他们二人。 王怡：“你疯了？你要怎么过去？” “我就算是拼上自己这条命，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说着，陶乐章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将外套彻底褪下。 王怡瞪大了眼眸，“你……”她惊的说不出话。 只见陶乐章身上绑着一堆炸弹，以他身上的量，都能把整个赵家庄都给炸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同陪葬的。” 陶乐章将褪去的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王怡。 “你疯了！” 王怡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疯狂。 是啊，从乔娜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疯了。 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质疑警方。 许凯复死了，柳亿死了。 可罪魁祸首，还在他眼前好好活着！ 要不是通过王怡认识了钟柏峰，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更不会知道，这个世上还存在着这么一个邪恶的组织。 他本是个私人家教老师，不喜欢校园中的束缚。 为了乔娜，他选择再到去学校任职。 在某天，发现学生吵闹间，一名同学被关进操场台下的一个小仓库里，他发现仓库中还残留着一丝暗红。 在警方通报中，并没有详细说明这些。 陶乐章又去了当时案发的体育馆。 因体育馆发生过命案，性质过于恶劣，在他任职之前就已经被封锁。 他只能以晚上在学校值班为理由，趁机潜入体育馆中寻找线索。 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乔娜除了给他发的那几句话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从体育馆出来后，他站在门口，看着玻璃门上的红色大锁，静静站在门前。 他忽然想到了报案人。 那报案人是个孩子！ 没记错的话，是乔娜提起过的宋哲。 那个孩子经常被数学老师训斥，乔娜每次见到孩子被训斥哭，都会忍不住和他说几句。 于是，他又辞去了教师一职，选择跟在宋哲身边，找找有没有相关的线索。 一开始，他想再问问宋哲当时见到的情况。 可还没有和宋哲说上话，就被他父亲给发现了。 一开始，他选择躲避，避开对方的质问。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就跟一个无赖似的，追着他不放，甚至还勒索他。 宋海洋：“你要么给钱，要不然，我就报警，告诉警察你尾随我儿子，我儿子可是未成年，我要告你意图不轨！” 陶乐章为了避免生出事端，还是妥协了。 但也在其中，套到了一些信息。 宋海洋因为那件事被关在拘留所几天，心中一直有怨气。 如今有个愿意听他吐槽的人，他当然毫不犹豫就把这件事分享了出去。 但他还是说漏了嘴。 宋海洋并不清楚组织中具体的情况，但他的上级，作为对方的替身，他还是会了解到一些。 虽然自己的任务就是陪宋哲长大，看着那小屁孩儿，他怎么能甘心？ 享受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在没了柳亿之后，宋海洋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 可他也没有胆量向赵海洋要钱。 结果这送上门的陶乐章，他当然要讹上一笔。 第554章 日出真美(上) 陶乐章在宋海洋那边得到消息后，给了宋海洋一笔封口费，就离开了d城。 他并不好奇宋哲的身世，但他发现，那一场命案，却和这个孩子有关。 来到x城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四处打听，有时候会在餐馆里工作，为的就是收集关于这座城市曾经发生的事。 奈何得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年，偶然一次，他遇到了王怡。 在d城一小任职的时候，他和王怡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科目不同，他也不会去占课，所以，自然和这位音乐老师没什么来往。 可在别的城市见到她时，还是会有一种亲切感。 当王怡见到如此沧桑的陶乐章，也是大吃一惊。 原本不熟的两个人，却一来二去慢慢熟络起来。 得知陶乐章还在因为乔娜的死耿耿于怀，王怡觉得他心理上出了问题，于是推荐他去看心理医生。 恰好，这心理医生，正是钟柏峰。 陶乐章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心理疾病。 但还是给了王怡面子，选择去治疗。 反正，d城一小的案子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大大方方告诉了医生。 毕竟这还是在异地，他对这名医生没有一丝防备。 …… “所有人，全部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则，我就把这里炸了。” 陶乐章从树后走出，全身上下，除了脖颈和头，他连四肢都绑上了炸弹。 一旦引爆，不说他粉身碎骨。 这周围的山恐怕也会被危及。 “你不是要杀赵海洋吗？我帮你一次，还你的人情。” 陶乐章嘴角弯起一抹嘲弄。 “我只要赵海洋和赵婉过来，对面的两个臭小子，把他们两个放了，否则我就引爆炸弹。” 陶乐章这话说的，就好像赵海洋和赵婉是宋哲他们手中的人质，他是为了救人。 宋哲和敖翱对视一眼：这人有病吧？ “狙击手待命。” 此时站在充气艇上的季风拿着手中的警用对讲机小声说道。 随后，季风的嗓子如同大喇叭，对着陶乐章喊道： “别冲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面对这种会把炸弹绑在自己身上的歹徒，季风有一套自己的方案。 他们绝对不会轻易靠近对方，一旦对方恼羞成怒，后果将不堪设想。 “把赵海洋和赵婉带过来。” 陶乐章的语气不容拒绝，这是他对警方的命令，也是对赵海洋的命令。 “不行，如果让赵海洋和赵婉过去，王怡一定会杀了他们。” 此时全身湿透的陈欢还在拧自己那湿答答的衣服，看起来狼狈极了。 在他游到对岸第一时间通知人去找季风。 好在季风只是把地道炸了一个口子后，发现地道深处依旧没有路，在折返的途中遇到报信的警员。 这才在第一时间，打好充气艇朝这边赶来。 中间的时间不过花了十分钟时间，可这十分钟对宋哲来说，太久了。 好在赶到这里时，这群人相安无事。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季风纳闷了。 他看向亭子里的几个人，又看向绑着炸弹的陶乐章，听他的口气，是想从宋哲手上救人。 但季风很清楚，宋哲是自己人，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陈欢：“其中关系复杂，总之，绝对不能把这两个人交给陶乐章。” 原本，他们以为这个组织中最难对付的人就是正司令和副司令。 结果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是王怡和陶乐章。 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 “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想让整个赵家庄都覆灭吗？” 陶乐章本就不信任警方，他没了耐心，手中的打火机已经靠近导火索。 季风：“好，我们马上去把赵海洋他们接过来，你别冲动。” 此时在亭中的赵海洋缓缓起身，叹了口气，“我造的孽，该由我来还。” “你出去就是死。” 宋哲一把拉住赵海洋，“想办法和他们谈谈条件。” “拿什么谈？” 赵海洋扭头看向宋哲，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一旦陶乐章将身上炸弹引爆，别说整个赵家庄，连这些警察都出不去。” 他们所在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差了。 背靠大山，一旦爆炸，所有人都会被埋入湖底。 “我想想办法。” 宋哲将赵海洋和赵婉都拦在身后，想要他们的命，不应该是由陶乐章和王怡来取，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他人性命。 哪怕这个人，十恶不赦！ 都应该交给法律去审判！ “陶乐章是吧？” 宋哲站在亭中，“你不就是想要当年乔老师死亡的真相吗。” 陶乐章神色一愣，他知道？ “宋哲当年不过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乔娜的死因。” 王怡在边上出声提醒，“你别被他骗了。” 陶乐章：“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当年的真相我已经查清楚。” 宋哲：“你真的清楚吗？如果乔老师在地下知道你变成了这样，她一定会很自责的。” “闭嘴！” 陶乐章很快就被宋哲激怒，他手中的打火机越来越靠近导火索，几乎快要点上。 就连现在站在他身旁的王怡都是心惊肉跳。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远离这个疯子。 王怡：“赵海洋，你好意思躲在一个小孩儿身后吗？” 陈欢眯起眼，“他在逃避。” 他的意思当然是陶乐章在逃避宋哲的话。 在宋哲提起乔娜的时候，陶乐章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有那么一瞬间变得迷茫。 如果不是王怡在身边提醒，可能陶乐章会被宋哲说动。 “乔老师？宋哲的老师吗？和这陶乐章什么关系？” 季风小声和陈欢讨论着，“我们可赌不起这一整个庄子里的人。” 陈欢思索了几秒后，点点头，在季风耳边低语。 季风连连点头。 “我们去把赵海洋和赵婉接过来，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季风大声朝陶乐章的方向喊着。 终于，见到季风的船正在往亭子的方向驶去，陶乐章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离湖远点儿。”身后的王怡小声提醒。 陶乐章自然知道，在季风的充气艇转向赵海洋所在的亭子时，他就在慢慢地往后退。 陈欢余光瞥见陶乐章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拿起手中的对讲机，背对着他们朝对讲机说着什么。 只要季风在把赵海洋和赵婉送上岸的同时，一把将陶乐章拉进湖里，身上的炸弹自然会进水导致无法引爆。 所以，陶乐章一定会往距离湖泊相对安全的位置等着。 第555章 日出真美(中) “走吧。” 季风对着亭子上的人喊道。 然而，凑近一看才发现，这哪是亭子！ 怪不得王怡和那个陶乐章拿这亭子中的人没办法。 他本就觉得奇怪，对方有枪有炸弹的，想要杀他们，直接机关枪扫一圈不就行了？ 这可是正中心的靶子啊！ 好家伙，谁想得到会在亭子周围整个防弹玻璃的？ 凉亭、凉亭，四周都包起来了，还叫凉亭吗？ 季风眼角轻轻抽动，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赵婉示意季风的船往侧边开。 季风微微点点头。 赵海洋抬头仰望着已经渐渐升起的日出，忽然间，他笑了。 他的笑声也渐渐放大，逐渐变得癫狂。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出来混，当然得还。”敖翱翻了个白眼。 但对于赵婉也要过去，他是十万个不放心的，“陈大队长，有没有什么方案保住他们两个？ 保住一个也行，赵海洋死不死的无所谓，赵婉这辈子都没干过坏事，一切都是我做的。” 赵海洋额头布满黑线。 “走吧。” 陈欢没说话，回话的是季风，“你放心。” “走吧。” 他伸手递向赵婉，显得多了几分绅士。 敖翱看着这场景，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周围没有那么多警察和对面捆绑着一个炸药包的人的话…… 还怪浪漫的勒…… 只见宋哲一把拉住赵海洋，小声道： “你想想办法说动王怡，她应该还念及过去的情分。 她能把李清清当作亲女儿一样对待。 对你的恨意应该都是和李清清有关的。 你先想办法蒙混过关，或者把这件事全部归到刘少凯身上。 李清清身上的伤痕和王书玲的家人一样。 后来，她救了王书玲，证明她并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他倒是不担心赵婉，赵婉的能力太过于诡异，是绝对有办法脱身的。 但是赵海洋就未必了。 只要赵海洋还活着，关于小时候的事，他就能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从赵婉的梦境中出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记忆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问赵婉，也许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更何况，他对赵婉根本没有一丝印象。 所以，宋哲敢肯定，自己的童年里，绝对没有赵婉这个人存在。 哪怕是一面之缘，他那时候还那么小，根本就没有什么记忆。 没有人能把自己童年发生的所有事，全部记下来。 自然，他对赵婉也没那么亲近，相反，在这里停留的十分钟里，他没由来地对赵海洋多了几分亲近。 是因为见到记忆中赵海洋为了自己和好兄弟翻脸吗？ 可……他所犯的事，却历历在目。 杀人，是要拿命来还的…… 更何况赵海洋做的事，用他十条命都不够还。 宋哲的眸子黯淡了不少，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可要是看着赵海洋死在自己面前，他好像，不太能接受。 “别把一个人想得太好。” 赵海洋临走前，他宠溺地摸了摸宋哲的脑袋，“王怡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李清清吗？ 我说过，她和钟柏峰，早就认识了。” “可你们认识的时候，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她为什么对你有这么大的恨意？ 还有，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李清清？ 以你们当时的关系，你没理由杀她，就算她发现了你们……” 宋哲说到后面，瞬间僵住了。 他机械性地扭过头，目光落在了湖对岸的王怡身上。 瞳孔微缩，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裂。 是啊，赵海洋是没理由杀李清清的。 就算李清清看到陈璐和组织中的人有来往，也不应该是赵海洋指使人去杀害李清清。 最后动手的人是刘少凯没错…… 可宋海洋也死了不是吗…… “不可能的啊……” 他喃喃地看着远处的王怡，后背感到一阵寒意，分不清是湖水的冷冽刺激还是他自己的冷汗…… 赵海洋站在充气艇上，抬眸望着宋哲，“你已经都想到了，不是吗？” 宋哲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是敖翱扶住了他。 “你这位王老师，真是个狠人啊。” 敖翱伤口被宋哲撞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 目光却始终落在湖对岸的王怡身上。 “为什么？” 宋哲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怡，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颤音。 赵婉：“催眠。” “什么？” 宋哲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婉。 赵婉：“陶乐章在遇到敖翱之前，就已经被钟柏峰催眠了，包括赵海洋。 只要催眠的指令不被解除，那些被钟柏峰催眠的人，大脑潜意识中就会被他的指令掌控。” 宋哲不太能接受赵婉的说辞，催眠能维持一个人一生吗？ 这怎么可能？ “没有别的办法解除吗？更何况，钟柏峰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他有些激动，接着问道：“难道……那王怡她也被？” 赵婉摇头，“她应该没有。” 应该？ 所以，连赵婉都不清楚王怡为什么要杀他们吗？ 怎么可能呢…… 赵婉也许从始至终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 她能控制身边人的梦境，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宋哲静静看着赵婉，看着慢慢离开亭子的充气艇。 “赵海洋身上的催眠已经被解除了，他的指令应该是在他受到生命危险时的枪声。 也许，是王怡故意帮他解除的。 赵海洋被催眠的时候，我也在。” 这是赵婉离开说的最后的话。 如果真的和催眠相关，那么，这所有的真相，都应该就在王怡的身上。 “赵婉这么说，是不是她也被催眠过？” 宋哲视线移到赵婉的背影上，她那身原本华丽的旗袍，因为用来包扎敖翱的伤口而少了一截，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没有任何人能催眠她，钟柏峰会的，她也会。” 敖翱有些自豪地说着。 “你很了解她？” 宋哲站在亭子中，看着慢慢驶向对岸的充气艇。 “当然。”敖翱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宋哲沉默。 只要赵海洋上岸，陶乐章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他。 在陶乐章眼里，当初乔娜的死，始作俑者一定就是赵海洋。 这件事，确实和赵海洋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的事，就只能看陈欢的了。 宋哲此时心跳如鼓，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第556章 日出真美(下) 中途，一辆充气艇来到亭子前，警员抬眸：“一起吧。” 意思就是你们赶紧下来呗，这多不方便啊，周围都是湖水，下面还有食人鱼，一会儿打起来躲哪去啊，想要保护他们都不方便。 显然，这名警员内心戏有点多。 还没等宋哲上船，敖翱先下去了。 “陶乐章这家伙要是敢动我女神一根汗毛，我弄死他。” 敖翱恶狠狠地看着对岸，撸起他没有袖子的臂膀…… 宋哲：“……”看好你哦小伙子。 王怡冷眼看着正在朝他们驶来的船只。 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让赵海洋继承这种什么山神之力，她是一名教师。 学识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神怪之力。 一切都不过是人体大脑臆想出来的。 就算从梦境中出来，她一度认为是自己和赵海洋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赵婉催眠了。 就算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那又如何？ 就算是神，她也要杀！ 她这些年的付出，不是来看他们家族团聚的戏码！ 凭什么他还能有亲人存于世上，凭什么她要忍受这么多年孤独？ 出了梦境，赵婉还能把她怎么样？ 就算警察包围了四周又如何？ 大不了拉着陶乐章，让所有人一起陪葬！ “你该还你所欠下的债了。” 王怡眯起眼睛，低声喃喃自语。 却还是被站在边上的陶乐章听了进去。 他微微皱眉，他不是疯子，他会思考问题。 刚才宋哲说的几句话，他都听了进去。 难道乔娜的死因，还有别的隐情吗？ 可是那些老师本就是无辜的，不是吗？ 陶乐章内心动摇了…… “人交给你可以，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把你身上的炸弹脱下来。” 季风将赵海洋和赵婉拦在身后，冷声道。 “可以。” 回答的是王怡。 站在一旁的陶乐章根本没把这话听进去，在他见到赵海洋的那一刻，眼眸中的怒火一点即燃。 赵海洋看向陶乐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做什么了？这男人这么恨他？ 所以赵婉的杀招就是这个男人。 怪不得赵婉一直有恃无恐，原来，有这么一个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杀了他的人。 确实是一张好牌。 可惜这张好牌，却是连赵婉也要一起杀了的。 陶乐章可不是个会和警察讲条件的人。 人都在他面前，哪有不下手的道理？ “都给我去死吧。” 陶乐章见到赵海洋靠岸的那一刻，理智的防线在愤怒的浪潮中轰然倒塌。 就算乔娜的死因和别人有关，那个人，必然也是赵海洋和赵婉的手下。 没有这对姐弟成立的扑克牌组织，整个年级的老师会全部在一个上午死亡吧！ 陶乐章永远记得女友那不完整的尸体。 在跑向赵海洋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打火机轻轻一擦，导火索被点燃。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赵海洋的瞬间，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太阳穴。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眼睛，直直盯着赵海洋朝边上倒去。 他不甘心！ 狙击枪手在收到陈欢的命令后，调整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只要陶乐章手中有动作，但凡向前一步，必须毫不犹豫开枪。 这么多条命，他们赌不起。 只有陶乐章当场死亡，才能防止炸弹被引爆。 一枪爆头，血溅当场。 季风等人并没有上岸，而是和王怡、陶乐章保持了一段距离。 没想到陶乐章这么疯，居然敢直接对他们动手。 这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冲着他们来的，既然如此，之前还喊什么交易，要什么人，直接把自己炸了得了！ 这他妈太没把警察放在眼里了。 季风咬的后槽牙咯吱作响。 王怡微微扭头，余光瞥了眼身后那群全副武装的警察，这些人在季风刚靠岸的时候，悄声无息地将他们包围了。 见陶乐章就这么死了，她立马换上一副忧容。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盈盈欲滴，她上前一步，对着赵海洋温声细语：“亲爱的，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季风一愣，扭头看向赵海洋，只见对方脸色铁青。 “少装模作样，我看到你这模样就觉得恶心。” 赵海洋眼中毫无掩饰的厌恶。 一旁吃了两口瓜的季风，正要指挥人来处理陶乐章的尸体，顺便把他身上的炸弹拆除。 可目光看向地上的陶乐章时。 那冒着火星的导火索，此时已经快点燃到炸弹的位置。 “跑！” 季风怒吼一声，他一边拽着赵海洋和赵婉迅速撤离，一边用尽全力将陶乐章的遗体踢入湖中。 爆炸发生在一瞬间，黑色的湖水和鲜红的血液融合，残破的肢体在空中划过，随后重重地坠落在四周。 赵海洋在第一时间保护了赵婉，在第一时间将赵婉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从炸弹方向袭来的热浪。 所有靠近陶乐章位置的人，无一幸免，全受了伤。 可怜那些还在暗中靠近，想要偷袭警察的那十几名组织成员，在爆炸的瞬间没能迅速做出反应，被热浪紧紧包裹，纷纷落入因热浪变得滚烫的湖中。 建立在湖面上的整个村庄都在爆炸的冲击下剧烈地震动。 混乱之中，季风、宋哲以及其他人员都陷入了短暂的昏迷状态。 放眼望去，湖岸周围的树木被飞溅的火星点燃，火焰在灼热中闪烁着。 那些不幸被炸弹波及的人，纷纷倒在地上。 他们的背部被热浪席卷而过，皮肤变得焦黑。 只有在第一时间跑得最远的王怡，只是受了轻微的擦伤。 她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沾满了灰尘，目光中充满了狠戾，紧紧地盯着赵海洋。 现在杀了他们，是最好的机会。 王怡艰难地爬起，捡起地上的残肢—— 那是陶乐章的手，已经被炸得焦黑，白骨森森。 