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祭札》 一:葬礼 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吃完最后一口泡面,我看了一眼手机,约莫是下午两点左右的样子,按理说那人早就应该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张勃二字,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沙哑却带着威严的男声。 “怎么了?” “老师,你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我一阵不安。 “临时有点事”。 “什么事比我的事还重要啊,莫非----”我是想说约炮的。 “有个亲戚去世了,在做法事,可能要点时间。”电话里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就好像在说我在菜场买了块豆腐一样的寻常琐事。 “我马上过来。”张勃还想说些什么,我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实验数据,就冲出实验室,骑着自行车从学校一路飞速驶向叶子山----我和张勃通话的时候就已经通过手机定位知道了他的位置。 张勃是我的竞赛指导老师,是上个学期来我们学校的,专门负责科技竞赛这一块的工作,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实验室就是他帮我问学校借的。 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现在的生活状态。 我叫戴可竖,是一名精力旺盛的高三学生。一年前我开始参加全国范围内的科技竞赛,但由于父母的百般阻挠,便与他们纠缠不休,纠缠的最后结果是被赶出家门。我靠着先前存下的两千块租了个屋子,撑了段时间,到后来是张勃借钱给我,说是竞赛得奖后拿了奖金再还他,拿不到奖就算他失职,也就不用我还钱了。 我父母他们从我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就再没给过我一分钱,走的时候我只带走了三样东西----自行车,手机,身份证。两千块钱被我藏在了裤裆里,没让他们知道。 他们总说我在外面饿傻了也自然就会想明白了。或许真是这样,若不是张勃借钱给我,我说不定已经回去和大多数人那样乖乖准备高考了。可以说,我能这么一路走到现在,不能少了张勃。 叶子山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视野里,这里远离市区,人烟稀少,分外安静,所以老远就听到唢呐凌厉的叫喊,其间还夹杂着些许哭声。 骑到了山脚下,这里是一栋豪华却有些老旧的欧式别墅,别墅前聚满了人,他们大多穿着考究,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哭声来自于礼堂里年轻的哭丧女,因为年轻,所以哭起来特别好听。 此时唢呐声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法铃声和道士们唱诵经文的声音。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六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道士绕着逝者的棺材转圈。这六个人中三个人带着互不相同的面具,其中一个面具看上去像猪哥,另外两个面具知道什么鬼;还有两人化着妆,一个把脸涂成金色,一个把脸涂成白色;唯独一个人既不化妆,也不戴面具,还算比较正常。 这种葬礼仪式还真是头一次见,毕竟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我是在最靠边的角落里找到张勃的,他今天很少见得穿了一件崭新的西装,但里面的白色衬衫已经沾满了黄褐色的污渍,衣领左边翻了右边没翻,头发凌乱满脸油垢,和外面这身西装和在场的各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刚才测试了一遍,程序运行正常,就是磁旋管的角度要调试。”我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的成果向张勃汇报了一番。 张勃看向转圈的六个人那里,叹了口气,道:“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生命,不知道他这辈子活得有没有意义。” “肯定有,你看他都住上这种房子了。”我想也不想道。 “呵呵,那可不一定,据我所知,这货生前怕死得要命,你知道为什么吗?”张勃看着前方,面无表情道。 我无知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这辈子想做很多事情,可是到死都没能做成一件。而一旦人死了就再无做成一件事情的可能,所以他才会怕死。” 那群道士已经停止了唱诵经文,六个围着棺材的道士还在继续转。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拿起话筒开始念悼词:“张慕凡,生于1991年,猝于2042年······” 那六个人模狗样的道士仍旧在不停转。 “老师,那六个转圈的是在干什么?”我再也忍不住了。 “你没见过么?一个叫六道转世广延的仪式,说是可以打破轮回,继续留在人世间,其实说白了就是花钱找个心理安慰罢了。” 说来也是,我虽不是无神论者,但也实在不相信这种东西。 这时,那个带着猪哥面具的道士扑通一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昏过去一般----这演技绝对可以拿奥斯卡了。 “哦哟,悲催了,仪式失败,畜生道。”张勃嘀咕了一句,有几个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意思让他注意点,不过张勃看上去并不在乎。 另外五人停止了转圈,摇着法铃开始像唱戏一样抑扬顿挫地唱起诡异的曲子来----这哪是人世间该有的曲调,该不会是从地狱流传过来的吧。 “有没有一种很怕死的感觉。”张勃忽然问我。 “怕。”我很坦诚地回答道。 “是不是怕和那人一样被投到畜生道。” “这倒不是,况且我也不信这东西。” “那有什么好怕的。” “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还有想做的事情没有做成,不想在事成之前死掉。” “何事如此执着?”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么,我想有朝一日揭开宇宙间的一切奥秘,并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死寂》的电影?”张勃再一次转移了话题,我表示没看过。 张勃介绍说这部电影是几十年前美国拍的。当年拍这部电影的导演在电影还没拍完的时候意外身亡了,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电影还是拍完了。据说导演的亡魂因强烈的执念而留于世间,直到电影上映后才消逝。 我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发现还真有这部电影,2009年拍的,还是部恐怖片----年代久远的渣画质外加毛骨悚然的真实传闻将这部恐怖片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我立马点击下载。 这烧钱的葬礼一直举行到深更半夜,结束的时候已是十一点半,张勃坐地铁回去了,而我得骑自行车回去。 离家后一直住在离学校不到三公里的小区里。那个小区人少,荒凉,很多都是废弃楼,比较适合我这种被父母废弃的人。 说我被他们赶出家门其实并不妥当。当时我确实是被他们二人合力推出家门,但我心里其实很清楚,为人父母不过也就是想让我在屋外凉快凉快,等温度降下后自然会让我进屋。但我二话不说直接就跑远了,所以叫离家出走更为合适。 说到我离家出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记得自己在九岁那年,不知为何事而离家出走,一直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当时还小,并不清楚那里具体是哪,只记得那里有很多树,地上有一个很大的深坑,然后我掉入了那个深坑。那个坑真的很深,深到我觉得再也爬不回去了。我在深坑里没日没夜地哭喊,哭累了就靠着大石头睡觉,喊渴了就吃坑里一根树枝上的果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喉咙几乎喊破了,果子也吃光了,我感觉我快要死了,这个时候,或许是上天可怜我这个孩子,就出现了一个大叔把我救了上来。当时我几乎快昏死过去,没看清大叔的长相,不过就算看清了也不一定记得住。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父母在一旁,但我内心没有一丝温暖。 裤腿一阵抖动,掏出手机一看,是父亲发来的一条短信: 儿子,只要你肯回来好好读书,我们继续供你养你。 果然又是这种内容,我一如既往地回复道: 呵呵。 昏黄的路灯下,我发狠劲地踩着踏板,在空旷的马路上飞驰。记得有一新闻报道英国某男在公园里骑自行车超速,时速大概有那么60英里,被交警拦下后还罚了款。不过我觉得现在交警都回家睡大觉去了。 气喘吁吁地回到出租屋,我便栽倒在沙发上。我住一楼,虽然蚊虫多,但也有个好处,就是不用爬楼梯,这也是为什么我敢死亡飙车。 这间出租屋一人住嫌大,两人住嫌小。由于地处郊区,比较荒凉,租金倒也公道,省吃俭用的话还是勉强住得起的。关键是干净,房东明文规定窗帘每个月至少洗一次,因此我怀疑她有可能是个洁癖。 躺了一小会,我拿起手机开始看刚才下好的《死寂》。 片中男主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包裹,打开一看是个木娃娃。就在这时,耳边隐约传来一阵敲门声。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电影里的配音,后来发觉不对,便摘下耳机。 咚、咚、咚---- 这是真实的声音,我绝对没有听错。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二:包裹 我看了一下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三分。谁大半夜的敲门。 我喊了一句:“谁啊。” 门外沉默了一会,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快递。” 不对劲,我压根没在网上买东西。 “送错了吧。”我回道。 外面的人并没有回答,我只听到有东西放在地上的声音和渐远的脚步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门。门口横着一个大概有两米长的长条形纸箱,我扫了眼四周,感觉没人,便把纸箱拖进屋。 我看了眼纸箱上贴着的验收单,发现收货人姓名地址完全对不上,而且还特么是其它省的。看来果然是寄错了没错,我也纳闷,这年头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我拨打了快递公司的电话。 “喂,有个快递记错了,货号是280*********,对,啊?什么,没有查到?怎么会?” 我又打了商家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清水女装店。” “有没有货号是280*********的单子?” 还是没有。 这时候我真有种私吞这玩意的冲动,毕竟是人家送上门来的,但我还是打了买家的电话。 “谁啊,大半夜的。”电话那头传来杀猪般的嘶吼,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个,请问----” “神经病!” “诶,喂?喂?” 电话里已是嘟嘟的声音。 这真的不能怪我。 于是,我便猥琐地扯开了纸箱。 箱子里是个女人。 经我进一步判断,这应该是个假人偶没错。 我捏了把露在外面的大腿,这手感,和捏真人几乎没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没体温。 我把人偶从纸箱里拖拽到地板上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人偶套着一件俭朴的红色长筒毛衣,长度恰好遮住其臀部,其余一件没穿。 这时候我才开始细细欣赏它的容貌。这并不是一张俗气的网红脸,眼眉像《色戒》的女主,修长大气,是有东方古典美女的特色。而从鼻子到下巴部分又有欧洲女人的特点----精致小巧。黑色的头发很自然地披散在双肩,没有一点过分的修饰。 不过---- 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娃娃相当逼真,其真实度已经达到了诡异的地步----脸部的茸毛清晰可见,透过手臂上白皙的皮肤,我可以看见皮下一条条静脉血管。 它和真人唯一的区别是----体温和眼神。 我不知道一个人偶做成这样是否正常。 只不过那只是木头做的,我这只----暂且未知。 人偶就这么两眼直盯着天花板,看得我越来越不舒服。她该不会忽然动起来吧,那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真的,我就怕它突然眨下眼睛什么的。经过很长时间的犹豫,大概到了我想撑住眼皮都困难的时候,我决定将其扔到附近的垃圾房里。 我就这么抱着人偶出了门,路上碰到一个独自走夜路的大叔一直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我只能选择无视。 到了垃圾房,把人偶往垃圾堆上一扔,想想又觉得不妥,便又找了几张废报纸盖在人偶身上,这才转身离去。 躺在床上后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电影也没心情看了。即便我刻意不去想包裹的事,那人偶的脸还是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就这么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天色慢慢变亮,估摸着学校要开门了,这才出发去往学校实验室。