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九门祖传黑月光》 第1章 寿生 一八八二年，东北张家火麒麟诞生。 因红色纹身，被视为祥瑞。 取名“张山海”意为镇守山海关，守护张家。 —— 一九三三年，长沙南城大牢内。 脏污的大牢，刺鼻的霉味，牢头脚步不停，一直往里走。 他掀开帘子，来到一处单独牢房。 相比起其他，这间牢房，干净整洁的不像话。 宽大的木床，干爽的锦被。 桌子上，还摆着上好的龙井茶。 木床上，一位绝色少年躺在床上熟睡。 牢头搓搓手，颇有些狗腿道：“我的爷，您还睡着呢” “可以走了，您先别睡了” 受到打扰，少年不耐翻了个身，将自己闷在棉被里。 随口打发。 “知道了，别吵” 牢头连忙闭紧嘴，往里头看了眼，放轻脚步贼兮兮的离开了。 他回自己的位置，椅子上还坐着几个吃酒划拳的看管。 其中一个好奇的扒着他手臂问。 “咋没出来呢？” 牢头一摆手，“睡着呢” 那男人赶紧点头，低声道：“那咱们小点声，别吵着里头的这位爷” 他们之中，有新来的。 新来的不明所以，不解问道：“进监狱还这么大谱？那谁啊？” 几个看管对视一笑。 坐牢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道上新贵。 听说叫寿生，道上人都叫他疯菩萨。 有人问了，难道就姓寿？ 没人知道他姓什么。 叫他菩萨，是因为他生了副好相貌，眉间一点红痣，如同悲悯苍生的菩萨。 看道上带他起的名就知道了，“疯菩萨疯菩萨” 那家伙就是个疯的！ 他来长沙一年半，有一年是在墓里，剩下半年都在杀人。 是个真正的亡命徒。 他第一次进监狱，底下的伙计扛了三箱黄金去管事的那。 管事三辈子加起来都没看过那么多黄金，吓得连忙放了寿生。 紧接着，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每次都是他的伙计拿金子去捞人。 次数多了，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长沙城一半命案都是寿生贡献的。 不怕疯子多，就怕疯子聚一窝。 寿生的下属都是亡命徒，一群疯子聚在一起，谁不害怕？ 再说，寿生上头有当官的护着。 一般人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祸闯多了，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 这家伙不光杀人，还敢跟老九门抢生意。 听说上个月抢了狗五爷两个盘口，还砸了解家一个。 今天上午就被送局子了，但睡醒了就能出去了。 寿生常常这样，有时候囚服都没来的及换，就被无罪释放了。 一来二去，牢头特意给他留了个房间。 长沙城的牢房就是寿生的第二个家。 只不过今天，出了点小问题。 寿生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坐在床上清醒了会。 刚穿上鞋，准备出去，就被牢头告知出了问题。 寿生应了声，翻身准备再去补一觉。 牢头颤颤巍巍的叫住他。 “爷，上头传来口令，您怕是出不去了” “嗯？” 寿生清醒了几分，有些好笑问道：“哪个上头的指令，等爷出去一窝端了他” 牢头哭丧着脸道：“张大佛爷身边的副官，亲自来说的” 寿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不过还是不当回事。 “行了，我知道了” 他手指点了点，无形的压迫感在空中散开。 “给陆建勋传个信，让他看着办” 牢头连连称是。 寿生打了个哈欠，翻身睡觉。 牢头想起来他上午听的八卦。 昨天晚上，这位爷摸黑砸了好几个九门的堂口。 天一亮就被送到牢里，一整晚没睡，难怪困成这样。 牢头啧啧称奇。 怪不得张大佛爷不放他，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长沙敢跟佛爷和九门作对。 我的天啊，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木床上的少年年纪不大，眉间红痣殷到仿佛要滴血。 一张脸，让人忍不住惊叹，长得真他娘的伟大！ 能用伟大形容长相的，他绝对是第一个。 此刻，北城军官的书房门被敲响。 陆建勋听到消息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他去砸九门的招牌干什么？！” 刘副官一板一眼回答：“生爷说，和他抢生意的都得死” 陆建勋血压飙升，他扶了扶隐隐作痛的脑袋。 “这死孩子” 半晌，他叹了口气：“备马！我看谁敢不让他出来” 此刻，大牢内的寿生睡的酣甜。 第2章 张家人 长沙南城，大牢内。 脚步声有条不紊。 牢头看到面前的男人浑身一僵。 “佛、佛爷您怎么来了？” 张启山一身军装，一丝不苟的站在大牢里。 原本昏昏欲睡的看管瞬间清醒，触及到张启山的眼神吓了个寒颤。 张日山上前一步，冷声道：“寿生在哪” 牢头冷汗直流，他讪笑道：“大牢脏污，佛爷别脏了鞋子，我们定、定……” 张启山抬眸，牢头立刻止住话头。 如有实质的眼神看的人汗流浃背。 牢头擦擦冷汗，“里边…里边” 随后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转身时还不忘给旁边的兄弟递了个眼神。 快他娘去找陆长官！ 张启山微微侧头，张日山立刻会意。 他站在门口，手放在侧腰的手枪上。 那表情，分明在说谁敢出这个门，爷就毙了他。 张启山如松的身影缓缓前进，走到最里面，牢头掀开房门的厚帘子。 那是一个单独的牢房。 牢房宽敞整洁，还有一张大床。 大床上，白色锦被顶出了个小鼓包。 张启山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这哪里是坐牢，分明是享福。 见张启山面带不悦，牢头冷汗是刷刷的往下流。 他就一个看大牢的，祖坟冒青烟让他遇到这种修罗场。 牢头顶着张启山的目光，但对待里头的那位爷，还是忍不住放轻声音。 “生爷，来人了” 被子里的人没动静。 牢头在心里抓狂。 “爷，别睡了！” 寿生睡的正香，被一声叫醒，他不耐翻了个身。 “催命啊，睡醒就出去！” 张启山看着这场景，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 “你怕是出不去了” 寿生听到陌生的声音，瞬间戒备，腾的一下坐起身。 他头发乱糟糟的，领口大敞，露出雪白的胸膛。 张启山看见他，明显一愣，眼中闪过片刻惊艳。 “你他娘谁啊，敢这么和我说话” 开口骂娘。 张启山眼中的惊艳瞬间消失不见。 牢头胆颤插嘴，“爷，这位爷是张大佛爷” 寿生如谪仙般的面孔有些发愣，随即上下打量张启山。 “嘁” 明显不放在眼里。 张启山心中有些发笑，倒真应了那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 牢头的三角小眼睛看看张启山又看看寿生，最后咽了咽口水。 努力降低存在感。 寿生看向牢头，冷冰冰道：“你，带他滚” 张启山冷声：“把他架到刑具上去” 牢头差点就跪了，他哭丧着脸，恳求道：“二位爷神仙打架，就饶了我吧！” 两方僵持，张启山无意为难其他人，他缓缓伸出手。 牢头立马如临大赦的把牢房钥匙交给他，然后马不停蹄的跑走了。 头都不回。 张启山不紧不慢打开牢房，抬脚走了进去。 寿生戒备的看着他。 走近，张启山的视线落在他眉间的红痣上。 疯菩萨……他倒要看看怎么个疯法。 寿生被他不屑一顾的眼神刺激到，他手腕一转。 锦被被扔出，张牙舞爪的朝张启山盖去。 张启山侧身躲开，顺势抓住寿生肩膀。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直到，寿生奇长的两指闭做一指，张家人都会的招式。 张启山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眨眼间，寿生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命门。 陆建勋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看着寿生与张启山密不可分的身体，发出尖叫。 “下来！！！” “阿生！” 听到熟悉的声音，寿生晃了晃神。 张启山一脚将他踹开。 陆建勋马不停蹄的跑向牢房。 进来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他拉起被踹yue的寿生，皮笑肉不笑道：“佛爷光临这里，简直让牢房蓬荜生辉” 寿生朝张启山吐口水。 陆建勋连忙捂住他的嘴。 张启山还沉浸在寿生是张家人的质疑中。 陆建勋虽然和张启山平级，但在长沙城还是比他低不止一头。 要是张启山真心想按死寿生，那就麻烦了。 他在这边说着好话。 寿生一个劲朝张启山吐口水。 陆建勋抓狂，刚想道歉的时候，张启山突然开口。 “放人吧” 陆建勋：“啊？” 张启山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寿生。 随后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口。 陆建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看张启山，又看看寿生。 忙不迭道：“谢佛爷高抬贵手” 寿生还一个劲朝张启山吐口水，讥讽道：“用你放，你以为你是谁啊” 陆建勋扯着寿生脚步匆乱的往外走。 张启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知道。 但他愿意放寿生那简直太好了。 他身上原本就背着命案，张启山要是死咬不放，不枪毙都说不过去。 陆建勋恨不得长八只脚，扛着寿生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3章 叛逃的聚一窝 长沙北城，高级军官办公室。 宽大绵软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寿生歪着头，懒懒倚在上面。 足够引人瞩目的绝美容貌，浑身散发着冷意和倦怠，陆建勋侧头看去。 心中再次肯定外界给他的称号。 确实是个小菩萨。 陆建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你最近少给我去惹麻烦” 寿生不急不缓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陆建勋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最起码别去招惹九门的人” 寿生难得嫌弃眼皮看他一眼，触及到他疲倦的模样，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陆建勋脸上露出笑容。 寿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他。 “少和裘德考那个死玩意混在一起” 陆建勋一愣，“你不喜欢他？” 寿生慢吞吞收回手，打了个哈欠：“那家伙太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坑你一把” 陆建勋笑了笑，调侃着：“稀奇啊，关心起我来了？” 寿生哼笑。 他在陆建勋的沙发上睡了一觉，下午时才悠悠转醒。 寿生走在集市上，因为过分出众的长相总有人盯着他看。 他手里拿着肉包子，边走边吃。 说实在的，他的吃相实在不美观。 刚转了个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拦住他。 寿生吞下嘴里的包子，上下打量他，觉着有点眼熟。 “佛爷要见你” 张日山一板一眼道。 寿生咂吧了两下嘴，隐约还有点肉腥味。 “滚” 张日山一愣。 寿生用肩膀撞开他，大摇大摆往前走。 张日山快步走向前，挡在寿生面前。 依旧是那一句话，“佛爷要见你” 寿生不耐骂了句“狗皮膏药似的” 他朝着张日山翻了个白眼，“带路，复读机” 张日山的脸色不太好，但并没多话。 他把寿生领到一处茶楼，走上二楼的雅间。 “佛爷在里面等你” 不等张日山说完，寿生直接踹开门往里走。 张日山皱了皱眉，将门关好，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 张启山依旧是上午的那一身装扮。 他背对着寿生坐在椅子上，旁边有一大面屏风。 寿生毫不认生的坐到他旁边。 张启山看向他，视线掠过他眉心的一点红痣。 开门见山道：“张家人” 寿生摆弄着一串珠子，抬起眼扫了他一眼，“你也是吧” 张启山冷硬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寿生不屑笑着：“你猜啊” “火麒麟” 寿生的笑容一顿。 他的眼神瞬间变化，眉眼比腊月的雪还要冷几分。 张启山勾唇，“张家嫡系，最受宠的孩子” 寿生细细咀嚼那几个字，脸上再没有一点笑容。 张启山火上浇油，“你叛逃了” 寿生看向他：“你不也是，连带着门外看门的那个” 还不等张启山说话，寿生再度开口。 “我知道你，当年被赶出张家的那一支，身份血脉都是半吊子，还不如张家看门的狗” 张启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这辈子最厌恶别人的贬低，还有那所谓血脉。 寿生简短几句话，几乎都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张启山嘴毒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火麒麟都能叛逃，看来你在张家过的也不如意” 这下轮到寿生暴怒。 张启山淡淡瞥了他一眼，“无能狂怒” 寿生阴笑，一把掀了桌子。 滚烫的热茶浇在张启山身上，寿生也被沾了点。 张日山立刻推门而入，拿起枪指着寿生。 张启山脸黑的像锅底。 寿生是真有病吧，说掀桌就掀桌。 寿生察觉到危险，迅速从后腰处掏出一个小铁球。 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 白烟迅速扩散，张启山两人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看不到，这粉末还有点辣眼睛。 而寿生，立刻跳窗跑了。 一刻都不多待。 待到粉末散去，张启山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 张日山上前询问：“要抓回来吗？” 张启山淡淡摇头。 “他就是火麒麟”张启山开口，末了又加了句“叛逃跑出来的” 张日山缓了半天，这货是火麒麟？ 张家祥瑞？杀人不眨眼？身上背了几十件命案？ 精神还不稳定？ 长沙城到底有什么？怎么都跑这来了。 张日山陷入深深的不解。 第4章 算命的不算命 寿生拍了拍自己毫无褶皱的衣摆。 大摇大摆的往热闹的人群走。 街头有一些杂耍，寿生童心未泯，他停下脚步观赏一会。 随后兴致缺缺的走开。 千篇一律，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什么油锅炸手，隔空喷火，和杂技表演。 要是街头卖艺的知道寿生这么想，肯定会破口大骂。 连个赏钱都没给，狗吠什么！ 寿生本来是要往家走，但走到一半被一个算命的摊子吸引了。 寿生停下脚步，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水逆。 他走上前去。 摊子上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深蓝色长褂，脖子上围着现在最流行的围巾。 长相清俊，眉眼间带着精明，一看就心眼子贼多。 见有人过来，算命的连忙摘下小圆框眼镜。 看清寿生模样的那一刻，齐铁嘴愣愣。 周围的烟火纷纷好似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嘈杂的街道和人流消失了，迎面走来一个如神仙般的少……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寿生美到男女难辨，而且现在的男人很少留长发了。 他略带女气的眉眼让齐铁嘴犯了难。 最后，他小脑瓜灵机一转。 “这位施主最近可是有什么困惑” 寿生扫了眼摊子，淡淡开口：“你这什么都能算？” 寿生一开口，齐铁嘴心里有了底。 男的男的，听着声就是男的。 惊讶之余，齐铁嘴震惊到飞起，他真没想到，现在真有人长这个模样。 雌雄难辨、凤眼尾垂、美艳如花。 眉心的红痣简直就是点睛之笔。 等一下……红痣？ 不会这么巧吧…… 齐铁嘴留了个心眼，他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小兄弟，姓什名谁？” 寿生有些戒备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眯眼。 在确定他没什么危险后，不紧不慢开口。 “不灭而生，不亡而寿” “我名，寿生” 意为不死不灭。 齐铁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长沙城这么大———！ 他趁着今天天气好，难得摆个摊，怎么就遇到这祖宗了呢！ 这惨淡的运势。 齐铁嘴强忍着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个还算温和的笑。 寿生察觉到他的不对，但懒得管。 齐铁嘴维持着笑容，“您看算点什么” 寿生扫了一眼小摊，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齐铁嘴感觉大事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寿生说。 “算算我何时命殒” 齐铁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您别开玩笑了” 寿生笑着，但那笑容让齐铁嘴不寒而栗。 “我看起来在开玩笑吗” 齐铁嘴笑的更难看了，他连连摆手。 “爷，我这就是小本生意，您要不去别人家吧” 寿生掏了掏腰封，拿出了一块金子，抛在桌子上。 “我也不为难你，说两句好听的得了” 齐铁嘴马不停蹄道：“我看你面相应是大富大贵之人！寿命更是长到离谱，最少九百九十九！娇妻美妾，福多命好！” 齐铁嘴还在说着，寿生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齐铁嘴立刻停住话头，目送寿生离开。 他刚走两步，突然回过头。 寿生抬起手，手指隔空点了点齐铁嘴。 齐铁嘴立刻紧张起来，他武功不是很好，寿生可千万别动手啊。 “你叫齐铁嘴，我知道你” 齐铁嘴愣住。 寿生睨了他一眼，“你算命很准，刚才说的不错” 说完，缓缓离开了。 看着寿生渐行渐远的背影，齐铁嘴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着桌子上的金块，堪堪反应过来。 寿生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他刚才说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算命很准，说的不错？是在嘲讽还是在夸奖？还是都没有？ 寿生的表情太淡，以至于齐铁嘴这个擅长观察人心的专业人员都没看明白。 奇了怪了。 齐铁嘴不再深想，他连忙把金子揣进兜里。 火速收摊。 他再出摊绝对是狗！ 第5章 脚踩陈皮 因为最近闯了不少祸，寿生难得的消停了下来。 他的宅子很大，但没啥品味，屋里的装修一切以奢华为主。 明面上摆的都是价值连城的金器。 纯金的。 一到晚上点蜡烛，周围金光闪闪。 寿生平时没啥爱好，除了杀人就是瘫在家里睡觉，有空再去惹点仇人。 陆建勋常常往他这里送一些书。 都是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的。 寿生不知道怎么，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就脑袋疼。 陆建勋送过来的书看都没看，都烧着玩了。 阳光明媚的下午，寿生一身黑色中山装，背着手跟个老大爷似的在街上遛弯。 街边的角落里有许多乞丐，寿生淡淡扫过去，他偶尔会挑两个顺眼的当伙计。 人流挺多，寿生从来不躲人，都是等着人躲他。 拐弯处，他和一个少年撞在一起。 寿生阴着脸，皱眉骂道：“瞎了你的眼！看不到人吗” 对面的少年明显不是个善茬，被人骂了句立刻沉下脸。 “你再说一遍” 寿生抬眸，他不用多看，简简单单扫一眼就能看出面前的这个少年，手里犯过多少条人命。 凉薄且阴鸷。 陈皮刚被二月红罚跪完，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现在有人敢犯到他手里，不说别的，先杀了泄愤。 乖戾的性格面前，陈皮自动忽视寿生的长相。 寿生被他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的有些发笑。 有性格，但还太嫩了。 两人在街上大打出手。 周围的人一哄而散，生怕殃及到自己。 这两人打起来，周围的小摊遭了殃。 不少都被砸坏了。 陈皮武功很好，但是个生路子，破绽一箩筐。 根本就不是寿生这种，从小受变态训练的人的对手。 很快他败下阵来。 寿生一脚将他踹翻，抬脚踩着鼻青脸肿的陈皮。 陈皮满脸不服，挣扎着想要上前撕了寿生。 寿生脚下用了用力，陈皮感受到胸口闷痛，也不敢轻易动弹了。 寿生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掀开眼皮不屑瞟他一眼。 “我还以为多出息呢，原来是个废物” 陈皮后牙吱吱作响，要是眼神能杀人，寿生早被杀死了。 他收了脚，在寿生看来，陈皮这种废物他都懒得动手杀。 陈皮迅速站起身他不甘的看了眼寿生，闪身进了胡同翻墙跑了。 寿生不屑一顾，“跑的真快” 看着周围被破坏的摊子，寿生垂下眸子，他将自己手腕上的串珠扯坏。 珠子噼里啪啦的滚落到地上，每颗都晶莹剔透，饱满圆润。 周围的人虎视眈眈，但碍于寿生这个看起来虚弱，但实则凶狠的人在不敢上前。 寿生抬脚离开，他刚走出两步，周围的人一拥而上。 哄抢滚落在地上的珠子。 看着别人像池中之鱼似的争夺鱼粮，寿生嘴角挂着笑容，但怎么看怎么讥讽。 寿生的恶趣味。 一旁酒楼之上，张启山和一男子站在二楼的窗台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长相儒雅，戴着眼镜的青年开口询问。 “那就是寿生？” 张启山点头。 解九微微眯眼，犀利道：“看起来就是个不大的孩子” 他对寿生的敌意显而易见，因为在几天前，他的盘口刚被人砸了。 寿生刚才和二月红新收的那个徒弟交手，简直就是单方面毒打。 不得不说，这个面若观音的少年武功极好。 但，这个无厘头的性格确实是个难题。 够年轻，够狠毒，还有手腕。 这样的人做敌人非常不妙。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做朋友也不太可能。 解九一时犯了难。 而张启山又何尝不是。 第6章 神经质 寿生意料之外，自己还是和九门有了牵扯。 或者说，只要是在长沙城干这行的，都必须和九门有挂钩。 谁都不能例外。 或许是为了化敌为友，张启山居然屈尊降贵给寿生发了拜帖。 寿生也觉得稀奇，他坐在椅子上，左右摆弄着拜帖。 闲来无事，一下一下抛在空中玩。 张启山…山字辈的。 还有他身边的那条狗，也是山字辈的。 多稀奇啊，叛逃的都聚在长沙了。 长沙是什么，贼窝吗？ 寿生犀利点评。 他站起身，他一身中山装，后腰背着两把双头斧。 那是他用的最趁手的武器。 一下就能把人脑袋砍碎。 寿生原本有一把黑金短刀，但那刀留在张家了。 他不紧不慢的出门。 …… 一小型帮派地盘，寿生一个人拿着斧头从前边砍到后边。 一路火花带闪电，脑壳横飞。 他随手抓着一个人的头发，把他摁在桌子上。 沾满鲜血的斧头抵在他的后脑上。 寿生轻轻问道：“长沙城里，谁最厉害？” 那男人早就说不出来话了，他被吓得涕泪横流，淅淅沥沥的液体渗透裤子滴在地上。 寿生的眼神瞬间变化，杀意骤起。 他举起斧头，砰得一声，脑花四溅。 可寿生仍觉得不解气，他一下一下举起斧头，直到将桌子砍烂。 他随手甩了甩斧子上的碎肉，擦了把汗，随后看着满地狼藉，满意笑了下。 他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直接去赴张启山的宴。 醉红楼，二楼雅间的门被人大力踹开。 站在门口的张日山差点被拍扁。 屋里的人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寿生手里拿着两把还在滴血的斧头，晃晃荡荡朝桌子走来。 解九微不可查的往后撤了撤。 寿生走到桌子旁，随手拉过一个椅子。 哐当一声，斧头被扔到桌子底下。 寿生疲倦不堪的靠在椅子上。 张启山与解九对视一眼，随后看向寿生。 “刚杀完人？” 寿生语气不善：“不然呢” 张日山此刻已经把门关好了，只不过寿生刚才踹的力气太大。 这门板有点松动了。 一时间，无人开口。 解九原本打好了草稿，不过现在也一时半会开不了口。 张启山经验老道，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对于寿生，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张启山抛出的橄榄枝就是利益。 绝对的利益。 他匀了几个盘口给寿生。 白占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寿生当然不会拒绝。 张启山的意思是，收了我的礼，以后就不能跟我作对。 寿生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只因为张启山给的盘口位置相当不错，班底也不错。 这就像古代朝廷招安，张启山果然是个人物。 要换做其他人，肯定和寿生死磕到底，哪会想到化敌为友。 寿生得了利，愉快了不少。 张启山看着他，才发现他脖子上有两滴凝固的血。 张启山皱眉开口：“作为好意，我提醒你最近不要杀人了” 寿生满不在乎道：“我平生就两个爱好，杀人和抢钱” 张启山闭口，懒得看他一眼。 解九倒是觉得有点好笑。 寿生将视线投向解九，思索着。 解九好奇他能说出什么来。 半晌，寿生缓缓开口：“你叫解九，我调查过你，日本留学回来的” 解九毫不意外，他淡淡嗯了一声。 寿生好奇问道：“日本人见面真的都互相磕头吗，要是人多，岂不是要一群人跪在一起磕头了？哈哈……” 寿生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解九无言以对。 他哪知道，他又没磕过。 张启山看着寿生神经质的大笑，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比起传言，他看寿生情绪挺稳定的。 感觉没道上传的那么玄乎。 他心里还在想着。 旁边寿生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为什么不笑，不好笑吗” 寿生阴恻恻的声音在张启山耳边响起。 他与解九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定论下早了。 传言还是含蓄了。 第7章 气疯陈皮 解九有预感，他们要是不笑寿生有百分之一百的可能掀桌。 张启山的脸沉了下来。 解九见气氛不对，只能顺着寿生话头干巴巴的笑两声。 寿生面色缓和下来。 解九在心里腹诽，喜怒无常。 跟这样的人一起做事，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那是非常的大。 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背后捅你一刀。 一顿饭，吃的是各怀鬼胎。 张启山与解九送寿生到门口，三人面上还算平和。 寿生没再搞幺蛾子。 只不过，他最近喜欢听戏。 长沙城最大的梨园是二月红的。 寿生时常去那听戏。 好巧不巧，让他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陈皮如今正在梨园给二月红打杂。 寿生思索了一会，模糊记着道上说二月红收了个徒弟。 听说是个门外生，还是从武汉那边来的。 这事挺稀奇，盗墓的功夫是不外传的，二月红算是破例。 当时寿生在茶楼，听了一嘴。 他撑着下巴想，弱的像鸡的少年原来是二月红的徒弟。 多稀奇啊。 陈皮一回头，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寿生。 他深邃的眉眼皱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坨屎。 寿生看到了他眼中的戒备。 觉得有些好笑。 寿生正襟危坐，等着陈皮慢慢走到他这边收拾。 陈皮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寿生就越想难为他。 陈皮终于走了过来。 寿生一不小心将茶盏打翻。 他笑着看向陈皮：“哎呀，一不小心” 陈皮面色不善，但碍于这里是二月红的梨园，忍！了！ 一个小丫鬟拿来了一套新茶具，等人走了，寿生与陈皮对视。 他盯着陈皮的眼睛，抬手将茶盏打翻。 “哎呦，一不小心” 陈皮忍无可忍，他将抹布撇在寿生手边，两步上前扯着寿生都领子。 力气大到将他从椅子上拽起。 寿生罕见的没有动作。 陈皮抡起拳头，马上要揍到他脸上时。 “陈皮！” 二月红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陈皮浑身一震。 寿生勾唇，明晃晃的挑衅。 他一手握住陈皮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一声，手腕脱臼了。 陈皮没有防备，疼的闷哼一声。 二月红提着长袍快步走来时，寿生又一扭。 把他的手腕接回去了。 陈皮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他脸黑的像锅底。 长这么大，他从没吃过这样的亏。 二月红怒斥：“陈皮不得放肆！” 陈皮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在二月红看不到的地方，寿生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陈皮见过不少牛鬼蛇神，但从没有这么想弄死一个人过。 如果以后寿生落在他手里。 他绝对是先奸再杀，再奸再杀！ 不然很难平息他心头之恨。 二月红声音冷厉：“回去领罚” 别看二月红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在他还没成名时，也是犯过不少灭门命案的狠角色。 陈皮被气得脸色发青，愤愤不平的走开了。 二月红转变了脸上表情，对着寿生歉意一笑。 “小徒顽劣，生爷莫怪” 寿生毫不意外二月红能认出自己。 他淡淡一瞥陈皮散发着想杀人的背影。 “确实顽劣” 二月红不恼，温和一笑：“即都在长沙，也是同行，不如交个朋友，改日我做东，一起吃个饭” 他得了消息，佛爷已经和寿生建立了良好的利益桥梁。 一时半会塌不了。 寿生被二月红的笑容晃了眼。 心里想着，长得真他娘带劲。 寿生眯眼，没有拒绝。 二月红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要是知道必定凝语。 家里没有镜子也有尿吧。 说别人带劲的时候也不看看自己？ 自己长的比谁都带劲。 第8章 寿生还是善良的 张启山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寿生。 大街小巷，几乎都有他的探子。 不光是他，别人也在盯着寿生。 寿生最近被陆建勋严令禁止闯祸，所以没有事干。 只漫无目地的在街上逛逛。 不远处聚了一堆人，寿生好奇的挤了进去。 只见一个老妇人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围住。 寿生微微蹙眉。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听出了个大概。 这老婆婆的儿子是个赌徒，输了钱，欠下了债，还不起跑了。 老婆婆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平时靠摆摊为生，今天被人掀了摊子。 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欠别人钱。 佝偻的身体，破旧的衣衫，脸上满是皱纹，她哀求几个大汉为给她几天时间。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钱她还不起。 给不给时间都一样。 大汉也是为别人要债，债主说今天必须把钱要回来。 他提着砍刀，凶神恶煞抵在老婆婆脖子上。 “今天说什么都没用！还钱！” 哒的一声。 一块金子撇在了他脚边。 人群发出吸气时。 有人惊叹。 “金子！唉！快看！” 寿生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你挡了我的路” “拿上金子，滚” 大汉放下刀，他看了眼寿生，眼珠子一转。 随后低下身拿起金子。 “算你走运，我们走！” 老婆婆被吓得浑身哆嗦，她颤颤巍巍的朝寿生道谢。 她说她愿意立字据按手印，肯定会还寿生钱的。 寿生没看她，直直往前走。 老婆婆抹了把眼泪。 这年头，能知道立字据还钱，一看就是有些文凭。 她年轻时，应该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军官办公室，张启山听着探子汇报这一切。 他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子上。 “下去吧” 探子退下后，张日山有些意外道：“真没想到寿生还会动恻隐之心” 张启山淡淡嗯了一声。 “他的底心终究是善良的” 张日山想起寿生浑身血腥的模样。 “佛爷您忘了，他前两天还屠了一个黑帮” 张启山轻蔑一笑。 “张家嫡系的特质” 张日山很不解。 张启山幽幽道：“看似无情的杀人机器，但其实心中保存了一丝善念” “寿生不会因为别人的求饶而心软，但却会因为孤苦无依的老人动恻隐之心，这就说明了一切” 张启山眼中闪过暗芒。 “火麒麟，不过如此” 张启山说的没错，狠毒至极的寿生还是会心软。 因为他从没感受到温暖。 在张家，他就是一个被刻上祥瑞的物件。 张启山说他是张家嫡系，最受宠的孩子。 如果寿生真的受宠，又怎么可能会叛逃。 其实寿生不喜欢大鱼大肉。 他喜欢吃面，清汤的鸡蛋面。 路边一个小摊，寿生一屁股坐在长条板凳上。 “老板，两碗鸡蛋面” 寿生吃的多，一碗不够吃，两碗正好。 他经常来这家小摊。 他长的太显眼，老板和这里的伙计都认识他。 今天，除了鸡蛋面，桌子上还多了盘小咸菜。 伙计笑着解释：“掌柜的让我给您加的，您一来，我们这小摊人就多，姑娘更多” 寿生简直就是行走的排场。 他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有几个姑娘红着脸窃窃私语。 见寿生吃鸡蛋面，她们也要了几份。 寿生垂下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心里想着，好烦啊，在哪都被人看着。 他吃完面，离开了这里。 他回到自己的宅子。 宅子很大，天有些黑了。 这么大的宅子一个下人都没有，没有声音，静的吓人。 明明富丽堂皇，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非常压抑。 寿生一个人坐在石阶上，摆着地上的小石头。 他回头看一眼，屋里空荡荡。 他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口。 寿生除了下墓就是杀人。 不下墓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逛累了就回家睡觉。 日复一日。 第9章 吴老狗 长沙南城黑市中。 寿生漫无目地的走走停停。 他停在一个摊子前，上面摆满了老东西。 一看就是刚从地下拿出来的。 寿生挑挑拣拣，看中了血玉扳指。 摊主哎呦一声，“这东西还沾着血气，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 寿生拿在手里摆弄，眼睛都不抬一下。 “多少钱” 摊主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寿生嗯了一声。 将扳指一下一下抛在空中。 摊主笑了下：“这要是打碎了，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寿生从腰封里拿出一块金子，撇到他摊上。 颇为傲气道：“多少钱我都买得起” 摊主拿了钱，正高兴呢，连连点头。 “啊对对对” 寿生将扳指戴在手上，继续往前逛。 这里什么都有，还有卖人的。 走了一会，他又蹲在一个摊子前。 上面摆的都是铃铛。 各种各样。 寿生挑了一串戴在手上，然后又给摊主扔了块金子。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一声狗吠。 寿生敏锐的侧过头，与不远处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对上视线。 寿生的视线往下，落在他怀里的那只狗身上。 狗脖子上戴着铃铛，好像和他的很像。 寿生眯眼，他不高兴了。 下一秒，一枚小小飞刀从寿生指尖极速射向那条小黄狗。 吴老狗暗道不好，抱着狗侧身闪躲。 飞刀扎到他身后的那个壮汉身上。 血嗖的一下呲了出来。 壮汉哀嚎一声，胡乱着抓飞刀扔在地上，咒骂道。 “哪个孙子敢偷袭爷爷！” 周围的人散开。 只剩吴老狗和寿生没动。 大汉的视线锁定寿生，骂骂咧咧走向他。 “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 他话还没说完，寿生又扔出一枚飞刀，正好插在了他头上。 大汉瞪大眼睛，脸上带着不甘，重重向后倒去。 吴老狗拧眉。 寿生的视线重新落在他身上，吴老狗紧绷着，准备随时做出反应。 谁料，寿生只是看了他一会，并未再出手。 他转身离去。 吴老狗认出他就是最近颇付噩梦的寿生。 他侧头看了眼无辜挨刀的大汉，叹了口气。 转身离去。 寿生为什么没再对吴老狗动手？ 因为他才反应过来，才看出他是吴老狗。 收了张启山的堂口就要说到做到，不再和九门作对，他寿生一向讲诚信。 嘻嘻(???) 寿生随手摘了铃铛手链，扔在路边。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和狗撞链子了吗。 反正他杀了人就解了气。 刚才死的那个，就当是吴老狗的替死鬼吧。 寿生可真是个小机灵(?????) 不下墓的日子很无聊。 他以前天天盼着从张家出来，可现在出来了，他好像也不开心。 寿生边走边想。 也不知道张起灵怎么样了，当初寿生撺掇他一起叛逃。 结果那家伙就是个傻的，非得守那死规矩。 一点都不懂的反抗。 火麒麟叛逃了，张家族长要是再叛逃，那张家就怎没什么希望了。 张家覆灭了才好。 张家越不好，寿生就越高兴。 活了几十年，才拥有短暂的自由，寿生可要好好享受一下。 最近无聊的很，找几个不顺眼的灭门吧。 嘻嘻。 第10章 小菩萨 寿生去的路上，觉得有些饿。 他走到附近的面馆，屁股刚挨到板凳就看了一个熟悉的人。 对面摊子的陈皮，也在看着他。 两人二话不说掏出武器，抡了起来。 九爪勾势如破竹，还挺难缠。 寿生挥舞着双头斧，陈皮狼狈的左躲右闪。 不到一刻钟，陈皮又被寿生踩在了脚下，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毒打。 陈皮脸上挂了彩，寿生甚至连衣服都没乱，正踩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非得上，真犟啊。 寿生看着他不服不愤的模样，笑了。 陈皮的脸更加阴沉。 寿生用力踩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以后在长沙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皮额头青筋若隐若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寿生不杀他，就不杀，这么好玩的人，得留着慢慢玩。 陈皮抬手射向寿生几颗铁蛋子，趁寿生躲闪时从地上爬起来，跑的飞快。 翻过小巷的墙，不见踪影。 寿生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铁球，嘟囔道：“跑的还挺快” 他毫无征兆的大笑两声。 “有意思，太好玩了” 看着周围被破坏的摊子，寿生随手往地下扔几块金子。 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原本躲起来的人，看到有金子，全都一股脑的冲上去哄抢。 —— 长沙城南城，高级军官办公室。 砰的一声。 精致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陆建勋正在喝咖啡，被烫了一个激灵，一口吐在文件上。 他连忙捂住嘴，抬眼看去。 寿生一身黑衣中山装，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 他看到陆建勋眼睛一亮。 “呦，喝啥呢？” 他凑近杯子闻了闻，拿起来尝了口。 然后一口吐在了陆建勋手上。 “滋，这他娘什么玩意，这么难喝！” 陆建勋拿帕子擦手，又擦文件。 他叹了口气，用手杵着寿生额头：“你能不能老实一点，这个月三起命案都被我压下来了” 寿生撇嘴，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抬手拍了一下陆建勋的脑袋。 陆建勋嘶了一声，“手劲真大”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无奈解释道：“不是不让你杀，你好歹处理一下，杀完就走，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臭了” 寿生抿唇：“借口，你就是嫌我累赘！” 陆建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 寿生跳下桌子，闷头往外走。 陆建勋连忙拉住他，哀求道：“小祖宗别生气，我的错，以后你想杀多少杀多少” 寿生甩开他的手，继续朝前走。 陆建勋连忙从后面抱住他，“别生气，别生气，我处理我都处理，我保证” 寿生缓缓勾唇，“你说的” 陆建勋连连点头：“我说的！” 寿生露出得意的表情。 陆建勋松了口气，“你不是真生气就行” 寿生哼了一声。 陆建勋宠溺的笑笑。 其实寿生就是个小孩，干什么事都得哄。 哄哄就好了。 寿生高兴了，他坐在沙发上，陆建勋给他讲最近的帮派和分布。 寿生听的已经睡着了。 陆建勋无奈止了声。 寿生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陆建勋脱了外套，盖在寿生身上。 他指尖轻触寿生眉间如朱砂般的红痣。 这是他的小菩萨。 第11章 我本就长生 醉红楼，二楼雅间。 二月红、张启山和寿生，三人坐在桌前。 今个二月红做东，请寿生和张启山吃饭，顺便拉近拉近感情。 二月红的嗓子本来不宜喝酒，但今天难得放肆一回。 寿生最近心情不错，没弄幺蛾子，一顿饭吃的也算祥和。 酒过三巡，张启山有目地性的把话题往长生上引。 他想知道寿生对待长生是什么态度。 谁知，寿生满脸不屑的放下酒杯。 “所谓长生，不过就是被时间抛弃” 他连长生都看不起，太狂悖了些。 张启山失笑摇头，“你有何高见” 寿生脸上敷了一层红晕，眉心的朱砂痣鲜艳到要滴血。 他晕乎乎开口：“换做我，自然是要金刚不坏之躯！还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功夫！花不完的银票！和……” 张启山凑近他：“和什么？” 寿生话头顿住，他的视线落在张启山高挺的鼻梁上。 迟钝的眨了眨眼。 寿生醉了。 他一把揪住张启山的头发，狠狠一拽，朝他侧脸用力亲了一口。 “嘿嘿香香！” 张启山一愣，随即推开寿生。 噗通一声，寿生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二月红也有些醉了，他抚掌大笑。 “佛爷被轻薄了，哈哈……” 张启山揉了揉眉心，将醉死的寿生从地上拉起。 …… 接近丑时，二月红伏在桌子上昏睡。 张启山脑袋昏沉，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桌子底下去了。 都这样了，他还低声问意识模糊的寿生。 “告诉我，长生好不好” 寿生嘴唇微动两下，“……” 张启山凑近仔细听着。 半晌，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传进他的耳朵。 “…我本就长生……” 张启山愣了愣神，对啊。 他本就长生。 他将寿生抱到屏风后的软榻上。 张启山疲倦的靠在一旁，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 清晨，张启山是被踹醒的。 他迷糊的睁开眼，发现寿生的脚正踹，着他大腿。 醉生梦死后脑袋胀痛，张启山揉揉肿胀的眉心。 他搬开寿生的腿，缓慢的站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服。 他一向严谨，像昨晚那样的情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 寿生呼呼大睡，半点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反倒是二月红，他此刻才堪堪转醒。 坐着睡了一个晚上，他此刻是腰酸背痛，但强劲的身子骨，这些都无伤大雅。 他和张启山不约而同的忽略昨晚的糗事。 二月红翩翩公子般朝张启山打了个招呼。 “佛爷，早” 张启山回道：“早” 二月红的视线落在寿生身上，欲言又止。 张启山无奈摇头：“别吵他，先走吧” 二月红点头。 两人离开雅间。 原本熟睡的寿生睁开了眼，他慢吞吞伸了个懒腰。 “什么东西，长生长生，看我像不像长生” “烦死了” 寿生微微坐直身子，他从旁边拿了个橘子，扒着吃。 酸掉牙了。 寿生将橘子撇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片刻喃喃自语。 “启山、日山，山字辈……” “海琪、海楼，海字辈……” 那张山海怎么算？ 算山还是算海？ 张家排的辈是真差劲呐。 第12章 烧不坏的肉体 寿生树敌太多，走在街上都常常有人扔暗器。 不过很难有人伤到他。 只不过，今天被阴了。 寿生刚从醉红楼回家，离老远就看到自己的宅子着火了。 周围围了一圈人。 火势很大，大院中的正屋和偏屋被火连成一片，都烧起来了。 寿生原本的好心情瞬间阴霾。 陆建勋拨开人群，急道：“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我到处找你不到” 寿生脸上带着九分愤怒和一分震惊。 “哪个不要命的敢烧我的宅子！？” 陆建勋的人正在救火，小河离这里不算远，他们一桶一桶的提水。 不用想就知道这宅子肯定保不住了。 寿生猛的想起什么，他推开陆建勋冲进熊熊大火的房子。 陆建勋被趔趄，连忙去抓寿生，可仅仅摸到了一片衣角。 “寿生！不要命了吗！” “你疯了！回来！” 寿生充耳不闻，一头扎进火堆，身影消失不见。 陆建勋发疯似的往里冲，被附近的刘副官和亲兵拦着。 火场中黑烟缭绕，熏得人喘不上气。 寿生分辨着方向。 滚烫的火星落在他身上，他竟然毫无察觉。 什么都看不清。 寿生摸索着，四周都是火光和被烧毁的家具。 终于摸到了沙发，寿生连忙蹲下身，在一旁的茶几附近摸索。 他一把拉开柜门，取出一个木盒子。 寿生抱着木盒朝外面跑，可来时的路已经被堵死。 烈焰火光将他包围。 出不去了。 寿生抱紧木盒，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 外头的陆建勋疏散看热闹的人群，亲自提着桶去灭火。 “快啊！再快点！” 他将全身打湿，旁边的几人怎么劝都不听。 陆建勋刚接近火场，刘副官眼疾手快将他往后一拉。 下一秒，轰隆隆的一声。 整个屋子都塌了。 陆建勋五雷轰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竟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此刻，张启山领着亲兵也过来了。 他看着晕倒的陆建勋和烧成废墟的房子。 心头一沉。 “救火” 他低声吩咐。 张日山站在他身后，看着照映半边天的火光，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火，寿生怕是烧的连人样都没有了。 两队亲兵合力，一个时辰堪堪将火扑灭。 刘副官背着陆建勋也不敢离开。 张启山的人去扒拉废墟。 房子的木头烧的很脆弱，一碰就碎成渣了。 那边棺材已经运来了。 二月红闻声赶来。 他与张启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二月红觉得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找到了！” 那边传来惊呼。 张启山叹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周围传来阵阵吸气声。 寿生浑身黑漆漆的，整个身体蜷缩着。 他身体完好无损，周围被烧的面目全非。 浑身都是黑屑，和脏污。 张日山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动脉。 一秒、两秒…… 张日山古板的脸上露出震惊。 “还活着？” 他的声音都沾上了些不确定。 二月红凝眉，他伸手探了探。 果真活着。 烧成这样了，命真大啊。 刘副官大为震惊，他拼命掐着陆建勋人中。 “长官醒醒，生爷还活着！” 陆建勋好像真的听到了刘副官的话。 他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刘副官，狼狈的推开人群。 他一眼就看到了浑身黑漆漆的寿生。 陆建勋眼前再次一黑。 直直的倒了下去。 刘副官手忙脚乱的接住他。 “长官！长官！” 张启山沉思，他突然想到寿生的称号。 火麒麟，火…… 原来如此。 他略带不屑的看了眼昏迷的陆建勋。 张启山脱下外衣，将寿生裹住，随后俯身抱起。 张日山上前，“佛爷，我来吧” 张启山点头，将寿生交给他。 他沉声吩咐：“去医院” 第13章 曼陀罗 寿生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他已经被洗的白白净净，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阳光投在他如同美玉般精雕细琢的侧脸。 陆建勋守在病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寿生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骂娘。 “娘的……” 细微的声音让陆建勋惊喜又惊喜。 他连忙上前。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寿生费力的动动手指，“他娘的，到底是谁烧了我的宅子” 陆建勋见他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宅子，被气到了。 他猛拍寿生脑袋下的绵软枕头。 “宅子宅子就知道宅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寿生转动僵硬的脖子，侧头看他。 在陆建勋希冀的眼神中，说道。 “给我拽起来点，我脖子痛” 陆建勋无可奈何，他啧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扶着寿生微微坐起。 寿生一动，浑身的骨头嘎嘣嘎嘣响。 陆建勋听的都慎得慌。 他有气没地撒，只能狠声恶气说道：“宅子没了可以再买，你能不能别那么不要命，火那么大！偏偏你往里面冲！” 寿生浑身难受的要命，但还不忘反驳陆建勋。 “你懂啥，我屋子里摆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现在烧的连渣渣都没了！” 寿生说完，突然想起什么。 “我的盒子呢！” 陆建勋恨铁不成钢。 看着寿生着急的模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做的戒指。 寿生一把拿走。 陆建勋叹气。 “盒子都烧没了，你手里紧紧抓着这个戒指” 寿生看着戒指，似乎陷入回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我爹的戒指” 陆建勋早就猜到这个戒指对寿生意义非凡，言语到此，他只道。 “没烧死，算你命大” 寿生没有说话，他将戒指握在手里，恹恹的靠在床头。 陆建勋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小疯子” 寿生睨他一眼，“你之前还说我是小菩萨呢” 陆建勋哼笑，“听话的是小菩萨，不听话的是小疯子” 寿生满不在意的嘁了一声。 陆建勋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这次张启山帮了大忙，你改天把人情还了” 寿生呲牙，“我就不！” 陆建勋笑骂：“死孩子” —— 寿生在医院住了两天，坚持要出院。 这几天可把陆建勋折腾坏了。 他回去看了老中医。 那老大夫说他长年累月不停歇的工作，身体有点虚，建议他趁自己还年轻，吃点东西补补。 寿生如同一颗暴躁的地雷，势要将阴他的孙子给抓出来碎尸万段。 很快，人抓到了。 寿生也真的给他碎尸万段了。 杀人放火的事情落到寿生身上不意外，他杀了那么多人，树敌那么多。 总有几个不怕死的能给他添堵。 寿生置办了新的宅子，他长了记性，不把值钱的放在家里了。 寿生买的宅子很大，很荒凉，这处宅子是很有名的鬼宅。 听说民国初期的时候，这宅子是一户富贵人家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户人家被一伙亡命徒灭门，一家十几口人全部惨死。 每到夜晚，这宅子里就会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和小孩的哭声。 有人问了。 众人避之不及，可寿生为什么要买它做宅子？ 因为寿生贪图这处宅子便宜。 寿生：什么鬼宅，都他娘是狗屁！ 寿生被烧房子的事，在道上成为了饭后谈资。 道上人都说他活该。 寿生气的又杀人。 寿生为了以防万一，在家里种满了有毒的花。 诡异的黑色花朵遍布院子，空荡寂静的宅子显得十分鬼气。 二月红和解九前来拜访。 他们提着补品，说是来看望寿生。 寿生见钱眼开，有钱就是好兄弟。 二月红喜欢花草，一眼就被寿生院子里的花吸引。 解九眯眼，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黑色的花” 寿生抱来一盆，“它叫曼陀罗” 二月红沉思片刻，开口道：“曼陀罗有毒，黑色的更是少见” 解九原本看着好奇，想伸手摸摸，听到二月红的话，伸出一半的手猛的缩回。 种满院子毒花？ 有病。 寿生有一搭没一搭扒拉着曼陀罗的叶子。 “这花配我，真不错” 二月红和解九不约而同的赞同。 确实，都狠毒。 寿生见他俩不说话，抬起眸子。 “你们为什么不夸赞我？” 二月红一愣，随后顶着寿生阴恻恻的眼神，非常捧场的开口。 “这花确实与生爷相配” 寿生又看向解九。 解九淡声：“确实如此” 闻言，寿生满意的点点头。 寿生耐心不是很好，没一会就将二月红和解九赶了出去。 其实也不用赶，他们两人只是做做样子，面上过得去就行。 他们俩本来也不愿意在寿生那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府邸多待。 路上，二月红问解九。 “你觉得寿生如何？” 解九嗤笑：“真该让佛爷在长沙建个精神病院” “我看他那模样，实在是疯的厉害” 第14章 就那个陈皮吧 不出意外，张启山再次组局诚邀寿生。 寿生之前的衣服都烧没了，陆建勋送来了一堆，各种各样都有。 寿生挑了个浅绿色长衫，上面带着竹子图纹。 寿生从盒子里挑了个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后脑微长的头发被编成小辫，垂在身后。 面如观音，凤眼微垂，似笑非笑。 寿生走出门，一路向南来到醉红楼。 张启山和二月红早就到了，两人喝着茶。 砰的一声。 门被从外面踹开。 寿生如以往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二月红看着他的装扮眸光一闪。 忽略他阴晴不定的性格，这张脸实在出众。 张启山抬手拉开身旁的椅子。 “坐” 寿生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他看了一圈，开口问道：“你好歹是个军官，怎的这般闲？” 张启山面上不显，“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寿生兴致缺缺的撑着下巴。 二月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寿生抬手间，二月红注意到了什么。 他微微蹙眉：“你的手指……” 寿生将手伸出，看着自己奇长的两指，好笑道。 “你才看见啊” 二月红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微微点头。 “不错，我与寿生沾亲带故” 二月红真真没有想到。 东北张家他一直有所耳闻，但这两人，实在不像出自同族。 张启山有所芥蒂，他怕寿生再说出什么血脉身份的话，所以率先开口。 “我若记得没错，你应该同我一辈” 寿生啧了一声，不耐道：“我应该不算” 张启山看向他：“你真名叫什么？” 寿生淡淡睨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开口。 “张山海” “你可以把我归为山字辈，但我并不是” 张启山道：“寿生这个名字有什么说法吗？” 寿生淡淡应了声。 “不灭而生，不亡而寿” “我名寿生” “意为不死不灭” 二月红连连点头，称赞道：“不死不灭，果真好名字” 寿生唇角微勾，有些洋洋得意。 二月红看向他说道：“听说生爷身边没人伺候，要不要我送你几个” 寿生挑眉，“送我什么，娇妻美妾？” 二月红笑着：“也不是不行” 寿生懒懒道：“听闻九门二爷风流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二月红摇着扇子，“虚名罢了” 寿生撑起下巴，来了几分兴趣。 “我还没玩过呢，你这么会玩的话，那一起的玩呗” 二月红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一起玩？是那个意思吗？ 张启山微微蹙眉，看着寿生兴致勃勃的模样。 他仿佛已经想到寿生情动的……啧… 二月红想拒绝，但看到寿生的脸又止住了。 一时间，空气寂静。 寿生撇撇嘴：“一起玩又不会掉块肉，小气” 二月红和张启山对视一眼，他果断把这个坑推给张启山。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和佛爷一起探讨” 寿生侧头看向张启山，“你会？” 二月红看着张启山一板一眼的模样，笑了。 “正因为没经验，所以要一起探讨” 男人聚在一起，说些荤段子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披着正人君子的皮囊，说东西含蓄了些。 张启山有一回被作为话题中心。 这是在之前绝对没有发生过得事情。 他看向寿生，顶着寿生露骨的视线，默默偏开头。 空气中静了一会，寿生突然开口。 “对了，我想管你借个人” 寿生这话是对二月红说的。 二月红问：“谁？” 寿生突出一个名字。 “陈皮” 二月红一愣，下意识摇头。 “我就他一个徒弟” 寿生皱眉：“你想什么呢，我宅子阴气太重，想要个八字硬的镇镇” 二月红看向寿生，似乎也想起他杀气太重，不适合镇宅。 陈皮嘛，八字确实硬，戾气也重正好好镇宅。 寿生不是骗人，他那宅子确实有些古怪。 每每夜里总有阴风，不是把窗户吹开了，就是有死鸟撞到门。 他实在懒得一遍遍关窗。 正好今天看到二月红，管他借个人。 二月红答应，酒局散了就将陈皮打包送去了生府。 陈皮背着自己瘪瘪的包袱，站在阴森森的宅子门前。 此处宅子背阴，院子里种满了黑色的花，明明空间很大，却一个下人都没有。 处处透着诡异。 陈皮又想到里面住了个神经病，神经大条的他第一次产生抵触的感觉。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不耐烦的走进院子。 刚走两步，就觉得头重脚轻。 陈皮眼前发黑，一头倒在地上，昏了。 寿生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 “呦” 他走到陈皮身边蹲下身，啧啧两声。 “这曼陀罗果真好用” 陈皮要是早早进来肯定不会晕倒，但谁让他在门口站了那么半天，吸了那么多毒气。 寿生拿出药粉往他身上撒了点。 他懒得挪陈皮，索性就让他在院里躺着吧。 寿生打着哈欠回屋睡觉。 而陈皮，惨兮兮的躺在院子中。 第15章 年轻就是好 陈皮醒来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他先是坐起身，环顾四周。 陈皮面色不善的揉揉自己肿胀的脑袋。 他站起身，有些戒备的走了两步。 天空像罩了一层黑布，雾蒙蒙的。 空旷冷寂的宅院诡异极了。 陈皮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寿生。 他眼神很淡，静静的坐在那。 阴影将他笼罩，面前的一切都不真实了。 他像沾染了欲望而跌下神坛的野佛。 陈皮怔愣住。 他似乎才注意到寿生的脸。 寿生很美，比陈皮这辈子见过的男人女人都要好看。 可这美丽容颜的背后，藏着张牙舞爪的恶兽。 说不定现在就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吃人呢。 寿生扫他一眼，不咸不淡开口：“年轻人，觉还挺大” 陈皮的脸瞬间阴沉，他盯着寿生，等着他弄幺蛾子。 寿生静了一会，他站起身，指了指靠窗的软榻。 “你睡着，晚上负责关窗” 陈皮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要不是二月红特意和他说过，他才看的伺候寿生。 要是换做别人，他早九爪勾上去，掏心掏肺了。 主屋很大，软塌挨着窗户，上面铺的都是上好的鹅绒。 桌子在进门左手边的位置。 一道屏风，隔开睡觉的床榻。 寿生扔给他一床被子。 陈皮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 他看了眼人影若隐若现的屏风，冷哼一声踢了鞋躺在软榻上。 脑袋昏昏沉沉，很快就有些困倦了。 突然间，窗户被风吹开。 冷风扑面而来。 陈皮皱眉，抬手带着私人情绪将窗户重重拍上。 屋里的烛火只剩一点，显得四周昏暗极了。 陈皮回想起寿生在道上的传言。 过往神秘，杀人如麻，他的疯癫更是人尽皆知。 毫无征兆的，窗户再次敞开。 陈皮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 他警惕的坐起身。 他没往鬼神那方面想。 陈皮在想，寿生那那玩意仇人那么多，别不是有人趁着夜黑风高来报仇。 陈皮戒备的顺着敞开的窗户往外看。 毛都没看着。 他往屏风那看了一眼。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非常有情绪的将窗户关上。 这边窗户刚关上，门啪的一声又开了。 陈皮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他穿鞋走到门边，拎着九爪勾迈出门槛。 他前脚刚出来，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陈皮骂了一声。 想去把门打开。 结果怎么打都打不开。 他阴沉着脸四处环视，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陈皮暗骂：“真他娘晦气！” 他拍了两下门，指着寿生给他开门那是不可能了。 陈皮紧了紧衣服，在冷风中吸了下鼻子。 如同被虐待的留守儿童似的坐在门边。 他心里已经安排好寿生的各种死法了。 可奈何自己太弱。 陈皮想着，后槽牙都咬酸了。 他不了解情况，无缘无故门开窗户开肯定有古怪。 陈皮没敢睡，就这么盯了一夜。 寿生本来是想要个关窗的，谁知来了个看门狗。 清早，寿生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走出房间。 你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假装不小心踹了陈皮一脚。 陈皮面有菜色的站起身。 “你这什么破房子！” 寿生有些好笑的看向他。 “二月红没说让你来干什么吗？” 陈皮沉着脸：“镇宅” 寿生睨了他一眼，“这房子肯定有古怪，不然让你来镇宅干个屁” 陈皮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脸现在非常臭。 深邃的眉眼之下是一双充满戾气的双眼。 寿生看着他的眼睛，没头没尾来了句。 “你的眼睛，很像我养过的一头狼” 陈皮突然戒备的看向四周。 “哪呢？” 寿生看他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没在这” 陈皮冷漠点头，要不然自己昨天晚上怎么没听到狼嚎。 他想着，突然皱眉。 寿生看他，不耐道：“你又怎么了” 陈皮怒道：“你居然把我和牲畜比较” 寿生偏过头，脸上浮现特别明显的不耐。 他踹开陈皮，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回屋了。 陈皮看着紧闭的木门，冷哼一声。 转身离去。 第16章 杀孽太重 一大早，齐铁嘴闲的发慌。 因为上次的事他担惊受怕，生怕寿生把他想起，然后来的灭门。 缓了一个月，终于缓过来了。 齐铁嘴趁着天气不错，从堂口拿了个小桌子，摆了个摊。 他齐八爷的名声远扬，看他出摊，有不少人争先恐后的排起队来。 一上午，齐铁嘴荷包都揣不下银票了。 一张以千子开头的银票被人拍在他桌子上。 齐铁嘴笑呵呵抬头，结果在看到人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想说收摊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寿生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齐铁嘴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颤颤巍巍开口：“爷，您算点什么？” 寿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刚才对别人笑的那么好看，到我这怎么就变了呢？” 齐铁嘴浑身一僵。 “八爷” 一道声音在寿生背后响起。 齐铁嘴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 他连忙站起身拱手，“五爷” 寿生站起身，他侧头看去。 一个俊朗男人穿着大褂抱着狗，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寿生缓慢开口：“狗五爷” 吴老狗淡笑：“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寿生抿唇，他对吴老狗的态度算不上多友好。 他眉眼处比腊月的雪还要冷几分。 齐铁嘴善洞察人心，他暗道大事不好，连忙转移话题。 “五爷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正算着卦，旁边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寿生似乎格外迷信。 提到算卦，寿生收敛了些。 吴老狗眼中闪过暗芒，他点头，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齐铁嘴硬着头皮摸了摸寿生的手，又摇了卦。 三次，都是大凶。 他不得实事求是，将东西摆在寿生面前。 他本以为寿生会勃然大怒，可他只是淡淡嗯了声。 齐铁嘴怔然。 寿生开口：“能算，我的命格如何吗？” 齐铁嘴想都不想直接摇头。 寿生皱眉问道：“为什么？我可以加钱” 齐铁嘴摇头：“与钱财无关，你杀气太重，我算不出” 齐铁嘴带着眼镜，这时候才显现出几分算命的特有的气质。 寿生沉默很久，齐铁嘴几次以为他要掀摊。 结果寿生酝酿半天，从腰封里扔了块金子给他。 齐铁嘴再次愣住。 直到寿生的身影渐渐远去才回过神。 吴老狗出言提醒：“不要被他的皮囊蛊惑” 齐铁嘴连连摇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似乎不像传言那般……” 吴老狗隐秘一笑。 他幽幽开口：“你猜他干什么去了？” 齐铁嘴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吴老狗意味深长拍拍齐铁嘴的肩。 “杀人啊” ——— 长沙城日本武馆被踢了。 谁踢的？ 一个观音少年。 屁个观音！分明是个阎王！ 寿生因为齐铁嘴的话来了气，他不难为齐铁嘴，找了家日本武馆大开杀戒。 里面的人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在骂寿生。 他们一边骂，寿生一边杀。 他们骂得越大声，寿生砍人脑袋的力气就越大。 寿生拎着双头斧，站在一堆残肢断臂中。 他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浮现一种几近病态的癫狂。 他曾经养过一头狼。 那头狼在最后被他吃了。 剥皮，吃了。 第17章 尝一口? 寿生在回去时遇到了裘德考。 彼时他的脸上还沾着血迹。 裘德考闻着寿生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皱了皱眉。 他的中文太好，好到让寿生有些好奇。 他和裘德考生意上有往来。 所以在被邀请去美国大使馆做客时并没有拒绝。 如果是寿生的宅子古色古香，美国大使馆就是极近现代风。 沙发，坐台，地桌。 只不过，已经有人坐在那等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青色长褂，手里拿着烟斗。 寿生戒备问道：“他是谁？” 裘德考开口解释：“这位是九门四爷，水蝗” 水蝗转过身，看到寿生的那一眼，眼前一亮。 “你是寿生？” 寿生脸上还沾着已经凝固的血液，他此刻正居高临下的俯视水蝗。 水蝗痴迷的盯着寿生看。 他手里的烟斗还在往外飘着烟，屋里雾蒙蒙的。 寿生闻到那味，恍惚了一瞬。 裘德考让寿生别站着了。 裘德考拿着一块被水沾湿的帕子，要给寿生擦脸。 寿生下意识闪躲。 裘德考晃了晃手里的帕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 寿生拧眉，但还是坐回了原位。 裘德考小心翼翼给寿生擦脸。 水蝗就坐在寿生对面盯着他的脸看。 他含着烟斗，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嘴里喃喃着，“身如琉璃，即男即女” 寿生的视线落在水蝗的烟斗上。 “那是什么东西？” 裘德考笑道：“好东西” 他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支，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 裘德考递到寿生眼前。 “尝一口？” 寿生抵触，伸手打翻。 裘德考也不生气，他重新捡起来。 他看向已经已经精神萎靡的水蝗。 又看向戒备的寿生，开口蛊惑：“你这么厉害，还怕这些？不管你信不信，抽一口，就能看到往生极乐” 寿生开口骂道：“往生极乐是他娘给死人的！” 裘德考不赞同的摇头：“人死了，哪还有极乐” 他再次将烟杆递给寿生。 “尝一口？” 寿生垂头沉思，他知道裘德考没憋好屁。 但看着水蝗的模样他真的很好奇。 极乐是什么？ 寿生抢过烟杆，看了看。 没下毒。 “给爷点上” 裘德考露出笑容。 ………… 屋内烟雾缭绕，寿生恹恹靠在椅子上。 裘德考低声询问：“怎么样？” 寿生半瞌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真切。 他好像遮了一层布，雾蒙蒙的。 水蝗倒在一边没人管，裘德考凑近寿生。 “怎么样？” 寿生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裘德考心头一喜，他连忙走出房间，打开门窗。 驱散屋子里的味道。 他在屋里待的时间久了，竟也有些恍惚。 得手了！ 这还怕以后拿捏不了寿生吗，到底是太年轻，什么东西都敢碰。 今天但凡换成陆建勋裘德考都未必能得手。 他欺负寿生不知事。 他让人把寿生安顿好。 至于水蝗，不用管了。 他的作用就是迷惑寿生。 裘德考笑的合不拢嘴，什么生爷，不就是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吗。 —— 此刻的寿生，正沉浸在裘德考说的极乐中。 第18章 他吃人肉 寿生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觉睡的他神清气爽。 他刚踹开院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顶上的陈皮。 寿生抬手扔出几枚飞镖。 陈皮灵敏躲闪。 他从屋顶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陈皮开口第一句。 “这花有毒” 寿生有些好笑，“你也是够蠢的了” 陈皮的脸色瞬间阴霾。 寿生不管他，自己大摇大摆的踹开房门，走进屋里。 寿生原本打算弄点吃的，结果有下属找他。 说南边发现了个大墓。 寿生乐的连饭都没顾上吃，收拾好包袱骑马直至出城去了。 马蹄扬起的尘土扑在了陈皮脸上。 他黑着脸，看着寿生远去的背影，眼里的杀意怎么都止不住。 二月红和他说，镇宅七天。 时间一到，他立刻卷铺盖走人。 这阴森的宅子，多待一天陈皮都觉得慎得慌。 前几次被寿生毒打，非常打击陈皮作为男人的尊严。 这几天他拼命练习，总觉得自己有和寿生的一战之力。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寿生已经有段时间没下墓了。 陆建勋千叮咛万嘱咐，就差把寿生拴在裤腰上。 结果一转头，寿生不见了。 他得到消息时，寿生人都跑没影了。 那墓凶险万分，寿生带着伙计进去，整整音信全无半个月。 道上开始风言风语，说寿生折里头了。 陆建勋吓得吃不好睡不好，派手底下所有亲兵去找。 找了四天，一片衣角都没看着。 结果又过了半个月，寿生灰头土脸自己回来了。 他跟个逃荒似的难民，眉心的红痣都黯淡了几分。 美国大使馆的裘德考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寿生，还在心里洋洋得意。 结果寿生失踪一个多月，他所谓的拿捏就是个笑话。 寿生被陆建勋拎回府邸洗白白，他头发湿哒哒的站在墙角。 被陆建勋一顿数落。 两颊原本的婴儿肥，都瘦没了。 阴柔的眉眼，长长的睫毛，低眉垂眼时像在示弱。 陆建勋数落数落就开始心疼。 寿生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和陆建勋讲着墓里的东西。 血尸，到处都是毒雾，危险的机关。 寿生拿到了一颗名为赤丹的珠子。 传说赤丹珠可解疑难杂症，有脱胎换骨之效。 虽然损失惨重，但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寿生回来的第二天。 张启山约寿生去城外的寒山寺。 美其名曰，去晦。 同行的还有齐铁嘴。 齐铁嘴胆子不算小，可他这样的人很怕寿生身上的杀气。 寺庙还算庄严，走了不知道多少节石阶，终于看到了那破寺庙的大门。 因张启山打过招呼，门口有两个一黑一白的小沙弥引路。 他们自打看到寿生之后就紧盯着他。 寿生被盯的不耐烦了，恶声道：“看我做甚” 白袍小沙弥伸手拦住寿生。 “你不能进” 寿生沉了脸色。 张启山连忙拽住寿生。 他一身西装，不怒自威。 “为什么” 白袍小沙弥警惕开口。 “他身上有血腥气” 寿生一顿。 齐铁嘴疑惑：“血腥气？” 他们这些土夫子身上都有些土腥味，懂行的一闻就知道。 黑袍小沙弥一语道破：“他吃过人，不能到佛前” 空气寂静。 齐铁嘴的眼珠子转了又转，讪讪的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也默了一瞬。 他微微颔首：“是我考虑不周” 他看向寿生，抱歉道：“带你白跑一趟，我做东，去吃饭” 寿生深深看了眼两个沙弥。 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如有实质。 那幽深的眼眸像漩涡一般。 明明面似观音，垂眸时如神佛悲悯。 可实际上，杀人如麻，吃人血肉，罪恶滔天。 面如神佛，心存阎罗。 第19章 醉酒 醉红楼雅间。 寿生有意逗弄齐铁嘴，一个劲灌他酒。 齐铁嘴喝的东倒西歪。 酒过三巡，寿生站都站不稳，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红扑扑的。 张启山虽然有些醉意，但好歹意识清醒。 他看向寿生，双眼如炬。 “你为什么背叛张家？” 寿生满身酒味，踉踉跄跄站起身，一把揪住张启山肩膀的衣服。 “你……猜” 眼看寿生要倒，张启山抬手握住他的侧腰，给他借力。 寿生退后一大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醉醺醺抹了把脸，声音含糊不清：“老子好歹是祥瑞……凭什么……” 张启山凑近他。 “你说什么” 寿生满是醉意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启山黑沉的眼。 “我他娘讨厌张家不行吗” 张启山问：“为什么讨厌？” 寿生低头，眼神闪过些许落寞。 “我想我娘” 张启山皱眉：“你娘呢？” 寿生闷闷道：“死了” 张启山愣了下，意识清明了些，他沉默半晌，顺着话头问。 “怎么死的？” 寿生瘪瘪嘴，如稚儿委屈的模样。 “他们说火麒麟不需要情感，所以处死了我的母亲” 张启山了然。 怪不得寿生会叛逃。 原来如此。 寿生哼唧了一声。 他醉眼朦胧的看向张启山。 “我想小解” 张启山愣了下，他看了眼软成面条的寿生。 “我带你去” 齐铁嘴被两人抛弃。 寿生几乎是被张启山拎着。 寿生哼哼唧唧的要张启山帮忙。 他连裤子都抓不稳。 张启山委婉拒绝，寿生口齿不清的威胁他。 张启山无奈，上前帮忙。 两人回来后，齐铁嘴都躺到地上了。 寿生被张启山扔到软榻上，一个人沉默的去洗手。 近几个月，醉红楼的生意都快被他张大佛爷包了。 动不动就做东请吃饭。 不过倒真从寿生这里挖到了点有用的信息。 张启山坐到软榻边，轻轻拨开寿生额角的碎发。 凤眼，薄唇，朱砂痣。 他掀开寿生衣领，看到了因醉酒体温上升的火红麒麟纹身。 张启山沉思。 寿生此人，不好控制。 即使手里有他的短处，也未必能拿捏他。 就算拿捏住了，也会适得其反。 不可控性太高，张启山做事一向严谨。 如何彻底化为朋友，还有待考量。 寿生睡的并不安稳，他咂吧了两下嘴。 张启山立刻收回手。 他微张着嘴呼吸，半截红舌隐隐流露。 张启山看着，突然想起那小沙弥说寿生吃人肉。 在墓里失踪一个多月，口粮耗尽，吃人肉喝人血在正常不过。 张启山到底有些醉了，他脑海里浮现寿生饮血的模样。 心中一颤。 好一幅观音像。 好一颗阎罗心。 —— 陈皮坐在自己房子的屋顶。 他看着漆黑的夜空，想起道上说寿生多半凶多吉少。 很奇怪，他当时并没有高兴。 心中似乎有些恍惚。 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没能打败他的遗憾吧。 他总觉得，寿生那样的人，不该死在墓里。 陈皮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使劲钻研武功。 到时候把寿生打败，取而代之。 他上劲，二月红还纳闷。 往日看不到影的陈皮，怎么突然这么用功。 —— 寿生陷入梦魇。 他这些年时常梦见当年在张家苦苦挣扎的场景。 他最开始是有父母的。 他十一岁时父亲死在了外出任务的途中。 火麒麟属火，天生无泪。 他看到父亲遗体时没哭。 他看到母亲哭时跟着落泪。 那时候寿生还很小。 他摸着不停哭泣女人的脸，也跟着哭。 眼泪如水珠般滚滚落下。 就是这一举动，害死了他的母亲。 张家那时还很繁盛，如此强大的家族容不下一个孩子的眼泪。 当天晚上，他母亲被秘密处死。 寿生跪在棺材前，看着自己母亲颈肩的勒痕。 他抓住当时的长老，悲愤问他母亲是怎么死的。 长老只淡淡说，“自戕” 不是自戕，不是自戕，母亲不会抛下他。 那么明显的勒痕，并不安稳的面容。 仇恨的种子在心中埋藏。 等待时间，逐渐壮大。 寿生是祥瑞，他不被允许离开张家。 他被囚禁在这座古宅中。 他被仇恨折磨，等待时机，一击毙命。 他背叛张家时，送走了所有阻挡他的人。 几位长老都死在他的手下。 他的叛逃，加速了张家都衰亡。 很奇怪，张家现任族长张起灵，在暗处静静看着。 没有阻拦。 任由寿生大开杀戒。 第20章 我比你爹大 “听说长沙城来了辆鬼车” 高级军官办公室，陆建勋端着咖啡，对着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寿生说道。 见寿生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陆建勋放下咖啡，故意弄出点声响。 寿生缓了下，“嗯？” 他反应了下，随即颇为不屑：“毛个鬼车啊，我看是鬼扯” 陆建勋沉默的看向寿生。 寿生挪了挪位置，微微坐直身体。 “继续说，我听着呢” 陆建勋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这件事归张启山管辖，你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寿生直接拒绝：“我不去” 陆建勋啧了一声：“你这孩子，吃饱了睡饱了玩，就不知道帮我分担点吗” 寿生扬了扬眉：“我比你爹都大” 陆建勋以为他又在说胡话，他点了点寿生的眉心。 “我爹死了好几年，不要拿逝者说事” 寿生耸耸肩，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上。 不知道为啥，他一坐陆建勋这沙发就觉得困。 陆建勋在寿生身边走来走去。 寿生踹了他小腿一脚。 “晃得我头晕” 陆建勋看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寿生叹了气。 小小年纪，总穿这老气的衣服。 他微微俯下身，声音温和了些许。 “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去看看？” 寿生摆弄着飞刀，问：“什么样的？” 陆建勋道：“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款，你去看看吧” 寿生掀开眼皮睨了陆建勋一眼。 “我知道了” 陆建勋笑了下，催促道：“去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换别的” 寿生淡淡道：“我是说，鬼车的事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慢悠悠往外走。 陆建勋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反应过来的时候寿生已经开门离开了。 他低低笑了声。 刚才还不愿意去，不过说给他买了新衣服就巴巴的跑走了。 陆建勋是知道寿生的。 他耳根子最软。 陆建勋无奈的笑了笑。 他拿起杯子抿了口咖啡。 已经不烫了。 寿生遛大街似的遛到火车站。 长沙城很大，寿生走到火车站时天已经快黑了。 不出意外，长沙火车站全是张启山的兵。 寿生在一个士兵面前站定。 颇为傲慢道：“告诉张启山，寿生来了” 士兵看着寿生，他侧开身，朗声道：“佛爷说，你可以直接进” 寿生没有丝毫意外，他背着手，老大爷似的走进火车站。 寿生停住脚步，他仰视着面前这辆所谓的鬼车。 “076？” 寿生觉得这几个数字有点熟悉。 他看向车头，发现上面印着日本国旗的模样。 搞什么，日本的破车有毛好看的。 “你来了” 张启山的声音从寿生背后响起。 寿生皱了皱眉，转过身。 张启山眼底有些疲倦，他似乎并不意外寿生的到来。 寿生淡淡扫他一眼：“里面什么情况？” 张启山道：“进去看看吧” 寿生也不废话，他转身进去车厢，里面一股子臭味，寿生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目光所及处，全是尸体。 尸体全部背部朝上，头朝下。 寿生不屑：“死的还挺整齐” 他大致看了几眼，就下了车。 里面的味实在难闻。 张启山走到他面前。 “发现什么了？” 寿生不紧不慢开口：“日本的火车，又这个样子，张启山我奉劝你立刻处理这些尸体” 张启山看着寿生。 寿生懒懒道：“日本人最坏，保不齐这群死尸身上有什么病毒” 张启山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点头。 “我知道” 寿生有些困倦，朝他摆了摆手。 “看完了，我先走了” 寿生没走出两步，张启山叫住他。 “今晚二月红封箱，你去吗？” 寿生没回头，也没回答。 自顾自朝前走。 第21章 害怕天授 长沙南城，梨园。 二月红的封箱有无数人到来。 他们的身份无一不是富贵显赫。 寿生也来了。 他坐在一个偏远的角落中。 白衬衫，黑裤子，小皮鞋。 他换上了陆建勋给他买的衣服。 男身女相，能美成他这个高度的世俗罕见。 寿生厌恶四周投来的目光，即使他坐在角落中，也有不少不怀好意的视线打量着他。 飞刀在他指间跳跃，好似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 戏要开场了。 二月红大红戏服站在台上。 一颦一笑皆风华绝代。 寿生非常喜爱他的长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戏腔婉转，优美而并不阴柔。 张启山姗姗来迟，二月红给他留的位子，正中间的那一桌。 他侧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寿生。 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寿生没理他，继续听着戏。 只不过，一道不美好的声音破坏了寿生的好心情。 一个长相粗犷的光头站起来。 “咿咿呀呀唱的什么玩意！” 他插着腰，听口音像西北那边的。 二月红眼神都没有分给他，继续着动作和和戏。 光头一看没人搭理自己，一拍桌子。 “你们湖南最有名的就是花鼓戏，老子要听花鼓戏！没听见老子说话吗！？” 张启山微微侧头。 张日山立马会意，他一脚踹翻光头，拿枪指着他的脑门。 “滚！” 光头被踹倒在地，他身后的伙计拉住他。 光头环视一圈，看到张启山身穿军装，心底有些怵了。 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朝着张启山射出一根针。 张启山似是后背长了眼睛，偏头不过毫厘就躲开了那枚针。 银针落在茶碗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与此同时，寿生眯起眼睛，他手里也拿了根细长的针。 奇长的两指一掷，银针立刻没入光头的腰封。 光头的腿突然软了下，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 那感觉转瞬即逝，他见自己捞不着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张日山低头：“佛爷，用我做些什么吗？” 张启山勾唇浅笑。 “不用，寿生已经出手了” 腰带解开时，那光头就没命了。 果不其然，那光头走到一半觉得尿急，随便找了个墙根。 他没解腰带，只是调整了一下位置，银针的缺口被暴露出来。 没了腰带的遮挡，血顺着那个几乎看不见的伤口呲了出来。 像喷泉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不出一刻，光头死在了血滩中。 杀人于无形，说得就是寿生。 ——— 此刻，梨园的戏才刚刚结束。 寿生站起身，二月红下台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张启山略有所感的回头，只瞥见了一抹清瘦的背影。 戏才刚刚开场。 ………… 寿生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今天阴天，毛都没有。 寿生枕着手，看着这无边无际的夜空。 张家人从出生开始，就会像天授唱诗人一样忽然在某一天，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跟他们的人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他们会出现强烈的欲望。不得不去完成这件事情。 这些事情如同碎片一样散播在历史中，在非常细的细节上。 从而改变历史的进程。 寿生没有过天授。 但他害怕，害怕被天授左右。 没有自己的主观，忘记仇恨，重新为张家卖命。 如果他真到了那种控制不住自己，重回张家怀抱。 他真的会恨死自己。 因为这所谓的血脉。 仿佛有无数颗炸弹埋在自己身边。 每走一步，都要考量考量再考量。 寿生骂了句脏话。 随手抓过一块瓦片，怒气十足的砸在庭院的地上。 “真他妈够够的了！” 美好的心情消散。 寿生快被自己这恐怖的想法折磨疯了。 哎呀。 忘了。 他原本就是疯的。 第22章 陈皮落难 清晨，寿生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吃着地瓜 他的早饭很简单，一碗羊奶，两个地瓜。 陆建勋走进院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寿生。 “就吃这点？没营养” 寿生懒得理他。 寿生从荷包里拿出点白色粉末洒在陆建勋身上。 陆建勋疑惑：“干什么？” 寿生言简意赅：“花有毒” 陆建勋诧然，他震惊回头。 看着院子两次满满的黑色花朵，险些破音。 “有毒？！” 寿生掏掏耳朵。 “喊个甚，大惊小怪” 陆建勋嘴角有些不受控制，他满脸不可思议。 “你平时就和这些毒花待在一起？还敢坐在院里吃饭？！” 寿生无所谓道：“怎样” 李建勋太阳穴一抽一抽，他叹了又叹。 “换个宅子，听话，给拿钱” 寿生摇头：“不要” 陆建勋愁啊，愁死了。 寿生吃完地瓜，拍拍手。 “不和你废话，我去玩了” 陆建勋连忙站起身，问道：“你去哪啊？” 寿生冷漠道：“别问”（▼へ▼メ） 陆建勋笑骂：“小屁孩” 院子里背阴，冷风阵阵，寿生一走，陆建勋被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回头看了眼灼灼盛开的曼陀罗。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宅子很大。 处处透露着悲凉。 入冬了。 要变天了。 寿生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 他与喧闹的集市格格不入。 他走进茶楼，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 说书先生正在讲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寿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他怠倦的趴在桌子上。 “唉，听说了吗” “二月红的那个徒弟杀了杀了钱庄的人” 寿生瞬间竖起耳朵。 二月红徒弟？ 不就那个死陈皮吗。 寿生旁边的两人在激烈讨论。 寿生在旁边偷偷听着。 最后寿生听明白了，陈皮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本来是要送到钱庄换现银的。 但不知道怎的，东西在路上丢了。 运动的是钱庄伙计。 东西丢了，肯定是要钱庄赔的。 钱庄老板知道后把伙计藏了起来，不想认这笔账。 陈皮暴怒，一个人拎着九爪勾从墓里爬上来。 趁黑天摸进钱庄把人杀了个干净，又将现银扫劫一空。 如今通缉令都满天飞了。 有人说陈皮这回栽了个大的。 有人敬佩他胆真大，啥人都敢杀。 寿生听的津津有味，眉梢都添了几分笑意。 有点胆量。 寿生在心中夸赞。 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这样做，或许比陈皮做的还要过分。 在某一瞬间，某一节点。 陈皮和寿生真的很相似。 寿生想起陈皮，就会想起自己之前养的那头狼。 那狼是张隆半从林子里抱回来的。 寿生当时还不叫寿生。 他从张隆半手里硬抢下来的。 天天搂在怀里，晚上睡觉还抱在被窝里。 可惜，养不熟。 在它咬了寿生一口后，被寿生剥皮吃了。 不出意外，寿生要去找事了。 他四处搜索陈皮的踪迹。 其实挺好找的。 就在长沙城外的破庙里。 陈皮躺在一堆糟乱的干草上，他脸上带着已经凝固的血，身下的干草已经被粘上了血色。 听到脚步声，他原本疲倦的眉眼瞬间锋利起来。 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手握着九爪勾准备随时出手。 寿生踹开破庙残破的木门。 他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狼狈的陈皮。 陈皮凝眉不语。 他依旧戒备。 寿生抬脚走近。 “哟，落魄了” 陈皮深邃的眉眼透露着烦躁。 说话也是一点不留情，完全没有自己处于下风的觉悟。 “滚你娘的” 寿生眉心一皱。 他抬脚，踩在了陈皮腹部的伤口上。 陈皮疼的闷哼出声。 他声音沙哑，额头冒着冷汗，青筋隐隐浮现，却还不服不忿的瞪着寿生。 寿生开口提醒：“我劝你别乱动，不然你活不过一刻钟” 陈皮握着九爪勾的手紧了又松，他忍耐到了极限，强压着心中想把寿生撕成碎片的怒火。 即使杀意肆虐，他现在也得老老实实躺着任寿生施为。 寿生踩着他伤口的脚没有移开。 他踢了踢陈皮的手。 “要不要我帮你啊” 陈皮冷声：“你会有那么好心？” 寿生耸肩：“确实没有” 陈皮闭眼，他现在只希望寿生早点滚。 寿生脚下稍稍用力，陈皮瞬间睁开了眼。 他怒极，一把握住寿生的脚踝。 怒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23章 伸出援手 在陈皮的阵阵闷哼中，寿生兴致盎然的移开脚。 原本就血流不止的伤口雪上加霜。 陈皮算是明白了，寿生来这的目的就是要落井下石。 他偏开头，恶狠狠的盯着寿生。 寿生附身，拍了拍陈皮的脸。 “要不要我救你啊，长沙城附近可都是追兵” 折磨完陈皮，寿生的心情非常美妙。 陈皮想杀了寿生的心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如果眼神能杀人，寿生早就被他盯的千疮百孔了。 寿生微笑。 “我缺条看门狗” 陈皮因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捂着腹部的伤口，眼神有些涣散。 寿生附身，拍着他的脸，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 陈皮想让他滚远点。 可嘴唇动了两下就失力的垂下头。 寿生站直身子，他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昏迷的陈皮。 足够俊美的长相，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破庙，伤痕累累。 看着这样的陈皮，寿生想起自己刚从张家逃出来的时候。 那时他也受了重伤，浑身上下全是伤口。 他一路逃亡，只想着远离那个魔窟。 那时他还没有遇见陆建勋，也没有钱，没日没夜的赶路，实在撑不住就栖息在破庙里。 或者，山林中。 和现在的陈皮很像。 不知出于什么目地，寿生伸出手，拖起陈皮，向外走去。 如果当时有人朝寿生伸手，他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 如今的寿生，会因为一个酷似自己的少年心生怜悯。 看吧。 人的底心终究是善良的。 ——— 陈皮醒来时是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里。 一个女人站在他床边。 陈皮下意识摸向怀里的九爪勾，结果摸到了自己的皮肉。 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妥当。 腹部还绑着绷带。 他的戒备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松懈，他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是谁” 女人长相清秀，笑起来眉眼弯弯。 “我叫丫头，是生爷带你回来的” 陈皮深邃的眉眼审视着丫头。 丫头放下水盆，温声道：“不用怕，生爷人很好的，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也就家里遭了难，不用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丫头是一点都没看出陈皮眼中的杀意。 陈皮可没忘寿生在破庙，踩着他伤口落井下石的模样。 寿生是好人？ 这是陈皮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咔哒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寿生悠闲的走进屋子。 “哟，三天了，我还以为你睡死了” 陈皮听见寿生的声音眉心一跳。 寿生看向丫头。 “你下去吧” 丫头点头，端着水盆往外面走，还不忘带上门。 寿生居高临下的扫视陈皮一眼。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手下的伙计” 寿生补充道：“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敢违抗我的命令我就杀了你！” 陈皮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他虽然虚弱，但气势还在。 一双孤狼般的眼睛紧盯寿生，似乎想从中看出他这么做的目地。 “我只会杀人”陈皮想起，又补充了句：“还有下墓” 寿生缓缓勾唇：“足够了” 第24章 陆建勋中毒 陈皮在寿生的盘口安顿下来。 他伤还没好，但寿生毫不客气的让他带人历练。 寿生把几个墓的位置给陈皮，让他带人下去，顺便带带新人。 就陈皮的手段，能跟他在墓里活下来的都是非常有天赋的。 众所周知，陈皮的下墓准则就是只顾自己。 即使能伸手帮一把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伸手。 他还会弄死几个人当替死鬼。 陈皮屠钱庄的事情给道上带来了不少震撼。 他是二月红的徒弟。 教不严师之惰。 二月红自然成了把子中心。 所以二月红放出消息，将陈皮逐出师门。 一是，他实在不受管教。 二是，他太嗜杀，无恶不作。 这样的人留着只会成为祸害。 寿生很意外，陈皮异常尊敬二月红。 后来想想，如果不是二月红将陈皮带进门，他现在也就是个地痞流氓。 所以尊敬。 这一点，是他身上不可多得的优点。 也可以说是唯一的优点。 …… 寿生原本在窗前欣赏院中曼陀罗，结果看到陆建勋身边的刘副官匆匆跑来。 寿生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刘副官因跑的太快，吸入过多毒气倒地不起。 寿生骂了句脏话。 他抓了把粉，从窗户跳出去，往刘副官身上撒。 寿生看着昏迷的刘副官，啧了一声。 “呆头呆脑的” 跑这么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寿生回屋拿着茶杯出来。 他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对准刘副官的脸，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刘副官一下子苏醒。 他弹跳力惊人，嗖的一下从地上弹起。 “生爷！长官中毒了！” 寿生眉心一跳。 在刘副官的视线下，如同闪电般跑了出去。 速度快的像残影。 刘副官在后面喊：“您等等我！” 他顶着满脸茶水，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张家人的体质一点不开玩笑，寿生在路上撞飞了好几个人。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内从南城跑到北城。 陆建勋的亲兵就没有不认识寿生的。 见寿生来了，丝毫不废话，立刻侧身招呼。 寿生大口喘息，两步跑进屋子，他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 一脚踹开陆建勋的卧室门。 陆建勋靠在床头，手里端着碗小米粥。 目瞪口呆的看着把他卧室门踹下来的寿生。 寿生见陆建勋没死，松了口气。 半天反应过来后怒喊：“他娘的，你那副官传话有问题啊” 陆建勋堪堪反应过来。 他失笑，看着寿生凌乱的头发和不断起伏的胸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行啊，这么紧张我？” 寿生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他瞪着眼睛，恶狠狠道：“别自作多情！我就是怕你死了没人来狱里捞我！” 陆建勋满脸开心，气色都好了不少。 他朝着寿生招手。 “来，坐下歇歇” 寿生冷哼：“叫狗啊你” 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非常诚实的走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仔细盯着陆建勋看了一会。 脸色苍白，嘴唇隐隐发紫，眼下青黑，眼白有些发青，确实是中毒了。 寿生拧眉：“谁胆子这么大，敢给你下毒？爷待会就撕了他！” 陆建勋小心翼翼握住寿生的手。 “别担心，死不了” 寿生被陆建勋看的不自在，他别别扭扭的撇嘴。 “谁担心你，我就是…就是……” 陆建勋低声询问：“就是什么？” 寿生被他问的恼羞成怒，一甩手。 “就是个屁！” 陆建勋低低笑出声。 他重新握上寿生的手。 “我们阿生，生气都这么好看” 寿生翻了个白眼，小嘴跟抹了毒似的：“杀你时一定更好看” 陆建勋笑着，伸长脖子：“那你傻吧，杀完看你和谁耍赖” 寿生呲牙，愤愤不平：“谁耍赖了？！” 陆建勋一件一件数。 “是非得冬天吃螃蟹，买不到还生闷气，是谁非得喝奶茶，长沙没有非让人去内蒙古找，是谁去醉红楼吃酒不带钱，让人挂我账上？” 陆建勋一张口就全是寿生无理取闹的事情。 寿生一把捂住他的嘴。 恼怒道：“再说就杀了你！” 陆建勋握住寿生的手腕，轻声哄着：“不说了，不说了”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寿生瞬间戒备，一手摸向后腰衣摆处藏着的飞刀。 他眉眼锋利，如同正在藏匿在草丛的野兽般。 刘副官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 “生、生爷、您、您跑的也太快了……” 他才跑回来。 陆建勋笑的开怀。 寿生臭着脸：“去把大夫找过来，看看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陆建勋解释：“我好多了，别折腾了” 寿生一记眼刀。 陆建勋立刻闭嘴。 刘副官点头，费力转身，踉踉跄跄往外走。 哎呀，累死人了。 第25章 重金求药 老中医姓刘 ，他眯着眼睛，面上严肃的给陆建勋号脉。 寿生坐在椅子上，好奇极了。 半晌，刘老头摇着头叹息：“毒已入骨” 气压低沉，寿生的情绪瞬间变化，眼睛微微眯起。 此刻他，已经脱离的皮囊的美貌，仿佛是一尊吃人血肉的野佛。 不等陆建勋说话，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 寿生拿出锦囊里面的麒麟竭，塞到陆建勋口中。 陆建勋被噎了一下，寿生扬起手凿了一下陆建勋的后背。 麒麟竭进胃。 陆建勋疼的皱了下眉，“没毒死就先被你打死了” 寿生现在的脸色并不好看。 刘老头被他看的坐立难安。 看我干嘛！毒又不是我下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寿生不说话，谁都不敢有什么动作。 半晌，寿生开口：“把脉，再看” 刘老头心里骂骂咧咧。 过了一会。 “耶？” 刘老头不可置信，他凑近陆建勋，拿手扒着他的眼皮。 “奇迹！真真是奇迹啊！” 刘老头一激动，胡子都翘起来了。 他指着陆建勋：“好点了，毒素堆积，排出来就好了！” 他看向寿生：“你刚才给他吃的什么东西？” 寿生之问：“毒怎么排？” 刘老头瞬间沉稳，他摸摸自己的胡须，思索了会。 “他这毒想彻底排除只能泡药浴，要藏红花、龙涎香、金线莲、重楼、犀角” 刘老头一口气说出一大堆。 他微微停顿了下，看向寿生，说出最后一个药名。 “蓝蛇胆” 寿生皱眉：“我上哪去找蓝蛇的胆？” 刘老头啧了一声：“不是，这就是一味药，但这药……难找啊” 寿生思索了会，询问：“用别的代替不行吗？” 刘老头问他：“你刚才给他吃的是什么？” 寿生道：“麒麟竭” 刘老头幽幽开口：“再给他吃一个，加上那些药，估计就差不多了，就看你还有没有” 寿生抿唇：“没了，就一个” 这块麒麟竭是他从张家带出来的，这两年他下了这么多墓，就再没遇见了。 想找麒麟竭，太难了。 刘老头闻言，又叹了口气：“那你只能重金求药了” 陆建勋缓缓开口：“不用那难找的药会怎么样？” 刘老头吹胡子瞪眼：“怎么样？死呗，不出两年，你的内脏被毒素腐蚀，那只能死了，找到药也不好使了” 寿生皱眉，他走到陆建勋身边。 陆建勋抬头看他，轻声安慰：“没事，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寿生抬起手将他劈晕。 刘老头澹一颤，见寿生看向自己，连忙戒备。 “干什么啊你！” 寿生不耐问道：“那蓝蛇胆去哪找？” 刘老头愣了一瞬，他看了眼昏迷的陆建勋，寻思现在这小年轻可真奇奇怪怪。 “古书上说，蓝蛇生活在极寒之地，通体幽蓝，双瞳金黄，身上有剧毒，百年难得一遇” 刘老头咽了咽口水：“去东边，再坐船走好远，路过几个多家，到最东边，那里全是冰，运气好的话，找个十几年估计就能找到了” 刘老头说话声越来越小，他一大把岁数了，跟个娇羞的小姑娘似的，时不时瞟一眼寿生的脸色。 寿生听着，越听越想杀人。 刘老头心虚道：“我不跟你说了吗，只能重金求药了……” 寿生胸膛起伏，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寿生努力控制情绪，抓着桌沿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怒火战胜理智，一把掀翻了桌子。 桌上的器具哗啦啦的甩在地上，四分五裂。 刘老头吓得腿一抖，差点当场跪地。 寿生怒火中烧，他随手抓起一个花瓶砸在地上。 “刘副官！” 刘副官小心翼翼推门进来。 屋里的气压极低，犹如乌云压寨，风雨狂卷。 “去查！把下毒的人找出来！” 刘老头偷瞄寿生一眼，小心翼翼道：“那我……” “滚！都给我滚！” 刘老头仿佛得了圣旨，脚下生风，跑得比刘副官还快。 刘副官在拐角处拉住他，往他怀里塞了一袋子钱。 “辛苦刘大夫了” 刘老头抱着钱袋子笑的合不拢嘴，他突然想起寿生的模样，打了个寒颤。 他拍着刘副官的肩膀，叹息：“年轻人，你也不容易啊” 刘副官欲哭无泪，但他还急着去调查，就匆匆跑走了。 …… 寿生站在一地狼藉中，凌乱的发丝滑落胸前。 他转身，看着脸色苍白的陆建勋，心中怒火翻滚。 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对他好，结果现在又要死了。 寿生被气的发晕。 陆建勋不能死。 —— 当天下午，重金求药的事情传遍长沙城大街小巷。 陆建勋是军官，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 所以寿生说自己得了顽疾，需要用药。 前有张大佛爷重金求镯。 后有疯菩萨重金求药。 长沙城风雨欲来，莫测难辨。 第26章 天火作祟 寿生最近几天一直守在陆建勋府上。 他像一只应激的小猫，近些日子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因为有麒麟竭的缘故 ，陆建勋并没有太大的痛苦。 除了食欲不振，脸色越加苍白外。 张启山来探望寿生，和他说了矿山一事。 不出张启山意外，寿生果然拒绝了。 他抛出诱饵，告诉了寿生新月饭店拍卖会的事情。 寿生原本为那蓝蛇胆发愁，如今终于找到了。 寿生二话不说，拿上钱带着人，往北平去。 张启山齐铁嘴二月红与他同行。 张启山的意思是，他们助寿生拿药，寿生同他们去矿山。 两不亏损的买卖。 寿生爽快答应。 临走的前一天，寿生去看了陆建勋。 他坐在床前，拍着胸脯。 “有我在，哪怕是阎王来了也得给我爬出去” 陆建勋抬起手，摸了摸寿生的头。 “尽力而为，如若不行，就回来” 寿生道：“这药材百年一遇，错过了可就真的不好找了” 陆建勋淡笑：“你又何必为我，耗此心神？” 陆建勋盯着寿生的眼睛。 寿生有些躲闪。 “我们是朋友” 陆建勋轻轻握住寿生的手。 低声询问：“你会为张启山这样吗？” “阿生，我们只是朋友吗？” 被陆建勋看着，寿生仿佛无所遁形。 他忽的站起身，闷声道：“你先休息，那药我一定给你取来” 说完，大步往外走。 陆建勋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不知为何，寿生总不肯承认自己心中有他。 哪怕他不承认，陆建勋绝觉得，如果能死在寿生怀里。 也不错。 ——— 寿生顺着小路来到齐铁嘴的盘口。 不出意外，齐铁嘴又在摆摊。 他看到寿生下意识想跑，但又想起今非昔比，他们现在好歹算的上是盟友。 寿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给我算一卦” 齐铁嘴回想了下，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一摆摊都会碰上寿生？ 天爷啊，我这是什么命啊。 齐铁嘴哭丧着脸，他看出寿生今天心情不佳，所以没做口头推脱。 他按照往常一样，算卦起卦。 半晌，齐铁嘴发出疑惑的声音。 “咦？” 寿生皱眉：“你咦个屁啊” 齐铁嘴被骂了，可怜兮兮的看向寿生。 “今天我看出了你的命格” 寿生微微坐直，想看看齐铁嘴能说出什么不同。 齐铁嘴沉思一会，缓缓开口。 “天生属火，命中缺水，本应该小心火患，可为何此处是有生无死之状？” 齐铁嘴喃喃自语：“好奇怪……” 寿生失了兴趣，心中郁郁。 都是千篇一律的说法。 张家算的命格远比齐铁嘴一针见血的多。 张家说寿生天生属火，但凡亲近之人都会被天火燎为灰烬。 意思就是，靠近寿生的人，都会被他带来的厄运危害，最后不得好死。 这也就是寿生为什么不肯和陆建勋再进一步的原因。 寿生对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顺其自然，情分到了自然而然。 可偏偏他最信这些算命的话，心中有着芥蒂。 主要是怕连累别人。 寿生身上背的人命已经够多了。 实在不想再加陆建勋一个。 第27章 点天灯 在火车上，张启山领着寿生和二月红抢了一个人的请柬。 张启山本不打算闹出人命。 可耐不住寿生嗜杀成性。 一车厢的人，寿生全给杀了。 也包括那个请柬的主人。 彭三鞭。 三人带着浑身的血腥味回归。 齐铁嘴原本还在担心，但偷瞄了眼寿生满意的表情，直接把询问的话都咽进了肚子了。 一天一夜，终于到了北平。 他们的人数太多，无论是从身材长相都太过显眼。 二月红在车站与几人岔开，留在外面接应。 一路还算顺畅，直到坐上了车。 那个司机小弟旁敲侧击的在前面套话。 寿生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张启山怕他再杀人，连忙给了齐铁嘴一个眼神。 齐铁嘴扔给司机一块银子。 “我们爷喜欢清静，开你的车” 他们三人被带到楼上，房间豪华，真是不错。 寿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懒懒的靠在那，像只慵懒的猫。 张启山脱下大衣，低声道：“小心这里的人，来之前我都查过了，到处都是听奴和棍奴” 齐铁嘴提议用长沙话说话，他和张启山倒是畅谈无阻。 张启山问寿生带的银票够吗？ 不够他那里还有。 寿生看他一眼，随机打开三个箱子。 里面有一箱是黄金，还有整整两箱银票。 齐铁嘴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他没见过这么多现钱，今天也算开眼了。 金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张启山眼神晦暗，他知道寿生有钱，可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齐铁嘴在心里寻思，寿生他是知道的，爱钱，非常爱，一开始疯狂下墓，倒卖冥器。 即使现在这么有钱，可只要看着钱依旧走不动道。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没见过钱似的，发疯拢钱。 这长沙城一半赚钱的买卖都进了寿生的兜里。 齐铁嘴看着这一箱箱银票，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时间过的很快。 寿生神经大条，但张启山严谨，他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寿生不懂计谋，但他觉得张启山说的挺对，所以听他的。 ————————————（时间长河） 一转眼来到了第二天拍卖会。 这里人来人往，无一不是富贵显赫，单拿出身上的一件饰品都价值连城。 齐铁嘴还看到了日本人。 他凑近寿生，用长沙话说：“看，日本人” 这几天寿生耳濡目染，也能听懂点了。 他顺着齐铁嘴的视线去看。 用长沙话低声询问：“杀了？” 齐铁嘴一愣，连忙摇头：“不不不，咱们的目地就是拿到药材，千万别惹麻烦” 寿生缓缓点头。 趁着戏班子唱戏，张启山随着鼓点走上了二楼。 见张启山成功，齐铁嘴拉着寿生去一旁坐。 寿生这张脸实在显眼，两人刚坐下就有姑娘来搭话。 小姑娘脸红扑扑的，一边说话一边偷瞄寿生。 寿生面上不耐，齐铁嘴尽职尽责说了两句。 他悄咪咪的对寿生道：“你别臭脸，怪吓人的” 这几天的相处，齐铁嘴和寿生混熟了，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害怕他了。 送走几个小姑娘，居然又来了男人。 齐铁嘴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脸都快笑僵了。 拿着同一套说辞打发了好几个人，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我嘴皮子都磨薄了” 寿生嗤笑：“活该” 齐铁嘴瞪眼：“究竟是谁惹来的！” 寿生冷哼：“骂他们一顿不就滚了” 齐铁嘴无奈的看向寿生，叹气道：“要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你不要老想着杀人” 寿生抱着手臂看台上戏，懒得搭理齐铁嘴。 过了许久，寿生喝了口茶，开口犀利点评。 “不如二月红” 齐铁嘴赞同的点点头。 “那当然了，二爷唱戏一绝” 寿生点头：“长得也带劲” 齐铁嘴刚想点头，猛的反应过来。 “你……” 他刚张开口，就看到张启山回来了。 “佛……不对，三爷，这么快？” 张启山点头，他低声：“上面没有，看来想拿到药材，只能通过拍卖会了” 寿生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齐铁嘴看了眼上面，“日本皇商也在” 张启山凝眉：“日本皇商？” 齐铁嘴道：“这拍卖会只有最后三味药材是珍品，其余的都是开胃小菜，我估摸着这日本人也是为此而来” 张启山感觉不好。 寿生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他面上不屑。 “怕甚，抢了便是” 张启山闻言眉心一跳。 他刚想说什么。 叮叮叮三声，拍卖会进去预备。 戏班子不知是何时唱完了戏，已经下台了。 三人进了雅间。 一开始的拍卖几人没参与，直到后来到了压轴。 还不等寿生有什么动作，对面的日本人就点了天灯。 点了天灯就相当于包场。 寿生对张启山道：“点” 张启山点头，站起身，拨开帘珠。 “点天灯”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窃窃私语。 一盏天灯百年难遇，现在不光遇到了，还遇到了两个。 真他娘罕见。 第28章 成功拿下 “第二轮，第二件竞拍品，恭喜彭三爷双喜临门” 寿生仗着自己有钱，一个劲按铃。 每按一次，就是加一倍。 给对面日本人都整不会了。 一个留着胡子的日本人掀开帘珠。 张启山朝着寿生点了下头。 他站起身 ，冷漠的看向那个日本人。 小胡子操着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 “这位兄弟，我记得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中国人普遍争强好胜，我在这里劝你，留点家底，好够以后东山再起” “更何况，依照你们中国人的德行，也许不用我说什么，你也很快就会完蛋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站起身。 这新月饭店里，就他一个小鬼子。 剩下的可都是中国人。 张启山不给他一点面子。 直接冷声回怼：“这位先生，不要以为你说了几句中国话，吃了几天中国菜，就以为自己对中国很了解” 军人的铁血手腕，张启山面露寒光。 “我们中国也还有句古话，叫做礼尚往来，有来有回才有意思，中国历史悠久，阁下怕是下辈子都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深意了” 张启山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纷纷鼓掌应和。 在中国人的地盘上瞧不起中国人，这不是找抽呢吗。 寿生头一次看张启山这么顺眼。 那小胡子日本人气的冷哼一声。 他掀开帘子的时候，寿生瞥了一眼。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裘德考拿着算盘，手上不停的拨弄。 拍卖会继续。 不出意外，寿生的钱足够多，非常稳定的拍下第三件拍品。 日本人被气的甩袖离去。 齐铁嘴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屁颠颠的跑下去拿药材。 寿生看见药下，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他朝着张启山点点头。 “立刻回长沙，迟则生变” 几人刚朝外走两步，就被人叫住。 “等一下” 二楼楼梯上，款款而来一个漂亮的姑娘。 小姑娘一身白裙，像朵盛开的百合花。 寿生有些戒备的看着她。 尹新月先是扫过齐铁嘴和张启山，最后的视线落在寿生身上。 她撩了撩鬓角的碎发，模样骄矜的伸出手。 “你好，我叫尹新月” 寿生没理她，拎着药往外走。 张启山愣了一瞬，随即抬脚跟上。 尹新月见自己被无视，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唉” 她踩着小皮鞋哒哒的跟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别不说话啊，我可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 寿生突然顿住脚步。 尹新月刚想说什么。 只听寿生低声威胁：“再烦我就把你杀了” 尹新月一愣。 这么横？ 不过我喜欢。 尹新月丝毫不把寿生的危险当回事，她自告奋勇：“我会开车，我带你们去火车站” 寿生微微抿唇，一只手探向身后。 张启山眼疾手快压住他的胳膊。 齐铁嘴见状，连连点头：“好、好啊！谢谢你啊” 他疯狂朝张启山使眼色。 这位可不能乱杀，千万看住他！ 张启山自然知道，他死死压着寿生的胳膊，不让他抽后腰处藏着的飞刀。 张启山俯身低声道：“杀了她就麻烦了” 寿生压下心底的不耐，用力将张启山推开。 “别靠那么近” 见寿生没有再动手的冲动，张启山松了口气。 这一路上，寿生就是最大的危险。 因为他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谁都要杀，谁都敢杀。 哪怕改天寿生因为什么捅自己两刀，张启山都丝毫不意外。 这段时间张启山算是摸清了寿生的性子。 喜怒无常，嗜杀成性。 第29章 他长了一张祸害人的脸 火车上，二月红看着赖在寿生身边的尹新月陷入了沉思。 齐铁嘴拍拍二月红的肩膀。 “这位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敢做的事多着呢” 二月红若有所思的看着寿生。 尹新月凑近寿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寿生被她吵翻了，略带不耐道：“寿生” 尹新月重复了一遍：“寿生” 她扬起明艳的笑脸：“那我叫你阿生吧” 寿生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领口立起将下巴藏在里面。 他闭上眼，略微清瘦的脸颊被挤压出一点肉。 尹新月看着他，心都化了。 好好看！好可爱！ 张启山移开眼，他沉默的看向窗外。 不得不承认，寿生的皮囊实在绝色。 他长了一张祸害人的脸。 二月红见寿生面露疲惫，主动开口：“尹小姐，一路劳累，要3吃点东西吗？” 尹新月确实有点饿了，她点点头。 二月红和齐铁嘴起身。 齐铁嘴看向张启山：“佛爷，你去吗？” 张启山摇头。 尹新月恋恋不舍的看了寿生一眼，提着裙摆朝外面走去。 寿生看了一眼，他动了动腿，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张启山轻笑。 寿生抬眼看他，冷声道：“笑屁” 张启山勾唇：“笑你有福气，到哪里都有人喜欢你” 寿生想起尹新月想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他皱了皱眉。 毫不客气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张启山的面容在阳光的照映下更显俊朗。 他轻笑一声：我就算了” 寿生淡淡哼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小 ，可张启山知道，他比自己还要年长。 寿生的这身皮肉确实有迷惑性。 有好几次喝酒时，张启山都忍不住动心。 寿生没有什么戒心，很快就呼吸平稳。 尹新月回来时寿生还在睡着。 张启山站起身，朝尹新月微微颔首，随后走向餐厅。 二月红和齐铁嘴同他一道回来。 三人走进车厢，就发现尹新月靠着寿生睡着了，她的脑袋靠在寿生肩头。 阳光洒在寿生脸上，在张启山的眼里，他浑身散发一种诡异的美感。 二月红不自觉放轻脚步。 他们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座位上，实在算不上多宽敞。 可谁也没想打破对面两人熟睡的美景。 俊男靓女，养眼滴嘞。 寿生在中途迷迷糊糊醒了一次。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玻璃上照映着几人的模样。 寿生肩膀些酸，他动了一下，尹新月就滑了下去，枕在他腿上。 寿生想要推开她的手顿在空中，他默了许久，最后帮她拢了拢衣服。 随后重新闭上眼。 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对他说。 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些。 寿生记得很好。 —————— 长沙火车站，寿生身手矫健的从车上跳下。 紧接着是尹新月。 张启山的亲兵早就等在这里，为首的是一身军装的张日山。 药材拿到了，但现在多了个人。 尹新月的住处是个难题。 张启山有意拉拢寿生，所以将尹新月安排去了自己的宅子。 寿生对此非常满意。 尹新月见张启山是个军官，说话做事有度，所以非常信任他。 寿生马不停蹄的赶去陆府。 三味药。 麒麟竭、蓝蛇胆、鹿活草，全都是治病的良药。 陆建勋见到寿生，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 他张开双臂。 “好阿生，给哥哥抱抱” 寿生嫌弃到撇嘴，但还是走到陆建勋身边俯身抱了抱他。 他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出麒麟竭，一下子塞进陆建勋嘴里。 他严肃警告：“不能吐，噎死都要咽下去” 陆建勋凝眉，噎了好半天才咽进肚里。 寿生是个行动派，他罕见的温和了一下。 “睡一觉，睡醒了毒就解了” 陆建勋刚想问寿生累不累。 结果下一秒，寿生一掌劈在陆建勋后颈。 陆建勋秒晕。 寿生小心翼翼将他躺好，顺便往上拉了拉被子。 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刘副官，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 他总怕生爷没控制好力道把自家长官劈死。 嗯，睡醒就好了。 毒虽然解了，但刘副官相信。 他们家长官的脖子很快就要不好了。 第30章 陈皮:又活了一天，真好 药到病除，第二天陆建勋 就活蹦乱跳，容光焕发。 陆建勋中毒的事被寿生瞒的很好，除了陆建勋的心腹和去北平的那几个，其余的全部知道。 北平一行算是完美告一段落。 在陆建勋得知寿生答应张启山去矿山后，他气的跳脚。 长沙南城，高级军官办公室。 陆建勋看着桌子上堆满的文件和纸张，陷入了沉思。 不到十天，这么多需要处理的事务？ 张启山是吃干饭的吗？怎么全弄到这来了。 寿生坐在沙发上吃葡萄，装作不经意说道：“对了，过几天我得和九门的人下个墓” 陆建勋头都没抬，“嗯…嗯？” 他抬头，“啊？” 寿生笑了声，解释道：“算是一个交易” 陆建勋放下文件，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怎么回事？” 寿生刚要开口，就被陆建勋警告：“别想蒙我，说实话” 寿生想好的说词都到嘴边了，他泄气，不服不忿道：“为什么我每次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 陆建勋睨他一眼。 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心眼，全装着钱。 就你那点小心思我猜不着真白混这么多年了。 寿生抱着手臂，被陆建勋看的来了脾气。 “看个屁！” 陆建勋好笑道：“在看你” 你是屁吗。 他没这么说，不然寿生肯定又要闹了。 寿生郁闷的将实话说出。 半晌过后，陆建勋陷入沉思。 “张启山帮你什么了” 陆建勋问道。 寿生一愣，犹豫道：“他……” 陆建勋问：“请柬是他给你的吗？” 寿生摇头：“抢别人的” 陆建勋再问：“拍卖药材的钱是他拿的吗？” 寿生摇头：“那是我的钱！” 陆建勋道：“他一没给你提供便利，二没帮上正经的忙” “他这不算是帮忙，只能算陪你跑了一趟” 寿生微微皱眉，他靠着沙发，仔细回想了下。 好像……确实如此。 寿生拍桌而起，怒喊：“他奶奶的，老子这不是亏了吗！” 陆建勋笑了声，故作可惜的叹着气：“唉，你还是太小了” 寿生嗖的一下站上了桌子，怒道：“陆建勋！你还敢嘲笑我？！” 陆建勋被寿生逗笑，他朝着寿生招手。 “快下来，摔着你” 寿生更气：“你还敢咒我！” 陆建勋这下是真的无奈了，他扶了扶额。 “你这熊孩子” 寿生从桌子上跳下，两步走到他身边，趁陆建勋没注意，两下把他刚写好的文件撕成碎片。 陆建勋拦都没来的及。 “唉！” 寿生撒腿就跑，一溜烟跑没影了。 陆建勋满面愁容的看着桌子上的纸屑，手真快啊。 这碎的，拼都拼不上。 还得重写。 陆建勋无奈扶额。 这小疯子。 —————— 寿生一身黑色长衫，一蹦一跳的跑去找陈皮。 临近房子，他抬脚踹开大门。 陈皮原本坐在桌子前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听到动静，立刻就被。 九爪勾马上要甩出去了，结果看到是寿生。 他将药随手塞回抽屉，放下袖子。 寿生鼻子可好使，一进屋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挑眉看陈皮：“哟，这是受伤了？” 陈皮不答，静静喝着茶。 寿生伸手在他身上摸索，摸到他手臂上陈皮微微皱了下眉。 寿生勾唇：“原来在这” 他拉起陈皮的衣袖，露出被血染红的手臂。 “啧啧啧，看着严重滴嘞” 陈皮淡淡瞥他一眼，收回手臂。 寿生眯眯眼，脑中灵光一现。 他一拍桌子，“我会治病，我来给你治治” 陈皮见他这么说，不禁皱眉，脸色也有些不好了。 扯蛋，寿生像是他娘的会治病的模样？ 陈皮有些抗拒，但一旁的寿生已经兴致勃勃的去拿草药了。 他去隔壁丫头的院子摘了一堆，捧着全部放在桌上，拿出捣药罐和杵子。 寿生将一些药放进药罐，一下一下捣着。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陈皮想要拒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寿生不容分说的拽过陈皮的手臂。 明明是陈皮身体的一部分，但他此刻已经失去了支配权。 寿生将细碎的药拍到陈皮伤口上。 药接触皮肤的第一瞬间是冒凉风，紧接着一股灼烧的痛感遍布整条胳膊。 陈皮闷哼一声，顾不得伤口，连忙将药胡乱抖下去。 寿生凝眉，喃喃自语：“不对吗？不能啊……” 他翻来覆去摆弄那几株药，他再次拽过陈皮的手臂，仔细看了看。 嘶，好像更严重了。 寿生忍不住看向陈皮的脸。 他发现陈皮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见寿生还要弄药，陈皮忍无可忍。 “你能不能别折腾我” 寿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拍着胸脯承诺：“放心，这次肯定不会错的” 陈皮看着寿生的笑容，愣住了。 没过一会，小院里传出陈皮的痛叫声。 陈皮一向忍痛，可整条手臂连着半边身子，疼的发麻。 没一会，寿生被人从院子里扔了出来。 一袋金子砸在他身上，陈皮这几天赚的钱。 寿生被砸疼了，他骂骂咧咧的拿起金子，骂骂咧咧的离开小院。 不识好人心！ 陈皮臭着脸用水冲洗伤口，重新上药。 自己真是瞎了眼，再让寿生胡来他就不姓陈！ 第31章 执念 晚上，张启山找到正在醉红楼吞云吐雾的寿生。 裘德考坐在寿生身边，他见张启山来了主动离开。 屋子里一股甜腻的腐烂气息，张启山不禁皱了皱眉。 寿生将烟斗扔在桌上，抬眼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你来干什么” 张启山示意张日山去开窗，他坐到寿生身边。 “三日后下矿山” 寿生没骨头似的倚在桌边，淡淡应了一声。 张启山看着他的模样欲言又止。 “你抽的什么东西，怎么这股味？” 寿生连眼睛都没抬，“关你什么事” 张启山移开眼，他就多余问这一嘴。 见寿生没心思攀谈，张启山识趣的离开。 走到门口时，张启山回头看了眼神经萎靡病怏怏的寿生。 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察觉到。 寿生趴在桌子上，鼻尖全是那股甜腻的味道。 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时间长了，确实沁人心脾。 浑身轻飘飘的，周围很暖，一点都不孤单。 ————————（时间长河） 三天后，寿生骑着一匹黑马朝着长沙城外去了。 张启山他们早就等在矿山入口。 见寿生守时守信，张启山松了口气。 寿生一身黑色中山装，后腰背着两把斧头，他冷着脸时，很有压迫感。 张启山没多说什么，他朝着寿生点点头。 寿生嗯了一声，走在前面打头。 矿山的暗道很窄，张启山这种身材必须侧着身子才能勉强前进。 寿生长的瘦弱，在里面走起路来毫不费力。 越往里走墓道越宽阔，只不过，这里没有一丝光。 手电筒四处照着，进到这个小型墓室的第一时间，寿生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有东西！” 他喊了一声。 齐铁嘴吓得一个激灵。 寿生戒备的看着四周。 张启山来到寿生身边，低声且谨慎的询问：“怎么了？” 寿生皱眉：“我的纹身有反应，这里有不好的东西” 不等寿生说完，四周传来风划破空气的声音。 二月红也严肃起来，他锐利的双眸紧盯四周，像是只蓄势待发的豹。 寿生乎的察觉到什么，他回头，瞳孔紧缩。 张启山来不及权衡利弊，他伸出手，却只抓住了寿生的一片一角。 他身后的亲兵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全都吓得四处逃窜。 就连二月红都往后退了退。 齐铁嘴微微张大嘴巴。 “他娘啊……鬼……有鬼！” 在杂乱的尖叫声中，寿生拼命挣扎。 黑色的发丝划破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滴在地上，四周的东西散了些。 寿生得以喘息。 他被裹在一团东西里四处乱撞，寿生这个人像是被包裹在蚕蛹里。 就连身经百战的张启山都被这眼前一幕唬住。 他们面前的这一切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矿山，应该是被这些东西组成的。 外面无异，里面已经被这些东西掏空。 ………… 黑暗中升起一丝光亮。 寿生被阳光笼罩。 他瞬间睁开眼，从地上弹起。 眼中还在着未消散的戒备和杀意。 他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僵在原地。 “这里是……张家？” 寿生低头一看。 “我怎么变小了？” 寿生不可置信，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你……” 少年见到寿生眼睛一亮，“你也是被关进来的吗？” 寿生闭了闭眼，他脑中混沌一片，什么记忆都是模糊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少年稚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叫张启山，你叫什么名字啊？” 寿生一顿，喃喃自语：“张启山……？” 好熟悉的名字。 “我……我叫…寿、不对，我叫山海” 寿生重新看向他，“我叫张山海” 我叫寿生……不对，我叫张山海。 我叫……张山海。 我是火麒麟。 我……背负着全族人的荣辱。 我要对得起我的……姓。 我要守护张家人的荣耀。 不能爱，不能恨，不能有任何情感。 因为我是火麒麟。 第32章 寿生重伤 慌乱的人群中，张启山抱着浑身是血，已经晕厥的寿生在医院走廊里狂奔。 齐铁嘴和张日山拖着昏迷的二月红。 一众医院的护士将几人围住，寿生被放在病床上。 推进了手术室。 张启山怀中空了，他冷静下来的第一时间。 “去把矿山封了！” 这边张日山刚将得闲，听到张启山的话立刻点头。 他踉踉跄跄的跑向外面，组织人手去封矿山。 张启山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筋疲力尽的靠在那。 是他大意了，里面的东西居然那样恐怖。 不怪红家的祖辈全都折在里面。 这一趟，要是没有寿生在，他们恐怕也要凶多吉少了。 齐铁嘴头发散乱，他脸上还沾着血，一行人全都狼狈不堪。 陆建勋的人都在矿山入口，见此情景连忙回去禀报。 大半夜，陆建勋衣服都没穿好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眼中布满红血丝，喘着粗气。 “寿生呢？寿生呢！” 陆建勋猛的揪住张启山的领子，他双眼通红，急的满身是汗。 “张启山我*你娘！你把寿生弄哪去了？！” 陆建勋抬手就是一拳。 张启山本就筋疲力尽，反应有些迟钝，他眼前阵阵发黑。 齐铁嘴想拉开陆建勋，结果被一下子推出挺远。 齐铁嘴失力的跌在地上。 张启山终于缓了过来，他陆建勋扭打在一起。 长沙城两个最高军官，在医院大庭广众之下死厮打在一起。 值夜班的护士愣了好久。 齐铁嘴崴了脚，着急喊道：“愣着干什么，拉开啊！” 保安一窝蜂上前，将张启山和陆建勋拉开。 陆建勋是个文官，身手不太好。 张启山虽然疲惫，但底子摆在那呢。 陆建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张启山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再没有一点风度，他们现在跟路边打架的地痞流氓一模一样。 双方僵持着。 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 陆建勋赶紧甩开拉着自己的人，他踉跄的跑上前。 “寿生！” 寿生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脑袋上裹着纱布，脸上有些伤，他吸着氧，昏迷不醒。 陆建勋见寿生这个样子，心中的怒气越烧越烈，他扭头想再和张启山打一架。 结果刚转过身，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张日山给打晕了。 两个护士拖着陆建勋，将他带去包扎。 张日山来到张启山面前。 “佛爷，陆……” 张启山摇头，“去把八爷扶起来” 张日山这才看到坐地上坐了半天的齐铁嘴。 他连忙上前，扶起齐铁嘴。 齐铁嘴龇牙咧嘴，小声抱怨：“这陆长官打架就打架，怎么还迁怒我呢” “八爷” 张启山缓缓开口。 齐铁嘴看向他。 张启山道：“你先回去吧” 齐铁嘴点点头，张日山尽职尽责扶着他。 张启山来到寿生的病房，他床边的椅子上，揉了揉肿胀的眉心。 看着虚弱的寿生，张启山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他曲起手指，拂了拂寿生的侧脸。 即使在昏迷中，寿生的神情也并不安稳，他眉心微微皱着，舒展不开。 张启山揉了揉寿生的眉心。 轻声呢喃。 “寿生……” 第33章 迷死陈皮 寿生昏睡了两天。 陆建勋将张启山赶出寿生的病房，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踏进房门一步。 张启山见如此便就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陆建勋守在寿生病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天天骂张启山。 寿生醒的时候陆建勋正在给他擦脸。 见寿生醒了，陆建勋如旱地遇甘泉，连忙叫医生来。 寿生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他抬了抬僵硬的手，虚弱的喊着陆建勋的名字。 “为什么……这么黑？” 陆建勋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心头涌起慌乱，他轻轻抱住寿生的头。 注意到了他无法聚焦的双眸。 陆建勋眼前一黑，差点摔在地上。 见医生迟迟不来，他怒喊：“来人！都他妈死了吗！” 寿生隐约明白自己应该是瞎了，他朝着陆建勋伸了伸手。 陆建勋连忙握住，他摸着寿生的头，安抚道：“别害怕，别害怕……” 寿生没觉得怎么样，反倒是陆建勋，一个劲的抖个不停。 寿生握紧陆建勋的手，喉咙低哑。 “你也不要害怕” 因为是午休时间，医生和护士姗姗来迟。 有人扒开寿生的眼皮，近距离检查。 很快寿生再次被推进手术室，陆建勋随手抓过一个护士，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怯声道：“病人伤到了脑袋，很可能是神经受损，所以才会导致眼睛失明” 陆建勋的脸色实在称不上有多好。 他的眼神与平时温润的模样大不相同，整个人呈现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护士连忙解释：“这种失明只是暂时性的，伤养好了，总会看得见的” 陆建勋松开了人家，他一拳砸在墙上，然后狠狠踢了脚走廊的凳子。 他眼睛布满红血丝，像一头发怒的豹子。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也只是对寿生温柔。 陆建勋不停踱步，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非常焦躁。 过了很久，寿生终于被推出手术室。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眼睛上蒙了一层白纱布。 一股淡淡的药味环绕在他四周。 “陆建勋” 寿生声音很小，但足够陆建勋听到。 他跑到寿生面前，焦急问道：“怎么样了？” 寿生发白的嘴唇微微上扬。 “死不了” 寿生被推回病房。 陆建勋和医生交谈。 听了医生的说法，陆建勋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他回到病房，第一时间安慰寿生。 “医生说你的眼睛只是暂时的，过几个月就会好，你别担心” 寿生微微勾唇。 陆建勋坐在他床边，自顾自道：“哪怕好不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你恢复” “别担心，一切有我” 寿生淡淡嗯了一声。 陆建勋摸摸他的侧脸，心疼的不行。 “又瘦了” 寿生摸了摸眼睛上的纱布，“我饿了” 陆建勋一愣，询问：“想吃什么？” “螃蟹” “不行！” 感受到自己语气不好，陆建勋连忙解释：“螃蟹寒凉，你病着吃不了” “那我吃葫芦鸭” “不行，太油腻” “竹笋” “没营养” “羊肉泡馍” “不行” 寿生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耳力好。 寿生一巴掌拍在陆建勋身上。 “那我吃啥？！” “粥” 寿生病着，想吃的全都吃不到，开始耍脾气。 他一下子翻了个身，拽着被子。 “不他娘的吃了！” 陆建勋看寿生因为吃的耍脾气，被逗笑。 他拍拍寿生的背，强硬道：“只能喝粥” “滚” 陆建勋帮他往上拉了拉被。 “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清单的，副官在外面，有事叫他，我很快就回来” 寿生没答话。 陆建勋摸摸他的脑袋，出门给寿生找既有营养又清淡的吃食去了。 寿生有些饿，他慢吞吞起身，想点水。 其实失明对寿生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毕竟以前在张家，就有蒙着眼睛训练的时候。 哒。 不远处传来异响。 寿生瞬间戒备。 “谁” “是我” 陈皮的声音在寿生耳边响起。 寿生皱眉：“你怎么进来的？门口不是有人吗？” “翻窗” 寿生不屑：“嘁，我还以为你会把人打晕进来呢” 陈皮淡淡睨了寿生一眼。 “我很蠢吗” 寿生耸肩：“不然呢” 陈皮懒得计较，他打量了寿生几眼。 “整个二楼都被士兵看守的密不透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寿生好笑，他指指自己。 “我都这样了，还不算要死了？” 陈皮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我刚才还看到你要下床” 寿生想翻白眼，但翻不了。 他不耐道：“你来干什么，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陈皮冷哼一声，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寿生有些意外，他居然闻到了烤鸭的味道。 “你娘！我都这样了你还馋我” 陈皮冷笑，抬手将烤鸭拍在寿生身上。 寿生抱着热腾腾的烤鸭，“给我的？” 陈皮冷硬道：“不吃喂狗” “吃吃吃，没说不吃” 寿生眼睛跟没瞎似的，两下打开外面抱着的纸，香气扑鼻而来。 寿生用感叹的语气骂了句娘。 “我刚才还跟陆建勋说想吃鸭呢” 陈皮：“我听到了” 寿生咬了一口鸭肉，含糊道：“你敢偷听我们说话” 陈皮抬起下巴，轻蔑道：“没什么是我不敢的” 寿生嫌弃的咬了口鸭肉，懒得和他说。 突然，陈皮凑近寿生，用阴恻恻的嗓音说道。 “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寿生一手拿着鸭腿，无所谓的耸肩。 “没人能杀的了我，不信你试试” 陈皮看了寿生许久，最后选择后退一步。 寿生不屑的笑笑。 阳光照在地上，寿生一身病号服，瘦削病弱。 他的眉下裹着一层白纱，遮盖了那双略显慈悲的眸子，只剩眉间的红痣在闪耀。 他好像，落难的菩萨。 在陈皮眼中，寿生是这样的。 现实中，寿生拿着鸭腿，吃的满嘴流油。 突然，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寿生停住动作，下意识朝着声源处侧头。 陈皮像闪电一般蹿到寿生面前，一把抽走他手里的鸭腿。 寿生只感觉到手里一空，怀中一轻。 陈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窗户跳走。 徒留寿生一个人在风中流浪。 陆建勋手里提着食盒，刚走进病房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他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寿生。 寿生还保持的抓鸭腿的姿势，油还在嘴角挂着。 嘴里甚至还有没嚼完的鸭肉。 陆建勋愣了一瞬。 随即暴怒。 “寿生！” 寿生在心里骂了一句。 死陈皮！ 第34章 桂花糕 听闻寿生受伤了，道上的人纷纷来探望。 寿生每天躺在病床上，就能收到一大堆礼物。 他为此乐不思蜀，气色都好了不少。 陆建勋骂他是财迷。 陆建勋管寿生管的非常严，自打前两天发现他偷吃后，盯的更紧了。 陆建勋时刻害怕有人把他的宝贝寿生给拐走。 寿生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模样，可偏偏他只能听进去陆建勋的话。 也有时连陆建勋的话都不听。 放眼看去，无论是东北张家还是长沙城，也就陆建勋的话寿生会考量一二。 其余的都是狗屁。 什么张大佛爷，什么狗屁九门。 不过自打张启山有意和寿生交好，再加上二月红透露了一点关于寿生身世的消息。 自从九门几位家主知道寿生和张启山出自同族后，都想着打好关系。 秉着即便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要做敌人的想法。 齐铁嘴送了寿生一个金算盘。 纯金的，可重了。 寿生朝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解九送的一副翡翠首饰，价值连城。 吴老狗就比较接地气了，他给寿生送银票。 这些礼物，寿生最喜欢吴老狗的。 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他这人实诚。 张启山作为罪魁祸首，自然也得表示表示，他直接送了寿生一套房产。 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地段很好。 寿生高兴了，可陆建勋不高兴。 他转头也送了寿生一套产，比张启山送的地段好，空间更大。 进一趟医院，寿生赚的盆满钵满。 医生说寿生得多晒晒太阳，所以陆建勋常常推着寿生去医院的后花园晒太阳。 半个月不到，寿生出院了。 他被陆建勋搀扶着，下了车。 陆建勋本来想把寿生接到自己那去，可寿生不答应。 在陆建勋几次三番的不放心下，寿生终于不耐烦了。 他精准的扔出几枚飞刀正中飞鸟，陆建勋看着瞎眼的寿生比自己还有准头后他果断放心。 他就知道，寿生这么厉害，没有什么事能难的倒他。 陆建勋好歹是个军官，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寿生身边。 他想留些亲兵照顾寿生。 可寿生恶狠狠的拒绝，并且扬言。 “都给你杀了！” 陆建勋无奈。 所以最后变成，寿生一个人，躺在曼陀罗中晒太阳。 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躺在一堆有毒的花上。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张着嘴巴走。 寿生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躺在乌黑的花丛中懒洋洋的晒太阳。 吴老狗走进院子的第一感觉是有点晕，随后看到寿生微微怔了下。 寿生听到有脚步声，还以为是陈皮。 他懒懒开口：“解毒粉在石桌上，别又倒头就睡” 吴老狗微微蹙眉，他察觉出花朵的怪异。 难怪自己的头有些晕。 他撒了些粉末在自己身上，脑中瞬间清明。 吴老狗不禁重新打量起寿生来。 虽然进别人家不敲门很不道德，可寿生家跟本没有大门。 只有个空空的门洞。 寿生见陈皮迟迟不说话，不禁有些不耐烦。 “陈皮你找抽啊，我的烤鸭呢？上次没吃完就被你抢走了” 吴老狗微微蹙眉。 他犹豫了下，开口道：“我是吴老狗” 寿生一下子从花丛中弹起。 “你有病啊，进别人家不敲门啊！” 吴老狗看向空荡荡的门洞，沉默两秒。 “不好意思” 寿生看不着，也懒得和他计较。 他随便摆摆手，毫不违心的指使吴老狗给他倒杯水。 吴老狗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对寿生的无理非常放纵。 他倒了杯茶，递到寿生面前。 寿生丝毫不差的接过，仰头都喝了。 他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草丛上。 也不说让吴老狗随便找个地方坐。 寿生的眼睛上蒙着白纱，没见的红痣被映衬的更加鲜艳，他的脸色惨白惨白，但无端添加了一丝神性。 吴老狗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词。 美人多灾。 寿生随便招了招手，“哎哎哎，那个谁，过来坐啊” 吴老狗看了眼处处透露着诡异的花丛，本想拒绝，但犹豫片刻抬脚走了过去。 吴老狗看着瘦弱的寿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手中拿着一包原本要给小白的桂花糕，不知怎么递到了寿生手边。 “新出炉的桂花糕，尝尝？” 寿生疑惑：“桂花糕是啥？” 吴老狗一怔，他犹豫问道：“你没吃过还没听过吗？” 寿生摇头。 他真的没听过。 他来长沙城不过两年，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墓里，剩下一半就是杀人。 他哪会知道桂花糕是什么东西。 吴老狗拆开外面的油纸，他见寿生眼瞎不方便，直接拿起一个送到他嘴边。 寿生这几天被陆建勋伺候惯了，毫不抵触的咬了一口。 他扬了扬眉。 “真他娘的好吃” 吴老狗笑了意思。 寿生瞬间垮脸，“你笑话我？” 吴老狗摇头，“不是，这东西在街边很常见，你怎么会没吃过？” 寿生理所当然道：“以前被关在家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些，后来来了长沙城，也没听人说过这些东西” 吴老狗微怔：“你家在哪？” 寿生想了下：“东北啊，张启山没和你说吗？” 吴老狗点头：“说了” 寿生皱眉，不耐道：“那你问个屁啊” 吴老狗看着寿生这副喜怒无常的模样，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想道上传，寿生是个神经病，精神有问题，独特的性格和小众的爱好。 这些东西串在一起，很难不联想到寿生以前过的不太好。 所以才导致他现在人格扭曲。 东北张家那么神秘强大的家族，身为族人的寿生怎么可能过得不好…… 除非被虐待？ 寿生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吴老狗脑补成一个受虐待的留守儿童了。 吴家人聪明，可自作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即使察觉到吴老狗想歪。 可寿生才不会有耐心和他解释。 爱怎么想怎么想。 这次，吴老狗看向寿生的眼神多了些复杂。 寿生不耐烦，想尽早打发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老狗摇头，“听闻你伤的很重，礼到人未到，吴某有些惭愧，今日顺路，所以来看看” 寿生想说，礼到就行，人不用到。 但他想到了一个更直接的说法。 “那你看完了吗” 寿生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看完快滚。 吴老狗也不多做纠缠，他站起身。 “那便告辞了” 寿生懒得理他。 脚步声渐行渐远，寿生往旁边一摸。 没了？ 打开的东西还能往回拿？ 寿生只说人走，没说让桂花糕走啊。 他整个人瞬间不好。 寿生随手连根拔起几株曼陀罗，狠狠扔在地上。 又是想杀人的一天。 第35章 陈皮成四爷，对寿生献殷情 因为暂时失明，寿生短暂的过上了平静而又美好的生活。 他不需要下墓，也不需要杀人，不需要那些令人讨厌的虚与委蛇。 张启山来看过寿生几次。 不知道为什么，吴老狗来的有些勤，他每次都会带包路边随处可见的糕点。 寿生每次都能尝到新鲜，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好的不好。 寿生再次见到陈皮，是他刚杀完水蝗，并且屠了人家满门。 他拎着带血的九爪勾，翻窗进了屋子。 彼时，寿生正在给他心爱的曼陀罗浇水。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寿生微微蹙眉。 他啧了一声，嫌弃道：“你熏到我了” 陈皮脱下外衣，顺着窗外扔了出去。 味道减轻了些。 他将九爪勾扔到一旁的桌子上，坐在寿生对面的软榻上。 “我杀了水蝗” 寿生脑袋简单的过了一下，没想起水蝗是谁。 陈皮看着他那模样，居然笑了声。 “水蝗，九门四爷” 寿生沉思，他好像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了。 寿生不置可否。 陈皮又道：“我杀了他，现在是九门新的四爷” 寿生敷衍的拍拍手：“哇，厉害” 陈皮沉默了一会。 寿生有些不耐：“就这点小事用得着来特意告诉我？” 陈皮眯眯眼，水蝗好歹是长沙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杀了他取而代之，这算小事？ 陈皮轻轻扣了下桌子。 “我不帮你做事了” 寿生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要是靠你帮我做事，早饿死了” 他随意摆摆手，“不做就不做，说完了就快滚” 陈皮微微蹙眉，他纹丝不动，低头思考了一会。 “你我可以联手” 寿生拿起一旁的扇子给自己扇风。 “合作什么？” 陈皮道：“什么都可以合作” 寿生勾唇：“你的根基不稳，比起合作，我更喜欢你当我的狗” 陈皮没应声。 寿生往后一靠，慵懒的卧在软榻上。 过了许久，陈皮才再次开口：“水蝗手里有长沙城最挣钱的买卖” 寿生不屑道：“何以见得？” 陈皮道：“他在当四爷之前，是从缅甸回来的，他手里有一条暗线，是做翡翠玉石生意的” 翡翠？ 寿生来了兴致，他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陈皮。 “不对啊” 陈皮看向寿生问道：“怎么不对？” 寿生轻笑：“你完全可以找张启山合作，他是军官，又是九门之首” 陈皮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我烦他” 寿生咧嘴笑了。 他慢悠悠道：“算你聪明，我虽然不是军官，但我可以让军官保驾护航” 陈皮摸了摸手背上的疤痕，询问：“你同意了” 寿生理所当然点点头：“当然，有钱不赚王八蛋” 在寿生看不见，陈皮对着他笑了下。 健康的小麦肤色，侧脸有些淤青，陈皮长得很好看，可他自己没有这个意识。 他能顺利杀了水蝗，多亏了陆建勋。 他和陆建勋私底下有交易。 如果陆建勋知道陈皮前脚得手，后脚就到他心心念念的寿生面前献殷勤。 那他还不得气的背过气去。 自打上次寿生告诉陆建勋少和裘德考混在一起，陆建勋就长了记性。 他和裘德考有利益上的往来，但寿生不喜欢，他就已经明里暗里的减少了许多来往。 但他们之间牵扯的一时半会说不清。 所以这次陆建勋都是背着寿生偷偷和陈皮联系的。 不然小菩萨不高兴，又要闹的天翻地覆了。 第36章 陨铁 寿生最近悠闲地很，陆建勋常常陪他一起吃饭。 陆建勋会下厨，他变着花样的给寿生做吃的。 寿生和他提过桂花糕，陆建勋皱眉说，那是路边的垃圾食品。 寿生最近和吴老狗走的很近。 当时在矿山，张启山无功而返，可寿生拿到了一个东西。 在被那诡异的东西卷走时，在一个棺材里找到的。 就是一个奇怪的铁块，看不出材质。 这天，吃完晚饭，寿生将那石块拿了出来。 陆建勋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 “张启山要找的就是这东西？” 寿生道：“八成是” 陆建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铁块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寿生刚想要回来，谁知陆建勋一下把手背在身后。 寿生疑惑：“你干嘛” 陆建勋点了点寿生的额头。 “既然是张启山要的东西，这上面保不齐有什么危险，我保管” 寿生抬手打他一下。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能保管住什么？” 陆建勋捏着寿生的脸，严肃道：“行了，听话” 见寿生不高兴，他放缓了声音。 “少和张启山牵扯，阿生，听话” 寿生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见此，陆建勋眼中立刻弥漫笑容。 他温声哄着寿生，好话都说尽了。 寿生被他哄的眉开眼笑，很快就将陨铁忘在脑后。 —— 陈皮因为杀了水蝗取而代之的是忙的脚不沾地。 这事情没他预想的那么顺利。 他之前的通缉令被翻了出来，寿生见情势不好，和陆建勋打了个招呼。 陆建勋费了些力才将事情压下。 这也让道上人看清了陈皮背后的人是谁。 张启山一向不喜陈皮，可他也不想打破好不容易和寿生维持起来的和谐关系。 借着此事，他聚集九门开了个会。 听说吴老狗很赞同陈皮当四爷，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他和寿生有些交情。 二月红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向来不关什么事。 齐铁嘴自然不愿意和寿生作对，所以对于陈皮的事情一直抱着局外人的态度。 半截李倒是反对陈皮，但最后由张启山盖棺定论。 陈皮实至名归。 一时间，他陈皮的门前辉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寿生罕见的给他扔了份礼。 一个玉做的烧鸡。 陈皮收到礼的时候沉默了良久。 最后，还是选择将这奇怪的玉摆在房间里。 寿生一向喜欢那种翩翩公子类型的人。 陆建勋是，二月红是，吴老狗也是。 他对吴老狗的好感可能就是出自于那些垃圾食品。 吴老狗此人，说话风趣，做事有度，长的还带劲。 他呢，是为数不多让寿生耐着性子讲话的人。 寿生有天晚上睡不着，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人脉。 张启山算是利益往来，吴老狗算是兴趣相投，陈皮算是自己人。 陆建勋算是个爹，成天唠唠叨叨。 陆建勋天天晚上给受伤寿生煲汤喝。 天天人参大补，给寿生喝的都流鼻血了。 —— 阳光明媚的午后，吴老狗带着小白狗到寿生这里做客。 他已经轻车熟路的给自己撒了些粉，然后再给小白又撒了些。 寿生坐在黄金台上。 没错就是黄金台，用黄金打造的，奢华的连阶梯都是黄金。 吴老狗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还真是……奢靡啊” 寿生随手指了指旁边，“坐” 吴老狗刚坐下，他怀里的小白就扑到寿生怀里。 巴巴的舔着人家。 寿生摸着毛茸茸的狗脑袋，心情好的不少。 他朝着吴老狗伸手。 吴老狗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他。 寿生拆开，一包麦芽糖。 他的眼睛还没有好转，如今这样，倒是让吴老狗想起了画本子上说的。 堕落神仙。 寿生懒懒倚在那，他嘴里嚼着糖，突然道：“我会吹箫” 吴老狗一愣，吹箫？是他想的那个吗？ 寿生微微侧头，薄唇微勾。 “一种乐器” 寿生的眼睛明明被白纱蒙着，可吴老狗仿佛感受到了那股揶揄的目光。 他无奈一笑。 “你怎么，总逗我” 第37章 陈皮沦陷 日子平静了三四个月。 阳光明媚的八月，在一个早上，阳光透过轻薄的白纱照在寿生眼睛上。 寿生看到了阳光的颜色，他摘下纱布。 光亮毫无遮挡的照在他的脸上。 寿生晃的眯了眯眼睛，他朝天上伸出手，透过指缝，看到了天边炙热的太阳。 “阳光好刺眼” 白沙从寿生指尖滑落到地上，一阵风吹过，轻轻飘走了。 宁静的日子，也随风逝去。 寿生穿着现下最流行的面料，一身白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走路间雪白的胸膛若隐若现。 他坐在黄金堆砌起来的高台上，清风吹过，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 寿生随手折了根树枝，他在高台上展示高难度的动作，张家嫡系都会的武功。 不知不觉中，他武到了黄金台的边缘。 寿生觉得累了，毫无顾忌的往后一仰。 丝毫不想自己从这么高的台上跌下去会摔成什么样。 他落入一个足够宽阔坚硬的怀抱。 寿生掀开眼皮，看到了陈皮。 陈皮低声骂了一句：“你还真是个疯子”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到寿生飘飘欲仙的身姿，他觉得自己应了。 所以在寿生向下倒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接住了他。 如今接住了，往后陈皮也一定会接住的。 寿生跳到地上，他的衣服的后摆搭在地上。 寿生拖拉着走到黄金台上，他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了陈皮一眼。 “上来” 陈皮淡淡看了眼桌子上的粉盆，随后抓了一把撒在身上才走上高台。 陈皮四处打量，轻嗤一声：“奢侈” 寿生看了眼他，话语中有些意外。 “你居然还知道奢侈这个词” 陈皮感觉自己受到了寿生的轻视，他朝着寿生冷哼一声。 随后拿着茶杯把玩，不再说话。 寿生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慢悠悠喝了一口。 “你来找我干什么？” 陈皮睁开眼皮看了寿生一眼，“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寿生微微扬了扬下巴。 “不行” 陈皮懒得理他。 过了许久，陈皮淡声开口：“你这舒服” 寿生嫌弃的看他一眼，“下次你来收钱” 他说这句话是陈皮完全没有想到了，陈皮噎了一下，随即冷哼。 寿生来劲，“就冲你这德行，下次来必须收钱，而且还翻倍！” 陈皮懒得和他计较这些，他从怀里套了兜银子，撇给寿生。 “多的算爷赏你” 寿生拿在手里掂了掂，眉开眼笑。 看在这兜银子的面子上，他罕见的给了陈皮好脸色。 寿生拿着蒲扇，嘴里哼着一句诗。 “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 陈皮听见了，他大字不识几个，对这些诗词更是毫无感觉。 他问道：“你喜欢读书？” 寿生嫌弃道：“谁喜欢读书啊，我看到书就脑袋疼” 可不喜欢看书，不代表没有文采。 寿生绝对是张家嫡系最有文采的孩子。 说来也可悲，寿生浑身上下，就连他引以为傲的武功，都是张家人培养的。 他恨张家入骨，可张家培养了他。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寿生和张家永远都撇不清关系。 陈皮二郎腿，手撑在桌子上。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深渊，看的人后背发凉。 陈皮面如寒霜，一双眼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寿生。 “我听裘德考说，你碰大烟了” 寿生一顿，侧头看向陈皮。 两道视线对峙，无形的压迫感在空气中蔓延。 “呦，我来的不巧了” 一道爽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第38章 古潼京 吴老狗一身淡绿色长衫，笑语晏晏，怀中还抱着刚刚长毛的小奶狗。 陈皮立刻阴沉下脸，跟吴老狗欠他八百大洋似的。 寿生淡淡瞥陈皮一眼，随后朝吴老狗道：“过来坐” 陈皮转回头看向寿生。 “那东西碰不得，你瞧着新鲜也就罢了，千万别碰” 陈皮说完，站起身要走。 偏偏吴老狗凑上前去，“陈四爷别来无恙，再坐会呗” 陈皮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大步离开。 吴老狗坐到寿生旁边，“你俩的脾气倒挺像” 寿生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脸色。 吴老狗纳闷，这是吵起来了？ 他看着寿生，才反应过来，“你眼睛好了？” 寿生睨他一眼，“你眼神也不怎么样啊” 吴老狗被说了也不生气，他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块油纸包。 寿生从他手心里抢走，拆开来看，是包酥糖。 寿生拿起一块塞到嘴里。 他含糊说道：“以后你不用来了，我眼睛好了，自己去买” 吴老狗有些无奈：“你这算卸磨杀驴” 寿生嘁了一声，随意摆摆手：“那你就继续买，不要白不要” 吴老狗失笑，他温声道：“佛爷找你” 寿生微微蹙眉：“他又干啥？” 吴老狗低笑，凑近寿生小声道：“我给你透露点，他要整什么古潼京计划，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寿生撑着下巴，有些疑惑：“古潼京？什么玩意” 吴老狗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寿生又问：“挣钱吗？” 吴老狗犹豫的点点头，“应该挣钱” 寿生思索了会，随即一拍桌子。 “走！爷去凑个热闹” 寿生说完，从高台上跳下，大步朝外面走去。 吴老狗眼皮一跳，连忙跟上。 两人朝着醉红楼出发。 —— 张启山正坐在雅间里喝茶，杯子刚贴近嘴唇，门就被人从外面用蛮力踹开。 张日山原本站在门边上，还好他多亏他躲得快，不然都被门拍扁了。 张启山早就习惯寿生这个踹门的习惯。 他波澜不惊，缓缓开口：“过来坐” 寿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翘起二郎腿，歪着肩膀，扬着下巴看着张启山。 “搞什么东西快说” 张启山勾唇浅笑：“还差两个人” 寿生往后一靠，摆弄着手上的戒指。 没过一会，门被推开了。 从外面走进了一身穿西装，带着眼镜的俊朗男人。 解九。 吴老狗站起身，笑着和解九打招呼：“解九爷，好久不见” 张启山也站起身，三人互相寒暄。 寿生屁股下跟浇了铁汁一样，稳如泰山。 他掀起眼皮看了解九一眼。 两人也算打过交道，寿生什么德行在座的几位都清楚。 解九朝着寿生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他的失礼。 寿生就喜欢他这样屁事不多的人，所以罕见的给了个笑脸。 吴老狗都有些意外，他看了眼解九。 又过了一会，寿生有些不耐问道：“剩下那个死路上了？” 张启山一愣，失笑道：“快了，说起来这个人和你有些渊源” 寿生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刚想问是谁，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张日山早在寿生进来后就远离了那个门，他淡淡看了眼来人，随后面无表情的扭过头。 陈皮拎着九爪勾，刚才在楼下，有个不长眼的惹到他了。 他刚把人送上西天。 他和寿生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对视在一起。 两人同时嫌弃的哼了一声。 陈皮将带血的九爪勾塞进怀里，他边走边问寿生。 “你怎么在这” 寿生没好气道：“我还想问你” 陈皮刚要坐下，寿生嫌弃的推他一把。 “不行坐这，我新衣服别给我弄脏了” 寿生一指离自己最远的解九，“坐他那” 解九冷不丁被一指，心中颇有些无奈。 吴老狗还以为陈皮会生气，谁知他听话的坐到解九旁边，还拿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 解九整个人此时被血腥味笼罩。 寿生拿手撑着下巴，他打了个哈欠，略带不耐道：“人齐了吧，快点说” 张启山淡笑，缓缓开口。 第39章 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张启山简单讲述了一下古潼京的好处。 一座千年古城，里面的罕见珍宝不会少。 令寿生真正好奇的是，那座古城里面有一种会说话的蛇。 古潼京在沙漠深处，距离长沙城非常遥远。 张启山目前的分配是，他带着寿生和陈皮前往古潼京。 吴老狗和解九负责传送物资和看守九门。 其他几人都没有意见，可寿生有些犹豫。 他身体刚好，要是去那么远的地方没法和陆建勋交代啊。 寿生蹙眉道：“我这边还有点事，要不你们先出发，别等我了” 张启山摇头：“没关系，我等你” 寿生没再多说。 几人离开醉红楼时，寿生去了陆府。 陆建勋难得闲暇，他坐在办公桌前批改文件。 寿生推开门，走了进去。 “眼睛刚好就乱跑，最近长沙城不太平你小心点” 寿生坐在沙发上，头一次出现心虚的感觉。 陆建勋可太了解他了，见寿生这模样，就知道他又有事了。 陆建勋放下钢笔，无奈道：“你又把谁杀了？” “是官员还是富豪？” 寿生没看陆建勋的眼睛，他低声道：“我要去沙漠了” 陆建勋一怔，“沙漠？” “沙漠？！” “你不是才养好吗？！” 寿生眼珠子转了一圈，没应声。 陆建勋气结，他一看寿生这模样就知道全都安排好了，最后才通知他。 陆建勋气的半死，但又不忍心说重话。 他苦口婆心劝道：“祖宗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上次你出事就要吓死我了” “这次还要去沙漠？你上天吧” 寿生凝眉：“那次只是意外，更何况……” 陆建勋突然想起，他打断寿生的话。 “是不是张启山又勾搭你？！是不是又他想出来的点子！” 陆建勋见寿生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气的眼前一黑，一拍桌子：“我找他去！” 寿生拽住陆建勋。 “你别生气。我又不是不回来” 陆建勋更生气了，他杵着寿生的额头，责备道：“你一点心都不长，张启山是个好人吗？他比谁都坏，天天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也就能骗骗你” 寿生拉着陆建勋手臂，“可我真想去” 寿生油盐不进，陆建勋几乎抓狂。 “危险啊，阿生！” 寿生嗓音渐渐高了。 “人生哪有不危险的啊！” 陆建勋愣住。 寿生摸了把脸，他从兜里拿出一块帕子，帕子里裹着那块玉扳指。 寿生将玉扳指塞到陆建勋手里。 “这个给你，你在长沙城等我” 陆建勋怔愣片刻，“这不是你爹的吗……” 寿生点头：“我爹死了，它现在就是我的” “我爹把玉扳指给了我娘，我现在把它给你” 陆建勋一瞬间大脑充血。 他嘴角的笑容控制不住上扬，但想起寿生要去沙漠又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陆建勋一手握着扳指，一手拉着寿生。 “你今天给我什么都不能去那危险的地方” 寿生摇头：“我只是想把它给你” “反正我一定要去古潼京” 陆建勋沉默了，他再次握紧扳指，另一只拉着寿生的手渐渐松开。 “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你” “阿生，你只听我一句” 寿生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陆建勋摸摸寿生的头，轻轻抱住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但我在你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察觉出你那些年的处境并不好” “你或许真的不懂情爱，但我愿意教你” “我不图什么，我就想要个名分” 陆建勋轻吻寿生的发顶。 “阿生” “苦海回身” “早悟兰因” 第40章 陈皮很不服 陆建勋亲吻寿生的额头，寿生没有拒绝。 陆建勋心头一喜，再次低头亲吻寿生的鼻尖。 寿生还是没躲，陆建勋照着寿生的唇瓣去了。 寿生眼神躲闪，微微侧头。 尽管如此，陆建勋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他抱着寿生，笑的合不拢嘴。 他想个新婚小媳妇似的娇羞，“那我在长沙城等你回来” 寿生面上不显，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建勋就这么巴巴的看着寿生离开。 回想起刚才那几吻，他恍然若失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僵硬的嘴角。 喃喃自语道：“终于要熬出头了……” 寿生的斧头在矿山里丢了，他为此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张启山给他准备了一把刀，可他用的不顺手。 没有趁手的武器，寿生闷闷不乐。 长沙城外，寿生坐在马上，等着陈皮。 张启山带的亲兵不算少，一行人等在那里。 不过多时，陈皮一身短衫，策马扬鞭，阳光洒在他身上，驱散了他眉眼间的戾气和阴霾。 马蹄撅起尘土，寿生微微蹙眉道：“你不守时” 以陈皮的调性自然不会解释，但说这话的人是寿生。 他难得解释了句：“有事绊住了脚” 寿生淡淡嗯了一声。 张启山看人齐了，一声令下。 浩浩荡荡的马队从长沙城出发。 一路向东。 张启山有备而来，他的地图是距离蒙古沙漠最近的道路。 他们花了三天，才到达沙漠边缘。 于是，他们从马背上下来，换到了骆驼背上。 沙漠深处一块营地，那全是张启山的人。 张启山对寿生说，想要到达古潼京，要水遁。 陈皮骂娘，说张启山放屁，沙漠里哪来的海。 张启山带着人在沙漠里走了两天，炎热恶劣的环境，物资消耗的很快。 还要吴老狗和解九靠谱，七天一次固定传送物资、药品和所需装备。 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张启山口中的海。 那是一片淡水。 寿生不明白，张启山说的水遁是什么。 “你为什么遮遮掩掩？”寿生不耐问道。 张启山解释：“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到了那时你们自己看了就会明白” 陈皮不屑一顾，说张启山卖关子。 陈皮的脾气冲，有时他说话实在不中听，寿生都会上前捂他嘴。 当天晚上，运输的物资多了一个东西。 是陆建勋带让吴老狗帮忙给寿生带了个东西。 那是一个长条木盒。 寿生打开。 里面放着两把剑。 一把长，一把短。 一把叫朝朝，一把叫暮暮。 剑身上，字被刻的歪歪扭扭，难看的不能在难看。 寿生面上嫌弃，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陈皮不懂什么情诗，他看着陆建勋给寿生献殷勤，气的去旁边啃铁。 张启山看到了，语气晦暗不明道：“陆长官还真是用心” 寿生拿着两把剑甩了套剑花，发现顺手的不得了。 寿生唇角上扬，声音中带着赞许。 “阿勋，深得我心” 陈皮听了，不屑冷哼。 “不就是一把剑吗” 寿生照着他肩膀就是一下。 “你错了” 寿生晃了晃手里的剑。 “是两把” 陈皮不屑一顾。 没什么大不了的，两把剑能怎么样。 嘁，字还刻的那么丑。 嘁，一看就没用心。 嘁，反正寿生现在在他身边。 嘁。 第41章 黑心菩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地发出震动。 这个时候，张启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看向寿生。 “跳下去” 寿生皱眉：“真跳假跳？” 张启山无奈道：“我能骗你不成” 说完，他一马当先，跳进了还在慢慢缩小的海子。 陈皮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看向寿生，“跳还是不跳？” 寿生沉默了一会，“跳吧” 说完，他和陈皮齐齐跳了下去。 寿生水性挺好，海子如同煮熟的沸水，不断翻腾。 即使游泳也无济于事，寿生眼睁睁看着张启山在水里消失不见。 寿生拉住陈皮，给他比了个手势。 “往下游” 陈皮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寿生朝下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像小虾米般被卷来卷去，寿生失力的都向下沉。 昏迷前，陈皮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想将他带上去。 陈皮心里早就把张启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再睁眼，寿生腾的一下坐起，胸膛剧烈起伏。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身底下的沙子。 白色的。 寿生站起身，看向四周。 一望无际，全是白色的沙子。 “陈皮！” 寿生喊了一嗓子。 没人应答。 “张启山！” 依旧只有寿生自己的身影。 寿生想着走两步找找，刚走两步，觉得脚底下不太对劲。 他低头一看，自己踩在陈皮的手臂上。 寿生一愣，随即蹲下身。 他抬手两巴掌把陈皮打醒。 陈皮抬手抓住寿生的后领，借力站了起来。 他脸上和头发上沾着白色的沙子，看了一圈。 “这就是古潼京？这不还是沙漠吗，连个毛都没有” 寿生没好气道：“我哪知道，现在就张启山知道些东西，赶紧把他找到” 陈皮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抬手抱着寿生的腰将他转了个圈。 “走这边” 寿生不服：“凭什么听你的啊” 陈皮无所谓，“那听你的” 寿生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那倒霉催的前半生，果断选择走陈皮指的那条路。 其实陈皮没想走那边，他就是想抱一下寿生。 让他得逞了。 寿生一开始还在喊张启山的名字，最后没耐心了，干脆闭紧嘴巴。 他拍两下陈皮，扬着下巴指挥道：“你去喊” 陈皮冷哼：“我不喊，当他死了” 寿生掐着腰，怒气冲冲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陈皮不语。 寿生更来气了，“张启山要是死了，咱俩得困死在这！” 陈皮不耐打断寿生的话，“那一起喊” 寿生妥协。 两人一起喊着张启山的名字。 跟叫魂似的。 喊着喊着，大地又开始震动。 寿生不耐烦：“又他妈震什么啊” “能不能把张启山给我震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庞然大物从地底冲了出来。 寿生和陈皮被它的阴影笼罩。 寿生缓缓瞪大眼睛。 “什么玩意” 寿生还在愣着，陈皮连忙扯着他往别处跑。 陈皮喊道：“等死吗！” 寿生才反应过来，愣愣的跟着陈皮跑。 那东西就在后面追。 陈皮怒极，跑着跑着回手甩了个九爪勾。 那比天高的大树藤连皮都没破。 陈皮脸色一沉。 寿生跑着跑着还有时间笑他。 “呦，陈四爷的夺命勾用不上了吧” 陈皮脸丑的要死，他多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两人跑了半个世纪，寿生跑不动了。 他骂了句，仰天怒喊：“我受不了了！” 他抽出短刀，将自己的掌心划破，一甩手。 蛇柏遇血，如有疼感的往后一缩，随后疯狂甩动。 陈皮停下脚步。 寿生将自己的手划的鲜血淋漓，蛇柏重新钻回地里。 寿生没闲着，他将手臂划破，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他抓着陈皮，将他拽进圈里。 “歇着吧，累死爷了” 陈皮凝眉，“那东西为什么怕你的血？” 寿生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地底下的东西都怕我的血” 陈皮道：“为什么？” 寿生的手还在滴血，他将手伸给陈皮。 陈皮沉默一瞬，随即脱下背上的牛皮背包，从里面拿出纱布和药水给寿生包扎。 寿生见他这么听话，这才回复他的问题。 “东北张家，我和张启山出自一族” 陈皮抹药的手一顿，随后恢复原样。 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寿生得意洋洋道：“张启山就看着厉害，他身手还没有我好” 寿生还加了一句，“血统也没我好” 陈皮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继续说” 寿生没在意他的语气，继续道：“我是嫡系，他……嗯…他是看门狗” 陈皮哼笑一声，他拆开纱布，将寿生的手裹好。 “你们两个是亲戚吗？” 寿生摇头，“我白和你说了，我俩出自同族，但都是叛逃出来的” 陈皮眯眼：“哦？” 寿生用另一只好手拍了陈皮一巴掌，“你哦个屁啊” 陈皮给他上药的手用了用力，寿生微微动了一下，又被陈皮强硬按住。 “别动” 陈皮问他：“为什么叛逃，你不嫡系吗” 寿生面上立刻浮现嫌弃和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 “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陈皮敷衍的应了一声。 寿生似乎陷入沉思，自顾自道：“每天一睁开眼就是训练，他们将我困在宅子里，不让我出去” 寿生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喃喃自语：“要不是万不得已，我才不会用张家人的血” 陈皮的手一顿，他看向寿生：“然后你就逃出来了？” 寿生纠正他：“是一路杀出来，我将挡路的人全杀死了” 陈皮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寿生躺下，阳光那么刺眼。 陈皮将手挡在他眉眼处，寿生好些了。 失血过多，寿生有些迷糊了。 陈皮侧了侧身，让寿生躺在自己腿上。 寿生道：“你得听我的” 陈皮嗯了一声。 寿生道：“咱俩是一伙的” 陈皮嘴角微微上扬，嗯了一声。 寿生又道：“不，咱仨是一伙的，还得把陆建勋加上” 陈皮嘴角抿直，没应声。 寿生犹豫着道：“要不再把吴……” 他话还没说完，陈皮捂住了他的嘴。 “歇着” 寿生跑了一路，又流了这么多血，是有点累了。 陈皮的看着寿生眉眼处的红痣。 轻声呢喃。 “菩萨” 他想起寿生拿刀砍人的场景，没忍住哼了一声。 “黑心菩萨” 第42章 震惊陈皮 寿生醒来时，是在陈皮的背上。 陈皮背着寿生，走在沙漠中。 寿生的喉咙跟吞了刀片一样疼，他声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陈皮回道：“一天” 寿生趴在他肩头，“累吗？” 陈皮摇头：“你还没一袋金子沉” 寿生没说下来，陈皮就这样背着他。 走了很久，寿生晃了下，“把我放下来” 陈皮弯腰，寿生踩在沙子上。 两人坐在地上歇息。 寿生有些不高兴道：“找不到张启山，咱们出不去这片沙漠” 陈皮淡淡嗯了一声。 寿生喝了口水，他看了看四周。 “你说古潼京是在沙子下面还是沙子上面” 陈皮思索片刻，“下面” 寿生抓了一把沙子，任由它们争先恐后的从指缝流逝。 忽然间，寿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这里，没有风” 陈皮补充道：“也不热，太阳好像假的” 寿生抬头看向天边的太阳，他被刺的眯了眯眼。 对啊，一点都不像沙漠。 两人休息片刻，准备继续往前走走。 没走两步，寿生突然一脚深一脚浅。 他的一只脚陷进了沙子里。 陈皮抬手把寿生从地里拔了出来，就跟拔萝卜似的。 寿生蹲下身，他拨开沙子，发现了些不对劲。 他拽过陈皮，手上动作不停。 “这里不对，快挖” 两人蹲在地上刨沙子，挖着挖着，地面往下陷了一下。 寿生堪堪反应过来，以他和陈皮为中心的沙子，在下一秒全部坍塌。 寿生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 慌乱中，陈皮护住了寿生的头。 两人砸在坚硬冰凉的地上，寿生的下巴磕在陈皮肩膀。 陈皮脑袋磕在地上，他不受控制的闷哼出声。 寿生迅速爬起，拉着陈皮手臂将他拽到一旁。 陈皮的额角被磕破，流出血来。 血一路向下，流进眼睛，眼红了一片。 寿生拿袖子给他擦擦，陈皮握住寿生的手，开口问道：“你没事？” 寿生点头，陈皮这才放下心。 他胡乱的擦擦脸上的血，环顾四周。 “这应该就是古潼京了吧” 寿生打量着四周，“不好说” 陈皮又道：“张启山不会死了吧” 寿生犹豫一下，“也不好说” 他将陈皮从地上拉起，“往前走走看吧” 两人朝着深处走去，这里确实是个巨大的古建筑。 但这里，似乎好像有过生活的痕迹。 古潼京大部分地方已经废弃坍塌，机关也不算多。 有些细小的地方，寿生用发丘指轻松破解。 一天左右，寿生和陈皮走到古潼京中心位置，那里居然还有一条河。 寿生精通风水，知道这个叫护城河，有说头的。 在河的对面，两人找到了张启山和他的一众亲兵。 张日山第一个发现寿生和陈皮，他对着张启山道：“佛爷，是生爷和四爷” 张启山站起身。 寿生看到他们一伙人有吃有喝，气不打一处来，怒骂：“你们死哪去了？爷差点死上面！” 张启山脸上带着笑容，他指了指护城河。 “我的消息果然没错” 寿生的话被岔开，他没好气看了张启山一眼。 “张启山，有话现在说明白，不然爷就不奉陪了” 张启山面带歉意，他开口解释：“这片沙漠一共有三个海子，通过海子，人们可以自由进入古潼京” “其中两片海子是不固定的，它们会根据天气地形改变自己的位置” 寿生冷笑：“所以呢” 张启山指着他们脚底的护城河。 “这不仅仅是护城河，它是片固定在这里的海子，通过这片海子，我们可以自由传送物资，来回走人” 陈皮沉思片刻，“所以，你说的宝藏究竟在哪？” 陈皮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想要宝藏。 他就是冲着寿生和宝藏来的。 张启山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陈皮蹙眉，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张启山张开双手，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几个度。 “比起宝藏，这里真正引我深入的是长生！” 寿生怔住，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启山。 “那这里没有宝藏啊？！” 张启山看着寿生不在状态，无奈笑笑。 “怎么会，这里当然有宝藏” 陈皮打断张启山的话，他现在脸臭的要死。 “你在说什么鬼话！哪里来的长生” 陈皮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他知道好赖。 长生这种骗鬼的话，他才不信。 什么都没有金子来的喜人。 张启山早就料到陈皮是这个态度了。 他轻蔑的看向陈皮。 “知道东北张家吗” 陈皮不耐点头。 “我和寿生出自同族，我的血脉不纯，寿生的血脉致纯” 陈皮早就听寿生说过了，他压下心底的不耐。 “那有怎样” 张启山露出一个笑容。 “血脉纯正，就是长生者！” 陈皮刚想出言讥讽张启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结果他发现寿生垂着头不说话。 陈皮话到嘴边，猛的顿住。 张启山轻笑，“不用质疑，我说的都是真的” 陈皮看向寿生，见他没有反驳，陈皮心里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比起陈皮心中的波涛骇浪。 寿生现在正在想，张启山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如果真的能找到长生的话，那把陆建勋也整长生呗。 顺便带上陈皮。 如果可以的话。 第43章 我想听歌 陈皮把寿生拽到一旁。 “张启山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是……长生的？” 陈皮不相信的再次询问，寿生嘶了一声，他点点头。 “张启山说的没错，血脉纯正，都是长生者” 寿生的话犹如平地炸了道雷，陈皮拧着眉，心中复杂。 但他转念一想，长生这样的事放在寿生身上也算正常。 他本来就很奇怪？不，应该是神奇。 神奇的人配神奇的事，绝配。 陈皮很快消化这件事，他抹了把脸，烦躁的啧了一声。 陈皮想，那张启山把他们弄过来是找那劳子长生？ 真他娘活久见了。 寿生还在思索要不要帮张启山，如果真能掌握长生那是天大的好事。 到时候身份，地位全都唾手可得。 说不定还能取代张家。 陈皮和寿生都在纠结。 陈皮是纠结到底要不要抽身，长生长生说的好听，真能找到还好，找不到不他妈完蛋了？ 不得不说，这么一对比，两人都挺理智。 不像张启山。 张启山站在一旁，非常有耐心等着两人。 张启山知道，寿生一定不会拒绝。 最后，寿生看着想要甩手不干的陈皮，一把拉住他往张启山身边走。 张启山脸上露出笑容，“你愿意和我一起？” 寿生点头，陈皮拉开寿生的手，冷冷道：“我可没同意” 寿生掐了陈皮一把，“你别说话” 陈皮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不说话就不说话，陈皮还算听话。 张启山的意思，长生的秘密就在这座古城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寿生在听张启山讲话的时候好像发现了风声。 如果他记得没错，在上面根本没有一丝风，连沙子都是垂直而下的。 寿生抬手，张启山立刻止住话头。 寿生微微侧头。 “听，有风声” 陈皮在旁边，竖起耳朵。 “没听着” 寿生没在开玩笑，他道：“你仔细听” 陈皮静下心神，他犹豫着道：“好像有一点” 张启山也在听。 寿生又道：“我听到了歌声” 陈皮一愣，他抬手摸摸寿生的脑袋。 “你中招了？哪来的歌声？我怎么没听见” 张启山此刻也抬起手，示意陈皮噤声。 陈皮看着两人，气不打一处来，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半晌过后，寿生与张启山对视一眼，两人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意外之喜。 寿生唇角微勾：“张启山” 张启山看着寿生。 寿生道：“我想听歌” 张启山勾唇，他大手一挥。 “那就修复这座古城” 他一字一顿道：“修复这座古城，咱们听歌” 陈皮沉着脸看着两人，活像被带了绿帽子的丈夫。 因为事情要保密，张启山传给吴老狗和解九的信含蓄了些。 结果传着传着就传成了佛爷为博美人一笑，大手一挥修复一座千年古城。 在道上人得知那位美人是寿生时，都沉默了。 这就像正吃着饭呢，被人喂了一口屎。 陆建勋得知后，在家里气的跳脚。 陈皮一连几天阴沉着脸，像一只躲在阴暗潮湿角落里发霉蘑菇。 寿生一开始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老给自己甩脸子，后来寿生忍无可忍，把陈皮暴揍了一顿。 陈皮就好了。 寿生摸着下巴，懂了。 原来是欠揍了啊。 第44章 各自为王 张启山手底下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况且，解家吴家，寿生和陈皮也都有出力。 修复古城的计划一开始还算顺利，直到一次地面坍塌。 地面上陷了一个大洞，那洞里全是一种长着黑毛的蛇。 被这种蛇咬了，身体和神经会被它的毒素控制，作出一系列奇怪且诡异的动作。 张启山叫这蛇黑毛蛇，叫这东西黑飞子。 因为没有防备，许多伙计都被咬伤。 张启山本想着救一救，但寿生的却道：“不用看，没救了” 张启山刨了一具黑飞子的尸体，里面的内脏全烂了。 确实没救了。 一茬一茬的尸体被拖进大坑焚烧。 古潼京本来就在地下，这种密不透风的环境，空气中的味道可想而知。 看着坑底熊熊燃烧的烈火，寿生深吸一口气，他眸中燃起一团兴奋的火焰。 陈皮一看就知道，他又想杀人了。 寿生算是找到事干，每天吃完饭就拿着朝朝暮暮出去杀蛇。 人员死死伤伤，不到三个月，就换了两拨人。 人死的多了，政府有察觉，张启山顶着官职给消息压下。 古潼京的修复还在继续。 因为是五月六日开工，张启山给这个计划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古潼京056计划。 大概又过了了两个月，寿生在一次外出杀蛇的时候发现了许多石碑。 他一股驴劲，那么重的石碑硬让他给拖回来了。 上面写的字他们看不到，张启山多疑，别人他又信不着。 他传消息给吴老狗和解九，恰好这两人对古文还真有点研究。 他们把手头的事交待给别人，马不停蹄的赶来古潼京。 寿生和陈皮特意上去迎接他俩。 直到傍晚时分，吴老狗和解九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寿生毫不掩饰的嘲笑他们俩。 “哈哈哈，你们好像被拉去非洲挖煤了……” 陈皮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闻言笑了声。 吴老狗摸摸自己破烂的衣衫，好不生气的调侃寿生。 解九时不时说上两句，气氛非常和谐。 到了古潼京，吴老狗对这些古迹一向好奇。 他还带了个本子，没事就坐在一旁涂涂写写。 “佛爷，办公室和休息区已经建好了” 张日山一身军装从外走来。 坐在一起讨论事情的几人齐齐侧头。 张日山浑身一震。 五个人，张启山站在中间，其他人开分来站。 墓室里光线很暗，就是这样的环境下，他们齐齐侧头看向张日山。 出众的长相，独特的气质，以古城为背景。 每个人各有千秋，如同站在十字塔顶端的狩猎者。 他们如同一幅喧嚣着权利的画卷，而张日山看着这幅画卷，脑海中闪过一个词。 各自为王。 寿生微微侧头：“看看去” 他和陈皮靠的很近，这样一歪头，更近了。 张启山自然不会拒绝寿生。 “那走吧” 几人朝着休息区走去。 古潼京南向的位置被修建了几间办公室，这次行动的所有资料被存放在张启山和寿生的办公室里。 寿生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子。 他头一次有个办公室。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坐上这椅子当时感觉就不一样了。 陈皮抱着手臂坐在桌边，这么一看，这两人就是一伙的。 他俩站在一起的感觉相当不同。 吴老狗抿唇一笑。 说到底，陈皮是寿生的人。 第45章 抛弃他们 修复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寿生与几人混的越来越熟悉。 一个凉爽的夜晚，寿生肩头上的纹身炸了起来。 他不安惊醒。 周围安静的吓人，寿生打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刚想穿鞋下地，去找陈皮。 可刚他映着烛火看清，不禁骂了句娘。 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黑毛蛇，一点缝隙都没有，几百条蛇交织在一起。 饶是寿生这般狠辣，都被惊的一身冷汗。 这么多蛇，堆在一起都能给人压死。 周围除了簌簌声，什么都没有。 寿生没法下地，他凿了一下旁边的墙。 张启山他们睡死了吧，一点不对都没察觉吗！ 他们现在的休息间本来是一间墓室，四周的墙都是临时砌起来的。 寿生生怕他们都死翘翘，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他两只闭拢，一下子插进墙里，轻松拿下一块砖。 还好砌墙的人偷工减料没加水泥，不然寿生把手指头怼碎也穿不透水泥啊。 寿生忘了自己隔壁住的是谁，他两三下把砖卸下来，自己爬了过去。 他拎着油灯，看清了熟睡人的脸。 是张启山。 寿生怕惊到蛇群，他推了推张启山。 张启山没有动静。 寿生着急，打了他一巴掌。 “张启山！” 张启山依旧没有醒来。 寿生掐了他一把。 “你睡死了啊！” 张启山依旧昏睡。 寿生骂了句猪队友。 他摸索到墙边，依旧像先前那样抠出一个洞。 他缩骨很容易就过去了。 寿生摸索着，操这被窝咋没人呢。 不解中，一颗铁蛋子滚在他手臂。 寿生抬头一看，陈皮倒挂在横梁上。 陈皮压低声音：“他怎么过来的？我还想着去找你” 寿生骂了句，“张启山不知道中了什么招，睡的跟死人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陈皮一脚蹬墙，腰身发力，跳到寿生身边。 他看了眼地上密密麻麻的蛇，眉心皱起。 “地面走不了了” 寿生掐着腰，小声道：“这蛇可真不懂事，飞檐走壁？当我说猴吗” 陈皮拉了拉寿生，“别抱怨了，咱俩先走，别管他们” 寿生推他一把，“张启山他们要都死了，咱俩还玩个屁啊！” 陈皮沉下脸，“别管他们，大不了这趟算栽” 陈皮说着，就要拉寿生爬上房梁。 寿生将他拽回，“你回来，别人可以不管，但我和吴老狗还有生意联系，走也得把他带上” 换做以前陈皮早走了，但面前的人是寿生。 他犹豫一瞬，选择跟着寿生。 寿生很快就把墙给拆了，还好陈皮隔壁就是吴老狗。 寿生摇晃吴老狗，这家伙也他妈睡死了。 他拎着吴老狗爬上房梁，陈皮在后面虚扶着他。 从上往下看，更瘆人。 寿生蹲在梁上，不禁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是座蛇城吧！” 陈皮摸了摸寿生后背。 寿生拎着吴老狗不能回手打他。 陈皮趁机又抹了几把。 “走走走” 寿生催促道。 他和陈皮的身手都是顶好的，即便有个半死不活的吴老狗也不伤大雅。 两人很快就脱离他那片蛇潮。 寿生找了个角落停下脚步。 终于有时间喘气，寿生不解问道：“我没昏死是因为我牛逼，你凭什么清醒？” 陈皮皱眉：“我怎么知道” 别人都昏死，就寿生和陈皮没事，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陈皮看向休息区的位置。 他拉了下寿生。 “别管了” 寿生嘁了声：“我本来也没想管” “只不过回了长沙，肯定会被九门剩下的几门讨伐” 陈皮轻蔑一笑：“你怕什么，我会护着你的” 寿生嫌弃的咂嘴。 “你还太嫩了” 第46章 原来你毫不犹豫的放弃我 寿生还是留了情面的。 他和陈皮准备等到天亮，天亮之后他们要是再没出来就真的说拜拜了。 好在，临近天亮，张启山一行人狼狈的逃了出来。 原来，张日山也是本家的。 他的纹身也是麒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陷入昏迷。 张日山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去找张启山。 那时候寿生和陈皮已经出来了。 两伙人碰面。 一方狼狈不堪，一方悠哉悠哉。 原本几百人的队伍所剩无几。 寿生站起身，他和张启山对上视线。 吴老狗还昏着。 张启山伤的不轻，在看清他身后的陈皮和吴老狗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荒谬至极。 张启山到处找寿生都找不到。 他在古潼京里急的满头大汗，原来…… 他早就出来的。 两人相对无言。 陈皮微微站直身子，一股非常不妙的针锋相对在空气中蔓延。 解九叹了口气，上前一步。 “事已至此，只能封锁古潼京了” 张启山静了很久，他哑着嗓子道：“全面封锁” 张日山得了命令，他带着人一瘸一拐的走向入口，用东西把入口堵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张启山依旧站在寿生对面。 他无话可说。 张启山承认，自己一开始接近寿生的目的不纯，可对于寿生，他是付出了金钱和地位的。 他自认为双方是各取所需。 无论何时，张启山对上寿生总是多有忍让。 除了长生，就剩那点难以言喻的心思。 可在寿生那，他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张启山是寿生遇到危险，第一个抛弃的对象。 张启山闭了闭眼，半晌，他再睁眼，眸光似有变化。 他装作若无其事，语气神情没有丝毫改变。 “这次行动死伤惨重，责任在我，此事我会全权负责” 张启山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回长沙吧” 寿生点头。 陈皮不情不愿拎着依旧昏迷的吴老狗跟在寿生身后。 解九上前，走近张启山，“佛爷，你……” 张启山摇头打断他的话，“走吧” 解九看着寿生的背影，叹了口气。 一行人无功而返。 此事，在九门中算不上秘密。 张启山下令，九门人不得再进入古潼京。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目的，如有违背者，九门可群起攻之。 陆建勋是为数不多知道实情的人，他笑的合不拢嘴。 “我就说张启山不靠谱，下次 你可得擦亮眼睛，别再被他骗了！” 寿生扒着橘子，随口应付两句。 陆建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最近世道不太平，你收敛些” 寿生蹙眉：“又要打仗了？” 陆建勋是个军官，一提这事就直叹气。 “是国战，含糊不了一点” 寿生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陆建勋忧愁的面容，寿生不禁开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陆建勋点点他的脑袋，“你不添乱就行了，如果真打起来的，我送你离开” 寿生皱眉：“离开？去哪？” 陆建勋叹气：“我是军官，到时候要上战场的” 他摸摸寿生的头，“总不能真让你跟着我范险” 寿生唇畔荡出一个笑容。 “怕个屁，爷能一刀砍俩” 陆建勋失笑，点头附和：“厉害，能一刀砍三个” 寿生的归来不禁让陆建勋心口的大石头落下。 他握着寿生的手，缠缠绵绵说了许多好话。 看着寿生与自己越来越亲近，陆建勋觉得比升官都高兴。 可他不知道，危险正在逐渐向他靠近。 第47章 我要去南疆 寿生一直记得自己临走时陆建勋说的话。 他说他想要个名分。 寿生这几天觉都没睡好，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不爱陆建勋。 但总之，名分这东西，他想要就给他呗。 寿生一夜没睡，起大早他到街上逛了一圈，没找到心仪的东西。 上午又去黑市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合眼缘的。 寿生还在纠结到底送陆建勋什么好，这时，他看到了路边的野花。 花花绿绿，生机勃勃。 寿生蹲在草地上撅着屁股摘花。 欢欢喜喜的拿在手里，他回家拿了个名贵的花瓶。 将那几朵小花插了进去。 名贵的古董花瓶上插着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显得那么不伦不类。 寿生摸着下巴看了半天，不禁赞叹道：“不愧是我” 寿生仿佛已经看到陆建勋拿着花瓶，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了。 寿生夹着花瓶，去找陆建勋。 到了他工作地方，被人告知陆建勋没来。 寿生有些奇怪，今天不是他休息的日子啊。 不过他没多想，又拐道去了陆建勋家里。 大门紧闭着。 还没等走到底，寿生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心头无端一跳。 本要踹门的寿生顿住了，拿着花瓶的手在逐渐收紧。 他站在原地，手搭在厚重的大门上，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寿生深吸几口气，猛的推开大门。 入目间，皆是尸体。 寿生歪了歪头，他看到了刘副官的尸体。 寿生没管，他继续往前走。 走到屋里，一地血迹。 寿生脚步顿住了，他面朝着二楼的楼梯。 “陆建勋？” 一声带着颤抖的试探。 “陆建勋？” 寿生又叫了一声。 宅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再能回答他的呼唤。 寿生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楼梯上躺着的人。 陆建勋穿着睡衣，身下的血迹聚成个血洼，他闭着眼睛，脸色呈现一种死人的灰白。 他被人割喉而死。 寿生静静的站在那。 不知道过了多久。 寂静的屋子传出寿生平静无波澜的声音。 “都说了，靠近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偏偏你不信” “死了吧，我才不会为你报仇” 一行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 寿生抬手去摸。 一行血泪。 如果这里有镜子寿生就能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青筋暴起的双手，寂静且狠戾的眼神。 和一双泛着泪的血眸。 我的爱人被杀死了。 有人杀死了我的爱人。 ——— 陆建勋的死讯是第三天传出来的。 他作为军官，不明不白的死了。 道上的前来追悼。 都知道，寿生和陆建勋是一伙的。 不少人想来看寿生笑话。 寿生一身黑，靠在棺材旁。 他似乎和往常一样，但好像又不一样。 眼神、模样气质都没变。 可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至少二月红是这样认为的。 二月红同陆建勋打过交道，所以他来此并不突兀。 来了很多人。 穿黑穿白。 整个宅子安静的不像话。 就连以往不走寻常路的陈皮都安静的站在一边。 九门人陆陆续续到齐了。 花圈摆满了几张桌子。 齐铁嘴罕见的没往寿生那边去。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寿生不开心了。 寿生靠在棺材旁，盯着地面看。 他没去管外面的人。 一场丧礼，进行了整整一天。 这一天，寿生没说过一句话，也没离开过棺材旁。 天渐渐黑了，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陈皮站在原地许久，他想上前，但被吴老狗拦住了。 只剩下寿生一个人了。 他靠着棺材坐下，拿纸做了三把伞。 一把护黄泉，一把护往生，一把护来世。 ——— 入夜，陈皮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院门被推开了，陈皮闻声去看。 寿生背着一副棺材，走进他的院子。 陈皮不可置信：“你背陆建勋棺材干什么？” 寿生将自己手中的玉碟交给他。 陈皮愣愣接着。 寿生开口：“我要走了” “我的生意都给你” 陈皮下意识问：“你去哪？” 寿生没回答，他背着棺材，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陈皮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他抬脚去追，结果刚走了两步，眼前阵阵发黑。 不出两秒，一头栽倒在地上。 叮当一声，玉碟被甩出挺远。 寿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 寿生敲响了齐铁嘴家的大门。 在看到寿生的那一刻，齐铁嘴脸上浮现惊诧。 “寿、寿生？你……” 齐铁嘴的眼神落在他背着的棺材上。 这不是白天灵堂里摆着的那个吗。 寿生开口：“我想问你” 寿生盯着齐铁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办法” 齐铁嘴想到了寿生的目地，不知道为什么，他打了个冷颤。 随后坚定摇头。 “没有，这世界上不可能有” 寿生摇头：“我不信” 齐铁嘴看着寿生的模样，打心眼里难受，他不禁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又是…又是何必呢！” 寿生还是摇头。 他对着齐铁嘴道：“我要去南疆了” 齐铁嘴心头一凛。 “不可！南边是绝地！” 寿生还是摇头。 他没在看齐铁嘴，他背着硕大的棺材，缓缓消失在黑夜中。 齐铁嘴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你这又是何必呢……” 第48章 南疆三年 南疆的戈壁滩太大，寿生走了整整一年。 极端恶劣的天气，成为他寻找复生最大的阻碍。 这里时常雷电交加，沙尘暴成为了家常便饭。 寿生离开长沙之前，派了一部分人去东北张家。 他在那里拿了把火。 陆建勋是怎么死的？ 因为那块陨铁，张家人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杀死拥有陨铁的陆建勋。 寿生刚刚爱上他。 他就死了。 杀母夺爱，寿生心中的仇恨肆意增长。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寿生背着棺材，渺小的像一颗种子。 他在这里徘徊了三年之久，毫无生机。 寿生没有打开棺材，陆建勋的尸体恐怕已经面目全非了。 即使寿生愿意一辈子寻找复生，可陆建勋不会再等了。 他只剩一副白骨。 这片沙漠，只剩下寿生的执念。 ——— 第四年的秋天，寿生回了张家古楼。 他杀了仅剩的几个守门人。 张起灵不见了。 同年，张启山大肆搜寻名叫张起灵的少年。 寿生回了长沙。 回了自己的宅子。 一切如旧，没有丝毫尘土。 院中的曼陀罗已经凋零枯败。 他坐在石桌前，轻轻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 银白，没有任何图案的戒指。 天黑了，寿生一动不动的坐在那。 门开了。 陈皮醉醺醺的走了进来。 他看到寿生，静了很久。 最后，伴着风声寿生听到他喃喃自语。 “今天的幻觉怎么这么清晰？” 寿生缓缓开口：“陈皮” 陈皮脸上带着醉意的红晕，他蓦地心头一沉。 “我是寿生” 寿生淡淡道。 陈皮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他几次三番确认面前真不是喝醉出来的幻觉。 多年不见，陈皮深邃的眉眼少了几分轻狂，他双眸紧盯寿生。 “你，终于回来了” 寿生回来了，这个消息在长沙城像长了翅膀，不出一个上午，长沙城有头有脸的人全都知道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道上人都有些恍惚。 寿生当年，一夜之间消失了。 他的产业都归于九门陈四爷手下。 那时候，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被陈皮杀了。 后来道上又传了好几个版本。 直到四年后的今天，寿生回来了。 他的产业，陈皮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我的天，太阳打地底下出来了吧。 陈皮，现在正是势力最鼎盛的时候。 九门中，出了半截李没有没不几单他的。 寿生的东西，他就那么还回去了？ 真神奇，不敢想象。 知道寿生回来，张启山是第一个找过来的。 彼时，寿生正坐在黄金台上，听陈皮讲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张启山看到寿生的第一句话。 “张起灵来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寿生瞬间抬眸。 陈皮面色不善的看向张启山。 张起灵，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寿生似乎毫不在意，他淡淡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启山道：“他想见你” 寿生抚弄戒指的手一顿，半晌，他轻轻答道：“好啊，那见一面吧” 张启山往外走，他回头看了眼寿生，“寿生改天聚聚” 寿生没有回答。 张启山离开后，陈皮拧眉问道：“张起灵是谁” 寿生思索了一会，找了个符合的说法。 “我仇人们的族长” 陈皮提起来的心忽的放下。 那没事了。 寿生又道：“我们一起长大” 陈皮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第49章 张起灵 “张起灵，好久不见” 寿生在张府见到了张起灵。 他背着黑金古刀，戴着帽子，背对着寿生。 陈皮站在寿生左手边。 听到寿生的声音，张起灵缓缓转过身。 眼神交汇，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 那时，寿生还没有背叛张家。 寿生变了许多，而张起灵依旧和最初一样。 微长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可这丝毫不影响寿生看他的全貌。 张起灵的双眸平静且清澈，静默，淡然。 他和最初一样。 张起灵薄唇微动。 “生” 他和寿生对立而战，可寿生却收敛了身上的锋芒，整个人如寒冰与暖阳，柔和了下来。 陈皮心头蓦地一沉，一股难言的感觉遍布全身。 张启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半晌，寿生开口：“你终于想明白了？” 陈皮侧目，不明白寿生话中的意思。 当年，寿生离开时，曾想拽了张起灵一起走。 但被拒绝了。 寿生得了自由，张起灵不走，他便只顾自己了。 如今张起灵来到长沙城，寿生以为他终于想明白，也要与张家划清界限。 可惜，张起灵摇头。 他说：“不” 寿生刚刚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看向张起灵，眸中带着不解和困惑。 “为什么？张家完了，它没落了” 张起灵静静的看着寿生，眸中没有任何波动。 “我会守护它” 寿生心中似有重锤敲击。 张起灵这句话，敲定了他们敌对的立场。 被仇恨裹挟的心再无温度，即使面前站着他年少相伴的朋友。 寿生似三月寒冬，眼中再没什么情谊。 陈皮心中的石头落地。 他看向张起灵和张启山。 颇为轻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轻拉了下寿生，寿生转身往外走。 “寿生！” 清亮的声音叫住了寿生。 尹新月从二楼匆匆走来，他一身淡黄色衣裙，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她朝着寿生伸出手，却被陈皮拦在空中。 陈皮皮笑肉不笑：“尹小姐，你丈夫还在旁边站着” 陈皮睨了张启山一眼。 张启山上前一步，拉着尹新月后退一步。 尹新月眼眶红红，又唤了一声。 “阿生，你怎么走的这么急” 寿生微微侧头，尹新月不似四年前那般骄矜稚嫩了。 “你”寿生话语一顿。 “你们结婚了？” 尹新月和张启山都没出声，陈皮心情颇好的替他俩回答。 “今年春天刚结的，我随了两份礼，还帮你带上了” 寿生默了半晌，蓦地一笑，只听他说。 “新欢快乐” 尹新月呼吸一滞。 陈皮嘴角上扬，如同一个胜利者跟在寿生身后离开。 几人，背道而驰。 寿生和陈皮离开时，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张日山。 寿生连眼睛都没抬。 张日山与他擦身而过。 他回过头，看着寿生的背影缓缓离去。 张日山又侧头看向屋内，发现站着的三个人无一不是看着寿生的背影。 张日山摇了摇头，看来寿生依旧是天边炙阳，只可远观。 不过也有人是例外。 比如。 当年的陆建勋。 和…… 现在的陈皮阿四。 第50章 开心皮皮，勇敢追妻 回到宅子，陈皮迫不及待的给门上锁。 寿生在石桌旁坐下，喝了杯茶。 陈皮凑到他面前。 “那张起灵看起来不像个省事的，用不用我……” 寿生摆手，“不用” “你坐下” 陈皮坐到寿生身边，他翘着二郎腿，倚在石桌旁。 “你跟我说说，南疆三年都遇到了什么？” 别人对寿生难言的三年都避之不及，偏偏陈皮上去问。 寿生还真答了。 “我有好几次差点折戟在那片黄沙中” 陈皮啧了声，“那你待了四年，要是我一年都忍不了” 陈皮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装作若无其事问：“那陆建勋的身体你葬哪了？” 寿生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火化了” 陈皮微微皱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向寿生，犹豫了下，询问：“你还走吗？” 寿生摇头：“不知道” 他又道：“我很难过” 陈皮思索了下，“是因为张起灵？” 寿生点头又摇头。 “他的父亲也是被张家处死，他为什么不反抗？” “我不明白，而让我更不明白的是，他还要守护张家” 寿生趴在桌子上，恹恹的。 “我想杀了他” 陈皮心头一喜，“那就杀啊，我去你去？” 他说着，立马就要起身。 寿生笑了声，他拉住陈皮的手。 “算了，我和他还有点情分” 陈皮抱着手臂坐回石椅。 寿生收回手，亲了亲无名指上的戒指。 随后，视线落在陈皮脖子上的伤疤上。 他伸手摸了摸，陈皮浑身一震。 “怎么弄的” 陈皮回想了下，“张启山开枪，我躲慢了” 寿生拧眉：“他为什么开枪” 陈皮想起这事就来气，他给寿生讲。 陈皮和张启山一直不对付，尤其是寿生走了之后。 寿生的产业都给陈皮 ，这不禁让他的势力直接飞跃。 陈皮原本就是张启山的眼中钉，在几次三番被陈皮挑衅后，张启山终于忍无可忍，几道通缉令下来把陈皮的盘口封了好多。 其中不乏有寿生的。 触及到寿生，就不止他和陈皮的私人恩怨了。 吴老狗和齐铁嘴都来劝他，最后连解九都来说和。 张启山撤了通缉令，自己一个人拿着枪追着陈皮跑到城外。 两人打了一架，不知道说了什么。 自此，陈四爷和佛爷井水不犯河水。 后来，九门大会上两人也能说上两句。 直到今年，张启山娶了尹新月，陈皮比自己娶媳妇还高兴。 大手一挥送了两份礼。 其中一份还特意表明替寿生送来的。 谁知道，张启山刚结婚不到一年，寿生回来了。 张启山对寿生有意，陈皮一直都知道。 况且，尹新月也喜欢寿生。 两个喜欢寿生的人结婚了。 最受益的人就是陈皮。 张启山结婚了，他和寿生再没有可能。 现在，寿生身边就陈皮一人。 寿生听的昏昏欲睡。 他打了个哈欠，朝着陈皮摆摆手。 “我回屋睡觉” “寿生” 寿生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陈皮露出笑容，寿生回头了。 “晚上想吃什么？” “鸡蛋面” “好” 第51章 追妻之路漫长久远 寿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皮果然做了鸡蛋面，正冒着热气摆在那。 寿生一屁股坐下，趁着陈皮不在，两三口吃完。 陈皮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了包麦芽糖。 他进屋时，寿生正在擦嘴。 陈皮的视线落到连汤底都不剩的碗中，沉默两秒。 “你没给我留一碗啊” 寿生拍肚子的手一顿。 随后生硬的转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陈皮坐到寿生身边，他还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听说你喜欢吃面，就学了” 他直勾勾盯着寿生看，眼神太露骨，说话太直接。 寿生险些以为陈皮是个情种。 陈皮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吃饱了吗” 寿生点头。 陈皮静的半晌，不情不愿开口：“下午的时候，张启山来了” 寿生挑挑眉。 陈皮又道：“我没让他进来” 寿生轻笑：“干得好” 忽然，陈皮抬手挑起寿生的一缕发丝，轻轻嗅了下。 “怎么有香味” 寿生拍开他的手，指了指空碗。 “鸡蛋面的香味” 陈皮笑了声，他幽幽道：“张启山说，四姑娘山计划，你要不要去” 寿生啧了一声，他看向陈皮，“你去吗？” 陈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去，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我” 陈皮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他道：“霍家家主换人了” 寿生侧目，“谁？” 陈皮道：“霍锦惜侄女，霍仙姑” 寿生淡淡应了声，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两人坐在软榻边下棋。 要是解九在估计会惊呼神奇。 两个臭棋篓子凑到一起。 陈皮咬着手指，啧了一声。 他伸手拿回一个棋子，“走错了” 一抬头看见寿生黑沉的脸色，他又连忙将棋子放了回去。 寿生的脸色有所缓和。 他坐在一旁和陈皮一样抓耳挠腮，最后，棋盘不够用了。 这个棋盘，摆的满满当当。 寿生抬手掀起棋盘，恰巧陈皮也正有此意。 棋子哗啦啦的滚了一地。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陈皮道：“今晚月亮真大” 寿生接茬：“屋顶赏月” 走着。 —— 陈皮磨磨蹭蹭，磨蹭到最后躺在了寿生的腿上。 他瞄了眼寿生的脸色，没黑脸，就代表纵容。 陈皮稳稳当当躺着。 原本岁月静好，没过一会，他又摸了摸寿生的手。 见寿生没甩他巴掌，陈皮又放肆起来。 他翻了个身，抱住寿生的腰。 寿生略带警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放肆了” 陈皮默不做甚松开了寿生的腰。 他收敛了身上的戾气，藏起身上的尖刺，现在，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躺在寿生腿上。 他盼了四年的人，现在终于回来了。 陈皮现在天天在心里想着，怎么吃掉寿生。 怎么把寿生吃死，让他再也走不了。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他抱个腰都要被警告。 陈皮不高兴，可他突然想到了张启山。 想到张启山那家伙连和寿生一起看月亮的机会都没有，陈皮就高兴了。 陈皮又不要脸的伸出手，抱住寿生的腰。 寿生微微蹙眉，他拽了拽陈皮的头发。 没拽动，也就由他了。 寿生亲了亲无名指上的戒指，轻笑了下。 陆建勋，我会帮你报仇的。 第52章 寿生的目地 1963年冬，由张启山领衔，九门悉数参与史上最大盗墓活动。 寿生亦在其中。 九门大半人离开长沙，前往四姑娘山。 这次行动，一共有三支队伍。 一支张启山为首的军政派。 一支寿生为首的资本派。 还有最后一支。 张起灵带领的探索队伍。 九门内，除了陈皮其他人和张启山站在同一立场。 人物聚集，目标太大，为了掩人耳目，三支队伍从不同的路线出发。 陈皮与寿生亲近九门意料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陈皮被二月红逐出师门之后，被寿生划于麾下。 直到他成为九门四爷，两人关系利益依旧非常密切。 寿生坐在火堆旁，撑着下巴看向陈皮。 “你想长生吗？” 陈皮道：“来这里的人都是为长生” 寿生哼了一声，他拢了拢衣衫，陈皮见状脱下自己的外衫，想要给寿生披上。 谁知寿生拿过别人递来的大氅，他看向陈皮，好笑道：“我会傻到大冬天不带衣服吗？” 陈皮愣了下，把衣服又穿回身上。 十一月，天真冷啊，尤其是晚上。 寿生看了看天边的星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我要是和整个九门为敌，你还会站在我这边吗？” 陈皮都没犹豫，直接点头。 “我什么时候不站你这边了” 寿生撑着下巴看他，陈皮不似四年前那么青涩了，他五官俊美，脸颊瘦削，黑沉的双眸中是难以掩藏的野心和自傲。 他长高了许多，要比寿生高出一个头。 他身手也是长沙城中数一数二的。 寿生想，陈皮已经不是多年前被自己踩在脚下嘲讽的青涩少年了。 他二十出头，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靠心狠手辣。 他杀的人不比寿生少。 这样的人，和你谈感情，任谁都有些不敢相信。 寿生一夜没睡。 他已经长生了，可为什么还要来参与这种事？ 因为他在等，等一个能够与所有人为敌的理由。 至于为什么，那就要问南疆那三年了。 南疆三年，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姓汪。 陈皮靠在寿生身边熟睡。 寿生看着陈皮，深知他是自己手里的一把刀。 可做刀又有点太可惜了。 不做刀，那做什么呢？ …… 在第四天的时候，寿生和陈皮带领的队伍到达四姑娘山。 这里临时搭建了营地。 寿生看到了霍仙姑，她正在指挥霍家人搬东西。 霍仙姑是个比陈皮年纪还要小得姑娘。 寿生和陈皮耳语。 “你不是最小的了” 陈皮看了眼霍仙姑，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但没一会又降了下去。 寿生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吧…… 两人本想去找张启山，刚走两步，迎面看到了吴老狗。 吴老狗朝着寿生笑笑。 “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寿生垂眸打量他一番，“几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矮了？” 吴老狗脸上的笑容一顿，他无奈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都长高了” 之前吴老狗比寿生高了一个脑袋，陈皮那时候和吴老狗差不多高。 现在寿生长高了点，陈皮跟雨后春笋似的。 寿生凑到吴老狗身边挺挺胸。 “咱俩谁高？” 陈皮拉着寿生手臂将他拽了回来。 “我高” 寿生嫌弃的打他一下，“谁和你比” 吴老狗哑然失笑。 气氛刚刚松弛，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张起灵背着古刀朝着这边走来。 寿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吴老狗有意缓解气氛，他朝着张起灵微微颔首。 “张小哥” 张起灵点头。 陈皮不待见站起来，他拉了拉寿生，有些不高兴道。 “走不走了” 寿生不置可否。 吴老狗见状，对着张起灵道：“一起吧” 四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第53章 偏爱陈皮 张启山桌子上正摆着一摞摞文件。 寿生推开门，看了他一眼。 “坐” 寿生和陈皮坐在一起。 吴老狗朝着张启山颔首。 “佛爷” “五爷” 张启山看向他身后的张起灵，犹豫了下。 “族长” 张起灵没应声。 张启山似乎很疲倦，他揉了揉眉心。 “我刚才派了小队进山搜查，不出意外，三天后第一支队伍进山” 寿生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问道：“那么，谁带队呢” 张启山看向陈皮，陈皮侧头，表示拒绝。 张启山有些头疼，他看向寿生和吴老狗。 “你们说呢？” 寿生微不可查的下了一声，他看向张启山，旁若无人道：“张起灵啊” “你们不是做了交易吗” 张启山一顿，他无奈摇摇头：“什么都瞒不住你” 陈皮出声打断：“那就这么定了” 张启山看向张起灵，见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这样敲定了。 吴老狗自然也不反对，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八爷呢？” 张启山道：“路上” 吴老狗点头，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寿生窝在沙发上，陈皮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手上的扳指。 张启山见气氛安静，再次开口：“上级给了我一封信，介于这次计划不便让更多人知晓，在计划结束之前，只进不出” 张起灵靠在墙边，表情依旧淡漠。 陈皮不爱听张启山说这些废话。 他不耐摆手：“没其他事我们就走了” 他站起身，见寿生还稳稳坐在那，伸手将他拉起来。 “走了” 寿生被他拉着，懒洋洋的嗯了声。 两人出去后，张起灵微不可察的侧了侧头，看了一眼。 张启山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走或留。 吴老狗叹了口气，似平静又似不解。 “寿生还真是……” 吴老狗顿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词，轻声道：“还真是偏爱陈皮” 张启山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屋内再次恢复平静。 陈皮看不上张启山，走出老远还抱怨。 “真烦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劲” 寿生略带意外的看他一眼，“你居然还知道高高在上这个词” 陈皮一口气噎住，没好气道：“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寿生踹他一脚，“阴阳怪气什么” 被踹了一脚的陈皮老老实实跟在寿生身后。 他突然想起来，“对了，张启山之前从古潼京秘密运出一块石碑” 寿生停住脚步，“既然是秘密运出你怎么知道的” 陈皮有些服气，“你关心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奇怪” 寿生朝着屋子走去，“快点说，再不说我不听了” 陈皮抱着手臂，幽幽道：“那石碑都是古文，张启山看不懂，所以找了个人，我发现不对，将人劫走了” 当时大黑天，陈皮蹲在那个解读古文老先生家的墙头，趁天黑，拎着九爪勾凶神恶煞。 老先生吓得屁滚尿流，就连张启山家里几个花瓶的位置都告诉陈皮了。 陈皮听他说的直皱眉，什么古城，什么东西，他都没记住。 就记住了个什么，眉毛上长蛇的鱼。 陈皮觉得自己拿捏住了张启山的把柄，他好长时间都盯着张启山，可张启山再没有其他动作。 久而久之，陈皮就忘了这件事。 如今，想起来告诉寿生了。 寿生软榻上，听陈皮说着。 他陷入沉思。 “蛇眉铜鱼？” 陈皮点头。 “就是这个名字” 寿生朝着陈皮招招手，陈皮立刻凑近。 寿生一巴掌打他肩膀上。 气道：“你也不多记点，就告诉我个名让我上哪找去！” 陈皮沉着脸，但不敢反驳。 只能抱着手臂坐在一旁生闷气。 寿生思索很久，他叫来下属。 “去广西、内蒙古一带查查蛇眉铜鱼” 末了，寿生又加了一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陈皮听寿生这么说，又高兴了。 不让别人知道，但就让他知道。 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寿生心中的地位不一样。 不一样啊不一样。 陈皮重拾信心。 寿生在旁感受着陈皮的情绪变化。 刚才很阴沉着脸，现在就喜笑颜开。 跟神经病似的。 寿生实在懒得理他。 第54章 当年张家 三日后，张起灵带着一支十人队伍进山。 寿生站在自己屋子的床边，看了一眼。 他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张起灵，糊涂。 此时，陈皮从外面走来。 他开口第一句：“不去看看吗” 寿生坐到椅子上，“有什么好看的” 陈皮笑了声，“那倒也是” 说着，他凑近寿生。 “你给我讲讲你在张家的事” 寿生睨他一眼，“不讲” 陈皮颇有些无赖，“讲讲，我的事你都知道，你的事我还有很多不知道” 寿生撑着下巴，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上好白瓷。 “我……我和张起灵的关系很好” 陈皮的脸垮了。 “以前” 陈皮瞬间恢复。 他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将脚架在一旁的书桌上。 寿生盯着某一处出声，他声音缓慢绵延。 “张起灵比我大，他那时候已经是族长了，我因为纹身被视为祥瑞” “我出生后，张家的状况确实比以前好了一些” “张家人对与我是祥瑞的说法深信不疑” “可……他们对我并不好” 陈皮皱了皱眉，他看着寿生，轻轻摩挲着手背上的刀疤。 “我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外出执行任务死了，因为一滴眼泪，我的母亲也被处死” “那之后，张家对我的管控更加严格” “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我被困在古宅里，十几年都没有踏出一步” “一旦有张家人死亡，就是我这个祥瑞的过错，我需要跪在祠堂，对着张家历代族长的牌位忏悔” 陈皮越挺脸色越阴沉，这他娘跟寿生有什么关系。 他们死了是他们太弱，和寿生有毛关系，凭**的要忏悔。 一群** 陈皮妈的很脏。 “后来，我多了个玩伴，就是张起灵” “族长和祥瑞，身份匹配，我终于有时间松懈” “张起灵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寡言” “他会去树林里抓鸟送给我” “张家古宅外是一片片树林，林子里有野鸡，我们坐在火堆旁吃东西” 寿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是朋友……” 陈皮听的窝火，冷笑道：“那是他不识好歹” 寿生趴在桌子上，有些忧郁。 “我和他说我恨张家，我要毁了这个困住我的宅子” “他没有劝我，在我杀人时也只是在旁看着，从来都不会阻拦我”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 寿生的话头止住，陈皮迫不及待接话。 “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别和他做朋友了” 陈皮拎着凳子凑近寿生，他摸摸寿生的手，掐着嗓子装温柔。 “咱们才是一路人，我都听你的，你说杀谁就杀谁” 寿生嗯了声。 陈皮见寿生没不搭理自己，欢天喜地。 陈皮想，张起灵也不算太差，还能拉近自己和寿生的感情。 看在这份上，以后张起灵落在自己手上，陈皮会手下留情的。 陈皮轻拍寿生的背，寿生没拒绝，陈皮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顺着寿生的背。 此时此刻，张启山靠在门外，已经抽了两根烟了。 他微微仰头，俊美的五官在阳光下晃了晃，呼出一口烟雾。 他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摩挲着。 寿生的脸在他脑中浮现。 张启山在心中轻轻呢喃。 寿生。 第55章 长白山 寿生这边岁月静好，还有陈皮陪伴左右。 张启山那边就不太好了，他一堆文件没有处理，还有人力物力的消耗。 幸好有解九在旁帮忙，不然他真要焦头烂额了。 原定张起灵带的队伍第二天晚上返回。 可到了约定的时间，始终不见队伍的踪影。 吴老狗带着人守在入口，等了一夜没等到张起灵。 天刚蒙蒙亮，吴老狗带人回来，寿生睡眠前，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他抓过一个人询问。 “怎么回事？” 伙计畏畏缩缩道：“是张爷的队伍没出来，五爷等了一晚” 寿生披着厚袄，朝着远处的吴老狗走去。 冬天，山里冷的吓人。 即便有火堆，吴老狗也冻的手脚冰凉，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怀里突然被塞进一个热乎的暖水袋。 他抬眸一看，是打着哈欠的寿生。 吴老狗的眼神不可控制的柔软了几分。 “怎么醒这么早？” 寿生嘁了声：“被你们吵醒的” 他看了眼吴老狗发白的脸色，蹙眉道：“冷的像死人，你回去吧休息，我去和张启山说” 吴老狗守了一夜，确实疲惫，他点点头。 “也好” 寿生嗯了声，朝着张启山道屋子走去。 吴老狗回头看着他的背影，这心口比怀里的暖水袋还要热些。 寿生大大咧咧踹开张启山的房门。 他惊讶的发现，张启山也一夜没睡。 张启山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他抬头看见寿生，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过来坐” 寿生哒哒哒的走到他身边，看了眼桌子上铺开的图纸。 寿生知道这东西。 “这不样式雷吗？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寿生越看越眼熟，他脑子闪过一座阴森的高楼。 “张家古楼” 张启山淡笑：“你一看就知道” 寿生眯起眼：“你要进张家古楼？” 张启山摊开手：“我不能进吗？” 寿生坐到一旁，“你进不进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和我没关系，你别拉上我” 寿生话音一转，审视起张启山，“再说，张起灵未必能让你进去吧” 张启山脸上浮现有势在必得的气势。 “张家没落了，即使是张家族长，也需要寻求九门的帮助” 寿生不屑的笑了一声，他看向张启山。 “我虽然不是九门人，但我也姓张，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张启山黑沉的双眸略带压迫感，看似不解道：“你什么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寿生轻轻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 “我只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张启山站起身，他看向墙上的东北三峡地图。 他指了指其中的一块山脉。 “长白山，云顶天宫，青铜门” 听到这几个字，寿生浑身一震。 他摸上自己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思维呈现空白。 一个念头跃上寿生脑中。 天授！ 那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 寿生的脸色不算有多好。 他对于长白山并不是一无所知。 但相比起张起灵这个族长，他知道的东西太少了。 长白山，云顶天宫，青铜门。 这里藏着张家的秘密？ 第56章 步步算计 张起灵在第五天的时候回来了，他的队伍只剩三个人。 还都身负重伤。 张启山询问他墓里发了什么。 张起灵的嘴唇颤动几下。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暗红的的血迹已经干固，他的脸色有些白。 所有人都看着他。 寿生坐在一旁，说了轻飘飘一句话。 “先去整理一下，反正回来了，不急这一时” 张启山揉揉眉心，摆手让张日山带张起灵去清理伤口。 陈皮盯着张起灵的背影看了好一会。 出声嘲讽。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寿生看他一眼：“行了” 陈皮撇过头，没再说话。 张启山叹了口气，吩咐下属去安顿死去人的家属，给了笔抚恤金。 长桌前，吴老狗和解九低声谈论着。 现在的情形不太好，第一波人就碰壁，越往后越危险，说不定要死多少人。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寿生除了刚开始的那两句话，就一直沉默着。 霍仙姑作为这个房间唯一的女性，一直看着手中的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张起灵终于回来了。 他坐到张启山左手边的椅子上，刚好和寿生面对面。 陈皮看向张起灵的眼神充满敌意。 寿生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拍拍陈皮的手，以示安抚。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在场几个人精的眼睛。 张起灵难得侧目，看了眼。 他低垂着眸子。 寿生最了解他，张起灵在墓里从来不会见死不救。 看到自己亲自带下去的人一个个死去，他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寿生也不是心软，论心狠，他在屋里这些人算第一。 可看着张起灵被九门其他人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他忍不住开口解了围。 寿生对张起灵，还是有点情分的。 但也仅此而已。 年少相伴的故友，如今走到这种地步。 让人唏嘘。 四姑娘山里的机关不亚于张家古楼，最要命的是，里面有一种麻痹人神经的毒素。 失去了神志，在那么危险的墓里必死无疑。 张起灵不善言语，他说的少做的多，带进去的人都是张启山手底下的亲兵。 想必他们也是没把张起灵的话放在眼里。 不然也不会就剩三个人。 听到这里，寿生忍不住开口。 “佛爷该管管手底下的人了，骄兵必败，别坏了大事” 张启山眸光深远，他不动声色看了解九一眼。 解九开口：“墓里情况多变，这次也算仓促，有了教训，下次才能长记性” 寿生并没反驳，他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陈皮脸色浮现不耐的情绪，他道：“第二次下墓在什么时候，这么多人，物资消耗的太快” 陈皮的话意识不止这些，在座的各位都心里有数。 用人命探路，筛掉那些生路子，剩下的都是精锐。 这样也能减少物资消耗，营地里几百人，吃喝拉撒可全都是钱。 张启山沉思片刻，他看向寿生，“张爷受伤，需要休养，这下墓的人选还需要再定” 他在试探。 不等寿生说话，陈皮率先开口：“那就等他伤养好了，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定的吗” 想让寿生下墓，想都别想！ 陈皮说的不错，以他和寿生为首的资本派，负责提供物资和日常所需。 不然刚才陈皮也不会提物资消耗太快的事情。 解九朝着张启山微微摇头。 张启山眉心微蹙，敲棺定论。 “两天后进山” 刚才还说张起灵伤的重，现在又两天了。 众人心里明镜，但都没有人开口。 张起灵从始至终都垂着眸，没发表意见。 他的意见也不重要。 毕竟他还需要九门的帮助。 张启山算是抓住了张起灵的命脉。 那个没落的张家拖着他，谅他也翻不了身。 烛光摇曳，张启山的脸有些变化莫测。 他走在棋盘上，步步算计。 第57章 我是你的狗，咬你也不奇怪 散会之后，寿生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刚想关门，一双大手牵制住了他的动作。 陈皮侧身挤了进来，一脚将门踹上。 他搂着寿生的腰，急急往后退，直到寿生的腰磕在书桌沿上。 寿生欲抬手推他，呵斥道：“你干什么！” 陈皮一双手就能钳制住寿生，他不知道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一身驴劲。 陈皮低头，他和寿生的鼻尖碰到一起，寿生忽的侧过头，错开陈皮的呼吸。 屋里点着盏油灯，暖色的密闭空间中透着一丝暧昧。 寿生偏着头，就这么被陈皮抱着，一直没说话。 过了许久，陈皮终于开口。 “你怎么向着张起灵说话？” 寿生冷生否定：“我没有” 陈皮亲了下寿生的眉心。 “你就是向着他” 寿生不欲与他纠缠，他抬手扇了陈皮一巴掌。 “陈皮，你放肆了” 陈皮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他突然阴恻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寿生顿感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天旋地转，寿生被转了个身，陈皮把他压着趴在桌子上。 “生爷，您就算把我当狗也得喂点肉吧” 陈皮的话语中带了丝其他意味。 寿生恼怒：“陈皮，差不多得了！” 电光火石间，寿生的屁股被陈皮打了一巴掌。 寿生的脸瞬间涨红，他不干了，抬脚将陈皮踹开。 陈皮闷哼一声，不以为意的想要再次靠近寿生。 寿生忍无可忍：“陈皮！你犯什么浑！” 陈皮抬手去抓寿生，寿生往旁边躲，没躲两下，就被陈皮牢牢抱在怀里。 寿生两只脚悬空，挣扎时在空中乱蹬。 陈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了！ 即便如此，寿生微微喘着气：“我不想和你动手，赶紧放开我！” 陈皮贴着寿生脖颈跟饿了三天的野狗似的啃咬。 “等我要了你，在杀我也不迟” 寿生涨红了脸，虽然他恶毒，但也不能否定他是个纯情百岁男孩。 陈皮继续发挥，色鬼一般。 “菩萨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陈皮！你……别咬……我” 不知道为什么，寿生下半句话没动静了。 烛光摇曳。 昏暗的房间中，陈皮略带轻佻的声音格外明显。 “本来就是你的狗，咬了你也不奇怪” 巫山一夜。 …… 临近中午，寿生房间里还没有动静。 张启山本想找寿生带队去山中探索，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寿生出房门。 张启山察觉到不对，寿生的觉不算多，他平时也不倦怠。 往常天刚蒙蒙亮寿生指定端着碗喝甜豆浆，可今天一反常态。 张启山沉思片刻，走到寿生屋前。 他试探性的敲了两下。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张启山蹙眉，又抬手敲了两下。 等了半天依然没动静，张启山刚想破门而入，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只不过这打开的人，是陈皮。 陈皮好像披着寿生的衣服，看起来有点狼狈，俊美的印着好几个巴掌印。 张启山沉了脸。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裹着被子坐起来的寿生。 陈皮裸露在外的胸膛充满欢爱的痕迹。 张启山的心情很糟糕，“你们……” 他没等说完，屋里就传来寿生的怒骂。 “滚！都给我滚！” 陈皮冷冷看张启山一眼，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张启山在门口愣了许久。 直到里面传来茶盏砸摔碎的声音。 陈皮出来时，脸上又多了几个巴掌印。 他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 陈皮在张启山面前，像个战斗机，仰首挺胸的从张启山身旁走过。 羡慕死你，这可是我媳妇对我的爱抚。 第58章 陈皮去广西 张启山坐在书桌前，心如乱麻。 他脑子里全是寿生愠怒的模样，和陈皮犹如胜利者的眼神。 张启山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 当年寿生走后，他在长沙等了三年。 他以为寿生不会回来了，几番犹豫之下，娶了尹新月。 可不到一年，寿生就回来了。 明明只差一年，他要是多等一年，会不会就和现在不一样？ 是不是站在寿生身边的人就换成了他？ 张启山不甘心。 张家族长的位置他可以不要，但寿生不能不要。 ——— 此刻的寿生还沉浸在怒火之中。 他将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陈皮站在墙角，没敢看他。 察觉到寿生的视线，陈皮心虚的偏过头。 “站那干什么，滚出去！” 陈皮没动。 寿生抄起一个茶盏砸到他脚边。 “我叫你滚！” 陈皮几番犹豫之下，说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你要是生气，那我给你*” 寿生滞住，人在无语极致的时候真的会笑。 寿生怒极反笑，他真没想到陈皮这么不要脸。 寿生在这摔东西，而不是拿刀杀了陈皮，是因为放眼看去，能陪伴寿生左右的只剩下陈皮。 寿生不舍得杀他，陈皮仗着这点，为所欲为。 整个长沙城，就剩下陈皮了。 寿生想着，心里没来由一阵拥堵。 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陈皮看见立刻上前，刚走两步就在寿生燃烧的怒火的眼神下停住。 陈皮又缩回墙角。 寿生喝了口茶水，沉了沉心思。 “滚过来！” 陈皮走到寿生身边，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去广西” 陈皮瞬间抬眸，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行” 寿生看他，陈皮立刻躲开视线。 寿生怒火中烧：“你躲什么？！” 陈皮伸手给寿生顺气，寿生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 “别动我” 陈皮好不容易把心心念念的人吃到了嘴，现在让他走，他打死也不干。 寿生泄了气，他疲惫的靠在一旁，有气无力道：“去广西，蛇眉铜鱼有线索了” 陈皮的关注点很新奇。 “你不是要赶我走？！” 寿生呵斥：“闭嘴” 陈皮立刻把嘴闭上，小心翼翼的看向寿生。 但凡这个屋里有第三个人在场，看到陈皮这个模样估计都会问一问。 陈四爷是不是被夺舍了？ 寿生耐心耗尽，他揉着肿胀的眉心，“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去广西” 陈皮不想去，但他也不想再惹寿生生气。 他沉默良久，点了头。 “今晚出发” 陈皮张了张口，但触及到寿生疲倦的神色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换了副神态，认真道：“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好” 寿生抬眼看他良久，再大的怒气到了嘴边也仅仅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陈皮俯身，牵起寿生的手。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 “你别再生气了，阿生” 看似在认错，实则又在放肆。 寿生没吭声，只道：“坐吧” 陈皮唇角微微上扬。 寿生虽然恶毒，但实在心软。 一句矛盾的话，但用在寿生身上最合适不过。 第59章 他不愿意保张起灵 陈皮领了一队人马，趁着月色出发。 寿生站在不远处，陈皮坐在马上，瞧着寿生笑了一下。 马蹄扬起，尘土飞扬。 陈皮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寿生的眼中。 这趟浑水，寿生勉强将陈皮摘了出去。 泠泠月色中，寿生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张启山从不远处走来。 “你还真愿意为他花心思” “不然呢，我还能为谁？”寿生反问。 张启山与寿生并肩站在一起，冷风呼啸，张启山却轻轻勾唇。 如此，他们便统一战线了。 虽然一切刚刚开始，但张起灵已经成为这场阴谋的棋子。 比起毁灭，寿生更想替代张家。 张家人的信念他要销毁，张家人的期盼他也要销毁。 陆建勋的死推动了寿生心中的仇恨。 杀母夺爱，血海深仇。 这是寿生的执念。 张启山没有错过寿生眼中的恨意，他试探性的开口：“你与陈皮……？” 寿生脸色没有任何表情，“意外而已” 张启山虽然没全信，但也放下了心。 不是爱就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第二天一早，张起灵带了十几人进山。 寿生带着张启山的亲笔，将附近的山匪宅子给杀穿了。 暴行肆虐，血流成河。 寿生握着长刀，割断最后一个人的咽喉，血配涌而出，沿着干枯的土地缓缓流淌，血腥气久久不散黏稠肮脏。 可寿生却爱极了这种感觉，他仰着头，深吸一口气，胸膛的心脏在猛烈跳动。 他行为越来越不可理喻，笑声癫狂，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张狂吞噬。 张启山这么放纵寿生，就像用血肉养一头凶猛的虎。 逞凶肆虐，迟早是要出事的。 齐铁嘴不止一次劝诫张启山，可都被张启山轻飘飘的揭过。 吴老狗几次欲言又止。 人杀的多了，身上的血腥味很难洗净，营地里的人惧怕寿生。 张启山享受了一番陈皮的待遇，只有他在寿生身边。 只有他一个人。 寿生比张启山还要疯，他甚至让不同的人带队，接二连三的下去。 一时间，死伤惨重。 张启山像纣王，寿生像……像……像申公豹吧，坏事做尽。 1964年秋，大量战国帛书现世。 1965年春，四姑娘山行动以失败告终，九门死伤惨重，人员断层。 四姑年山探险行动的失败让老九门出现了分裂和分歧，张大佛爷和张起灵的权威受到了怀疑。 与此同时，老九门分成了三派。 一派以张启山为首，这些人认为张起灵应该承担所有错误，正因为他的带领，才使九门死了这么多人。 一派拥护张起灵，这派人大多被张起灵舍身相救，甚至将张起灵奉为神明的存在，其中包括吴老狗和霍仙姑。 而最后一派，是寿生为首的中立派，解九并未表现出想要站谁的队，所以暂且将他归为中立派。 长桌前，霍仙姑和张启山据理力争，她反对张启山想要清洗张起灵一派的想法。 寿生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坐在一旁，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寿生侧头，看向虚弱的张起灵。 饶是张起灵这样的好身手都几次险些丧命，他在最后一次行动中受了重伤。 张起灵重伤失忆，这就代表他不会有好下场。 正如现在，他坐在椅子上，眼中透露着茫然和呆滞。 张启山动用政府的力量将九门人压在这里，谁都不许离开。 吴老狗站起来和霍仙姑一起讨伐张启山。 张启山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他看向寿生。 “你怎么看？” 张启山一语点醒众人跟，对啊，寿生还没站对。 霍仙姑心里想着，如果寿生愿意保张起灵，肯定能少很多麻烦。 毕竟，广西还有个陈皮阿四虎视眈眈。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移向了寿生。 吴老狗更是紧张了出了一身汗。 寿生这一票事关重要。 只见，寿生缓缓站起身，他看了眼张起灵又看了眼张启山。 霍仙姑紧张的侧了侧身，只要寿生愿意保张起灵……只要他愿意…… 可惜，他不愿意。 寿生站到了张启山身后。 张启山唇畔带着笑，他似乎早就料到了现在的场面。 寿生实在不愿意看对面几人铁青的脸色，他回过神，靠在张启山的椅子上，微微仰头看向墙上贴着的东北三峡地图。 张启山如虎添翼，烛光闪烁，他整个人坐在阴影处，他身后的寿生更是被黑暗笼罩。 霍仙姑还想再争辩，可一旁的吴老狗微不可察的朝她摇了摇头。 霍仙姑脸上浮现不可置信。 吴老狗苦笑，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场阴谋背后是谁操控的呢。 他只是，不想和寿生为敌。 事情敲定，张起灵应该被处死。 可寿生听到处死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颤。 他想都没想，“不行！” 张启山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微微眯眼：“阿生？” 寿生静了静心，呼出一口气：“张起灵处死简直是暴殄天物，张家最后的起灵，说不定未来还能用上” 张启山似乎也恢复了些理智，他坐在椅子上沉思。 寿生靠坐在桌子旁。 半晌，张启山试探的开口：“你有打算了？” 寿生摇头：“留他一命以后用得上，其他的你做选择吧” 张启山这才放心，他露出笑容，轻拍寿生的手。 “那就让他待在格尔木吧” 寿生眸光闪了闪，只嗯了一声，没有对此表现的太过在意。 张启山看着他，突然道：“对了，让陈皮回来吧” 寿生浑身一顿，不动声色开口：“别掉以轻心，张起灵已是弃子，但霍仙姑和吴老狗还在旁虎视眈眈” “这个时候让陈皮回来，意图太明显了” 张启山思索了会，确实如寿生说的一样。 他歉意一笑：“是我疏忽了” 寿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摩挲了下戒指。 “让吴老狗离开吧，我和他还是有点情分的” 张启山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那霍仙姑呢？” 寿生摆手：“随你怎么办吧，我懒得管” 说完，他转身往外面走。 “阿生” 张启山叫住寿生。 他道：“你去和他说吧，毕竟是九门的五爷” “嗯” 寿生朝外面走去。 张启山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60章 青海格尔木 张启山收到简讯，长沙城那边出了状况。 他去处理，寿生留守营地。 入夜，寿生打开张启山的房门，潜入他的房间。 他来到张启山书桌前，四处翻找。 他在柜子的暗格中找到了一封信。 上面印着政府的印章。 内容很简单，知道内情的人格杀勿论。 其中，张启山写好，但还未递交的名单中有个用红笔圈起的名字。 “寿生” 寿生冷笑出声。 与虎谋皮，他早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寿生对此毫不意外。 长沙为什么会出事，当然是寿生的手笔。 你当只有你会过河拆桥吗。 寿生将名单放回原位，走出张启山的房间。 不久之后，营地里起了一场大火。 寿生骑在马上，往山中去了。 他将帛书揣在怀里，夜色很浓，他看到了一队人马。 是陈皮。 陈皮一个月前接到寿生的信，早早藏匿在四姑娘山中，就等现在。 两人同时下了马，寿生二话不说将帛书塞给陈皮。 寿生看了眼远处的冲天火光，长话短说：“这只是部分帛书，你拿着它张启山有顾忌，我走之后你依旧去广西，在哪等着我” 交代完，寿生转身要走，陈皮一把拉住他。 “你要去哪？” 寿生摇头：“我不能说” 陈皮的双眸黑沉，他盯着寿生上下看了许久。 半晌，他从怀中拿出蛇眉铜鱼。 “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办的很好” “蛇眉铜鱼给你，以后需要我，拿它出来，我赴汤蹈火” 寿生摩挲了下手中的蛇眉铜鱼，他仰头，亲了下陈皮的眉心。 随后，他翻身上马，扬鞭朝着某处离开。 并未回头。 陈皮的心颤了一下，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伙计吩咐。 “上马，去广西” 两人背道而驰。 ——— 半月后，寿生出现在青海格尔木。 这里早就有人等着他。 寿生一路风尘仆仆，旁边统一制服的人上前给他牵马。 这里的人对待寿生格外尊敬。 “生爷，您来了” 寿生随手摘下包袱，扔给旁边一个人。 “你们首领呢？” 寿生话音刚落，疗养院里就跑出了一个人。 “阿生！” 汪邺张开双臂，欲揽寿生入怀。 寿生睨他一眼，汪邺果断选择拥抱。 他似是委屈的抱怨：“我算着时间，前天就带人迎接你，结果你今天才到” 边说，边伸手去拍寿生身上的灰尘。 汪邺大手一挥：“摆席！” 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立刻四散离开，准备宴席去了。 寿生看了看四周：“这里真的安全？” 汪邺露出一个万无一失的笑容：“放心吧，张启山的人都被我干掉了，现在全部都是我汪家的人” 汪邺似乎怕寿生不放心，又解释道：“就算张启山本人到这来，都察觉不出任何不对” “我的易容术，天王老子来了也看不出端倪” 寿生这才放心，他笑了声：“算你厉害” 汪邺立刻星星眼：“喔，难得听你夸我” 此刻的张启山还不知道。 他了如指掌的格尔木疗养院早就被别人替换了个干净。 寿生往疗养院里走。 他轻轻勾唇。 玩阴的谁不会啊。 第61章 以后就叫汪玄葬吧 “张起灵在哪？” 寿生看向汪邺问道。 汪邺挑挑眉：“你还没死心啊，你信我张起灵不可能背叛张家” 寿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 汪邺被他看的泄气，举手投降。 “三楼最后一个房间” 寿生说了句：“别跟着我” 随后转身上了三楼。 汪邺看着寿生的背影，舔了舔嘴唇，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 三楼静悄悄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 寿生走到走廊末尾，看着那扇厚重的铁门。 他输入密码，铁门打开了一条缝，寿生推门而入。 面前的场景让他愣了一下。 张起灵盘腿坐在地上，四肢上身裹满了铁链。 他低着头，脸色苍白，靠着墙坐在地上。 听到脚步声，张起灵抬起头。 他眼中不似原来那么清澈，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不说话，也没有任何情绪。 寿生垂眸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寿生终于开口。 嗓音中夹杂了些颤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是我最后一遍问你，跟不跟我走” 寿生说着朝他伸出手。 只要张起灵握住寿生的手，只要他说句话，哪怕一个音节，寿生立刻让他走。 可惜张起灵没给他回应。 他只是静静看着寿生，无悲无喜，犹如一尊石像。 寿生蹲下身，他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再次询问。 “张起灵，你跟我走，好吗？” 张起灵依旧没有动作。 寿生看着他，压抑已久的愤怒涌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张家哪里值得你这么卖命！” “你为什么不听话？！” “阿生” 汪邺站在门口，叫了声。 寿生抹了把脸，推开汪邺大步朝外面走去。 汪邺回头看了眼被禁锢在原地的张起灵，轻嗤一声，面上浮现轻蔑。 他抬脚踹上铁门，将张起灵隔绝在那狭小闭塞的空间中。 张起灵从始至终都没人任何情感波动，仿佛是一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 他轻轻垂下眸子，平静无波澜的双眸中终于了情绪。 “生……” 他们从此，只是仇敌了。 ——— 汪邺追上寿生，一把拉住他的手。 “让你别去你偏不听，现在还生气” 寿生甩开他，冷声否决：“我没生气” 汪邺附身，摸着下巴：“真没生气？” 寿生偏头不去看他。 汪邺握住寿生的肩膀，把他往前推着走。 “别生气了，下去吃席” 寿生被汪邺拽着手臂拉到楼下，原本空旷的场地摆满了长桌。 两人入座，周围声音杂乱。 汪邺凑近寿生，“你别叫寿生了，姓汪吧，咱们一个姓” 寿生脸色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声。 汪邺到打起了兴致，他开始在心中盘算给寿生的名字。 过了许久，汪邺心中终于有了思量。 他靠近寿生，耳语道：“你命里缺水，那就取个玄字，天生属火，那就再多加一个葬” “玄葬，汪玄葬，喜欢吗？” 寿生轻轻念出这三个字。 “汪……玄葬” 汪邺点头，期待寿生的反应，“怎么样？你喜欢吗？” 寿生撑着下巴笑了笑，“喜欢，就叫这个吧” 汪邺眼中藏着暖意，他在旁边嘀咕：“那我叫你玄玄好？还是葬葬好？” 寿生一阵恶寒，推开汪邺凑过来的脑袋。 “都不好” 汪邺蔫了，“这样的话，那我叫你阿葬吧，是不是比刚才好听点？” 寿生犹豫的点点头。 汪邺立刻露出笑容，他一把握住寿生的手。 “那你叫我阿邺” 寿生抽出自己的手，将碗塞进汪邺手中。 “吃饭” 汪邺捂着心口，露出受伤的表情。 “你是不是嫌我烦” 寿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知道就快点闭嘴” 汪邺垂头丧气，蔫蔫的吃饭。 千万不要被他这副模样骗了，寿生心里清楚，汪邺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掩盖真实的自己。 他们现在是朋友、盟友，下一刻就有可能是敌人。 所有人都在演戏。 所有人！ 第62章 换血 寿生来到格尔木疗养院的半月后。 他的通缉令满天飞。 不出意外，是张启山亲自发布的。 寿生拿走了一半帛书，那是张启山三年间耗尽心血得来的。 只不过张启山打死都没想到，帛书早就被陈皮带去广西了。 那场大火之后，寿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任何踪迹。 而和寿生关系密切的陈皮，到广西之后进了深山找不到踪迹。 一时间，寿生的势力销声匿迹。 …… 而远在青海格尔木的寿生，正在观察室研究张起灵的血液。 寿生拿起桌子上被封存的血液，他打开特殊的保存箱，将装着血的罐子放进里面。 七天一次抽血。 不出一年，就会足够一个成年男性全身的血液。 而寿生要这血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寿生回到四楼的房间，打开门，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汪邺。 寿生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 汪邺嘴里叼着烟，闻言笑了一声。 “整个疗养院都是我的，当然是想在哪就在哪喽” 寿生看他一眼，坐到一旁。 汪邺眉眼带笑的凑上前，给寿生点了根烟。 汪邺的眉眼很锋利，双眸尽是无法掩藏的野心。 他的眼眶深邃，眼瞳很浅，有些混血感。 寿生是雌雄难辨，而他整个人呈现一种桀骜的英俊。 一个面若好女，一个英俊非常，这样看，倒还挺相配。 汪邺有意挑逗，说出的话轻佻风流。 他抬起寿生的下巴，“汪家是我的，疗养院是我的，就连你……都是我的！” 寿生不怒自威：“你的手不想要了？” 汪邺见寿生不悦，立刻换了副表情，他故作伤心。 “阿玄，你可真冷酷无情，我这么一个大帅哥摆在眼前，你都不心动” 寿生唇畔荡出一抹浅笑，“围在我身边的人不在少数，你自己去看看，你比的上谁？” 汪邺挑眉，“那你是嫌弃我了？” 寿生和他废话这么半天，已经是耐着性子了。 “现在不好说，你要是再问，就真说不定了” 汪邺比了个手势，告诉寿生自己会安静的。 果真，他没在弄什么幺蛾子。 寿生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递进来的信。 经历千帆，他的面容不变，眉心痣殷红，这张绝色的脸，可以包容他的所有缺点。 而汪邺撑着下巴看着寿生。 唇畔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好一个蛇蝎美人。 张启山可在寿生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汪邺想起来就好笑。 —— 半年后，寿生得到消息。 吴老狗在长沙已经有美人相伴了。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寿生拿着信，盯着上面的黑字。 汪邺就坐在一边吃橘子。 他看到寿生的神色，连忙开口：“你现在还不能露面，他结他的婚，你别去” 寿生把信给烧了，“我现在可是整个九门仇视的人，我去自投罗网吗？” 汪邺给寿生剥了个橘子。 寿生看着跳跃的火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吴老狗大婚的当天，一份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房间。 吴老狗有点怕里面是地雷或者手榴弹，没敢贸然打开。 后来他百般试探，发现没有任何危险。 吴老狗拆开红布，发现里面裹着盒子。 他打开盒子，上面放了个纯金打造的观音，附带一张纸条。 “寿生送上薄礼” 吴老狗看到寿生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颤。 他果然还活着！ 当天晚上，吴老狗严查究竟有谁靠近了他的房间。 还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结果找了一圈，连个毛都没找到。 同年，吴老狗嫡子吴一穷出生。 这一年，陈皮找到第三枚蛇眉铜鱼。 远在广西的他收到了一封信。 是寿生写给他的。 陈皮没有丝毫犹豫，按着信中的地址来到西里无人区。 陈皮见到了三年没有露面寿生。 寿生身边跟着很多戴着面罩的人。 这是陈皮第一次换血。 张起灵的血，原来是要换给陈皮。 寿生拿出了赤丹珠，当年他下墓，失踪了很久，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这颗珠子。 现在这颗珠子会帮助陈皮脱胎换骨，长生不老。 换血很成功，寿生没让陈皮在西里停留太久。 陈皮走之前还恋恋不舍，但总比之前看不到寿生好。 陈皮心满意足的回到巴乃。 寿生领着人回疗养院。 装血的罐子空了，那就再填满它。 汪邺看着寿生狠辣的手腕，慢慢放下戒心。 寿生比汪家人还恨张家。 有恨，和汪家就没有任何矛盾。 寿生现在是汪家的祥瑞了。 第63章 张启山亡 七年。 寿生消失的第七年。 除了陈皮，九门其他人都没见过寿生。 七年里，寿生给陈皮换了六次血。 终于，在第七次的时候，成了。 彼时的陈皮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可他的面容依旧年轻，体魄要比原来还健康。 陈皮长生了。 接下来的两年里，陈皮再没见过寿生。 这些年，陈皮收养了一个弃婴，并取名陈文锦。 他爱寿生，就不会和其他女人有任何关联。 但陈皮想要个孩子继承衣钵传承。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陈文锦的侧脸和寿生有点像。 但正脸又没有一点相似，陈皮看着她，时常感慨。 在陈文锦小的时候，陈皮拿着寿生的黑白照片，指着让陈文锦叫爹。 文锦那是六七岁，奶声奶气的询问：“他是爹，那爹，你是谁？” 要换做平常，陈皮肯定踢陈文锦一脚，没耐心道“让你叫你就叫，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谁知陈皮突然转了性，眼中难得有些柔和。 “他是你爹，我也是你爹” 陈文锦愣神，伸出两根手指比划。 “那我不是有两个爹了吗？” 陈皮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陈文锦，“两个爹不好吗？” 明明是询问，但陈文锦觉得自己后背一凉。 她连连点头，“好，两个爹好” 陈皮这才满意。 因那天陈皮的怪异行为，陈文锦记了好久，长大也没有忘记。 她打心眼里好奇，那个黑白照片上的爹究竟是谁。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再多思念，也成为了时间的养料。 又过了两年，远在漠河最东地带的寿生接到消息。 “张启山没了” 寿生站在窗前，呢喃出声。 门被打开，汪邺走了进来。 “张启山死了？” 寿生拧眉：“怎么这么快？” 汪邺耸耸肩，“我让人下的是慢性毒药，目前的量还不至死，应该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汪邺拉了拉寿生的手，“现在怎么办，你要露面吗？” 寿生轻轻转动手上的戒指，沉思片刻。 “我出去看看” 汪邺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开口。 寿生顺着窗外看向一望无际的荒漠，这里是中国最北部，土地贫瘠，往山遍布。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露面了。 ——— 张启山的葬礼很低调，由张日山和新月饭店的人一手操办。 到场的，也都是九门中人。 陈皮收到了一封信。 上面只简短的写了几个字，但他一眼就看出是谁写的。 “我会去长沙” 陈皮立刻吩咐人着手准备。 这些年的沉淀，让他越发难以揣测，他声音幽幽，听不出情绪。 “把黑瞎子叫来” 手底下的应声，没一会穿着一身黑衣黑裤的，身型高大带着特殊墨镜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四阿公，您找我” 黑瞎子以为他接私活的事又被发现了，所以站的出奇梗直。 陈皮淡淡开口：“收拾东西，跟我去长沙” 黑瞎子松了口气，立刻应声。 他边往外走边想，原来是自己想歪了，那这么说，接私活的买卖还可以再开拓开拓。 陈皮拿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 陈皮一抬头，发现黑瞎子人早走没影了。 陈皮不轻不重的放下茶杯，揉了揉眉心。 忽的，陈皮薄唇微勾。 “寿生，要再见面了吗……” 第64章 张启山的葬礼 张启山的葬礼很低调。 九门众人各个身穿黑衣，临到下午，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这无疑是给悲伤的氛围又添加了些许黑白色彩。 陈皮没有给张启山上香，他靠在灵堂门口，一直看着大门的方向。 吴老狗似有所感，他回过头。 哒、哒…… 大院外传来脚步声，陈皮站直了身子，一个名字挂在嘴边呼之欲出。 这下不光陈皮和吴老狗，凡是葬礼上的人都看向门外。 有人来了。 一把黑伞，一身黑衣。 伞面倾斜，露出寿生那张绝色的脸。 陈皮的嘴角露出笑容，他没管别人，快步上前。 陈皮朝着寿生伸出手，白玉般的手没有犹豫握住了陈皮粗糙的掌心。 寿生迈过门槛，将伞微微倾斜，罩住陈皮。 吴老狗愣了许久，他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喃喃自语。 “寿生……” 解九脸上浮现不可置信，霍仙姑拢了拢披风，视线在陈皮和寿生身上流转。 他们一样没有变老。 有些九门新人不认识寿生，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吴老狗的两个儿子也在，吴二白、吴三省。 吴三省凑到吴老狗身边，低声询问：“爹，他是谁啊？” 吴老狗哪有功夫回答吴三省。 吴三省被晾了，他摸摸鼻子，看向吴二白。 吴二白示意吴三省安静点。 寿生拿了几根香，随意插在那。 陈皮自打寿生出现后，就围在他身边，像见了肉腥的狼。 上完香，寿生在陈皮的牵引下走向后院。 他回头看了眼依旧傻站着九门众人。 接触到寿生的视线，吴老狗立刻跟上。 解九也走上前去，霍仙姑见状也跟了上去。 二月红吩咐了身边人几句，也匆匆走了过去。 一时间，几个家主全都跟在寿生身后去了后院。 没过一会，张日山和齐铁嘴慌忙的从二楼跑了下来。 也奔着后院去了。 整个葬礼，就剩下几个小辈。 吴二白和吴三省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来了个了不得的人。 寿生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寿生看着姗姗来迟的张日山和齐铁嘴。 见人到齐，寿生开口第一句：“呦，几位爷风姿依旧啊” 吴老狗一巴掌拍在寿生肩膀。 “这么些年你也没个动静，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 寿生老神在在开口：“当然是到了我应该出来的时候” 解九叹息着摇摇头：“我本以为你已经死了，一夜之间，关于你的信息全都销声匿迹” 二月红到不似他们那样感慨，他笑着拍拍寿生。 “你肯露面已经算是很好了” “寿生” 齐铁嘴叫了一声。 寿生侧头看去，齐铁嘴眼眶微微湿润，他轻轻抱了下寿生。 “我就知道，你一定活着” 匆匆十三载，往事千帆。 再多感慨，也都化作一声声叹息。 原本葬礼上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都在为寿生归来高兴。 陈皮最甚，他喝了好多酒，抱着寿生不撒手。 吴老狗拎着吴二白和吴三省到寿生面前，让他们叫人。 一声声的叔，给寿生叫的头都大了。 入夜，饭席散场，寿生拖着烂醉的陈皮回到客房。 寿生刚把陈皮安顿好，门就被人敲响。 寿生打开门，看到了一整天没和他说一句话的张日山。 张日山西装革履，不出意外，他也没有变老。 张日山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话语中听不出情绪。 寿生低头，张日山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寿生沉思片刻，伸手接过。 张日山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他将门关好。 转身离去。 寿生坐到椅子上，打开袋子。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 寿生率先拆开了信。 他倒想看看，张启山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 “抱歉” 开头第一句就是道歉。 “抱歉寿生，我没有想害你” “我这一生做错了很多错事，唯独对你，留有愧疚，我知道你因何离开，也知你从未相信过我，我曾以为，最后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但那终究是我的妄念” “寿生，我很想念你，不带任何目地的思念” “我一开始只想利用你，但在矿山之行以后，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变了，我曾经想过及时止损，但情感不受控制的蔓延，我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你” “我爱你，但更爱自己，我总是在利益和你之间挣扎，我想我大概是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管你信不信，那份名单，我从没想过交上去” “剩下一半的帛书是我送给你的歉礼” “阿生，真的很抱歉” ——— 张启山绝笔 张启山绝笔？ 多陌生的字眼。 寿生垂着眸子，指尖轻轻拂过这张信纸。 “看你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原谅你了” 其实没有什么原不原谅，寿生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看在张启山已死，还这么诚实的份上。 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吧。 第65章 堵你吴家一条命 一切似乎恢复平静。 但这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汹涌。 寿生突然出现，有心之人敲响了警钟。 他为什么突然现身？他要干什么？ 寿生本想和陈皮去广西，可吴老狗强硬的留寿生在吴家多待些时日。 一是老朋友叙叙旧，二是他的长房嫡孙马上就要出生了。 陈皮很不乐意，但寿生却想凑个热闹。 吴老狗表示，我留寿生，又没留你，你陈皮当然可以走。 陈皮当然不会走，他整天赖在寿生身边，跟涂了502胶水似的。 在吴家多这些日子，寿生格外喜爱吴三省。 因为吴三省聪明，每次都能逗的寿生开心许久。 陈皮眯眯眼，打量吴三省。 他在心中鄙夷，吴家人各个成精，一堆鬼主意。 再一次陈皮交代伙计事情多时候，寿生看到了黑瞎子。 火麒麟血统纯正，一眼就看出了黑瞎子的特殊。 三月初，清晨。 寿生坐在窗前和吴老狗下棋。 陈皮还没起。 寿生正思考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不远处匆匆跑来一个身影。 看穿着，应该是霍家的人。 那伙计跑的满头大汗，寿生顺着窗户看过去，有些好奇。 吴老狗了解寿生，笑了声将那伙计叫到跟前。 “你干什么的” 那伙计明显有些胆怯，笑声回答：“我们家主想管四阿公借个人” 寿生噗嗤一笑，“霍仙姑？” 那伙计愣愣点头。 寿生又笑了声，“霍仙姑管陈皮借人？稀奇啊” 吴老狗放下棋子，“要不打个赌，看陈皮借不借？” 寿生也来了兴致，他往后一靠，“行啊，赌什么？” 吴老狗摸摸自己身上，从腰上摘下一块双鱼玉佩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敲了两下。 寿生挑眉，他双眸黑沉，说出的话更是让人猜不透。 “我呢，就堵条命” 吴老狗轻笑：“哦？堵谁的命？” 寿生唇畔带了丝意味不明的笑。 “当然是你吴家的了” 吴老狗有些没明白，堵吴家的命？ “两位爷……我们家主有点急” 那个 被晾了半天的伙计小心翼翼开口。 吴老狗失笑道摇摇头，伸手把寿生拉起来。 “你我且去看看” 寿生背着手和吴老狗并肩走在一起。 那伙计来到陈皮的房门前，小心翼翼敲了两下。 “四阿公，霍家家主想管您借个人” 半天，里面没有动静。 伙计又硬着头皮敲了敲。 “四阿公，霍家家主想管您……” “滚！” 房里传来陈皮不耐烦躁的喊声。 那伙计吓得一个激灵，欲哭无泪的转过身。 寿生笑了一下，随意摆摆手。 “我给你做主，把人借你” 那伙计眼睛一亮，但又有些担忧，他犹豫着道：“可四阿公……” 吴老狗失笑，他摆摆手：“生爷点头，你有什么顾虑” 那伙计也晓得寿生非寻常人，他面上露出感激之色，连连道谢。 只剩寿生和吴老狗之后，寿生毫不客气踹开陈皮的门。 陈皮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薄裤躺在床上，被子被踢到地上，双眼闭着，脸上的不耐还未消散干净，本来被吵醒就有点想杀人。 现在听到有人闯入更加怒不可遏。 “想死……” 陈皮刚翻过身就发现是寿生，他一愣，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咽了回去。 陈皮翻身下床，抓了抓杂乱的头发，有些郁闷道：“我以为是别人” 吴老狗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陈皮。 陈皮看到他脸色一沉，“谁让你进来的” 寿生打了他手臂一下，“穿衣服，都快中午了还不起” 陈皮从乱七八糟的地上捡起上衣，囫囵吞枣的往身上套。 寿生环顾了下四周。 好好的房间，被陈皮造的像狗窝。 茶杯东倒西歪，被还在地上，衣服这一个那一个。 寿生环顾完，陈皮正好把衣服穿整齐。 他冷冷瞥了吴老狗一眼，然后看向寿生。 陈皮今天穿的衣服还算好看，寿生颇为满意的嗯了声。 然后朝外走去。 陈皮光着脚跟在寿生身后，到门口时拎着鞋两三下穿好。 吴老狗打量他一眼，眼中迸发出嫌弃的神色。 三人刚走没两步，不远处就出来呼喊。 “不好了！有人出事了！” 第66章 背后女尸 寿生三人赶到的时候，黑瞎子背着一具骷髅半趴在地上。 旁边几个人想将骷髅从黑瞎子背上扒下来，可怎么使劲，都撼动不了一点。 见几位家主来了，众人连忙让出位置。 寿生看到骷髅的第一眼，左肩上的的麒麟纹身瞬间炸起。 寿生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到吴老狗的肩膀。 陈皮侧目，脸色瞬间沉了，在寿生的后腰处捏了一把。 寿生拍拍吴老狗的肩膀。 黑瞎子见陈皮来了，费力的抬了抬手。 “四阿公您别干站着啊” 陈皮沉着脸看向黑瞎子背上的骷髅，刚想上前就被寿生一把抓住。 黑瞎子现在整个人都被压的趴在了地上，背上似有万斤重，凉飕飕的，连脖子都动不了一下。 他暗自咬牙，这次大意了！ 寿生睨了陈皮一眼，“你会抓鬼吗？” 陈皮一愣，虽然不解但还是诚实的摇摇头，“我不会” 寿生笑了声，“那你去个屁” 寿生松开陈皮，随手指了个伙计。 “去给爷折根柳树条，柳树越老越好” 那伙计连忙点头，急匆匆朝着外面跑去。 吴老狗沉思片刻点点头，“柳条打邪祟，确实是个好办法” 寿生看向被压趴在地上的黑瞎子询问，“你从哪背上来的” 黑瞎子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压的喘不过气，现在张张嘴都费劲。 “井……” 寿生看向远处的那口老井，只感觉左肩的麒麟纹身要着火似的滚烫。 没一会，那伙计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将柳树条交给寿生。 “听别人说是五十多年的老柳” 寿生看了眼，还算满意。 他抽出佩刀，将手掌划破。 随后攥紧柳条，用力一拉，红色血液沾满细软的柳条。 陈皮看到寿生流血，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紧接着，寿生一甩柳条，像鞭子一样打在黑瞎子后背的骷髅上。 黑瞎子只感觉后背轻了一瞬，随后耳朵莫名耳鸣。 黑瞎子费力的抬起手堵住耳朵，“瞎子我……要聋了！” 陈皮冷哼一声，“忍着” 寿生抬手就是一鞭，柳条都甩出了残影。 虽然是打在窟窿上，可声音却很敦实，就像真的打在了人身上。 直到柳条上的叶子都光了，就剩下那么个光秃秃的枝。 寿生的麒麟纹身似乎也不再有特殊反应。 寿生将柳条随手扔出，指了指地上的黑瞎子。 “带回去” 有了前车之鉴，伙计们小心点凑到黑瞎子身前，试探的拉了拉骷髅。 这次顺利的出奇。 一只手就能将骷髅提起。 寿生侧头看了眼地上昏迷的黑瞎子，转头询问陈皮。 “你和霍家结仇了？” 陈皮脸色不太好，但依旧开口回答：“没有” 寿生摸了摸下巴，稀奇道：“那就奇了怪了，霍家管吴家解家借人都没话说，可她偏偏管你借人，黑瞎子实力不俗，他要是出事，相当于你断了一臂” “那话又说回来了，你没和霍家结仇，她却算计你？” 陈皮被寿生一点拨，立刻反应过来。 是啊，他和霍仙姑从来没有往来，他为什么不管解吴两家借人？ 陈皮脸刷的黑了，他捞出九爪勾就要杀尽霍家。 寿生拎住他裤腰带，把他拽了回来。 “你个莽夫，都建国了，动不动杀人是会出事的” 陈皮怒火中烧，本来想立刻拎着九爪勾把霍仙姑抡死，但寿生阻拦他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陈皮眸中酝酿着阴霾，看向寿生问道：“那怎么办？” 寿生微微眯眼，“记住今天的算计，改天逮着机会隐私她” 陈皮感觉寿生说什么都非常有道理，他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记着的” 吴老狗在旁边听了个全过程，他拿扇子遮住脸。 我滴天，寿生就是这样训狗的吗？ 怪不得陈皮和寿生性格那么相似。 一个煽风，另一个就 火了。 一个出主意，一个闯祸。 躲也躲不掉，打也打不过。 得罪这两人的可遭老罪喽。 第67章 九门中最干净的孩子 三月初。 九门吴家长房嫡孙出声。 寿生包了个好大的红包。 就连一向不喜欢孩子的陈皮都罕见的夸了两句。 吴老狗抱着小孙儿，笑得合不拢嘴。 满月宴时，吴老狗说出的一句话令寿生感触颇深。 吴老狗笑着对众人说，“这是我们吴家最干净的孩子” 寿生心念一动，眸中多了丝柔和。 吴老狗给婴儿取名吴邪，寓意着干干净净，天真无邪。 可寿生总感觉，这名字还有另一层次深意。 吴家大院站满了前来祝贺的人。 吴老狗满面春风的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寿生身上。 “给你抱抱” 寿生下意识摇头，他寿生没个轻重，再给抱坏了，那不完了吗。 吴老狗又将视线转移到陈皮身上，在他开口的前一秒。 寿生扶了扶额，“给我抱抱吧” 吴老狗脸上露出笑容，将孩子抱给寿生。 才刚刚一个月，襁褓中的婴儿并不好看。 脸上的皮皱巴巴的，根本看不出像谁。 “这孩子的眼睛真好看”寿生夸赞道。 陈皮侧头看了一眼，嘁了一声。 吴老狗的嘴角一直就没下来过。 寿生抱了会孩子，就交还给吴老狗了。 吴老狗被众人簇拥着，寿生拉着陈皮躲到一旁，清静些。 寿生刚倒完茶，就看到吴三省颠颠跑过来。 他还牵着陈文锦的手。 他凑到陈皮面前，“四阿公，我想带文锦妹妹去参观吴家” 陈皮的视线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眸光不善。 陈皮冷声开口：“吴家有什么……” “好参观”还没说出来，就被一旁的寿生拧了把大腿。 陈皮立刻熄声。 寿生随意摆摆手，“去吧” 吴三省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牵着陈文锦颠颠的跑走了。 陈皮扔出一枚铁蛋子，正中吴三省小腿。 不出意外，吴三省摔了个狗吃屎，嘴唇都磕破了。 他立刻爬起来。 陈文锦帮他拍着身上尘土，关切的询问。 陈皮沉着脸扭过头不去看。 寿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皮有些恼怒，长臂一伸揽寿生入怀。 暗地里不轻不重掐了把寿生的腰。 “再笑就吃了你” 寿生撑着下巴看向陈皮，似是在试探。 “你很看重文锦？” 陈皮半晌也没个动静，他除了寿生，感觉谁都不重要。 但他 毕竟养陈文锦长大，说没有点羁绊太假了。 陈皮犹豫的点点头。 “文锦丫头很聪明” 寿生嗯了声。 他撑着下巴，摆弄着白瓷茶杯。 寿生的面前好似有一盘棋局。 张启山和张起灵已经出局了。 九门新生的小辈已经在棋局上了。 寿生手中拿着一颗名为“陈文锦”的棋子。 因为陈皮的关系，他在罕见的犹豫了。 寿生犹豫再三，终是落下了那颗棋子。 九门二代已入局。 寿生并未手下留情。 寿生收回思绪，他看向陈皮的侧脸，只觉得自己亏待了他。 寿生在心中叹了口气，轻轻握住陈皮的手。 陈皮面上不动声色的回握，内心早就乐开了花。 只是他不知道，寿生的主动，是用陈文锦后半生的颠沛流离换来的。 寿生垂眸看向杯中清茶。 文锦丫头聪慧玲珑，可惜她生不逢时。 寿生靠在椅子上，垂下的眸子遮盖不住他的野心。 三月初，要变天了。 第68章 张起灵被救 寿生又在吴家停留了五个月。 在某一天晚上，他进了房间就再没出来过。 陈皮去找，找遍了杭州也没找到寿生的身影。 陈皮罕见的心悸。 他又不告而别。 此刻的寿生，已经到达了格尔木疗养院。 他站在关押张起灵的房门前，久久没有入内。 现在，疗养院的人已经撤走大半。 因为汪家出了问题。 只剩下寿生和一小堆人驻守在这里。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已经七月了。 天气燥热。 寿生坐在屋里了，察觉出外面有响动。 可他并没有戒备，全当不知道。 突然，具有压迫感的警铃响起。 寿生起身站到窗边，听到外面的汪家人呐喊。 “有人入侵！” 紧接着，不知道从哪涌出的许多戴着面罩的人，冲入疗养院。 枪支子弹乱飞。 寿生站在窗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仅剩的汪家人倒地，他已经如此，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波动。 寿生甚至慵懒的倚在窗边，看着他们争斗。 不久，蒙面人闯入室内，开始四处搜寻。 他们很快找到了张起灵，两个人扶着张起灵往外走，剩下的人戒备四周。 这时，寿生天台上。 他坐在护栏上，双脚悬在空中来回荡。 这里是四楼。 他朝着下面的众人挥挥手。 “帮我给解九带个好，告诉他，我叫寿生！” 底下领头的人明显知道寿生，他见寿生没有阻拦，朝寿生鞠了一躬。 带着人撤离了。 经此一事，解九才知道，原来囚禁张起灵的人是寿生。 如果寿生不主动露面，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解九看着眼前的棋局，觉得可解。 可沉思间，无数疑问令他不解。 寿生为什么知道解救张起灵的人是他派去的？ 寿生为什么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为什么放出张起灵？ 陈皮为什么长生了？这中间有什么隐秘？ 张起灵被囚禁，陈皮长生。 寿生曾是张家人，这两人的关系与他非常密切。 陈皮、张起灵这两人有什么关联？ 张起灵被解救出来，解九给他治疗了身上的暗疾，虽然没完全治好。 医生说，张起灵严重贫血。 解九看到了他胳膊上残留的疤痕。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解九脑海中浮现。 张起灵抽走的血去哪了？ 解家人就是聪明。 答案在解九脑海中呼之欲出。 他除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荒谬。 解九重新看向面前的棋盘。 他仿佛今天才了解寿生。 寿生，除了杀人如割菜，他心思如此缜密，狠毒、疯狂、决绝。 解九忽的觉得这棋局无解。 他眸光一闪，站起身。 得去杭州，找吴老狗商谈。 解九到吴家的半月后。 一支以九门二代组成的队伍出发去了西沙。 吴三省领头，其中包括陈家、李家、齐家、霍家等小辈。 解九秘密将张起灵送进考察队。 他准备假死，摆脱那如鬼魅摆脱不掉的组织。 他将自己的小孙子送到二月红跟前。 寿生此刻在漠河最北，汪家总部。 他手里拿着汪邺给的资料。 看着上面的名单，眉心微蹙。 “海外张家……” 第69章 九门二代几乎覆灭 不出意外，寿生毫不心慈手软的写下了海外张家的部分名单。 张海琪、张隆半、张隆升等…… 张启山已死，九门中就剩张日山这个纯血张家人。 寿生留着他不为别的，只相信以后能用的上他。 汪邺拿到名单很满意，没再多说什么。 寿生算着时间，张起灵应该已经到西沙了。 西沙…… 寿生在汪家，但西沙的情况他了如指掌。 他面前有张纸，上面印着这次西沙海底墓吴三省小队人的所有名字。 寿生拿笔，轻轻划掉齐羽。 比起吴三省，齐羽更不可控，他可是神算子的儿子。 先把他摁死。 精致的钢笔在寿生指尖灵活的转了一圈。 寿生看着吴三省的名字，迟迟没有动笔。 这张纸，相当于死亡录，寿生划谁谁死。 寿生落笔，划掉了一旁解连环的名字。 寿生之前和吴老狗打赌，赌吴家人的一条命。 这个赌约，救了吴三省一命。 先拿掉两个，剩下的还需要他们为寿生在西沙海底解答谜团。 齐羽、解连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注定的命运。 寿生将名单收好，他走到窗边，看向那一望无际的贫瘠土地。 华夏最北部，荒无人烟。 寿生知道云顶天宫青铜门后有着张家世代守护的秘密。 可寿生并不知道进入青铜门的办法。 只有张起灵知道，可现在张起灵失忆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只能等，等水到渠成，等张起灵再次进去青铜门。 寿生眸光阴郁，恶性在此刻展露无余。 张启山死了，唯一能牵制寿生的力量也没了。 现在，整个九门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他比以前更疯了。 疯到让人不敢靠近。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三个月。 不出意外，解连环死了。 但奇怪的是，他的尸体不见了。 寿生让人找遍了西沙海底，依旧不见踪迹。 更让人意外的是，吴三省也不见了，连同这张起灵。 寿生察觉到事情有些超乎掌控。 他立即动身，前往西沙海底。 为了更好掌控，寿生让人给剩余的那些人都喂了尸蟞丸。 当然，包括陈文锦。 寿生走在阴湿的墓道中，仅剩四人的小队全部昏死倒在地上。 他们身边站着许多戴着人皮面具的汪家人。 寿生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他缓缓走近，站定在陈文锦身前。 “带回格尔木疗养院” 寿生的话如同圣旨，汪家人立刻扛着昏死的人往外走。 寿生看他们渐渐走远，他环顾四周，在墓中徘徊。 寿生走到一处石壁前，看到了上面的血字。 寿生轻蔑的笑了一声，好拙劣的把戏。 吴三省还真是聪明，但和他爹比还差点。 无论解连环死没死，但他的身份已经死了。 寿生不会再容忍解连环这个身份出现在人世。 寿生继续在墓中徘徊，他走到刻有云顶天宫的雕刻前。 他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离开了西沙海底墓，再次前往格尔木疗养院。 西沙海底墓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陈文锦等人也和外界彻底断开联系。 寿生坐在监控室里看着缓缓苏醒的几人。 唇畔勾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第70章 鲁王宫 寿生这几个月来一直观察着四人的行动和模样。 在确定被完全掌控后，寿生终于放心。 他放下手头的事，借汪家的势力查到了雷城。 有一句话令寿生心动。 汪邺说。 入雷城者，可平一切遗憾。 寿生心动。 他组织了人马，去往什么诡异的雷城。 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寿生用了半年时间才找到雷城的入口。 人员死伤大半。 所有人都劝他不要进去，可寿生偏偏不听。 他只记得那句话。 “入雷城者，可平一切遗憾” 寿生还是进了雷城，三个月，了无音讯。 汪邺派出三波十几人的小队，依旧没有找到寿生。 直到第二年秋天，寿生回来了。 他剜了眉心的红痣，捧着那枚银色戒指时常在房中哭笑。 汪邺一度以为寿生疯了，可没过多久，寿生又恢复如常。 他不再癫狂，寿生时常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广阔的天地。 他枯坐一夜。心中苦涩。 “如果你看到，一定会很失望吧” “陆建勋……” 原来他一直没有放下。 寿生喃喃自语：“放不下……放不下……不甘……心” 没人知道寿生在雷城遇到了什么，带进去的人都被寿生亲手杀死了。 一切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好一个人，心中郁着气，天大的算计埋藏于心，再大的苦楚也没人倾诉。 换做别人，或许早就把自己逼疯了。 疯子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聪明到极致，但就只拗不过来那个弯。 一辈子困在一个事情里苦苦挣扎。 汪邺看着寿生，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他的身份，注定不能做那个听寿生倾诉的人。 在汪邺眼里，陈皮甚至算不上威胁。 寿生这样的人，不会真的把人放在心尖上。 他太聪明了，把一切都算的那么清楚。 1993年，寿生故意撤掉了格尔木疗养院的监视。 陈文锦等人得以逃出生天。 他们走后，寿生从黑暗处走来。 他站在锁着齐羽的房间前，似是嘲笑。 “看，他们抛弃你了” 寿生话音刚落，屋内传来急促的嘶吼声，利物抓挠铁质房门，让人听了浑身汗毛倒竖。 寿生轻轻一笑。 “可惜了，你是个弃子” 那之后很多年，寿生没再露面。 长生的岁月里，寿生一直待在汪家，和汪邺为伴。 九门中新的一辈渐渐忘却了寿生的名字。 直到寿生得到消息，吴老狗死了。 寿生恍惚了很久，他似乎已经有些忘记吴老狗的模样了。 记不清了，已经很多年了。 这么多年，陈皮就在巴乃等着，日夜盼着。 盼着寿生能再见他一面。 陈皮真想问问寿生有没有心，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来见他。 陈皮又恨又怨。 女儿下落不明，爱人失踪已久。 他一个人守在那个落后的山林中。 陈皮把张起灵捡了回去，他本想着手里握着张起灵，寿生会需要他。 可这些年，再没个动静了。 2002年，九门三代长成。 寿生手里最准确的资料，除了解家和霍家的嫡系，其他人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 寿生将手中的帛书分散出去了一些。 引了许多人上钩。 2003年，吴三省领着吴家小辈和伙计前往蒙山一带。 其中，除了吴三省还有一个人和寿生关系颇深。 “张起灵……” 寿生看着手中信上的名字，轻念出声。 久违了，被我玩的团团转的小族长。 寿生也不废话，立刻前往七星鲁王宫。 那帛书是从他手里放出去的，上面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汪家掌握的信息何其多，就连九门几家不受宠旁支的孩子都有名单。 寿生和汪邺手里各一份。 寿生觉得新奇的是解九的孙子。 那孩子七、八岁拜了二月红做师傅，不久后解九就死了。 连带着西沙海底墓的解连环也下落不明。 解家家大业大，但解九孙子辈的就那孩子一个人。 一大家子闹的鸡犬不宁，逼得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当家作主。 要不说九门没落了呢。 就当时四姑娘山闹成那样，也没想现在的九门这样稀松平常。 几天后，寿生领着一波人进了七星鲁王宫守株待兔。 等了好几天，连吴三省人都没看着。 寿生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天。 结果监视的汪家人传信，吴三省他们被人坑了，走了水路，要不是有张起灵在，他们估计早被尸蟞啃没了。 寿生扶了扶额，只能继续等。 结果晚上又得到消息他们在山脚下的小旅店住下。 看模样是一点都不着急。 信上说，他们晚上还吃了四个菜。 猪肝、肥肠、鸡…… 寿生将信揉成一团，一把塞进旁边一个汪家人嘴里。 他脾气一直不好，把带着的几个汪家人揍了一顿，才勉强把气顺下去。 寿生看他们碍眼，就都让滚了。 偌大的鲁王墓就剩寿生了。 当天晚上，他没等到吴三省，反倒等到了别人。 寿生站在暗处，注视着这些生面孔的一举一动。 领队者是个女人。 好像叫什么……阿宁…… 第1章 我叫玄葬 寿生又等了一个晚上，上午的时候吴三省他们才刚刚进来。 寿生手里拿了个巴掌大的东西，东西上有四个红色缓缓移动的小红点。 这四个红点，分别对应吴三省的人。 要有懂行的人在，一定能看出寿生手里拿的是国外最先进的定位仪。 那这定位仪是怎么安到吴三省这几个人身上的呢？ 当然是夹在他们吃的菜里，芝麻绿豆大小的东西。 藏在肉里，直接进肚。 鲁王宫分两层，正经的墓室下面还有个墓室。 吴三省等人正站在寿生头顶上。 寿生跟着红点继续走，没急着露面。 吴三省他们在刚进门的那间墓室停留了很久。 寿生发现不对，在他们走后，寿生按下角落的一个机关。 轰隆隆一声，寿生头顶上方露出一个缺口。 寿生一脚蹬墙，一只手扒着缺口，一个翻身就上来了。 他一抬头，看到了一个胖子靠着前面的石棺大口大口喘气。 看到寿生跟见了鬼一样。 “啊—— ！” 下一瞬，石棺的盖子从里面被人踹飞出去。 寿生心头一震。 寿生往后一退，重新跳回下面。 又摁了下机关，缺口被堵上，一切恢复平静。 只剩上面隐隐传来的嚎叫。 寿生微微蹙眉。 怎么又多了一个？ 不是说帛书只给了吴家人看吗。 怎么多出这么多个。 寿生低头看向定位仪，发现有个红点就在他上面。 寿生思索了会，感觉应该是张起灵。 他刚这么想，那小红点以特别快的速度跑出很远。 寿生等着上面安静下来，差不多的时候再次按下了机关。 重新回到上面。 寿生走到石棺那看了一眼，恶臭扑鼻，还有许多粘稠状的红色东西。 寿生对这东西熟啊，这他妈的不是血尸吗。 寿生领着汪家人在这待了很多天，都没踩中什么机关，更别说血尸了。 血尸难搞，寿生深有体会。 他不禁骂道：“一帮蠢材” 寿生拿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空气中隐隐能闻到血尸身上的恶臭。 看定位仪，张起灵和吴三省他们分到分道扬镳了。 而刚才还聚在一起的队伍，现在都在不同的方位。 寿生走向最近都一个红点。 走到地方发现是吴老狗的孙子，吴邪。 吴邪和潘子因被血尸追杀，但又被张起灵救下，在慌乱中掉到了下面的墓室。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自称保护文物的王月半。 吴邪啊，寿生看过他的资料。 性格温和、天真、单纯好骗、容易掌控。 寿生唇畔微微扬起。 就在吴邪他们被尸蟞包围的时候，寿生犹如天神般从上面跳下挡在三人面前。 寿生手里拿着一瓶药水，挥臂一撒，沾染上的尸蟞立刻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气味刺鼻难闻。 寿生侧头，对着吴邪几人喊道：“快上去！” 潘子让吴邪踩着自己肩膀，“小三爷快上去！” 吴邪上去后把潘子拉了上去，两人使全力拉着胖子的胳膊，半天没拉上去。 还是寿生处理完尸蟞有了空隙，抓着胖子衣服把他抓了上去。 吴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头冷汗。 胖子气还没喘匀就朝寿生道谢。 “谢谢、谢谢啊兄弟！” 潘子也有些惊魂未定，朝着寿生感激道：“小兄弟多亏你了” 吴邪此刻也缓过来了，潘子把他拉起。 吴邪朝着寿生道谢。 寿生面上戴着人皮面具，长相清秀，眉眼流露着一丝亲和，这样的长相一看就像好人。 尤其是刚才那样的陷境，吴邪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了。 吴邪看向寿生，眼中感激：“你叫什么名字啊？” 寿生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我叫玄葬” 第2章 认出我了? 寿生带着几人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吴邪跟在寿生后面，看向寿生的时候好似有了某种光环。 潘子受了伤，他靠坐在墙边。 胖子搂着寿生的肩膀感叹，“老弟，你身手真不错，要不以后跟着我混吧” 吴邪凑近两人，眼睛发亮。 “我叫吴邪，他叫胖子，他叫潘子” 寿生笑了一下。 吴邪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吴邪这话连套话都算不上，说的太直接了。 寿生原本还以为他在扮猪吃老虎，可看他的模样，打消了这个念头。 愣头青一个。 寿生道：“我就是初来乍到，道上也没什么名气，误打误撞进了着鲁王墓，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多人” 胖子听出了点不对劲，询问：“除了我们你还遇到了别人？” 寿生点头：“好像叫什么……阿宁！” 吴邪一愣，“阿宁也来了？” 胖子啐了一口，骂道：“这娘们他妈的阴魂不散” 吴邪拿手肘怼了怼胖子，“那你怎么到这来的？” 胖子摸摸鼻子，上前两步，掐着腰道：“鲁王墓这么大的斗，你胖爷怎么可能错过”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试探性问道：“看你们来的人不少，找到鬼玺了吗？” 吴邪听说过鬼玺，有些诧异道：“这居然有鬼玺？” 胖子嘴角抽动两下，他拿手电筒晃了下吴邪和潘子。 “你俩是来要饭的吧，这都不知道？！” 胖子看向寿生，有些犹豫：“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寿生笑着点头：“我知道” 胖子摊开手，“你看，这才叫道上人” 吴邪拿手电筒照着胖子，好奇道：“快说快说” 胖子靠在墙上，给吴邪解答。 巴巴说了一大堆，吴邪还给了他一瓶红牛。 寿生听着，观察四周。 又是七星疑棺，又是藏龙穴。 这鲁殇王心眼还挺多。 那边胖子和吴邪也说到了苍龙穴。 吴邪大为震惊。 潘子一直沉默着戒备四周，想着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吴邪，千万不能让三爷失望。 “有人来了” 吴邪和胖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潘子嗖的一下站起身，戒备的看向四周。 胖子和吴邪一人走向一个出口，小心翼翼。 吴邪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一抬头，看到了张起灵。 这下不光吴邪松了口气。 胖子往前走了两步，捡起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 “我去，这不那血尸的手臂吗” 吴邪蹲到胖子旁边，有些嫌弃的看着那条手臂。 胖子啧啧两声：“这尸蟞胃口够好的，这啃的” 胖子边说着，故意拿手臂靠近吴邪吓他。 下一刻，吴邪听到了挥刀的声音。 寿生侧头，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正举着黑金古刀，对着寿生。 吴邪一愣，连忙开口：“小哥，他是好人” 胖子掐着腰看向张起灵，“嘛呢你，会玩刀了不起啊” 寿生没动，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张起灵看。 心中有些不解，难道他认出自己了？ 寿生并不太把张起灵的态度放在眼里，因为一个被他囚禁十几年的人，他打心眼里觉得没什么威胁。 两人这么僵持着。 就连潘子都来劝张起灵。 张起灵虽然拿刀指着寿生，但他的面上和眼神依旧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吴邪试探着询问：“你们……有仇？” 张起灵和寿生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再次恢复沉寂。 突然，从远处传来血尸的吼声。 张起灵看了眼寿生，他收起刀，朝着吼声去了。 寿生轻笑一声，对着三人道：“此地危险，你们先走吧” 吴邪问道：“那你呢？” 寿生笑笑没说话，潘子看出寿生不想让他们跟着，他拍拍吴邪的肩膀。 “走吧小三爷” 胖子有些不死心问道：“兄弟，真不跟着你胖哥混？” 寿生笑了一下，摆摆手：“胖哥，你们先走吧” 胖子也不气馁，朝着寿生摆摆手，和吴邪他们一起走了。 吴邪走出老远还朝寿生摆手，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啊！” 他们走后，寿生脸上的表情一秒消失。 寿生想了想刚才张起灵拿刀指着自己的模样。 不过在外面几年就长了脾气。 还敢拿刀对着他。 寿生想着，抬脚往张起灵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想去逗逗小族长。 第3章 不打声招呼吗 寿生拦住了想要走暗道的张起灵。 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两三米。 张起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寿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见到我都不打声招呼吗” 张起灵的视线在寿生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毅然决然的转身，跳进暗道。 见张起灵不搭理自己，寿生冷哼了一声。 几年不见，脾气渐长啊。 寿生深深的看了眼张起灵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转身，朝着吴邪他们的方向去了。 张起灵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脑中关于格尔木疗养院的记忆都是片段的。 他只知道。 生，变坏了。 吴邪胖子这边，潘子看到前面有路连忙喊了声。 “这里有路！” 胖子脸上露出喜色，跑的飞快，直接超过前面的吴邪，跑到潘子身边。 潘子又道：“可惜堵死了” 胖子一向喜形于色，他看着面前这堵厚重的墙，感觉自己被耍了。 他喘着粗气看向潘子，怒道：“内个潘子，你嘴也让尸蟞咬了？这叫路啊，你家路长这样？这分明是堵墙！墙！” 潘子说不过胖子，气的脸都青了。 吴邪上前推了把胖子，“死胖子你瞎喊什么呢” 胖子看了眼衣服上全是血的潘子，切了一声。 “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爷不跟你计较” 寿生就是在这时走来的。 吴邪看到寿生眼睛一亮，朝着寿生招手。 “玄哥！这！” 潘子和胖子听到声音回头。 寿生看了几人一眼，“怎么都在这站着？” 胖子看到寿生就像看到了救星，“兄弟你有没有锤子啊，这墙弄不开啊” 寿生看了眼面前这堵厚实的墙。 他笑了一声，满不在乎道：“这还用什么锤子” 胖子疑惑的啊了一声。 下一秒，寿生两指一闭，直接插进墙缝里。 吴邪就在寿生身边，他瞳孔都有些变大了。 “我去……” 不知道谁惊叹了一声。 寿生轻松从密不可分的墙上拽下一块砖头。 完事之后，寿生耸耸肩。 “交给你们了” 这下吴邪看向寿生的时候眼中又带了一丝崇拜。 他初出茅庐，感觉寿生简直神了。 “玄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寿生笑了一下，拍拍吴邪的肩膀，“放心吧，你以后也会这么厉害的” 吴邪仿佛得到了什么肯定，眼睛刷一下的亮了，看向寿生的时候更加崇拜。 不知不觉中，寿生收获了一个小迷弟。 潘子是老江湖了，但又有些惊叹寿生的过人之处。 胖子在一旁准备撞墙。 嘴里嘟囔着“喜洋洋美羊羊……红太狼灰太狼……老爸老爸你要去哪里呀……” 下一刻，胖子拉了下衣服，冲向石墙。 嘭的一声，石墙塌了，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揉着肩膀吸气。 吴邪在旁边看着，感觉自己的肩膀也跟着疼了一下。 潘子哼笑了一声，“行啊胖子，这身肥肉没白长啊” 干这行的，从不把口舌之争放在心上。 就像刚才胖子和潘子还在拌嘴，现在就又和好如初了。 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朝着潘子伸出手。 “拉我一把啊” 潘子把胖子拉起来，这一下，他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又被撑的流血。 “你真该减减肥了！” 胖子拍拍身上的土，随口敷衍：“回北京就减” 寿生微微侧头，听到了血尸的低吼声。 他对着三人道：“血尸来了，快走” 胖子听到血尸，一个激灵。 “快快快！快走！” 吴邪扶着潘子，朝着石墙外面走。 吴邪朝着寿生喊道：“快走玄哥！” 寿生朝他摆摆手，“你们先走” 恶臭越来越近，寿生从后腰处拿出木仓。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 压迫感在空气中蔓延。 第4章 都怪你 血尸很难对付，但这并不能难倒寿生。 几发子弹将血尸打得凶性大起。 寿生扔了枪，改换两把短刀。 一把插进血尸的脖子，一把从上插进它的脑袋。 寿生用力一豁，血尸的脑袋要掉不掉，晃晃荡荡的悬在空中。 寿生抬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血尸的胸膛上，狰狞恐怖的血尸轰然倒地，再没能站起来。 寿生的身手，一如既往的好。 他和张起灵不一样，张起灵一般不会主动出手。 而寿生步步杀招，斩草除根，从不给自己留祸患。 处理完血尸，寿生跟上吴邪他们的步伐。 路上，寿生看到了阿宁队伍中许多人的尸体。 但没看到阿宁本人。 寿生本着少一人就少些麻烦的理念，并未深究。 寿生到的时候，吴邪胖子他们正被九头蛇柏包裹着悬在空中。 不出意外，蛇柏的藤蔓挥舞着裹住寿生的腰身，将他带到空中。 寿生被甩的后背重重撞在了石壁上。 他拿短刀划开掌心，蛇柏碰到血立刻后退。 寿生从半空掉落到地上，吴邪等人已经晕了。 吴邪头晕脑胀恶心的想吐，他挣扎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被挂在树上。 吴邪往下看，看到了刚刚站起身的寿生。 他费劲的喊了一声：“玄哥！” 寿生抬起头，从背包里发出一个黑色的椭圆形东西。 吴邪看着，觉得有点像小型炮弹。 果不其然，下一秒，寿生不知道按下了个什么，吴邪就听轰的一声，他人被藤蔓甩飞了出去，落在了玉台上。 吴邪整个人压在了女尸身上，半天没爬起来。 吴邪刚爬起来，就看到了女尸嘴里的青铜钥匙，他脑袋一热，就想伸手拿出来。 “哎！” 不远处传来喊声。 吴邪回头一看，看到了胖子正挣扎着想要脱离藤蔓。 “吴邪小同志，和花姑娘干上活了？” 寿生在此时又拿出那个圆锥形炮弹，他对着胖子的位置摁下开关。 吴邪刚想说等等，结果胖子被甩向了他。 那么大个胖子，就冲着吴邪来了。 不出意外，吴邪被撞的人仰马翻，一头栽下了玉台。 胖子整个人趴在青眼狐狸身上，还撞掉了它脸上戴的青铜面具。 吴邪摔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半天没爬起来。 寿生看向胖子那边，心头一跳，急忙喊道：“别看！” 而吴邪和胖子好像没听着似的，自顾自在那说着什么。 吴邪眼前一晃，耳边多了道吴三省的声音，那声音说“千万别碰，你手上有血气，一旁尸体就会立即起尸！” 吴邪的手猛的缩了回来。 寿生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诡异的动作，他叹了口气，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拿出背包里的面包，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吴邪看到吴三省被困在玉台下，他慌忙询问：“三叔你怎么在这下面？” 吴三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对着吴邪问道：“大侄子旁边是不是有个胖子？” 吴邪看向胖子，胖子已经从女尸嘴里拿出了钥匙。 突然，吴三省又说了一句，“你看看他有没有影子” 吴邪不明所以，但还是侧头去看，这一看让他汗毛倒竖。 娘嘞！胖子没有影子啊！ 吴三省的声音非常紧张，“我和你说你不要怕，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了这个胖子的尸体，而你面前的这个胖子恐怕不是人” 吴邪活了二十多年，看鬼片都没这么害怕过。 寿生吃着面包喝着水，时不时看一眼不远处陷入幻境的胖子和吴邪。 没一会，胖子举着破旧的青铜刀追着吴邪满墓室跑。 两人跟看不见寿生似的。 好几次吴邪都快踩寿生身上了。 胖子边追吴邪嘴里边喊“你居然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 胖子好几次差点砍到寿生，寿生嘴里嚼着面包，波澜不惊的侧头躲过。 场面一度陷入诡异。 就在吴邪勒着胖子，胖子掐着吴邪的时候。 张起灵突然出现了。 他一刀砍掉了青眼狐狸的头颅。 吴邪和胖子立刻像面条似的软了下来。 双双趴在地上。 寿生擦了把嘴，看了张起灵一眼。 似是抱怨道：“都怪你，我还没玩够呢” 张起灵侧头，没理寿生。 第5章 我只是个普通人 此时吴三省终于出现，他身后还跟着潘子和大奎。 寿生微微蹙眉，怎么多了一个？ 不是四个吗？怎么变成五个了？ 那这么说，他们之中有个人脱离了寿生的掌控。 张起灵、潘子和吴邪的定位都没有问题。 那问题就是出在了吴三省和他身边这个男人身上。 比起大奎，寿生更倾向吴三省。 吴三省不愧是老江湖，他面上不显，可眼里的精光都遗露出来了。 寿生轻轻摩挲了下手指。 吴家人都是狐狸，当然……除了吴邪。 在寿生打量吴三省的同时，吴三省也在打量他。 吴邪主动给吴三省介绍，“三叔，他叫玄葬，还救过我和潘子呢” 吴三省看向潘子，似乎是在求证吴邪说的是不是实话。 潘子点头，吴三省了然，他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连忙握住寿生的手，“小兄弟哪里人啊？能在这里齐聚可都是人中龙凤啊” 吴三省不光夸寿生，连带着把自己也夸了。 寿生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微笑着回答：“我就是个普通人，走到这里也只是侥幸” 前半句话回得也算驴唇不对马嘴，但吴三省并不在意。 寿生谦虚吴邪第一个不答应，他蛮激动抓着吴三省手臂，给他讲述这一路的惊心动魄。 吴邪都快把寿生夸上天了。 说他身手多么多么厉害。 寿生一笑而过。 吴三省听到吴邪说寿生的手指和张起灵的很像时，他眸色越来越深。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站在一旁浅笑不语的寿生。 胖子现在也从幻境中缓过来了，他先是把青眼狐狸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个遍。 随后专心致志的研究上那个紫金盒子。 有宝贝自然落不下吴三省，他拽着吴邪凑上前去，仔细研究着。 唯独寿生像个局外人，看在一旁看他们动作。 寿生微微仰着头，背着手闲逛似的走向祭台。 他伸脚这么一踩，轰隆隆的一声接着一声。 刚经历过幻境的吴邪立刻吓了一跳。 寿生轻轻勾唇，收回脚。 刚才那几声震动，九头蛇柏的身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是一口棺材，棺材上全是铁链。 吴三省看起来有些呆，他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原来真正的棺椁在这啊” 胖子咽了口口水，咂巴着嘴说：“你们看，这又是七星疑棺又是尸蟞，现在还多个青眼狐狸，这墓主人得藏了多少宝贝在棺材里啊” 想到这贪念战胜了恐惧。 几人缓缓上前，靠近棺椁。 吴邪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拉住吴三省，有些不放心道：“三叔你看，这些铁链子都是从外面锁上的，看模样好像是怕里面的东西出来一样” “前面刚遇到了血尸，这里……会不会有更厉害的东西？” 吴三省当然也有顾虑，可得到和付出成正比，前面屁都没捞着，这么大的棺椁，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 这样想着，他开口宽慰吴邪：“怕什么，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横着出去” 寿生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吴三省一咬牙，“开棺！” 寿生懒得参与这些事，他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动作。 中途吴三省回头看了寿生一眼，“小兄弟，不一起吗？见者有份” 寿生摆摆手：“到时候随便给我个东西就行，我就是来涨涨见识” 吴三省没再多说什么，几人全部的心思都在研究棺椁上的古文。 寿生被蛇柏的阴影笼罩，他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对着天上，按下机关。 一道红色的东西飞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人察觉任何不对。 寿生发出信号，在附近的汪家人会立刻赶到，藏匿在暗处接应寿生。 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汪家这几十年，寿生稳重了许多。 再也不像从前那么不计后果的形式。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 第6章 被捅一刀 吴三省他们打开棺椁，发现里面是具玉俑。 这可把吴三省高兴坏了，眉眼流露出喜色。 胖子趴在那准备把玉俑拆下来。 呼的一声，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吴三省反应快，一脚把胖子踹出去了。 胖子刚被踹的侧开身，黑金古刀就钉在了树上。 吴邪吓了一大跳。 寿生侧头看向张起灵，张起灵浑身是血，上衣不知道去哪了，肩膀上的麒麟纹身全部暴露出来。 他另一只手拎着血尸的头颅。 寿生微微蹙眉，难道这里有两个血尸？ 吴邪暗戳戳的吸了口气。 张起灵看他们一眼，有些蹒跚，他的呼吸有些沉重，身上不少伤痕。 张起灵对着几人，声音很轻：“让开” 胖子额角的青筋浮现，明显不买他的账，他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你他妈刚才干什么！” 张起灵侧头，明明眼中并无情绪波动，可那眼神让人忌惮。 “杀你” 胖子瞬间跳了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和张起灵比划。 大奎一下子抱住胖子，吴三省看气氛不对，开始和稀泥。 胖子被几人围着，也没法在动手，他憋屈的坐在地上。 “胖爷我双拳难敌四手，你们都向着这丫的是吧” 吴邪挠挠脑袋，拍着胖子的肩膀，“你别生气，等小哥解释一下” 张起灵将血尸的头颅放在玉台上，他胸腔震动了一下，咳了两声，嘴角流出血来。 寿生眉心一簇，盯着张起灵瘦削的脊背。 伤到内脏了？ 张起灵过了很久才开口，“这东西五百年脱一次皮，脱皮时才能将玉俑脱下，用外力只会让它立即起尸，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 吴邪恍然大悟，他拍拍胖子的肩膀。 “你看吧，小哥他不是故意针对你” 胖子郁闷的嘁了一声，撇过脸不再说话。 吴三省沉思着。 寿生的视线缓缓在几人身上扫过，他靠在树旁，抱着手臂像个局外人看戏。 潘子本来没什么动静，但张起灵这话说的太清楚了，他好似什么都知道。 这一路走来，跟到了他自己家似的。 潘子道：“小哥，我潘子嘴巴直，你不要多想，我就想知道您到底是哪路神仙，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一声不吭，压根没想过搭理他们。 寿生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下一刻他瞳孔骤缩。 只见，张起灵走向鲁殇王的尸体，他皱了下眉心，仿佛十分厌恶。 突然，他卡住尸体的脖子。 他的声音几乎和寿生的同时响起。 “你活的够久了，可以去死了” 寿生心头一震，急急喊道：“不要！” 他想去阻止张起灵的动作，可他刚踏出一步，张起灵手上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尸体的双腿抖动，最后失力的垂下。 张起灵像丢垃圾一样将尸体丢在一边，刚好滚到了寿生脚下。 寿生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他整个人笼罩在极其危险的阴影下。 吴三省这个老狐狸不动声色的拉着吴邪后退一步。 其余几人似乎也察觉到寿生和张起灵之间的氛围不对。 张起灵和寿生对立而战，硝烟在两人的双眸中弥漫。 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手。 两人打了起来。 吴邪站在一旁，都没看清动作。 吴三省拉着吴邪后退到潘子旁边。 吴邪此刻还有些蒙，他有些诧异问道：“三叔，他俩有……仇？” 吴三省看着寿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金古刀被张起灵拿在手里，寿生的两把短刀寒光乍现。 刀锋相撞，寿生和张起灵挨得很近。 寿生嘴角挂着笑，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你的行为，可以理解成在挑衅我” 张起灵本可以不杀鲁殇王，但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当着寿生的面把鲁殇王给掐死了。 那一瞬间，寿生气的纹身都炸了。 张起灵对待寿生依旧无话。 他身上的伤口很多，想来是踩中了什么机关，伤到了。 