趁着混乱，她迅速靠近，距离她最近的是赵婉，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残肢直刺向赵婉。 “去死吧！” “姐！” 赵海洋不顾被炸伤的背部，他用尽全身力气，奋不顾身上前扑倒王怡。 与此同时，王怡用尽全力刺向赵婉的那根残肢狠狠刺入赵海洋腹部。 赵婉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赵海洋居然会帮自己挡住那致命一击。 她没有力气嘶吼，她的生命早就进入了倒计时。 在亭子中的时候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原本，她就是站在那里等死的。 所有计划都是她安排好了的。 包括自己的后事，她都想好了。 第557章 告别(上) 泪水模糊视线，她眼睁睁看着那森白的白骨从赵海洋那焦黑的背部刺出。 赵海洋用尽全力将王怡压倒在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可他，却笑了。 王怡似乎还不解恨，她用力将那截残肢从赵海洋的身体中拔出，鲜血随之喷溅，染红了她的全身。 一把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倒在一旁。 她要让赵海洋亲眼看着，赵婉是怎么死的！ 王怡的脸上沾满了血液，大半张脸都被浸透，她缓缓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那一截滴落着鲜红血液的断手。 一步…… 两步…… 她走得很慢…… 这点距离，她伸手就能弄死赵婉，可她偏偏要在人将死之时，给予她们希望。 这种死亡即将降临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王怡脸上带着肆意癫狂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婉，“看到亲弟弟死在眼前的感觉，不好受吧？” “不要怕，你很快就能去陪他的。” 王怡病态的声音在赵婉头顶响起。 赵婉不明白，她和王怡之间，到底有什么仇。 在和钟柏峰在一起之后，她动用过预知能力，得知钟柏峰就是个人渣之后，果断离开了对方。 在她的梦境里，根本没有王怡这一号人。 “我们……到底……” “想说什么？” 王怡用手轻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们？” 赵婉垂下了头，她的身体器官正在迅速衰竭，她无法和王怡拼命，更无法站起身。 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想知道？” 王怡直接将那只露出森森白骨的断手要往赵婉身上刺去，“去地狱问问你母亲，你就一切都知道了！” 砰—— 季风在爆炸后被热浪冲击，一度失去了意识。 当他慢慢从昏迷中苏醒，眼前是一片模糊。 他只看到了一个人影，手中拿着什么，要朝地上的人影砸去。 即使视线被遮挡，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要他还活着，就必须阻止！ 那一枪并没有打中王怡的要害，却恰好击中了她的手臂，使她手中的‘武器’掉落。 “啊！！” 王怡不甘心地怒吼，她的计划再次被打断，她愤恨地看着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季风。 废了一只手，她还有另一只手。 眼看赵婉就在面前，她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杀了！ 哪怕是和陶乐章做出同样的选择，同归于尽！ 她另一只手拾起陶乐章的残肢，“用你的手，去杀他们，你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她低喃了一句，再次高高举起残肢，朝赵婉的身上刺去。 本就身受重伤的赵海洋，不知道怎么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朝王怡身上扑去。 这一次的王怡早有防备，如果警察开枪，她就用这只断手去挡。 全身紧绷的她，在感觉到身后有人袭击，一把将手中的白骨转向身后的人。 那人重重的，再次将她扑倒在一旁。 大面积的血朝她的脸上喷涌，王怡别过脸。 熟悉的那张脸，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赵海洋，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呢。” 她阴鸷的目光看向男人。 “赵海洋！” 宋哲在意识逐渐恢复的那一刻，目光落在了赵海洋的背上，那里高高隆起了一块森白的白骨。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朝赵海洋冲去。 赵海洋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撑不下去了。 他见到了赵婉从未露出过的神情，那是慌张，害怕的神情。 他见到宋哲义无反顾地朝他的方向奔来。 宋哲见到倒地不起的赵海洋，他身下压着的王怡正在奋不顾身地朝外面爬。 “救救我，他要杀我。” 王怡那张沾着满是血迹的脸，看不清她的神情。 就连她的眼眶里，都充满了血污。 她见到宋哲往她的方向跑，一把就抓住了宋哲的裤腿，细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救救我，他们要杀我，我是自卫。” 宋哲只觉得，王怡这种人，太过于阴险狡诈。 他绕开那位曾经温柔的老师，来到赵海洋面前。 “你怎么样？” 眼前是触目惊心的黑色血洞，赵海洋身上被刺入一根断手。 而在断手下方，还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正在咕咕往外冒着血。 温热的血液流淌进宋哲的手掌心。 这一刻，宋哲彻底慌了，他知道，赵海洋会被判死刑。 可让他在还没有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他不允许赵海洋就这么死了。 他慌乱地用手按住赵海洋不停冒着血的伤口，“你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你不能死，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你不能死！” 不能死，赵海洋不能死。 宋哲猩红的眼眸看向四周，驻守在周围的警员没有被炸弹波及，只不过因为爆炸的原因，整个村庄在不停晃动。 湖边的树木开始一点一点沉入湖底，破旧的平房在一点一点脱落塌陷。 那些警察先是在救助那些投降的组织成员。 而被炸伤的季风，此时还趴在原地，身体正在缓慢蠕动。 宋哲眼中燃烧着怒火，杀人犯他们不管，被杀的人他们看不见，被炸伤的人不去救。 正当他要开口时，手腕中忽然传来力道。 是赵海洋拉住了他的手臂，嘴巴一张一合，可鲜血不断从他口腔涌出。 他艰难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别说话，你别说话！你还有救，我送你去医院。” 宋哲一把将赵海洋扛起，朝村庄外跑。 身后的湖泊已经没有充气艇能供他们使用，只能往另一边跑，去看看入口位置有没有被炸弹波及。 整个地面此时在不停震荡着。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迅速撤离，村庄要塌了。” 陈欢的声音在宋哲身后传来。 他抬眸看了看身后，原本屹立在湖面上的亭子，早已不见踪影。 靠近湖岸的人，慢慢一点一点下沉入湖中。 “放下他吧。” 身后传来赵婉的声音，她趴在地上，旗袍已经破烂不堪，姣好的面容上染上了一半血迹，一半尘土。 宋哲停顿一秒，很快，他没有回头，又继续带着赵海洋往外冲。 “谁都别想从这里离开！” 王怡癫狂地笑着，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遥控器，她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全部趴下！” 在宋哲去救赵海洋的同时，陈欢则是将那些被炸伤的人往安全地带拖拽。 见到王怡按下开关的那一刻，他大吼一声。 过了几秒，想象中的爆炸声没有传来。 陈欢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迈步上前一把夺过王怡手中的遥控器。 他还没问出口，就见王怡笑得眼泪不停往下掉落，“好好告别吧，还有十分钟。” 这是她最后的后手了，她赌这十分钟，所有人给她陪葬！ 什么十分钟？ 陈欢一把扼住王怡的脖颈，“说清楚！” 第558章 告别(下) 原来，这是她设定的定时炸弹，她偷偷地将这些炸弹安装在地道里。 十分钟，原本是为她自己逃离设定的时间。 没想到却给这群人留下了告别的时间。 呵…… “放……” 赵海洋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别说话，我让你别说话！” 宋哲眼眶通红，他怒吼着。 赵海洋任由宋哲背着，他艰难地扯动嘴角，脸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都不敢想的事。 其实，赵海洋从游乐园那次过后，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宋哲。 那段时间，他的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并不畏惧宋哲能在梦中发现什么。 更何况，一个小孩，他完全可以告诉他：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只是噩梦而已，长大后就不会怕了。 他虽然不太会带孩子，但是哄孩子，和哄女人，有什么区别？ 可在那之前，他就已经被钟柏峰催眠了。 他的脑海中，被钟柏峰植入关于母亲的死亡，那居然是和赵婉有关。 村庄被迫迁移，不过是赵婉的谎言。 如果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赵婉弑母的痕迹一定会被他发现，所以用预知未来的说法，让整个村庄的人都离开赵家庄原址。 恨意滔天，在赵海洋心底种下种子。 可也告诉了他，赵婉确实有预知的能力，这种能力只有赵家庄的人才拥有。 而赵海超的梦，居然会在现实发生。 得知真相后，失魂落魄的他，遇见了自己的替身。 他心中有了一个缜密的计划。 他改掉赵海超这个名字，改姓宋。 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和赵家庄有任何关系。 也许是他脑海中，潜意识想要保护一下这个外甥。 交给宋海洋抚养后，他就一直忙于研究如何躲避梦境的能力，让对方不会梦见自己的未来。 直到十多年前许凯复的试验成功。 他才彻底相信，赵海超拥有预知梦的能力。 一个小孩子，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案发现场，怎么可能会想要去报警呢？ 除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 赵海洋从来都没想过，明明是圣女才能拥有的能力，为什么一个男孩子也能拥有？ 快要死了，他终于明白了。 那所谓的山神之力，根本不分男女。 也许，在几百年前，村庄里的男丁也拥有着同样的能力。 可每次动用能力，改变现实发生的事，导致时间运转轨迹发生变化，就要以生命作为代价。 他们赌不起。 于是，他们开始隐瞒着自己所拥有的能力，明知道灾难会发生，却选择了冷眼旁观。 他们知道灾难来临的时间，自然也可以先离开躲避。 而这救世主，不如让别人来做。 赵海洋越想越觉得可笑。 原来，不是圣女，不是百年才出一名继承者。 赵婉的付出就是一个笑话。 …… “快，带他离开。” 宋哲将赵海洋安置在充气艇上，对着来回运输人的警员吼道。 警员看向送入充气艇上的赵海洋，他脸上挂着一抹释然的微笑。 他……好像没气了。 警员看向宋哲，还是将这句话埋在了心底。 他看着宋哲在把人交给他的同时，又折返，去救人了…… 整个赵家庄都在一点一点塌陷。 此时湖面上停留了不少充气艇，纷纷将人往安全地带运送。 最终，赵海洋被运送到了安全的位置，他躺在小山丘上。 一直努力睁着的眸子，静静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真美啊，他很久没见过日出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 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的生命竟会在阳光的照耀下终结。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湖水随之翻腾，高高溅起，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将他的身体冲刷得干干净净。 没有想象中刺骨的寒冷，带着一丝暖意。 他的眼睛始终睁着，那道暖黄色的光，缓缓地渗透进他那被黑暗和污秽侵蚀的心…… …… “死了，死了好，死了好。” 爆炸过后，整个赵家庄轰塌沉入湖底。 连同王怡和赵婉被救出。 剧烈的震荡过后，在场所有人的意识变得清醒。 随着太阳升起，那原本是黑色的湖水，渐渐变得透彻。 然而，因整个村庄没入湖中，变得浑浊。 周围环绕的山，向下沉了几分。 阳光洒满大地，温暖的光照在每一个人脸上，而他们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那里有条路。” 身后传来一名警员的声音。 他们原以为还要继续往那条小通道回去，没想到，就在一座假山的边上，有一条小道。 道路通往的方向是哪里暂时不知。 迎面吹来的凉风，携带着泥土的清新香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来时更加清新的气息，似乎经过了净化。 “我没眼花吧？” 季风虚弱地抬起头，指着那条小道：“还是给我脑子炸傻了？” “当然不是。” 敖翱被戴上了银色手铐，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怡然自得地说了起来： “在你们进来之前，都路过了李家村的神像。 就算是戴着防毒面罩也没用。 像李家村下面的地道常年没人进入，除了我们之外根本没人会下去。 下面残留着当初许凯复留下的试验品，只要吸入一点点，就会产生幻觉。 更何况你们进入赵家庄，就要进地道，地道里面又是一重，你们是躲不掉的。” “你还挺自豪是吗？” 季风强忍着伤痛，咬牙切齿道。 敖翱垂眸，没有回话，他的目光落在宋哲和赵婉的身上。 ----------------- 宋哲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看来季大队长的人缘不行啊，住院这么久，连个来看你的下属都没有。” 陈欢坐在病床一边，啃着苹果，跷着二郎腿。 “都是孤寡老人，大哥不说二弟，行不？” 季风觉得背上有些痒，不自觉地在病床上扭动着。 这模样，看起来像个大号的，黑乎乎的，毛毛虫。 “别动了，到时候伤口裂了有你受的。” 宋哲啃了两口苹果，含糊不清道。 “不是，你们就不能给我也削一个吗？” 季风看着眼前两个，名义上说来看望他的男人，结果空着两只手就来了。 还把他水果篮里的水果都消灭了！ 不就是欠了一顿饭，至于吗？ “谁是二弟？” 陈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季风。 “我是，我是二弟，行了吗？” 季风没好气地瞪了眼陈欢。 陈欢这才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季风。 季风愤恨地一口咬了下去。 第559章 解除指令 离开赵家庄的那天路上，王怡疯疯癫癫喊了一路。 他们是步行离开的村子。 然而，在路上，赵婉就死了。 死得很突然…… 她和敖翱并肩而行，宋哲则是走在他们的前方，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听到敖翱说了一句：“别睡。” 宋哲才回过头看向赵婉。 赵婉的眸子微睁着，在宋哲转过身的那一刻，刚好对上了那双泛着幽绿的眸子。 宋哲心中一咯噔。 绿色的眼睛。 之前去精神病院看望邻居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怎么了？” 宋哲停在原地，边上的警员押着犯人一一路过。 敖翱没有反应过来，只说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她的眼睛怎么了？” 宋哲似有试探，他指着赵婉半垂着的眼睛。 他想试试，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没有人能看到赵婉那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 敖翱顺着身边看去，“可能体力不支。” 他的双手被手铐铐着，只好走到赵婉跟前，轻声道：“来，我背你。” 就在他刚走上前几步，赵婉没了身边的支撑点之后，顺势倒下。 宋哲眼疾手快一把将赵婉接住。 赵婉和赵海洋一样，看着他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赵婉已经不行了。 也清楚，敖翱并没有看到赵婉眼球颜色的变化。 又或者说，能看到这个变化的人，只有宋哲。 上一次见到绿色的眼睛的时候，那位邻居已经死了。 “妈！” 敖翱情急之下，上前一把将宋哲怀中的赵婉夺了过来。 一路上，他一直忍着。 忍着不杀这些人的冲动，忍着带赵婉回到赵家庄，哪怕赵家庄已经沉入湖底，不复存在。 听到身后动静的警察，全部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们。 就连被警察押着的王怡都回过头看着他们，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渗人。 她歪了歪脑袋，眼中满是疑惑，“死了？” “宋哲，她是不是死了？” 王怡指名道姓质问。 宋哲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赵婉。 心底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不似赵海洋死的那一刻，他清楚自己的感受，比起见到宋海洋死时，更为痛苦。 因为在他的大脑里，出现了新的记忆。 是和赵海洋最快乐的时候，那个带着他去田野中抓田鸡，朝对方扔泥巴。 记忆中的赵海洋似乎没有工作，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他和赵海洋相处的记忆，停留在了小学一年级和三年级的时间段里。 可眼前的赵婉，对他来说，始终是个陌生人。 他记忆中没有这位母亲的模样，有的只有柳亿。 他漠然地向后退了一步。 因为在她的身边，有敖翱陪着，他对于赵婉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梦也能预知到现实发生的事，赵婉会把他们拉入梦境。 他还会喝下那鲜红的……血液吗？ 赵婉死前一句话也没说，她就这么安静地躺在敖翱怀里。 敖翱撕心裂肺的哭声，宋哲听不见。 他眼中剩下的只有一片茫然。 他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母子。 而宋哲，只是一个局外人。 宋哲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转动。 他的头，很疼。 有什么东西在汹涌地往他脑子里钻。 宋哲忍不住敲打着自己的大脑，他停止了思考。 可大脑中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噬，神经一阵又一阵地抽动，疼得他快窒息。 他的抵抗是无畏的，坚持不到一分钟，就丧失了行动能力。 他彻底昏了过去…… 眼前剩下的，只有一片漆黑。 “宋哲！” 陈欢大步冲向前，伸手探了探宋哲的脉搏。 还有心跳。 他松了口气。 “你们对宋哲做了什么？” 陈欢一把拉住敖翱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做什么？” 敖翱整个人都是木木的，他看着身上的那只手，自嘲道：“我们还能做什么？” 陈欢松了手，看了眼敖翱怀里的赵婉，又看了眼宋哲，眉头皱得更紧了。 耳边忽然传来疯癫的笑声，“死了一个，晕了一个。” 王怡仰头大笑，眼泪冲刷着脸上的血迹，她的双手不停鼓掌，就像是个孩子那般，“哥哥，计划失败了呢。” 她似是在和自己说话，说着说着，又开始咯咯笑了起来。 哥哥？ 陈欢：“你哥是谁？” 敖翱：“我猜得没错的话，她的哥哥应该就是钟柏峰。” “我亲爱的哥哥呀，你的计划还是成功了呢。” 王怡脖子伸得很长，她想要靠近宋哲，想要再看看那个她想尽办法都要杀的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奈何边上的警察一把将她制服在原地，无法向后面那几人靠近一步。 “可惜了，哥哥还是死了，见不到了呢。” 王怡的眸子又暗了下来。 随即又是咯咯的笑声，听得所有人心中浮起一股怒意。 见到人死了就这么好笑是吗？ 边上看守着她的警察握紧了拳，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真的很想在这女人的身上来上几拳。 陈欢扶着宋哲，目光冷冽：“钟柏峰究竟都做了什么？” 王怡那满是血污的眸子，对上陈欢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开口：“当初哥哥好不容易把赵婉骗了过来，对他们姐弟俩进行催眠。 赵海洋是成功了，是哥哥最完美的杰作。 但是这个赵婉！ 她不一样，她为什么会和普通人不一样！ 不管催眠多次，她的神志一直都是清醒的。 后来，哥哥就放弃了，我们就换了一个人。 本来赵海洋对我是有恩不错，可谁让他是赵家庄的人，谁让他的姐姐就是赵婉呢！ 所以，我们就把唤醒宋哲的指令，改成了赵海洋。 只要赵海洋一死，宋哲身上的指令就会解除。” 说到这里，王怡又开始咯咯笑着，那笑声让人听着浑身不舒服。 边上的警员实在受不了，随便拿了个东西就将王怡的嘴巴堵住。 这种人，枪毙十次都不为过。 就算到时候要写万字检讨，他也忍不下这口气！ 这是人干的事吗？ 听这人的意思，宋哲还小的时候就被催眠了，那时候宋哲才多大！ 对这么小的孩子能下这种毒手，这种人就应该被枪毙！ 警员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恶狠狠瞪了一眼王怡。 王怡根本不在乎，仇人死了，她晃悠着自己的脑袋，一左一右地看了看敖翱，又看了看陈欢。 第560章 预知梦(上) 陈欢瞳孔骤然一缩，难以置信：宋哲，一直都是处在被催眠的状态中长大的。 一阵沉默过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敖翱独自跟在队伍后面，他的黑目上蒙上一层冷意。 这一些都是钟柏峰的计划，现在钟柏峰死了，王怡还活着！ 凭什么！ 所有人都死了，凭什么王怡还活着！ 敖翱死死盯着前面的王怡，他手腕上那银色的手铐上，慢慢地被红色的鲜血浸透。 陈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敖翱，他的目光扫过青年的手腕，冷声道： “她会被审判，而你，也会。” 绕过荒地，穿越了连绵起伏的山脉，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条蜿蜒的公路。 x城的这个区域显得格外偏僻，公路上几乎看不到车辆的踪迹。 好在这里是有信号的。 他们很幸运，至少不用靠两条腿走回市中心。 …… 在这半个月里，季风住院养伤。 宋哲也足足在医院睡了三天才醒来，好在身体并没有问题，最终的检查结果，只是劳累过度。 只有宋哲知道，自己这三天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就在季风的病床边上。 季风：“你总算是醒了，老子受这么重的伤，都比你醒得早。” 宋哲扭过头对上的是一副满是幽怨的面容。 “头疼，我再睡会儿。” 他现在很乱，于是，又躺下继续睡。 不理会边上季风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开启了自动屏蔽模式。 脑海中又开始如同放映机那般播放着一帧一帧的画面。 他想起了小时候经历过的一切。 想起了在教师案，也想起了，为什么会梦见王怡。 原来，他早就见过这位老师。 他开始渐渐明白王怡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王怡是他幼儿园时的辅导员。 