凭着科技竞赛的借口,我在学校里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实验室度过的。 了解我竞赛作品的只有我上一个指导老师和张勃,前任指导老师并不看好我的作品,可能是过于奇葩的缘故,张勃倒没说什么。 虽说奇葩,但好歹也从预赛到复赛一路闯来,现在我们学校在科技竞赛这一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张勃可是整天把我当国宝级人物看待。 张勃是上学期来我们学校的,也不知道他之前做什么工作,只听说他经常出入赌场,还有几次在办公室喝得伶仃大醉,喊着让邻桌的女老师脱衣服,不过我始终对此不相信,我的精神导师怎么会做这么龌龊的事情呢? 实验室里,我准备好开始第无数次的调试,我接通电源,在环形凹槽里注入水银,然后解开裤腰带。 没错,我就是解开了裤腰带。 如果说这台机器需要用精液作为燃料,你们可能会惊讶,可能会认为这是个玩笑,可能会嗤之以鼻。但我只想说,事实正是如此,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疯狂。 了解我参赛作品的只有我上一个指导老师和张勃,前任指导老师并不看好我的作品,可能是过于奇葩的缘故,张勃倒没说什么。 虽说奇葩,但好歹也从预赛到复赛一路闯来,现在我们学校在科技竞赛这一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张勃他们可是整天把我当国宝级人物看待。 就在我看着手机上下的小电影,撸地正嗨时,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了,那人嘴里发出咳咳两声。 门口站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生,是我们班班长,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文文静静的书呆子,但人的感觉在很多时候并不可信。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躲在实验室里不去上课,原来整天都在干这等事。”班长扶了扶眼镜,说道。 我穿好裤子,正色道:“有没有家教,不知道敲门么。” 他并没有理我,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你撞大运了,校长约你去他办公室喝茶。”说完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要知道,在我们学校想要和校长见上一面那真的是不容易,你得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才能见到校长,不管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只希望是好事,毕竟年级主任自从进入高三以来就整天看我各种不爽。 走在通往校长办公室的那条走廊上,我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相当漂亮的女生,看这面容,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后脑勺不由得冒出了一层冷汗,是那个包裹里的人偶! 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是谁?这眼睛,这眉毛,这鼻子,这未经处理过的头发,我不会记错。只是她没有穿红毛衣,而是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 女生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一直在看她,便撇过头去看窗外。 此时我已没心思去管什么校长不校长的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原本我还有点害怕,但现在我却更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知道真相更重要。 但与此同时,我又不停为此找解释,这可能仅仅只是撞脸而已。 校长办公室里,我只看到三样东西:校长,年级主任,两杯喝剩的茶。 年纪主任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瞪着我,校长则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副慈祥的面容。 “戴可竖,你分不分地清主次轻重啊,看看你这次模考已经年级倒数了,就算你竞赛拿省一又有什么用,没有一个好大学作为平台你拿什么和别人竞争······” 年级主任已打开唐僧模式,校长在一旁不时也讲两句。而我,此时一直在想刚才遇到的那个女生,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我实验室也不回了,直接冲到出租屋旁的垃圾房那里。 此时是上午九点,我并不了解清洁工清理垃圾的规律,只希望那东西还在。垃圾房里多出了许多垃圾,我在爬满蟑螂和沾满粘液的垃圾袋间翻找,终于在几张废报纸下找到了人偶。可能是阳光的缘故,现在的我看着它已不觉得像昨天那样渗人。 我站在垃圾房里给张勃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他说存在即合理,让我把人偶先拿回家放着。 我再一次抱着一丝不挂的人偶在街上走,无视着一路上大妈们的指指点点。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三:子凯 回到出租屋,我喘着粗气用湿毛巾把人偶全身都擦了一遍,试图找到昨天那件长筒红毛衣,却发现不知被我丢哪儿去了,而那个纸箱则早已被我撕坏,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我去厨房喝了口水,也不知为什么,最近老觉得口渴,可能是在竞赛方面操劳过度。喝完水,我坐到沙发上,准备梳理一下事情的逻辑。 首先,我需要明确一点,刚才走廊上遇见的那个女生和这人偶的联系,她们如此相像,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 其次,这人偶的来历,这很难查到,电话我也都打过了,貌似只有找到昨晚那个送快递的人才能知道,可问题是我连那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再次,这人偶的材质,这很重要,弄清这一点,上一个疑点说不定就可以解决。 第二个问题我暂时没办法入手,至于第一个问题的话,可以解决,第三个问题就更好办了。 想好具体做法后,我便动手了。我跑到附近杂货店里买了一个卷尺,一把小刀,一只空玻璃瓶。回去后,我先把人偶身体的各个尺寸都量了一遍,又用小刀在人偶大腿上切下一小片装在玻璃瓶里。 人偶腿部切开后,里面竟然是紫红色的胶状物,我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仅仅是一股橡胶味道而已。 我记好尺寸拿着玻璃瓶飞回学校。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有十分钟,他们还没下课。我跑到化学竞赛班那里,朝里面一男生抛了个媚眼,他看到我后立即朝我做了个鬼脸。他是我的好基友,叫林子凯,人偶材质的问题,当然得找他。至于张勃,他虽说是老师,但主要教的是计算机方面的内容,而且化学实验室也不归他管,所以我没有首先去找他帮忙。 一打铃,同学们都像发疯一样冲出教室,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子凯揪着跑了。林子凯长得人高马大,身高接近一米九,几乎比我高出一个头,身型又壮实,我自然被他像放风筝一样牵着走。 “你急什么呢!”我在人流中喊了一句。 “快跑,再慢就没肉吃了。”林子凯吼了一句。 我发誓以后会坚持每天在实验室叫外卖的。 好不容易坐定后,我准备进入正题。但我还没开口,林子凯就意味深长地说道:“兄弟啊,你这每天做实验的,累不累啊。我推荐你一款壮阳补肾口服液,很有效果的。” 我一听不妙,赶忙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听人胡说啊。” “哎哟喂,你在实验室里搞的什么研究已经从你班传开了,短短一个上午的功夫,可以说现在全高三无人不知啊。哎哎,别这么瞪着我,不信你看那边。” 我顺着林子凯的手指看去,远处几个女生立刻低下头窃窃私语,几个男生则是对我竖了竖大拇指。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要逮到机会,决不让班长那小子好过。 “今天我找你是有要事。”我立即转移了话题。 “哦,什么事。” 我从包里掏出了那只玻璃瓶,晃了晃里面的那片“肉”,说道:“帮我验一下这玩意什么材质。” “嘎?你怎么又玩起这东西了,果然是精力太旺盛了,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光光是学习就应负地焦头烂额,你这得让他们多嫉妒啊。” “行了行了,年轻人少bb,赶紧帮我验,原因的话----等我自己弄清楚后再告诉你,现在还真不好说。” 说实话,我真是怕了他们这些人的八卦能力,所以暂时还是少说为妙。 “得了,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地位啊,想起来就利用一下,想不起来一个星期都不来看我一次,碰到什么事情还对我藏着掖着,哎哟,我好生命苦啊······” 我直接无视了他的碎碎念,想着第一个问题怎么解决,我现在有了人偶的尺寸,我还需要那人的尺寸,只要核对两者的就可以做出判断了。 吃完饭,林子凯拿着瓶子去化验了,我则准备去找熟人打听那女生的所在班级。 走在小路上,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张勃发来了一条语音,让我赶紧回实验室去。 没办法,我只能先把娃人偶这事放一边,今天的测试还没完成。 实验室里,一个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坐在电脑前捣鼓着什么,他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黑色夹克,里面还是那件领口左边竖着右边翻着的衬衫,纽扣也没扣好几个,露出了胸前的锁骨。其实他的皮肤也挺白,只是看着太脏乱了。 没错,这就是张勃的生活照,光看他的外貌你很难相信他只有二十五六岁,更难相信他是个伟大的人民教师,但我得说,这确是事实。 走进张勃身边,一股刺鼻的烟酒气息涌入我的鼻腔,其中以酒气为主。我故意咳了两声,张勃转头问我干什么。 “张老师,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尴尬地说到。 “干嘛呢这是,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到时候你拿个国一,当着几千人的面也让他们回避?”张勃一脸严肃。 “呃,我拿省一就行了。” 如果拿了国一(中国国家一等奖),我就会获得一次当众展示我科技成果的机会,这也就意味着我需要在几千人面前xx。 我给我的发明起了个不错的名字,叫阴影操纵者,来源于一款叫做《饥荒》的游戏。 阴影操纵者的结构很简单,外形有点像显微镜,不过很大,有一人多高。底部是强光源,这之上有一个玻璃勺,用来盛放我的某些体液。中间是两个套在一起的反向旋转的磁管,凹槽里放水银,用以产生漩涡状的以太流。最上面就是些光器组合,用来集束光。 终于,我的任务完成了。我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即打开光源,磁管也跟着转动起来。即使见过无数次,我也得说,那画面太美了。 随着体液的挥发,光束在交互旋转的磁管里和那挥发出来的凝聚力混合,通过光器组的集束一瞬间像水蒸汽一样喷了我一身。在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里,我被光辉笼罩,随即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往左边挪了几步,原来我所占据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和我形状一模一样的黑影,其外轮廓上散发着丝丝黑气。这团黑影只残留了两三秒的时间,就像溶解在空气中一样消散了。 “嗯,这次不错,还停留了二点三秒,而且看着也挺清晰。”张勃难得评价一番。 张勃一直努力让黑影维持五秒,他说时间太短的话观众们都来不及仔细看。可问题是我得先拿到国一。 差不多忙到下午四点,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实验室。 现在那个神秘的人偶占据了我大部分心思,至于竞赛的话,省一应该没问题吧? 能帮我打听到相关情报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个,那便是我高一时的同桌。 人们此时都在上课,就我独自一人晃荡在空旷的校园里。若是以前,我定然会觉得尴尬,但现在的我可是连校长室都去过了,脸皮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我一路晃到小卖部,转了几圈后拿了一包小熊饼干,准备去结账。 收银台前坐着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大妈,正在看手机上的韩剧,笑得花枝乱颤。但见到我和我手中的小熊饼干后,大妈立刻换了张脸。 “放回去放回去,现在不卖。”对面传来大妈烦躁的声音。 我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直接把包装撕了个口子,大妈皱褶眉头低骂了一句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愉快地结了帐,往女生宿舍楼那里走去。 我一直等在女生宿舍楼前,看着天色渐渐变暗,楼前人流量越来越多。