两人越打越狠，寿生有气没地撒。 他一刀砍在黑金古刀的刀背上。 短刀被震断了。 寿生面露狠色，扔了残缺的刀。 张起灵持刀而站，依旧无波无澜。 寿生怒极反笑：“你倒是好，刚见面就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 张起灵静了很久，半晌，他缓缓开口：“自作孽” 这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寿生生起气来什么都不顾了，去他妈的计划。 他手腕一转，一道黑色的烟雾从他胸口发射出。 嘭的一声。 不出五秒，大树顶上冒出数十个人。 他们手里拿着枪，对准下面的几人。 寿生冷笑着道：“那就都留在这吧” 下一秒，上面落下根绳子，寿生抓紧绳子，被嗖的一下拉到了上面。 寿生上去后，子弹无差别扫射。 变故来的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吴邪左躲右闪，胖子边躲边骂娘。 “吴邪！这边！” 吴三省喊了声吴邪，他们一行人开始往树上爬。 与此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大量尸蟞朝着他们爬来。 上面有子弹，下面有尸蟞，吴邪几次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他一抬头，看到了寿生。 寿生半蹲在崖上，肩上扛了个类似火箭筒的东西。 吴邪欲哭无泪，弄死他们哪还需要火箭筒啊。 结果火箭筒不是对着他们的，寿生朝着尸蟞的方向打了一发。 尸蟞被炸死了一堆，整间墓室都开始震动。 下一秒，吴邪看到寿生从上面跳下，他手里拿了个瓶子。 寿生眼疾手快，将尸蟞王困在了瓶子里。 他一手拿着瓶子，一手往上爬。 速度很快，又爬了上去。 尸蟞马上就要爬上来了，可那些拿枪的人没有退一步，吴邪他们上不去。 难道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吴邪有些绝望了，但在绝望之际，吴邪看到了张起灵爬了上去。 他又和寿生大打出手，这次的目标更明确，他想要弄死寿生罐子里的那个尸蟞王。 寿生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他手里没有武器，身后拿枪的一群人没有寿生的指令也不敢开枪。 电光火石间，寿生的小腹被黑金古刀捅穿了。 空气瞬间寂静。 他和张起灵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 张起灵眼中多了一丝不解的情绪，似乎在疑惑寿生为什么不躲。 一个汪家人连忙扶住寿生。 寿生往地上吐了口血，挥挥手，“撤退” 那人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还在往上爬的吴三省几人。 寿生不怒自威：“我说撤退” 那人立刻低下头，扶着寿生往林中走去。 汪家人立刻四散在林中，不见踪影。 唯独张起灵，他低头看了眼黑金古刀上的血迹。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7章 要不你嫁我吧 汪家基地。 寿生回到汪家已经是三天后了。 汪邺听说寿生寿生，急匆匆跑过来见他。 寿生光着上身，清理伤口。 汪邺推门进来，啧了一声。 “谁伤的你？” 寿生抬起眸子看他一眼，“除了张起灵，还能有谁伤的了我” 汪邺坐到寿生面前的桌子上，轻碰了下寿生腹部的伤口。 “疼吗？” 寿生这次连头都懒得抬了，“废话，你说呢” 汪邺抿唇，有些烦躁，“当初就不该把他放出去” 寿生把纱布往桌子上一扔，不耐烦道：“放都放了，多说无益” 汪邺看了寿生半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拿起剪刀和药膏，涂抹在寿生伤口上。 寿生靠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吐出一口浊气。 汪邺看着伤口皱眉：“捅穿了啊，后面给我看看” 寿生站起身换了个前后，汪邺给寿生后面的伤口上药。 完事，他剪开纱布，包裹起来，寿生坐回椅子。 他一动，伤口又裂开了，刚绑好的纱布又被血浸透。 “等等等！” 汪邺喊道。 寿生皱眉看向他。 汪邺叹了口气，“缝针吧，都捅穿了” 寿生摆手，“别磨叽，死不了” 汪邺见寿生冥顽不灵也十分无奈。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突然，汪邺开口：“要不你嫁给我吧” 寿生面无表情：“你再说一遍” 汪邺挑眉，“算了，当我没说” 寿生披上睡衣，点燃了根烟。 汪邺坐在桌子上，吊儿郎当的看着他。 寿生蹙眉：“没正事就滚” 汪邺也不生气，笑了声：“看你怎么不算正事” 汪邺脸皮厚，寿生懒得和他多说。 汪邺思索了会，开口道：“阿玄，汪家年轻一辈里你挑个孩子养着吧” 寿生抬眸：“干什么？” 汪邺叹了口气：“我活不长了，你认个养子，以后继承我的位子，我才能放心啊” 寿生半天没说话。 汪邺脸上露出笑容，“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寿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巴不得你早点死” 汪邺哼笑：“你骗人，明明就是舍不得我” 寿生偏过脸：“随你怎么说说” 汪邺心情大好，他凑到寿生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语气中带了些感叹：“算起来，咱们也相依为命很多年了” 神他妈相依为命。 汪邺下巴压在寿生肩膀处，“想你了” 寿生推开他的脸，“我还没走” 汪邺厚脸皮的叹气：“那怎么办，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寿生被他逗笑。 这么多年，还好有汪邺在身边。 寿生才算，不那么孤独。 可现在连他都要死了。 你说寿生还剩什么？ 长生，其实是一种惩罚。 不出意外，寿生收了个养子。 名字叫汪岑。 寿生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名字。 岑字好啊。 七星鲁王宫之行，让寿生想到了一个老朋友。 寿生主动和他联系，两人达成合作。 寿生需要跟进九门的进度，吴三省是他重点注意的对象。 寿生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就要到西沙去，与老朋友的队伍会合。 汪邺眼巴巴的送寿生离开。 寿生这时还没戴上人皮面具，他上身白色衬衫，下身休闲衬裤，他眉眼不似以前那么女气了。 岁月沉淀下来锋利杀伐的气质早就遮盖了那男身女相的模样。 周身戾气难掩。 第8章 照片上的寿生 西沙，天气炎热。 寿生脸上贴着人皮面具，一身白色短裤短袖，跟阿宁站在游艇的甲板边上。 阿宁对寿生的态度很不错，说话时都是微微低着头的。 寿生把玩着裘德考送的舍利佛珠，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阿宁讲着她目前知道的一切，比如吴邪的性格，怎么说怎么做能打消他的疑虑。 吴邪整个人仿佛被刨开了一样，性格、学历、说话、做事，无论什么在寿生的眼中都无法遁形。 之前寿生忽略了吴邪，他只将重心放在了解家和霍家身上。 忽略了吴老狗的这个孙子，只不过现在监视也不算太晚。 —— 吴邪那边吴三省给他看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当年西沙考古队的黑白照片，上面大概有十个人，前面一排是站着的，第二排站着。 吴邪在照片上看到了张起灵。 他刚刚震惊了一会，就被第二张照片吸引了视线。 第二张照片明显是偷拍的，从一个很低的缝隙中往外拍。 昏暗的墓室中，一个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的男人，照片是从他背后照的，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暗处，敏锐的回过头。 照片在那一瞬间定格。 照片只模糊的照到了一个侧脸，甚至连眼睛都看不清。 但吴邪心头一震。 他指了指照片，问吴三省：“三叔，他是谁？” 吴三省眸中暗藏深意，说出的话也意味不明：“总之不是个好人” 吴邪默了默，“不是好人？……那就是坏人了” 吴三省的眸色更深了，“不，也不是一个坏人” 吴邪“啊”了一声。 他诧异的看向吴三省：“三叔，你也没到糊涂的时候啊，怎么话都说不清楚了？” 吴三省一巴掌拍在吴邪脑袋上。 “小兔崽子！你不盼我点好！” 吴邪揉着脑袋，委屈的缩在沙发上。 吴三省点燃了根烟，看着照片上的人，这张照片是他当年在西沙海底墓拍的。 明明那人已经发现了他，却不揭穿他。 吴三省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前几年，他把这件事给吴老狗说，吴老狗沉默许久，才幽幽开口。 “他曾经跟我打过赌” 吴三省问：“赌什么？” “堵吴家人的一条命” 吴三省不解：“命？” 吴老狗的双眸浑浊，看向桌子上的照片时，眼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我没赌赢，可他还是饶过了你” “三省，你说他心里是不是记得我的好” “他连陈家人都没放过，独独放过你” “你说他，是不是……” 后面的话吴老狗没有说完，吴三省也没敢多问。 他当时有预感，自己要是问了，前半生理解的东西得被颠覆。 父亲的形象会在心中崩塌。 所以，吴三省没敢问。 如今在看这张照片，吴三省真想对那时的自己竖个大拇指。 大聪明，还好没问，反正父亲不说，自己就当不知道。 不知道，谁问都不知道。 吴邪感觉自己三叔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大年纪了，还一会怒一会笑的。 他凑上前，重新拿起那张照片。 吴三省看吴邪的模样，心里突然一惊。 他猛的抓住吴邪的胳膊，“大侄子，三叔我嘱咐你一句” 吴邪有些愣，“怎么了三叔？” 吴三省特别认真道：“以后见到照片上的人，一定要跑，躲的远远的，千万别让他注意到你” 吴邪愣愣点头，半天才后知后觉的问：“三叔，这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谁啊？咱们吴家的仇人吗？” 吴三省眯眼。 “不是仇人，但比仇人更可怕” “记住他的名字” “他叫寿生” 吴邪在心中默念。 “寿生……” 第9章 我与张起灵相爱相杀 据阿宁这次说，他们拿到了国家的证书。 这西沙一行，名正言顺。 寿生在心中研磨这四个字，名正言顺？好啊，他就喜欢名正言顺。 吴邪的那班飞机依然落地，不出意外，阿宁和寿生去机场接应。 同行的的还有几个专家。 吴邪看到寿生愣了许久，他挠挠头：“玄哥，你上次……” 寿生抬手打断他的话，笑着道：“去码头吧，人都准备好了” 阿宁点头，一行人坐上了车，吴邪一直想问寿生，可碍于人太多，憋的他难受极了。 车上，阿宁给了吴邪一份设备表，让吴邪看，还缺些什么。 结果吴邪张口就要黑驴蹄子。 寿生虽然坐在另外一辆车上，耳机里将吴邪阿宁说的话听的再清楚不过。 车子开到港口，为了不引人注意，准备的是渔船。 时间紧凑，下午渔船就行驶到了海上。 天有些阴了，寿生估摸着快要下雨了。 在海上，最怕的就是打雷下雨。 船老大还说，“有风暴，大大地” 自打上了渔船，寿生就一直待在船舱里，吴邪都没看着他的影。 可众人交谈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被寿生听着。 渔船之上，遍地监听器。 吴邪找张秃子商量，寿生早就知道张秃子是张起灵了。 因为寿生和陈皮又取得了联系，陈皮把张起灵要去西沙的事情告诉了寿生。 这些人中，寿生一眼就注意到了张秃子。 这人皮面具有些瑕疵，逃不过寿生的眼。 毕竟汪家是量产人皮面具的。 天渐渐黑了，都各回各单间了。 船老大一直控制着船帆，雨越下越大，船越来越颠簸。 几个专家脸都紫了。 傍晚，阿宁敲响寿生的房门，“您喝点姜水吗？” 寿生道：“不需要” 阿宁嗯了一声，脚步渐行渐远。 没一会，寿生的房门又被敲响。 “谁？” “是我，吴邪” 吴邪紧张的攥着袖子，没一会，门被打开了。 寿生屋里没开灯，就一盏油灯，显得昏暗。 寿生看了吴邪一眼，叹了口气：“进来吧” 吴邪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寿生的屋。 这可真大，比三人间都大。 吴邪意识到自己有点没礼貌，忍不住有些羞赧，刚想开口道歉，就看到寿生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吴邪坐在椅子上，纠结半天，忽的开口：“玄哥，你是不是……是不是黑社会啊？” 寿生瞬间抬眸。 吴邪连忙摆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寿生被他逗笑，摇了摇头：“我不是，你为什么这么说？” 吴邪有些欲言又止，“你、你的那些人，都拿着枪，乱打一通，我还以为……” 寿生有些好笑：“以为我要杀你们灭口？” 吴邪难为情的点点头，“当初在鲁王宫你救我，恩情我是记得的，但我这样想你，确实是我的错” 寿生看向吴邪，久久没有说话。 吴邪此人，心性纯良、聪明但又天真。 他和吴老狗的长相都属于清新俊俏的郎君那种。 面如冠玉，皮肤白皙，温润内敛书卷气，十分有亲和力。 寿生已经很老了，面容不变，但这心早就不似从前那么年轻活跃了。 他以前要是遇到吴邪这样性格的人，得骂一句小白脸、弱鸡。 但现在只会觉得，这孩子真好欺负。 被别人拿枪指着，还给别人找理由开脱。 吴老狗有个好欺负的小孙子，说出去谁信啊，可事实就是如此。 吴邪还在纳闷寿生为什么半天没说话，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寿生，纳闷自己说错什么了嘛？ 他又耐心等了一会，结果就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 寿生这张脸，并不那么出众，可吴邪觉得他有人格魅力。 可能是慕强，又可能是救命之恩的加持，吴邪看寿生有光环。 吴邪见寿生迟迟不开口，试探性问道：“玄哥，你和小哥，也就是张起灵，你们俩有仇吗？” 寿生眸色不变，笑着开口：“有吧，我俩相爱相杀” 吴邪“啊？”了一声。 相爱相杀？这个词可以用在这吗？ 吴邪好奇，他又暗戳戳的看了寿生，再次询问：“你们俩，以前关系很好吗？闷油瓶以前也这么不爱说话吗？” 寿生察觉到吴邪对张起灵的称呼，“闷……油瓶？” 吴邪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外号” 寿生笑了声，觉得吴邪真有意思。 但他又忽然想起了吴老狗，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怎么跟吴邪坐在一起，老能想到那化成灰的老东西？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快跑！掉头！鬼船来了！” 寿生瞬间抬眸。 他要找的东西，就在鬼船上。 寿生站起身，拉着吴邪往外走，“去看看” 吴邪被寿生拉了个趔趄。 “啊、好，好” 第10章 救驾 一艘巨大的老船从远方缓缓驶来。 破旧，周身泛着绿光，看上去，确实很吓人。 寿生微微勾唇，来了。 暴风雨来了，船身开始颠簸。 不少人都被海浪卷进海里。 吴邪看到有人被浪卷走，二话不说跳进海里救人。 阿宁等人纷纷落水。 寿生将腹部紧紧裹住，他的伤口可还没好，这时候下水，等同伤口上撒盐。 眼看吴邪他们越飘越远，寿生跳进海中。 海浪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游向吴邪，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拽出海面。 寿生左手吴邪，右手阿宁。 “上鬼船！” 这时候也不管什么鬼船不鬼船的了，赶紧离开大海才是正事。 吴邪艰难的爬上船，寿生将阿宁扔给吴邪，自己翻身上船。 腹部伤口火辣辣的，寿生赶紧甩了甩身上的水，他对吴邪道：“你在这等着” 说完，他朝着鬼船船舱走去。 这是吴三省他们当年用的船。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这船在海上漂泊十几年了。 吴邪摁了两下阿宁的肚子，把她给摁醒了。 吴邪全部的安全感来源都在寿生身上，寿生走了，他连忙跟上。 阿宁自然也要跟着寿生。 吴邪蹲在寿生身边，仔细看着破旧氧气瓶上的编号。 k5-883. 吴邪一惊：“这不我三叔的那艘船吗？！” 寿生看了眼大惊小怪的吴邪，将视线移向那幽黑阴森的甲板下。 海风一吹，吴邪打了个哆嗦。 阿宁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背包里有备用潜水服，先换上吧” 寿生看向她的眼神一言难尽，有备用的你不早说，寿生伤口都麻了。 阿宁拿着潜水服去不远处换，毕竟男女有别。 吴邪二话不说把自己脱了个干净，换上干燥的潜水服时长长的叹了口气。 完事，吴邪看向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寿生。 “玄哥，你怎么不换？” 寿生看他一眼，拿出刀将身上的潜水服划出一个口子，寿生顺着口子用力一扯，潜水服四分五裂。 吴邪这才看清，寿生原本结痂的小腹跟衣服粘黏在一起。 说是血肉模糊也不为过，伤口的颜色有些发黑，好像还感染了。 吴邪感觉自己的小腹也疼了一下，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你、你这不疼吗？” 寿生睨了吴邪一眼。 好好的孩子，怎么总问废话？ 好在阿宁的背包里有碘伏，寿生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将衣服穿好。 衣服摩擦伤口的感觉并不好，但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阿宁突然出声：“你们看，这里好像有东西” 寿生朝着那边走去，好像是个人头。 寿生走近踹了一脚，哦，是个背包。 吴邪好像知道这个背包，寿生看向他问道：“你认识？” 吴邪点头：“这好像是文锦阿姨送给我三叔的” 寿生若有所思，陈文锦的…… 吴邪将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里面有个老实的防水袋，袋子上都快长蘑菇了。 里面有本笔记，吴邪翻开，看到了封面上的几个字。 西沙考古队考古记录，1984年。 吴三省字写的不咋地，但胜在规矩，条条框框写的很清楚。 人员名单都列了出来。 寿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 “张起灵……” 吴邪也看到了张起灵的名字，他有些好奇，这个张起灵真是小哥吗？ 那他不得五十多了啊，五十多保养的挺好啊，看着像二十多。 吴邪天马行空的在那想着。 三人研究了一会，那上面没什么可用的东西。 吴邪抱着膝盖坐了半天，才想起来问：“玄哥，你怎么也来西沙了呢？” 寿生惊叹吴邪反应真迟钝，他指指阿宁：“阿宁小姐找我做顾问” 吴邪看向阿宁。 阿宁：其实不是…… 阿宁微笑着跟吴邪解释，意思很简单，玄葬很厉害，所以被他邀请做顾问。 吴邪对寿生简直就是盲目的崇拜，听阿宁这么说他丝毫没有怀疑。 他还感觉有寿生，这次肯定稳了。 咚！ 下面吃船仓发出咚的一声，好像是谁摔倒在了地上。 阿宁紧绷的神经立刻戒备起来。 吴邪顺手抄起地上的木板。 吴邪看向寿生，本来想说一起去看看，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寿生还受伤了。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玄哥，咱们先……你、你先在这休息，我和阿宁去看看” 寿生耸肩，随你，一会吓死你丫的。 吴邪和阿宁走进底下的船舱，面前是一个非常厚重的铁门。 他俩刚靠近，铁门内就传来指甲抓门的声音。 吱嘎吱嘎，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吴邪一愣，惊喜道：“里面有人！是不是我三叔的人都被困在了这？” 阿宁咽了咽口水，“先打开看看” 她拧把手，没拧动。 吴邪着急，自己上手拧，拧了十几圈，把手突然不受控制的自己旋转。 砰的一声，铁门打开了，里面的海水涌了出来，吴邪被水冲出挺老远。 寿生看他和阿宁就像傻子，他伸手抓住吴邪，以免他被冲进海里。 吴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拉着寿生，他呛了水，说话断断续续的。 “玄、玄……咳、玄哥” 阿宁忽的抓住吴邪，吴邪侧头，“怎么……了” 他看到阿宁的表情，下意识顺着阿宁的视线去看。 那扇被打开的铁门后。漆黑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伸出一张长满鳞片的鬼脸，诡异的双眼冒着绿光。 正……正死死的盯着三人看。 吴邪此刻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他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从天灵盖麻到后脚跟。 寿生朝吴邪喊了一声，“跑！” 吴邪和阿宁盲目的往外跑，什么都不顾了。 寿生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海猴子奔着吴邪就去了，寿生侧身一脚，将它踹飞出去。 嘭的一声，鬼船不堪承受的震动两下。 那边的吴邪魂都快吓没了，他后知后觉转过头，刚好看到寿生将那鬼东西踹飞出去。 吴邪眼泪差点飙出来。 妈妈、妈！有救了！ 海猴子鳞片很锋利，刀枪不入，寿生将手腕一转，斜插进鳞片的缝隙中。 海猴子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粗粝尖锐的叫声。 寿生被它叫的耳鸣，差点吐出来。 “闭嘴！” 寿生在此反转手腕，将刀插进鳞片的缝隙。 完事之后，寿生猛的抽出刀，扶着栏杆干呕。 “玄哥——！我来救……” 吴邪举着铁棍冲了上来，刚靠近海猴子就被一脚踹出挺老远。 他人仰马翻的砸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寿生：呕———！ 第11章 胖子顾问 就在海猴子嘶吼着想要撕碎吴邪的时候，一个笨重的身影从下面跳了上来。 “张秃子？！”吴邪震惊道。 寿生刚呕完，一侧头看到了，终于来人救驾了。 寿生懒得和海猴子纠缠，干脆从旁边绕过，把吴邪从地上拽起来。 “走走走” 吴邪一愣，看了眼那边和海猴子纠缠的张秃子，“咱们不去帮帮他吗？” 寿生上手拽吴邪，“他死不了，再不走你就死了” 吴邪被寿生拽着离开，张秃子一回头，看身后空无一人，愣了一瞬。 他本想喊快走，但他们走的是真快。 阿宁昏倒在甲板上，寿生不可能管他，但还好吴邪不会见死不救。 寿生拽着吴邪，吴邪拖着阿宁。 渔船也在不远处，寿生看了眼微微起伏的海面，又捂了捂小腹。 他不怕疼，但不代表愿意疼啊。 “船老大！滚过来！” 船老大一看寿生凶神恶煞，说什么也不过来。 他们可不敢靠近鬼船。 寿生的脸在黑暗中有些诡异，“我数三声，再不过来你们都得死” 吴邪听完寿生的话，后背一凉，吴邪知道寿生在开威胁他们，潜意识里觉得法治社会，谁会杀人？可吴邪就是被吓了一跳。 换做别人肯定是放狠话，说说而已，但换做寿生，他不顺心，真有可能都杀了。 船老大哆哆嗦嗦，真的把船开过来了。 寿生也不废话，他一手将吴邪扯过，甩到船上。 吴邪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随后是阿宁，咚的一声拍甲板上了。 寿生大跨步，轻巧的跳上渔船。 紧接着，他不知道从哪弄出个机关枪，吴邪看的直愣。 寿生对准和张秃子缠斗的海猴子，一梭子弹全部命中。 张秃子连忙躲闪，差点就被当成活靶子了。 吴邪趴在一旁咽了下口水。 张秃子一脚踩上栏杆纵身一跃，跳到了渔船上。 船身都被震的颤了颤。 海猴子最终还是被寿生的子弹打死了。 寿生将枪收好，看向还在地上趴着的吴邪。 “你还没歇好？” 吴邪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地上爬起。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玄哥，你没事吧？” 不等寿生说话，一旁的张秃子凑上前，“吴兄弟，你怎么不问问我啊，我刚才可是和那鬼东西打了那么久” 吴邪看向张秃子，“秃……额张教授，您没事吧？” 张秃子自来熟的拍拍吴邪的肩膀，摆手道：“啊哟没事，对付那东西我手到擒来” 吴邪有些好奇：“你身手怎么这么好？你不是教授吗？” 张秃子颇为自豪道：“我三岁学武，专家只是副业” 吴邪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没一会两人就勾肩搭背，扯东扯西。 寿生在旁看着两人说话，眼神有些怪异。 倒不是因为他俩忽视自己，他就是好奇，张起灵戴上人皮面具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寿生不禁怀疑，这是张起灵吗？不会搞错了吧。 渔船开到一座小岛上。 那小岛上有他们要接的人 。 吴邪眯眼眺望，他怎么看那中间的胖子有点眼熟呢？ 身型有点熟悉…… 卧槽！这不王胖子吗！ 一个船夫站在船头朝他们招手，“哦嘞嘞！我们在这！” 胖子开口暴击：“哦你妈个头啊！胖爷我站着一个小时了，西北风都喝饱了！你们才来！” 寿生朝着胖子挥挥手。 胖子立刻眉开眼笑，连带着说话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兄弟也来了，胖哥可是在这等你很久了” 寿生扬眉朝他喊道：“胖哥，露一手！” 胖子提提裤子，船到岸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侧身拐了个弯。 别看胖子胖，胖子身手灵活，纵身一跳，直接上了船。 胖子上来之后，朝着吴邪和寿生挑眉：“怎么样，胖爷厉不厉害？” 寿生点头：“比吴邪厉害多了” 吴邪嘁了一声。 吴邪盯着胖子看了一会，询问：“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他和玄葬一样，是本次考古行动的顾问” 阿宁终于醒了，只不过他的脸上有些苍白。 吴邪面露诧异之色，“他？” 胖子挺了挺肚子，“就是你胖爷我，怎么天真同志有意见也没用” 吴邪恼怒：“死胖子，你又瞎起外号” 两人又闹到一起。 很意外，寿生对胖子的态度很好。 因为他觉着胖子瞧着喜庆。 说话也有意思。 第12章 单纯吴小狗 胖子和吴邪闹了一会就喊饿。 船老大迫于胖子的淫威端上来了一锅鱼肉。 可味道可香了，海里先打捞上来的鱼就是跟集市上买的不一样。 折腾了一晚上，都饿了。 坐下没多说什么，全都闷头吃饭。 寿生鲜少吃这些水里的东西，尝着鱼肉还不错，但到底入不了他疯菩萨的眼。 他被汪邺供的比以前更挑剔了。 毕竟身居高位，一身皮肉，比女人的还嫩。 穿着那粗糙的潜水服，浑身难受。 没一会就放下筷子回屋换衣服了。 吴邪怼怼胖子，悄声问道：“你怎么不问玄葬上次在七星鲁王宫的事？” 胖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鱼肉，摆手道：“要不你真改名叫天真的了，玄葬不主动提，你老瞎问什么，有些事，别人不说，就不能瞎打听” 胖子老江湖了，深谙这里面的门道。 寿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天那帮拿着枪的人，估计都是他的手下。 养得起这么多人，又各个都拿着那么好的枪，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是一般人。 可偏偏道上从没听过什么玄葬，这说明，要么他的身份是假的。 要么就是什么大人物，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弄个假身份。 吴邪凑上去问，要是泄露了什么隐密，换个心狠的，早就灭口了。 胖子可从不干这傻事。 他看着吴邪清澈透亮的眼睛，真想一棒子给他打回去。 哪来的人，咋就这么单纯，啥都敢问！ 寿生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胖子他们刚刚吃完。 吴邪看见寿生，给他递了瓶饮料。 “你吃那么点，不饿吗？” 寿生摇头，他看向一旁的胖子和张秃子。 这么一会功夫，两人混的比亲兄弟还亲。 胖子不着调，张秃子也不着调。 两人一唱一和，真法力无边了。 寿生刚洗完澡，身上一股香味。 吴邪皱着鼻子闻了闻，吴邪觉得，寿生的沐浴露应该是橘子味的。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几人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 大概三四个小时，船开到地方，也该轮到他们展弄身手了。 吴邪用凉水洗脸。 寿生坐在一旁将背包用防水布裹好。 阿宁先派了一波人下海去查看。 确定了具体位置，他们在下去。 寿生将小腹的伤口处理好，再用纱布紧紧裹住，伤口附近贴了块像膏药的东西，以免沾到水。 换好潜水服，众人站在甲板上预备。 胖子的潜水服有点小，肚子都露出来了，按吴邪的话说就是不太美观。 寿生觉得好玩，上手戳了两下，戳的胖子直往旁边躲。 检查完装备，寿生率先倒摔进水里，他身形在水中翻转，轻盈的不像话。 吴邪心头一紧，学着寿生的模样翻了两下，结果没翻过来。 氧气瓶有点重，绝对不是他笨重。 寿生很快就游到盗洞旁边，他伸手摸了摸。 众人一直往下游，游到十几米的深处。 吴邪有些紧张，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潜水，但从来没游这么深过。 寿生在水里也比一般人快不少，原本在他前面的阿宁，寿生直接越过她，潜入深海。 寿生的手按在一个盗洞旁，从这底下过去，能直接到古墓里。 寿生一把当先，身后跟着张秃子和阿宁，其次是胖子和吴邪。 寿生从水池中探出头，他一手撑着地，翻身从水潭中上来。 阿宁和张秃子接二连三的上来了。 到了吴邪，寿生拉了他一把。 吴邪甩着身上的水，好奇的打量四周。 这里很黑，手电筒的光四处乱照，寿生的视线第一时间锁定四处的墙角。 他看了许久，没发现异常才放下心。 这西沙海底墓他来过，对这里的构造再清楚不过。 众人没在这里停留太久，走过墓道，来到一间小型耳室。 四周放了许多罐子，胖子眼睛一亮，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这可是明朝的，值老鼻子钱了！” 吴邪观察四周，没动那些罐子。 没过一会，胖子左右夹着两个罐子，踏上了寻找主墓室的道路。 阿宁这一路来都没说过什么话。 反倒是张秃子，一直叽叽喳喳不停。 几人走在昏暗的墓室中，突然，阿宁往后一退，按了一下墙上的枪板。 四周开始震动，吴邪紧张的戒备四周。 在他们看不见的看不见的地方，寿生按下墙上的机关，消失在墓道中。 吴邪反应过来的时候，寿生已经不见了。 吴邪以为寿生遇到了什么不测，心头一震。 “玄哥不见了！” 胖子四处看，始终没看到寿生的身影。 四周的墙壁发出声响，机关已经启动。 阿宁呵呵一笑，劝诫吴邪：“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阿宁话音刚落，墙壁的孔洞中发射出利箭。 吴邪狼狈的左右躲闪，那背包来回挡。 胖子边躲边骂阿宁。 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而寿生，进入另一条路后，将手掌胳膊。 四周与头发相似的东西都不敢靠近他。 寿生跑向海底墓中心。 直奔那云顶天宫的模型。 第13章 灵儿，到玄葬哥哥这里来 吴邪和胖子被阿宁差点坑死。 阿宁按下的机关并不致命，寿生告诉她，只需要拖住吴邪和胖子。 其实吴邪和胖子不重要，主要拖住的是张起灵。 当初在七星鲁王宫，寿生本想把玉佣弄回汪家，谁知道张起灵直接给掐死了。 被坏了事寿生才会那么生气。 不出两个小时，寿生到了海底墓核心地带。 他上次来这藏了个东西，现在他来把东西拿走。 ——— 吴邪和胖子被弄的一身狼狈，好在关键时刻张秃子出手了。 张秃子当着两人的面将人皮面具摘下。 半分钟不到，那个腿粗屁股大，圆脸没下巴的张秃子变成身高修长，肩宽腿长的张起灵。 吴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变了。 他呆了很久，反应过来后骂了句娘。 真牛啊。 寿生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去找吴邪他们。 找到后，他并不急着现身，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张起灵一路上沉默寡言，从不主动说话。 他们坐在地上休息，吴邪问来问去，张起灵罕见的多话。 吴邪听张起灵讲着当年二代西沙海底墓的事。 寿生与他们一墙之隔，他靠在潮社的墙上，抱着手臂，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许久过后，吴邪一行人都到了血字前。 吴邪看着墙上的血字，面露震惊。 他潜意识里觉得吴三省不会杀人。 寿生听着，轻笑了一声。 吴邪看起来也不像傻子，怎么连前后顺序都弄错了？ 张起灵仿佛这时才发现寿生。 他眉心一皱，朝着寿生藏身的地方说了句：“有人” 胖子立刻侧过头，顺着张起灵的视线去看。 吴邪也转过身。 寿生见自己被发现，嘟囔了句：“真没劲” 随后，缓缓从石墙后面走了出来。 吴邪微微瞪大眼睛：“玄哥………” 寿生没看吴邪和胖子，他上下打量了张起灵两眼。 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唇瓣上扬，似笑非笑。 “灵儿，到玄葬哥哥这来” 空气瞬间寂静。 胖子嘴角抽了抽，灵儿？这是什么恶心到称呼。 张起灵沉默许久，哒的一声，黑金古刀出鞘。 寿生眯眼，语气中夹杂了别样的情绪。 “几天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大” 张起灵似乎真的忍无可忍，罕见的主动出手。 寿生的手往后腰处一拽，拽出了个柳条细的铁鞭。 铁鞭上全是刺，吴邪看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用想就知道，铁鞭沾身恐怕会立刻皮开肉绽。 寿生，真狠。 两人交缠打在一起，张起灵抽空对着身后两人说了句，“走” 胖子拉着吴邪撒腿就跑，吴邪边跑边回头看，可惜，寿生一眼都没看他。 张起灵是张家族长，寿生曾经是张家祥瑞，这两人打起来墓室遭了殃。 铁鞭很长，张起灵靠近不了寿生。 黑金古刀很利，寿生也无法靠近张起灵。 铁鞭就像现在的寿生，浑身倒刺，触者必定皮开肉绽。 黑金古刀就像张起灵，锋利内敛，鲜血累累却又干净如新。 两人也同样，无法靠近。 寿生额角的汗珠滴落在地上，他笑了声，对着张起灵道：“灵儿，知道吗，我看到张海杏了” 铁鞭和古刀碰撞，发出尖利的响声。 张起灵和寿生因为后坐力全都后退了几步。 寿生抿了抿嘴角，薄唇轻呼，“她居然不要命的混进汪家，你说我要不要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放过她？” 张起灵握紧黑金古刀，黑沉的眸子紧盯寿生。 寿生踱了踱步，哼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张起灵脸上分明没有表情。 寿生一步一步走向张起灵。 “很多年不见，我很想念你啊” 寿生轻轻往张起灵肩膀上点了一下。 “你不想我吗？” 张起灵浑身紧绷着，寿生给他的感觉要比血尸还棘手。 寿生在张起灵耳边叹了口气，“和你说话，也不会回答” 寿生缓缓走到张起灵身后，张起灵微微侧头，时刻戒备。 寿生看他谨慎的模样，笑着点点头。 “你是该好好防备我了” 寿生话音刚落，扬起手给了张起灵一巴掌，括弧（屁股） 张起灵愣了一瞬，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寿生已经跑没影了。 寿生本来想把张起灵捅了，以报七星鲁王宫那一刀。 结果他脑袋一热，扇了张起灵一巴掌。 这巴掌真给小哥扇愣了。 都说老虎的屁股不能摸。 张起灵紧握黑金古刀，手指用力到泛白。 紧皱的眉心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 那边，寿生按下一个机关，转身进入暗道中。 他越想越想笑，张起灵太好逗了。 从没见过他这么有意思的人。 叫声灵儿跟要他命似的，现在被拍了屁股，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寿生扶着墙，笑的伤口一抽一抽的疼。 寿生笑了一会，缓缓停了下来。 他靠着墙，思索了会。 最近看到张起灵估计得绕道走。 嗯…… 第14章 找陈皮 寿生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也给张起灵填完堵了。 吴邪边他懒得管，干脆扔给别人，自己潇洒的回到汪家。 —— 汪家地基。 汪邺煮着茶，和寿生面对面坐着。 寿生给他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汪邺听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汪邺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了，那张家人，杀了还是……” 汪邺看向寿生。 寿生微微沉思，片刻后摆摆手：“扔到原始森里去，能不能活，有没有人救，看她的造化” 汪邺啧啧两声：“你对张家人还真是不留情面” 寿生睨他一眼：“在废话，把你也扔进去” 汪邺装模作样的嚷嚷了几句好怕怕。 寿生懒得理他，没一会，汪邺从怀里掏出了个盒子，递给寿生。 寿生接过，边打开边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汪邺耸肩：“你自己看呗” 寿生打开一看，默了一瞬：“手机？你送我这玩意干什么？” 汪邺哼哼了两声，挑眉道：“你懂什么，这可是国内外最先进的手机，还能玩游戏呢” 寿生皱眉：“游戏？” 汪邺得意的挺起胸膛：“是啊，什么贪吃蛇，俄罗斯方块”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寿生将手机砸到他脸上。 “我都快忙死了，你在家里研究这破东西？” 汪邺被砸的脸上红了一块，他龇牙咧嘴道：“你！你爱要不要！” 汪邺拿起手机，梗着脖子走了。 寿生喝了口茶，那里面不知道被汪邺放了什么，酸掉牙了。 “汪邺———！” 汪邺的步伐更快了，他跑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想起寿生，他又开始偷笑。 没一会，门被敲响。 “进来”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首领，那个张家女人怎么处理？” 汪邺摆摆手：“阿玄说扔进原始森林” 那男人欲言又止的看向汪邺，“可……” 汪邺的脸忽的冷了下来。 那男人背后一凉，头更低了：“是” 屋子里只剩汪邺一人后，他摆弄了两下手机，玩起游戏来。 寿生主外，他主内。 一个被叫首领，一个被叫先生。 也算是分配均匀。 寿生琢磨着下一步计划。 要不要先把吴三省弄死，寿生琢磨了半天，决定再等等。 他得先去找陈皮。 下一步，云顶天宫。 吴邪那边，刚和自己的发小碰面。 老痒，因为倒斗进去了三年。 现在刚出狱，两人又混在了一起。 老痒撺掇着吴邪去秦岭找青铜树。 寿生这边，在汪家歇了几天，就出发去巴乃了。 陈皮得到消息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连忙将寨子上下打点好。 寿生飞机落地，就被陈皮的人接走了。 陈皮这些年一直窝在这瑶寨里，几百号人都是他的手下。 陈皮的老窝啊。 寿生进寨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静的出奇。 领寿生进来的是个哑巴男人，他指了指最大的宅子。 寿生点头抬脚走上台阶。 他刚把门踹开，就被人一把抱住后腰。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陈皮。 陈皮一脚踹上门，一手推搡着寿生往床边走，他从后面抱着寿生，啃咬寿生白净的后颈。 这么多年，陈皮憋了气，动作有些粗暴。 寿生出奇的听话，陈皮怎么摆弄怎么是。 没一会，寿生就被摁在床上了。 陈皮闷声闷气：“又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不然你也不肯来找我啊” 寿生不说话，陈皮一手托着他，将寿生抱起，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陈皮二话不说就将寿生咬进嘴里。 寿生双手撑着陈皮的肩膀，脖子高高扬起。 嘴里发出似是欢愉又似痛苦的声音。 没一会，滚到了床上。 陈皮仰躺着，手被寿生坐着 寿生跟剥了皮的虾一样。 白里透红。 陈皮眯眼，裸露在外的胸膛全是薄汗，他看着寿生。 “菩萨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寿生咬唇，侧脸因汗水沾了几缕黑发，他轻斥出声。 “你、闭嘴……” 第15章 甜蜜负担 两天，整整两天，寿生都没能出那道门。 陈皮餍足的抱着寿生。 寿生昏睡着，脸色有些发白。 屋子里的味道难以言喻，陈皮紧紧贴着寿生，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又让人跑了。 寨子中，黑瞎子和一堆人坐在一起吃烤全羊。 叶成啃着排骨，边啃边说：“黑爷，那位真是四阿公的爱人？” 黑瞎子吃着羊腿，点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叶成挠挠头，嘿嘿笑了一声，“可两个男人怎么能爱到一起呢？” 黑瞎子啧了一声，他看向叶成问道：“四阿公是普通人吗？” 叶成摇头：“四阿公肯定不是普通人！” 黑瞎子露出个轻佻的笑容：“那不就对了，四阿公能和普通人一样吗” 叶成琢磨了一下，他觉得黑瞎子说的有道理！ 那四阿公的爱人也一定不是普通人！ 这瑶寨里的女人屈指可数，掰着手指头算，不超过五个。 这五个女人，都是做饭的。 大男人，难免有些粗糙，饭做的一个比一个难吃。 陈皮口腹之欲不中，他不挑，但黑瞎子注重这些。 他和陈皮提过一次，陈皮干脆让他看着办。 这才弄来了几个女的做饭。 第二天一早，陈皮早早起来，他进了厨房。 没一会，把厨房里的人都轰出来了，自己在里面瞎鼓捣。 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黑瞎子伸着懒腰从屋里走出，看到厨房升起的炊烟笑了一声。 “稀奇啊” 头一回见陈皮亲自下厨，没一会一堆人围在厨房门口往里张望。 路人甲：“诶，你说四阿公干啥呢？” 路人乙：“你瞎啊，这不做饭呢吗” 路人甲：“啧，我他妈当然看见了，我问的是四阿公为什么突然做饭！” 路人乙：“你是真瞎，没看到夫人回来了吗” 路人甲：“啊？夫人？哪冒出来的？” 没一会，陈皮端出来了三盘菜。 见周围围了一堆人，陈皮冷眼看过去：“滚” 众人一哄而散。 陈皮端着托盘，缓缓走进屋里。 寿生还在睡着，他身上盖着薄被，后背上的痕迹惨不忍睹。 陈皮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微微弯腰。 “阿生，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起来吃点再睡” 寿生动了动脑袋，睡眼惺忪的看向陈皮。 “你有毒吧……” 陈皮的笑声微不可察。 他手臂一揽，将寿生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 寿生歪着脑袋靠在陈皮肩上，陈皮抱着寿生坐在自己腿上。 三盘菜，和一碗粥，很清淡。 陈皮一下一下喂着寿生吃。 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好，寿生觉得自己像是襁褓里的婴儿，那一瞬间，寿生觉得自己有人可以托付。 只不过仅仅一瞬，这个想法就从他脑中消失了。 寿生再三警告自己，这世界上，唯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人都会变，没有人会一直爱着谁。 寿生睁开眼，看向陈皮。 陈皮的侧脸很好看，充满戾气的眉眼因为自己的存在柔和了几分。 “陈皮……” 陈皮听到声音立刻低头看向寿生，“吃饱了？” 寿生眨了眨眼，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重新闭上眼，靠在陈皮的怀里。 这，怎么不算安稳呢。 陈皮抱着寿生，不知道怎么稀罕好了。 又亲又抱，又揉又捏。 寿生趴在床上，被陈皮揉舒服了就哼哼几声。 跟小猫似的。 寿生瘦了，小腹的伤口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 陈皮亲了又亲，眼里满是心疼。 寿生颇为得意。 这世上，有无数盏灯，直到今天，才有一盏为他而点亮。 陈皮会一直提着这盏灯，在某一个地方安静的等着他。 寿生歇了好多天，堪堪养好。 陈皮领着寿生在寨子里闲逛。 寨子里大约有百十来号人，其余的人都分散在各地。 陈皮的手下，在道上都很有名。 张起灵暂且不算，就单拎出个黑瞎子，都是独当一面的角色。 更别说，有这么多精英。 寿生笑了声，怪不得，当年他走后，陈皮还能在张启山手底下保全自身，顺便扩大势力。 九门之中，陈家占大头，剩下的就是解家、吴家、霍家。 其余几家，没落了。 寿生开口询问：“张起灵呢？” 陈皮眯了眯眼，握着寿生的手更紧了。 “借吴三省了” 寿生挑眉：“借？” 陈皮嗯了一声。 陈皮捏了捏寿生的手：“你找他有事？” 寿生哼笑一声：“干嘛，你吃醋啊” 陈皮冷哼一声。 寿生好笑，他握着陈皮的手来回在空中荡。 “小陈皮，脾气还挺大” 陈皮一字一顿：“小、陈、皮？” 寿生耸肩。 陈皮笑了一声，下一秒，寿生眼前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陈皮抱着托起，跟抱小孩似的。 寿生挣了两下，没挣开，他罕见的有点脸红。 寿生凑到陈皮耳边，低声威胁道：“你别浑，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陈皮勾唇，长腿一跨走向屋子。 “羞什么，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媳妇” 寿生微恼：“怎么不说你是我媳妇” 陈皮唇角道弧度越来越大。 “嗯，我不挑” 第1章 寿生多了个儿子 寿生在陈皮这里待了三四个月。 日子平静且美好。 寿生很多年没这么轻松过了。 这几个月里，吴邪已经从秦岭出来了，现在估计刚刚出院。 汪家人递来的信上写，吴邪身上断了好几根骨头，要不是汪家人在他昏迷时给他打了一针药，吴邪可能真要断气了。 当然，汪家人救吴邪也是寿生授意的。 因为寿生觉得，吴邪是拿捏吴家最好的人质。 吴三省太聪明了，他迟早会死在自己的聪明下。 寿生管陈皮借了个车，陈皮一开始还问东问西，生怕寿生又突然跑了。 寿生去了机场。 他靠在机场东门的墙边。 不远处，一个拉着行李箱，寸头三角眼，高鼻梁，戴着副墨镜，左耳上戴了个耳环。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旗袍，长相温婉的中年女人。 那男人都在寿生面前停下，他摘下墨镜。 “生爷” 寿生应了声，他拍拍老痒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女人。 “这是你母亲吧，阿姨好” 解母的笑容很温和，带着江南女人的温婉。 “小兄弟，你好” 老痒也笑着，笑容发自肺腑。 “生爷，我真的想、想好好谢谢你，我妈终于活过来了！” 寿生淡淡一笑：“说什么呢，你们不一直都活着吗” 老痒点头：“对、对，都没死，我们都活着” 寿生对着解母微微一笑，他重新看向老痒：“你们打算去哪？” 老痒对寿生毫无保留，他双眼清亮：“我想带我妈去四处旅游，她辛苦了半辈子，现在我有钱了，要带她一起享福” 寿生点点头：“你很孝顺，去吧，别误了飞机” 老痒眼中蓄满泪水，他有些语无伦次，对着寿生不断说谢谢。 寿生拍拍他的肩，“我能理解你，去吧” 老痒带着自己的母亲缓缓走向检票口。 “生爷” 寿生回过头。 老痒朝寿生挥挥手，“真的、真的谢谢你” 寿生朝他们摆摆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老痒和解母缓缓消失在人流中，寿生看了眼时间，往机场外走去。 哪用谢我，明明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寿生一开始听说秦岭神树的时候也动过心思。 可惜，他已经记不清父亲母亲的脸了。 太久了。 真的已经太久了。 寿生已经记不清了。 脑中的回忆变成了黑白，父母的脸，已然模糊。 逝者已逝，那……终究是假的。 寿生回到瑶寨，陈皮巴巴站在那等他。 寿生有些好笑：“我还能跑了？” 陈皮淡淡接过钥匙：“那可不好说” 寿生看了眼时间，“三日后，启程去云顶天宫” 陈皮拉住寿生，微微蹙眉：“你真要去？” 寿生捏了他一把：“我不能去吗？” 陈皮摇头：“不是，当然能去” 寿生拉着陈皮进屋，给他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陈皮翘着二郎腿思索，“成，那你假装我的伙计？” 寿生摇头：“不行，吴邪和胖子已经见过我的那张假脸了” 陈皮看向寿生。 寿生道：“这样吧，我假装当你儿子” 陈皮瞬间抬眸。 寿生又道：“收养的” 陈皮勾唇：“可以” 陈皮笑着道：“为了不露馅，咱们先联系一下，你叫我两声听听” “看我是不是那个味” 寿生微笑：“那个味？除了陈文锦，还有谁叫过你？” 陈皮一愣，对着寿生逼问的眼神连忙解释。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没人叫……除了文锦没其他人叫过” 寿生问陈皮：“陈文锦也不是叫你爸，她不叫你爹吗” 陈皮刚想点头，寿生猛的一拍桌子。 “说，除了陈文锦谁还叫过你！” 陈皮连忙摇头：“真没有了” “那你刚才说什么，说！陈文锦到底叫你什么！” 陈皮见寿生生气，连忙解释：“文锦确实叫我爹，真没被人叫过我了” “陈文锦叫你什么？” 陈皮道：“就是爹啊” “再问你一遍，陈文锦叫你什么” 陈皮有些着急：“爹啊” 寿生忽的露出笑容：“哎，乖儿子，别紧张，我就是问问” 陈皮一怔，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寿生占了便宜。 “寿——生——！” 寿生拿着茶杯抿了口茶，波澜不惊道。 “怎么了乖儿子，爹爹在这呢” 陈皮面有菜色，伸手去抓寿生。 寿生拿着茶杯一躲。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逃～ 第2章 干爹 吴邪坐在自家二叔的茶馆里喝茶。 他一手夹着烟，一边沉思着。 吴邪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玄葬究竟是什么人。 玄葬不止一次救过自己，可……吴邪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事不太对。 说不上来，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想着，吴邪突然闻到了一股焦味。 “我去！” 放在桌子上的纸被他的烟烫出一个洞。 吴邪最怕他二叔，连忙掩盖自己搞出的破坏。 见没有人注意自己这里，吴邪松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杂志放回去。 刚放回去就被一个老头拿起来了。 那老头随手一翻就翻到了吴邪烫坏的那一页。 一看，不由得疑惑了一声。 吴邪心虚想跑，刚站起身就听那老头轻笑一声说道：“真缺德啊，居然把风水局给坏了” 陈皮带着人皮面具，一口长沙腔调。 吴邪竖起耳朵，什么风水局？ 好奇心驱使下，吴邪默默坐回原位，偷偷打量起陈皮。 陈皮把自己搞成一个老头，干瘦干瘦的，即使做了掩盖，但眉眼间依旧残留着一丝阴霾。 他拿着书，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吴邪偷偷打量着，心想这老头一定是个练家子，这么大岁数，步履生风，腰杆挺得还这么直。 陈皮那边有三四个人，都是人到中年，一看到陈皮回来，立刻露出恭敬的神色。 吴邪更好奇了，这老头还是个龙头？ 吴邪悄咪咪把自己的茶端到离他们近的位置，竖起耳朵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这时，从门外走进了一个青年。 “玄哥？！” 吴邪嗖的一下站起身。 寿生抬起眸子，看到了一脸惊喜的吴邪。 陈皮不咸不淡的瞥了吴邪一眼。 “真巧，你居然在这” 寿生笑着说。 吴邪激动的上前两步，拉着寿生问东问西：“玄哥，你上次怎么突然不见了，我还找你来着，结果没找到” “后来小哥说你离开了，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究竟和小哥有什么仇” 寿生笑笑，拍拍吴邪的手，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抽回。 “阿玄” 这时，陈皮站起身，叫了寿生一声。 吴邪侧头看去，微微发愣。 他看看陈皮又看看寿生，犹豫问道：“你们认识？” 寿生道：“我干爹” 吴邪诧异：“啊？” 陈皮背着手，打量了吴邪两眼，随后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寿生拍拍吴邪的肩膀，“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朝外走去。 “玄哥！” 吴邪叫住寿生，他连忙拿出手机，“加个电话吧，以后好联系” 寿生看着吴邪，微微勾唇。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吴家小三爷” 寿生说完，转身离去。 吴邪愣了愣，反应过后连忙追了出去。 他追出去时，正巧看到寿生上了车。 陈皮仿佛察觉到了吴邪的视线，回过头与他对视。 陈皮这一眼，将吴邪吓得愣在原地。 经历千帆，杀人如麻。 一个眼神将吴邪惊的久久没有动作。 待吴邪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走了。 寿生坐在车里，踹了脚陈皮的小腿。 “你吓他干啥” 陈皮没好气哼了一声：“怎么，我都不能看他吗” 寿生颇为无奈：“看看看，你就看吧” 车子朝着火车站出发。 第3章 陈皮阿四 一辆开往北边的火车上。 吴邪背着自己的行李寻找卧铺的位置。 结果定睛一看，下床的床位上有一个眼熟的人。 这不……这不杭州那老头吗？！玄哥他干爹！ 吴邪又一探头，看到了一个胖子坐在床头干嚼方便面。 吴邪往床尾一看，看到了摆弄背包的寿生。 吴邪踮脚看向上铺，张起灵戴着帽子抱着手臂闭目养神。 这熟悉的阵容，让吴邪差点热泪盈眶。 两个通天代，这次稳了！ 只不过，这老头为啥躺这里？难不成也是一起的？ 这老头比他和潘子加起来岁数都大，这么大岁数了还去倒斗？这也太离谱了吧。 潘子也有些诧异的看向陈皮。 陈皮这个人皮面具一看就总戴，潘子认识，给打了个招呼。 陈皮微微点头，然后闭目养神。 潘子转头看向楚光头，用口型问道“怎么回事？” 楚光头摇头“三爷安排的” “天真，别傻站着了” 胖子叫了声吴邪。 寿生手里拿着扑克，对着吴邪微微点头。 那表情，那姿态简直和陈皮阿四如出一辙。 想起寿生说陈皮阿四是他干爹，吴邪就害怕。 那老头少算得九十多岁了，至今道上传的都是恶名，从没见过他做好事。 胖子将牌塞给吴邪，又朝潘子招招手：“来啊潘子，三缺一” 潘子看了眼陈皮，轻手轻脚的放下背包，四个大男人坐在床上真坐不下。 寿生搬了个凳子坐在地上，左边吴邪傻呵呵的拿着牌，寿生瞄了一眼。 呦，还有个大王，手气不错啊。 卧铺车厢本来就小，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挤在一起更明显了。 陈皮伸手，轻轻摩挲着寿生的后背。 寿生不动声色的躲开。 带着那张老脸面具别他妈挨我。 陈皮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从床上起身出去了。 胖子见陈皮离开，连忙看向寿生问道：“那老头真是你爹？” 寿生淡淡道：“不是、亲的” 吴邪咂巴了两下嘴，他好奇问道：“你和小哥咋化敌为友了？” 吴邪这句话一出，空气中围绕着一抹尴尬。 潘子可没忘当初在七星鲁王宫张起灵一道给寿生来了个对穿的事。 他连忙给吴邪使眼色。 吴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话都问出去了。 胖子哈哈一笑，说：“你们都带厚衣服了吗？雪山可能冻死人” 潘子连忙接茬：“带了，带了不少，肯定够了” 这茬算是被岔开了。 寿生从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 吴邪蔫了，没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打着牌。 没一会，陈皮拉开门，对着寿生道：“玄儿，跟我出来” 寿生朝着几人微微颔首，把牌倒扣着走了出去。 吴邪三人大眼瞪小眼。 吴邪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玄葬和小哥究竟有什么仇啊？” 胖子撇撇嘴：“别问” 潘子叹了口气，对着吴邪道：“我之前还纳闷，向玄葬身手这么厉害的人，在道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可疑惑的了” 潘子又道：“三爷交代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和四阿公对着干” 吴邪想了想陈皮阿四的模样，咽了咽口水，乖乖点头。 其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想跟那老头对着干，那老头太吓人了。 感觉像鬼故事里披着人皮的恶鬼。 胖子忽的拍了吴邪一下，吴邪被吓得一个激灵。 胖子哈哈大笑：“瞅你那怂样，咋就给你吓成那样” 吴邪伸手去掐胖子身上的肉，“死胖子，你还笑我啊” 两人跟个小孩似的又闹起来。 潘子直叹气，这趟是真难啊。 上有老（九十多岁风干陈老皮） 下有小（初出茅庐单纯吴小邪） 但潘子相信，三爷这么安排一定有三爷的道理。 潘子重拾信心，将快把吴邪压吐的胖子拉开。 “你俩能不能消停点” —— 陈皮带着寿生走到一个空车厢，不出意外，陈皮将着两辆车箱都给包下来了。 陈皮一脚踹上门，将人皮面具撕下，只听他身上关节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一通响。 干瘦的身体变得高大。 车厢里很黑，寿生骂了一句。 下一刻，陈皮一手将寿生拽进怀里，一手扯他的裤子。 寿生双手撑在下铺的床上。 “嗯—— ” 寿生骂陈皮：“傻*，你急什么” 陈皮笑了声：“我怎么觉得，你对吴邪和别人不一样啊” 寿生反问：“哪不一样？” 陈皮不说话，埋头苦干。 第4章 别再走散了 这个路程大概需要两天。 吴邪看见陈皮就胆颤，走路都绕着走。 寿生没事和胖子混在一起说笑，四个人打牌消磨时间。 张起灵一路上都沉默着，唯一的两句还是吴邪问他吃什么口味的泡面。 张起灵说随便。 车子都到一半，转车继续。 寿生背着背包，跟在陈皮身后。 一行人从火车上下来，正是春节前后，人特别多。 寿生被人流挤的踉跄的一下，陈皮回手抓住寿生的衣服，低声道：“有警察” 寿生点头：“看到了” 除了检票口的几个警察，更多的散在人群中的便衣。 他们这群人，刀尖上舔血，一点不对立刻警觉，多少次身临险境养出来的习惯。 寿生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对着陈皮道：“吴家那边出问题了” 陈皮点头。 两人刚交谈完，就看到一个光头指着吴邪和潘子所在的地方大喊。 “在哪！” 几个穿着普通的男人奔向潘子和吴邪。 潘子大骂一声，拉着吴邪撒腿就跑。 陈皮轻嗤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寿生点了点陈皮肩膀，“行了，别坏了大事” 陈皮没好气哼了一声，他手腕一转，掌心中多了几个铁蛋子。 陈皮只是随便挥了几下手，顶上的灯非常有顺序的一一被打爆。 周围陷入昏暗，人群发出惊呼。 警察抓人固然重要，但他们会率先保护普通人。 陈皮拉紧寿生的手，往出口处缓缓移动。 嘈杂的环境中，陈皮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寿生的耳中。 “阿生，别再走散了” 寿生的心仿佛跳漏了一个节拍。 他下意识的握紧陈皮的手。 陈皮轻轻笑了一声，几乎将寿生圈进怀里。 他们顺着人流的掩护终于逃出生天。 陈皮停下脚步，他往人群里看了一眼。 立刻有好几个青年人从热闹人群中向他们走来。 寿生抱着胳膊，打了个哈欠。 陈皮低声交代了几句，又对着寿生道：“人和车子都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寿生嗯了一声，他后脑勺长眼睛似的忽然回过头，与张起灵平静的双眸正好对上。 不等寿生干什么，张起灵率先移开视线。 寿生哼了一声。 眼见吴邪他们都朝着这边看来，陈皮打了个手势，几个青年人立刻散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这是寿生以前的手段，居然被陈皮给捡起来用了。 陈皮没理其他人，自顾自背着手走着。 寿生抬脚前看了潘子一眼。 潘子拉着吴邪跟了上去。 胖子拍拍自己的肚子，跟在潘子身后。 张起灵静了一瞬，他将自己被挤掉的帽子重新戴好，乖乖跟着众人身后一起走。 几人从下午走到傍晚。 天黑才在一个公园歇脚，吴邪和胖子点燃了根烟，累的蹲在地上。 陈皮看了吴邪一眼，眼中满满的嫌弃。 这怎么就是吴老狗那死玩意的孙子了？ 一点九门吴家的风骨都没有，一点都不像。 陈皮狂，他从民国狂到现在，狂了近百年。 长生，势力，伸手，寿生的偏爱。 每一点都值得他狂傲。 如今跟这些只会拖后腿的小辈做事，陈皮心中更加轻蔑。 如此，他不禁开口：“就你们这些货色也想去挖西夏皇帝的九龙拉棺，吴三省真是老糊涂了” 陈皮这话刚说出口，寿生就暗戳戳捏了他一把。 一群小孩，你说他们干啥。 吴邪原本就郁闷，被陈皮这么冷不丁的骂了一句更加郁闷了。 可他偏偏不敢还嘴，这老头忒吓人。 胖子原本不服不分，刚想还嘴猛的想起这位是寿生干爹，胖子和寿生关系很好，不想因为这个和寿生隔阂。 胖子干脆闭了嘴，蹲在地上猛吸几口烟。 潘子叹了口气，他看向陈皮，出了这样的事，责任确实在他们。 现在这个局面潘子站出来说话，“四阿公咱们之前打过交道，现在夹喇叭的筷子断了，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后面的路都听您的” 陈皮沉着脸古怪的笑了两声，“你还算懂规矩，玄儿，你跟他们说” 寿生原本在旁边走神，突然被陈皮点了差点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在心中骂了句，面上不显，开口道：“火车坐不了了，但我们安排了其他车，想来的来，想走的也不阻拦，你们合计吧” 说完，陈皮领着寿生朝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几辆汽车走去。 张起灵没多说，跟在两人身后。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出了犹豫。 吴邪率先开口：“有玄葬和小哥在，咱俩也就是个充数的，一起去……长长见识？” 胖子挑眉，两人同时朝着车子跑去。 潘子看着跟上来的两人。 欣慰笑笑。 小三爷长大了，总算不是一味的逃避了。 第5章 和小哥的纠缠不清 车子开到一个村庄，陈皮本打算连夜启程，但看到寿生略微疲倦的模样。 决定休整一晚。 陈皮的这次带了三个人。 华和尚、朗风、叶成。 其中，叶成年纪较小，还是个话痨。 为了少走弯路，吴邪聪明的提议请个向导。 向导名叫顺子，三十不到，是个退伍军人，对这一片的山脉了如指掌。 一共有三间屋。 寿生、陈皮、潘子一个屋。 入夜。 寿生和陈皮在一个盆里泡脚，陈皮这家伙，上半身的皮肤做了掩盖，脚和小腿一看就不是个近百岁的人。 寿生瞪了陈皮一眼，盆里的水很热，寿生一脚将陈皮的脚踩了下去。 换做别人在就被烫的乱叫了，陈皮悠哉悠哉的看了寿生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幼稚” 寿生不动声色的使劲踩着陈皮的脚，这家伙跟感觉不到疼似的。 陈皮和寿生用脚暗自较劲，仿佛在比试谁的力气大。 哗啦一声，水盆坏了。 水从中间的裂缝中洒了出来。 潘子刚躺被窝，那边的爷俩不知道干啥呢，整了一地水。 潘子假装没听着，猫在被窝装睡。 寿生和陈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在寿生的淫威之下，陈皮拿着小抹布将地擦干净，又把碎掉的水盆安葬好。 寿生踮着脚，颇为悠闲的吃着牛肉干。 寿生看了陈皮一眼，扬了扬下巴：“你，睡觉去” 陈皮抱着手臂，“你不睡？” 寿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糟老头子早点睡，少管我们这些年轻人” 陈皮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硬气的回屋睡觉去了。 寿生靠着椅子仰着脑袋嚼牛肉干。 他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脚步。 寿生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顺子恭敬道：“汪先生” 寿生看都没看他，直接站起身走向外面。 顺子跟在寿生身后，两人走路几乎没什么声音。 腊月，雪闪着银光。 寿生点了根烟，轻轻吸了一口，“路线准确吗” 顺子点头：“先生放心，不会出任何错的” 寿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我提醒你，做戏要做全套，别露出马脚，也别坏我大事” 顺子连忙低头，姿态说话都非常恭敬，甚至称得上是谦卑。 “先生，我明白，您放心” 寿生摆摆手，让顺子回去。 寿生看了眼天边的弯月，呼出一口烟圈。 他一回头，差点撞到了张起灵。 张起灵？他什么时候来的？ 寿生不禁懊恼，自己果然是松懈了，张起灵来了竟然都没有发现。 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顺子。 这样想着，寿生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张起灵对人对情绪特别敏感，察觉到寿生的情绪，他后退一步。 寿生冷冷盯着张起灵看，半晌过后，张起灵并无异常。 寿生松了口气。 两人无言的站在雪地中，面对着面，无一人开口。 许久，张起灵欲转身离去。 寿生往他身前一挡，蛮横道：“我说你能走了吗” 寿生这模样，有些像街边的地痞流氓拦路小姑娘。 张起灵淡淡看了寿生一眼，朝着屋子走去。 寿生反手抓住张起灵的左手，用力一扯。 “大晚上不睡觉站着干嘛” 张起灵的视线落在自己那只被寿生握着的手上，眸色淡淡，没有回应。 寿生又是一扯，冷漠的看向张起灵：“我和你说话，为什么不回答” 张起灵挣脱开寿生的手，漠然吐出两个字：“讨厌” 寿生冷笑：“讨厌？是讨厌说话，还是讨厌和我说话？又或者是讨厌我这个人？” 张起灵不语，转身朝着屋子走去。 寿生再次挡住他，一把拽住张起灵的肩膀。 “张起灵，我提醒你，无论你的记忆恢没恢复，无论你想起多少，我劝你，别再坏我的事了，七星鲁王宫那次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寿生眸光舒的一冷，语气如夹杂着寒冰般：“我警告你，别再和我唱反调了，不然，不就回疗养院去” 提到疗养院，张起灵眸中罕见的颤了颤。 寿生心头微动，语气稍微温和了些：“你好好的，别和我作对，哪怕闯了再大的祸我都可以平息” 寿生对张起灵的情感很复杂。 格尔木疗养院十几年的掌控，寿生早就把张起灵划为了自己的所属物。 张起灵可以不听话，也可以超脱掌控，但就是不能和自己作对。 寿生对张起灵的情感不一样，陈文锦李四地那群人没有这种待遇。 就当初在七星鲁王宫那一捅，但凡换成吴三省寿生早把他打成马蜂窝了。 张起灵久久没有做出回应，想起自己当年被张起灵两次拒绝，寿生脸上的表情忽的冷了下来。 他刚要发作，就发现张起灵的视线缓缓移向自己身后。 寿生察觉不对，我身后有什么…… 陈皮阴沉着脸，站在屋檐下。 寿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和张起灵说的话。 陈皮本来在被窝里躺的好好的，那边的潘子都打起呼噜来了，寿生还不回来。 陈皮有些担心，披着衣服找了一圈没找到寿生。 结果一转头，看到寿生和张起灵拉拉扯扯，人家张起灵不搭理他，寿生还几次拦路。 他离得远，没听到两人说什么。 陈皮像被戴了绿帽子一样悲愤。 寿生反应过来，有些心虚。 他看了眼张起灵，没再停留。 寿生顶着陈皮幽怨的眼神走向，寿生抬手拉着他往屋走。 陈皮黑着脸被寿生拉着。 陈皮冷声道：“你该解释解释吗” 寿生摇头：“不，你不用解释” 陈皮看着寿生这副无赖样，更憋气：“我说的是你” 寿生真诚道：“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快回屋睡觉补补” 寿生两三下将陈皮塞进被窝。 自己脚底抹了油似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陈皮嫌人皮面具闷，早在潘子熟睡时就摘下去了。 寿生略带讨好的亲了陈皮一口。 完事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睡吧睡吧” 陈皮没了动静，但寿生知道，陈皮这回是真生气了。 寿生在心中默默叹气，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 从没哄过人。 但陈皮不一样。 寿生知道自己亏欠了陈皮。 哎，欠的债太多。 还都还不完…… 第6章 爱让人费解 陈皮生气了。 寿生再次确认。 早上起来的时候，陈皮一句话都不和寿生说，自顾自整理自己的背包。 寿生摸摸鼻子，看了陈皮一眼。 陈皮侧头，无视他的视线。 寿生有些气闷，干脆也不搭理陈皮。 两人就这么冷战起来。 上了车，吴邪一直缠着寿生说话。 雪山风光大好，吴邪作为南方人第一次来雪山，新奇的不得了。 寿生靠在窗边，撑着下巴看向外面。 入眼雪白一片，看久了晃的人眼睛疼。 到了雪山，车就看不进去了，一行人换马继续赶路。 为了不让顺子起疑心，一行人跟真的来旅游似的，胖子还从背包里拿出了个相机，沿路拍拍照。 吴邪脸上露出笑容，这次倒斗，算是他最松懈的一次。 不光有小哥在，还有玄哥。 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陈皮一直没和寿生说话，寿生梗着脖子也不跟他说话。 张起灵一路上没说过话，胖子将张起灵拉到一旁拍照。 走走停停到了阿盖湖，寿生眯起眼，看到了湖边扎营的阿宁。 裘德考动作也很快嘛，寿生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按照他们的前进速度，最多三天绝对能在云顶天宫上碰面。 而且不出意外，汪家接应的人应该刚进雪山。 一切计划顺利进行，寿生喜欢这种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内的感觉。 吴邪和胖子鬼鬼祟祟的趴在山头上，拿望远镜观察着阿宁一行人。 胖子看阿宁队伍里的人几乎人都一把枪，不禁眼馋道：“老爷子，在下面的时候你非不让买枪，这要是和他们碰上，拿脸盆当盾牌？卫生巾抽脸？” 陈皮心里憋着气，闻言轻蔑道：“他们还不配和我争，继续赶路，别管其他人” 胖子看着陈皮伪装过后干瘦的身躯，差点直接脱口“老头你装过了！” 陈皮阿四固然厉害，但他今年都九十多岁了，这要是跟阿宁那群人对上，跑两步不得折腾散架子了？ 吴邪听着陈皮的话，第一感觉是狂傲，第二感觉是稳了。 九十多岁的老头都不怕，那他这么年轻能跑能跳的怕啥啊。 想到这，吴邪更加放心，只要自己不拖后腿，这趟一定稳了。 要是寿生知道吴邪这么想，估计会劝吴邪先别高兴太早。 张起灵在云顶天宫说不定转眼就消失，寿生只会在他们濒死的情况下出手。 吴邪真的想多了。 张起灵或许会在关键时刻出手，但寿生一定不会。 就吴邪他爷爷亲临，寿生都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众人骑上马，继续赶路。 吴邪感觉自己屁股都麻了。 马跑着跑着突然停下了，寿生眼中浮现一抹不耐。 吴邪侧头，刚好看到寿生，寿生的情绪只暴露了几秒，但还是被吴邪感受到了。 那一瞬间，吴邪觉得寿生的眉眼比这雪山还要冷。 吴邪愣了愣，他忽然觉得寿生没有他表面看着这么良善了。 顺子在四周查看，半晌过后，他告诉了众人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这里前不久发生了雪崩” 雪崩？寿生蹙眉，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 潘子也从马上下来，他看了看四周一望无际的雪山山脉，头疼道：“那现在怎么办？回得去吗？” 顺子面露难色：“雪一旦下起来，没个两三天是停不了的，咱们现在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徒步往前走，离这里最近有个哨岗，咱们可以去哪避一避” 话已至此，众人从马上下来。 寿生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去他妈的，寿生一脚陷进去，雪都到他大腿根了。 寿生的脸很臭，但雪崩这种自然景象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 一行人费劲巴力的往前走。 天渐渐有些黑了，大家终于走到顺子说的哨岗了。 结果在附近转了半天，连个哨岗的影子都没看到。 顺子摸不到头脑，但他视线来踩过点，他脑子一闪，想起雪崩。 “完了，哨岗被埋了！” 潘子听他这话，爆了句粗口。 现在怎么办，等死？ 顺子又说：“距离这里最近的有个温泉，如果去哪里就能挺过这场风雪” 胖子有些怀疑：“温泉不会也被埋了吧？” 顺子摇头：“温泉温度高，海拔也高，不会被埋的” 胖子还想再问，寿生却依旧不愿意等了。 寿生淡淡道：“只有这一个去处了，走吧，天要黑了” 这句话无疑不提醒了众人，雪山里赶路，天黑更致命。 陈皮压了压自己的帽子。 寿生即便穿着厚袄也没有那么臃肿，因为他瘦，陈皮看着他顶着风雪的背影，心中抽痛。 寿生才是真正的瘦弱，他身高不到一米八，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软肉。 陈皮虽然生着气，但并不影响他心疼自己的爱人。 他自动忽略身边的其他人，眼中只能看到寿生。 陈皮突然想把寿生抱进怀里为他遮风挡雨。 寿生这样的人，就应该被人捧着、供着，当宝贝疼着。 这突如其来的爱意，真让人费解。 第7章 深陷泥潭 风雪越来越大，饶是寿生也有些吃力。 突然，寿生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下一刻潘子大喊：不好！有人掉雪坑里了，快把绳解开！” 寿生本来跟在胖子后面，他手腕一转立刻解开绳索。 本来危险暂时结束了，但胖子都绳没解开，他那大屁股一下子就给寿生拱了出去。 哗啦啦，一行人一个不落的掉进雪坑里。 寿生脑袋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撞的眼冒金星，但又因为警觉，立刻撑着地站起身。 眼前阵阵模糊，寿生甩了甩头，后知后觉的摸向额角。 手指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刺痛了一下。 寿生拿袖子胡乱摸了两下，他的举动，只能让血流的更欢。 黑暗中，寿生被人从后面抱住。 不用看就知道是陈皮。 陈皮见寿生受伤了，又心疼了，什么冷战全都抛到脑后。 寿生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突然，叶成叫了一声：“那是什么！” 寿生眯眼，闻声看去。 他们一行人趴在陡峭的乱石上，离崖底还有三四层楼的高度。 崖底趴这条大家伙，身上全是鳞片，一眼看过去像条蛇，但这个头，估计是个蛟。 这里太黑，寿生看不清，但他罕见的出现了些危机感。 寿生的危机感不光在于这条黑不溜秋的东西 ，张家世代守护的秘密近在咫尺。 血脉的压制，让寿生有些抵触。 他对张家，除了仇恨，还有惧怕和忌惮。 陈皮似乎感应到了，他握了握寿生的手，低声在他耳边道：“怕什么，我会护着你” 寿生白了他一眼。 张起灵和潘子已经跳了下去，因为有雪的缓冲，两人滚了个个，安全到了崖底。 陈皮借着衣服的掩盖，伸手捏两下寿生的屁股。 寿生立刻浑身跟长刺了似的从他怀里扭出来。 陈皮目不斜视，无视寿生想要杀人的眼神。 胖子也跳下去了，潘子和张起灵已经看清了底下的东西。 原来不是活物，只是被雕刻的雕像。 寿生看了眼陈皮，嗖的一下跳到下面。 三四层楼的高度，即使有雪做缓冲，一般人也受不了，寿生就这么轻松的跳下去了？ 吴邪缓缓瞪大眼睛，心想“玄哥也太厉害了吧！” 众人接二连三的下来。 陈皮装模作样的脚步有些虚浮，寿生本想无视，但陈皮非要逗他。 “玄儿，扶着我” 寿生沉默两秒，走上去扶住陈皮的手臂。 暗地里，他掐了一把。 陈皮的笑声微不可察，他俯身摸了摸这雕像上的鳞片。 状似龙身，可又嫁接在蜈蚣的腿。 别人看不出，但寿生和陈皮一眼就看出。 这是百足虫。 华和尚讲解了一段西夏国的历史。 胖子砸吧着嘴：“刀疤哥，你看着五大三粗，原来和天真是一个类型的选手” 吴邪下意识看了眼华和尚发达的肱二头肌，咽了咽口水。 终究是他不配了～ 众人又研究了一会这东西。 陈皮摆摆手，示意先休整，因为寿生额角的伤一直没处理。 叶成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消毒水和棉签。 叶成刚想上手 ，就被寿生躲开。 “我自己来吧” 陈皮将药拿到手里，压下寿生想要拿药的手。 “别动” 陈皮用手抬起寿生的下巴，寿生微微仰着头。 因为这里实在无事可做，众人都将视线放在寿生正在被处理的伤口上。 潘子砸吧了两下嘴，心想“玄葬在陈皮阿四那挺吃香啊” 张起灵看了眼，随后移开视线，看着一个方向放空。 陈皮撩开寿生额头的碎发，处理伤口时动作轻柔，好像真把寿生当孩子了一样。 寿生嫌他磨叽，几次想自己动手，但碍于他们现在父与子的关系，硬生生忍住了。 顺子被冻的差点僵直，现在生起了火，体温渐渐回温。 忽然，胖子突然跳起来说：“同志们，我好像闻到了温泉的味道！” 张起灵俯身，摸了摸地，随后又伸手摸向龙头。 他有些疑惑：“奇怪，后面是空的” 寿生眉心一动，盯着那处看了一会，开口道：“后面有东西” 胖子一听，连忙站起身，他是个妥妥的行动派，已经跃跃欲试准备上手了。 胖子潘子朗风三人拿着石头一顿砸，龙头仅仅损伤了一个角。 胖子不干了，他气喘吁吁道：“老爷子，我就说装备不行吧！” 华和尚看了胖子一眼，“不懂就不要乱说，老爷子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这要是放个炸药，这里的人都得被活埋了” 胖子被说的哑口无言。 吴邪突然灵机一动。 “好像想到办法了” 第8章 万奴王 吴邪拿着锤子一下一下将缝隙凿开。 缝隙很深，里面说不定有什么。 胖子半个身子钻进去，结果下半身卡住了。 他脱下厚袄，勉强进入缝隙。 陈皮见状，点了几个人。 吴邪、胖子、张起灵、叶成进去看看。 剩下的在外面等着。 几人脱掉外衣，张起灵打头阵，寿生懒洋洋的靠在一旁。 缝隙深的出乎意料，几人爬了许久都不见到头，突然，胖子拉了吴邪一下。 胖子道：“咱们这样爬不行，这里的空气有问题，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咱们这样太鲁莽了” 不愧是胖子，粗中有细，吴邪这样想着，说道：“再爬几步，要是还没到底就退出去” 吴邪说完，往前一看，在他前面的张起灵不见了。 只剩下空荡黑漆的管道。 吴邪心下一惊，小哥不见了！ 吴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脑中突然恍惚了一下。 张起灵又突然出现，吴邪愣了愣。 胖子刚想往前爬吴邪就后退了一步，这一下差点坐他脑袋上，胖子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吴邪咽了咽口水，摇头道：“没、没事” 寿生抱着手臂打了个哈欠，即便戴着人皮面具，他垂眸时也能显出绝代风华。 陈皮看着，心中得意，这么美好的人，是他的。 熬死了张启山和吴老狗，现在就剩个张起灵还毫无威胁。 陈皮一想到就高兴。 不久之后，张起灵退回来了，他们找到了安身的地方。 没一会，华和尚和潘子把顺子拉进去了。 寿生和陈皮在末尾，陈皮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被寿生搀扶着脚步虚浮。 寿生在心中鄙夷他。 到了温暖的地方衣服开始潮湿，吴邪几人接二连三脱下衣服晾着，寿生刚想脱，被陈皮一把按住。 寿生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的将脱到一半的衣服穿回去。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筋疲力尽，寿生胃口缺缺的吃了点罐头，然后就躺在陈皮身边闭目养神。 吴邪几次想和寿生说话，但都因为陈皮在没敢开口。 胖子看出吴邪害怕陈皮，凑近他小声道：“天真小朋友，你多大了？害怕家长啊” 吴邪被戳破心思有些羞赧，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笑了声，他看向陈皮和寿生那边。 胖子也觉得那老头有些瘆人，就是……可能年纪大了，有些……啧……怎么说呢，就是有些死亡的感觉。 一靠近他就觉得后背发凉，也不怪吴邪怕成那样。 胖子要是年轻十岁，估计也和吴邪似的，但经历的多了，心眼就多，即便有些抵触也不会像吴邪那样什么都放在脸上。 胖子还在这边想着，那边的吴邪早就趴在墙上看壁画了。 吴邪伸手一摸，壁画簌簌的往下掉。 吴邪诧异，华和尚看了过来，见状刮了下壁画。 胖子呦呵一声：“这还带夹层的呢！” 寿生站起身，走到壁画前。 吴邪看到寿生立刻星星眼，“玄哥” 寿生嗯了一声，他的视线扫过墙上的壁画，最终开口：“把壁画都弄掉” 吴邪见寿生都这样说了，立刻祭出自己的十根手指。 壁画很快就被清理出来，寿生看着，没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华和尚自言自语道：“应该是东下万奴王与蒙古人的战争” 胖子提出疑问：“为什么壁画上的人都跟小娘们似的？” 华和尚眼睛发亮，“因为东夏人全都很年轻，传言那里没有老人，连死的时候都是年轻的模样” 吴邪提出一系列疑问，东夏国早就因为那场战争灭亡了，如果说云顶天宫汪藏海建的，那个时候东夏国已经灭亡好几百年了，还建这陵墓给谁？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陈皮。 陈皮懒得解释，面无表情道：“他们不信，和尚，你给他们说” 华和尚应了声，他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来之前我也查过历史，东夏国早就灭亡了，和云顶天宫根本对不上，但那些只是记载的资料，不一定全对” 胖子纳闷：“那盖章的资料都不对，你就确定你的资料对？” 华和尚笑了下，往后面指了指。 几人回过头，华和尚指的正是寿生。 吴邪有些不明所以，下一刻，他看到寿生掏了掏内衬。 拿出了块蛇眉铜鱼。 吴邪瞪大眼睛，这不就是拍卖会上的上的那块吗！ 寿生手里有三块蛇眉铜鱼，拍卖会上的那块也是他放出去的。 陈皮看着寿生的动作，略带溺爱的笑了笑。 华和尚就这蛇眉铜鱼又讲了很多，寿生靠着墙壁，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最后，华和尚说：“具我们掌握的信息，可以确定，历代万奴王都不是人” 吴邪抿唇：“不是人？那是什么？” 华和尚摇头：“只知道它们都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怪物” 吴邪将手揣进兜里。 吴邪手里有两块蛇眉铜鱼寿生是知道的，这还是寿生几乎放水送到他面前的。 寿生在吴邪身后，把他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 吴邪现在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蛇眉铜鱼拿出来。 寿生看向陈皮，唇角勾出了一个弧度。 寿生特别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非常有安全感。 陈皮看向寿生的眼中充满笑意。 他动了动唇，寿生看见他说“过来睡觉” 寿生低头，轻笑了声。 第9章 陈皮暴露 休整之后，众人再次启程。 绵延万里的雪山，这里的雪山叫圣山。 小圣雪山、三圣雪山、小圣山、三圣山、大圣山，通称五圣。 陈皮说走小圣山，一行人在雪地中前进，从远处看就如同渺小的蚂蚁。 小圣山全是古冰川，那边是雪，这边是冰，都不好走。 到达小圣雪山山谷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雪山中天黑赶路是能要人命的。 寿生找了个相对于平整安全的地方扎营。 陈皮拿出指南针，捣鼓了半天终于找出明天要走的路。 陈皮花签子出身，百无禁忌，身体素质过人的强悍，什么东西学的也快。 他本来大字不识两个，但现在被逼的都会看星星走路了。 这些年，他从未清闲过。 寿生看着陈皮，眼中柔软了几分。 夜深了，众人早早进入睡袋休息。 今晚轮三个人守夜，寿生、朗风、和潘子。 吴邪和寿生说了句晚安就爬进睡袋睡觉了。 寿生看着还在燃烧的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寿生就听到胖子那边打起了呼噜。 华和尚、潘子、胖子呼噜声此起彼伏，跟交响乐似的。 寿生听着，突然有些想笑，他看了看四周，有些怀疑。 不能震出雪崩来吧？ 寿生看向陈皮的睡袋，看陈皮，睡觉从来不打呼。 大概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吴邪从睡袋里爬起来了。 寿生盲猜他是被交响乐唱醒的。 吴邪搓了把脸，慢吞吞走向寿生。 “玄哥，我替你吧，你去休息” 寿生摆摆手，看向吴邪道：“不困吗？” 吴邪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做噩梦了” 寿生看向夜空，吴邪打了个哈欠，裹着衣服坐到寿生身边。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过后，寿生开口询问：“去云顶天宫要找什么？说不定我能帮忙” 吴邪眼睛一亮：“找我三叔！” 寿生已经准备好吴邪说出什么鬼玺、长生之类的话，结果吴邪说找他三叔。 “你……真是个好侄子” 吴邪巴巴的看着寿生，仿佛在期待寿生的态度。 寿生笑了一下，拍拍吴邪的肩膀：“行，我帮你一起找” 听到寿生说帮自己，吴邪高兴的眉开眼笑。 寿生看着吴邪，感觉他路边的小草，弱小但又生机勃勃。 一个口头承诺就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太单纯了，单纯到寿生有些不想搞他了。 吴邪缠着寿生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 寿生往旁边一看，吴邪侧躺在自己身边睡着了。 寿生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吴邪安静的睡容，他又想起了吴老狗。 吴邪身上温润的气质和吴老狗很像，除此之外，再没有了。 寿生伸手，轻轻撩开吴邪额前的碎发，轻叹一声。 ——— 天刚蒙蒙亮，潘子慌忙从睡袋里爬出来。 他一拍大腿，对着抱着手臂闭目养神的寿生道：“兄弟你咋不叫我呢！你守了一晚啊，还有点时间，你先去睡会” 寿生睁开眼，微微仰头，朝着潘子笑了声。 “没事，我还不困” 潘子愧疚：“雪山里守一晚身体哪能熬得住，快……” 潘子还没等说完，就被刚刚苏醒的吴邪打断。 “咦？天亮啦……” 潘子看向吴邪，更加诧异：“小三爷，你咋睡这呢？” 吴邪抹了把眼睛，嘿嘿笑道：“本来和玄哥说话来着，结果半道睡着了” 吴邪话音刚落，边上传来华和尚的惊呼：“少爷你过来看看！四阿公出事了！” 寿生猛的回头，站起身跑到陈皮睡袋旁。 此时，其他人也被声音惊醒。 寿生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裹在浑身冰凉僵直的陈皮身上。 寿生将陈皮抱在怀里，轻声唤道：“陈皮，醒醒” 陈皮的人皮面具在下颚的角度已经张开了。 寿生伸手想要将人皮面具抚平，可碍于吴邪等人都围着，停了动作。 张起灵静静注视着寿生的小动作。 胖子一下就看到陈皮下颚张开的面皮。 “等等，那是什么？” 胖子指着陈皮的下颚。 寿生侧头，皱眉不语。 此时，张起灵俯身，伸手，一气呵成。 一把撕下粘在陈皮脸上的人皮面具。 张起灵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寿生没有反应过来。 陈皮真正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吴邪嘴角颤动，“人皮……面具” 寿生将陈皮抱的更紧了。 他回头，眉眼似有杀意的瞪着张起灵。 第10章 给吴邪一点震撼 在陈皮暴露的一瞬间，华和尚、朗风。叶成已经将手摸向身后，纷纷拿出刀来。 还不等吴邪他们反应过来，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胖子眼皮跳了跳，开口道：“哎哎哎！你们别想着杀人灭口啊” 寿生的语气仿佛催了毒一般，“张起灵！你又坏我的事！” 张起灵面上平静，仿佛刚才撕下陈皮人皮面具的人不是他一般。 寿生这么多年，把陈皮长生的事瞒的很好。 除了九门几个一代知道之外，剩下的全是陈皮的心腹。 如今顺子在，他回去一定会去告诉汪邺。 寿生气急了，事情再次超出他的预料。 陈皮还在昏迷，寿生压下心底的怒意，将一旁的背包拉过，从里面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木盒。 木盒上有机关，寿生伸手进木盒地下的动，奇长的指头勾了两下丝线，木盒的盖子崩开。 里面赫然躺着块麒麟竭。 颜色，比吴邪当初在七星鲁王宫吃的那块还深。 陈皮身体里流的血不是自己的，即使这么多年，身体也会做出排斥。 以往并没有这么严重，只不过现在靠近云顶天宫，出了问题。 寿生小心的掰开陈皮的嘴，伸手将麒麟竭推进陈皮喉咙里。 然后手一下一下顺着陈皮的胸膛，将麒麟竭顺了下去。 华和尚面露凶光，看向寿生：“爷， 杀了他们吗？” 寿生闭了闭眼，看着陈皮发白的唇，沉默良久。 半晌过后，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杀” 吴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玄葬要杀了他们……？ 潘子最先做出反应，一拳挥向离自己最近的叶成。 叶成拿着刀后退，两人扭打在一起。 朗风握着刀，朝着吴邪后心处捅去。 张起灵一个侧踢将朗风踹倒。 胖子灵活的躲过华和尚的刀，后退数步站稳后对着寿生喊道：“不就是看了个脸，至于吗！” 吴邪呆呆的看着抱着陈皮，面色阴沉的寿生。 双方僵持着，寿生面沉如水，看向张起灵：“张起灵，即使今天有人死在这，那也都是你的错” “我本来不想杀人，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摘下他的人皮面具” 此时，众人仿佛都忘了站在不远处的顺子。 顺子悄悄从兜里掏出了个东西，对着天上，打了一发。 寿生侧头，对着顺子招手。 “你过来” 顺子一改往日的憨态，沉默的走到寿生面前，半蹲着俯下身。 寿生看向他，面无表情问道：“现在的场面，你说应该怎么做？” 顺子冷声：“一个不留” 寿生依旧面无表情：“一个不留？” 顺子冷声：“对” 空气再次紧绷起来。 在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寿生的时候。 寿生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巴掌大小细长的刀。 噗的一声。 吴邪瞪大眼睛。 寿生手里的刀扎进了顺子的后颈，刀尖穿过脖子。 顺子眼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死死盯着寿生。 “你！背叛……” 话还没说完，寿生就将刀抽出，顺子倒了下去，血在雪地中蔓延，如同盛开的鲜花。 他死不瞑目，眼睛大大睁着死死瞪着寿生。 吴邪下意识后退一步，从心凉到脚后跟。 即使是胖子看着面前的景象，打了个寒颤。 一条人命，说杀就杀了，连眼睛都没眨。 一时间，没人再敢说话。 叶成与华和尚对视一眼，寿生没发话，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寿生垂眸看向陈皮，陈皮似有所感，眼皮动了一下。 寿生坐在雪地中，将陈皮抱的更紧，那力道仿佛是想将陈皮融入到血肉里。 突然，张起灵动了。 离他最近朗风戒备起来。 张起灵越过朗风，面无表情的走到寿生身边，吴邪紧张的看着张起灵。 他以为，下一秒两人就会打起来，就像在七星鲁王宫那样。 结果，他看到张起灵轻轻将手放在寿生肩膀上。 “继续走吧” 张起灵说道。 众人都不明白张起灵这句话的意思，可寿生明白。 混在队伍中的汪家人死了，张起灵早就知道顺子是汪家人，在村里休整的那一晚，张起灵就知道了。 陈皮长生的事情暴露，顺子必定会传讯回汪家，如果寿生真的在意陈皮，他一定会杀了顺子，这样陈皮就安全了。 张起灵什么都知道，摘下陈皮的人皮面具也仅仅是想要寿生动手杀了顺子。 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寿生没有和张起灵大打出手。 他只是看了眼华和尚，华和尚会意，立刻将刀收好。 见华和尚放下刀，叶成朗风对视一眼，也将刀收好。 潘子吴邪和胖子，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胖子用力搓了把脸，摊开手道：“现在，谁能告诉我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和尚冷眼看过去：“活着已经很好了” 言外之意，不杀你就不错了，其他的事别问。 吴邪上前一步，潘子抬手将吴邪拽了回来，对着他摇头。 示意他别问。 张起灵将放在寿生肩膀上的手拿开，看向悠悠转醒的陈皮。 陈皮咳了两声，缓慢的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缓缓变得清楚，他第一眼看到了寿生。 陈皮松了口气，刚想抬手摸寿生的脸，就发现周围人都在看着自己。 他略显不耐，一侧头，看到了地上的人皮面具。 陈皮愣了一下，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光滑。 陈皮眉心微蹙：“怎么回事？” 寿生将陈皮从地上拉起，陈皮看了眼惨死的顺子，皱眉问道：“谁把我面具摘了？” 众人的视线全都移向张起灵。 陈皮看向张起灵，张起灵微微偏头，不与陈皮对视。 陈皮阴沉着脸：“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寿生看了眼发脾气的陈皮，开口道：“生什么气，面具以后别带了” 陈皮诧异：“真的？” 寿生冷声道：“反正都暴露了” 陈皮立刻冷下脸，视线缓缓扫过吴邪等人。 陈皮明明已经摘下人皮面具，可吴邪现在感觉他比那老头还吓人。 还不如带上呢。 陈皮沉默片刻，冷声道：“都、杀了吧” 胖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们都……是不是……啧” 张口闭口就是都杀了吧，法治社会！法治社会！ 寿生瞥了陈皮一眼：“没必要，继续赶路吧” 陈皮又看了眼地上的顺子，看向寿生问道：“死的这个是……” 寿生道：“反正不是好人” 陈皮看着面前的几人，决定听寿生的。 陈皮冷笑一声开口：“那就，继续赶路” 寿生看都没看别人，抬脚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华和尚等人拿背包，跟在寿生和陈皮身后。 吴邪三人一开始还僵在原地，结果看张起灵真的跟着他们继续走，潘子连忙拉住他询问。 “真……跟他们继续走？” 张起灵破天荒的回答别人的问题。 “对” 吴邪又问：“那个假扮陈皮阿四的人是谁？” 张起灵看向陈皮的背影，回答道。 “他才是，真正的” 第11章 诡异的关系 路上，吴邪眼瞅着陈皮全身各处的关节噼里啪啦的一顿响。 跟放鞭炮似的，就跟张起灵在西沙海底墓一样，干瘦的身躯变得高大。 一会人皮面具，一会巴啦啦小魔仙变身。 吴邪仰望天空，苍天啊！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陈皮卸下伪装，再也不用遮掩什么。 他和寿生站在一起是那么般配。 最起码陈皮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过了山腰，众人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麻木的继续走。 唯有陈皮和寿生较为轻松，一直游刃有余的在前方带路。 吴邪一抬头就能看到寿生的背影，明明那么近，可又那么远。 大概又过了三四个小时，终于登上了雪顶。 吴邪几人累的虚脱倒在地上。 寿生直起腰，陈皮与他并肩眺望远处的雪山。 站得高看得远，众人仿佛被云雾缭绕，远处的雪山显得那么美。 吴邪刚想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拍个照，留个纪念，谁知，胖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示意他往旁边看。 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张起灵身边，张起灵附身，朝着对面的三圣雪山跪了下去。 他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浮现出一种淡淡的悲切。 吴邪好奇的看着张起灵。 那座雪山对小哥有特殊的意义？ 寿生站在张起灵左后方两三步的位置，他同样看着那座雪山。 比起张起灵，寿生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眺望着远处。 好奇怪，吴邪这样想着，张起灵已经站起身了。 他恢复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吴邪看了看张起灵，又看了看寿生，没一会又侧头看了眼走到寿生身边的陈皮。 信息量太多，吴邪的脑袋已经快炸了。 陈皮轻轻圈住寿生的肩膀，他微微低头，下巴贴着寿生侧脸，显得非常亲昵。 陈皮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生儿，不开心吗？” 寿生看着三圣雪山，久久之后，轻轻摇了下头。 众人休息了一会，就准备找入口进天宫。 这么大的雪山，不可能靠铲子给挖平了。 潘子提议用炸药，吴邪诧异：“炸药？那太危险了，不行吧” 潘子叹了口气：“小三爷，咱们现在真的没时间了，这次不行，就得等明年夏天再来，三爷还等着咱们呢” 吴邪听完，微微垂下头。 寿生和陈皮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寿生看着脚下的雪，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华和尚把朗风推出来说说事，朗风四十来岁，做了二十几年矿工，十四岁就开始玩炸药，去年被陈皮看上带进了行。 虽然才一年，但已经被道上称为炮神。 潘子略显震惊，他明显知道炮神的厉害，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在陈皮阿四手底下。 潘子看向陈皮的眼神隐隐带了一丝钦佩。 陈皮才是真正的职业化盗墓贼，时代在发展他们的手段也在变化，吴三省属于守旧派，一直拿老一辈的规矩东西盗墓。 但陈皮不一样，陈皮说“去他娘的规矩，怎么省事怎么来！” 但在雪山中，即使是朗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引发雪崩。 华和尚几人看向寿生和陈皮，似乎在等两人发话。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潘子是同意用炸药的，吴邪想起自己那不靠谱的三叔，一咬牙。 朝胖子点点头，算是也同意了用炸药，吴邪悲催的想“就算我不同意他们也不能听我的啊，还不如识相点” 陈皮看向寿生，开口说道：“炸吧” 寿生垂眸，他真的很讨厌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雪崩不是寿生能控制住的。 寿生呼出一口气，不耐烦的摆摆手。 陈皮见状，无奈的笑笑，看了朗风一眼。 朗风立刻会意，从背包里拿出炸药。 几个人先用铲子挖出个洞来，再把炸药埋进去，最后点燃。 寿生和陈皮退到一旁，看着几人动作。 见过偷渡的，见过旅游的，见过朝圣的，就是没见过千辛万苦爬上来拿雷管炸山的。 炸的还是座雪山。 寿生观察着附近的地形，如果发生雪崩他会第一时间找到藏身的地点。 陈皮察觉到了寿生的不安，他握住寿生的掌心，捏了捏。 “有我在，你怕什么？” 寿生白了陈皮一眼，嘴上不饶人道：“那你有能耐直接把雪山给我推平了，舍得这么费劲找” 陈皮抬手捏了下寿生的脸，“瞧把你能的，雪山是推不平了，但我还没完蛋到连你都护不住” 陈皮这些年聚拢了这么多手下是为了什么？ 他就是为了如果再次陷入像当年的险境时，他有能力保护住寿生。 那边吴邪几人快累成狗了，这边的两人蜜里调情。 张起灵站在一旁，侧头看了眼陈皮的动作，然后又轻轻移开视线。 他站在雪山之中，明明面前有很多人，可他却显得那么孤单。 儿时唯一的玩伴囚禁他十几年，张起灵为九门出力卖命，可没一个人遵守当初对他的承诺。 张起灵微微仰头，看向三圣雪山的方向。 第12章 坠崖 炸药炸了。 一声闷响。 众人噤若寒蝉，谨慎而又戒备的看着四周。 就这一下，半天都没有其他声音。 胖子原本闭着眼，现在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摸摸的环顾四周。 发现真没雪崩之后竖起了个大拇指：“行啊！这么厉害！” 吴邪脸上也露出轻松点笑容。 寿生刚想松口气，下一秒，他侧头，敏锐的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声响。 他忽的攥住陈皮的手臂，“不对”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朗风的脑袋突然被一块雪砸中。 众人脸色一变。 一旁的寿生拉着陈皮后退数步，刚刚站稳后。 只见，他们原来站的地方突然裂出一条缝隙，细小的缝隙逐渐蔓延，逐渐扩大。 寿生心头一凉，抓着陈皮的手紧了又紧，陈皮现在的脸色算不上有多好，他上前半步，将寿生护在身后。 吴邪看到陈皮的动作，觉得两人之间仿佛有什么不对，但现在的情形让他没办法思考其他。 陈皮看着僵在原地的众人，终于发话了，“缓慢移动，不要再将裂缝扩大” 众人听他的话，缓缓抬脚，想要先走出这片随时坍塌的雪顶。 陈皮带着寿生简直像拍电影一样飞檐走壁，他抓住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 伸手抓住寿生的肩膀把他甩了上去，寿生站稳后立刻将陈皮拉了上来。 他们站在冰做的路上，很窄，只有三四步的宽度。 陈皮拿出背包里的绳子，甩给张起灵。 张起灵将绳子捆在身上，随后将剩余的给潘子。 众人将安全绳系在腰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那块是非之地。 吴邪大口喘着气，脸上的恐惧还未消散，带着些许劫后余生的后怕。 他们原本炸的那块雪顶已经全部塌没了。 而他们现在站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塌，毕竟这么多人，体积可不小。 冰上很滑，但现在没有时间换上冰鞋，寿生本想打头，但被陈皮一把拉住。 胖子见状，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前面。 没走两步就碰到了一个断崖，胖子一咬牙，攀着边缘的冰爬了过去。 胖子体积虽然大，但他比一般人都要灵活。 陈皮看在眼里，眼中多了几分满意，他就喜欢往手底下收集各种有奇怪技能的人。 胖子到了另一头之后，将绳子抛给寿生缠在腰上，很轻松到达另一头。 然后就是陈皮，再之后是潘子。 人一个一个都过来了，吴邪在最后。 他知道自己什么熊样，就连小时候踩滑板车都能摔到茅坑里的人，现在让他隔着这么大一段悬崖爬过去，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胖子一看吴邪就知道他是最难搞的，他将绳子撇给吴邪，低声道：“没事，这不算太远，你用力一跳就过来了” 吴邪搓了把脸，心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初中体考跳远了” 吴邪刚做好心理准备，想要纵身一跃，结果他刚一使劲，他脚底下踩的地方忽的他先下去。 吴邪坠了下去。 慌乱中，他好似看到了寿生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吴邪身上有安全绳，胖子和潘子在那头死死拽着，吴邪在空中抡了一圈，后背狠狠撞在冰岩上。 那一瞬间，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吴邪刚缓过来，就看到自己的登山扣松了。 妈的！这装备一看就是假货！ 胖子死死拽着绳子，想要把吴邪往上拉。 可登山扣越来越松，吴邪下一秒就能掉下去。 这时，他猛地从后面抽出登山镐，在冰岩上用力一敲，勉强稳住身形。 寿生脸色一变，陈皮的脸瞬间阴寒，还不等吴邪反应过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猛地震动起来。 一片小小的雪花，就有可能引起雪崩，更别说吴邪刚才那一稿子。 寿生站在边缘处，这么一震动，他比雪更先掉了下去。 “寿生—— ！” 寿生连同雪崩一起急速坠落，冷风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身体。 陈皮纵身一跃。 千丈雪崖，他跳的毫无顾忌。 吴邪什么都没看清，就看到有个黑影从他身边掉了下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玄葬。 紧接着，上面的人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滚了下来。 周围很冷，雪将寿生的口鼻灌满，肺里来了个冰炒雪，寿生眼前阵阵发黑。 他的后背砸在冰上，冰被砸碎，寿生的身体再次坠落，又砸碎了好几块冰。 白色的雪争先恐后的盖住他，明明轻如棉絮，但压得他直不起身，睁不开眼。 混沌的脑袋里闪过无数画面，有悲有喜。 但寿生现在只想说。 没有危险的地方，一定要远离吴邪。 因为他将会成为你最大的危险。 第13章 在意的东西 “寿生！寿生！” 陈皮胡乱的拨着雪堆，慌乱的喊着寿生的名字。 意识即将模糊时，寿生抬起了手。 陈皮侧头，一把拉住寿生，将他从雪堆里拽了出来。 寿生趴伏在陈皮腿上，虚弱的咳。 寿生咳得嘴角隐隐有些血迹。 陈皮将寿生抱紧，下巴紧紧贴着他的头，用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寿生呲了呲牙：“我手疼” 陈皮立刻轻轻捧起寿生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拉一按。 脱臼的手腕被接上，寿生刚是感觉自己不疼了。 其实他身上没受什么伤，就是从上面掉下来摔重了，还呛了点雪，胸闷气短，难受的紧。 寿生脸色有些白，他想要站起，却被陈皮一把抱起。 陈皮道：“我抱你” 寿生哼了一声：“放心吧，我真没大事” 要不是有积雪做缓冲，寿生估计都摔扁了。陈皮想起来就后怕。 吴邪那个罪魁祸首，陈皮想起他就来气。 “那什么吴邪，直接弄死算了，我看他有点邪性” 寿生想笑，但刚张嘴就咳了起来，“咳……嘿、要不咋能叫吴邪呢，吴老狗还是有点远见的” 陈皮臭着脸，抱着寿生朝着一个方向走。 没走一会，就听到上面有人喊。 寿生一抬头，看到了华和尚。 陈皮蹙眉，华和尚扔下来了一根绳子，陈皮本想背着寿生上去，但寿生怕陈皮给自己摔了，说什么都要下来。 陈皮拗不过他，寿生将绳子缠在腰上，双手抓着凹凸不平的冰岩往上爬。 刚才还摔得快断气了，现在又生龙活虎。 不出十分钟，陈皮和寿生都上来了，吴邪没敢看陈皮，低着头走到寿生面前。 “玄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吴邪垂着头，蔫了吧唧，可怜兮兮的。 寿生看着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最后寿生拍拍吴邪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吴邪悄悄抬起眼看向寿生，发现寿生脸上没有怒意也没有厌烦，吴邪立刻看向胖子。 胖子笑了声，走近吴邪道：“放心吧，玄葬没生你气” 陈皮看寿生对吴邪的态度，没好气的抱着手臂冷哼一声。 他面上一阴沉，他的几个伙计可就胆战心惊了。 在他们心里，四阿公比雪崩还可怕。 寿生侧头看向张起灵，发现张起灵也在看他，这次，寿生比张起灵先移开视线。 他们现在所站的脚下有一块很大的裂隙，裂隙里全是天然形成的冰柱。 胖子眼睛最毒，他一了一声，一伸手把华和尚手里拿的手电筒抢过去了。 微弱的光线下，寿生看到胖子照向地方的冰川呈现一种暗青色。 上面印着一个很大的影子，看不清，但看形状和模样，隐约能看出是一个蜷缩的大头婴儿。 冰里好像禁锢着一个动物的幼胎，都没成型，浑身长着倒刺，在这种极阴的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 叶成喃喃自语：“要命啊，都怪我出来没拜菩萨，老他娘撞邪，这究竟是个啥玩意？” 菩萨？听到这两个字眼，陈皮侧头去看寿生。 寿生察觉到陈皮的目光，白了他一眼，心想“拜我也没用，倒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 陈皮歪头，凑近寿生耳畔：“那是昆仑胎，你居然不知道？” 寿生思索了会，只觉得有些耳熟，他不爱读书，也不爱下墓。 寿生看向陈皮，没好气道：“就没听过，你有意见啊” 陈皮笑了声：“我哪敢啊，菩萨大人” 寿生嘴角抽了抽“菩萨大人？这是什么古怪的称呼” 陈皮捏捏寿生的手，随后朝着众人发话：“下去” 一行人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爬了下去。 陈皮站在冰上，将手伸给寿生。 寿生握着他的手，一下子跳了下来。 两人的动作异常亲昵，行动也非常默契。 吴邪在一旁看着，有些羡慕。 第14章 灯奴 一行人继续深入，昆仑胎、冰穹、三龙头，全是鬼斧神工的建造。 寿生和陈皮几乎一声不吭，只在关键时刻说两句话。 一行人走了许久，面前出现巨大的石龟，在墓里见到石龟有点说头，胖子拿出硬币往空中一抛，硬币全被吸到乌龟背上。 胖子嘿嘿笑了声：“神奇啊，这么大的磁铁，墓主人难道是收破烂的？” 陈皮原本在和寿生低声说话，听到胖子这样说他立刻抬眼看去。 他推开站在石龟旁的吴邪，拿出兜里的指南针。 吴邪被推了个趔趄，摸摸鼻子，离陈皮远了些。 陈皮一看指南针，脸色瞬间阴沉，几乎是气绿了。 他将指南针狠狠往地上一砸，冷声道：“是个陷阱” 寿生走到陈皮身边，眼中愈发阴郁，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仿佛两尊煞神。 华和尚小心翼翼问道：“四阿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皮阴着脸道：“这里的龙脉被人动了手脚，一开始看见的龙头方向也是错的” 吴邪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从一开始走的路就是错的，那他们一路上看到的昆仑胎、冰穹都是给人心理假象的陷阱。 陈皮倒了几十年的斗，当着一群小辈的面这么被人耍的团团转，眼神越加可怕。 寿生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了上来，但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拍拍陈皮的肩膀。 “先别急，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结果那边吴邪和胖子吵起来了。 寿生隐约发现不对。 陈皮越加不耐，拿着刀就要给两人一个痛快。 张起灵挡住陈皮的手。 陈皮看他也觉得恼火，一伸手揪住了张起灵的衣领。 寿生黑着脸将两人拉开，斥道：“什么时候了，还内讧！都给我消停点！” 见寿生不高兴，陈皮立刻压下心中的怒火，抱着手臂不理睬众人。 寿生把陈皮往后拉了拉。 原本吵架的吴邪和胖子，一看张起灵和陈皮对上都愣了。 张起灵见周围安静下来，才开口说道：“不觉得的奇怪吗，我们都很急躁” 寿生一愣，想起自己刚才那股无名火终于反应过来。 陈皮的脸色再度阴沉，一个地方被阴两次，陈皮现在很想骂娘。 吴邪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和胖子一起倒斗不止两三回了，而且自己的性格也不会这么不分场合的挤兑他。 寿生看向四周，发现以他们为中心，其他各处好像都围绕着一股股黑雾，显得异常压抑。 最后，寿生看向陈皮：“用火烧” 陈皮点头。 想要走出这里，就需要毁掉那爱是的磁场。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火烧，寿生这样做没错，但汪藏海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出去呢。 最正确的做法，成了最致命的错误。 乌龟的肚子被烧了一个大洞，里面冒出滚滚黑烟。 下一刻，里面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爬。 寿生一把拉住陈皮，大步向后退。 其他人看到寿生的做法也赶忙往后退，谨慎的看着石龟。 胖子问：“这烟有毒？” 华和尚脸色一变：“是虫香玉！” 胖子瞪大眼睛：“啥玩意？” 张起灵指着前面的走廊，“跑，一直跑，不能停” 吴邪对于张起灵的指令已经完全贯彻，他拔腿就跑，边跑边招呼着大家一起跑。 结果一抬头，胖子和叶成已经跑到门口了。 叶成是这些人里胆子最小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胖子也是，都残影了，吴邪跟在后面差点没跟上。 吴邪闷头往前跑，跑了很久结果叶成说他们一直在原地绕圈子。 这段路不长，跑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没出走廊。 吴邪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的肺要炸了。 结果一抬头，人还没到齐。 张起灵、寿生、陈皮、潘子都没在！ 吴邪瞬间惊悚，这不完了吗！ 胖子扯着嗓子喊：“老潘啊！你们在哪啊！” 不知道哪传来一声大叫：“我操！快把手电灭了！看头顶！” 把手电筒关了之后，吴邪和胖子抬头，看到了顶上的图。 胖子惊诧：“夜明珠！？这下发财了！” 吴邪刚想说话，一个软啪啪的东西掉到了他脖子上。 他拿起来一看。 “蚰蜒！” 蚰蜒和蜈蚣很像，蚰蜒会钻进人耳朵里，吃肉血肉。 蚰蜒哗啦啦的往下倒，叶成和胖子胡乱拍打着脑袋，就当吴邪抓狂的时候，不远处的灯奴亮了。 蚰蜒一股脑的朝着灯奴爬去。 诡异的空间中传出寿生空荡的声音。 “把灯奴点亮，蚰蜒会往热处爬” 吴邪心有余悸，还好还好，看到那玩意的第一眼他就吓的浑身冰凉。 灯奴亮了，吴邪几人终于看向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他们跑到壁画的那边，看到了潘子和朗风。 朗风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吴邪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潘子拍着朗风身上的虫子，摇头道：“虫子进脑壳了” 胖子心有余悸：“还好我耳屎多，虫子没爬进去” 朗风估计是够呛了，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 吴邪和胖子抬着朗风，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潘子和华和尚走。 走了一会，他们看到了寿生和陈皮，只是不见张起灵。 陈皮检查了下朗风多伤势，确定他确实可以准备丧事了。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寿生突然侧头，看向吴邪身后的某一个位置。 吴邪后背一凉，猛的回头看去。 他们点燃了许多灯奴，原本应该亮着的灯奴忽然灭了。 而灯奴身边好像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寿生眯眼，那人影少说两米，张起灵除非踩高跷不然不可能那么高。 那明显是个怪物。 这下不光是吴邪，就连胖子和潘子都有些慌了。 陈皮随意的摆了两下手，示意他们不要太紧张，随后给了华和尚一个眼神。 华和尚几步跳到灯奴面前，把灯熄灭了。 这个时候，越黑暗越安全。 他们这边的灯灭了，那怪物还就站在那一动不动了。 寿生有些不耐烦，跟陈皮说：“过去看看” 陈皮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那个怪物。 在场几人除了吴邪都不是吃干饭的，见两个厉害的人往前走，他们也跟着往前走。 吴邪硬着头皮迈开步子，在心里祈祷老天一定要保佑自己。 反应过来后觉得老天应该不能保佑自己这个盗墓贼，所以又在心底念着自己爷爷“爷，我要是您亲孙子，您可得好好保护我啊” 吴邪没等走两步，就听见寿生冷着声音骂了一句，紧接着寿生问陈皮：“上还是跑？” 陈皮没有犹豫，直接说：“先退回去” 吴邪和胖子一听，嗖嗖嗖的退开了。 这里没有光，一退都走散了。 黑暗中，寿生开口说道：“到我这来” 第15章 猪队友 寿生站在一旁看着跑的惊心动魄的吴邪。 潘子焦急问道：“这么多虫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寿生眯眼，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的神情。 吴邪察觉出不对，颤声问道：“朗风呢？” 寿生唇角带着残忍的微笑。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地下宫殿都跟着颤了颤。 吴邪闻声看去，发生爆炸的地方正是他们安顿朗风的地方。 华和尚被陈皮授意在朗风身上捆上炸药。 吴邪浑身僵直，他侧头去看寿生的表情，发现他好似对这样的做法无所谓一样。 在看陈皮和华和尚，两人也觉得天经地义。 陈皮看着吴邪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有些好笑，他看向吴邪。 “你爷爷没教过你前走三后走四吗，放心吧，如果换作是你，也会被这样对待的” 吴邪被陈皮充满恶意的眼神吓的抖了一下。 寿生拉了拉陈皮，“你吓他干什么” 陈皮语气中满是不屑：“作为长辈，我是在教他” 寿生把陈皮拉到身边，没再看吴邪一眼。 寿生和吴邪率先走向爆炸那处，吴邪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边走边害怕看到朗风残肢什么的。 潘子叹了口气，拍拍吴邪的肩膀。 胖子凑近吴邪，宽慰道：“反正是陈皮阿四的人，身上肯定背着人命，也算是死有余辜，你这么想，心里是不是好受点？” 吴邪听着，更难受了，他不光是对朗风的死，更多的是不明白，前些天寿生还是个非常温和宽厚的好哥哥。 结果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吴邪心中对寿生的偶像光环彻底坍塌了。 被炸药炸过的地方露出一个大洞，下面明显还有一个空间。 胖子率先拿出锤子，用力一锤，不知道是他太重还是怎么的，他脚下的地板突然陷了进去。 胖子爆了句粗口，刚想拔脚，脸色猛的一变。 “不好！有东西拽着我！” 华和尚和潘子一人抓着他的一只手往上拉，吴邪抱着胖子上半身，使出吃奶的劲了也不见胖子上升一寸。 寿生蹙眉，拿着手电筒照向底下，这一眼，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只青黑的手从地底伸出，死死抓着胖子的脚腕。 潘子嗖的一下跳到下面，拔出自己后腰的砍刀，一顿乱砍。 结果全看到周围的石头上了，都冒火星子了。 胖子一看，立刻大叫起来：“你倒是看准点啊！” 拿鬼手抓的角度刁钻，潘子又看了几下还是没砍中。 胖子不干了，嚷嚷着：“不行不行！赶紧换人这小子公报私仇！” 叶成华和尚一看，跳下去帮派，吴邪在上面还使劲抱着胖子上半身。 不知道是他们太重还是怎么回事，叶成刚跳起下去，他落脚的地方全部塌陷，他跟个球似的滚到底下。 这不是添乱吗！ 华和尚本想去拉他，叶成脚底下塌了他这边也受了影响，潘子身子一歪，胖子的整个身子往下一塌。 吴邪撅着屁股嚷嚷着：“快上来快上来！” 结果下一秒，他们站的地方全部塌陷。 几人都跟下饺子似的滚了下去。 一旁，观看了全过程的寿生和陈皮沉默着。 寿生闭了闭眼，不耐骂道：“一群废物” 陈皮也是十分不耐，他对着寿生道：“我下去，你别动了” 说完，陈皮跳到下面。 寿生从背包里拿了瓶水喝了两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其他几人动作。 下面全是石头，从上往下，一个很陡峭的斜坡。 陈皮最先拽起叶成，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滚上去！” 叶成咧个嘴，嘿嘿笑着说：“我刚吃完” 寿生撇过头，没眼看了。 底下漆黑一片，华和尚喊道：“这里估计有粽子，把黑驴蹄子都拿出来！胖子！抓着你的那只鬼手还在吗？” 胖子摔得唉声叹气，一听，连忙喊到：“在呢！都快摸到我大腿根了！再不来救我，胖爷的老二就要保不住了！” 寿生在上面听他们喊，拿着手电筒照向胖子，隐约发现他身边有个人影，寿生立刻戒备起来，以为又是什么血尸。 结果下一秒，就听潘子大骂道：“那他娘的是我的手！我抓着你呢！” 胖子不着调 ，怒道：“你耍流氓也不挑挑时候！” 神他妈耍流氓。 寿生脸上的表情怎么形容呢……额，嘶……反正就是非常的不好看。 此时，叶成终于缓过来了，他摸索着拿起手电筒，朝上面一照。 吴邪刚好在他上面，被晃的拿手遮挡。 他刚想说别照我，结果看到叶成面上惊悚的看着自己左肩。 吴邪背后一凉，僵硬回头去看。 一个状似木乃伊的东西正站在他身后。 “趴下！” 吴邪听到寿生的声音，身体比脑袋更快，他一下子趴在地上。 陈皮跑了两步，在陡峭的石坡上飞起就是一脚。 一声闷响，木乃伊上半身都被他踢变形了。 吴邪眼瞅着一个被踢的四肢扭曲的木乃伊，从自己头上飞过。 叶成连滚带爬的跑到陈皮身边。 吴邪咽咽口水，他就算被鬼缠着腿也绝对不会躲在陈皮阿四身后。 此时，寿生也从上面走下来了。 吴邪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慌慌张张就跑到了寿生身后。 陈皮看见了，但懒得理吴邪。 他微微蹙眉，对着寿生道：“怎么下来了？这太脏了” 陈皮拉了拉寿生，“你先上去，一会就好了” 寿生瞥他一眼，“走吧，我实在看的难受” 寿生脸色的嫌弃毫不掩饰。 这都是一群什么猪队友啊。 第16章 大头尸婴 经过寿生和陈皮的不懈努力，一行人终于走出那诡异的石坡。 潘子其实挺靠谱，但跟吴邪和胖子混在一起都混的不靠谱了。 过了这段路，其他的路还算顺畅，也没有其他怪事。 寿生勉强拾回了些耐心。 一路走到藏宝室，他们终于在这云顶天宫看到了点真货。 藏宝室里金光闪闪，一座金山。 胖子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扑上去将背包塞了个满满登登。 吴邪看着这么一大座金山，抓了两把塞进自己背包里。 寿生和陈皮的目标不在于金银，他们观察四周，寿生率先发现几具尸体。 陈皮走到他身边，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只剩副骨头架子。 寿生翻来翻去，附近找到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已经泛黄，但字迹勉强还能看清。 吴邪他们也凑过来了，寿生拿起另外一个笔记本抖了抖，从里面抖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吴邪看到照片，脑中嗡的一声。 寿生察觉他的不对，侧头看去。 “认识？” 吴邪看到照片，差点背过气去，因为这照片正是当年吴三省他们在西沙照的。 寿生知道，但他装不知道。 陈皮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的陈文锦，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吴邪拿着照片，指出上面的张起灵和吴三省。 寿生将照片翻到背面，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字。 西沙考古队，李四地留念。 寿生眯眼，原来他们真到了云顶天宫。 当年刚撤下对格尔木疗养院的监视时，寿生给了陈文锦他们喘息的时间。 两个月之内，陈文锦他们的足迹突然消失。 后来在东北附近再次出现，原来消失的那两个月里，是去了云顶天宫啊。 寿生垂眸，看不出情绪。 胖子诧异道：“不是吧，怎么都来长白山啊，难道大家都中了什么诅咒？去过西沙海底的人必须来爬长白山？” 胖子这方面不灵光，但是吴邪明白，他明白西沙海底墓只是个跳板，而这跳板所通往的地方就是云顶天宫。 因为想去云顶天宫，所以先去西沙海底墓。 重点是云顶天宫。 陈皮蹙眉，不耐道：“反正都是死人，继续往前走吧” 寿生将照片收起，点点头。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只不过，走着走着他们又走回来了。 潘子语气略带惊悚：“咱们怎么又走回来了？” 叶成胆子最小，颤声道：“鬼打墙？” 寿生看了看四周，和陈皮对视一眼。 寿生开口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再走一遍” 吴邪小声道：“你、小心啊” 寿生朝前继续走，不出五分钟，他又走回来了。 寿生阴沉着脸走到陈皮身边，“我没觉得自己中招了” 陈皮幽幽道：“这么多人不可能都中招，问题不是出自咱们，而是出自这个地方” 叶成一听，更害怕了：“真是鬼打墙啊” 陈皮斥责：“闭嘴” 叶成立刻把嘴闭上。 陈皮从兜里拿出一枚铁蛋子，朝着走廊一扔。 不出五秒，那铁蛋子突然打在寿生脚边的位置。 吴邪诧异道：“难道是时空重叠？” 寿生摇头：“不可能，没那么厉害” 吴邪想想也是，如果真是时空重叠，他们走到重叠处身体就会被分成两半，怎么会好好的走完一圈又回来。 胖子搓了把脸，“往真实想” 叶成颤巍巍道：“那就是有鬼，鬼打墙嘛” 寿生凝眉，显然他更赞同鬼打墙这个说法。 寿生和陈皮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陈皮轻嗤：“鬼不鬼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陈皮话音刚落，华和尚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沓子黄纸。 寿生刚想把手割破，就被陈皮拦住。 “我来” 陈皮将手划破，将血涂在黄纸上，然后拿着火点燃。 奇怪的是，黄纸燃烧出的烟是青烟，青烟缓缓飘向一个地方。 寿生抬头一看，墙角上趴着一个大头尸婴。 陈皮微微俯身，伸出手臂。 寿生踩着陈皮手臂，用他肩膀借力一跃两米多高，扬起手臂一刀扎进大头尸婴的脑袋。 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声震的众人耳朵疼。 寿生手腕用力，抓耗子似的将尸婴抓在手里。 随后面上厌恶，拿刀将尸婴钉在地上。 吴邪第一次见这玩意，浑身上下诉说着嫌弃。 寿生点了根烟，抽到一半又将烟摁在尸婴身上。 胖子啧啧称奇：“真是活久见，这东西可比粽子高级多了” 吴邪问道：“黑驴蹄子管用不？” 胖子摇头：“八成是没用” 陈皮不想再这浪费时间，手起刀落将大头尸婴给宰了。 一股难闻的味道充斥在不大的空间里。 寿生嫌弃的不行，摆手道：“快走快走” 一行人匆匆来，又匆匆走。 张家往事◎放野 张海客作为外族的孩子，他进入本家大宅的机会非常少，偶尔去也是去拜年。 张家血脉纯正的嫡系大多高傲、傲慢，记得有一次过年，他跟父亲一起去本家，那年他五岁。 本家的小孩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但张海客并不在意。 他在院子里逛了逛，在天井下长廊边看到一个特别孤僻的小孩。 这个小孩总是站在某一个地方看着天空，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 张海客对这个小孩有些好奇，也因为一个同样不受本家待见的让他产生了一丝亲近。 张海客鼓起勇气，朝他走去，开口问道：“你站这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 小孩看了眼张海客，缓缓摇头。 那天张海客一直在那个本家小孩耳边说话，没等小孩回答，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替他回答了。 “你谁啊，能不能安静点，吵到我了！” 张海客看了看四周，“谁，谁在说话？” 那个小孩缓缓走到一扇檀木门前，门上被锁了好几道锁。 张海客看着那小孩的动作，忽然声音又从上方传来，张海客抬头一看，又看到了一个小孩。 那小孩坐在房檐上，嘴角咧着大大的笑，正盯着孤僻的小孩看。 “张起灵，不许和其他人说话” 张海客愣了下，其他人？是我吗？ 意外的，那个孤僻小孩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一个是小时候的寿生，一个是小时代张起灵。 在很小的时候，寿生对周围人和事物都展现了强烈的占有欲。 他的东西别人不能碰，他只有张起灵一个朋友，所以张起灵也不能有其他朋友，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寿生从屋顶上跳下来，跳到张起灵身边。 他看了眼张海客，小大人似的抱着手臂打量着比他高一个头的张海客。 张海客也同样看着寿生，他只觉得这小孩长得真好看，白白净净，眉心还有颗红痣。 眉心红痣多罕见啊，他记得父亲说过，火麒麟眉心也有个红痣，想到这里，张海客又看了看寿生。 难道这个小孩是火麒麟的亲戚？ “喂，你是谁啊，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嘛！” 还挺横，张海客心想。 “我叫张海客，就是来看一看” 那小孩上下打量他一眼，“海客……外家的啊，没意思” 说完，寿生看也不看他，回身拉住张起灵的手，远离张海客。 张起灵被他拉着走，也不反抗，两个小孩坐在天井下的栏杆旁数石子。 最后，张起灵挑出许多圆润的石子推给寿生。 “送给你” 寿生脸上又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屁股蹭了蹭，紧挨着张起灵。 “我最喜欢你了” 张海客被两个小孩的相处模式吸引着看了许久，天渐渐黑了，他父亲来找他回家。 看到旁边的两个小孩皱了皱眉，随后拉着张海客离开。 张海客问他父亲，“爹，刚才那两个小孩都是谁啊？” 他爹拍拍张海客的脑袋，“别问那么多” 张海客被父亲领着离开了本家大宅，那之后的十年，再没见过那两个小孩了。 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那个漂亮的小孩是祥瑞，是火麒麟。 十年之后，张海客十五岁，在张家准备放野的队伍中看到了瘦瘦小小的张起灵。 张起灵那时候十三岁，他背着瘪瘪的包袱，走路弱不禁风。 忽然，从墙的那边跳过来了一个小孩。 张海客一看，这不火麒麟吗。 此时的寿生也是十三岁，他眉目舒展，身上的气质与同龄的孩子不同迥异。 “哎，是火麒麟” 周围的孩子叽叽喳喳，更有人将寿生围了起来。 张起灵站在原地没动，他隔着人群看向寿生。 寿生脸上带着不耐，一个一个拨开围着自己的人，他一步一步走到张起灵面前。 他将后背背的包袱塞到张起灵的怀里，恶狠狠道：“我不管你怎么样，必须回来陪我过年！” 张起灵先是沉默，半晌过后他点了点头。 张起灵低头，摸了摸寿生的手，然后又用自己瘦瘦的手摸寿生的脸，以示安抚。 然后，张起灵推了推寿生，示意寿生赶快回去。 寿生看着他，倔强的站在原地。 忽然，他冷冷开口：“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 张起灵摇头，说道：“我会回来” 张起灵这句话说完，院子里冲进很多张家本家地位很高的人。 他们粗鲁的拉扯着尚且年幼无法反抗的寿生，张起灵被人撞的后退几步。 寿生就这么被人抱走了，张起灵怀里还抱着一寿生给的沉甸甸的包袱。 张家孩子各个都是人精，这么一看就知道有些不寻常的事情。 张海客看着落单的张起灵，犹豫之下，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选择和自己的朋友分道扬镳，他要去保护这个本家的小男孩。 而现在张起灵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在过年前赶回张家。 陪他过年。 第17章 再见吴三省 出了藏宝室，才是真正的让人头皮发麻。 地上全是手臂粗的蚰蜒，成精了似的，寿生面上嫌弃，看到那东西在地上爬就浑身难受。 接着，一声声枪响从不远处传来，非常密集，估计是阿宁的队伍，而且这个队伍离他们很近。 寿生看了陈皮一眼，陈皮点头，无言的对视着，两人不知道又有什么坏心思。 接着，陈皮带着华和尚、叶成和寿生分道扬镳。 吴邪见陈皮带着人走向另外一条路，不由得疑惑。 “玄哥，怎么不一起走？” 寿生摇头道：“他有他的事情要做” 吴邪本想问什么事，但转念一想玄葬未必告诉自己，所以就闭了嘴。 寿生领着他们三人走上了连天廊，应该是冲着阿宁队伍去的。 走过一段路，他们正下的正是阿宁，阿宁的人围在一起，子弹无差别扫射。 胖子手里没枪浑身不自在，不由得眼馋道：“真他娘奢侈啊” 阿宁队伍被一群手臂长的蚰蜒围攻，吴邪刚想问寿生，咱们一直在这趴着吗，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吴三省被一个外国人背着，耷拉着头，不知道生死。 吴邪一下子就没了分寸，潘子也看到吴三省了，当即就要往下跳。 结果，不知道从哪又来了个大头尸婴，一下子扑倒吴邪背上。 寿生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手枪，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枪。 大头尸婴被打了下去，吴邪被连带着掉了下去。 他一下子踩在了大头尸婴身上，将那东西的脑袋都踩烂了。 周围的蚰蜒退潮似的逃离，阿宁队伍中的人不明所以，一回头看到了一个大头尸婴和吴邪。 离吴邪近的顿时屁滚尿流的往旁边跑，他们的眼神如同见了鬼。 吴邪吓的够呛，胖子和潘子都跳下去了。 寿生见状，叹了口气，也从上面跳下。 阿宁看到寿生，眼睛一亮。 “您、也来了” 寿生点了头。 潘子先是扶起吴邪，然后火急火燎的跑向昏迷的吴三省。 背着吴三省的外国人看着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潘子吓的连连后退，更有几个都端起了枪。 吴邪一瘸一拐的跟在潘子身后。 这两人造的蓬头垢面，不如乞丐，寿生犀利点评。 阿宁看着吴邪，看了半天才把他认出来。 接着，吴邪被阿宁队伍里的队医处理伤口，他手受伤了，缝了三四针。 阿宁对寿生的到来没有意外，明显是裘德考和她交代了什么。 吴邪又隐隐开始崇拜寿生，因为不管寿生到哪都是领导者。 胖子看着吴邪的伤口，咂巴了两下嘴，“这缝的像鞋垫子啊” 吴邪正在喝水，听胖子这么说差点呛了。 潘子将吴三省抱到吴邪身边，吴三省整的比吴邪还惨，整个人乱糟糟，胡子拉碴，脸色苍白。 吴邪又气又急，心想，果然是那个老贼！ 但吴三省混的这么惨，吴邪心头一酸，梗着脖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寿生看着虚弱的吴三省，察觉出不对。 他拿刀挑开吴三省的衣襟，这一看，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 吴三省胸膛上，密密麻麻全是死蚰蜒，蚰蜒扎在他的皮肉里，血肉模糊的。 潘子发怒，扯着一旁的一个外国人怒吼：“你们对三爷做了什么！我在越南看过那群缺德猴子就是这么审问犯人的！” 阿宁明显不清楚，她看向寿生低声道：“真不是我们做的” 寿生点头：“我知道” 当然不是阿宁他们做的，就阿宁队伍里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斗得过吴三省。 这点，寿生心里还是有数的。 寿生看了潘子一眼，“别管其他人了，再不给他处理他就真死了” 潘子脖子上青筋暴起，转手处理吴三省的伤口去了。 吴邪这一路来也受了不少伤，脸色有些苍白。 胖子和潘子还好，都是老江湖了。 胖子看了眼寿生，他一直戒备着寿生，因为他聪明，不像吴邪那么傻。 这一路来都没有发作是单纯的不想和寿生为敌。 而就在刚刚，吴三省昏迷前在吴邪兜里塞了张纸条，寿生没有注意到。 寿生和阿宁到一旁说事，吴邪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的外国人全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自己。 吴邪想看那张小纸条，但一直没机会。 吴邪一咬牙，走到被他踩烂的尸婴旁。 这下终于没人看他了。 阿宁和寿生大略说了他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事情。 寿生听完，开口询问：“你们看见张起灵了吗？” 阿宁摇头：“没有” 寿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现在有点担心陈皮那边出差错，但转念一想陈皮的血和张起灵的威力差不多。 也就把心放肚子里了。 寿生看了阿宁一眼，又看了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的吴邪一眼。 阿宁立刻会意。 她走到吴邪身边两人交谈了起来。 没一会，胖子也凑过去了。 寿生见状，抬脚走近几人。 没一会，吴邪诧异的看向寿生：“不是，你们俩一直是一伙的啊？！” 阿宁笑了笑：“是跟我的老板，我只是为老板卖命的” 吴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他看向阿宁，问道：“那现在这个队伍……” 阿宁道：“我们都听玄老板的” 吴邪捂脸。 一开始，寿生以陈皮阿四养子的身份出现在队伍里，但后来，陈皮阿四的人皮面具被摘下了。 他们明显不是父与子的关系，而且那个陈皮阿四那么年轻，是不是真的都不好说。 但吴邪那时以为，寿生和那个陈皮是队伍的领导，但寿生现在摇身一变，成了阿宁队伍的领导。 两个队伍都是他的？ 他弄这么多队伍干什啊，一起走多省事啊。 吴邪不明白，其实阿宁也不明白。 寿生好像在躲什么东西，而他现在和陈皮分开，陈皮应该是去处理那些东西了。 信息量太大，吴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胖子咂巴了几下嘴，看了看寿生，又看了看吴邪。 他拍拍吴邪的肩膀，小声道：“你管那么多干啥，反正他要害咱们就遭害了，你现在找到了你三叔，也摸了金子，管他们呢” 吴邪搓了把脸，想想也是，虽然这一路来的变故太多，但寿生从来没有实际的害过他们。 相反，这一路上自己被人家救了好几次。 但吴邪真的很抓夸狂啊，太多秘密了！ 寿生给自己点了根烟，顺着烟圈看向远处一个方位。 他们现在距离青铜门很近，他倒要看看。 张家守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18章 寿生被拖入棺中 队伍休息一晚后继续往前走。 走过墓道，寿生领着他们上了廊台，胖子在腰间绑了十几根雷管，以备不时之需。 廊台之后就是无数锁链，他们需要从锁链这端爬到那端，寿生走的犹如平地。 就是苦了其他人。 吴邪感觉自己像蜘蛛侠在世，从始至终一直在爬，都没站起来过。 一行人缓慢向下，还好没有意外发生。 寿生走到一半，往下看了一眼，他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尸体被像头发一样的东西吊在空中。 一眼看过去，让人头皮发麻。 大概两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山谷底下。 长白山是一座火山，山谷底下全是凹凸不平的火山岩，而在这山谷底下的崖壁上，有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寿生站在青铜门前，仰头望着。 吴邪他们跟在后面，寿生在青铜门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渺小。 吴邪看着寿生背影，心中有种诡异的感觉。 一个人站在一扇门前，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青铜门尤其宏伟，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宽大概有六十多米。 上万吨重，没人知道这扇门后是什么。 吴邪低声询问：“这门里是什么？” 许久不见人回答。 阿宁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显示，历代万奴王，都会进入这扇门里，至于门里的景象，我们不知道” 寿生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扇门。 一种古老神秘的气息将他笼罩，与吴邪胖子等人分割开来。 众人的身后，是百级石阶，石阶旁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白色石棺。 九条雕刻成百足虫的石雕分散在石棺的四周。 吴邪看胖子盯着那看，不禁问道：“难道……那就是万奴王的九龙抬石棺？” 九龙抬石棺！ 吴邪高兴的什么都不顾了，周围人哗啦啦的全部跑了过去。 阿宁一看，开口喝止：“危险！千万别过去！” 胖子摆手道：“哎呀，没事，我们不开棺” 谁知，里石台最近的吴邪突然刹住脚步，胖子还在纳闷，结果下一秒，石台突然动了一下。 胖子往后退了一步，开始戒备：“什么玩意？ 吴邪的嘴角颤了颤，刚才他们站的地方是视线死角。 在石台的那一侧，有个长五六米的超级大蚰蜒！ 紧接着，吴邪瞪着眼睛仔细看了看，不光一条，一、二、三…… 我的天，九条超级大蚰蜒！ 蚰蜒好似已经变异，它们的背上长满了火山岩，趴在哪一动不动的时候，仿佛真的是雕像。 但凑近了一看，就能看出不对。 这他妈也太大了！比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岁数加起来都大！ 吴邪想着，打了个寒颤，连忙蹑手蹑脚的往后退。 青铜门前的寿生，缓缓抬手，摸向那青灰色的纹路。 吴邪刚想叫寿生，一回头，人没了。 吴邪转了个圈，人呢？ 结果，就听不远处的潘子喊：“胖子你稳当点！” 吴邪闻声去看，结果看到了站在锁链上的寿生。 寿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石台上的九龙石棺。 一刹那，吴邪心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些超级蚰蜒现在在冬眠，一时半会醒不了，胖子他们已经爬上锁链准备开九龙石棺了。 干这行的，没有一个是善茬，九龙抬石棺在面前摆着，除非窝囊到娘胎里，不然都会忍不住不开。 寿生站在锁链上，一直没有动作，其他人都以为他在为爬锁链的几个人保驾护航。 只有吴邪不这样认为，因为自从见到青铜门后，寿生的反应就不太对。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寿生一定还要做什么。 吴邪紧张的攥着衣袖。 阿宁他们的人也爬上锁链了，吴邪心里有点不舒服。 胖子在队伍里一直是先锋的存在，但现在情况这么危险，他居然还傻呼呼的去做先锋。 吴邪想给胖子打手势让他先下来，吴邪刚把手抬起来，变故就发生了。 胖子前面有个阿宁队伍里的人，叫做柯克，他爬的锁链突然从中间断开，整个人啪嗒一声砸到了石棺上。 这一下本来摔不死，可柯克的脑浆都溅出来了。 胖子愣住，结果下一秒，他整个人从锁链上飞了出去。 这简直不符合常理，还好胖子身上有绳子固定，不然估计就落得和那个老外一个下场。 潘子反应最快，他往头顶上打了颗照明弹，不看不要紧，一看真要了命。 他们上方的锁链上、空中，盘旋了无数怪鸟，那些怪鸟正低着头注视着他们这群外来者。 这些怪鸟没有眼睛，但对声音格外敏感，只要他们不发出动静，应该不会被攻击。 吴邪这样想着，下一秒，不知道谁打了一梭子子弹。 怪鸟开始骚动。 突然，吴邪看到了站在锁链上的寿生。 胖子正悬在空中，试图重新爬上锁链。 而那九龙石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了三只青灰色手臂，不断抓挠。 吴邪大脑秀逗。 下一秒，寿生从锁链上垂直跳下，砰的半蹲在石棺上。 胖子喊了声：“小心！” 话音刚落，寿生的脚被万奴王的手抓住，用力一拽，他整个人被拖进了棺材里。 吴邪瞬间惊悚，阿宁的声音几乎接近凄厉：“救人！快救人！”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现在被怪鸟围攻，几乎寸步难行。 一声巨响，九龙石棺的缝隙重新合上。 娘的，这下完了。 第19章 坐在万奴王肩膀上的寿生 胖子一看，心知寿生那么厉害的都完了，他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都得歇菜。 吴邪咬牙，那些怪鸟越来越多，离他们越来越近，即使有枪也挺不了太久。 啪嗒一声，吴邪脚步被人瞥了把枪。 吴邪抬头看向胖子，胖子道“快走！” 吴邪让潘子背着吴三省赶紧走，潘子不放心，吴邪一举手，“我有宝血，不会有事的” 一行人狼狈的往外面跑，只有阿宁倔驴似的站在那没动，她双眼死死盯着她口石棺。 吴邪管不了他了，他拿起枪，跑去救胖子。 然而，那群鸟根本不害怕他的血。 胖子已经重新爬到铁链上了，他拿着m16疯狂扫射。 吴邪刚跑了一半，石台上的九龙石棺发出巨响。 吴邪和胖子皆是心头一喜，难不成玄葬没死？！ 砰！砰！砰！ 声响突然停了下来，周围的怪鸟突然不动了。 吴邪和胖子死死盯着九龙石棺。 下一秒，石棺的棺材盖突然被撞开，在空中转了个个，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吴邪瞪大眼睛，只见，一只巨大，犹如千手观音的东西从石棺里出来了。 胖子不由得咧着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他妈的，十二条手臂，那他妈是万奴王？他妈分明是怪物！ 更让吴邪胖子震惊的是，寿生，被拖进石棺的寿生此刻正稳稳的坐在万奴王的肩头。 吴邪甚至震惊的忘记喘气。 万奴王身上穿着破旧的女真盔甲，十二只手臂成环形围绕在背后，它还腾出一只手臂扶着寿生的腰。 胖子惊呆了，他喃喃自语：“这是……啥造型啊……” 万奴王扛着寿生从石台上快步从石台上跳下，十二只手臂挥舞着跃过吴邪，径直朝着青铜门走去。 寿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里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吴邪再次震惊，这不粽子语吗？！当初在七星鲁王宫听小哥咯咯过。 玄葬居然在操控万奴王！ 那群怪鸟再次进攻他们，吴邪被掀翻在地，然后连忙爬起来。 不久之后，吴邪和胖子伤的奄奄一息，寿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突然，整座地宫开始震动，那群人面鸟四散逃窜。 吴邪和胖子这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吴邪原本在大口喘气，胖子突然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往那边看。 吴邪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扛着寿生的万奴王已经到达青铜门前了，巨大的青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条缝，特别细小，但足以让人看清。 吴邪和胖子屏住呼吸，探头探脑的往那边看去。 要换做其他人，现在没有怪鸟攻击估计早就跑了，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两人居然还猫在这里偷看。 吴邪和胖子弓着腰，蹑手蹑脚的想离青铜门近一点。 万奴王肩头的寿生忽的开口，“再走一步，你们两人必死无疑” 吴邪一抖连忙拽住胖子，嗖的一下蹲在地上， 下一秒，四周突然亮起了几盏灯，吴邪回头一看，四周的裂隙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上弥漫着一股淡蓝色的雾。 蓝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直至人的膝盖。 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紧接着，一阵号角声从天边传来，悠扬空洞，无数黑影随着声音排着一队，它们整齐划一的朝着青铜门走来。 胖子脸色一白：“阴兵借道” 吴邪和胖子趴在石头旁看着这诡异的景象。 于此同时，青铜门的裂隙变大了，万奴王站在阴兵的最前方，缓缓走入青铜门。 寿生回眸，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吴邪打了个寒颤，上次寿生也这么说的，结果他们这一路上被玩的团团转，吓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万奴王进去后，阴兵缓慢的进入青铜门，吴邪和胖子猫在后面看。 吴邪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起灵穿着破旧的盔甲，在一众不是人的干尸里特别显眼。 他背着黑金古刀，手里托着鬼玺，学着旁边阴兵的走姿跟在队伍的中间。 吴邪大脑空白了一瞬。 小哥要混进去？！不要命啦！ 胖子死死按住吴邪。 吴邪知道寿生和张起灵有仇，那他俩要都进青铜门不得打的天翻地覆啊！ 而且，这么多阴兵，要知道他俩是活人，不得被撕成碎片吗！ 完了！吴邪感觉完了！ 就当张起灵即将进入青铜门的时候，他忽然侧头，直直朝着吴邪和胖子的方向看来。 他竟然笑了笑，嘴唇动了两下。 吴邪读出他说的话“再见” 再见？不是永别？ 阴兵全部进入青铜门后，原本打开的门重新合上。 淡蓝色的雾还没褪去。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 无数古怪的疑问在两人脑海中浮现。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再见…… 第1章 重回格尔木疗养院 青海格尔木疗养院。 这座疗养院早已破旧不堪，斑驳的墙面上面的裂痕随处可见，门窗破旧，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一切都是岁月的沉淀，这里显得那么沧桑又诡异。 内里，布满灰尘的走廊，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走廊的尽头出现一个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一头微长的黑发，双眸如星河般璀璨，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美丽到极致，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眉心居然有颗红痣。 给他身上又增添了些神圣的气质。 他是寿生。 他从青铜门里出来了。 寿生娴熟的推开门，这是他在疗养院的房间。 墙角四周挂满了蛛丝，屋子里附上厚厚的尘土。 已经十几年了，他十几年没来疗养院了，这里已经荒废。 这间屋子比其他屋子要大很多，除了床和桌子，衣柜旁还摆着架老式的钢琴。 钢琴是汪邺买来的，当时他说要好好陶砚情操，但学了几天觉得太难就一直放在一旁。 后来寿生觉得有意思就弹着玩，玩着玩着就学会了，汪邺这架钢琴送给了寿生。 寿生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尘，坐在钢琴旁随便按了几个音键。 居然还有声。 寿生挑眉，又弹了几下。 这时，外面的铁门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寿生站起身，走向窗外。 意料之中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吴邪看着面前的铁门，弄了半天没弄开，就使劲的踹了两下，谁知这破铁门格外坚强，硬是打不开。 寿生站在窗户前，看着吴邪从另一边坍塌的墙翻了过来。 吴邪拍拍身上的土，心想自己小时候没白上树掏鸟蛋，不然现在翻墙也不能翻的那么轻松。 忽然，他抬头看了看，寿生往旁边侧了侧身。 吴邪使劲的揉揉眼，他刚才好像在四楼看到了一个人影。 这么想着，吴邪想起录像里的“自己”在地上爬的场景，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着这破旧不堪，颇有点像鬼片取景地的疗养院，吴邪心生退意。 但没一会他就想明白了，这又不是在墓里，还能有粽子啊。 怕个屁！ 吴邪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的往里走。 寿生靠在一直注视着吴邪的动作。 直到吴邪走进疗养院。 寿生轻轻勾唇，在这破旧的房屋里有些诡异。 没过一会，外面又来了一辆车。 寿生看到黑瞎子率先从上面跳了下来，紧接着是背着黑金古刀的张起灵。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疗养院。 黑瞎子摆弄了几下铁门上的锁，门立刻就开了。 忽然，张起灵抬头扫视了一圈疗养院，“有人” 他抬起头，刚好看到四楼窗边寿生的身影，因为时间太久远，窗户上灰蒙蒙的全是尘土，只能大概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窗边。 黑瞎子咋舌，说这：“应该是禁婆一类的，避这点应该没事” 张起灵没说话，黑瞎子笑着道：“速战速决” 说完，大步流星的朝着里面走去。 阿宁降下车窗，拿出相机把疗养院的全貌拍了下来，准备传回公司。 裘德考给了她一个口令，这次行动，他们需要听从一个叫寿生的人命令。 阿宁当时问裘德考，怎么和这个人接头，有没有什么暗语。 裘德考只说，他会来找你。 这简直和当初跟玄葬接头的方式一模一样。 阿宁摸不到头脑，但必须听命照做。 吴邪小心翼翼的走进地下室，地下室正中间摆了个棺材，吴邪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将手电筒别在裤腰带上，朝着棺材拜了又拜。 “老人家，您就当我是个屁，我不动你，你也别动我啊” 说着，吴邪又九十度鞠躬拜了两下。 这要是里面突然跳出个粽子，没有小哥，没有玄葬，没有胖子，他还不得直接在这里歇菜了。 吴邪拜完，心里踏实了点，他走到一旁，开始找东西。 四楼的寿生看着摆在窗边一盆枯萎糜烂的曼陀罗。 陈文锦做了什么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和裘德考一直有联系，在阿宁收到那盘录像带之后，裘德考想方设法的联系到了寿生。 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他。 然后，吴三省那边就开始在道上找人组队，寿生让陈皮把黑瞎子弄进去。 黑瞎子又找了张起灵。 吴三省让张起灵拿着另外一盘录像带去找裘德考，这才有裘德考告诉寿生的事情。 现在阿宁这个队伍由三股势力组成。 黑瞎子表面和裘德考合作，但他是吴三省的人，但吴三省不知道的是，黑瞎子和寿生是一伙的。 张起灵自己一伙。 阿宁他们的队伍算一伙。 一环接一环，密不可分。 等吴邪加进来，就是四个势力了。 一共十几个人，都各怀鬼胎，上下不一心。 第2章 古宅的钢琴声 吴邪在地下室正在被变成禁婆的霍玲追逐。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我刚刚不是拜过了吗？！ 吴邪在看到禁婆的一瞬间，汗毛倒竖。 他被禁婆一下子撞了出去，后背撞在了墙上，摔得眼冒金星。 吴邪咬牙爬起来，想顺着原来的路离开这里。 但禁婆就像玩他一样，他爬起来就把他撞倒，爬起来就撞倒。 不大的空间里全是禁婆诡异尖利的笑声。 吴邪感觉自己的人生应该是没希望了。 谁知，棺材后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吴邪更加惊悚，难道还有一个？！ 两个禁婆？完了，真他妈完了！ “别出声” 吴邪一愣，随后狂喜。 小哥！嘿！是小哥！ 突然，一滴水滴在了吴邪的后颈上。 水？这里怎么会有水呢？ 吴邪抬头一看，禁婆正趴在墙角注视着他们两人。 吴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张起灵翻身上了棺材，他用力一蹬拔出黑金古刀，劈向禁婆。 忽然，吴邪听到了琴声。 张起灵眉心皱了一下，很显然他也听到了。 琴声？这不鬼片的标配吗？ 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钢琴自己弹动。 那边，张起灵和禁婆打的热火朝天，钢琴声越来越急促。 禁婆的动作越来越凶狠。 吴邪喊了一声：“琴声好像在刺激它！” 张起灵当然知道。 忽然，棺材里发出一声闷响。 吴邪吓的往后退了几步，他哭丧着脸：“不是吧，这还有一个啊” 黑瞎子像条泥鳅似的从里面钻出来，扬了扬手里的木盒，对着张起灵道：“到手了” 禁婆越来越凶狠，一直纠缠着张起灵。 黑瞎子听着急促的琴声，皱眉道：“琴声有问题啊” 吴邪有些急，“那现在怎么办？” 在吴邪的印象里，禁婆好像是杀不死的。 黑瞎子咧嘴一笑，露出白花花的八颗牙齿：“擒贼先擒王，把弹琴的人抓住呗” 张起灵在一旁打架，这边的两人悠闲的聊了起来。 张起灵一脚将禁婆踹到墙上，回头说道：“走” 说完，也不管黑瞎子和吴邪，自顾自跑进通道。 禁婆挣扎的爬起，吴邪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子超过了面前的黑瞎子。 黑瞎子挑挑眉，回身又给禁婆补了一脚，“你们等等我啊” 禁婆喉咙里发出古怪粗粝的笑声，眼看着就要从地下室出来了。 这疗养院破的门都漏了个大洞，根本堵不住。 禁婆一下爬了出来，吴邪应激似的往后退了两步。 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黑瞎子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琴声变得柔和、轻快。 禁婆忽的没了声音，它的身体甚至抖了一下。 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 吴邪耳朵被震的好疼，叫声和琴音混杂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禁婆缓缓后退，它死死盯着三人，诡异的面容似乎很不甘心，但又不得不退回去。 禁婆缓缓退回了地下室。 它不被允许出来。 吴邪出了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问道：“禁婆怕音乐？怕琴声？没听过这个说法啊” 黑瞎子古怪的笑了笑，面上神秘道：“禁婆不怕琴声，它怕弹琴的人” 吴邪嘴角抽了抽，看向张起灵道：“那……咱们赶紧出去吧，禁婆都怕，那得是啥玩意啊” 黑瞎子一把揽住吴邪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你就不想看看弹琴的是人是鬼？” 吴邪被他这么一说有点好奇，但他疯狂摇头：“不，我不想知道” 张起灵看了眼地下室的方向，朝着二楼楼梯走去。 吴邪嘴角抽了抽，“不是吧，你们真去啊” “万一弹琴的是个超级大粽子咋办？”吴邪道。 黑瞎子嘿嘿一笑：“那就把它煮了吃” 吴邪现在的安全感全部来源张起灵，他紧紧跟在张起灵身后，时不时谨慎的扫视四周。 黑瞎子好整以暇的跟在两人身后。 他们离琴声越来越近，吴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最终，他走到四楼的最后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明显和其他房间不同。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推开门。 三人同时向里面看去。 寿生坐在椅子上，依旧弹着琴。 吴邪松了口气，应该是个人，不是粽子就行。 突然，琴声停了。 寿生缓缓站起身，在门口三人的注视下转过身。 “你们好，我叫寿生” 吴邪愣愣的看着，反应过来后倒吸一口凉气。 绝对是粽子！长的好看不稀奇，但长这么好看绝对不对劲，粽子！就是粽子！ 吴邪惊艳的同时开始恐惧，他后退一步。 寿生看着吴邪，唇畔扬起一抹浅笑。 吴邪愣住了。 十分钟后，面包车里，吴邪对着寿生嘘寒问暖 。 他坐在寿生旁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宁得知他们从疗养院带出来的男人就是寿生，努力帮寿生编造一个身份。 阿宁和吴邪说，寿生也是他们队伍中的一员。 吴邪看向小哥，张起灵不说话。 黑瞎子笑着说道：“真的，骗你干嘛” 吴邪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这时寿生突然说话，“有吃的吗？