那天，钟柏峰加班，赵海洋回了赵家庄，还没有被迫改名的赵海超，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教室里，等着家人来接他。 教室外的走廊被黄昏的余晖染成了金色，一道颀长的影子静静地映在窗外，是他的辅导员，王怡，王老师。 “舅舅说，今天会来接我，出去吃大餐。” 赵海超扬着下巴，看着身前那美丽温柔的王老师。 王老师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舅舅不是早上就告诉你，要回家一趟吗？” 赵海超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每次看到这张美得窒息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心跳就怦怦加快。 也许是因为平时赵海洋总会在他面前说一些关于王老师的事。 那是炫耀。 没错，对着他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炫耀！ 赵海超当然不是很懂那些东西，但他的眼睛可不瞎。 有好几次，他都撞上了赵海洋和王怡两个人抱在一起。 这两个人，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避讳。 用赵海洋的话来说：“小孩子不懂这些。” 也正是在那一天，宋哲被王怡带着回了钟柏峰的别墅。 平时，王怡也会来，但都是跟着赵海洋一起来的。 今天，家中连平时的阿姨都不在，王怡居然带着他进了地下室。 来到地下室门前，她问：“超超，这扇门的钥匙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是钟柏峰从来都不让他进的地下室。 “王老师，爸爸不让进这里的。” 赵海超一站到这扇门前，就没由来地发抖。 他很害怕，害怕被钟柏峰知道自己来过这里。 “没事的，是你爸爸让我下来拿点东西。” 王怡的声音很好听，比赵海超听过的都要好听，那温柔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蛊惑。 “那你等等。” 赵海超转过身，他是知道钥匙在哪里的，是钟柏峰告诉他的。 虽然不让他下地下室，但是却告诉了他门钥匙的位置。 这也是防止钟柏峰被关在下面，外面得有人帮他开门。 这扇门似乎只要上锁，里面的人是无法打开的。 赵海超拿着钥匙回来，看着王怡温柔地看着他，他涨红着脸，将手中的钥匙递了过去，“不要告诉爸爸，是我给你的钥匙。” “哦？”王怡眯起眼睛，轻轻蹲下身，仰头看着他，“是要我帮你说谎？”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海超瞪大了眼睛，钟柏峰最讨厌小孩子撒谎了，他可不敢。 “那行吧，老师答应你，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王怡伸出小拇指，跟赵海超拉钩。 她打开房门，转过头看着站在楼梯上不敢下来的宋哲，放低了声音道： “你就不好奇这里面有什么吗？” 小孩子的好奇心真的很强，好几次赵海超都蠢蠢欲动了。 毕竟，今天没有阿姨在，爸爸也不在。 只有他和王老师。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爸爸生气的样子，他就不敢动了。 王怡尝试了诱导，哄骗，可最终，赵海超都不敢进去。 无奈，她只好轻轻将门关上，先带着赵海超去客厅坐下。 “好了，老师跟你开玩笑呢，把你给吓得。” 随后，她起身进厨房帮赵海超榨了杯果汁。 喝完果汁后，赵海超便感觉有强烈的睡意袭来。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个人独自坐在一张沙发椅上，椅子有点硬邦邦的，好像是皮革的，和他家里的不一样。 睁开眼，看向四周，是黑的。 “我看不见了？” 赵海超茫然地用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可他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呀。” 赵海超慌乱的想要下去，可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什么东西钩住了。 这里又黑，又安静。 四周回荡着他自己的呐喊声。 他害怕极了，疯狂扯动自己的衣服，想要从这张沙发椅上下来。 他的力气太小，挣脱不了，小小的赵海超在沙发椅上蜷缩成一团。 他以为，自己就要被永远关在这里。 谁也找不到他了…… 时间流逝，外面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穿着白大褂的爸爸。 “爸爸。” 赵海超朝着那抹人影轻声喊道。 刚喊出口，他就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钟柏峰了。 人影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昏暗的房间里，他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不是让你不要进地下室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来人手中拿着好像木棍一样的东西，重重敲打在室内的墙壁上。 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好像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赵海超抖如筛糠，更不敢出声了。 是钟柏峰的声音，是爸爸来了。 但是，爸爸不是来救他的，是来训斥他的…… 他瑟缩在沙发椅中，不敢再去看那道熟悉的人影。 第561章 预知梦(下) “说话！” 钟柏峰拖着手里的棍子，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声刺耳的声音。 那像是金属擦碰发出的声响。 “不是的，爸爸，我没有进去……” 赵海超稚嫩的童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小小的脑袋宛如机器一般，不停地摇着。 直到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阴恻恻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你没有进去？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赵海超吃痛，他强忍着头皮上的痛感，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爸爸最讨厌他哭了，他必须忍着，他努力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王老师说的，说是你让她进来拿东西的。” “什么东西？” 钟柏峰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 “我不知道，我没有问她。” 赵海超是真的没有问，王怡本就是他比较亲近的人，对于对方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小小年纪就知道撒谎了？” 钟柏峰手中的力道又再次加深，疼得赵海超眼泪不断往下掉。 可他不敢哭出声。 他不能让钟柏峰知道自己哭了，那样的话，等待他的会是更恐怖的惩罚。 “学校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头顶那道充满怒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 赵海超疼的两只小手用力抓着钟柏峰的大手，“爸爸，我没有骗你。” 他强忍着痛意。 也在这时，外面传来那道能带给他温暖的声音。 “钟柏峰，你他妈又在搞什么鬼？” 是赵海洋的声音。 他站在地下室门口的楼梯上，“你儿子哪去了？我回来到现在都不见他的人影。” “在这儿呢，我一会儿送他出来。” 钟柏峰手中的力道一松。 赵海超整个人跌入沙发中，然后就看着钟柏峰直接朝门外走去。 一点要带他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赵海超想开口喊舅舅。 可一想到，现在喊了，以后舅舅能带自己离开这个家吗？ 他的爸爸就是钟柏峰啊，他怎么可能离开…… 如果，舅舅是爸爸就好了…… 赵海超的眼泪大颗大颗滴落，浸湿了他那破烂不堪的衣服。 他的衣服被他撕扯的不像样。 外面传来几道声响，他没有听清楚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只知道等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床边有两个女人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怎么还不醒，你真的没对他做什么？” 朦胧间，那是柳亿的声音，她语气焦急，整个人都在来回踱步走动。 赵海超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晃来晃去。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喝点饮料就睡过去了。” 王怡一脸愁容。 “舅舅呢？” 赵海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舅舅去哪了，为什么柳阿姨会在这里？ “你这孩子，不是和你说了，你舅舅回家去了。” 王怡一脸宠溺地摸了摸赵海超的小脑袋。 “那，柳阿姨为什么在这里？” 赵海超明明记得刚才听到了赵海洋的声音，怎么会回家了呢？ “见你喝了杯水果就睡着，王老师有事要回去。 但是你家里今天没人在，所以喊了我过来。” 柳亿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还有女儿要照顾呢。 “爸爸还没回来吗？” 赵海超试探性开口问道。 眼前的两个女人摇了摇头。 赵海超陷入沉默，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噘着嘴不说话。 “好了，你先回去，这边有我呢。” 柳亿将赵海超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背对着王怡说道。 王怡点点头，在门关上前，对着赵海超说了句：“明天见。” 赵海超只觉得浑身寒冷，他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小团。 “很冷吗？” 柳亿温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见赵海超不说话，柳亿也只是静静坐在一旁。 赵海超只觉得头很疼。 他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么醒来后会变成这样？ “柳阿姨，现在几点了？” 他闷在被窝里，小声问道。 “九点了，小孩子不能熬夜，该睡咯。” 柳亿轻声回道。 赵海超没有回答，他只是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柳亿在边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赵海超呼吸均匀了才离开。 在柳亿离开后，赵海超顿时睁开眼睛。 黑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从床上坐起，静静看着昏暗的房间。 窗帘没有被完全拉上，留下了一条缝。 月光透过缝隙映照入屋中，昏暗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丝柔和的光亮。 难道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梦吗？ 还小的赵海超不懂，他想把发生的梦告诉爸爸，告诉舅舅。 可是，这种事情告诉爸爸的话，爸爸会不会认为他在自己心底就是恶魔？ 赵海超撑着下巴，想了很久，最终，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昨晚的噩梦忘记了。 然而，也在这一天，他的噩梦，降临了。 梦境中见到的一切，再次上演。 赵海超没有选择喝王怡给的果汁。 他发现王怡的脸色变了，是他没见过的模样，特别可怕。 下一秒，他就见王怡手中拿着一条毛巾，直接捂住了他。 醒来时，就在那张沙发上。 身体无法动弹。 无声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噩梦成真了。 …… 在现实中，爸爸离开了房间，去楼上找舅舅。 可没多久，他发现门外站着的还是爸爸的影子，只是他手里拽着的，好像是一个…人？ 赵海超瑟缩在沙发上，不敢吱声。 然后就看着爸爸，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沙发椅，让舅舅也坐在了上面。 舅舅和自己不同，他身上被爸爸都用绳子绑了起来。 然后，爸爸又出去了。 等爸爸再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又拖着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他没见过。 再后来，他就见到爸爸手里拿着很多器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跟废品一样往这间黑暗的屋子里扔。 大概过了十分钟，爸爸的声音从四周响起。 赵海超心中的恐惧愈发壮大了起来。 他是第一个陷入昏迷的人，也是第一个醒来的人。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另一个地方。 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地方。 “爸爸，起床啦，太阳晒屁屁咯。”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卧室，看着那个令他无比感到亲切的男人。 二话不说，光着小脚丫踩到被褥上，摇晃着床上的人。 第562章 杀人预告 “嘛呢，起床吃饭了。” 季风拿起身边的拐杖，直直朝躺在病床上还在睡觉的宋哲戳去。 “你现在是连手都不想要了是吗？” 陈欢将手中的饭盒分开，幽幽开口说道。 季风是典型的见好就收。 他除了没死之外，是受伤最重的那个，对上陈欢，自然是自己理亏。 他又要帮自己审案子，又要给他们送饭的。 比保姆强太多了。 季风：“王怡开口了吗？” 陈欢：“疯疯癫癫的，还在治疗。” “直接来一枪算了。” 宋哲揉着太阳穴，缓缓起身。 就见边上的病友，狼吞虎咽正在干饭。 怎么？这是怕他抢吗？ “要我说……”季风顿了顿，对上陈欢的眼神，应和道：“也是。” “今天感觉怎么样？” 陈欢将饭盒递给宋哲。 “没事了，我想出去看看我那个店铺。” 宋哲可没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做生意的，满足一下赵海洋生前的愿望吧。 他知道，那不是宋海洋的要求，是赵海洋的。 他本就是x城出生的人，不过是回归故里。 “好。” 陈欢淡淡应下，“不过，你的房东还在警局做客，估计要过段时间。” “我有钥匙就行。” 宋哲笑了笑，两三下就把饭给炫完了。 “年轻真好。” 季风一脸苦涩地看着自己吃了一半的大白米饭，朝着宋哲出病房的背影喃喃道。 “好了，有事找护士，我先回去了。” 陈欢也不是来报备案件进展的。 主要还是来送饭的。 季风没有人管没关系，但主要宋哲，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 咳咳，一个胜似亲人的兄弟。 这么多年的陈叔，不能是白叫的。 陈欢开着车，将宋哲送到店门口停了一会儿，“关于敖翱，你要不要回去……” 他还没说完，就被宋哲打断，“和我没关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知道了。” 陈欢见宋哲下车后，掉头往警局方向驶去。 两人就此分开。 宋哲打开店铺门，屋内那原本发霉的墙壁被刷上了白漆。 整间店铺瞬间变得亮堂。 这也没什么好装修的，无非就是买些设备的问题了。 桌椅采购。 宋哲走了一圈，还是拿出了手机：“给我推荐个装修公司。” 电话那边的效率很高，丝毫不在意对方是个病人需要休息啊！ 收到短信后，宋哲就联系了对方，静静坐在店门口等着装修公司上门。 他打算，一站式解决。 …… 一连几天盯着自己店铺装修，宋哲也累了。 前几天他还是会到医院休息，以看护季风的名义。 后来嘛…… 谁让自己的店铺和李家村近呢？ 傍晚，他回了李家村，上五楼，睡觉。 整个村庄静悄悄的，村里的人和店铺隔壁的邻居一样，都被请去喝茶了。 短时间是出不来了。 陈欢并没有回来，隔壁的刘美吟，还在icu躺着呢。 事实，沈珊珊确实死了。 在路上就已经凉透了。 在所有组织成员被拘捕之后，李家村的神像自然也被带走了。 在拆掉神像，封住地道的时候，那神像倒在地上碎裂。 里面居然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全身被绿色的青苔包裹，有点像长了菌菇的尸体。 这种生长速度，李玉他们还在研究。 …… 宋哲洗漱后，躺在床铺上看着天花板，“今晚，会做梦吗？”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真觉得自己好像睡过去了…… 嘀嗒…… 嘀嗒…… 耳边传来一滴滴水声。 宋哲抬眸看向四周，“好好好，还是黑的。” 怎么他进入梦境和赵婉就是不一样呢？ 这让宋哲很苦恼。 迈步向前…… 脚下传来的是水声。 他垂眸一看，还是黑色的湖水上，这和在赵家庄时一样。 宋哲疑惑地看向四周，心大的还喊上了一声：“有人吗？有没有人呐？” “你别过来！” 耳边传来一个男子惊慌失措的声音。 宋哲朝另一个方向看去。 穿过赵家庄的亭子，那里有一片光。 他迈入光圈，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他下意识用手挡住。 那道声音还在继续：“我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哲顺着看去，只见那男人跪倒在地上。 他的边上躺着一具男尸。 那男生衣不蔽体，对着他身前站着的女人不停哭喊着。 “看来，边上那凉透的人是这个男人的同伴。” 宋哲走进房间，观察四周。 这看起来是一间……情趣房啊。 怎么还两个男的？ 一个女的？ 宋哲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他看到的是一张他极为熟悉的面容。 “王书玲？” 女孩站在原地，神情冷漠。 在宋哲的梦境中，这些人已经看不到他了。 自然，宋哲也能随意活动了，他能清楚地看到死者的脸。 “这么牛逼的吗？” 宋哲以为预知梦只是给一点提示，就像之前那样，需要靠蛛丝马迹抓到凶手。 没想到在喝下赵婉的心头血之后，居然会产生这样的……奇效。 虽然那血是在梦境中被迫喝下的，但是，宋哲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喝红的饮料，吃红色的食物！ 特别是那些肝脏类的！ 所以，这两个男人是对王书玲意图不轨，结果被反杀了？ 下一秒，他就见到王书玲慢慢蹲下身，脸上挂着一抹熟悉的笑容。 王怡好像就是这么笑的…… 那种致命的温柔。 男人以为自己能逃掉，结果下一秒，一把水果刀穿透了他的心脏。 宋哲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反抗呢？ 两个男人的力量难道还没有一个小姑娘大吗？ 很快，宋哲得到了答案。 在王书玲边上的桌子上，放着几个外卖盒，外卖盒里有点绿色的东西。 宋哲凑近看了两眼，就明白了过来。 王书玲在趁神像没有被捣毁的时候，就收集了不少青苔。 他亲眼看着女孩将刺入对方的刀刃拔了出来，然后又一下一下地往对方身上捅去。 似乎这么做，能给她带来快感？ 毕竟，她笑得挺开心的。 是发自内心的。 宋哲漠然地坐在床边，看着王书玲下一步怎么做。 只见王书玲拿起边上的背包，取出一个瓶子，那瓶子里面全是青苔啊！ 妥妥的一大瓶青草汁。 紧接着，王书玲拿起青草汁就自己喝了起来。 宋哲一脸懵逼，这玩意儿这么喝，不怕把自己喝死了？ 当王书玲喝完之后，直接把瓶子扔在一边。 “这作案也不戴个手套，不专业啊小妹妹。” 宋哲叹了口气。 转眼一想也是，这妹子本来就被警方拉入了通缉名单中。 在她喝完之后，身体上似乎也没有产生什么不良反应。 接着就看她清理现场。 残忍的一幕慢慢地，展现在宋哲面前。 第563章 污蔑我? 她居然在……分尸。 那么，之前她的家人？ 宋哲脊背上冒出涔涔寒意。 他认为王书玲能做出这种事，应该是经过刘少凯那变态的洗礼。 否则他很难去相信一个准大一学生，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有时候，宋哲有那么一瞬间，也很同情王书玲的经历。 可他这二十多年的生活，比起王书玲，也好不到哪去。 宋哲心中甚至还有一丝庆幸。 庆幸钟柏峰催眠他的时候，没有下什么杀人狂魔的指令。 他站在房间内，漠然地看着王书玲一点一点锯开那两具尸体，然后分段把他们摆到床上。 “难道是力气太小，自己抬不上去？” 宋哲摩挲着下巴思考。 王书玲这么做，总不会是继承了刘少凯的变态心性吧？ 眼前的女孩神色淡漠地将一块块肢体摆得整整齐齐，然后再为他们盖上被子…… “不去干家政可惜了。” 眼前的女孩来来回回，把整个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情趣房的灯光被切换，顿时变成了一片暗红色。 这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是案发现场好嘛！！ 宋哲以为，她做完这些就会离开了，没想走到一旁的小沙发上，背对着床铺的尸体，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境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宋哲也就眨了眨眼，就见到王书玲又起身将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整理好，放到衣柜里。 要不是看到她杀人分尸，还真觉得这女孩，素质真好。 后面的事，不用宋哲去看也知道，一定会吓坏保洁大妈的。 直到王书玲退房后，预知梦境还在继续。 宋哲不由得奇怪，“难不成要看这妹子一辈子的经历了？” 他不需要自己移动，王书玲换一个地方，他就会到距离她身后的一个位置上坐着。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边上还紧闭着的店铺。 只有一家店铺是开着的，店铺门口排满了长队。 “哟，谁的店啊，生意怪好的勒。” 宋哲饶有兴致地起身朝前面走去，“这不是我还没有装修好的店吗？怎么就开张了？” 宋哲站在原地木讷地看着周围的变化。 整体来说，在梦境中，只有他这么一家店是开着的。 边上的四家店，大门都还紧闭着。 梦境不是预知未来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吗？ 他这店铺装修，怎么可能二十四小时装修完，更何况，他要开什么店，自己都没想好。 结果就因为入个梦境，看到王书玲犯案。 没承想连自己开什么店都知道了。 “这要真是我的店，未来生意这么好……” 宋哲没有关注王书玲，反而走到店门前，看着那长长的队伍都排到接近停车场的位置了。 这多少有点夸张了啊。 抬眸看向店内，似乎也就只有一个人在忙碌，连个帮手都没有。 “这么多人，这不得累死？” 宋哲想开店的初衷，倒是也没想着生意能爆火啊。 就是自己想拥有一个小店，完成一下赵海洋的心愿。 毕竟有赵婉这样的母亲，他进警局工作是无望的。 “让我看看，未来我开的是什么店。” 宋哲的小算盘打的嘎嘎响，但梦境怎么可能如他所愿？ 眼前一晃。 再次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是王书玲那张满怀怨恨的脸。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宋哲感觉，要是再凑近一点，她能看到自己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扑上来咬上一口。 太可怕了！ “卖吧，卖得越多越好！” 王书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 “什么意思？” 