我扫视着路过的人,过了好久,终于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 我正要走上前,就听到耳边传来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哎,看,那个不是九班管神吗,好猥琐啊······” 这时候,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我,老远就朝我喊道:“戴可竖,你在这里干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四:舒凡 我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道:“有事找你,这里不方便说。” “哟,大少爷还记得人家呀。”此人一脸坏笑道。 “怎么会忘呢,舒凡舒凡,仙女下凡,你的美貌让我两年都难以忘怀啊。”我正色道。 眼前这位即是我高一时的同桌,名叫洛舒凡,现在在三班。说她仙女下凡那自然是恭维话,但也算得上是漂亮。不过我觉得如此粗略敷衍地形容她的长相并不妥当,用古灵精怪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她的脸眯着眼睛看倒有点像松鼠。 女生都喜欢听恭维话,即便是她们明知道你说的不是事实,那也足够她们乐一阵了。洛舒凡已经被我逗得咯咯直笑,我趁热打铁,又给她塞了一盒小熊饼干----她以前最喜欢吃了,就连上课都吃。原本我以为她还会矜持一下,但没想到她直接一把抓了过去。 “怎么还是你吃过的!”洛舒凡指了指那个撕开的口子。 我连忙解释了一番,洛舒凡便一块块数着饼干的个数。 真特么丢人,我暗骂一句,推着她离开了宿舍楼门口,来到附近的树林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没钱没胸,你能不能放过我。”洛舒凡眨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已全然把我当成了一枚淫棍。 “喂,别跟着你那帮同学瞎起哄,老子是个很正的人啊。” “嗯嗯,不错,确实很正。” “我这次有个重大的事情需要你帮忙。”我觉得这么扯下去不是个办法,就赶忙切入正题。 “说吧。”洛舒凡砸着嘴,似乎熊饼是什么珍馐一样。 我把那个充气娃娃女生的长相发型以及走路姿势什么的都大致描述了一遍,听完我的话,洛舒凡竟瞪圆了眼镜看着我。 “看我干嘛?”我不解道。 “你说的不会是毕祁儿吧。” “怎么写?” 洛舒凡瘪了瘪嘴,一字一顿地说道:“毕,毕业的毕,祁,神字旁一个耳朵,儿,儿子的儿。” “哦,她哪个班的?” “一班,你竟然不知道毕祁儿。”洛舒凡一脸不屑。 靠,她又不是什么明星,老子凭什么非得知道。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洛舒凡和我解释了一下,这个毕祁儿是上学期刚刚转来的,一转来就代替掉了前一任校花。成绩好人漂亮那自然不用说,关键差不多所有竞赛都拿过省一,艺术,文学,理学,工学,哲学,无不精通,据说其父辈们都是全国知名医生,家族底蕴碾压所有土豪家庭,更别提我们这些连钱都没有的屌丝了。 不知怎么,我一下子想到了贵族这个词。贵族,不是有点钱就能当上的,一个贵族的养成需要一切人类精英资源的堆砌,而且其气质的养成至少要经历三代人以上。 显然,毕祁儿就是贵族。 我尴尬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算是她唯一的闺蜜。” “什么?!”这回轮到我吃惊了。 洛舒凡解释说毕祁儿觉得只和她聊得来,接触几次后,就成了闺蜜。 对此我不想发表任何看法,只想说女生之间的交往方式真奇特。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她身体的各个尺寸,身高三围,手指脚趾的长度······” 听到我的话后,洛舒凡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想想也是,提这么突兀荒唐的要求,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真要我直接找她核对尺寸么,那样的话,我或许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变态,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那样的,我----这个----”我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是哪样,要不找宇哥来,你和他解释解释?” “宇哥又是谁?” “别扯开话题,你个大变态,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还真是个变态。”说完转身要走。 我一看情况不妙,赶忙拉住舒凡,无奈之下把人偶的事说了出来。我只想知道真相,不管通过何种途径。 令我震惊的是,在我讲述的过程中,洛舒凡反而对这件事没有表示出一点惊讶之色,那神情,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零点几秒后,舒凡才表现出了震惊的样子,这演技,我特么也是醉了。 “哦,人家说不定只是做了个模特呢。” 我一想觉得还真有可能,网上不还有卖那些名模的人偶的么。 “可这人偶本身吧,就有点奇怪,就像真人一样,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改天去我家给你看看。” “去你家?咦~~~~” 我声泪俱下地各种求,终于让这姑奶奶答应了下来。 洛舒凡朝我吐了吐舌头,飞身离去。 与洛舒凡道别后,我便骑车飞回出租屋,我迫不及待地想进一步研究那个充气娃娃。张勃发消息来说刚才磁管因过载而碎裂,水银溅了一地,又浪费了好多硫磺粉来处理,让我明天速速前往采购至少三公斤水银,多多益善,钱他来报销。 我记得上个星期明明刚买了一大桶水银,我实验用得也不多,为什么这么快就用光了呢?而且看这张勃的样子似乎比我还急啊,好像再不买就要跌价了一样,这水银又不是黄金,干嘛这么猴急。 次日,我在张勃的淫威之下被迫去采购水银。路上我给林子凯发了条消息,问他那瓶子里的东西验地怎么样了,但子凯那货一直没回复,可能在上课吧。 在我所生活的城市仅有一家合法经营的化工原料店,这家店货物种类很多,甚至有出售一些剧毒物质,或者制造火棉所必需的催化剂。但并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买这些东西的,要想购买这些国家严格管控的药品,首先你得找一个购买理由----当然是正当理由,然后再和相关部门打好关系,提交一份官方申请书,让他们批准,你才能买这些危险物品。 不过像水银这种大路货的东西只要有学校开的证明就可以了。 我走进黑漆漆充满了氨气臭味的化工原料店,朝里头喊了一句:“老板,给我来两桶水银。” “断货喽,没得卖喽。”店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声音,像只疲倦的山羊的叹息声。 “怎么会没货?”在我印象里这家店从未断过货。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驼背老头,他抖了抖手中的烟,拖着长音道:“前几天被人买断了,也不光水银,镪水也被他买空了。等采矿公司进新货得要一个月,毕竟这些都不是一般的货物。” 我一听就震惊了,把全店的水银和硫酸买空,这得有多少! “他买了多少?”我问道。 老头伸出三根手指。 “三吨?”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是三车,他用三辆货车运走了。” “他买这么多水银是要干嘛,为什么一桶都不剩?” 老头耸了耸肩,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向你透露其他客户的信息。” 离科技竞赛决赛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自然不能等这一个月。 这······可让我怎么向张勃交代啊。我给张勃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 “我倒是知道个地方可以买水银,但你肯定没去过,为师正好带你去见识见识。” 张勃所说的地方我还确实没去过,仅仅是以前听父母提起过,是一处地下黑市,大致位于一家叫做舌头骑士的酒吧。 张勃没有汽车,他从来都是坐的地铁,所以我也跟着他坐地铁。我们从学校那站乘一号线一直坐到市中心。从地铁出来后就在地下广场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转过一个弯,只见一块刻了“蛇头骑士”四个黑字的铜板。 原来是“蛇头”,不是“舌头”。 酒吧面积不大,采光也不好,里头黑乎乎的,只有零星的几点昏黄的灯光。不过走进去一看,发现这装修倒颇为复古,木质墙壁上挂了许多西洋刀剑盾斧和火枪之类的玩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漆味和蜡烛燃烧的味道。 酒保是个年轻的戴黑框眼镜的高个子男人,他向我们走来,张勃对他说了一句:“酒仙从不睡觉。” 他略微笑了一下,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们来到酒吧的地下室,这里看着只有几十平米的样子。四周是架子,架子上横躺着一排排木质酒桶,类似于欧洲酒窖。 酒保走到一只酒桶前按了一下桶盖,我明显听到不知哪里发出“咔哒”一声。接着,他又走到另一只酒桶前按下了桶盖,如此按了六只桶的桶盖。随后,我便听到“哐啷”一声巨响,我身边一只庞大的酒桶盖从里向外打开了,里头是一条暗道。张勃向暗道里走去,回头对我眨了眨眼。 eon!”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五:得失 密道两边有些发光管提供照明,尽头是一条通往地下深处的楼梯,我们沿着楼梯一路往下,直到来到一扇沾满锈迹的铁门前。推开铁门,顿时,喧嚣扑面而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地下市场相当大,穹顶离地面差不多有十米的的高度,这里许多支撑穹顶的柱子其实都是楼房----也就是说这些楼房的顶部都是连在穹顶上的,或许还能通往地面,因为我出来的地方就是这么一栋柱子楼,既然它上面是酒吧,所以我猜测其它柱子楼同样如此。 楼与楼之间则散布着各类小店商铺,人们和移动小贩们在这之间穿梭,场面热闹非凡。远处还有两条深邃的地下铁路,应该是用来运输货物的。 我们沿着街道逛着,发现这里到处开有店铺,商品琳琅满目。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居民公寓,这里原来传说中的地下黑市就是这个样子的。 “像不像地下王国?” “嗯嗯嗯,像!”我头点得跟缝纫机似的。 “如果世界末日到了,这里绝对可以用作避难所,维持文明社会的秩序。”张勃两手插着腰,一脸陶醉。 我听后一阵无语,美国灾难片看多了吧,随随便便就来个世界末日。 张勃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我则跟在后面不停被衣着暴露的女人所吸引,有个姿态优雅的浓妆女子向我抛了个媚眼,她脖子里箍着一支银环,头上戴着一顶金质眼镜蛇头冠----果然这里的人和地面上的人不是同一物种啊。 跟着张勃来到一栋扁扁的像是仓库的建筑旁,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离得老远,张勃就向那人招了招手。 “货呢?”张勃轻轻道。 中年男子打开脚边的木箱,里面赫然摆放着一罐密封瓶。 张勃向我使了个眼神,我知道这是要让我当苦力。我来的时候背着书包,便把密封罐塞进书包里背在身上,掂量掂量,发现这水银竟比平日里放书的时候要轻不少。 中年男子穿着的黑袍倒是让我想起了几天前在张勃亲戚的葬礼上看见的道士,虽然我觉得眼前这个戴墨镜的男人更像是黑社会的人。 他抱起箱子后就进仓库了,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我注意到仓库的门口摆着一尊金色骑士像,看其着装既不像西方中世纪的骑士,也不像中国古代的骑兵,但最奇怪的是他的头部,那不是一个人类的头,而是一个眼镜蛇的头,和刚才那个妖艳女子头上戴的东西一模一样。 “像不像在这地下王国里逛逛。”张勃道。 “不了,背着包太重了。”我喘着粗气,步履艰难,实在是不想在这种状态下满世界跑。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旁边一人大喝道:“小兄弟,我看你面庞发青,下盘不稳,近日定有劫难来临。” 我和张勃同时向左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道袍,右手臂缠着绷带,头上留着怪异发型的老头正坐在一张摆满了各种符咒的桌子前。 老头的头发是白色的,也不知是染的还是长的,刘海很长遮住了一只眼睛----这种发型我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史称“杀马特洗剪吹”,发源于日本。 “喂,说你呢,看着我干嘛,即便我很帅。”老头用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撸了撸飘逸的白发,另一只手指了指我,却无视一旁的张勃。我看到桌子上插着一面小旗子,上面写着:算命,除邪,天师转世,药到病除----完全是一堆毫无逻辑性的词汇拼凑在一起。 “什么面庞发青,下盘不稳,你倒是来背这么重的包来试试。”说我要倒霉也就算了,竟还编出个这么荒唐的理由。我也是一时被气蒙了,想和这路边摆摊的算命老头好好理论理论。 “哎,我说小兄弟,你看我一没问你要钱,二和你无冤无仇,何必骗你呢,不信我帮你算一卦。”老头一甩那白色长刘海,露出一双猥琐的小眼神。 “我凭什么相信你。” “贫道行走江湖四十载,靠的就是一个义字,这次我免费帮你算一卦,不收钱,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勃,他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反正不收钱,算一下也不会少块肉,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来吧,怎么算。”