我饿了” 吴邪翻了翻自己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两盒酸奶和一个香蕉夹心的面包递给寿生。 寿生拿过一个酸奶，插上吸管递给吴邪。 “给我的？” 吴邪一愣，伸手接过。 寿生坐在一旁安静的吃面包，吴邪立刻打消心里的疑虑，并且痛骂自己不是人。 这么漂亮这么安静，一看就是好人，他怎么能怀疑那些乱七八糟的呢！ 在吴邪看不到的地方，寿生似笑非笑的看向窗外。 黑瞎子翘着二郎腿，看着被寿生耍的团团转的吴邪。 心里越发觉得有意思，看来这次，有得热闹了。 第3章 它就在你们之中 大概三四个小时，车子开到了营地。 营地很大，周围围着一圈路虎，到处都是篝火。 营地中大部分人都在睡袋里休息。 吴邪愣了愣，抓住一旁的老高询问：“你们准备去哪？” 老高道：“朋友，我们去塔木陀” 吴邪咽了咽口水，陈文锦的笔记里也提到了塔木陀。 他看了眼从车上陆续下来的人，眼睛一转，选择跟在他们身后。 寿生打了个哈欠，看到吴邪跟过来勾唇笑了笑。 阿宁领着众人到了一个帐篷，帐篷里全是藏族的家具。 一个老态眼神犀利的藏族老太太坐在桌子前。 寿生找了个角落，靠在毛毡上闭目养神。 阿宁和定祝卓玛说着什么。 寿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黑瞎子坐在寿生身边，寿生对面是张起灵。 张起灵看都不看他，一直坐在那闭目养神。 寿生歪歪头，看向黑瞎子小声道：“我饿了” 黑瞎子从兜里摸摸，掏出了一块皱皱巴巴的糖。 寿生看了眼，撇了眼表示嫌弃。 黑瞎子见状耸耸肩，又将糖塞回兜里。 吴邪在一旁看着，张起灵不理他，阿宁在谈事情，周围都是生面孔，这不禁让他有些局促。 阿宁那边谈完了，决定中午就启程。 黑瞎子看了眼吴邪，开口道：“那他怎么办？” 阿宁思索了一会，看了眼寿生，见寿生没有表态，就指了指张起灵道。 “他带回来的，他自己照顾” 寿生轻笑了一声。 黑瞎子抱着手臂靠在一旁，吴邪有些尴尬，感觉自己像皮球似的被踢来踢去。 这时，寿生缓缓开口：“带着吧” 阿宁略带意外的看了寿生一眼，点点头“好” 黑瞎子看向寿生，有些不解道：“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寿生眯了眯眼，吴三省不是也来了吗，吴邪刚好派上用场啊。 黑瞎子似乎明白寿生所想，低低的笑了几声。 阿宁对着吴邪道：“跟我去拿装备吧” 吴邪朝着寿生摆摆手，眼中略带感激。 因为他感觉刚才他们都在小看自己，而且还有点嫌弃自己，只有寿生帮自己说话。 吴邪：好感动 张起灵一直没有说话，绕开阿宁和吴邪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寿生和黑瞎子了，黑瞎子凑近寿生，低声说道：“吴三省的队伍就跟在后面，打头的好像是王胖子和潘子” 寿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接着，黑瞎子对着寿生道：“走吧，我去带你吃东西” 寿生看了眼黑瞎子，跟着他往外走。 很快就到了中午，车子准点出发。 寿生和吴邪坐一辆，前面开车的是老高和一个外国人。 吴邪犹豫了许久，对着寿生开口：“那个……谢谢你啊” 寿生挑眉：“谢我什么？” 吴邪的脸有点红，“谢谢你帮我说话” 寿生淡淡道：“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就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吴邪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不由得想起了玄葬。 小哥都从青铜门里出来了，那玄葬肯定也出来了。 吴邪想，自己得找个时间逮到小哥好好问问。 车子开了许久，他们到了一个叫烂措的村子，村子不算大，几十来户人。 张起灵一直不理吴邪，寿生看出来了，张起灵是在有意疏远吴邪。 见状，寿生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他们好像都想让吴邪置身事外，寿生偏不，他就是要拉吴邪入局。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介于时间紧迫，这次没有支帐篷，全是露天睡袋。 寿生将自己身下的沙子挖了个坑，然后把睡袋铺在上面，躺在坑里睡觉。 刚睡的迷迷糊糊，就听见有脚步声。 寿生眯眼一眼，吴邪和扎西鬼鬼祟祟的往一处走。 寿生瞬间来了兴趣，睡意全无。 他也起身，跟在吴邪和扎西身后。 定祝卓玛的帐篷离他们的营地有点距离，可能是嫌弃人太多了。 寿生就这么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几分钟，扎西和吴邪进了帐篷。 寿生咋吧两下嘴，进不进呢？ 没意思，远处走来了一个人影，寿生抱着手臂和张起灵对上视线。 张起灵没想到寿生会在这里，原本平静的双眸有了些波澜。 寿生觉得好笑，朝他挑了挑眉。 张起灵越过寿生，进入帐篷。 偷听被发现，寿生一点都不心虚。 没一会，扎西掀开帐篷的帘子，随着寿生道：“我奶奶请你进去” 寿生抱着手臂进了帐篷，坐在桌子边的吴邪看到是寿生有些发愣。 寿生走到张起灵身边，缓缓俯下身，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下巴贴近他的侧脸。 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的动作。 寿生眼神犀利的看向定主卓玛。 定主卓玛指了指边上的位置。 扎西道：“我奶奶请你坐下” 寿生笑了声，心想算这老太太识相。 寿生坐下后，定主卓玛开口，扎西在一旁反应。 “我奶奶说，陈文锦让她给你们带了口信” 吴邪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定主卓玛看。 “陈文锦在寄录像带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天，所以她让我告诉你们，他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进去，你们抓紧时间吧” 寿生面无表情的听着。 吴邪的脑袋秀逗了，他看向寿生和张起灵，发现二人都没人任何情绪。 吴邪压下心底的怪异，开口询问：“她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 定主卓玛冷漠道：“我只负责传话，其他的一概不知” 说完，定主卓玛起身向后走去，忽然，她转过头，略微浑浊的眼睛在油灯的映照下显得变化莫测。 “还有一句，陈文锦说，那个东西就在你们之中” “一定要小心它” 寿生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直接点我名呗，还用传什么口信。 吴邪愣愣的想着，它？宝盖头的它？陈文锦是害怕它吗…… 吴邪还在思考，一旁的张起灵已经掀开帘子出去了。 …… 篝火旁，寿生、吴邪、张起灵三人围坐在一起。 吴邪一直逮着张起灵问问题。 张起灵道：“那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吴邪有那么一瞬间的尬在原地。 他愣愣的半天没说上话，张起灵这句杀伤力真大。 寿生在一旁沉默的听着，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该觉得好笑还是冷笑。 他们对付自己的手段，被寿生听的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寿生的名字？那是因为，一旦公布这一切，所有人都得死。 寿生会杀了所有人。 他们有规则的相互争斗，不可触及的底线，就是“寿生” 这个概念很模糊，但局中人都清楚。 第4章 你们好，我叫寿生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即使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没有人会发现” 这是张起灵说出的一番话。 寿生其实并不在意张起灵和吴邪的交谈，但听到这里，寿生的心头颤了颤。 寿生侧头，看向张起灵，眼中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感情。 吴邪摇头：“没有那么夸张，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张起灵被天授过，那些莫名的记忆仿佛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他费尽千帆，才勉强找回真正的自己。 张起灵沉默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吴邪叫住他，“最起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张起灵回过头。 吴邪道：“你为什么要混进青铜门？青铜门里是什么？” 张起灵对着吴邪道：“在里面，我看到了终极，世间万物的终极” “玄葬出来了吗？”吴邪终于问出这句话。 张起灵沉默的转过身，抬脚离开，他没有回答吴邪这个问题。 忽然，张起灵再次侧头。 “还有，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寿生听到此处，微微垂头。 他坐在篝火旁，抱着膝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跳跃的火舌。 一点都不好玩，早知道就不来了。 怎么能当着我的面，那么轻松的说出站在吴邪这边的话。 寿生似乎忘了，他囚禁了张起灵十几年。 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 第二天，队伍早早启程。 戈壁滩，被称为死亡之地，就是在这种地方，寿生曾徘徊了三年。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毫无负担。 烈日当空，不少人都被晒蔫了。 吴邪还在一旁琢磨，它是谁？ 它应该说的不是人，要是人直接用他或者她不就得了。 车子顺着河道开了一天，下午时分，四周突然刮起了风，扬起一大片黄沙，可见度不到一百米。 车子在这时忽然不往前走了，整个车子都开始震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老高使劲拍了把方向盘。 寿生不耐道：“下车，全部下车！” 吴邪立刻拿上背包，打开车门，脚刚落地，就陷了进去。 天啊！是流沙！ 吴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的脚拔了出来。 他一抬头，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车顶上去了。 即使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寿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不远处，突然有了一道红光。 是信号弹，应该是阿宁他们。 寿生翻身跳下车，身手凌厉看的吴邪一愣。 “走” 吴邪连忙跟在寿生身后，吴邪拿着餐盒挡脸，老高也拿着一本书挡脸。 风一下子又大了，餐盒拍在吴邪脸上，疼的他眯了眯眼。 老高的书被卷走了，他大叫着去追书。 吴邪朝他喊道：“不要命了！快回来！” 寿生一把抓住吴邪：“先别管他，和阿宁会合再说” 吴邪想想也是，这么大的风，很有可能迷失方向。 吴邪跟在寿生身后，走的极其费力。 寿生那么瘦弱，顶着风沙走起来那么坚韧。 吴邪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弱了？ 他们走了很久，依旧没看到其他人都影子。 吴邪眼前发黑，渐渐挺不住了。 “对不起啊……我好像拖你后腿了……” 寿生看了吴邪一眼，拎着他的后衣领拖着他继续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想要阂上眼皮的时候，一左一右突然出现两道黑影。 他一看，是黑瞎子和张起灵。 吴邪安心的闭上眼，昏迷过去。 黑瞎子看看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寿生，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他。 寿生接过喝了两口。 “黑瞎子” 黑瞎子回过头，询问：“怎么了？” 寿生的脸有些发白，“我好累” 黑瞎子走近寿生，将他拦腰抱起，在怀中颠了颠。 寿生的骨头比一般人轻很多，不及吴邪一半重。 黑瞎子对着张起灵道：“走吧” 张起灵背起吴邪，看着靠在黑瞎子肩头的寿生，沉默的往前走。 阿宁见寿生被抱回来，有些意外。 黑瞎子小心翼翼将寿生放在睡袋上，低声道：“你先休息，我再出去看看” 寿生点头，黑瞎子站起身和张起灵一起去沙漠里找人。 阿宁环视一圈，见吴邪昏迷，她走到寿生身边，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寿生冷冷道：“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阿宁点头，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处理别的事情。 寿生疲倦的揉揉眉心，他本想着闭目养神，但养着养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吴邪阿宁他们进去了魔鬼城。 寿生身边多了几个人，黑瞎子见寿生醒了，拿着水上前。 胖子凑到寿生身边，“嘿，睡美人醒了” 寿生侧头看去，张起灵坐在篝火旁，潘子坐在张起灵身边，朝他看来。 胖子坐着自我介绍：“我叫王月半，叫我胖哥哥就行” 潘子、胖子、张起灵还有个进入魔鬼城的吴邪，队伍都是以前的人。 寿生唇畔扬起一抹浅笑。 “你们好，我叫寿生” 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5章 他自负狂悖 胖子对寿生很好奇，他上手去抠寿生眉心的红痣。 惊讶道：“不是画的啊” 本来是非常不礼貌的动作，但放在胖子身上合适极了。 得亏寿生没让汪家替换胖子，就他那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性格，一般人还真装不来。 潘子此时开口：“兄弟，你打哪来？” 是询问，也是试探。 寿生轻轻勾唇，“我认识吴三省，他看到这张脸，就知道我是谁了” 潘子打量着寿生，在心中惦量。 黑瞎子凑过来，说道：“我用人格帮他担保” 寿生睨了眼黑瞎子，黑瞎子朝着寿生挑挑眉。 胖子到不管什么认不认识，他朝着潘子道：“一起走呗” 再说了，有小哥，胖爷我还有这么多雷管，怕个屁啊。 潘子思索了会，点头道：“这次排场有点大，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其实干他们这行的，不喜长得太显眼的。 就像张起灵，他虽然长得显眼，但人家有真本事傍身，不怕。 在队伍中，你长的好看，别人肯定第一个注意你，危险的时候就容易被当成靶子。 往往，长得好看的不干这行，干这行的那就是有真本事。 只见，寿生笑了笑：“我去见见吴三省” 潘子有点犯难：“这……” 他肯定不会把吴三省的位置告诉寿生这样的陌生人。 寿生轻笑着，眼中略带戏谑：“放心，我不问你们” 胖子与潘子对视一眼，两人察觉到不对，想要再探一探寿生的底。 谁知，黑瞎子忽然挡在寿生面前，咧着嘴笑道：“几位，我带他去找三爷” 潘子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指了指黑瞎子，“你们俩一伙的啊！” 胖子也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又擦汗，又递水的。 黑瞎子稳稳挡住身后的寿生，寿生都要去见吴三省了，他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胖子撸袖子就要和黑瞎子掰扯掰扯，一直沉默的张起灵忽然开口。 “别拦他” 胖子和潘子都是一愣。 胖子不解道：“小哥？” 寿生从黑瞎子身后探出头，他对着胖子笑道：“我们可是老朋友诶，你居然认不出我” 胖子爆了句粗口：“什么玩意，我可不认识你啊” 寿生古怪的笑笑，他看了眼张起灵，随后转身离开。 黑瞎子拿上背包，跟在寿生身后。 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远处。 寿生走后，张起灵说道：“他是玄葬” 胖子愣了一下，随后惊讶到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谁？！玄葬？！” 潘子也有些觉得不符合常理，“玄葬不长那样啊，也不一样……” 潘子说着，突然想到了陈皮阿四，对啊，陈皮阿四不也戴了人皮面具吗。 黑瞎子是四阿公的人没错，南瞎北哑以前是搭档，这俩人都是四阿公的伙计…… 潘子越想越惊悚。 道上出名的人难不成都在陈皮阿四手底下做事？他究竟有什么特殊。 寿生将自己的背包甩给黑瞎子，黑瞎子背着两个背包负重前行。 走着走着，黑瞎子突然笑着道：“您也不嫌累，什么事都亲自做” 寿生倒着走，面朝黑瞎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就是喜欢看他们被我玩的团团转的模样” 寿生背着手，脸上忽然扬起一抹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他们当着我的面，琢磨怎么对付我，有的候候，只要我轻轻一挥手，他就都死无全尸了” 寿生越说越开心，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 他疯的更厉害了。 黑瞎子看着寿生，又道：“这一代的九门小辈已经成长起来了，你就不害怕吗？” 寿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狂悖自傲道：“张启山，吴老狗，解九他们加一起都斗不过我” “九门和张家一样，强大的太久了，以至于他们分不清现在的情势” 寿生，癫狂、自傲、乖张，但又出奇的心软。 在云顶天宫，他以一百次机会不动声色的杀死吴邪和胖子，但他没有。 他留着他们，看他们顺着自己拟好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 说白了，就是控制欲作祟。 他想把所有人都控制在手心里。 陈文锦录像带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他不高兴了。 寿生不高兴，有人就要遭殃了。 第6章 你和吴邪只能活一个 吴三省的队伍刚刚进沙漠。 胖子和潘子只是袒露的，此刻吴邪还不知道他三叔也在去往西王母宫的路上。 现在，还在为他能不能活据理力争。 吴三省看到黑瞎子身边的寿生没有丝毫意外，寿生性格如此，不会真正的藏藏躲躲，他的身份早晚会大白于天下。 只不过吴三省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吴三省的队伍在原地休整，他和寿生走到远处的沙丘旁。 “叔” 寿生看着吴三省笑了一下，“你竟然还愿意管我叫叔” 吴三省看着寿生，眼中并没有怨恨厌恶的情绪，他很平静的站在那。 “您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叫声叔，理所应当” 寿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你说的父亲，是吴老狗还是解九啊” 吴三省这次是真有些意外，他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寿生道：“你们俩很聪明，但露出的马脚太多，我想不知道都难” 吴三省反问：“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们” 寿生有些好笑：“我为什么揭穿你们？看着你们在我手底下挣扎布局，多有意思” 吴三省沉默片刻，他曾以为，寿生是因为怨恨九门，怨恨张家才变成这样的。 但如今，他看清了，其实都不是。 如果你真的恨一个人，无论用任何办法，都会杀死他。 但寿生没有，他只是站在某一个位置，看着他们反抗挣扎，他不下死手。 这是为什么呢……？ 吴三省问寿生：“你为什么要覆灭九门？” 寿生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是它呀，是汪家” 汪邺想取代九门取代张家，寿生只是在帮他，顺便干一些自己喜欢干的事。 吴三省无言以对：“你……” 寿生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吴家有吴邪足够了” 吴三省心头一颤。 寿生回眸一笑，“我不喜欢超出我掌控的东西” “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吴三省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后退一步，他看着寿生比吴邪还年轻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是死局吗？ 不过眨眼间，他灵光一现。 过往那么些年寿生都没有杀他们，为什么现在要动手？ 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改变了想法。 “文锦她……” 寿生眼中的杀意停滞了一瞬。 吴三省知道，破绽在这。 他道：“我死前，还想再见文锦一面” “我穷尽一生，不过就是为了个念头” 寿生微微发愣。 吴三省说的真挚，眼中含着泪花：“我们还能相见吗？” 寿生沉默的转过头，心尖泛起一丝酸涩。 他当年，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如果没有他，吴三省和陈文锦早就在一起了。 想起陈文锦，就会想起陈皮，想起陈皮，寿生就会内疚。 吴三省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寿生在说话。 又过了许久，当吴三省以为寿生不会再说话的时候。 “滚吧” 吴三省微微发愣，“你……” “滚！” 吴三省快步离开。 黑瞎子见吴三省朝营地走来，看向寿生那边。 寿生一个人站在沙漠里，瘦弱的背影，孤零零的。 他恨张家吗？毋庸置疑是狠的。 但他的血脉，身手，全都是张家给的。 想斩却斩不断，千丝万缕，深陷泥潭。 “别看了” 黑瞎子从不远处走来，将黑色的皮夹克披在寿生肩头。 寿生看了眼嫌弃道：“拿走，丑死了” 黑瞎子耸耸肩，无奈道：“四阿公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你” 寿生有些犹豫开口：“陈皮……他还说什么了？” 黑瞎子笑了笑，说道：“四阿公说，千万别让你再受伤了” 寿生抿唇，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黑瞎子静了许久，缓缓开口：“我说这话，你可能会不高兴，但一路走来，我真想劝劝你” 黑瞎子一直跟在陈皮身边，被派来派去的，没事就做个碟中谍中谍。 也算少数人中知道实情的。 “那些仇恨和陈年旧事，能放下就放下吧，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啊” 寿生当年有多可怜，现在就有多可恨。 他杀了太多人，将仇恨一再扩大。 从他和张家，到九门和张家，现在就到汪家、裘德考、九门、张家。 仇恨持续的太久，已经变成执念了。 这是，寿生的执念，这执念一天不消散，所有人都没有安宁日子。 听着黑瞎子的话，寿生没有动怒。 他只轻轻说道：“我放不下，我不甘心” 放不下，不甘心啊…… 第7章 杀了陈皮 黑瞎子留在吴三省队伍里了。 寿生一个人，朝着深处的雨林走去。 刚走出没两步，就发现后面有人跟踪。 寿生冷漠的转过头，那个人看到寿生，甚至都没有躲。 寿生看着他，那人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 “是我，阿玄” 汪邺？ 寿生眼中带着不解，轻轻歪头。 汪邺缓缓走近寿生，笑着说道：“意外吧，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寿生眯眼，上下打量他。 汪邺在寿生面前转了一圈，配合他的打量。 寿生问道：“你一直混在吴三省的队伍里？” 汪邺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当然，那群人傻的可怜，被我耍的团团转” 寿生有些怀疑：“吴三省没察觉出不对？” 汪邺伸出一个手指在寿生面前晃了晃，“论掩人耳目我可是专业的” 寿生略带嫌弃的看他一眼，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汪邺笑呵呵的凑近寿生，他的脸离寿生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汪邺一字一顿道：“陈皮阿四长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他盯着寿生的眼睛，不肯错过一秒。 寿生冷笑：“所以呢” 汪邺轻轻握住寿生的肩膀，温声道：“他也来了，队伍刚进沙漠” “要么，把他带回汪家” “要么，杀了他” 寿生一把挥开汪邺的手，眉眼似刀，凌厉万分。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寿生一手扯住汪邺的衣领，冷声警告：“不要插手我的事！” 汪邺盯着寿生，两人互不相让，硝烟在二人之中蔓延。 最后，汪邺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他笑意不达眼底，说道：“你看你，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还能逼你做决断吗” 寿生松开汪邺，转过身，微微侧头：“尽早回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在汪邺看不到的地方，寿生眼中的阴鸷越来越重。 前有陈皮，后有汪家。 进退两难。 他确实摆脱了张家的枷锁，但又落入了汪家的蛛网。 寿生从包里拿出定位仪，黑瞎子身上有一个，他能时刻看到吴三省的队伍进程。 胖子身上也有一个，当时胖子在和他说话的时候藏上去的。 看定位仪上的坐标，胖子他们已经进入了雨林。 寿生站在崖边，看着深谷下的大片雨林，陷入沉思。 他在想，要不要等等陈皮。 雨林多变，万一陈皮那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能分身啊。 寿生还在犹豫，天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那声音很像直升飞机。 寿生皱眉抬头，结果看到了一大圈尸蟞王。 “妈的” 寿生骂了句，快速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找了个固定点，他将绳子系在腰上，朝着十几层楼高的深谷一跃而下。 绳子到半空就不够长了，寿生割断绳子，一手抓着藤蔓，稳住身形，稳稳的滑了下去。 这片雨林，堪称原始森林，阴森、雾气弥漫、树丛密集。 寿生不禁有些疑虑，就吴邪和胖子那样的，能活下来吗？ 想着，定位仪发出了叮叮叮的声音，上面显示，吴三省他们的队伍已经超过胖子。 寿生眯了眯眼，朝着胖子他们的方向走去。 吴邪的心很乱。 在他得知玄葬就是寿生之后。 张起灵做事绝不拖拉，他是第一个揭穿寿生身份的人。 玄葬和寿生，在吴邪眼里跟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玄葬是，温和里透着一丝狠戾。 寿生是，狠戾里透着一丝温和。 你看！咋可能是一个人嘛。 吴邪寻思了一路，他问张起灵：“小哥，那他本名究竟是寿生还是玄葬啊”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罕见的回答了吴邪的问题。 “都是，但都不是” 胖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小哥学坏了，玩上文字游戏了” 吴邪脑子想到了一个可能，瞬间惊悚：“该不会他还披着人皮面具吧？！” 张起灵摇头。 吴邪松了口气，那就是说，寿生现在的脸，是他真正的脸，不是什么狗屁人皮面具。 嘿，寿生长得可真好看。 等一下……寿生？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个听过啊…… 吴邪一边想一边询问其他人，“你们觉不觉得，寿生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 胖子一摆手：“现在叫生的人可多了，什么超生，什么……反正可多人叫什么生了，熟悉也正常” 吴邪咋吧嘴，是吗？ 总觉得有哪里不他对啊。 如果寿生在，估计都要怀疑胖子是汪家人假扮的了。 一句话把吴邪带到沟里爬都爬不出来。 众人仿佛都忘记了张起灵刚才说的话。 是，但都不是。 寿生姓张啊。 知道寿生姓张的人本来不算少。 但现在，死的只剩下张起灵、陈皮……哦还有一个新月饭店窝着的张日山。 真正的九门已经落幕。 只剩下寿生掌控全局。 第8章 我是爱你的 寿生站在树上俯视着从远处走来的张起灵一行人。 原本拨开藤蔓向前走的张起灵突然不动了。 吴邪差点踩到他的鞋，疑惑道：“小哥？” 张起灵侧头，朝着一个地方看去。 那是寿生藏身的地方。 “他来了” 张起灵说道。 胖子看了看四周：“谁来了？” 寿生拨开自己面前的树枝，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吴邪一愣：“寿……生” 寿生笑了下，从树上跳下来，缓缓走近几人，边走边问道。 “有吃的吗” 众人没人动作。 吴邪看看胖子，又看看张起灵，犹豫开口：“有” 寿生朝他伸出手。 几分钟后，众人原地休息。 寿生手里拿着午餐肉罐头，嘴里慢慢咀嚼。 胖子一巴掌拍在吴邪肩膀上，“有这好东西你不拿出来” 吴邪撇撇嘴：“都不够你塞牙缝的……” 潘子看着寿生，脑袋中很乱，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前辈，你不是去找三爷了吗？” 寿生点头。 潘子试探性问道：“见到三爷了吗？” 寿生点头。 一旁的张起灵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寿生。 寿生接过，喝了两口。 吃了些东西后，寿生擦了擦嘴，站起身。 吴邪一愣，他看寿生一副吃完了就要走的样子有些不解：“你要去哪？” 寿生侧头，对着张起灵而不是吴邪道：“陈皮来了，我去接他” 张起灵没有说话，寿生原本也没指望他说什么。 说完，一脚跨过草丛朝着雨林另一头走去。 胖子摸不着头脑，潘子叹气道：“其实他走了也好，这样就不要提心吊胆担心他会不会背后捅刀了” 吴邪犹豫开口：“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潘子听吴邪这么说，又叹气。 小三爷，你可长点心吧。 胖子倒无所谓，催促着众人继续赶路。 “走吧走吧，别研究其他的了” 张起灵看着寿生离去的方向，默默向前继续走。 阿宁在队伍中，但她一直没有说话，她似乎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离开的寿生并没有走远。 他再次爬到树上，注视着吴邪一行人缓缓离去。 寿生跟在他们的队伍后，直到天快黑下来，他们的队伍在一处小溪旁扎营。 寿生一直盯着走到溪边的阿宁。 阿宁蹲在那里洗手，吴邪看过去，忽然浑身一僵，急急喊道：“快过来！别靠近小溪！” 阿宁侧头，脸上露出笑容：“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的脖子忽的被什么东西咬住，阿宁一把将东西扯下来扔在地上。 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将那红色的蛇砍成两半。 吴邪一把接住向后倒去的阿宁，阿宁白净的侧颈上多了两个血窟窿。 她浑身抽搐，瞳孔迅速扩散。 阿宁的右手挣扎着去抓吴邪的露在外面的皮肉，眼中似有一万个不甘心。 没过两分钟，她彻底没了呼吸。 吴邪呆呆的抱着阿宁的尸体。 寿生见状，离开了从此。 那不是阿宁，她被汪家人替换了。 而这次替换，寿生完全不知情。 寿生掌握着所有替换人的名单，但这次他真的不知情。 汪邺绕过了他，将阿宁替换了。 寿生有些愤怒，这无疑代表着他的权威被挑衅。 不想玩了吗？那就都别玩了！ 陈皮的队伍不出意外，也是被尸蟞王追着一路进了雨林。 跟撵狗似的。 陈皮带的人多啊， 路上死了好多，但还剩二十多个。 寿生在队伍里看到除陈皮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成？那次云顶天宫陈皮几个伙计里唯一活下来的。 陈皮喜欢杀徒，这点寿生是知道的。 陈皮的徒弟往往，今天大富大贵，明天身首异处。 陈皮看不顺眼就杀了，他杀的徒弟估计都能堆出个人头塔了。 天快黑了，陈皮选择在一处有干净水源地方安营扎寨。 他正靠在树边吃压缩饼干。 寿生想逗一逗他。 寿生悄悄爬到陈皮靠着的那棵树上，倒挂金钩，双脚勾着树枝，倒挂到陈皮面前。 陈皮原本咬着干硬的饼干，面前忽然出现一张人脸。 他吓的一抖，差点一拳怼出去。 寿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陈皮单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皱眉道：“什么时候来的？” 寿生笑的直缩脖子，营地众人都看向这边，陈皮拎着寿生把他拎到一旁的树后。 陈皮将寿生抵在树上，捏捏他的脸，又拨弄两下他额前的碎发。 “还笑呢” 寿生抱住陈皮的腰身，抬头看他：“四阿公管的真宽啊，都不许别人笑了？” 陈皮的手在寿生腰身处流连，低声道：“别人不行，但你可以” 陈皮低头，寿生凑上前，唇瓣和唇瓣碰在一起，发出啵的一声。 寿生今天异常主动，亲完陈皮，又去咬他的下巴。 两人黏黏腻腻的贴在一起，寿生眼中带着笑意。 直到，一道激光点落在陈皮后心处。 寿生瞬间抬眸，猛的抱住陈皮，左手迅速去挡住陈皮后心。 红点落在他手上，寿生朝着来源处看去，眸中带着狠戾。 陈皮察觉到不对，动了动，问道：“怎么了？” 寿生用力抱住陈皮，不让他乱动，一只手死死挡着他的要害。 是汪邺！一定是他！ 寿生死死盯着某一处，眼中带着恐惧，但比起恐惧他眼中更多的是阴鸷和戾气。 寿生盯着那处，缓缓开口：“很多年了，我们在一起很多年” 陈皮不明白寿生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他下意识顺着寿生的话回答：“是” 寿生双眼泛起红血丝，眼中的杀意压都压不住。 他突然说：“我爱你，我放不下你” 陈皮一愣，随后失笑：“没人说让你放下啊，我不是也放不下你吗” 寿生依旧说着：“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不一样” 寿生不光是在说给陈皮听，他要让汪邺知道，陈皮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他不能杀陈皮，谁都不能。 寿生恐惧的同时，又强硬的挡住陈皮，情绪交缠在一起，他死死盯着汪邺藏身的地方。 寿生是在告诉汪邺，我爱陈皮，谁敢杀他！ 第9章 汪岑 危险暂时解除。 激光点终于消失，但寿生知道汪邺并没有走远。 寿生的心中久久不能平复，汪邺他真的要杀了陈皮，那么说明接下来的路危险一场。 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 陈皮仿佛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傻傻的抱着寿生。 寿生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和陈皮一起回到营地。 叶成看到寿生明显有些殷勤，一会递水一会递罐头的。 天彻底黑了，篝火烧的很旺，陈皮将睡袋都整理好，又把自己和睡袋和寿生挨在一起。 寿生看了眼，好笑道：“你也不嫌挤” 陈皮躺在睡袋上，闻言用手比划了一下，“你才那么大点，能占多少地” 寿生看他一眼，“你先睡，我去前面看看” 陈皮沉思片刻，说道：“别走远” 寿生摆摆手，朝着雨林中走去。 他走了很远，看到了独自坐在大树旁的汪邺。 汪邺看到寿生，脸上露出笑容。 他还敢笑。 寿生攥紧拳头，一拳打在汪邺脸上，汪邺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打的有些移位了。 他脑袋嗡的一声，向后倒去。 寿生立刻揪着他衣领把他凌空揪起。 寿生阴着脸，表情尤其吓人，他死死看着汪邺，骂道：“你他妈究竟要干什么！？不要插手我的事！还要我再说几遍！” 汪邺被提着衣领，还在笑，他抬手拍拍寿生的肩膀。 “阿玄，我看你那么纠结，就想帮你了结他，我是在帮你啊” 寿生眼中的怒火越烧越烈，他紧盯汪邺，冷笑道：“还记到我和张家怎么决裂的吗？汪邺，不要自取灭亡” 汪邺仰头大笑，他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似是好笑道：“你居然拿我和张家比，张家如今算什么？怎么配和我比！” 汪邺张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和寿生一样，都是个疯子。 寿生伸手推他，将他推了个踉跄。 汪邺站稳后，伸手去摸寿生的侧脸，温声道：“岑儿也来了，就在不远处，要见见他吗？” 寿生眉心一皱，更加不耐：“他才多大，你让他来这” 汪邺笑着看向寿生：“汪家，不养废人” 汪邺吹了声哨子，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从雨林深处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看看汪邺，又看看寿生，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还未消散，这少年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不对。 他沉默一瞬，放软声音叫寿生。 “先生” 汪邺依旧笑着，他挑眉道：“你小子，叫都不叫我” 汪岑依旧不看汪邺，他又叫了声寿生。 “先生” 寿生的脸色缓和了些，冷硬说道：“跟紧他，要死也拉着他一起死” 汪岑乖乖点头：“知道了” 汪邺在旁挑眉，“呦，你们要篡位啊” 寿生冷冷瞥了眼汪邺，嘲讽道：“你真把自己当皇上了？” 说完，看了眼汪岑，大步往回走。 陈皮见寿生久久不回来，有些担心，他刚想起身去找，就看到了乘着月色回来的寿生。 寿生看到陈皮，心往下定了定。 寿生躺在陈皮身边，陈皮问他：“刚才干什么去了？” 寿生没有回答，只说：“这雨林里有一种蛇叫野鸡脖子，有剧毒，还会模仿人说话，你小心点” 陈皮闻言，扬声道：“你们都听见了吗” 营地众人齐齐喊道：“听到了——” 尾音拉的老长，像小学读课文似的。 寿生发笑，打了陈皮手臂一下，大半夜鬼嚎什么。 陈皮翻身，一只手一只腿压在寿生身上，将他牢牢抱住。 陈皮在寿生耳边呢喃：“睡吧，明天还得继续走” 寿生闭上眼，他本来没有睡意，但陈皮跟个大火炉似的捂着他，周围静悄悄的，熟悉的人躺在身侧。 足够安全的情况下，寿生整个人放松下来，紧绷的肌肉松懈，缓缓入睡，呼吸很浅。 陈皮看着寿生的侧颜，能抱着寿生，即使在这种鬼地方也是不错的。 一夜无梦。 —— 清晨，寿生被阳光晃醒，他看了眼手表。 五点多了。 陈皮早就穿戴好了，寿生侧头一看，就自己一个人躺在睡袋上。 寿生揉揉眼睛，被陈皮拉着抱起，他嗓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沙哑：“怎么不叫我？” 陈皮将毛巾递给他，说道：“你那么累，多睡会也不犯法” 寿生笑了笑，笑容不夹杂任何其他情绪，是少见、以及罕见的灿烂笑容。 就在刚才，有人走路大声了点就被陈皮踹了一脚，嫌他们吵到寿生了。 叶成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四阿公这是什么？ 爱啊！ 叶成在心里呐喊：誓死扞卫四阿公和生爷的爱情！ 陈皮爱杀徒，叶成在他身边，也算半个徒弟，没被杀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厉害，陈皮对他无可奈何。 二、他有点傻，有时候做出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也可以解释。 一不可能，那明显是二。 傻人有傻福，古人诚不欺我。 第10章 陈文锦的质问 寿生护送陈皮的队伍一路前进，路上遇到了几个野鸡脖子也被完美解决了。 比起吴三省和吴邪那边，陈皮的队伍可可谓是顺风顺水。 临近中午，远处燃起红色的狼烟。 寿生看了眼，对着陈皮道：“我先走了，你小心” 陈皮拉住寿生，犹豫了下，又将手放下。 “一切小心，一切有我” 寿生没有多说，他踮起脚尖亲了口陈皮，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皮看着寿生的背影，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一丝浅笑。 他能感受的到，寿生很在意他。 陈皮被寿生搞的飘飘欲仙，哪怕下一秒寿生让他去死他都愿意。 —— 吴三省的队伍在一处干净水源旁扎营，一开始相安无事，但突然有好几个伙计开始嚎叫。 黑瞎子立刻做出反应，但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包围了。 队伍被打的措手不及，许多伙计相继倒下。 吴三省让黑瞎子点起狼烟，请求另一先锋队支援。 没想到，最先赶到的是寿生。 寿生在林中奔跑，几乎快到残影，十几分钟就跑的了吴三省扎营的地方。 彼时，吴三省队伍正被逼着后退，伙计零零散散倒下十多个人。 野鸡脖子密密麻麻，一波一波朝他们进攻，比人还聪明。 寿生从天而降般，杀了条豁口。 吴三省抹了把脸上的汗，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寿生冷笑：“说了让你到西王母宫就不是食言” 吴三省苦笑一声：“我知道，到时候我会自己了断的” 寿生将吴三省踹到黑瞎子面前，冷声道：“带他们走” 一队人马慌慌张张撤退，寿生在断后，一刀一条小红蛇。 不得不承认，真过瘾啊。 跟割菜一样。 寿生嗜杀，他许久不这么放纵了，因为汪邺的事他心中一直郁着气，如今终于找到可以发泄的东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野鸡脖子不再源源不断的冲上来了。 它们四散逃走，地上堆满了野鸡脖子的尸体。 寿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脸上露出笑容。 吴三省他们走的匆忙，很多吃的都没带。 寿生从一个破烂的袋子里翻出许多午餐肉和鱼子酱。 他打开盖子，大快朵颐。 脚边堆满了野鸡脖子的尸体，到处都是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寿生手上还沾着血。 他心中舒畅，吃东西时越发没形象。 很久之后，草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寿生反手拔出两把短刀，拿在手里掂了掂。 “滚出来！” 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清丽漂亮的。 寿生一愣，是陈文锦。 她扎着两个麻花辫，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文锦在距离寿生三四米的地方站定，寿生看着她，她也同样看着寿生。 陈文锦看着寿生，许久之后，缓缓开口：“您……居然不杀他” 寿生将手上的罐头扔出很远，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也没杀你吗” 陈文锦的情绪突然激愤，她眼中含着泪：“可是您把我变成了怪物！” 陈文锦盯着寿生，一步一步靠近他，忽然，她伸手抓住寿生的肩膀。 陈文锦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变化，不解且痛苦：“我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爱我？” 她的力气很大，双眼泛着血丝，苦涩的看着寿生。 寿生轻轻抚摸她的脸，声音出奇的温和，说出的话却令陈文锦痛苦万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 “你的那些把戏，真以为能瞒的过我吗” 或许是父亲这个身份，寿生对陈文锦带着天然的压制。 寿生抬手擦掉陈文锦眼角的泪水，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喜欢吴三省，所以把他留到现在” “九门二代，不是只有你们两个活着吗，我还不够手下留情吗” 其实，除了那两年监禁，陈文锦没在寿生手底下受什么苦。 如果监禁他们的人换成汪邺，她受的苦会比现在多得多，她甚至活不到寄出录像带的那一天。 寿生不容置疑的抱住陈文锦。 陈文锦手里拿着一把巴掌大的刀，几次抬起，但都又放下。 她流着泪，痛恨自己，痛恨寿生。 此刻，她只是个祈求父爱的孩子。 可惜，寿生对她的爱仅仅只有那么一丝。 就……一丝。 第11章 父女相见 陈文锦不得不承认，寿生很爱陈皮。 但对她只有一点怜惜，如果不是看在陈皮的面子上，陈文锦早死了八百次了。 陈文锦即使在不甘心也只能认命，因为她真的没有时间了。 陈文锦看向寿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当初把齐羽单独带走，他现在还活着吗？” 陈文锦说到齐羽，寿生罕见的皱了皱眉。 “他，是我最成功的失败品，几年前他从疗养院逃出来了，不知所踪” 陈文锦眼中泛着泪：“最成功的失败品？那我呢？我也是吗” 寿生摸摸她的头，“何必问这种没有意义的话” 寿生看着陈文锦眼中也有些遗憾，“可惜，你们都失败了，你若能长生……” 后面的话寿生没有说下去，但陈文锦知道他要说什么。 寿生应该想说“你若能长生，陈皮一定会高兴的” 陈文锦痛苦的皱起眉，他回过身背对着寿生。 寿生轻轻笑了一下，像个知心的长辈般：“去吧，我不插手你的事了” 陈文锦抬脚，朝着雨林深处走去。 此时，汪邺带着汪岑从树后走出。 “你心太软，这不可行” 寿生回过头，心中隐隐发笑，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说他心软，无稽之谈。 汪岑想了想陈文锦的模样，他走到寿生面前：“先生，那个女人会死吗？” 寿生侧头，微微眯眼，思绪有些飘远。 汪邺见寿生不说话，他替寿生回答，“她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她会一直活着，活着一天就会痛苦一天” 汪岑垂眸，不再多问。 寿生脸上表情淡淡，并无情绪波动。 他看向汪邺，“快点滚回去” 汪邺耸肩，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别啊，我还想看戏呢” 寿生冷冷看他一眼，“我再说一遍，别动陈皮，再有下一次，别怪我跟你翻脸” 汪邺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颇为无奈道：“我一开始知道你对他不一样，但不知道他对你这么重要” “我不会打他的注意了，你放心吧” 寿生的放心下来，他看了眼汪岑，犹豫一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随后对着汪邺道：“照顾好岑儿” 汪邺挑眉：“知道了，他在我身边，不用你操心” 寿生冷声道：“最好是这样” 说完，扭头朝着西王母宫走去。 汪邺看着寿生的背影，语气中带了丝笑意：“他还挺看重你的” 身边久久没有回话，汪邺侧头，发现汪岑正盯着寿生离去的方向发呆。 汪邺拍了拍他的肩，“傻孩子，不要把寿生当作依靠，他虽然心软，但更加无情” 汪岑低下头，小声道：“先生……挺好的” 汪邺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寿生好，但能得到寿生好的人寥寥无几。 寿生是一个矛盾的人，做事矛盾感情矛盾，想法也矛盾。 汪邺想起寿生和陈皮抱在一起的模样，心中越发不痛快。 好一个陈皮阿四。 寿生走到神庙附近，神庙离西王母宫已经很近了。 “谁！” 潘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寿生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潘子受了伤，他坐在废弃的石雕旁，身边是一个军绿色的帐篷。 潘子看到寿生有些意外：“你……” 寿生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背包扔给他，里面全是从吴三省营地里拿出的罐头和鱼子酱。 潘子一愣，他心里寻思“这里面该不会是炸弹吧？” 寿生把包撇给潘子之后，继续朝着西王母宫的方向出发。 潘子打开背包，里面全是罐头，还有两针血清和一些碘伏绷带。 潘子看向寿生离去的方向，心中越发不解，好奇怪的人。 寿生这么做有寿生的道理，他一开始把罐头都拿走是因为不想让汪邺吃。 但背着又有点重，刚才刚好看见潘子，索性就都给他了。 反正是吴三省的东西，给潘子也算是物归原主。 寿生继续朝着西王母宫出发。 而陈文锦已经和陈皮见面了。 第12章 解连环:请看vcr 寿生一路进入西王母宫的下水池。 污水刚刚没过小腿，拐个弯，寿生看到了野鸡脖子的尸体，和吴邪的衣服。 看来，吴邪和吴三省的队伍已经汇合了。 寿生不知道陈皮在哪，他拿出定位仪，胖子身上的定位器也没有显示，应该是已经掉落了。 寿生在迷宫似的下水池走了一会，到达了一个小型墓室。 吴三省的队伍正在那里休整。 吴邪正光着上半身，吴三省和黑瞎子不知道在他背后拿着刀研究什么。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伙计看到了寿生，朝着吴三省道：“三爷，有人来了” 吴三省回头，看到是寿生，微微一愣。 吴邪诧异道：“寿生？” 寿生拧了拧裤子上的水，走向他们的队伍。 伙计立刻戒备，吴三省连忙开口：“自己人” 寿生瞥他一眼，眼中略带嫌弃，谁跟你是自己人。 吴三省看到寿生眼神，苦涩的轻笑一声。 黑瞎子跟寿生打招呼，“生爷来了” 吴邪也想和寿生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 他看看吴三省又看看寿生，只能闭上嘴巴。 吴三省把吴邪转了个圈，拿着刀将他后背的野鸡脖子幼崽挖了下来。 吴邪疼的叫了一声，吴三省将幼崽扔进火堆里。 寿生好奇，凑过去看，眯了眯眼，依旧是面上嫌弃。 他朝着吴三省伸出手，“我饿了” 吴三省对着大眼瞪小眼的拖把道：“去给生爷拿吃的” 拖把应了一声：“哎！” 颠颠跑到一旁拿完吃的，交给寿生后依旧盯着他看。 寿生被看的烦了，侧头微笑着说：“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寿生明明笑着，昏暗的墓室中每间朱砂痣殷红着，加上他的长相，显得异常妖异。 拖把打了个寒颤，后背阵阵发凉，连忙将视线移开。 黑瞎子轻笑出声，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寿生。 寿生吃着压缩饼干，时不时喝一口水。 他的视线在队伍中扫了一圈，看到了一旁躺在睡袋上的睡袋上的胖子。 胖子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 黑瞎子见状解释道：“他中蛇毒了，刚解完毒，还没恢复” 寿生点头。 吴三省坐在不远处，拿树枝扒拉着火堆，眉心似有解不开的忧愁。 他斗不过寿生。 “三爷，找到入口了！” 从不远处跑来了一个伙计，吴三省听完，连忙站起身。 吴邪见状，犹豫的看了眼寿生，也跟着吴三省去了。 寿生看了眼黑瞎子，黑瞎子立马会意，跟在两人身后渐渐走远。 拖把蹲在一旁，见寿生身边没人，犹犹豫豫的又靠近寿生。 寿生看向他，拖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爷，我叫拖把” 寿生对别人叫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抓过头，摆弄着自己的短刀。 拖把见寿生没瞪自己，又凑上来套近乎。 他蹲在寿生身旁，鬼鬼祟祟的从兜里拿出一个午餐肉罐头，向寿生推过来。 寿生看了一眼，拖把露出笑容道：“我的私藏，给你吃” 寿生拿起来，在手里一下一下的颠着玩。 无论在哪，向来都是别人来讨好他的份。 拖把盯着寿生的侧脸看，心想，我操，这人长得真好看。 拖把活了三十来年，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 寿生懒得说话，没一会黑瞎子回来了，他在寿生耳边低语：“是入口，但应该不止一处，吴三省说今晚先休整，明天进去” 寿生点头。 此刻，入口前就吴三省和吴邪两个人。 他趁着黑瞎子离开的空档，抓着吴邪的手臂一顿踹。 吴邪被踹的四处躲，头一回看到吴三省发这么大脾气。 “三叔，你踹我干什么啊” 吴三省气不打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吴邪鼻子骂道：“我他妈不是告诉你离他远点吗！” 吴邪一愣：“谁？寿生啊？” 吴三省更气了，他看了看四周，将吴邪拽到角落里，恨铁不成钢道。 “我他妈没给你看照片吗！不是告诉你遇见寿生有多远跑多远吗！你他妈上赶着往上凑！” “你有几条命够给他玩！” 吴邪愣住，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照片……寿生…… 吴邪突然想起，吴三省的那两张照片，脑中隐约记起，吴三省说什么……生。 吴邪当时的注意力全在那张模糊的照片上，根本没注意吴三省说的什么。 怪不得觉得寿生这个名字耳熟！原来是从老狐狸嘴里面听到过。 吴邪有些心虚的不敢和吴三省对视。 吴三省看他的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恨的牙痒痒。 但现在教训吴邪没用，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跟你说一下现在的局势” 吴邪抬起头，有些不解：“什么局势？” 吴三省点上根烟，吸了一口，低声说道：“自打云顶天宫之后，我的盘口被陈皮阿四吞了不少” “今时不同往日，外面那群伙计都是我临时找过来凑数的” 吴三省叹了口气，拍拍吴邪的肩膀：“黑瞎子和寿生是一伙的” 吴邪愣了下，有些犹豫道：“黑瞎子？他一路来挺照顾我的” 吴三省在心中苦笑，他能不照顾你吗，那是你三叔我拿命换来的。 吴三省没有多说，只道：“黑瞎子是陈皮阿四的伙计” 吴邪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居然又是他？” 吴三省猛吸一口烟，说道：“不出意外，陈皮阿四也来了，队伍一直跟在后面” 吴邪现在真的是倒吸一口冷气。 自打云顶天宫之后，吴邪对陈皮就产生了阴影，看到他就犯怵。 因为吴邪能感觉的到，陈皮阿四很不待见他，吴邪也不知道为什么。 吴邪咽了咽口水，问吴三省：“三叔，你来西王母宫究竟要找什么啊？” “而且这里有什么啊？来了这么多人，就算有明器也不够分吧” 吴三省将烟掐灭，说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吴三省从背包里拿出个现下最高级的笔记本电脑。 “我花了三百块钱把东西转到了电脑里，赶紧看，快没电了” 吴邪蹲在地上，捧着电脑。 他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东西。 吓的手一抖。 “这……” 第13章 我爷的同事 电脑上，是一张黑白大合照。 他们身后的背景是在山间。 照片上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分三排站。 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他左手边是寿生，右手边是吴老狗。 寿生另一边站着陈皮。 九门一代的几个家主站在中间。 这张照片上没有张起灵，因为这时候他还在四姑娘山墓里。 吴邪震惊着，他一直没搞清楚一些事。 他对长生的概念很模糊，一直觉得不真实，现在吴邪看到这张照片，他哑了半天。 吴邪用力搓了把脸，使劲瞪眼看着电脑上的那张照片，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许久之后，吴邪的声音有些抖。 “他真是我爷同事啊……这都什么事啊” 吴三省老神在在的抽了口烟，指了指电脑：“后面还有” 吴邪现在对这后面的事好奇的几乎抓耳挠腮。 他双手微微颤抖，滑动着下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明显是摆拍。 寿生坐在椅子上 ，有个陌生的男人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连忙笑着面对镜头。 吴邪除了黑背老六，其他的九门当家人吴邪都见过照片。 但将手搭在寿生肩膀上的这位，是实打实的生面孔。 吴邪好奇问道：“这谁啊？” 吴三省吸了口烟，看着照片，幽幽开口：“不是九门人，叫什么没人知道，我只知道姓陆” 吴邪盯着照片看，然后又翻过第一张照片，吴邪仔细盯着看了许久。 说出一句话。 “三叔，我怎么感觉寿生第一张照片笑的不开心啊” 吴三省凑过去看：“是吗？” 刚凑过去就反应过来，他打了下吴邪的肩膀，“臭小子！我是让你看他笑的开不开心吗！” 吴邪在心里骂吴三省是个老狐狸，看完照片之后说不定又有什么坑等着自己呢。 吴邪闭上嘴，老老实实的看照片。 第三张照片，寿生坐在椅子上，趴在一个长条木桌上睡觉，桌子另一旁坐着陈皮还有齐铁嘴。 陈皮看到有人拍照，还抬手指着。 一共三张照片黑白照片，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 吴邪翻来翻去，久久没有说话。 吴三省盯着照片，笑了一声，问吴邪：“你有没有想说的” 吴邪脑子里很乱，他看过西沙考古队的照片，张起灵没有变老。 寿生、陈皮、张起灵。 这是三个都不会变老的人仿佛无处不在。 吴三省叹了口气，嗓音幽幽：“大侄子，你知道张家人吗？” 吴邪喃喃自语：“张家人……？张大佛爷的族人？” 吴三省点头，但没一会又摇摇头：“佛爷只是旁支，真正的张家人另有旁人” 吴邪愣愣的看着自家三叔，“那小哥是张家人吗？” 吴三省点头。 吴邪又问：“张家人是不会老吗？但为什么佛爷死了？” 吴三省闻言又叹气：“不会老又不代表不会死” 吴邪抿唇，问道：“那寿生和……陈皮阿四也是张家人？” 吴三省眸色有变，“这个问题，我小时候也问过你爷爷” “那我爷怎么说的？” 吴三省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幽幽开口：“陈皮不知道怎么就长生了，寿生……确实是张家人” 吴邪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悚道：“寿生和小哥是一家的？！那他们还捅来捅去的？” 说着，吴邪突然想到张起灵说过的一句话。 “都是，但都不是” 吴邪轻轻呢喃：“都不是……？那寿生姓张？寿生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啊” 天杀的，这么多假身份。 吴三省眯眼：“老一辈的人都叫他寿生，他确实姓张，但具体叫什么，恐怕没人知道” “要是你爷爷在，问他估计能问出点什么来” 吴邪苦笑，那得等他死了之后才能再见到爷爷。 两人说着，电脑的屏幕忽然黑屏。 真没电了。 吴三省将电脑收好，费力的站起身，拍拍吴邪的肩膀。 “早点睡吧，大侄子——” 蹲久了，吴三省的脚步有些踉跄。 吴邪看着自己三叔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丝苦涩和心酸。 老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老了，鬓角夹杂了许多白发，眼角也有些褶皱。 吴邪记忆里的三叔，永远都是家里最有活力的。 小时候，三叔扛着他去地里抓蚂蚱，一抓抓到天黑，吴邪往往累的在地里睡着，他三叔再把他扛回去。 二叔严厉，三叔带着他四处乱窜，还拐带着他四处倒斗。 吴邪不在道上混，但道上的人都会看在他三叔的面子上叫他一声小三爷。 三叔他，不知不觉就老了。 吴邪心里不舒服，他感觉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欺负他三叔。 —— 寿生靠着墙，闭目养神，他知道，吴三省一定在交代吴邪什么。 但他懒得管，他已经过了喜欢听别人讲故事的年纪，尤其还是讲他自己。 黑瞎子坐在一旁，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盒炒饭，贼兮兮的递到寿生面前。 “吃吗？” 寿生眼睛都没睁开，“不吃” 黑瞎子就知道寿生不吃，寿生刚说出个不字，他就把炒饭拿走了。 速度快的带起一丝风。 寿生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眼中略带嫌弃。 “一股怪味，一边吃去” 黑瞎子在寿生看不到的地方，咧了咧嘴，磨蹭的走到一旁。 瞎子我啊，被嫌弃了。 寿生抱着手臂，头轻微歪着靠着背包。 按理说，陈皮的队伍应该也进西王母宫了。 有陈文锦带路，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寿生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不信任任何人，总是不放心。 寿生想，先睡一会。 睡醒了，去找陈皮。 陈皮在身边，他才能安心点。 第14章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寿生本来只想休息一会缓缓，但一闭眼一睁眼就是六个多小时。 这一刻，他沉默了。 寿生有些怀疑吴三省给他下迷药了。 吴三省本来凌晨四点就想往前走，但见寿生睡着，没敢吵他，硬生生拖到了六点。 吴三省甚至有些怀疑，寿生是不是吃迷药了，在墓里睡的这样安稳，他还是头一回见。 吴邪在一旁伸懒腰，这是他折腾这么多天，睡的最舒服的一次。 胖子也醒过来了，只不过有些虚弱。 寿生没拿背包，他打了个哈欠，看了黑瞎子一眼。 然后朝着一个地方跑走了。 吴邪看寿生刚睡醒就跑，有些不解，刚想问你去哪，但脑子里突然想起三叔的话，话到嘴边猛的刹住了。 寿生拐个弯就不见了，徒留众人面面相觑。 寿生对西王母宫有一定的了解，他在西王母宫外围逛了大概半个小时。 看到了在一个墓室里休整的陈皮队伍。 他队伍里的人又减少了许多，陈皮听到脚步声立刻戒备，回过头见到是寿生。 他脸上瞬间松懈。 他像是等待寿生已久，熟悉的张开双手，抱住他。 寿生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陈皮的怀抱。 陈皮抱着寿生晃了晃，低声询问：“饿吗？” 寿生摇头。 陈皮又道：“跟我往前走？” 寿生点头。 陈皮侧头看了眼叶成，叶成立刻会意，扬声道：“出发” 寿生看了看四周，询问：“陈文锦呢？” 陈皮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她害怕见到你，跟着张起灵先走了” 寿生沉默一瞬，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陈皮微眯着眼，捏了下寿生的脸。 “你害怕她告状？不用她说我也知道” 寿生一愣，追问：“知道？你知道什么？” 陈皮拉着寿生往前走，“我什么都知道” 寿生沉默了，陈皮看向他，好笑道：“不想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不知道” 寿生看着陈皮，默默无言，他一把甩开陈皮的手，大步往前走。 陈皮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捏住寿生的后颈，拎小鸡仔似的把他拎了回来。 “哪去啊” 陈皮俯身，看着寿生的模样越发觉得有意思，他拿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寿生眉心的红痣。 “你要演戏，我陪你演戏，说的好好的，生什么气” 寿生打开陈皮的手，眼神幽怨：“那你为什么说出来” 陈皮笑了声，“我再不说出来，你就真把我当成软弱无能需要保护的累赘了” 寿生皱着眉反驳：“我没有” 陈皮哄小孩似的抱住寿生，顺着他的话点头：“嗯，你没有，多亏了生爷没有抛弃我” 寿生眯眼，朝着陈皮肚子打了一拳，陈皮皮糙肉厚，没感觉似的凑近寿生问道。 “不生气了？不生气了那就往前走吧” 寿生扬着下巴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也不用我保护，那我不跟你走了” 陈皮一手抱住寿生的腰，寿生直接双脚凌空，陈皮抬着他往前走。 一股驴劲。 “别啊，我一个人害怕” 不远处的众伙计：？ 寿生捂住脸，心想“真丢人” 他对于陈皮知道所有事情的情况没有多震惊，因为他可是陈皮。 九门那么多人，寿生独独偏爱他。 这么些年，哪怕新入行的都知道广西陈皮阿四的大名。 他是陈皮。 寿生喜欢势均力敌，而不是自己一味迁就。 这一刻，寿生和陈皮。 绝配。 第15章 吴三省和陈文锦 寿生和陈皮走过甬道，到达了一个全是野鸡脖子尸体的地方。 地上还躺着好几个吴三省队伍里人的尸体。 看来，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尸体还是温的。 陈皮看了看四周，护在寿生身前。 寿生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那么紧张。 寿生领着陈皮朝着一个地方走去，说道：“吴三省他们应该没有走远” 陈皮侧头问：“跟他们一起走？” 寿生点点头。 陈皮没多说，走了几个弯，看到了死伤惨重的吴三省队伍。 吴三省虚弱的靠在石柱上，黑瞎子蹲在他身边给他打血清。 听到脚步声，胖子回头看，看到寿生和陈皮，愣了下。 胖子道：“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去找吴邪，你们先待着吧” 说着，胖子跑进旁边的墓道。 黑瞎子给吴三省打完血清之后站起身，对着陈皮微微颔首。 “四阿公” 陈皮点头，他眯着眼打量了下吴三省，似是不解他为什么弄的这么狼狈。 寿生看出他心中所想，好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陈皮阿四吗” 吴三省费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嘴唇嗫嚅着：“文锦……” 陈皮冷哼一声，抱着手臂不搭理吴三省。 反倒是寿生开口：“她应该一会就来了，你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吴三省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虚弱的几乎睁不开眼。 果不其然，没一会，胖子就领着一大群人回来了。 有吴邪、陈文锦还有张起灵。 陈文锦看了陈皮一眼，陈皮朝她点头示意。 陈文锦在吴三省身旁缓缓蹲下，握住他的手。 吴三省挣扎着睁开眼，有气无力：“文锦啊……文锦……” 寿生缓缓走向一旁，对他们说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陈皮抬脚走到寿生身边，看他情绪不高，低声询问：“好好的，谁又惹你生气了？” 寿生睨他一眼，不说话。 陈皮轻轻搂住寿生的腰，侧着头仔细看着他。 寿生被他看的久了，有些恼怒，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看个屁啊” 陈皮好笑问道：“你是屁吗？” 寿生瞪他一眼，蛮横道：“你是屁，你是陈屁！” 陈皮被逗笑，深邃的眉眼舒展，身上的戾气少了几分。 两人与陈文锦吴三省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起灵站在一旁，视线一直盯着两人那里看着，都没移开过，不知道是发呆还是怎么。 吴邪心中发酸，他看着虚弱的吴三省问也问不出口，恨也恨不起来。 吴三省很快就晕了。 “前面有石门！” 一个伙计边跑边喊。 陈皮示意黑瞎子去看看，黑瞎子点头，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一旁啥事没干的张起灵，他一把抓过张起灵。 “走吧～哑巴张” 张起灵被拽着去探路。 吴邪蹲在吴三省身边，拿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 寿生拍拍陈皮后腰，“你先带他们往前走吧” 陈皮眯眼：“那你干什么去？” 寿生伸出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不能告诉你” 陈皮掐着寿生的腰，“嗯，你等我在床上问你的” 寿生拿拳头轻轻怼了他肚子一下。 陈皮占了两下寿生的便宜，领着陈文锦大摇大摆的走了。 吴邪走前有些犹豫的看向寿生，好似怕他给吴三省吃了。 墓室中留了三个伙计照看吴三省。 寿生看了眼，等吴邪他们走了之后，手探向身后抽出一把短刀。 一分钟不到全给割喉杀死了。 现在，墓室里就剩下寿生和吴三省。 寿生点燃了根烟，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瞥了眼地上的吴三省，幽幽开口：“我知道你能听见” 寿生轻轻歪头，旁若无人的说道：“你能在我手底下苟活这么多年，也算很有本事了，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不会杀吴邪的” 吴三省静静地靠在那，不睁眼、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好似真的昏死了一样。 寿生又吸了几口烟，随后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吴三省，你和你爹真的很像，如果你不是九门人，我一定成全你和文锦” “可惜了” 寿生说完，深深的看了眼吴三省，转身离去。 吴三省这么多年苦苦支撑，包括他和解连环互换身份，为的就是摆脱监视，摆脱它。 他的执念是陈文锦，这么多年从未停止寻找。 吴三省固执，陈文锦也固执。 他们固执的站在原地一直等待着，晦涩心酸。 吴三省穷尽一生也没有拯救陈文锦。 陈文锦没有时间再等了，她来到西王母宫，自己拯救了自己。 吴三省眼角滑落一滴混浊的泪。 文锦……对不起。 第16章 天授 陈皮沿路给寿生留了记号。 寿生按着记号走到了蓄水池，彼时陈皮他们正在被野鸡脖子围攻。 野鸡脖子跟天女散花似的从天上降落。 寿生一下子窜到陈皮身旁，抬脚将空中掉下来的蛇踹飞好几条。 两人各自转身，背靠着背，相当有默契。 吴邪和胖子在蓄水池上个那些吸血的虫子，黑瞎子游刃有余，笑着道：“这蛇太难缠了” 寿生将自己的手掌划破，陈皮眉心一簇，想拦都没来得及。 有麒麟血，那些野鸡脖子忽视了寿生，寿生拽着陈皮走到了平台上。 陈文锦因为禁婆香也不受野鸡脖子攻击。 吴邪看到寿生洒血，心知吴三省这件事并没有骗自己。 寿生确实是张家人。 吴邪想着，整个西王母宫忽然震动起来。 在寿生身后的地方，原本的石墙缓缓上升，露出后面的空间。 上百级石阶，石阶两端摆放着青铜灯器，石阶的尽头是一个类似祭祀神台的东西。 神台上，还放着一个石头做的王座。 剩下的就看不太清了。 野鸡脖子如退潮似的逃离蓄水池。 寿生扬起头，浑身莫名一颤。 他拉着陈皮，缓缓登上石阶。 吴邪胖子他们连忙向这个方向跑来。 陈文锦看着寿生背影，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往上走。 吴邪很远就看到了王座上坐了一个人。 妈耶，不会是西王母吧？ 寿生的脚步停在女尸面前，他一寸一寸的打量着面前的尸体，似乎是想找出刚才那股莫名的情绪来自哪里。 胖子轻声询问：“这 不会是西王母吧？” 胖子看女尸身上闪闪发光，忍不住上手。 张起灵拦住他，指了指地上的圆盘。 “有机关” 吴邪顺着张起灵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王座附近全是碎掉的玉块。 “天啊，这不会是陨玉吧？” 胖子不知道陨玉，问道：“干啥用的？” 吴邪道：“外太空掉下来的” 胖子震惊，连忙从地上捡一一块，“那可得值老鼻子钱了！” 寿生看了眼，突然想起陨铁。 他移开视线，陈皮握着寿生的手，低声询问：“怎么了？” 寿生摇头。 陈文锦面色凝重，看了看女尸又看了看陨玉的碎片。 “这些都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吴邪看了看四周，除了这些东西真没别的了，“文锦阿姨，你到底要找什么啊？” 陈文锦摇头，声音苦涩：“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王座” 陈文锦面上越发苦涩，喃喃道：“没有时间了……” 陈皮脸上发沉，“文锦” 他叫了一声，陈文锦勉强定住心神。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殿后走去。 陈皮拉着寿生跟在她身后。 后殿，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有无数孔洞，那些空洞幽黑如同深渊，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陈文锦盯着这些孔洞看。 吴邪凑上前去，询问：“文锦阿姨，你是要进去吗？” 陈文锦的声音幽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陈文锦说着，脱下外套，黑瞎子见状，将绳子交给他。 胖子道：“遇到危险拉绳子，我们立刻拽你出来” 这是他们一贯的救人方式。 陈文锦盯着那些洞看，眼神没分给别人。 她接过绳子，胖子站在一旁，陈文锦一手撑着滑溜溜的洞孔边缘，一脚蹬了一下胖子肩膀。 吴邪有些担心：“小心啊” 陈文锦回头看向陈皮，陈皮闭了闭眼。 “去吧” 陈文锦又看向寿生，寿生很平静，朝着陈文锦笑了一下，无声说了两句话。 陈文锦心头一颤。 最后她看向吴邪，露出了一个奇怪甚至有些古怪的笑容。 陈文锦的身影消失在孔洞中。 胖子上前拉了拉绳子，一开始还好好的，直到胖子第二次拉绳子，绳子直接从孔洞里滑落了下来。 胖子脸色一变：“她没拉绳子啊！” 吴邪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扬声喊道：“文锦阿姨！你的绳子！” 张起灵的动作几乎快到模糊，他一手抓住洞孔边缘，踩着胖子的肩膀翻身进去。 胖子没有防备，差点被张起灵踩跪了。 吴邪刚想给张起灵递绳子，结果他嗖的一声就不见了，吴邪瞪大眼睛：“小哥！拿绳子啊！” 吴邪愣愣的举着绳子，反应过来后连忙对着胖子道：“快蹲下” 胖子气的一甩手，“你们把我当驴踩吗！” 吴邪催促：“快点快点” 胖子气愤的蹲下身，吴邪刚踩上去，就听旁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声。 “寿生！” 寿生倒在了陈皮怀里。 第17章 我的刀呢 陈皮看着呼吸安稳的寿生，察觉出不对。 他将手摸向寿生胸膛，一下、两下…… 心跳的速度很慢，呼吸也慢。 不像是晕倒，倒像像是睡着了。 陈皮伸手扯过队伍里仅剩的一个队医，面露凶光道：“你来看” 三十出头的青年跪在地上，得得瑟瑟给寿生把脉。 众人皆紧张的望着他，叶成甚至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磕的cp不会be了吧？ “嗯？” 那名队医发出疑惑的声音。 陈皮很急，一把扯住队医的领子，几乎是吼出来：“你他娘说话啊！” 队医吓的浑身一抖，连忙道：“生爷就、就是睡着了” 睡着了？在这里？ 这队医不会也病了吧。 察觉到周围人质疑的目光，队医连忙解释：“他呼吸平稳，心跳缓慢有力，没中毒也没受伤，就是睡着了” 陈皮又探了探寿生的鼻息，然后摸摸他的胸口，果然如他所想，只是睡着了。 陈皮将寿生抱的更紧，还好他没有出什么事。 胖子震惊：“他？寿生？倒头就睡啊？” 黑瞎子适时插了句嘴，“累的呗” 胖子笑了声，没话说了。 吴邪看了看寿生，也有些质疑，再困哪有倒头就睡的，而且刚才陈皮阿四喊的那么大声寿生也没醒。 本身在墓里倒头就睡的说法就很抽象。 真的只是睡着了吗？ 吴邪有些担心。 寿生熟睡时眉眼间没了冷酷，他的长相有些女气，如今整个人安静的躺在那柔和的不得了。 卸下那些锋芒，吴邪看寿生，觉得他才需要人保护着。 陈皮和黑瞎子把外套脱下扑在地上，陈皮抱着寿生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平，一直守着，寸步不离。 陈皮带来的队伍还剩十几个人，这么一大群人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陈皮让黑瞎子带他们离开。 吴三省队伍里就剩三人，吴邪、胖子、拖把。 吴邪脾气比驴还倔，说什么都不走，胖子只能陪着他。 黑瞎子边叹气边带着叶成他们往外走。 —— 时间过的异常慢，寿生睡了整整两天。 他中间醒过来了两次，都是呆滞的状态，而且这种状态也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他就再次昏睡过去。 陈皮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越加暴躁，一旁的吴邪和胖子经常被殃及。 第三天，在陈皮三人睡着的时候，寿生突然睁开眼。 他缓缓坐起身，环视了圈四周。 陈皮紧挨着寿生，寿生坐起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惊醒了。 “生儿？” 寿生的双眼异常清明，他看了看陈皮，径直站起身，朝着吴邪胖子走去。 吴邪睡的不安稳，他似乎有着动物天然察觉危险的功能，猛的从梦中惊醒。 寿生正盯着他的脸非常自己看。 吴邪被吓的浑身一抖。 胖子原本在打鼾，他靠着吴邪的肩膀，吴邪肩膀一耸直接让的脑袋磕在了石柱上。 “谁！谁偷袭胖爷！” 胖子捂着脑袋条件反射的喊道。 胖子眼前渐渐清明，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靴在自己面前，下意识抬头。 “寿生？你站着干嘛呢？” 寿生缓缓移开盯着吴邪的双眼，移到了胖子身上。 胖子长得凶，寿生脸上有些微表情，代表着嫌弃。 陈皮拧眉：“寿生，你清醒了吗？” 寿生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朝着陈皮伸出手。 声音有些沙哑。 “我的刀呢” 第18章 陈皮破防 寿生看着清醒，但他现在非常不清醒。 陈皮愣了一瞬，抽出自己后腰匕首塞的寿生手里。 寿生低头看了一眼，嫌弃的扔到一旁。 继续朝着陈皮伸手，陈皮看了眼地上的匕首，摸不准寿生的脾气。 “没了” 寿生执拗的伸着手，“我的刀呢” 陈皮又将手探向寿生身后，摸了一圈，从寿生后腰带旁找到了一把短刀。 陈皮拿在手里打量了两眼，没发现什么特别。 陈皮将短刀塞到寿生手里，“给你” 寿生将短刀扔出挺老远，“不是这个！” 陈皮摊开手，“没了，没刀了，你想要什么刀，等出去了我都给你弄来” 寿生忽的蹲下身，抱着膝盖不说话。 陈皮撩起寿生额前的碎发，揉了揉他眉心的红痣。 “等出去了，我给你找千万把好刀” 这句话，换做别人说可能是画大饼，但陈皮说到一定做到，他说找千万把好刀就一定会找到。 直到寿生满意为止。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不明白寿生为什么突然要刀。 寿生低着头，垂着眸，脸上覆盖了一层陈皮看不懂的情绪。 一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果不其然，寿生忽的开口：“我的朝朝暮暮不见了” 霎时间，晴天霹雳，陈皮僵在原地。 他一字一顿，重复着寿生刚才的那句话：“朝、朝、暮、暮？” 回忆在脑海中闪过，陈皮的脸色逐渐难看。 一旁的吴邪和胖子不明所以，什么朝朝暮暮？啥玩意？ 吴邪本想询问，但触及到陈皮阴沉的脸他立刻将嘴巴闭的紧紧的。 甚至拉着胖子往后退了半步。 陈皮无法言喻此刻的心情，他看着寿生眼中的怒火越烧越烈：“寿生，你是傻了吗，说什么胡话” 寿生猛的推开陈皮，很大声喊道：“我要朝朝暮暮！我要我的刀！去找！都给我去找！” 吴邪和胖子听明白了个大概，朝朝暮暮是把刀，寿生要找它。 但仅仅是一把刀，陈皮阿四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难看？ 吴邪不明白。 陈皮的情绪比寿生还要激动，他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你是要找刀？还是要找人？！” “别告诉我你睡醒一觉就翻脸不认人！这么多年我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寿生一巴掌打在陈皮脸上，“闭嘴闭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质问我！” 陈皮彻底爆发，“你任何东西都可以舍去，地位！钱财！人！” 陈皮抓住寿生肩膀，额头青筋暴起：“你舍了张起灵！舍了陈文锦！现在也要舍了我吗？！” 寿生被陈皮抓着，他一手攥着陈皮的衣服，一手用力的打他。 “为什么不行？！我想舍谁就舍谁！” 陈皮暴怒，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寿生。 其实在一旁瑟缩的吴邪和震惊的胖子眼中，两人都挺癫狂的。 就刚刚这几句话，信息量堪比地球大爆炸。 陈皮死命的抓着寿生，不肯让他从自己手中挣脱，他伸手捏着寿生的肩膀，愤怒的质问。 “那我呢？！这么多年你一直忘不掉他！我算什么？你心里的人是他还是我？！” 以情爱为中心的争吵，无非就是他爱他，他爱他，他更爱他。 反反复复就那么两句话，中华上下五千年都没争出个所以然。 寿生一拳将陈皮怼的后退几步，张嘴就要怒吼。 陈皮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他快速伸手在寿生后颈狠狠劈了一下。 寿生脸上的怒意还未消散，就软软的倒在了陈皮怀中。 陈皮心有余悸，怒意一秒消失，浑身被汗水浸湿，破天荒的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心理。 陈皮真的怕寿生说出什么话，他紧紧抱住寿生。 自己平复了很久很久。 陈皮想，算了，不听他说了，他现在不清醒说的话不能当真。 死人争不过活人。 陈皮不相信寿生会永远记得那、个、人！！ 陈皮拿手抹去寿生额角汗水，紧紧的抱着他，那力道似乎想和寿生融入一体。 陈皮额头抵着寿生额头，忽然笑了一声。 他笑着，眼眶有些泛红。 笑声晦涩，面上清苦。 陈皮抱着寿生，想的是“寿生，你远比我要混蛋的多” 寿生啊…… 第20章 恐怖 吴邪和胖子在一旁不敢说话。 生怕殃及池鱼。 空气恢复平静，两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都没有说话。 陈皮抱着寿生，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中是无法言喻的苦涩。 陈皮时常怀疑，寿生真的爱他吗？ 爱，但其中夹杂了太多，不是纯粹的爱。 陈皮可以为寿生放弃很多东西，包括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陈文锦不单单是陈皮的孩子。 她也叫过寿生爸，那是他们两人的女儿，可寿生毫不犹豫的算计她放弃她。 陈皮害怕，寿生有一天也会这么对他。 陆建勋死了百年，寿生还念着他。 陈皮嫉妒怨恨，只要想起陆建勋这三个字他就嫉妒的发疯。 他当年确实比不上陆建勋，那这么多年还比不上吗？ 他为寿生做了那么多，陆建勋呢？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寿生还念着他？ 寿生没有提陆建勋的名字，可刚刚的模样远比说出那三个字更让人崩溃。 他不是在找刀，他是在找人。 陈皮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寿生，心如乱麻，久久不能平复。 吴邪和胖子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两人放轻动作，重新坐回地上。 小哥，你快出来吧…… 吴邪一直感觉自己听了了不得的东西，生怕陈皮杀人灭口。 这么一会功夫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胖子那不着调的性子也收敛了，不说话，坐在一旁和吴邪一起当鹌鹑。 胖子对于别人情绪的变化是非常敏感的，他能察觉出好赖，断不会在此刻搞事。 就刚才陈皮和寿生那撕心裂肺的争吵，双方二人恨不得下一秒就动刀，吴邪还在想，要不然先和胖子去蓄水池躲躲，等他俩吵完再回来。 很久之后，陈皮抱着寿生安静的坐在一旁，他闭着眼睛，吴邪不知道他睡没睡着。 吴邪和胖子跟留守儿童似的靠在一起，胖子这家伙都打起了呼噜，睡的安稳。 吴邪打了个哈欠，将毯子往上拉了拉，闭目养神。 不知道多久之后，吴邪迷糊的睁开眼，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梦呓。 吴邪一开始以为是胖子，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余光注意到什么东西，猛的侧头。 张起灵？！ 张起灵正躺在他和胖子中间，他缩在那，身上还裹着毯子，他浑身发抖，头发凌乱，嘴唇颤抖一直说着什么。 吴邪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用力打了自己两巴掌，意识到张起灵真的出来了。 吴邪将胖子踹醒，胖子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小哥小哥！” 张起灵似乎恐惧极了，整个人发着抖，嘴唇不停颤动。 胖子被这个模样的张起灵吓了一天，“我操，小哥咋了？小哥！” 张起灵颤抖着不停重复一句话。 吴邪凑近去听。 “没有时间了” 这不，陈文锦一直说的那句话吗？ 陈皮站在陨玉前往里面看，忽然他脸色一变。 “有东西” 吴邪和胖子顺着陈皮的视线看去，吴邪心头似乎停了一拍。 恐惧瞬间蔓延全身。 陨玉深处，一张苍白的脸正在向外窥视，，这张脸灰白灰白，眼球凹陷，面无表情，阴森异常。 吴邪胖子瞬间全身冷汗。 “离开这” 陈皮不知道何时走到三人身边，他怀中抱着寿生，说完这句立刻转身就走。 胖子背着张起灵，吴邪慌慌张张的拿起背包跟在陈皮身后。 “快快快！吴邪！” 胖子催促着吴邪快走。 陈皮的脚步很快，似乎是在逃离什么危险。 吴邪心中慌得一批，逃似的往外跑。 吴邪和胖子此刻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快走！！！ 第21章 陈皮——现九门最强大脑 北京人民医院。 安静整洁的病房中，有两个床位。 一个躺着寿生，一个躺着张起灵。 张起灵光着上身，左肩的纹身全部显露出来。 他的体温很高，一直维持在三十八度多，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降下来。 陈皮坐在寿生病床边，他一般不会这样抛头露面，因为他身上的通缉令大大小小得有十几个。 一旦抓住了，就算是总统说情也得枪毙。 陈皮戴着人皮面具，时不时看一下点滴。 张起灵和寿生一样，两人身上都没什么外伤，但都昏迷不醒。 寿生倒是不高烧，但就是像睡着了一样，一直睡怎么叫都不醒。 吴邪和胖子焦头烂额，不停在病房中走来走去。 胖子给张起灵的被往下拉了拉，问吴邪：“现在怎么办？在这么下去小哥都烧傻了” 吴邪用了抓了抓头发，“我哪知道，他从陨玉出来就一直说没有时间了” “什么没有时间了？这不是……” 吴邪看了眼陈皮，见陈皮没有反应，继续说道：“这不是陈文锦说的话吗” 胖子摊开手：“那小哥没事学陈文锦说话干什么？他难道也要变成禁婆了？” 吴邪道：“哪有那么多禁婆，把他这句话研究明白了，应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胖子喃喃自语：“没有时间了……小哥该不会要死了吧？所以他说没有时间了” 吴邪沉默一瞬，随即抓狂：“死胖子，你别乱说，小哥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死！” 胖子也想不出其他，“那你说！那你说什么叫没有时间了！” 吴邪刚要说话，病房门猛的被推开。 “家属不要再病房里大声喧哗，会影响病人休息的” 一个穿着白大褂，扎着辫子的年轻女医生推开门进来。 她的视线一下子就被病床上上的张起灵吸引了，看到张起灵左肩的纹身，她愣了一下。 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两人挡住张起灵。 吴邪推着女医生，面上温和道：“医生放心” 胖子道：“我们绝对不大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女医生推出了病房，胖子在门口摆了个特别妖娆的姿势。 “我们打哑语” 吴邪笑着敷衍：“医生继续忙” 说完，胖子一把将门关上。 女医生一头雾水，下意识看了眼墙上贴着的病历。 姓名：张起灵 年龄：36 民族：汉 入院日期：7月6日 现病史：逆行性遗忘症 女医生一怔，轻喃出声。 “逆行性遗忘症……” 吴邪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再等一天，实在不行就转院” 胖子叹气道：“已经是北京人民医院了，你还能转去哪？小哥是黑户，万一被条子抓了，你让他进监狱蹲个二百五十年再出来？” 陈皮被他俩吵的揉了揉眉心，他伸手掀开寿生的衣服看了下。 红色麒麟纹身也显露出来。 寿生不发烧，体温不热，但为什么也会显露纹身？ 这说明，体温并不是显露纹身的关键。 张起灵瘦了一大圈，胖子一个人都快比他两个重了。 陈皮沉思，如果张起灵中招是因为进入陨玉，那寿生没有进去为什么会出事？ 他和张起灵的共同点都是张家人，也就是说，张家人靠近陨玉或者进入陨玉就会有不好的反应。 寿生是昏睡，但昏睡途中突然醒来了，他醒来的时候脑子不清醒，管自己要刀。 所以说，陨玉会让张家人脑子不清醒，记忆错乱，精神受到刺激，从而做出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 张起灵和寿生的状况很像，寿生没进陨玉，所以症状比较轻，张起灵进去了，比较严重。 陈皮不知道真相，但他可以凭借自己看到的东西就能推理出事情的一切。 老九门总是说陈皮阿四有勇无谋，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和老长沙老九门比确实不算有谋，因为解九、吴老狗、二月红他们都智多近妖。 但陈皮跟现在的九门比绝对是第一聪明。 时代变了，现在的九门名存实亡。 吴邪和胖子依旧摸不着头脑，毫无思绪。 陈皮伸手摸摸寿生的脸，拿水沁了沁他的嘴唇。 又拿手绢沾水擦了擦寿生的脸。 胖子怼了怼吴邪，示意他看陈皮。 吴邪看过去，停顿了两秒，又默默移开视线。 陈皮和寿生在西王母宫吵架的时候，陈皮一口一个“我算什么”“你的心里是他还是我”，吴邪就看出来了。 这两人关系不是普通的兄弟或者是朋友，这俩人是…… 吴邪有点别扭，说不出口。 他倒不是觉得两人不般配，就是感觉很别扭，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心里不舒服。 胖子倒是没有吴邪的思量，他一开始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是震惊和诧异。 他脑子里出现一个年头，男的和男的那啥的时候是不是有点费劲啊？ 但很快他就消化了这一炸裂的信息。 干这行的，啥都有，别说男的和男的了，就兴致来了，跟墓里的干尸都能你是风儿我是沙。 男的和男的算啥啊。 第22章 张起灵失忆 寿生在当天晚上悠悠转醒。 他醒来先是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又看看陈皮。 随后皱着眉揉揉胀痛的脑袋，“不是在西王母宫吗？这是哪？” 陈皮一愣，不过须臾他就同往常一样，“这之间发生了些事，先喝点水，一会跟你说” 寿生闭了闭眼，接过陈皮递来的水杯喝了两口，往旁边看去。 吴邪和胖子紧挨在一个临时支起的旅行床上，两人睡的很香。 再往一旁看，张起灵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头发有点长了，隐约遮住了眉眼，下巴处冒出许多青色胡茬。 寿生睡了很久，但他依旧浑身疲倦。 他的记忆停留在陈文锦进到陨玉那的一瞬间，其他的他完全没有印象。 陈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绝口不提朝朝暮暮的事情。 陈皮掀开寿生衣服，看了看，红色的纹身已经消下去了。 寿生没事了，这不禁让他松了口气。 寿生看向陈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陈皮调整了下寿生的靠背，徐徐开口讲述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寿生听着，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天授了，但这和他理解的天授又不太一样。 寿生皱眉问道：“就只是嘴里模糊不清的呢喃？我没做出什么动作吗？或者说什么奇怪的话？” 陈皮不动声色的摇头，“没有” 寿生沉思片刻，摆摆手，“算了，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就行” 陈皮嗯了一声，他拿起一旁的苹果和水果刀两三下把苹果削出了花，递给寿生。 寿生低头看了眼，低低笑了一声，接过苹果递到陈皮嘴边，陈皮咬下第一口，寿生顺着他的牙印一口一口吃掉。 “别说，还挺甜” 寿生抬手摸了摸陈皮的眉心，“累了？上来睡一会” 不等陈皮说话，寿生就将陈皮拽了上来。 陈皮笑了声，踢掉鞋子，侧躺在寿生怀里。 陈皮比寿生高出不少，寿生以一种别扭的方式搂着陈皮，寿生亲了亲陈皮的脸，“睡吧” 半晌，陈皮微不可察的笑了下，心情似乎很好。 陆建勋再好，也是个死人。 他要是活着可能颠覆现在的一切，但他死了，仅仅只剩个念头。 那有何用？ 陈皮几次安抚自己，他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很唬人，平时，吴邪和胖子压根不敢往寿生身边凑。 两人一起睡到天亮，吴邪和胖子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动作。 陈皮睡着，突然感觉他和寿生中间多出了一双手。 一睁眼，张起灵直愣愣的站在病床边，努力伸手将两人隔开。 “你干什么” 陈皮打开张起灵的手，张起灵平静且有些呆滞的看着陈皮。 寿生被吵的睁开眼，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床边的张起灵。 “张起灵？” 张起灵看向寿生，脸苍白的吓人，他嘴唇颤动了两下，吐出很轻的字眼。 “生……” 陈皮揉了揉眉心，从床上下去，一脚踹在吴邪和胖子的床架上。 吴邪和胖子被吓了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 “啊？四阿公……？” 吴邪揉了揉眼睛，看到了张起灵和寿生都醒着，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揉了揉。 吴邪拉着胖子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我去，你们什么时候醒的？！快快快，小哥快坐下” 张起灵的视线缓缓移到吴邪身上，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胖子。 不似以往那么清澈的双眸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和陌生。 张起灵重新转过头看向寿生，“生” 说完，他眉心还皱了皱，似乎不明白寿生为什么不理他。 寿生不清楚张起灵的记忆停留在了哪，他好像谁都不认识，就叫自己一个人。 陈皮烦躁的闭了闭眼，他将吴邪和胖子抓到张起灵身边，随手一指：“你们两个和他说” 胖子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在张起灵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小哥，这是几？” 张起灵静静的看着他。 吴邪捂脸，伸手扶着张起灵坐在病床上。 胖子见状叹了口气，给张起灵倒了杯温水。 张起灵看着吴邪和胖子，脑袋里一瞬间闪过恍惚的记忆碎片，仅仅持续几秒，随后消失不见。 “小哥，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在哪吗？” 张起灵看了吴邪一会，摇头的弧度微不可察。 胖子扯了扯自己的脸，凑到张起灵面前，“小哥还记得我是谁吗？” 张起灵看着胖子，不说话。 吴邪又道：“那我呢？还记得我不？” 张起灵看着吴邪，也不说话。 胖子算是明白了，一拍大腿：“得，这就是不知道咱俩是谁” 吴邪往寿生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陈皮，小心翼翼指着：“那你记得他是谁吗？” 张起灵看向寿生，寿生也在看着他。 “生” 陈皮站在一旁，抱着手臂，面色阴沉。 第23章 陈皮的忧愁 陈皮现在一心只想带着寿生离开这个破地方。 张起灵定定的看着寿生，那么孤怜，那么可怜。 陈皮扶了扶额，走到寿生身旁低声道：“和我回巴乃？” 寿生看了眼张起灵，如果张起灵没有失忆，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寿生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张起灵的记忆混乱，他似乎不记得那些不好的事了，在他心中，寿生是最初的模样，那寿生没办法面对如同白板的张起灵。 离开这里，准确来说，是逃离这里。 他受不了张起灵不解疑惑的眼神。 寿生连衣服都没换，跟着陈皮就往外走。 吴邪一愣，“哎……” 张起灵一下子站起身，他很虚弱，站起来的时候虚弱的晃了晃神。 “生……” 张起灵轻轻呼唤。 寿生的背影一僵，突然顿住脚步。 陈皮回头，看到寿生眼中有纠结，他又看向张起灵，发现张起灵谁都不看就看寿生。 张起灵苍白着脸，嘴唇动了两下。 “我……对不起” 寿生忽的回头，看着张起灵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张起灵一开始盯着寿生的脸，他缓缓垂下眸子，声音很轻：“我惹你生气了” 寿生太了解他了，这个世界上寿生是最了解张起灵的人。 寿生声音夹杂了丝恶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张起灵重新看向寿生，说：“你不理我，我惹你生气了” “所以，对不起” 寿生咬着嘴里的软肉，眼眶有些泛红。 他在最想让张起灵服软的时候张起灵没有服，可现在，张起灵在向他服软。 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不受控制的跃上眼前。 小时候，因为张起灵和张海客多说了几句话，寿生就发脾气不理他，故意躲着他。 每到这时候，张起灵都会笨拙的示好，并将院子里的门都锁上，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他和寿生也不出去。 向寿生表示，只有你我两个人。 每次，寿生发再大的火都会和张起灵和好如初。 但现在不一样了，寿生变了。 寿生变得不好了。 他有其他朋友了，他不再要求张起灵只能和自己说话，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寿生忽然垂下头，一只手捂着脸，他甚至有些崩溃。 他想了一万种方法对付张起灵这种硬骨头，可………… 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寿生无法接受。 一切都在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驶去。 张起灵想靠近寿生，但陈皮比他快一步。 他扶着寿生肩膀，低头安抚着。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看看张起灵又看看寿生，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陈皮顺着寿生的背，寿生不再看张起灵一眼。 陈皮圈住寿生的肩膀，将他往外面带。 房门被陈皮重重摔上，吴邪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背影单薄瘦削的张起灵。 许久之后，吴邪怼了怼胖子，示意胖子赶紧开口打破僵局。 胖子摊开手，朝着吴邪做了几个夸张的脸部动作。 张起灵安静的站在那，盯着门看，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吴邪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干巴巴笑了两声：“那个……哈哈、呃，吃、早饭吗？” 胖子捂脸，给吴邪竖了个大拇指。 吴邪，你牛逼，看小哥屌不屌你。 张起灵不出意外没有理吴邪，胖子用屁股给吴邪顶一边去了。 他是个实力派，扶着张起灵的手臂将她扶到了病床上。 张起灵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只跟着胖子的动作走。 胖子把被给张起灵盖上，撸起袖子摇起病床，从边上的果篮拿出根香蕉，剥皮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不接，胖子叹了口气，将张起灵的手指摆了摆握住香蕉，然后再把他的手提高，将香蕉递到嘴边。 张起灵低头看了眼，张嘴咬了一小块。 缓慢的动了动牙。 胖子摊开手，朝着吴邪做了个“多么简单”的动作。 吴邪咂吧了两下嘴。 胖子努力将声音放轻，“小哥，你吃包子还是馄饨？” “素馅还是肉馅？” 张起灵不说话。 胖子凑近张起灵低声道：“吃包子眨一下眼睛，吃馄饨眨两下” 几秒钟后，胖子对吴邪道：“天真，小哥说他要吃火锅” 吴邪被气笑，“是你要吃吧！” 胖子耸肩，“我现在就是小哥的翻译，我说啥就是啥” 吴邪被胖子的无赖劲弄的没办法，只能道：“等出院了再吃，我先去买两个包子” 胖子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我要油条” 吴邪：“啊啊啊，知道了，看好小哥啊” 胖子摆手：“知道了” 吴邪背上帆布包，急急慌慌去医院外的早点打包点吃的。 —— 叶成早早就等在了医院外，看到陈皮和寿生，他激动的跳下车。 “四阿公！生爷！这里这里！” 陈皮给了叶成一个安静的眼神，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寿生上了轿车。 车子后座，寿生靠在陈皮肩膀上，陈皮握着寿生的手，一下一下捏着把玩。 刚才在医院里，陈皮的心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 他生怕寿生说出与张起灵和解的话。 除了陆建勋，身为寿生小时候玩伴的张起灵也让陈皮的压力颇大。 积年累月的情感变成了执念，张起灵又何尝不是。 不可否认，寿生小时候有张起灵陪。 长大了叛逃张家在长沙城有陆建勋陪。 而他陈皮，只能算趁人之危，得来寿生现在的偏爱。 张起灵一直是陈皮心中的一根刺。 陈皮想着，眼中越发忧愁，他低头看了眼闭着眼的寿生。 陈皮低头，吻了下寿生眉心的痣，一下不够又来了一下。 寿生没睁眼，但伸手使劲掐了把陈皮的腰。 感受到疼痛，陈皮觉得四周真实了点，他释怀的笑了笑。 算了，此刻他在我身边就好。 张家往事◎旧梦重温 “张起灵！张起灵！” 寿生风风火火的撞开房门，抱着一只小狼跑到张起灵的桌子前。 他自豪的往前一递，扬着下巴道：“看！我从张隆半那里抢来的” 张起灵侧头看了看，开口问道：“不喜欢兔子吗？” 寿生咧着嘴笑了一下，“都让我给烤了，还是狼更好一点” 边说着，寿生边拉过椅子坐下，他紧挨着张起灵，好奇的看着桌子上有些老旧的地图。 “这是什么啊？” 张起灵伸手摸了摸狼的牙，回答道：“雪山的地图” 寿生看着，皱了皱鼻子，不满道：“你又要走啊？” 张起灵点头。 寿生将怀里的小狼抱紧，不高兴的撇着嘴：“你走了，都没有人和我玩了” 张起灵抬手，沉默的摸摸寿生的头。 寿生看着点头，有些落寞，又有些怨恨：“张起灵，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张家老宅？这里这么小，难道想困我一辈子不成吗” 张起灵沉默着，没有开口。 寿生推了推他，“你在外面要小心，那些人应该很坏吧” 张起灵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坏，但不全坏。 寿生眨了两下眼睛，抱住张起灵的手臂，晃来晃去。 “哎呀——，不想你走” 张起灵垂眸，看到了寿生卷翘的睫毛，他身上拨弄了两下，寿生痒的只往后退。 他张大嘴，一口咬在张起灵的手臂上，磨了磨牙。 寿生咬的力道不大，对于张起灵来说不疼不痒。 寿生怀里的小狼奶声奶气的嗷呜啊呜叫，两只前爪还往寿生肩膀上踩，但奈何太小，翻了个跟跟头，差点掉地上。 寿生抱着小狼，笑的前仰后合，“张起灵，你看它好傻啊” 寿生笑的开心，张起灵在一旁看着，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一丝笑容。 没一会，寿生趴在张起灵肩膀上，好奇的盯着他发红的耳朵。 “唉，你耳朵红嘞” 张起灵侧头。 寿生眨巴着眼睛凑近张起灵的耳朵，张起灵耳朵红的很奇怪，上边通红通红，耳垂有些粉。 寿生瞪大眼睛，好奇的捏了捏。 张起灵几乎是在一瞬间，身体颤了一下，寿生“嘿”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伸手又捏了一下。 张起灵捏住寿生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寿生眯着眼，嬉笑着：“我找到你的弱点了！” 说着，跳起来捏张起灵的耳朵，张起灵起身闪躲，寿生追他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小狼仍在桌子上，磨蹭着爪子不敢往下跳。 一旁玩闹的两人把它彻底忘了。 小狼嗷呜一声，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叫。 最后，寿生跳到张起灵背上，咬着他的后脖颈捏他的耳朵。 张起灵不会对寿生动真格的，所以每次闹起来都闹不过寿生。 寿生在张起灵身上挂了一会，就跳到地上，伸手拉住面上发红的张起灵坐在椅子上。 “对了，我听说好多海子字辈的都来到了老宅，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起灵摇头，他沉默了一会，遂而开口：“我很久都回不来，想找人照顾你” 寿生诧异：“就那些废物？照顾我？” 张起灵沉默一瞬，他伸手直愣愣摸了摸寿生的脸。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张家这段时间格外针对寿生，连院子门都不让他出去。 寿生总是看着天空，怔怔的不说话，有一天他说“真想变成云飘走啊” 这句话被路过的张海客听见了，张起灵听张海客说，寿生心理发生了变化，就是被困的没有生机了。 还说什么被困在张家容易心理变态，这句话张起灵有点没听懂，但他知道。 这宅子这院子都太小了，压抑沉闷，他不在的时候，寿生也不肯和别人说话。 张起灵不在，寿生比张起灵都要沉默寡言。 除了张起灵，没人靠近寿生的院子，除了张起灵，没人和寿生一起玩。 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是心理变态，但他想将 寿生带离这座古宅。 寿生趴在桌子上，看着张起灵整理地图。 “张起灵” 张起灵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头看着寿生。 “张起灵” 寿生又叫一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张起灵，张起灵也在看着他。 “张起灵……” “吃饭了” 陈皮轻轻捏了捏寿生的脸。 寿生幽幽转醒，有些没反应过来。 陈皮看着他睡模糊的模样有些好笑，抬手将他额前的碎发往后撩了撩。 “今天吃烤全羊，别赖床了” 寿生被陈皮连拖带拽的从床上抱下来。 寿生洗了把脸，被阳光晃的眯了眯眼。 陈皮拉着他，往一处走。 最近总是能梦到以前的事，准确来说，是他和张起灵的事。 寿生没有告诉陈皮，陈皮要是知道他梦到了张起灵，肯定会气的跳脚。 黑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得宅子，现在正撸着袖子给烤全羊翻个。 叶成看到寿生和陈皮，连忙问好。 周围问好的声音此起彼伏，寿生的下巴垫在陈皮肩膀上。 他很喜欢这种有人气的感觉。 寨子里都是陈皮的人，完全可以放心。 安稳、宁静、平和的烟火气。 寿生很喜欢。 第24章 两级反差 寿生吃着陈皮递来的羊腿，陈皮坐在一旁。 “吴家的已经进广西了” 寿生点了点头，吴邪他们来巴乃在寿生的意料之内。 广西是陈皮的地盘，这里遍布陈皮的眼线，一只蚊子飞进来陈皮都能收到消息。 寿生咬着羊腿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猜他们会去哪？” 陈皮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巴乃很大，有很多瑶寨，应该会去张起灵之前住的那个瑶寨” 寿生嗯了一声，道：“那个瑶寨管事的是谁？” 陈皮想了会，说道：“阿贵，五十多岁，之前还往咱们寨子里送过腊肉” 寿生看了看陈皮，问道：“你要了吗？” 陈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要了” 寿生问：“你给钱了吗？” 陈皮嘁了一声：“我还用给钱？” 寿生好笑道：“你黑社会啊” 陈皮没好气哼了一声，推了推寿生的盘子，“快点吃，吃完了回屋” 寿生翻了个白眼，“流氓” 陈皮哼笑。 陈皮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匪气，这家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又出奇的谨慎。 他就喜欢住在犄角旮旯，那种报了警，警察两三天才能赶到的地方。 出什么事，往山里一走，条子来了连个人影都抓不着。 寿生擦了把嘴，仰头看着那些远山。 “十万大山，你倒是会挑地方” 陈皮与寿生并肩站在一起，伸手搂住寿生的腰，摸了又摸。 “这里离越南很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带你走，我在东南亚有势力，跟着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寿生眯着眼，天很蓝，云很白，陈皮昨晚太用力了…… 陈皮将头埋在寿生颈窝，轻啄着他的脖子，寿生被弄的痒了，用手怼了怼陈皮的小腹。 忽然，寿生想起陈皮光着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八块硬邦邦的腹肌，宽阔的肩膀，情到深处的低喘。 艹…… 寿生抬手扯住陈皮的头发，陈皮头皮一麻，被扯的扬起头。 如远山般锋利的眉皱着，黑沉的双眸带着不解和疑惑，鼻梁高挺，脸型流畅，薄唇微抿。 陈皮咋长的这么……爽呢？ 寿生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陈皮不解的看着寿生，被扯着头发都没有反抗，见寿生一直盯着自己看，陈皮更加疑惑。 “你怎……” 陈皮话还没说完，猛的被寿生拽住手，往屋里拉。 陈皮：？ 寿生两三下把陈皮推进屋，自己抬脚将门踹上。 寿生脸色没有表情，一直盯着陈皮看。 陈皮纳闷“我又哪里惹他生气了？” 谁知，寿生突然开口：“你勾引我” 陈皮：？ 寿生火急火燎的给自己脱的溜光，然后又去扯陈皮的衣服。 陈皮被寿生的动作搞得摸不到头脑，但四阿公一向不喜欢在这种事上浪费脑筋。 他的手来回抚摸着寿生的后背。 两人两三下就滚到床上，没一会，寿生趴在床上，甜腻腻哼的不成调。 陈皮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埋头猛干。 ——— 吴邪和胖子带着张起灵从杭州出发，飞机转火车，火车转大巴，大巴之后再转牛车，后面的一段路牛车进不去，改走路。 吴邪累的跟哈巴狗似的，就差给地上爬了。 胖子仰头灌了半瓶子矿泉水，大口喘着粗气，“……小哥，你家也太隐蔽了，这不会是你闭关的地方吧” 张起灵背着黑金古刀，沉默的看着远处的瑶寨。 吴邪和胖子互相搀扶，一瘸一拐的朝村子走去。 走！ 第25章 混在裘德考队伍里的汪岑 寿生在陈皮身边的时候格外松懈。 他和陈皮都喜欢睡懒觉，常常睡到中午还不起来。 这天早上，房门被敲响。 陈皮迷糊的将被往上拉，捂住脑袋。 寿生被敲门声吵醒，睡眼惺忪的看了眼陈皮，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噗通一声，陈皮滚着被子一起被寿生踹下床，他坐在地上缓了一会，他喜欢裸睡，所以面色不善披着被去开门。 门被打开，门外的黑瞎子露出八颗大白牙。 “四阿公，裘德考来巴乃了” 陈皮被太阳晃的眯着眼，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赶出去” 黑瞎子刚想点头，“嗯……嗯？” 他连忙道：“不不不，裘德考是来找生爷的” 陈皮皱眉：“那更得赶出去了” 黑瞎子呵呵笑了一声，提醒道：“要不您去问问，别弄出什么误会” 陈皮揉了揉眉心，“嗯” 说完，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门外的黑瞎子摸摸鼻子，心想，下次这种传话的活还是塞给叶成吧。 寿生骑着陈皮的枕头，整个人横在床上。 陈皮爬上床，手压在寿生腰上脑袋蹭到他的颈窝，抱着浑身软的跟面条似的寿生。 寿生动了两下，陈皮跟死猪似的压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寿生索性放弃挣扎。 这一觉睡到下午，寿生磨蹭的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寿生侧头一看，陈皮还睡着。 这不禁让寿生起了捉弄的心思，他伸手偷偷摸摸的捏住陈皮的鼻子。 捏着捏着陈皮突然笑了声。 寿生一愣，反应过来后扯了扯陈皮的脸，“你早就醒了啊” 陈皮慢悠悠的睁开眼，伸手将寿生额角的碎发往后顺了顺。 寿生推开他，起身穿衣服。 陈皮侧躺着支起胳膊，“裘德考来了” 寿生嗯了一声，把裤子穿好。 陈皮抬手握住他的裤腰带，拽了拽，“你是不是又憋着坏呢？” 寿生感觉自己的裤子都被陈皮拽大了，他回身抢过裤腰带，白了陈皮一眼。 “那你别管” 陈皮平躺着，无意中露出他的八块腹肌。 “唉，不管就不管” 寿生抓起地上的衣服，扔在陈皮脸上。 “我不睡你也不行睡” 陈皮挑眉：“真霸道啊” 嘴上这么说着，可他还是乖乖穿上了衣服。 寿生抱着手臂，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去盯着吴邪和胖子那里，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陈皮抬了抬下巴，眯着眼睛道：“那你干什么去？” 寿生甩头，颇为傲娇：“那你别管” 陈皮哼笑：“行，我不管，你等晚上的” 寿生呲了呲牙，扭头就走。 陈皮看着寿生渐行渐远的背影，挥挥手招来了叶成。 “去把那个老村长绑来” 叶成呆头呆脑：“四阿公，哪个老村长啊？” 陈皮抿唇：“阿贵” 叶成为了彰显自己的办事效率，一边跑一边说：“知道了，四阿公您稍等！” 陈皮啧了一声，心想“这叶成虽然看着傻，但他人也很傻，留个傻子在身边……” 陈皮想着要不要把叶成杀了，但他突然想起寿生说叶成看着真有意思。 陈皮想，还是算了吧。 傻人有傻福，能在陈皮手底下活着，叶成怎么不算有本事呢。 ——— 裘德考的队伍刚进巴乃，他知道巴乃是陈皮的地盘，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只在一个瑶寨中暂住下来，等寿生来。 寿生踹开小院的木门，守在屋门口的几个外国大汉立刻戒备。 寿生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站在院子中。 很快，裘德考推开屋门，他手里拿着拐棍，脚步生风。 “我的朋友，我已经等待你很久了” 寿生举起手，和裘德考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找我啥事，快点说” 裘德考歉意一笑，看了看四周，伸手示意寿生进屋。 寿生跟着他往屋里走，一走一过，他与门外的外国男人对上视线。 嗯？ 嗯？！ 汪岑？ 小逼崽子，他来干什么？ 第26章 还记得陆长官吗 裘德考这死东西很聪明，一猜就知道寿生在陈皮这。 他屋子里有许多箱子，寿生随手掀开了一个。 里面是个大花瓶，看成色应该是道光年间的。 寿生蹙眉：“你把大花瓶拿这干嘛？” 裘德考是非常典型的西方老头面孔，他拄着拐棍笑了笑：“这是我给陈四爷的礼物” 寿生撇撇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他摊开手，有些无赖道：“你不送我点东西吗？” 裘德考笑了笑，招手让手下拿上来了一个小盒子。 寿生好奇的歪头，伸手去掀盖子。 “这啥啊？” 小盒子里，躺着一块凹凸不平的陨铁。 寿生晃了晃神，不明白裘德考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送陨铁？看清楚，我不是张启山” 裘德考摇头：“这东西，只是物归原主” 寿生更加不解：“物归原主？” 看到陨铁，寿生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的面色发沉，感觉下一秒就会翻桌。 裘德考微笑道：“你还记得陆长官吗？” 寿生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喘口气都觉得疼。 “陆长官？记不清了” 寿生冷声道。 裘德考面带遗憾：“那真可惜，我现在告诉你，这枚陨铁的来由” “当年在长沙城，我也算很有名的古董商人，陆长官一直和我有联系，当年他突然来美国大使馆找我，给我看了一个东西，问我能不能找到其它的” 寿生面沉如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给你看的就是陨铁？” 裘德考点头：“对，后来我打听到，需要陨铁的是佛爷，陆长官与佛爷不和，为什么会主动寻找陨铁？我想了很久，终于得到答案” 寿生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仿佛被灰暗笼罩，坐在那，一个眼神就让人不寒而栗。 裘德考就像感觉不到这一切一样，继续说道：“我终于从他口中问出，这枚陨铁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不是要帮佛爷，而是你” 是我…… 寿生摇头，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我需要陨铁啊” 裘德考看着寿生，面带遗憾：“其实，当时陆长官的所作所为我是能够理解的” 寿生忽的又阴沉下脸：“你理解什么” 裘德考道：“陆长官当时非常爱慕你，他迫切的想要了解你的一切，谁知引火上身” 寿生晃了晃神，陆建勋从没有在他面前说这些啊，他没说过啊。 寿生想着，忽然愣住了，不，陆建勋问过很多次，很多次寿生以前的事情，但寿生一直没有说。 “不对，这不对……想要了解我，为什么要找陨铁？” 裘德考叹气道：“因为他爱慕你啊，当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的精神和行为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你执着的不断下墓，故此，陆长官猜测，你在找某样东西” “陆长官以为，陨铁对你非同寻常，我还记得，当时他说他想帮你分担” 寿生突然顿悟。 他终于明白张家人为什么会那么精准的找到陆建勋，并且……杀死他…… 寿生不说的事，陆建勋永远不会多问，他会自己在背地里偷偷查。 陆建勋的死不光是因为陨铁，他可能已经查到了张家人的过往，触动了一些核心，张家人觉得这是个危害，所以杀了他。 真相已经随着陆建勋的死亡彻底掩埋了。 寿生很聪明，但他永远都不明白陆建勋为什么会被杀。 他不需要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要报仇，向张家报仇。 张！家！ 寿生在此狠狠咀嚼这两个字，最开始恨意像棵小树苗，在心里扎根。 后来，恨意像棵小树，缓缓蔓延。 现在，恨意长成了参天大树。 一开始在长沙，寿生只想着终于逃出张家，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会和张家人碰面。 那时，他想着能躲则躲。 现在，他想着能杀就杀。 寿生重新看行裘德考，“你和他，之前是盟友？” 裘德考点头：“对” 寿生面无表情。 “我会和他一样，也把你当作盟友” 裘德考摸了摸胸口，“我的荣幸” 陆建勋的盟友就是寿生的盟友。 他会代他，活下去。 第27章 好儿子，叫声爹 寿生回到谣寨时已经是晚上了，彼时陈皮正在请老村长阿贵个下晚茶。 阿贵捧着滚烫的茶杯，哆哆嗦嗦的往嘴边送。 陈皮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 “我听说，你们谣寨来了几个生面孔” 阿贵摸不清陈皮的脾气，咽了咽口水回话道：“哎，是来了几个” 陈皮眯了眯眼：“都叫什么名” 阿贵掰着手指头数，“一个体格大的，叫胖子，一个长得好看的叫吴邪，还有一个不爱说话的叫小哥” 陈皮嗤笑一声：“小哥？” 阿贵连忙点头：“四阿公我是不会骗您的，那两位老板都叫他小哥” 陈皮没说话，阿贵坐在椅子上感觉有千万根针扎着自己，坐立难安。 许久过后，陈皮淡淡开口：“别让他们知道你见过我” 阿贵忙不迭的点头，赶紧起身将椅子摆好，撒丫子跑走了。 五十来岁的老头脚底生风，差点撞到看门的叶成。 寿生往谣寨里走，刚走进就看到了一个老头跟被鬼撵似的往外跑。 山里人体格确实强悍，跑的比吴邪还快。 寿生身边被带起一股风，他回头看了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叶成一看到寿生跟看到亲娘一样，“生爷！四阿公等您呢” 寿生应了声，往屋里走，边走边问：“刚才那老头就是阿贵” 叶成愣了下，呆头呆脑道：“爷，您咋知道的？” 寿生侧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沉默的推开门走进屋。 陈皮见寿生回来，伸手握住他的手，寿生打了个哈欠，窝在了陈皮怀里。 “裘德考都跟你说什么了？” 寿生本打算敷衍过去，但他刚张嘴就来了兴致，他趴在陈皮肩头：“四阿公这么聪明，猜猜呗” 陈皮没好气哼了一声：“我才懒得管你们说了什么” 陈皮一撇头：“反正你有能耐别指使我” 寿生咧嘴笑着：“我就指使你，你有能耐别听啊” 陈皮颠了颠腿上的人，拿着下巴不停蹭寿生的脸，寿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狗学来的这个动作，只感觉脸上被陈皮胡茬刮得有些痒。 陈皮蹭着蹭着，突然严肃起来，他盯着寿生，认真问道：“我和张起灵同时遇到危险，你先救谁？” 寿生：？ 这问题跳跃的也太大了吧。 不过看着陈皮这么认真，寿生有些好笑：“我当然是救你了，这点毋庸置疑” 陈皮得到满意的答案，心情好了不少，常年阴郁的双眸中染上些许笑意。 寿生亲亲他的眼角，寿生知道，陈皮一向敏感，故而询问：“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陈皮摇头，将脸埋在寿生胸口，闷声道：“没人说，我就是突然想到他了” 寿生微眯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我对张起灵的要求不高，听话就行” 陈皮隔着衣服咬了寿生一口，不满道：“这要求还不高？” 寿生笑了笑，无赖道：“我觉得不高，大不了你帮我想办法呗” 陈皮刚想说话，门外就传来响动。 好像是打斗声，寿生皱了皱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陈皮推开门，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被几百号人拿枪围在中间。 寿生踮起脚，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垮掉。 汪岑居然跟到了这，他不光跟到了这，还被发现了，发现了不要紧，居然还被抓了。 寿生扶了扶额，拨开人群，伸手卸掉了汪岑的下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对着陈皮道：“这人我有用，别杀” 陈皮点头，挥了挥手，黑瞎子上前卸掉了汪岑的双臂，拎着他走到一个专门关押可疑人员的屋子。 汪岑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寿生自始至终都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陈皮太了解寿生了，他用鼻子看都知道这里面有事。 看不动声色看了眼被黑瞎子提着走的外国男人。 又是个男的？妈的晦气！ 但凡抓住个女的陈皮都不会感觉这么晦气。 寿生并没急着去骂汪岑，他朝着陈皮挥挥手：“走，吃饭去” 陈皮以为寿生会很快就会去查看那个可疑人员，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寿生都没在提过一句。 寿生这个态度，陈皮有些摸不准。 所以，他趁着寿生睡着，披上衣服出去了。 陈皮动作很轻的关上门，本该熟睡的寿生在他关门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 寿生翻了个身，抓过陈皮的枕头骑着，他就是故意让汪岑和陈皮见面。 他想看看陈皮知道汪岑的存在后会是什么态度，至于汪岑……暴露的汪家人只有两个下场。 一、自杀。 二、汪家派人来杀。 汪岑不顾后果的跟着寿生来，而且还被抓住，寿生对他非常失望。 能不能在陈皮手里活下来，就看他的命了。 但寿生不知道的是，此刻陈皮正兴致勃勃的逼迫汪岑喊他爸。 第28章 一顿毒打 月色当空，不大的房间中两个男人无声的对峙着。 汪岑的人皮面具已经被陈皮拔下来了，陈皮一进来就拷问汪岑和寿生的关系。 那凶狠的眼神，都能吃人了。 即使汪岑早就做好准备，但看着陈皮的模样心中蔓延着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是，先生爱的人。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汪岑的双手无力的耷拉在两侧，脖子上带着几斤重的锁链，陈皮也不废话，先打一顿再说。 他拎着鞭子踹开门就是一顿抽。 汪岑咬着牙硬挺着，陈皮甩了甩自己发酸的手腕，将鞭子扔出挺老远，嘴角带着古怪的笑。 他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喘息的汪岑，声音仿佛淬了冰。 “你和寿生是什么关系” 汪岑咬着牙不吭声。 陈皮冷笑一声，上前两脚给汪岑踹的直咳血。 汪岑还没缓过来，陈皮又是两脚。 汪岑被踹的爬都爬不起来。 陈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一把抓起汪岑的头，狠狠往地上砸。 汪岑被砸的破头血流，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从喉咙上涌，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陈皮见状，嫌弃的皱了皱眉，抬脚给汪岑踹到墙边。 陈皮的声音不怒自威：“问你最后一遍，你和寿生是什么关系” “……咳……咳、他……他是、我干爹……” 汪岑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陈皮忽地沉默了。 他怀疑的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汪岑。 第一感觉“就他？” 第二感觉“完了” 陈皮感觉汪岑说的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是真的，因为无论借谁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冒充寿生的干儿子，再说如果是谎言，一戳就破。 他晚上背着寿生出来，把人整的半死不活，这不完了吗。 陈皮心里这样想，但面上上如同泰山，稳如老狗。 他点燃了一根烟，汪岑费力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 陈皮打量了眼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的汪岑，陈皮罕见的无计可施。 寿生的干儿子，寿生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寿生的干儿子不就是他的干儿子吗。 陈皮沉默的半蹲着靠近汪岑，汪岑见陈皮过来，谨慎的往后退了退，他一动浑身跟针扎得一样疼，这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陈皮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声音毫无波澜：“叫我声爹，我让你活” 汪岑震惊的瞪大眼睛，士可杀不可辱！他想着，用尽全身里力气将头朝着地面砸去。 陈皮往前探了探脚，汪岑的脑袋刚好砸在陈皮的脚上，陈皮波澜不惊道：“让你叫我，是给你脸面，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汪岑咬了咬牙，不肯叫。 陈皮冷眼看他，汪岑打死不叫。 最终，汪岑被陈皮一巴掌打晕过去。 说来汪岑点也背，寿生刚见过裘德考，心情正不好，要是换做平时，寿生不可能不管他。 但他来的时间不好。 要是他一开始说出他和寿生的关系，也不可能被陈皮毒打一顿，搞得半死不活。 陈皮将叶成叫来，叶成睡得迷迷糊糊，看到地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吓得瞬间清醒。 他颤颤巍巍问道：“四阿公，还是扔在山里老地方吗？” 陈皮冷眼看过去，叶成立刻闭嘴。 “找个医生，治好他” 叶成连忙点头，他背起汪岑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外面走去。 陈皮再次点燃一根烟，沉默的抽着。 第29章 交代一些汪家的事 第二天一早，寿生看着心虚的陈皮，心中有些怀疑。 这家伙不会真把汪岑弄死了吧? 寿生有些懊恼，汪岑在他身边养了挺久的，就这么死了的话…… 陈皮没主动提汪岑，寿生也就没问。 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陈皮拿着碗有些犹豫道：“昨天抓的那个，和你什么关系？” 寿生平静的嚼着饭，“干儿子” 陈皮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怎么没听你提过？” 寿生淡淡道：“他是汪家人，没什么好提的” 这是寿生第一次在陈皮面前说汪家，陈皮看着平静的寿生，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我说，我把他打死了呢？” 寿生依旧面无表情，“死就死了” 陈皮心中怪异的感觉更上一层咯，他凝眉：“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不在乎？” 寿生不咸不淡的睨他一眼，“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陈皮将碗一撇，“你好好说，你还有没有其他干女儿干儿子，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寿生嫌弃的看他一眼，“你管呢” 陈皮被气笑：“你的不就是我的吗，你儿子不得管我叫爹吗” 寿生放下筷子，打量了下陈皮的神色，询问：“你认真的？” 陈皮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让他们管我叫爹都是抬举了” 寿生眯眼，伸出手隔空点了点陈皮：“被你抓住的那个叫汪岑，可是未来的汪家族长” 陈皮听寿生这么说，沉默了，他回想了下昨晚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汪岑，心中有些轻蔑。 汪家族长？就他啊。 寿生一眼看出陈皮在想些什么，他轻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活着，汪家族长就不需要太强大” 寿生神情认真，陈皮再次沉默。 过了许久，他幽幽开口：“阿生，你好好说，你在汪家究竟混到了什么身份？” 寿生看向陈皮：“你觉得呢？” 陈皮沉思片刻，竟真的在认真思考，半晌，他道：“大概也是像九门一样？一门之主？” 寿生笑了笑，说道：“汪家没有那么复杂，一共就两个职位” “一个是汪家首领也可以叫做汪家族长，族长控制着庞大的内部关系，另一个就是我” “我会带着汪家人在外做任务，同时保护汪家，实施监控，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分工明确” 陈皮磨了磨牙：“汪家首领是男的？你不在的那些年都在汪家和他朝夕相处？” 寿生沉默一瞬，真想把陈皮的脑袋摁到饭锅里，自己刚才说了这么一大堆，他居然还在纠结汪家首领是不是男的。 死恋爱脑。 陈皮一看寿生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心里骂人呢，想到这，他忍俊不禁。 “又骂我呢？骂我啥了” 寿生嫌弃的看他一眼，“神经病，我懒得和你说” 陈皮凑到寿生面前，邪气的笑了笑。 哎，别说，陈皮一笑还挺秀气。 寿生看了陈皮两眼，心中的不耐烦忽的消散，一点都不嫌弃了。 寿生亲了陈皮一口，随意摆摆手：“行了，我懒得和你计较，赶紧吃饭，吃完了我得去骚扰一下他们” 陈皮蹙眉：“他们？你又要走？” 寿生好笑道：“我又不出巴乃，这不都是你的地盘吗，你怕什么” 寿生还好意思说，他多少次不告而别，陈皮皱了皱眉，几番犹豫，最后没说什么。 “对了，那个什么汪岑没死，但伤的挺重 ，先把他放我这” 寿生愣了下，随后点点头。 “留条命就行，他虽然小，但太莽撞了，不吃点亏永远的不长记性” 陈皮下了声，翘着二郎腿道：“我会教孩子，你把他给我带吧” 寿生并不在意这些，随意的应了声。 陈皮嘴角勾出一个笑容，跟奸计得逞的小人似的。 不出意外，汪岑昨晚先是被陈皮抽了一顿，后来踹了几脚，被踹断了三根的肋骨、小腿骨折，内脏也有点受损，身上的小伤遍布，都数不过来。 他现在躺在床上浑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动一下都动不了。 结果现在寿生把他给陈皮教。 多说无益，我们只能真诚的祝他好运。 第30章 再聚首 吃完午饭，寿生背着自己背包朝着另一个谣寨出发。 吴邪胖子这边，阿贵匆匆忙忙吃完午饭，就朝着村口走去。 胖子好奇的问云彩：“阿贵叔这么着急的去哪啊？” 云彩摇摇头：“我不知道啊，胖老板” 胖子也没再多问，殷勤的收拾桌子，和云彩一起去洗碗。 吴邪歪躺在用竹子编制的躺椅上，摸着肚子，打了个嗝，一股螺蛳粉味。 张起灵搬板凳坐在屋子外，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天空。 阿贵在村口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寿生的身影。 阿贵连忙迎上去，“老板你好，我就是阿贵，这个村的村长” 寿生点了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吧” 阿贵走在寿生身边，战战兢兢，自己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怎么总是遇到这些黑道老大。 在阿贵心里，陈皮就是山大王，不光做事神秘居然还有枪！枪口黑洞洞的，看着就吓人。 寿生来之前，陈皮再三警告阿贵，吃穿住行都要最好的，要是寿生有什么闪失，他肯定把他们的寨子给掀了。 一路上，寿生都没有说话，寿生不说话，阿贵也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到了家，寿生朝着阿贵摆摆手：“你去忙吧” 阿贵闻言，撒丫子就跑，一秒都没有停顿。 走进院子，寿生第一眼看到坐在门口的张起灵。 听到脚步声，张起灵侧头，他失忆后不太能掩盖眼中的情绪。 张起灵愣了下，“生” 吴邪吃饱了就困，原本迷迷糊糊，结果就听到小哥说声 。 生？ 吴邪脑子瞬间清醒，他站起身，朝外看去。 只见，寿生淡淡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张起灵，径直走进屋子。 吴邪愣住，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真是寿生啊？！ 不过，他怎么到这来了？ 吴邪张了张口，刚想说话。 寿生走进屋，将包甩到一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歪着身子靠着椅子的把手，他不给吴邪说话的机会。 “给我倒杯水” 吴邪一怔，弯腰倒水，递给寿生。 寿生喝了一口，朝着吴邪和张起灵摆摆手，“坐坐坐” 张起灵把门口的凳子搬到屋里坐着。 吴邪看着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的寿生，沉默着。 见寿生不打算说话，吴邪挠挠头，犹豫开口：“你…… 怎么到这来了？” 寿生抬眼看他，吴邪下意识侧开视线不与寿生对视。 反应过来后吴邪懊恼“我躲什么呀！寿生能吃了我不成” 吴邪又僵硬的移回视线，寿生见状轻笑一声。 吴邪有些羞赧。 寿生动了动鼻子，这屋里还有未消散的螺蛳粉味。 “当然是跟着你们来的了” 吴邪看了看张起灵，胖子在厨房还没出来，他硬着头皮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寿生嗤笑一声：“想知道你们的行踪还不容易” 吴邪一噎没话反驳，他梗着脖子道：“我三叔呢？你们在西王母宫究竟说了什么，他现在失踪了，是不是你干的” 寿生闻言，不紧不慢的翘起二郎腿，语气有些嘲讽：“你还真是吴三省的好侄子，到现在还想着他” 吴邪听出了寿生的嘲讽，他无力争辩，神情有些落寞：“他是解连环还是吴三省都不重要，即使他是假的，但他对我的好是真的，我不能不管他” 寿生听吴邪这么说，就有点想笑。 吴邪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惦记着吴三省。 吴家因为吴三省的失踪焦头烂额，陈皮把吴三省的堂口吞了一堆，剩下些底子被潘子在长沙死死护着。 在道上人眼里，吴三省死不死都不重要，他的势力已经完了，即使活着威望也大不如前了。 吴邪不混道上，可能不太清楚这些，但长沙潘子那边绝对焦头烂额了。 胖子甩着手上的水，往屋里走。 刚一脚迈进屋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寿生，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崴了。 “卧槽，胖爷出幻觉了吗？寿生？！寿生怎么在这？” 寿生侧头看向门口，歪歪头，笑着朝胖子打招呼。 他甚至站起身在胖子面前转了个圈。 “如假包换，可不是什么幻觉” 胖子看看边上的小哥，又看看一旁的吴邪，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地方这么偏，你咋找来的啊？不会是天真私下和你联系了把” 吴邪立刻炸毛：“我没有！我都没有寿生电话” 胖子看向张起灵，不过仅仅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哥不可能，就算把手机给小哥他都不会开机。 胖子看了一圈，重新将视线落到寿生身上，欲言又止道：“你不会，真……监视我们把？” 寿生耸耸肩，笑得狡黠。 “谁知道呢” 第31章 它的代表性人物 寿生坐在椅子上，逼问吴邪几人都找到了什么线索。 吴邪和胖子大概知道寿生的身份，当然不肯说。 但就在两人梗着脖子不吭声的时候，张起灵突然开口。 “箱子、铁块，有人要抢” 胖子闻言，捂了捂脸，“小哥啊，你咋啥都说呢” 胖子的语气十分无奈，吴邪也是这样。 可张起灵已经看着寿生，只i说：“不要瞒他” 寿生朝着胖子和吴邪挑了挑眉。 他对着张起灵道：“坐下吧，别站着了” 张起灵很听话，重新坐回板凳上，寿生对张起灵现在的模样很满意。 现在的他，非常听话。 吴邪直叹气，他和胖子都对小哥无可奈何，只能顺着这件事都讲给寿生听。 不光有人要抢箱子，张起灵原先住的房子也被烧了，还差点引起山火。 寿生撑着下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吴邪对寿生现在的滤镜已经改变。 在他眼里，寿生是有着多个身份的神秘青年，神出鬼没的。 很强大，如果寿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吴邪会很安心，但……瞧了，寿生是站在对立面的。 吴邪突然止住话头，他看向胖子说道：“要不你说吧，我有点渴” 胖子啧了一声：“天真啊，没有我和小哥你可怎么办啊” 吴邪白了胖子一眼，胖子借着吴邪的话继续往下讲。 吴邪安静的坐在一旁，开始偷摸打量寿生。 寿生……名字很好听。 男生女相也很少见，寿生眉心有颗红色的痣，犹如画龙点睛，让人眼前一亮。 吴邪第一次在格尔木见到寿生这张脸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漂亮，漂亮到古怪，让人怀疑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漂亮。 吴邪的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在西王母宫他问陈文锦，寿生究竟是什么人。 当时，陈文锦神色古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在吴邪的几番追问下，她终于开口说了话。 吴邪就记得她当时有些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声音有些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陈文锦低声说：“是它” 吴邪一愣：“它？宝盖头的它？” 陈文锦点头，她似乎很害怕提起这些，身体有点小幅度的颤抖，吴邪当时不明所以。 他询问陈文锦：“它究竟是什么？” 陈文锦摇头：“我只知道它是一种力量，一种权利的代表，成千上万个人组成一股势力，这种势力被称为它” 吴邪被陈文锦的话震撼到了，他久久没有缓过神，吴邪翻译那个过来后更为疑惑。 “那寿生和它有什么关系？” 陈文锦苦涩说道：“我只能说，如果一定要把它形容成一个具体的东西，那寿生就是它的代表” 吴邪愣愣的重复陈文锦的话，“寿生就是……它的代表？” “那他为什么要囚禁你？你们有仇？” 陈文锦摇头，她的声线依旧颤抖：“他已经对我手下留情了，你见过霍玲了吗？” 吴邪点头：“就是格尔木疗养院地下室里的东西？” 陈文锦：“对，如果他没对我手下留情，我根本挺不到现在” “他的目地是杀死很多人，但这么多年他却迟迟不动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吴邪你，已经进入他的视线，一定要加倍小心！” 吴邪听完陈文锦的这些话，脑子不是一般的乱。 他甚至在心里骂娘，都怪那老狐狸！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搞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 吴邪成长了些，不再像其兴鲁王宫那样单纯，别人说什么话都新的模样。 寿生察觉到他的变化，却并不着急，他想看看，吴邪究竟能走到哪里。 吴老狗的儿子败了，他的孙子会有多厉害？ 寿生太无聊了，他喜欢新奇的东西，所以他会留着吴邪，看他成长。 吴邪发呆回想记忆的时候，寿生正撑着下巴唇角带笑的看着他。 可能是寿生的是视线太明显，吴邪缓过神来。 在对上寿生视线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心思、谎言、念想全都暴露在寿生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中。 吴邪心中一凛，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陈文锦在提起寿生的时候会发抖。 他，很可怕。 第32章 忽悠瘸了 寿生在胖子子和吴邪的语言描述中，真正令寿生好奇的是那个拥有穷奇纹身的塌肩膀。 正如胖子所说，他和张起灵的武功不相上下，虽然张起灵被天授后实力大减，那能跟张起灵打的难舍难分也他妈算个人物。 毁容加塌肩膀再加穷奇纹身，要是有这么一号人不可能逃寿生和汪家的眼睛。 可直到今天寿生才知道这么一号人。 不对，应该是有人把他的痕迹抹掉了，藏在了这里。 是谁呢？ 吴邪和胖子或许没什么思绪，但根据穷奇纹身这一点，寿生可以断定，他是张启山的人。 因为在那个时候，只有张启山有这个能力。 也只有张启山有办法逃脱寿生的监视。 只不过……张启山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陈皮在巴乃占山为王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察觉到这个塌肩膀的存在吗？ 有可能是塌肩膀故意隐藏自己，不靠近陈皮。 这样一切就都说的过去了，不然以陈皮的势力，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一号人。 寿生罕见的犯了难，找出来杀了？这样做有点太简单粗暴了。 抓住了拷问？张启山身边的人都是硬骨头，应该问不出什么。 难搞…… 寿生在这边沉思，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 胖子：妈的！寿生在这咱们现在怎么办？ 吴邪：不道啊，你能赶走他吗？ 胖子：我他妈有那能耐哪能让人耍的团团转！ 胖子夸张的做着口型，结果就看到吴邪跟抽风似的朝他翻白眼。 胖子刚想说“你要死啊\"就察觉出不对。 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了思绪，正盯着两人无声的咧着嘴笑。 胖子和吴邪像是被班主任抓到上课说话的小学鸡，两人立刻眼睛乱飘，装作若无其事。 张起灵坐在一旁，默默移开视线。 吴邪懊恼，自己都快蠢死了。 胖子装作若无其事，朝着寿生呵呵笑了两声。 寿生看着两人有意思，就没追究他们讨论怎么将自己赶走的事情。 寿生侧过头，朝着张起灵招招手。 “过来，我看看你” 张起灵立刻站起身，朝着寿生走去。 吴邪和胖子有点牙酸，他们平时问小哥问题小哥从来不会，也会会，但是很少，怎么寿生一叫他就颠颠的过去了？ 人比人气死人。 胖子还死性不改的朝吴邪做口型。 “天真，小哥是不是暗恋寿生啊？” 吴邪嘴角抽了抽，脑子里闪过七星鲁王宫两人拿着刀互捅的模样，疯狂摇头。 寿生看着面前的张起灵，打量了两眼他的藏蓝色连帽衫，又握着他的手看了看。 仿佛在检查吴邪和胖子有没有虐待他。 胖子颇为无奈“我哪敢虐待小哥啊，我顿顿给他做猪脑，你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猪脑比肉都贵！” 张起灵站在那，任由寿生给他来回翻个。 寿生看完前面看后面，甚至掀开张起灵的领子看了看他身上脏没脏。 寿生对张起灵现在的模样很满意，他略带赞许的对着吴邪和胖子道。 “照顾的不错” 此刻，他看向两人的眼神像极了长辈。 吴邪有那么一瞬间的怔住，因为他记得自己八、九岁的时候能背下来很多唐诗，他爷爷就是这么坐在椅子上夸他背的不错。 寿生和语气和神态都和自己的爷爷很像。 这一刻吴邪对寿生的年龄有了实感。 寿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展现他的包容。 吴邪皱起眉头，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胖子的想法就简单粗暴多了。 他觉得寿生看他时跟看孙子似的。 寿生将张起灵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手伸向裤兜，掏了掏，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黑卡。 寿生一甩手，随意的扔在桌子上，对着吴邪和胖子道：“给他吃好的用好的，护工费我按市场最高价给你们，钱都在卡里” 吴邪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但他还是有点骨气的，声音有些抖得说道：“我们是铁三角，照顾小哥……” 吴邪话还没说完，只见胖子立刻捡起桌子上的那张黑卡，比媳妇还亲。 满脸笑容的打断吴邪的话。 “哎哎哎！你放心吧，以后我绝对顿顿给小哥炖一盆猪脑！肯定把他的缺失的脑袋给补回来！” 吴邪在心里大骂胖子没风骨，但他自己看了那张五彩缤纷的黑卡也吞了吞口水。 吴邪才知道，小哥原来这么值钱。 张起灵坐在一旁，看着寿生的动作，唇角浅浅的勾出了一个上扬的弧度，但很快就消失了。 犹如焰火，转瞬即逝。 这下吴邪和胖子也不想着怎么赶寿生走了。 说到底，胖子爱财，吴邪城府没那么深。 寿生简简单单三两句话就把两人忽悠瘸了。 但要是让陈皮知道寿生拿钱给他们三人花，觉得马上杀到寨子，给他们都杀喽。 顺便抢回黑卡。 并狠狠的嘲笑张起灵一番。 寿生想着，轻笑了一声。 他都能脑补出陈皮生气跳脚的样子了。 寿生撑着下巴看向外面。 绿水青山，不如我的金山银山。 第33章 又闻疯菩萨 寿生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块铁疙瘩。 他摆弄来摆弄去，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寿生凝眉。 天有点黑了，云彩和阿贵端着四碗螺蛳粉进了屋子。 离老远寿生就闻到味了。 吴邪自打来了巴乃，天天吃螺蛳粉，他浑身上下就连衣服都一股螺蛳粉味。 吴邪抓狂道：“阿贵叔，咱下次能换点别的吃不？” 胖子嘁了一声，赶忙在云彩面前刷好感，“别换，千万别换！胖爷我就爱吃螺狮粉” 吴邪气的笑了一声，两人磨蹭间张起灵已经拿起筷子了。 他吃的不多，也吃的不快，时不时动一下筷子。 吴邪看了看张起灵，朝着胖子摊手：“你看，小哥都快吃吐了” 寿生走到桌子边，尝了两口，有点辣，他不爱吃大鱼大肉，显然对螺蛳粉没什么兴趣。 吴邪看向胖子道：“看，寿生也不爱吃” 胖子无奈：“那你们想吃啥” 吴邪犯了难，这寨子里真没有啥可以吃的，总不能把阿贵家挂了三年的腊肉吃了吧？ 寿生开口：“有鸡蛋吗？” 胖子点头：“有，你是要公鸡蛋还是母鸡蛋” 寿生笑了下，“我想吃鸡蛋面，清汤的那种” 吴邪连忙接话：“我也想吃，胖子你去做” 胖子梗了梗脖子，一指张起灵：“说不定小哥爱吃螺狮粉，小哥是伤员，听小哥的” 闻言，张起灵立刻放下筷子，看向胖子。 吴邪哈哈大笑，催促道：“快去啊胖子，小哥也想吃” 寿生淡淡道：“少数服从多数” 胖子撇了撇嘴，放下筷子，去厨房忙活去了。 寿生伸了伸懒腰，站起身往外走。 吴邪问道：“你去哪？” 寿生随口回道：“外面逛逛” 巴乃山清水秀，离十万大山还近，不得不说，陈皮这会找地方。 寿生往林子里走，想看看附近有没有蘑菇，刚走进林子就察觉出不对。 寿生的感官极其敏感，一下就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窥视。 寿生看向四周，林中一片安静。 寿生冷声：“出来” 四周依旧安静。 寿生的脸阴沉了下来，语气略带警告：“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寿生话音刚落不久，林子深处缓缓走来一个一身黑衣遮盖全身，蒙着面只剩一双眼的男人。 黑衣上有许多缝补的痕迹，看样还是他自己缝的，他的肩膀塌的弧度有些诡异。 他应该就是那个张启山藏在这里的人。 寿生冷笑：“偷窥？” 塌肩膀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久仰疯菩萨大名” 寿生心念一动，疯菩萨？他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忽然听到这三个字，竟有些恍惚。 不过寿生可以确定，塌肩膀也是长沙老九门出来的。 年轻一辈，即使是吴三省也不知道疯菩萨这个名号。 寿生刚想开口，就听对面的塌肩膀说：“你不该来这” 寿生心中发小，面上越来越阴沉：“你算个什么，轮到你说我该不该来” 寿生霸道，他只允许自己神秘，不允许其他人装神弄鬼。 尤其还是舞到寿生面前的。 寿生二话不说，抡起拳头朝他打去。 塌肩膀反应很快，寿生的拳体堪堪擦过他的脸，带起一股风。 寿生趁他躲闪之际，抬起就是一脚。 塌肩膀下盘不稳，急急后退几步，勉强站稳。 寿生微仰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塌肩膀知道自己打不过寿生，扭头就跑，快到残影，几秒钟就消失在了寿生眼前。 寿生吹了吹拳头上不存在的灰。 “跑的真快啊” 寿生转身走回小院。 胖子正把碗一个一个往桌子上端。 见到寿生从外面进来，愣了下：“你啥时候出去的？” 寿生：“刚才” 胖子又问：“干啥去了？” 寿生道：“随便逛逛，遇到个晦气玩意” 吴邪从屋里探出头：“晦气玩意？塌肩膀啊？” 寿生没承认也没否定，胖子一拍大腿，怒道：“寿生你把没把他打死，这孙子上次差点遛死” 寿生若有所思的点头：“跑的确实快，我都难追上” 吴邪诧异道：“你都追不上？！” 胖子砸吧着嘴：“那不得跟火箭筒似的啊” 一旁吃面的张起灵突然开口，“生，打得过” 寿生咧嘴笑着。 “我追不上但不代表打不过” 胖子无言以对，行吧，寿生也玩上文字游戏了。 （存稿发出来了） （这本没人看的话我就不打算更了，所以……还有人看吗？） 第34章 讲个故事 寿生吃着碗里的鸡蛋面，突然想起了老长沙。 他抬眼，盯着吴邪看了很久。 吴邪察觉到寿生的目光，不解的看向他，甚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寿生脑袋里的东西风一阵雨一阵，没一会就扭头吃面了。 吴邪莫名其妙，他看向胖子，胖子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吴邪摸不着头脑，但他打心里觉得无所谓，因为寿生不止一次做出奇怪的举动。 久而久之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胖子和吴邪对寿生也不那么担惊受怕了。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寿生和张起灵沉默着。 吴邪和胖子无非就是聊墓里奇怪又无法解释的一些事情。 胖子坚信这世界上有鬼。 吴邪也不是不信，但他感觉墓里的不是鬼，但云顶天宫的大头尸婴也解释不出是什么。 胖子将问题抛给寿生：“寿生，你怎么看？” 寿生低声笑了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听完故事你们在判断这世界上有没有鬼” 吴邪一听瞬间来了兴致，他就爱听故事吗。 寿生清了清嗓子，吴邪和胖子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就连张起灵都放下了筷子，听寿生讲故事，百年难得。 故事是寿生的亲身经历。 大概是他囚禁张起灵的第十一年，他那时候非常松懈，因为九门和张家对他没有一点办法。 寿生那时候在格尔木疗养院是绝对安全的。 但他的野心很大，汪家也需要号召人才。 于是寿生和汪邺决定，由寿生带着一支十七人左右的队伍，从青海出发，在越南、老挝、缅甸一带召集一些亡命徒。 那时候，越南那边有很多古怪的墓。 建国之后，盗墓贼被打散，不少都进了山，陈皮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年代，土匪亡命徒都躲在山上不敢下来。 寿生给汪家物色人物，但总看不着人也不是办法。 越南边境有个三十多人的村子，寿生领着队伍在那暂时安顿下来。 他成天捧着地图，心里想即使物色不到好的人选能搞两个墓回去也不亏。 怪事就发生在寿生进村的第三天晚上。 那天晚上毫无征兆，队伍的人正围在一起看地图。 队伍中一个三十多岁叫阿鹏的队员忽然倒底，他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脸色发紫，这明晃晃中毒的模样。 寿生第一时间感觉，妈的被阴了！ 寿生在拿出药的时候那伙计已经断气了，队医上前扒开阿鹏的眼皮，奇怪的是他的瞳孔缩的黄豆大小。 白眼仁那么大，黑眼仁又太小，就跟黄鼠狼似的，寿生当即察觉到有古怪。 按照寿生的性子，他身边的人莫名其妙死了，而且村子还有投毒的可能，他肯定把村子给屠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寿生心慌的厉害，仿佛是在预感什么。 他没有轻举妄动，趁着天黑让手下把尸体埋了。 当天夜里，寿生披着大衣去村长家准备套点话。 走到一半他就发现这村子里静的厉害，这村子里有很多家都养狗，村里还有挺多黑野狗，白天总在道上聚一堆咬驾 晚上更是，野狗在村东头咬村西头都能听到。 今晚道上一个狗都没有。 寿生摸了摸后腰的枪，时刻戒备着。 村里就三十多户人，寿生走了几分钟就到村长家了。 村长家东屋亮着灯，院子门敞开着，寿生看了看表，这个时间，村长应该在和人喝大酒。 寿生走进院子，但刚走两步他就不动了。 月光雾蒙蒙的，寿生看清了屋门口的景象，村长一根绳子挂在梁上，吊死了。 尸体在空中小幅度的晃荡，就跟荡秋千似的。 寿生一瞬间后背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尸体他见的不少，老村长的尸体也没什么异常，按理说寿生不应该有害怕的感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寿生头皮发麻。 这村子太古怪了，寿生撒腿就跑。 结果黑灯瞎火刚出院子就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被寿生撞飞出去，寿生被撞得踉跄了两步。 借着月光，他看清楚了被自己撞飞出去的人。 老村长？ 老村长一身酒味，醉醺醺的躺在地上哀嚎。 寿生咬了咬舌尖，疼的他皱了下眉，不是幻觉？ 寿生猛地后退两步，回到院子看了一眼，挂在梁上的尸体不见了。 寿生死死盯着地上哀嚎的老村长，但凡他露一点破绽寿生绝对瞬间暴起杀了他。 可老村长的表现与平时无异常，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寿生，“哎，你说你这人，大晚上咋不看路呢？这要是把人撞出个好歹，那不得讹死你啊” “来来来，扶我一把” 寿生浑身紧绷，上前两两步扶起老村长，扶他的时候寿生还不动声色的摸了摸他的脉。 有脉搏，皮肤有温度，是活人。 寿生将老村长扶进屋，在老村长看不到的地方打量了两眼屋子里。 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刚才看到的尸体是假的？是幻觉？ 可寿生人在村子里，又不是在墓里，哪会种什么幻觉。 聪明如寿生，就连他一时间都没了头绪。 “年轻人，看啥呢？” （怎么说呢，我有点写烦了，但你们都说在看，我也有点无奈，就先继续写吧，剩下的再说） （你们活跃点，我也活跃点嗷） 第35章 接着讲故事 寿生打量了屋子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 就真的好像自己刚才出了幻觉一样，这村子有古怪，寿生不欲多待。 他随口敷衍了两句老村长，往他队伍所在的大院里走。 回了院子，面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寿生当时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剩下的十六个伙计全都咽了气，寿生查看了几个，发现他们都是被钝器打死的。 脑袋上都有个血窟窿。 都死了，这批人里身手不错的有好几个，怎么能都这么死了呢？ 饶是寿生都出了一头冷汗。 越南边境，本就怪事频 都到这份上了，换做别人早就撒丫子跑了，但寿生不甘心。 寿生当即暴怒，觉得是村子里的人搞自己。 他一手拿着枪，寿生拿着刀，一脚踹开老村长家的大门。 老村长吓的从炕上摔下来，指着寿生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寿生也不多话，一枪崩了他。 安静的夜晚枪声很响亮，不出几分钟，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 寿生走到院子里，目光锁定放在地上砍柴的斧头。 他扔的刀，捡起斧头在手里颠了颠。 村子里的男人们光着膀子举着火把，有拿铁锹的，有拿砖头的，他们把寿生团团围住，面上凶狠。 寿生一手子弹上膛，先打了一圈。 二几个人，打起来不分你我，斧头砖头到处乱飞。 围着寿生打，寿生当初在四姑娘山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这里的人打架没有技巧，全靠蛮力。 一个人把抓住空隙一铁锹砸在寿生后背，把木头把子都打折了。 混战持续了很久。 寿生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一瘸一拐的朝着村外走去。 结果路过原来的院子，发现伙计们都活过来了，全都守在院子里。 寿生愣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全都是真实的。 再看伙计，有个甚至在撒尿。 寿生恍惚了一下，头皮瞬间发麻。 