宋哲狐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还是那家店，可惜，他看不清楚门头上的招牌。 “你不会在我店里的食材里下毒吧？” 这小疯子没准真能干出这些事儿来。 不过，很快，宋哲的注意力又被那些层层叠叠的客人，吸引去了。 他隐隐约约能看清楚客人手中拿着的打包餐盒。 他这店里难道是没有下脚吃饭的地方？ 只能给外卖打包吗？ 宋哲想了想，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的小店真的只有四十平而已，能放几张桌子？ 这几天盯着装修公司的进程，他觉得自己店铺靠墙的位置加上靠窗的位置，最多摆放五张桌子。 再加上过道的话，吧台上摆两个位置是最多了。 不然出餐口就没地方放了。 总结呢，店内就餐，这么多人，绝对是坐不下的。 …… 跑偏了。 宋哲有些崩溃，谁能想到他在梦里还想着店里的事情，还想着开一家什么店！ 天色渐渐被黑暗笼罩。 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渐渐地，不再有车辆路过。 整条街道陷入寂静。 黑暗中，一个穿着卫衣的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手中拿着一罐油漆不停摇晃着。 “卧槽，小姑娘你积点德啊！” 宋哲一看，这架势就是上门挑衅，用喷漆毁他店！ 王书玲直接将罐头盖子扔在一旁，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她身上。 “哟呵，这次还知道戴手套了？” 那双白色的塑胶手套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扎眼。 红色的喷漆从喷漆罐中细密地散开。 宋哲可以看着她漠然的杀人，但是绝对无法容忍不了她去毁坏自己付出的心血啊！ 他和这女的有多大仇？ 宋哲纳闷了。 关键这王书玲喷的不是他的那扇大门，是他最喜欢的玻璃造型啊！ “不是，你怎么还乱写字？” 他发现王书玲不是漫无目的乱喷。 上面写着：杀人偿命。 他杀谁了？ 血口喷人也不是你这么喷的啊！ 宋哲在经历过记忆的洗礼之后，心态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亲眼看着王书玲这么闹腾，他气得…… 气得直接从梦境中出来了…… “艹！” 宋哲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半晌，爆了一句粗口。 “别让我抓到你！” …… 翌日，宋哲一如既往地来到自己店门口。 陈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自己了，这段时间大家似乎都在各忙各的。 王怡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原本想着，既然王怡不配合，他们不是还有个戴罪立功的敖翱吗？ 结果还是让他们失望了，敖翱对组织里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多年来就只跟在宋哲身边，其余的时间就是和赵婉有点联系罢了。 敖翱小时候被送到赵婉身边抚养时，赵婉发现他的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 于是就把敖翱当成了自己儿子。 在背地里，敖翱喊赵婉都是干妈。 但宋哲觉得，敖翱对待赵婉的感情，可不像是亲人那般。 赵婉死后，在监狱中的敖翱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当然，这也是从陈欢口中得知。 第564章 干干净净 滴滴。 宋哲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他这个每天来店门前监督的监工头，慢悠悠地转过头，还不忘指点那装修师傅：“您慢点儿，这材料很贵的！” “这么忙？” 开着季风私家车的陈欢，摇下车窗，向许久不见的宋哲招了招手。 “陈叔啊，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宋哲一见是陈欢，眼前顿时一亮。 陈欢：“要钱没有。” 这小子半个月里霍霍了不少，原本不是挺节俭的吗？ 怎么睡了三天之后花钱连一点概念都没有？ 宋哲刚上前几步就停在了原地，直接转过身，背对着陈欢，“那你来干什么？案子的事情我不想听。” 其实宋哲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他倒是也不是问陈欢要钱，手里头的资金全进来进货了，确实有点缺…… 当初不是放陈欢那儿一点，让他代替保管了吗。 怎么现在感觉跟自己爹似的，管得越来越多了。 不过…… 王书玲的事还是有必要提醒陈欢一下。 这小妮子不早点抓到，遭殃的可是他自己精心装修设计的店铺啊！ “要不要去看季风？” “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 对视一眼，话不多说，宋哲坐上副驾驶。 他们又去了医院。 “为什么我从一开始遇到你，不是在命案现场就是在医院的，要不然就是在办案的途中。” “我是警察，你遇到我，不是在这些地方还能在哪？” 陈欢顿了顿，幽幽道：“难道你想在监狱里遇到我？” “我可没犯事啊，我可是良好的优秀公民。” 宋哲别过头去看路边的风景。 安静不到一分钟，就听陈欢吐槽王怡。 “见过嘴硬了，没见过嘴这么硬的，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图什么？” “图他不爱洗澡，图他口气恶臭，图他姓赵呗。” 宋哲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着。 陈欢这段时间本来就够头疼了，在听到宋哲这么敷衍，血压又高了一点儿。 “你能认真点吗？” 他知道，宋哲也许还在因为赵海洋的死耿耿于怀。 这才过去不到半个月，他怕宋哲再受刺激，一直在避开提及赵海洋的事。 结果没承想，宋哲自己就提起了这人。 “我很认真啊，王怡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和赵海洋在一起了，两个人可以说是一起度过了二十多年吧，也算是老夫老妻了。” 只不过，一直都是地下情人的关系。 白天王怡是光鲜亮丽的优秀老师。 赵海洋则是和宋海洋不停替换着身份，在各地游走。 警察根本不会刻意去盯着他们。 自然，这么多年，他们都能相安无事，没有引起警方的怀疑。 陈欢放慢了车速，余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宋哲，似乎在确认宋哲是不是刺激过度了。 “王书玲的下落你们查到了吗？” 宋哲话音一转，转入正题。 “还没。” 陈欢叹了口气，“也许这孩子跟王怡一同进了赵家庄，可能已经……” 死了。 以王怡的那股子狠劲儿，绝对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她还活着，王怡没有带她进去。” 宋哲笃定道。 陈欢：“你怎么能确定？我审过王怡，她只字不提，很有可能也已经死了。 问起她和赵海洋的关系吧，她也一声不吭。 问问她哥哥的事儿吧，她也就三个字，不知道。 不过……” 宋哲：“有话就说，虽然我不想讨论案子的事儿，可你一直在说啊，我又不是聋子。 她是不是跟你说，见到我之后才愿意配合你们？” “要不说我们家宋哲就是聪明呢。” 陈欢一拍方向盘呢，又是一顿彩虹屁输出。 不是他需要宋哲，而是这些人一个个都和宋哲脱不了干系。 “少来。” 宋哲翻了个白眼，“就算她见到我，也是来慰问一下小时候对我干的那些好事。我不想见她。” “小时候她对你做了什么？” 陈欢神色一僵，幽幽开口道。 宋哲简单地把童年美好的回忆和陈欢叙述了一下。 陈欢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也就是说，王怡根本就不是钟柏峰的妹妹？”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重大突破了。 他们现在要查的就是关于钟柏峰的死。 “钟柏峰很有可能就是王怡杀的，可是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她已经在警方面前杀了赵海洋，多背上一条人命，最后的判决都是一样。 她没有必要隐瞒啊。” 陈欢确实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赵海洋死了，赵婉死了。 对于王怡来说，已经是大仇得报。 但具体是什么仇，王怡只字未提。 所以陈欢一直认为，王怡还有别的隐情。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却要把某些秘密带进棺材。 “女人啊，就是难搞。 王怡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记忆中没这印象，你还得加油哦。” 宋哲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下一秒，他几乎能听到陈欢的磨牙声…… 医院病房内—— 又是看着季风猛猛炫饭，然后就是百无聊赖地听着陈欢说案件的进展。 也多少搞清楚了一点，赵海洋当初的那些疯狂的行为。 可惜，那些事情，宋哲已经知道了。 “要我说啊，这赵海洋就是个大冤种。” 季风吃着红烧肉，满嘴都是油渍，他居然还觉得自己挺帅，总之是一脸自信的……吐槽。 “想要帮姐姐哪是这么帮的，儿子可以没爹，但绝不能没妈。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赵海超还没断奶就给人抱走了。 我说宋哲啊，我……” 话说一半，就收到了陈欢那双想要刀了他的眼神。 季风连连扒了几口饭，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同情你。” 宋哲翻了个白眼，用着口型，说了句：关你屁事。 “臭小子，等我好了一定抽死你！” 季风想要下床和宋哲单挑，结果背上刚结痂的伤口，瞬间崩裂，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当初在赵海洋被钟柏峰灌输了这一切之后。 赵海洋无论如何都想要获得这个能力。 根据敖翱所知，他原本的初衷是想靠这个能力预知身边的人，对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样就很好掌控组织里的成员。 其实组织中大部分数字牌都是赵家庄的村民。 他们天生身体素质极好，只需要简简单单训练一番，就是一张很好用的杀手牌。 而敖翱本身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从小和赵家庄的人一起长大，一直跟在赵婉的身边。 为防止出现变故，赵海洋一直把敖翱带在身边。 所以敖翱从初中开始，一直都在d城，他有意安排他和宋哲一起。 可阴差阳错之下，这两人始终没有被安排上。 最后得知宋哲要报考警校，这才让赵海洋有机可乘。 把敖翱的家庭信息修改了一番，整得干干净净送进学校。 第565章 密码 据说敖翱所知，在赵海超还小的时候，赵海洋就一直在观察了。 那时候敖翱也还小，不懂大人的想法，只觉得赵海超和自己一样，都是不被家人喜爱的孩子。 他一直听说赵海超，却一直没见过对方。 赵海洋陪伴了赵海超三年，发现他就跟正常小孩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原以为梦境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就此在这个孩子身上消失。 他不甘心，于是又回到了赵家庄。 回家途中必须经过李家村。 他遇到了一名在李家村附近乞讨的流浪汉。 在十多年前，李家村附近没有那些高楼大厦。 想要口吃的，只能挨家挨户去乞讨。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宋海洋。 那流浪汉原本无名无姓。 赵海洋问他：“你还有家人吗？” 男人摇头，他穿着一身破烂漏风的衣服，身上散发着一股腐臭。 他的身上有不少细小的伤痕，有些可能是被人打的，有些是自己摔的。 伤口长期没有得到处理，不少地方已经化脓结痂。 村子里的人见到他都会绕着走，那会儿的人生怕这种流浪汉身上有细菌，会被感染。 路过的人见到赵海洋，都不由得提醒：“你离他这么近，小心得怪病！” 赵海洋并没有理会。 相反那流浪汉很识相地往后挪了一点。 大概，觉得像赵海洋这种穿着整齐，看起来像个富商的人是瞧不上自己的。 一路上走来，他遇到过不少老板，甚至有素质差地朝他吐痰。 “你不用怕，抬起头来。” 赵海洋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流浪汉。 在见到那张脸时，他先是震惊，而后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计划。 他带着流浪汉去了李家村，村长家中。 帮他清理伤口，供他吃住。 流浪汉以为自己遇到了好心人。 没想到，自己却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中。 为了制止赵婉的能力，不让对方预知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他用神像上的青苔加在赵婉的药中，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死自己这位亲姐姐，只不过是想要寻找如何把对方身上的能力转到自己身上。 然而，神像上的青苔就算被赵婉喝了下去，并没有像李家村人一样，会昏睡多天，也不会变得力大无穷。 她就和普通人一样，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区别。 赵海洋发现不起作用，心有余悸地离开了赵家庄，回到赵海超身边。 与此同时，他将那效果不佳的青苔汁加在赵海超的饭菜里，偷偷喂他吃下。 …… 陈欢：“我想再去钟柏峰家一趟。” “现在去？”季风顿了顿，“钟柏峰的案子过去的时间太长了，就算去他家里，也未必能找到线索。” “走吧，我就当是回家了。” 宋哲一把拉着陈欢往外走，都懒得和季风告别。 大半年的时间，当然不会有线索。 只是，在此之前，敖翱在地道中和陈欢说过怀疑的人选。 但那几个人都被陈欢排除了。 王怡更是否认自己杀钟柏峰的事，她没有理由去杀他。 剩下的可疑人选只有赵海洋和赵婉。 在赵婉的记忆中，宋哲只知道对方确实离开梦回客栈之后去找了李银玲。 恰巧那个时间段，正是在他们把李银玲送回家后的半个小时内发生的。 在此之前，赵婉也找过一次李银玲，是询问关于钟柏峰的死。 但是李银玲根本不知道，这和在后来他们在医院中遇到李银玲之后，她在季风面前给出的反应是一致的。 那种悲伤，不像是演的。 当然，李银玲出现在医院，也是赵婉的安排。 是赵婉告诉了李银玲，钟柏峰的儿子在医院，有缘就能遇上。 那时得到钟柏峰死讯后的李银玲，一蹶不振。 精神萎靡地在医院等待。 所谓替她丈夫拿报告，那确实也是顺手的事罢了。 宋哲也觉得，想要知道钟柏峰死亡的真相，只能去他家中看一看了。 这么多年，一个从来不社交的心理医生，还能有哪些仇家？ “钟柏峰在赵海洋身上的催眠没有被解开，人应该不是赵海洋动手杀的，他没有动机。” 车内响起陈欢的声音，他继续说道：“我们之前的那些案子都和赵海洋有关，但唯独钟柏峰，我想不明白。 钟柏峰的死能给这些人带来什么？谁又是获利人？ 敖翱怀疑过是沈珊珊杀了钟柏峰，但是现在沈珊珊被刘美吟杀了，死无对证。” “谁能从中获利？利，代表着财，也就是钟柏峰的遗产，最后落在谁的手里？” 见陈欢目光瞥到自己身上，宋哲连忙说道：“别看我，这个人肯定不是我，钟柏峰可不喜欢我这个儿子，不然我也不会是被赵海洋带着长大。 我就是一个一手变二手，二手变三手的娃。” 陈欢：“档案中，钟柏峰死后的部分财产以慈善的名义捐赠了，似乎只留下了这一栋别墅。” “那就怪了，为什么不把别墅卖掉？” 宋哲疑惑，“那别墅总要有个主人，继承人是谁？” 陈欢：“法律上第一继承人就是他的直系亲属，然后是亲戚，但钟柏峰这个人独来独往，亲戚也没有，现在的继承人，应该就是你了。” 宋哲：“我才不要。” 车内陷入沉默…… “那你不觉得那些缝合尸体用的线有问题？” 宋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毕竟在梦回客栈崔明上吊用的线，颜色可是和刘少凯采用的一样。” 陈欢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这些人都死了，上哪去找答案。” “这不是回别墅嘛。” 其实宋哲一点都不想回那个别墅，里面有太多痛苦的回忆。 但是，不回去的话，永远不知道钟柏峰是因为什么而死。 他总觉得，别墅地下室里，会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陈欢没说话，按照季风给的地址，很快来到别墅前。 “这小区真安静。” 陈欢下了车，打量着别墅的构造，看了半晌，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宋哲调侃了句：“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了？” “可惜命不长。”陈欢站在门前，看着密码锁陷入沉思，“倒是忘了要密码了。” “半毛钱都没留给我，不会真把这栋凶宅留给我了吧？” 宋哲半开玩笑道。 陈欢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季风，边朝宋哲说道：“死过人的别墅，也很难有人来接盘的，特别是这里人，忌讳这种事。” 不置可否。 宋哲上前直接在密码锁上按下：0914。 “哟，在这等着我们呢。” 宋哲轻笑一声，推门而入。 入目，曾经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一点都没变。 第566章 罪大恶极(上) 陈欢站在门口，一眼看到尽头，玄关正对方向就是一楼的阳台，门窗还开着，屋里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发生过命案的地方。 并且，在警方撤离后，这里有不少东西被带走取证，目前还未归还。 可现在看到的情况是，每个地方的摆件，全部恰到好处。 “看来经常有人来打扫。” 陈欢抹了把桌面，指腹上没有被沾染一丝灰尘，“我联系这里的物业。” 他又拨了个号码，由于当初这边发生了凶案，物业的联系方式都在档案中有记载。 关于钟柏峰的生活，物业也十分配合，透露了不少信息。 很快，物业来到钟柏峰的别墅。 得知别墅里还有人长期来打扫，整张脸顿时吓得惨白。 据他所知，钟柏峰生前也没有雇佣过保姆，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打扫。 宋哲：“把近几天的监控以及出行记录整理出来给我们看下。” 物业连连点头，立马跑了出去。 “这慌里慌张的，这里的物业素质不行啊。” 宋哲看着跌跌撞撞冲出别墅的物业批评道。 “出过命案的别墅，平时又不和外界人有过接触交集的，突然有一天这栋别墅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是你害不害怕？” 陈欢为物业发声。 “不怕。” 宋哲走到厨房，打开冰箱还看了两眼，虽然是空的，但是温度，确实还有点凉。 他伸手触碰冰箱内壁温度，“冰箱被关掉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 陈欢皱眉：“王怡被捕，沈珊珊和赵婉以及李银玲都死了，还有谁和钟柏峰关系好的？” “这种人还有和他关系好的？” 宋哲冷笑，“怕是也就只有医院的同事，哪个同事还愿意帮个死人打扫家庭卫生的，又没人住。” 陈欢转身上楼，“先找找线索吧。” “不用找了，能找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宋哲走到客厅的茶几前，将整个茶几的面翻了过来。 在茶几底部正中心的位置放着一把钥匙。 “我就说这季大队长是怎么当上队长的，这也不好好搜一下。” 宋哲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似有嘲讽。 “你倒是对他意见挺大。” 陈欢挑眉，“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钥匙？” “钟柏峰告诉我的啊。” 宋哲拿着钥匙就往地下室走。 “如果你要去地下室的话，季风应该是查……”过的。 陈欢话音刚落，跟着宋哲走到地下室的楼梯口，就见到眼前一扇被水泥封上的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哲拿着手中的钥匙，握紧了几分。 “体力活，陈叔，我身上有伤，不宜伤筋动骨。” 他转头朝陈欢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可在陈欢眼中，这就是一抹得逞的笑容，敢情他就是个免费劳动力了？ “地下室的门被水泥封住了，我们进不去。” 宋哲翻了个白眼，“废话文学您是学得真快。” …… 也不知道宋哲在哪里翻出来的工具，两个人，一把榔头一把银色大锤子，就朝那水泥封住的门砸去。 偏偏水泥都砸碎了，那扇门还完好无损。 “这是什么保险门吗？” 陈欢吐槽。 调取了监控回来的物业，见到二人这一举动，在看到对方手中的锤子，吓得站在门口直发抖。 “警官，您要的监控，我都拷贝下来了。” 物业将u盘放在玄关门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就没影了。 陈欢此时也觉得，这里的物业素质太差了…… 心理素质这么差，怎么管理这小区，怎么服务业主？ 突然觉得自己住的老小区倒是不错了。 “心里没鬼的话，就不会把这里封死，我说怎么就给留下了这么一幢别墅。” 宋哲将手中的铁锤一扔，拿起钥匙将门打开。 可惜的是，这扇门上不仅需要钥匙，还需要密码。 “升级了？” 陈欢见宋哲转动把手的动作一顿，问道。 “可不。” 宋哲又拿起边上的锤子，直接朝密码显示屏的位置重重一锤。 门，应声而开…… 就……这么简单？ 陈欢看着宋哲这一系列操作，不由得眼皮直跳。 得亏这是一栋无主的房子。 不。 这是宋哲的别墅。 “你先进去看看，我在门外等着。” 门开了，宋哲却不想进去。 陈欢不明白，问道：“为什么？” “童年阴影。” 宋哲回答得很坦然。 陈欢也只是点点头，打开手电筒就往里走。 地下室内很空旷，说话时还带着回音，只是里面的味道，实在无法形容，“这里面没有灯吗？” “应该是有的，要不你找找？” 站在门外的宋哲回道。 只可惜，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只有一片漆黑，手电筒能起到的作用，也只能照亮一角。 整个地下大概只有100平的面积，全部没有安装灯。 “卧槽，什么东西。” 里面的陈欢似乎吓了一跳，爆了一声粗口。 能吓到陈欢的事为数不多，这让站在门口的宋哲尤为好奇。 他有些担忧，里面难道还放着什么东西？ 探过头往里看去，鼻尖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尘土气味，还夹杂着一点臭味，那味道不是很浓郁。 应该是时间太长，慢慢散去了。 “里面有什么？” 宋哲还是没有选择踏入地下室找陈欢，可陈欢却没有再回答。 “陈叔？” 没有回应…… “陈欢？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宋哲觉得，这是陈欢在恶作剧。 或者说，陈欢找到了相关线索。 良久，里面终于传来陈欢的声音，他的语气很低沉，“帮我联系警队，发现两具尸体。” 宋哲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 然后上楼拿了一个手电筒，放在地下室门口的铁锤，一同带着进入地下室。 他想知道，那两具尸体是谁的。 克制着心头的恐惧，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进入地下室内。 “尸体上，有留下什么吗？” 宋哲站在距离陈欢较远的位置，他小声问道。 黑暗中，陈欢始终背过身，没有回头看宋哲，只听他轻笑一声，“不是说童年阴影么？” “你还在这里面发现了什么？” 宋哲觉得陈欢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紧了紧手中的铁锤，慢慢靠近他。 在陈欢转过身看向宋哲时，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下，那一瞬间，宋哲清楚地看到陈欢看自己的眼神，是极为复杂的。 “干嘛，你想锤死我？” 陈欢看了眼宋哲手中那大号铁锤，眼角直抽抽，才反应过来，“这锤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他发现宋哲手中的铁锤，和其中一具尸体的头部碎了一块的地方有些吻合。 “杂物室。” 宋哲没有隐瞒。 杂物室里什么都有，钟柏峰是心理医生不错，可他也是个变态。 他甚至觉得，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反而是钟柏峰他自己！ 杂物室里的铁锤、麻绳、皮鞭、铆钉锤等等一系列，都是小时候他拿来折磨自己的工具。 只要他哭闹，就会被钟柏峰拿这些东西毒打一顿。 第567章 罪大恶极(中) “你们家工具可真多。” “这地下室的装修也是奇怪，这么大的面积，就靠墙摆放了几个沙发，中间一张长桌，就没了。” 手中的手电筒扫视四周，陈欢没有动那两具已经变成干尸的尸体。 他们的面部已经辨别不出身份，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衣服了。 “一具是女性，一具是男性，我推测这两个人应该和钟柏峰认识。” 陈欢走到其中一张沙发椅上正想要坐下，被宋哲喝住，“不要坐那张沙发。” “沙发上有东西？” 陈欢拿起手电筒，满是灰尘的沙发上并没有东西，相反，忽略这张沙发上掉落的皮屑和蜘蛛网，看起来还很整洁。 “这上面应该有强力胶水，坐上去可能得脱衣服才能下来。” 宋哲解释道。 陈欢闻言眼皮狂跳，听这意思，宋哲小时候经历过？ 奈何，喜欢作死的陈欢，还是拿着手电筒，往沙发椅上触碰。 想象中的强力胶水黏合，并没有发生。 宋哲：“也许时间太久，没什么用了。” “看这两具尸体，少说也在十年以上了。” 宋哲手电筒的光照在干尸身上，继续说道。 这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中，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因长时间的阴暗而褪去了原有的色彩。 女性那具尸体，头发更是已经垂落到了沙发侧方下面，快延展至地面了。 陈欢点头，“这身份有点难查啊，你想想，小时候有没有见过头发这么长的女人来过你家里？” “时间太长了。” 宋哲顿了顿，“有点记不清，印象中头发长得好像也只有幼儿园的那些女老师，包括王怡，她们都是喜欢留长发的。” 还得问王怡。 陈欢头疼地想要砸墙。 “那你想想，钟柏峰平时还会带别的女人回家吗？” “女人……” 宋哲来回踱步，思考了好半晌，才想到一个女人，“有这么一个。” “谁？” 陈欢像是抓住了极为重要的线索。 “月嫂啊，我小时候都是月嫂带大的，除了她之外就是柳亿，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月嫂就辞职了。 在那之后，钟柏峰没多久又请了个阿姨来家里做饭，毕竟钟柏峰是个医生，下班时间并不准时，很多时候都需要阿姨来照顾我。” 宋哲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脑海中却时不时地一直冒出柳亿的脸。 印象中，柳亿也很爱留长发。 大部分女生应该都比较喜欢长发吧，可是长这么长的…… “陈叔，你说人死之后，头发还会生长吗？” 宋哲蹲在尸体面前，手电筒灯光直照那具女尸。 “应该……不会吧？” 陈欢不太确定，“这种问题，你得问李法医。” “我一直奇怪，小学的那场试验，我们原以为许凯复是和宋海洋是多年的好兄弟，实则是和赵海洋。 当初许凯复跳楼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都错把宋海洋认成赵海洋？” 宋哲思索着，抬眸对上陈欢那双幽深的眸子。 陈欢：“钟柏峰把赵海洋催眠之后，赵海洋带着你还有柳亿一起生活。 那么中间，柳亿的孩子是许丽，许丽年纪和你差不多大，这中间，柳亿和许凯复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许凯复要是和赵海洋关系这么好，至于会错人那替身？ 宋海洋的性格和我们所见的赵海洋，差距太大。” 宋哲：“许丽比我小一岁，成绩优秀跳级才和我在一个班的。” 陈欢摇晃着手电筒，分析道：“也就是说，其实许凯复和赵海洋当时的重逢就是被刻意安排好的。 而赵海洋的目的就是让柳亿见到自己的初恋对象，见到自己的女儿。 以这母女俩来威胁许凯复，这才让许凯复进行了试验，这场试验就是许凯复的针灸以及氟硝西泮，氟硝西泮的作用是在李家村的神像上。 当时李玉提取到的样本，应该就是在那神像身上的青苔，只可惜那东西全部融入与人体之中，根本没想到会和青苔有关系。” 说到这里，陈欢顿了顿，他扭过头看向宋哲问道： “等等，你提起他们做什么？这和这两具尸体有什么关系？” 他反应很快，甚至在宋哲的问题中联想到眼前的两具尸体，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会是说，这两个人是许凯复和柳亿吧？” 陈欢没发现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离谱。 宋哲摇头，“不清楚，柳亿对我的感情不像是假的，我觉得她是真心对我好的。” 所以，这两具尸体应该不是他们。 “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欢感觉脊背凉飕飕的，扭头看向门口，屋外也没有风吹进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这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汗毛竖起。 他们的想法，在此时此刻是同步的，冷汗浸湿后背。 机械地扭动脖颈，朝身后看去。 “尸体呢？”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李玉。 这让紧绷着神经的两个人顿时松懈了下来。 “你就不能在门口的时候喊一声吗？” 陈欢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李玉疑惑，“我喊了啊，我在楼上的时候就喊了，是你们没回答啊。” 她边迈入地下室，边问道：“这里怎么这么黑，你们不开灯吗？” 陈欢：“地下室里没灯。” 李玉点点头，先是在现场观察了一番尸体身上的状况，然后再次拍照取证后才让身后的警员抬走。 “李阿姨，人死亡后，头发还会继续生长吗？” 宋哲问了刚才和陈欢商讨的问题。 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是女尸的头发特别长，男尸的则为正常。 李玉抬头看向宋哲，回道：“不会，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不觉得女尸的头发特别长吗？我知道你们经常说长发及腰，但是她的头发都快到小腿为止了。” 宋哲指着被抬出去的女尸，顺着手电筒灯光，在阴暗的地下室内能看到此时女尸的一缕发丝垂荡在担架上，那头发垂直至地面，慢慢地在上面拖动着。 “她生前头发就长吧。” 李玉顿了顿，继续说道：“头发生长的过程依赖于毛囊中的细胞分裂，这过程中需要人体营养。 而人死亡之后血液就会停止循环，细胞是无法获得营养的。 这也就更不可能在人死后，头发继续生长。 你是不是觉得对方是死后头发还在生长？” 宋哲连连点头。 李玉：“这是一种错觉，你见到的这两具尸体，他们死后身体脱水导致的皮肤萎缩。 原本藏在皮肤下的头发就会暴露出来一部分。 这才会给你一种错觉，认为人死之后也会生长头发。” “明白。”宋哲悟了。 第568章 罪大恶极(下) 那么，这女人会是谁呢？ “你们是在愁他们的身份信息吧？” 李玉笑了笑，“放心吧，x城和d城不同，他们所有人的dna都有备案，从出生后就有，就是调取的话需要一点时间。” “十多年前开始就有了吗？” 宋哲问道。 李玉：“应该是有的，除非是黑户。” 尸体被警方运走之后，陈欢和宋哲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这间地下室。 他们留下了两名警员待命。 宋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几张沙发上。 “这里没线索了，我们上去看看监控。” 陈欢走到一旁说道。 宋哲指着那几张沙发，“我想把这些沙发拆开看看。” “沙发？”陈欢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奇怪，一男一女各坐一张沙发上，中间为什么要空着这么一张空沙发？” 他转身上楼，“我去找工具。” …… 黑暗中，一个打光，一个拆沙发。 在最后宋哲将整个沙发彻底推翻在地，撬开沙发底时，迎面扑来一股霉味。 “往里面照点儿。” 宋哲示意让陈欢凑近一点。 随着两人往深处看，黑漆漆的沙发底部内，塞着的竟然是一具孩童的尸体。 小小的身躯，和之前被移走的尸体一样，表面已经风干腐烂，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骷髅。 孩子身上连一件衣服都没有，有的只是缠绕在他脖颈上的几根拧成麻花的粗线。 这一幕让陈欢罕见地失去了冷静，他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真他妈禽兽，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一男一女，一个孩子。” 宋哲低喃了一句，“这会是一家人吗？” 位置排放有序，给宋哲的感觉，更像是一家人。 钟柏峰在杀他们的时候，会不会就是因为小孩太小，爱哭闹，所以塞起来就不会听到声音了。 他记得小时候，钟柏峰最讨厌他哭了。 他每一次哭，除了被毒打一顿之外，就会被关进小房间里，只是，小房间里有窗户，还不至于让宋哲感到害怕。 但是宋哲却很怕一个人待着，在他记忆中，身边一直有人陪着。 就连睡觉的时候，不是阿姨陪着，就是柳亿会陪着。 宋哲见陈欢将孩子从沙发底部的位置抱了出来，那原本缠绕在孩子脖颈上的绳子落下。 俯身捡起。 “这绳子……” 随着手电筒灯光照去，陈欢和宋哲的脸顿时阴沉了几分。 “被你说对了。” 陈欢声音更冷了。 他们真的在这里找到了和梦回客栈相关的线索，和刘少凯用来缝合尸体用的颜色一致。 这些毛线的颜色有些褪色，但还是可以看出，那本身鲜艳的颜色，正是：棕色、白色、灰色、粉色、蓝色和墨绿色。 这些颜色被一点一点编织起来，成了一根粗绳。 而缠绕在孩子脖颈上的绳子，有整整四根。 “没有常用的黑线，这些颜色代表着什么？” 宋哲喃喃道。 0914又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串数字来作为密码，是钟柏峰有什么癖好吗？ 被催眠后的赵海洋，同样也会用0914为密码，给宋哲发短信。 这四个数字，也许和赵海洋并没有关系。 这是钟柏峰下的指令吗？ 可谁会计一串数字记这么长时间？ 它一定有某种意义，或许是纪念日？ “你们进来，把其他沙发全部拆开查看。” 陈欢抱着孩子的尸体缓缓起身。 警员收到命令后，很快将地下室其余剩下的三个单人沙发拆开。 里面空无一物。 只有原本摆放在女尸和男尸中间的那张沙发里找到了孩子的尸体。 陈欢轻轻将手中的孩子放到沙发正中央的位置，“一起带回去检测。” 在地下室一番搜查后，他们才查看物业送来的监控。 “这物业也真够可以的，直接把半年的都拷贝来了。” 宋哲站在一侧，看着电脑上监控文件的日期，不由得想要夸夸这物业的办事能力。 可惜，一想到对方的胆量，到嘴想要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先看看这24小时里有没有人进入过这栋别墅。” 陈欢直接将鼠标挪动到昨天的视频，日期：9月14日 “9月14。” 宋哲低喃了一句。 两人顿时神情严肃地盯着监控，一帧一帧的播放。 很快，画面定格到了一个身穿围裙，手里还拿着菜篮子的女人，她丝毫不避讳监控，拿出钥匙，从别墅的侧门进入。 陈欢将画面放大，那是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容。 “好像有点眼熟。” 这时，宋哲开口说道。 “你觉得眼熟？”陈欢一愣，“是小时候照顾你的阿姨吗？” 除了在钟柏峰家做过保姆之外，陈欢想不到眼前的女人能和宋哲有什么关系。 “有点。”宋哲顿了顿，“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楚，先找到她。” 做事如此光明磊落的人，应该不会是杀害钟柏峰的凶手。 如果是凶手，还会光天化日之下给人打扫别墅卫生？ 宋哲觉得，这不太可能。 “也许是钟柏峰生前找的家政阿姨，每个月固定时间来别墅打扫。” 陈欢看完早上这段时间的监控之后，又选择了上个月同一时间的监控。 在每个月的14号，对方都会来别墅，并且是早上准时9点。 离开的时间有时候早，有时候晚，这并不固定。 “为什么她不走正门？” 宋哲发现，每个月的14号，对方都只会走侧门。 陈欢点开表格，在表格中近一年来别墅出入的人有很多。 他特意选择了14号的日期查看，这一番筛选后，发现每个月14号来这片别墅区的人只有一个名字，最为常见。 “崔碧君。”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姓崔？这么巧？” 宋哲和陈欢对视了一眼，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和崔明、崔靓兄妹是什么关系？” 在梦回客栈出现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可唯独就这两兄妹和扑克牌组织没有一丝关联。 他们就好像真是误打误撞闯入了这里一样。 也因此，丢了性命。 “一般孩子都会跟着男方姓，很少和母亲姓的。” 一旁看着监控的警员，出声提醒，“我觉得和那兄妹俩应该没关系，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也说了，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宋哲笑了笑，“可偏偏，这个姓又一次出现在这里，有些事情可不就是这么巧吗？” 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偶然。 况且梦回客栈是赵婉安排的，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是他们没有发现的。 第569章 兄妹(上) 陈欢问道：“当时季队长审问崔靓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警员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孩子一直在说哥哥的死和她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把一切都推到了季世伟的身上。 警员又自顾自嘀咕了一句：“人都死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最后，宋哲实在是想要弄清楚钟柏峰家地下室的尸体身份，还是跟陈欢去了警局。 人，也在傍晚的时候被带到了警局。 “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又没犯事儿。” 来人坐在审讯室中，扯着大嗓门不停嘟囔着。 “陈叔，你确定没抓错人？” 宋哲站在单向透视玻璃前，看着那张牙舞爪的中年大妈……他很难和那崔靓联系起来。 这是崔靓的妈妈？ 和崔靓长得也不像啊…… “监控里出现在钟柏峰家开门的人就是她。” 陈欢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对方脾气这么火爆。 “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记得她年轻那会儿对孩子很有耐心，很温柔的一个人。” 宋哲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容，确实很难想到她居然是崔靓的母亲。 岁月会让人衰老，但却不会让她失去原本的模样。 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宋哲确定，这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阿姨。 是那位接送他去幼儿园的阿姨。 “在外面等着。” 陈欢转身进入审讯室。 他一进去，那中年大妈顿时就安静了，一双眼睛盯着陈欢简直要发光啊。 宋哲皱了皱眉，他站在外面听着他们最基础的问答环节。 原来这大妈是还真是崔靓的母亲，只不过是后妈。 怪不得不像…… 崔靓又是崔碧君前夫的女儿，出轨对象的女儿…… 怪不得不受待见。 崔明是亲生的，也真是遗传了这位母亲的‘好基因’。 下一秒，在陈欢进入正题，到钟柏峰的家时，崔碧君顿时暴怒。 她用力拍打的桌子，嘴里不停说着：这就是个伪君子，是禽兽吗，是畜生！ “你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打扫他的别墅？” 陈欢翻动手中的文件，那栋别墅的房产证上的名字是钟柏峰，这一点确实没错。 “我不是为他的别墅打扫，我是为我哥哥的家打扫！” 崔碧君泪水哗然落下，她的眼眶通红，似是回想起了往事。 陈欢：“你哥哥又是谁？” 崔碧君：“那栋别墅原本就是我哥哥的，后来也不知道这钟柏峰使了什么法子，让哥哥把别墅转让给了他。 我想着，这人都死了，哥哥应该会把这栋别墅买回来，这么多年，我联系不到哥哥，只能为他做这些了。” 陈欢：“你哥和钟柏峰是什么关系？” 崔碧君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要从那年除夕说起。 我登门拜访，给哥哥和嫂嫂送礼，嫂嫂的孩子刚出生，我就想着给孩子买点礼品。 没承想开门的人换了，我就想着，我是不是走错地了。” 崔碧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叙述着过去发生的事： “这，不是崔文军的家吗？” 崔碧君和崔文军本是亲兄妹，因妹妹远嫁，很少才回一次x城。 她手提着四五箱礼品站在别墅前，脸颊微红，但她的神色中没有一丝敲错门的尴尬。 “妹妹？” 这时，别墅中有个男人探出头，他慢步走到钟柏峰身边时，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在他看向崔碧君时，才小声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发现，崔碧君身边没有旁人，是她一个人过来的。 自小和妹妹一起长大的崔文军，当然了解这个妹妹的性子。 她一定是和丈夫吵架了，否则，也不会在大过年的这一天来他这里。 “我来看看嫂嫂和侄子，还给侄子带了很多好吃的呢。” 崔碧君见到是自己家哥哥，笑着举起手中的礼物。 她只当身旁的钟柏峰是来这里的客人，便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将手中的礼品放下。 见到屋里的女人手中抱着一名婴儿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冲上前去，“嫂子，让我来抱抱。” 当女人扭过头诧异地看向她时，两个人的眼中均是震惊之色。 那不是她的嫂子！ “不，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当时的崔碧君没有过多怀疑，只当对方是钟柏峰的妻子，是过来做客的。 四处看了看，都没见到自己嫂子的身影，这才回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哥，怎么不见嫂子？” 面对妹妹的问题，崔文军忽然红了眼，他紧咬着牙关，没有说出一个字。 一旁见状的钟柏峰则是笑脸相迎，“原来你还有个妹妹，文军的老婆和孩子上医院去了，我也是才知道的。” “怎么大过年还上医院了？” 崔碧君一听就急红了眼，“严不严重啊，你怎么不去陪着点儿？” “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招待客人，都什么时候了，孩子才多大，嫂子一个人哪应付得过来，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 崔文军当下怒气上涌：“对，我不是一个好爸爸，你给我滚！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以后少来我们家里！”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哥……” 崔碧君不敢置信地瞪大着眼睛，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感到无比陌生。 “滚，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崔文军怒声呵斥。 “哥，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崔碧君知道自己口快的毛病，意识到，是自己说话太冲了，连忙上前拉住自己的哥哥。 崔文军则是一把甩开崔碧君的手，将她推出门外，然后连带着礼品全部扔了出来。 崔碧君茫然地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紧闭的别墅大门。 这是她的哥哥吗？ 从小最宠她，疼爱她的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哥，你开门啊。” 崔碧君快速起身，冲到门前不停拍打着，她不依不饶，闹了十五分钟后，来开门的不是崔文军，而是她认错的那个女人。 “要不还是让她进来吧，外头天冷，她一个女孩子……” 抱着孩子的女人话没说完，就传来里头崔文军的怒吼。 “让她滚，有多远就滚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我没有这种刁蛮任性的妹妹。” 崔碧君一字不差地听着这些从她最亲近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话。 这是她的亲哥哥啊…… “你别伤心……哎？你别哭啊。” 女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也没有权利让崔碧君进门。 第570章 兄妹(中) 于是，只能站在门口，轻声道：“妹子，姐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不要介意。 女人结了婚，就代表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你可以是大年初一的来送礼，可以带上一家人来……” “不用你这个外人来教训我！” 崔碧君扭过头就朝外面走，临走时又重重地踢开扔在门外的礼盒，“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她说完之后，恨恨地瞪了眼那一脸无辜的女人。 “装什么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少用那种同情的眼神来看我！虚伪死了！” 崔碧君一个人独自走在大街上，她没有想着哥哥的反常，反而觉得在门口劝说的那个女人很奇怪。 自己跟她又不熟，凭什么来教训自己？ 她知道自己说话是重了一点，但哥哥不也有错吗？ 嫂子和孩子都在医院，孩子还那么小，一个女人哪能处理这么多事。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就知道自己花天酒地，不知道关心一下老婆和孩子。 崔碧君还在和自己丈夫闹脾气，于是就住进了一家旅馆中。 那一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渐渐地，心头气也消了。 她给自己丈夫打了电话，“我今天去哥哥家，被赶出来了，你满意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脸莫名其妙，“你被你哥赶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有什么可满意的？又不是我让你去的。” “哥哥很不对劲，我觉得很反常。” 崔碧君哪还有心思和丈夫吵架，她是真觉得哥哥反常。 以往她刁蛮任性惯了，这大过年的，哥哥没道理赶自己走。 “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家过年一家子吃团圆饭，你过去瞎凑什么热闹。” 丈夫叹了口气，“别想了，早点休息，我明天来接你。” “不对啊，大过年的，为什么哥哥家还有外人在？你也知道过年是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 崔碧君顿时从床中坐起，昏暗的房间里她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 丈夫：“啥？