我双手叉腰道。 “生辰八字。”老头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又拿出一只毛笔。 “什么生辰八字?”我一脸懵逼。 “生辰八字都不知道?你的出生日期。”老头无奈道。 “2024年10月29号。” 老头听罢叹了口气,拿出草稿纸换算着,还一边嘀咕着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啥都不懂。我听后一阵无语。 老头把换算结果用毛笔在符纸上竖着写了一排。写完,对我道:“来,左手按在符纸上。” 我伸出左手按在符纸上,手正好把长条形的符纸全部盖住。 接着,老头伸出他那缠满了绷带的右手放在我的左手上,右手则拿着念珠串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嘴里还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随后啪一声拍在桌上。 “好了,你可以把手拿开了。”老头说着收回了一直放在我左手背上的右手。 我掀开左手,发现符咒上的生辰八字变成了“得失”二字。 “有失必有得,小兄弟,看来你最近要失去的同时还会得到些什么啊。”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无聊。”我嘀咕一声,转身要走,那老头不停在后面喊什么我们会再见的,还大声报出电话号码,说我不行了就打他电话。 我注意到张勃的脸皱成一团,明显在强忍着笑。 不过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瞥见桌角摆放着一尊小小的骑士金像,和仓库门口的骑士像完全一样,只是缩小了而已。 怎么连算命道士这里都会有这种雕像?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名叫蛇头骑士的酒吧。 “老师,仓库门口那个金像是什么鬼,这里怎么到处都有。” “啊?哪个啊?” “就是那个长着眼睛蛇的头,身体是人形,还骑着马的雕像。”我解释道。 “哦,那个不是金做的,是黄铜做的,叫黄铜蛇头骑士。” “黄铜蛇头骑士,这么奇葩的名字。” “戴可竖,看来你是初来乍到啊,那好,我便与你说道说道。这片地下商区就是黄铜蛇头骑士的,二十年前,一几年的时候,他统一了地下各个势力,建立了这片相对安稳的地下商区,为了表达对他的敬意,这里的每家店供奉的不是关公,不是财神,而是黄铜蛇头骑士。这也算是我们这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蛇头骑士,还是黄铜的,他是人么? “额,老师,他真的长着蛇的头么,而且,为什么要在前面加上黄铜,感觉好奇怪。” “这我倒是不清楚,毕竟我也没亲眼见过他,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就不应该问这种低智商的问题,黄铜蛇头什么的,一定是人们传来传去,故意神化了事实,古代好多神话传说不都是这么来的么,要真是长着蛇头全身黄铜那不得被捉去当怪物研究啊。 我又向张勃询问了有关这里的其它事,得知了这个地下世界的由来。 多年前,这里是要造一条地铁线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地铁公司竟放弃了这条线,可对外的理由却始终含糊其辞,说是碰到了花岗岩,要钻通的话成本太高。但据知情人员透露,施工队是在这条线路上挖到了一块奇怪的巨石,然后,这条线路就被地铁公司遗弃了,遗弃的地铁线被一个黑势力花天价买来并继续开挖改造,连接了好几个城市,专门用于运输货物。此后各大黑帮为争夺此线的使用权进行过多次火拼,死伤无数,最终由黄铜蛇头骑士一统江湖,造就了如今的繁华。 “老师,你以前不会是混黑社会的吧?”张勃对这种事了解地这么清楚,而且他从未告诉过我他上学期到我们学校来之前是干什么的,所以我才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张勃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我看这是默认了。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生活就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阴谋家,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们会把你那难能可贵的理想击打成碎片。戴可竖,你知道吗,你以后必成大器。”他顿了顿:“因为你是个会去扯下那阴谋家的面具,然后把他的脸打肿的人。” 我还在回味张勃刚才说的话,他又补充了一句:“来吧,成大器者先把水银背回去。” 走了一会,我又想到了刚才那个算命老头说的话,他说我近来会遇劫难。我仔细想想觉得确实有可能,一是竞赛没得奖,被除张勃林子凯洛舒凡之外的所有人嘲笑,二是那人偶在我某天睡觉的时候突然活过来。不过第二种情况未免也太扯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六:塑化肉 我们原路返回,出了地铁站,我反而觉得外面的空气还不如地下的好。 累死累活回到学校后,张勃说他要去开会,就扔下我不管了。我则继续爬回实验室,放好水银后像死狗一样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隐约看到手机屏幕上发出的闪光,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林子凯发来的短信,之前还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他打来的。短信里说我为什么不接他电话,让我赶紧到化学实验室去。 看到这些我一下子清醒了一大半,灌了几大口凉水后,我赶忙冲往化学实验室。 化学实验室里没有人,我看到人偶腿上的那片“肉”被泡在一种蓝色的液体里,旁边一只铁盘里是不知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你总算来啦。”门口传来林子凯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我转身问道。 “我去大号。” 好吧,是我想太多。 “验出来没。” “没有。” “没有?那叫我来干嘛。” “看到那坨黑黢黢的东西没有?”林子凯指了指铁盘,说道:“那和猪肉烧焦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意思这玩意儿是猪肉喽。”我显然不太敢相信他的话。 “你傻呀,其他肉和猪肉有本质上的区别吗,我只是随便用一种肉来进行比较而已,又没说它是猪肉。” “行行行,不是猪肉,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肉。” “你先听我说完。”眼前这位大高个眯着眼睛低声说道:“但它泡在硫酸铜里却没有变质,所以我猜----这是塑胶化过的肌肉,简称塑化肉。”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东西。” “塑化肉这说法是我自己想的,不过仅仅是个猜测而已。”林子凯一脸得意。 “塑化肉?也就是说它原本是肉,后来被塑化了喽。” “对啊,不是很明显么。” 原本是肉?原本是肉!我脑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恐怖的画面,某个科学怪人杀死了一名少女,并把她的尸体进行化学处理,成了永不腐败的橡胶人偶。 搞什么,以为这是拍电影呢!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过这种事想想也就算了,毕竟林子凯这家伙并不是很靠谱。 “或许只是人造蛋白质而已呢。”我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可能,人工做不出这么细的纹理。” 我望着泡在硫酸铜里的那片腿肉,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如果真是林子凯猜的那样,那这事就更奇怪了,得有一个女的和毕祁儿长得一模一样,是她得亲姐妹? “你知道毕祁儿吗?”我问道。 “毕祁儿?就是那一班的绿茶婊?你突然问她干什么。”林子凯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奇怪,像表情包里那种似哭非笑的暴走熊猫脸。 “我见过她,感觉不骚啊。”我一脸认真道。 “就是因为看着不骚,所以才说她是绿茶,你可以去问问一班的人是怎么评价她的。” “咦?你不会是对她有想法吧。”林子凯一脸坏笑道。 “那她到底怎么样?”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了,六班那个屌得一逼的苏晨宇大哥,简称宇哥,可惹不起啊,据说他俩已经搞过了······” 林子凯啰里吧嗦讲了一大堆,也不能说我听了他的话后一点触动也没有,反正就是处于一种心里难受但又不想承认的纠结状态下。 “你也够八卦的,竟对别人的私生活了解地这么清楚。”我没好气地说道。 “哟,那你关心人家有夫之妇又是几个意思,一个洛舒凡还不能满足你?”林子凯说这句话的时候模样相当猥琐,我一直后悔自己当时没拍下来给以后的林嫂瞧瞧。 “你特么再说一遍!”我作势掐他的脖子,林子凯这孬货立马就喊着好汉饶命,那声音估计在厕所里蹲坑的人都能听见。 林子凯这人吧,说他一点都不靠谱似乎有点冤枉他了,但还真是不能说他很靠谱,比如说这一次,明明并不确定那片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偏偏要发明一个新的词汇来描述它。 之后我有把肉拿给张勃看,他带到附近大学的化验室去化验,结果他回来说说只是一种凝胶物质而已,肯定是人造的。 我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这么一来我自然只能指望洛舒凡给我带来满意的结果了。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这两天一直没见到洛舒凡,我也没她的手机号,但我估计她连手机都没有,高中生里有手机的并不多,家里得有一定的条件才行。 不过这两天我在科技竞赛方面有了重大进展,我把原来柱形的磁管做成了漏斗状,可能是让光束更集中的原因,黑影现在可以残留四秒了,只是加入水银的量增了一倍。 周六晚上,学校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用林子凯的话来讲就是教学楼里漆黑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种说法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一年前我还真用教室里的电脑看片,看片看到凌晨两三点,接着又看电影。学校管监控的老师其实是可以在中央图书馆查到我的浏览记录的,但我觉得他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些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就连张勃现在都不在学校,他说他四点回来(凌晨四点)。我实在无所事事,就跑出去闲逛,夜晚一个人在空旷的地方游荡,这种感觉还是很有意境的。 这种意境感只持续了几秒,就被远处跑来的一个人影破坏了。 我定眼一看,竟是洛舒凡。 “舒凡,你怎么还呆在学校,不回去了吗?” 洛舒凡也看到了我,但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面对我的问题,她仅仅嗯嗯啊啊了几声。 “喂,我问你话呢。”我上前拉住洛舒凡。 “哎呀,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她看着真是着急。 “干什么去呢,大半夜的?”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嗅到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 “你尿裤子啦!”我惊愕道。 “滚你的,姐大姨妈来了,现在去买纸巾。”洛舒凡脸涨得通红,瞪了我一眼道。 嗯?这不合常理啊,卫生巾哪有姨妈来了才用的? 不过我还是让她赶紧把事情解决,我还要问毕祁儿的尺寸呢。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面显示时间是晚上八点。学校位于郊区,地广人稀,附近没有什么建筑物,只有零星的旅馆和便利店,所以空气质量甚好,晴天的夜晚繁星点点,是市区没有的景象,只是气温有点低,让衣着单薄的我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洛舒凡再一次急匆匆地从那条路上走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手里拿着一包七度空间。 “别跟着我。”洛舒凡嘟囔道。 “我让你问的问到没?” “我先回宿舍,你过会再来。” “我去,屁大点事,两句话不就解决了。”我愤愤不解,明明很简单的事,却硬要拖拉半天,女孩真是麻烦。 此时舒凡已经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我显然不好进去,舍管大妈还在,并且正眯着眼睛看我,反正这学校里的老年妇女都是如此这般。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回教室玩会电脑。 再次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时已是午夜,我想舒凡的生理问题肯定早已解决。宿舍大门自然是都锁上了,舍管大妈也不知去向,应该是睡了。 此时我的想法是等到了明天再问洛舒凡,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楼上不知哪儿传来一阵口哨声,我抬头一看,发现洛舒凡从二楼窗户里探出了脑袋,正向我招手。 “在这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舒凡耳语道。 “靠,老子做事正大光明,为什么你们都说我猥琐呢!”我怒道。 “我也没说你猥琐呀。” “鬼鬼祟祟和猥琐有差吗?” “你这么大声是想把大妈叫醒,然后把你抓走吗?” “快告诉我尺寸。”我不想拖延时间,说自己不困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撸多了以后。 “那你上来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勾引我一个大男人夜闯女生宿舍?不过以洛舒凡的性格,我知道她怎么想,我很了解她,她以看别人尴尬为乐,如果我现在默默地回去,那她就得逞了。 所以我决定夜闯女生宿舍。 洛舒凡似乎以为我会像正常人那样悻悻而归,所以她看到我正要翻身上楼的时候大惊失措。 “有监控的,你疯啦。” “怕什么,老子还用教室电脑看片呢。”我喘着粗气,狞笑道。 我是借着空调风扇箱爬上去的,墙壁上全是灰,所以当我一个踉跄摔进二楼窗户的时候,样子颇为狼狈。而洛舒凡显然没有扶住我的打算,任由我的头砸在冰冷肮脏的瓷砖上。 “活该。”洛舒凡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我赶忙尾随。 “哎呀,你到底问到没?”我转用一种恳求的语气。 “问到了。” “那该诉我呗。” “我只问了三围。” 洛舒凡把数据报给了我,我一比较,发现误差很小,可以忽略。 “那其他部位呢?比如----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哪个地方?”洛舒凡忽然回头,黑暗中,我能看到她亮晶晶的牙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七:祁儿 “就是,就是,反正你懂的。”我还是想表现得内敛一点,这样比较正常。 “你妈怎么把你生地脸皮这么厚。”洛舒凡有转过头去,或许是我的脸不够有魅力。 “别呀。”我恳求道,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这回洛舒凡索性彻底不理我了,这让我很尴尬,又有点恼火,多大点事嘛,怎么这么保守呢? “你也会害羞啊。”我讽刺了一句。 “你----”洛舒凡忽然回头,瞪着她那本来就很大的眼睛,胸脯一起一伏,但碍于黑暗,我看不清更多的了。 “你为什么就是对她那么念念不忘呢,美女不都那么回事么,你有什么依据说她们像(不是人也要比较),喜欢人家就直说。”洛舒凡突然大声吼了起来,黑暗的楼道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不对劲啊,这丫头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洛舒凡回他自己的宿舍了,并且锁上了房门。这一晚,我是实在不想再爬过那脏兮兮的墙壁,便在宿舍楼里随便找了张床躺了上去。 第二天,我戴着帽子走出了女生宿舍,并没有引起大妈的注意,因为我刻意模仿了女生们的走路方式----背挺直,脚步迈小一点,以臀部肌肉带动腿部肌肉。 只能放手一搏了,目前看来,最好的方式是找毕祁儿面谈,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明了。 中午,我到校门口去等我的外卖,看到洛舒凡也在那里,她说她也在等外卖。 她的外卖比我先到,是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所以我看清了她的饭----白饭上面放着两个小圆饼,就问她这吃的是什么鬼。 “肉松饼盖饭。” “什么?肉松饼?盖饭?没其他东西了?” “是啊,怎么了。” “多少钱?” “只要五块钱。”舒凡这时候笑嘻嘻地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我听后抢过她手里的饭盒,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这我已经看不下去啦。 “你干什么!” “哥带你去吃肉。”我俨然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 我注意到有那么一瞬间洛舒凡的脸是红的,但这仅仅是那么一瞬间而已,毕竟我对她是没有想法的,不然两年前我就下手了。 走的时候洛舒凡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垃圾桶,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虐自己,过会吃饭的时候我得好好问问。 我们进了一家广式烧腊馆,就是烤鸭烤鸡烤鹅一大堆的那种饭店。我点了一整只烤鸭,两碗饭,共花一百零三块钱,这也能说明我是个喜欢装逼的人。 “你这么省干嘛呢?”我在纠结刚才洛舒凡那五块钱一碗的外卖。 “没钱啊。” 对于这种回答我也是无语了,都这么直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周六周日怎么不回去。”我换了个话题。 “你不也没回去吗。”烤鸭已经端了上来,洛舒凡吃得几乎都顾不得和我说话。 “我这是要竞赛,你又没竞赛。” “我不想回去,家里没人。” “你父母呢?” “他们,不在----”说到这里时洛舒凡的眼神忽然变得游离起来。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不知哪儿来的未知电话。 “你的外卖到了。” “额,能不能退掉啊。” “不行啦,不行啦,我都送过来了,还怎么退,你要退的话早说啊,现在才说,这外卖怎么办,我还白跑一趟······” 真不知道这货为什么有这么多话,我听得烦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才虽说我在接电话,但我一直注视着洛舒凡的表情,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所以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 此后我们并没有说太多话,主要是我看她吃得太投入,不忍心打搅。 周一游泳课,我给张勃请了假,提着条泳裤就来到游泳馆。更衣室里,一名身材高大胸肌发达的同学像我展示着他的迷人身材。 “你不上竞赛班跑来这里游泳?” “你懂的。”林子凯冲我眨了眨眼,飞奔而去。 “地滑,小心别摔死。” 穿好泳裤,我便一摇一摆地来到游泳大厅,不少人已经下水了,更多人穿着泳衣坐在泳池边闲聊,下水的多是男生,闲聊的多是女生。 不过有总有例外,林子凯就是那个在泳池边闲聊的人。 我的视线飞速地在池边的人群里扫视,扫了几圈,除了笑得像朵菊花一样的林子凯,就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了。 这时我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游泳的人群里,虽然女生不多,但还是有一些,而且很好区分。 好吧,我承认,我翘实验来游泳就是为了看妹子的,因为这种机会真的很难得。 我不太想下水,就在一块远离人群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我就这么看着远处喧嚣的人群,想着最近发生的事,疑似活人组织的充气娃娃,竞赛老师突然大量采购水银,还有不知为何方神圣的黄铜蛇头骑士。 若换成三年前的我,也就是竞赛前的我来看,或许竞赛本身才是最最不解的事----之前我一直强调这个世界很疯狂,而我又足够天才,所以发现了这个和某种体液有关的现象。但事实上,这并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我是受了一本书的启发,那本书的名字大概叫《边缘科学汇总》,是在一个很偏僻的旧书店里挖到的,我还记得那书的出版日期,是2013年。近三十年过去了,网上已查不到有关作者的任何信息。 书中有一章启发了我,以下引用书中原文。 那么按照上文所说,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人的一些体液中含有某种物质,这种物质不仅违背了热力学第二定律而促成生命,并且还可以作为媒介促使普通物质与神的物质相结合,从而彻底改变物质属性。 这段话令我印象尤为深刻,也正是它促使了我之后的竞赛历程。不过关于这段话我当时也看不太懂,前半句热力学那个我后来搞懂了(此章末会解释的),但后半句里神的物质又是什么鬼?可能书里有解释,而我没看到。 当时那书我没买,等过了几天我决定要买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本书了。我问过书店老板,他笑着说这么多书他哪里会记得。 由于思考人生思考地太投入,我并没注意到身边早已多出了个人,直到他身上的水珠溅在了我身上。我撇过头去,发现是个竟然是个女生,我应该用“她”对吧。 虽然她的脸被躺着水珠的头发所遮住,但看身材就知道不差。不过我想想也觉得奇怪,我和她并不认识。 旁边这位可够矜持的,穿着泳装浑身淌水地坐在这里,至始至终一动没动,我们的身体也就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我不止一次想向她搭话,可一直没有足够的勇气。我试图屏住呼吸以此来倾听她的呼吸声,可惜环境太吵。 我的手一点一点挪过去,就在我快触碰到她时,她忽然按住了我的手,我吓得把手抽回来。这时,她转过头,我看到了她的脸,是毕祁儿!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不知所措。 那真是一张绝美的脸庞,平日里每当我见到颜值突破天际的女生时一般都会在心底产生一种疏远感,因为她们总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面对毕祁儿时,不知怎么就有一种亲切感,这是一种家园般的感觉----就像,触发了某段记忆。 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大论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能发出声音已是万幸。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终于憋出一句话。 而毕祁儿却将食指竖在唇中央,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我正要站起,毕祁儿就起身离去,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更衣间。 下午做实验的时候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以至于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了都不知道。 背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旁。 “九班管神?” 我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只是抬了抬眼角,看到几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站在我旁边,一副吊炸天的模样,最中间一个嫩一点的小白脸貌似是和我一个学校的,其他人则个个长得老气横秋。 说他们吊炸天,是因为他们的眼神和姿势,小白脸尤其吊,直接开口道:“小子,你胆儿挺大,我的女人都敢碰。” 莫非中间这位小白脸就是传说中的苏晨宇大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八:火焰 幸好此时张勃及时进来,对着那群人吼道:“苏晨宇,你们不用上课吗?” “哎呀呀,风流倜傥的张勃老师,您怎么来了?”画风一变,小白脸像是在表演唱戏,刚才还在唱黑脸,现在又突然开始唱白脸。 “你们这么多人来实验室干什么。”能看出张勃有点不耐烦。 “这不是来看您吗?”小白脸此时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猜都能猜出来。 “快回去上课吧。”说着,张勃像赶鸭子一样把那群人赶走了。 说实话,他们这么来闹,我也是有点恼怒,又不是我主动搭讪,明明是那个女的自己过来的。 晚上十一点半,我做完实验准备回家。刚骑车骑出校门,还没骑过一个街口,就被一群人拦了下来,显然是苏晨宇一行人。 我被这群人拖至一个僻静的街角处。 “等等,君子动口不动手。”此时我被这帮人逼至墙角。 “我们也没动手啊,是你自己怂。”苏晨宇扯着嗓门大喊,原以为这个长得像棒子一样的小白脸会稍微有风度一点,没想到这么粗犷,嗓门特大像个东北大老爷们,真想不明白他和毕祁儿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其中一个戴墨镜貌似是一号走狗的人在小白脸苏晨宇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苏晨宇淫笑一声,墨镜男便走过来把我抵在身后的墙上。 “你,这是要干嘛,我不喜欢男人啊。”我被捂住了嘴,表情相当狰狞。 “看到没,小子,可以啊。”墨镜男掏出手机,一张张翻着上面的照片,照片上一对男女穿着泳衣坐在角落里,女的面无表情注视着地面,男的斜着眼睛偷瞄旁边,神情说不出的猥琐,不用说,那个男的正是我。 不过----他们竟然能拍到照片!而且从这角度看来还是在泳池里拍的!难道他们事先准备了防水相机就为了这一刻? 也有可能是苏晨宇和毕祁儿合伙陷害我,因为看苏晨宇的表现并不像很愤怒的样子,而更像是在耍我玩。可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这是吃饱撑呢? “哼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知道这照片的技术含量么。”苏晨宇站在人堆里向我狞笑着说道:“我的泳镜上装有摄像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抓的就是你这种人,哈哈哈哈哈哈······” 我听着一脸黑线,智商正常的都能想明白他带这种泳镜是个什么目的,哎,果然人不可貌相,一个小白脸原来也可以这么变态,看来这世界上像我这种里外如一才貌双全的好男人不多了呀。 