他暗骂一声，管他死人活人现在都留不得了。 寿生在路边捡了块石头，冲进院子全给砸死了。 寿生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伙计尸体，突然愣住了。 他回想起伙计第一次死亡的模样，都是被钝器杀死的。 钝器？寿生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粘满血的砖头。 又看了看每个伙计脑袋上的血窟窿。 寿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原来是我杀死了他们，寿生头皮发麻。 这里太诡异了，他扔了砖头，扯过两个背包将里面装满装备和吃的，扭头就走。 这村子太古怪了，待不得。 徒步越南边境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寿生还受了伤。 一路上寿生脑子混沌，这件事太古怪了，他以前从没遇到过。 回青海的路上寿生有好几次差点折了，甚至还在雨林里碰到了枪战。 这一趟折了全部伙计不说，还差点把自己赔进去。 寿生回到疗养院的时候，跟个乞丐一样。 他把这件事跟汪邺说，汪邺立刻组织了一队人马去到寿生说的那个村子。 可队伍在附近找了三四天，压根就没看见有什么村子。 不过，他们在那附近找到了吊死在树上的全部伙计。 就是跟着寿生的那批伙计。 十几个人非常整齐的吊在树上，风一吹尸体就开始在空中晃荡。 确实邪门。 队伍最后什么都没找到，只能撤回来了。 这件事情之后，寿生将近十年没有下墓。 汪邺到乐得寿生陪着自己，不下墓就不下墓。 这件怪事，寿生到现在还没弄清楚。 吴邪和胖子听的意犹未尽，两人被着这背后的诡异事情吸引。 吴邪好奇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什么幻觉，就像西沙海底墓的六角铃铛似的？” 寿生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闻言摇了摇头。 “你或许会分不清幻境和现实，但我一定分得清” 胖子摸着下巴道：“那就不是幻境了呗？那些伙计真的死而复生在被你杀一次？” 吴邪突然兴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什么时间错乱？” “就是在一个磁场紊乱的地方，会一直重复发生过的时” 胖子皱眉道：“那也太玄乎了吧” 吴邪道：“我之前还看过一个新闻，有人在故宫里看到了几百年前的宫女，这些宫女一直在故宫里重复她们生前做的事” 吴邪这么一说，胖子好像也有点想起来了。 他一拍巴掌：“对对对！那些专家也说是什么磁场！” 两人讨论的激烈，作为当事人的寿生安静的坐在一旁喝茶。 寿生察觉到张起灵的视线，缓慢抬眼。 他朝着张起灵笑了笑。 无声的做了几个口型。 “我说的可是真的” 第36章 猎人与猎物 吴邪和胖子还在讨论，阿贵慌慌张张跑进来。 “出事了！盘马老爹出事了！” 吴邪腾的一下站起身，连忙问道：“怎么了？” 阿贵扶着门，气喘吁吁说道：“盘马老爹进山太久他儿子不放心去找，结果在、在水牛头沟找到了件带血的衣服！” 胖子连忙站起身，扒拉了下吴邪。 “快走，阿贵叔带路\" 阿贵连忙应声，张起灵看向寿生，寿生将茶杯里的水一口全喝了，抬脚跟上。 阿贵作为村长，村子路有人出事他挨家挨户的敲门。 村里年轻力壮的聚集起来大概二十多人，阿贵怕寿生一行人不认识山路出事，就让他的小女儿跟着。 山路漆黑一片，再加上走的急，吴邪好几次把脚崴的直叫唤。 这里的山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离村子很近的，没什么野兽也没什么危险。 还有一种就是深山，像水牛头沟再远处就是羊角山。 羊角山危险，里面还有野兽，除了老猎人不会人有去哪。 云彩说：“几位老板一定要小心，以前这山里还有老虎和豹子，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胖子挺身而出：“放心吧云彩妹妹，有你胖哥哥在，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绕道走” 寿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胖子差点没挂住，他没好气哼了一声。 “你少笑话我” 阿贵牵着猎狗在前面走，猎狗停在一处草丛边上就开始叫唤。 寿生微微侧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隐约看到了什么东西扎在土里。 吴邪拨开草丛，看到了一截碎掉的棺材。 寿生下意识皱了下眉。 胖子大咧咧上前。 阿贵喃喃自语：“大半夜看到棺材真不吉利啊” 云彩毕竟是小姑娘，害怕的往后一躲，离她最近的是张起灵。 可她却缩到寿生身后，寿生挑了挑眉，将手电筒递给她拿着。 往前走两步是个坑，坑不大。 看模样是个古坟，连墓都算不上。 村子里的人对这些很忌讳，没人上前。 吴邪和张起灵跳到坑里，四处翻找。 阿贵眼皮一跳，原本伸出的手猛地缩回，心想“城里人百无禁忌，胆子太大了” 寿生打量着坑，没发现什么特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鞋上的泥，有些厌恶的皱了皱鼻子。 真脏。 寿生的视线移到棺材上，他发现棺材侧脸有个带血的手印，天太黑，以至于刚才大家都没看到。 “别找了，看棺材” 寿生开口提醒。 张起灵侧头，打量了下棺材，发现了血手印。 他将手伸进棺材裂隙里掏了掏。 边上的阿贵看的直瞪眼，生怕扯出一副骨头架子来。 张起灵从棺材里掏出了个塑料袋。 吴邪疑惑问道：“塑料袋？里面没东西吗？” 张起灵：“没有” 他看着塑料袋上的血迹，将袋递给吴邪。 吴邪喃喃自语：“受伤了？” 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两人得出结论。 盘马老爹应该就是把东西藏在这里的，但现在没看到东西应该是被他自己拿走了。 往棺材里藏东西，也是个狠人。 突然，不远处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 阿贵一拍大腿：“村民出事了！” 胖子弯腰捡起碎掉的棺材板子，跟着阿贵往那边跑。 寿生跺了跺脚上的泥，不太清楚自己怎么就跟着这一帮土老帽来回在山里跑。 跟野猴子似的，和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匹配。 脑袋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跑。 阿贵喊道：“出什么事了？！” “阿贵叔！那草里有东西！” 不远处的草丛有波动，那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 猎人吹了下哨子，野狗立刻将草丛团团围住，呲着牙。 这么多猎人，这么多猎狗，还有张起灵和寿生，就算是东北虎来了也得夹着尾巴走。 忽然，寿生神情一动，说道：“后面还有” 猎人们立刻转身。 后面的草丛也开始细细簌簌，里面明显有东西。 寿生又道：“我们被包围了” 寿生话音刚落，四周的草丛都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就像是在配合寿生的话一样。 猎人哪见过这场面，立刻把猎狗叫回身边，猎狗们对着四周的草丛一直低声吼着。 胖子有些纳闷：“寿生你点兵点将呢吧” 寿生给胖子翻了个白眼。 吴邪感觉这草丛里藏了什么大型野兽，而且不扑上来攻击明显有一定的智商。 吴邪说道：“这里的草丛实在太多了，怎么先退回古坟” 寿生点头，拉了下张起灵。 两人上前两步，将猎手和猎狗都保护在身后，众人缓缓向后退去。 这东西很聪明，似乎是察觉出寿生和张起灵不是一般人。 在不远处游荡，但一直没有围过来。 山里没有正道，阿贵他们顺着坡往上爬。 几个猎人都上去了，云彩爬着爬着崴了脚，吴邪本想去拉她，结果一伸手。 自己也掉下掉下去了。 寿生三两下翻到胖子身边，回头一看吴邪不但没爬上来还往下滑了。 寿生笑出了声。 张起灵一把将云彩拉了上来。 他将手伸向吴邪，吴邪挣扎着往上爬，但他就是很邪门。 无缘无故栽了个大跟头，跟个球似的滚到了草丛边。 寿生看到张起灵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 他笑出声。 一旁的阿贵着急喊道：“小心啊！” 胖子挥舞着手臂让吴邪快躲：“躲！快躲开！” 吴邪摔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往旁边跑。 胖子怒喊：“错了！不是这边！” 吴邪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仅差一个拳头就和那东西亲上嘴了。 那东西和豹子很像，蓝色的眼睛，跟头牛犊那么大，吊着眼睛，眼睛里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这是猞猁啊，但又和正常的猞猁长得不太一样。 猞猁与吴邪对上眼，立刻朝着吴邪扑来。 “啊——” 吴邪的叫声戛然而止。 因为，寿生从坡上猛地跳了下来，手撑着地将猞猁踹飞挺老远。 吴邪微微张大嘴巴，心里真想给寿生扣个六。 就在吴邪还在震惊的时候，张起灵拎着他的后颈将他甩了上去。 胖子眼疾手快抓住吴邪的手臂，将他拽了上来。 两人趴在坡上，看着寿生大战猞猁。 吴邪此刻才明白，他三叔那个老狐狸为什么让他看到寿生就跑的远远的。 一共有两个原因。 一、寿生太聪明，算计不过他。 二、寿生太厉害，就算你算计过他了，他也能打死你。 与寿生为敌只会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把你算计死。 二是你被他打死。 怎么都是个死，也不算太亏。 张起灵站在不远处，他没上前帮忙，但是他把猞猁要逃的路堵死了。 寿生学着猞猁捕猎的习惯不下死手，一直耗着它。 他想逃，张起灵抬脚又将它踹回寿生身边。 漆黑的夜空，只有几道手电筒的光亮。 吴邪隐约看到了寿生脸上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毛骨悚然。 这不正像文锦阿姨说的一样吗。 寿生完全可以杀掉一些人，但他没有。 他在像耗这只猞猁一样耗着别人。 在他手里，人就跟牲畜一样。 吴邪在看到寿生笑容的一瞬间想到了这些。 恐怖蔓延全身。 第37章 别逼我动手 猞猁很快就被寿生踩在了脚下。 那东西还喘着气，有点半死不活的意味。 忽然，从后面的草丛里又蹿出了个东西。 寿生回头，一个黑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两个东西纠缠着滚到草丛了，寿生眯了眯眼。 没一会，草丛里走出了个老头。 肩膀上扛着第二只猞猁，这老头眉眼很锋利，裸露着上身，他不高还很瘦。 肉眼能看见的全是如铁的肌肉，双眼炯炯有神。 而且肩膀上还有片麒麟纹身，简直跟张起灵的一模一样。 寿生看着他，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想，陈皮要是老了估计和这老头很像。 坡上的阿贵松了口气，朝着寿生和张起灵喊道：“是盘马老爹！” 在寿生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寿生。 张起灵盯着盘马身上的纹身看，有些发愣。 这老头好像没注意到张起灵，扛着猞猁朝着古坟走去。 吴邪也从坡上爬下来了，他看到这老头一怔，心想，这老头跟小哥还真像。 不会是他爸爸吧？ 张起灵完全不知道吴邪心里所想。 胖子悄咪咪打量盘马身上的麒麟纹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一行人往村里面走，张起灵扛起了被寿生捏断脖子的猞猁。 他太乖了，寿生看向他时的眼神柔和下来。 一路无话。 折腾到了凌晨三四点，回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盘马的后背被猞猁咬出了个大窟窿，好在他命大，没流干血。 吴邪在摔下坡的时候肩膀划伤了，村里太多物资，就有个赤脚医生。 吴邪肩膀上的伤敷了草药，还打了一针破伤风。 盘马后背缝了十几针，村医年纪大了，眼神有点不好，跟缝鞋垫子似的。 寿生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胖子坐在一旁，啧啧称奇：“天真你终于长大了，以前要是受伤你总扯着脖子叫唤” 吴邪也有点困了，他有气无力的白了胖子一眼。 心里嘀咕，我那是刚出社会，现在伤受的多了都有点习惯了。 没一会，阿贵端来了许多吃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辛苦几位老板和我们一起折腾” 胖子摆摆手示意他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这群土夫子，就没闲着的时候。 尤其是遇到吴邪之后，胖子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了。 盘马在床上趴着晾背，寿生去桌子上拿了个烙饼。 别人可能不知道，寿生牙口有点不好。 小时候没吃过糖，有一次抢了张海客要带给他妹妹的糖，寿生就吃上瘾了。 强迫一些张家人到处给他找糖。 他过了脱牙的年纪，后来吃糖吃的牙总疼。 一疼寿生就长记性了，再也不吃了。 村里的烙饼有点硬，寿生咬着费劲，吃了两口就扔一边了。 张起灵看了一眼，捡起来继续吃。 寿生见怪不怪，他们以前经常吃对方剩下的东西。 床上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盘马穿鞋下地。 这老家伙年轻时也是个人物，受这么重的伤，现在脸不红心不跳。 居然还能下地走道。 盘马对着吴邪做了个手势，吴邪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阿贵。 阿贵道：“盘马老爹是叫你们去他家呢” 吴邪和胖子连忙扔了筷子，招呼着寿生和张起灵快跟上。 寿生喝了口粥，跟在两人后面，见张起灵有点迟钝的坐在椅子上。 寿生一把将他拽起。 走出去没多远，盘马突然顿住脚步。 胖子一边走一边低头踢着石子，反应慢了半拍，差点撞到寿生身上。 盘马的脚步停顿了几秒，再次朝着前面走去。 胖子感觉莫名其妙，他看向吴邪纳闷道：“这老头怎么古里古怪的？” 吴邪示意胖子别说话，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坏话，待会不剐了你。 胖子撇撇嘴，继续跟着盘马走。 寿生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困非常困，他一边走路一边睡觉。 眼睛都快闭上了。 四人来到盘马家大门口，这老头突然回头说道：“你进来，其他人不要进” 他对着吴邪说道。 寿生眯了眯眼，他本来就困，听到盘马这么说当即就沉下脸。 他威胁似的拿刀抵着盘马的腰腹。 阴沉着脸道：“别逼我动手” 盘马沉默一瞬，看向寿生的眼神很古怪。 好像在说“你不是已经动手了吗” 半分钟后，寿生和吴邪坐在盘马家的饭堂里，地上铺着草席。 寿生没骨头似的半靠在那，吴邪很乖的跪坐在地上。 盘马点起了水烟袋，抽了一口。 “你和那个小哥，你们两个，迟早有一个会被另一个害死” 盘马看着吴邪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寿生瞬间精神，他竖起耳朵。 寿生这辈子，除了杀人和抢钱，还有个爱好就是看他死你死大家死的这种戏码。 吴邪像是在上课的小学生，突然被点名，他觉得莫名其妙。 这老头真像胖子说的一样，古里古怪的。 小哥怎么会害死我，我怎么会害死小哥？ 年纪大了脑袋傻了？ 他是个猎人，不像外面的人耍心思吓唬人。 他对张起灵的态度很古怪，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不光吴邪一个人这么想，寿生也看出来了。 吴邪感觉盘马老爹可能误会了什么，他连忙开口说道。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想和您打听一下以前那支考古队的事情“ 寿生盘起腿坐着，有些昏昏欲睡。 盘马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他假装看不到寿生，只对着吴邪道。 “你完全不了解你那个朋友，你和他在一起，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寿生再次竖起耳朵。 这个寨子很古怪，前有穷奇纹身塌肩膀，后有麒麟纹身盘马老爹。 陈皮是真会找地方做老窝，一堆奇形怪状的人都在这。 吴邪追问道：“您为什么这么说？您认识他？” 盘马顿了顿，好久才再次开口：“我不认识他，但我认得他身上死人的味道” 寿生疑惑的“嗯？”了一声。 吴邪侧头看向寿生，盘马装听不见，不理会寿生。 寿生睨了眼盘马，心想，一大把年纪了，心眼还挺小，不就是拿刀威胁了一下吗。 又没真的伤到。 第38章 突然心软 在吴邪的软磨硬泡下，盘马讲出了关于当年考古队的事情。 这些是寿生都不用听，因为替换考古队的人都是汪家人。 这次行动还都是他组织的。 没人比他更了解事情的经过了。 他打着哈欠，困得直眯眼。 听到一半实在没耐心听下去了，索性朝着吴邪做了两个手势。 出去找张起灵和胖子了。 寿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盘马老爹立刻止住话头。 他的神色古怪，吴邪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心想，这老头别不是想给我杀了吧？ 盘马盯着吴邪看了很久，浑浊的双眼带着一丝惧怕。 许久过后，吴邪听到他说。 “你会把你们全都害死” 吴邪怔住。 盘马盯着吴邪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是死而复生的人，他会把你们全都害死” 盘马以为寿生走了，但其实寿生根本就没有走。 他靠在门板后，听着盘马的话，嘴角缓慢的勾出一个弧度。 他微微侧头，顺着门板的缝隙看到了脸色难看的吴邪。 寿生的笑容恐怖又古怪。 一门之隔，他监视着吴邪和盘马。 寿生的脸上没有任何困倦也不疲惫。 要是胖子在在这里，估计得竖起大拇指夸寿生是影帝。 盘马还在给吴邪讲故事，吴邪确实成长了，两三句话就把盘马炸的方寸尽乱。 盘马开始吐露当年考古队真正的事情。 寿生眯起眼，一字一句的听着。 寿生不是神，聪明如他也不能掌握一切。 当年知道内情的人都被他用各种方法杀死了，而且都被伪装成自杀。 当年死了四个人，那是寿生以为只有四个人。 盘马当年第二个人出事的时候就躲进了山里，一躲就是三年。 成了寿生手底下的漏网之鱼。 他能活到现在也算有本事。 寿生不介意吴邪他们知道真相，寿生很好奇，吴邪知道一切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到时候一切真相大白时一定很有意思。 寿生看了眼屋内，转身离去。 张起灵正像留守儿童似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天气渐渐热了，张起灵还戴着帽子。 寿生有时候好奇，张起灵是不是对这件衣服有什么执念。 都能当成传家宝了。 寿生看了一圈，没看到胖子好奇问道：“胖子呢？” 张起灵回身指了一个方向。 寿生将坐着的张起灵拉起来，跑着找胖子去了。 离老远就听到了胖子的呼救声。 寿生眼皮一跳，两三下跑到胖子身边。 彼时，胖子正被一大群蜜蜂追着，脸上被叮出了好几个大包。 寿生哈哈大笑。 胖子喊道：“你在笑我可真要被咬死了！” 寿生笑得更大声了，他从后腰处拔出刀，将手掌划破，一个血巴掌拍在胖子脸上。 那些蜜蜂果然不敢上前，全都一哄而散。 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怀里还抱着蜂巢。 寿生看他疼的龇牙咧嘴，好笑道：“你没事去摘这玩意干啥？” 胖子疼的抽气，没好气道：“折腾了一天一夜，我想想着把它摘下来给你们泡水喝” “纯天然无污染，这可是好东西” 寿生看着狼狈的胖子，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胖子坐在地上，下巴被马蜂叮了好几个大包，水灵灵的，有些滑稽。 寿生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一丝愧疚。 情绪来的突如其来。 不知道是胖子的那句话点醒了寿生的良知。 寿生抿着唇站在一旁。 胖子没注意到寿生的异样，朝他伸出手道：“来来来，拉我一把，起不来了” 寿生单手将胖子拉起来。 盘马家的吴邪好像已经出来了，他没看到其他人，扯着脖子喊了两声。 “胖子！小哥！寿生！” “你们人呢？！” 胖子抱着蜂窝一瘸一拐的走向声音来源处。 “天真！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张起灵拉了下站在原地的寿生。 寿生很吸一口气，笑了下：“走吧” 吴邪看到胖子先是一愣，他看了看胖子脸上的包，又看了看他怀里的蜂窝。 “卧槽，你捅马蜂窝了？” 胖子甩了甩头，说话的时候有点大舌头。 “那是，也不看看你胖爷是谁” 吴邪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你脸上怎么都是血啊？” 胖子一愣，嘿嘿笑道：“秘密” 吴邪撇撇嘴。 寿生和张起灵也走了过来，吴邪看人齐了，开始说在盘马那听到了什么。 吴邪说的毫无保留，一点都没有藏着掖着。 寿生沉默的听着。 一行人缓慢的朝着阿贵家走去。 寿生一路上都很沉默。 吴邪关心道：“寿生，你要是累的话就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再叫你” 寿生“嗯”了一声。 闷头朝着屋子走去。 胖子见寿生走了，小声询问：“你俩谁惹他生气了？” 吴邪摇头：“我什么都没干？” 胖子用怀疑的眼神地看着他，“小哥肯定不会惹寿生生气，一定是你吧天真” 胖子拍着吴邪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最近小心点，晚上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吴邪有点背黑锅的感觉，他回想了下自己的语言和动作。 应该没有惹到寿生。 吴邪看看小哥，张起灵坐在一旁发呆。 他确实不可能惹寿生生气。 如此，吴邪不禁陷入自我怀疑。 喃喃自语道：“我真的惹到寿生了？” 张家往事◎冬日寒 寿生在屋子里翻来翻去睡不着。 他穿上鞋推开门走了出去。 吴邪和胖子他们全都窝在沙发上睡觉。 张起灵坐着个木头板凳靠在寿生屋门旁，他闭着眼睛，不知道谁没睡着。 寿生估计他是睡着了，不然现在已经睁开眼了。 寿生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胖子，最后将视线移到了张起灵身上。 他的身体有些瘦削，脸上总是没有血色。 他给人一种很强大但是病弱的感觉。 寿生缓缓在张起灵身边蹲下，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眉骨。 让人越发看不透。 寿生抬手撩开张起灵额前的碎发，露出好看的额头。 张起灵缓慢的睁开眼，看着寿生。 “怎么了？” 寿生沉默许久，他张了张口，犹豫的说道。 “张起灵，如果我要你跟我走，你会答应吗？” 张起灵看着寿生，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不答应？” 寿生看了他一会，想起来他现在还没有全都想起来。 那他想起来后，会答应和我走吗？ 应该不会。 寿生缓缓垂下眼眸，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开始优柔寡断。 寿生随手拉过凳子，坐在张起灵身边。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张起灵…… 嘿！张起灵…… 闷葫芦你怎么不说话呀…… ……我讨厌张家…… 片段的回忆浮上眼前，寿生头晕目眩，百转千回。 还记得那年冬…… 彼时，张起灵放野安全回来。 寿生开心了好几天，黏着张起灵跟连体婴儿似的。 “快过年了” 寿生穿着深蓝色的袄子，鼻尖冻得通红，一张嘴全是哈气。 张起灵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寿生脑袋上。 快过年了，每个张家人都有新衣服穿，张起灵也不例外。 他和寿生穿的很像，都是深蓝色的小袄，张家族长的袄子上绣着麒麟。 栩栩如生，威武霸气。 寿生磨蹭到张起灵身边，牵起他的手塞到自己的兜里。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寿生伸出手去接，递到张起灵面前。 一片雪落在他的掌心。 “真漂亮啊” 张起灵对待寿生事事有回应，他嗯了一声，又看了看寿生，认真道。 “你比它漂亮” 少年心思单纯，寿生捧着自己瘦削的脸凑到张起灵面前。 “真的吗？真的吗？” 张起灵点头：“真的” 寿生咧嘴笑着，灌了一大口冷风。 他摸了摸自己快要冻硬的鼻子，凑到张起灵肩膀旁询问。 “张起灵，你说你一直和我待在这个小院里不会觉得闷吗？” 张起灵伸手摸了摸寿生的红鼻子，摇头道：“不会，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寿生踮起脚，拿自己的脸蹭了蹭张起灵的脸。 笑得甜腻：“嗯！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个动作是他和飞鸟学来的，寿生之前看到树上落了两只飞鸟。 它们就是这样蹭着彼此的。 张起灵弯腰从地上抓了把雪，拉着寿生回屋。 “拿回屋里看” 张起灵将雪放在桌子上，寿生摘了帽子趴在桌子上看着雪花。 即使在屋里两个少年也穿着袄子。 因为没有热气，冰天雪地，这里连取暖都费劲。 寿生撑着下巴，沉闷闷道：“张起灵，怎么办，我想出去” 张起灵看着寿生点头，“好，你再等一等” 他很快就会拿到实权，到时候就没人能欺负他们了。 寿生轻声呢喃：“等……” 冬季的白天总是很快过去。 天渐渐黑了。 寿生和张起灵依偎在床上。 寿生啃着自己的指甲，啃着啃着就被张起灵拽了出来。 寿生低头一看，自己的拇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啃得血肉模糊。 寿生一愣，疼痛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 寿生这时，就已经快疯了。 他的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恐惧。 “张起灵……” 张起灵握住寿生的手，看着他。 “不怕” 寿生委屈的供到张起灵身边，紧紧的贴着他。 彼时，他们没有决裂、没有对立。 两个少年，蜷缩在榻上，相依为命。 第39章 不死不灭的预兆 下午时，吴邪和胖子睡醒来看到寿生和张起灵正在玩五子棋。 胖子有点饿了，拿着食材去厨房做吃的。 吴邪搬了个板凳坐在两人旁边。 他犹豫开口：“寿生，我和胖子还有打算明天去水牛头沟看看” 寿生“嗯”了一声。 吴邪问道：“你去吗？” 张起灵拿着黑子，闻言也看向寿生。 寿生撑着下巴点头：“去” 吴邪笑了笑：“那好，我让阿贵叔帮咱们找个人带路” 寿生随意的应了一声：“你看着办就行” 吴邪闻言，老实的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下五子棋。 寿生对下棋很有执念，他的棋杀伐果决强硬的围在黑子周围。 吴邪看着棋盘若有所思，他看向寿生，寿生此刻与平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像个帝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棋盘。 吴邪想，这怎么不算映射现实呢？ 胖子很快就把饭做好了，一共三个菜，色香味俱全。 四个人坐在餐桌前，埋头吃着饭。 看人不能看表面，胖子粗中有细，但你看他吊儿郎当的外表能看出来吗？ 寿生咬着筷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吃完午饭过后，寿生把自己穿了三天的衣服给洗了。 吴邪胖子小哥他们三人在泡脚。 寿生穿着大白背心凑过去，看到吴邪还给自己倒好了一盆干净的水。 寿生两三下把自己的鞋给踹飞，脚插进盆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胖子看着寿生的模样，笑了笑。 胖子看向吴邪问道：“你和阿贵说了吗？” 吴邪点头：“说了，他说明天一早带咱们进山” 胖子思索着，开口：“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吴邪怪异的看了胖子一眼，“你以前不是一直说得过且过吗，怎么突然担心起这些事？” 胖子装模做样的叹气：“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一个爱好失忆，一个爱好制造假身份，一个邪门到姥姥家” “胖爷跟你们在一起混，头发都快愁秃了” 吴邪听完，想把胖子的水壶里倒满洗脚水。 但他转念一想，胖子说的还挺对，这家伙真会抓重点。 胖子打了个哈欠，两三下擦干净脚，端着洗脚盆往外面走。 看都没看直接泼了出去。 寿生眼皮一跳：“等一下……” 寿生话没有说说完，外面传来胖子的惊呼声。 吴邪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忙穿着拖鞋跑了出去。 寿生扶了扶额，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衣服挂在院子里，距离门口很近。 胖子这一盆洗脚水，估计都破衣服上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胖子就心虚的回来了。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那个……寿生啊，你爱穿熏香是四十二码有点臭的衣服吗……” 寿生也不生气，听胖子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寿生一笑，吴邪和胖子都愣住了。 寿生的笑容有三种。 一种是阴恻恻的笑，他一这么笑就有人要遭殃了。 第二种是笑意不达眼底，他这么笑得时候眼中隐隐有着不耐烦。 第三种就是这种非常正常的笑。 这种笑在寿生脸上非常少见，迄今为止，吴邪也才见过两三次。 寿生笑起来好好看啊…… 吴邪愣愣想着。 张起灵的视线停留在寿生脸上就没移开过。 胖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寿生。 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作孽啊…… 吴邪找来云彩，从她那里拿了一件寨子里男人穿的衣服。 苗族的衣服很独特，带着一种古老神秘的意味。 裤腿有些宽，寿生穿上衣服低头打量了两眼，还算满意。 他对吃穿一向不感冒。 以前在长沙…… 后来去汪家全部都是汪邺给买来的。 寿生拿出小镜子，摸了摸自己眉间的痣，这痣被他挖过一次。 但不出两个月又长好了，连疤痕都没有。 长在这，挖也挖不掉，抹也抹不去。 吴邪坐在一旁仰着头看寿生，愣愣说道：“好看” 寿生睨了他一眼，寿生当然知道自己好看。 不然咋把陈皮迷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寿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依旧光洁，依旧年轻。 长生啊…… 不死不灭啊…… 寿生这个名字，真成了预兆。 第40章 自由的念想 第二天一早，寿生被胖子叫醒。 他趴在床上，整个人埋在枕头里，露出什么都没穿的后背。 红色的麒麟纹身犹如一尊守护神。 胖子看愣了。 “我头一次感觉纹身这么带劲的” 吴邪听到胖子的话，凑过来看。 他惊讶的叹息了一声：“妈呀，怎么是红色的？” 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衣服拿在寿生，他伸手一扯，衣服就盖在了寿生的背上。 “生” 寿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慢吞吞坐起来，两三下将衣服穿好。 吴邪好奇的凑过去问：“寿生，你的纹身为什么是红色的？” 寿生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就那样的……”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寿生埋头扒拉两口，吃完饭就去洗脸刷牙了。 没一会，几人穿戴整齐。 阿贵从外面走来，他今天穿的与平时不一样。 吴邪看了看他身后，不解问道：“阿贵叔，领我们进山的人呢？” 阿贵嘿嘿一笑：“我和云彩令你们进山” 寿生这时看到，阿贵背着一把老式猎枪。 胖子闻言连连摇头：”咋能让小姑娘跟我们折腾呢，你不心疼我心疼“ 胖子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个屋子里走出了一个女孩。 云彩换了身装扮，一身苗族服饰，脖子上戴着银色的圆环，俏皮灵动非常漂亮。 胖子一下子就看呆了。 吴邪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寿生，寿生也穿着苗装，这衣服还是他昨天晚上从云彩那里拿过来的。 不会是情侣装吧？ 阿贵连忙解释道：“我们家云彩五六岁就开始摸枪，一年跟他爷爷进山没有十次也有八次” “几位老板不用担心” 云彩走到几人面前，声音有些俏皮道：“几位老板看不起人是不是” 胖子立即道：“没有！绝对没有！云彩妹妹千万不要误会\" 寿生看着胖子没出息的样子，扶了扶额。 张起灵站在寿生身后，拽了下寿生的衣角。 寿生回头，“干什么？” 张起灵看着寿生，又不说话了。 寿生觉得莫名其妙。 云彩三两句话就把胖子给征服了。 吴邪见状叹了口气，只能跟着阿贵和云彩走。 这里的山可真不小，走了三个小时还是在外围。 胖子一路上和云彩说话嘴就没停过。 看阿贵和云彩的模样真对这山很熟悉，看来没什么意外。 寿生想着。 从早上走到下午，终于到了盘马说的地方。 胖子简直被云彩迷住了，寿生在一旁打量了云彩两眼，皱了下眉。 几人停下脚步，在湖滩上扎营。 寿生看了眼撅着屁股踩钉子的吴邪，随后走到湖边。 湖水非常清澈，寿生蹲下身，伸手拨弄两下湖水。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胖子在帐篷搭好的第一时间去四周捡柴火。 寿生走到营地旁，张起灵正站在那看着远处的山。 他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脏了一块，寿生下意识伸手拍了拍。 张起灵侧头。 寿生又下意识侧开他的视线。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同寻常。 这时，不远处的胖子朝着两人招手。 “面好了！” 胖子把他压箱底的几袋泡面拿出来了。 寿生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吴邪坐在一旁，发现云彩时不时看一下张起灵然后又看一下寿生。 吴邪有些奇怪，云彩怎么了？ 吃完饭，阿贵背着猎枪去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味。 吴邪和胖子淌水在湖边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 寿生看两人跟看傻子似的，多少年了，难道尸体还能飘在湖边上。 寿生想着，觉得自己应该给点提示。 “喂，你们两个别找了，东西应该在湖底下” 吴邪应了声，见四周真没什么东西，就和胖子走回来了。 两人裤腿湿哒哒的，但碍于有小姑娘在没法脱裤子。 胖子觉得没意思，开始讲谜语。 吴邪以为他要讲黄笑话，但胖子讲的东西奇形怪状，就连寿生都猜不出来。 胖子和吴邪玩笑，逗得寿生在旁哈哈大笑。 笑累了，就往地上一躺，直接躺在张起灵腿上。 寿生看着蔚蓝的天空和白云。 心中隐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就是他当年向往的自由？ 第41章 小鸡内裤 天渐渐黑了，寿生打了个哈欠，也不进帐篷就躺在草地上。 胖子见状道：“咱们都别回帐篷了，直接露天睡吧” 吴邪沉默一瞬，因为帐篷是他一个人费老大劲才搭好的。 结果现在说不睡了，咋不早点说，省着搭了。 山里的黑夜都比城里的更漂亮些。 星星点缀，月亮挂在天边。 寿生打了个哈欠，有点好奇陈皮现在在干什么。 陈皮…… 陈皮现在正在教训汪岑。 汪岑被陈皮绑在木庄上，伤还没好利索就被陈皮一顿折磨。 陈皮坐着凳子，慢悠悠抬起眼扫了下汪岑。 “还不说？真的硬骨头啊” 陈皮逼问汪岑他们汪家的首领长什么样，什么性格，平时都跟什么。 这家伙就记住寿生的几句话，看谁都感觉他们要和自己抢寿生。 汪岑咬牙挺着，陈皮怎么问都不吱声。 他甚至不可能告诉陈皮汪邺的名字，在他眼里，吐露一个字跟背叛汪家没有区别。 汪岑头晕眼花，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死掉。 汪岑咬着嘴里的软肉，逼迫自己清醒着。 先生你在哪啊…… 寿生在张起灵身侧看星星。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彼时，旁边的胖子打起了响亮的鼾声。 张起灵侧头看向寿生，就那么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忽然，他伸手将寿生额前的碎发撩起。 露出那颗红痣。 生。 你变了。 你以前从来不会无视我。 张起灵的记忆缺失的实在太多了，他还一直以为他们之间还像从前那样。 静谧的夜空除了那天边的几颗星星，无人看到张起灵的眼神。 可惜星星不会说话。 寿生一觉睡到大天亮，可能是以前在这里杀过人的缘故。 寿生感觉这里是他的地盘，所以睡得格外安稳。 一大早，几人吃完饭。 胖子和云彩还有阿贵去砍些树想做个木筏。 划到湖湖中央去看看。 寿生不打算下水，没有专业的装备他绝对不碰水。 因为火麒麟属火。 没一会胖子他们就回来了，山里人对山路都有自己的掌握，很少迷路。 阿贵和云彩拿草编草绳。 胖子吴邪还有张起灵他们三人在那捣鼓木筏。 寿生跟个大老爷似的往地上一躺，在地上薅了拔草，挑出根干净的咬在嘴里。 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眼里一点活没有。 云彩甚至特意给寿生编了顶草帽。 寿生接过眼中有些意外，他笑得温和：“谢谢你啊，云彩小妹妹” 云彩害羞的跑开了。 胖子和吴邪大眼瞪小眼。 吴邪沉默了一会，他看向胖子道：“你失恋了” 胖子嘁了一声：“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再说你都没踏进恋的那步呢，还好意思说我” 吴邪一愣，抓了把草扬了胖子一身。 胖子也不甘示弱，连忙抓了两把草。 两人互相扬来扬去，不光衣服脏了，草地都快被抓秃了。 寿生将草帽盖在脸上，眼不看心静。 没一会，木筏已经做好了，寿生好奇的看了两眼。 更加坚定自己不会下水的决心。 就这破玩意，怎么能配得上自己汪家二把手的身份。 寿生无所事事的看着他们忙活。 无聊，没有争斗的日子太无聊了。 没一会，吴邪胖子还有张起灵就脱得只剩裤衩了。 寿生微微瞪大眼睛，因为他看见张起灵裤衩上有两个小鸡图案。 寿生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他笑得躺在地上，快笑断气了。 张起灵回头看了眼，又默默移开视线。 最后，他看了看吴邪和胖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第42章 水下寨子 张起灵和吴邪下水，胖子在原地划着木筏，准备随时接应。 寿生一点都不好奇湖底有什么，因为他上次来都看到了。 吴邪和张起灵下潜了很久，都没有上来。 胖子将木筏稳住，探头去看。 嘴里嘀咕着：“这邪门不会又出事了吧” 胖子说的没有错，吴邪的脚现在被水草死死缠住。 非常戏剧性的一幕。 寿生坐在地上拨弄着绿色的草，一旁的阿贵和云彩看着湖面。 有些不放心。 阿贵犹豫的问道：“那个寿老板啊，三位老板不会有事吧” 寿生听着阿贵叔的称呼，皱了下眉，寿与兽同音，寿生有点不太喜欢寿老板这个称呼。 他随口敷衍道：“不会有事的” 阿贵听寿生这么说，稍稍放下心来。 很久之后，吴邪猛地从水里探出头来。 他狼狈的大口喘着气，差点憋死在水里。 他距离胖子的木筏有点远，因为他慌不择路地时候游错了方向。 寿生眯起眼朝着湖面看去。 吴邪游到胖子身边，被胖子拉上木筏。 吴邪一上木筏就开始疯狂流鼻血。 胖子喊道：“你他妈上来的太快！血管爆了吧？！” 吴邪脑子昏昏沉沉，抬手堵住自己的鼻子。 胖子连忙拿出手绢塞到吴邪手里。 不久之后，张起灵也浮了上来\/ 他单手撑着木筏，利落的翻身上来。 他另一只手哗啦一声将一个东西提了上来。 胖子定睛一看。 “卧槽！什么鬼东西？” 吴邪侧头看去，他本以为是尸体，结果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用语i言无法形容的东西。 那东西是死的，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浑身上下缠满了黑色像触手一样的东西。 最令吴邪难受的，那浮尸被泡的跟球一样，全身上下都是头发。 自打西沙海底墓之后，吴邪看到这种头发就想跑。 可奇怪的是那浮尸并没有散发令人作呕的尸臭。 胖子看着张起灵的动作震惊道：“卧槽，小哥你是真不嫌脏” 张起灵没有理会胖子，他将手伸进浮尸里掏了掏。 寿生眯着眼看向湖面上的那三人。 阿贵有点老花眼，看不清。 云彩犹豫说道：“老板，那三位老板究竟在干什么啊？” 寿生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彩，“云彩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云彩被寿生的眼神看的吓了一跳，不敢再问了。 吴邪本来想先回岸上，毕竟寿生还等着呢。 但被胖子制止了，因为阿贵和云彩都在岸上等着，这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尸体，没法解释。 吴邪一想也是。 三人在湖面上寄了个东子做标记，随后划着木筏返回岸上。 云彩赶紧拿衣服和毛巾给他们。 吴邪鼻子里插了两条布，三人进帐篷换好衣服出来。 寿生打量了三人两眼，开口询问：“都看到什么了？” 吴邪蹲在寿生身边，小声道：“湖底有个寨子，寨子边上的篱笆围了一圈尸体” “应该就是盘马杀的人” 寿生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胖子把阿贵拉到一旁询问之前有没有什么湖底沉寨的事情。 阿贵迷茫的摇着头：“没有啊，我在从村子里长大从来没听说过” 胖子犯了难，难道是有这么大一座寨子在这，就算被沉了也不可能没人知道啊。 难道是更早以前？ 寿生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胖子让吴邪先出去找点装备。 吴邪一开始不干，说要去一起去，但胖子两三句话就给吴邪说妥协了。 寿生在一旁扒拉张起灵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听着两人说话。 寿生趴在张起灵肩头，在他耳边小声道。 “你说那湖底下的寨子有没有可能是张家人建的？” 张起灵神色一顿，侧头看向寿生。 寿生笑而不语，那眼神中似乎夹杂了别的东西。 同淋雪◎陆生初见 沉浮一世，回首往昔，沧海岁月如梦般飘渺无踪。 老长沙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 寿生从张家逃出不足三月。 他孑然一身，逃出张家，即使饿死路边也是幸福的。 寿生下的第一个墓就是血尸墓。 除他以外墓里还有一票人。 那群人连哄带骗的把寿生收进了队伍。 他们见寿生饿的厉害，就拿出了一张饼子。 寿生三两下吃进肚子里，那群人就开始套他的话。 彼时，寿生不谙世事不懂道理。 那些人一口一个小兄弟叫的亲热，寿生很快就放下戒心并对他们产生好感。 寿生本来就觉得吃了人家的东西，理应要帮人家做事。 他首当其冲在前面扫清机关陷阱。 而被他保护在身后的那群人正谋划着拿到东西怎么杀他。 到达主墓室的时候，寿生受了不少伤，但吃了饼子还有点力气。 那群人围在棺椁旁准备开棺。 寿生走到一旁靠墙坐着。 他抱着膝盖，看着围在主棺旁的一些人。 寿生那时想，在外面虽然累，但结识新朋友也不错。 等他的朋友更多了，就回张家把张起灵抢出来。 这时，寿生以为所有的朋友都会像张起灵一样。 可惜，外面的坏人太多了。 那一票人打开主棺的时候从里面跳出来个血尸。 那血尸一下子掐住一个人的脖子，嘎吱嘎吱的骨头断裂声很可怕。 寿生扶着墙晃晃悠悠站起来。 他捡起地上的花瓶砸了过去。 寿生那时还天真的对他们喊：“你们先走！” 那群人哪还会管他说什么，早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就四处逃窜了。 血尸嘶吼着朝着寿生扑来。 寿生的体力不是很好，一个侧身，勉强躲开了。 但手臂上还是被抓出了一个大口子，火辣辣的疼。 但这疼痛让他激进了一些。 寿生舔了舔干裂的唇瓣，手里握着一片碎磁。 一人一尸都玩命想要整死对方。 寿生体力不支，渐渐落了下风。 血尸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寿生肩膀上，撕咬下来一大块血肉。 寿生立刻疼的眼前模糊，也借此机会转了下手腕将碎刺扎进血尸的后颈。 血尸感觉不到疼，它直接将寿生怼进棺材里想把他的脑袋撕下。 慌乱时寿生摸到了棺材里的陪葬刀。 寿生另一只手将棺材里其他陪葬物往外面撇，血尸到底没有人聪明。 它听到东西砸碎的声音，立刻朝着声音来源处嘶吼了一声。 寿生趁着这个空隙，拔出陪葬刀，劈头盖脸朝着血尸脑袋乱捅。 血尸的脑袋飞出去一小块，这东西到现在还不死。 寿生刚想咬咬牙将刀插进血尸脖子，但下一秒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 寿生的后背和脑袋砸在墙上，喉咙里瞬间涌上一股腥甜，寿生不受控制的咳了起来。 每咳一下都有血从嘴里涌出来。 寿生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了。 但它不甘心，他才刚从张家逃出来。 他怎么能死。 可能是因为超强的求生意识，寿生又扶着墙站起来了。 他双眼血红一片，从后腰掏出了个火折子，将自己的全身点燃。 一旁的血尸呆住了，寿生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但那血尸就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对着寿生。 寿生咬牙，跑了两步猛地抱住血尸，将他一起滚到了棺材里。 血尸身上恶臭，再加上火烧。 令人作呕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寿生这时候用全身的力气死死抱着血尸。 两人逐渐被大火淹没，看不出形状。 不知道过了多久，寿生醒来时是在棺材里。 棺材中有一摊血红的烂肉。 寿生看了看自己，浑身光溜溜的。 他爬出棺材。 那些人逃跑的时候什么都没来的及拿。 寿生还是很在意美丑的，不穿衣服怎么行。 他每走一步，浑身都剧痛难忍。 虽然不会被烧死，但依旧会疼。 火烧的痛感持续了很久。 寿生在主墓室拿了一个花瓶，抱着花瓶时他差点头朝下晕倒。 寿生咬了下舌尖，立刻清醒。 他晃晃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出了那座古墓。 长沙城太大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肩膀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寿生的脸色比鬼还白。 他走了很久，最终倒在树林里。 雪下的很大，手却感觉不到冷。 他想伸手接一片雪花，可手却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寿生的眼睛缓缓闭上。 他在想，如果张起灵在就好了。 昏迷前他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 “长官，那好像有个死人” 寿生听到人的声音，想要张嘴求救。 但他没有力气了。 最后寿生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大衣撑伞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寿生，将伞微微倾斜。 替他挡住了风雪。 寿生嘴唇颤动了两下，吐出不成调的几个字。 “……救……救……” 寿生昏死过去。 陆建勋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心中有了一丝不忍。 脱下大衣盖在寿生身上，随后俯身将寿生抱起。 看着怀里虚弱的少年，陆建勋轻轻叹气。 “回府吧” 刘副官为自家长官撑着伞，低低应了声。 这便是，寿生与陆建勋的初见。 第43章 怕水，但愿意下水 第二天一早，吴邪跟着阿贵离开了羊角湖。 他走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要下大雨了。 吴邪回头一看，发现寿生正在看着自己。 那眼神，似乎夹杂着别的东西。 吴邪浑身一凛，被寿生看的有些发毛。 他加快脚步离开。 寿生看着吴邪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林子，他转过身，看着湖面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吴邪在外面两三天就把装备弄来了，他还把他在吴山局的伙计给带来了。 他回到巴乃时，这里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山里有泥石流，根本进不去。 吴邪脑中不断闪过自己临走时寿生那个眼神。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不是他不相信寿生，寿生的前科实在是太多了。 吴邪有些担心寿生是不是又有什么谋算。 吴邪把装备运到阿贵家让王盟看着。 他自己找遍整个村子四处询问谁能进山。 有人被问烦了，告诉吴邪：“这天气没人敢进山，你要是实在着急就去找盘马老爹” “他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猎人，求求他，他应该能带你进去” 吴邪眼皮一跳，又是盘马老爹？ 吴邪当时为了套话在盘马面前装逼，让盘马认为他是有大身份的人。 结果现在去求人家进山? 这不一下就露馅了吗。 吴邪犯了难，心中不断思考对策。 实在不行，把他打晕绑在牛车上？ 吴邪想了想盘马单挑猞猁，缝十几针不吭一声的模样。 嘶…… 羊角湖边，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几人都躲在帐篷里没有出去。 今天好不容易没下雨，胖子和张起灵立刻划着木筏去湖里捞东西。 寿生掀开帐篷帘子走到外面，伸了伸懒腰。 他走到湖边洗了洗手，顺便看着在湖中央捣鼓东西的两人。 阿贵也从帐篷里出来了，他有些担心问道：“雨下的这么大，山里全是泥石流，这几天根本出不去” “吃的很快就要没了，这天气也打不着猎物，寿老板，咱们怎么办？” 寿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的背包里有个定位器。 另一个在陈皮那，陈皮察觉不对回来找他的。 别说泥石流，就算把山劈开陈皮也会来。 所以寿生不太担心。 再说，还有汪家呢。 汪岑被陈皮扣着，应该没办法向汪家传信，少族长失踪这么久。 汪邺应该也在着急。 说不定过两天就带着汪家人杀过来了。 寿生完全不担心自己能不能出去。 就算他在地狱也有的是人来捞他。 阿贵见寿生不说话，叹了口气，去边上和云彩准备吃的去了。 啪嗒。 一颗豆大的雨点砸到寿生额头上。 寿生伸手抹了把，朝着张起灵喊道：“先回来吧，下雨了” 嗯？ 湖中心出现了个 超级大旋涡，在湖面上不停的搅动。 寿生皱了皱了眉，拿出绳子想甩给张起灵和胖子。 但不过瞬间，两人就被漩涡卷没了，湖中心的旋涡逐渐扩大，就像黑洞一样。 根本来不及给人思考的时间，胖子连说的的空隙都没有，直接被卷走了。 阿贵吓得跟个马猴子似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寿生脸上带着烦躁，他暗骂一声，助跑两步一头扎进湖里。 寿生下去没多久，也消失了。 阿贵吓傻了，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完了…… 寿生憋着气，被湖水卷的晕头转向。 身体压根没法控制。 寿生的水性算不上多好，憋气憋了一分钟，他有些遭不住了。 好在没过一会，寿生就感觉到水流的冲力减少了。 下一秒，寿生的后背猛地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这一下，撞得寿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寿生一张嘴，肺里呛进许多水。 寿生的背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在水中晕染开来。 将寿生包裹着。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抓住了寿生的脚。 寿生没看到人，但他知道那是张起灵。 张起灵又抓住寿生的另外一只手，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很紧，似乎是很怕他被水卷走。 寿生眼前阵阵发黑。 不过几秒间就晕了过去。 第44章 寿生的思索 寿生醒来时是浑身剧痛。 他发现自己是趴着的，所以费力的撑起上半身。 刚动了一下，就被人按住了。 “受伤了，不要动” 是张起灵的声音。 寿生侧身躲过张起灵的手，缓慢的坐起身。 这点小伤寿生根本不放在眼里。 胖子此时不知道从哪里走来，他看到寿生醒了，眼睛一亮。 “你可算醒了，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可把胖爷吓了个半死” 寿生皱了下眉，询问：“我怎么了？” 胖子往地上一坐：“我掐指一算就知到你水性不好，脸憋得紫了，还是小哥给你做人工呼吸救过来的” 寿生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胖子见寿生脸色不对，连忙改口：“逗你的你也信，小哥按两下你就把水吐出来了” 寿生脸色缓和了些，他的脾气实在喜怒无常。 寿生看向胖子问道：“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胖子摊开手：“这真没路，是个封闭的空间” 寿生蹙眉，有些没能理解胖子的话。 他站起身，想要四处看看，但被张起灵拉住了。 胖子叹气道：“你就别动了，你背上有个大口子，骨头都快露出来了” 寿生知道胖子说的不假，因为他的背现在还在疼。 胖子无奈道：“我好好跟你说，你先坐下” 寿生看了眼张起灵，重新坐回原地。 胖子在地上画了个圈，看向寿生道：“这就是咱们所在的地方” 寿生点头：“然后呢？” 胖子道：“没了，没然后了，这里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裂隙” 寿生摇头：“不可能，一定有个地方可以出去，不然咱们怎么进来的” 胖子摊开手：“得，我都趴墙上看了十几遍了，真的是个封闭的地方” 寿生还是不相信，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的在附近走了走。 张起灵想扶他，寿生拒绝了。 寿生在这个空间里走了一圈，发现真像胖子说的一样。 没有出路，没有缝隙。 那他们怎么进来的？ 事情似乎超出了常理。 寿生的后背已经不流血了，但疼痛已经延续。 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他们撑不了太久。 寿生坐回原地开始思索。 想了半天，寿生毫无头绪。 难不成真要等着陈皮和汪家来把山劈开？ 这好像也不太可能。 寿生再次站起身，盯着石壁看了许久，忽然，他上手将石壁戳出了个洞。 胖子吓了一跳，赶忙说道：“你别搞破坏啊” 寿生沾了点墙壁的粉末在手指间搓了搓。 张起灵也走到了寿生身边，他面上浮现不解。 “奇怪” 胖子凑近询问：“奇怪什么？” 寿生道：“这墙太容易捅破了，好像……” 胖子学着寿生的样子也想在墙上戳个洞。 结果把手指盖戳的刺痛了一下。 胖子怒吼：“你们两个竟瞎说！明明很结实” 寿生有点好笑的拍了拍胖子，“你和这墙一样破” 胖子噎住了，他盘腿坐回地上，他感觉被孤立了。 就在寿生和张起灵站在墙边戳洞时，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胖子浑身一激灵，连忙跑过去去看。 寿生和张起灵也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只见，吴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脸色有些发青。 寿生看了看吴邪的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裂隙，也没有发现能够通一个人的通道。 吴邪就像是凭空出来的。 奇怪…… 胖子按了吴邪两三下，吴邪跟个喷泉似的往外吐水。 胖子看了看寿生和张起灵，又看了看昏迷的吴邪。 竖起了个大拇指：“厉害，咱们四个都团聚了” 寿生扶了扶额，他想，自己暂时是出不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遇到吴邪，寿生的计划就没有顺利过的时候。 九门二代都没有现在这么难搞。 寿生实在不明白，他不过就是多了个胖子和吴邪，事情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这不禁让寿生怀疑，当初答应吴三省留下吴邪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寿生看着昏迷不醒的吴邪，开始沉思。 第45章 意外来临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吴邪醒了。 他看到熟悉的三人差点哭出来。 “你们怎么突然消失了？还有，你们怎么救的我啊” 寿生有些莫名其妙：“谁救你了？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吴邪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摸不清头脑。 “不是你们把我救到这来的吗？” 胖子看向吴邪的眼神有些古怪，他开口解释道：“没人救你” 吴邪：“啊？” 胖子道：“我们在那说说话，你忽然就出现了，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之前根本没人看到你，而且这里也没有任何出口和入口” 吴邪愣住，他有些没弄明白，他指着自己。 “不是，胖子你是说我，突然出现在这的？” 胖子点头。 吴邪纳闷，难道水底下还有其他人？ 寿生嫌弃的看了眼吴邪，默默远离他。 他坐在一旁沉思，封死的空间，突然出现的人，稀疏的墙。 难道是幻觉？ 寿生想起云顶天宫里弄出鬼打墙的尸婴，难不成这里也有尸婴？ 寿生越想越烦，胖子坐在一旁和吴邪说他们遇到的事情。 寿生看向张起灵，“你想出什么了吗？” 张起灵摇摇头。 寿生叹了口气，枕着张起灵的腿躺在地上。 嘴里嘟囔着：“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就能想出来了” 张起灵伸手盖住寿生的眼睛。 “睡” 寿生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酝酿睡意。 刚要睡着，寿生脑海里突然浮现张家古宅下那用奇怪玉石制成的玉佣。 寿生脑中灵光乍现，一下子坐起身。 他站起身走向墙壁。 胖子和吴邪被寿生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懵了。 两人对视一眼，胖子犹豫道：“梦游了？” 寿生的手攥成拳头，一拳打碎了墙体表面，露出里面的绿色玉石。 吴邪瞪大眼睛，喃喃自语：“好残暴” 张起灵站起身走到寿生身边，他看着墙壁，眼中呆滞了一瞬。 他显然是想起来什么。 胖子和吴邪看到墙壁里有东西，立刻上前查看。 胖子摸着玉石忍不住惊叹：“我的天啊，这水底下竟然藏了座玉矿！” 吴邪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玉矿。 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弄来了一个火折子，他将点燃的火折子靠近玉石。 一直烧。 这时，张起灵开口：“拿水浇” 吴邪和胖子立刻去找水。 忽然，寿生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玉石看。 吴邪摸不清头脑，疑惑问道：“怎么了？” 寿生低声道：“我看到那里面有个东西” 胖子凑近去看，模糊的玉石里，好像裹着一个东西。 “这啥玩意？” 胖子侧了侧身，玉石里的东西也学着他侧身。 胖子用力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忽然，张起灵伸手将胖子拉回。 \"危险 张起灵的声音没有波澜，但还是令胖子和吴邪如临大敌。 麻痹，小哥都说危险。 卧槽，玉石里不会有个千年大粽子吧? 吴邪看着玉石里的东西要出不出，好奇的都快要炸了。 有个人形，但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一瞬间，寿生拉着张起灵疾步后退。 也就是在这时，玉石里的东西破壁而出。 吴邪吓了一跳。 寿生盯着那只绿色的手看。 下一瞬，寿生与那团绿色的东西对上视线。 那东西没有眼白，眼睛从裂隙后缓慢的转过来。 寿生浑身一震，像人但不是人，一种未知的恐惧在心中蔓延。 寿生一脚踹向裂隙，把那东西踹了回去。 胖子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到背包里翻出钉钉子用的锤子递给吴邪。 吴邪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看着那东西僵硬的爬起来。 “这究竟是啥东西？” 胖子接话：“反正不是好东西” 寿生看着那东西，它爬起来寿生就把他踹到，爬起来就踹到。 那东西好像没有脑子，不会思考，一直冲着几人来，但是总被踹到。 这么下来，吴邪心中的恐惧削减了不少。 有寿生和小哥在，只要自己不拖后腿应该就没什么意外。 吴邪这么想着，忽然发现他们四周的墙壁都开始变化。 无数人影在玉璧里走动，仿佛都要破茧而出。 寿生瞬间阴沉。 吴邪脸上一白。 完了，意外来了。 第46章 消失的他 寿生闭了闭眼，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影感到了麻烦。 吴邪咽了咽口水刚想说什么，变故突然发生。 那裂隙中突然传出婴儿般的啼哭，一只绿色的手猛的抓住吴邪的脖子。 将他扯向裂隙。 寿生迅速从腰后抽出短刀，一刀砍在绿色手臂上。 绿手掉了块渣，寿生一脚踹开吴邪，朝着裂隙猛砍。 吴邪的后背撞在石壁上，身旁又伸出来了一只手。 张起灵抓着吴邪后退两步，拿刀刺向那人影般的诡异东西。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震惊道：“卧槽！这玩意怎么这么像兵马俑啊？!” 吴邪被甩来甩去，反应过来后扬起锤子使劲锤那些伸出来的手臂。 胖子又踢又踹，结果那人俑坚韧如玉，好似没有一点弱点。 忽然，寿生停下动作，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张起灵开口：“上面” 吴邪和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寿生瞬间抬头。 岩顶瞬间塌陷，从上面掉下了一个有些大的人俑。 离那东西最近的是站在裂缝旁的寿生。 张起灵想去拉寿生已经晚了。 那东西跟头牛似的把寿生顶进裂缝里。 张起灵眼中带了丝焦急。 “生！” 胖子一拍大腿，想冲进裂缝，但他旁边的石壁已经破茧一只人俑了。 人俑直接给胖子来了个锁喉，胖子一屁股往后压，一人一俑扭打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人俑从裂隙里出来，吴邪胖子和张起灵三人背对着背靠着。 胖子啐了口唾沫，“妈了个逼的，今天算是要大干一场了” “待会你俩谁去把寿生从裂隙里拽出来，那么大点地方……” 胖子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刚在寿生被撞进去的裂隙不见了。 那地方严丝合缝。 吴邪使劲揉了揉眼睛，裂隙消失了？ 寿生呢？！ 张起灵的脸色说不上有多好，他看着缓缓将他们包围的人俑。 冷硬的说出四个字。 “速战速决” 人俑一头将寿生撞进裂隙，寿生摔得七荤八素，后背再次传来刺痛。 寿生疼的脸有些扭曲。 “我草你妈！” 寿生从地上爬起来，一鞭腿将人俑踹到墙上。 紧接着劈头盖脸就是十几刀。 裂隙里漆黑一片，寿生手上根本没有照明的东西。 不知道砍了多少刀，人俑倒地，发出闷响。 寿生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想要摸索着出去。 结果四周摸了半天，他脸上浮现一丝茫然。 缝隙呢？ 怎么不见了？ 寿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裂隙消失了，他被困在墙里了。 障眼法！ 裂隙怎么会消失呢？！ 黑暗中，感官无限放大，他急躁的四处寻找出去的裂隙。 这里太狭窄逼仄了，寿生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后背好疼，耳边隐隐传来沙沙沙的爬行声。 寿生在张家见过这东西，一想到自己竟然落了张家的下风，他就忍不住焦躁。 阴魂不散！ 寿生拿着匕首不停的凿墙想要出去。 不知不觉中，他好像成为了那些人俑。 他和那些人俑做着相同的动作，一样想破茧而出。 寿生虎口发麻。 后背的衣服不知道是被汗还是血给浸湿了。 寿生在急躁中缓缓安静下来。 他渐渐停止了动作。 脑中有了一丝不解。 我刚刚，为什么会那么生气，那么急躁？ 第47章 救驾的来了 寿生只感觉到无数人俑朝着自己靠近。 黑暗中，寿生红色麒麟纹身好似在燃烧。 他双眸聚着一团火焰，杀意在此刻无所遁形。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陈皮，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不止。 无端心悸。 他叫来叶成询问：“寿生那里有信吗？” 叶成摇头：“生爷已经进山一个星期了，一直没有出来” 陈皮坐不住了，低声吩咐：“看好汪岑，这两天别让他出屋” 叶成低头称是。 陈皮站起身，“清点人手和装备，我带人进山” 叶成犹豫了下，开口劝道：“四阿公，没有进山的路啊” 陈皮冷下脸，声音夹杂着不耐：“那就清路” 陈皮说完，回房间去换衣服。 叶成叹气，开始在寨子里清点人手和装备。 不出半个小时，几十人排排站在陈皮面前。 陈皮定了定神，带人朝着羊角山出发。 远在漠河的汪邺，再也忍不住。 他送出的信件没有一个人接受. 寿生和汪岑都没有回响。 汪邺已经耐心等待了两三天，可现在还是没有动静。 那就说明他们在巴乃出事了。 汪邺心头一震，不再犹豫。 他站起身，拿出对讲机，冷硬的吐出几个字。 “比率为零的清点出三十人，立刻启程去巴乃” 对讲机那边传来劝阻的声音。 “首领，巴乃是陈皮阿四的地盘，咱们……” 汪邺冷声打断对面的话。 再张口，声音无比冰冷。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对面沉默了半秒，“首领，我立刻清点” 汪邺将对讲机扔到一边，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对面的墙壁上挂着许多人皮面具，可他却没有选择戴上。 汪邺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寿生不喜欢畏首畏尾，那我以后不带了” 两拨人同时朝着巴乃出发，他们的目标都是一个人。 寿生。 另一边，一团糟。 胖子被逼入绝境的怒吼声，吴邪听的魂直缠。 张起灵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窟窿，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吴邪慌张的想要帮他止血，强大如张起灵，此刻也落了下风。 张起灵苍白着脸嘴唇颤动了两下。 虽然细微，但吴邪还是看到了。 他仔细听着。 “救……” 吴邪问：“救？” “……救他……” 陈皮在去往羊角山的路上，心里越来越慌，他似是有感应一般，能察觉到寿生陷入了绝境。 如此，他更加急躁。 “快！再快点！” 前面开路的人铲子都快抡冒烟了，但是他们没有任何抱怨。 四阿公这么着急，应该是生爷出事了。 前面的人一这么想，铲子抡的更快了。 陈皮随手扯过一个人，面上带着凶狠：“去其他谣寨要人！今天下午要把路给我清开！” “是是是！” 那人连忙应声，撒腿就往附近的谣寨跑去。 陈皮此刻像只急躁的野兽。 还有点像暴君。 从汪家基地出发的汪邺，怎么也得八九个小时能到巴乃。 他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带领着汪家车队使劲飙车。 三个小时的路程被缩减到一个半小时。 不出六个小时，他就能到巴乃附近。 但此刻的汪邺还是很急。 再快，再快！ 第48章 九门vs汪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起灵安静的坐在地上。 他低着头，像睡着了一样。 一旁的胖子肚子破了个大洞，肠子都挂在外面。 吴邪浑身颤抖，他一边抖一边把胖子的肠子塞回肚子里。 吴邪将背包里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两人勉强止住血。 他用浑身的劲把胖子和张起灵搬到了木筏上。 吴邪脱下自己的上衣，将衣服固定在木筏上。 使出吃奶的劲拖着木筏往外面爬。 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死啊！ 吴邪在心中不住祈祷。 还快，他麻木的在玉石缝隙里面往外爬。 吴邪已经不敢想寿生是否还活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吴邪隐约听到水声。 看到希望，吴邪的力气又变大了。 这一路，他把自己的牙都快咬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面前照进来了一束光。 吴邪一抬头，看到了许多阴鸷的陌生人。 他们将吴邪从洞里拉出来。 “有人爬出来了！” 陈皮猛的推开面前的吴二白，跑到吴邪身边。 他慌乱的看向木筏，焦急的模样瞬间变成阴鸷。 “寿生呢？！寿生呢？！” 吴邪张了张嘴，声音不成调。 “……f……缝……” 话还没说完，吴邪彻底昏死过去。 吴二白和潘子连忙扶起吴邪，他们看向木筏上浑身是血的两人。 又看了看暴躁到极点的陈皮。 吴邪三人很快就被担架抬走了。 陈皮双眼猩红，他指着面前的这座山。 “一队和我进去找人！剩下的人把山劈开！！” 陈皮吼完，不管不顾往吴邪出来的缝隙里面冲。 忽然，陈皮的脚步顿住了。 因为，他听到了打斗声 。 陈皮猛的回头，只见，几十个统一制服的人见人就砍。 直直的往这里冲。 为首的正是汪邺。 汪邺看到陈皮和吴二白，脸上浮现狰狞。 他拿出已经上膛的枪，冲着两人砰砰两枪。 陈皮反应很快，侧身躲过。 吴二白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虽然躲过，但手臂被划破了。 陈皮暴躁易怒，但他此刻一心进去找寿生。 他回头看了眼汪邺，带着七八个人冲进缝隙里。 汪邺暗骂一声，加快脚步，跟冲上来的潘子过了两招。 随后闪身进了缝隙。 昏暗的裂隙中，沉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寿生浑身是血，头发凌乱。 他捂着自己被捅穿的肚子，扶着墙踉跄的往外走。 耳边因为传来枪声。 他距离外面已经很近了。 但这里的缝隙四通八达，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寿生的手脚已经冰凉，他走过的路，全是斑驳的血迹。 寿生的脸虚弱又苍白。 他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无数记忆如光碟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有陈皮，有张起灵，还有张启山…… 无数杂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寿生已经看不清面前的路了。 他机械的往前走。 这时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能死在这……这里太狭窄了……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旷野…… 寿生恨极了狭小阴暗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死之前，想走到宽敞的地方。 恍惚间，寿生好像听到了陈皮的声音。 他迷茫的看向四周，即使什么也看不清。 但突然，寿生又听到了汪邺的声音。 好像还不止陈皮和汪邺。 寿生感觉好多人都在叫自己的名字。 寿生迟钝的想。 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很快，寿生的意识就不再支撑他想下去了。 寿生重重倒地，伴随寿生倒地，不远处传来陈皮颤抖的喊声。 “寿生！！” 第49章 不敢杀寿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一片混沌。 寿生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片刻后，迟钝的感官朝他传来讯息。 全身胀痛难忍。 寿生费力的动了动手指，毫无血色的唇瓣颤动了两下。 他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 “……陈皮……” “醒了！生爷醒了！快去叫四阿公！”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下一秒，门发出一声巨响。 寿生听到了陈皮的声音。 “寿生！寿生！” 陈皮扑到寿生床边，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你的眼睛……” 陈皮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寿生无法聚焦的眼睛。 寿生刚想张口，耳边就传来陈皮急躁的喊声。 “医生呢！医生死了吗？！我不是说让他守在这里吗？他人呢？！” 旁边的伙计连忙解释：“四阿公，他去尿……” 还不等伙计的话说完，陈皮就开始暴怒。 “把他给我带过来！快去！” 那伙计连忙应声，急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寿生被陈皮的喊声震得耳朵疼，他伸手精湛的抓住陈皮的衣角 。 陈皮立刻握住寿生的手。 谁知，变故再次发生，外面传来好几声枪响。 紧接着，寿生听到了汪邺的声音。 “阿玄！阿玄！” 寿生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想出汪邺现在的模样。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敢跑到这来。 陈皮看到闯进来的汪邺，脸上瞬间阴沉。 汪邺刚想靠近寿生，就被陈皮一拳打的踉跄。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大战一触即发。 寿生扶了扶额，他摸索着想要坐起来。 但一动，浑身剧痛。 寿生跌回床上。 四周全是汪邺和陈皮拳拳到肉的闷响声。 “够了！” 寿生声音凌厉，苍白的脸上浮现厌烦之色。 陈皮和汪邺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 紧接着，他们听到寿生的怒音。 “滚！都滚出去！” 汪邺看出寿生是真的烦躁和生气，他双目带着狠毒，看了陈皮一眼，转身出去了。 陈皮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刚想靠近寿生。 “你也滚！” 陈皮一僵，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满眼挑衅的汪邺。 又看了看白大褂都跑没了的医生。 陈皮俯身亲了口寿生，开口说道：“我去清理些杂碎” 说着，攥紧拳头朝着汪邺去了。 寿生当然知道陈皮说的杂碎是谁。 眼睛看不见了，但感官更加敏感。 匆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推门而入。 寿生皱眉，刚想开口喝止就听来人说。 “对不住对不住，我内急，对不住” 说着，他靠近寿生看了看眼睛，又看了看因为寿生乱动崩开的伤口。 原来是医生。 寿生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医生拿出医药箱，给寿生处理伤口。 许久，寿生开口问道：“现在在哪？外面什么情况？” 医生道：“我们还是在谣寨里，外面那群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见人就杀” “我过来的时候外面乱成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寿生大概能想到外面的情景。 他又问道：“你是陈皮寨子里的？” 医生道：“对，我跟了四阿公很多年，您有什么话跟我说，千万别乱动” 寿生冷笑一声：“当医生也需要握抢吗” 医生的手一顿，装聋作哑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寿生脸上带着嘲讽，嗤笑一声：“吴二白，我见过你，也听过你的声音\" “在吴邪的满月宴上，你忘了吗” 吴二白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笑了声。 “看来，你比三省说的还要厉害” 寿生躺在床上，但气势比吴二白还要强。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太弱了” 吴二白冷冷的看着寿生。 “你害我弟弟下落不明，害的九门乌烟瘴气，害的吴邪深陷泥潭” “害的我们吴家家宅不宁，如今的场面，全都是你害的” 寿生笑了一声，接着他大笑起来。 身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全部裂开，鲜红的血浸透了纱布。 “你们吴家人总是很聪明，把一切都算的那么清楚” “我现在就躺在这，可你能杀的了我吗？” “你敢杀我吗？” 寿生说出的话狂傲至极，吴二白腰间就有一把手枪，但他迟迟没有拿枪。 因为他不能杀了寿生。 不是不敢，是不能。 他父亲吴老狗临终前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吴老狗当时躺在床上，虚弱的看着床前的三个儿子。 “不要和寿生……作对” “……你们都让让他” 吴二白当时并不明白吴老狗的意思。 可他现在明白了。 杀掉寿生很简单，趁现在一枪崩了他。 可杀掉他的后果是什么? 杀掉他之后的场面? 杀掉他一切都会结束吗？ 吴二白不知道，聪明果决的他在这一刻迟迟不敢杀掉寿生。 他明明那么虚弱的躺在床上，所有人在外面打的不分你我。 可就是没有人进屋给他一枪。 吴二白只知道老一辈的片段事情，并不知道全部。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护着寿生。 他父亲临终前让他们让着寿生。 陈四爷身在九门却一直帮着寿生。 汪家更不用说了。 现在就连他侄子也向着寿生。 或许吴二白永远都不会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接触过寿生。 但现在，他似乎也被同化了。 站在这，一直不敢掏枪。 第50章 狐狸精 吴二白最后还是没有杀掉寿生。 因为他承担不了那个结果。 他深深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寿生，转身离开了。 寿生心中不屑，他完全没有把这个小辈放在眼里。 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枪响。 寿生看不见，他厌烦的皱了皱眉。 但还是从床上坐起身。 痛感遍布全身。 寿生拽过医疗箱，从里面翻出纱布，将自己的眼睛裹起来。 他脚步虚浮的踹开门。 “都停手！” 寿生一嗓子喊停这这场闹剧。 刚把汪邺踹倒的陈皮回过头，看到寿生从屋里出来，皱了皱眉。 陈皮两三步跑到寿生面前，将他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寿生抓住陈皮的手臂，“行了，我回汪家” 陈皮一听，脸上瞬间阴霾。 “不行” 寿生挣扎了两下，原本渗血的伤口雪上加霜。 陈皮将寿生轻轻放在床上，将他按住。 “你乱动什么” 寿生打开陈皮的手，声音中带着不悦。 “我说了，我要回汪家” 陈皮声音大了几分，“我说了，不行” 寿生在陈皮手腕上抓了条血痕。 “你滚” 陈皮另一只手将寿生的双手控制住，附身，微微有些喘息。 “我说了，你不能跟他走” 寿生来了脾气：“你以为你是谁？我要走，你凭什么拦我！” 陈皮捂住寿生的嘴，语气带着威胁。 “你再说些我不爱听的，我就等着他们的面亲你” 寿生拧着眉，张嘴咬住陈皮的掌心。 “……唔……你是不是有病！” 寿生挣脱开陈皮的手掌，怒声道。 下一秒，陈皮的手指蛮横的捅进寿生嘴里，夹着他的舌头使劲搅弄。 寿生不受控制的眯起眼睛，向后躲去。 此时，汪邺夺门而入。 看到寿生被桎梏的模样心都碎了，他一下子将陈皮撞开。 “你他妈别欺负玄葬！” 陈皮冷笑一声：“他叫寿！生！” 两个男人再次大打出手。 寿生眉毛拧起，恨铁不成钢的对汪邺喊道：“你他妈来送死啊！” 汪邺打了陈皮几拳都打空了，有些暴躁，听到寿生这么说，立刻开心起来。 “你这么担心我啊” 寿生怒喊：“你他妈是真有病，破头露面什么？！带人快走！” 汪邺被陈皮一脚踹到墙上，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陈皮冷笑着接寿生的话，“放心吧，他今天走不了了” 寿生皱眉，斥道：“让他走！” 陈皮攥紧拳头，看着汪邺的模样恨不得将他的皮给扒了。 “不行！” 寿生怒道：“陈皮！” 寿生呛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咳得撕心裂肺。 汪邺想去给寿生顺气，陈皮阴着脸看他，一步一步走到寿生身边，占据位置。 汪邺英俊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出意外全是陈皮打的。 汪邺身手不错，但比不上花签子出身的陈皮。 他焦急的看着寿生。 陈皮轻轻顺着寿生的背。 寿生显然还记得他刚才干的好事，没给他好脸色。 寿生对着汪邺道：“你，立刻带着人回去，等我修养好了就回汪家” 汪邺急得脸上都是汗，“不行！我带你一起走” 陈皮一听汪邺说话心头就涌起一股无名火，只听声音就想揍他。 但陈皮看了眼寿生，狠狠的瞪着汪邺。 汪邺仗着寿生在这里，完全不理陈皮。 “阿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能放心” “你不用担心，我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次绝对有把握把这里拿下” 陈皮听着就要暴起，寿生察觉到了，一把将他按住。 寿生头疼的厉害，他扶了扶额，有气无力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回汪家，等我休养好了立刻回去” 下一秒，陈皮看到汪邺这死绿茶装模做样的红了眼眶。 汪邺的声音微微颤抖：“阿玄……你是不是不想在汪家了” 寿生听着汪邺的声音，就能想象出他的模样。 这家伙肯定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寿生轻轻叹了口气，安抚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放心，我不会离开汪家” 陈皮闭了闭眼，拳头攥的吱吱作响。 恨不得立刻把汪邺千刀万剐。 汪邺朝着陈皮投去挑衅的眼神，声音却夹杂一些委屈。 “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们，但我担心你，所以无论怎么样也要过来救你” 寿生的声音是陈皮很少听见的温和。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回去” 汪邺低低应了声，叮嘱寿生道：“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寿生点头。 汪邺恋恋不舍道：“那我走了，阿玄\" 寿生叹了口气，只道：“路上小心” 汪邺美滋滋的应了声。 陈皮恨不得把汪邺的后背盯出个洞来。 汪邺走后。 陈皮不容置疑的将寿生放倒在床上。 咬牙切齿道：“你受伤了，我现在不跟你计较” “等你伤好了，咱们慢、慢、算、帐！” 寿生懒得搭理陈皮。 陈皮盯着寿生看了一会，又骂了一会汪邺。 狐狸精！娘们唧唧！没憋好屁！ 骂着骂着，陈皮看到了寿生被血浸湿的纱布。 他的心头又是一颤，开始心疼起来。 陈皮拽过一旁的医药箱，没好气道。 “别乱动，我给你换药” 第51章 一个名字一个身份 寿生的体魄很厉害，才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他脑袋里的某一根神经导致眼睛暂时瞎了。 陈皮看着坐在轮椅上，双眼裹着纱布的寿生想起来，那年的老长沙。 那时，他刚当上四爷不久。 张起灵是吴邪那三人中最先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寿生。 陈皮推着寿生轮椅，去看他。 陈皮对张起灵颇为不屑，因为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 竟然没有保护好寿生。 张起灵坐在床上，看着虚弱的寿生眼中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寿生的脸，仅此而已。 比起汪邺，陈皮还挺喜欢张起灵那种有边界感的。 但陈皮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些事，张起灵站在那，他就赢了。 可惜，少年时期的那些暧昧情形已经烟消云散了。 汪邺离开时洗劫了陈皮的寨子。 也不能说是洗劫吧，他只把汪岑带走了。 陈皮想起汪邺就觉得烦，还有点生气寿生身边人怎么这么多。 张起灵就算了，那死汪邺凭什么。 吴邪一睁眼就看到了陈皮，他会想起自己晕倒之前陈皮的模样有些发怵。 胖子伤到很重，肚子都被开了一个大窟窿，这段时间瘦了三四斤。 吴邪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他昏迷这么多天是因为筋疲力竭。 寿生看不见，他坐在轮椅上被陈皮推着到处走。 吴二白回长沙了，谣寨就剩胖子和王盟照顾他们三人。 阿贵这一次吓得半死，他提着一篮子鸡蛋来看他们三人。 结果看到了推轮椅的陈皮，吓得转身就跑。 阿贵把自己的女儿派过来照顾胖子他们。 胖子一看到云彩，什么病都好了。 但他浑身裹着纱布，有些滑稽。 陈皮的手机响了，他低声跟寿生说了两句话，走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吴邪看到陈皮离开，一下子活跃起来。 下一秒，他看到寿生站起身把自己的轮椅推到张起灵床边，然后又坐下。 吴邪看的一愣。 胖子笑了声，问道：“你能起来啊？” 寿生理所当然的点头：“我什么时候说我站不起来了” 胖子纳闷：“那你坐轮椅干啥？” 寿生哼了声：“我累不行吗” 胖子哑口无言。 吴邪看着胖子这活跃劲，开始给他讲他和小哥晕死后的事情。 讲到把他肠子往肚子里塞，胖子脸色一变。 吴邪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一些劫后余生的话。 结果，胖子说：“嘶——我说我怎么一想拉屎就打嗝，你别不是把我的肠子安反了吧” 吴邪噎住。 寿生哈哈大笑，他胸膛起伏的弧度有些大，伤口传来钝痛。 张起灵捂住寿生的嘴，不让他笑。 怕他把伤口小开。 寿生算是发现了，不管谁和胖子说话，自己坐在一旁都能捡到笑。 此时，陈皮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 见寿生笑得开心，他也跟着笑了一下。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寿生眯起眼睛，手指朝着陈皮晃了两下。 “不告诉你” 陈皮握住寿生的手，正了正他眼睛上的纱布。 低声说道：“你先在这待着，我让叶成过来照顾你” 寿生脑中会想起叶成的傻样，有些嫌弃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该干嘛干嘛去” 陈皮没应声，也不知道把寿生的话听没听进去。 他俯身在寿生耳畔说了几句，随后拍拍寿生的头，又看了张起灵一眼，转身离开。 陈皮一走，寿生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来，他伸了伸懒腰，忽视身上伤口传来的刺痛。 大摇大摆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吴邪看了一愣一愣。 他显然没想到寿生这么彪悍，伤的这么重，居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胖子好奇问道：“寿生，你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 寿生点头：“当然” 胖子竖起了个大拇指，“牛逼，跟开了天眼似的” 寿生坐在张起灵床上，把张起灵挤得往旁边退了退。 “以前在张家训练的时候都是蒙着眼睛的，瞎不瞎对我来说都一样” “而且你们没有发现，同在黑暗里，张起灵的战力丝毫不受影响” 胖子愣住：“张家？你在张家训练？” 寿生一愣，才反应自己的话夹杂了一些信息。 果然是伤到脑袋了，脑子都不灵光了。 如此，寿生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露出那两根奇长的手指。 “我和张起灵同属同族” 胖子更愣了。 吴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胖子一拍脑袋，懊恼道：“对啊！你手指头也这么长，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啊” 寿生侧头看了张起灵一眼，扬着下巴朝他笑了笑。 胖子又道：“那你也姓张？寿生这个名字不会也是假的吧？！” 寿生勾唇笑了下。 “一个名字代表一个身份” “你们听到的全是真名” “只是身份不同而已” 第52章 病号军团 胖子和吴邪听完寿生的话，久久没能回神。 吴邪看着寿生，无论怎么看，都看不透他。 看着笑语晏晏的寿生，吴邪对未知的东西竟然不是好奇，而是恐惧。 他能从这些事情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模样。 他爷爷曾经无数次细枝末节的提起过寿生。 在他爷爷心里，寿生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那，是什么导致寿生变成现在这样的？ 他为什么要和九门站在对立面。 吴邪觉得这背后藏着一个惊天大谜团。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湖面，只要一颗石子介入，就会泛起涟漪。 到时候，寿生还会这样坐在这和他们说话吗？ 吴邪感到恐惧。 而寿生似乎被勾起了往事的回忆。 胖子察觉出不对，因为换做平时，吴邪肯定好奇巴巴的看着寿生，往下追问。 胖子看向吴邪，结果看到他苍白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欲言又止，吴邪你人设崩了吧？怎么不好奇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僵局。 吴邪这时想起了他三叔经常说的一句话。 吴邪，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吴邪原本觉得他三叔就是不想告诉他，直到现在他想明白了。 有些事情，他确实承担不了。 比如，和寿生为敌。 因为他现在太弱了，只有他强大起来，才能像寿生一样掌控一切。 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格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当然，也有可能他 一辈子都不能够与寿生并肩。 吴邪是天真，那是他涉世未深，但他们吴家人一脉相传的聪明。 寿生对人最高的评价，就是夸人聪明。 张起灵盯着寿生的侧脸看。 胖子见他们都不说话，只能转移话题。 “话说，那湖底下的寨子究竟是谁建的？” 胖子这么一说，把吴邪的思绪给拉回来了。 吴邪从被窝里拿出自己画好的谣寨大概模样，说道：“我把大概的墨阳画下来了” 寿生挑了下眉：“你还会画画？” 吴邪笑了笑，说道：“我大学学的是建筑，会画图纸” 寿生这才想起来他当时看的资料，上面标注吴邪学习的专业确实是建筑学。 寿生现在啥也看不见，就算他看见了也没兴趣。 反倒是胖子凑到吴邪身边去看，啧啧称奇。 张起灵对湖底寨子的模样也不感兴趣，他盯着寿生的侧脸发呆。 寿生伸手，拨了下张起灵长长的睫毛。 张起灵眨了下眼睛，握住寿生的手，压下。 寿生又去挠张起灵掌心，张起灵眉心一颤，将寿生的手握的更紧了。 胖子和吴邪全神贯注的研究水下寨子。 另一边，寿生和张起灵小动作不断。 寿生偷偷笑了两下，对着张起灵做了个口型。 行了，不闹你了。 张起灵松开寿生的手。 寿生侧身，掀开张起灵的衣领摸了摸他被纱布包住的伤口。 还疼吗？ 寿生做着口型。 张起灵轻轻摇头。 寿生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露出裹满全身的纱布。 寿生呲着牙，示意他自己伤的可重了。 张起灵看着寿生，竟然无奈的笑了一下。 可惜寿生现在还瞎着呢。 那边的胖子头也不回的问道：：“对了寿生，你和我们分开之后遇到了什么？” 寿生回想了一下，说道：“杀了个密洛陀，然后缝隙就消失了，我就开始在四处乱窜” “到处都是密洛陀，把我弄得浑身是伤” 吴邪听到了寿生对人俑的称呼。 “你为什么知道那东西叫密洛陀？” 吴邪问道。 寿生没有回答。 胖子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啥……一坨？” 吴邪纠正道：“是密洛陀，我刚醒的时候我二叔跟我说的” “密洛陀是瑶人的祖先，在神话里是个女神” 胖子一听吴邪这么说，立刻大叫起来：“哎呀我去啊！那玩意都把胖爷肚子捅穿了，居然还是女神？！” “屁个女神，分明是个暴力狂！” 寿生觉得好笑，低低笑了两声。 胖子说着，还向着几人强调自己是不死之身。 吴邪没眼看，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把肠子塞回肚子里的感觉。 胖子吵吵一会就说自己饿了，非要去吃医院里的食堂。 就这样，四个人东倒西歪的走向医院食堂。 吴邪伤的最轻，他推着寿生的轮椅，路过的医生病人第一次见伤成这样还急着吃饭的。 胖子肚子受伤了，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像企鹅一样。 寿生虽然看不到，但想想他们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这是什么？ 病号军团吗？ 第53章 我叫黎簇，今年八岁 医院的伙食有点清淡，但正合寿生胃口。 两菜一汤，寿生吃两口就吃饱，放下筷子无所事事。 张起灵看似吃的不多，实则他吃的很多。 他时不时动一下筷子，慢慢咀嚼。 胖子一顿暴风吸入，将餐盘里的东西一卷而空。 随后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肚腩。 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这饱嗝打的他伤口有点疼。 寿生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 他们这一行人的样子实在奇特，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两眼。 寿生正了正眼睛上的纱布，思绪渐渐飘远。 同样身受重伤，同样暂时失明。 一切都那么熟悉。 尘封的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浮现。 寿生不受控制的想起，他揉了揉眉心。 即使过去很多年了，但想起他，心中依旧苦涩。 那个名字，他很少提起，但一切都有迹可循，寿生总是能想起他。 心里难受，寿生安静的坐在轮椅上。 白色纱布遮盖了他的情绪。 有时候寿生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放不下。 已经快一百年了。 他还是没有放下，依旧执着着当时的念头。 毁了张家，毁了九门。 但遇到吴邪胖子，寿生的计划停滞不前。 他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扫清障碍，可他沉溺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吃完饭后，几人回了病房。 胖子躺在病床上倒头就睡，吴邪也安静的躺在那，寿生挤在张起灵床上。 没一会，吴邪胖子都睡着了。 寿生觉得没意思，下了床，自己推着轮椅往外走。 张起灵轻轻唤了声：“生，你要离开了？” 寿生回头，他明明看不见，可却能精准的将脸面对张起灵。 他手指抵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随后，推着卵翼离开了病房。 他走在大厅里，路过的人都怪异的看着他。 寿生拎着轮椅走到医院的后花园，找了个有阴凉的地方把轮椅放下，自己坐上面。 寿生刚坐下没一会，就听到旁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他一开始以为是汪家人来了，所以随口说了句。 “出来，我交代你几件事” “你眼睛为什么裹着布啊？” 那是一个孩童的声音。 寿生愣了下，朝着那小男孩招招手。 “你过来” 小男孩看着面前奇怪的大人，有些犹豫。 他不会是人贩子吧？他要把我偷走？ 男孩一把抱住旁边的小树，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 寿生笑了下，手腕一转一颗铁蛋子滑到赏心中。 他朝着男孩伸出手，“你过来，我就把这个漂亮的球给你” 铁蛋子是陈皮的，这些年陈皮闷骚起来，连铁蛋子上面都刻满了漂亮的花纹。 男孩一下子被小铁球吸引，他看了眼寿生，感觉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男人好像也不坏。 反正他坐着轮椅，大不了自己撒腿就跑。 男孩走到寿生面前，伸手拿过他掌心的铁球。 他好奇的问道：“这是弹珠吗？” 寿生笑了下：“可以是” 小男孩上下打量了一下寿生，挺直腰板，拍着胸脯道。 “看在你给我礼物的份上，在医院我罩着你” 寿生头一次觉得小孩这么好玩，他好奇问道：“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男孩咧着缺了颗门牙的嘴，掐着腰道：“我叫黎簇，今年八岁！” 寿生撑着下巴嗯了声，“我叫张起灵，今年一百二十岁” 男孩疑惑的嗯了一声，随后立刻炸毛：“你耍我！你怎么可能一百二十岁！” 男孩稚嫩的声音在寿生耳边响起，寿生有心逗弄。 “因为我是妖怪啊，再大呼小叫我就把你剥皮吃了” 男孩吓了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面前奇怪的大人，有些害怕。 “你敢吃我我就告诉我爸！” 寿生恶狠狠道：“那我把你爸也吃了” 男孩听完，惊恐的看了眼寿生，撒腿就跑。 一溜烟跑没影了。 寿生连小孩都欺负，他被男孩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 寿生想，新中国的小孩果然和民国的不同。 陈皮十一岁就开始杀人了。 八岁的孩子居然这么稚嫩单纯。 时代变了啊…… 寿生感慨着，想起刚才说自己叫张起灵又笑了两声。 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寿生觉得以后伪装成张起灵的模样招摇。 如果真的这样，张起灵一觉睡醒之后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仇人。 他肯定是茫然又不解。 寿生想想他那个样子就觉得好笑。 好吧，又多了个招摇撞骗的身份。 第54章 寿生的生日 四人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终于能离开了。 寿生的眼睛好了不少，只不过还是用纱布裹着，因为一见到阳光就刺痛。 一开始，四人都去了吴山居，人一多，王盟连玩电脑的权力都痛失了。 离开医院的第三天，寿生消失了。 也不算消失吧，他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上面只有六个字。 “照顾好张起灵” 叶成大包小包从巴乃出来后到医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后来找去了吴山居，吴邪把事情给叶成讲了一遍。 叶成哭丧着脸给陈皮打电话。 “四阿公，生爷他走了” 陈皮那边沉默两秒，不耐烦的骂了句，让叶成抓紧滚回来。 叶成连椅子都没坐热乎就着急忙慌的回巴乃了。 吴邪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叶成有些无奈。 彼时，寿生坐在黑色吉普车上。 汪邺派了五辆车来接他。 寿生把纱布拆了，戴着墨镜。 他倚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开车的是汪岑。 汪岑时不时从后车镜看向寿生。 寿生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无奈道：“不要畏首畏尾，有什么话快说” 汪岑抿了抿唇：“先生，您真的喜欢陈皮阿四吗？” 寿生睁开眼，透过黑色的镜片看向汪岑。 “你想说什么” 汪岑沉默了两秒，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您” 寿生重新闭上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配不配得上轮不到你说，开你的车” 寿生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不耐，汪岑有些失落，他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脑海中闪过陈皮可恶的嘴脸。 汪岑现在想起陈皮就恨得牙痒。 不用想，陈皮那个性格汪岑这个倔驴在他手里肯定没少被折磨。 导致现在汪岑听到陈皮阿四这个名字就应激。 因为寿生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这次车子开的格外慢，十几个小时才到汪家基地。 汪邺带着人早早等在了外面。 汪岑将车子停好，帮寿生打开车门。 寿生一只脚踩在地上，从车上下来。 汪邺张开双臂，朝着寿生笑。 “阿玄，欢迎回家” 寿生抱了下汪邺，正了正自己的墨镜。 汪邺看他带着墨镜，关切询问：“眼睛好点了吗？” 寿生点头：“虽然暂时先不了光，但比瞎着好” 汪邺笑着，手臂一扬，对着汪岑说道：“召回所有在外的汪家人，回基地给阿玄过生日” 寿生嘶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过生日了” 汪邺嬉笑着凑近寿生：“你是个大忙人，所以生日我帮你记着呢” 寿生被他气笑：“我的生日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汪邺挑挑眉：“你进汪家那一天就是新生” 寿生愣了下，半晌，垂眸笑了笑。 汪邺搂着寿生的肩膀往基地走。 寿生看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心里踏实了些。 虽然贫瘠，但这里是我的容身之地。 寿生的生日在汪家算是头等大事。 寿生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汪邺那要死的审美，竟然把寿生房间弄得全是粉色。 寿生看了直皱眉，他看向汪邺，汪邺期待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寿生夸他。 寿生深吸一口气，违心地说了句“粉色，挺好看的” 汪邺跟打了鸡血似的，挥挥手让人带上来一人高的大蛋糕。 上面全是粉色的装饰，和奶油。 寿生大概的数了一下。 八层，八层…… 虽然有点荒谬，但寿生知道这是汪邺能干出来的事。 寿生拿着粉色塑料刀，切下了第一块蛋糕。 他将蛋糕递给汪邺，汪邺愣了下，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 寿生又切了块，递给一旁的汪岑。 汪岑抿唇笑着接过，有些内敛道：“谢谢先生” 最后寿生给自己切了块，对着旁边人吩咐道。 “多切点给年纪小的分过去，不够吃管他要” 寿生一指旁边的汪邺，汪邺耸耸肩，吃着寿生给切的蛋糕。 在汪家吃甜点简直比登天还难。 别看汪邺大大咧咧，他在某些地方，比张家管控的还要严。 寿生低头吃着蛋糕，眼前突然多了个东西。 汪邺拿个盒子递到寿生面前。 寿生放下蛋糕接过盒子，“这什么啊？” 汪邺神秘一笑：“你的礼物” 寿生看了汪邺一眼，将盒子打开。 他愣了下。 “这……” 盒子里放着一条五颜六色珠子的手链。 寿生一眼就看出珠子大有来头，他看向汪邺：“你从哪弄来的？” 汪邺挑挑眉：“明朝马皇后凤冠上的，我给扣下来给你穿成串玩” 寿生沉默一瞬，他将手链戴在手腕上，感觉千斤重。 凤冠上的珠子？ 还挺好看的。 汪邺见寿生的表情，就知道他喜欢。 他得意的笑了笑。 然后朝着汪岑挑了下眉。 看没看见，等我死了之后你就这么孝敬阿玄啊。 汪岑对上汪邺的视线，他微微低头。 首领，我知道了。 第55章 解雨臣 汪家最近新训练出了一批孩童。 寿生去训练房看了一圈，挑了两个顺眼的带在身边教。 寿生在基地待了半个月，就听闻新月饭店拍卖会就在这两天举行。 听说，拍卖的东西还有龙纹鬼玺、样式雷等。 寿生打算去凑个热闹。 他和汪邺打了个招呼，领着汪岑一路飙车出了汪家基地。 美其名曰带汪岑见见世面。 汪邺有点不放心，因为跟寿生做事往往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他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少族长，可能折了。 寿生很少自己开车，因为他的车技实在算不上有多好。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汪岑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寿生第一次主动说带他出去。 寿生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看了看汪岑。 他缓缓开口：“现在九门的局势你清楚吗？” 汪岑犹豫的点了点头。 “张启山和二月红无后，李家的、陈家的、霍家的还有齐家和解家的几个出色二代都折在了先生手里” “吴家一个三个二代，吴一穷排除，吴二白不管九门的事，吴三省已死” “吴家就剩下吴邪和几条狗” 寿生欣慰的点点头，“继续说” 汪岑继续道：“霍家女人当家，霍仙姑老了，她有个孙女叫霍秀秀，是霍家未来的家主” “解家家主解雨臣，别名解语花，八岁当家，有点手段” “如今九门三代只有这三人能看” 汪岑很懂事的忽略了陈皮。 寿生对于汪岑说的比较满意。 除了陈皮，就剩下张日山那个狗腿子。 他这些年躲在新月饭店不敢露面，寿生不得不防备他是不是在谋算什么。 毕竟是跟在张启山身边的副官。 姓张不命硬的都死在了东北，张日山不光命硬还跟着张启山学了十成十的。 寿生顺着窗户将烟头扔了出去，他手上戴着汪邺从凤冠上扣下来的手链。 以前的东西就是好，别管它在地底下埋了多少年。 阳光一照，五颜六色的珠子闪着光，比宝石还漂亮。 汪邺也是败家。 手上想着想着就想笑。 车子开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寿生停在饭馆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寿生看了眼汪岑，笑着道：“汪邺报销，使劲吃” 汪岑笑了笑，看着桌子上的八道菜有三道都是鱼，心中不可避免的暖了起来。 先生……还记得他爱吃鱼？ 寿生不知道汪岑想的，他要是知道估计得笑他自作多情。 因为这家店的特色就是鱼，菜名起的花里胡哨。 寿生吃了一碗饭，他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痂已经掉了，剩下一些淡粉色的疤。 寿生开车狂野，晚上就到了北京。 他是真不委屈自己，找了个超级豪华酒店住下。 汪岑总能听汪邺说跟着寿生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他之前没感觉有什么。 知到今晚躺在了五千一晚的酒店大床上。 他以前做任务不是野外就是原始森林，这么好的待遇还是第一次。 寿生打着哈哈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汪岑还在自己的房间愣着。 寿生废话不多说，直接拎起汪岑的后衣领把他拎回他自己的房间。 汪岑被寿生这么一拎有点不好意思。 “先生，我已经长大了” 寿生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他一眼。 十八岁？跟自己这个一百多岁的人说自己长大了？ 呵呵。 寿生啪的一声把汪岑的房门关好。 转头回自己的房间。 就当他转身的时候，拐角走过来了几个人。 寿生敏锐侧头，与为首的粉红衬衫对上视线。 皮肤偏白，长相俊秀，眉眼带着藏而不殆的凌厉。 解雨臣。 寿生猜的果然没错，解雨臣也会入住这家酒店。 寿生远远看了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家酒店相当不错，屋里装修的古香古色，寿生撑着下巴倚在贵妃榻上。 盯着自己面前的棋局看。 九门三代已入局。 寿生有些倦怠的靠在那，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笑容。 第56章 新月饭店 第二天一早，寿生带着汪岑去吃早点和小蛋糕。 两人在潘家园逛了一圈，临近中午的时候到了新月饭店。 汪邺这家伙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高级会员，直接一步登天。 新月饭店的礼仪小姐将两人引上二楼包厢。 寿生拿起桌子上的拍卖单看了两眼。 “好东西真不少啊” 汪岑站在寿生身后，寿生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汪岑安静的坐在一旁，寿生撑着下巴看着拍卖单，又将视线移到汪岑身上。 汪家的孩子没有丑的，汪邺专门挑长得好看的收养。 还是，不能只要求个数还得有质量。 寿生觉得汪岑就挺质量的。 他性格有些内敛，但做事很稳，长得也好看，让人看着不厌烦。 想起汪岑是自己干儿子的事寿生就想笑，妈的，我还收了个干儿子。 不过幸好汪岑没叫过自己爹，不然寿生得别扭死。 他不具备当父亲的潜质。 上一个管寿生叫爸的人生死不明。 汪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后对着寿生低声道。 “汪家的藏匿在九门各家的探子说，霍家和解家刚进新月饭店的大门” 寿生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 他撑着下巴饶有兴趣道：“霍仙姑吗，我好久没见她了” “对了，陈皮来了吗？” 汪岑摇摇头：“没有，但陈家来了个小辈” 寿生问：“谁？” 汪岑道：“陈金水，陈家旁支唯一能看的角色” 寿生撇撇嘴，陈皮没来在寿生意料之中。 他鲜少露面，哪怕是露面也是在深山老林里，在这种正规的地方别想看到他。 寿生感觉陈皮谨慎的过头了。 通缉令再多，戴个人皮面具去条子面前晃也认不出来。 他老在深山老林窝着干什么。 寿生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随着汪岑道：“还没开始，有没有想吃的？” 汪岑摇头。 寿生将视线移开，落在一楼大厅戏班子身上。 寿生听的津津有味，虽然比不上二月红的脚趾盖，但听戏这么古老的事已经很难得了。 没一会，汪岑手机又响了一下。 他道：“吴邪、王胖子还有张起灵都到新月饭店了” 寿生淡淡嗯了一声。 汪岑有些疑惑问道：“先生，咱们要拍龙纹鬼玺吗？” 寿生摇头：“不拍” 汪岑不解问道：“那咱们拍什么？” 寿生笑了下：“咱们是来搅混水的” 汪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没一会，寿生看到吴邪三人进了霍家的包厢。 寿生意料之中，霍仙姑想要样式雷，而样式雷的卖家就是吴邪。 哎呀！有好戏看了。 寿生乐不思蜀的看着戏，大概过了十分钟，中午十二点。 铃声响了三下，拍卖会要开始了。 寿生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穿的黑色西装。 他撩开帘子，缓缓坐到椅子上，汪岑站在寿生左后方的位置。 很巧，寿生旁边就是解家的包厢。 他一出来就被解雨臣给锁定了。 寿生假装看不见，他理了理衣领，翘着二郎腿嘴角的笑意往下压了压。 霍家的包厢在解家的对面，寿生刚好能看到吴邪正站在霍仙姑身边说着什么。 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张起灵抬眸，清澈的眸子撞进寿生的视线。 寿生笑了笑，远远的朝他招了招手。 张起灵轻轻呢喃：“生” 胖子刚好听到张起灵的话，他一下子抬起脑袋，四处环顾。 胖子看到了对面旁边的寿生，“卧槽！寿生？” 霍仙姑原本因为吴邪的话冷笑，听到寿生这两个字忽然顿住了。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笑得开心的寿生。 红痣、男生女相，惊鸿照影般坐在古色古香的椅子上。 霍仙姑的心停滞了一瞬间。 反应过后猛烈跳动。 寿……生…… 他也来了。 吴邪显然也听到了胖子说寿生，他看到寿生后愣住了。 寿生怎么在那？ 他什么时候来的？ 吴邪咧嘴笑着朝寿生招手。 “寿生寿生！” 寿生比了个耶，寿生身后的汪岑打量了两眼霍家包厢前的吴邪。 随后将视线移到后面站着的张起灵身上。 他看向张起灵的一瞬间，心里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汪家和张家是宿敌，汪家少族长和张家族长也是敌人。 汪岑不可避免的心中生出了讨厌。 对九门，对张家。 吴邪看了眼旁边油盐不进的霍仙姑，咬了下牙耍起了无赖。 他一屁股坐在霍仙姑旁边的位子上。 “既然您不说，我们就被您在这耗着” 寿生看着吴邪的动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眼中带着一丝诧异，对着身后的汪岑道：“吴邪现在这么能耐吗？都敢点天灯了？” 汪岑沉默一瞬，犹豫说道：“先生，他好像……第一次来新月饭店，应该不懂点天灯的规矩” 汪岑这么一说寿生可就兴奋了。 这趟果然没白来。 这戏还没开场就这么有意思。 胖子看寿生笑得那么古怪，他察觉出不对。 胖子弯腰鬼鬼祟祟在吴邪耳边说道：“寿生一直在笑，你干啥了？” 吴邪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旁边的椅子都是空的。 而自己正好坐在了霍家的空椅子上。 完了，吴邪察觉到自己好像坐错位置了。 寿生看着吴邪和胖子的呆样笑得更开心了。 第57章 踹门 吴邪在意识到自己包了全场后欲哭无泪。 他朝寿生投去求救的目光，寿生笑得更灿烂了。 除了张起灵，他们好像都忽视了寿生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汪家人似乎保持着一种特质，那就是在人群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寿生笑得乐不思蜀，他就就喜欢看戏，尤其是这种。 少年时期留下的恶趣味。 前两件不算特别珍贵的拍品就被叫价到了七千万，最后一件拍品直接超过一个亿。 吴邪想哭但哭不出来。 他呆愣愣的听着天价数额，喃喃自语：“吴山居没了，杭州租宅没了，茶楼没了” 吴家快没了！ 吴邪有些坐不住了，胖子见吴邪要起身，一把将他按了回去。 他低声在吴邪耳边说道：“祸已经闯了，你现在起来全都功亏一篑了！” 吴邪咬了咬牙，梗着脖子坐在那。 霍仙姑似乎并不在意吴邪，自打看到寿生后，霍仙姑就有些不在状态了。 寿生原本撑着下巴在嗑瓜子，结果察觉到旁边有道炙热的视线。 寿生侧过头，看到了对面陈家的位子上的青年。 寿生眯了眯眼，打量起陈金水。 不得不说，虽然不是陈皮亲生的，但他和陈皮有点像。 出挑的长相，阴沉的脸，时时刻刻散发着一种我不好惹的气质。 姓陈的都这个逼样？ 寿生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顺道白了陈金水一眼。 看你大爷。 陈金水察觉寿生的不善，他竟然一边阴沉一边朝着寿生笑了下。 似乎是在示好。 寿生更加嫌弃了，他移开视线，不再看陈金水。 吴邪屁股底下跟长钉子了似的。 拍卖会上半场休息半个小时，再接着下半场。 胖子和吴邪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什么，结果被底下的司仪盯上了。 胖子带着挑衅的眼神看向女司仪。 “小妞，我们一会就颠了” 吴邪察觉不对想捂住胖子嘴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楼的女司仪瞬间暴起，指着吴邪喊道：“他们要毁灯！” 一群黑衣保镖一瞬间涌上二楼，目标正是吴邪。 霍家的保镖破门而入，保护在霍仙姑和霍秀秀身前。 寿生撑着下巴朝着汪岑招招手。 汪岑听话的弯下腰凑近寿生。 “你说他们能走出新月饭店吗？” 汪岑看了眼从二楼跃下的张起灵，理性道：“有张起灵在，他们会走出去” 寿生拉长尾音嗯了一声。 紧接着，汪岑又道：“先生，解雨臣下去了” 寿生淡淡道：“看到了” 穿着粉红衬衫的解雨臣已经拦在了张起灵身前。 两人大打出手。 寿生真像在看一场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抬起头，与对面的霍仙姑对上视线。 寿生朝着霍仙姑无声的说了句话。 “先到我，开心不” 见霍仙姑脸色难看，寿生仰头笑了两声，随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 领着汪岑朝楼下走去。 新月饭店一片狼藉，华丽的装修被砸得稀巴烂。 寿生拍了拍汪岑的肩膀，低声道：“去外面等我” 汪岑有些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寿生路过已经拿到鬼玺的张起灵粉红衬衫的解雨臣。 吴邪和胖子停过了一轮攻击，但被霍仙姑的保镖无情从楼上推下来。 张起灵眼疾眼快揣了个保镖给吴邪当肉垫。 寿生装作若无其事的踹到一个人，胖子好巧不巧刚好掉在那个人身上。 那人被压得直翻白眼。 胖子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差点激动的热泪盈眶。 ”寿生，咱俩是真兄弟！“ 寿生笑了下，大摇大摆的朝着三楼走去。 吴邪愣了下，在躲闪周围保镖挥来的棍子时抽空问了句。 “寿生上三楼干什么?\" 胖子摇头，虽然他不知道，但他说：“反正寿生应该有他要做的事情，咱们快跑吧！顶不住了！” 吴邪和张起灵对视一眼，三人奇奇朝着外面跑去。 结果吴邪被解雨臣拦住了，解雨臣递到他面前一张名片。 “如果要销赃，可以联系我” 吴邪随手接过名片，看了眼面前的粉红衬衫，并没认出这是他的小花妹妹。 新月饭店那些饭桶保镖根本拦不住往三楼走的寿生。 寿生仿佛入了无人之境，来到三楼，走到末尾的房间。 他勾唇一笑。 一脚踹开面前朱红色的木门。 “哎呀——” “张日山，你活得挺好呗” 第58章 小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张日山戴着耳机，拿着毛笔正在练字。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寿生，一时间脑子空白。 寿生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里。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张日山愣住，他盯着寿生，久久没有回过神。 半晌，他的嗓音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你……怎么来了？” 寿生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有些含糊不清道：“来看看你，不行吗” 张日山一怔，来……看我？ 张日山看向寿生的眼神带了几分柔和，“你……” 寿生打断张日山的话，他开口道：“我问你，这个拍卖的鬼玺是不是一开始张家的那个？” 张日山愣了下，下意识点头。 寿生嗯了一声，嘴里咔哧咔哧咬着苹果。 屋子的逐渐安静。 寿生将苹果胡扔到桌子上，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张日山下意识上前一步，话到嘴边又生生停住 。 寿生大摇大摆的来，大摇大摆的走。 张日山有些茫然的站在那。 他看着寿生离开的方向，不受控制的抚摸上手腕上的二响环。 他对不起佛爷。 当初除了一半帛书，张启山让张日山把二响环交给寿生。 一向听从佛爷命令的张日山却没有这样做。 他存了私心，违背了佛爷的意思。 张日山站在桌子前许久，他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他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练着书法。 他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寿生。 张日山看着这两个字，喃喃自语：“寿生……” 吴邪他们已经顺利逃出了新月饭店，即使路上遇到了小插曲也被张起灵解决了。 霍秀秀开着车接他们到霍家的一处宅子避避风头。 吴邪心里还惦记着寿生。 胖子一语点醒他：“天真你把心放肚子里把，寿生那么有本事，不会有事的”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新月饭店占山为王了” 吴邪嘴角抽了抽，但仔细想想也是。 汪岑靠在黑色吉普车旁，看到寿生立刻站直身子。 寿生拍了下汪岑的肩，吩咐道：“你回汪家，告诉汪邺准备人手，准备随时进张家古楼” 汪岑犹豫了下，说道：“先生，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寿生挑了下眉，拉过汪岑模样隐秘的说道。 “我要打入敌人内部，听话，你先回去” 汪岑立刻被寿生哄得找不着北了。 他抿唇笑着点头，“那先生小心” 汪岑上了车，又朝着寿生笑了下，驱车离开了。 寿生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型的定位仪器看了两眼。 如果霍秀秀在，就能发现寿生的定位仪的方位是她霍家的那处宅子。 寿生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吴邪三人身上安了定位仪。 吴邪胖子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寿生大摇大摆的朝着霍家宅子走去。 路上，他还进餐馆吃了顿饭，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才从里面出来。 他慢悠悠朝着霍家宅子走去。 咚咚咚。 宅子外传来敲门声。 吴邪原本坐在石阶上，听到敲门声立刻戒备。 张起灵抬眸，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下一秒，寿生的声音响起。 “开门” 吴邪和胖子一愣。 而张起灵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了。 寿生一身黑色西装，他在眉心贴了一小块人皮面具，把红痣给遮住了。 张起灵的西装外套因为打架不方便不知道扔在哪了。 他穿着白色衬衫，看到寿生似乎很高兴。 吴邪和胖子连忙跑到寿生身边。 胖子脸上带着诧异：“我去，你和霍家不会也是一伙的吧？” 寿生白了他一眼，指了指的裤裆。 胖子立刻捂住自己的裆，谨慎道：“你要干什么？” 寿生嫌弃的咧了咧嘴，缓缓吐出三个字：“定位仪” 吴邪一愣，立刻掰开胖子的手，果不其然，在胖子非常不雅的地方有个芝麻绿豆大小的黑块。 胖子卧槽了一声。 把东西摘下，愣愣的看着。 ”你什么时候放的啊……“ 寿生耸肩道：“你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 吴邪深吸一口气，对着胖子说道：“胖子你说的没错，寿生确实能精准的找到咱们” 寿生看着杂草丛生的霍家古宅，有些嫌弃道。 “你们就住着啊” 吴邪无奈道：“没办法，我现在连门都出不去” 寿生撇撇嘴：“行吧，那我待会再来找你们” 说完，寿生转身就要走，张起灵伸手，将他拉住。 “生” 寿生看着张起灵，半晌，他怕了似的叹了口气。 “行，不走了，我还懒得折腾” 张起灵这才松手。 在寿生看不见的地方，胖子给张起灵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小哥，小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而吴邪围着寿生问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新月饭店。 寿生漫不经心说道：“见个朋友” 吴邪一愣。 “你还有朋友？” 吴邪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这句话说的不对，他是想说你在新月饭店还有朋友？ 吴邪刚要改口。 寿生就踹了他一脚。 “你猜我有没有” 第59章 我死也不会放下 临近晚上时，霍仙姑带着霍秀秀来了。 她一进门，看到坐在院子里大咧咧的寿生愣了一下。 语气不是太好道：“你为什么在这” 寿生撇撇嘴，没有搭理她。 霍仙姑盯着寿生看了会，随即移开视线。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心想，这两人果然认识。 吴邪不禁又好奇起来。 霍仙姑拿着一沓样式雷图纸，除了吴邪的还有很多其他的。 图纸上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结构，吴邪看着，总觉得有点邪性。 寿生看了眼，微微蹙眉，随后移开视线。 他坐在一旁，自打霍仙姑进门后就没说过话。 张起灵站在寿生旁边，也沉默无言。 霍仙姑将样式雷图纸摆在桌子上，缓缓开口。 “这是道光的的图样，设计师是雷思起，我这里存了七张” 吴邪开口询问：“这楼有什么古怪吗？这些楼都是背光的设计，正常人不会这样建楼” 寿生听着，心里嗤笑一声，张家人当然不会走寻常路。 霍仙姑就当寿生不存在一样，缓缓开口：“这楼叫做张家古楼，我有一个女儿当时在文化局工作，她当年一个项目和这个楼有关” “我女儿当时去广西参加挖掘工作， 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寿生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知道霍仙姑说的是霍玲。 霍仙姑转头看向吴邪，脸上带着一丝忧伤：“我当时想锻炼她的能力，可当她再回来时就变了” 吴邪一愣，有点没明白：“变了？” 霍仙姑点头道：“她以前的性格非常开朗活泼，可那次之后她变得非常古怪，性格很阴沉” 寿生一听阴沉这两个字就能想起陈皮，陈皮简直就是阴沉的代表。 而旁边的霍仙姑还在继续说道：“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看过她几回，发现她一直在画什么东西” 吴邪感觉霍玲那个模样应该是失恋了，她肯定在画她前男友的模样。 霍仙姑似乎看出了吴邪心中所想，继续道。 “我一开始以为她恋爱了，有一次她出差，我去看过那些画” “发现画上都是铅笔素描，我女儿画的都是一座奇怪的楼” “后来，她才加了一次考古行动，就彻底消失了，我派了许多人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她\" 寿生盯着脚下的石子看，事情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 吴邪沉默了一会，半晌，他开口说道：“霍婆婆，你的女儿是不是叫霍玲？” “王令——玲” 霍仙姑一怔，“你知道？” 吴邪不知道怎么跟霍仙姑说你女儿在地上爬的事，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再受什么刺激。 吴邪这么想着，说出的话委婉了一些：“您女儿的其中一个项目是不是在广西，四阿公的地盘” 霍仙姑下意识看向寿生，寿生侧头，不接受他的视线。 霍仙姑看看吴邪又看看寿生，忽的笑了一下，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对着吴邪点头。 吴邪恍然大悟。 陈文锦——陈皮阿四 霍玲——霍仙姑 吴三省——吴老狗 解连环——解九爷 李四地——半截李 这难道不是九门出品的考古队？ 这都是九门人啊。 吴邪看着头发全白的霍仙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霍婆婆，您的女儿在西沙考古队就已经死了，而您说的那个行为怪异的女儿应该是假的” 胖子奇怪道：“那谁弄的那假的啊？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吴邪道：“显然是有两股势力在博弈，有一方势力将自己的人想办法换进另一股势力里面” 吴邪说完，就感觉有点细思极恐。 当有一天发现你朝夕相处的亲人是别人假扮的，那种恐惧无法用言语形容。 就像，家里混进了一只鬼，而它披着你母亲的皮。 吴邪给霍仙姑讲了在广西湖底下寨子的事情。 霍仙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情有些看不清。 “你刚才说那个有麒麟纹身的人在哪？” 吴邪愣了一下，不是在说你女儿吗？怎么话语跳的这么快？ 胖子比吴邪反应快，他拍了下小哥的肩膀，贱兮兮的说道。 “当然在这了，怎么，想点他出台啊？” 吴邪眉心一跳。 寿生皱了下眉，胖子的话里有一些他不明白的词。 出台？出什么台？ 霍仙姑站起身，盯着张起灵看。 她的眼眶闪着泪花，声线有些颤抖：“让我看看你的手” 胖子看这情景有点像失散多年的母子相认，他生怕霍仙姑突然叫小哥儿子。 谁知，下一秒，霍仙姑直直朝着张起灵跪了下去。 寿生眉心一跳，猛侧开身后退两步，远离张起灵和霍仙姑。 霍秀秀愣住，反应过来后跟着自己奶奶跪在地上。 吴邪和胖子想啥都没想到霍仙姑会跪。 吴邪吓了一大跳，霍仙姑在京城呼风唤雨，家财万贯，她怎么跪的这样肃穆。 还有这可是他爷爷辈的长辈，这、这、这…… 胖子都愣了，这氛围太诡异了。 边上的霍秀秀完全傻了，她不明白自己奶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只能跟着一起跪在地上。 张起灵静静的看着霍仙姑，没有任何举动，就像一尊雕像。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跪在地上，这真不成体统。 吴邪赶忙给胖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强行把霍仙姑扶了起来。 两人把霍仙姑扶到椅子上坐下，霍仙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张起灵。 胖子纳闷道：“老太太你是没见过这么雄壮的手吗？那也不至于腿软到跪地上啊” “这都啥时代了，可别行旧礼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合起伙欺负老人家” 霍仙姑没理胖子，她依旧盯着张起灵看，好像生怕张起灵跑了一样。 一旁的寿生幽幽开口。 “多大岁数了，还搞这一套” 霍仙姑终于移开视线，她看向寿生，有些发愣。 霍仙姑是真的老了，她声线有些颤抖：“当年……你和佛爷……” 吴邪瞬间支起耳朵，当年寿生和佛爷?和佛爷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霍仙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寿生的打断了。 他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情绪：“不要和我提当年” 霍仙姑盯着寿生，似乎是想透过皮囊看清他的心。 “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人，你难道就没有后悔过吗？” “你连陈皮的孩子都没有放过，我不明白你究竟图什么？” “寿生，这么多年，你得到了什么？九门在失去，而你也在失去，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你就不能……放下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寿生身上。 张起灵看着寿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寿生听着霍仙姑的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嘲笑还是该愤怒。 霍仙姑说的是真的，除了杀戮和仇恨，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死去的人不可能复活，可寿生依旧在执着。 寿生竟然轻轻的笑了一下。 吴邪看着寿生的愣住了。 寿生声音出奇的温和：“很多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 “我是寿生，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我死也不会放下” 第60章 僵局 霍仙姑脸上带着忧伤，她没有对不起寿生，但她被连坐了。 吴邪看看霍仙姑又看看寿生，问道：“你们认识？当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仙姑看了眼吴邪，微微垂头沉默了。 吴邪站在那有点尴尬，他不知道霍仙姑是在思考还是不想告诉他。 过了许久，霍仙姑幽幽开口：“小子，你对我很诚实，但当年我们都发过誓，不会将那些事宣之于口” “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寿生” 吴邪无奈的看向寿生，寿生盯着吴邪，吴邪只能移开视线。 算了，不问了，反正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吴邪脑子突然闪了一下，看霍仙姑对小哥的态度…… 吴邪对着张起灵道：“你不想知道吗？” 张起灵不搭理吴邪，吴邪使劲朝张起灵眼神示意。 可执着找回忆的张起灵却摇了摇头。 霍仙姑也将视线移到张起灵身上，“您不想知道吗？” 张起灵淡淡道：“我不相信你” 霍仙姑看向寿生，自嘲一笑，张起灵不相信九门，不相信她。 却相信囚禁了他十几年的寿生。 张起灵一直盯着寿生看，似乎在等寿生说话，可寿生就是不看他。 也不开口。 霍仙姑不明白，她看着张起灵问道：“为什么？” 张起灵垂下眼眸，对着吴邪道：“带我回家” 吴邪一愣，措不及防的啊了一声。 张起灵说完，再也不看寿生，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吴邪愣了愣，只能跟了上前。 胖子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寿生，跟在吴邪和张起灵身后。 霍仙姑轻轻拍了下霍秀秀的手，霍秀秀立刻会意追了出去。 屋子里，就是霍仙姑和寿生。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半晌，寿生轻轻的笑了一声。 “脾气还挺大” 寿生说完，看了眼霍仙姑转头往外走。 “寿生” 霍仙姑叫住寿生，寿生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霍仙姑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如果你后悔了，想退出，就来霍家吧” 寿生一顿。 霍仙姑继续道：“如果你愿意，所有人都能当那些事没有发生过” “寿生，不要走上绝路” 听着霍仙姑的话，寿生心中很复杂又有些酸涩。 他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寿生深吸一口气，朝着外面走去。 霍仙姑看着寿生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情绪如一团乱麻。 宅子外，有一辆不起眼的车停在那。 霍秀秀站在敞开的车门外面，她看到寿生，神色有些古怪。 吴邪和张起灵坐在后座，吴邪看到寿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来呀寿生” 寿生看了眼霍秀秀径直上了车，坐在吴邪身边。 霍秀秀走到驾驶位启动车子。 车子开了挺远，停在了一片胡同旁。 一下车，胖子就开始惊叹：“卧槽，这是哪家王爷住的宅子？” 一进院子，发现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好像都荒废了。 霍秀秀指着其中一间比较安静的宅子，“这是以前一个机关单位的，你们先住在这” 胖子拿刀划掉门上趴着的藤蔓，有些咧嘴道：“大妹子啊，你这确定不是鬼屋吗？” 霍秀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奶奶说你们得罪了新月饭店有个地方睡觉就不错了” 霍秀秀说完，从背包里拿出毛巾和牙刷，一股脑的塞到吴邪怀里。 霍秀秀看了一圈说道：“这里就麻烦你们自己打扫喽，一会我让人给你们送铺盖来” “等晚上的时候我再来，给你们带酒” 胖子差点流泪，说着：“得嘞好妹妹，你可得快点来” 霍秀秀看了眼寿生，转身离开了。 看着霍秀秀离开的背影，胖子和吴邪一下子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胖子看了看四周道：“你说那老太婆是不是耍我们？” 吴邪摇头道：“应该不至于，大不了咱们就开溜呗，反正寿生在呢” 寿生哼笑了一声。 张起灵站在旁边不说话，他这次也不盯着寿生看了。 胖子凑到吴邪耳边小声道：“小哥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吴邪叹了口气，他感觉未知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吴邪和胖子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就连张起灵都被胖子拽去擦窗户了。 寿生叹了口气，抱着水盆去接水。 他与张起灵擦身而过，双方都没有看彼此。 他们的关系，似乎再次陷入僵局。 第61章 当年四姑娘山 直到天黑四人才把屋子收拾的勉强能看。 霍秀秀晚上的时候背着一个背包过来了。 她先是递给胖子一大瓶二锅头，说道：“最好的二锅头，你肯定没喝过” 胖子不信：“二锅头都一个品种，哪有最好的” 霍秀秀环顾一圈，随后坐在较为干净的椅子上。 寿生靠在门边抽烟，思绪明显不在这。 吴邪看向霍秀秀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吗？” 霍秀秀笑了下，“我回去你们多凄凉啊，三个老男人，有酒没肉，就差一根麻绳了” 吴邪注意到霍秀秀说的是三个老男人。 霍秀秀没带寿生，她都敢说张起灵，但不敢说寿生。 吴邪现在的感官很敏锐。 霍秀秀见吴邪不说话，有些不满道：“吴邪哥哥，咱们不是说好了交换秘密的吗？” 吴邪在心里咂吧了两下嘴，心想霍家的女人无论大小果真都不好对付。 寿生一根烟都抽完了，他随手扔在地上。 张起灵坐在椅子上，睡着眼眸发呆。 寿生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眼中不含任何情绪的注视着霍秀秀和吴邪。 在霍秀秀的说法下，吴邪很快就同意了交换秘密。 霍秀秀道：“小时候，我偶然看过一盘录像带” 一提到录像带，吴邪就有点不平静，因为一个奇怪的人长着他的脸在地上爬。 每每想到这里吴邪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门口到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了根烟，胖子侧头看过去。 开口劝道：“少抽点吧” 寿生嗯了一声，手指掐着烟没再往嘴边送。 霍秀秀看了眼寿生，对着吴邪和胖子继续道：“我问过我奶奶，但被我奶奶骂了一顿，之后我就自己在查这件事” “而且现在我发现，咱们查的是同一件事” 吴邪听着和胖子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霍秀秀叹了口气，幽幽道：“鱼在我这里” 吴邪一愣，寿生也愣了下。 因为这句话他有点熟悉，但记忆里完全想不起来。 长生也不是那么好，因为到底是人，而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 寿生没再听霍秀秀与吴邪的谈论，因为他实在没有耐心了。 霍秀秀查出来的东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没什么重要的。 但当霍秀秀说出，巴乃考察队的霍玲和西沙考古队的霍玲身高相差八厘米的时候。 寿生有些想笑了。 这确实是他的疏忽，是人都会犯错。 寿生当时居然忽略了身高的问题，以至于被其他人看出马脚。 霍秀秀古灵精怪，好几次差点把吴邪套进去。 吴邪在心里面觉得这丫头虽然疯疯癫癫，但在某种程度靠自己查出这么多东西也挺厉害的了。 霍秀秀对吴邪说，录像带里的霍玲在地上爬。 吴邪和胖子一时间都沉默了。 心想这霍玲以前是马戏团的吧，这又是梳头又是爬的。 寿生对他们说的东西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 这就像，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在解析自己留下的谜团。 这感觉很奇怪，简单来说，就是寿生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即使他们查处的东西再多，也没有资格做寿生的对手。 霍秀秀一直在讲述，当她提起金万堂的时候，吴邪和寿生都抬起了眼。 金万堂这个名字寿生很熟悉，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家伙还参加过四姑娘山计划。 当时还差点被枪毙了。 张启山发了好大的火，当时本来是要处死他的，但后来被霍家保了下来。 张启山被触怒了权威，寿生当时还劝他不要因为一个小角色弄得太难看。 这件事到底还是寿生出面才解决的。 事情太久远，再多的就记不清了，寿生勉强回忆起这些。 接下来的话语中，霍秀秀提到了“史上最大盗墓活动” 霍秀秀道：“据金万堂说，当年九门各家都被聚集了起来，就连陈皮阿四和半截李都在其中” 霍秀秀说其他人吴邪和胖子可能没有概念。 但吴邪生在九门，知道九门最狠的角，一个是半截李，另一个就是陈皮阿四。 陈皮阿四他早就见识过了，现在想来，当年的那次活动应该是史无前例的。 谁都无法复刻的。 霍秀秀道：“当年那个时候，九门内斗的厉害，四姑娘山的队伍里一个分成两支势力” “一支一定是以张大佛爷为首的，另一支我就不知道了，那些事情太神秘，我奶奶从来不说” 寿生闻言，心中越发好笑。 哪里是两支，明明是三支。 寿生的舌头顶了顶上颚，侧头看向张起灵。 那些事，张起灵恐怕还没有想起。 如果他想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呢。 而且吴邪和胖子也不知道。 寿生真的很期待他们知道当年真相的模样。 第62章 翻脸 霍秀秀讲了很久才讲完，吴邪和胖子的心情一塌糊涂。 一切东西都太模糊了。 他们所掌握的一切证据都不是核心的。 寿生靠在门边耳朵一下子竖起来。 “嘘，有人来了” 霍秀秀脸色一变，着急的站起身：“完了，肯定是我奶奶，我可不能让我奶奶知道我在偷偷查这些事” 霍秀秀环顾四周，似乎想找地方躲起来。 吴邪看到屋顶的房梁，指了指上面：“上面上面” 胖子嘿嘿一笑，看向霍秀秀道：“哥哥抱你上去” 霍秀秀朝着胖子做了个鬼脸，“不用了” 她像耍杂技似的跃上房梁，胖子的脸色忽然一变，因为鬼玺就藏在上边。 霍秀秀拿着鬼玺笑了下，“藏着这么高，看来……” 她话还没说完，手腕麻了一下，鬼玺掉了下去。 寿生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桌子边，他伸手稳稳的接住了鬼玺。 霍秀秀的手腕被铁蛋子打出了一个红印。 寿生轻轻说道：“玩去吧” 霍秀秀抿了抿唇，顺着窗户跳了出去。 寿生将鬼玺撇给胖子，胖子一个激灵，连忙抱住。 胖子使劲的亲了口鬼玺，连忙把它塞到床底下。 胖子刚藏好，门就被推开了。 吴邪和胖子离门口近，两人浑身一僵。 寿生好奇的侧过头。 只见，霍秀秀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他拎着被褥和酒，看到地上的东西面上浮现惊讶的表情。 “不是不让你们出去吗？”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张起灵抬眸看向霍秀秀。 胖子皱起眉，大骂：“麻痹，真他妈邪门了！” 张起灵站起身，伸手摸了下霍秀秀耳后。 谁知，变故突生，寿生猛的抓向霍秀秀。 霍秀秀后退好几步，勉强躲开。 吴邪吓了一大跳，却看到旁边的胖子和张起灵已经出手。 胖子和那些伙计打在一起，朝着吴邪大喊：“他是假的！胸不一样大！” 吴邪一愣，就看到有伙计朝着床底下抓去。 那正是胖子藏鬼玺的地方。 旁边的寿生一脚将那个伙计踹到墙边，他侧身站在床前，像个守护神一样。 吴邪仿佛被晃了眼。 假秀秀已经和张起灵打在一起了。 寿生将鬼玺撇给胖子，胖子抓起鬼玺就往那些伙计脑袋上抡。 吴邪踹翻了好几个伙计，胖子被围堵在墙角，他将鬼玺丢给小哥。 假秀秀猛的冲向张起灵，吴邪一把从后面把他抱住。 谁知假秀秀扭动了两下浑身跟没骨头似的，他回头，一拳打在吴邪鼻梁上。 吴邪脑瓜子嗡的一声，啪嗒一下摔在地上，他倒地还不忘铲一下假秀秀。 吴邪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侧头看到了寿生站在桌子边。 一边喝水，一边踹倒两个伙计。 吴邪鼻子疼，心里更疼，这就是差距吗？ 假秀秀被张起灵用脚踹了出去，摔在地上。 吴邪连忙跑到张起灵身边，想先把这个假秀秀制服。 下一秒，假秀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一顿响。 吴邪就看到，他从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变成了一个宽肩窄腰的男人。 解雨臣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 吴邪愣住。 粉红衬衫？ 新月饭店的粉红衬衫吗？ 解雨臣微微喘着气笑了下，“缩着被打确实挺疼\" 他话音刚落，就听桌子旁的寿生说道：“外面来人了” 胖子大骂：“卧槽！他们怎么还有帮手啊！你们快走，别都闷在这里！” 寿生眯了眯眼睛，冷声说道：“都停手，不然我可就要出手了” 他的眼睛扫过屋子内的众人，连同解雨臣在内全都不动了。 解雨臣看着寿生，很是戒备。 吴邪恶狠狠的看着解雨臣，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霍仙姑还有霍秀秀从外面走来，霍秀秀抱着霍仙姑的手臂，还朝吴邪吐了吐舌头。 解雨臣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笑着拍了下吴邪的肩膀。 随后指向张起灵。 “这家伙归我了” 寿生不咸不淡的看了眼解雨臣，他靠在一旁，看向走进来的霍仙姑。 张起灵将鬼玺抱在怀里，抱的严严实实。 屋内的气氛有点尴尬。 霍仙姑没理解雨臣，屋子内的打手全都出去了。 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吴邪一头雾水，感觉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死人妖跟老太婆是一伙的！ 一晚上就没想听过，吴邪愠怒：“霍老太，这又是哪一出” 霍仙姑开口：“这里原来是我霍家的一个堂口，今晚这些，只不过是想试试你们” 霍仙姑指了指解雨臣：“顺便让他看看，我的眼光不会错” 解雨臣朝着吴邪胖子三人笑了一下。 胖子这一晚上被人耍的跟猴似的，立刻发怒：“皮眼光啊，让我们也做人妖？！” 解雨臣靠着墙笑了出来，他没理胖子，缓缓走到吴邪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语花，九门解家当家的，吴邪，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当时你很内敛，又是外地来的” 霍秀秀也道：“就是就是，吴邪哥哥交了新朋友就忘了我们，亏得人家小时候还想嫁给你” 吴邪有些崩溃，他真的没有印象了，唯一搭边的是个叫小花的妹妹。 想到这里，吴邪犹豫问道：“你不会就是小花吧？” 解雨臣看着吴邪，竟然有些暧昧的笑了下。 霍秀秀笑着道：“没错啊，吴邪哥哥你终于想起来了” 吴邪抓狂：“不可能啊，小花妹妹是女的！” 解雨臣道：“只是太小了，又学戏，很多人都分不清” 吴邪皱着眉想起自己记忆里的小花妹妹和年画娃娃一样可爱，结果现在变成了大老爷们。 喉结都长出来了。 霍仙姑很快就打断了吴邪的思路。 她看了一眼靠在一旁沉默无言的寿生，幽幽开口讲述着一切。 寿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直到张起灵答应霍仙姑带队去张家古楼。 “我去” 寿生瞬间抬眸，他站直身子，冷声开口。 “谁说你可以去了” 霍仙姑皱了下眉，她不明白安静的寿生为什么突然发难。 张起灵看着寿生，声音平静：“那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寿生冷笑，脸上带着怒意，一字一顿道：“我说了，你不能去” 张起灵平静又漠然道：“和你无关” 寿生猛的将桌子上茶盏挥到地上，噼哩哗啦，地上全是碎瓷。 吴邪被吓得后退半步，他头一次见寿生生气。 胖子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寿生突如其来的怒意把几人打的措手不及。 霍仙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很早以前就发现寿生对张起灵有着很强的控制欲。 寿生走近张起灵，旁若无人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现在，你跟我走” 张起灵安静的看着寿生，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就像…… 当年在格尔木一样。 张起灵在寿生的注视下缓缓摇头。 “我，不会跟你回去” 寿生看着张起灵决绝的模样，怒极反笑。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任何人。 只冷冷说道：“那就各凭本事吧，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 手上说完，大步往外走。 解雨臣蹙眉看着寿生的背影。 喃喃自语。 “寿生……” 第1章 仙姑论当年 寿生离开后立刻回了汪家。 彼时，汪岑已经告诉汪邺寿生让组织队伍随时出发的事情。 汪邺还担心寿生会心软，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决绝。 汪家在九门里安插了不少人，九门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知道。 吴邪心里有一根刺，他好奇寿生究竟是什么人。 他和当年的老九门究竟有什么牵扯。 霍仙姑在吴邪的死乞白赖，软磨硬泡下，终于说出了一些话。 老九门当时有两个大型活动。 一个是史上最大盗墓活动“四姑娘山计划” 另一个就是，当年古潼京056工程。 霍家那个时候还是霍三娘当家，当时的霍家与李家打的火热朝天。 他们并不在那个工程之内。 “那个工程的领头就是张大佛爷，寿生、陈皮、九爷还有你爷爷都参加了” 解雨臣听到霍仙姑提九爷，皱了下眉。 “古潼京056？我没听家里长辈提起过” 霍仙姑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你没听过的事多着呢” 解雨臣沉默的靠在一边，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和吴邪被霍仙姑说的快好奇死了，眼巴巴看着他。 霍仙姑抿了口茶，幽幽道：“当年，不知道是从哪传出了个流言” 吴邪好奇问：“什么流言？关于寿生的吗？” 霍仙姑点头道：“对，是关于寿生和佛爷的，据说，寿生在古潼京里以杀人取乐，佛爷带进去的伙计都死了很多” “那段时间，九门各家全都往古潼京里面送人” “寿生性情乖张，但佛爷总爱带着他四处跑，古潼京这种九门内部的工程也带着他” “当时九门里很多人都因为这件事不满，因为寿生在当时颇具恶名，我们都叫他疯菩萨” “除了佛爷，还有个姓陆的当官护着他，当时，寿生绝对是长沙城里风头最盛的” 吴邪咽了咽口水，不约而同与胖子对视一眼。 寿生现在风头不也挺盛的吗，从七星鲁王宫开始，就把他们耍的跟马猴子似的。 霍仙姑看着吴邪的表情，笑了下，陈年旧事不常提，一旦提起就源源不断。 “陈皮在被二月红逐出师门后，有一段时间一直被通缉” “他当时被寿生收做了伙计” 吴邪听着霍仙姑这话，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陈皮阿四啊，给寿生当伙计？! 哇，这世界真玄幻。 不光吴邪，霍秀秀和解雨臣都有些惊诧。 陈皮阿四居然给寿生当过伙计？ 胖子的点却不在这里，他看着霍仙姑道：“老太太你别打岔啊，谣言的事你还没说完呢” 吴邪咽了咽口水，愣愣的看着霍仙姑。 霍仙姑缓缓道：“据说当时寿生说想要听歌” “张大佛爷为了博寿生欢心大手一挥直接修复了古城” “你爷爷和解九爷从长沙急匆匆赶去了古潼京，这件事情在当时广为流传” “他们都说，这就是佛爷为什么到哪都要带着寿生的原因” 解雨臣觉得荒唐，“不可能，张大佛爷不可能为情乱志，这只是谣言” 霍仙姑古怪的笑了笑：“要真是谣言，我就没有 必要讲出来了” 解雨臣看着霍仙姑的神色，罕见的沉默了，但他打心眼里还是觉得不可能。 霍仙姑看着呆愣愣的吴邪，有些好笑道：“吴邪，你该庆幸寿生最后和九门决裂” “不然就没有你了” 吴邪更愣了，他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没有我了？ 胖子察觉出霍仙姑这句话的意思，他脸上带着震惊。 “卧槽，不会吧，寿生这么有魅力吗？把你们祖孙三代都给迷住了？” 吴邪明白胖子这话了，他踩了脚胖子，有些恼怒道：“你别乱说，小心让寿生知道了\" 胖子看着吴邪，又看看一直站在边上沉默的张起灵。 他的表情有点严肃，吴邪很少看到这么正经的胖子，不禁被唬住了。 “你干什么？” 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天真啊，你还是早点放弃的好” 吴邪拍开胖子的手，没好气道：“你别乱说啊，我什么都没干” 胖子砸吧了两下嘴，又看了眼张起灵，无声的叹了口气。 霍仙姑活了半辈子，怎么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想起吴老狗与吴邪相似的气质，霍仙姑只觉得好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只不过可惜，你爷爷没争过陈皮，做孙子的更争不过了。 张起灵不知道寿生在长沙的生活，在寿生逃出张家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再见面，一个要守护张家，一个要倾覆张家。 道不同，水火不容。 第2章 博弈开始 一天后，寿生接到消息。 解家和霍家的队伍会分成两拨。 一波前往四姑娘山，一波去张家古楼。 吴邪和解雨臣带队去四姑娘山。 张起灵胖子还有霍仙姑去张家古楼。 汪邺开口询问：“要不要我带队去四姑娘山？” 寿生摇摇头：“你是首领，老露面会掉分的” 汪邺轻笑了一声，“那就让汪岑去” 寿生点头。 汪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保持着年轻的状态，他的模样和寿生一样都没有改变。 但他的身体有些衰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 寿生陷入焦虑，他不想让汪邺死。 张家古楼一定要东西可以暂缓，这是寿生的第六感。 汪邺撑着下巴看寿生，这么多年，他太了解寿生了。 “我就说你舍不得我死” 汪邺死寿生觉得不行，但一听他说话还觉得烦，好矛盾。 “你闭嘴” 汪邺委委屈屈的靠在那，不说话了。 寿生面前桌子摆满了张家古楼的图纸，但这些图纸只是最接近张家古楼的样子。 张家古楼…… 他一个叛逃的要回张家古楼，古楼里的老祖宗们说不定会气的诈尸。 “对了，广西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汪邺问道。 寿生摇了摇头：“没有，陈皮最近安静的出奇，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汪邺思索了一会，说道：“我让人在附近盯着点” 寿生嗯了一声，继续看图纸，恨不得把这些图纸塞到脑子里。 汪邺有些好笑：“你用得着那么紧张吗，不就是个张家古楼吗” 寿生白了汪邺一眼，“让你去挖汪藏海是什么感觉，我就是什么感觉” 听到那没有血缘的老祖宗，汪邺浑身一震。 “行吧，你好好看看” 寿生懒得搭理汪邺，他拿着图纸，一寸一寸的看。 脑海里闪过片段在张家训练时候的情形。 每到危险的时候，张起灵都会挡在前面保护他。 张起灵…… 寿生细细咀嚼这三个字，恨不得吞入腹中。 爱是爱，恨也是真恨。 他真是被天授搞傻了吧，张家有什么好守的。 蠢死了。 寿生这次一定要将张起灵在绑回格尔木囚禁个几十年！ 汪邺撑着下巴，嘴角带笑的看着寿生。 他轻轻拨动了下桌子边黑色曼陀罗的叶子。 他看向寿生时，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就像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干旱的人，终于得到了清泉。 刚刚启程的吴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心慌。 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心里不踏实。 解雨臣看出了吴邪的不对劲，他开口安抚：“别担心，这次的伙计全都是精英” “无论是张家古楼还是四姑娘山都在把握中” 解雨臣的安抚带给吴邪很大作用，他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张起灵、胖子还有霍仙姑等人已经在去巴乃的路上了。 广西是陈皮的地盘，在那里有什么动作必然绕不开陈皮。 想起寿生和陈皮的关系，霍仙姑有些犹豫要不要让陈皮入伙。 而且，陈皮能不能入伙还是个问题。 寿生在当天晚上带了一票人往张家古楼的方向靠近。 汪岑领着一些人赶往四姑娘山。 寿生和他说，监视就行，不用靠的太近。 寿生一点都不担心汪岑会暴露，这家伙得了汪邺的真传，伪装的手段一流。 寿生绕过了几个谣寨，还派其中一个汪家人去给陈皮送了封信。 霍仙姑到了巴乃之后没急着进张家古楼。 寿生就不一样了，他一头扎进山里，直奔张家古楼去了。 他们在暗，像鬼魅一样游荡在九门各家之中，掌握大部分情报。 霍仙姑虽然老了，但眼神依旧清明。 博弈，要开始了。 第3章 笼中雀 事情进展的很快。 第三天的时候胖子和张起灵领着一队人进了张家古楼。 吴邪和解雨臣在的姑娘山也拿到了第二张照片。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但这毫无波澜的湖面下藏着惊涛骇浪。 寿生在暗处，如同鬼魅似的监视着一切。 所有东西都在按着他预想的轨迹发展。 这一切平静的不像话。 在霍仙姑解雨臣的眼里，寿生就像消失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仙姑知道寿生一定在某一个地方注视着他们，因为这是寿生习惯的行为。 