你哥家这除夕还有人去做客的？” 崔碧君：“不对劲，这一定不对劲，我嫂子和孩子在医院，我哥为什么不陪同？为什么要在家招待另外一家人？” 她在别墅里见到了那女人抱着孩子，那个孩子睡的地方是客厅固定着的婴儿床。 并且那个女人似乎还在哄孩子睡觉，周围放的，用的，那个女人都很清楚，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大晚上的，别想太多。” 丈夫困得不行，根本没有心情和崔碧君讨论这些琐碎的事，他当下就挂断了电话。 “难道是我找错地了？” 崔碧君一想到这儿，更没有心思睡了。 那也不应该啊，她哥确实在别墅里。 她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决定打个电话给嫂子。 在按下号码的那一刻，她犹豫了…… 这个点，嫂子和孩子应该都睡了。 现在打扰的话，恐怕自己这辈子真要和哥哥断了联系。 于是，崔碧君决定第二天早上打个电话去问候一下嫂子和孩子的事。 结果，在第二天早上，这一电话打过去，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紧接着，她又拨打了哥哥的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觉得，是因为昨天和哥哥吵了一架，所以哥哥不愿意接自己的电话。 然而，嫂子关机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哥哥没有带着嫂子和孩子一起去医院，反而在家里招待客人，所以这才赌气关机的。 崔碧君虽然脾气差了一点儿，但是她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哥哥已经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对于这种事，她不适合去管，也没资格去管。 可是，临走前，不去再见哥哥一面，她总觉得不把话说开，哥哥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我还想去一趟我哥家，你要不陪我一起？” 崔碧君见丈夫愿意大清早就大老远开车来这里接她，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要知道他们距离可是有一百多公里。 丈夫必须早起两个小时才能早这个点接她，昨晚他睡得还晚。 崔碧君心底升起一丝愧疚。 “别去了，昨天你不在，我妈还问我们俩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丈夫没有打算去哥哥家里探望，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妥，他继续说道： “要去什么时候都行，今年可能是没办法去送礼了，明天还要走亲戚呢，你就消停一会儿。” “可我嫂子……” 丈夫叹了口气，“你哥又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会哄的，你别操心。” 最终，在丈夫的劝说下，她放弃了回别墅看望的念头。 来日方长，过几天再给哥哥打个电话就行。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没回别墅看望，崔碧君这辈子都没有再见过自己哥哥一面。 后来她打电话给崔文军，每次打过去都是请留言，转语音信箱。 最后，她就改成了发短信。 过了好几天，崔文军才回复她，告诉他自己把房子卖了的事。 原来卖房子是因为孩子得了重病，要一大笔钱。 崔碧君想说，要钱她有啊，她可以帮哥哥。 奈何自己发过去的信息被丈夫看见，丈夫当下又和她吵了一架。 那一天过后，崔碧君就开始和丈夫分居。 她的丈夫认为崔碧君不是良配，却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在他们还没有离婚前就出轨了…… 在得知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之后，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离婚。 她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这期间发生的事，过去仅仅只有半年时间罢了。 于是，她又回到x城想要投奔自己的哥哥。 她离婚分到的财产也不少，如果哥哥需要的话，她也可以借。 心中打着小算盘，不知道要如何跟嫂嫂开这个口。 哥哥是好说话，但小姑子跟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总是会有点见外吧。 她边想边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哥哥曾经居住的别墅区。 如果嫂子不乐意，大不了她就出去租房子住。 “怎么来这里了？” 崔碧君暗骂一声，“我真是猪脑子，房子都卖了，哥哥肯定不住在这里了。” 可来都来了，她还是有些怀念自己也曾经有幸居住过的别墅。 更何况，她忽然想起来，哥哥一直没有和自己联系，她根本不知道崔文军现在所在的住址是哪里。 也许，可以问问接手这栋别墅的主人。 也许他知道崔文军的现住地址。 她来到别墅前，刚巧看到从别墅大门出来的一个女人，提着两个行李箱往外走。 崔碧君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不会也离婚了吧？ 那个女人，就是当晚多管闲事想要劝说她的人。 她装作路过，碰巧遇见的模样，一脸诧异道： “好巧啊，又遇到您了，这是？要出远门？” 第571章 兄妹(下) 那女人并没有听出崔碧君话外之意，抬眸看了眼和自己搭话的女人，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是你？” 欣喜之余，脸色忽而转变，她满脸都是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啊，那天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是我太多管闲事了。” 崔碧君一头雾水，她不过就是问问这女人是不是出远门，是旅游还是什么…… 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这么健谈。 见崔碧君一脸怪异地看着她，她又笑着解释道： “我不是出远门，您误会了，这也不是我家。 我是先生请来照顾孩子的月嫂，现在孩子大了，短时间里，先生自己就能应付得过来。” “这，这不是你家？你是月嫂？” 崔碧君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是保姆啊！谁家保姆穿成这样的啊！ 眼前的女人身穿正装，上身的短袖还是丝绸质地，怎么看都像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要怎么说……保姆赚钱呢…… 崔碧君一想到这里，眸子顿时暗了下去。 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了。 “您今天又是来找哥哥的？”月嫂再次问道。 “是啊，来看看他曾经住过的这栋别墅……” 崔碧君有些落寞，她并不知道哥哥的新家搬去了哪里。 “这样啊。” 月嫂只是点点头，她知道，有些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于是，提着行李就往外走。 “你，不等司机来？” 崔碧君见着眼前的女人居然直接拉着行李走了，原以为是对方的车停在外面。 现在看来，是连车都没叫一辆啊。 她看向这女人的目光，更奇怪了。 “我出去等。” 月嫂看了眼崔碧君，匆匆朝别墅相反的方向离开。 崔碧君又回头看了眼别墅大门，再看看月嫂，更疑惑了。 别墅里看起来并没有人在，这月嫂匆匆离开的模样更像是做贼心虚！ 崔碧君想着想着，“难道她偷了别墅里的东西？趁主人没有回来偷偷溜走？ 要不然她怎么会用到两个行李箱？ 一个月嫂而已，哪有那么多东西要装的！” 想到这里，忽然见义勇为的崔碧君就跟着那月嫂追了出去。 “你等等！” 月嫂听到崔碧君的声音，再回头看了看别墅的距离，不打算理会崔碧君，执意要离开这里再说。 走出别墅，月嫂匆匆来到公交站前，才停了下来。 穷追不舍的崔碧君，也终于舒了口气。 “不是，大姐，我喊你，你为什么停都不停一下？是不是偷了别墅里什么东西，做贼心虚？” 崔碧君大口喘着气，在公交站前指着月嫂质问。 月嫂一愣，见到崔碧君脸上的喜悦顿时消了下去。 “我怎么会是小偷！行李中都是我换洗的衣物，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开看！” 月嫂当下气急，当着边上正在等车的人的面，就要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为崔碧君检查。 她受不了任何一个人的污蔑！ 这几天她在钟柏峰家工作就已经受够了！ 偶然遇到的一个女人，居然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她，她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她怕自己被误会。 更怕自己被当成小偷送进警局，要是这样的话，来保释她的人必然还是钟柏峰。 这样一来，就更难离开这栋别墅了。 “看不出来和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去做保姆啊。” “哪里的话，年轻就不能干这事儿了？” “都是为了赚钱。” “偷东西可就不对了。” 公交站刚好在等车的几位大妈，一听到崔碧君的话，顿时看月嫂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有的觉得年纪轻轻不上进，有的觉得为了赚钱没毛病。 月嫂回头瞪了眼那几个嚼舌根的大妈，转身拉着行李箱就走。 “你站住！” 崔碧君一把就拉住月嫂的行李箱。 她的行李箱只是普通的拉链款，崔碧君轻而易举就将行李箱打开了。 里面放着的确实是衣物以及日用品。 “另一个箱子呢？不是说要打开给我看么？” 崔碧君不依不饶指着另一个行李箱，“你既然心中没鬼，就打开看看，在场的几位阿姨都是见证人。” 边上的大妈一听，连连点头。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 月嫂觉得钟柏峰那样的老板就够难伺候了，现在还遇上了这个女人，她和她很熟吗？ 不过就说过几句话，凭什么管自己？ 崔碧君见女人没反应，拿起手机扬言要报警。 “行，你看，给你看！” 月嫂不想和警察接触，特别是如果被警察知道钟柏峰那样对待孩子，自己又亲眼见过，会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她就是怕了这一家子才会选择不辞而别。 平时钟柏峰中午都会回来，这难得的一天，是她溜之大吉的好时候，工资也不要了，等自己离开这座城市后，再跟他说一声。 月嫂是这么打算的，结果没想到遇到了崔碧君。 崔碧君打开另一个行李箱后，发现里面还是普通的衣物，以及一些小孩子的玩具。 “你拿小孩的玩具做什么？” 月嫂涨红着脸，“就，就是想留个纪念。” “行吧，是我误会你了。” 崔碧君一副大小姐的架子，随手将玩具丢回行李箱，冷漠地看着月嫂将行李箱收拾好。 此时，大妈们要等的公交车也来了，她们上车前不由得纷纷看了眼崔碧君。 “真是误会好人了。” “这姑娘看来和她不对付。” “走吧走吧，估计是小姑娘不辞而别，女主人追着出来了，没什么好看的。” 崔碧君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见月嫂要上车，她上前一步拦住，说道：“等下一辆吧。” 月嫂：“不是，你有完没完，我跟你有仇吗？” 崔碧君摇头，“那天我去别墅，没见到那孩子的母亲，也是生病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这么问，别人家的事她从来都不会去管。 可见到这月嫂之后，看着她着急忙慌的离开别墅区，一定是有猫腻的。 大白天，周围又没别人，为什么那么着急离开？ “你不会是，连声招呼都没打，自己请辞了吧？” 崔碧君上下打量着月嫂，她心中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难道别墅里出事了？ 猛地，她瞳孔放大，用力抓着月嫂的胳膊问道：“是不是这别墅的主人出事了？那孩子呢？” 月嫂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听到别墅内小孩的哭声。 整栋别墅都是静悄悄的，也许是隔音做得好，一开始崔碧君并没有怀疑。 对上月嫂这么慌张的神情，崔碧君顿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她跟眼前这个女人并不熟啊，还是说，这女人的哥哥其实是钟柏峰？ 一想到这，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我能对你有什么误会，就是来问问你情况，好歹我哥哥和那人认识，我关心一下那孩子的情况怎么了？” 崔碧君一脸莫名。 两个女人在公交车站争吵不断。 良久，月嫂才把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 第572章 死者身份(上) “你千万别说出去，你哥应该和钟先生只存在交易关系，我劝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你哥，别再去那别墅了。” 月嫂和崔碧君站在公交站直至黄昏才离开。 月嫂上了最后一班公交。 而崔碧君则愣在原地，一直回想着那女人刚才说的那句：“钟先生发火的时候差点掐死了孩子。” 崔碧君不是什么母爱泛滥的人，她也不关心那孩子是死是活。 但只要一想到崔文军居然和这样的人做过交易，那别墅的价格，是以多少售出的？ 想到这里，崔碧君完全将月嫂的叮嘱抛之脑后，她又回到了那个别墅前。 “你是？” 来开门的赵海洋一愣，看着眼前这名陌生的女人。 “请问，钟先生住在这里吗？” 崔碧君的目的是来问自家哥哥下落的，可又见到一名陌生的男人开门，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本想问的话，却变成了这句。 “姐夫，来找你的。” 赵海洋朝屋里喊了一声，将门拉开。 崔碧君就站在门口等着，她有意无意地站在门口张望着，想要看看屋里的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该死！ 她过来的时候应该选择先报警，万一有危险呢？ 不然那个月嫂为什么宁愿不辞而别都要离开这栋别墅？ “你找我？” 钟柏峰莫名，看着眼前的女人有几分眼熟，但显然也不记得她是谁了。 一面之缘，他每天要接诊的病人有很多，自然不会记得崔碧君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曾经来家中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当时的崔碧君穿着打扮也并非眼前这般得体。 崔碧君见到来人，顿时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她支支吾吾道： “之前我朋友在您这边做事，她家里有了急事，所以没跟您打招呼。 我来就是想问问您这边还需要阿姨吗？” 话音刚落，崔碧君内心狠狠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是来这里应聘的吗！ “我说呢，今天一进来家里静悄悄的。” 钟柏峰紧绷着的脸顿时松了口气。 后面，就是关于家政这块有没有经验之类的。 崔碧君和前夫没离婚之前每天都会收拾，把家里整得井井有条，除了带孩子之外，其他都是信手拈来。 很快，两个人就谈妥了，崔碧君当晚就上岗了。 钟柏峰不擅长带孩子，孩子一哭他就会很生气，对此崔碧君对这个钟先生有了些许了解。 久而久之，带赵海超的时间长了，她渐渐喜欢这个小孩。 她还没见过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 刚开始的一年里，孩子太小，经常会哭闹，整栋别墅里都是他的哭喊声。 后来慢慢地，孩子愈发乖巧，她这个家政阿姨也省了不少事。 她每天只需要打扫一楼的卫生，二楼和地下室根本不用下去，这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这么好的工作，之前那月嫂居然不愿意干。 并且每个月钟柏峰给到的薪资，都是高于这座城市家政的薪资。 对此，崔碧君愈发对这个工作满意。 离婚后的崔碧君一直在钟柏峰家工作，每一天几乎都在钟柏峰家中度过，没有出去社交的经验。 她想着，钟柏峰家有吃有喝的，自己不花一分钱，还有工资又有的住。 没准还能在这里工作能等到哥哥上门来拜访。 可惜，她一直没有等到。 每次在钟柏峰的休息日时，他的家中总会来一些陌生人。 在偶然的一次中，崔碧君遇到了她人生中第二任丈夫。 他们也很快组成了新家庭，有了自己第一个儿子。 由于钟柏峰讨厌孩子的哭声，崔碧君又不愿意放弃这份工作，就让丈夫请了个阿姨，把她的一半工资分给阿姨。 可很快，钟柏峰告诉她，孩子要跟着舅舅去别的城市发展，他以后也不一定会住在这里，就这样，崔碧君下岗了。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曾经来找自己哥哥的初衷，已经没有了。 在钟柏峰家任职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见过崔文军来这栋别墅找过对方。 想来，确实是交易关系罢了。 于是，和钟柏峰告了别。 …… …… “整个过程中，你和钟柏峰相处的关系还算融洽，为什么要说他是衣冠禽兽？” 陈欢问道。 崔碧君冷哼一声，“把自己儿子送给舅舅去养，不是禽兽是什么？孩子这么小本来就没有母亲，还要离开这个父亲交给小舅子去养，小舅子是上辈子欠他的？” 陈欢扶额，“崔文军，后来还有联系过你吗？” 崔碧君摇头。 陈欢：“关于崔明和崔靓为什么要去梦回客栈你知道吗？根据你之前的住址，是搬离过x城的，怎么这段时间又回来了？” 崔碧君的履历很简单，报告上有一栏，崔碧君是在半年前在这里办的居住证。 崔碧君抹了把眼泪，“孩子去梦回客栈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崔靓那小妮子告诉我是网友推荐她去的，说那个地方修身养性，没准去了心情就会变好。 谁管她心情好不好的，总之，她害死了我儿子，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她的。” 陈欢：“她不也是你的女儿吗？” 崔碧君摇头。 原来，她的前夫和小三死于车祸。 可偏偏那保险受益人写的还是崔碧君的名字，受益人是前妻就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仿佛知道自己早有这么一天似的，居然留下了遗嘱。 里面提到了遗产全部留给崔碧君，而他的女儿，也必须由崔碧君为监护人。 这不是典型的破坏他人的家庭吗？ 崔碧君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 现任丈夫也因这件事对她耿耿于怀，为此大吵一架。 一个男人是有多爱自己的前妻，才会把一切都留给了她？ 到了这个年纪的崔碧君，也没想着离婚了。 如果离了，她的儿子多半会判给丈夫，而这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女儿…… 呵…… 一想到下半辈子要和前夫的女儿度过，她就浑身难受。 陈欢：“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前夫要把财产留给你，而不是留给他的父母？” “我怎么知道，我前夫的父母早在我们结婚后的一年就双双离世了。 应该觉得这钱送不出去，就送到我这儿来了。 大概是出于对我的愧疚。” 崔碧君说得理所当然。 陈欢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在钟柏峰死后去那幢别墅打扫？” 这就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刻意等着钟柏峰死后才进去。 第573章 死者身份(下) 在半年前的监控中，没有崔碧君进出的记录。 更何况崔碧君在前几个月只是每个月来这边一次，打扫完就会飞回居住的城市。 而这一次，她似乎在等着什么，要不是发现她在这座城市已经居住有半个月时间，还真不容易找到她。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崔碧君答得很快，却和刚开始进来说的不同： “收到哥哥的信件，信里说他让我每个月去打扫一下别墅，说等他回来住。” 陈欢眉头顿时紧皱：“什么信？” 崔碧君神色一僵，立马捂住口，自己说漏嘴了。 边上的警员敲打着桌子，厉声道：“崔女士，请您配合，不要想方设法蒙骗警察，你知道后果吗？” 崔碧君脸色一白，立马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份皱皱巴巴，颜色略有老旧的信封递给陈欢。 “就是这个信，我寻思我哥应该没犯什么事儿吧……他应该不会？” 崔碧君觉得，这事情的发展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是问她为什么会在钟柏峰家中出现吗…… 陈欢拿着信封，摸了摸信封的材质。 这信封的材质……太过于老旧了。 从对方的回忆中，能得到的信息是，最后见到崔文军的时间，是在钟柏峰的别墅里，在除夕当晚。 而他们在别墅中发现的尸体，却和崔碧君口中的一家三口完全对得上。 她遇到月嫂的时候，应该是赵海超刚一岁的年纪。 而崔碧君嫂子的孩子，也在这个年龄，否则她也不会把抱着孩子的月嫂错认是自己的嫂子。 “方便采取您的dna吗？” 陈欢将信放在原位，神情严肃道。 崔碧君神色顿时警惕起来，“你们来找我问话，是怀疑我做了什么坏事？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良好公民，没犯过事儿。” 她整个人顿时慌乱起来，这就不得不让人起疑心了。 “你放心，只是想要您的dna查证一些信息。” 陈欢说道。 可惜的是崔碧君并非x城的人，出生地不在这儿，否则她的dna信息，必然是能从数据库中查到的。 “我……” 崔碧君支支吾吾，“人不是我杀的，也不可能是我哥哥杀的，我哥情绪很稳定的。” 陈欢：“你就没怀疑过，你哥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反而用信给你寄过来？这个年代还给对方发短信的人多吗？” 信件大多都是二十多年他们不方便联系对方，才会用到的联系工具。 现在，都是用网络社交软件。 崔碧君一愣，她着急地说道：“也许是我哥不知道我的社交账号啊。” 陈欢叹了口气，脑海中有些猜测不宜在这里说出来，“崔女士，请你配合。” “你要是没犯事儿，我们很快就能放您回去。” 边上的警员敲打的桌子，厉声说道，“要是再这么不配合，你知道妨碍公务要被判多久吗？” 清脆的拍打声，让崔碧君的神志恢复了不少，“我配合，我配合。” 她哭丧着一张脸。 她的dna是一定没有问题的，但是哥哥的可就不好说了。 就这样，她在审讯室一坐，就坐到了凌晨两点多。 …… 审讯室门被打开，一名警员说道：“崔女士，请跟我们走。” 崔碧君心中充满了不安，她紧随警员的步伐。 他们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崔碧君抬头，看到那熟悉的三个字，心头一紧。 这是法医室…… 她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在认领崔明尸体的时候，她就来过这里。 这一次，是谁的尸体？ “是……谁？” 崔碧君的眼眶迅速通红，“我不进去，你告诉我，里面的是谁？” 她像是已经猜到了里面的人是谁，回想起审讯室那名警察为什么要自己的dna，也许不是来验证凶手的。 而是……死者。 “崔女士，请不要为难我们，您先进去确认一下，可以吗？” 警员站在身旁，语气温和。 崔碧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室内。 当她的目光落在解剖台上的三具骷髅时，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全身，她不禁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 “崔女士，这是您的dna鉴定报告，结果显示您与其中一具男性骷髅有直接的血缘联系。” 