这时面前这位墨镜男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我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有色心没能力,就是一个字,怂,不信你问问大家。” “怂!”这群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仗势欺人!” “你特么还敢有意见?”苏晨宇冲过来一脚踢我肚子上,我痛得跪倒在地。 “你这种怂包整天除了撸还能干什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烂蛤蟆还想吃鲜鹅肉。” “老大,是天鹅肉。”旁边一小跟班弱弱地说了一句,结果被大耳光子扇走了。 我就趴在地上默默地笑了,感情这苏大哥就是来搞笑的。虽然他带着一帮人,而且看起来背景不小,但不知怎么,我在心理层面上就是俯视这个人,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看着一个小屁孩对着自己的裤腿拳打脚踢,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同样,这个苏晨宇看似气势汹汹,但耍的实则都是小屁孩的把戏。 “呵呵,我撸还真撸出点名堂了。”我朝地上猛地吐了口痰,语气变得和刚才略有不同:“如果毕祁儿真的是你的女人,你们的关系没问题,那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坐到一个陌生男人旁边,而即便如此,你又何必怀疑呢?” “你说什么?”苏大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我从地上揪起。 “你有种再说一遍。”苏晨宇没了刚才那中二气息,瞪红了眼睛盯着我。 我说的瞪红了眼睛是真的红眼睛,我隐约在他瞳孔深处看到一丝红光闪过,我想这或许是路过的车灯反射出来的。 接下来我便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苏晨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毛爷爷,拿在手里让墨镜男用打火机点着,那坨毛爷爷在他手里烧了起来,火越来越旺,逐渐变成了一只火球。那团火球在他手上持续了大约半分钟,才被他握灭。 随后他用那只烧过的手----其实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烧过的痕迹----对我竖起中指。 “我就看你撸能撸出什么名堂。”说罢,便离开了人群,其他那些小混混紧随其后也一哄而散,留我一人一脸懵逼地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法术,竟然还真有这种东西存在,神奇度简直堪比我的四秒黑影人,我的数理化是不是都拿去喂狗了? 不对,不可能,这一定是骗人的小把戏,我要拆穿你! 我心里极其不甘心,为什么这么神奇的东西会落到一个渣渣手里,就因为他长得像棒子吗? 我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认为我是个独一无二极具天赋的人,盛产各种古怪神奇的天才理论,世界上一切真理理应向我敞开,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只有我暂时不清楚的事物。从来只有我装逼装神秘,别人羡慕嫉妒恨。 而如今,却有这么多事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体会到了久违的落破感,就是那种一切都失去掌控的感觉。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那间破烂出租屋,脑子里一直在想那团火球是什么原理,可任凭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到底算是个什么啊!” 我仰天长啸,一脚踢飞地上的一块石子。那块石子飞到供电箱的铁皮上反弹了一下又弹到铁管上,发出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声音。二楼的王大妈打开窗户,叫骂着让我别影响她儿子休息。 当我接近房门的时候,我注意到门口有细微的动静,但由于光线太暗,再加上我当时神智不清,一时半会没引起我的注意。直到我拿出钥匙往锁孔里插到一半时,我身后突然冒出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脸看不清。 “先生,打扰了,请问----” 我吓得浑身一颤,手一抖,钥匙断在了锁孔里。 “你谁啊,大半夜的,吓人呢这是!”我没好气地回道,心里已是一肚子火,本来今天就糟糕透顶,现在还多出这么个坑爹的事。 “不好意思,真的打扰了,请问先生是否有见过这个。”说完,长袍男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奇怪的金属球,上面布有不少螺钉阀门管道之类的东西,球面上还刻着一些文字,但看不清。 真特么是受够了,我承认我以前是喜欢拿别人搞不懂的东西来装逼,但现在也不要这么报复我吧,什么牛鬼蛇神都飞到我身上来啦! 我像看猴子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长袍男,话说这年头竟还有人穿长袍? “哎呀,这球看起来很高端啊,某宝买的?”我一脸无赖相,反正这屋子是进不去了,我就在这里陪你耗,看你能怎滴。 “呃,我是问你有没有见过。”长袍男似乎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我乡巴佬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见过。” 长袍男还想说什么,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未知电话,若平时我一般会选择不接,但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摆脱与长袍男进行二逼对话的借口了。 “喂,哪位?” “戴可竖,你个二货,快跑,眼前这男人很危险知不知道。”这声音,我太熟悉了,不是洛舒凡的声音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九:审问 “洛舒凡,你怎么----” “听我说!”电话那头大吼一声:“你觉得这男人正常吗?谁现在还会穿长袍?他问你什么你也别理他,跑到人多的地方去----还有,千万别报警,报警也不安全。” 我时不时抬眼看黑暗中的男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他胸前一个亮晶晶的吊坠。 “就这样吧。”还未等洛舒凡说完,我便匆忙挂断电话,冷汗已经从我鬓角淌落,真是细思极恐。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我不住这里。”我敷衍了一句,想要离开。 “哦,是这样啊。”男人长叹一声:“那你,住哪儿,我想去你家坐坐。” 我这回连说话的胆子都没了,而是迅速冲出楼道。男人并没有追上来,我听到楼道里传来撞门声和怒骂声,接着隔壁房门打开,传来王大妈的骂声,接着骂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我跑到大街上----即使还是没什么人----但我心安了不少。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洛舒凡打过来的。 “听着,如果你还能回去的话,记得把东西带上,在肚子里,然后就别再回那间出租屋了,你被人盯上了。” “不对等等,你是怎么联系到我的,还有----”我是想问她是怎么看得见我的情况,好像我被她监视着一样。 “这个现在没空解释,手机我马上会扔掉。”说罢,洛舒凡便挂断了电话。 我被人盯上了?我一个屌丝高中生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仔细想来,好像有这么一个东西在出租屋里,而且来历不明,就是那个和毕祁儿一模一样的人偶,不会那男人看上这人偶了吧。 不对,一定不止这么简单,回想到刚才洛舒凡在电话里说的东西在肚子里,我想只能是在人偶的肚子里了,莫非那男人要的东西在娃娃肚子里? 想想还真有可能,那这样的话不管能不能回去,那男人是不是在我屋子里等着我,我都是要回去一趟的,这关系到人偶一事的真相,说不定还能连带知道近来发生的所有事。 话说洛舒凡身上的疑点也很大,她为什么对我的情况了解得这么详细,而且仔细回忆一下,我对她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虽然我们做过一年的同桌,之后也有不少交往,但我始终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而且这丫头性格时而热情时而冷淡,可以说相当古怪。 我现在是不敢回去了,万一撞鬼了怎么办,只能先在外头旅馆将就一晚,等明早再回去。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来,完全没有去学校的欲望,我估计可以被评为全中国最悠闲的高三学生了。 起床后,我下意识地去翻口袋,发现门钥匙没了,回想到昨天我钥匙断在孔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想到那长袍男人拼命撞门,应该是偷了我的钥匙后发现断在孔里才暴走的。那门,不会被撞坏了吧,隔壁尖叫的王大妈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我飞快地奔回出租屋,发现楼下有辆货车,不少人进进出出,我走进楼道,发现这些人都是进出于王大妈家,便找了其中一个搬箱子的小哥问情况,他说原来住这里的人家大清早搬走了,这是在为新住户搬家具。 我听后并没有很吃惊,只是好奇昨晚王大妈到底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尖叫完就搬家。 还好我的屋门没被破坏,只是上面有些凹痕和泥印。我跑到物业去找了开锁的才终于进了出租屋。 一进屋我就冲到人偶处,捏了把肚子,发现果然里面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位置大概在肚脐下方。我拿出上次买的小刀划开娃娃的肚子,在一坨黏糊糊的红色胶状物里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球,和昨天照片里的差不多,上面布满了细管和阀门,摸起来很不舒服。我仔细看了看球上的文字,是一长串很奇怪的符号,之间夹着空格,从结构上看来应该是拼写类文字。 我本以为这个金属球会很重,却没想到它异常轻,只比乒乓球重一点。我思忖着就算仅仅只是个外壳,也要比这重不少,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我把它放在耳边摇了摇,里面像是装着液体,也像气体,因为我感觉这液体是贴着球腔上壁晃动,而非沉底。 我暂时将金属球放在包里,没怎么收拾,也不管人偶了,拿了换洗的衣物就去办了退租手续。 完事后我又到商场里买了一只睡袋,准备以后就在实验室睡觉了。 来到学校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我感觉学校里气氛怪怪地,走在路上似乎每个人都在瞟我。 我郁闷着走在路上,有点裸奔在街头的感觉。终于,远处走来一个大高个,我顿时像是看到了希望。 “林子凯。”我叫了一声。 “你今天去了哪里啊。”林子凯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事出无常必有妖,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妙。 “我在办理退房手续,当然起床也晚了。”我尴尬道。 “退房?你退房干什么!” “我退房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毕祁儿今天失踪了。”林子凯低声道。 “不知道,怎么了?”我不解,毕祁儿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怀疑我绑架了不成?不过我也确实想了解此事。 “哎呀,我就说是骗人的嘛。今天警察都来学校了,传闻说在你住房里发现了毕祁儿的尸体,一丝不挂还被解剖······不对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就去商场逛的这点功夫警察就要查到我家了? 听到这里我简直欲哭无泪,让我跳黄河算了,这叫什么事!那些人民警察都是瞎子么,分不出是真人还是假人,还是病急乱投医,找不着人用这来糊弄群众? 我突然记起昨天洛舒凡在电话里让我别报警,我隐约觉得和这事有关。 还未等我从这一惊天动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几个便衣警察就冲过来把我五花大绑地拖进了警车,任凭我喊冤哭闹也无济于事,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林子凯站在原地吹着冷风,我想他一定是误会了。 审讯室里刺眼的日光灯照得我挣不开眼。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那是个人偶,你们的验尸官呢,问问他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我解释得够可以了,他们还不放我走那就是他们有问题。 “我们知道那是个假人,但这并不能排除你的嫌疑。”坐我正对面的审讯官漫不经心地说道。 “为什么,我和那女的又不熟,没有说得通的动机吧。”确实,我真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去绑架毕祁儿。 “暂不说这个,一个和失踪者一模一样的假人出现在你家,这该怎么解释呢。” 我无奈把收到包裹那晚的情况给审讯官汇报了一遍。 “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没有,我还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呢。”