事故，发生在第三张照片上。 从四姑娘山传来的第三张照片是错误的。 寿生没有出手，他们自己就找到了取死之路。 人生无常，只是一时疏忽，就可能害死了十几个人的命。 解雨臣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他连忙联系巴乃那边的人，想要阻止霍仙姑他们。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霍仙姑亲自带着照片进张家古楼了，按照时间，张起灵已经按照错误的指示打开了错误的门。 进入张家古楼的队伍毫不意外的和外面断开联系。 吴邪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张家古楼有多危险他太知道了，因为他们的疏忽，张起灵和胖子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吴邪的理智仿佛开始燃烧，他坐在那，不断假设。 假设小哥察觉到了错误。 假设他们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假设张家古楼没有那么危险。 假设…… 吴邪要疯了。 他慌不择路，第一时间想到了竟然是求助寿生。 解雨臣几乎是苦笑，劝吴邪别傻了。 寿生不彻底碾死他们就不错了。 听着解雨臣的话，吴邪久久没有回神。 原来……我们一直是敌人。 此刻，吴邪终于看清了九门和寿生敌对关系的具象化。 是死局吗？ 吴邪把能想到的方法都想了一遍。 最后，他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潘子的电话。 此时，张家古楼内。 张起灵将胖子打晕藏到一个比较狭小的裂隙。 他将背包里的食物拿出了一些放在胖子身旁。 张起灵转过身，一个人爬上了裂缝的上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传来许多脚步声。 胖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以为是黑白无常所命来的。 结果他看到了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寿生。 胖子费力的撑起上半身，甩了甩胀痛的脑袋，“寿生……？” 寿生身后跟着许多戴防毒面罩的人。 寿生看着狼狈的胖子许久，最后轻轻的笑了一下。 虽然是笑着，但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接近着，胖子听到寿生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寿生话音刚落，胖子就被其中一个带着面罩的人一个空手刀劈晕了。 胖子一百八十多斤，被那个人单手提起。 寿生带着汪家人走了很远，中间又穿过了几条裂隙。 最后在一个被截断的山谷瀑布前停下。 胖子被扔了下去。 顺着水流，会被冲到后山。 那有条生路。 这是寿生最后一次帮他。 寿生走到一旁，那悬着一面像镜子的东西。 好似缩小版的张家古楼。 而在水镜上能看到张起灵的一举一动。 寿生抱着手臂，他现在呈现一种很松懈的模样。 他笑着，紧紧盯着张起灵移动的身影。 “现在，就等着我们的小族长落进圈套里” 寿生的语气很欢快，这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这次抓到张起灵，寿生一定会在他的脖子上套个链子。 此刻，寿生把张起灵当作他即将要归笼的雀。 第4章 年少不可得之物 吴邪在解雨臣的帮助下披上了吴三省的人皮面具。 他在长沙力挽狂澜，终于找到了一些人手收回了一些盘口。 此时的寿生带领汪家人下到了六角铃铛幻阵死了部分人。 没有张家族长的信物，寿生进不去那里。 寿生带着汪家人在张家古楼里四处游荡，他想找到一些东西拿给汪邺。 可是一无所获。 张家古楼太大，在一处上下重叠的机关中汪家人又死了一半。 寿生让他们在原地等待，自己上了古楼的第五次，从一个棺材里拿到了一个材质特殊的圆环。 他将圆环给了汪家人，让他们先退出去回汪家基地。 汪家人撤离后，张家古楼彻底安静。 不出意外的话，吴邪已经在外围扎营了，他要是巡山就能找到胖子。 只剩下张起灵。 寿生坐在地上，面前摆着好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子。 他撑着下巴思索，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 寿生在地上写下吴邪的名字，犹豫了一会狠狠划掉。 杀掉他。 寿生要杀了他。 如果吴邪知道寿生此刻心中所想会是什么感受。 张起灵被困住了，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当天上午，解雨臣和潘子领着一支队伍进到古楼里。 寿生半蹲在他们头顶上的裂缝在，看着他们被那无脸的密洛陀追杀。 那东西在张家古楼很久了，寿生叫它密洛陀，但真正是什么东西寿生也不知道。 它浑身长着黑毛，像一个巨大的肉球，没有五官，浑身透着诡异。 潘子和解雨臣的队伍被撞散了。 死了部分人。 寿生原本躲在暗处，但那密洛陀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锁定寿生的位置。 直直的冲了过来。 寿生往后一跃，在空中弓起身子，像一头猎豹，一脚踹在密洛陀的身上。 那东西平衡似乎不是很好，巨大的身体非常笨重。 寿生没有拖拉，迅速闪身进了其他裂隙。 那东西在身后紧追不舍。 寿生察觉到不对，环顾四周，结果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个六角铜铃。 寿生将铃铛从身上扯下，狠狠踩碎。 那东西立刻失去方向感，在裂隙里四处乱撞。 寿生顺着裂隙爬到顶上，它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吃了两口。 他在等吴邪他们进来。 守株待兔。 在解雨臣和潘子的队伍失去联系时，吴邪就准备队伍进山里。 胖子的身体好了不少，也跟着队伍。 他和吴邪讲了在墓里遇到的事，包括寿生打晕他救了他。 吴邪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们是敌人，可寿生一次次出手救他。 吴邪有时候在想，寿生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汪家人手里了。 所以不得不去做这些事。 寿生整个人都是割裂的，他一边布局害人，一边又出手救人。 寿生究竟想要什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如果寿生想要九门里的什么东西，吴邪就算被刀抵着脖子也一定会找到送到寿生眼前。 他只求寿生不要再这样了。 按照胖子的话说，寿生身体里就像有两个人。 两个人一直在拉扯。 做出的事也自相矛盾。 无尽的拉扯。 其实，寿生是心软的，他在张家古楼之前就应该离开汪家。 因为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但他执着着重复不停的做着那些事。 像是魔怔了一般。 吴邪确定寿生在张家古楼里，他想找到寿生，好好问清楚。 寿生安静的坐在裂缝上等着吴邪。 他晃着小腿，像以前在张家那样。 寿生此刻的心境截然不同，他竟然觉得有点疲惫。 昏暗的空间，安静的是四周，一旦无聊起来那种就会不断闪过过往的记忆。 如果他在…… 不，他不在了。 寿生将脑子里的念头驱赶出去。 寿生这么多年提起那个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处处都是他。 真奇怪，寿生奇怪自己居然是这么长情的人。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寿生再也没遇到过下给他那样的人。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会困其一生。 第5章 鬼影 吴邪和胖子带人在山里找入口。 除了他们的队伍，裘德考也来了。 吴邪和胖子跟小偷似的躲在山坡上，胖子拿着望远镜看着裘德考的队伍。 半晌，他将望远镜交给戴着人皮面具的吴邪。 吴邪有些纳闷，接过望远镜一看，愣了愣。 裘德考队伍中有个中国男人正在和那群老外交谈。 中国男人回过神，与身后的人说话。 吴邪才看清那张脸。 那是他自己，吴邪的脸。 吴邪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了。 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这家伙是谁？ 胖子和吴邪的动作很快，张起灵和霍仙姑都困在古楼里。 一个老太太，一个百岁老人 ，耽误不了。 他们在山里找到了另外裂隙，想从那里进去，但被人阴了。 寿生还不知道他们换地方了。 寿生在原地等了很久，始终不见吴邪胖子他们进来。 下一瞬，靠近入口的裂隙猛的震动了一下。 轰隆隆一声巨响。 寿生的脸瞬间阴沉起来。 入口被人炸了。 谁？难道是吴邪？ 寿生感觉不太可能，除非吴邪知道自己在这里坐着准备杀他。 这边的一大片裂隙都开始闭合，吴邪的队伍肯定不会从这里进去。 寿生略微烦躁，他从上面跳下来，跑进裂隙里。 此刻的胖子和吴邪没被寿生杀死也没好到哪去。 鬼影是当年张启山的人，张启山在一段时间内在全中国大肆搜寻叫张起灵的人。 但没有一个是正主。 既然找不到张起灵，那就造一个。 鬼影就是其中的一个失败品。 鬼影领着吴邪到了一个山洞。 鬼影整个人像一只马上融化的蜡，甚至分不清男女，他的声带也有问题。 山洞的角落里，有很多炮弹。 吴邪心定了定，心说：轰我们的果然是他。 鬼影将倒着热水的杯子递给吴邪。 吴邪拿着，但没敢喝。 吴邪整理了一下语言，“您……” 他还没有说出口，对面的鬼影幽幽开口。 “吴三省，你老了” 吴邪愣住，他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戴着三叔的面具。 鬼影的声音很模糊，压根听不出男女，“不过，你再老也有个人的样子，不像我” 吴邪很惊讶，这东西居然认识自己三叔，还能精准叫出三叔的名字。 吴邪端着吴三省的派头，“你认识我？” 鬼影道：“三十年了，你大概早就想不到我还活着” 吴邪眼珠子一转，装模做样道：“是你？” 他不是吴三省，但他必须装成吴三省的模样。 吴邪装成想起来的模样，脸上有些错愕：“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鬼影幽幽道：“难道你会猜不到” 吴邪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鬼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开口问道：“你现在是哪一边的？” 吴邪立刻警惕起来，他看着鬼影，脑中闪过无数话语。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先示好，总没错。 鬼影的语气都变了，似乎诧异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居然会站在我这边？” 吴邪咬了咬牙，含糊道：“时代变了” 鬼影没再询问，吴邪松了口气。 鬼影掀开一块地上的石板，底下有一个浑身赤裸的人。 吴邪定睛一看。 卧槽！胖子？！ 寿生在古楼里，但他并不往上面走，他只在一层徘徊。 这张家古楼里，有他害怕的东西，所以他不敢太放肆。 寿生仰头看向上方，心中隐隐抽痛。 第6章 杀人与救人 吴邪和胖子正在努力套鬼影的话。 在提到他们是来这里找张起灵的，鬼影的态度很奇怪。 他看了眼吴邪，他忽然笑了。 “不可能” 吴邪一愣，“怎么就不可能\" 鬼影道：”你来这里找我，放什么狗屁“ 吴邪看着鬼影，心中一种难言的情绪蔓延，吴邪这时候想找个悬崖跳下去。 胖子使劲掐了一把吴邪的后腰。 吴邪堪堪回过神。 胖子很有派头，他扬着下巴道：“我们找的张起灵不是你，我们队伍中还有一个张起灵” 鬼影没有意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他们又找了一个啊” 吴邪在心里呐喊：快！说多错多！有什么秘密再说点！ 寿生在张家古楼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任何人影。 寿生不禁烦躁起来。 他坐在麒麟石像的脑袋上，沉默的隐匿在黑暗中。 又过了一天，吴邪和胖子终于进入张家古楼。 他们在鬼影那套了不少话。 他们进去张家古楼前，鬼影还拍了一下吴邪的肩膀。 “你们好自为之，千万别活着出来” 他说完立刻离开了，头也不回。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摸不清头脑。 坐在麒麟头顶上的寿生，他在空中挡着小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吴邪和胖子猫着腰进入缝隙里。 他们所在的这条隧道全是半透明有些发绿的东西。 手电筒一照，跟人皮一样。 安静的环境中，吴邪开口问道：“胖子，你说寿生还在张家古楼里吗？” 胖子也不清楚，他道：“应该还在吧” 吴邪沉默了一会，又问：“你说，咱们和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胖子笑了声，拍拍吴邪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天真啊，你也说了，是咱们和他” 吴邪不说话他。 吴邪和胖子在缝隙里见到了潘子的录像机。 录像上的解雨臣和潘子都非常疲惫，潘子说话还有点大喘气，他们一定遇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录像里的解雨臣提醒潘子。 “快走，咱们没时间了” 潘子依旧举着录像，将周围找了一遍。 “我得把录像留给小三爷，不然咱们就白死了” 潘子冒着生命危险给吴邪留下提示。 吴邪看着录像，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红了。 胖子刚想宽慰吴邪两句，结果一抬头，声音猛的被掐灭在喉咙里。 吴邪不明所以的抬头，结果看到他们面前的缝隙里有个东西，正在窥视他们。 那东西一看吴邪看过来，像是害羞的缩了回去。 这就是追着寿生的超级无敌巨大密洛陀。 “跑！！” 胖子喊了一嗓子，撒腿就跑。 吴邪浑身汗毛倒竖，两人跑进裂隙中。 密洛陀撞开缝隙，横冲直撞的追着两人。 寿生所在的地方开始了一阵震动。 寿生嘴里的童谣戛然而止，他看向黑暗中的每一个方位。 “终于进来了” “真让我好等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却让人觉得汗毛倒竖。 寿生从麒麟雕像上跳下，他抽出后腰的匕首，朝着黑暗中某个方向走去。 吴邪和胖子被密洛陀祖宗追的到处乱窜。 他们慌不择路的四处跑，寿生听到胖子的叫喊声，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黑暗中缓缓走来一个人影，吴邪定睛一看，是寿生！ 他几乎热泪盈眶，咬着牙朝寿生奔去，但吴邪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寿生会不会救他们。 只见，寿生拿着匕首的手缓缓抬起，对着自己。 吴邪心头一喜，寿生来救我们了。 两人朝着寿生跑去。 寿生笑得残忍，刚想给吴邪来个对穿，结果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密洛陀。 那东西马上就要和自己脸贴脸了。 寿生不得已，身形一转，抬脚踹向密洛陀。 吴邪和胖子连滚带爬的跑到寿生身后。 两人狗仗人势，胖子更是朝着密洛陀叫嚣。 “来啊来啊，真当胖爷怕你啊！” 吴邪感觉自己嘴里一股腥甜，大口喘着气，话都说不出来。 寿生和密洛陀扭打在一起，看着碍事的两人，寿生恨得牙痒痒。 “你们先走”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吴邪点头道：“我们在安全的地方等你” 说完，两人朝着寿生来的方向跑去。 寿生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朝着后腰一抓，抓出了一把手枪。 他朝着密洛陀连开三枪，那东西只是动作迟缓了一些，并无太大反应。 暴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寿生觉得麻烦。 寿生手腕一转，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守护张家古楼的东西，应该能认出张家人的血。 那东西的动作瞬间停滞住，它脸上没有五官，但寿生依旧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寿生握着枪，满眼戒备。 半晌之后，那东西转身，晃晃荡荡的离开了。 寿生松了口气，这东西刀枪炮弹对它都没有具体的伤害，一旦被盯上，就麻烦了。 想起吴邪和胖子那个鬼样子，寿生心里就来气。 他是来杀人的！又不是来救人的。 寿生抿了抿唇，将手枪别回后腰，他拿着匕首，朝着吴邪和胖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杀了吴邪。 杀了吴邪…… 第7章 先别死了，起来拜我 吴邪和胖子正蹲在墙边大口喘气。 吴邪心有余悸：“还好有寿生在” 两人在这等了寿生一会。 寿生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 吴邪开心的朝寿生招招手，“这！” 下一秒，吴邪瞳孔骤缩，他猛的扑向寿生。 寿生被他突然来的动作给撞得一个趔趄，吴邪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寿生原本站的地方突然升起很高的火龙，沿着四周地砖的裂缝蔓延开来。 昏暗的空间被火光照亮。 吴邪手背蹭到地上，蹭掉了一大块皮，血糊糊的。 吴邪疼的直抽气。 寿生看着四周亮起的火光，有些沉默。 胖子跑到吴邪和寿生身边，寿生下意识将手里的匕首藏到身后。 胖子将吴邪扶起来，拍了下他的肩膀：“行啊天真，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吴邪有些得意：“那是，我带着我三叔人皮面具的时候，可把那些老家伙唬得团团转” 吴邪关切的看向寿生，“没事吧？” 寿生垂眸，摇了摇头。 他握着匕首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泄了气。 寿生寿生心中自嘲，将匕首别在身后。 吴邪的脸被火光照的很亮，他眼中有光亮跳跃，看着四周燃起的火龙，惊叹出声。 胖子感叹道：“不愧是小哥家祖坟，就是壮观” 寿生仰头看着，语气不明：“往前走吧”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两人颠颠的跟在寿生身后。 吴邪跟在寿生身后，好奇问道：“寿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寿生随口答道：“两个星期前” 吴邪一愣，寿生比他们一开始的队伍都要快好几天。 吴邪试探问道：“你见到小哥了吗？” 寿生冷硬回道：“没有” 吴邪点点头，说道：“咱们得快点了，小哥和霍老太太已经被困好几天了” 寿生的脚步突然顿住，他冷笑道：“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吴邪怔住，“寿生……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开心呢啊？” 寿生回过头，看着吴邪小心翼翼的模样烦躁不已。 胖子叹了口气，朝着吴邪摇摇头，吴邪抿了抿唇，低着头不再说话。 寿生回过身，继续往前走。 察觉到寿生心情不好，吴邪没再说话，安静的跟在寿生身后。 吴邪以为寿生是嫌弃自己招来麻烦，所以下定决心一定谨慎再谨慎，不能给寿生添乱了。 而吴邪不知道的是，寿生不是嫌弃麻烦，而是想杀他却一直在犹豫。 寿生很快就带着两人到了古楼的二层，他不再踌躇不前。 寿生根本不在二层耽搁，直接带着两人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的天花板上挂着许多黑色的盒子。 挂门的整个天花板。 胖子有些惊奇：“张家人这审美够风骚的啊” “他们在天花板上挂这么多盒子干什么？” “那是手” 寿生声音没什么波澜。 吴邪瞪大眼睛：“手？” 这密密麻麻的，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啊，张家人搞这么多手挂这干什么？ 难道是心理变态？ 寿生的声音有些阴恻恻，“张家古楼就是张家人的坟，死去的人都会被砍下手，或葬或封在棺材里” 胖子喃喃自语：“这么多手，得死了多少人啊” “小哥家族居然有什么多人” 吴邪开口解释：“大家族不是说说而已，看过后红楼梦大观园吗？一场聚会就四五百人” “张姓是大姓，张家人又很长寿，爷爷跟孙子站在一起都分不清，能在三楼挂着的应该都是很牛逼的人物” “那些三舅表叔，应该都没地挂” 胖子感概道：“幸好到小哥这代就都痴呆了，不然中国不得搞回封建王朝” 两人在这编排张家，寿生一点都不在意。 他看吴邪和胖子说完了，带他们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没两步就看到下面的地板起火了。 胖子喝了一口水，喷向火苗。 火苗被喷灭了，吴邪和胖子打算叠罗汉爬上去。 吴邪蹲下身，胖子踩在吴邪肩膀上，吴邪没有想到胖子那么沉。 被踩着肩膀，吴邪感觉自己的锁骨好像断了。 吴邪不受控制的朝后摔去，两人眼看就要摔下三楼。 关键时刻，寿生一脚踹在吴邪后背上，将他踹的改变了摔倒的方向。 两人全都砸向了木门。 胖子将木门砸坏，两人滚进了三楼的房间里。 无数粉尘四起。 这两个憨憨以为那是毒粉，全都捂住了口鼻。 吴邪五脏六腑感觉都被踹的移了位，但想起周围都是毒粉，硬挺着没有叫出声。 寿生看着破碎的木门，脸色不是太好。 吴邪和胖子察觉到了不对，缓缓睁开眼。 只见，寿生抬脚走进屋子。 胖子瞪大眼睛，疯狂朝寿生眨眼睛。 寿生看了两人一眼，冷冷道：“谁告诉你们粉尘是毒粉的” 吴邪和胖子都是一愣，两人后知后觉的将手放下。 吴邪试探性的呼吸了几口。 哎？ 没有毒啊。 他伸手在地上划拉了一下。 这真的只是灰尘？ 吴邪和胖子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尴尬。 两人讪讪起身，寿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他走到棺材旁，抬手拿起挂在棺材边上的木牌。 木牌上记录着棺材主人的生平。 这个张家人叫张胜晴，清朝中期生的，他的父母在张家有很大功劳。 棺主人活了一百七十多岁，在张家算夭折。 吴邪激动的看着木牌上的字。 这无疑是他们了解张家的最好机会。 胖子忽然开口：“你说历史上那个很有名的张天师，是不是也是张家人？” 吴邪摇摇头：“不知道，反正都挺牛逼的” 寿生看向旁边那个最大的黑色棺材。 胖子也朝吴邪眼神示意，“爽一把？”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 两人一人一只手把寿生拉回来，寿生皱了下眉。 吴邪腆着脸朝寿生笑了笑。 他拿出兜里的黄鹤楼，和胖子站在棺材旁边，非常恭敬的拜了拜。 胖子一边拜还一边说：“前辈啊，我和我旁边的这位兄弟，是你们家张起灵的朋友” “这来的着急，也没拎两箱八宝粥” 吴邪踹了一脚胖子，胖子立刻改口：“冥币！冥币” “我们手里拿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绝顶好烟，您笑纳，您笑纳” 两人拜完，刚直起身，胖子又瞄到了边上抱着手臂站着的寿生。 胖子朝寿生挤眉弄眼。 “来啊寿生，你也拜拜，这要是张家人变成粽子跳出来，咱不都得玩完” 下一秒，寿生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我是火麒麟，告诉它，起来拜我” 第8章 他得管我叫叔 胖子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吴邪和他对视一眼。 胖子还是问出了那个他最好奇的问题。 “寿生啊，你今年贵庚啊？” 寿生迟缓的眨了下眼睛，胖子的这个问题他无从回答。 因为他不记得自己究竟多大了。 在张家古宅的那些年寿生一直浑噩度日，根本没算过。 “我爹娘死的时候我……十一岁” 寿生的话音顿住，他笑了一下，笑容中夹杂着许多复杂情绪。 “我不记得我多大了”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嘴咋这么欠呢！ 两人彼此都有些心虚，胖子干巴巴笑了两声。 “这这……哎！咱开棺吧！” 吴邪连忙点头，两人着急忙慌的想把这件事盖过去。 寿生眉心微微蹙着，很认真的回想自己今年多大了。 ……真的不记得了。 寿生有那么一瞬间的想笑。 自己忘记了年纪，如果有一天连仇恨都忘记了，那他还剩什么？ 寿生的心如清水点拨，那些犹豫不决消失不见，他看向吴邪的眼神是那么可怖。 “哎？张起灵？！” 吴邪惊呼出声。 胖子喃喃自语道：“小哥的棺材？难道小哥是一大粽子？” 寿生压下心底的躁动，抬脚走到棺材旁。 吴邪立刻给寿生让出位置。 寿生看了眼棺材盖子上的小字，“这个人十九岁的时候成为了张起灵” 吴邪喃喃自语：“成为？难道张起灵是个称号？” 胖子笑了一声：“小哥还是个当官的啊” 寿生道：“起灵，起灵，这两个字并不简单” 吴邪和胖子点点头，他们大概能理解像张家这样的盗墓世家，张起灵不光是族长，还很有可能是族内专门负责入殓的人。 胖子咽了咽口水，他拿小刀拨开一些脏东西。 这个尸体的很多年了，骨头都有些碎了。 吴邪吐槽胖子的手法太粗糙。 他伸手从棺材里拿出一串蜜蜡手链，一看就是西藏那边价值连城的。 吴邪递给胖子，胖子宝贝的亲了一口。 引得旁边的寿生有些皱眉。 吴邪又挑出了一串玛瑙项链，两人将兜里揣的鼓鼓囊囊。 这时，寿生突然伸手，从棺材底部拽出了一把黑金短刀。 寿生唇角微勾，拿在手里颠了颠，随后满意的藏在后腰。 胖子扒拉了一下寿生的衣服。 有些纳闷道：“这屁股后面咋藏了这么多东西？” “这个技能不错啊，赶明个也教教我呗” 寿生看了眼胖子，“你藏肚子里” 胖子挑挑眉。 边上的吴邪突然开口：“你们看，这里面还有一行小字” 寿生眯了眯眼，一眼就看到了张启山的名字。 嗯？ 张启山？ 棺主人“张起灵”本名张瑞桐，他有六个子女，有两个孙子。 其中一个，就是张启山，张大佛爷。 张启山是九门话语中最具有权威的一个。 他前期盗墓，中期从军，后期从政。 张启山这个人把很矛盾。 他既想要寿生，又想要利益。 他不愿意为了寿生放弃权力，也不愿意为权力放弃寿生。 所以他做了很多犯人的事。 不过寿生早就原谅他了。 因为寿生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寿生看着棺材上的字，饶有兴趣道：“张启山爷爷是瑞字辈的，这么算，他得叫我叔” “可惜了，当年没占到便宜” 第9章 我就是张山海 寿生是张大佛爷叔叔？ 吴邪想都不敢想，他因为寿生的身份有些触动。 因为，他爷爷见过人他也见过，某一瞬间，这就是历史的重叠。 吴邪有太多问题想问寿生了。 他实在是怕自己的哪句话触到了寿生的霉头。 胖子挤眉弄眼，劝吴邪别问。 吴邪扎心挠肝，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寿生没在这口棺材前停留太久。 他走到隔壁的屋子，缓缓靠近屋里那口不亚于张家族长的金漆棺材。 寿生用手指轻轻划过棺盖。 似乎是有些犹豫。 吴邪第一次见寿生这样，他不解问道：“你怎么了？这……棺材不会有问题吧” 寿生没有回答吴邪的问题，的手一寸一寸的摸过棺材。 胖子察觉出不对，犹豫问道：“你不会是认识棺材里的人吧？” 寿生依旧没有回答，吴邪和胖子不明白，寿生咋突然被小哥附体了。 寿生拿起棺材旁挂着的木牌，盯着看了很久。 吴邪和胖子颠颠凑过去看。 “……张瑞守？” 吴邪问道：“这人是不是跟隔壁的张瑞桐一个辈分？” 张家不允许与外族通婚，本家嫡系或多或少都有些亲缘。 寿生真是张启山他叔，还带着血缘。 吴邪见寿生不回答，只能自己看着木牌。 “张瑞守，清朝中期生人，与妻子孕有一子” “名为张山海” “稚子血脉特殊，不惧明火，不畏烈焰” “天生无泪，无悲无喜，状若神佛” “百代唯一，视为祥瑞” “众人呼……火麒麟……？” 吴邪和胖子齐刷刷看向寿生。 寿生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的手抚摸着玄棺。 张山海…… 寿生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山海隔千年，戚戚不可见” 可寿生都名字就叫山海。 这个名字的意思究竟是镇守山海关，还是承载了张家衰败的苦楚？ 寿生抬眼看向吴邪和胖子。 “我就是张山海” 寿生的话如同古寺的钟，令人心中清明。 我是张山海。 我是寿生。 我是汪玄葬。 我是火麒麟。 我可以是任何人。 我走过很多条不归路。 寿生一定是张家的失败品。 张家的孩子从小心如硬石，很少有悲喜，他们一旦产生想法就一定会去完成。 寿生身上带着张家人的特质心狠。 后来在长沙那么多年被养的心软。 寿生垂眸看着玄棺，心中缓缓晕染开来一丝悲伤。 爹，还好您没看到现在都我。 不然，您一定会失望透顶。 寿生的父亲是很典型的传统男人。 张家养育了他，他会用一生回报张家。 他对自己的家族有着极高的信仰。 所以，他死在了执行任务的途中。 而他信仰的家族，并没有善待他的妻子和孩子。 以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 寿生苦笑着，他想流泪，但眼眶太干涩了。 一滴泪都没有。 他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会怨恨父亲为什么要死。 如果父亲不死，母亲也不会死，父亲母亲在，就没人能欺负他和张起灵。 寿生那时候和张起灵是难兄难弟。 寿生自打父母死后就徒有虚名了，张家人极少管他死活。 张起灵童年也非常混乱，他没有父母照顾。 在张家那个庞大的家族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哪一个。 他在张家虽然不会被虐待，但也好不到哪去。 张起灵和寿生年纪相仿。 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也像张起灵这么大，寿生的母亲有些心疼这个寡言的孩子。 她经常把张起灵带到寿生的院子里玩。 帮他洗洗衣服，擦擦身体，送些吃的。 寿生作为火麒麟，那时是众星捧月的。 他谁都看不上，独独看上了张起灵。 寿生一开始和张起灵说话，张起灵不搭理他。 寿生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难搞的小孩。 他非缠着张起灵说话，还把张起灵从他养父的院子里抢到自己的院子里。 张起灵在张家的情况就是可有可无，没人会在意他。 一来二去，他就在寿生的院子里住下了。 寿生那时候很淘气，母亲常常看着他和张起灵感叹。 “你们俩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寿生每到这时就会揽住张起灵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闷葫芦要是还说话就不叫闷葫芦了” 母亲这时都会说寿生没礼貌。 不要叫闷葫芦，要叫哥哥。 哥哥？ 哥哥…… 寿生从来没这么叫过张起灵。 后来爹娘死了，就剩下张起灵了。 再后来，连张起灵都不剩了。 —— 我有件事情要说。 这些天，有我个人联系方式的读者给我看了几张截图，在一些推书的评论底下有人在宣传寿生吸d。 看完截图我很震惊。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带着恶意去宣传。 如果你们看到了，麻烦你们帮我解释一下。 吸d这顶帽子太大，我不敢接。 在这里，感谢一直以来喜欢寿生的朋友们。 感谢感谢。 张家往事◎一切开端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桌子高的寿生围着安静瘦弱的小张起灵问道。 寿生瞪着眼睛，凑近张起灵。 “我跟你说话呢” 寿生伸手推了推张起灵。 谁知，张起灵看了寿生一眼，就转过身背对着他。 “生，你别那么凶” 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 寿生抬头看去，嘟了嘟嘴：“娘，我没凶他” 寿生的母亲长得非常漂亮，琉璃色的眼眸中，带着英气清明。 张家的女人和其他女人不同，虽然擅长打打杀杀，但面对孩子时总会把身上所有的锋芒收敛。 母亲看着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眼中染上笑意。 她手中拎了个箱子，对着张起灵温声道：“把衣服换了” 张起灵愣了愣，许久没什么动作。 寿生伸长脖子凑到张起灵耳边，非常大声道：“我娘跟你说话呢，闷葫芦！” 母亲无奈的笑了笑，俯身半蹲在张起灵身边，顺便敲了敲寿生的头。 她将张起灵上衣扣子解开，张起灵的手指动了动，犹豫的张了张口。 但是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的上衣刚被脱下，母亲就皱了下眉，神色不是太好。 因为，张起灵瘦弱的身上全是伤疤。 伤疤已经很多年了，他才多大？ 母亲对于张起灵这个寡言的小孩更加怜惜了。 寿生像个鸵鸟似的探头探脑，看到张起灵的伤疤好奇的伸手摸了摸。 张起灵被他摸得浑身一抖，往后退了半步。 寿生眼睛都亮了，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真酷！” 结果下一秒，脑袋就被母亲拍了一巴掌。 寿生悻悻的揉揉脑袋，朝着张起灵吐吐舌头。 心道：我明明是在夸他。 母亲叹息着摇摇头，从箱子里拿出新衣服给张起灵穿上。 脱到裤子时，张起灵小小的手攥住了自己的裤腰。 他的脸竟然红了，寿生好奇的朝他吹了口气。 张起灵瑟缩了一下。 母亲看着张起灵的模样，知道张家的孩子懂事早。 “裤子在箱子里，你自己穿” 她摸了摸张起灵的头，温声道：“我去给你们两个做吃的，生生，不可以欺负哥哥” 寿生忙不迭的点头，看着张起灵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母亲离开后，寿生立刻跑着去把门关上。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下一秒，寿生一把扑到张起灵，唰的一下把他裤子扯到脚踝。 张起灵愣着觉得身下一凉。 “哎，你的屁股好白啊” 张起灵的脸上浮现迷茫之色，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红了。 但他还是愣愣的被寿生扑倒在地上。 因为，张家没有教这种时候要如何自救。 张起灵呆呆的躺在地上。 寿生凑到他脸上看着他，稚嫩的脸上浮现狡黠。 “以后你认我做大哥，我罩着你” 见张起灵不搭理自己，寿生有点郁闷。 他搬出自己的身份，傲娇道：“我可是火麒麟，等我长大以后张家人都得听我的\" 在寿生说话的时候，张起灵已经默默的穿上裤子。 寿生见张起灵还是不搭理自己，不禁更加郁闷还有点恼怒。 他看了眼箱子里的新裤子，又看了眼张起灵破旧的裤子。 寿生再次将张起灵的裤子扒下来，只不过这次他贴心的把新裤子给张起灵穿上了。 寿生掐着腰看着张起灵，“喂，我可亲自给你穿裤子了，你真的不认我做大哥吗？” “再说，我娘那么喜欢你” 张起灵攥着自己的裤腰，抬眼看寿生。 “我也有娘” 这是张起灵和寿生说的第一句话。 寿生不明所以：“你当然有娘，不然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张起灵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垂下眼，无论寿生说什么他都不理。 寿生撇撇嘴，“怪小孩” “生，小麒麟，出来吃饭” 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起灵这时还不是张起灵，他亲生父亲回到张家就被处死了。 他没有自己的名字，寿生的母亲只能叫他小麒麟。 寿生伸手推了下张起灵，“别愣着啊，我娘做饭可好吃了” 寿生见张起灵还是不动，别扭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牵起张起灵的手，将他拉到门外。 寿生搞不懂母亲为什么要把张起灵带回家。 寿生爬到椅子上坐下。 父亲也回来了。 母亲应该和父亲已经说过了，父亲对于张起灵的出现并不意外。 见张起灵站在那没动，父亲双手抱住张起灵的腋下，将他抱到了椅子上。 今天有三个菜，寿生和张起灵的碗里都有个大白馒头。 母亲往张起灵的碗里夹菜，亲切的招呼他多吃点，实在是太瘦了。 张起灵愣愣的坐在那。 这是他从出生起接收到的唯一一份善意。 别人看他的目光中总是带着鄙夷或是厌恶。 只有这个院子里的人给他衣服穿，还给他吃饭。 张起灵垂下他，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谢谢” 张家人的耳力很好，母亲看向张起灵的眼神更加疼惜。 她看向自己儿子，结果看到寿生头埋在碗里，吃相非常豪迈。 ……啧 母亲给张起灵不断夹菜，边夹菜还不忘叮嘱寿生慢点吃。 吃完饭，又过了一会，父亲送张起灵回自己的院子。 寿生颠颠的跟过去。 父亲的身姿高大挺拔，将近一米九。 他将张起灵放在自己的右肩上，寿生则是轻车熟路的爬上父亲的左肩。 寿生笑嘻嘻道：“爹，我现在比你高了” 父亲爽朗的笑：“对，我们生以后肯定是最高的” 张起灵第一次被人扛着，如果忽略他脸上麻木的表情，他看起来和普通孩子一样。 张起灵的院子在偏僻的角落里，寿生朝着他摆摆手。 “闷葫芦，你明天还到我的院子里来，我带你去爬树” 父亲掏了掏兜，掏出了好几块糖。 他撇给张起灵一块，又给寿生一块，还有一块塞到自己嘴里。 寿生嘴里含着糖，声音有些含糊：“我和我爹都是背着我娘吃糖的，我娘说糖吃多了牙会坏” 寿生一个人独占父亲的肩膀，他朝着张起灵挥挥手。 “我明天早上来找你玩，你要是没起来我就打你的屁股！” 寿生挥挥拳头，父亲笑了一声，扛着他往回走。 张起灵看着一大一小渐行渐远的背影发了很久的呆。 他垂眸看向手中用薄纸包着的糖块。 糖……是什么？ 他学着寿生的模样把糖纸打开，将糖块放进嘴里。 一股他从没尝过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是……甜的？ —— 寿生在张家更多被叫火麒麟，他乳名单字一个“生”只有亲近的人会这么叫他。 第10章 砍掉她的头 寿生看着面前的玄棺很久，他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给一旁的胖子和吴邪指了条明路。 “想找张起灵是吧，他在上面” 吴邪一愣，看向寿生的眼神带着疑惑。 “……上面？” 他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寿生笑了下，没说话。 吴邪和胖子只能相信寿生的话。 吴邪拿手电筒照了照屋顶，“难道有夹层？” 胖子耸耸肩：“反正寿生说小哥在上面，那肯定就是在上面” 吴邪蹲下身，两人开始叠罗汉。 胖子踩在吴邪肩膀上，扶着墙缓缓直起身子，将头探向上面。 寿生靠在棺材旁，看着门外两人的动作。 “卧槽！” 胖子惊呼一声。 吴邪紧张道：“怎么了？” 胖子道：“小哥和那老太婆都在上面，只是……” 胖子话说一半，吴邪着急道：“到底怎么了？我看看！” 胖子啧了一声，沉稳的出奇：“你先别看了，你肯定接受不了” 听胖子这么说，吴邪感觉自己浑身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肯定是出事了！ 寿生面无表情，他似乎是在看着吴邪，又似乎是在思考别的东西。 胖子对着吴邪道：“我先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胖子说完，撑着手臂爬上隔板。 吴邪很不安的攥着衣服，不停的询问胖子。 上方传来拖拽的声音，吴邪更加焦急。 半晌，胖子声音听不出情绪：“上来吧” 吴邪立刻抓着隔板，胖子拉了他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看到面前的情景，吴邪愣住了。 寿生不用看就知道吴邪现在的表情，他垂头低低的笑了一声。 不出寿生意料之外，霍仙姑和他那些废物伙计已经硬了，至于张起灵，这里的机关还不至于要他的命。 隔板的空间不大，也不高，吴邪和胖子都得弓着身子。 吴邪所看到的是，狭小的空间中挤满了人。 人？或许他们也可以称作死尸。 木质的地板上已经被血浸透了，像油漆一样。 胖子低声道：“基本都死了” 吴邪在昏暗的环境中，第一眼注意到了霍仙姑，她太好认了。 花白的头发，霍仙姑应该死了有一两天了，她的眼睛死死瞪着，眼球浑浊，嘴巴大张着。 死的极其不安详。 因为尸体已经僵硬，霍仙姑的眼睛和嘴都闭不上，在这种环境中，显得诡异又恐怖。 吴邪对霍仙姑没什么情感，但毕竟是九门中为数不多的长辈。 吴邪的心有着一丝淡淡的悲切。 “小哥呢？” 吴邪几乎崩溃，恐怖、害怕、担忧一切情绪都被一种名为“崩溃”的东西压制住。 胖子拿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吴邪顺着光亮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埋在一堆衣服里的张起灵。 吴邪的心唰一下停止跳动。 小哥死了……？ 吴邪的大脑一片空白。 吴邪的第一反应是小哥死了，第二反应是开玩笑。 不可能，张起灵怎么会死呢。 心里这样想着，但吴邪的恐惧压制不住，逐渐蔓延全身。 就在这时，寿生上来了。 他看了眼霍仙姑，又看了眼衣服堆里的张起灵。 “把他抬出来” 吴邪先是一怔，寿生在的安全感在这里不亚于张起灵。 吴邪反应过来后立刻和胖子将张起灵小心翼翼的抬出来。 寿生抬手，将手指按在张起灵的动脉上，虽然脉搏非常微弱。 “活着” 寿生的话，胖子和吴邪在这一瞬间都松了口气。 下一刻，只见寿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指大小的长条玻璃瓶。 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寿生将盖子打开，掐着张起灵的下巴。 把液体滴进他的嘴里。 吴邪虽然知道寿生不会害小哥，但还是担心的问道：“那是什么？” 寿生淡淡道：“救他命的东西” 张起灵的脸非常苍白，他胸膛的起伏几乎没有。 “这个空间是有毒的，先离开这里” 寿生开口说道。 胖子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霍仙姑一行人。 寿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后勾唇一笑。 说出的话却很残忍。 “吴邪，你现在应该砍掉霍仙姑的脑袋” 吴邪怔住。 “啊？” 第11章 爱恨嗔痴 吴邪僵硬的看向霍仙姑，他知道霍家一直以来的斗争很厉害。 如果不能明确霍仙姑已死，将后患无穷。 吴邪静了很久，他没有求助寿生，而是扑通一声跪在霍仙姑尸体前磕了个头。 “婆婆，您知道我是没办法的，我真的迫不得已，您要是没意见，就别说话” 胖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吴邪现在闹的是哪一出。 “别说话？她都死了还能咋说话？” 吴邪跪了半天，见霍仙姑没诈尸又小心翼翼道。 “婆婆我偷偷告诉您，我爷爷最喜欢的还是您，我偷偷把您葬在我爷爷边上，不让我奶知道” 寿生眸光一顿，他微微低头，笑了下。 胖子在旁边骂道：“卧槽吴邪你个怂货！” 吴邪道：“管不了那么多了” 吴邪此时感觉自己真他妈混账好了极致，他捡起地上的刀，将刀握在手里。 手抖得都能画地图了。 吴邪一咬牙：“胖子你帮我和事，我给你六十万” 胖子一听眼睛亮了：“啥事？” 吴邪道：“帮我把头砍下来” 胖子震惊道：“你他妈真要砍啊！秀秀不得干死你！” 吴邪束手无策：“那你给我想个招啊” 胖子虽然浑，但砍头的事他真没干过，亲兄弟明算账。 “八十万！八十万我帮你砍！” 吴邪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过程太血腥，寿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吴邪和胖子拿刀砍霍仙姑的头，但人头怎么会那么容易砍下。 寿生看着他俩的怂样想笑，但看到霍仙姑毫无生机的躺在那流着黑血寿生又笑不出来。 吴邪慌慌张张的撤下好几个背包，将头包裹起来塞到背包里。 把霍仙姑队伍里的物资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 吴邪拿出纱布将张起灵被割伤的手腕包扎起来。 张起灵太聪明了，这个隔板空间有毒，他们被困在这里，张起灵将自己藏在衣服里。 可以减少毒气的吸入，他放血是因为要将身体变得非常虚弱。 出气多进气少，这样也减少了吸入毒气。 一开始他们看到地板上的血，都是张起灵的。 张起灵没有醒，吴邪背着他，拿东西将他绑在自己背上。 胖子背着背包，背了好几个。 相对于两人的狼狈，寿生一身干净的衣服，利落的背包，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吴邪和胖子进来就是来救张起灵的。 两人对张家古楼没说什么图谋，现在恨不得张八条腿赶紧离开这里。 意外的，寿生居然跟在他们身后走。 两人本想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但想起那超级密洛陀，吴邪就感觉人生充满了绝望。 寿生开口道：“有其他路” 胖子道：“地上有脚印，小哥他们跟咱走的不是一条路，咱们按小哥的路走” 三人一路沿着脚印倒退，结果走到了一根柱子前。 吴邪和胖子呆住了。 柱子？ 小哥从柱子里蹦出来的？ 胖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胖子道：“你别看这根柱子长得像柱子，有可能它是一道隐形的门，只要穿过去——” 胖子一边说，一边朝着柱子走去。 不出意外，他的脸撞到了坚硬的柱子上。 胖子捂着鼻子骂道：“卧槽！真是柱子啊？” “我来……” 被吴邪背在背上气若游丝的张起灵开口。 他们有情绪，显然是意识模糊。 张起灵的手刚抬起来，就被寿生挡住。 “我来” 寿生道。 张起灵挣扎的睁开眼睛，他不知道看没看到寿生。 离张起灵最近的吴邪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字眼。 “……生” “生……我保护……” 寿生伸出与张起灵模样不差的手指，他抚摸着柱子上的奇异纹路，绕着柱子走了几圈。 吴邪张了张口，想告诉寿生小哥在叫他，但看着寿生全神贯注的模样。 吴邪犹豫着闭上嘴。 寿生走完几圈之后，按下了三个地方。 寿生按完，整个柱子小幅度的旋转起来，在侧面出现了一道门。 寿生率先走进去，柱子里是一条通道，往下的，内壁上是攀爬用的脚钉。 吴邪将张起灵从身上放下，他先下去，再让胖子将张起灵放下去他接着。 寿生嫌弃他们太碍事，直接将张起灵拦腰抱起，两三下走到下面。 寿生看着虚弱的张起灵，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把张起灵搞得这么狠，自己又心疼，矛盾极了。 吴邪和胖子也下来了。 两人拿手电筒照了照四周，胖子道：“这是个地宫啊” 吴邪和胖子这么长时间都没休息过，两人真累的够呛。 寿生看他们快喘成狗了，淡淡道：“先休整” 胖子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整好，休整好……” 寿生将张起灵放下，拿出自己的帕子浸湿，给张起灵擦脸。 “把我水壶拿来”寿生对着吴邪道。 吴邪抽出寿生背包里的水壶，递给他。 寿生接过，捏着张起灵的下巴给他喂了点水。 随后又将他手腕上的纱布拆开，重新上药包扎。 寿生做这些的时候一言不发。 吴邪和胖子眼观眼鼻观鼻。 胖子心里很纳闷。 寿生究竟要干什么？他做的很多事都无厘头。 原本清明的胖子，现在也有点迷失了。 爱恨情仇，搞不懂呦—— 第12章 独木桥 大概十分钟，寿生挥挥手。 吴邪和胖子一个背着小哥，一个背背包。 往前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排成一排的棺材，大概得有几十个。 黑压压的棺材排排站，那场面是说不出来的雄壮。 胖子有点手痒：“张家人的棺材是不都得有可多陪葬品了？” “这么多棺材……” 吴邪背着张起灵，闻言白了胖子一眼，“这要是跳出来个血尸，咱们都得歇菜” 胖子啧了一声，收敛了心思。 寿生听着两人说话，并不插嘴，其实……张家人不会变成血尸。 三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又看到了一些奇异景象。 张家人的棺材被嵌在墙里，有好几个棺材肥的不符合常理。 胖子讶然道：“小哥的先祖吃这么好吗？这都赶上日本的相扑员了吧？” 寿生侧头，胖子说话词在他的知识储备之外，象铺园？ 什么是象铺园？ 吴邪思索了下，说道：“这些棺材应该是夫妻合葬的” 胖子砸吧着嘴道：“等我以后也要弄一个，到时候和云彩合葬，嘿嘿嘿……” 吴邪哼哼笑了声：“你还真打算老牛吃嫩草啊，你死后云彩改嫁五六回都不成问题” 胖子当即大喊：“龌龊！天真你现在可太龌龊了！” 寿生被两人叨叨烦了，直接越过两人走向棺材后的石门。 张起灵他们的队伍第一次是从这里进的，因为石门半敞着。 是个非常普通的石室，连浮雕都没有。 寿生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在张家的地盘上，他还是很谨慎的。 石室的中央，放着一口棺材。 这里很奇怪，因为四周很乱，绳子、铲子、还有支架，这些东西已经很老旧了。 虽然是现代的，但最起码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胖子纳闷道：“这些东西……难道小哥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进来过了？” 吴邪看着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棺材，犹豫的摇摇头。 “可能不是小哥，应该是巴乃的考察队，而且这棺材原理啊不是在这里的\" 胖子愣了下：“他们到张家古楼抬棺材干啥啊？摸了冥器直接运出去不就得了” 吴邪和胖子非常有默契的看向寿生。 两人现在都知道寿生是“那个组织”的人了。 寿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棺材确实不是石室里的，运棺材的人也确实是汪家人。 但为什么，吴邪和胖子不用知道。 “不用看我，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寿生淡淡道。 胖子有些无奈：“寿生你在某些时候真诚实啊，换做别人肯定装疯卖傻” “比如，啊？什么？我不知道啊” 寿生看着胖子脸上生动的表情，被逗笑了。 胖子见寿生笑了也跟着笑，他语重心长道：“对——你就该这么多笑笑，人生不过三万天，该笑就得笑” 寿生听着胖子的话有点恍惚。 他脸上的笑夹杂着一丝不真切。 他的身份，经历的事情，全都不真切。 在吴邪心里，无论是最开始的玄葬还是现在的寿生，他都感觉寿生是受苦受难的主角。 但不知道为什么，主角难道不是应该苦尽甘来，然后拯救世界的吗？ 寿生的主角路好像走歪了。 寿生不知道吴邪心里想的，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否定吴邪的想法。 谁家主角会杀人放火啊，我不是主角，我应该是个反派。 然后在未来被主角端掉。 寿生在走一条看不见头的独木桥，但他乐得走这条路。 他愿意，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 胖子那边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开棺了。 寿生知道这个棺材里装得是其中一个“张起灵” 但具体是哪一个他不知道。 当初寿生让人把尸体运出去是想研究研究。 但是出了差错，这棺材就一直停放在这里，直到今天。 胖子将棺材盖撬开。 骂了一句。 “吴邪！寿生！你们过来看” 第13章 真实湿尸 棺材里的尸体已经发生了异变。 尸体褶皱青紫，发黑的指甲得有十几厘米长，头发几乎快溢出棺材。 吴邪看的瘆得慌。 寿生皱眉，走到棺材旁盯着看了半天。 张家人血脉特殊，按理说不可能发生尸变。 可眼前这具尸体已经变成了湿尸，和僵尸类似。 胖子弯腰将湿尸手指头上的戒指拿下来，揣进自己的兜里。 这具湿尸似乎没什么危险。 湿尸手上戴了不少东西，都被胖子给顺下来了。 胖子感叹道：“我还以为张家人都像小哥一样简朴” 吴邪听着胖子的话，突然想起之前一个朋友说哑巴张的出场费高的离谱。 胖子将戒指递给吴邪，说道：“天真，估一下，啥价” 吴邪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道：“能值几十万” 胖子面上有了喜色：“看来这趟没白吃苦” 吴邪道：“你不是说不求财吗” 胖子笑道：“不要白不要” 寿生打量着湿尸，一直没有开口。 吴邪自打西沙海底墓之后看到太长的头发就有点发怵。 他道：“这头发怎么这么长？” 胖子看了眼，扯皮道：“古人不都喜欢长发飘飘吗，长头发太正常了” 寿生笑了声：“这头发都能跳绳了，肯定不正常，别看了，先走吧” 胖子闻言，赶紧摸遍湿尸的全身，看看自己漏没漏下什么宝贝。 吴邪在旁边看着，心道：太不敬了，等会诈尸就该直眼了。 胖子的脸色忽然一边，他将手收回来，寿生看到他手上有些绿色液体。 寿生面上嫌弃，眉毛都拧在一起，不动声色的远离胖子。 吴邪愣了下：“棺液？” 胖子摇头道：“骨头里的，可能是骨髓” 寿生看了眼湿尸说道：“它死之前中了严重的尸毒，尸毒深入骨髓，破坏了它张家人的血脉\" 所以才会发生尸变。 寿生巴拉了两下吴邪和胖子，”走“ 吴邪和胖子连忙点头，跟着寿生马不停蹄的离开。 没走两步，寿生突然顿住脚步，见寿生停住，吴邪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寿生回过头去。 湿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棺材里出来了，它眼睛眼窝凹陷，嘴张的老大，不停的往外冒绿水。 寿生的动作快到吴邪和胖子没看清。 他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把枪，对着湿尸连开四枪。 紧接着，胖子感觉自己身边掠过一道风。 寿生一脚即将湿尸踹到墙角。 那东西跟个球似的滚了出去。 吴邪咽了咽口水，拿手电筒照着湿尸。 胖子的手伸进背包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块血红的东西。 寿生疑惑的看过去，结果看到了一片卫生巾，上面还有血。 寿生愣了下，看向胖子的眼神都变了：“你还有这爱好？” 吴邪也呆了。 胖子啧了一声：“不是！这是小哥的血，我收集了好久的” 胖子将沾着张起灵血的卫生巾塞给吴邪，吴邪拿在手里颠了颠，使劲抛向湿尸。 没用！ 湿尸根本不怕宝血。 那东西趴在地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朝着几人爬来。 寿生反应迅速，拿着枪两枪打断了湿尸的手，然后对着它的脑袋连开数枪，直到没有子弹。 湿尸的脑袋被寿生打碎，趴在地上不动了。 吴邪和胖子松了口气，有寿生在，压根不用他俩出手。 寿生也不会让吴邪出手，这家伙邪门的很。 寿生冷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不能碰任何棺材” 吴邪和胖子点头，两人都同意。 寿生将枪收起，继续往前走。 三人走过一间墓室，来到一条河前，张家古楼建在山里，什么东西都有。 另外，小河上有六道石桥，每道都不一样。 吴邪刚想抬脚，就被胖子拽住。 他指了指上面，那里有一道滑索绳。 张起灵和霍仙姑进来的时候没走桥。 吴邪立刻警觉起来。 寿生知道这桥能走人，但只供张家人走。 他有意研究张家古楼的秘密，所以对着吴邪和胖子道：“你们先走” “等等！你们看” 胖子突然大叫，他指着小河。 只见，睡着水流河上飘来了一个人影，头朝下，看不清长相。 但令寿生意外的是，这具尸体上有着麒麟纹身。 张家人？ 寿生想到张家人就浑身抗拒，难道其他的张家人也来了？ 胖子把尸体拉了上来，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最起码在河里泡了一周了。 尸体长着许多白发，可见的皮肤上非常褶皱，是个苍老的人。 不是张家人，寿生看尸体被拉上的时候就确定了。 张家人不会老，张家人保持着二十多岁的容貌，即使死前也不会苍老。 他不是张家人，寿生看着尸体觉得有点熟悉。 这时，吴邪诧异道：“’是盘马老爹！” 寿生眯了眯眼，还真是盘马。 他们没管盘马的尸体，翻过这里之后，寿生看到了一个玉床，还有层层帷幔。 胖子震惊：“卧槽，这里居然还有床？谁住啊？难道给粽子住？” 寿生用手撩开帷幔，看到了一边的墙角有许多烟头。 他不禁皱眉。 有床、有烟、还有帷幔，一切事情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第14章 水中祈祷 这个地方很诡异，寿生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可以说，自打进入张家古楼，寿生就像应激的猫。 浑身都在炸毛。 他催促着吴邪和胖子别看了。 三人刚走出没两步，寿生突然听到很细微的一声咔哒。 寿生顿感不妙，这时，从四周的墙壁上，开始往外冒毒气。 寿生皱眉，快速的环顾四周，喊道：“水底！” 说完，他一头扎进水里。 吴邪和胖子一愣，两人对视一眼，紧跟在寿生身后跳进水里。 水里有条七八米的通道，游过通道就是石头做的台阶。 台阶一半淹在水里，寿生猛的从水里探出头，水花四溅，他撑着台阶从水里爬了上来。 吴邪和胖子紧接着也上来了。 胖子立刻去查看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背。 “快走吧，一会毒气来了” 吴邪说道。 他刚站起来，就看到了胖子沧桑的背影。 吴邪侧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他们面前有条不配称之为路的路。 他们面前是座独木桥，而独木桥的四周全是六角青铜铃。 青铜铃挂在很细的银线上，就像电影里演的激光保护措施一样。 吴邪面露难色。 胖子道：“吴邪，咱们今天都要折在这里了” 寿生看着青铜铃，皱着眉想办法。 这倒是难不倒他，但张起灵…… 张起灵还晕着，而且吴邪身手菜的像屎。 寿生在脑海里飞快的思考办法。 忽然，吴邪背上的张起灵动了动唇。 “ku……zhou\" 吴邪一愣，酷爱州？什么东西？听着像什么牌子的电脑。 吴邪安抚道：“好好好，等出去了就给你买” 胖子在一旁有些恍惚：“买什么？小哥要什么？” 吴邪学着张起灵的语气，对着胖子重复道：“酷爱州” 胖子一愣：“快煮粥？小哥是不是饿了？” 寿生一怔，扯着吴邪的衣领吼道：“他说快走！” 吴邪和胖子呆住，寿生察觉到什么似的向后看去。 只见，一股淡绿色的毒气正在朝着这边飘来。 胖子看了眼青铜铃，咬了咬牙：“胖爷打头阵！” 胖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独木桥边上，“赌一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寿生将胖子扯了下来，冷声道：“学我的动作，跟在我后面走” 寿生抬脚踏上独木桥，他轻轻侧身绕开银丝。 胖子学着寿生的动作，竟真的有些门道。 就连吴邪也是。 忽然，寿生抬手夹住两根银丝，对着胖子道：“扑过去！” 胖子闻言，一咬牙，一个仙鹤亮翅的动作扑进水里。 成功了，吴邪目瞪口呆的看着胖子，惊叹道：“你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胖子朝吴邪招手，吴邪将张起灵小心翼翼的放下来，胖子护着张起灵的头。 吴邪抱着张起灵的腰往外送，寿生抬手夹着两根青铜铃铛的银丝。 吴邪对着寿生道：“我帮你夹” 寿生嫌弃吴邪邪门，不肯让他靠近自己，他一脚将吴邪踹到胖子身边。 “你们先走\" “不行啊！你一松手铃铛肯定响！我帮你抓着线” 吴邪说着，马上就要伸手。 “吴邪你是不是要死，让你先走就先走” 吴邪被寿生吼的吓了一跳。 胖子无声的叹了口气，扯了扯吴邪的衣服。 “天真，你就别瞎担心了，寿生肯定有能力自保，咱们先去前面探路” 吴邪抿唇，看了寿生一眼。 寿生脸上浮现不耐之色，催促道：“快走快走” 胖子连拖带拽的把吴邪拉走了。 寿生见他们走远，不禁松了口气。 谁都不能看他出丑。 寿生从十几岁开始就名存实亡了，除了变态训练，张家从没允许他接触张家内部真正核心的东西。 这也就是他在张家古楼不安和谨慎的原因。 他在张家没学过怎么应付这种铃铛，在汪家就更不可能知道。 寿生缓缓送来银丝，不出意外，青铜铃晃动了一下。 银丝开始晃动，铃铛此起彼伏，催命一般。 寿生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在往外流血。 杂乱刺耳的铃铛声中，寿生保持理，往自己嘴里塞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寿生闭眼倒进水里。 双手抓着胸前的衣服，从上往下看，他仿佛在水中祈祷。 铃铛声持续了很久，即使在水里寿生也控制不住的脑袋发沉。 脑中混乱的记忆快速闪过。 他的脚仿佛被千斤的石头缠住。 朝着水底沉去。 第15章 救人 好冷…… 这是寿生意识渐渐苏醒的第一感觉。 忽然，寿生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砸中。 有些刺痛。 他挣扎的张开眼。 熟悉的环境，还是在原来的石室中。 “你醒了？” 寿生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他侧头看去，看到了一幅诡异的场景。 潘子卡在岩石层里，只露着上半身，他手里还攥着石子。 看来就是他把寿生打醒的。 寿生皱眉打量了他两眼，“你怎么在这？” 潘子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在缝隙中遇到了那鬼东西，其他人都死了，我和花爷被打散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 “对了，谢谢你把小三爷送出去，我都看到了” 寿生沉默一瞬。 他看了眼潘子，慢吞吞的摸了摸额头。 “你能出来吗？” 潘子摇头。 寿生挑了挑眉毛，伸手摸了摸卡住潘子的岩壁。 “这东西没有那么坚硬” 寿生说完这句话，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内兜，他从兜里拿出两个类似铁做的指套。 戴在了寿生。 潘子看着寿生的动作，没想到他要救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但潘子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开口劝道：“前辈，您别白费力气了，我这……” 潘子话还没说完，寿生带着指套的手指就顺着缝隙插进了岩壁里。 潘子微微瞪大眼睛，脸上浮现不可置信。 他道：“你……” 寿生的手腕很巧，他轻轻一转，周围的岩壁就四分五裂，潘子的下半身露了出来。 潘子的腿没什么知觉，但他能感受到变化。 他看向寿生的眼神变了。 眼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佩。 寿生一边找裂缝一边没什么情绪说道：“自打西王母宫之后，我的人一直在监视你，你都顾不自暇了，为什么还要帮吴邪？” “而且，你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不可能活着离开张家古楼，你为什么要来？” 潘子咧着嘴笑了下，他对着寿生道：“前辈有烟吗？” 寿生看都没看他，冷冷道：“没有” 潘子继续笑了下，他声音中带着沧桑：“没那么多为什么，小三爷需要我，我就会来” “在去西王母宫的路上，三爷就嘱咐我要看着点吴邪，三爷那天晚上絮絮叨叨和我说了挺多” “他跟我说，其他人他都不放心，就放心我” “我自己不争气，受了伤，连西王母宫都没进去，还没见到三爷，三爷就失踪了” 潘子说完，周围安静了很久，半晌，寿生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话。 “吴三省怎么会有你这条忠心的狗” 寿生说这话的语气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潘子的错觉。 寿生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艳羡。 大概半个小时，潘子的下半身被寿生从岩壁里拽了出来。 潘子的腿很麻，操控不了，寿生拎着他的后衣领半拖半拽的跳下水。 寿生拽着潘子的衣服，游了挺远，看到了一条甬道。 寿生力气大的出奇，他拎着潘子，走了不远，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吴邪和胖子。 张起灵被放在一旁，安静的躺着。 吴邪看到了寿生拎着的潘子一愣，最后眼眶有些红的赶紧扶着他。 “潘子！” “小三爷” “潘子！” “小三爷你受苦了” 吴邪擦了擦自己的脸，连忙摇头：“我没事，你腿怎么了？” 胖子将手里的吃的递给寿生，跟着吴邪一起把潘子扶到地上坐。 胖子看着满脸胡茬的潘子，打趣道：“你混的比我们惨啊” 潘子苦笑了声：“我本来是要死的，但被生爷救下了” 吴邪听潘子这么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他心里，寿生就像天神一样，他和小哥轮流在他危险时出现。 次次拯救他和胖子。 寿生吃着压缩饼干，看着依旧虚弱的张起灵。 他伸出手，摸了摸张起灵的脸，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寿生看着他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 “如果你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第16章 杀吴邪 在寿生的带领下，他们都平安出了张家古楼。 即使筋疲力尽。 张起灵和潘子被抬上担架，解家人大肆搜山寻找解雨臣。 吴邪没敢面对霍秀秀，让人将背包交给她。 他和胖子进了帐篷休息。 寿生跟在队医身后进了张起灵的帐篷。 队医哑姐刚开始还有点戒备寿生，但吴邪戴着吴三省的人皮面具说寿生是他的朋友。 营地里的人都放下了戒备。 寿生坐在张起灵的床边，他侧头看了眼拿着消毒药水和纱布的哑姐。 他很久之前就把吴三省身边的人查了个遍，这个哑姐跟吴三省挺久的。 据说还有点隐秘的关系。 寿生不知道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但他感觉是解连环，毕竟吴三省心里一直惦记着文锦。 大概不会和其他女人有牵扯。 哑姐三十出头，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寿生朝着哑姐伸出手，哑姐愣了下，随后将药物交给寿生。 寿生拆开张起灵手腕上的纱布，拿湿巾给他擦了擦周围的皮肤，再抹上消毒水。 随后，他两三下剪开张起灵的上衣，给他擦了擦身体，该上药的上药。 吴邪和胖子在自己的帐篷睡得昏天暗地。 寿生撑着下巴，看着张起灵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天晚上，解雨臣被找到了。 他伤的不轻，整个人昏迷不醒。 霍秀秀在看到霍仙姑人头的那一刻，先是怔愣，在怔愣中早已泪流满面。 她崩溃痛哭，连话都说不出来。 寿生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偷看着。 因为他想知道别人在失去重要的人时候的反应。 霍秀秀的反应和他当年的截然不同。 寿生觉得无趣，回到帐篷继续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苏醒了。 他看着躺在旁边床上闭目养神的寿生。 张起灵动了一下，寿生就睁开了眼，他侧头，刚好与张起灵对上视线。 张起灵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许久之后，才移开视线。 “你不该在这” 寿生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恨得牙痒痒。 “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吗” 寿生的语气很不好，他从床上下来穿上鞋转身就走。 张起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的垂下眼。 寿生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去，他心中窝着火。 他确实不应该待在这，在这里待着顺便照顾张起灵是为了示好。 好心喂了狗。 寿生狠狠翻了个白眼，越想越来气。 忽然，他神情一转，对了吴邪…… 寿生这次主要的目地就是为了杀吴邪。 之前在张家古楼因为一些事情没有下得去手。 寿生抬眼，刚好看到了河边打水漂的吴邪。 寿生摸了下后腰的匕首，沉默了一阵，随后朝着吴邪走去。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吴邪闷闷不乐的朝着河里面扔石头。 听到有脚步声，吴邪有些戒备的回过头。 寿生在他身后站定，吴邪看到寿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寿生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寿生看着他，摇了摇头。 吴邪有些忧愁的仰头看天，“秀秀不见了，我有点担心她”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我” 吴邪自顾自说道。 寿生安静的听着，他看着吴邪，心想：等我杀了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恨我。 吴邪唉声叹气，语气中还带着落寞：“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拦着小哥，说什么也不能合作” “我感觉我的头都快愁秃了” 吴邪说着，湖面上突然脱下一只鸟，吴邪被吸引了视线，微微侧身。 眨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凉。 吴邪的表情僵住，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胸膛被匕首刺穿。 那是寿生的匕首。 疼痛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 吴邪穿的白衬衫，心口处缓缓晕染出鲜红。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痛苦的闷哼一声，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向寿生。 寿生手上用力，将匕首抽了出来。 吴邪喉咙里涌上一大股腥甜，他的鼻尖围绕着血腥味。 那是他自己的血。 寿生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将匕首收好，他垂在身侧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吴邪一张嘴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他嘴里涌出。 他费力的抓住寿生的裤腿，双眸中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不解和悲伤。 “……为什么？” 寿生俯视着倒在草地上的吴邪，他嘲讽的对吴邪说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杀就杀” 寿生抬脚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裤腿从吴邪手心滑落出去。 吴邪伸长手臂，死死拽着寿生的裤脚。 “……为什么？寿生……到底为什么？” 他脸上沾着很多血，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狼狈的趴在草地上抓着寿生为为什么。 寿生对着吴邪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我说了，我想杀就杀” “如果什么东西都问为什么，你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寿生决绝的向前走，吴邪无力在抓住他的裤腿。 吴邪的手死死扣着草地，他虚弱的朝着寿生看去。 想看清他的脸。 寿生没有回头，他拿出后腰的枪，朝着天上打了一枪。 枪声吸引了营地的其他人，寿生很快就听到有人呐喊。 许多人手忙脚乱的将吴邪围住。 胖子用力的拨开人群，扑到吴邪身边，朝着周围人怒吼。 “止血！哑姐呢？！” 吴邪的头偏向寿生离去的方向，他被胖子护在怀里。 吴邪的意识有些涣散。 他动了动唇，胖子连忙将耳朵凑近吴邪嘴边。 “……为……什么……” 吴邪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是，胖子的怒吼声，和周围人群杂乱的脚步声。 寿生走进了山里，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很小的黑色东西。 他使劲的按了下，那东西上不断闪着红光。 不出十分钟，一群穿着黑衣，同样发型，差不多身材的汪家人出现在寿生面前。 他们从四面八方走来。 寿生脸上只剩麻木，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结束了，回基地吧” 回家吧…… 第17章 汪灿，灿烂的灿 湖面上落了一只鸟，吴邪被吸引视线，他微微侧身。 在寿生匕首刺来一瞬间，他侧了侧身，这个举动，保住了他的命。 寿生的匕首歪了一寸，吴邪活下来了。 他虚弱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色苍白。 吴二白站在吴邪的床边，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他应该狠心杀到寿生的。 吴邪一旦死了，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吴邪被紧急送往城市的医院，那天晚上，云彩死了。 兄弟、爱的人相继出事，胖子这个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浪荡子跪在云彩尸体旁痛苦怒吼。 “谁！究竟是谁！” 胖子抱着云彩，眼泪流了满脸。 周围都是杂乱的脚步和惊呼声。 胖子的心被一双大手捏碎，痛的无法呼吸。 他颤抖着抱紧云彩，嘴里喃喃自语。 “我从来都没有开过玩笑……我真的爱她……” 与此同时，张起灵不知所踪。 寿生坐着回往汪家基地的车。 他闷闷不乐的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他觉得，吴邪大概是活不了了。 寿生的脑海中不断闪回吴邪的模样。 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人凑到他面前好奇的问东问西了？ 吴邪……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车子开了一天，中间休息过一次。 汪邺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等在们基地前。 他过往无数次一样张开双臂。 “阿玄，欢迎回家” 寿生下了车，直奔汪邺。 在寿生抱住他的那一刻，汪邺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寿生的后背。 没有像往日那样吊儿郎当。 汪邺一下一下顺着寿生的后背，“回家了，回家就好了” 两人安静的抱着彼此。 寿生喃喃道：“我好累” 汪邺知道寿生在说什么，他笑了下，眼底有化不开的温柔。 “你不想做的事都可以不做，没什么大不了的，阿玄” 寿生没再开口，他松开汪邺，朝着基地走。 汪邺与寿生并肩，找些话题，“对了，有个天赋不错的孩子，给你养着玩？” 寿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多大了，叫什么名？” “这一批都是六岁，还没有取名字” 寿生淡淡嗯了一声，“带我房间来” 汪邺的脸上露出笑容，连连点头：“好好好，别不开心了，有时间你带着汪岑出去玩玩” 寿生没应声，他走进屋里，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汪邺给他屋里的沙发换了个新的，更柔软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小孩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六岁的孩子，脸庞虽然稚嫩，眼底却带着些许锋利。 “你叫什么名字？”寿生问道。 “汪乙” 寿生看向汪邺，汪邺笑了笑：“甲乙丙丁” 寿生打量了下眼前的孩子，“你笑一下” 汪乙很听话，稚嫩的小脸扬起假笑。 寿生叹了口气，没好气对汪邺道：“孩子这么教都教成假人了” 汪邺哼笑道：“所以才要交给你带啊” 寿生看着面前的孩子，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以后，你就跟着我，也别叫汪乙了” 小孩问道：“那我叫什么？” 寿生垂眸。 “汪灿，灿烂的灿” 小孩喃喃自语：“汪灿……灿烂的灿？” 汪邺笑着对汪灿说道：“别愣着，叫干爹” 寿生皱了下眉，刚想说“叫先生就行” “干爹” 汪灿干干脆脆的叫了一声。 寿生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寿生犹豫的抬手，拍了两下汪灿的头，从抽屉里抓出一把糖，塞到他手里。 汪灿看着手中五颜六色的糖果有些发愣。 这是什么……？ 寿生看着他呆愣愣的表情有些好笑。 他伸手扯了扯汪灿的脸蛋。 汪邺看着寿生眉心舒展，心里也不担心了。 寿生靠在沙发上，想起自己收了两个干儿子就想笑。 真是喜当爹了。 第18章 十年青铜门 吴邪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眼角滑落一行泪。 他睡了很久，但还是感觉自己好累好累。 吴邪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寿生为什么要杀他。 明明上一秒还在说话。 吴邪那么聪明，但他还是猜不透寿生的心思。 恨吗？如果有人问吴邪恨不恨，吴邪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不恨，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当时寿生看着他的眼神夹杂着一丝痛苦。 或许寿生也不想杀他。 吴邪不断安慰自己。 他苦笑着，心口传来淡淡的钝痛。 张起灵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寿生离开了那天，吴邪、张起灵，还有云彩相继离开。 即使这三人离开的意义各不相同。 胖子一直留在巴乃，他守着那间屋子，看看天，帮阿贵一家做农活。 至于寿生，他待在汪家基地，这里有很多人，很多孩子。 张家古楼之行结束后，道上突然多出了一些流言。 道上人都说，陈皮阿四死了。 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没有根据，却越传越远。 寿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并不意外。 因为进张家古楼前，寿生给陈皮留了一封信。 信上面只有四个字。 “金蝉脱壳” 因为，寿生猎寻到了海外张家人的踪迹。 不出意外，张起灵要去守门了。 两个月后，吴邪出院。 于此同时，张起灵找到了胖子，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再之后，他去了吴山居找吴邪。 他想和吴邪道个别。 吴邪询问张起灵，“小哥，你要去哪？” 张起灵的话模棱两可：“去我该去的地方” 他说完这句话，深深的看了一眼吴邪，转身离去。 吴邪追了出去，他看着张起灵的背影淹没在人群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人的第六感，在这种时候，往往非常准确。 吴邪撒腿跑进人群，四处寻找张起灵的身影，想问清楚那些事情。 他想知道寿生究竟是谁，他想知道过往的事情，吴邪想要知道一切谜团。 可张起灵不见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在人群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吴邪急急忙忙跑回吴山居，对着坐在电脑旁玩扫雷的王盟道：“给我订一张去北京的机票！” 王盟愣愣的“啊？”了一声。 吴邪将王盟从椅子上踹下去，自己坐在电脑前调出网页急急忙忙的买票。 此时的寿生，从境内最东出发，去往长白山。 寿生得去见见张起灵。 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矛盾，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生得去见见小麒麟。 吴邪顺着张起灵的痕迹来到了东北。 这里很冷，吴邪给解雨臣打了个电话，找了点援助。 吴邪到了二道白河，抓着个当地人问客车点，得到答案后吴邪急匆匆往那赶。 刚好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张起灵。 吴邪伸出手，抓住张起灵的手臂。 张起灵回过头，看到吴邪，有些诧异。 他看了眼吴邪，没问他为什么跟上来，只是将帽子戴上，背着背包朝前走。 吴邪在张起灵身后追着。 吴邪一边走一边问：“你不会是来这里自杀的吧？” 张起灵看了眼吴邪，没有说话。 吴邪又问：“你要在这里定居？这不是太冷了吗？你好歹找个暖一点的地方啊” 张起灵静静听着吴邪说话，许久过后，他缓缓停下脚步，朝着远处的雪山看去。 “我要到那里去” 吴邪顺着张起灵的视线看去，心头一震。 那是长白山。 张起灵不再说话，继续朝着雪山走去。 吴邪心中不断骂着脏话，亦步亦趋的跟在张起灵身后。 雪山太冷了，吴邪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换到了装备。 他跟着张起灵走了两天，这两天里，张起灵好几次开口让他回去。 吴邪死倔，不回，说什么都不回。 吴邪后知后觉的发觉张起灵要到云顶天宫去。 彼时，寿生已经到达了青铜门附近，他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等着张起灵到来。 又过了三天，吴邪这一路来感觉自己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跟着张起灵到了青铜门前。 吴邪升起了火堆，他和张起灵坐在火堆旁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张起灵朝他要了根烟。 吴邪愣了愣，将烟递给张起灵，他以为张起灵还会像之前一样嚼烟丝。 可他却正经的点燃了烟，像普通人一样。 小哥抽烟吴邪第一次见，不禁又看了两眼。 张起灵像是交代后事一般和吴邪说了很多话。 包括当年四姑娘山他和老九门做的交易。 本该轮流守门，可九门各家没一个人履行承诺。 吴邪愣愣的问道：“那如果正常算，现在该轮到谁了？” 张起灵看着吴邪道：“你” 我？吴邪刚想询问，后颈就被摁了一下。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九龙石棺旁，他注视着张起灵和吴邪。 静静的站在那，像幽灵。 张起灵抬眸看向寿生。 “生” 寿生抬脚，一步一步走到张起灵身边。 两人相对而立，互相看着彼此。 许久，寿生才开口。 “我就不明白了，张家有什么好守的，你这么为那群死人卖命” 张起灵看着寿生，轻轻的笑了一下。 “生，我们都长大了” “都有不得不守护的东西” 寿生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盯着张起灵看，似乎想要看破他的内心。 张起灵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寿生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脸。 “生，陈皮照顾你，我放心” 寿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就这样看着张起灵，直到他走进青铜门。 再到张起灵回眸看他。 最后，青铜门重新闭合。 寿生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淡淡的悲伤。 “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说的话呢” 十年青铜门。 张起灵糊涂。 第1章 墨脱 两年后，西藏东南部，墨脱。 寿生站在一个不太合规格的邮局中。 他面前的墙上挂着一一幅油画。 油画的画工有些粗糙，并不是出自专业画家之手。 寿生站在那看着，这是一幅很普通甚至称得上是拙劣的画，画中画的是一个人的侧面。 油画的颜色不似那么鲜艳，应该挂在这有段时间了。 画很普通，但画中的人并不普通。 张起灵上身穿着喇嘛服，下身穿着藏袍，夕阳西下，他站在山野间，身后的天空是橙黄色的。 画上的他，无喜无悲，眼神淡漠，像个神。 寿生看着这幅画久久没有回神，许久，他勾唇笑了笑。 真是到哪都有他的足迹啊。 寿生深深的看了眼画像，转身离去。 刚打开门走了两步，他与一个非常熟悉的人擦身而过。 吴邪。 吴邪路过寿生身边的时候没有察觉出什么，刚走出两步，他回过头。 而寿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寿生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 随后朝着不远处的餐馆走去。 寿生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两个菜，掏了掏兜给自己点燃了根烟。 寿生看似在漫无目地的抽烟，其实他非常警觉的观察四周。 餐馆里的人不算少，来来往往。 寿生随手弹了下烟灰，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 他得到了消息，张家人最近正在墨脱这带活动。 汪家人已经强大到能替换张家人了。 寿生此番，就是来这里猎杀张家人。 这两年寿生一直待在汪家基地，沉寂了两年。 这两年里，他时时刻刻注意外面的消息。 吴邪大难不死，在解雨臣的帮助下管理着吴三省的盘口。 至于胖子，这两年一直留在巴乃。 胖子重感情寿生是知道的，但他很会消解痛苦，寿生没想到胖子会为云彩窝在山里。 自打陈皮假死后黑瞎子就如同没了链子的鸟，彻底放飞自我。 只要钱到位，啥活都干，在道上属于百无禁忌的类型。 之前在一个墓里和汪家人撞上了，黑瞎子还贼兮兮凑上去说认识寿生，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条路。 黑瞎子是陈皮阿四的伙计，陈皮阿四和寿生又是那种关系。 寿生有多宝贝陈皮汪家人门清，他们干脆不作为，当看不见黑瞎子。 黑瞎子享受了把特殊待遇。 这件事后来被寿生知道了，寿生冷笑着嘱咐底下人。 下次看到他直接毙了他，像只大黑耗子似的到处乱窜。 思绪收回，寿生的饭菜已经摆上桌了。 他一边吃一边想着其他事情。 不出意外，吴邪肯定也见到了那幅画，说不定现在都到喇嘛庙里去了。 寿生现在这张脸很普通，手指也做了遮掩，身形也是。 汪邺出品的人皮面具，任谁来了也看不出。 这点寿生非常自信。 汪家出品，必是经典。 吃完饭，寿生也悠闲的朝着喇嘛庙走去。 喇嘛庙在山上，一般人找不到，但寿生早就了解了四周到环境。 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第2章 吴邪的路 寿生走到喇嘛庙前，叩响了那道门。 不久之后，一个小喇嘛为寿生引路。 小喇嘛带着寿生来到一间屋子，双手合十，“贵客，您住在这里” 寿生点头，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干净朴素，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寿生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手提包扔在一边。 喇嘛庙里有食堂，菜谱都非常朴素。 寿生像是来旅游一般，吃吃喝喝，时不时在附近逛一逛。 他一点都不害怕撞见吴邪。 直到第三天，从香港来了个旅游团。 寿生没有特意打听，但他能够确信这支队伍就是张家人组建的。 张家人的到来让寿生有了些警惕，但他依旧吃喝，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所谓猎杀张家人，不是空穴来风的。 除了香港来的张家人，寿生还看到了许多外国人。 一个偏僻的喇嘛庙，成国际酒店了？ 不过寿生也没有太在意。 这两天他时常能看到吴邪的身影，他有时候在喇嘛庙闲逛，有时去食堂吃饭。 寿生喇嘛庙后院看到了张起灵的石像。 寿生看着石像沉默很久，最后脱下自己的冲锋衣，披在了石像身上。 这石像刻的有几分张起灵的神韵。 都是石头。 寿生的屋子窗边摆了盆曼陀罗。 那是他从汪家带出来的。 自打汪邺知道曼陀罗自带迷晕效果，他就在汪家基地清理出一片地种曼陀罗。 还时常带着几个汪家小孩去曼陀罗边上闲逛，美其名曰，被毒熏陶的多了，就有抗毒性了。 寿生感觉他总有各种奇怪的理由。 此时的吴邪已经看到了张起灵的石像，他终于察觉有人在设计自己。 这个人不是寿生，而是张家人。 他坐在安静的地方拨通了胖子的电话。 吴邪将事情给胖子讲了一遍。 胖子笑他进化了，现在是又天真又二。 但胖子还是担心吴邪的，当即订了票往墨脱赶。 寿生身上带着非常先进的仪器，喇嘛庙里全是张家人的窃听器。 总的来说，张家和汪家的分别不是太大。 寿生待在屋子里，一点都不着急。 他这次来没带其他人，与张家人比，他是弱势的一方。 但寿生有把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太了解张家人那个尿性了。 吴邪那边很快就和张家人碰上了。 寿生坐在餐馆的不起眼的角落里。 吴邪从进门开始就坐到了那群张家人身边。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些人，许久之后，他起身走到一个姑娘身边。 吴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对着那个姑娘道：“美女，吃腻了这里的东西，可以来碗速食面，我这里有” 那姑娘看了吴邪一眼，一把夺过他嘴里叼着的烟塞到自己嘴里。 “面算了，烟老娘笑纳了” 她身边的人哄笑成一团。 吴邪沉默一瞬，要是换在之前，他早面红耳赤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吴邪面上依旧温和：“我叫吴邪，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听了吴邪的名字，把嘴里的烟吐在地上， “我后悔了，烟还给你，你赶紧滚吧” 吴邪并不羞愤，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寿生不动声色的拿报纸遮住下巴，唇角勾出一个弧度。 那姑娘很快和吴邪擦身而过，吴邪对着她旁边的一个人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周围看热闹的人再次哄笑，那人耸耸肩，“我可不敢告诉你” 吴邪没再说话，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心中想，笑吧，要真是你们算计我，等下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吴邪早就不是几年前的天真无邪了，这些年他管理吴三省的盘口，手底下的人都叫他“吴小佛爷” 这个称号跟张启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吴邪有句口头禅“阿弥陀佛” 吴邪现在，学会了编网，做局。 寿生靠在窗户边看着吴邪渐行渐远的背影。 眉心有所舒展。 他想看看，吴邪的路究竟通向哪里。 是地狱，还是天堂。 第3章 永远监视你们 当天晚上吴邪就拿到了那几个香港人的指纹。 他在警局有个朋友，找他帮了个忙。 警局里的朋友很快给他答复。 将数据库查到的东西发在了吴邪手机上。 吴邪拿出来一看，是一张档案，档案上的照片有些阴郁。 而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在餐馆吐他烟的女人。 这姑娘还坐过牢，一九九八年因为故意伤人罪坐了三年牢。 她在二零零一年之后出狱档案就是空白的。 她档案上写着入狱之前的工作，是一家培训机构的培训师。 吴邪记住了这个机构的名字，到网上查了一下。 上面的培训师一眼看过去全姓张，全是张**的格式。 其中有张隆升，张隆半一看就是同族同代的人。 吴邪觉得摸不清头脑，“他妈的，难道是小哥家里人来找他了？” 小哥的家族是真大啊，在香港还有势力，只不过他们混的不太好啊。 就一家培训机构。 但群人出现在自己身边一定不是偶然，尤其这里到处都是窃听器。 他们设计我干嘛？难道找不到小哥他们想把事情怪在我头上？ 他们不会要来扁我吧？ 张家人来意不明，吴邪定了定心，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胖子来再说。 寿生在屋子里有点无聊，他靠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曼陀罗的枝叶。 寿生看到了张隆升和张隆半，这两个人可都是他认识的。 算得上在张家为数不多熟悉的人。 寿生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们呢。 其实不用寿生主动出手，当他们发现了寿生的踪迹，会最先出手的。 寿生可引了不少张家人怨恨。 吴邪和胖子很快接头，两人在厕所里有屎交流。 寿生知道后都懒得查看他们说了什么。 一天早上，吴邪被一个小喇嘛引到一个屋子里。 那个屋子站着许多喇嘛，那些喇嘛都神情古怪的看着他，吴邪摸摸自己的脸。 心想：为什么都看着我？我又怎么了？ 当他走进屋子的时候，瞬间惊悚，因为屋子里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在和大喇嘛说话。 而那个假吴邪看到他也很惊悚，不像演的。 吴邪立刻戒备，眼神几经变换。 他谨慎的坐在椅子旁，盯着面前装扮自己的男人。 吴邪对着大喇嘛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喇嘛道：“这位先生是今天早上出现在庙门口的，他说他从山里来” 吴邪重新看向假吴邪，“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假吴邪喝了口酥油茶，幽幽道：“告诉你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吴邪破罐子破摔：“我就想死，你赶紧告诉我吧” 屋子里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寿生耳朵里。 闻言，他被吴邪逗笑了声，饶有兴趣的继续听着。 假吴邪继续说道：“你可能会陷入另外一个谜团中” 吴邪道：“我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一点都不怕” 忽然假吴邪站起身，吴邪立刻惊觉，以为他要动手。 谁知道，下一秒，那些香港张家人大咧咧的从外面走进屋子。 吴邪愣了愣。 领头的是那个叫张隆半的男人，吴邪看过他上传到培训机构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等吴邪说话，大喇嘛说道:“几位为何不请自来？” 张隆半没理大喇嘛，他扫视吴邪和假吴邪，冷声道：“两位的小心思收一收” “在这间屋子里，以你们两人的身手，不可能走出这间屋子” 吴邪现在门清了，张家人来者不善。 但他不禁疑惑，为什么呢？这也太奇怪了吧，还有个假吴邪。 假吴邪忽然开口：“你是何方神圣，竟然设局来套我们” 假吴邪伸手，将吴邪卡在胳膊里，冷冷道：“让开，否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不敌也不会得逞” 张隆半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两人。 寿生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着，他笑了一声，心想：张家人演戏的能力简直无法估计。 这要是专注什么表演，可太对口了。 变故突生，吴邪看到张隆半身后有个姑娘，拿着弹弓对准假吴邪，用力拉开。 假吴邪拽着吴邪摔在地上，那家伙脸疼的都扭曲了。 吴邪一抬头，看到那姑娘正拿着弹弓对着自己。 吴邪立刻挡住脸，高声喊道：“别动手！我很乖的——” 吴邪自己吓自己，一下子摔倒自己地上，他的脸不疼，但屁股挺疼的。 那姑娘轻蔑的看了吴邪一眼，将弹弓收了起来。 张海杏不屑道：“二叔，你看他这个德行，肯定是真的” 张隆半淡漠道：“吴家人和吴老狗一样，都擅长扮猪吃老虎” 远在几十米外房间内的寿生手里拿这个黑色按钮。 他听到张隆半这话，笑着按下了按钮。 按钮立刻闪起了红色的光。 寿生的声线已然变化。 在大喇嘛的房间中，声音无端响起。 “狗五爷行事光明磊落，不像张家人只会东躲西藏。设计小辈” 这声音不是从屋子里任何一个人嘴里发出来的。 张隆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环顾四周，看了眼张海杏。 张海杏立刻拿出探测仪器，在房间内走了两圈。 最后在一个喇嘛的身上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监听器。 寿生显然也知道他们找到了监听器，他再次按下按钮。 说出的话充满了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几位，我会在看不见的地方，永远监视你们” 说完，寿生再次按了一下按钮，按钮上的红光消失。 寿生的声音没再响起。 张隆半的脸色很不好，他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等着他。 吴邪看着张家人五花八门的脸色，差点笑出声。 让你们瞎装逼！ 第4章 一人一刀 吴邪和假吴邪很快就被拖到了张家人在喇嘛庙里的活动地区。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都被像犯人一样拷上了。 吴邪心里不断思索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房间内的寿生，拿上匕首和枪，朝着吴邪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轻轻关上房门，脚步轻的像一只猫。 吴邪和假吴邪被拖进房间，窗户和门全部关上，门口还站着几个张家人看门。 这些人不是一般的警惕。 两人被按着脑袋绑在椅子上，简直跟犯人没有区别。 吴邪越想越来气，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 先有一个假的自己，现在又来了一群张家人给自己绑了。 这窝囊气受的。 吴邪朝着假吴邪骂了句：“傻逼，看你干的好事” 假吴邪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也是无辜的，明明是他们做局设计咱们两个，再说我才是吴邪” 吴邪气到发笑，你是吴邪？那我他妈是谁！ 吴邪张口骂道：“你这鳖孙子，装成我的模样肯定没干好事” 假吴邪也怒了：“谁他妈装你了，我才是吴邪！” 他话刚说完，一道凌厉的腿风传来。 假吴邪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 吴邪看的肉体，这家伙顶着自己的脸挨揍，吴邪怎么看怎么别扭。 假吴邪倒地上了还一直嚷嚷着不服，“你们偏心，都是吴邪凭什么只打我” 吴邪心想：就打你就打你！ 张海杏面上发笑，走到吴邪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别说姑奶奶没罩着你” 张隆半夹着烟走了过来，看着吴邪冷哼一声：“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随手拉过椅子坐下，冷冷道：“我看过你们两个的面皮，长得一模一样，其中有一个一定是假的” “就算戴了人皮面具，时间为二十年，二十年的人皮面具一定张死在了脸上” “也有可能做了整容手术” “我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要告诉吴邪先生，但我们在世界各地全都发现了不同的吴邪” “有时候是两个有时候是更多，如果不dna检测，不会分清楚” 吴邪感觉这里在上演西游记里的真假美猴王。 他心里有一万句脏话奔腾而过。 寿生几个闪身就到了张家人住的地方附近。 他听不到屋子里的声音，忽然，屋门开了。 寿生与那个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那人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神。 示意寿生到屋顶上去。 寿生立刻会意，那人故意说话，用声音遮住寿生上房的响动。 张海杏对着屋子道：“我去把那胖子抓过来” 张隆半点点头。 张海杏将门重新关上，而寿生已经到了房顶。 正贴在瓦上，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海杏扛着个袋子走来。 那麻袋鼓鼓囊囊还有东西在动。 寿生不用想就在知道是胖子。 张海杏踹开门，将麻袋往地上一扔。 张海杏脸上挂了彩，白净的脸蛋被挠了两道。 假吴邪此刻也归位了，他的名字叫张海客。 吴邪到头来被张家人耍了一顿，心里郁着气，看到胖子被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同样都是张家人，怎么这些张家人这么招人烦呢。 麻袋打开，里面是个西藏本地壮汉。 那壮汉一张嘴就骂了一串藏语。 张海杏愣住了。 吴邪的脸上瞬间迸发出灿烂的笑。 忽然，壮汉身上掉了来了个玻璃瓶子，那瓶子摔在地上立刻就碎了。 大量黄色气体涌了出来。 “毒气！快开窗！” 混乱中，张海客喊了一句。 张家人的反应太快，几乎是一瞬间窗户就全打开了。 忽然，一道红色的激光点出现在张海杏的太阳穴上。 张海客立刻停下动作，“别动！” 张海杏僵直着身子没有动。 张海客道：“吴邪告诉你的朋友我们的身份，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不要造成无谓的牺牲” 吴邪闻言连忙挡在张海杏身前，朝着窗外摆手。 寿生此刻已经绕到了门边上，他坏心思的朝着天空放了声枪。 砰的一声，几乎是眨眼间，张海客将张海杏和吴邪扑倒了。 寿生从兜里掏出烟雾弹，顺着敞开的窗户扔进屋里。 还算宽敞的屋子立刻被白烟笼罩，什么都看不清。 吴邪连忙靠着墙壁慢慢移动，张家人的脚步声很整齐，他们有规律的走动着。 忽然，一双手抓住了吴邪的手臂，胖子还穿着壮汉的衣服，他朝着吴邪呲牙一乐。 吴邪震惊道：“胖子？！” 胖子乐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吴邪总算松了口气，他急匆匆对着胖子说道：“快让外面的人别乱动，这些人是张家人，已经谈拢了没有危险” 胖子闻言耸耸肩：“不是我” 吴邪愣了下：“啊？” 胖子道：“真不是我，我就自己一个人来的，估计是那些狗屁张家人自己招惹的敌人” 吴邪刚想说什么，耳边再次传来两声枪响，还有张家人的闷哼声。 有人中弹了！ 胖子一把拉住吴邪，两人挪着小碎步往墙角走。 寿生又往附近扔了几个烟雾弹，白烟冲天，什么都看不到。 寿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在张家训练时就知道，遇到危险时张家人会根据情况不断变化阵型。 他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走到末尾那个人附近，朝着烟雾中开了两枪。 果然有人中枪。 开完枪寿生立刻改变自己的位置。 几乎是下一秒，寿生刚才站的地方就插了三四个匕首。 张海客脸色不是很好，他走到张隆半身边，低声道：“敌人很了解张家队形，情况不利” 张隆半的脸色阴沉下来，了解张家的人屈指可数，这种作为，一定是汪家人。 但他们也不敢贸然离开屋子，因为很有可能在外面数十个狙击手等着狙他们。 一时间，张家人陷入困境。 但张隆半很快做出反应，“贴墙走” 寿生一个侧滑进了桌子底下，刚巧一个张家人靠在墙边。 寿生发现了张家人，张家人也发现了他，寿生抬脚将冲将自己的张家人踹在墙上。 匕首插进他的小腹，一刀！两刀！ 那个张家人闷哼倒地，张海客听到声音，眸光一沉，立刻转身靠近声音来源处。 寿生将那个倒地的张家人拎起来朝着张海客扔去。 张海客伸手接住，下一秒，凛冽的寒光朝着的后心袭来。 他反应迅速，手腕快速翻转，挡住了这一刀。 但他的掌心也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将袖口染的通红。 寿生再次消失在白烟中。 他像鬼魅一般，在屋子里不停的闪来闪去，连衣角都抓不住。 吴邪和胖子贴着墙角蹲下，减少自己暴露的可能。 听着张家人接连倒地的声音，吴邪不禁有些恶寒。 张家那么变态的家族也会吃这么大的亏，可见敌人非常可怕。 而且数量一定非常多，有可能都把喇嘛庙为包围了。 吴邪越想越心惊。 他被张家人套路，张家人又被其他人套路。 难道自己变成了蝉？ 就在吴邪胡思乱想的时候，胖子忽然警觉起来。 “有人往咱们这边来了” 吴邪手里没有武器，他刚想脱鞋，脑门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裂开了。 胖子惊诧道：“你的头” 吴邪心说：我知道我的头受到了重击。 胖子一把将吴邪脑门上贴着的纸拿了下来。 他眯着眼看了看，面上有些诧异还有些不解。 寿生勾唇一笑，迅速离开了屋子，白烟很久之后才消散。 一场突如其来的白烟，三个张家人倒地，张海客还受了伤。 可见敌人的强大。 吴邪看着手里的字条，脸上的情绪不明。 “留了张字条” 张家人闻言立刻聚过来看。 吴邪将字条交给张海客。 字条上只有四个字。 “陈家，陈越” 张隆半皱着眉头。 “陈家……难道是九门陈家？”张海客疑惑道。 张海杏适时开口：“陈家的人为什么要算计我们？张家和九门陈家向来没有瓜葛” “而且，陈皮阿四已死，陈家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张隆半冷哼一声：“死？谁死陈皮阿四都不会死” 张海客有些不解的看着张隆半。 张隆半幽幽开口，一句话点醒了所有人。 “别忘了，他和那位的关系可不浅” 第5章 又一个身份 提起“那位”张家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显然也知道他们在说谁。 想起寿生，吴邪心里就不是滋味。 自打张家古楼之后，吴邪有两年都没看到寿生了。 寿生的那一刀，比起怨恨，他更加心碎。 那一刀，可不是把他的心捅得细碎，一道疤永远的留在了胸口上。 吴邪想着这些，忽然看到胖子、以及张海客还有很多张家的人脑袋上再次出现激光点。 吴邪瞪大眼睛，震惊道：“又来？！” 张海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沉。 张海杏美眸染上怒火，瞪着胖子和吴邪，“是不是你们搞得鬼！” 胖子连声喊冤枉。 张隆半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几个外国人，这群外国人为首的就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寿生。 寿生勾唇一笑，凤眼扫视屋内众人，随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他身后的德国人抱了抱拳，说着一口蹩脚的中国话。 “别激动，坐下，坐下” 胖子凑到吴邪耳边小声道：“这他妈又闹哪一出啊？怎么没完了呢” 张海客与张隆半对视一眼，换了下脸上的表情。 他们额头上的激光点全部消失不见，但这并不代表危险解除。 寿生打量了吴邪和胖子几眼，对着两人道：“和你们没关系，离开这里” 吴邪和胖子巴不得赶紧离开，在屋子里每到两个小时，心脏跟做了过山车一样。 两人离开后，寿生重新看向面前的这些张家人。 他的视线在张隆半和张海客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寿生淡然一笑：“各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莱德，是这群人的领队” 张海客微笑着伸出手，做出友好的模样：“你好，张海客” 寿生故作惊讶，看向张隆半意有所指道：“实在抱歉，我还以为这位先生是你们的领队” 寿生这话一出，张隆半的眼神一暗。 张海客将手收回，笑了两声。 寿生也不废话，他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三个拿着冲锋枪的德国壮汉。 个个接近两米高，壮的跟头牛一样，简直和巨人一样。 “我想我们应该合作”寿生对着张家人说道。 张海客皮笑肉不笑道：“说来听听，合作什么？” 寿生勾唇，在这群德国壮汉的衬托下，他显得格外娇小。 “我们想要的东西不同，但目的地却是相同的” “我出力，你们出人，在这期间没有人能干扰我们，我们都会拿到自己想要的” “这不是合作共赢吗？” 寿生面带微笑讲着，而他身后的德国佬们凶狠的看着张海客，但凡他说出一个不字。 绝对会马上给他的脑袋打个窟窿。 张海客皮笑肉不笑，他与张隆半不动声色的交换眼神，爽快的答应下来。 寿生脸上带着友善，朝着张海客点点头：“既然这样，明天出发，各位抓紧准备吧” 寿生说完，带着这些德国佬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张海客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张隆半看着寿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却说不上来。 张海杏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个医药箱，她坐在椅子上，拉过张海客的手。 仔细的包扎起来。 张海客看着自家妹妹，开口叮嘱道：“这次行动一定要小心” 闻言，张海杏傲气满满的扬了扬下巴，说道：“放心吧，等进了雪山，我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们” 张海客无奈的笑了笑，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上，沉思着。 陈家的人为什么突然出现？ 众所周知，九门陈家和那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是……得了那位的指令？ 事情变得复杂了。 第6章 海客道当年 寿生晚上吃的西红柿鸡蛋面，还加了两根肠。 但吴邪和胖子那边就没那么好运了。 两人在张家人的六角青铜铃上吃了很大的苦。 张家人美其名曰，观察一下吴邪和胖子的耐力和应变能力。 吴邪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幻境太真实了，他感觉自己真的遍体鳞伤。 看着张家人的嘴边，他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厌烦。 这群人好像有着很大的优越感。 吴邪看了就想一鞋底子糊上去，臭骂他们一顿。 寿生吃完午饭之后就在天井下晒太阳。 不得不说，他很多年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待过了。 张家古宅带给他的阴影太沉重，以至于寿生厌烦所有相似的东西。 寿生站在天井下，仰头看着天，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个姿势。 但比那时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张起灵陪在他身边。 寿生心中无端涌起一股烦躁，又有些郁闷。 他踹了脚旁边的石子，背着手开始遛弯。 人一旦安静下来就愿意胡思乱想，只有刀尖舔血的生活才是充实的。 寿生恶狠狠的在心里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完蛋了。 寿生的手伸进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糖。 这种糖很有年代感，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 糖块入嘴是一股劣质的香精味，但这种糖在小时候父亲无数次塞到寿生的嘴里。 寿生眯了眯眼，因为一块小小的糖很就满足了。 寿生回到屋子后不断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他对张家的内部事情了解的不算太多，他太想搞清楚长生的终极秘密了。 因为寿生想，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另一边的吴邪和胖子还打算上演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 喇嘛庙不大，两步一个算计。 这把高端局。 当天晚上，张海客张海杏将吴邪和胖子找到房间里面。 张海客很严肃的和吴邪讲了一些事情。 张海杏拿出一张地图，“明天中午，你们两个和我还有一个德国人和那个领队要开始真正的雪山探险” “我们去到我们族长之前待过的地方，并拿回一些东西” 吴邪开口询问：“那个些外国佬也要去吗？” 张海杏点头：“我哥和他们达成了共识，究竟是什么你们不需要知道” 张海杏说完，一扬下巴：“先做一下自己介绍，我叫张海杏，这次行动全权有我负责，到时候一切行动都听我的” 胖子凑到吴邪耳边，小声道：“先答应，反正到时候干他丫的” 吴邪点点头，结果一抬头，看到张海客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两个。 吴邪有些尴尬的撇过头，他忘了，张家人一向反人类，想必耳力也是相当不错。 胖子一点都不心虚，还朝张海客挑了挑眉。 吴邪正了正神色，对着张海客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你认识小哥和寿生吗？” 张海客的神情一顿，不过转眼间就恢复如常。 他点点头：“当然认识，而且我们有交际过很长时间” 吴邪有些探究的询问：“多长时间？有我的时间长吗？” 张海客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了，你的寿命太短，和族长待在一起的时间对于张家人来说短暂而又渺小” 胖子听这话有点不乐意了，“哼哼，对，长生了不起” 张海客看了胖子一眼，笑了笑：“我和你所谓的小哥在几岁时就认识了，那是一个无法估计的时间” “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是多少年前” 吴邪抓住张海客话语中的重点，“那这么说，你们是发小，那寿生呢？你和他也很早就认识了吗？” 张海客的双眸中夹杂着吴邪看不懂的东西。 他点点头：“是，但族长和他认识的时间更长” “那时候，他还不叫寿生” “我们张家人，称呼他为火麒麟” 吴邪心头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火麒麟这三个字无端的变得沉重。 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海客给自己点了根烟，对着吴邪道：“只要你愿意听，我都可以讲给你” 吴邪立刻竖起耳朵，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这么想着，他不禁催促道：“快说快说” 张海客看着急切的吴邪，心中有了一丝怅然。 张家人的通婚非常严格，从不允许族外通婚，但还是有不少人犯下禁忌。 张起灵的父亲最开始是去尼泊尔寻找一些药材，可很长时间之后他都没有回来。 张家派人去找，找回来的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张起灵的父亲被处死，他被交给叔伯照顾。 张家人本来就是个冷酷和无情的代表，张起灵虽然说不上被虐待，但也不太好过。 在张家这个庞大体系的家族，张起灵的童年非常混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哪个一个。 很多年前，张海客跟父亲到张家本家的老宅办事，他的父亲和其他叔伯商议事情。 他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遇到了站在天井下发呆的张起灵。 在张起灵不远处的屋子屋顶上，见到了那个被神化的火麒麟。 火麒麟也是人，还是个小孩子，还有点讨人厌。 寿生小时候的性格就不是很好。 霸道不说，动不动就打人。 经常会把看不上眼的张家小孩打的头破血流。 这也就是他失势后处境为什么那么艰难的部分原因。 有父母疼爱时，他是众星捧月的火麒麟，父母死后，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 而张家没落，圣婴一事的暴露，把寿生和张起灵全都推上了风口浪尖。 那段时间寿生一直在担心，他和张起灵会不会被处死。 吴邪听的一愣一愣，他沉默的和胖子对视一眼。 看向张海客道：“然后呢？” 张海客将烟蒂掐掉，声音有些幽幽。 “别急，如果我讲的是故事，现在连前言都算不上” “族长与火麒麟朝夕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都会决裂” “而你们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短暂浮华”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 “寿生和张家人汪家人都不一样” 吴邪皱眉：“哪不一样？” 张海客声音幽幽。 “他是个疯子” “他是个清醒的疯子！” 第7章 发现寿生 张海客说了很多，他还讲了当年十三岁放野的事情。 吴邪和胖子听的一愣一愣的。 吴邪提出了一个深奥的问题：“那这么说，寿生叛逃不是合情合理吗？” 张海客忽的顿住，无奈的笑了一下：“没有人会谴责他叛逃的行为，但身为张家人，我们必须守护张家” “心中想到，和实际做的完全不搭边\" 张海客看向吴邪，神情无比认真：“我也觉得他应该叛逃，但我是张家人，必须偏向张家” 吴邪沉默了。 原来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是立场问题。 胖子啧了意思，不解的问：“那你们非得守护张家干啥啊？就不能各干各的？” 张海客摇头：“张家不光养育了我，还养育了我的父母，我的血脉，我的一切都是张家给予的” 胖子凑到吴邪耳边小声道：“怎么感觉张家就是个传销组织啊，这群人都被洗脑了吧” 吴邪沉思片刻，“可能是跟他们从小灌输的思想有关” 胖子感觉也是这个道理。 忽然，胖子浑身一顿，他眯了眯眼，看向张海客。 吴邪以为他发现了张海客话语中的漏洞，神情也认真起来。 只听胖子无比认真的问道，“插句题外话，民国初期的时候你十五岁，你现在贵庚啊？” 吴邪愣了，他万万没想到胖子问的是这个问题。 张海客没有做出正面回答，“问人年龄是一个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张海杏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胖子看了她一眼，撇撇嘴：“几百岁的老处女，吴邪你可得理她远点” 胖子话音刚落，一碗酥油茶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胖子咂吧了两下嘴，对着吴邪道：“你看吧，几百年的暴躁老处女” 吴邪想笑，但看到张海杏阴沉的脸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张海客幽幽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们” “族长八岁的时候被带下墓里做苦力，那件事情被寿生知道后闹得天翻地覆” “有不少人离奇的死亡，很多人猜测，是寿生下的手，那时候，他也才八岁” 张海客微笑着对吴邪说道：“吴邪先生，你很重要，在真正的危险来临前，你要保护好自己” “我听说，你两年前在寿生的手里活了下来” “但下次，绝对不对了，你要小心啊” “被他盯上的人，没有活着的” 吴邪听张海客的话，心中想到确是别的。 那这么说，寿生是不是没有真的想杀死我？ 不然我不可能活着。 张海客见吴邪沉思着，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非常有礼貌的颔首。 “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带着张海杏离开了。 胖子见他们走远，用手推了推吴邪：“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吴邪的脸上被灯光照的昏暗不明，他看向胖子道：“胖子，你说寿生有没有可能也来了？” 胖子愣了下，“你发现了什么？” 吴邪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来啊” 胖子思考了一下，感觉吴邪说的有道理：“之前，有咱们的地方就有他，但在不光有咱们，还有张家人” “寿生确实该来，但怎么不见他？” 吴邪摇头：“他就算来了也不会露面，现在肯定戴着人皮面具在哪看着咱们” 胖子忽然想起每次自己身上都会被安装定位仪器。 “快摸摸！身上有没有定位仪器” 吴邪被胖子这一句话点醒，他赶紧在身上来回摸。 “别动” 胖子突然开口。 吴邪的动作停住，他想：难道是胖子发现了什么？ 胖子抬手，将吴邪头发里的东西拿出来。 吴邪侧头，看到胖子手里的东西忽地沉默了。 一个绿豆大的监听器。 怎么在我头上？ 吴邪不解的想，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了。 那个扔白色烟雾弹的人曾经重重的扇了他脑袋一巴掌。 原来除了纸条，还留了个监听器。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两人明显都想到了。 那个所谓的陈越不是陈越。 是寿生啊………… 第8章 你和我之前的朋友很像 第二天一早，寿生整理好背包，带着德国特种兵和张海杏三人。 那个德国人很矮，他的中文很好，英文名翻译过来叫冯。 胖子给他取外号叫大粪，吴邪叫他矮子冯，张海杏和寿生叫他冯。 矮子冯很少说话，他的性格很善变，简称墙头草。 在雪山中走了整整两天，才到达冰湖。 队伍里寿生比矮子冯的话还少，在吴邪和胖子眼里，寿生现在所扮演的莱德身份神秘，还不好接近。 他和胖子有天晚上趁寿生出去探路合伙套矮子冯的话，结果矮子冯也说自己不知道。 只说莱德是公司临时派下来的领队，根据暗号接头。 他对寿生的背景和身份也完全不清楚。 但矮子冯肯定的说，他之前在公司里从来没见过寿生。 胖子和吴邪心中有了思量，干什么都背着寿生。 令两人意外的是，张海杏和寿生走的很近。 在张家人面前，张海杏得演戏，但现在不需要了。 他打心里认为，吴邪和胖子没有任何威胁，因为先生还在这呢。 部分汪家人对寿生有着盲目的信任。 除了汪邺，寿生在汪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张家和汪家对待寿生的态度很明显。 到达冰湖后，寿生有些戒备的看了看四周。 胖子手里拿着冲锋枪，一路走过什么都没有碰到。 只在变换看到了一头鹿，只剩下骨架和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吃剩下的。 这里不应该有这样的死物啊。 吴邪皱眉道：“难道是狗熊？” 寿生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湖底的鹿。 胖子道：“应该是有人头尾，鹿脑袋上有枪孔” 吴邪仔细一看，果真像胖子说的那样。 吴邪有些惆怅，这里已经是雪山深处了，他们走了整整两天，谁会没事到这里来。 “吃成这样的，能是什么东西？” 张海杏问道。 矮子冯道：“不是说狗熊吗？” 寿生皱了下眉，终于开口：“不是，狗熊不会吃的这么细致” 几人沉默了。 不是狗熊，那说明这湖底下还有其他东西。 寿生淡淡开口：“走吧” 张海杏点点头，紧跟在寿生身后。 胖子凑到吴邪耳边小声道：“这老处女是不是看上这领队了？” 吴邪打量了两下寿生，也摸不准，张海杏对他们都爱搭不理的，但老是上赶着跟莱德说话。 难道两人有什么阴谋？ 吴邪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两人完全不搭边，尤其张海杏还是张家人。 吴邪和胖子同样摸不着头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寿生刚走出去没两步，就看到了自己脚底下游过去了一个很大，像虎鲸一样大的黑色虫子。 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住了，生怕惊动底下的生物。 矮子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手里拿着枪不断抖来抖去。 眼看他要开枪，寿生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冷冷的看着他。 矮子冯被寿生的眼神看的一抖，寿生的眼神很恐怖，矮子冯不敢和他对视。 那东西很快就游走了，胖子松了口气，对着矮子冯说道：“大粪啊，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千万别开枪” “不然咱们掉到下面去，就是一个死” 矮子冯浑身冒着冷汗，低着头不敢看寿生。 矮子冯现在不得不赞同那些在中国做事的同事 ，那些同事和他讲过中国墓里那些古怪的事情。 但他是个雇佣兵，当时并不相信。 但现在他想着从自己脚底游走的巨大怪物，和能用眼神杀人的陌生领队。 古中国，果然……地大物博。 这是他唯一能想起来的形容词。 寿生带着四人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冰湖。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虽然不至于害怕，但棘手。 更何况还带着几个拖油瓶。 冰湖不能走了，吴邪提出从冰湖边上的雪山绕路。 寿生同意了。 走着走着胖子给吴邪递了个眼神，吴邪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开始东拉西扯。 最后话题扯到了寿生身上。 吴邪状似不经意问道：“莱德，你是华裔？” 寿生：“嗯” 吴邪问：“你中文挺好，是一直在中国待着吗？” 寿生点头。 吴邪又问：“你们公司来雪山找什么，方便透露一下吗，不方便也没事” 寿生淡淡看了吴邪一眼，没说话。 忽然，吴邪问道：“你是张家人吗？” 一时间，寿生和张海杏都停下脚步，回头齐齐看着吴邪。 吴邪笑了下，解释道 ：“随口一问，你和我之前一个姓张的朋友还有点像” 寿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知道吴邪说的是张起灵。 刚才寿生确实在学着张起灵的模样回答吴邪的问题。 寿生在吴邪看不到的地方勾唇笑了笑。 聪明了啊，吴邪。 第9章 距离寿生暴露更近一步 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可以休息一会。 寿生站在雪山间，手里夹着一根已经点燃的烟，他没有抽，反而是眺望远方。 吴邪和胖子在背后蛐蛐个不停，说说这说说那，活像村口的大妈。 寿生的耳力很好，隐约听到了胖子说，要把裤衩子套他头上。 寿生皱了下眉，回头看向胖子，吴邪拿手肘怼了下胖子。 胖子立刻闭口不言。 吴邪尴尬的笑了笑，寿生将头转回，懒得搭理他们。 反倒是张海杏，在吴邪看不到的地方正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那眼神，都能杀人了。 大概休息了半个小时，几人继续赶路。 想到山谷里去，就必须经过湖面。 寿生冷声警告几人不要掉以轻心，寿生打头，领着几人从边上走过去。 走了很远，寿生忽然看到前面的冰层底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眯眼一眼，看到了几十具尸体，都烂的差不多了，隐约能看出是外国人。 死了不少啊，寿生沉思着。 这么多人肯定不是冻死的，这里也没有其他的野兽出没，只能是之前湖底下的东西。 寿生发现这些尸体的动作都大差不差，这说明他们很可能是陷入了某种幻境。 在幻境中不知不觉的死了。 是非之地，寿生想着心中有些抵触这里，脚步更快了。 吴邪还想仔细看看湖底下的尸体，就看到前面的寿生走的飞快。 张海杏和矮子冯都跟在他身后，吴邪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奈。 他们两人在队伍里简直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本来有个百年老妖婆就很难搞了。 现在又来了一个古里古怪的领队。 吴邪有些忧愁，他总感觉有什么巨大的阴谋等着自己。 回回都是这样，但被算计的再多，他也习惯不了。 两人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吴邪回头看了眼一望无际的雪山，心中复杂。 临近晚上的时候，翻过的第二个山头，一个村子出现在几人眼前。 寿生将手枪上膛，拿在手里，领着头带他们进了康巴落的村子。 这里完全是一个空村，寿生在探查一圈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不禁更加戒备，这种环境下，看似安全的地方隐藏着无数危险。 村子很古老，建筑完全是藏族的风格。 寿生叼着望远镜利落的爬上屋顶，他站在高处，仰望远处的那些雪山。 忽然，寿生皱了皱眉，伸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 张海杏也上了屋顶，顺着寿生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两人从屋顶上跳下来，什么都没说就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吴邪和胖子一脸懵，胖子有些不满道：“不是，你们两个能不能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啊” “不拿我俩当人看啊” 寿生回头看了眼胖子，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前走。 胖子气的笑了声。 这时，矮子冯凑到吴邪和胖子身边，很小声道：“听他的吧！你们不知道，他太可怕了！” 吴邪皱着眉，拿出望远镜看向寿生刚才指的地方，权衡利弊下拍了拍胖子。 “走” 胖子嘁了一声。 几人继续赶路，光是赶路已经花了五天了。 这些雪山还是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人显得那么渺小。 几人绕到山谷边，想要上去，只能攀岩，有背包，穿的也笨重，这可不是一个好方法。 但除了攀岩他们也别无选择。 山体很大，一靠近这座山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是座火山？寿生皱眉想道。 这里和长白山太像了。 爬到一半，众人戴上了防毒面具，半山腰的地方还有个温泉。 看到温泉，这里和长白山就更像了。 不光寿生是这样想的，吴邪和胖子也有同样的想法。 天色越来越干，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几人到达了裂隙的平台上。 这个平台上有无数尸骨，身上还穿着衣服，都是藏民。 寿生打量了四周两眼。 吴邪开口道：“他们应该都是那个村子的村民” 张海杏白了吴邪一眼，“这还用得到你说” 吴邪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是胖子不乐意了，“你知道你他娘是说啊，都不说，咋的要演哑剧啊” 张海杏美眸染上怒意。 寿生适时打断这场闹剧，“先休息，一个小时后进裂隙\" 张海杏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对着寿生点点头。 胖子嘴角抽动，指了指张海杏，鄙夷道：“天真你看，整半天这老妖婆是个舔狗” 张海杏听到了，回头狠狠瞪了眼胖子。 胖子挑衅的朝她咧嘴翻白眼，张海杏看了眼寿生，到底没有搭理胖子。 吴邪有些好笑，拉了拉胖子的衣服，“行了，先歇着吧” 两人拿出干粮，坐在一旁吃了一点。 寿生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张海杏在旁边清点物资的声音都小了。 吴邪看着张海杏的模样，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张海杏如果喜欢莱德，那不应该是这个样啊。 张海杏这样更像一个……下位者对待上位者的……态度？ 忽然，吴邪脑袋里有根筋好像绷断了。 不对吧，这莱德有问题！ 第10章 掉马倒计时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寿生第一个顺着缝隙进到山谷里。 紧接着是矮子冯、吴邪和胖子，张海杏最后。 汪家人就是这样，一个打头，另一个断后。 横穿山谷用了很长时间，整整两天。 越往里面走越宽，到了最底下，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锁链，底下全是碎石4. 寿生的脚尖点地，从上面跳下，半蹲在地上借了下力。 吴邪和胖子瘫坐在一旁大口喘着气，就连张海杏的脸上都有了些许疲惫之色。 寿生面不改色的观察四周，裂隙的尽头，是与云顶天宫如出一辙的青铜门。 其实寿生也说不准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因为青铜巨门上繁琐的花纹连他也记不下来。 吴邪惊讶的途中又忍不住好奇，长白山，喜马拉雅山的底部竟然都有这样的青铜门。 究竟是谁建的？目地又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哪个傻逼闲着无聊建的吧，如果真是这样，吴邪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把它拉出来鞭尸。 寿生缓缓走到青铜门前，用手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胖子凑到吴邪耳边，低声道：“看吧，又他妈装上了，现在的人都爱装逼” “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 张海杏从胖子身边一走一过听到了。 她冷冷的看了胖子和吴邪一眼，那眼神让吴邪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吴邪叹了口气，他什么都没说，又被连坐了。 吴邪朝着胖子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谨慎一点。 胖子随意点点头，颠了颠手里的枪。 吴邪走到青铜门前，下意识用手推了推，压根推不开。 也可以说，这门就不是用手开的。 寿生看了看四周，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张海杏就坐在寿生身边，将干粮递给他。 寿生接过，吃了两口就塞进了背包。 张海杏看着寿生瘦削的身影，开口劝道：“再吃点吧，您太瘦了” 寿生淡淡看了她一眼，张海杏知道自己越界了，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 谁知，寿生轻轻“嗯”了一声。 张海杏眼睛一亮，抬眸看向寿生。 寿生并不在意她的目光，随手掏出袋很小的饼干递给她。 张海杏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她没舍得吃，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口袋里。 寿生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吴邪和胖子在一旁研究青铜门，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 吴邪和胖子也走过来坐下，张海杏看着两人问道：“我们张家人所说的终极就在这扇门后面？” 吴邪摇头：“你们族长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张海杏又回头看了眼青铜门，没再说话。 吴邪心里如一团乱麻。 他在想，这些门有没有可能是相互通着的？ 嘶……不太可能，喜马拉雅距离长白山那个不是一星半点的远。 那有没有可能是任意门？青铜门打开后小哥胡子拉碴的蹲在地上啃蘑菇？ 那么凄惨的画面，吴邪有点不敢想了。 胖子看吴邪这么纠结，哎呀一声，手伸进背包里掏了掏。 吴邪疑惑的看向他，以为他想到了什么方法。 只见，胖子掏出了一颗手榴弹，朝着吴邪挑挑眉。 “管他呢，炸开不就得了” 按照以前，吴邪肯定会阻止胖子，但现在他竟然没有说话。 张海杏一下子站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不行，如果山体坍塌谁都活不了！” 胖子看了看手里的手榴弹，又看了看青铜门，咂吧了两下嘴将手榴弹收了起来。 吴邪沉思着。 寿生不断用手颠着石子，一下一下，看起来像是有些无聊。 忽然，寿生站起身，“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 说完，转身就走。 张海杏见状，也道：“你一个人不安全，两个人一起\" 说着，跟在寿生身后。 矮子冯忽的站起身，朝着寿生的方向小跑过去。 三人的身影缓缓消失。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嘿嘿一笑，又从包里拿出了手榴弹。 “来吧吴邪，爽一把” 吴邪听着胖子的话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这话，怎么这么恶心呢” 胖子笑了声，开始把手榴弹往青铜门上按。 吴邪有些咬牙，最终理智没有战胜脑中所想的东西。 胖子很快就把手榴弹安装完了。 他拉着吴邪走远，胖子道：“我喊一二三” “一、二——” 胖子第三声还没有喊出口，就被从远处跑来的张海杏一把夺过遥控器。 两人争抢的过程中不知道谁按下了按钮，手榴弹砰的一声就炸了。 吴邪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嘶—— 还不等他反应，周围就传来古怪的声音。 像是大地在悲鸣。 “有东西！”胖子吼道。 吴邪与胖子非常默契的背靠背，四周非常昏暗，只剩下手电筒的光。 吴邪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他一开始以为是张海杏，但忽然发现那东西不是人的形状。 经历的这么多事，吴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胖子举着枪，那东西四处乱窜，但还没有攻击他们，胖子不敢贸然开枪。 “这里！” 张海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手电筒的光在不远处亮起。 她身边还站着个被阴影笼罩的寿生。 吴邪刚想说先到那去，结果一转头看见胖子已经屁颠颠的朝着张海杏跑去。 吴邪暗道：没义气。 但他也朝着张海杏跑去。 吴邪刚跑出两步，整个人脚下一空，半截身子都埋在了坑里。 “卧槽！” 吴邪吓了一跳，双手撑着地想要爬出来。 但他一动，周围的碎石全都掉进了坑里，他被埋得更实了。 不得不说，现在他很尴尬。 胖子很快就冲到了吴邪身边，一把拉下自己的皮带，朝着吴邪甩过去。 寿生就站在张海杏身后冷冷看着他们。 寿生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他能看见，他绝对会说自己像鬼4. 他站在那，没有光，冷漠的脸上被周围的环境衬托得有些诡异。 吴邪被胖子揪着领子提了上来。 “天真你这体质怎么回事，跑着跑着都能掉坑里” 胖子都跑到张海杏那了，没听到吴邪的声音，一回头，看到了吴邪正埋在坑里扒拉着想要出来。 胖子扶额叹气，他早该想到的，就吴邪这个体质，肯定不会平安跑到张海杏身边。 吴邪有些委屈，他哪知道这里有坑啊。 胖子拉着吴邪跑到张海杏身边，这才看到了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的寿生。 吴邪拉着胖子下意识后退一步。 被算计了这么多次，他的第六感告诉他。 这莱德不对劲。 第11章 掉马 吴邪没有轻举妄动，但眼神的余光一直在戒备着着寿生。 青铜门被炸出了一条细缝，从细缝里涌出的全是泥浆。 胖子疑惑问道：“为什么青铜门后面会是泥？” 寿生站在一块石头上往青铜门的方向看。 吴邪身上沾了些泥浆，可这些泥浆跟橡皮糖一样粘在身上弄不掉。 吴邪皱着眉，这东西不对劲。 自打进了裂缝里，吴邪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就没有正常的地方了。 张海杏朝着青铜门的方向扔了一根冷烟火，几人看到青铜门上有个几人高的大口子。 就像嘴巴一样不断往外喷涌泥浆。 胖子说了句恶心的话：“它咋跟窜稀了一样？” 寿生和张海杏同时皱了一下眉。 吴邪扶额道：“原本就恶心，现在更恶心了” 胖子笑了声，又道：“泄腹神” 四周的石头全被泥浆覆盖，寿生想起刚才胖子的话心中一阵恶寒。 真他妈恶心啊。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泥浆终于停止流动了。 寿生从石头上跳下来，率先朝着青铜门走去。 张海杏就跟在寿生身后，跟个小跟班似的。 吴邪和胖子见状，也连忙赶上。 边走，吴邪仅用他和胖子两人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心莱德，他不对劲” 胖子递给吴邪有个我懂的表情，“胖爷早觉得他不对劲了” 寿生走到青铜门前，上面的豁口参差不齐，像伤口一样。 寿生抬脚迈进青铜门内，之前在云顶天宫他就进过一次青铜门。 万奴王带他进去的，以至于为什么要带他，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寿生被拖入棺中，他感觉到了有很多手臂抓着自己，寿生刚想拿匕首攻击。 耳边就传来咯咯咯声。 “你好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他们送来的贡品吗，我舍不得吃你了” 万奴王早就不成人形了，居然还能说话，风干的脑袋还能思考令寿生很意外。 想骗这东西简直太容易了，寿生想着，嘴里发出与万奴王同出一辙的咯咯声。 “我进青铜门” 万奴王：“我也要进青铜门，你和我一起进去吧，漂亮的贡品” 紧接着，万奴王一只手臂将棺材盖大飞，它将寿生放在自己肩头跳出棺材。 十二只手兴奋的扭动着朝着青铜门走，那时候，吴邪和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万奴王：“渺小的虫子也配盯着本王看，美人看我把他们压成肉球给你吃” 寿生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青铜门要开了” 万奴王一下子就忘了其他，十二只手臂齐齐挥舞的朝着青铜门走去。 它还腾出一只手臂扶着寿生的腰。 结果刚进青铜门寿生就把万奴王当成里面的养料撕碎了 。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寿生的思绪缓缓收回，他走到青铜门内，这里和云顶天宫的差不多，但也有些不同。 胖子很兴奋，他猫着腰跟在寿生身后进了青铜门。 嘴里感叹着：“这是人类的一小步，却是盗墓贼的一大步” 吴邪有些无奈的跟在张海杏身后。 青铜门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这里差不多有个篮球场那么大。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溶洞，圆锥型的。 这里有很多粗细不同的青铜柱子。 四周的山壁上全是繁琐的花纹，非常非常精密，即使是现在的科技也很难完成。 胖子忍不住惊叹：“这是神的地盘吧” 吴邪有些意外的看向胖子，他以为胖子要陶冶一下情操。 谁知，胖子说：“泄腹神” 吴邪抿唇笑了下，他早该想到的。 吴邪和胖子还在研究的时候，寿生和张海杏已经走到另一边了。 张海杏道：“这里有更令人惊讶的东西”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走到两人身边。 只见，两人面前躺着个人。 吴邪瞬间惊悚，难道是小哥？ 走近一看，这个人完全被黑色的泥浆裹住，从泥浆里隐约能看到三根很粗的青铜链条。 已经石化了。 寿生蹲在一边，打量着这具石化的尸体。 被青铜链条锁在这里，应该是张家犯了大错的族人吧。 但寿生没听说过啊，他不禁有些犹疑。 难道张家还隐藏着其他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这么想着，寿生的脸上露出烦躁。 张海杏不动声色的朝着寿生张了张嘴，无声的说出一些话。 寿生点头，紧接着，张海杏站起身道：“我出去发个电报” 说完，她走了出去。 张海杏很快就回来了，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胖子察觉不对，出声问道：“怎么了？” 张海杏道：“外面发生了一些变化，想知道自己去看” 胖子对着吴邪道：“我出去看看” 吴邪点头，“小心点” 胖子走后，张海杏忽然蹲在吴邪身边，一只手拉起的手臂上的衣服。 吴邪吓一跳，“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张海杏迅速将吴邪的手扭到背后，两只手以一种没见过的姿势被绑在一起。 吴邪瞬间怒了：“老妖婆！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张海杏！你赶紧给我解开！” 张海杏冷笑一声：“我不姓张” 她的声音冷的掉渣，“你还真单纯啊，你以为手指长点的就都是张家人了吗” 吴邪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大喊：“你他娘到底要干什么！胖子！胖子救命啊！” “这老妖婆要搞我们！” 张海杏冷笑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王胖子的性格出去就死了” 吴邪的心如坠冰窟。 张海杏拿出匕首，在吴邪身上划了好几道，又撸起他的裤腿在他脚踝上划了一个口子。 吴邪全身都在挣扎，像个蚕蛹一样。 一晃眼，他突然看到寿生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他。 吴邪心中大怒，这一路感情都被当场猴耍了。 年轻的时候被算计，现在还被算计。 “你们他妈的不得好死！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吴邪剧烈的挣扎起来。 张海杏冷笑，一脚踹在吴邪肚子上。 霎时间，吴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 他的血缓缓流淌，地出现了奇怪的纹路。 吴邪简直恶从胆边生，身体发力咕噜咕噜的滚开了。 张海杏一愣，连忙追着吴邪。 吴邪一边滚一边大声喊：“胖子！胖子！老太婆对我下手了！” 吴邪滚到墙边，脑袋天旋地转，忽然，他看到张海杏的脚步顿住，脸色煞白。 吴邪纳闷，难道是被自己的雄武气概给吓到了，不能啊。 吴邪顺着张海杏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 回头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竖了起来。 他的血全被吸在了墙上，而墙上出现了一个不是人形但状似人形的东西。 下一秒，那怪物从墙上窜了出去。 张海杏瞳孔缩紧。 “先生——” 寿生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那怪物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好几米，狠狠的砸在墙上。 一声闷响，寿生摔在地上，小腹被撞得痉挛，一张嘴全是猩红的血。 张海杏顾不上吴邪了，连忙朝着寿生跑去。 寿生怎么都想不明白，吴邪在这，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怪物的攻击目标。 而且他离怪物那么远。 寿生脸上的人皮面具翘边了，他一把扯下面具，面露凶狠。 吴邪在看到寿生的脸时愣住了。 他朝思暮想的人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在这里。 吴邪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又一次，自己又被他算计了。 吴邪趴在地上，手上还捆着绳子，身上有无数道口子在流血。 他苦笑一声。 吴邪已经算不清自己被寿生算计多少次了。 第12章 阎王骑尸 怪物不停在四周游荡，张海杏拿着手枪不断开枪。 直到她把子弹打没，也没有将怪物打到。 寿生擦了擦嘴角的血，扶着墙站起身。 他从后腰拿出手枪，对着怪物扫了一发。 打中了，但那黑色身影没有任何停顿。 黑暗中，寿生感觉到身侧被划出一道风。 寿生瞬间反应过来，伸出手想要抓住张海杏，但还是晚了一步。 张海杏被怪物一拳砸的倒飞出去。 寿生拿着手枪连开数枪，根本打不到。 寿生左肩的纹身一下子炸了出来，浑身抖了一下。 他猛的回过头，那怪物就站在他身后，寿生的脸与它的脸只差一根手指就贴上了。 寿生一把抽出匕首，朝着那怪物的头顶刺过去。 他的手腕被攥住，巨大的力气寿生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捏碎了。 寿生腿弯发力，侧身跃起两条腿夹着怪物的脑袋用力一扭，那怪物竟然没被撼动。 吴邪看着寿生陷入困境，心里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吴邪一咬牙，拼命挣扎，想要将捆在手上的绳子挣扎掉。 忽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将他往别的地方拉。 吴邪心头一凉，但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怪物不是在寿生那里吗。 果然，胖子捂住吴邪的嘴，低声道：“是我” 看到胖子没事，吴邪松了口气。 他手上的绳子很快就被胖子解了下来，胖子低声骂道：“那娘们真狠啊，二话不说就要治咱们与死地” 吴邪脸上有些复杂，他指了指和怪物打在一起的寿生，“寿生就是莱德” 胖子的表情一下子呆住，他和吴邪没有打手电筒，只能看清不远处有两个黑影打的难舍难分。 胖子的脸上一时间五颜六色，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张海杏捂着肚子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寿生看了眼吴邪那边，看到了吴邪和胖子蹲在石头后只露着半拉脑袋。 寿生一手抓住怪物的脑袋，在空中转了个身，狠狠的踹向它。 张海杏见胖子没死，眼中流露出一丝狠毒。 她朝着胖子和吴邪跑去，胖子站起身，和她扭打在一起。 张海杏的身手明显比胖子厉害。 她夹着胖子的脑袋，凌空一扭。 胖子见状不好，连忙把身子顺着张海杏的力道扭去。 两人全都滚落在地上，胖子刚想往起爬就被张海杏一脚踹在脑袋上，踹的生死不明。 吴邪大叫一声，用尽力气朝张海杏踹了一脚。 张海杏刚收回踹胖子的那一脚，吴邪见状一个踉跄，那一脚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张海杏的脚面上。 张海杏没想到吴邪会用这么卑鄙的脚法踩她的脚，反手一个耳光抽在吴邪脸上。 吴邪被发的耳鸣，跟橡皮泥一样摔在地上。 寿生那边讨不到任何好处，不禁又有些吃力。 跟怪物拼体力，不是明智的举动。 寿生一咬牙，将手榴弹扔到怪物脚边。 自己朝着旁边跑去。 寿生刚跑出去三四秒，手榴弹就炸了。 寿生被爆炸的气浪波及，整个人掀翻出去。 德国进口来的手榴弹，威力巨大，寿生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求死。 怪物死没死不知道，反正寿生感觉在自己要他妈死了！ 耳朵刺痛，后背刺痛，脑袋刺痛。 寿生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寿生回头看了眼，发现那怪物不见了。 “汪海杏！” 寿生喊了一声。 张海杏又踹了脚在地上没爬起来的吴邪，然后朝着寿生跑来。 “先生！” 她连忙扶起寿生，寿生脚步踉跄，站都站不稳。 耳鸣还没有消失，寿生现在听什么都感觉离自己很远。 他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张海杏扶着寿生的手臂，将他往起带。 寿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晕，那东西只是暂时消失了，不是死了。 张海杏咬着牙，抽出匕首：“我去！” 寿生一把抓住她，“别送死” 张海杏的眼眶有些红，她担心的看着寿生。 寿生深深的吸了口气，摆了摆手，站直身体。 “走，先离开这” 张海杏再次上前扶着寿生，但被寿生拒绝了。 张海杏看了眼吴邪和胖子，低声问道：“先生，这两个人怎么办？” “不用管，咱们走” 寿生说完，领着张海杏大步往前走。 张海杏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两人，冷笑了声。 算你们走远。 杀了他们也是顺手的事，但她听寿生的。 刚走出没两步，寿生的脚步就顿住了，因为那个怪物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怪物的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像蜘蛛一样的手臂摆出一些宗教里佛的模样。 胖子刚爬起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他嘴角动了动。 “又他娘是千手观音啊” 千手观音、青铜门、雪山。 一切都是熟悉的配料。 忽然，寿生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胖子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吴邪，说道：“这年头，学好一门外语比什么都强” 万奴王带着青铜面具的脸开始轻微抖动，也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翻译： 寿生：“把路让开，我们立刻就走” 万奴王：“尸尸尸” 寿生：“让路” 万奴王：“骑骑骑” 寿生的脸色很不好，他眼中流露出寒光，似乎能明白万奴王说的意思是什么了。 阎王骑尸，他上哪找尸体去，况且这里只有张海杏一个女的。 寿生手腕向后一转，拿着匕首用力捅向万奴王。 受伤了和不受伤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换做平时，寿生的速度绝对比现在快。 匕首扎在万奴王心口上，但万奴王依旧挺立在那，毫无反应。 寿生还想再来，手腕却被猛的攥住。 巨大的力气，手腕钻心的疼痛让寿生忍不住脸色发白，泄了力气。 张海杏出手，却被另外几只手臂掐住脖子，向物品似的抛了出去 她的后脑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寿生还想用双脚夹住万奴王的脑袋，但它身后的几只手把寿生的四肢全部固定。 紧接着，寿生的手肘传来剧烈的疼痛，再之后是腿弯。 寿生不受控制的跪趴在地上，后背传来巨大的压力，万奴王正拽着他的手脚往胯下送。。 寿生这时才反应过来，随即暴怒。 “妈的！它要骑我！” 第13章 陈皮来也 寿生被压在地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移位。 巨大的压力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寿生使劲咬了口舌头，刺痛和血腥味冲上味蕾。 寿生脑袋清醒了不少，他用全力将身子一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自己身体侧过来。 与此同时，寿生被抓着的左手脱臼。 关键时刻，不远处传来枪声。 枪械扫描的声音不断响起，空旷的地方全是回声。 寿生偏头一看，陈皮阴沉着脸连开数十枪。 他身后跟着六七个人，其中还有黑瞎子和叶成。 叶成带着几个人哗啦啦的冲来，嘴里嚷嚷着：“兄弟们！把怪物的脑袋砍下来给生爷赔罪！” 黑瞎子拿着一把冲锋枪，蹲在石头上对准万奴王，嘴角带着邪气的笑。 万奴王松开钳制寿生的手，挥舞着十二只手臂朝着人群扑去。 寿生虚弱的倒在地上。 陈皮的脸色阴沉沉的，他大步走向寿生，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寿生完好的那只是抱着陈皮的肩膀，将下巴垫在他脖颈，陈皮握着寿生的左肩往上一抬。 咔的一声，手臂安好了。 “疼死你” 陈皮恶狠狠的说着，手却一下一下顺着寿生的后背。 寿生将脸埋在肩膀上，哼哼的笑着。 他的声音很郁闷：“陈皮，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陈皮单手抱着寿生，拿起手枪对准朝着两人扑来的万奴王。 “老了挺好，我养你啊\" 陈皮边开枪边抽空亲了口寿生的侧脸。 “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寿生闷声笑，将脸埋在陈皮脖颈处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他很放心陈皮。 万奴王不是真的青铜做的，这么多机关枪扫射，它最后还是倒地了。 长着十二只手的畸形怪物。 陈皮拿着刀将万奴王的脑袋砍下，拿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抛着玩。 他朝寿生笑，“你一个人打不过是叫我啊” “脑袋拿回去，当风铃挂在门口” 寿生靠在墙边，脸色恢复了不少，听陈皮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吴邪和胖子站在墙角，吴邪现在看到陈皮虽说不会瑟瑟发抖，但也忌惮。 张海杏幽幽转醒，万奴王拿一下，她最轻也得脑震荡。 她眼前阵阵发黑，刚清醒过来就看到一大堆人站在自己面前。 黑瞎子侧头看过来，勾唇笑道：“呦，这位醒了” 张海杏浑身戒备，下意识寻找寿生的身影，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寿生。 张海杏踉跄的挡在寿生身前，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寿生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海杏的肩膀。 谁知张海杏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寿生摸了摸她的后脑，伤口最起码有五厘米。 “给她包扎\" 叶成拿着医药包上前，给张海杏处理伤口。 陈皮打量了两眼张海杏，看到她与寿生如出一辙的手指不禁皱了皱眉。 “张家人？” 寿生嗤笑：“汪家的” 陈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寿生，寿生伸手接过，陈皮却将手移开了。 寿生抓了个空，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随即不解的看向陈皮。 陈皮坏笑，“你受伤了，我喂你” 说着，作势要嘴对嘴喂寿生，寿生一下就被他恶心住了。 一把推开陈皮，抢过水壶喝了两口，没好气的塞回陈皮手里。 陈皮笑了两声，又凑到寿生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吴邪看的一阵牙酸，眉毛不自觉的扭在一起。 叶成的嘴快咧到耳根了，傻呵呵的看着寿生和陈皮。 黑瞎子垂眸，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踢了下蹲在地上的叶成。 “傻笑什么” 叶成嘿嘿一下，继续处理张海杏的伤口。 陈皮侧头看了眼站在墙边的吴邪和胖子，对着黑瞎子道：“把装备给他们一份\" 陈皮面无表情的对吴邪说道：“我和你爷爷交情不算深，装备给你们，能不能走出去，看命” 说完，陈皮冷冷的看了吴邪一眼，垂头对着寿生说，“咱们走？” 