李玉语气沉着地说道，同时递给她那份报告。 旁边的法医默默地转过身去，他见证了无数的生死离别，但如此残忍的场景仍然让他感到心痛。 “是，是我哥。” 崔碧君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紧握着那份报告，手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李玉在验尸的时候，将尸体身上的dna拿去检验，并且对比了整个x城的数据库，除了女尸和孩子的dna有记录外，并没有男尸的。 很快，他们通过女尸的户籍信息，找到了对方的丈夫，名为：崔文军。 “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崔碧君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是……我嫂子吗？” 目光流转，很快落在了旁边的两具尸体上。 李玉沉默地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测。 “孩子，那孩子还这么小！” 崔碧君痛苦地跪在地上，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极度的悲伤压垮了她，崔碧君最终因悲痛过度而晕倒在了地上。 “季风说她看到自己儿子尸体的那一刻都没这么伤心，怎么见到是自己哥哥的反应这么大？” 宋哲站在门口，纳闷道。 陈欢：“亲哥哥，她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吧，过了二十多年，拿着一封二十多年前的信回去帮忙打扫，这兄妹感情真不一般。” 宋哲轻笑，“儿子也是亲儿子啊。” 陈欢：“……”你说得都对。 “交易流水查了吗？” 宋哲靠在法医室门边，问道。 陈欢点点头，语气平静的分析道： “崔文军生前没有大额资金转入银行卡内，这么大一笔钱一般也不会是现金，同一时间中，钟柏峰的银行流水也比较干净，账户里没那么多钱。 并且，就算以钟柏峰的遗产计算，想要在二十年前买这栋别墅，是不够的。 包括他死后，那点钱也不够买这栋别墅。 而崔文军的财产，至今没有被人动过，也就是说，凶手不是为财。” 第574章 真凶归案(上) 宋哲：“他的家人呢？” “钟柏峰的父母在他出国深造后，家里的生意便一落千丈，最终走向了破产。面对外界的压力，他们夫妻二人食用大量安眠药死于家中。” 陈欢说得比较委婉。 这件事在当年，也算是轰动一时的案子。 “这心理素质，没想到能生出钟柏峰这样的儿子。” 宋哲冷笑一声。 陈欢点点头，“我也是没想到，他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宋哲挑眉：“配做父亲？” 陈欢：“不配。” 这时，李玉走了出来，“你们俩还不回去？” 宋哲悠哉地摆摆手，“当然是回不去，崔文军的死，毋庸置疑是钟柏峰干的。 抢了人家的大别野还要杀人全家，一般人真干不出来。 但是，钟柏峰是谁杀的？ 信，是谁寄给崔碧君的？ 还有，钟柏峰为什么要杀崔文军一家？就为了夺取别墅？” 陈欢耸了耸肩，“至少，他杀人不是为了钱。” “我说这也太巧了，之前那个崔明的家人，就是这崔碧君啊，难道和这姓崔的有什么渊源？” 李玉捧着手里的报告，交到陈欢手中，“钟柏峰的案子我参与不了，能做的就这些。 等刘美吟好一点了，我就带她回d城。” 她顿了顿，看向宋哲，笑着问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宋哲：“不了，我的店开在这里，满足一下舅舅的愿望。” “你也是心大，他这么对你，你还愿意喊他一声舅舅。” 李玉叹息着摇摇头就离开了。 “至少，最后他良心发现了。” 宋哲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楚。 “好了，查一查这崔碧君的丈夫吧，前夫死因也要查。” 陈欢拍了拍宋哲的肩膀，“大工程啊。” “要不我把季风从医院偷偷运回来？” 宋哲半开着玩笑说道。 仿佛下一秒陈欢同意，他就立马去干。 陈欢：“别，我怕他捣乱。” “你这样可不好哟，抢了人家队长的威风。” 宋哲调侃着，跟着陈欢走到办公室，看着季风桌面上那高高堆起的文件。 心中暗叹：这队长回来有的忙了，首先自己还得写个万字检讨，毕竟是你自己定下的规矩不是？ “干活吧。” 陈欢拿起手中的文件，在桌面上轻轻拍了两下。 宋哲别过头，“我又不是你下属，我不干。” “好好好，累了就在这里睡会儿，我忙完送你回去。” 陈欢无奈。 “除非你付钱。” 宋哲笑意盈盈地看着陈欢，最终只得到了对方一个口型：gun。 见套路不成，宋哲只好坐在一旁看着陈欢认真工作的样子。 这一幕让人看得就像宋哲是家长，陈欢是正在做作业的孩子。 良久，他才将手中的文件看完。 “有收获吗？” 打着瞌睡的宋哲，愣愣地看向陈欢将手中的文件放下。 陈欢点头，“崔碧君提到过，钟柏峰休息日的时候，家里总会有客人来，我猜测那些客人应该都是他的病人。” “私下治疗额外收费？” 否则，以钟柏峰一位心理医生的收入，远远不够支付保姆的高额报酬的。 更何况，二十多年前，还是比当地保姆的报酬还要高。 陈欢点点头，“在钟柏峰医院的接诊记录上来看，这位名叫何先生的只到医院挂号过一次。 而在钟柏峰家中上门拜访的记录，他的私人册子上，何先生每个月有两次拜访。 其中，有多次都是在14号这一个日期。 给崔碧君寄过去的信上，内容也明确标注了要求对方每个月的14号进入别墅打扫。 我猜测这个数字14很有可能和这名何先生有关。” 宋哲：“也就是说，0914和钟柏峰并没有关系？那封信，是这名姓何的寄过去的。 那就奇怪了，何先生怎么会有生前崔文军写的信呢？” 陈欢：“抓回来问呗。” 宋哲翻了个白眼，“x城姓何的可不少，医院就诊是有记录的吧？” “有，可惜，同名同姓年龄相仿的有20多名，其中三位已经离世，希望我们要找的这位何先生还活着吧。” 陈欢点击电脑档案，一一查看何先生相关的资料。 鼠标下滑，最终，陈欢定格在一栏档案上面。 【某年9月14日】 【姓名：何辉】 【性别：男】 【年龄：23岁】 【因当街持刀抢劫，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且认错态度良好；处三年有期徒刑。】 “何辉，有期徒刑三年，犯案时间9月14日。” 宋哲凑了过来，简单概括了一番，“好家伙，就是这货没得跑了。” “可惜了，没证据怎么抓？” 陈欢挑眉，“如果信是在半年前寄出的，并且是从钟柏峰家别墅带出，这个人必定会出现在监控中。” “万一他没有去过呢？监控在那个时间段坏了呢？” 宋哲发现了一个新的疑点，“还有，信里面为什么要写14号？会不会信就是这个何辉伪造的，笔迹鉴定了吗？” 陈欢：“崔碧君确认那字迹就是崔文军所写，她哥写字有个习惯，喜欢在每个字的末尾加个小点。 当然，也不能排除人为模仿。” “行吧，大晚上的都是加班狗。” 宋哲继续闭上眼睛，打自己的瞌睡。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是不是可以用预知梦的能力，去看着何辉下一步动作？ “何辉的照片有吗？” 宋哲起身，来到电脑面前，俯身略过陈欢，移动鼠标找到何辉的证件照。 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看到陈欢已经不耐烦…… “好看吗？” 陈欢起身，一把拉起宋哲后背的衣领，“看得这么出神？你又见过了？” 他说这话时，咬牙切齿地瞪着宋哲。 就算记忆恢复，当初宋哲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把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全部记得？ “没见过啊。” 宋哲一脸无辜，“这不看看仔细，万一我见过呢？” 他顺着陈欢的茬接了下去。 陈欢一把推开宋哲，“滚一边去，好好补你的觉，过几天就要开业了，你这当老板的倒是一点都不操心自己的店。” “有陈大队长把关，我的店，食品安全绝对过关。” 宋哲做了个ok的手势，打着哈欠，进入梦境。 再次进入梦境，仍然还是赵家庄的那立在湖面上的凉亭。 “不会每次进来都要过一遍吧？ 不知道我幼小的心灵被伤得多重吗？” 第575章 真凶归案(中) 宋哲迈入了凉亭前那扇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门扉，瞬间，他被传送到了一个飘雪的黄昏世界。 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下，街道上的车流和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在呼出一团团白气 气温陡然下降，雪花似羽毛，纷纷扬扬。 马路上，一名男子身穿黑色大衣，颈间缠绕着一条风格复古的美式围巾。 “哟，还挺有气质，看不出来以前是个抢劫犯啊。” 宋哲嘟囔了一句，很快找到自己的目标。 他跟着何辉，来到钟柏峰的别墅前。 “怎么还又回来了？什么心理？” 宋哲疑惑，这人有没有在监控中出现，之前他和陈欢都没有关注。 现在想来，这人可能每天都进入这栋别墅。 他看着何辉站在门前，伸出他那双戴着黑色皮质的手套，在密码锁上按下密码，门，随之打开。 何辉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入，相反，从大衣中拿出一整套的……一次性雨衣。 “这么谨慎的吗？” 宋哲自己先进入别墅，站在一旁看着何辉的举动。 他感觉自从梦境稳定下来，自己就像是开了挂的上帝。 原以为，不认识的人是梦不到的，原来真的只需要盯着一张照片看，就能预知到对方的未来。 得亏赵婉并没有用这能力做多过分的事。 想到赵婉，宋哲心中咯噔了一下，也许，赵婉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那他自己，是不是也能预知到自己的未来？ 正在宋哲精神恍惚间，何辉进入别墅，轻轻将门关上。 他直接进入了地下室，看着被打开的地下室，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后，转身上楼，他去了二楼钟柏峰的书房。 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渐渐变得阴冷：“没有，怎么会没有！那些臭警察，不会把这里的东西都带走了吧！” 紧接着，何辉走到书架的位置，拿出一本书，随着翻动，那本书里掉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照着崔文军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你帮过我，算是还你一个公道，千万别来找我。” 何辉念念有词，将照片放入口袋。 回头又扫了一遍书桌，他沉着一张脸，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就离开了别墅。 “千万别来找你？” 宋哲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这是怕死人变阿飘来找你？ 何辉很谨慎，没有在别墅里留下痕迹。 到这里，他的眼前便出现一片黑暗，宋哲知道，这场预知梦，结束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张帅气的面庞正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 “干嘛？” 宋哲猛然一惊，一下子头就和陈欢的额头碰上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大晚上的，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睡觉，喜欢说梦话？” 陈欢带着几分戏谑，仔细审视着宋哲，“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你，你别乱讲，我睡觉很老实的。” 宋哲一惊，难道自己刚才梦境中见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什么千万别来找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边说边绕着宋哲踱步，似乎对这个新发现颇感兴趣。 “我没有，就是做了个噩梦。” 宋哲眼神乱飘，就是不敢正视眼前的男人。 “你说谎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陈欢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低沉的声音在宋哲耳边回响，“要是被我发现你干了什么缺德事，你就完了。” 完了？ 宋哲心中一凛，对上陈欢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浑身一激灵。 “都跟你说是做噩梦了……”宋哲起身就朝外走，“你爱信不信。” 这不得赶紧跑，要是被陈欢发现了，会不会送去精神病院啊？ 他离开后，陈欢就坐在原地，思考着宋哲做梦时说的那些话，眉头又再次紧紧皱在一起。 这小子一定有事瞒着他。 不过，只要不犯法，倒是也没什么。 谁还没有个小秘密呢？ 陈欢这么想着，便也放下心来，继续看监控。 而宋哲，此时站在警局门口，抬头望着那片逐渐明亮的灰蓝色苍穹。 “我不会进入预知梦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会在现实里一同说出口吧。” 宋哲想了想，以后在梦境里一定要闭上这张惹祸的嘴。 大不了，下次入梦，拿个胶带先给自己嘴封上！ “下雪，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宋哲看着天，陷入沉思。 这才10月份啊，怎么会下雪呢…… 不过，距离10月14日倒是也快了呢。 何辉，会不会是在每月14日的前一天，前往别墅查找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才模仿崔文军的字迹，写了那封信，找个免费劳动力打扫。 这样一来……他的dna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别墅里的。 宋哲和陈欢都见过，别墅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的样子。 那一看就是专业的啊…… 崔碧君那些年，果然不是白干的。 “下雪？下什么雪？” 一名警员路过宋哲身边，一脸狐疑，顺着就问了下来。 宋哲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很久没见过下雪天了。” “那你可要住我们这儿久一点，这x城，一定能让你见到下雪天。” 警员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就抱着那一摞文件夹走了。 “所以……这里会下雪的时间，是不分秋冬的意思吗？” 宋哲望着天，陷入沉思。 很快，陈欢查到了监控下出入的人就是何辉，可惜，目前这人似乎不在x城中，想要他的下落，还得在各个出站口等地点蹲着。 就这样，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在这大半个月里，宋哲的店铺也开张了，只不过刚开业的生意没有他梦里那么好。 “果然发财什么的，都是在梦里吗！” 宋哲刚拿起电话接听，就吼出了这么一声。 电话那头冷声回了他一句：“梦里都有。” “怎么？想我了？” 宋哲歪着身体，打包着手中的外卖盒，调侃道。 “是啊，想你什么时候来给我送饭。” 电话那头的陈欢，顶着两大大的熊猫眼，还正看着案件资料。 “今天店隔壁的邻居好像都回来了，我打算给他们送点爱心，你等我送完再说。” 还不等陈欢说下一句，就被宋哲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陈欢，黑沉着一张脸，恨恨地在贴在白板上，何辉的照片上打了一个大大的x。 李福贵安排的那几家店的老板，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事后，水果店老板被抓走之后，得知李福贵身亡。 其他店铺老板在第一时间均主动投案自首，态度良好，极为配合。 第576章 真凶归案(下) 鉴于案情尚未造成实际损害，且情节相对轻微，拘留三十天后放行。 从这几名老板口中得知，李福贵这人其实特别讨厌外来人，他们都是被逼的。 如果不答应李福贵的要求，往后但凡是生活在x城的，就要小心日后的生活了。 一位老人的威胁，他们当然没有放在心上。 可这名老人偏偏是李家村的村长。 那个村子每年喝的东西就对他们造成了阴影。 特别是这位房东的来头，她本就是李家村人，是负责祭祀的记录者。 她们一家历来都是只负责记录，不参与，不谋划。 至于不谋划，这一点就不得而知。 毕竟警方手中没有对方的犯罪证据。 但是其他人嘛，店里多少有点损人不利己的东西，外加宋哲确收到了那些‘礼物’，也就成了他们蹲一个月的证据。 隔壁回来开店的老板们，大概是心虚，没有一个上前来贺喜的。 不过，这一天，对宋哲来说，简直是普天同庆。 他新店开张才没几天，结果邻居们都回来了。 “这不得请他们喝上一杯，青草汁？” 再次见到隔壁店铺的老板们，宋哲还是很开心的。 于是，他给隔壁开店的每一家邻居，都送了一杯…青草汁。 是真青草汁，不过不是神像上的那种哈。 然而，在老板们在收到的那一刻，内心是崩溃的…… …… 13日傍晚，刚准备关店的宋哲，发现窗外竟然开始飘雪。 宋哲淡漠地走在街上，每次回李家村的路，他都是走回去的。 出来的时候，他特意穿了一件黑色帽衫。 这个年代，在x城还能见到公用电话亭着实少见。 宋哲叹了口气，熟练拨动了陈欢的手机号，“何辉今晚会去钟柏峰的别墅。” 不等陈欢询问，宋哲便挂断了电话。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一道人影正跟着他。 宋哲不以为然，身后的这个人就跟来接他下班似的，每天定时定点的。 他尝试过走小路，这人不动手。 走大路，更不用提，周边都是监控不好下手。 想着，对方大概还在等一个时机，毕竟某件事，对方还没执行。 绕了一大圈，宋哲也懒得管身后的人，回到家中，接到了陈欢的电话。 李家村周边的信号屏蔽仪被拆除，神像下方的密道被填实之后，整个村里租房子的外来人，大概是因为害怕，顿时搬走了不少人。 与此同时，他们上交了来之不易的黄金。 那些东西，终究是非法所得。 按下接听键，就传来对方富有磁性的嗓音，“刚才打我电话的人是你吧？” 电话里，周围环境安静，看来是已经收队回警局了。 宋哲：“人抓到了？” 陈欢：“抓到了，你怎么知道他会去别墅？” 宋哲：“猜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 陈欢无语，最后只说：“今晚不回来了。” 对于这个答案，宋哲早已习惯。 大忙人忙起来，警局是他家。 …… 毫无意外，第二天清早宋哲准备去买菜，就见到警车停在楼下。 “昨晚审出点什么了？” 宋哲自然地坐进副驾驶。 陈欢颇有些头疼地说道：“这小子和钟柏峰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还受过钟柏峰的恩惠。” “怎么，钟柏峰还干过好事了？” 宋哲想了想，“也是，那会儿毕竟才回来，缺钱自然想办法从病人身上多赚一点，不然怎么会请病人到家坐坐呢？” 陈欢摇头，“这何辉的经历倒是和宋海洋有些相似，在遇到钟柏峰之前还是个流浪汉。 钟柏峰在第一次去医院上班的途中，遇到了他，看他身上有伤，还帮对方垫付了医药费。 后来，发现这何辉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对此，又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哦，那人还怪好的嘞。” 宋哲靠在椅背上，语气中带着点嘲弄。 大概，这就是赵婉最初看上钟柏峰的原因，对方的善良。 陈欢：“表面上看，他并没有作案动机，但他从钟柏峰家中拿到的崔文军一家三口的照片很可疑。” 宋哲点头，“他和崔文军的关系很好？我指的是何辉。” “毫无瓜葛。” 在他们的调查中，证据指向何辉唯一来往甚密的人只有钟柏峰。 昨晚，何辉从进入别墅到出来，中间只花了十分钟时间。 被捕时，嘴里喊着：“我再也不敢了，警察叔叔放了我吧，我再也不会偷东西了。” 蹲到人的警员听到这一说辞，当即一愣。 想来，这套说辞，对方演练过很多遍，那叫个情真意切，仿佛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警员一把将他押往警车内，在车灯的照射下，陈欢一眼就捕捉到了何辉衣服口袋边缘的微妙反光。 上前一把抓住何辉的衣襟，轻巧地从其身上取下了一张合照。 “大晚上偷偷摸摸的就为了去偷一张合影？” 他看了看合影上的人，这不就是资料库中见过的崔文军吗？ 只是一眼，他便认出了边上的女人和孩子，毫无疑问这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紧接着，陈欢询问对方是从哪里找到的照片，并且为什么要拿走照片。 何辉低头不语，他甚至有了逃跑的念头。 在被押送上车的一瞬间，撒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可惜别墅周边，小区外都有警方的人蹲守，不出十米就被逮了回来。 “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 陈欢一把将何辉的脸按在车窗上。 “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何辉顿时疼得大叫。 “还没问你，你倒是自己抖出来了。” 陈欢冷笑一声，一把将人送进警车内。 审讯室内，何辉对此一直否认自己没有杀人的事，但对于为什么要将这张照片拿走，却说不出理由。 只会说，脑海里有个声音，让他把照片拿走，送给上次寄信的那个女人。 “这封信，是不是你寄给崔碧君的？” 陈欢将信拍在桌上，厉声喝道。 对此，何辉承认，信是他寄的，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寄信，好像是受人所托，却又记不起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陈欢严重怀疑，这何辉的心理疾病又犯了，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外加对方早年确实看过心理医生，他的综合评估是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也就是何辉在流浪时期，经常被过路的人殴打导致的心理疾病。 病症描述那一栏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何辉有持续的愤怒情绪，易激怒以及冲动控制障碍。 并且对周围的环境有较高的警觉性，对人始终持有敌对态度。 在钟柏峰初次治疗何辉时，曾有多次被攻击。 也就是说，何辉是有暴力倾向的。 同时，也有作案动机。 因为他有病。 第577章 解脱(上) 对此，钟柏峰采用的治疗是让对方进行定期的心理治疗，同时以药物作为辅助治疗。 而现在眼前的何辉，报告中的症状明显消除了不少，反而变得畏畏缩缩。 他不敢直视警方的视线，坐在审讯室的位置上，始终低着头，时不时会啃咬手指。 陈欢：“你和钟柏峰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何辉慢慢抬起头，“最后一次……我不记得了。” “钟柏峰死亡的消息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的？” 陈欢合上手中的文件。 显然，何辉是知道钟柏峰已经死亡的消息，并且敢在对方死后，去别墅拿东西。 何辉：“半年前。” 陈欢：“为什么要在14号寄出这封信，信上的内容是不是你写的？” 何辉立马摇头摆手，“不是我，我去的时候，信就摆在桌上，边上有一张便笺条，让我寄出去。” 陈欢眉头一皱，“你是在钟柏峰家中把信寄出去的？什么时候去的？” 对方的话中全是漏洞，半年前得知钟柏峰死亡的消息。 可信，却是在钟柏峰死后几天寄出的，刚巧也是在14号那天，在崔碧君收到信的那一天已经是17号了。 如果是在钟柏峰死后，这封信必然会被警方发现，没道理在别墅中找不到。 并且，信是放在桌子上的，边上还有便利贴。 何辉：“我不记得了，你不要再问了。” “还是说，这封信是钟柏峰死后让你寄出的？” 陈欢问出这话，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信就算是钟柏峰自己要寄出去，他完全可以拜托邮局，叮嘱哪个时间段寄出就行，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对，就是他让我寄的，那个便利贴就是他写的，就是他，没错。” 