我实话实说。 如此这般,审讯官连续问了好几个类似的问题,我都看不出他能还能问出什么名堂,可还是不停在问。 过了一会,等审讯官问完一个问题后,就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又过了一会,进来了一个穿制服的老头,这面容怎么这么熟悉呢,当他用那缠满绷带的右手摘下帽子,露出那一头飘逸白发的时候,我终于记起来了。 是那个在地下黑市的算命老头! “小伙子,还记得我么?”算命老头眯着眼睛冲我诡异地笑着。 “是你?”我很吃惊,难道这老头还是个蹲守黑市的便衣警察不成。 “首先申明一点,我不是局里的人,我是直属于政府的情报员。我来这里呢是想给你说明一些情况。我姓洛,叫洛城,也自然是你的长辈,你叫我洛叔就可以了。”老头说着,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还洛叔,我看叫洛大爷还差不多。 老头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道:“上次给你算的灵验了没有啊?” “你去表演魔术一定可以赚更多钱,话说你那字到底是怎么变的?”我很认真地说,他那个变字戏法我确实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吧,就是不告诉你。”老头又一次甩了甩头发----我发现他经常做这个动作,可以想象他年轻那会儿到底有多骚了。 “你到底是不是情报员?不会是骗人的吧······” “咳咳,不扯了,说正事。”老头顿了顿道:“是这样的,我最近在协助警方调查一桩20多年前的案子。” 那起案子名为“地铁2号线事件”。经老头所述,我觉得这已经不能叫案子了,叫恐怖事件更为合适一点。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十:洛城 20多年前,锡市(我所在的城市)开始修建地铁线,在原本是2号线路的地方挖到了稀有矿物,政府派了一个开采队过去,结果遭到了黑势力持枪袭击,伤亡惨重。 “现在我们怀疑你和黑势力有接触----” “搞笑!我和黑势力有接触?人失踪怀疑我,现在又来个黑势力,你在地下黑市扮道士算命怎么不怀疑你自己?” “年轻人,别激动啊,我还没说完呢。之所以怀疑你呢是因为警方在你屋中发现了一件对于黑势力来说非常重要的物品。” “你是说那个金属球?” “聪明啊!” “不会是毒品吧。” “比毒品还要危险,是一种尖端科技,具体我是不能透露的,你反正也听不懂。总之那东西平白无故出现在你家,你的嫌疑自然就很大,而我们又必须找个借口把你带进来。但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所以还望你配合我们办案。” “所以你们就以一个假人的理由强行把我带到警局来?”我没好气地回道。 “呵呵,不止这么简单,我告诉你,警局里有内鬼,对外你被抓进来的理由是失踪案的嫌疑犯,但真正抓你进来的目的只有我和几个高层知道。” “嗯,看起来很复杂的样子啊。”现在我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们,呃----洛叔。”我忍住没喊洛大爷。 老头说让我做诱饵,继续回到原来那间出租屋去住,并派大量警力蹲守在附近,黑势力势必会再次去往那里索要金属球----金属球已经被存放在警局----他们当然拿不到东西,反而还会被抓获,而且百分之一百是条大鱼。 “等等,你们这样影响了我的学业,怎么办。”我突然想到这个很现实的问题,这样一来我就更没法好好学习了。 “这个好说,等事情办成后,政府部门会特别照顾你,高考加个百来分不是问题啊。不过----”老头突然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经质的口吻说道:“据我女儿透露,你在学校就没好好学习,经常迟到早退,调戏女同学成瘾,与不良教师混迹在一起,还整天干那种事,倒有几分我年轻时的模样。” 他女儿?我忽然想到这老头不是姓洛么,莫非----看这眼眉,倒还真有点神似。 “小伙子,你叫戴可竖对吧,你高一时我就注意到你了,就坐我女儿旁边啊。” “请问洛叔今年贵庚?” “让我想想······”洛老头板了扳手指头,拍手道:“哎呀,我竟然这么老,都四十一了。” “啊?”我惊道,看着这花白的头发,沧桑的老脸,怎么可能才四十一? “哎,有的人啊,虽然现在看着老,但以后相比会年轻啊,我敢保证,再过四十年我照样是这副模样。但相比有的人年轻时特别嫩,到了老年后老得特别快,就像枯萎的植物一样,这只是品种问题······好了不逼逼了,回到正轨,反正你听从安排就行了,好处大大的有。” 于是他们就暂时放我离开了,还给了我一部手机,这部手机只能用来和洛城老头打电话,我一看上面的备注,写着“倾城、绝恋”,还真是他年轻时候那个时代的昵称,现在早就不流行这种风格的昵称了。 接下来几天过得也算平静,洛城老头也让我正常生活学习,学该上去上。我被迫继续住回了原来的出租屋,虽然我知道这里随时会有黑势力的人出现,但对此我只能听天由命,也不知他们当初为何会把那金属球放到我家来,还藏在一个娃娃里。 说起人偶,我就想到了毕祁儿。当时在警局里并没有听到太多有关毕祁儿的事,我甚至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失踪,还是为配合演戏而假失踪。我有问过洛城老头关于毕祁儿的事,反正他说是真的失踪了,并且也不关我的事,让我别多管。 不过这次得知的最最重大的消息就是----洛舒凡!她的家境一直很神秘,现在突然冒出个情报员老爸,这或许可以解释很多问题,比如她偷偷监视我还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遗传吧。 白天我照常到学校做实验,离竞赛决赛还有一个星期,自从收到那个神秘包裹后就总是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困扰,很大程度上拖慢了竞赛准备。不过张勃倒是没有对我屡次请假说什么,只是表示这是我一个学生的自由,他作为老师没有权力干涉。 来到实验室,发现张勃已经在这儿了。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射进实验室半敞的窗户,照射在张勃的脸颊上,我并不清楚他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或许----一直在等我? “你来了。”张勃从喉咙里发出一串沉闷的声响,似乎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最近家里有点事,我临时回家了一趟。”我随便胡诌着,我都差点忘了我还有个家,我父母连我跟警察走了一趟都不知道。 “现在离决赛还有一个星期,我觉得东西是做的差不多了,但论文还得修改。” 论文能有什么好改的?我不禁疑惑起来。 “就是讲到原理那一块,你有些地方的解释可能不会被那些评赛委员认可,你懂我意思吗?” “不懂。”此时我显得异常无知。 “就是说,你用了一些当代科学不认可的词汇,比如说以太流,生命燃料,固态光,这些都是他们看不懂的东西,现在你明白了吗。”张勃的语气中透着些许不平静。 “可这些我们不都讨论过了,肯定是正确的啊。”我一脸无奈。 “对,是正确的,但还是要用书本上现有的内容去解释。” “不会,抱歉,我不知道怎么改,太难了。” “这就看你了,你要是同意让我帮你改,那我保证没问题。”张勃忽然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说道。 这----老师改学生论文还要经过学生同意?我也是头一次见识到。 “老师,我怎么可能不让你改呢。” “话不能这么讲,这涉及到你的著作权,我必须要作者本人同意才能改啊,不然你是可以把我告上法庭的。”张勃很是认真地说道。 我听后一阵感动,张勃老师一向都是那么尊重他的学生。 随后我自然是把论文双手奉上让其修改,也正好少了一件麻烦事。 说是大改,但也就生命燃料那里需要全部重写,原本我和张勃一起讨论后写下的内容是,那些做为燃料支撑生命发展的物质是神的物质,游弋在充斥着整个宇宙中无处不在的以太流里。这么写的话那些评委估计会把这篇文章当做扯蛋文,奖项自然也是甭想了。 “你觉得生命的归宿是什么。” 就在我调试阴影操纵者的时候,张勃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我望向张勃,发觉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远方,又像是什么都不看。 我不知道张勃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似乎扯得有点远啊。 “我觉得生命的归宿是死亡。”我认真答道,张勃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并没有多想,事实上,这种思考人生的话题经常在我俩之间展开。 “对了老师,上回我看到我们学校一人耍杂耍玩火逗大家笑。他把火拿手里当球耍,关键手还没事,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想明白。”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纠结已久的问题。只能说,对方是一个小白脸,我很不甘心。 “可能他手上涂了点东西吧,你去问问他不就行了?” “不是,我怀疑他手里拿的是固态火,就像我造的固态光一样,可他不用阴影操纵者就产生了固态火,感觉很不科学。” “这不太可能,你的发明还会被他盗去不成?” 我还真是接不上话,只好先将此事抛于脑后。 既然论文的事已经完全交给张勃来处理,那我就可以安心调试阴影操纵者了。把燃料注入玻璃勺后,我发现水银不够,便问张勃还有没有水银。 “你到我办公室去找找,那里可能有剩下的。” 我听后一阵蛋疼,要是没有的话我是不有又得像上次那样提两桶回来呢? 由于某些原因,张勃被校方安排到了单独一间办公室,据说是他旁边一年轻女教师不堪骚扰告到了校领导那里,校方才让他搬走。也有一种说法是,校方其实在他刚来我们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把那间办公室给他用了。具体怎样,张勃没说,我也不敢问,就怕又点着了这只火药桶。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十一:亡灵书 不过能单独给间私人办公室倒是十分少见,很多老师也为此而嫉妒不已。 说起这间私人办公室,其位置也能拿来说道说道,即是位于一条贯穿整个学校的湖的湖底,入口是湖边一栋古老的天文台,再通过向下的楼梯到达,说白了就是间地下室,但没人知道这间地下室何时而建,为何而建。其使用的建筑材料是现在早已淘汰的水泥,估计是学校重建之前就有的。这间隐蔽的地下室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其天花板是一个正十二面体的上半部分,而且是由透明的钢化玻璃构成,这就可以将湖里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晴天甚至不用开灯,因为阳光可以透过湖水和透明的天花板照射进来。 而这个正十二面体的形状貌似也有讲究。在古希腊,五个正面体(分别是正方体,正四棱锥,正八面体,正十二面体,正二十面体)各自有含义,正方体代表土,正四棱锥代表火,正八面体代表气,正二十面体代表水,而正十二面体则代表包容万物的宇宙。 虽然通往湖底办公室的通道里阴冷潮湿,但办公室里却异常舒适。这里有空调和换气设备,还有一颗盆栽树,空气质量肯定没问题。再加上面积也不小,好歹大半个教室那么大,一抬头还能看到湖里的鱼,所以在此办公堪称享受。 这间办公室我已来过无数次,自然是很快就到了。这里放着一个书架,一张电脑桌,一张很大很软的沙发,一刻棕榈树盆栽。墙角是一些千奇百怪的装置,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块刻着几何图案的黑色金属板,由六根缠着铜线的铁棍撑着,也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最后,我是在其电脑桌底下的一只盒子里找到的小半瓶水银。正想离开之时,我忽然来了兴致,想找找张勃的电脑里有没有片子可看。就在我看电脑时,我扫到桌边放着一本很旧的书,这褪色的封面像是皮做的,放在一堆光鲜亮丽的书里显得格格不入,出于好奇,我拿起书翻了起来。 封面写着“亡灵书”三个中文大字,出版社是商务印书馆,里面的内容经都是用拉丁文写的(我只是知道这是拉丁文,但并不看地懂),只有一些估计是张勃自己写上去的中文注释,旁边还有大量复杂精细的几何图案,但看着又不像数学题。 无奈才疏学浅,迄今只识中文和英文,只好找度娘帮忙。我在百度百科里搜了亡灵书,网上是这么介绍的: 亡灵书中汇集了大量宗教性诗文和咒语,用于祈祷风调雨顺和赞美死者的灵魂,可追溯至公元前十八世纪的古埃及第十二王朝时期,一般写在莎草纸上,藏于幽冥之神俄赛里斯雕像足底的暗格内。 下面是对作品内容的部分摘要,一排排的短诗,感觉像中国的《诗经》,这和张勃桌上的那本有很大差别。况且,网上对于亡灵书的归类是在历史文化风俗一栏,不像是张勃会去研究的东西。 就在我准备离去时,我瞥见抽屉里还塞着一本书。这本书是蓝色封面,封面上竖着写着“六道转世广延”几个毛笔字,里面的纸张早已发黄发霉,字全是用毛笔写的草书,我还是什么都看不懂。 六道转世广延?我记得貌似上回参加张勃亲戚的葬礼时有六个道士绕着棺材转圈。张勃说那就叫六道转世广延,是用来打破轮回的仪式。我记得他当时口口声声说那是骗钱的玩意儿,可他现在却在这里偷偷摸摸看书。 “怎么去了这么久?”一听语气不对,张勃可能以为我去偷懒了。 “老师,我在你桌上看到了一本《亡灵书》,可惜是拉丁文写的,看不懂,不知是什么内容。”我刻意没提六道那本,是不好意思揭穿他。 “我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学学拉丁文。”张勃头也不抬道,他正帮我改论文。 “好吧。”我无奈道。 离决赛还有两天的时候,我收到了洛城老头发来的短信,内容大致是说这么多天还没有黑势力的动静,想必他们已起了疑心。为引他们上钩,现在决定将我之前被抓以及无罪释放的消息公布出来,然后再隐晦地表达出证物已全部物归原主,没有任何问题,那个金属球让我去警局拿,但这一路上都会有便衣警察守护。 