寿生点点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里。 黑瞎子临走时回头朝吴邪比了个耶。 而吴邪最看那个回头的人却没有回头。 寿生从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看他。 吴邪沉默的看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身影。 胖子一改常态，也许久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吴邪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他离开的地方发怔。 胖子无奈的拍拍吴邪的肩膀。 “天真，别傻了，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吴邪心中酸涩，缓缓垂下头，声音很微弱。 “我知道，我知道……” 第14章 曼陀茶楼 陈皮带在身边的人全都是精英。 不是精英的早就被他杀了，想来也走不到这里。 进来的时候花了整整一个星期，但跟着陈皮出去的时候只用了四天。 墨脱小镇，寿生让张海杏回汪家复命。 陈皮带着寿生去他们的落脚点，寿生有些好奇的问他：“和张家人碰面了吗？” 陈皮点点头，“我看到了一个和吴邪一模一样的人，一开始还以为你的计划有变，后来才发现那个是假的” “那是张海客，他的眼睛和吴邪不同，很好认的” 寿生说道。 陈皮想了想吴邪的模样，发现自己不太记得吴邪具体长什么样，看到了肯定认识。 但在脑子里想就没有那么清晰。 每次有吴邪的地方就会有寿生，寿生站在那，陈皮哪有时间看别人。 陈皮想着，随意的嗯了一声。 他将寿生吃剩下的面拿到自己面前，两三下吃没了。 叶成坐在一旁，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他看到陈皮的举动，眯起眼睛。 四阿公竟然吃生爷剩下的面，这是什么？ 真爱啊！ 寿生有些疲惫的靠在硬邦邦的椅子上，陈皮吃完面擦了擦嘴，看向寿生。 “你跟我走” 寿生笑着问他：“走去哪？” 陈皮道：“北京，你跟我去北京” 寿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但陈皮强硬的拉着他去了北京。 陈皮在北京开了个茶楼，古色古香。 有个超级大的牌匾，上面有四个金色的大字。 曼陀茶楼。 寿生第一感觉，这名咋听着这么别扭呢。 陈皮看向寿生，不容分说的把他拉进茶楼里。 入目所见，全是曼陀罗。 墙壁上画着曼陀罗，吊灯是曼陀罗花瓣形状的，没有一个是真的，但到处都是曼陀罗。 寿生有些惊讶：“你还记得……我喜欢它？” 陈皮亲昵的环着寿生的腰，低声道：“你的一切喜好我都记得啊” 说完，陈皮又故作可惜的叹气：“我倒是记得你，就怕某人什么都不记得我” 说出的话一股子酸味，寿生看了陈皮两眼，“你喜欢光屁股睡觉” 陈皮搂着寿生腰的手僵了一下，但四阿公哪是要脸的人。 陈皮转头就朝着寿生的嘴狠狠的咬了一口，寿生啧了一声，将陈皮推到一边去。 寿生朝着叶成招了招手：“傻成，来带我参观一圈” 叶成“啊？”了一声，指了指自己。 “我？” 黑瞎子的笑声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傻成，没听见生爷叫你呢吗” 叶成灰溜溜的朝着寿生走去，寿生临走时还白了陈皮一眼。 陈皮勾着嘴角笑了声，又不禁磨了磨牙。 等晚上的。 说时迟那时快，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叶成开着车将寿生和陈皮送到之前的一处王府里。 寿生啧啧称奇，陈皮可下不在那深山老林窝着了。 叶成这个工具人连院门都没进就被陈皮打发走了。 刚进屋，寿生还在好奇的四处打量，就被陈皮火急火燎的按在桌子上。 寿生骂了句，“你色鬼吗” 陈皮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寿生不解的回头看去。 陈皮朝着寿生邪肆一笑，他的视线缓缓落在桌子上那盘葡萄上。 “寿生，吃葡萄吗” —— 寿生趴在桌子上写毛笔字，陈皮坐在椅子上笑盈盈的看着什么。 他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寿生双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墨汁滴在了写满了陈皮名字的宣纸上，他额头抵着桌子，黑发黏在侧脸，眼角红彤彤的。 陈皮手上动作不停，开口询问寿生：“写了多少遍？” “七……额……七十” 陈皮眯着眼睛，“不对，重新写” 寿生喘息着，单手捏断笔杆。 陈皮笑着，从一旁拿出根新的，不顾寿生的反对将毛笔塞到寿生手里。 “一百遍，写完我就不弄了” 陈皮说的轻巧，桌子上全都铺满了寿生写的废纸。 寿生哪还有什么心思写字，他赌气拿着毛笔不写字。 陈皮站起身，按着寿生的腰。 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燥热的气息不断侵蚀着寿生的感官。 “好阿生，就算你不写我也要弄的” 第15章 暴打橘子皮 清晨，寿生如死尸一般趴在床上。 而陈皮穿着一条薄薄的裤子一下一下揉着寿生的腰。 “还疼吗？” 陈皮问道。 寿生将脸埋在沉头里，看都不看陈皮。 陈皮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不停。 忽然，寿生闷闷道：“如果日子一直平静下去多好” 陈皮挑起寿生的盖的被，往里面看了两眼。 “平静和不平静不都你说的算吗” 寿生又不说话了，半晌，他道：“也不全是我说的算” 陈皮的手在寿生光裸的后背不断摩挲，他从不在某些事上发表意见。 陈皮非常清楚，那是寿生的心结，所以他从来都不提。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 日子一天天过去，寿生这几个月一直和陈皮待在北京。 令寿生没想到的是，陈皮和张日山居然有联系。 在某天下午，寿生坐在电脑旁打游戏，这是他跟叶成学的。 张日山穿着黑色风衣走进了茶楼，陈皮从二楼下来，看了张日山一眼。 张日山就跟陈皮进了二楼的书房。 这一切都在寿生面前进行。 张日山假装看不到寿生，寿生眼瞅着他从自己身边路过。 寿生都有些怀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我也没戴人皮面具啊。 现在都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吗？ 寿生看着电脑上结算的画面，皱了下眉。 随后从椅子上起身，上了二楼，若无其事的靠近书房紧闭的门，耳朵贴上去皱着眉仔细听。 陈皮这书房一看就是加了隔音棉，寿生趴在门上啥都听不到。 寿生啧了一声，眼睛滴溜溜的转。 两分钟后|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张日山和陈皮都坐在沙发上，齐齐侧头看去，与站在门口踹门的寿生大眼瞪小眼。 寿生手里端着果盘，啪嗒一下撂在桌子上。 皮笑肉不笑道：“来，吃点水果” 陈皮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张日山看着寿生的脸，微笑道：“好久不见” 寿生抱着手臂打量了他两眼，说出的话带着火药味。 “呦，长眼睛了啊，我还以为你瞎了” 张日山微笑着不说话。 寿生白了他一眼，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没一会，叶成拿着一个工具箱跑上来，看到被寿生踹坏的门干巴巴的笑了声。 “那个……四阿公，生爷说……让我把门拆下来扔出去……” 陈皮无奈的扶了扶额，朝着叶成摆摆手。 “听他的” 叶成不出五分钟就扛着门下楼了。 书房的门没了，屋内的情形路过的人都能看一眼。 寿生拎着凳子走上二楼，将凳子放在书房门口，自己坐在上面。 他翘着二郎腿，冷哼着对屋内的两人道：“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在这给你们看着，舍得有人偷听” 陈皮被寿生的无耻行为逗笑了，“是你想听吧” 寿生淡淡瞥了陈皮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别污蔑我，小心我报复你” 张日山失笑的摇摇头，对着陈皮道：“改天再聚” 说完，就朝着外面走。 寿生一伸腿踩在门框上，“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张日山垂眸，视线落在寿生因动作而露出的瓷白脚踝上。 寿生见张日山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禁有些不耐烦：“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陈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他一把将寿生从椅子上抱起。 背对着张日山道：“走你的” 张日山垂眸笑了下，离开了书房。 寿生揪着陈皮的头发，恶声恶气对着张日山背影喊道。 “以后姓张的都不许进茶楼！” 寿生凑到陈皮耳朵旁大声喊，“你一会就去立个牌子！听没听到！” 陈皮的头发被寿生抓掉了好几根，他吃痛的捏住寿生的后颈。 扬起巴掌扇了好几下寿生的屁股。 “你老实点！” 寿生屁股一疼，怒气上头：“你个陈屁！还敢打我！” 陈皮的头发又被寿生拽掉了许多，“你叫我什么——” 寿生非常大声喊道：“陈屁！陈屁！你聋了吗？！” 陈皮扬起巴掌使劲打了寿生的屁股好几下。 寿生骂了几句，“反了你了！” 一口咬住陈皮的脸颊，陈皮疼的眼睫一颤，将寿生压在沙发上。 抽出皮带将他的双手捆了个结实，陈皮按着寿生的胸膛歇了歇气。 陈皮现在的模样很狼狈，大敞的衣领，凌乱的头发，还有脸颊上的牙印。 寿生的屁股被打的有点发麻。 他看着狼狈的陈皮笑个不停。 陈皮看着被自己按在沙发上还不断嘲笑自己的手上。 他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 “笑吧，一会你就得哭了” 第1章 新同学 叮铃铃铃！ “同学们上了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原本嘈杂的教室一瞬间安静下来，很多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孩子跑回教室。 后排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趴在桌子上慢腾腾的直起身。 他打了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眯着眼睛看了眼黑板上用粉笔标注的课程。 五月不算炎热，敞开的窗户隐隐有风吹来。 黎簇叼着自己的圆珠笔，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 又是要人命的数学课，他们班主任杨精密兼数学老师，每次都把人骂的体无完肤。 黎簇最讨厌数学课，枯燥无聊还老是被班主任点名。 他叹了口气，从书桌里拿出上次考了十三分的卷子。 这时，苏万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秘兮兮的凑到黎簇身边。 “鸭梨，我听说咱们学校来了个转学生” 黎簇疑惑的“嗯？”了一声，问道：“哪个年级的？” 苏万道：“不知道” 黎簇笑了声：“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转学脑子有泡啊？” 苏万耸耸肩，他刚想说话，就被黎簇用手肘怼了一下。 黎簇小声道：“杨精密” 苏万立刻坐直身体，把嘴闭了严严实实。 一身黑色老头衫的杨精密端着保温杯走到讲台上。 他那三角眼睛非常有压迫感的扫视一圈。 黎簇和苏万的背一个赛一个挺得直。 这两人上次考的都不咋地，生怕被点名。 杨精密清了清嗓子，“今天耽误几分钟时间，给大家介绍个新同学” 苏万瞪大眼睛，与黎簇交头接耳：“我去，真在咱们班啊” 黎簇察觉到杨精密鹰眼般的视线，连忙嘴唇不动的朝着苏万道：“别说话” 杨精密眯了眯眼，对着班级里的同学道：“一会别给我吵吵闹闹的，听见了吗？” “听见了——” 这时，走廊尽头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胖一瘦。 校长正带着一个背着书包，穿着宽松衣服的年轻人顺着走廊往前走。 杨精密走出教室，他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寿生背着陈皮给买的书包，穿着陈皮给买的新衣服，面带微笑的跟着大腹便便的校长往前走。 四周教室里的学生都好奇的往外看，但都被自己班级的老师给叫回神。 寿生这次没有戴人皮面具，因为马上到夏天了，戴那东西实在是太闷了。 张家人的长相会停留在二十岁，即使现在寿生一百多岁了，但他的面容依旧年轻。 让人无法分辨。 这令寿生假扮成高三的学生并不突兀。 校长的脸上笑得全是褶子，他将寿生交到杨精密手上。 杨精密早就被打了预防针，这孩子的哥哥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没来的时候就是全校老师重点观察对象。 听说，还是从国外回来的。 陈皮的手笔很大，直接大手一挥给学校捐了两百万。 这可直接把寿生弄成重点关注对象了。 校长又交代了杨精密几句，就离开了。 杨精密和善的朝着寿生笑了笑，“你叫陈越是吧，一会别紧张\" 寿生乖巧的点点头。 他跟着杨精密走到班级里，立刻引起一大片惊叹声。 “我去……他好好看啊” “哇，他好帅啊~” 黎簇和苏万也逃不过这个年纪的好奇心，都伸着脖子朝着门外看去。 苏万有些激动的抓住黎簇的手臂，“我去！鸭梨！” 黎簇第一眼看到寿生的时候感觉是，这人谁啊？长得真他妈好看！ 第二感觉，嘶……有点娘娘腔。 杨精密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行了！安静，现在新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吧” 寿生上前一步，脸上挂着迷惑人的笑容。 “大家好，我叫陈越” “耳东—陈，越级的越” 黎簇的耳朵突然离家出走，月季的月？ 陈月？怎么名也像女的啊。 杨精密看向寿生：“陈越同学，咱们班级只有两个空位” “一个在讲台边，一个倒数第二排” 说着，杨精密还用手指了一下黎簇前面的位置。 那个位置正好靠窗。 黎簇看着新同学投来的视线，不禁有些紧张。 傻子都不会坐在讲台边上，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听到新同学悦耳的声音响起。 “老师，我想坐在靠窗的位置” 杨精密点点头：“去吧” 寿生背着书包，走到倒数第二排坐下。 杨精密刚想要拿出卷子，就被手机的铃声吸引。 [高考生班主任立刻到三楼会议室开会] 杨精密啧了一声，都马上高考了还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都上自习啊！” 说完，拿上教案急匆匆的走了。 黎簇的注意力全被前座的寿生吸引，班级里四十多个学生，座位非常紧凑。 他的桌子抵在寿生椅子上，离得很近很近。 黎簇闻到这位新同学身上有一股橘子香味。 寿生伸手进书包里掏了掏，掏出了两盒巧克力。 他回过头，将巧克力放在苏万和黎簇的桌子上。 寿生笑着，有些不好意思道：“巧克力送给你们，课间操的时候可以带我在学校里熟悉熟悉吗？” 黎簇被寿生的笑容晃了下眼，他不太明白一个男生怎么能长得这么漂亮。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逃脱不了美丽皮囊诱惑的时候。 苏万几乎在一瞬间答应下来，连想都没想。 寿生又笑：“谢谢你们啊，我叫陈越，你们叫什么啊？” 苏万呲着大牙回答道：“我叫苏万！” 黎簇看着寿生，似乎被苏万的傻气侵蚀了。 “我叫、黎簇” 第2章 难倒寿生的物理卷子 课间操的时候，苏万直接拉着寿生和黎簇朝外面走去。 “来来来，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下学校里” 苏万指了指二楼走廊的尽头，“那是洗手间”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好奇的窃窃私语，有些人的嘴里还发出一些感叹。 高三学期正是枯燥乏味，多了个漂亮的新同学，好多人都想一睹芳容。 寿生神色自若的走在走廊里，想他一个百岁老人，竟然跟一群孩子混在一起假装学生。 寿生想想就觉得好笑。 他以前在张家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张家的教学都是散装的。 到了汪家别说学习，就连书都没拿起来过。 黎簇跟在苏万身后，寿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两眼，心想，这孩子看着也不内向啊。 咋不说话呢？难道是看出什么了？他看着也没有这么聪明啊。 很快，寿生就明白了，黎簇不是内向，也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是单纯的别扭，不好意思。 苏万用肩膀撞了撞黎簇，“鸭梨，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害羞了” 黎簇被戳破心思，脖子刷的一下红了，中气十足道：“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万一把搂住寿生的肩膀，悄咪咪道：“陈越我跟你说啊，鸭梨之前喜欢一个我们班班长张薇薇——” 苏万话还没说完就被黎簇一把捂住嘴，“苏万，你别乱说啊！” 苏万被黎簇捂着嘴喉咙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寿生被他逗笑，黎簇看着寿生的模样，不自觉的愣住了。 苏万将自己从黎簇的手里解救下来，笑得傻呵呵的凑近寿生。 “陈越，你好好看啊，你家里有没有姐姐妹妹什么的？” 黎簇回过神来，心里更加不好意思，他推了下苏万：“你不是喜欢沈琼吗” 苏万迟钝的哦了一声，“对啊，是喜欢沈琼，嘿嘿，当我没说” 寿生看着他的样子还是想笑，现在的小孩比陈皮小时候有意思太多了。 陈皮年轻的时候没事就蹲在屋顶或者是墙上。 整天阴沉个脸，跟朵发霉的阴暗蘑菇似的。 陈皮现在一不高兴也阴沉个脸，他这习惯延续的还挺久的哈。 现在十八九岁的少年阳光自信，整天呲着个大牙傻乐。 他们身上自带一股不太聪明的感觉。 寿生感觉黎簇和苏万就被不太聪明的气息笼罩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寿生被两人领着在教学楼附近转了一圈，上课铃就响了。 回到座位后，物理老师很快就来了。 物理老师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腋下夹着一堆卷子，随手将卷子递给班长。 他在班级里扫视一圈，看到了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寿生。 呦！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啊，跟小姑娘似的。 寿生有些意外，他今天新来的，没想到卷子竟然有他的一份。 寿生兴致勃勃的翻开卷子，看到的第一眼就傻眼了。 第一道选择题，地球的半径是多少？ 地球的半径？ 这他妈什么东西？寿生的意识里都理解不了这两个字。 半径……什么玩意？ 底下的a\\b\\c\\d选项还还是能看懂的。 寿生咬着笔杆，眉头皱的老紧。 现在的孩子学的都是什么破东西，怪不得寿生感觉他们身上围绕着一股傻气。 看着试卷上许多不能理解的词语，寿生的鼻子都皱了起来。 早知道就让陈皮来扮演学生了。 寿生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下陈皮坐在这里写试卷的模样。 他……大概会气急败坏？ 然后掏出九爪勾给老师来个掏心掏肺？ 寿生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就觉得难受。 他举起手，声音有点小。 “老师，我头疼” 物理老师早就知道寿生的来头不小，听他这么一说，连忙紧张起来。 “去医务室？” 黎簇刷的一下站起身，“老师我送他去” 物理老师连忙点头：“去吧去吧，扶着点啊，别摔了” 黎簇连忙扶着寿生走出教室，离开教室两人都松了口气。 寿生的演技如火纯青，把黎簇都给看紧张了。 两人到了医务室，结果校医不在。 寿生看了眼还算干净的床单，躺了上去。 黎簇四处张望，说道：“我去找找” 寿生抬手拉住他的衣角，面对黎簇疑惑的目光狡黠一笑。 黎簇立刻明白，\"哦——你装的啊！\" 寿生朝他笑了笑，黎簇咽了下口水，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黎簇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装病啊，你看起来比我们班班长都老实” 寿生挑了下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老实形容他。 寿生道：“我不会做那些题” 黎簇耸耸肩：“巧了，我也是” 他摸着下巴，“你看起来……” 寿生撑起上半身，凑近黎簇问道：“我看起来什么？” 黎簇唰一下的站起身，寿生仰头看着他，黎簇的脖子有点红，他避开寿生的视线。 干巴巴的笑了声，有些口不择言道：“你身上还挺好闻的” 寿生皱了下眉，不动声色的闻了闻，没味啊。 黎簇又道：“一股橘子香味” 寿生想起来了，陈皮的沐浴露就是橘子味的，因为他叫陈皮，寿生还笑话过他自己用自己的同类洗澡。 想起这事，寿生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 “对了” 黎簇忽然道。 他有些犹豫说道：“晚上的时候，苏万请吃饭，你去吗？” 寿生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好啊，正好我想在附近逛逛” 黎簇见寿生答应，脸上出现一抹短暂的灿烂笑容。 寿生看向他，他又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 寿生看着他们模样忽然想起了吴邪。 这孩子…… 怎么跟吴邪有点相似？ 第3章 缘分使然 两人在医务室待了一节课的时间。 下课的时候杨精密还特意来看了一眼，见寿生没事，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有些枯燥的课程。 寿生什么都听不进去，眼中隐隐有些不耐烦透露出来。 一开始来学校他还有点好奇，但现在他的屁股都快坐麻了。 还好没生在新时代。 什么卷子，什么定律，还有一大堆英文中文的题目他都看不太懂。 寿生有些郁闷，自己成傻子了？ 主要是对他来说，学这些东西根本没有用处。 寿生会写古文，也会写毛笔字，但课本上的文言文他看了就觉得烦。 不大的教室中，坐满了人。 一下课，就有许多人凑到寿生桌子前说话，大部分都是女生。 寿生手里拿着女同学送了千纸鹤，一下一下拨弄着玩。 一个千纸鹤，他玩了一节课。 一下课，苏万拍了拍寿生的后背，“陈越你是不是觉得特无聊？” 寿生撑着下巴嗯了一声。 黎簇看了眼时间，说道：“快了，最后一节课了” 寿生看向窗外，天都已经黑下来了，在看了眼黑板旁的时钟。 八点多了。 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这么长时间。 寿生都快被搞吐了。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该实行这个方案。 装个屁的学生啊。 最后一节课，寿生的心情好了点。 晚自习一下课，学生都开始收拾书包。 寿生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就和黎簇苏万走出教室。 黎簇和苏万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寿生就在旁边听着，时不时也说上两句。 三人相处的还真不错。 外面不远处就是一条小吃街，现在夜市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刚放学的学生。 两人拉着寿生买了盒臭豆腐，边走边吃。 “走啊，去大哥大撸串” 苏万道。 黎簇看向寿生，寿生点头。 三人一拍即合，朝着烧烤店跑去。 离开学校，寿生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寿生很少在这种地方吃饭，他看着墙上的菜单，点了几串虾。 点饮料的时候寿生点的果汁，但黎簇和苏万非要喝酒。 寿生见状将手里的果汁默默放了回去。 黎簇和苏万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寿生有些感慨，自己年轻的时候一人单挑九门和整个张家。 啧啧啧，虽然老了，但依旧年轻。 寿生将书包随手扔在地上，吃着烤串。 令寿生没想到的是苏万暖男，寿生拿起虾要剥就被苏万抢去了。 苏万剥好虾放到寿生碗里，说道：“我给你剥，你手好滑啊，比沈琼的手还要白” 黎簇闻言也看向寿生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两个少年突然争强好胜起来，都拿着虾开始剥。 寿生的碗很快就被填满了。 寿生拿着筷子，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的服务。 苏万还眨巴着眼睛凑过来问：“好吃吗？” 寿生往他碗里夹了一个，见黎簇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也给夹了一个。 两人异口同声：“好吃” 寿生道：“好吃再剥点” 黎簇和苏万点头。 寿生嘴里嚼着东西，不动声色的四处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叶成。 寿生想起陈皮警告自己，千万别被其他男的勾搭走，寿生就想笑。 吃完夜宵，三人在街边走路。 黎簇好奇问道：“陈越，你家在哪啊？” 寿生道：“顺境双流胡同\" 黎簇一怔，惊诧道：“我去！不会这么巧吧？！” 寿生装作好奇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黎簇刚想说话，但苏万比他更快回答：“鸭梨他们家也住在那！” 寿生瞪大眼睛，“真的啊？” 黎簇点点头：“真的” 苏万感叹道：“你们俩还真有缘” 寿生笑而不语，看向有些黑的前路。 有缘？ 但愿吧。 第4章 杨好 北京时间9：27 寿生、黎簇、苏万三个人在寂静的足球上踢足球。 这是寿生第一次接触足球这个运动。 一开始还有些生疏，踢了两次，在然后就是百发百中。 苏万忍不住惊叹：“我去，陈越你怎么这么厉害” 寿生谦虚的笑了笑，他的笑意并不假，但总是到达不了眼底。 黎簇跃跃欲试道：“我来我来” 黎簇的足球踢得不错，寿生站在球门旁守门。 黎簇脸上洋溢着真挚笑容，他朝着球门踢球。 寿生抬手一裆，球飞到一旁，正中迎面走来的一个穿着冲锋衣，带着棒球帽的少年。 啪嗒一声，少年的手被球砸中，饮料浇在衣服上。 苏万倒吸一口凉气，朝着黎簇聚拢。 杨好沉默两秒，冷笑着边走边说。 “唉！衣服脏了，还浪费了一瓶维他命，你们说怎么办啊” 寿生见状，朝着黎簇和苏万走去。 黎簇的手臂被寿生的衣服刮了一下，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在乎面子。 黎簇淡淡说了句：“还能怎么办，洗干净呗” 杨好的脾气火辣，听黎簇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一时间有些恼怒。 苏万见状，连忙拦在杨好面前，嘿嘿笑了声。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塞到杨好手里。 “好哥好哥！我赔给你” 杨好的动作顿了一下，视线从苏万移到寿生身上。 足球场旁边有几盏路灯，并不能照亮宽阔的足球场，昏暗的灯光下，寿生的刘海遮住眉心。 皮肤白皙，长相精致到了极点。 寿生原本垂着眸，他察觉到杨好的视线，缓缓抬起头，嘴角勾了勾。 杨好被惊得愣在原地，半晌，他似乎反应过来现在的情景，猛的抽走苏万手里攥着的红钞票。 杨好有些慌乱的背过身，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 “那个、明天晚上八点，我和郑义有场决斗，你们都给我过来啊！” “要是敢不来——” 杨好拉长尾音，苏万见状连忙道：“来来来，我们肯定来” 杨好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临走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寿生。 只不过寿生没看他，正在和黎簇小声的说话。 杨好嘁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 他走后，寿生好奇问道：“他是谁啊？” 苏万回身，和寿生解释：“他叫杨好，和我们同岁，他和郑义是这片的大哥大” 寿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那明天他们是要打架吗？” 苏万有些沮丧道：“对啊，到时候咱们还得来帮忙” 寿生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吸溜吸溜的裹着。 他双颊鼓鼓囊囊，随意的点了点头：“那就来呗，正好看热闹” 黎簇看着寿生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他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打架挺厉害的” 苏万也连忙开口：“我也挺厉害的！” 寿生笑了笑，没说话。 很厉害？有我厉害吗？ 月亮悬在半空，黎簇看向寿生那截瓷白的手腕，忽然他的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黎簇好奇问道：“你手上的是什么石头啊？月光一照，还能闪闪发光” 苏万听到黎簇的话，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寿生看了眼自己左手手腕上的宝石手链，轻轻笑了一下。 “朋友送的，随便戴戴” 黎簇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两眼。 寿生看了眼时间，挥挥手，“行了，回家吧，今天玩的太晚了” 苏万点头，到路边给自己叫了辆车。 他家住在别墅区，离这里有点远。 因为住的近，寿生和黎簇两个人走在路边。 黎簇边走边踢脚下的石子，他好奇问道：“陈越，你家没有门禁吗？” 寿生道：“我一个人住” 黎簇哦了一声。 忽然，寿生侧头看向他，“那你呢，你没有门禁吗？” 月光下，寿生更漂亮了，黎簇被看的有些心里……别扭？ 他挠了挠头，含糊道：“我爸出差了，得好几天才能回来” 寿生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令黎簇意外的是，两人进了同一个单元楼。 黎簇有些惊诧：“我去，我前几天听说我家对门的房子卖出去了，不会就是你吧？” 寿生神秘的笑了笑，“你猜啊” 两人走到同一个楼层，寿生站在黎簇家对门的方向，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他不顾黎簇震惊的眼神，朝面前呆滞的少年挥了挥手。 “晚安，鸭梨” 说完，将门关上。 黎簇像傻子一样站在走廊里良久。 半晌过后，他用力摸了一把脸。 “我去，真他妈的是缘分啊” 说完，黎簇又缓了一会，脱下书包找钥匙。 “唉？我钥匙呢？” 寿生将门关上后，打开玄关的灯。 正对门口不知道何时多了张椅子，陈皮穿着黑色风衣坐在椅子上。 他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看了寿生一眼。 “跟那几个小孩聊的挺开心啊” 寿生听陈皮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这死陈屁又该想法子折腾我了。 第5章 骨灰 早上，寿生差点没爬起来。 陈皮睡在床的另一侧，寿生看他就来气。 伸腿一脚把陈皮从床上踹了下去。 陈皮都被踹的免疫了，他在地上趴了会，然后再爬上床。 迷迷糊糊翻个身，手臂捞住寿生的腰，将他重新按在怀里。 寿生带着些怨气的将他推到一旁，看着地上的衣服碎片啧了一声。 随后走到衣柜前挑挑拣拣，白色卫衣白色裤子。 寿生抓起床边的枕头，一下子跳到床上，骑在陈皮身上，拿枕头打他。 陈皮睡眼惺忪的笑，一把握住寿生挥舞的手臂。 他将寿生囚禁在怀里，使劲拿下巴蹭他。 陈皮下巴冒出的胡茬刮得寿生脖子好痒，寿生朝着陈皮脸颊咬了一口。 咬完，寿生推开陈皮，朝着洗手间走去。 刷牙洗脸，然后出门。 陈皮仰躺在床上，想起寿生的昨晚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陈皮此刻，眉眼柔和，不见戾气。 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如果可以，他愿意放弃一切，就在这样的家里，不算豪华，也没有那么大。 只有他和寿生两个人，买菜做饭，亲昵无间。 还记得老长沙吗？最开始的陈皮只想要打败寿生，后来他想要保护寿生。 现在，他想和寿生在一起，安安稳稳的在一起，没有血腥，没有那些复杂的关系。 寿生到楼下的早餐店买了早点，他敲响房门。 过了一会，陈皮光着上身给寿生开门，他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寿生脱鞋。 寿生将热腾腾的早餐塞到陈皮手里。 “吃饭吃饭” 寿生进洗手间洗了把手，出来的时候，陈皮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他慢吞吞的打开包装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忽然，陈皮皱了下眉：“怎么还有一份？” 寿生朝着餐桌走，“给黎簇的” 陈皮的眉毛一瞬间揪在一起，沉这个脸道：“他敢吃我就毒死他” 寿生一走一过怼了陈皮一下，“我最近在刷他好感，你别整事” 陈皮冷哼一声，“这有什么难，我让人绑架他，你去救他，这不比你的方式快吗” 寿生眯眼看向陈皮，“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陈皮眯眼的动作和寿生如出一辙，“你还好意思说我？” 寿生挑了挑眉，张口将包子咬了一半，嘴里鼓鼓囊囊。 陈皮想起寿生和那些死小孩勾肩搭背的样子就心里窝火。 “啧，要不直接动手吧，管他干什么” 寿生笑了下：“你怎么每次到这种时候脑子都缺根筋呢？” “吴邪、解雨臣还有张日山他们三个联起手来对付我，阻力太多，事情很容易不受掌控” 陈皮啧了一声，“我说我帮你，你还不让” 寿生皱眉看向陈皮，面上有些严肃：“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要掺和进来” 陈皮看着寿生的模样，沉默的不说话。 忽然，他道：“吴邪把吴老狗坟挖了的事你知道吗？” 寿生瞬间抬眸。 “你说什么？” 陈皮神色一暗，说道：“你下楼的时候我刚得到消息” 寿生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眼底有一股看不见的狰狞。 寿生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对着陈皮道：“那份你也吃了吧，我晚上回来” 陈皮没说话，寿生穿上鞋摔门而出。 许久，陈皮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寿生边走边打了个电话，路边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寿生没有任何犹豫，拉开门进去。 “去长沙” “是，先生” 寿生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杭州到长沙，六个小时的路程。 寿生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吴老狗葬在哪他是知道的，虽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拜祭过。 吴邪没有特意掩藏行踪，寿生很快就锁定了他的位置。 —— 吴邪从饭店出来，他站在路边抽了根烟，他若有所感的抬起眼。 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寿生。 吴邪没有任何意外，寿生很快走到他身边，抬手一巴掌打在吴邪的脸上。 吴邪顶了顶嘴里的软肉，笑着看向寿生。 寿生冷冷的看着吴邪，“吴老狗的骨灰呢” 吴邪笑了笑：“我不会告诉你” 寿生抬手扯住吴邪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 寿生冷笑着道：“我知道你要骨灰干什么用，你早说啊，我让让你不就得了” 吴邪的手握上寿生瓷白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 “我爷爷说不定同意我这样做” 第6章 曼陀罗黎簇晕 吴邪在路边挨了一顿揍。 寿生来回往返十二个小时，就是为了揍吴邪。 吴邪蹲在小巷子里抽烟，脚边全是烟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寿生坐在回往北京的车上。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吴邪变了很多。 他开始像张起灵一样，完全不可控。 寿生揉了揉眉心，觉得很疲惫。 回到北京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不出意外，黎簇从中午就开始敲寿生家的门，但那时候陈皮已经走了。 他敲了半个小时也没人开门，黎簇不禁有些郁闷。 他昨晚明明看到寿生进了这间房子，怎么可能没人呢。 黎簇执着站了一会，随后看了看四周，偷偷摸摸从兜里掏出了根细小的铁丝。 黎簇半蹲下身，对着锁眼一顿捣鼓，咔哒一声，门开了。 走廊里最起码有三个针孔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的记录下了黎簇的这一行为。 寿生在赶回来的路上很快就看到了视频。 看着视频里黎簇鬼鬼祟祟的样子，寿生有些好笑。 寿生回想了一下，屋子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会暴露身份。 但……昨晚的狼藉…… 寿生咬着指关节。 陈皮应该会收拾屋子吧？ 寿生也有些不确定。 —— 黎簇悄咪咪的走进屋子，轻轻关上门。 他先是四处环顾了一下，小声喊了声：“陈越\" “陈越你在家吗？” 没有得到回答，黎簇开始移动脚步，朝着客厅走去，客厅里很干净，茶几上有一盆很古怪的花。 黎簇皱着眉头走到茶几旁，小声嘀咕：“第一次见黑色的花，还挺酷的” 话音刚落，他感觉到自己的眼前有些重影，天旋地转。 黎簇双腿一软，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他甩了甩又胀又晕的脑袋，“怎么回事……” 不出十秒，黎簇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美好的星期六，从昏迷开始。 寿生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回到了北京。 打开房门，屋子里黑漆漆的。 寿生打开灯，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客厅的黎簇。 寿生从抽屉里取出一袋粉末，洒在黎簇身上。 自己则是蹲在黎簇身边，大概半个小时，黎簇幽幽转醒。 他清醒的第一时间，看到了寿生的面孔。 黎簇刷的一下从地上坐起，一把拉住寿生的手。 “快跑！你家里有人暗算我！” 黎簇说着，就想扯着寿生朝外面跑，他的力气很大。 但寿生却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反倒是黎簇，被力道弹得往后退了一步。 黎簇不解的回头：“怎么不走？” 寿生温和的笑笑：“鸭梨，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啊” 黎簇僵住，他尴尬的笑了下，“哈哈，我……我、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进来看看” 寿生有些无奈道：“我能出什么事啊，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黎簇有些难以启齿，他没敢说自己拿铁丝捅了你家的锁眼，毕竟那是不太正经的行为。 黎簇含糊道：“爬窗户” 寿生沉默一瞬，感觉黎簇傻的清奇。 “可……这里是十三楼，你……太挺厉害的” 黎簇的脸刷的一下涨红，他显然也是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借口有多离谱。 黎簇一咬牙，抓住寿生的手腕，朝着外面跑。 “你就先别问那么多了，咱们快去找苏万！” 刚走到门口，黎簇的手机响了。 黎簇拿起手机，上面先是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来自苏万。 黎簇接通电话。 寿生将视线下移到黎簇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鸭梨！你们去哪了啊？我打了整整一天的电话” 黎簇问：“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苏万很急，“你们快来足球场啊！我现在就往那边赶！” 黎簇浑身一僵，坏了！昨天答应了杨好，居然把这事忘了！ 寿生似乎也回忆起了这么个人。 黎簇二话不说，拉着寿生一路狂奔。 两人跑出小区，朝着足球场跑去。 爬了四五分钟，终于跑到了。 苏万也更好打车到这里。 三人在足球场边上汇合，一眼就看到了中心被郑义骑着打的杨好。 黎簇苏万对视一眼，黎簇对寿生道：“你在这等着，看情况不好赶紧跑！” 说完，两人大喊着冲了过去。 不出十分钟，两人也被骑着打。 寿生啧了一声，脸上略显不耐。 他大步朝着足球场中心走去。 “喂，干嘛呢你们” 郑义站起身，手里拿着棒球棍，迎着月光打量了寿生两眼。 “卧槽，高级小白脸！” 听郑义这么说，他身后的小弟全都哄笑成一团。 寿生平静的看着郑义，黎簇被按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喊：“陈越你快跑啊！” “快跑快跑！”苏万喊道。 郑义朝寿生吹了个口哨，“陈越是吧，知道我是谁吗？” 寿生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面前的这些人还不配让他有其他情绪。 郑义的小弟见他不说话，骂了句，“这可是我们郑义大哥！这一整片都归我大哥管！” 寿生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大哥，现在还不好说” “但我肯定，你是个怂货” 第7章 计划进行中 在黎簇大喊快走的时候，寿生忽然出手。 他的手快到看不清，眨眼间，郑义就捂着面门哀叫连连。 “啊啊啊啊——！” 惨叫声听的几人一抖，郑义捂着鼻子恨声道：“上啊！都他妈是死人啊！” 郑义的小弟们拿着棒球棍将寿生围住，黎簇早就被寿生第一次出手的模样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寿生是那个弱不禁风的角色。 郑义的小弟们大叫着挥舞棒球棍，寿生微微侧身一脚将一人踹飞出去。 那人屁股着地，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妈的！来了个狠角色！” 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使这样这群小弟还跃跃欲试往上冲。 寿生打的很随意，每次一抬脚就踹飞出去一个。 不出五分钟，这群小弟全都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寿生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看向早已看呆了的三人。 寿生面上带着熙和的笑容，朝着黎簇伸出手。 “鸭梨，你们没事吧？” 黎簇看着寿生，这一刻，他感觉面前的人在发光。 太帅了！比蜘蛛侠还帅！ 黎簇连忙撑着寿生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苏万和杨好也反应过来连忙起身。 杨好的脸臊得通红，有些磕巴道：“没想到、你、你居然这么厉害” 苏万双眼都在冒着星星，一把捧住寿生的双手，很大声道。 “陈越！你简直就是人类美学的奇迹！打架时飘逸的身姿，随意的态度，抬手间就能把他们全都打倒！” “你简直太帅了！你的师傅是李小龙吗？” 寿生被苏万夸得愣了一下，什么……隆？ 安静的环境中，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杨好。 杨好道：“我饿了” 四人对视一眼。 “走去大哥大吃夜宵” 四人一拍即合，刚好寿生折腾了一天，早上就吃了两口包子就急匆匆的走了。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四人走在昏暗的路上。 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 今天晚上的事，几人对寿生的印象都变了。 从杨好从柔弱小白脸，变成了高级打手。 苏万从娇弱的漂亮同学，变成了足以媲美李小龙的隐藏高手。 至于黎簇…… 从保护陈越，变成了陈越保护我。 三人对陈越都有非常大的观感改变。 一边吃烧烤，三人声音不断的询问寿生怎么这么厉害。 寿生回答的滴水不漏，任谁来都找不出漏洞。 更别提这几个入世不深的高中生，杨好很快就心服口服了。 他搂着寿生肩膀宣布，“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个团体了！陈越就是咱们这个团体里的战斗之魂” 苏万非常捧场的鼓掌，“哇——好酷啊” 黎簇也跟着鼓掌，“挺好挺好的” 杨好朝着寿生笑了笑，给他夹了几个鲍鱼到他碗里。 寿生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吃着碗里的东西。 跟这群小孩在一起，寿生感觉自己都被拐带的幼稚了。 吃完夜宵已经九点多了，四人又聊了一会就各回各家了。 寿生还是和黎簇一起走，两人边走边聊天。 黎簇还邀请寿生明天去他家打游戏。 寿生答应了。 到了门口，寿生说了句晚安就进去了。 黎簇也回到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想和陈越多待在一起。 寿生打开灯，这次没看见陈皮，寿生有些郁闷。 心想，死橘子皮死哪去了。 现在虽然不是夏天，但在外面一天，身上还是出了点汗。 寿生将自己脱个精光走进浴室，水声哗啦啦，水雾弥漫。 忽然，寿生听到了开门声。 脚步声在洗手间外停了下来。 “先生” 汪岑道。 寿生将淋浴关掉，捋了捋头发，开口说道：“玄关第二个抽屉，把东西给沈琼” 汪岑看着浴室里暖黄色的灯光，若隐若现的人影缓缓垂下眸。 他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袋子。 “先生早点休息” 说完，离开了。 寿生将橘子味的沐浴露涂在身上，清新的橘子香味，寿生搓的手里全是泡沫。 他勾唇轻轻笑了一下。 还好陈皮不在，不然又该折腾了。 第8章 鸭梨，晚安 第二天一早，寿生就敲响了黎簇家的门。 黎簇从被窝里爬起，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拿着早餐，笑容明媚的寿生。 任谁一早上开门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都会开心的不得了。 黎簇连忙让开门，请寿生进来。 寿生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屋内的陈设和构造。 “打扰到你了吗？” 黎簇连忙摇头，他领着寿生走到餐桌前，有些羞愧道：“你先坐，我去洗把脸” 说着，黎簇就冲进洗手间，捧着凉水疯狂搓脸。 他脸上烧的有些红，天啊！陈越也太贤惠了吧。 黎簇意识到贤惠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像不太对，但他现在想不起来别的词形容这一切。 寿生的人格魅力就是这样。 他要是想让一个人对自己产生好感简直太容易了。 黎簇很快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点，寿生正坐在椅子上等他一起吃。 黎簇看着寿生的模样，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倒流了。 黎簇边朝着餐桌走，边在脑子里想。 如果陈越是个女孩那简直就完美了，不对！ 陈越就是完美的！ 黎簇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寿生笑了下，将一次性筷子递给黎簇。 又将桌上的包子推向他。 两人吃着早饭，寿生开口询问：“咱们今天去哪玩？” 黎簇嘴里塞满了包子，可能是心理作用，黎簇感觉寿生买的包子比自己买的好吃。 “咱们一会去找苏万，他家有游戏机” 寿生点点头。 半个小时不到，黎簇将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他满足的拍拍肚子，忍不住感叹：“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寿生笑而不语，如果你早点遇见我，肯定就惨了。 黎簇将桌子上的垃圾收拾起来，拉着寿生出门。 两人走着去找苏万，路上黎簇还拿自己的小金库给寿生买了两瓶果汁。 黎簇轻车熟路的进了苏万家的别墅，苏万妈妈正坐楼下打麻将。 黎簇和寿生问了个好，苏万妈妈一回头，看到黎簇领了个这么漂亮的男孩还惊叹了两声。 麻将桌前的贵妇七嘴八舌的讨论，好奇寿生是谁家的孩子，养的可真好。 黎簇敲了两下门。 “进” “干嘛呢苏万？”黎簇开口问道。 苏万听见黎簇的声音，猛的抬头。 “呀——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苏万桌子上摆着满满登登的各科试卷，黎簇好奇的看了眼，瞬间恶寒。 寿生坐在苏万的床上，好奇的打量四周。 苏万将卷子推到一旁，从床底下拽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游戏机。 还有各种各样的磁带。 寿生第一次见这种玩意，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好奇，随后烟消云散。 享乐在某种意义上寿生是不屑的。 他只做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但融入群体，寿生很在行，他很快就和黎簇苏万打成一片。 这一玩，就到了中午。 中午去外面吃了点东西，就去打台球。 这都是黎簇和苏万平时的娱乐项目，关于瞄准进洞这一类的，寿生一向百发百中。 他尽量装蠢和黎簇打了个平手。 看着苏万和黎簇打球，寿生坐在一旁，眉宇间有些厌倦了。 哄小孩玩真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 玩玩乐乐，很快就到了晚上。 晚上，三人在天台吃烧烤和啤酒。 苏万还用塞克斯吹了个好日子。 紧接着，黎簇和苏万谈论起沈琼。 寿生在一旁听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对面的那座楼。 苏万和黎簇可能真喝大了，想看看沈琼干什么呢。 苏万拿出他在国外订购的无人机，手一滑，落进了楼道里。 “完了！我的无人机啊” 苏万哭唧唧的叫道。 黎簇的脸颊绯红，开口问道：“你那无人机多少钱？再买一个呗” 苏万想了想，说道：“四万” 黎簇刷的一下酒醒了，“多少？！四万？！” 他一下子站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我给你捡回来” 苏万有点不放心，想跟着去，黎簇道：“你在这陪陈越” 苏万一下子蔫了，不好意思的朝寿生笑了笑。 “陈越，你喝的也不少，你酒量很好吗？” 寿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热，感觉纹身都显露出来了。 “没喝过几次，不太容易醉” 苏万有些困的靠在沙发上，“这样啊” 黎簇没一会就上来了，他手里不光拿着苏万的无人机还拿了一个精致的袋子。 这正是昨天寿生让汪岑交给沈琼的。 见状，寿生勾唇笑了笑。 黎簇看了眼时间说道：“各回各家吧” 苏万哼哼着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给自己打了个车。 寿生和黎簇一起走回家，依旧是进门前的最后一句。 “晚安，鸭梨” 寿生将门关上，厚重的门挡住了走廊里昏暗的光。 屋子内一片漆黑。 寿生想。 黎簇，过了今晚，你再也没有安稳了。 第9章 陈皮雄起 早上，黎簇敲响了寿生家的门。 寿生背着书包，和黎簇一起去 上学。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很好。 到了学校，就拿出卷子做题，黎簇叼着笔，看着寿生的背影。 今天依旧是好闻的橘子味。 整个上午的课不是讲卷子就是做卷子。 寿生有些烦躁，但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中午，学校食堂的菜也不怎么好吃，食之无味。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黎簇想着待会和寿生苏万出去吃臭豆腐。 他突然想起来沈琼给自己的礼物。 昨天晚上放在书包里忘记拆了。 他看了眼讲台上讲课的杨精密，偷偷摸摸将东西拿了出来。 那里面是个有些复古的小盒子。 盒子上面是奇怪的鬼面，黎簇伸手摸了摸，发现那鬼面的眼睛可以摁动。 露出挨个摁了一下，盒子毫无征兆的弹开了。 里面爬出了一道黑影，黎簇身上一疼，直接将椅子带翻，整个人摔在地上。 寿生回头看，杨精密听到声响也看了过来。 苏万连忙扶黎簇起来。 “黎簇！怎么又是你啊，你就不能好好听课吗” 杨精密的嗓音中充满了怒意。 黎簇站起身，尴尬的朝着寿生笑了笑。 杨精密指着黎簇，气不打一处来：“我可得叫你爸爸来好好说说！” 黎簇脸上浮现痛苦面具，巧了，他爸正好今天出差回来。 黎簇嘶了一声，趁着杨精密出去打电话，小声道：“不行了，我得赶紧溜了” 苏万有些震惊：“你现在走事不就更大了吗？” 黎簇边收拾书包边说：“那总比我爸打死我强” 寿生笑了下，从书包里拿出好几张红票子，递给黎簇。 苏万也从兜里掏出几个五十和一百，全都囫囵吞枣的塞给黎簇。 “那你快跑吧鸭梨，这钱算哥们我支援你的” 黎簇将钱都塞在书包里，有些感动。 “谢谢” 说完，拎着书包从后面溜了。 寿生看着黎簇消失的背影，唇畔荡出一抹浅笑。 在教室单纯学生们的衬托下，那笑容有些毛骨悚然。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寿生没再回与黎簇对门的那个房子。 苏万和寿生一起走到校门口，寿生忽然顿住脚步，对着苏万笑了笑。 苏万疑惑：“怎么了？” 寿生摇摇头，没事说话，但苏万看到校门口停的4那辆黑车上了。 车门旁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陈皮抬眼，锋利的眉眼锁定寿生身边的苏万。 明明是六月初，苏万还是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寿生朝着陈皮走去，苏万不解问道：“陈越，他是谁啊？” 寿生没有说话，陈皮将车门拉开，直到车子开走寿生都没有再看苏万一眼。 苏万站在校门口，简直像是个被抛弃的小狗。 许久，苏万挠挠脑袋，有些困惑道：“我惹陈越生气了吗？” “他怎么不理我啊……” 寿生脱下校服外套，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陈皮将车子停到和偏僻的角落，从驾驶位换到后座，挨着寿生。 陈皮将寿生的书包扔了出去，抓着他的手臂拉到自己身前。 寿生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陈皮的手拢着寿生的臀，声音很低。 “别动” 寿生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皱着眉，眼中多了不可思议。 “陈皮，你别犯浑！” 陈皮不说话，寿生整个人不受控的抖了起来。 “滚一边去！” 寿生的声音夹杂了些许怒意。 陈皮仰头，咬住了寿生的唇。 不出十分钟。 寿生的手搭在陈皮的肩上，小声呻吟。 陈皮笑着问：“舒服了？” 寿生的额头抵着陈皮的额头，亲昵非常。 寿生忍不住催促：“快点，岑儿要来了” 陈皮也有些喘了，他低低的笑了一声。 “让他等着，别耽误咱们的正事” 第10章 我叫关根 沙漠。 沙漠这两个字往往代表着宁静和神秘。 爱它的人称它为神圣之地，讨厌它的人往往称它为死亡之海。 这里广阔无垠，这里危机四伏，金黄色的沙丘远比波涛汹涌的大海要令人恐怖的多。 蒙古，巴丹吉林沙漠，真正的境外无人区。 沙漠的边缘处，有着一栋老旧的院子。 院子内停了三辆车外加一辆近年来最先进的房车。 一辆黑色越野车驶进院子，吴邪从车上下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二货伙计王盟。 另一个则是后背被无痛刻图，消失了两个星期的落榜少年黎簇。 水龙头旁拧衣服的老麦随手将衣服丢在盆里，周围几个人都朝着吴邪他们靠拢。 老麦边走边说：“咱们这大摄影师可来了，我们可都等着你呢” “唉，你说你出门咋还带了个孩子啊” 吴邪笑着看了眼黎簇。 老麦对着黎簇道：“哎，小孩，你作业写完了吗” 吴邪笑了一声，指了指黎簇，“没办法，哭着闹着非要跟着我过来”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黎簇脸上扯出僵硬的笑。 “哈、对，非要跟着你过来，我非要跟着你过来” 吴邪将自己的墨镜摘下，开口询问：“大老板呢？” 老麦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辆房车，“等着你呢” 说完，就带着吴邪去找口中的大老板去了。 黎簇和王盟跟在吴邪很好，走到一半，王盟小声对黎簇说：”你在这等着“ 黎簇停在一堆装备箱子前，侧头看了一眼。 房车前，一个穿着牛仔风的老头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桌子摆满了水果，手里还拿着个红酒杯晃了晃。 吴邪笑着打招呼，“马老板你好，我是关根” 马茂年并不理吴邪，他翘起那只带着支架的腿，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吴邪。 “我的脾气和我这条腿一样，都不太好” 吴邪背着手，像是小学生听训一样老实，实则，他压根就没仔细听马茂年说的什么玩意。 吴邪敷衍的说了声不好意思。 黎簇一点都不关心吴邪那边什么情况，他微微弯腰，顺着缝隙看了眼敞开条缝的装备箱。 还不等他看清，一把匕首插在他面前，和他的脸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黎簇被吓了一大跳，怒气冲冲的转过头。 一眼看到了…… 陈越？！ 迎面走来了两男两女。 寿生和一个女人并排走在中间，那女人笑里藏刀的看了眼黎簇。 寿生的头发有点长，随意的垂在肩头，他眉心的朱砂痣没了刘海的遮掩露了出来。 在这群其貌不扬的男人堆中，寿生简直清新脱俗的像个仙女、额……不对，是仙男。 黎簇看着越走越近的寿生，缓缓张大嘴巴。 王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黎簇身边，低声叫了他一下。 “咋的？被吓傻了？没事别害怕，咱老板在这呢” 黎簇被王盟叫回神，他的心简直是一团乱麻。 陈越怎么会在这？难不成也是被绑架来的？ 这不完了吗，那苏万是不是也被绑来了？ 十秒钟不到，黎簇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 他甚至在想，寿生的后背是不是也被刻开了。 不过黎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陈越怎么不看我啊？ 难道他不是陈越？ 不可能，他一定是陈越，世界上不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寿生没有看黎簇。 他和苏难走到吴邪身前，苏难的声音夹杂了些许笑意：“关大摄影师，你真要带个孩子去沙漠啊” 黎簇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反驳，我成年了，不是孩子。 吴邪道：“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摄影助手” 苏难眯着眼睛，打量了眼吴邪，“你说你知道怎么去古潼京，可我的人在道上打听了很多次，他们都说进古潼京没有活着出来的，你是怎么知道进去的办法的？” 吴邪道：“有句话叫做九死一生，九死必定有生，我有个朋友告诉了我进去的办法” 马茂年忍不住开口：“什么办法？” 吴邪略带神秘道：“我需要一个帮手” 苏难皱眉：“神秘帮手？” 吴邪道：：“在沙漠里找海的人” 寿生闻言，抬起眸子。 当年的张启山，就是那个在沙漠里找海的人。 三分钟后，寿生坐上了吴邪的车，和他们一起出发。 吴邪透过后视镜看着寿生，寿生察觉到了，抬起眸子与吴邪对视。 吴邪的双眸不似以前那样清澈。 他的眼睛像深渊一样，寿生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黎簇一直想找机会和寿生说话，他想问问寿生这倒地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吴邪和王盟都在，黎簇怕突然开口给寿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黎簇坐在一旁抓心挠肝，着急的要死。 这一切都被寿生和吴邪看在眼里，两人都没有开口。 徒留黎簇一人着急。 第11章 蠢的好笑 大概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处独立的校园中。 吴邪将车子熄火，寿生推开门走了下去。 沙漠的天气炎热，寿生穿着黑色冲锋衣，更显冷峻。 他与吴邪擦身而过，吴邪朝着屋子走去。 寿生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黎簇连忙两步上前，一把拉住寿生。 他看了眼走进屋子的王盟和吴邪，低声询问：“你怎么在这？” 寿生淡淡道：“那你呢？为什么在这” 黎簇的声音有些焦急，“我当然是被绑来的啊，你是不是也被绑架了？” 寿生看了眼黎簇，恶趣味上头，“对啊，咱们快进去吧，别被看出来” 黎簇闻言赶紧松开寿生，寿生朝着屋子走去，在黎簇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黎簇刚走到屋子里，就看到房梁上挂了个人。 他吓得大叫一声，王盟招呼着黎簇，“快来帮忙！\" 黎簇手忙脚乱的把人从绳子上解救下来，王盟蹲下身，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随后对着吴邪道：“老板，他已经死了” 黎簇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死人，他吓得又叫了一声。 吴邪看了眼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菜，随手拿起一个饼子咬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黎簇就没见过吴邪这样的神经病，人死了不赶紧叫救护车居然还在这吃东西。 黎簇忍不住推了推吴邪，“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还吃人家的东西” 吴邪有些无奈的耸耸肩：“那你说怎么办？” 黎簇咽了下口水，说道：“我觉得他还可以在抢救一下” 寿生就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这一场无聊的闹剧。 吴邪不理黎簇，对着王盟道：“人都死了，那把酒和菜都拿走吧” 王盟点头，站起身就要去拿酒。 黎簇更加不可思议，“你怎么这样啊？！你还拿人家的遗物” 黎簇话音刚落，地上原本已经死了的人忽地坐起身，一把抱住黎簇的腿。 黎簇瞬间惊悚，疯狂尖叫，一把抓着王盟一边拼命踹抱住自己的人。 黎簇一脚将地上的人踹倒，疯了似的冲到门外。 马日拉差点被黎簇踹吐，他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道：‘我勒个亲人啊，你们怎么还是这样呢\" “吴老板，我都说了，我不是导游，那个地方我真去不了，我害怕啊” 还不等吴邪说话，黎簇惊魂未定的将头探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棒子。 王盟一回头，脸差点被打到，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黎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寿生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打量了几眼马日拉。 吴邪看着他，微笑着道：“我们请你还给你钱给你酒，要是别人……” 他这话说的平静，但马日拉却听出了话中的威胁。 很快，马日拉就被吴邪忽悠的上了车。 他坐在后排，寿生看了眼他脏兮兮的衣服和黝黑的脸，随后看向副驾驶的王盟。 王盟看了看自己，他看我干嘛？不会是想害我吧？！ 吴邪刚想开口让王盟去后面走。 但寿生已经面带嫌弃的坐到了黎簇身边，黎簇挨着马日拉，寿生挨着黎簇。 吴邪淡淡看了眼王盟，王盟纳闷，我又咋了？ 吴邪轻叹一声，真二货伙计。 车子启动，黎簇没一会就瞄一眼吴邪，然后抓心挠肝的想和寿生说话。 黎簇认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隐秘，但吴邪都看在眼里。 寿生还是像以前一样那副玩弄人心的模样。 吴邪看着黎簇，终于能感受到自己从前是多么的蠢。 有的时候寿生还没下套，他自己就全交代了。 黎簇和他以前一样蠢。 寿生明明什么都没做，黎簇就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寻求安慰。 吴邪在心里想。 又傻又蠢，出尽洋相。 到最后，寿生也不会多看一眼。 第12章 吴邪间接性发病 车子到了院中，寿生从车上下来。 苏难正站在车前等寿生，她看见寿生，点了点头。 寿生又上了苏难的车，黎簇在旁边看着。 吴邪对着黎簇道：“看什么，这么想去你直接去他那得了” 吴邪的语气有点不太好，黎簇莫名其妙，谁又惹他了？有病。 车子陆陆续续出发，吴邪的车子在前面打头阵。 大概三个小时，马茂年的房车进不去了，换成了越野。 车子途经一片树林，前面突然出现几辆车子，前面的人朝着车队招手。 “hihihi！” 一个头发略长的男人拦住吴邪的车，连忙跑到车窗前。 吴邪戴着墨镜，不紧不慢的将车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降落，吴邪侧头。 男人张口说了几句蹩脚的英语，大概意思是“我需要帮助，你可以帮助我吗？” 吴邪眯了眯眼，“说中文” 男人一拍巴掌，“太好了！中国人太好了!” 吴邪的脸上有些不耐，男人连忙道。 “大哥，我们的车陷在前面了，可以帮我们把车拉出来吗？” 吴邪看了眼后面，苏难坐在驾驶位上，朝着寿生看去。 寿生闭目养神，不咸不淡开口：“原地休整” 苏难点头，拿起对讲机说了两句话。 吴邪的车去前面拖车。 苏难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几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寿生。 寿生喝了两口，就靠在一旁揉着眉心。 苏难关切问道：“头疼吗？” 寿生缓缓睁开眼睛，“不是疼，就是觉得胀” 苏难笑着道：“您很久没来沙漠了吧，先休息吧，外面我去盯着，您放心” 寿生淡淡“嗯”了一声。 吴邪和黎簇站在车旁边，王盟蹲在石头上。 看着不远处忙活的几个陌生人，吴邪对着黎簇说道。 “我现在叫你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 黎簇偷摸白了吴邪一眼，“不学，我可是要当工程师的人“ 吴邪笑了声，漫不经心说道：：”不学就撕票“ 黎簇不信，”那你撕呗，撕完了你就没有地图了“ 吴邪手上拿了个很小的匕首，闻言在指尖灵活的转了一圈。 他对着黎簇说，“我可以剥下你的皮” “沙漠这样干燥的天气，你的皮最少可以保持两三个星期” 黎簇看着吴邪疯疯癫癫的模样，感觉他真有可能干出这时。 心中不禁一阵恶寒，连忙改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学，你快点教我吧” 吴邪笑了声，低声不知道和黎簇说了什么。 寿生坐在车里，看着吴邪和黎簇的一举一动。 他读着吴邪的唇语，大概知道他和黎簇在说些什么。 黎簇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瞟一眼寿生坐着的那辆车。 这些人中，他一个都不信任，尤其是吴邪，间接性发疯病。 黎簇现在做噩梦梦到的都是吴邪把自己的背挑开。 他生怕吴邪再发病，真把自己给剥了。 看到陈越的那一刻，黎簇感觉自己的天都亮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好朋友突然出现。 而且还是同病相怜，黎簇感觉自己的心踏实了一点。 一个人可能会害怕，两个人就是沙漠探险了。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苏难上了车。 她对寿生道：“那几个是混文艺圈的，来沙漠拍纪录片” “我看他们没什么威胁，就同意他们跟着了” 寿生点点头，没太在意。 古潼京他来过，里面的具体的模样虽然记不太清楚。 但大概还是能分清的。 车子很快再次启程，导演组的人都跟在后面。 总体来说就多了三辆车。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吴邪突然停下车。 他蹲在地上，抓了把沙子。 表面的沙子没什么异常，可底下的确是湿沙。 马日拉道：“你要找的海子一个星期前来过这里” 吴邪点头，重新启动车子。 很快，他们在日落前赶到了一片遗址。 马茂年很激动的催促车子快开，直接连超三辆。 苏南看了寿生一眼，直接超过吴邪的车子。 车子陆陆续续赶到遗址前，寿生从车上下来，打量了几眼。 仅仅是片遗址而已。 很快，众人开始扎营。 搬水的搬水，检修车子的检修车子。 寿生一抬头，就看到了直勾勾看着自己的黎簇。 他朝黎簇笑了一下，黎簇连忙回给寿生一个笑容。 吴邪看了眼黎簇，不耐烦的将摄影机塞到他手里。 “去，滚一边玩去” 黎簇小声嘟囔了句“有病” 随后拿着摄像机朝着寿生走来。 黎簇走到寿生身边，小声抱怨道：“天啊，坐了一天车我的腰都快断了” 寿生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腰，黎簇立刻跟触电了一样。 “嘶——” 黎簇突然吃痛的嘶了一声，寿生侧头询问：“你怎么了？” 黎簇道：“我的背有点疼” 寿生忽然皱起眉：“你背怎么了？” 黎簇凑近寿生很小声说道：“我前几天逃课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疯子” “那家伙拿砖头给我打晕了，然后拿小刀把我的背刻开了” 寿生瞬间抬眸，盯着黎簇问道：“刻开了？刻的什么东西？” 黎簇往吴邪那瞄了一眼，偷偷摸摸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听吴……关根说，是什么七指图” 寿生若有所思。 黎簇见寿生垂着眸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心疼自己。 黎簇连忙安慰道：“不过你别担心，我的背已经没什么事了” 寿生闻言，勾了勾唇，装出心疼的模样看向黎簇。 “那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啊，那个关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黎簇咧着嘴点头，可算找到理解自己的人了，连忙朝着寿生诉苦。 “他就是一个精神病，张口闭口要杀我，还想剥我的皮”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有啥都往外说的年纪。 吴邪不下百遍告诉他，千万不能暴露自己背上有东西。 这下倒好，不等寿生察觉，黎簇噼里啪啦的全给说出来了。 吴邪一抬头，看到黎簇和寿生挨得很近，正不知道在说什么。 吴邪的眉头皱在一起。 “黎簇！” 黎簇吓一跳，一回头看到吴邪冷冷的看着自己，浑身一凉。 他对着寿生道：“他又发病了，我先走了” 说完，生怕连累寿生，马不停蹄的跑走了。 第13章 好样的吴邪 傍晚时分，营地里架起了烤架。 两只烤全羊，老麦一边烤一边往嘴里塞肉。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苏难挨着寿生坐，一共四个桌子，坐的满满当当。 吴邪坐到导演组的桌子旁敬酒，黎簇时不时朝着寿生的方向看去。 马日拉拿着啤酒朝黎簇举杯。 “小哥，来喝一杯” 寿生听到熟悉的称呼，瞬间抬眸。 “不许叫他小哥” 吴邪从旁边走来，拿走了桌子上的啤酒，他的嗓音很冷，又有些严肃。 黎簇莫名其妙。 马日拉干笑了一声，改口说道：“小弟弟，来喝一杯” 黎簇皱眉：“那也别叫我小弟弟啊” 马日拉道：“那小老板，来喝一杯” 黎簇拒绝：“不喝” 王盟在旁边吃着烤肉，闻言看了眼黎簇，“你现在不吃，等到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黎簇拿着筷子，没有一点胃口。 “我是被迫来沙漠的，这些东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也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搞得好像我跟你们是一伙似的” 王盟啧了一声，努力开解黎簇，“你别想那么多，我一切跟你差不多” “我跟你说，你走完这趟之后，你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 黎簇怀疑的看着王盟，半晌，他又侧头看了眼吴邪。 吴邪虽然疯疯癫癫的，但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黎簇也能感受到他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最起码，背景挺神秘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黎簇忍不住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王盟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老板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当年在道上非常有名” “他有三个朋友” “一个是个胖子，还有一个不太爱说话” 王盟的声音忽然停住。 黎簇皱眉问道：“还有一个呢？” 王盟有些犹豫道：“那个，有点坏，我老板因为他有次差点死了” 还不等黎簇继续询问，王盟突然话锋一转，“而我，当然就是他，最最最最信任的……小跟班” 黎簇敷衍的笑了笑，侧头朝着寿生那边看了一眼。 寿生不喜欢大鱼大肉，他吃的肉都是不太油的肉。 苏难时不时往他碗里夹点东西。 如果两人同是被绑架的，那黎簇和寿生的待遇差别太大了。 这一桌人都是苏难的手下，他们不知道寿生的来历。 但苏难是他们的大姐，寿生是他们大姐的大哥。 这身份，桌上的几个亡命徒看到寿生都点头哈腰的。 寿生吃了两口就靠在椅子上喝饮料，苏难劝道：“再吃点吧” “我让老麦切羊排” 寿生淡淡应了声。 寿生的嘴唇一吃辣就会变红，现在还有点肿。 苏难见了，有些无奈道：“辣椒粉也不太辣，您怎么还是辣成这样？” 寿生不吭声，吸溜吸溜喝着饮料。 这群人中，他太突出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天很快就黑了，吃完东西的众人都陆陆续续回到营帐。 不得不说，黎簇真的很傻。 寿生说是被绑架来的他就信了，但哪个人质会自己占一整个帐篷？ 晚上，黎簇偷偷摸摸从帐篷里出来。 他摸黑走到寿生的帐篷前，鬼鬼祟祟叫了两声。 “陈越，是我” 很快，帐篷帘子打开了。 黎簇猫着腰进去，他四处看了看，好奇的问。 “他们让你一个人住，不怕你跑了啊？” 寿生笑了下没说话，黎簇以为自己戳到了寿生的痛处，连忙道歉。 忽然，寿生道：“你把衣服脱了” 黎簇“啊？”了一声。 他脸红脖子粗，“这不太好吧，我……” “我看看你的背” 寿生道。 黎簇尬在原地，脸上更红了，但他只当寿生是关心自己。 为了掩饰尴尬，他两三下就把上衣脱了。 他趴在寿生的睡袋，寿生面无表情的看着黎簇后背的七指图。 沙漠环境干燥，黎簇的背上缝了几百针，因为干燥伤口旁有些起皮。 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字符，整个后背都是。 黎簇知道自己的背很吓人，开口安慰道：“你别害怕，已经没事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寿生的手指轻轻划过黎簇的后背。 黎簇被摸得一个激灵。 他咬着下嘴唇没吭声。 “你抹药了吗？”寿生忽然开口。 黎簇点头：“药都是吴……关根给的” 寿生脸上扯出一抹冷笑，“药效还好吗” 黎簇道：“还行吧，抹完确实不疼了” 寿生将衣服撇给黎簇，“快回去吧，被发现你会有麻烦的” 寿生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黎族这傻子根本感觉不出来。 他穿上衣服，对着寿生低声道：“你别担心，咱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寿生笑着朝他点点头，只不过那笑意不达眼底。 黎簇回到帐篷里，吴邪只是淡淡看他一眼。 黎簇钻进睡袋，将脑袋蒙上。 被一群神经病整到沙漠里来找什么古潼京，背还被划开了。 还好有陈越在，不然黎簇感觉自己的精神都能崩溃了。 帐篷里的寿生，盘腿坐在睡袋上，脑海中闪过黎簇背上的七指图。 若有所思，但一想到吴邪挖了吴老狗的坟，筛了骨灰就忍不住一阵冷笑。 砍了霍仙姑的头，挖了吴老狗的坟，张起灵替他去守青铜门。 现在又在和我作对。 吴邪，你真好样的。 第14章 踹死黎簇 一大早，众人开始围绕着古迹四周挖掘。 黎簇跟在吴邪身边，吴邪将相机撇给他。 “助理就该有助理的样子，拍照去” 黎簇暗骂一句神经病，拿着相机敷衍的拍来拍去。 黎簇拍了拍一旁的导演组，又拍了两张沙漠，随后将摄影机转向吴邪拍了张。 又给坐在地上的马日拉拍了两张特写。 镜头一转，吴邪已经不在原地。 黎簇拿着摄像机四处晃了晃，一眼就看到吴邪拿个榔头似笑非笑的朝他挥了挥。 黎簇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拍古迹。 忽然，他好像看到沙丘后站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黎簇眨了下眼睛，将摄像机的倍数调高，仔细去看。 什么都没有。 奇怪…… “黎簇，你在干什么？” 寿生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黎簇立刻想起摄像机，对着寿生说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寿生皱了下眉，“哪里？” 黎簇的手指向刚才的那个沙丘，寿生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开口询问：“只是影子吗？” 黎簇仅仅只是晃了一眼，也说不准：“好像就是个黑色的影子，应该是我看错了” 寿生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这里有东西！” 不远处突然叫唤了起来，众人一窝蜂的围过去看。 寿生看向黎簇，“走啊，一起去看看” 黎簇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寿生身后。 地面上挖出了一个坑，里面全是用烈火烧过的东西。 大概能看出是些摄影装备。 黎簇突然想起自己在沙丘后看到的诡异黑影，忍不住有些害怕。 他看向吴邪问道：“为什么要烧毁相机？你说他们是不是拍到了什么不该拍的东西？” 吴邪侧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黎簇身边的寿生，几乎是下一瞬吴邪就错开了视线。 随后，冷冷的看着黎簇。 黎簇被看的莫名其妙，谁又惹他了？神经病。 寿生勾唇笑了一下。 吴邪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对着黎簇道：“照片拍完了吗，就在这傻站着！” 黎簇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一个破沙漠有啥好拍的。 寿生扯了下黎簇的衣角，低声道：“算了，咱们还是去拍照吧” 黎簇点头，跟着寿生走向一边。 寿生的脚步放缓，回头朝着吴邪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吴邪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心里暗骂，黎簇这个傻逼！一点心都不长。 他但凡聪明点都能察觉出不对劲。 哪有人高考后转学的？ 而且那么巧就住对门，遇见寿生之后不久背就被刻开了。 现在被强制性的带来沙漠，又遇到他。 是个人都能察觉到这些事情太巧了，太刻意了。 黎簇就像个傻逼一样盲目的相信寿生说的鬼话。 寿生当年对吴邪，好歹是连哄再骗。 现在对黎簇，他装都懒得装，演技拙劣。 偏偏给黎簇骗得团团转。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吴邪咬着后槽牙想。 寿生把黎簇当狗一样逗。 当年对自己估计也是一样的不屑和漫不经心。 吴邪一口白牙都快咬碎了，额头隐隐有青筋浮现。 他压住心里的怒火。 吴邪再次侧头看向黎簇和寿生，一眼就看到了黎簇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和寿生说话。 而寿生呢，侧头听着，眼中隐隐流露出不耐烦。 吴邪现在想放下手头的一切计划。 直接一脚飞起来踹死黎簇这个逼孩子。 第15章 我保护你 很快，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入口。 吴邪趴在地上，拿着小刷子刷了半个小时。 老麦被苏难叫过去铲土，两铲子就铲出了入口。 寿生和黎簇也闻声走了过来，黎簇刚想凑近看看，就被吴邪一把拦住。 吴邪面上严肃，从兜里拿出一盒火柴，刚蹲下身就被苏难打断。 苏难手里拿着巴掌大小的白色仪器，对着下面的空间按了一下按钮。 仪器上立刻有数字显现。 苏难笑着将东西递到吴邪面前，嘲笑道：“关大老爷，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火柴” 吴邪面上罕见的流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黎簇看到吴邪吃瘪，可开心了。 寿生侧头看了眼吴邪。 苏难开口吩咐：“准备人手，十分钟之后下去” 很快，大家都陆陆续续的下去了。 黎簇也和寿生分开了，他跟在吴邪身后朝着寿生那看了一眼。 寿生对着他笑了笑，随后移开视线。 刚下去，就看到了许多骨头摆成的图案。 一个女生吓得叫了一下。 导演组的人安慰：“别害怕，应该只是动物的残骸” 苏难漫不经心道：“动物应该跑步进来吧” 黎簇看着地上的骨头，突然想起那个划开他背的人。 黎簇凑到吴邪身边，有些恐惧道：“那个图案，和我的背……” “嘘” 黎簇立刻止住话头。 他咽了下口水，“有没有可能是巧合？” 吴邪看着那些用骨头摆成的图案，摇了摇头：“不是巧合” 黎簇问：“为什么？” 吴邪笑了下，敷衍道：“我也想知道” 黎簇没再问。 苏难缓缓开口：“根据骸骨的数量来看，这里一共有十五个人” 寿生想起逃出去的那个幸运儿，又看了眼黎簇，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出去之后，寿生要送给黎簇一份大礼。 就不知道黎簇能不能接受的了。 众人再次前进，只不过这次女生们没有跟过去。 一行人零零散散十几个，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一片全是石俑的地方。 而寿生也走到了黎簇身边。 忽然，黎簇浑身抖了一下，吴邪察觉出不对，开口询问：“怎么了？” 黎簇有些惊魂未定道：“那个石俑好像眨了下眼睛” 寿生侧头看向黎簇所说的那个石俑。 他眯了眯眼，伸手去摸。 手还不等碰上，就被黎簇一把抓住，“别碰，小心有危险” 吴邪的视线落在寿生被黎簇抓着的手腕上，他抬手将黎簇推到一边去。 伸手按下了石俑的眼睛。 原本挡在路中间的石俑们全都开始移动，让出了一条路。 吴邪真是看黎簇一眼就觉得烦。 他拿着手电筒晃了晃，“继续往前走” 黎簇对着寿生低声说道：“你下次别这么莽撞，有什么奇怪的都让他们去试” 寿生笑了下，点点头。 心想，我还用你这小屁孩教？现在能伤到我的东西可不多。 寿生动了动自己被黎簇攥着的手，黎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没松手。 黎簇脸上有点红，但还是对着寿生小声说道。 “你要是觉得害怕就抓着我的衣服，我会保护你” 黎簇想起寿生打人时的利落身姿，也清楚自己这话有点不可信，他补充道。 “我现在对吴邪有用，出事他会救我，我保护你，就相当于他也在保护你” 寿生笑着点点头，顺从的拉住黎簇的袖子。 黎簇都没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吴邪的名字。 吴邪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黎簇和寿生的小动作，他恨恨的咬了咬嘴里的软肉。 苏难也将黎簇和寿生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甚至朝吴邪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吴邪懒得理她。 心里想着，黎簇这个死孩子，现在有多开心，以后知道真相哭的就有多惨。 就像。 他当年一样。 第16章 光与暗 很快大家来到了一座地下。 沙漠里面的宫殿，一进去温度唰拉拉的往下掉。 寿生大概能感觉出来这里得有零下几度。 老麦一进地下宫殿就盯上了大殿中心的宝箱。 寿生四处看了看，毛都没有。 黎簇跟着吴邪走到壁画前，苏难对着寿生点点头，时刻监视着吴邪的一举一动。 寿生找了个角落靠着，垂着头不说话。 黎簇很快来到寿生身边，“怎么了？不开心吗？” 寿生摇摇头：“这里真没意思” 黎簇点点头：“但他们跟疯了一样” 要是再以前，看到这样鬼斧神工的建造，黎簇肯定拍一百张照片。 但现在看着这些东西，他心里没有一点波动。 黎簇现在只想吴邪能赶紧放他离开，和陈越一起回归平常的生活。 寿生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那些看到金银珠宝疯狂乱搞的人。 “你看他们，像不像水池里争抢鱼食的鱼？” 黎簇顺着寿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人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拼命往怀里塞金银珠宝。 就像争抢鱼食的观赏鱼。 黎簇心中有一丝怪异的感觉，陈越为什么这么冷静？ 他好像跟以前一点不一样。 但黎簇想起来自己，他跟以前好像也不太一样。 以前要是看到这些古董，他也会上去拿。 黎簇将脑袋里那些古怪的念头甩了甩了出去，开口岔开话题。 “咱们到关根哪去吧，跟着他小命会有点保障” 寿生笑着点头。 他跟着黎簇刚走没两步，四周的墙壁上就哗啦啦的滚下来很多红色的珠子。 黎簇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着寿生往后退了一步。 吴邪此刻也回过头，他眉心微皱，对着黎簇道：“黎簇，过来！” 黎簇拉起寿生的手，赶紧跑到吴邪身边。 苏难就在吴邪身后，他不动声色的隔开寿生和黎簇。 生怕一会出问题，黎簇会连累寿生。 没人愿意带新手玩。 大殿轰隆隆震动，众人的脚下都有点不稳。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那些东西不能拿，快放回去！” 到手的宝贝飞了，老麦第一个不同意，“去你妈的！跟这有什么关系！” 大殿震动的越来越厉害了，苏难扬声喊道：“都放回去！” 几人心里虽然不乐意，但都骂骂咧咧的将宝贝放回箱子里。 很快，大殿停止震动。 众人都松了口气。 只有寿生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他隐约能听见很小的声音。 像纽带转动似的，很细微，但足够寿生听见。 苏难队伍中的老秤上前查看，变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老秤刚走出去两步，四周的地面忽然塌陷。 他往回跑，但已经来不及了，掉下去的瞬间，他抓住了站在边上黎簇的衣服。 黎簇整个人被带了下去，吴邪反应很快，一把拉住黎簇的手。 整个人趴在地上，而黎簇则是悬在空中，脚下是看不见底的深谷。 寿生反应也很快，他在吴邪抓住黎簇的瞬间，抓住了吴邪后背的衣服。 苏难连忙上前帮忙。 黎簇就这样被拉了上来。 但凡吴邪反应慢一秒，他现在就成肉饼了。 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回了苏难身后，吴邪勾唇笑了下。 寿生没有看他，将头转向惊魂未定的黎簇。 “没事吧？” 寿生装出关切的模样询问。 黎簇心里一阵后怕，面对寿生的关心，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你也小心点” 寿生点头。 “现在怎么办？”苏难看向吴邪问道。 吴邪拿手电筒晃了晃四周，一时也没给出解决的办法。 黎簇忽然想起自己悬在半空时看到的东西，他对着吴邪道：“那底下好像还有一部分” 吴邪闻言，看了苏难一眼，苏难点点头。 两人缓慢的在两边移动，他们现在站在一个犹如秤砣的地方，四周的地面全都塌陷了下去。 一边低下一边翘起，众人看到了一边墙上的壁画底下有一个黑色的通道。 “看模样，那就是出口” 吴邪话音刚落，队伍里就冲出了一个人。 寿生站在一旁，见状伸出脚，将跑过来的菜头绊倒。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旁边倒去，摔下了深谷。 他的惨叫声持续很远，直到众人听到砰的一声，重物落地。 寿生的声音很平淡：“小心啊” 吴邪看着寿生的模样，勾唇笑了下。 两人眼神交流。 吴邪挑眉：怎么，懒得演戏了？ 寿生冷笑：管好你自己吧。 黎簇缓慢移到寿生身边，低声询问：“没吓到吧？你往中间站站” 寿生朝吴邪投去一个挑衅的笑容。 吴邪叫了声黎簇给他安排位置。 黎簇摇头，拒绝吴邪的说法。 一旁导演组的曾爷开口：“关老师他只是个孩子，让我去！” 黎簇忽然看向身旁的寿生，对着吴邪道：“我可以答应你，但陈越必须第一个出去” 吴邪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他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可以” 寿生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看了黎簇一眼说道：“这个机关越到后面越危险，你确定？” 黎簇将手电筒塞到寿生手里，“小心点，不用担心我” 吴邪和黎簇相互打配合，寿生看了吴邪，朝着壁画走去。 木板缓缓倾斜，露出黑黝黝的通道。 寿生弯腰，利落的进去通道。 木板失去平衡，开始上下摇晃，黎簇跑前跑后，将木板平衡住。 通道里很黑，如果不是黎簇给的手电筒寿生根本看不见什么。 即使黑暗对他的武力值并没有影响。 寿生轻轻笑了下。 有光，谁又会喜欢黑暗呢？ 第17章 黎簇开窍 寿生在通道里等了一会，等来了队伍里的十一和老麦。 “越哥” 老麦和十一点头打招呼。 寿生淡淡应了声，不出半个小时，黎簇也出来了。 那个机关上只剩下吴邪和苏难。 黎簇沉默的站在寿生身边，这里太黑了，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很快苏难也出来了，吴邪在机关全部坏掉了前一秒一个滑铲滑了出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寿生看了过去。 寿生刚好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交汇，但很快都移开了。 经此一事，队伍里的人都谨慎了不少。 这样的情形，吴邪从始至终都是在指挥，指导着。 费了些力，终于上来了。 回帐篷的回帐篷，休息的休息。 苏难很快发现队伍里缺了个人。 她走到寿生身边说道：“队伍里的药王不见了” 寿生回想了下，实在没想起来这个药王是谁。 一路上，她没发现有人少了啊。 “你看着办，这点小事不用来问我”寿生淡淡道。 他对其他人的耐心有限，这点小事苏难看着办就行。 这批人跟着苏难挺长时间了，她不可能不管。 他吩咐几个人在下去找一趟。 吴邪找理由没有下去，马茂年被吴邪三两句话给唬得一愣一愣。 一波人下去找人，一波人在上面制定新的计划。 黎簇老想着来找寿生，吴邪不止一次警告他老老实实在帐篷里待着。 黎簇本来以为王盟就是个玩电脑的，他刚准备偷摸出去就被王盟一只手按了回去。 黎簇挣扎，压根挣不脱，肩膀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黎簇郁闷的坐在原地。 身还在，魂已飘。 寿生躺在睡袋上休息，他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也随时随地都能醒来。 在张家睡觉也是训练的一种。 而这种训练比体能训练还要痛苦。 寿生睡了大概三个小时，幽幽转醒。 醒来的第一时间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天已经完全黑了，沙漠的夜晚要冷很多。 寿生一出帐篷就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寿生抬手拨开人群看到了被围在中心的几人。 那是苏难派下去找人的人，其中，寿生一个勉强记住名字的人受了很严重的伤。 那人叫凯子，手臂的骨头已经完全暴露在空中，他整个人疼的虚脱。 瞳孔都有些失神了，剧烈的疼痛会导致心脏衰竭。 寿生皱了下眉，蹲下身，握住凯子的手臂。 “陈越！” 黎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寿生没管黎簇。 寿生握住凯子的手臂，手上用了个寸劲就把凯子的骨头给按回去了。 疼都没疼，就是有点麻。 寿生对着老麦道：“回去包扎吧” 一行人扶着凯子回到帐篷里包扎。 黎簇终于察觉出事情不对。 他似乎能明白吴邪那些意有所指的话了。 一时间，黎簇僵在原地。 苏难将手帕递给寿生，寿生随意擦了擦手，然后丢在地上。 苏难开口：“我要在下去一趟” 说完，看向吴邪，“关大老爷跟我走一趟吧” 不等吴邪开口，马茂年就道：“不行，他哪也能去，他还得给我制定方案” 寿生眯了眯眼睛，苏难见状，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她推开挡路的王盟，直接进到吴邪的帐篷里，看了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桌子上的本子。 苏难将本拿在手里颠了颠，笑着朝外面走去。 她将本子递给马茂年，本上的第一页，就是吴邪画好的地下宫殿的地图。 马茂年看着这东西眼睛都亮了，立刻喊了声苏难。 苏难一把抓住黎簇，拔出刀抵在他脖子上。 黎簇想清楚了一些东西，他下意识看向寿生，只见寿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邪。 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黎簇脑中的弦一下就绷断了，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黎簇忍不住想。 我对陈越那么好，可他一直在骗我，现在还想杀我？ 为什么不看我？ 一直都是骗我的吗？ 这个年纪的孩子，要么一直不开窍，要么忽的一下就开窍了。 黎簇之前一直看不穿寿生拙劣的演技。 吴邪怎么明里暗里的提醒他都看不出来。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看出来了。 然后陷入了自我怀疑，开始不断复盘一直以来的这些事情。 最后终于得出结论，陈越一直在骗自己。 苏难对着吴邪道：“你不同意，这孩子我可就杀了” 吴邪不看黎簇，只道：“我只是个摄影师，下去也没用” 见吴邪还嘴硬，苏难侧头对着黎簇道：“你听到了，你老板心太狠，我也没办法” 黎簇得知寿生一直在骗自己，现在是真有想死的心了。 黎簇嘲讽的看向苏难。 “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第18章 黎簇破防 闹剧没有持续太久，吴邪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明早再下一次。 回到帐篷里，黎簇沉默的坐在一旁。 吴邪看着本子上的图纸，时不时看一眼黎簇。 “抬头” 吴邪对着黎簇道。 帐篷里点了一盏小灯，有些昏暗。 黎簇将头撇到一旁，不搭理吴邪。 吴邪给王盟使了个眼神，王盟立刻去掰黎簇的脸。 黎簇挣扎起来，声音带了丝哭腔。 “有病吧！别碰我！” 这下吴邪看清了，黎簇坐在一旁偷摸的哭，脸颊两侧都是泪痕。 黎簇被吴邪看的丢脸，眼泪哗啦一下就涌了出来。 吴邪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被气的发笑。 他开口训斥：“你还有脸哭？” 黎簇一把甩开王盟的手，“我为什么不能哭！都怪你们！” 吴邪看着黎簇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中仅存的气也变成好笑。 “你自己傻被骗关我什么事” 黎簇擦了把脸上的泪，梗着脖子道：“就怪你！本来好好的，一遇到你就都变了” 吴邪似笑非笑道：“你要是这么想，以后还有你哭的” 吴邪在心里想，这算啥，等你知道陈越这个名都是假的，还不得哭死。 你的宝贝陈越，直接变成个反派boss，到时候哭死你。 吴邪想着，这么多天心里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些。 看着黎簇哭的惨兮兮，吴邪心里平衡了一点。 看来，寿生平等对待每个人。 黎簇哭累了，往睡袋里一缩，心里不断编排。 以后见到陈越，一定得变的非常冷酷，得让他知道他欺骗我给我带来的伤害。 黎簇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吴邪点燃了根烟，吸了一口，昏暗的环境下，他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莫测。 寿生，这是我们的孽债。 欺骗黎簇，寿生心里会内疚吗？ 答，不会，他的心和石头一样硬。 寿生把玩着无名指上的银白戒指。 这个戒指他之前一直放在汪家，很多年都没有拿出来过。 寿生的左手戴着汪邺送的宝石手链。 他身上不缺珍贵的东西，这枚朴素的戒指显得很突出。 上面没有任何图案，靠近皮肤的位置，刻了几个小字。 寿生将戒指握在手里，轻轻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和黎簇相处，寿生总能想起以前的吴邪。 他和吴邪太像了，寿生有时看着他的眼睛，都会有些恍惚。 话说，寿生有点想胖子了。 在这些人中，寿生唯一对胖子仁慈。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设局难为过胖子。 寿生现在突然想知道胖子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不喜？怨恨？或者是无关紧要？ 寿生疲惫的揉揉眉心，侧躺着缩成一团，手伸到枕头下握着匕首。 以便发生变故能最先出手反击。 没有陈皮在，寿生一直是这样睡觉的。 沙漠的夜晚太冷。 —— 凌晨三点，寿生自然醒。 他先是缓了缓，随后坐起身喝了几口水。 随后走出帐篷观察四周，在确定营地并无异动后，寿生走向了远处的沙丘。 他手里拿着很小的定位仪器，寿生站在沙丘上，仪器不断闪烁着红色的亮光。 汪家人确定位置的普遍方法。 十分钟过后，寿生慢慢悠悠的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拿出面包吃了两口，随后重新躺在睡袋上。 很快，天渐渐亮了，有人睡醒。 吴邪他们也很快出了帐篷，寿生弯腰走出帐篷，一眼就看到了吴邪身旁萎靡不振的黎簇。 黎簇下意识将视线移到寿生的帐篷，刚巧和寿生对视。 他的身体僵住，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黎簇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沉默的跟在吴邪身后。 寿生皱了下眉，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 黎簇用余光偷看寿生，发现寿生根本就没多看自己一眼。 他压根就没想解释或者说什么。 黎簇心里委屈，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 黎簇在心里愤愤的想。 陈越！你一定会后悔的！ 格尔木旧事◎歉意 寿生倚靠在窗边，手里端着一盏鎏金龙纹茶杯。 寿生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放在窗沿上不再理会。 他还是喝不过这些茶水。 汪邺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架钢琴，抬到屋里不停的摆弄。 寿生踹开他的房门，发现上一秒还喜欢的钢琴汪邺已经打算砸了。 寿生凑了上去，想起解九弹钢琴的模样。 寿生试探性的点了几个白键，他这些年鲜少对东西产生兴趣。 寿生对着汪邺道：“砸了多可惜，给我吧” 汪邺看了寿生一眼，“要不要打个赌，你喜欢两天之后也会砸了” 寿生懒得搭理汪邺，汪邺挥挥手，让人把东西抬到寿生房间里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汪邺与寿生说了些最近形势的变化。 张启山清肃九门之后，吴老狗是损失最大，但好歹名保下来了。 要说比吴老狗还惨的人，那就是黑背老六，直接被枪毙了。 吴老狗从长沙逃到了杭州，据说勾搭上了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 还是解九的亲戚。 寿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有些提不起兴致来。 汪邺见九门倒霉，开心坏了。 张启山离开长沙之后，去了东北，具体干什么没人知道。 陈皮还是在越南一片活动，寿生听说他在一个斗里折了一整个队伍。 寿生有些担心，但听传闻陈皮还是能跑能跳的，好像还回长沙见了齐铁嘴一面。 霍仙姑嫁去了北京，嫁给了一个从政的高官。 九门里的几个当家都陆陆续续离开了长沙。 寿生倚在沙发山听着，觉得实在无趣。 他站起身，边走边朝着汪邺摆摆手。 “我去看看张起灵” 张起灵在一个实验室中，说是实验室，其实就是个有几个仪器的房间。 他手脚被绑在铁架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屋里有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 见寿生开门进来，都退到了一旁。 寿生看了眼屋子角落里的血罐，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房间安静下来，张起灵闭着眼躺在床上。 寿生坐到他床边，伸手轻轻撩开他额前有些长的头发。 张起灵苍白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寿生摩挲他的瘦削的脸颊。 寿生的手指突然用力，在张起灵脖颈上抓了道红痕。 张起灵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他虚弱的睁开眼。 他的双眸如水一般的幽深，不带任何情绪。 受到再大的伤害，他似乎也不会埋怨。 寿生摸向张起灵的眼尾，用力的揉了揉，将他眼尾揉的通红。 就像哭过一样。 寿生问他：“疼吗？” 张起灵看着寿生，不说话。 寿生笑着摸向他的侧脸，带着恶意说道：“你哭啊” “你要是掉几滴眼泪，我肯定疼你” 张起灵看向寿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寿生抬手捂住张起灵的眼睛，他解开张起灵手腕上的铁环。 寿生握着张起灵的肩膀将他抱住。 然后不停的笑，笑的直到浑身颤抖。 寿生用很大力气死死抱着张起灵，他的下巴挨着张起灵的侧脸。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寿生抱着张起灵不停的道歉，像真的疯了一样，颠三倒四的不停说着。 寿生有些痛苦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很认真做这一切” “对不起，我也不想害你……” 第19章 吴邪掉马 这次除了几个女生和王盟全都下去了。 黎簇紧紧跟在吴邪身后，心中情绪交加。 昏暗的环境下，黎簇渐渐有些颤抖。 他从小就有幽闭恐惧，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会不受控制的急躁和恐惧。 寿生拿着手电筒和苏难并排走。 很快众人发现了一个石俑做的机关，再往前走，则是一大片干尸坑。 这个空间很大，排列整齐穿着破旧铠甲的干尸面对着众人。 导演组的人扛着摄像机解说拍摄。 “我们来到了干尸坑” 吴邪说道：“是池塘，这里是池塘\" 王导愣了下，立刻改口：“我们来到了池塘” 寿生对着苏难使了个眼色，苏难朝着队伍挥挥手。 “过去看看” 苏难队伍中唯一的女生和另外一个寿生记不住名字的男人上去。 王导扛着摄像机慢慢往前走，边走边介绍。 一开始还相安无事。 十一毫无征兆的突然捂着眼睛，痛苦的叫了一声。 随后到底不起。 距离十一最近的男人拼命抓挠自己的脖子，不出两分钟也倒在地上。 寿生看的清楚，那个男人的脖子在几分钟之内肿胀的跟拳头一样大。 王导吓得连滚带爬。 十分钟不到，死了两个人。 “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难开口说道：“这些蒲公英会进到人的气管里，随后迅找胀大，人的气管就会被撑爆” 马茂年拿手帕捂住口鼻，焦躁道：“现在谁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寿生淡淡瞥了吴邪一眼，苏难上前一步，却被寿生拉住。 寿生道：“我来” 苏难张了张口，但想到寿生的性子只能无奈的闭上嘴。 “小心”她低声叮嘱道。 寿生将绳子绑在腰上，看了苏难一眼。 苏难心领神会，半蹲下身。 寿生毫无怜惜的一脚踩在苏难的肩膀上，一跃两米多高。 寿生踩着干尸的脑袋一点不犹豫，几个大跳就跃上了对面的平台。 他身体轻的像燕子，衣角连尘土都没有沾上。 黎簇呆了，在他心里，寿生属于有点功夫的。 但他真不知道寿生居然这么厉害。 吴邪侧头看了眼黎簇，冷冷笑了一声。 众人都被寿生的行为惊住了，他们只在=在武侠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情景。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说不出来话。 寿生将绳子系在牢靠的地方，苏难看了眼旁边还没有缓过神的众人。 “大家爬绳子过去” —— 十几分钟后，众人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只有吴邪和黎簇垫底。 黎簇看着整批排列的干尸，身体不受控制的小幅度颤抖起来。 吴邪将安全扣系好，看向黎簇。 “快点，磨蹭什么\" 黎簇不想在吴邪勉强露怯，强忍着恐惧道：“你在前面” 吴邪看了眼黎簇，心想，我还能害你不成。 想到此处，吴邪道：“让你上你就上，哪那么多废话！” 黎簇小声骂了句，勉强爬上绳索。 寿生抱着手臂靠着墙，面无表情看着吴邪和黎簇慢慢朝这边爬。 墓室很昏暗，一开始还好好的，但突然，吴邪叫了声黎簇。 寿生抬头看去，黎簇竟然晕了，因为吴邪在黎簇后面，他直接被迫停在绳索中间地带。 寿生见状，在地上捡了个比较小的石头。 寿生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黎簇别说我不疼你，石头我特意挑的小块。 寿生将石头砸到黎簇额头上，黎簇瞬间挣扎着醒了过来。 他的眉毛皱在一起，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吴邪见他这个模样，仅存的一点良心被唤醒。 他低声安抚了黎簇两句，黎簇咬着牙往前爬了一段。 两人终于安全的到达了平台。 刚落地，吴邪就看向寿生。 寿生看向他的眼神略带嫌弃。 多少年了，好不容易你不是拖油瓶，现在又带了个拖油瓶。 吴邪似乎察觉到了寿生心里所想，垂眸低低笑了声。 队伍继续往前走。 昏暗窄小的墓道里，黎簇的呼吸越发沉闷，看下意识追寻寿生的身影。 寿生走在前面看都不看他。 黎簇受不了了，他很小心的拉了下吴邪的衣角。 嗓音在带着祈求。 “咱们出去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 吴邪拿着手电筒观察四周，随口安抚道：“别害怕，我在呢” 吴邪不是黎簇心里的陈越，他在不在屁个卵用都没有。 落榜少年，后背被划开，被绑架到沙漠，前一天刚得知好朋友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 再加上幽闭恐惧症的加持，黎簇什么都不管了。 他一下子蹲在地上，“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了！” 黎簇哀求的抓住吴邪的衣服，“吴邪你我出去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带我出去吧！” 原本走在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齐齐回头看向黎簇和吴邪。 寿生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邪。 有热闹看了。 吴邪抿了抿唇，伸手想把黎簇拉起来。 “别害怕，再坚持坚持” 黎簇现在就像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熊孩子。 这些天的负面情绪都在此刻爆发。 他一把甩开吴邪的手。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出去！” 黎簇不管吴邪发黑的脸色，继续控诉：“如果不是我有用，你根本就不会救我！你明明来过这里为什么要骗我！” 黎簇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多了，苏难闻言轻轻笑了声，拿手电筒照着吴邪。 “怎么回事啊关大老板，听着小孩说你之前来过啊” 吴邪铁青着脸色摇摇头，“他吓傻了，瞎说的” 黎簇愤怒的摇头，“是你骗人！我有证据！在马老板的手机里！有照片！” “他根本就不叫关根！他叫吴邪！他把你们都骗了！” 马茂年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将照片找了出来。 一张模糊的照片上，竟然真的有吴邪的身影。 吴邪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寿生似笑非笑的朝着吴邪靠近。 “这么说，你一直在骗大家了” 寿生看热闹不嫌事大。 忽然，他的裤腿被人拽住。 寿生低头一看，是黎簇。 黎簇死死抓着寿生的裤腿。 “陈越！陈越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 寿生轻轻抬手，像小狗一样摸了摸黎簇的头。 吴邪冷笑着道：“黎簇，你叫我吴邪，却叫他陈越” “我不知道你是可悲还是可笑” 张家往事◎抢走小奶狗 张家古宅。 小小的寿生走在椅子上，双脚连地都够不到。 木桌上摆满了小孩玩的玩具。 有布老虎，泥人还有竹蜻蜓。 张起灵被母亲领着进来，寿生听到声音回过头。 “呀！闷葫芦你终于来啦” 寿生跳下椅子，凑到张起灵身边嗅了嗅。 母亲失笑的翘翘寿生的脑袋，“生，不要学小狗的动作” 寿生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将母亲推出门去。 “娘，你放心，我和他一起玩” 说完，颠颠跑到一旁抬了个椅子，“你坐啊” 寿生推了推张起灵，张起灵看了一眼，手撑着爬上椅子。 两人的椅子挨着，寿生将泥人塞到张起灵手里。 “我是老虎，你是人，我追你，你快点跑啊” 寿生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步老虎，嘴里学着老虎的叫声。 见张起灵拿着泥人不动，寿生催促道：“你看见老虎站就那不动啊，快跑啊” 张起灵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他听寿生的话将手往旁边挪了挪。 老虎一过来他就将手挪走，动作幅度不大，但寿生的布老虎总是挨不到泥人。 “你也太会躲了吧” 寿生接二连三的扑空，小嘴一撇，将布老虎丢出好远。 张起灵看向寿生，谁知，寿生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来。 寿生一下子抱住张起灵，两人滚成一团摔在地上。 母亲闻声赶来，拎起两个小孩，随后用力的敲了敲寿生的额头。 “你还真是个小霸王，谁跟你一起玩都受欺负” 寿生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 “我才没有欺负他！” 母亲有些嗔怪：“你这孩子，玩玩就使坏” 母亲揉了揉张起灵的后背，温声询问：“摔疼了吗？” 张起灵摇摇头。 寿生一把将张起灵拽了过来，拍着胸脯道：“娘，我不会再欺负他了，我饿” 母亲无奈的笑了一下，“等你爹回来一起吃，你们继续玩” 说完，母亲就朝着厨房走去。 寿生嘟着嘴，围着张起灵转了两圈。 又学着小狗的模样嗅了嗅张起灵。 张起灵的双眸中有着一丝茫然，他道：“你在闻什么？” 寿生摇摇头：“不知道，我觉得你身上有闻到，但又闻不出” 味道？ 寿生继续道：“每个人身上都有味道，而且都不一样” 他凑到张起灵身边，使劲吸了吸鼻子，“你的味道好闻，所以我我愿意和你一起玩” 张起灵看着寿生，不说话。 寿生凑到张起灵脸上，鼻尖几乎挨在一起。 寿生盯着张起灵仔细的看了又看。 原来，寿生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有点“疯疯癫癫” “算了，你想看小狗吗？” 寿生问张起灵。 张起灵沉默了会，随后轻轻摇头。 寿生道：“哦” “我想看，你陪我去看吧” 说着，就拉起张起灵朝外面跑。 边跑边朝着厨房喊：“娘！我出去玩” 母亲叮嘱的声音迅速传来：“别打人！” 寿生拉着张起灵闷头往外跑。 张隆半家距离寿生的家不远，穿过天井和小廊就到了。 他家有个小白狗，刚刚两个月。 张隆半比寿生大两岁。 张家这么大小的孩子，数他被打的最多。 张隆半看到寿生，直接跑回院里将大门推上。 可寿生进来的快，一下就窜到了院里。 张起灵被寿生拉着跑，头发有些乱，他压了压自己脑袋上的头发。 随后看向院子角落里，寿生口中所说的小奶狗。 张隆半看着寿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也不能上我家来打我啊！” 寿生看了他一眼，眼中略带嫌弃，“我是来看狗的” 张隆半的脸张红，“你还骂我是狗！” 寿生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真是个傻狗” 说完，也不理张隆半，径直走向小奶狗。 寿生将小奶狗抱在怀里，对着张起灵道：“走，咱们拿回家看” 张起灵愣住。 张隆半立刻挡在门口，“不行！这是我家的！” 寿生嗓音清脆，“你滚开！” 张隆半立刻吓得让出位置，寿生牵着张起灵大摇大摆的往家走。 张隆半嘴撅的老高，委屈的不停抹眼泪。 “呜呜……” 寿生到了院门口，没着急往里面进。 张家的孩子都早熟，寿生对着张起灵小声说道：“你别跟我娘说咱们去抢狗了，不然我又得挨骂” 张起灵摇头，想说，我没有抢狗。 寿生不等张起灵说话，就将狗塞到他手里。 “一会我在前面走挡着你，你抱着狗我娘看不见” 毛茸茸的小狗被塞到怀里，张起灵的身子立刻僵住，他有些犹豫的看向寿生。 寿生装作看不见他的眼神，拉着他就往院里走。 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寿生扬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母亲应了声，说道：“等你爹回来就吃饭” 寿生见母亲没有出来，连忙拉着张起灵跑回自己的屋。 小奶狗不停舔着张起灵的手背，张起灵如触电般将它放在椅子上。 寿生蹲着逗小狗，小狗的腿太短，总是在地上翻跟头。 寿生哈哈大笑，看向张起灵问道：“你看它可爱不？” 张起灵没有说话，就当寿生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轻轻嗯了一声。 寿生咧开嘴笑。 第20章 汪岑也不容易 马茂年将手机递到吴邪眼前。 “这上面的人是你吧” 吴邪摇头：“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马茂年被气笑，照片在这里摆着呢，居然还不承认。 马茂年道：“你叫吴邪是吧，只要你肯带路，你的钱我翻三倍给你” 吴邪不说话，淡淡摇头。 马茂年被气到咬着后槽牙，“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带路还是不带路” 吴邪抿唇，摇了摇头。 黎簇看向吴邪，他心中很复杂，他都快恨死吴邪，但看到现在的场景又忍不住有点焦急。 吴邪要是出事怎么办？ 这群人能放过自己吗？陈越会管我吗？ 无数念头在黎簇脑海中浮现。 他承认，此刻有些后悔了。 不该把事情说出来的。 马茂年挥手示意凯凯动手，凯凯抽出刀，抵在吴邪脖子上。 “吴邪是吧，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犟的！” 说着就要挥刀。 寿生看了苏难一眼，苏难站在人群后，捡了块石头丢向满是蒲公英的池塘。 苏难扬声喊道：“快跑！蒲公英来了！” 想起刚才的惨状，众人都顾不上吴邪了，全部四散逃命。 墓道里漆黑一片，手电筒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众人慌不择路的逃跑。 黎簇一开始还跟在吴邪身后，谁知就一个转角，吴邪就不见了。 黎簇环顾四周，“吴邪！陈越！吴老板！”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 吴邪沿着墓道跑，刚过了两个转角就被人一把抓住领子按在墙上。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吴邪清楚是寿生。 寿生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到吴邪耳畔。 “你的人就这样把你的事给抖了，换做汪家其他人，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吴邪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这不是有你在吗” 寿生甩开抓着吴邪衣领的手，寿生的力道很大，吴邪一个踉跄，伸手扶住墙。 寿生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点燃了一根烟。 昏暗的环境中，寿生的脸有些变幻莫测。 吴邪盯着寿生看，似乎想透过皮囊看清寿生的本心。 “你为什么不再动手杀了我？” 吴邪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寿生他看都不看他，“当年答应你三叔，不会对你动手” “这个承诺当年破过一次，所以即便你没死我也不会再动你” 吴邪有些好笑，“真的是这样吗？” 寿生终于抬起眼睛看他，反问：“不然你觉的呢？” 吴邪摸向自己脖子上的疤痕。 “那这道疤呢？” 寿生蹙眉道：‘以为而已，那是汪邺下达的命令“ ”再说，岑儿不是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吗“ 吴邪冷冷的笑：’岑儿？叫的真亲热啊，他是你什么？” “养子” 寿生道。 吴邪话到嘴边，噎了一下。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汪邺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对吴邪出手了。 这事是瞒着寿生进行的。 汪邺下达命令，汪岑去办。 当时是晚上，吴邪穿着羽绒服走在墨脱的街上。 忽然，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他的嘴 ，冰凉的匕首划开了他的脖颈。 血争先恐后的往出涌，身后的人将吴邪推倒。 吴邪捂着脖子狼狈的趴在地上。 汪岑拿着滴血的匕首，居高临下的看着吴邪。 吴邪当时就在想。 自己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对方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派一个年轻人来杀我。 吴邪挣扎着爬到崖边，用力往下一翻。 汪岑得到的任务是确认吴邪死亡。 但他没有下去寻找尸体，而是在原地沉默的站了许久。 或许，他当时也在纠结，要不要真的摁死吴邪。 但……如果先生生气了怎么办？ 汪岑抿着唇思考了很久，最后，他深深的看了眼吴邪翻下去的地方。 那就留一线生机给他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件事被寿生知道后汪岑受了好一顿罚。 汪邺那段时间也不敢触寿生的霉头。 汪邺以为吴邪死了，但不久之后他又发现了吴邪活动的轨迹。 白忙活一场。 汪岑被寿生罚完被汪邺罚。 汪邺要罚汪岑寿生还护着，汪邺气的要死，但还是不敢触寿生的霉头。 吴邪不说话，他开始回想汪岑的长相。 那么大的养子？ 长得还不错，吴邪重新看向寿生。 随后又皱了下眉。 不信。 肯定有猫腻。 汪家基地◎受罚 汪家基地。 房间中，喘息声越来越重。 汪岑光着上身，跪在地上，他的手被绑在身后。 原本宽阔的脊背布满鞭痕，血流到地上，汗水打湿鬓角。 汪岑隐忍的喘息着。 而他身后站着一个人，寿生拿着鞭子，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啪啪啪！ 鞭子划破空气，一丝不差的落在汪岑的背上。 “……先生” 汪岑话音刚落，换来的是更加用力的一鞭。 鞭子抽在他背上，控制不住的朝前耸动了一下。 汪岑的脸色有些苍白，浑身肌肉紧绷着。 寿生又打了几鞭，随后狠狠将鞭子扔了出去。 鞭子滚到墙角，寿生走到汪岑面前。 “抬头” 寿生冷声道。 汪岑抬起头，额头隐隐有青筋浮现。 寿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汪岑被打的偏过头去，脸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 寿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以至于你们都忽略了我的手段？” 汪岑垂下头，声音有些沙哑：“先生，是我的错” 寿生冷冷的看着他，汪岑心里打鼓。 许久，寿生才再次开口：“罚也罚了，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汪岑将头垂的更低，“是” 寿生抬手扯散了汪岑寿生的绳子，“滚出去” 汪岑踉跄起身，捡起地上的衬衣，扶着墙走出房间。 寿生站在桌子边，揉了揉肿胀的眉心。 他的目光移到墙角的鞭子上，寿生冷冷笑了一下。 罪魁祸首还没处理呢。 十分钟后，寿生拿着鞭子踹开了汪邺的房门。 汪邺坐在沙发山，一看到寿生心觉大事不好。 随后他眼神一转，看到寿生手上的鞭子时立刻站起身。 寿生不多废话，拿着鞭子就朝他抽了过去。 汪邺侧身闪躲，堪堪躲了过去。 鞭子打在椅子上，立刻四分五裂。 汪邺打了个寒颤，看着寿生手中的鞭子赶紧四处躲闪。 “阿玄，你听我解释！” 寿生怒气上头，“之前在雨林你想对付陈皮被我拦下了，你现在还敢再来！” 自打姓陆悄无声息的死掉后，寿生对于这种事情非常抵触。 汪邺此举无疑是在寿生雷点上蹦跶。 鞭子打在汪邺手臂上，一道血痕立刻浮现。 汪邺疼的龇牙咧嘴，借此机会一把拽住鞭子。 “阿玄，你别真把我打死了” 寿生用力将鞭子从拽了出来，也因为力气太大，鞭子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汪邺连忙哄着寿生。 “祖宗，我真知道错了” 寿生一拳打在汪邺肚子上，汪邺立刻疼的弓起腰。 他抓着寿生的手臂，另一只手顺着寿生的后背。 “祖宗，你看谁家首领做成我这样的，你消消气，再打我我的脸真没地方了” 寿生被他气的冷笑，“你还要脸？” 汪邺道：“左右不过一个吴邪，死就死了，以后这些事我不会再插手” 寿生甩开汪邺的手，“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汪邺连忙拉住寿生，“今时不同往日，你下不了手就得我去，我和姓吴的没有交情” 寿生无话可说，他隐忍着心中的怒意，也知道因为这件事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汪邺说得对，左右不过一个吴邪…… 汪邺松口是因为他以为吴邪死了。 当他知道吴邪没死的时候就傻眼了。 都那样了还不死？ 妈的，他姓吴还是姓张。 真能活啊。 第21章 不值钱那出 吴邪和寿生安静的站了一会。 吴邪看着寿生欲言又止。 寿生淡淡看了他一眼。 “去吧，下次别指着我管你” 吴邪笑了一声，随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寿生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冷冷的看着吴邪渐渐远去的背影。 黎簇走到了一个墓室中，他靠墙蹲在地上，而他面前则是与之前大差不大的池塘。 池塘里摆了许多破旧的木船，四周全是像蒲公英一样 漂浮物。 黎簇纠结着，小声嘟囔了句：“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 说着，他站起身，岔开双脚蓄力跑了两步一个大跳跳到了木船上。 随后赶紧捂住口鼻。 没事，黎簇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再次大跳跳到另一个木船上。 这次相差的有点远，黎簇直接在两只船的船头和船尾劈了个叉。 卧槽！ 黎簇后脚用力一蹬，扑向木船，谁知木船直接坏了，他整个人摔到了底下。 黎簇的脸挨着一个东西，他定睛一看。 原来这不是木船，是棺材！！ “啊——！” 黎簇尖叫一声，反应过来后连忙捂住嘴。 就在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吴邪抓了个绳子从天而降。 一把抓住黎簇的肩膀。 黎簇见是吴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松了口气。 吴邪一来他就有安全感了。 吴邪开口：“你刚才鬼叫什么？” 黎簇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干尸。 吴邪看了眼，没说话，站在一边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寻找出路。 黎簇刚才刚把吴邪给出卖了，他有些心虚道：“刚刚……对——” 吴邪听到黎簇说话，回过头，“你说什么？” 黎簇到嘴边的话，突然停住了，他心里想，算了不他妈道歉了，反正是你把我绑架来的。 “我说，你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吴邪闻言，指了指后边。 黎簇不解的看过去，苏难正站在对面看着两人。 黎簇看到苏难就想起寿生，“对了，陈越呢？” 吴邪抓着他衣服将他拽起来，嗓音夹杂了些许不耐：“我死了他都死不了” 黎簇见吴邪这么说，放下心来。 他用力朝着苏难那边跳去，双脚落地的时候有些不平稳，黎簇朝着后面摔去。 “哎哎哎！” 电光火石间，一只白玉般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扯。 黎簇眼中划过一丝欣喜，“陈越你来……” 话音未落，一朵蒲公英被黎簇吸入嘴中，一瞬间呼吸困难。 黎簇抓着自己的脖子，五秒不到就晕倒在地了。 吴邪也过来了，他跟着黑瞎子学了一段时间，身手好了些。 但在寿生眼里吴邪除了脑子好使，其他都是废的。 苏难低声对着寿生道：“先生，我去面前探路” 得，现在都不装了。 这就像在玩一场狼人杀，打大家都是明牌。 演都不用演。 寿生摇头：“你别去，吴邪你去” 吴邪毫不意外，他看了眼苏难，沉默的走到前面去探路。 吴邪很快就回来了，他对着寿生道：“马茂年他们都在前面” 寿生点点头，看了眼黎簇，随后带着苏难往前走。 吴邪叹了口气，拖着黎簇跟在寿生身后。 队伍里的人果然都在前面。 寿生环顾四周，随后抱着手臂靠在墙边。 黎簇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随后想靠近寿生，但被吴邪拽住手臂甩到了一边。 黎簇抿了唇，没敢触吴邪的霉头。 见人都到齐了，苏难开口询问：“路探得怎么样了？” 吴邪见状，缓缓开口：“这里和之前待得地方一模一样，但是结构和机关对称相反” 苏难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吴邪道：“意思就是，这里的之前那个地方的镜面，只要找到连接点，就能出去了” “别废话了，继续往前走吧” 寿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队伍再次启程。 寿生和苏难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这是汪家人的习惯。 他们不可能将背后交给其他人。 破开杂草，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 黎簇的身体瞬间僵住，因为他看到了洞旁边有人。 那个人是在第一次平衡机关上就死了的菜头。 只不过眨眼间就不见了。 黎簇慌乱的看向四周，忽然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黎簇吓得半死，回头一看是吴邪。 吴邪问道：“怎么了？” 黎簇摇摇头。 “真的要从这过吗，这也太小了” 吴邪似笑非笑道：“你要是想留在这我也不强求” 黎簇咽了咽口水，没再说话。 寿生漠视两人的话，走到洞旁边。 “快点” 黎簇看向寿生，吴邪一看到黎簇不值钱那出就能想起以前的自己。 他脸一黑，抓着黎簇往洞里一推。 “快点，不然我把你嵌墙里” 黎簇暗骂吴邪神经病。 苏难朝着寿生点头，跟在吴邪身后进了洞。 寿生回头看了眼看不见尽头的墓道，随后也进去了。 黎簇自打醒了之后，精神一直很萎靡。 寿生没管其他人，径直走到黎簇身边。 黎簇看到是寿生，牵强的笑了一下。 “鸭梨，你怎么了？” 听到鸭梨这个称呼，黎簇恍惚了一下。 “你……” 黎簇愣愣的看着寿生，他的眼眶渐渐红了。 “我……我还以为，你不和我做朋友了” 张家往事◎眸若繁星 饭桌上，寿生埋头吃着碗里的菜。 父亲笑眯眯的从兜里拿出两个鲁班锁。 一个递给寿生，一个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愣了一下，半晌才伸手接过。 他将东西拿在手里，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父亲。 父亲大大一笑，带着厚茧的手用力揉了揉张起灵的头。 “就当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寿生嘴里被菜填的圆鼓鼓，“一会咱俩比赛，看着拼的快” 张起灵垂下眸，握紧手中的鲁班锁。 他的声音很小：“谢谢……” 母亲无奈笑了笑，对于张起灵的懂事更加疼惜。 她不断给张起灵夹菜，“多吃点” 随后敲了敲寿生的脑袋：“你吃点青菜” 寿生含糊应着：“吃呢吃呢” 父亲突然皱了下眉头，“怎么有狗叫声？” 寿生刷的一下瞪大眼睛，暗道不好。 母亲放下筷子，屏息凝神的听着。 张家人的耳力一向很好。 狗叫声隐隐约约从寿生的屋子里传来。 母亲略带压迫的眼神看向寿生。 寿生咧嘴笑了下。 张起灵默不作声的吃着碗里的饭。 三分钟后，母亲提溜着小奶狗的后颈，眯眼看向寿生。 “生，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笑了声，“这不张隆半那小子家的吗？” 寿生心虚到扣手，“他送给我的” 知子莫若母，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 母亲声音有些严肃：“你自己混蛋就算了，怎么把小麒麟也带上了” 寿生不服争辩：“张隆半他自己留不住狗，就算我不抢也会有别人抢” 母亲一手揪住寿生的耳朵，“什么歪理，随你那破爹！” 父亲“啊？”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这也能扯上我？” 寿生被扯得嗷嗷叫。 此时，一直沉默的张起灵突然开口，“是我抢的” 寿生一愣，随即朝着张起灵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好兄弟，没白疼你。 母亲有些无奈，她葱白的手指点了点张起灵的额头。 “你怎么也跟他一起胡闹” 寿生终于把自己的耳朵从母亲手里解救下来。 他冲过去一把抱住张起灵，大声嚷嚷：“我不管，小奶狗我就要，他我也要！” “你还挺贪啊！” 母亲笑骂道。 父亲有些无奈开口：“行了行了，不就一只狗，生想要就给他” “正好最近隆半他爹有事求我帮忙” 母亲瞪了眼父亲，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孩子都是被你惯坏的！” 父亲连忙低声下气去哄母亲，母亲揪着父亲的耳朵开始翻旧账。 寿生见状，赶紧拉着张起灵猫着腰朝自己房间跑。 临走时还不忘抱走小奶狗。 “快回我屋” 而此时，张隆半正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 他爹娘刚出任务回来，一进门就被自己儿子抱住。 “爹，张山海抢我的狗！呜哇哇哇——” 张隆半他娘看张隆半哭的这么惨，急忙问道：“你挨揍了？” 张隆半哭着摇头，“没有” 他娘也是个泼辣的女人，一巴掌拍在张隆半后背上，“那你哭个屁！” “人家比你小两岁，你还能受欺负！憋回去！” 张隆半的哭声戛然而止。 张隆半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下撇，委屈的嘴唇直打颤。 “娘，我真打不过他，他力气大的像头熊” “老是能把我按在地上，哇——！” 张隆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他爹可能看出他是真委屈，连忙拍拍他的背。 “行了，别哭了，我有空找他爹商量商量，别老盯着你欺负” 张隆半满脸泪痕，恶狠狠道：“爹，你帮我打他的屁股！” 话音刚落，他爹一巴掌拍在张隆半屁股上。 “我想打你的屁股！” 张隆半屁股一疼，仰起头哇哇大哭，“爹——” 他娘在厨房里边忙活边补刀，“张瑞守论辈分是你爹二叔！你爹去打堂兄弟的屁股？” 张隆半愣住，都忘记哭了。 他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小，“那我的狗……”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娘骂了句。 “狗个屁！滚过来吃饭” 张隆半瘪着嘴又要哭。 他爹连忙捂住张隆半的嘴。 “别哭了，赶紧吃饭” 张隆半哭的凄凄惨惨，而罪魁祸首寿生，正和张起灵坐在椅子上逗着小奶狗。 寿生眼睛清亮的看着张起灵。 “闷葫芦，你以后就在我家吧，别回你那个小破院子了” 张起灵看着抱着寿生手指磨牙的小狗，没说话。 寿生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到我的院子里来，我的院子大，我的玩具都分你一半” 半晌，寿生见张起灵还不说话，有些急了。 “行不？你倒是说话啊” 张起灵缓缓垂下眸子，“他们不会同意” 寿生露出自己的小白牙，狡猾的笑了笑。 “这你就放心吧，我有办法” 张起灵抬起头，一下子撞进了寿生清澈干净的双眸中。 他抬起手，摸上寿生的眼角。 寿生被摸得眨了眨眼，好奇的看着他。 “我眼睛怎么了？” 张起灵在寿生的注视下，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你的眼睛，像……星星” 第22章 吴邪的恶劣心思 寿生看着黎簇要哭不哭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 寿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怎么会呢，我们永远是朋友” 黎簇听寿生这么说，又忍不住笑。 他整个人又哭又笑。 吴邪站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寿生和黎簇。 他看黎簇那个德行就气的肝疼。 这个逼孩子！寿生勾勾手指就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忘了你那天晚上因为什么哭的吗？！ 如果眼神能杀人，黎簇现在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吴邪没眼看的转过了头，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好，好得很！ “到中间的圆盘集合” 吴邪臭着脸说出这句话。 和上一次完全相同的平衡机关。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大家都非常听话，这一次没有死人。 接下来，又是很长的漆黑墓道。 走到一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马日拉突然惊呼。 “亮了！前面亮了！” 边说，边大叫着往亮光处跑。 苏难立刻大喊：“不要去！” 但马日拉已经跑远了，大家连忙追了过去。 论跑步，谁都跑不赢寿生。 寿生直接快成一道黑影，像闪电一样窜了出去。 “啊啊啊啊——！” 马日拉跑着跑着就跑到了悬崖边，他想刹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寿生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将他甩飞出去。 马日拉后背撞在墙上，直接干呕出声。 “我滴亲人啊，你劲真大” 吴邪拽起马日拉，拿着手电筒往深渊里照了照。 深不见底啊。 寿生看了眼苏难，苏难立刻从背包里取出绳子。 “我下去看看” 寿生道。 吴邪道：“我跟你一起” 吴邪刚想叫黎簇一起，还没等开口，就见黎簇主动站了出来。 “我也去” 吴邪皱眉看了黎簇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你可别摔死了” 黎簇小声嘟囔了一句，抓着绳子学着寿生和吴邪的模样慢慢往下爬。 刚爬到一半，黎簇侧头一看，看到了死去的菜头刚好挂在自己旁边。 “啊！” 黎簇惨叫一声，朝着深谷跌去。 吴邪立刻去抓黎簇，结果直接被带了下来。 寿生一把抓住吴邪的手臂，眉头皱的老紧。 “你们是不是要死” 吴邪也很是无奈，另一只手抓住寿生的袖口。 寿生松开了吴邪的手，吴邪空出一只手去抓绳子。 黎簇抓着吴邪的脚，跟粽子似的连成一长条。 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吴邪还没等够到绳子，寿生肩膀处的衣服整个被撕裂开来。 吴邪瞳孔骤然缩紧，不是因为要掉下去了，而是他看到寿生的手臂跟藕一样白的晃眼。 吴邪就这样抓着寿生撕坏的一只袖子摔了下去。 黑暗中，寿生只听到了黎簇的尖叫。 “妈的真邪门” 寿生暗骂一句，随后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手臂。 跟坎肩似的。 这里没有镜子，但寿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滑稽。 他看了眼黑漆漆的下面，闭了闭眼睛，松开绳子跳了下去。 几米的高度，寿生双脚挨地的时候轻微的踉跄了一下。 他侧头去看吴邪和黎簇死没死。 黎簇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吴邪好好的站在那。 吴邪看到寿生下来，见面将手里的袖子递给他。 寿生看了一眼，一巴掌打开吴邪的手。 “滚！” 吴邪有些讪讪的摸了下鼻子，随后将袖子揣在兜里。 寿生将衣服脱下，光着上身走到黎簇身边。 吴邪被寿生白花花的腹肌闪了眼睛，见他凑近黎簇，忍不住皱眉问道。 “你干什么？” 寿生没理吴邪，他扒下黎簇的冲锋衣，自己穿上。 吴邪松了口气，随后思考了会，仰头冲上面喊道：“扔个绳子下来！” 话音刚落，上面的人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往下落。 苏难连忙走到寿生身边，她一眼就看出了换了件衣服。 苏难低头看了眼地上被撕坏的衣服。 随后恶狠狠看向吴邪 美眸闪过怒意 “吴邪你干了什么？！” 吴邪有一瞬间的莫名其妙，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他突然生出一股恶劣的心思。 那如深渊般黑沉的双眼盯着苏难，勾唇道。 “你猜我干了什么” 第23章 偏头痛 不得不承认。 苏难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但她比寿生差远了。 如今，她茶色眸子等着吴邪，吴邪口中的话已有所指。 “够了” 寿生开口终止这场闹剧，他冷冷看了吴邪一眼。 眼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吴邪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四周恐慌的人。 “你们怎么下来了，这里就是个陷阱” 马茂年脸上带着怒意：“你什么意思” 吴邪耸耸肩：“意思就是我们被困住了” 这间墓室四周有许多骸骨，这说明到达这里的人并不止他们这些。 骸骨在这，就说明他们是被困死的。 吴邪缓缓走到黎簇身边。 除马茂年之外，还有很多人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马茂年大喊：“吴邪这一路来我真想杀了你！我的宝石，我的宝石呢！” 吴邪嗤笑一声：“命都快没了，管那么多呢” 马茂年大怒：“我告诉你，一切的流言蜚语到最后都是真的！” 吴邪不以为意。 寿生和苏难靠着柱子闭目养神，周围的人全都闹哄哄的四处走动寻找出口。 黎簇幽幽转醒，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吴邪。 “嗯？我外套呢？” 吴邪冷笑了声，没回答。 黎簇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睛，过了许久，吴邪问他。 “我听你之前说，看到了菜头还活着” 黎簇皱眉看向吴邪：“你偷听我和陈越说话？” 吴邪垂眸，“其实你看到的，是幽闭恐惧症带来的幻觉” “你第一次在下面待久了，再加上人是死在你眼前，压力太大了正常” 黎簇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你之前下地难道不害怕吗？” 吴邪笑着道：“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但我身后有可靠的朋友” 黎簇想起王盟说的，“就是那个胖子？” 吴邪点点头。 黎簇问：“其他两个呢？” 吴邪的脸上浮现一种黎簇看不懂的情绪。 “一个回老家了” “一个不跟我玩了” 有故事的男人很有魅力，最起码黎簇是这样觉得的。 他忍不住问：“那现在呢？你不害怕了吗？” 吴邪道：“不害怕，一想起我那几个朋友，我就一点都不怕了” 吴邪想，有什么好怕的，地下的东西再可怕，都没有寿生那一刀可怕。 黎簇沉默着不说话了。 寿生有些疲惫的靠着石柱，他的眉心隐隐有些胀痛。 自打张家古楼之后，他就有了这个毛病。 按照医学的角度来说，这玩意叫偏头痛。 疼起来很要命。 忽然，吴邪注意到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站起身，朝着那抹白色走去。 黎簇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他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吴邪看了看四周巨大的石像，“这是石像的拉痕，这些石像都被移动过” 说到这里，吴邪不禁暗骂。 这群傻逼刚才找了那么半天出口，连个拉痕都注意不到。 到最后还得自己亲力亲为。 吴邪话音刚落不久，队伍里的人就围了过来。 苏难看向寿生低声道：“先生，您休息我去看看” 寿生点头。 他的手一直不轻不重的揉着太阳穴。 黎簇见大家都围过来，却唯独没有看到寿生。 他对着走过来的苏难问道：“陈越怎么没过来” 苏难眼中带着警告：“他头痛，小子你别打扰他” 闻言，吴邪和黎簇都朝着寿生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寿生微微蹙着眉头，轻揉自己的头。 吴邪沉默一瞬，心道，得快点找出路了。 好巧，黎簇也是这样想的。 黎簇看向四周的石像，他突然想起这些东西和沈琼送给自己的盒子很像。 想起那盒子上可以转动的眼睛，黎簇走到石像旁，按下石像的两只眼睛。 轰隆隆，石像开始很慢的朝前推进，刚好与地上的划痕相吻合。 吴邪无声的笑了下，看向黎簇的眼中带了几分赞许。 小子行啊。 第24章 邪门与菜的兼得 黎簇凑到吴邪身边说道。 “黄岩的铁盒子上有这个装置” 吴邪点点头，他走到石像身边仔细观察。 这上面隐约能看出刻了什么字。 吴邪若有所思的看向黎簇，黄岩应该是把石像上的刻字都毁了。 出去后将这些石像的组成刻在黎簇背上，形成了七指图。 至于为什么要毁掉石像上的刻字，那当然是在防寿生和汪家人。 吴邪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他刚把手放下，墓室中心的玄武就开始从口鼻处往外喷沙子。 沙子很重，地面上缓缓突起一个石环，石环是空心的，中间爬出一条铁做的蛇。 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在地上不断盘旋。 吴邪喃喃道：“死亡循环” 一旁的王导听见了，开口询问：“那是什么意思？” “永生的意思” 那是寿生的声音，他从不远处走来。 “来着” 苏难和黎簇同时开口。 寿生抬起眼，苏难侧头狠狠瞪了眼黎簇。 黎簇瞬间熄了声音。 寿生缓慢的走到苏难身边，朝黎簇笑了一下。 黎簇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吴邪懒得看黎簇那个熊样。 轰隆隆的一声，地面塌陷，缓缓升起的是一口铁棺。 吴邪勾唇一笑：“这不，出路来了” 几个男人上前推开棺材盖。 棺材打开的瞬间，立刻有人惊呼出声。 “这是怪物啊！” 马日拉连忙上前，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震惊。 “八手八脚！传说是真的啊！” 眼看众人开始骚乱，吴邪终于开口：“传说只是把一些事情神话，这个棺材的主人是个畸形儿” 众人仔细朝里面看，现代科技技术发达，不少人都在网上见过畸形孩子。 “还真是” 黎簇站在吴邪身边，忍不住去看寿生的表情。 谁知，寿生整个人站在阴影处，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忽然，黎簇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鬼片。 主角团来到破旧的教学楼探险，从刚进教学楼，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就被替换成鬼了。 这个鬼一直假扮主角的朋友，和他们一起逃亡。 在最后关键时刻，那个鬼也像寿生这样站在阴影处，阴冷叮注视着主角团。 想到这里，黎簇浑身汗毛倒竖。 吴邪察觉到黎簇的古怪，忍不住骂道：“要死死一边去” 黎簇被吴邪骂的回了神，他赶紧甩出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陈越怎么可能是鬼呢。 就算有鬼也一定是吴邪，张口闭口就剥皮。 他一定是个剥皮鬼！ 寿生注视着黎簇和吴邪，也注意到黎簇一会青一会白的脸。 他忍不住皱眉，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难道黎簇要继承吴邪的邪门体质了？ 苏难一脚踩在棺材上，伸手进去摸了摸。 在场的不少男的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这群大老爷们都不敢靠近棺材，这女人直接上手摸。 胆子可真大。 棺材底下是空的，苏难一敲就知道。 吴邪和寿生显然也能听出来。 吴邪在嘴里喃喃了两声八卦阴阳。 他的声音很很小，至于站在他身边的黎簇听到了。 黎簇有些古怪的看向吴邪，他忍不住疑惑，难不成吴邪还当过道士？ 寿生看着吴邪，吴邪也抬起头，直直看着寿生。 “出口在头部” 他这句话只对寿生说，因为这里有一个算一个，他最想让寿生出去。 这墓是死人待得地方，吴邪打心里觉得，寿生不该被这种脏污沾染。 寿生收回视线。 苏难看到了一旁的一个红色珠子。 寿生垂眸，眼中闪过片刻诧异， 这珠子，和当年他给陈皮用的赤丹珠太像了。 怪不得马茂年老嚷嚷着要找宝石。 苏难轻轻开口：“宝石” 马茂年原本在一旁事不关己，一听大苏难的话连忙走过来。 他那条瘸腿都好使了不少。 “宝石我的宝石！” 吴邪连忙制止：“这宝石是个陷阱，不能拿！” 马茂年一看到手的鸭子要飞了，立刻怒目圆瞪。 “吴邪究竟是你太聪明还是我眼拙！哪有那么多陷阱！这么半天有陷阱大家早就死了！” 吴邪简直被马茂年气笑了，“这一路走来的机关全都是相对称的” “东宫西宫是，石像是，就连棺材主人都是，唯独这颗珠子是单个，这不是陷阱是什么？” 马茂年暴怒：“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出了钱都应该听我的！” 吴邪心中嗤笑，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这种无人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寿生把你们都杀了臭了都没人发现。 不出吴邪意料之外，寿生现在非常不耐。 苏难在一旁感受着寿生的情绪，连忙开口：“吴老板说的对，不能因为一颗珠子，就把大家的命搭上” 马茂年眼看众人都不同意他的做法，他老脸一垮。 黑着脸没再说话，只不过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珠子看。 苏难一脚踹苏棺材底部的薄板，对着众人道：“大家先离开” 众人应着。 寿生对着苏难点点头。 苏难立刻带头往外爬。 汪家人的习惯，一个打头，一个垫后。 吴邪见寿生打算垫后，忍不住开口催促众人。 “都动作快点” 黎簇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寿生身边。 “陈越，我听苏难说你头疼，现在好点了吗？” 寿生点头，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不疼了，先走吧” 黎簇见状连忙道：“你先，我在你后面” 黎簇话音刚落，马茂年刷的一下拿起了棺材里的宝石。 吴邪啧了一声。 寿生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下一秒，大殿轰隆隆开始震动。 几人所站的地方瞬间塌陷。 寿生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地面。 黎簇大叫，吴邪飞扑一把抓住黎簇的手臂，马茂年抓住黎簇的腿。 黎簇感觉自己要被撕成两半了，他大叫着。 “吴邪你千万别松手啊！你松手我就死翘翘了！” 吴邪大喊：“抓紧了！” 寿生面上的毫不掩饰的嫌弃。 一群废物，不光邪门，还弱的像屎。 第25章 纹身 寿生单手撑着地翻了上去。 随后立刻伸出手去拉吴邪。 吴邪见状，朝着寿生笑。 “你不是说不会管我了吗？” 寿生冷眼看他，忽然，大殿又开始轰隆隆的震动。 吴邪瞳孔骤然缩近，因为边上的石像有些往寿生这处斜。 石像一旦倒了，一定会砸到寿生。 吴邪握着寿生的那只手用力一甩，寿生一个趔趄，栽倒在一旁。 大殿不再震动，石像也稳定下来。 只不过，吴邪他们已经掉到了塌陷底下。 寿生皱着眉，蹲在边上喊了两声。 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地宫外，老麦、天儿，和王盟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老麦鼻青脸肿，拿着匕首的手不断抖动。 他真没想到王盟这么能打。 导演组的两个女生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那名叫果子的女孩被天儿锁着喉咙抓着。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大地忽然开始抖动。 老麦吓了一大跳，脏话脱口而出。 他们中间的地方，升起一个一人多高的龙头，龙身是空的，连接底下。 露露闻声跑来，她之前一直躲在帐篷里，生怕这场火烧到自己身上。 露露踉跄的跑到龙头边。 忽然从地底下浮出这么一个东西，众人都被惊到了。 露露喃喃自语道：“神让你们别打了……” 忽然，一只满是沙土的手从里面伸出。 众人吓得都往后退。 苏难撑着龙身爬了上来，老麦见状也顾不上收拾王盟了。 他连忙上前扶住苏难，“没事吧姐” 苏难摇摇头，嗓音中带着惆怅：“先生还没上来” 老麦急得直抓脑袋：“那咋办啊” 下去的人都陆陆续续上来了。 不见吴邪、黎簇和马老板。 露露急着问道：“老马呢？！” 老麦有些不耐烦道：“老马什么啊，他要是死了那钱不都是你的吗” 老毛扶着凯凯往帐篷里走。 苏难坐在帐篷外面，手里拿着一捆像电线一样的东西。 寿生没有上来，苏难有那么一刻的慌张，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必须想法子把先生弄上来。 王盟慌乱询问：“我老板呢？！” 苏难抬起眸子看王盟，声音如三月的雪一样冷。 “我们先生要是上不来，你老板也别想上来！” 王盟一愣，心想，那不成殉情了吗？ 寿生拿着手电筒观察了一下四周。 他脱下冲锋衣，将自己的手裹住。 用蛮力去转动墙角的石像。 既然，所有东西都是对称的，那棺材一定也是两个。 寿生咬牙，额头隐隐有青筋浮现。 随着石像被拖拉的沉重声音，地面缓缓凹陷，一口棺材被推上地面。 寿生松开石像，擦了把头上的冷汗。 他将棺材盖踹飞，将里面的尸骨扔了出去。 寿生站在棺材旁一脚将棺材底下踹碎，露出黑黝黝的洞。 干这行的，有脑子用脑子，有力气用力气。 像寿生这样全面的真少见。 给他一个支点他将撬飞地球，给他一把铲子他能挖穿地心。 寿生弯腰进去。 营地的苏难已经连续扔了两次炸弹。 她想把底下的宫殿炸塌，那些四通的通道就会露出。 以寿生的伸手一定可以出来。 可是这么长时间，始终不见寿生的踪影。 即使像苏难这样的汪家精英，也忍不住焦急。 她给寿生找退路，可苦了底下的吴邪三人。 不出十分钟，他们这里就会彻底塌陷，到时候肯定会被活埋。 吴邪看着四周的壁画，努力寻找出路。 他忍不住担心寿生现在怎么样了。 吴邪知道，寿生一定还没出去，不然苏难不可能这么焦急的往下扔炸药。 在苏难忍不住扔第三次炸药的时候，吴邪他们终于上来了。 黎簇灰头土脸，嘴里全是沙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苏难拨开人群，不见寿生的踪影。 苏难勉强压住心中的慌乱，看向吴邪问道：“我们先生呢？” 吴邪的脸很黑，因为他也没看到寿生的踪影。 黎簇的眼神四处搜寻，陈越呢？陈越呢！ 苏难厉声喊道：“所有人都跟我下去找人！” 现在下去，无疑是在找死，队伍中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麦立刻抽出刀大喊：“我大哥还没上来呢！都得给我下去！” 苏难抽出匕首，抵在吴邪的脖子上。 “你下不下” 吴邪道：“当然下……” 话还没说完，大地又开始轰隆隆的震动。 紧接着，在众人的面前，升起了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龙头。 寿生抓住边缘，翻了出来。 因为刚才的爆炸，寿生全身上下都是沙子。 他一动，哗啦啦往下落沙子。 寿生甩了甩头发，双脚终于踏踏实实的踩在地上。 他上半身的衣服早就不见踪影了。 麒麟纹身也浮现在肩头，他皮肤白的晃眼，漂亮到脸上与这狰狞的纹身相互割裂。 寿生一抬眸，发现面前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他皱了皱眉。 “干什么呢” 苏难连忙收起匕首，快步走到寿生身边，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寿生身上。 关切询问：“您没事吧？” 寿生摇了摇头，他边和苏难说话边往帐篷走。 无视旁边众人。 吴邪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 黎簇的思绪有些飘忽。 纹身？陈越怎么会有那么一大片纹身？ 第26章 陌生 黎簇眼前阵阵发黑，一下子倒在地上。 吴邪蹲下身，拍了拍黎簇的脸颊。 “黎簇，黎簇！” 黎簇彻底晕了过去。 吴邪看了眼寿生的帐篷，拽起黎簇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王盟连忙跟在身后。 寿生拿着湿手帕擦了擦身体，苏难将矿泉水拧开递给寿生。 寿生接过，喝了两口。 苏难见寿生没事也就放心了。 没一会，马茂年就将苏难叫了出去。 这一趟，让他看清了吴邪的厉害之处。 所以马茂年叫上苏难想去吴邪那探探口风。 寿生躺在睡袋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 帐篷中，王盟正帮昏迷的黎簇往背上上药。 谁知，苏难突然掀开帘子进来。 苏难一眼就看到了黎簇后背有东西，她并不意外，因为寿生之前和她说过一嘴。 苏难勾唇道：“马老板，你看那小子的背上有什么” 马茂年闻言立刻上前，王盟想伸手阻拦，但吴邪冲他摇了摇头。 王盟收回自己的手。 马茂年掀开黎簇背上盖着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古怪图文。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随后笑呵呵的问吴邪。 “吴邪，这小子背上的东西是不是和古潼京有关？” 吴邪淡淡笑着，并不回答。 露露拿过一旁的小马扎，马茂年坐在上面。 “吴邪你说说看，你究竟知道什么，还有那底下的壁画上画了什么？” 吴邪看了马茂年一眼，淡淡道：“马老板，我就是个普通人” 苏难挑挑眉。 马茂年闻言大笑起来：“年轻人，有点私心可以理解，我只要我要的，其他的你们分” “而且，你的钱我给你翻三倍，带我去真正的古潼京” 黎簇幽幽转醒，他懵懂的眨了眨眼，有些弄不清现在的状况。 但黎簇很快发现自己后背的图已经暴露了，他低头看了眼裤子。 还好还在，没裸奔就行。 反观，吴邪还是不说话。 马茂年笑着，但话语中的威胁再也藏不住。 “这次下去死了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说完，就看向苏难。 苏难笑着道：“马老板一个问题不喜欢问第二次，你要是不说，马老板肯定会让我对你动手的” 言外之意，知道什么快点说，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说什么呢？” 寿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眯着眼睛，扫了按帐篷里的几人。 露露一看到寿生，立刻朝着马茂年身后靠去。 黎簇连忙将衣服穿好，“陈越！” 寿生看向黎簇，笑了下。 苏难见状，站起身，“坐这” 寿生坐在苏难的椅子上，苏难则是抱着手臂站在寿生身边。 马茂年不禁重新打量起寿生。 这个漂亮的男孩似乎地位有些特殊啊。 马茂年心中有些猜测，难道这小子是苏难的弟弟？ 怪不得他没上来苏难那么着急。 苏难对着吴邪道：“所以吴邪，你到底带不带路” 吴邪看向寿生，“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明真相的人有些一头雾水，这其中就包括马茂年和黎簇。 