何辉像是抓住了一个完美解释寄信的理由，连连点头。 陈欢怒拍桌子，“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什么时候进的别墅，什么时候把信寄出的。” 审讯室里回荡着砰砰砰敲桌子的声音，听得何辉顿时眼眶泛红。 这看起来，像是一道指令。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何辉痛苦地抱着头，大声怒吼着。 他的情绪激增，陈欢又再次试探地拍了三下桌子。 钟柏峰能用心理暗示催眠赵海洋二十年，那么，对于这个何辉，会不会也采用了相同的方式？ 显然，陈欢的这三下桌子，拍对了。 何辉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一变，从先前的怯懦变得凌厉。 眼前的人，完全符合病状上的描述，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他手上的银色手铐在与桌面的摩擦中发出尖锐的声响，他对着陈欢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你们终于走到这一步了，都死了是不是？他们都死了吧？” 何辉的眼睛瞪得极大，大面积的眼白显露出来，他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疯狂。 陈欢知道，这是催眠指令被解除了，他神色淡然，问道：“钟柏峰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现场。” “是啊。” 何辉冷笑着，他抬起被银色手铐束缚的手腕，突然，他猛地咬向手铐，牙齿与金属链之间的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他的牙龈开始渗出血迹，最终，一颗牙齿在剧烈的挣扎中脱落，落在了桌面上。 何辉兴奋地凝视着那颗破碎的牙齿，口中含着鲜血，他朝着不远处的陈欢狠狠地啐了一口。 犹未尽地舔舐着嘴角的血迹，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我就站在他边上，看着他死。” 陈欢漠然地看了眼，不紧不慢地问道：“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杀了钟柏峰？” 他已经麻木，这种有着心理疾病的人，能正常沟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在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呵呵，陈欢管不着。 他能管住身边这名时刻想要上去揍人的警员，就已经很不错了。 “哦，不不不。” 何辉神情变得癫狂，“我怎么会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不是你杀的？” 陈欢拿起手中的照片，“还是说，这一家三口，是你杀的？” “对！” 何辉脸上顿时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就是我杀的，当时，钟医生想要催眠我，想要阻止我，可惜，失败了。” “畜生，老子打死你。” 边上负责记录的警员顿时听不下去，想要起身关掉监控，先把这个疯子打一顿。 奈何被陈欢阻止了。 他愤怒地看着何辉，可他越愤怒，何辉看着越开心。 陈欢只是叹了口气，“看来，你的钟医生，还是没能把你的病治好。” “我没病，我不需要治疗，有病的人，是他自己。” 何辉想要摊开手，奈何锁铐紧紧连着他的手腕，他往后一仰，看着昏暗的灯光，“他和我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可怜他。 我想，给他一个家。 可这个家要怎么送出去呢？ 巧的就是钟医生居然上门看诊。 崔文军的老婆，产后抑郁了，需要心理辅导，于是就找上了钟医生。 而那天，我也和他约了时间，可谁让他不待见我呢？ 我们约好的每月14号。 可他居然去了病人的家里，他这么优秀的医生，怎么可以上门服务！ 真特么掉价。” 陈欢：“14号是你们约定的日子？0914是代表你们认识的时间？” “这位警官，真聪明。” 何辉歪着头，不停鼓掌，他张着一口血牙，又笑了起来。 “你猜怎么着，治疗过程中，那崔文军一个大老板，居然也愿意和我这种人聊天，我觉得，这别墅住的可太舒服了。” 警员怒斥道：“然后，你就抢了别人的家，杀了他们全家！” “不不不。” 何辉摇摆着手指，“怎么叫抢呢？他是心甘情愿地送给钟医生的。” 紧接着，何辉讲述了自己如何残忍地将孩子当着崔文军的面杀了。 然后又是怎么将这对夫妻关进地下室，最后折磨致死的事。 当钟柏峰得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并且，何辉将所有犯案痕迹，都附上了钟柏峰的dna，这样一来，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谁让钟柏峰上门就诊呢？ 这栋别墅里留下了他的dna，想要逃脱关系，哪有这么容易。 只要何辉咬死是这名心理医生指使的，外加有他的指纹，警方必然是会相信的。 “丧心病狂。” 一旁的警员愤恨地记录着。 陈欢压着心头的怒意，他知道，钟柏峰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又要在半年前杀了他？在这半年后，为什么回来拿照片？” “警官年纪大了吧？记性这么差呢？” 何辉又是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人不是我杀的。” “至于照片，我当然是要送还给凶手啊，这是最后送给她的大礼。” 第578章 解脱(下) 陈欢心头一跳，他说的凶手，会不会是崔碧君？ “这位警察小哥很聪明哦，我相信，您已经知道我说的凶手是谁了。” 何辉坐在座位上鼓起掌来。 “一面之词，你以为我会信你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的话？” 陈欢面不改色。 “我已经杀了三个人了，多背一条我无所谓。”何辉顿了顿，“但是，我就不背钟柏峰这一条，他是我的好朋友。” “还有，我有证据。” 何辉身体前倾，血红的嘴一张一合的又咯咯笑了起来。 陈欢发现，似乎和钟柏峰相关的人，都有个共同点。 都有病！ 陈欢面不改色：“钟柏峰的伤是一刀毙命，崔碧君一个女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何辉耸了耸肩，“如果是被他催眠后，下了指令杀自己的人呢？” “钟柏峰让崔碧君杀自己？” 边上的警员显然对这套说辞产生质疑。 钟柏峰一生做了这么多，难道他不想看看被他祸害的赵家姐弟成了什么模样？ 难道不关心自己的儿子，长大后又是什么样？ 这样的人，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谁会相信？ 可事实，就是何辉所说。 他淡然地叙述了其实那信，是在钟柏峰死前的一周寄出的。 一开始，何辉没有想过钟柏峰已经想要结束自己那漫长的一生。 对钟柏峰来说，这一生过得无趣，又漫长。 信中的字迹是钟柏峰模仿崔文军的。 信里的内容当然不是只有打扫卫生，崔文军回来住这么简单。 这不过是一面之词，一手准备，这准备是给警察看的，可不是给崔碧君看的。 信里面还有一张，用崔文军的血写的，而写这另外一张的则是何辉。 不过那都是二十年前准备的，血迹都成深褐色了。 当然，也在崔碧君收到的第一时间，就销毁了。 他告诉崔碧君，她的哥哥其实一直都在别墅里，被人藏在地下室。 做了保姆这么多年，一直遵从钟柏峰的安排，自然没有去地下室。 对此，她恨自己居然没有怀疑过他。 得知消息后，崔碧君立马就来了别墅。 在那一天，何辉自然会布置好现场，他知道，到时候死的人也许是自己，也许，是崔碧君。 不过，他不想杀那个女人。 他喜欢看着人们失去亲人的感觉，他喜欢那些和他一样，成为孤苦伶仃的孤儿。 所以，他更喜欢和钟柏峰相处。 崔碧君刚进入别墅，就被何辉带进了钟柏峰的书房。 何辉，于她而言是个陌生的男人，可又莫名熟悉。 因为，曾经在她做保姆的日子里，每个月都会有不同身份的人进入钟柏峰的别墅治疗。 而何辉，则是其中之一，但他每一次与钟柏峰见面，都会改装自己一番。 对此并不关心的崔碧君，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的。 崔碧君刚要指纹，就被引导着坐在钟柏峰的对面。 慢慢地，她进入了一种放松状态。 随着钟柏峰的指令，她的记忆开始模糊。 何辉记得钟柏峰曾轻声温柔地对崔碧君说：“当你再次看到这张合照时，那些记忆会一点一滴进入你的脑海，你会记起一切，包括你杀了我。” 最后一句，让站在一旁的何辉猛然心头一跳。 杀了他？ 在催眠结束后，他就这么看着，崔碧君拿起水果刀，朝钟柏峰慢步走去。 钟柏峰死前对何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当初没有救下你，就好了。” 当时听到这句话时的何辉，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指令，还是钟柏峰的真话。 后来的事，就是他在现场处理。 而崔碧君，则是无声无息离开。 现在，坐在这审讯室里，他才明白，让崔碧君每月来打扫，却是钟柏峰那泯灭人性后的最后一丝善良。 他把房子，还给了崔碧君。 但却也让崔碧君，坠入深渊，这个世上，她也将不会独活。 “都死了，真好。”何辉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说：“证据，就在那孩子脖子上缠着的绳子上。” 陈欢：“那几种颜色代表着什么？” 何辉摇头，“颜色而已，带着某种寓意罢了。” 陈欢再次问道：“绳子上到底有什么？” 何辉笑了，“每个颜色都对应rgb色号，连成一串，你觉得是什么？” 很明显，何辉的意思就是让你们自己去查，他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后来，陈欢为对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那账号，这何辉自己都记不住。 …… “rgb色号？这怎么查，那也没说是不是潘通色啊。” 宋哲刚喝下一口水就被呛得不行。 原来这奇怪的颜色，是对应的什么暗号吗？ 现在密码知道了，就是0914呗。 顶多前面再加上一个年份，一般账号最少也要是六位数的密码。 但是这个账号…… 于是，他就见到陈欢居然打开了专业软件，也不知道是请教了谁。 白色对应rgb的颜色就是255。 可后面的灰色却没有准确数值，拖动色块就会不停变化数值。 陈欢沉声道：“把孩子身上的线拿过来，吸取上面的数值对应。” 宋哲一溜烟就去把东西拿了过来，奈何这上面的颜色已经褪色，经过这么多年，颜色并不正。 陈欢：“联系这种线生产的厂家，这种颜色是最常规的，就算过去二十年应该也不会有多少改动。” 很快，他们得到了答案，可rgb代表的r、g、b三个数值并不同，除了白色和灰色之外，如果把六种颜色连到一起，这比身份证号都要长。 很明显，账号并不对。 宋哲：“会不会取自首字母的r？” 陈欢扶额，“还有颜色的排序呢？” 这得有上百种方案，这不得不远程交给刘慧乔。 技术员的效率，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最后尝试出来得到的正确账号，是根据白色、灰色为一组，则为r，数字为。 后面则是蓝粉一组为g，棕绿一组为b。 那是一个邮箱账号，邮箱里保存着一段未发送的邮件，里面清清楚楚拍摄了崔碧君的行凶过程。 她机械地走到钟柏峰身后，僵硬地拿起手中的刀，用力在他脖颈上划下。 钟柏峰的面容始终带着微笑。 原来那笑容，是解脱…… 宋哲看着那张合照，问道：“那催眠，要给她解吗？” 陈欢：“真相，是属于她的知情权。” 第579章 日出印象 轻食店内—— 见到房东大妈那一刻，宋哲激动的说不出话。 他是真激动，这位房东是除陈欢之外，真心实意帮助了他的。 要不是房东大妈友善的提醒下，那水果炸弹还真不一定引起重视。 他当然是要感激的。 于是，他给房东准备了青草汁，青草沙拉，还奉上了他自制的青草代餐粉。 他懂女性，特别是这些年纪大的，新陈代谢缓慢，易发胖。 房东见到那青绿色一片的食物，整张脸都绿了。 “这么开心？” 宋哲神采奕奕的看着房东大妈。 房东大妈不好意思拒绝宋哲的好意，最终还是当着他的面，把里面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她没想到，看上去难以下口的东西，居然还不错。 “别以为这么贿赂我，以后房租就能给你便宜。” 房东哼哼唧唧的又将宋哲送的代餐放入包中，义正言辞道：“我会一视同仁的，少在我身上花心思。” “明白。” 宋哲笑嘻嘻的看着房东大妈。 “走了。” 房东大妈摇摆着自己日渐肥胖的身躯，离开了宋哲的轻食店。 今天，隔壁所有店都没有开。 而宋哲的生意则是好到爆炸，人从门口都排到停车场了。 他知道，某个人，终于要来了。 …… “陈大队长今天又没给自己准备午餐？” 宋哲一只手拿起店里的座机，另一只手忙碌着打包外卖盒。 “人抓到了？” 陈欢：“跑了。” 宋哲手上动作一顿，“跑了？” “王书玲是没抓到，那两个男的倒是坦诚。” 陈欢的语气不是很好，听起来有些沉重。 宋哲打包着外卖盒的手一顿，“怎么说？” “他们说王书玲是在网上被人介绍认识的，一晚上只要五百，两个人都心动了，这才主动邀约，更何况，看王书玲照片发现还是个准大学生。” 说到后面，陈欢都有点不想说这种事儿。 这事情他在二队的时候没少接触到，真的哪哪都有。 宋哲手中动作一顿，问道：“那介绍人呢？” 陈欢：“哪来的介绍人，介绍人就是王书玲她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那个账号一查就查到了是她的小号，她是刻意接近这些人。” 宋哲淡淡哦了一声，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句，“大概是想杀光天底下的渣男吧。” 陈欢：“……” 无言以对，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宋哲莫名其妙看了眼座机，耸了耸肩，继续打包。 “您的，请收好，下次再来。” 宋哲有时候也会想：不按照预知梦中的结局来，寿命是不是已经少了很多年了？ 至少，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根本不操心这事儿。 赵婉的死，根据李玉的验尸报告来看，和李福贵是相同的，器官衰竭而亡。 如果当初赵婉没有被赵海洋喂下那青苔，是不是还能多活几年？ 想想李福贵，那可真是长寿啊…… 或许，这是谣传！ “老板，你这边有没有推荐的套餐？” 一道女声将宋哲的思绪拉回现实。 宋哲指了指菜单，问道：“选不出来？” 女孩点点头，“看起来好像都还不错，不知道哪个味道更好。” “明白。” 宋哲拿出一个小竹筒，竹筒内摆放着不少竹签。 女孩疑惑：“这是？” “来抽个签吧，选不出来，就让老天爷决定你今天的晚饭。” 宋哲简单演示了一遍，女孩很快就实行了。 掉落在桌上的那一片竹签上写着：日出印象。 “很适合你，充满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宋哲拿起竹签，收了起来，“那么，您确定要这份了吗？” 女孩很满意，笑着点点头，她很满意。 “老板也看起来很年轻，这边很少见到男生会开轻食店的，特别还是这么帅的。” 女孩说完就红着脸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太冷，给冻得…… “满意的话下次再来啊。” 宋哲笑着招了招手，继续接待下一位客人，他出餐的速度很快，手脚也麻利。 很快，外面的队伍渐渐缩短。 宋哲是专门针对选择恐惧症的人群做的这小玩意儿。 特别是新店，在销量不高的情况下，他很难断定自己店内最受欢迎的是什么。 这样一来，就不知道哪个才能成为招牌。 毕竟，他看着每一道轻食餐，都是招牌！ 日出印象，就是一道以黄色、橙色为主的蔬果沙拉。 店里彻底没人之后，他才给陈欢回拨了一个电话。 王书玲人没杀成，下一步当然是来砸自己的店了。 这不得提前打好招呼，不然这重新刷漆的钱就要自己出了。 宋哲心酸啊…… 此外，对于陈欢如何抓住想要嫖的两个渣男，当然也是宋哲这位始作俑者咯。 他匿名举报了一下，没想到还是陈欢去管这件事。 也为此，救了那两个混蛋一条命。 最后没想到，王书玲居然还没有进那情趣酒店，一见到陈欢就跑了。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出警的人是熟人啊…… 宋哲担忧的扫了眼自己这心爱的大三角饭团玻璃窗。 第580章 大结局 隔天傍晚—— 店门口被夕阳染上了一层温柔的橘黄。 门口外不远处的树荫下，一个身影在阴暗的位置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 最终，那道人影像是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影子往店门口的位置直线走来。 轻食店的门被人推开，上面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妹妹今天不上学？来哥哥这里吃减肥餐？” 宋哲笑眯眯地看着刚进店的王书玲，“也是，女孩子最注重身材保养了，来看看，想吃点什么？” 哎呀，真是等了这么长时间，该来的终于来了。 本来宋哲想着，今晚不来的话，那就明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昨晚掉在店门口的红色油漆罐，很明显就是这姑娘的杰作。 至于为什么他的店没有被喷上漆，完全是因为宋哲有先见之明。 他在装修的时候，安装了一个监控探头。 远程操控，别提多方便了。 在王书玲靠近的时候，在家里盯着监控的宋哲，立马点开监控自带的灯光。 店门口的监控瞬间一亮，这可把这位姑娘吓坏了。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王书玲居然会直接把油漆罐扔在店门口就跑。 对此，宋哲居然还有些失望。 还以为她是什么女中豪杰。 王书玲猩红的眼眸恶狠狠地瞪着宋哲，“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去死！” 猛地一脚踏在身旁的椅子上，借助这股力量，她双膝猛地跪在宋哲所在的吧台前。 她手中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银光，迅速朝宋哲的脖颈划去。 然而，宋哲早有防备，他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女孩的双臂，毫不费力地将她整个人压制在吧台上。 她手中的刀刃顿时被宋哲夺去。 “小心点，女孩子这皮肤细皮嫩肉的，被刀划伤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咯。” 宋哲看了眼手中的水果刀，这就是在小店里随便买的一把。 “你放开我！” 王书玲奋力挣扎，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导致半截身体不由自主地悬挂在吧台之上。 她的双手更是被宋哲弯到背后，她试图用脚去踢宋哲，但在这样低矮的空间里，她连腿都抬不起来。 她的身体素质太弱了，就算是吃了神像上的青苔，她根本无法像住在李家村的村民那般力大无穷。 难道她被骗了吗？ 可李虎就是很厉害啊，为什么她不行？ “知不知道警察一直在找你？” 宋哲单手压制她，一把将她从吧台上拽起，就跟拎小鸡似的，将她按在边上的座位上。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要不是你，我早就过上好日子了。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我要杀了你！” 王书玲红着眼，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点儿委屈。 她竭尽全力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 “嘶。” 宋哲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你的好日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能说是我毁了你的日子，你爹妈又不是我杀的。 怎么小小年纪还喜欢污蔑人了呢？” “是你，就是你毁的，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王书玲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她恶狠狠地瞪着宋哲： “你最好把我关起来，否则，我还会再来！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你不放，直到你死！” 宋哲听得耳朵嗡嗡的，这女生的声音还是太尖锐了，他用着空闲的那只手掏了掏耳朵。 然后，重重地一把将王书玲的头摁在餐桌上，用力向下压了一下。 王书玲的脸部快被压的变形，可惜，她只要还能说话，嘴里不停艰难地吐着几个字：“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想要我死的这个愿望，一时半会儿满足不了你。 但是你想要自己被关起来的这个愿望，倒是能满足你。” 宋哲对着门外扬了扬下巴，手中力道加重，一把将王书玲的头扭了过来，强制她看向店门外站着的几名警察。 “我还没听过这么别致的要求呢。” 宋哲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黑漆漆的眸子里亮闪闪地看着王书玲的反应。 “你！” 王书玲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报的警？” 她在宋哲这家店附近徘徊了多天，根本就没有警察过来。 包括那个经常和他形影不离的陈欢，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出现了！ “你们一直都在等我过来！” 王书玲并不是没脑子，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不能见面，但是两个人可以电话联系！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她怎么会没有想到。 她观察宋哲的店，整整蹲了一个多月，原以为是因为宋哲的店铺太过于忙碌，而且他每次接电话用的都是座机，还以为是订餐电话。 没想到他一直都和那个警察有联系！ 原以为李家村和赵家庄的案子被告破之后，警察也不会和宋哲有来往。 没想到，这居然是个陷阱！ “小妹妹脑子还转得挺快，是块学习的材料啊，真可惜了。” 宋哲一脸惋惜地看了眼王书玲。 “你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就是个伪君子！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 王书玲愤恨地怒吼着。 在门外等候的警察，一进门就听到这句，不由得皱了下眉。 再看到宋哲是这样把女孩子的半张脸按在桌子上，顿时觉得这少年对女孩子多少是有些粗鲁了呀。 陈欢清了清嗓子，说道：“对待女孩子温柔一点。” 宋哲换了方式，一把抓起王书玲的头发，整个头皮被拉扯的痛感传至女孩大脑。 女孩顿时眼泪哗哗落下，“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这你要我怎么温柔？你能对一个不停诅咒你的女生温柔对待？” 宋哲挑了挑眉，一脸我也不想这样对她的神情。 陈欢叹了口气，他上前一步，肃声道： “王书玲，你因涉嫌预谋杀害房智红、王雯倩和王庆良等人，我现以故意杀人罪对你实施逮捕。” “你胡说，我没杀人！” 感觉到头顶上的力道消失，王书玲愤怒得整个人在原地跳了起来。 她的双手想要伸向正前方的陈欢，企图掐住他的脖子。 然而在她刚伸出手的瞬间，一副冷冰冰的银色手铐精准地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宋哲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人我带走了，外面的。”陈欢顿了顿，“你自己处理。” 不明真相的路人，纷纷朝店内观望。 “看来想要吃瓜的人不少啊。” 宋哲面对着围观的人群，露出了自信且专业的微笑，他热情地宣布： “新店开张，第二份半价，每日清晨购入新鲜食材，绝对干净卫生，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