我去警局的时候看到那个金属球被丢放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证物里,看守证物的胖警察也很随意地递给我。毕竟这在他眼里只是普通证物,这件事的知情者不多。 第二天,各大媒体,微博上都是我绑架女同学后被证明清白的消息,点击量和刷新量久居第一,因为这事放到网上后被人们各种脑补,有的说什么我是个有怪癖的变态,订做了一个和自己同学一模一样的人偶藏在家里天天ooxx,就算人不是我绑走的,也应该被带到医院去接受治疗。更有甚者拿我竞赛说事,说我在研究未来一代的宅男玩具。 我当然不必为这些荒唐的言论而苦恼,因为在大数据时代,这种信息在人们脑中存不过一个星期。 当晚,父母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冲到我的出租屋来了。 “儿子!你怎么出了这么大事都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呢?” “叫你好好学习,你看你现在,哎呀,我的天哪!”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看看别人,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畜,呜呜呜······” “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和你妈!” 二老一进门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连哭带骂,幸亏我一个人住在外面,要是像以前那样住在他们家,那日子真叫没法过。 这种情况下我自然是不能解释,更不能辩驳,不然他们的声音永远不会停下。 我父母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从未有过任何逻辑,也从不听我说的话。他们自认为一切都是为我着想,所以他们不管说什么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不去把事情了解清楚,不去把问题主次了解清楚,不去把我的想法了解清楚。 我承认我还不够成熟,会被人笑话,人们总说要体谅父母,学会换位思维。我试过了,可惜失败了,我还是不能理解一个人竟然可以蛮横到这种程度。 哭骂间,屋里的灯突然闪了两下就熄灭了,眼前二位瞬间安静了下来。 “儿子,你关灯干什么,是不是我们的话让你感到了羞愧,都不好意思见我们了。”父亲一脸严肃道。 这我都接不上话啊。 洛城老头给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我接通了电话。 “发现黑势力的踪迹,就在你附近。”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匆忙把金属球藏在沙发底的铁盒里,同时对父母说道:“你们快回去,这里危险。” “到底怎么了,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他们显然不准备走,还在不停问。 “快走,大坏蛋来啦。”我朝他俩吼道,但并未发现异样。 “大坏蛋?!”二老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客厅的床边多出了一个纤细的黑影,黑影蒙着脸披散着长发,安静地矗立在月光中,似乎是个女人。 可就在下一秒,黑影便以极快的速度像我袭来。 “别伤害我儿子!”父母想用身体去挡那黑影,我不由得鼻子一酸。但黑影似乎连碰都没碰到他们就来到他们身后,随后迅速两下手劈打在二人身上。 如此快的速度,我都没反应过来父母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但别伤害我爸妈,他们是无辜的。”我很是激动地说道。 黑影似乎并没有继续伤害我们的打算,见没什么干扰了,就在屋子里四处乱翻,直接把我这个战五渣给自动忽略掉了。 我急忙冲到父母那里看了一下情况,还好只是被打晕,并没有大碍。虽然看起来我完全不是这个黑影的对手,但让她这么横行霸道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黑影忽然朝沙发这里走来,随即掏出铁盒,摇了摇,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且慢!”我大喝一声,然并卵。 黑影依旧把我自动忽略,随即,她手中一声爆响,合金材质的密码盒直接碎成了渣渣。在我震惊之余,她不慌不乱地在地上的碎渣里捡起金属球,拍了拍上面的灰。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一发枪声和防爆盾撞门的闷响。 “你已经被包围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十二:四发弹 (其实不存在黑帮,黑帮只是人们的谎言,真 下一秒,几束红外线从门外射了进来,几个警察提着冲锋枪就冲了进来,对准了黑影,当然由于我就在黑影旁边,所以枪口也差不多是对准了我。 我和黑影只有两步之遥,随即便被她拉入怀中----也就是说我被当成了人质。虽然黑影身上有种无法言喻的香味,但我此时腿抽筋,一点都不享受。 “别再做垂死挣扎了,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我们来说无所谓的。”一名警察大喊着朝我们身后的墙上射了一梭子弹。 黑影那纤细的手臂一直勾着我的脖子,让我呼吸很困难,我有种就这么被她勾着就会窒息而死的感觉。 一只手勾着我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金属碎渣就往眼前的那几个警察甩去,并伴随着一阵惨叫,眼前那几个警察一个个都在地上打着滚,仅有一个在打滚的同时朝着我们开了一枪,还打偏了。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估计是发觉了屋里的情况前来支援的警察。黑影拽着我踢开了窗户,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我是压在她身上的,但她一声没吭,下一秒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痛哭不已的我继续逃跑。原本我还想呼救,结果被黑影的小香手捂得差点窒息。她把我整个人扛在肩上,让我脚都几乎碰不到地面。 黑势力怎么就只派了一个小姑娘来拿这么重要的东西呢? “好姐姐,求你放开我吧,我是被警察强迫参与进来的,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一概和我无······”我极其窝囊地求饶道。 黑影显然不准备理我----事实上,我一直没见她说过话,但我能感觉出她其实并不是哑巴,事实上,她那令我熟悉的眼眉已经让我猜到她是谁了。 不知何时,眼前突然冒出几个手持防爆盾和电击棒的重装特警,其中一个正对着耳麦说话,应该是在联系其余警察赶到这里。黑影把我往旁边一扔,就冲到了特警堆里。我原本想跑,就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就把我看傻了。 黑影在人堆里以z字型急速穿梭并伴随着风的呼啸声,每当她穿过一个人就有一个人倒下,还不时有人被卷到半空中。有人想要去电她,但她在人堆里就像风一样灵活飘逸,结果只能电到自己的同伴。 不,不应该说像风,应该就是风,黑影在人堆里已然化作了一道无影无踪的风,这绝对不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不一会儿,面前一群人就倒在地上哭爹喊娘了。我没跑出几步,就又被黑影赶上一把公主抱抱起,跨过倒在地上的人堆继续向前跑去。地上一人趴在地上对着对讲机喊话,黑影上去一脚踩碎了对讲机。 我看着黑影的脸庞----虽然被蒙着只剩下眼睛,但却觉得此人的气息异常熟悉,而且她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让我破涛汹涌的内心变得安宁的香味。如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肯定会反抱她,但一回想到刚才的场景,我的胃部就一阵抽搐。 原本在我的想象中,今晚来我家的应该是一群手持各种枪支刀具,身上各种纹身,戴着墨镜的肌肉猛男----这才符合大多数人心目中对黑势力的印象吧。结果······来的是我绝对想不到的人······而且貌似比我想象中的黑势力还要可怕----仅仅十几秒就解决了一群重装特警。 周围只剩下了黑影的脚步声和我粗重的呼吸声。现在还在居民区安静的小道上奔走,再有大概两百米就是街道,跑到街道上以后警方一般就不会选择开枪。 但没多久这份安静就被一声如同惊雷的轰鸣声打破,我只看到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迹划过漆黑的夜空,撞在了我们旁边两三米处的树上后直接爆炸,带着火苗的余烬向四处飞溅,如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火雨。 这流星应该是警方使用的某种炮弹,但如此巨大的威力我确实闻所未闻的。 黑影用身体挡住了飞溅过来的火苗,我一点都没有碰到。 与此同时,冲锋枪的声音也四处响起,子弹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束束的尘土。接着,第二道惊雷响起,耀眼的流星再次飞了过来。与此同时,只见黑影手臂一挥,四周刮起一阵狂风,竟生生将流星刮得偏离了原先的飞行轨迹。不过这一发显然比上一发的威力更大,直接把楼房炸掉了一块角。索幸这片居民区很荒凉,居民比较少,大部分都是空楼,所以影响不会太大。 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会再对什么产生那种很无知很惊讶的想法了,因为我知道,这一切总会有合理的解释。 警方显然已经放弃了我这个诱饵,所以已经不分目标地开火了。 枪淋弹雨中,第三发流星发射了,黑影一阵风,再一次吹掉了这发炮弹。紧接着,是第四发,不过----这发的声音与之前三发有着很大的不同,之前是惊雷的话,那么这发----就像浑身翻滚着熔岩的巨兽咆哮着向我们冲来! 挡是挡住了,只不过这一发的威力几乎是阿尔法粒子爆破枪的威力,冲击波震得我脑袋一片空白,仅剩下一阵耳鸣。而且炸出的碎片造成的溅射伤害不亚于子弹。 旁边一栋楼的窗户玻璃被震碎,掉了下来,再一次被黑影的身体挡住,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第四发打完后,就再没了动静。不过虽然黑影用风挡住了那四发致命的伤害,可依旧有些子弹和碎片在不经意间打中了她。 四周已然是一片灰烬,我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可以把我扔下自己走掉----毕竟我这个人质在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用了。而且,她还一直在保护我不受伤害,这真的是黑势力吗? 她已经浑身是伤,走路一瘸一拐的了,而我却安然无恙,作为一个男人,这不能忍。 我反过去扶住她,终于是走出了弥漫着尘埃的灰烬。还好我们已经到了街口,警方已经停止了开枪。 我扶着她快速在人流里穿行,现在是晚上九点,街上还有不少人,可能刚才的爆炸声实在动静太大,能看出街上似乎有些混乱。趁着这混乱,我随手拦了辆经过的出租车。 车行驶途中,那个说话声音略娘的男司机一直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哎呦喂,额滴娘累,刚才那几声炮响,额还当似小行星撞地球累,吓的额差点撞电线杆上诶。小哥,那厮你女朋友啊,长得水灵,怎么衣服这么破内,不是在打野战吧。” “对对对,这是我女朋友。”我厚颜无耻地附和道。 “打野战也要注意安全诶,刚才那几声炮响,真是吓死额累。” 我让司机停在市中心的地铁站门口,估计警察一时也赶不到这里。 “毕祁儿?”我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那身影,我太熟悉了。 “嗯。”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喘息,似乎很累的样子。 我扶着毕祁儿走下了地铁站,我心里估摸着该不该把趁此机会把事情问清楚。 “水······水······”她重重地喘了两声。 “好,你坐在这里别动。”我把她扶到一张公共椅上,寻思着哪儿有自动贩卖机。 终于发现了一台自动贩卖机,但在铁道对面。我飞奔过去,此时刚好有辆列车驶过,挡住了我看毕祁儿的视线。水买好了,列车也开走了,我却没看到她。 我飞奔回去找了一圈,中途拦了一个扫地大妈,我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她说看到了,往前面一个拐角去了。我循着大妈所指的地方跑去,竟来到了蛇头骑士酒吧。 上次的那个高高瘦瘦的酒保还在,我又问他有没有看到毕祁儿来过,他也说有,但我问在哪儿时,他却说无可奉告。 “酒仙从不睡觉。”我想起了上次张勃带我来的情景,他也是说了这么一句酒保才向他指路的。 酒保只是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说那女孩下去了,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与上次进入地下黑市的路径无异,走在漆黑的楼道里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毕祁儿身上应该有许多伤口,为什么没有流血呢? 来到地下黑市里已然不见了毕祁儿的踪影,就在我大街小巷地跑着找她之时,我的那只警用专机响了。 “喂,你还什么打电话啊,你不想让我死么?”我没好气道。 “这个······这个我也是被上级下达了死命令啊,我其实也是不愿意的----”电话那头传来了洛城老头那极其猥琐的声音。 “好了,别说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们和黑势力搞基管我屁事!”我挂断电话后直接把手机往旁边阴沟里一丢。 现在我只想找到毕祁儿,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