黎簇不明白吴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问陈越干什么？ 他不会再打陈越的主意吧？ 黎簇心里这么想着，浑身难受的看向吴邪。 寿生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你就算不带路我们也能去古潼京” “我不是嗜杀的人，但你要是不听话，那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黎簇瞬间惊悚。 我的天啊，陈越这是在说什么？！ 他在威胁吴邪吗？他疯了吧！天啊！吴邪你可千万不要对陈越动手啊！ 黎簇双眼瞪得老大，汗如雨下。 很快，他看到吴邪笑了一下。 “我听你的” 黎簇“啊？”了一声。 他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是做梦啊，这个世界怎么了？ 吴邪难道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他在打什么算盘？ 难道是想先投降，然后等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在造反？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黎簇几乎抓狂。 马茂年古怪的看了眼寿生，又看了看苏难，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难心情大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了，明天启程” 吴邪点点头，目送寿生的背影。 “等等！” 黎簇大叫出声。 寿生回过头看向黎簇。 黎簇想要说的话全都戛然而止，因为此刻的寿生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寿生的眸色很淡，面无表情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害怕。 吴邪皱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黎簇呐呐摇头：“没……没有” 寿生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沙漠的天气很炎热，寿生被晒得脸颊有些发红。 他快速走回自己的帐篷，整个人埋进睡袋里。 （主页新书，你们有空去看看） 第27章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外面，露露小声和马茂年抱怨。 “老马，你干嘛听那个陈越和苏难的” 马茂年冷声道：“你小点声吧，你没看出来那些人都是都听苏难的吗” “而苏难听陈越的吗” 露露开始耍小性子，“咱们来这破地干什么啊！老马要不咱们就别去什么古潼京了吧” 马茂年彻底不耐烦，他甩开露露的手。 “说什么呢宝贝，谁敢阻拦我我就宰了他！” 马茂年抬手一巴掌打在露露脸上。 一旁的王导刚好看见，“哎！你挺大老爷们怎么打女人呢，你是不是男人！” 导演组的人连忙拉住王导。 老麦几人都走了过来，“后退！都给我往后退！” 苏难和寿生朝着这边走来。 王导立刻拿起相机，“我告诉你们我们有相机” 老麦拿着刀朝着相机砍去，一时间周围乱作一团，吵吵嚷嚷的。 “别打了别打了” 周围的几个女生一边拉架一边喊。 寿生在旁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吴邪放下水杯，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马老板” 马茂年回过头，看向吴邪。 吴邪嗤笑道：“马老板，你经常教我们做事要讲规矩，即使大家都知道你找了几个逃犯当帮手，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马茂年现在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 看着火药味弥漫的众人，马茂年看向苏难和寿生那边。 苏难抱着手臂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见马茂年不说话，吴邪略带嘲讽道。 “马老板，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找的这些人可都是杀人犯” “身上可都背着人命呢，有的还不止一条吧？” 老麦闻言，挠了挠脖子。 马茂年无法，只能外强中干道：“哈哈哈！小子知道就好，以后都给我老实点！” 说完看了眼苏难，随后搂着露露往帐篷里走。 吴邪的视线落在寿生身上。 苏难察觉到吴邪的视线，侧身挡住。 “老麦” 老麦应了一声，“哎” 苏难笑着看向他，“你身上有几条人命啊” 老麦看向吴邪道：“反正不止一条” 苏难笑得魅惑：“那你难姐姐呢？” 老麦闻言也跟着笑，“那肯定比我多啊” 吴邪的笑意不达眼底，他冲着寿生说道：“陈越，你身上有几条人命啊” “陈越”两个字吴邪故意咬的很重。 寿生抬眸看向吴邪。 苏难歪头看向吴邪，“有我们这些粗人在，那会让先生亲自动手” 导演组的几人微微瞪大眼睛，全部转头看向寿生。 原来这男的是他们这些人里的老大！ 这个信息都给了在场不明真相的人重重一击。 寿生的脸很年轻，张家人的长相会停留在二十岁左右。 即使他们好几百岁，看着也和二十出头一样。 寿生懒得管吴邪那些小心思。 苏难笑着走到吴邪面前，“吴老板，你最好尽快找到古潼京，不然谁都离不开这里” 吴邪笑着，并不回答苏难。 苏难也不再多说什么，她重新回到寿生身边，往帐篷里走去。 人一走，导演组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吴邪看着寿生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蓦的消失。 吴邪回到帐篷，掀开帘子就看到了黎簇正趴在睡袋上哭。 营地一共就这么大，吴刚才外面的话黎簇想不听到都难。 吴邪唇角缓缓勾起，假模假样的查看黎簇。 “黎簇，你哭什么？” 黎簇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背过身去。 吴邪伸手将黎簇翻了过来。 黎簇眼睛哭的通红，愤怒的看着吴邪。 “别碰我！” 吴邪忍不住笑，“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黎簇再也忍不住，像小孩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越他又骗我！” 看黎簇哭的这么惨，吴邪欣慰的笑了。 多哭哭，等以后说不定能免疫一点。 等着吧黎簇，你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第28章 沙海回首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天的挣扎。 马茂年早早就把王导走到一边谈话了。 黎簇从帐篷里出来，眼睛肿的像核桃。 他看了眼寿生的帐篷方向，随后闷头闷脑的转过头。 骗子！全都是骗子！ 还全都来骗我！ 过了不一会，整个营地都开始震动。 停在不远处的车子一个个往下塌陷。 寿生跑出帐篷，回手拎过背包。 “跑！” 吴邪瞪大眼睛，立刻囫囵吞枣的往背包里塞了些东西，拉着王盟跑出帐篷。 他四处环顾了下，冲着众人喊：“往古迹那边跑！” 营地里的众人慌慌张张的收拾东西。 老麦骂骂咧咧的边跑边骂。 苏难连忙跑到寿生身边，低声询问：“没事吧？” 寿生摇摇头。 黎簇拿出中考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古迹跑。 苏难问吴邪：“这是怎么回事？” 吴邪一下就想到了出处，“应该是昨天地宫反转，还有炸药导致的” “这一片，全都塌陷了” 吴邪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寂静。 露露喃喃自语：“没了，什么都没了……” 黎簇忍不住去看寿生。 寿生只是平静的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好像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众人见此都没了主意。 忽然，导演组曾爷站出来说：“我短跑跑的快，我去把那些重要物资拿回来” 说着，就要朝营地跑去。 吴邪刚想开口，马日拉怒喊：“你整个人怎么听不懂话呢！沙子底下是空的！除非你会飞！” 大部分物资和装备都没有拿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两分钟后，寿生、吴邪、苏难和马茂年走到一旁谈论方案。 寿生和吴邪对视了一眼。 寿生淡淡道：“继续走” 吴邪点头：“好” 苏难见状，扬声喊道：“五分钟后出发！” 一共就两句话，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马茂年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没用上。 他看了寿生一眼，瘸着腿往回走。 王盟的背包最大，但里面全都是些电子设备，他一样一样的整理。 寿生和苏难一起往回走。 吴邪从地上捡了个空瓶子，走到黎簇身边递给他。 黎簇抬头，“你给我空瓶干什么？” 吴邪道：“留着解尿” 黎簇无语。 五分钟之后，众人再次启程。 很多人都开始抱怨，为什么还要继续往前走。 他们来的时候是开车来的，花了三四天，这要是徒步走出去。 在半路上不是累死就是渴死。 安全起见，只能跟着大部队出发。 从早上开始走，一直走了两三个小时。 这期间，寿生和苏难一直在队伍最前方领头。 黎簇有些受不了了，他脱下自己的冲锋衣。 结果刚脱下来就被吴邪抓住了手，“暴晒会让你体内的水分流失，只会加快你的死亡” 黎簇现在也根本没时间去分析吴邪是不是在吓唬自己。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累掉了。 队伍从原本的一堆，变成竖着的一排，零零散散。 所有人都跟行尸走肉一样。 寿生的嘴唇有些起皮。 他确实很多年都没有来沙漠了，但他曾经在戈壁滩生活了整整三年。 这点消耗对他来说，不算多难。 吴邪抬眸看着在前面顶着风沙走路的寿生。 寿生很瘦削，身高和小花差不多，但他看着要比小花羸弱。 他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走着走着就剩他自己恐怕他都不会知道。 为什么不回头？ 吴邪真的很想坐下来跟他好好聊一聊。 好好问问他。 为什么不肯回头？ 吴邪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情绪，转头对苏难说道：“前面扎营” 苏难点头，她掐着腰，朝着后面的人喊道。 “大家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可以扎营了！” 寿生是第一个走到吴邪所扎营地方的人。 他站在沙丘背风的地方，回过头，看向吴邪。 夕阳西下，天边如烟火般绚烂夺目。 但寿生比火烧云更耀眼。 他的面容被映照得格外柔和。 看呆得不止有吴邪。 还有黎簇。 寿生缓缓垂下眸子，他眉宇间似有忧愁，又似哀伤。 沙海回首。 迷途前路。 第29章 丢人 众人都是筋疲力尽，苏难清点好物资。 “老麦” 老麦从地上爬起来，“怎么了，姐” 苏难道：“把这些物资给他们分过去” 老麦应了声，忽然，马茂年叫住苏难。 “苏难，就这么点物资了别分了” 苏难皱眉看向马茂年，“马老板，如果他们都快饿死了，还会乖乖听我们的话吗” 更何况，先生不喜欢那样杂乱的队伍。 马茂年无话可说。 苏难侧头看向寿生，“先生，先吃点东西吧” 寿生摇摇头。 苏难无奈，看了看四周，随后视线锁定躺在地上的马日拉。 马日拉察觉到苏难的视线，下意识捂住自己怀中的老烧酒。 三分钟后，每人拿着瓶盖接着苏难倒来的老烧酒。 黎簇看了眼马日拉。 寿生将自己的瓶盖递给苏难，“你喝吧” 苏难有些诧异，“先生……” 吴邪见状，将自己的瓶盖递给黎簇。 黎簇也很惊讶，“干嘛，你不渴啊” 吴邪不说话，还是将瓶盖递给黎簇。 王盟见状，“你们不喝我来” “一边去” 黎簇接过吴邪手里的瓶盖，一口闷了。 他又古怪的看了看吴邪。 寿生躺在苏难腿上，苏难一下一下给他揉着头。 寿生的眉心始终没有松懈下来。 吴邪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落得一身病。 图什么。 第二天一早，马日拉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他不断说翻过这个沙丘就能找到水了。 可从早上走到中午，翻过了很多座沙丘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寿生的头越来越疼，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吴邪忍不住抬手，去摸寿生的脸。 苏难立刻打开吴邪的手，戒备的看着他。 老麦上前扶住寿生，“姓吴的，你想对我大哥干啥！” 吴邪与寿生对上视线，两人沉默的不说话。 苏难连忙回到寿生身边。 黎簇偷偷瞄着寿生，他忍不住靠近吴邪问道：“陈越怎么了？” 吴邪道：“他生病了” 黎簇有些心慌，“那怎么办？” 吴邪冷冷道：“做错了事，忍着呗” 黎簇一愣，做错了事？什么事？ 是骗我的事吗？ 黎簇有些不太清楚吴邪说的是什么，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邪和陈越，不会在之前就认识吧？ 忽然，马日拉大叫起来。 “沙尘暴要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随后仰起头看天。 “净扯蛋！这天好好的，怎么会有沙尘暴！” 有人忍不住怒吼，“我看你就是想跑！” 马日拉语无伦次的解释，“沙尘暴！我骗你干什么啊！快跑啊！” 吴邪上前一步，“大家就相信马日拉吧” 吴邪话音刚落，一阵旋风袭来。 周围 沙子全被卷上了天。 马日拉大叫：“沙尘暴来了！” 吴邪喊道：“快找避风的地方” 苏难指了指不远处的沙丘，“那里！” 众人一窝蜂的往那边跑。 沙尘暴已经成形了，沙子打在脸上不亚于刀子割。 关键时刻，吴邪将寿生扑倒，两人朝着沙丘下滚去。 寿生的鼻子撞在吴邪的肩膀上，他脑袋嗡的一声，疼的眼前发黑。 苏难见状，也朝着寿生扑去。 她和吴邪两个人跟叠罗汉似的全都压在寿生身上。 寿生被压在沙子上，艰难的骂了句。 “傻逼，起来！” 周围狂风大作，寿生说出的话都被打散了。 吴邪和苏难什么都没听到。 寿生眼前阵阵发黑，他有些忍不住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联合起来来搞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尘暴终于过去。 众人都被埋进沙子里。 吴邪连忙去推苏难。 苏难一把将吴邪推开，连忙查看寿生的情况。 “先生，醒醒” “先生！” 吴邪忍无可忍将苏难一把推开，他单手扶着寿生的脑袋，另一只手掐着寿生的人中。 黎簇连滚带爬的滚了过来，“怎么了？陈越怎么了？” 吴邪忍不住训斥：“闭嘴！” 黎簇闭紧嘴巴，紧紧盯着寿生的脸。 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吴邪按了按寿生的胸膛，刚准备做人工呼吸寿生就醒来了。 苏难见状，一脚踹开吴邪，连忙抢过寿生。 “先生，您终于醒了!” 王盟赶紧扶起吴邪，吴邪看着寿生冷冷哼了下。 “不感谢我吗，可是我救的你” 寿生抓起一把沙子扬在吴邪身上。 他有气没地撒，他又不能说是你们两个给我压晕了。 丢死人了！ 第30章 新人物出场 王盟看了看四周，随后凑到吴邪身边说道。 “马日拉不见了” 马茂年被凯凯扶着走了过来，他抽出刀，抵在吴邪脖子上。 寿生瞬间抬眸。 “马日拉是你来带的人，现在他不见了” 黎簇整个人烦的要死，“老头你有病吧！” 吴邪按住黎簇。 马茂年因为长时间没有喝过水，声音嘶哑。 “每次出事都有你，我就先知道你到底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寿生看向苏难，苏难接收到寿生的眼神，立刻上前。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马茂年，你先杀了他，然后再杀了我，最好把我们都杀了” 马茂年看向苏难。 苏难冷冷道：“杀啊，动手啊” 马茂年不再说话，凯凯对着马茂年道：“马老板，把刀给我吧” 苏难扶着寿生走到吴邪身边。 寿生看着吴邪问道：“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吴邪也从地上爬起来，匀了口气。 “真没想到你会问我的意见” 黎簇一听吴邪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又完了。 被骗了这么多次还没完。 黎簇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 寿生的脸上浮现些许不耐，“吴邪，我现在在和你好好说话，你最好老实的回答” 吴邪指了指一个方向，“马日拉说那个地方有海子，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那个方向走” 寿生疲惫的闭了闭眼睛，随后点头。 吴邪踉跄的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众人再次启程，大家全都像行尸走肉一样，低垂着头，跟着队伍前进。 翻过了三个沙丘。 寿生依旧走在最前面，队伍中，有人喃喃自语。 “我看到了水……” “一池清水” 众人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就连苏难也滚下了沙丘。 黎簇一头砸在沙子上，虚弱的闭上眼睛。 吴邪听到声响，回过头，朝着黎簇晃晃荡荡的走去。 还没走到黎簇身边，他就倒在了地上。 黎簇费力的睁开眼，只看到寿生回过头，注视着他们。 模糊，一切都那么模糊。 寿生停下脚步，他站在沙丘上，回过神，自己身后倒地的人连成了一排。 寿生忍不住想，要是陈皮在就好了，那家伙体魄壮的像头牛。 绝对不会这么拖后腿。 寿生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喉咙里弥漫着一股腥甜。 忽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寿生侧过身去看，一个穿着牧民服饰的男人朝着他这边走来。 黑皮，脸庞棱角分明，鼻梁挺拔，眼神很锐利，一眼就锁定了寿生。 寿生觉得他有点眼熟，在即将要宕机的大脑里仔细回想了下。 那男人很快就走到了寿生身边，可寿生还没想起他是谁。 “先生” 男人开口。 寿生想起来了，他应该是汪邺派来寻找古潼京的汪家人。 寿生有气无力的说了句，“都带着” 那男人点点头。 寿生又道：“你的名字” 男人道：“汪虏” 寿生眼前阵阵发黑，倒地的前一秒，被面前的男人拉住手臂，没了摔在地上。 —— 再醒来，是在坚硬的床上。 寿生的第一感觉，腰好疼。 苏难第一时间注意到寿生苏醒，立刻拿着水杯朝他走来。 她用寿生扶着寿生坐起身，寿生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这里的对大多数都是加了羊粪蛋子的，苏难在寿生没有醒的时候拿了干净的水。 寿生喝完水，苏难朝他打了个手势。 汪家人不动口的交流方式有很多，比如这个。 已、经、接、头。 寿生点点头。 苏难见状，轻声道：“我去外面看着，您安心休息” 寿生闭上眼睛，苏难打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寿生躺了一会，随后调整睡姿趴在床上。 不过多时，苏难回来了。 寿生轻轻叹了口气，“给我按按腰” 苏难走到寿生床边，带着温度的手按上寿生的腰。 寿生将脸埋在枕头里，眉心缓缓舒展。 忽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后颈。 寿生猛的睁眼，回过头看到的是…… 似笑非笑的吴邪。 “你现在这么松懈吗？我捅你一刀都反应不过来吧” 寿生抬脚踹在吴邪小腹给他踹的后退几步。 “滚出去！” 听到响动，苏难立刻冲入房间。 他看到房间内的吴邪愣了下，这家伙怎么上来的？！ 苏难见寿生脸上愠怒，忍不住想起首领之前再三叮嘱的事情。 她狠狠咬着后槽牙。 “吴、邪！” 第31章 没完 吴邪笑着看向苏难。 他摊开手，“我什么都没干” 苏难美眸怒瞪着吴邪。 寿生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都出去，别烦我” 苏难闻言，一把揪住吴邪的衣领走向门外。 关上门，苏难狠狠将吴邪甩开。 嗓音中带着警告：“不要靠近我们先生” 吴邪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你们先生？” 他嗤笑，“我认识寿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苏难冷冷瞪着他：“就算这样，你和先生也不是一路人” 苏难话音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屑：“毕竟，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吴邪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他冷冷的看了眼苏难，转身下了楼。 那双黑沉的双眸，似乎在酝酿什么。 寿生在床上坐了会，随后光着脚走下地。 椅子上搭着一身牧民服饰，寿生看了眼，随后脱下上衣，将衣服穿上。 墨绿色的衣服更显寿生脸色苍白。 寿生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水，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 此时黎簇从房间里飞奔下楼。 他拿起水壶，倒了一瓶水，疯狂漱口。 这时，一个面容黝黑淳朴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是这间店铺的女主人苏日格，同样也是汪家人。 苏日格看到黎簇，笑着问道：“你醒了” 黎簇不好意思的笑笑，“是你救了我们？” 苏日格摇头：“是我儿子嘎路，他去找骆驼发现了你们” 黎簇点点头，又问道：“厕所在哪？” 苏日格道：“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吧” 黎簇点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黎簇脱了裤子开始放水，刚放到一半，身后突然出现声响。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提上裤子。 一回头，看到是吴邪。 黎簇忍不住抱怨：“我就尿个尿你也要吓我” 吴邪看了他一眼，面带嫌弃：“这也能怪上我？” 黎簇下意识用衣服摸了摸手，吴邪见状更加嫌弃，“真脏啊” 黎簇如同炸了毛的猫，“你脏，你更脏” 吴邪没理黎簇，朝着外面走去。 黎簇暗骂一句，跟在吴邪身后施展猫猫拳。 吴邪察觉出什么，忽的回头。 黎簇尴尬的连忙将手放下。 吴邪一把捏住黎簇的后颈，“还是你更脏一点” 说完，笑着走开了。 黎簇装作很忙的样子四处看了看，掩盖面上的尴尬。 忽然，一块坚硬的东西砸在他的脑袋上。 黎簇疼出痛苦面具。 “谁啊！” 黎簇猛的回过头，看到了汪虏。 汪虏将自己面上摸得漆黑一片，他傻笑着朝黎簇继续扔羊粪蛋子。 黎簇连忙抓起地上的东西回击。 寿生站在二楼的窗口，注视着一切。 他看过汪虏的资料，就是有点记不清了。 汪虏从小就是孤儿，后来四岁的时候被带回汪家。 他是同一批里比率最先降到零的人。 他完成过很多任务，知道寻找古潼京他失败了，就一直留在了沙漠。 寿生扶了扶额头，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个王虏似乎对他有点意见。 但寿生并不在意。 寿生走到大堂，长桌前已经坐满了人。 苏难起身拉开身边的椅子，寿生款款入座。 吴邪喝着水，抬头看了眼。 忽然，从楼上冲下来了一个人，拿起杯子一直灌水。 是叶枭。 老麦见状，“你没喝过水啊” 叶枭不理，继续喝着水。 寿生察觉出他的不对，看向苏难。 苏难立刻问道：“叶枭，你怎么了？” 叶枭有些痛苦的挠了挠胳膊，“姐，我疼啊” 王盟连忙走到吴邪身边问，“老板，他为什么疼啊？” 吴邪淡淡道：“可能是长时间缺水导致的，我也有点疼，你不疼吗？” 王盟摇摇头：“我不疼啊” 吴邪愣了下，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抬起头，正好撞进了寿生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 吴邪触电般的移开视线。 寿生揉了揉眉心，他多年的下墓经验，几乎是刚听到叶枭说疼就知道这里面有事。 看来，还没完啊。 第32章 洗脚事件 长桌上，摆满了羊排羊肉。 一眼看过去，全是荤菜。 寿生吃了两块羊排，就吃不下去了。 苏难开口劝道：“在吃点吧，您吃的太少了” 寿生无奈，又夹了块肉。 他有些不解，怎么一吃饭就有人劝他多吃点。 苏难见状，擦了擦筷子，往寿生碗里加了些菜。 寿生见状，忍不住点头。 “够了，我吃不了” 苏难想起临走时汪邺交代的话，有些无奈说道：“先生，首领让我注意些细节\" 寿生皱了下眉，“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苏难笑了笑：“说了很多，首领一直很关心先生” 寿生下意识摸了摸左手上的手链，面无表情道：“就他多事” 这些天相处下来，苏难已经摸清了寿生的性格。 刀子嘴豆腐心。 苏难忍不住想起那天首领把她叫到房间说的那些话。 汪邺一直清楚寿生的性格。 当时汪岑也在房间里。 汪邺看了眼站在屋内的苏难，有些无奈说道：“小心防备吴邪，别让阿玄着了他的道” “还有，一路上你多注意细节，他总是心软，吴邪一卖惨，他肯定就下不去手了” 苏难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寿生在汪家给人的感觉，一直是雷厉风行，杀人如杀鸡。 心软这个词完全和他不搭边。 汪邺继续道：“他最近总是头疼，你看着点，对了，如果他不顾及自身你也多劝着点” 苏难当时愣愣的应声，“好的，首领” 汪邺眉间似有忧愁，长叹了口气。 汪岑见状，开口说道：“首领，其实先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你不用太担心” 汪邺闻言，苦笑的摇摇头：“我是最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汪岑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汪邺并不回答他，只道。 “他的心实在是太软了” “他狠不下心杀了那些人，又放不下执念，这样纠缠，最后吃亏的只有他自己” 汪岑看向汪邺，他不解的问：“首领，先生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汪邺的思绪渐渐飘远，“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南疆……” 苏难收回思绪，她重新看向寿生，发现寿生正在一下一下拿筷子沾着水。 苏难垂眸笑了笑，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像寿生这样的人。 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忍不住被他神秘的过往吸引。 最后，逐渐沉沦…… 吴邪一双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寿生那边。 最开始看到苏难和寿生窃窃私语，他的脸就已经黑了。 黎簇坐在吴邪身边，使劲的咬着筷子。 陈越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怎么不看我！ 吃完饭之后，寿生回了房间。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寿生自己拎着绿色的塑料盆去打水洗脚。 刚出门就碰到了苏难，苏难问他要干什么。 寿生实话实说，苏难一把抢过塑料盆。 “先生怎么能用凉水洗脚呢！我现在就让苏日格去烧水” 寿生伸出手，“哎……” 寿生刚吐出一个字，苏难就拿着盆哒哒哒的跑走了。 寿生扶了扶额，心想，我又不是张起灵那个生活…… 怎么又想起他了，寿生的脸刷一下的黑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回了屋。 众人很早就都睡下了，屋门被打开了，但来的人不是苏难，而是汪虏。 他端着塑料盆，脸上装出的傻气荡然无存。 汪虏将门关上，寿生皱眉看了他一眼。 “苏难呢？” 汪虏淡淡道：“她的仆从出事了” 寿生想起来，应该是那个叶枭。 见此，寿生没再说什么。 汪虏将洗脚盆放到寿生床边，伸手去抓他的脚。 寿生猛的把脚抽回，嗓音冷冷：“你干什么” 汪虏看向寿生，那眼神看的寿生很不舒服。 汪虏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我给您洗脚啊” 寿生有些不耐烦：“出去，我自己洗” 汪虏不说话，半跪在地上，伸手抓住寿生的脚踝。 寿生挣扎了下，没挣开。 他眉心紧皱着，心想，给人洗脚是啥好事吗？ 一个抢着打洗脚水，一个抢着洗脚，神经病吧。 寿生不想闹出什么动静，看着慢吞吞脱自己袜子的汪虏，寿生忍不住将脚抽回。 他一把抓下自己的袜子，将脚伸进盆里。 不出意外，烫了个激灵。 寿生忍无可忍，一脚踹翻汪虏。 “对我再不满，也不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 闻言，汪虏怪异的看了寿生一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压制着什么。 随后，汪虏拿过桌子上的水壶，将里面的凉水倒在盆里。 他再次跪在地上，握住寿生烫红的脚。 “先生误会了，我对先生，毫无意见” 寿生闻言，忍不住冷冷嗤了一声。 带着厚茧的手在寿生脚背烫红的地方轻轻拂过。 寿生忍不住再次将汪虏踹倒，“你会不会洗脚啊” 汪虏再次握住寿生的脚，狠狠往下一压，用手用力揉搓。 寿生吃痛的皱了皱眉，又将汪虏一脚踹倒。 “带着这个破盆滚出去！” 汪虏一言不发的端着盆离开。 寿生眉心紧紧皱着。 他早就和汪邺说过，训练孩童的时候别那么变态。 他妈的，好好的人全都阴晴不定的。 寿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又骂了句。 寿生扯过被子，闷头倒在床上。 真是够了！ 第33章 尿了 清晨，寿生被一声尖叫吵醒。 寿生揉了揉眼睛，片刻后翻了个身。 “鬼叫什么……” 他闭上眼睛，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寿生从床上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苏难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先生，叶枭死了” 寿生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苏难又道：“死的有点蹊跷” 寿生点头，开始套衣服穿鞋。 “行了，我去看看” 说着，走出了房间，苏难跟在寿生身后，到楼下时碰到了抬着尸体往屋里走的老麦和凯凯。 尸体被平放在地上，吴邪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很快，大家都来到了一楼。 黎簇沉默的看着寿生，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看寿生的神色。 死了人，他这么平静吗？ 如果吴邪知道黎簇此刻心中所想，一定会说：那当然了，我差点都被他杀死 叶枭身上全是血淋淋的刀伤，眼睛耳朵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的尸体。 吴邪看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 “他是自杀的” 苏难皱眉看口：“怎么可能是自杀，弄成这样，他得多恨他自己” 吴邪拿起水壶清洗了下自己的手。 “就是自杀，他身上的伤一看就是自己从下往上划得” 看着尸体，黎簇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惨，实在是太惨了。 苏难缓步走到叶枭身边，“他身上还有很多挠痕” 寿生淡淡开口：“他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做的这些，不然不可能这么安静” 吴邪点头，“所以，这个叶枭应该是扛不住压力自杀” 杀人犯扛不住压力自杀，说出去恐怕死了三年的人都得坐起来笑一笑。 老麦瞬间怒气，“姓吴的你会不会说话？扛不住压力自杀，你瞅着了！” 王盟啧了一声，看向老麦。 老麦瞪着他，“你瞅啥啊” 马茂年咳了两声，“一个好好的人自残成这样，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吴邪又道：“他精神有点问题吧” 话音刚落，苏难就道：“不可能，他啃跟了我很多年，精神有问题我会发现” 寿生揉了揉眉心。 吴邪勾唇笑了下，“也有可能是下毒” 随后，吴邪看向寿生，故意道：“陈越，你似乎也不太精神啊，不会也中招了吧” 寿生就不明白了，吴邪怎么说两句话就点他一下。 寿生面上没什么表情，“吴邪，你再阴阳怪气，我让你死的比叶枭还惨” 吴邪挑眉笑了笑，不说话了。 这威胁的以为简直要溢出屋子了。 想起在座的不少人身上都背着人命，有些人不自觉的把脊背挺直了。 黎簇看着寿生，缓缓垂下眼眸。 现在的寿生和黎簇记忆中的寿生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空气中再次安静。 苏难叹了口气，“既然找不出原因，大家就都耗在这好了” 苏难侧头看到寿生的水杯空了，她扬声道：“老板上茶” 苏日格点头“好的” 吴邪瞄了眼寿生，拿起杯子往黎簇腿上一泼。 黎簇震惊的瞪大眼睛，心想，我又哪里得罪他了？ 紧接着，吴邪举起手，“陈越，撒尿” 寿生皱了皱眉，苏难替寿生冷冷瞪了眼吴邪，“憋着！” 吴邪话音一转：“不是我，是他” 吴邪指着黎簇道：“小孩吓尿了” 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黎簇身上，黎簇刷的站起身。 寿生没眼看，吴邪的小伎俩是骗不过他的眼的。 但这未免太拙劣，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苏难见寿生没说话，嗤笑着点了点头。 黎簇耳尖爆红，快步往外面走。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意有所指道：“真脏” 黎簇直接跑了出去。 吴邪刚回过头，就察觉到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眸，是寿生。 寿生深邃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吴邪朝他挑眉。 苏难注视着吴邪，眼底的冰凉一闪而过。 首领说得对，确实该好好防备吴邪。 ps：善良中带着一丝邪恶，史 邪恶中带着一丝善良，绝品 第34章 菩萨一怒 不久之后，黎簇就看着什么东西走了回来。 王盟立刻起身去查看。 黎簇道：“是马日拉” “但已经死了” 黎簇从后腰处掏出一把枪，拿在手里颠了颠。 “还有这个” 有些人惊呼出声。 黎簇走到吴邪面前，将枪放在他手边，随后站到吴邪身后。 他忍不住有些得意，下意识去看寿生。 结果看到寿生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黎簇有些疑惑，我找出了尸体，又拿到了枪。 按照他心中想象的发展，陈越难道不应该对他另眼相待吗？ 寿生扶额，这几个蠢货，连尸体都藏不好，居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找到了。 还有那把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难的脸色也不算太好。 马茂年一把抓住苏日格的手，“我知道了，是你做的” 苏日格眼中闪过片刻慌乱，她连忙开口解释：“真的不是我，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黎簇忍不住开口：“尸体是在你家地窖发现的，还有什么误会” 苏日格辩解道：“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谁都可以进去地窖” 吴邪拿起枪，在手里晃了晃，“那枪你怎么解释” 苏日格连忙道：“这里这么多人，你们凭什么说这把枪就是我的那把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明显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寿生深吸一口气，幽暗的双眸一下子锁定苏日格。 而苏日格在知道自己说漏嘴的时候下意识去看寿生。 寿生的眼神给她下了个激灵，忍不住后退一步。 吴邪似笑非笑道：“哦——那这么说，你还有一把专属的枪呗” 苏日格连忙摇头，“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有枪” 寿生不耐烦的看了苏难一脸，苏难站起身，冷冷的看着苏日格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苏日格想往后退，被站在她身后的老麦一把擒住。 苏难抽出她腰侧的枪，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苏难被气的发笑：“老板，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能私藏呢” 苏难说着，看向吴邪。 吴邪也拿着枪，笑着道：“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也要哦” 苏难这回是真被气笑了。 寿生坐在椅子上，在众人的目光都被苏难吴邪吸引时，他用手指点了下桌子。 苏日格看到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用力挣脱开老麦。 朝着旁边的柱子狠狠一撞，砰的一声。 苏日格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咽了气。 众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呼出声。 黎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这么……死了？ 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吴邪笑着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老麦蹲下身，探了探苏日格的鼻息。 “姐，她死了” 苏难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空气再次寂静，一天死了两个人，而且还是亲眼所见。 这些生活在正常社会的人，心里难免不会惧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没有人开口。 寿生揉了揉眉心，脑袋隐隐有些胀痛。 “都散了吧” 说完，他站起身，抬脚离开。 苏难见状连忙跟上。 苏难一走，她的几个小弟全都散了。 吴邪也站起身，低声对黎簇道：“这次做的不错” 黎簇闷闷应了一声，跟着吴邪回到房间。 寿生回到房间，一把掀了屋内的桌子。 水壶和杯子哗啦啦的砸在地上。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变得阴沉，嘴角挂着冷笑，身上的每一处都夹杂着狠戾。 苏难将门关好，直接半跪在地上。 她低垂着眸子，“先生，对不起” 寿生深吸一口气，尽力压制心中的怒意。 看到苏难的模样，寿生的眼神略有缓和。 “起来” 苏难犹豫了下，从地上站起身。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顺了顺寿生的背。 寿生练练冷笑：“晚上把汪虏给我叫过来” 苏难应了声，心中叹气。 先生这回是真生气了。 汪虏，你自求多福吧。 第35章 黎簇恐怖 入夜，四周静悄悄的。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汪虏缓缓走进屋子。 寿生坐在椅子上，冷眼看他。 门被关好，一切恢复安静。 寿生拿下墙上的马鞭，冷声道：“不许出声” 汪虏沉默的脱掉上衣，背对着寿生跪在地上。 寿生握着鞭子，随手甩了下，鞭子打在空中划出一道刺耳的响声，令人心悸。 寿生扬起手臂，在鞭子的呼啸中，汪虏额头全是汗水，他攥着自己大腿处的衣服，脊背挺得很直。 他的背逐渐斑驳，血滴上地上，鞭子打在肉体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大概二十几鞭过后，寿生将鞭子扔在地上，缓步走到汪虏面前。 他抬起汪虏的下巴，轻声询问：“疼吗” 汪虏握住寿生的手腕，抬起有些苍白的脸。 “疼” 寿生抓着汪虏的手腕，狠狠一拽，咔哒一声，手腕脱臼。 汪虏轻轻吸了口气，寿生再次扭了一下他的手腕，被接回去了。 “你要想死，我亲自送你” 汪虏垂下头，遮下眼底的情绪。 寿生看了眼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 汪虏应了声。 忽然，寿生回过头，与门缝中窥视的那双眼直直对上。 黎簇吓得跌倒在地，他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 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 寿生站在原地没动，眉心微垂，浅笑连连。 黎簇半夜起来尿尿，结果看到寿生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想着今天死了两个人，寿生别出什么事了。 他偷偷走近，距离房间三两步的时候就听到屋内有其他响动。 黎簇心在谨慎了很多，不会直接推门闯进去。 他趴在门缝上，眯着眼往里面看。 结果看到，寿生拿着鞭子，在……打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门口，黎簇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霎时间，黎簇浑身血液都倒流了。 他愣愣的看着，直到对上寿生的那双幽暗的双眸。 黎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他吓得浑身一抖，跌坐在地上。 反应过来后连忙撒腿就跑。 黎簇跑回屋子，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吴邪被他吵醒，有些不耐问道：“你哮喘吗，怎么喘成这样？” 黎簇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他摇头，胸膛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吴邪发现了他的不对，他将灯打开，抓起地上蹲着，惊魂未定的黎簇。 吴邪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小子到底怎么了，被鬼追了？” 黎簇摇头，眼角沁出泪水。 “我看到陈越在打人” 吴邪沉默一瞬，心想，看到他打人就吓成这样，那等看到他杀人不得吓死？ 黎簇见吴邪看向他的眼神略带鄙夷，立刻开口说道。 “有个人跪在地上，陈越拿鞭子打他，他发现我在看” 吴邪愣了下，“等一下，你仔细说，谁跪在地上？” 黎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吴邪皱眉道：“那谁发现了你？被打的还是陈越？” 黎簇用力搓了把脸，“陈越，是陈越，他早就知道我在看” 吴邪问：“他和你说话了吗？” 黎簇摇头。 吴邪恨铁不成钢，“被他发现你就吓成这样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黎簇又有些想哭，他感觉没有人理解他。 “不，陈越的眼神很吓人，他在俯视我，站在另一个高度俯视我” 黎簇的声音带着还未消散的恐惧。 黎簇的眼睛越来越红，他压制着自己嗓音中的颤音。 “他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看到我一点都不意外” “他在俯视我，我没法用语言形容，吴邪你根本就不明白” 吴邪这下真的不说话了，他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终于有人能感受到他当初的恐惧了。 黎簇说的和吴邪当初感觉的一模一样。 终于有人跟他感同身受了，虽然是这么一个小破孩。 王盟看着黎簇吓破胆的模样，欲言又止。 吴邪拍了拍黎簇的肩膀，“你冷静一下，我去我他谈谈” 说着，朝外面走去。 黎簇赶紧拉住吴邪，疯狂摇头，“不行不行” 吴邪掰开黎簇的手，“我去找他，你怕什么” 黎簇还是摇头，双手双脚全都缠在吴邪身上，就是不让他去找陈越。 吴邪忍不住骂道。 “你个怂货！” 第36章 吐血 第二天，整个上午无事发生。 直到中午的时候，苏难去游了个泳，回来就吐了一地黑水。 吴邪带着黎簇和王盟，偷摸把叶枭的尸体挖了出来。 吴邪美其名曰，解剖，验尸。 黎簇昨晚经历了世界大爆炸，今天又要解剖尸体。 他整个人都憔悴的不得了。 寿生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苏难皱了皱眉。 老麦和几个大男人站在旁边束手无策。 “大哥，现在咱们怎么办？” 老麦话音刚落，旁边的屋子就传来马茂年的叫喊声。 寿生皱眉，“你们去看看” 老麦领着天儿走到马茂年的屋子里，马茂年正掐着露露的脖子。 见到老麦，就像见到了救星。 “老麦！这个女人要害我！她要害我！” 大姐倒了，现在马茂年又来这么一出，老麦真想一枪崩了他。 “不是，老头你是不是痴呆了？这他妈是你女人！” 马茂年摇头，浑身不停抖动，“他们都要害我！把他们都抓起来！” 老麦简直没眼看，“去去，天儿拉开” 寿生闭了闭眼，这场闹剧吵得他心烦意乱。 老麦凑过道：“哥，隔壁那老头看样也要不行了” 这时凯凯忽然喊道：“他妈的！导演组那群人要跑” 寿生揉了揉眉心，“把他们抓回来，把吴邪也给我抓过来” 寿生说完，将枪递给老麦。 老麦连忙点头，像得了圣旨的太监，带着几个人冲下楼。 没一会，放了声枪。 十分钟后，无论是吴邪三人还是导演组都在大厅齐聚。 导演组的曾爷被放在桌子上，苏难也被抱到桌子上。 寿生缓缓走下楼梯，众人的目光跟随着他。 吴邪整个人被捆得跟粽子一样。 寿生来到他身边，一脚将他踹倒。 黎簇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也被一脚踹飞出去。 王盟目瞪口呆，在察觉到自己也要被踹的时候连忙蹲下身。 寿生看他一眼，轻嗤出声，收回了脚。 黎簇被一脚踹的不停干呕。 他抬起头去看寿生，只见寿生面色阴沉的扫过在场众人。 黎簇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案板上的鱼，红烧还是油炸全凭寿生心情。 吴邪被踹倒了还朝寿生笑。 “吴邪，讲讲你知道的事情” 吴邪没有犹豫，“发病的人，都是第二次进入地宫的人，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寿生确实早就知道了。 吴邪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所以，现在你应该选，是抛弃这些累赘，还是耗费心神救人” 吴邪说完，便不再开口，他静默的看着寿生，嘴角勾起，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可以直接选择抛弃，就像当年你对我一样” 这句话里的幽怨冲天，所有清醒的人都忍不住去看吴邪和寿生。 寿生轻掀眼皮，冷漠的看了吴邪一眼，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吴邪再次不受控制的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情。 当时寿生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看着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苦苦质问的自己。 他当初是怎么说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杀就杀。 直到现在吴邪也没有释怀，他怎么能那么冷酷的说出那句话。 想杀就杀？ 掏心掏肺换来的是冰凉的一刀，这一刀斩断了吴邪的妄念。 也将他打进了更加漆黑寒冷的深渊。 这件事情已经快过去十年了，可每次想起吴邪心口的疤都忍不住抽痛。 吴邪的眼中染上淡淡的悲伤，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寿生，你的心好狠。 汪家人觉得寿生的心太软。 可吴邪和九门却怨寿生的心太狠。 就像寿生所说的一样，他明明很认真做着一切，却将一切都搞砸了。 所有事情都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往事在脑海中浮现，寿生的脑袋突然刺痛了一下，心口沉闷闷的。 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冲脱牢笼。 寿生微微仰起头，调整呼吸，缓缓吐气。 可突然，一股不受控制的腥甜涌上喉咙。 寿生后退半步，单手撑着桌子，吐出一大口血。 眼前天旋地转，周围乱糟糟的全是杂音。 无数人在叫他的名字。 寿生摸摸自己的唇，沾了满手的血。 耳鸣也来添乱。 血？我这是怎么了？ 寿生忍不住想。 ps：老婆们，我明天生日，提前祝我生日快乐吧(?????) 第37章 暗伤 吴邪立刻挣扎着往起爬。 “扶他！扶住他！” 见边上的几人都呆住没有动作，吴邪立刻大喊。 王盟反应过来连忙扶住寿生。 老麦一把扯开王盟，“起开！你扶的明白吗” 边上的人连忙拉开椅子，寿生跌坐在椅子上，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王盟又扭头去扶地上的吴邪，吴邪被自己的长袍绊了一下。 他连滚带爬的蹭到寿生脚边。 “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黎簇已经呆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吐出那么一大口血。 寿生仰头，发现头顶再转，寿生低头，发现地面再转。 他看向吴邪，发现吴邪也在转。 就连坐在椅子上都坐不稳，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寿生捂住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身体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王盟两三下扯开吴邪身上的绳子，吴邪将寿生身边的几个人挤开，手扶住他的肩膀。 去按他后背的穴位。 吴邪这一按，寿生又吐出一大口血。 吴邪身上沾了寿生的血，很温热。 一股恐慌感在众人心头弥漫。 寿生跌下椅子。 吴邪死死的抱住寿生。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他不停的询问，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寿生。 忽然，寿生感觉脸上滴了什么。 他抬头去看，是吴邪的眼泪。 你……哭了？ 吴邪擦着寿生嘴角的血，整个人陷入恐慌之中。 “不要死，你不能死” 寿生想说我没死，但他张了张口，气息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没发出声。 黎簇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为什么？吴邪为什么在抱着陈越？陈越又为什么会吐血？ 陈越会死吗？ 老麦也很无措，他竟然端着水杯，跪到寿生身边。 “大哥，你喝点水？” 吴邪怒吼：“滚远点！” 老麦瞬间暴怒：“姓吴的怎么哪哪都有你！你松开我大哥！” 王盟和老麦扭打在一起。 寿生缓慢的闭上眼睛，他觉得很疲惫。 吴邪抱着寿生，下意识去探寿生的鼻息。 有气！还活着！ 吴邪抱起寿生将他平放在桌子上。 随后将外袍脱下盖在寿生身上。 他开始检查寿生的全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对，难道寿生受过什么内伤？ 寿生受的内伤太多了，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处出了问题。 吴邪焦急的拼命抓挠全身。 老麦怒喊：“姓吴的你又怎么了？！” 王盟从后面勒住吴邪，阻止他抓挠自己。 黎簇吓得眼眶通红，爬到吴邪身边想要帮王盟控制住吴邪。 老麦抓狂，“到底怎么了？！这他妈究竟怎么回事啊！” 周围传来导演组几个女生的哭喊声。 尖锐刺耳。 老麦举起枪，砰的一声。 “闭嘴！都给我闭嘴！” 寿生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与面前的这场闹剧格格不入。 —— 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寿生被阳光刺醒。 他睁开眼，眼瞳比之前浅了不少。 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竟让他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觉。 “苏难……” 一张口，嗓子哑了不少，喉咙有些干痛。 寿生的声音不算太大，但足够苏难听到。 苏难见到寿生醒了，脸上布满喜色：“先生！” 看到寿生皱眉揉嗓子，苏难立刻给寿生倒水。 寿生接过水杯喝了两口，他捂了捂侧脸，开口询问：“我睡了多久？” 苏娜道：“两天” 寿生愣了下，想到自己昏迷前的那些破事。 “你好了？” 苏难点头，将来龙去脉和寿生讲了一遍。 寿生笑了笑，心想，就知道吴邪总有办法。 苏难见寿生笑，心中松懈了不少，但想起老麦说寿生吐了一地血，又忍不住担心。 “先生，您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寿生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暗伤发作” 苏难皱眉：“暗伤？” 寿生点头：“我年轻的时候受过不少暗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去也别跟汪邺说” 苏难忍不住劝道：“还是和首领说吧，您该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寿生哼了声：“又要听他啰嗦” 苏难无奈笑笑，蹲下身给寿生穿鞋。 寿生的脚踩在地上，感觉有些轻飘飘。 他走出房间，从二楼往下看。 吴邪正坐在大厅吃东西，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吴邪抬起头，是寿生。 他愣了愣，随后又笑了笑。 他张了张口。 寿生看他的口型。 “阿生，我很担心你” 寿生皱了下眉，扭头回屋，不理吴邪。 第38章 绝不回头 寿生回到房间，摆了摆手让苏难出去。 苏难离开后，他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上半身。 左肩的麒麟纹身已经完全暴露出来。 寿生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体温正好，不至于让麒麟纹身显露。 想到之前莫名吐血，寿生不禁有些怀疑。 难道是坏事做多遭报应了？ 但寿生只不过是在复仇，如果真遭报应老天真他妈不长眼啊。 想起汪家代表性的凤凰纹身，寿生在心里思索。 虽然有点晚，但这次回去得把凤凰刻上。 不过……刻在哪呢？ 上半身已经被麒麟占了，刻屁股上？ 那陈皮不得笑死他。 寿生烦躁的揉了揉脸。 中午，众人收拾好行囊再次启程。 死了几个人，但无伤大雅，这次把汪虏也给带上了。 吴邪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是在玩明牌。 苏日格暴露后以他的头脑估计早就怀疑了。 寿生懒得再伪装什么。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下半张脸裹着黑纱，黑纱太长，另一半在空中飘着。 沙漠就这点不好，一张嘴嘴里全是沙子。 明明很小心，但晚上洗脸的时候头发脸上全都能抖下沙子来。 走了整整一天，晚上扎营时寿生躺在沙丘上看月亮。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寿生侧眸，看到是吴邪。 吴邪在寿生身边坐下来。 两人都很安静，彼此都没有说话。 忽然，吴邪开口问道：“你之前和小哥，是不是也是这样相互僵持着？” 寿生想了想，“不是，你是明着，他是暗着” 吴邪问：“所以你们真的一起长大？” 寿生忍不住回想起那些模糊的几眼。 “对，我们一起长大” 吴邪侧头看寿生：“那为什么又互相为敌？” 寿生看着月亮，不再说话了。 吴邪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寿生再开口。 吴邪苦涩的笑了笑。 就在此时，寿生再度开口。 “你和他还是不一样的，他不会像你这样坐下来和我说话” “我给过他很多选择，可到最后还是背道而驰了” 吴邪看着寿生，眼中浮现淡淡的悲伤。 “可你从没有给过我选择” 寿生终于看向吴邪。 他轻轻摇头：“不是我，是你们吴家，是九门” “我不是个长情的人，但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我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 月下，沙丘上，两人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这看着月亮聊天。 “所以，我三叔真的死了吗？” 寿生眼中浮现茫然之色。 “我不知道” 吴邪道：“你不知道？” 寿生重新看向月亮，“我不知道，我没有对他下杀手” 吴邪心中五味杂陈，“为什么？你都能捅我一刀” 寿生闭了闭眼睛，“很多年前，我和你爷爷打过一个赌” 吴邪问：“赌什么？” 寿生的双眸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赌你吴家人的一条命” 吴邪愣住。 寿生道：“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赌赢，但我愿意留下他的命” 忽然，寿生侧头看向吴邪，幽深的眉眼多了几分温和。 “吴邪，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吴邪浑身一僵，他莫名觉得荒谬。 寿生继续道：“那时候有彩色相片，拍了照，应该在你奶奶那，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 吴邪心想，看什么？ 看你抱我？ 寿生似乎陷入回忆，“九门二代，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吴三省，他比我想的要聪明一点” “那时候文锦才十几岁，整天跟在我身后叫爹，一声叠着一声” 吴邪看着寿生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脸，说出这么多沧桑的话有些不真实感。 忽然，寿生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想把你们都杀死” 吴邪笑了笑，“你现在完全可以将我一刀毙命” 寿生沉默了会，摇摇头：“我害怕” 吴邪愣住，“你害怕？” 寿生道：“我害怕熟悉的人死去” 吴邪彻底愣住。 他看着寿生，忍不住红了眼眶。 吴邪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句话。 “你为什么不肯回头？” 寿生站起身，瘦削的身影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异常渺小。 “我走我自己选的路，绝不回头” 说完，他最后看了眼月亮，朝着营地走去。 吴邪忍不住去看寿生的背影。 忍不住去呢喃寿生的话。 我走我自己选的路，绝不回头。 第39章 海子 第二天继续赶路。 在翻越几个沙丘之后，指南针彻底报废。 吴邪猜测，这片沙漠下埋藏着巨大的磁场。 一切辨别方向的东西在这里全都无用。 这么说，他们离古潼京就不算太远了。 寿生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他不是神，无法精确定位古潼京在哪个方向。 这一路上，汪虏尽职尽责装傻子，苏难都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了。 吴邪伸手拉住黎簇，黎簇这一路上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看来，那天的事给他带来的打击不小。 黎簇抬头，“你干什么？” 吴邪笑呵呵问道：“黎簇啊，你怕疼吗？” 黎簇皱了下眉，“当然不怕……” 话还没说完，黎簇猛的反应过来，一把甩开吴邪的手。 吴邪的笑容太鸡贼了，黎簇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吴邪一拳打在黎簇鼻子上。 黎簇脑袋嗡的一声，脸上传来闷痛，一屁股跌坐在沙子上。 黎簇怒从心头起，咆哮出声：“吴邪你有毛病啊！！” 吴邪不理黎簇，蹲下身观看鼻血的样子和方向。 寿生看着吴邪的动作不禁有些怀疑。 难道他在黎簇身上动手脚了？ 吴邪站起身，把黎簇从地上拽起来。 “这边走” 黎簇捂住流血的鼻子，踉踉跄跄的被吴邪拉着走。 苏难见状皱眉凑到寿生身边。 “先生，那小屁孩的血好像有问题” 寿生点头：“我知道，继续走” 路是找到了，就是哭了黎簇。 翻过一个沙丘他就得挨一拳，最后黎簇实在受不了。 “你非得打鼻子吗？！把手割破的血不行吗？！” 吴邪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别大吵大叫的，小心惹陈越烦心” 黎簇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他幽幽道：“谁管他烦不烦” 吴邪笑着摇头，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要不是看你特殊，寿生估计早就把你给宰了。 在大概挨了第八拳的时候，黎簇真的不行了。 他下子跪在地上，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喊大叫。 别说，这小子还挺听劝。 “吴邪，好了没有，我鼻子都麻了” 吴邪点点头：“倒了” 说完，他看了王盟一眼，王盟立刻练连滚带爬的站到沙丘上。 他脸上一喜。 “水！前面有水！” 众人闻言，连忙朝着沙丘下跑去。 寿生不紧不慢的路过黎簇额吴邪。 苏难还顺便白了眼吴邪。 吴邪觉得这女人是真的有病。 他拽起地上的黎簇，也朝着海子走去。 老麦几个人全都扑到水里。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水里有金子。 寿生低头看了看。 水里面的沙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金子。 大家跟疯了一样，四处捡金子。 全都哄做一团。 吴邪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寿生，他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吴邪想笑，但想起自己也是寿生掌中的棋，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黎簇凑到海子边洗了洗自己满脸的血，他也看到金子了，但他没有去捡。 如果换做以前，他肯定去，但现在就算有座金山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去碰。 心境发生了变化。 第40章 笑容明艳 海子附近的金子被一扫而空。 寿生坐在垫子上吃东西。 营地安安静静的，除了咀嚼声就是数金子的碰撞声。 老麦的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转，打算把导演组的几人杀了，到时候金子都归他们了。 但看着坐在地上没有表态的寿生，他不得不将一切心思压下。 吴邪领着黎簇不知道去哪了。 王盟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然后又要了一碗。 苏难看着马上要见底的锅，想起寿生才吃一碗。 她施舍般的给了王盟一勺，“你怎么这么能吃” 王盟端着碗，一边往嘴里送一边说：“吃完这顿下顿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苏难皱眉：“你老板说的？” 王盟摇头：“不告诉你” 苏难啧了一声，真想把锅扣到王盟脑袋上。 寿生吃完，随手将碗给扔了。 老麦愣了下，大哥咋把碗给扔了呢？ 寿生站起身，拍了拍手。 给苏难打了个手势，苏难又给汪虏打了个手势。 汪虏终于不用装了，他脸上木讷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 直接暴起一脚踹翻端着碗吃东西的王盟。 王盟莫名其妙的被踹倒，汪虏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 “吴邪呢？” 王盟用力挣扎，“放开我！” 苏难掏出枪，朝着天空打了一声。 这时众人才堪堪反应过来。 马茂年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汪虏反手抹了他的脖子。 周围全是刺耳的尖叫声。 老麦和几个兄弟愣愣的看着。 “老麦！” 苏难喊了一声。 老麦立刻回过神，“唉！姐！” 苏难冷冷道：“把他们都抓住” 吴邪和黎簇正在说话，听到这声枪响，吴邪心头一跳。 寿生终于出手了。 黎簇和吴邪趴在沙丘上观察着不远处的动作。 寿生在嘈杂恐慌的环境下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带着伪装出来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仿佛能看穿人心，令人无处躲藏。 他正对着吴邪藏身的地方。 吴邪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 仿佛要跳出胸膛。 恐惧、兴奋诡异的交杂在一起。 吴邪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看，那才是寿生。 他认识的寿生。 黎簇的吓得往后缩了缩，他拉了拉吴邪的衣服。 “嘎鲁不是傻子吗？” 吴邪道：“他明显不是傻子，但把他当成傻子的你是真傻” 要换做平时，黎簇肯定大骂吴邪有病。 “吴邪，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陈越会杀了我们吗？” 吴邪道：“会，他会杀了你” 汪虏压着王盟跪在地上，“吴邪呢？他去哪了？” 王盟咬死不说话。 导演组几人被拿刀逼着蹲在地上。 不明真相的人已经惊呆了，他们亲眼看到一个傻子瞬间恢复，看起来还像个暴徒。 苏难拿着枪站在寿生身边。 吴邪拍了下黎簇，“我出去救他们，你在这里等着” 黎簇看着站在人群中的寿生，一咬牙。 “早死晚死都是死，我要亲口问陈越他为什么要骗我！” 说着，黎簇大叫着冲了出去。 吴邪吓了一跳，暗道不好。 汪虏听到黎簇的声音立刻回过头。 他轻蔑的笑了笑，走出两步，将从沙丘上冲下来的黎簇一拳打倒咋地。 黎簇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上，脸颊迅速肿起。 王盟眼皮跳了跳，心想，黎簇真是个倒霉孩子。 吴邪紧随其后，他一脚踹向汪虏，蓄力打出一拳。 汪虏躲开，他顺势蹲下身，将吴邪铲倒。 吴邪翻了个跟头，立刻发力去踹汪虏。 他的身手好了不少，但依旧是菜的。 最起码在寿生眼里是这样。 太弱了。 吴邪没有坚持太久，很快就被汪虏压在地上。 吴邪、黎簇、王盟，这三人都被压着跪在寿生面前。 黎簇侧脸青了一大块，“陈越，亏我那么相信你！” 寿生冷冷的看向他，还不等说话，汪虏直接一脚踹翻黎簇。 “小子，你也配和我们先生说话？” 黎簇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快被踹没了，他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吴邪看向寿生，“你手下的人这么没规矩啊” 话音刚落，苏难两步上前，一脚将吴邪踹翻。 “吴邪，轮到你说话了吗！” 王盟缩了缩脖子，恨不得将脑袋垂到地底下。 吴邪吐出口血沫。。，终于老实了。 耳边清净了，寿生这才缓缓扫视过几人的脸。 他唇角微扬，笑的明艳。 吴邪被寿生的笑晃了神。 而被晃神的人不止他一个。 第41章 真高利贷 汪虏拿着枪抵住吴邪的额头。 “吴邪，你的眼睛是不是不想要了？” 寿生皱了下眉。 苏难见状，连忙开口：“汪虏，把枪放下” 汪虏冷笑：“苏难，你不会是看上吴邪了吧” 苏难的脸一下子黑了，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老麦怒喊：“小子！你怎么跟我难姐说话呢！” 汪虏看都不看他们，举起枪将苏难的几个跟班打倒。 苏难冷冷道：“汪虏，先生还没发话，你居然敢动枪！” 汪虏将温热的枪管贴近自己的脸颊，“大不了先生再罚我一顿” 说着，笑着看向寿生。 “把枪拿来” 寿生伸出手。 汪虏面上浮现失落，将枪递给寿生。 就在这时，吴邪突然暴起，一脚踹飞了枪。 枪落在黎簇身边，黎簇吓了个激灵。 寿生侧身一脚将吴邪踹飞几米。 汪虏面上浮现阴狠，刚想对吴邪出手，王盟一个飞扑将汪虏扑倒。 随后连忙滚向吴邪身边。 王盟大喊：“黎簇把枪捡起来” 他话音刚落，黎簇已经捡起了枪。 还没等拿稳就被寿生一脚踹在胸膛，飞了出去。 慌乱中，他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枪。 砰的一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子弹划着寿生的脖颈飞了出去。 被划到的皮肤立刻血流不止。 寿生愣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流血的脖子。 不是吧？这也能打到我？ 苏难和汪虏瞬间暴起。 黎簇吓得将枪撇给吴邪，一边大叫：“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汪虏飞起一脚将黎簇踹飞出去，黎簇像个皮球一样咕噜咕噜滚到海子边。 黎簇被踹的吐出一口血沫，捂着肚子痛苦哀嚎了一声。 吴邪捡起枪，暗骂黎簇这个傻逼，那么多人，非朝着寿生开枪！ 苏难和吴邪扭打在一起，吴邪拿枪打穿了苏难的肩膀。 此时，大地开始震动。 吴邪看到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他大喊：“往海子里跳！” 黎簇就在海子边，直接海子的水卷走了。 吴邪拉起王盟扑向海子。 汪虏狠狠的咬了下牙，连忙回到寿生身边。 寿生安静的站在原地，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流血不止的脖子，冷冽的眼如同利刃般。 深邃的双眸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时刻准备冲出牢笼。 吴邪回头看了眼寿生，眼皮蓦的跳了跳，一股怪诞 感觉涌上心头。 他在想，寿生为什么不跳进海子里？ 他的目地不是古潼京吗？ 吴邪忽的抬起眼，看到寿生唇角勾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吴邪瞪大眼睛，糟了！寿生根本就没想进古潼京！ 难怪这一路来他总是放纵吴邪。 吴邪眼看要被海子淹没。 他奋力的探出头，大喊一声。 “寿生——！” 吴邪三人都被海子的水卷走了。 就在这时，沙丘后走来了一个黑衣黑裤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 黑眼睛咧嘴一笑，朝着寿生招招手。 “生爷，好久不见啊” 他磨蹭的走到海子边。 苏难汪虏死死盯着他。 而寿生早就知道黑瞎子一直在后面跟着，现在看到他一点都不意外。 而黑瞎子也早就知道寿生知道自己跟在后面。 黑瞎子握着肩上的背包带子，步子非常小的朝着海子的房间磨蹭。 他背着背包，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寿生看了黑瞎子一眼，幽幽道：“你想跟我作对？” 黑瞎子的心咯噔一下，装模做样的跌坐在地上。 开始不要脸的卖惨。 “生爷啊——！瞎子哪敢跟你作对啊，您看看我，这身衣服穿了两年都没舍得换新的” 寿生冷漠的看着他演戏。 黑瞎子继续道：“生爷，你不知道，瞎子在外面借了高利贷，不抓紧还钱就得被剁手剁脚啊” “您就当没看见我，成不？” 黑瞎子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 汪虏眉头死死皱着。 眼看海子越缩越小，寿生无趣的摆摆手。 黑瞎子心头一喜，嗖的一下跳进海子里。 苏难捂着肩膀，有些虚弱道：“先生，就让他这么进去了？” 寿生淡淡嗯了一声，“无所谓，古潼京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苏难犹豫了下，“万一……” 寿生摆摆手：“我去过” 苏难立刻止住话头。 寿生看了眼满地残局，有些烦躁。 “清理残局，然后你们两个回汪家” 汪虏迫不及待问道：“先生，那你呢？” 寿生摸了摸自己不再流血的脖子。 冷冷的笑。 “我受伤了，当然要加倍讨回来” 第42章 杀解雨臣 寿生回到了北京。 去见了陈皮。 陈皮坐在二楼阳台的摇椅上，喝着茶，逗着鹦鹉。 寿生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他悄无声息的上了二楼。 察觉到有人靠近，陈皮敏锐的侧过头。 看到是寿生，他的双眼瞬间柔和了下来。 寿生挤到陈皮身边，脑袋枕着他的肩膀。 摇椅不大，寿生整个人压在陈皮身上。 陈皮抬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纱布。 “谁伤了你？” 寿生摇头：“不小心划到的” 陈皮不信，这时，木杆上的鹦鹉叫了起来。 “阿生，阿生” 陈皮笑着，亲了亲寿生的额头，“阿生，阿生” 寿生将脸埋在陈皮胸膛，闷闷的笑起来。 陈皮的手探进寿生衣服里，从上而下，摩挲着他瘦削的脊背。 陈皮的手很热，寿生感觉陈皮摸着的地方有一团火，蔓延到四肢百骸。 寿生抱住陈皮的脖颈，坐直了身体。 陈皮仰头，去亲寿生的唇。 寿生往旁边一躲，陈皮又探头去亲。 寿生再躲，一来二去，跟逗狗似的。 陈皮直起身，用手臂把寿生托着抱起，像在抱孩子一样。 寿生垂头亲了亲陈皮的鼻尖，又去亲陈皮的唇。 鹦鹉叫唤起来。 “阿生，阿生” 陈皮笑着，轻轻道：“阿生，阿生” 随后，抱着寿生走到里面的卧室。 门被陈皮用脚踹上，浓重的情欲都被一扇门紧紧封闭在屋里。 菩萨塑金身，岁月更迭人不倦。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陈皮总喜欢抱着寿生睡，他的体温比寿生高，像个大火炉。 寿生从他怀里推出来，陈皮眉间动了动，睁开眼。 抬手拉住寿生的手腕，“去哪？” 寿生重新回到他身边，蹭了蹭他的脖子，低声道：“杀解雨臣” 陈皮沉默一瞬，有些无奈道：“我跟你一起” 寿生摇头：“不，你永远都不要掺合这些事” 看着寿生认真的模样，陈皮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气。 “阿生，我真的不是废物” 寿生握紧陈皮的手，“我知道，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趟这趟浑水” “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就连我都不行，你不要惹得一身腥” 陈皮闻言，又皱眉：“阿生，你听我说……” 寿生捂住陈皮的嘴，“你困了” “嗯？” 陈皮不解的看向寿生。 因为没有防备，寿生抬手就将陈皮给劈晕了。 陈皮倒在床上，寿生摆正他的脑袋，将被子给他盖好。 寿生俯下身，亲了下陈皮的额头。 “梦里有我” 说着，离开了房间。 —— 绿皮火车软卧中，解雨臣穿着白衣白裤。 这是一辆前往墨脱的火车。 解雨臣看了眼手机，现在还是凌晨，他将手机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随后穿上外套，站起身靠着桌子，眸色淡淡。 隔壁传出些细微的声响，解雨臣知道自己的手机已经被别人控制入侵了。 无形中，两股势力在不停的博弈。 自打吴邪进去沙漠无人区之后，它在一步一步试探，妄想掌握更多。 解雨臣有点想苦笑，不过此刻，所有计划都将展开。 解雨臣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吴邪来北京找他，说出了整个计划。 对抗汪家，反击那个人的计划。 相比之前的遮遮掩掩，现在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 解雨臣自打发现解家被渗透，被控制和监视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要铲除一切。 即使付出所有。 没有愿意做傀儡。 解雨臣走出软卧，从袖子里滑出一把折叠刀握在手心里。 几乎是在他出来的后一秒，不远处走来两个年轻人。 看起来像大学生，有说有笑。 解雨臣加快脚步，身后那两个人也加快脚步。 解雨臣走到了硬卧的车厢，这里床上一个人都没有。 而在他面前，有三个发型相同，眼神大差不差的人紧紧盯着他。 而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同时停下了脚步。 解雨臣注意到他们有两个手指都很长。 五个人，小问题。 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双方都开始动手。 这些人的身手不错，解雨臣看出他们的动作都大差不差。 就像培养出来的复制品一样。 复制谁，就不得而知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倒地，解雨臣被逼到车厢的最后面。 他握着自己脱臼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提。 虽然只剩三个人，但他们丝毫不慌，他们对这场战斗有十足的把握。 解雨臣脸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他就站在那，轻轻的笑了下。 非常漂亮。 就在这时，火车驶入轨道，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可就是着几秒钟的时间，解雨臣不见了。 四周门窗全部完好无损，这期间三个汪家人没有听到任何移动的声音。 解雨臣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其中一个汪家人拿出手机。 “先生，解雨臣不见了” 几秒后，寿生平静无波澜的声音从通话界面响起。 “我已经看见他了” 第43章 蓝袍藏人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解雨臣脚步有些踉跄的朝着村子走去。 这趟火车会路过十几个这样的村子。 一切都是事先算计好的。 可忽然，他顿住脚步。 解雨臣的心猛的漏了一拍。 因为，寿生乘着月色，站在去往村子必经的小路上。 他的面容一般隐藏在黑暗中，那双眼睛就像在看猎物一样冷漠的注视着自己。 “寿生……” 解雨臣差不多都快忘了上一次见他是多少年前。 他依旧年轻，比之前给人的感觉更加危险。 解雨臣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这个计划，只有他和吴邪知道。 雨越下越大，加重了黑夜的寒气和冷冽。 寿生盯着解雨臣看了一会，终于开口。 “你自己动手吧” 解雨臣握紧手心里的蝴蝶刀。 寿生道：“你清楚，落在我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自己动手，我给你留个全尸” 解雨臣漂亮双眼闪过一丝冷意。 “我不是那些废物，今天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说着，解雨臣凌空一脚。 寿生握紧手中的匕首。 雨夜，两个人拼了命的想要杀死对方。 天蒙蒙亮，解雨臣捂着自己的心口倒在地上。 他的白衣白裤脏兮兮的，红色的血在他身下晕染开来。 就像一幅漂亮的山水画。 寿生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的匕首收起。 解雨臣的身手很好，在某种意义上，只比张起灵差那么一点点。 寿生看了眼自己的捅穿的左肩，心想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了。 寿生拿手捂住，血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寿生轻轻嘶了一声，晃晃悠悠脚步虚浮的路过解雨臣身边。 此时的解雨臣，意识已经涣散。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寿生的身影缓缓消失。 解雨臣想要睁开眼，但眼皮足有千斤重，身体的热量再以他能感受到的速度流失。 在朦胧雨幕的清晨，他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解雨臣没有怨恨，也没有不甘。 他仅存的意识一直在祈祷，吴邪我希望你能成功。 即使我看不到那一天。 解雨臣的意识彻底陷入深谷。 意识消弭的最后一刻，他听到有人叫他。 胖子和霍秀秀从远处跑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藏族服饰的少数民族男人。 “小花哥哥！” “花爷！挺住啊！” 蓝袍藏人翻过解雨臣，包里用布袋包裹起来的东西全都倒在他伤口上。 “小花哥哥！” —— 黑色吉普车上，寿生已经换下了湿哒哒的衣服。 苏难走在寿生边上给他包扎伤口。 副驾驶的汪家人将手机递给寿生。 “干爹！你那边还顺利吗？” 通话界面上，汪灿欢快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寿生的脸有些苍白，但还是笑着道：“一切顺利，你那边怎么样？” 汪灿道：“我在陈家这边伪装的挺好，他们已经得到解雨臣死了的消息，不久后就会出乱子” 寿生闻言，揉了揉眉心。 “谨慎联系哥哥暗桩，别让场面太混乱” 汪灿应声，有和寿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最后，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寿生在汪家的两个养子，就属汪灿最受寿生宠爱。 他年纪小，有时候撒撒娇寿生就都由着他了。 汪岑时常教育汪灿不要老实粘着先生。 汪灿满口答应，转头又凑到寿生身边。 还告状，说哥哥骂他。 记得，由此汪灿做错了事，被汪邺罚，让寿生给拦下来了。 寿生当时说，“他还这么小，做错了就做错了，我以后会教他，阿岑不也是这样教过来的吗” 汪邺生气，但又不敢说寿生。 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寿生听完，当即就给他踹墙上了。 寿生总感觉，养孩子和养狗是一样的。 左右都有人帮着一起养。 第44章 想要个奖励 解雨臣的葬礼如约而至。 大部分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来到这里。 直到见情形不似作假。 难道解雨臣真的死了？ 这个念头在众人脑中散播开来。 如果解雨臣死了，那解家的盘口公司不就是无主之物。 葬礼上的气氛变了。 陈金水捻着手中的串珠，神色晦暗不明。 现在的霍家当家的并不是霍秀秀，而是霍秀秀的姑，霍有雪。 霍有雪面上依稀有几分霍仙姑的神韵。 张日山一身黑色西装姗姗来迟，他来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打招呼。 而是下棋。 他对面的老者，头发全白，但眼中炯炯，比旁边的几个小辈都要有神采。 他早年跟在二月红身边，如今已经九十多岁高龄，算起来，只比陈皮小一点。 张日山捏着白子，观了眼棋局，就找到了破解之法。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张日山连头都没回，“二白，你来了也不跟叔叔们打个招呼” 吴二白没穿西装，只穿了身黑色的衣服。 闻言，有些无奈：“日山叔叔，您这脑袋后面是长眼睛了吗？” 张日山笑笑没说话。 要是寿生在这里，又会骂他是狗，长了一双狗鼻子，一闻味就知道是谁。 吴二白站在桌子旁，“您二老一见面就下棋啊” 何老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 何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解雨臣从小在二月红身边学戏，何老也算看着他长大。 现在想想，世事无常。 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日山不说话，他不停的扫视着这盘棋。 他跟在佛爷身边，干的都是舞刀弄枪的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下棋了。 想到此处，张日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二响环。 寿生，我们也有很多年没有见了。 今天你会来吗？ 要是按照寿生以前的性子，肯定会大闹丧礼，顺便狠狠嘲笑九门一番。 但现在，张日山也拿不准。 人群中，寿生戴着人皮面具。 他看了眼同样戴着人皮面具的汪灿。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动声色的朝着一旁走去。 后院，寿生来之前已经将这里弄得绝对安全。 汪灿脸上露出喜色，“先生，你怎么来了？” 寿生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少年，沉默了瞬。 几个月前汪灿还和他一样高啊。 现在怎么长了这么多？ 现在的孩子，长这么高正常吗？ 汪灿见寿生不说话，有些不高兴的拉了拉寿生的手。 “先生，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啊” 寿生有些无奈，他撩了撩汪灿的头，“最近小心点，解雨臣死了九门现在非常戒备” 汪灿胸有成竹的点点头，“先生你放心吧，首领都交代我了” 寿生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汪邺的话听一半就行，别担心，就算暴露了也没事” 汪灿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寿生，“先生，如果我暴露了，你会来救我吗？” 汪家人暴露只有两个下场。 真面容暴露会非常麻烦，一，被敌人杀死。 二，被汪家人派人杀死。 寿生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不管你的” 汪灿高兴了，他像小奶狗一样扯着寿生的袖子。 欢天喜地的说先生最好了，诸如此类的话。 寿生看了看时间，随后对着汪灿道：“行了，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汪灿点头，朝着寿生摆摆手。 “先生，这是我第一个潜伏任务，等我成功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奖励？” 汪灿有些踌躇的试探性说道。 寿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以” 汪灿立马飘飘然，离开的背影都透着开心。 寿生笑了笑，心想，这小孩真好玩。 第45章 都是傻逼 寿生回到茶楼里。 陈皮刚吃完吃午饭。 他看到寿生，没好气的哼了声。 寿生摸了摸他的脸，绝对真光滑，不禁又摸了摸。 随后，稀罕的低头亲了一口。 陈皮面上不显，实则内心的尾巴翘的老高。 “再亲一口” 陈皮道。 寿生低下头又亲了一口。 沙发上，寿生跨坐在陈皮身上，两人唇齿交缠着。 许久过后，陈皮将脸埋在寿生胸前，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香” 陈皮含糊道。 寿生皱着鼻子闻了闻，屁都没闻到。 陈皮不多说，抱起寿生朝着屋里走去。 —— 黎簇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严重脱水。 模糊间看到了梁医生，还有老爹，还有……吴邪的话。 他根本就不叫陈越！ 连名字都是假的…… 如果名字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黎簇四肢像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动都动不了。 名字都是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一口气郁在心口，半睡半醒间黎簇都忍不住悲伤。 都是假的！！ 陈越，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黎簇的神智已经完全不清，他陷入重度昏迷和低烧。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黎簇浑身上下都麻木了，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 一踩在地上，就瞬间瘫倒。 黎簇扶着床，勉强站稳。 醒来的第一时刻，他脑子里不断回想吴邪说的话。 当时在古潼京里面，黎簇问吴邪陈越为什么不进来。 吴邪说，一口一个陈越叫的真勤快啊。 黎簇觉得莫名其妙，心想吴邪又发什么癫。 一旁的黑瞎子扑哧一下笑出声。 黎簇问他笑什么。 黑瞎子咧着嘴问他，他跟你说他姓陈啊。 这话一出，黎簇刚当时就觉得完了，难道陈越不姓陈？ 黎簇问黑瞎子，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不姓陈吗？ 黑瞎子不回答黎簇，在旁笑得直不起腰来。 黎簇顿时感觉更不妙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吴邪开口了。 “他不是什么陈越，他叫寿生” 那一瞬间，黎簇感觉自己被雷击中了，劈的外酥里嫩。 他第一时间反驳，不可能！他就叫陈越！他刚来我们班的时候就叫陈越！ 黎簇当时心想，一定是吴邪搞错了。 一旁的黑瞎子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你就一小孩，我们有必要骗你吗。 黎簇还是不信，吴邪索性就给他讲了讲寿生的光荣事迹。 大概就是说他热衷于制造假身份。 什么玄葬、莱德、陈越，一大堆，数都数不清。 黎簇听完，心都凉了。 黑瞎子在一旁补刀，问黎簇，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叫陈越吗？而不是张越，李越，吴越？ 黎簇的心已经凉透了，根本听不进去黑瞎子说什么。 黑瞎子凑到黎簇耳边：“因为他爱人姓陈” 那一刻，黎簇只觉得自己五雷轰顶，想立刻去死。 他大声怒吼，不可能！你们骗我！ 黎簇蹲在地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 黑瞎子在旁笑道，黎簇啊，你这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黎簇蹲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还不忘反驳他们，不可能……你们骗我……我不信……呜呜呜 思绪渐渐收回，黎簇的脸色越发苍白。 名字……名字都是假的？·。 哈…… 黎簇抬起手用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黎簇！你真是个大傻逼！ 那么明显！都那么明显了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 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耍的团团转！！ 傻逼！都是傻逼！黎簇你个大傻逼！ 第46章 汪灿被抓 偏僻小院中，有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霍秀秀、胖子，蓝袍藏人。 胖子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霍秀秀点点头，三人齐齐站起身。 胖子拿上自己的背包，霍秀秀率先推开门。 门外，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黑压压一片。 霍秀秀双眸微微眯起。 胖子见状，上前两步将霍秀秀护在身后。 为首的，正是陈金水、霍有雪和尹南风。 其中还有几个李家的。 霍秀秀冷声道：“陈金水，你是活腻了吧，竟然还敢觊觎解家的财产” 陈金水冷下脸时和陈皮有五分像。 “解雨臣都死无全尸了，你们几个虾兵蟹将就别大言不惭了” 陈金水不耐的伸出手，“快点，把u盘交出来” 此时，一旁的霍有雪开口：“这个人是霍家人，你们别动，其他人我不管” 陈金水瞬间阴沉下来，“我陈金水长这么大不可能被你们这样的人耍，今天就算佛爷在世都没用！最后再说一遍，u盘交出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蓝袍藏人都在胖子和霍秀秀中间，“有汪家人在” 霍秀秀脸色一变，眼神更加尖锐。 “陈金水，我现在没空和你废话，这里混进了汪家人” 陈金水的脸色越发难看，“霍秀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把u盘给我交出来！” 霍秀秀眸色一边，冷声道：“陈金水，这个汪家人可是混在你们陈家人里面” 陈金水额头青筋直跳，怒吼：“别废话了，把他们跟我拿下！” 说着，就要往外甩九爪勾。 忽然，胖子从怀里掏出了一连串雷管。 陈金水瞳孔一缩，后退后退好几步。 有人诧异道：“他从哪弄来的？” 北京城，说是天子脚下也不为过，居然能从兜里掏出雷管，这不禁让人忌惮。 他们这趟可是连枪都没带。 几个当家的被自己的伙计护在身后。 胖子咧开嘴笑了笑，“谁想要我就给谁，来来来，我塞你嘴里” 隐匿在人群中的汪灿蹙了蹙眉。 陈金水握了握手里的九爪勾，上前两步，这时，胖子又拿出了根大的。 “这人是王胖子！他啥事都做得出来！”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陈金水原本不怎么忌惮，但听别人这么一说，忍不住眯了眯眼。 霍有雪见众人僵持住，立刻开口：“霍秀秀，你怎么能确定谁是汪家人，要是错抓成了谁家的管事” “你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霍有雪最后一句的威胁意味都已经快溢出来了。 霍秀秀冷笑：“汪家人什么样谁不清楚，就看看有没有特殊标志” 说着，朝着人群中走去。 胖子举着雷管，所到之处人群避让。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人群中的汪灿。 汪灿一步一步往后退，面上浮现阴狠，手中握着匕首。 蓝袍藏人凌厉的双眸锁定汪灿。 两人打在一起。 霍秀秀也上前帮忙，胖子举着雷管谁都不敢乱动。 蓝袍藏人一把撕下汪灿脸上的人皮面具。 真容暴露，汪灿目光阴鸷的看着他们。 他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被蓝袍藏人打晕扛在肩上。 胖子点燃雷管，扔到人群中。 “快跑快跑！” 人群中，卧地的卧底，捂脑袋的捂脑袋。 等了半天，还没听到爆炸声。 陈金水上前拿起雷管，发现里面是空的。 “妈的，追！” 乌泱泱的人全都涌入了车上。 一时间，五六辆车追着胖子几人。 汪灿根沙包似的被蓝袍藏人提着。 不出三分钟，寿生得到消息。 床上，寿生费力的拿起电话。 “什么事快点说” 他喘着气，声线有些不稳。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随后道。 “先生，小少爷被抓了” 寿生瞬间抬眸，眼中的情欲一下子消失不见。 他一脚踹开压在自己身后的陈皮，草草擦了两下坐起身。 “立刻救人” “是，先生” 一旁的陈皮幽怨的看着寿生。 第47章 救汪灿 别墅内，蓝袍藏人将汪灿撇到沙发上。 胖子拿起茶杯，一下泼在汪灿脸上。 汪灿瞬间惊醒。 看到面前的人，双眸一凛。 胖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汪灿身边。 “哎，小屁孩，你叫什么？” 汪灿脸上的水滑过脖颈滴到衣服了。 “陈亥声” 胖子哼笑了声：“还装呢？问你族名” 汪灿冷冷的看了眼胖子，不说话。 他浑身上下都被绑的跟粽子似的，这样冰冷的眼神，现如今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胖子：“嘬嘬嘬” 汪灿冷冷的瞪眼胖子，闭上眼不再说话，不再有任何动作。 胖子简直，笑了出了声，他看向一旁道：“来吧兄弟，让他看看你的纹身” 蓝袍藏人脱下上半身的衣服，露出肌肉发达的手臂和肩膀。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你们汪家人的祖训里说过，所有汪家人遇到一种人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汪灿闻言，暗觉不好，他睁开眼，立刻看到了蓝袍藏人肩膀上的凤凰纹身。 汪灿不可置信，“你是康巴落人？” 蓝袍藏人重新穿好衣服。 胖子再次问汪灿，“你叫什么名？” 汪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汪、灿” 胖子好奇问道：“哪个灿？” 汪灿道：“灿烂的灿 胖子哎呦一声，“好名字” 胖子又问：“赶紧说，汪家还有什么人在九门里面，一个一个说” 汪灿再次沉默。 胖子瞪大眼睛：“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族规！族规！” 汪灿冷冷的看着胖子。 “汪家人和汪家人也有不同，我不是那些必须遵从族规的人” 胖子挑起眉毛：“这么说，你在汪家还有点地位呗” 汪灿冷冷的哼了一声，看向胖子的眼神带着轻蔑。 胖子看的直冒火，“那你说，那些汪家人会来救你吗？他们现在应该巴不得你死吧？” 汪灿在心中冷笑，按照时间推算，援兵很快就到，待会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霍秀秀见场面僵持不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距离别墅五十米外的花园内，悄无声息的涌入几十个黑衣人。 他们手里拿着匕首和弩，为首的人挥挥手，黑衣人们悄然前进。 霍秀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手机最上面显示无服务。 “电话打不出去” 忽然，胖子回头看了眼，听到了什么声响。 蓝袍藏人已经站起身。 汪灿缓缓勾起唇角。 胖子拿起酒瓶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酒。 “该来的都来吧” 胖子随手抄起旁边的棒球棍。 很快胖子就发现不对。 这来的人也太多了吧？！ 乌泱泱的一大片。 胖子回头看向汪灿，被气笑了。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调动这么多汪家人” 胖子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秀秀，你去把电闸拉了吧” 寿生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黑衣人最后面。 他手中拿着对讲机。 “分成三队，左右包抄” 黑衣人的队伍立马分成三股，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涌入别墅。 寿生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缓慢的戴上口罩，安静的等着。 汪灿看着屋内陷入漆黑，咧开嘴笑了。 他就知道，先生一定会来救他！ 第48章 陈皮vs汪灿 别墅内，噼里啪啦的不断有响声。 胖子他们原来坐沙发上都被弩射成筛子了。 汪灿被蓝袍藏人扯着衣服拽到柱子后面。 胖子嚷嚷着打不过，“先跑先跑！” 三人跑到楼梯的时候，从两面包抄的汪家人也赶到了。 汪灿直接一脚踹向蓝袍藏人，将后背对着汪家人。 其中一个玩家人划开绑着汪灿的绳子。 汪灿得了自由，旁边人递来刀，他再次和蓝袍藏人打在一起。 汪家人就像下饺子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打不完，根本就打不完。 汪灿拿着匕首刺向蓝袍藏人心口，蓝袍藏人一把将他的手折到身后。 汪灿手臂传来剧痛，但他左手一翻接住了右手的匕首。 随后一刀刺入蓝袍藏人肩膀。 这招是寿生教他的，这样的情况，一定能刺中。 汪灿被蓝袍藏人一脚踹开。 他的后背撞在柱子上，火辣辣一片。 “先生在后面！” 其中一个汪家人喊了一句。 汪灿阴冷的看了眼蓝袍藏人，单手翻窗跳了出去。 胖子原本拿着杀虫剂对着汪家人眼睛喷，一听汪家人这话。 立刻转变思路。 “寿生来了？！快撤快撤打不过！” 说着，拉着霍秀秀往别墅后面跑去。 蓝袍藏人闻言也跟在胖子身后。 花园内，汪灿踉踉跄跄的跑到寿生身边。 “先生” 他喘着气，胸膛不断起伏。 寿生一眼就注意到了汪灿的右手扭曲的垂下。 “我看看” 寿生握住汪灿的右手，摸了两下他的骨头。 蓝袍藏人的手法刁钻，但还好没伤到骨头。 寿生用力一抬一扭，将汪灿的手臂安好。 汪灿冷汗流了下来，寿生乘着月色仔细的看着他。 “还伤哪了？” 蓝袍藏人那一脚踹的汪灿到现在都肚子酸痛。 他拉起寿生的手防砸自己肚子上。 “先生，我肚子被踹的好疼” 汪灿年纪小，寿生对他要比汪岑宽容很多。 闻言，寿生象征性的揉了两下。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先生，他们逃了” 寿生点点头：“处理好残局” 说完，领着汪灿上了车。 寿生揉了揉眉心：“任务失败，你先回汪家” 汪灿眉头一蹙，拉住了寿生的手臂。 “先生，我回去的话首领肯定会骂我的” 寿生看他一眼，“骂你不应该吗？” 汪灿往寿生身边凑了凑，“先生，先生，我已经好久没和你待在一起了” 寿生啧了一声，左思右想。 “那你这段时间先待在我身边吧” 汪灿眉开眼笑，“谢谢先生” 寿生点头，“我带你见个人” 半个小时后。 汪灿与坐在沙发上的陈皮大眼瞪小眼。 陈皮欲言又止的看向寿生，“你究竟有多少个养子？” 寿生莫名有些心虚道：“就两个” 汪灿打量了两眼陈皮，眼中浮现厌恶。 他去拉寿生的手，“先生，我们还是不要待在这了” 陈皮冷笑一声，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把他甩到一旁，不让他靠近寿生。 汪灿踉跄了一下，可怜巴巴的看向寿生。 “先生，他打我” 寿生啧了一声，有些烦躁道：“你们两个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滚” 陈皮被气笑：“这是我的地盘……” 寿生看向陈皮，陈皮立刻没了声音。 寿生又看向汪灿，汪灿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叶成缩着脖子坐在角落里，生怕这场火烧到自己身上。 “叶成” 叶成一个激灵，但还是连忙应声。 “哎！生爷” 寿生有些困倦的摆摆手：“给他安排个房间，这几天他都住这里，平时别让他闲着” 叶成立刻点头。 他思索了下，试探叫道：“灿少爷？” 陈皮满意的看了叶成一眼，一把搂住寿生。 “对，寿生的儿子就是我儿子” 汪灿面上不显，实则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 寿生摆摆手：“你跟着他上去吧” 汪灿点头，乖乖的应了声，“先生也要早点休息” 随后，跟着叶成往楼上走。 路过陈皮时，翻了个白眼。 陈皮看着这个难搞小屁孩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不愧是汪邺那个死狐狸精养出来了。 小小年纪，身上全是陋习。 陈皮摩拳擦掌，准备让他认清自己在寿生心中的地位。 第49章 不会输 “阿生，阿生” 陈皮撑着手臂趴在寿生身边。 他的手伸进被窝里，轻轻揉了揉。 “十一点了，起来吃饭” 寿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醒来就看到了陈皮那么一张帅脸杵在眼前。 寿生迷糊的笑。 陈皮跪坐起身，将寿生捞进怀里。 “睡傻了？傻笑什么” 寿生刚睡醒，整个人晕乎乎的，身上软的跟面条似的。 陈皮抱着他，感觉抱着一块绵软的白面馒头。 陈皮抱着寿生走到洗手间里，洗脸刷牙。 寿生陈皮的黑衬衫和大黑裤衩子，裤子太大，寿生走两步就得提一下。 本来是吃午饭的时间，桌子上却摆着包子和粥。 寿生揉了揉酸痛的腰，心知日夜颠倒的坏处。 汪灿和陈皮坐在寿生的左右手边。 汪灿给寿生扒鸡蛋，陈皮就给寿生喂包子。 寿生嘴里被塞得鼓鼓囊囊，一转头看到汪灿拿着鸡蛋期待的看着自己。 寿生在心里直叹气，接过鸡蛋咬了一口。 噎死了！噎死了！ 陈皮拿着碗凑到寿生嘴边，“喝点粥” 汪灿也拿着粥凑到寿生嘴边，“先生，你喝我的” 寿生嚼着嘴里的包子和鸡蛋，嚼了半天都没咽下去。 看着马上要怼到自己脸上的勺子，怒从心头起。 他一把拽起汪灿，朝着他屁股踹了脚。 陈皮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下一秒，寿生拎起陈皮一脚踹在他后腰上，陈皮被踹的踉跄几步，笑不出来了。 “你们俩能吃就吃，不能吃都给我滚！” 陈皮和汪灿阴沉着脸坐回寿生身边，这回终于安静了下来。 但在寿生看不见的桌子下，陈皮和汪灿你一脚我一脚互相踹着彼此。 陈皮的身手不知道比汪灿好了多少倍，他一脚踹到汪灿小腿上。 汪灿的腿磕在寿生凳子上，凳子斜了一下，原本喝粥喝的开心的寿生将整碗粥都扣在了自己身上。 空气安静了。 三秒后，寿生暴怒：“汪灿！！” 汪灿立刻指向陈皮，“先生！是他踹我！” 寿生忍无可忍，“你们俩有病啊！滚滚滚！” 寿生气的甩手，起身去楼上换衣服。 汪灿气愤的瞪了眼陈皮。 陈皮冷笑：“去把地收拾干净” 汪灿不服：“凭什么” 陈皮冷冷的看他一眼，寿生不在这，陈皮连装都懒得装。 这一眼，汪灿后背一凉，整个人仿佛被蟒蛇缠绕着，有些呼吸困难。 “就凭我是寿生的正牌爱人，管你汪邺汪灿都被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陈皮懒得再看汪灿一眼，慢条斯理的起身，走上二楼。 屋内，寿生刚把衣服裤子脱掉。 陈皮走到他身边仔细的看了看，“没烫着吧？” 寿生淡淡扫他一眼，“我怕烫？” 陈皮抱住寿生，温热的大手在寿生后背上抚了抚。 寿生抖了抖拿出来的衣服，塞到陈皮怀里。 陈皮熟练的给寿生穿衣服。 “别老去逗阿灿，他年纪小，又吃过很多苦，才会下意识想证明自己，试探我对他的包容度” 陈皮哼笑了声，“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寿生微微抬起头，陈皮一颗一颗扣着他胸前的扣子。 “陈皮，我活了很多年，比你要多很多年，没什么是我看不出的” 陈皮轻轻亲了寿生一口。 “不要把自己说的很精明，寿生，你就是个傻子” 寿生啧了一声，没好气的看了陈皮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寿生每次装深沉都很成功，但在陈皮面前总是破功。 忽然，陈皮的神情变得非常认真。 “不管结局怎么样，无论最后输赢，我也会陪着你”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就带你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 寿生推开陈皮，冷硬道：“我不会输” 陈皮勾唇笑笑：“是，你不会输” 第50章 我喜欢交朋友 杭州城，吴山局。 黎簇穿着白色卫衣，背着书包，被一群人围在吴山局的门口。 这群人手里拿着瓶子罐子怼到黎簇眼前。 “老板看看我的货” “看我的看我的！” 黎簇连忙摆手，“我是来找人的！” 其中一个人无趣的摆摆手，“找人往那边走” 黎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简直可以用人潮汹涌来形容。 黎簇双手插着兜，混到人群中。 他走了半天，停到了一处地摊前。 “老板，向你打听个人” 周围熙熙攘攘，老板没听清，“你说什么？” 黎簇大声道：“我来找人！” 老板：“啊？找人?找谁啊？” “吴邪！” “谁？” “吴邪！！”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黎簇大声吼道：“我找吴邪！” 原本吵闹的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就像被遥控器调到了静音一样。 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黎簇看了看四周。 老板咳了几声，“啊，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黎簇面上浮现了然，心道，骗鬼啊你！ 周围恢复吵嚷。 黎簇打量了老板几眼，又看了看他的摊子。 “老板，你这东西怎么卖的？” 寿生穿着黑色风衣，走在杭州西湖边。 他不紧不慢的朝着吴山局走去。 周围的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中，闹事卖瓜的摊子前，几乎都是汪家人。 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寿生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定位系统距离不远的小红点。 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黎簇，又要见面了。 寿生走进一家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黎簇，黎簇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寿生微微眯起眼。 寿生缓步走到黎簇桌子前。 黎簇原本吃的很欢，感觉到自己面前有阴影落下。 一抬头…… 陈……寿生？ 寿生？！ 寿生？！！！ 黎簇一下子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梁湾花痴的看着寿生，被黎簇发出的声音打扰到了，不禁蹙眉。 寿生温和的笑了笑。 “我可以坐在这吗？” 梁湾立刻点头：“可以可以！” 寿生拉开椅子，坐在黎簇和梁湾中间。 黎簇愣愣的看着寿生，一股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 黎簇不禁鼻子一酸，眼尾有些水色。 寿生看他一眼，“别愣着，坐下” 黎簇的视线从寿生脸上落到脖子上，脖颈的伤已经不见了，连疤都没有。 黎簇迟缓的坐下来，眼睛都没离开过寿生。 梁湾古怪的看了黎簇一眼，“小屁孩，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帅的朋友啊” 黎簇摇头，“不是……” 梁湾觉得奇怪，“不是什么？” 寿生看向黎簇。 黎簇有些魂不守舍，无邪说，寿生不是我朋友。 陈越才是，可陈越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陈越。 寿生和熟络的跟黎簇说话，仿佛是好朋友一样。 ”黎簇，你可以请我吃吗？“ 不等黎簇说话，梁湾开口了：“我请你吃，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寿生笑了笑，“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梁湾立刻道：“我叫梁湾，你呢你呢？” 寿生看了眼黎簇，笑着开口：“我叫、寿生” 黎簇的心刺痛了一下。 他抓起背包，转身就走。 梁湾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她犹豫道：“你和黎簇是朋友？” 寿生笑着点头。 梁湾又道：“你们吵架了？” 寿生点头。 梁湾小声道：“怪不得黎簇怪怪的” 她扬起笑脸，“没事，一会姐姐带你去玩，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寿生点头，“好啊，我喜欢交朋友” 黎簇出了饭店，一路狂奔。 直到跑出几百米远，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路边，用力将石头踢进河里。 为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第51章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从饭店出来后，寿生跟着梁湾在附近逛了逛。 梁湾一路上都很热情，一直在和寿生聊天。 寿生感觉梁湾这个人很讨喜，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当天晚上，寿生跟梁湾订了同一家酒店。 两人互道晚安。 十点多的时候，梁湾偷偷摸摸的离开了酒店。 在隔壁房间的寿生，桌子前摆着一台电脑，正在实时监控酒店的各个角落。 几乎是梁湾一出门，寿生就得到了消息。 寿生慢条斯理的起身，穿好衣服，将电脑关上，拿起手机离开了房间。 梁湾和黎簇的目的地是相同的，而寿生非常清楚他们要去哪。 黎簇撑着墙，爬进了吴山居的院子里。 他刚落地，身后就传来声音。 “黎簇！” 黎簇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梁湾挂在树上。 他瞪大眼睛，“你要死啊？！” 梁湾白了黎簇一眼。 黎簇抓狂：“你为什么在这，陈越……寿生呢？” 梁湾皱了下眉：“陈越？寿生？” 黎簇有些不耐的啧了一声，“寿生，寿生也来了吗？” 梁湾摇头，“他来干什么？” 黎簇又道：“不是，你来这干什么？” 梁湾笑了，“我说我溜达你信吗？” 黎簇抓狂：“你有病啊！” 梁湾也有点无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帮我一下，我下不来了” 黎簇踹了脚旁边的石子，但又不得不走到树下。 “跳” 梁湾瞪大眼睛：“这不得摔死啊？！” 黎簇不耐道：“赶紧跳，我接得住，不跳我走了” 梁湾一咬牙，猛的撒手。 黎簇往旁边挪了两步，一把接住梁湾，很稳。 还不等梁湾反应过来，黎簇就把她扔地上了。 之后，黎簇扭头就走。 梁湾看了眼黑漆漆阴森的四周，吓的抖了抖，连忙跟上黎簇。 两人绕过竹子密布的小路，路过窗口时看到里面俩个这等。 灯把人影照的很清晰。 黎簇一眼就看到屋里的人拿着菜刀不断剁着什么。 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梁湾吓得腿软，“这不会是什么中文版的电锯狂魔吧？” 黎簇看她一眼，“害怕你就回去” 说完，猫着腰从草丛边是走过。 梁湾一咬牙一跺脚，跟着黎簇往前走。 十分钟后，两人尖叫着跑出吴山居。 两人玩命似的往外跑。 跑了两条街，最后抱着电线杆子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巷子口传来脚步声。 黎簇和梁湾同时一抖，两人对视一眼。 难道他们追过来了？ 黑暗中，寿生的脸暴露在昏黄的路灯灯光下。 黎簇愣住。 “寿生？！” 梁湾诧异道。 寿生乘着月色笑了笑，但那股笑意，却怎么都到达不了眼底。 梁湾开口询问：“你怎么也来了？” 黎簇收回视线，用力扣着自己的衣角。 梁湾是个蠢女人，寿生笑得那么阴恻恻，难道她没有看出来吗？ 寿生依旧笑着，“我和吴山居的老板是朋友，来看看他，没想到他不在” 黎簇忍不住咬着后槽牙，寿生，你真的好多的朋友啊。 寿生打量了他们两个几眼，“你们怎么惊魂未定的？” 梁湾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后怕，那感觉简直就像身后追了个核弹似的。 黎簇外强中干的冷哼。 “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52章 三天 寿生看了黎簇一眼，黎簇下意识躲开寿生的视线。 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躲个屁啊！！ 心虚也该是他心虚！明明是他先骗我的！！ 黎簇在心中怒吼。 梁湾瞪了黎簇一眼，“我说你这小屁孩怎么回事？怎么跟嗤了火药一样” “刚才被人追着满街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硬气” “人家寿生就是问了下，你至于吗” 黎簇被梁湾说的心虚，但又生气。 那我不也就说了一句关你什么事吗？ 黎簇郁闷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梁湾获得胜利，非常高兴。 她凑到寿生身边问道：“咱们一起回去？” 寿生摇头，“你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和黎簇说” 梁湾看了看寿生又看了看黎簇，也知道两人可能吵架了。 想到此处，梁湾点点头。 心道，寿生看着很年轻，没想到说话做事这么成熟。 在成熟面前，稚嫩的黎簇简直没眼看。 梁湾几分钟前的恐惧一扫而空，和寿生告别后就朝着酒店走去。 黎簇听寿生想和自己单独说话，忍不住紧张的手心冒汗。 他要和我说什么？ 我一会是该冷酷还是不屑或者是轻蔑呢？ “黎簇” 寿生开口叫了他一声。 黎簇看着寿生，沉默了会。 他眼眶渐渐红了，原本在脑海里编排好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 心中一团乱麻，原本组织好的语言全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黎簇的声音带着丝哽咽。 “为什么你跟我说你叫陈越，却跟梁湾说你叫寿生” 寿生看他一眼，有些意外黎簇居然会在意这个，毕竟自己都骗他那么多次了。 “名字而已，况且陈越这个名字也不算假的” “一个名字代表一个身份，” 寿生有些随意道：“如果你介意这个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最初也不叫寿生” 黎簇愣了很久，他没想到寿生愿意和他解释。 黎簇的心里就好受了不少。 见黎簇迟迟不说话，寿生不动声色的皱皱眉。 “行了，我问你，你们在古潼京底下都看到了什么？” 黎簇又是一愣，他硬气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寿生看了他一眼，又想了个别的问：“吴邪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他有没有提到过它” 黎簇现在非常硬气，他觉得他知道一些寿生想知道的事情。 “我不会告诉你的” 寿生又看了他一眼，心想，那算了吧，看来吴邪应该是交代了他什么。 想着，寿生转身就要走。 黎簇见寿生要走傻眼了。 “等等！” 寿生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黎簇。 黎簇震惊道：“你就这样走了？” 寿生心道，不然呢，都快十二点了，我在这跟你废话什么？ 黎簇心中更加委屈，寿生连问话都问的这么敷衍，自己在他心里连多问两遍都不配吗？ 他对待梁湾都比对待自己有耐心！ 黎簇在内心疯狂怒吼。 寿生渐渐有些不耐了，扭头就要走。 黎簇连忙叫住他，“你陪我三天，三天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刚才问的两个问他，寿生其实知不知道都行。 但听黎簇这么说，寿生忍不住思考了下。 三天…… 也不是不行。 寿生回眸，“可以” 黎簇一时间高兴的忘乎所以。 他看着寿生的背影大声喊道。 “这三天你必须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陪我逛遍杭州，不能不耐烦，也不能骗我！” “可以” 黎簇得到寿生的回答，简直高兴的飞起。 寿生答应我了。 寿生答应我了！！ 站在巷子深处，被寿生抵在墙角捅了一刀的张日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拿出手机拍下黎簇高兴咧嘴笑的样子。 打开微信，发送给了吴邪。 “这就是你找人” 虽然吴邪在古潼京里面可能没信号，但张日山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吴邪看一看。 半个小时后，吴邪回了信息。 “不用管，他就这个蠢样” 顺便有附带了一张昏暗古潼京，黑瞎子蹲在地上拼命摇手动发电机的图片。 第53章 碰上硬茬 第二天一早。 寿生穿戴好和梁湾一起去找黎簇。 黎簇今天穿了身新衣服，黑裤、白卫衣，一看就很年轻，很有活力。 三人坐在饭店里，寿生拿着菜单点了两个清淡的菜。 黎簇喜欢甜口，点了一堆甜掉牙的菜。 寿生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那桌主位的霍有雪。 寿生摩挲着手腕，忍不住勾了勾唇。 菜很快就上来了，一盘西湖醋鱼放到了梁湾面前。 梁湾看着那盘丑鱼，皱了皱眉，将盘子放到黎簇那边。 黎簇满脸嫌弃，“我不要” “你不要谁要” 梁湾道。 黎簇皱眉：“你点的你吃” 梁湾也嫌弃的不得了：“我会点这么恶心的菜？” 黎簇愣住，“你没点？” 梁湾也愣住，“难道不是你点的？”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看向寿生。 难道是你点的？ “我点的” 坐在远处的霍有雪幽幽开口。 寿生挑挑眉。 霍有雪带着几个人走到寿生这桌坐下，梁湾一下子别过头去。 霍有雪看向梁湾，嗓音带着轻蔑：“小妹妹，我们之前见过” 梁湾抬起头，白了霍有雪一眼，“不是吧大姐，你至于追到这里来嘲讽我吗” 黎簇的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间扫视了几眼，随后垂头当鹌鹑。 梁湾看了眼霍有雪身后站着的几个女保镖，心里也有点发怵。 “咱们走” 说着，起身就要走。 一旁的女保镖上前两步挡在梁湾面前。 梁湾深吸一口气，“让一让” “不让” 黎簇也被个女人挡住，他抱着书包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梁湾怒气上头，拿出大腿上绑着的防狼喷雾，“再不让开我动手了！” 女保镖一把握住梁湾的手腕，将她的手掰了一下，将人按坐在椅子上。 寿生不紧不慢的掏出铁蛋子，打在女保镖的手臂上。 梁湾被松开，女保镖痛呼了一声，被打中的那只手怎么都提不起力。 霍有雪眉心一蹙，侧头看向寿生。 寿生无疑长得非常弱，这三个人中霍有雪是第一个忽略他的。 寿生抬起手，手指隔空点了点霍有雪。 “小霍啊，你好威风啊” 霍有雪眉心的痕迹更深，“你认识我？” 寿生慢条斯理的看向她，“不算认识，我和你娘比较熟” “对了，还记得你娘是谁吗？不记得的话我告诉你，你娘叫霍仙姑” 霍有雪面色凝重，因为她看到了寿生那两根奇长的手指。 难道是张家人？ 霍有雪感觉不妙。 霍有雪问道：“你姓张？” 寿生耸耸肩，慢悠悠道：“姓不姓张又怎么样？” 黎簇看看寿生又看看霍有雪，慢慢的坐回椅子上。 反正有寿生在。 霍有雪不是傻子，她摆摆手，几个女保镖立刻回到她身后。 她知道张家人青春永驻，因为张日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面前的这个人虽然看着年轻，但说不定得有好几百岁了。 霍有雪沉思片刻，重新看向寿生，“前辈，我并无恶意” 寿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那你快滚啊” 霍有雪一愣，皱眉。 在霍有雪叫寿生前辈的时候，梁湾和黎簇就都愣住了。 霍有雪虽然保养的好，但也得三十多岁了，叫寿生前辈？ 她脑子没坏吧？ 黎簇不禁怀疑寿生今年多大，寿生长得也就二十出头，前辈……前辈…… 难道寿生也三十多岁了？ 不可能吧，那他保养的也太好了吧，黎簇感觉寿生比他自己都年轻。 霍有雪叫寿生前辈，但心中并没有多尊敬。 她以为寿生是张日山派来的人。 “你是张日山的人？他交代你保护吴邪从古潼京里带出来的这小孩？” 寿生闻言，不屑的笑笑。 “他交代我？他就是条看门狗，也敢指挥我？” 寿生这话一出，霍有雪和梁湾都沉默了。 霍有雪皱眉深思，实在想不出来寿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道他比张日山还要厉害？ 难道他在张家非常有威信，一般人谁敢说张日山是狗？ 霍有雪连在心里这么骂都不敢。 霍有雪想了想，隐约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应该是个比张日山还要厉害的人物。 再抬头，她眼中多了几分严肃少了些轻蔑。 “有雪是锦上珠董事长，前辈您是？” 霍有雪到现在还在一直纠结寿生的身份。 九门人一般都是这样。 得先确定对方是敌还是友。 然后再采取相应的措施。 可寿生偏偏不正面回答这个问他。 第54章 想你了 尽管霍有雪的态度很好，但寿生该不耐烦还是不耐烦。 “我不喜欢和人说废话，现在赶紧滚” 霍有雪三番两次被人落面子，即使面前的人是张家人她也忍不住愠怒。 “前辈……” 寿生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要么你自己滚，要我把帮你” 霍有雪定定的看了寿生一会，随后一甩袖子。 “我们走！” 霍有雪一走，寿生感觉空气都干净了不少。 他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的菜，朝着黎簇和梁湾摆摆手。 “行了行了，吃饭” 梁湾激动的开口询问，却被黎簇一把按住。 黎簇将筷子塞到她手里，皮笑肉不笑道。 “湾姐，赶紧吃饭” 霍有雪好不容易走了，黎簇可不想再说那些破事。 最好谁都不要打扰他和寿生！ 希望湾姐赶紧喊累，然后回酒店就剩下他和寿生两个人。 寿生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心道，黎簇现在怎么突然这么有眼力见了？ 就算梁湾问寿生也不会回答她，因为实在是懒得回答。 寿生感觉自己就像在玩降智版的过家家，而刚才的霍有雪就像熊孩子来捣乱。 他已经非常没有耐心了，不想再去哄这些蠢笨如猪的小屁孩们。 寿生的不耐，黎簇隐隐能察觉出来，他吃饭的速度不禁更快了。 “张日……” 梁湾瞪大眼睛，她原本在吃菜，可一抬眼就看见了从二楼款款而来的张日山。 黎簇也抬起头。 张日山穿着黑色大衣，停在寿生座椅旁边。 寿生没抬头，继续吃着饭。 “妈的一个个跟狗皮膏药似的” 寿生抬头瞪了眼张日山，“我现在连个饭都吃不消挺吗？” 张日山笑了下，那是梁湾从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笑容。 梁湾和张日山相处了两个月，张日山给她的感觉就是很严肃，不苟言笑。 “来找你借人” 寿生不耐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弄出非常大的动静。 “随你” 说着，踹开椅子转身就走。 “寿生！” 黎簇连忙去叫寿生。 寿生没理他，径直离开了饭店。 张日山有些无奈的笑笑，他重新看向黎簇，“跟我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一眼梁湾。 寿生原本就不耐烦，被霍有雪和张日山一搅和就更不耐烦了。 寿生冷笑着想，看来昨天那刀还是捅轻了。 一个个不识好歹！ 寿生直接回了酒店，到酒店拿出手机给陈皮打电话。 才九点多，陈皮可能还没醒。 手机铃声响了两声陈皮就接听了。 “嗯？” 他的嗓音带着浓厚的沙哑和茫然，明显是被吵醒的。 寿生脑海中浮现陈皮睡眼惺忪去拿手机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陈皮揉了揉眼睛，听到寿生笑愣了下。 “你笑什么呢？” 寿生笑着道：“笑你不行吗” 不耐烦躁一扫而光空。 陈皮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起这么早？” 寿生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睡懒觉？” 陈皮喜欢熬夜，有的时候还会睡到下午起来。 陈皮那边传来很细微的声音，寿生皱了下眉。 “陈皮，你干屁呢？” 半晌，陈皮的声音从手机那头响起。 “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见了” 寿生愣了愣，笑道。 “那咋了” 陈皮道。 “我很想你” 寿生哼道。 “想个屁啊！” 陈皮笑着问。 “难道你不想我吗？你不想我想谁？寿生你是不是被外面的人勾引了？” 陈皮的夺命三连问把寿生问愣住了。 半晌，寿生看看反应过来。 “没、没有啊” 第55章 黎簇又崩了 寿生离开了杭州。 因为他觉得在这里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寿生不在的这几天，汪灿落到陈皮手上，简直被磋磨的怀疑人生。 寿生走的第二天他就回汪家了。 寿生在陈皮身边待了几天。 三天后，黎簇从杭州回到了北京。 那天，张日山给黎簇讲了个故事，讲了它、寿生、九门的关系。 在吴山居，吴邪奶奶还以为黎簇是吴邪的私生子。 当时张日山从吴奶奶手里要来吴邪满月宴寿生抱着他的照片。 黎簇手抖得像帕金森，不肯相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寿生又不可能吃了唐僧肉，他怎么可能会长生不老呢。 黎簇打死不相信。 张日山不疾不徐的给黎簇讲故事。 此刻的寿生，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扒出来了。 黎簇知道这一切后，想直接上吊自杀。 在黎簇心中。 一切的开始是学校转来了一个新同学，他叫陈越，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好。 不久之后，他从学校逃课，莫名其妙被一个神经病在后背刻了副图。 从医院醒来后遇到了一个叫吴邪的神经病。 之后被吴邪绑架去了沙漠，意外遇到了好朋友陈越。 后来在沙漠被骗，但黎簇感觉两人依旧是朋友。 再后来，印象中的陈越变成了亡命徒，还有一群杀人犯小弟。 那之后，自己拿着枪，不小心伤了陈越。 到古潼京的时候，黎簇不停在心里悔恨和恐惧。 后来从吴邪黑瞎子口中得知，陈越不是陈越。 从始至终，黎簇被骗的像个傻子，到头来连名字都是假的。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告诉他，他认识的寿生，已经一百多岁了。 什么九门，什么汪家，那一堆复杂的爱恨情仇。 黎簇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他忍不住抓狂道：“我他妈就是一个落榜生！我真的很废的，你们的计划能不能找别人啊” 张日山淡淡道：“不能” 黎簇有些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脸。 他想问为什么，但忽然想起在古潼京他崩溃询问吴邪，寿生为什么要骗自己的时候。 吴邪是怎么说的？ “要什么事都问为什么的话不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吗？” “寿生从来不会解释什么，他只会说，我想骗就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黎簇想到这里，更加崩溃。 “我只是个落榜生……” 黎簇不知道，自打寿生以陈越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他的人生就不可能再平平无奇了。 而现在，黎簇费尽千心逃出了沙漠，却要因为吴邪的指示和线索再次回去。 “陈皮，我这几天总是觉得困，怎么回事？” 寿生躺在沙发上，枕着陈皮的腿。 陈皮握着寿生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捏着。 “安心睡，在这里不会有危险” 寿生淡淡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没一会，寿生睁开眼瞪了下陈皮。 “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看？” 陈皮依旧盯着寿生看，“我就要看” 寿生坐起身，捂住陈皮眼睛。 陈皮闷声道：“为什么不让我看？难道你想让别人看？” 寿生被问的一愣，“没有，算了，咱俩一起睡吧” 说着，拉着陈皮一起躺下，陈皮伸出手臂给他枕着。 寿生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陈皮轻轻捏了捏寿生的脸颊，又爱惜的亲了两口。 第56章 视频中的寿生 北京，破旧仓库。 仓库里，摆着六七台冰箱。 苏万杨好哆哆嗦嗦的走到仓库里。 苏万颤声道：“好哥，我刚才听见这里有人说话，可是现在怎么没看到人啊” 杨好也有点肝颤，他们以为仓库里进贼了，结果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苏万吓得发抖，“好哥……这里不会闹鬼了吧？” 杨好感觉畏畏缩缩不是自己的风格，他一咬牙，豁出去了。 “哎！不知道这里是你好哥的地盘吗？！不管是人是鬼都赶紧给滚！” 杨好话音刚落，一种沙哑模糊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好哥，好哥’ 杨好吓得抖了一下，连忙和苏万凑到一起。 苏万非常小声问道：“好哥，这里真闹鬼啊” 杨好家里是买白事用品的，一听这话，连忙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 紧接着，沙哑模糊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无阿弥陀佛’ 杨好瞪大眼睛，“卧槽啊！这鬼道行这么高？！” 忽然，苏万大叫起来。 “蛇！蛇！好哥！有蛇！” —— 黎簇接到杨好电话是是在家里。 他听杨好说苏万被蛇给咬了。 杨好说是从陶俑里钻出来的蛇，黑色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毛。 黎簇一下子就知道那蛇是黑毛蛇了，因为他在古潼京里面见过。 黎簇急慌慌的跑到医院。 苏万妈妈坐在苏万窗边抹眼泪。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怎么就被蛇咬了，你个倒霉孩子，看到蛇也不知道快点跑！” 苏万见黎簇来了，张嘴说话。 他舌头好像捋不直，说话模糊不清还老是流口水。 苏万妈妈离开了房间。 黎簇坐到椅子上，“苏万，对不起，我不知道里面有蛇，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你们去看” 苏万摆摆手：“鸭梨，不怪你，是我自己被吓傻了，没躲开” 苏万一边说话一边往下流口水，黎簇看了更加担心。 “被蛇咬了会不会有后遗症啊？” 苏万摇头：“医生说没事，我就是麻，浑身上下特别麻，医生说过两天就好了” 黎簇握住苏万的手，“好兄弟，就算你治不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们是一辈子好兄弟” 苏万有点感动，“对了，鸭梨，对不起” 黎簇愣了下，不知道苏万为什么道歉。 苏万小声道：“其实还有最后一个包裹，但是被我藏起来了” 黎簇愣住，“藏起来了？” 苏万点头：“因为我感觉里面有不好的东西，我想让这些事都快点结束，但现在我想明白了，那是你的，我不应该插手” “最后一个包裹在我家的花坛地下，你去挖吧” 黎簇垂眸想了想，“好，你好好养伤，等我晚上再来看你” 苏万点头，“加油鸭梨，我和好哥永远都是你最好的兄弟” 黎簇的眼眶忽然有些发酸，他离开了医院，翻墙进了苏万家里。 他两三下将包裹挖出来。 那是一个很小的黑色盒子。 黎簇打开，发现里面是个u盘。 黎簇握紧，他从借了苏万的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观看起来。 优盘里有很多段视频，不是连贯的。 第一段视频十几分钟。 这一段视频一直在录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 第二段视频里面有很多人，黎簇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人。 沈琼，和他爸爸妈妈。 视频里的沈琼很恐惧，几乎是缩在她妈妈怀里。 黄严就是在这时候出镜的，他对着沈琼道：“小姑娘不要害怕，只要你爸爸不出什么岔子，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黄严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黄严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快跑！他们找过来了！” 镜头立刻开始晃动起来，非常不稳定。 慌乱中，许多人陆陆续的跑进裂缝里。 黄严还在大吼：“不能被他们抓住！快点跑！快——”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裂隙深处缓缓走来一个人。 黎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努力凑近屏幕盯着仔细看。 ！！！ 是寿生。 他一身黑衣，从裂隙深处也从黑暗中缓步走来。 黄严突然暴起，拿着刀冲向寿生。 寿生抬脚一蹬边上凹凸不平的墙，凌空跃起。 不出三招，黄严就被卸了手臂。 屏幕外的黎簇呆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寿生？ 第57章 洗菜 黎簇呆呆的看着屏幕。 寿生手里拿着匕首，朝着摄像机划来。 拿着摄像机的人很快就倒在地上了。 角落中，沈琼和她妈妈瑟瑟发抖。 拿着摄像机的人死了，摄像机掉在地上，镜头晃了一下。 不过几秒钟，原本站在那个位置的寿生不见了。 而黎簇瞪大眼睛，惊到无法呼吸。 一个中年人飞快跨过摄像机，朝着裂隙深处跑去。 是黎鸣！ 那个背影黎簇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老爹！ 黎簇立马坐立不安起来，不对不对，老爹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 不对！ 可忽然，黎簇顿住了。 因为沈琼和她爸妈都在那里，而自己家和他家又是…… 哎呀！ 黎簇一口银牙几乎快要咬碎了。 摄像头在这时突然黑屏，在出现画面是几秒钟后。 黎簇看到有个人把摄像机拿起，是个男人，长相优越，看起来二十七八，穿着一身黑衣。 镜头翻转，黎簇看到了寿生站在一群黑衣人中间，听着那些黑衣人汇报什么。 寿生见摄像机被拿起来，不禁皱了下眉。 “阿岑，你拿它干什么？” 汪岑道：“先生，吴邪的人几乎都灭了，那个黄严和黎鸣还用去追吗？” 寿生手里夹着烟，闻言笑了笑。 “不要追，要是把吴邪的计划破坏了，他可没法跟我斗了” 汪岑笑了笑，没再说话。 黎簇的情绪大起大落，这么说的话，寿生应该没有伤害他老爹。 对！寿生肯定没有伤害老爹！ 视频中有黄严，而自己老爹在黄严从沙漠里出来的那段时间一直在家里。 黎簇甚至松了口气，还好他和寿生没有什么杀父之仇。 还好还好…… 视频在这里已经结束了。 黎簇脑中有些乱，努力捋清一些事情。 现在有两个势力。 一面是九门，一面是汪家。 吴邪和寿生分别坐在棋盘两侧。 相互争斗。 可视频中的寿生却在放水。 他似乎在放纵吴邪，甚至帮助他站在与自己同一个水平线上。 这是为什么？ 黎簇疑惑。 为什么？ 黎簇想不明白寿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在沙漠的时候黎簇也能看出寿生没有像真把吴邪怎么样。 因为他们顺海子游的时候，寿生完全可以开枪，或者是阻止他们。 但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岸上静静看着。 太矛盾了。 而吴邪也是，他明明知道寿生的真实身份。 和寿生又是敌人。 可他却没有拆穿寿生的身份，而是一口一个陈越的叫着。 不对。 黎簇越想越不对。 想到最后，黎簇用力的抓了抓头发。 “要死了要死了！脑袋不够用了！” —— 北京王府。 寿生坐在电脑桌旁玩植物大战僵尸。 陈皮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别玩了，过来洗菜” 寿生果断摇头：“老子的手难道是给你洗菜的吗” 陈皮瞥了寿生一眼，“有能耐你别吃” 寿生摆出无所谓的表情，“那咋了，我就吃” 陈皮有气没地撒，甩头回厨房自己洗菜去了。 寿生玩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百岁老人迷上电子游戏# #电子游戏害人不浅# 第58章 身体 饭桌上，寿生埋头吃菜。 陈皮看了眼电脑，又看了眼寿生。 “你怎么不继续玩了” 寿生摇头：“我饿了” 陈皮给寿生夹了几块白菜叶子，“多吃青菜” 寿生敷衍的嗯嗯两声，“你好啰嗦” 陈皮闻言，拿起盘子将半盘青菜全都倒在了寿生碗里。 寿生皱眉：“你是不是没事找事” 陈皮没好气道：“让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你也不去，让你多吃点青菜还不乐意” 寿生不吭声了。 陈皮越想越气，把筷子一摔，猛的站起身。 他一把拉起寿生，朝着卧室走去。 “你他妈好歹让我先吃饭啊” 陈皮冷冷道：“你总会吃饱的” 寿生一把抓住门框，“陈皮！你又抽什么疯？！” 陈皮不说话，扯着寿生将他一把甩到床上。 寿生迅速起身，但陈皮比他更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床上。 “游戏那么好玩吗？” 寿生挣扎的踹了脚，陈皮疼的皱了下眉，反手擒住寿生。 陈皮贴在寿生耳畔，低声喃喃。 “今天玩点不一样的好不好？” 寿生知道陈皮又想出点子来折腾自己，立刻抵触起来。 “不好！” ………… —— 寿生不喜欢屋里太黑，陈皮每次都会在都会在床头留一盏小灯。 昏黄的灯光非常柔和。 寿生安静的躺在那。 被欺负的非常惨。 陈皮拨开寿生额间的碎发。 俯身亲了亲眉间红痣。 “菩萨” 寿生很困，他眼尾很红，睁眼看陈皮的时候眼中汪了一池春水。 陈皮被看的又开始窜火苗。 他搂住寿生，声音很小：“不欺负你了，睡吧” 寿生枕在陈皮的手臂上，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寿生睡着时非常柔和，像镀了一层月纱。 陈皮宝贝的亲了亲寿生的唇，又轻轻捏了下寿生的脸。 宝贝，你想一块绵软的馒头。 陈皮抱着寿生，喜欢的要疯了。 寿生很瘦，但不是瘦弱，他有腹肌，但依旧瘦削。 他比吴邪还要矮一点。 寿生的父亲一米九，母亲一米七多，他家的基因非常好。 但因为父母死后不受待见，营养不良总是吃不饱的原因他没有长开，即使吃再多也不会太胖。 强悍的体质和血脉让他很少生病，这些病在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就被血脉压制了。 经年累月，发生了质变。 不生病不是因为身体好，而是因为身体把病藏起来了。 当一切到达临界点时，那些被掩藏的病痛都将爆发出。 寿生这些天无缘无故疲惫就是因为这些，但他的身体在努力维持状态。 很快，寿生就能调整好，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寿生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清晨。 陈皮早就醒了，只不过抱着寿生不愿意松手。 “你想勒死我吗” 陈皮抱着寿生，越看越喜欢，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记得，汪灿还在的那天，他大早上起来给寿生做吃的。 被汪灿看到了。 汪灿靠在门边嘲讽他。 “先生爱你一时，不可能爱你一世，别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陈皮冷笑着两三下把汪灿踹倒。 “你认识他几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 汪灿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屑的笑。 “那又能代表什么，对先生好的人多了去了，你没有什么特殊，等先生对你的爱意消耗完，我看你怎么办” 陈皮只觉得汪灿太蠢，没有和他多说点必要。 “这么多人，你猜他为什么选我？” “他爱我，我活着一天，他就会爱我一天” 汪灿的脸色有些难看。 陈皮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朝着楼上走去。 第59章 我爱你 三天后，黎簇带着苏万和杨好坐上了去往蒙古的火车。 他还是听从吴邪的指示再次去到那个沙漠。 在黎簇心中，一切的转折点都是那个沙漠。 陈越变寿生，而自己从一个落榜少年变成吴邪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杨好泡了盒泡面，坐在卧铺的小桌子前吃着。 素万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保温杯。 黎簇揉了揉肿胀的眉心。 “我去上个洗手间” 说着，黎簇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刚一探出头就看到了拎着大行李箱的梁湾。 黎簇瞬间惊悚，猛的躲回房间里。 苏万被吓了一跳，不解问答：“鸭梨，你怎么了？” 黎簇脸上的表情简直比便秘还难看，他指了指外面的过道。 “梁湾来了” 杨好和苏万对视一眼，悄悄探出脑袋去看。 果不其然，梁湾拿着车票仔细核对附近的车厢。 苏万露出痛苦面具：“我怎么感觉她是冲着咱们来的？” 杨好小声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黎簇深吸一口气，“这么多车厢，也不一定和咱们是一起的，说不定只是巧合” 苏万连忙附和：“对对对，应该只是巧合” 谁知，梁湾看了看四周的车厢编号，随后径直走向黎簇所在的这个车厢。 拉开门，车厢内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黎簇说完话还不到十秒钟，梁湾就进来了。 梁湾皱眉道：“你们几个小屁孩怎么在这？” 黎簇捂脸：“湾姐，这话我们还想问你呢” 杨好皱眉看梁湾：“你为什么在这？” 梁湾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医院有年假，度假不行吗” 黎簇苦笑：“别告诉我你是去沙漠度假” ———— 寿生坐在椅子上，听着下属汇报。 “先生，他们已经在火车上碰面了” 寿生淡淡嗯了一声。 陈皮从后面抱住寿生，头埋在寿生的脖颈蹭了蹭。 寿生侧过头，和陈皮脸挨着脸，亲昵的蹭了蹭。 陈皮一把夺过寿生的手机，按了关机，扔到沙发上。 “你又要走了？” 寿生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 陈皮将寿生翻过来，用力的抱着他。 “那我想你怎么办？” 寿生笑笑：“想不死就往死里想” 陈皮用力咬住寿生的肩膀，“你是渣男吗” 闻言，寿生古怪的看了眼陈皮，有些责怪道：“少看点不着调的新闻，学的都是什么破词” 陈皮发狠的咬着寿生的肩膀，咬出了一个很深的牙印，这点疼对寿生来说都不值得眨一下眼睛。 陈皮看着被自己咬出的牙印，又心疼的亲了亲。 “我给你留个印记” 寿生侧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牙印，那表情好像在说“就这？” 陈皮笑着亲了亲寿生的额头，“在印记消失之前回到我身边” 见寿生不说话，陈皮继续追问。 “为什么不说话？” 寿生安抚着亲了亲陈皮的唇，“陈皮，你今天格外暴躁，为什么？” 陈皮抱着寿生不说话，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陈皮想到还有一年不到张起灵就要从青铜门里出来了。 他昨天晚上做梦梦到寿生因为张起灵抛弃自己。 陈皮气的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又趁着寿生领着鹦鹉下楼遛弯的时候把屋子打扫干净。 直到寿生现在还没有发现家里的茶杯少了好几个。 陈皮的性格喜怒无常寿生是知道的，寿生有一下没一下顺着陈皮的后背。 “算了，我明天再走” 陈皮点头，抱着寿生到沙发上坐着。 寿生靠在陈皮怀里，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的挑着电视节目。 陈皮一会握住寿生的手，一会去亲寿生的嘴，一会又捏捏寿生的脸。 “我爱你” “嗯” 我也爱你。 ps：我家阿生已经被封两次了，我希望，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第60章 故人已逝 第二天，陈皮将寿生送上车。 寿生踮起脚抱了抱陈皮。 “会想我吗？” 寿生点头：“会” 陈皮：“怎么想？有多想？天天想吗？” 寿生点头：“认真想，时刻想” 陈皮还想再说，寿生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你这么问，我从感觉自己回不来了” 陈皮愣了下，随后狠狠捏了捏寿生的脸，“不要乱说” 寿生笑着摆摆手，坐进车里。 陈皮关上车门，单手插着兜站在车外看他。 “万事小心”说完又不太放心的加了句“百无禁忌” 寿生坐在这里朝他摆摆手，“回去吧” 车子启动，陈皮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分离过很多次，寿生每一次离开陈皮的心都很不舒服。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习惯寿生不在身边。 寿生回头看去，陈皮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了，最后看不见。 开车的是个汪家人，在汪家人眼里，自家先生和九门很多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其那个陈皮阿四，在先生身边最受宠。 先生还因为他和首领吵过架，险些撕破脸。 啧啧啧，这陈皮阿四长得跟狐狸精似的，都把先生勾引的不会基地了。 太过分了。 寿生拿着手机给汪岑发了个信息。 汪岑已经带人进古潼京整整两天了，全部都埋伏好了，就等黎簇他们落进陷阱。 古潼京的信号不太好，汪岑身边带着手动发电机，每隔一个小时就看看手机收没收到信息。 半个小时后，寿生收到汪岑的回信。 汪岑：‘我看到了黑瞎子，要处理掉他吗？’ 寿生：‘你打的过他？’ 汪岑：‘打不过，但是我可以先布下陷阱，炸死他’ 寿生：‘不要管他’ 汪岑：‘先生，是陈皮阿四让他和您作对的吗？’ 寿生：‘不是’ 寿生皱了下眉，他发现从很久之前汪岑就很不喜欢陈皮。 寿生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这两人好像没什么冲突。 那岑儿怎么不喜欢陈皮？ 难道是汪邺说了什么？ 那家伙总爱搞事，说不定是他在里面挑拨。 寿生揉了揉眉心，打算之后找到机会让两个养子跟陈皮好好相处一下。 寿生的两个养子，汪岑和汪灿。 汪岑暗着坏，汪灿明着坏，这俩人要是到陈皮那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永无安宁。 但偏偏寿生没有这个意识，他总觉得自己的俩儿子天下第一好，又乖又听话，连叛逆期都没有。 而在古潼京里的汪岑，一身黑衣，身上带着一股肃穆的杀气，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其实，汪岑和黑瞎子是一个级别的，只是寿生没有意识到。 到达沙漠时已经是第三天了，黎簇的四人队伍已经进入古潼京了。 寿生得到暗桩的消息，九门各家已经朝着古潼京出发，不出五天一定能赶到。 寿生隐隐有些意外，张启山曾经说过，九门各家谁都不能再进入古潼京。 吴邪带着黎簇进去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对付寿生了。 张日山为他破例寿生能够理解。 但现在九门这么多家都要进入古潼京，寿生有些意外，这个为张启山马首是瞻的副官好像也变了。 也对，张启山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寿生有点好奇，张启山的肉身有没有腐烂？ 他棺材里陪葬了一块陨铁，按理说应该能肉身不腐。 想到此处，这次已经不能再往里面开了。 看了看四周，打开车门下车。 汪家人打开后备箱，将寿生的背包拿出来。 寿生拿着指南针，背着背包朝着沙漠深处走去。 汪家人目送寿生的背影，待寿生的身影看不见他们才上车离开。 寿生今天的装扮与以往的都不一样，他上身穿了件棕色的短款上衣，下身穿着到脚脖的棕色纱裙，很薄。 这一身，从远处看完全能把寿生错看成女的。 寿生在外的衣服全都是陈皮买的，在基地里全都是汪邺买的。 他从没自己买过衣服，平时穿什么都看心情。 燥热的风吹过，寿生脖子上的纱巾被吹出一截在空中飘荡。 寿生拉了下深棕色的纱巾，将口鼻罩住。 不出半天，寿生找到了海子。 顺海子进入了古潼京，这里依旧是一片白沙，一点风都没有。 寿生安静的坐在地上吃些干粮，然后继续在四周寻找汪岑留下来的印记。 寿生顺着印记进到古城里，看着面前被修复一半的古城，寿生的神色有些变化莫测。 他曾经和九门人在这里待过很长时间，记忆有些模糊了，寿生甚至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如果他们还在，寿生远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故人已逝，生者如斯。 第61章 伏击寿生 古潼京内，黎簇和苏万跟在黑瞎子身后一路狂奔。 黑瞎子在三分钟前跟他们说，想要活命就用全力跟紧他。 这三人在漆黑的甬道中一路狂奔。 苏万实在跑不动了，他抚着墙大口喘气，嘴里弥漫着一股腥甜。 黎簇就一个拐弯的时间把黑瞎子跟丢了，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回头拉着苏万，大叫：“不能停！真的会死的！” 黎簇拉着苏万朝着前面继续要去，黎簇一边跑一边呼唤着黑瞎子。 “黑爷！黑爷！” 哐当一声，黎簇脚踩的地方全部下陷，他整个人都掉到了甬道下的空间。 黎簇连忙爬起来，四处摸索手电筒，然后一只手拉着苏万。 “快起来苏万！这里真的很危险，快点起来” 黎簇摸到手电筒，往旁边一照，他拉住的哪是苏万，明明是一具干尸。 “喔！” 黎簇吓得大叫一声，连忙连滚带爬的远离那具干尸。 黎簇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古潼京西区休息区。 寿生原本拿着手电筒在张启山之前的办公室四处逛着。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塌陷了。 寿生拿着手电筒朝向那个方向，紧接着，手里的定位仪器开始不停的闪着红光。 寿生将手电筒塞进包里，拿出火折子点燃油灯，他提着油灯朝着定位器上的红点走去。 黎簇简直抓狂了，四周漆黑一片，手电筒的那点光亮一点屁用都没有。 他狠狠的踹了一脚墙，现在也不知道杨好和梁湾怎么样了。 都是一起进来的，现在都分开开了。 黎簇知道古潼京有多危险，其他三人都是跟着他进来的，要是出事，他这辈子都寝食难安了。 黎簇脑中不断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黑毛蛇。 他几乎要被逼到绝境了。 黎簇一咬牙，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捆c4炸药。 他的笑容有些阴森。 “乌龟怕铁锤，c4炸药炸不死你们！” 黎簇将炸药放到拐角处，按下按钮，倒计时一分钟。 黎簇拿着手电筒走到另外一个拐角，蹲下身，捂住耳朵，安静等待着。 他大声的喊了句，给自己壮胆。 “该来的都来吧！” 寿生离老远就听到了黎簇的喊声，他笑着呢喃：“该来的都来吧？” 现在的小孩真有意思。 寿生笑了下，提着油灯朝着黎簇所在的方向走去。 —— 寿生从远处走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墙边捂耳朵的黎簇。 “黎簇，你在干什么？” 黎簇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但紧接着，他看到寿生所在的位置瞳孔骤紧。 “快躲开——” 黎簇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不远处炸开火花，因为空间的狭小，冲击力被压缩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不等寿生反应，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热浪冲击令他滚出去很远。 最后砸在墙上，狼狈的摔在地上。 寿生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疼痛后知后觉的遍布全身。 寿生胸腔震动，吐出一大口血。 不太清醒的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被埋伏了。 寿生费力的抬起去看黎簇，黎簇被拍飞出去好几米，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寿生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昏迷前的最后一秒。 他好像看到了带着人冲过来的汪岑。 耳边隐约听到汪家人不可置信的声音。 “先生被伏击了？！” 汪岑大喊：“快！止血！” 第62章 鞭尸 黎簇感觉自己飘起来了。 我死了？ 我在天堂吗？ 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不是在飘，而是被人拖行着。 一公斤炸药，古潼京外围的黑瞎子和苏万都受到了波及。 更别提杵在炸药不远处的黎簇和寿生。 黎簇的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他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自己的腿。 入目一片血红，模糊一片。 黎簇不太清晰的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完了，我再也不能踢前锋了。 紧接着，他想起了寿生。 但是炸的时候寿生也在，他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哎呀！自己就是个傻逼！怎么能那么莽撞！ 寿生要是出什么事，他这辈子寝食难安！ 不过没多久，黎簇就看到了寿生。 黎簇被人提溜到树冠顶的石台上。 看到了好多个戴着口罩的黑衣人。 而寿生被他们围在中间，一个青年抱着他，给他擦拭脸上沾到的血。 汪岑抱着寿生的手都在抖，他看到黎簇被带上来，眼里带着怒意。 黎簇一看他们就是寿生的友军，立刻开口。 “你们是吴邪的敌人吧，我打算倒戈了” 汪岑看着面色苍白的寿生，强压着心中的怒意，朝着边上的人挥挥手。 其中一个汪家人拿出寄存着费洛蒙的蛇。 汪岑阴冷的声音响起，“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这是你活命的唯一筹码” 汪岑的话音刚落，黎簇就感受到了脖子一阵剧痛。 当时爆炸，寿生的肩膀撞在墙壁上，受了很严重的伤。 汪岑让其他汪家人下矿井，他自己留下处理寿生的伤口。 石台上就剩昏迷的黎簇和他们两人。 汪岑轻轻掀开寿生的外衣，仔细擦拭寿生的伤口，再将肩膀固定，用绷带绑住。 看着寿生虚弱的模样，汪岑气的浑身发抖。 听汪虏说，寿生上次在海子边受伤也是因为黎簇。 汪岑嘴角挂着冷笑，看向半死不活的黎簇。 成事不足，废物一个。 他将寿生的衣服拉好，安静的抱着寿生等待他醒来。 因为导致寿生受伤，汪岑没让人给黎簇用止疼药。 要不是黎簇还有用，不用汪岑开口，其他汪家人早就把黎簇大卸八块了。 寿生在一个小时后幽幽转醒。 “我……” 寿生一张口，声音沙哑不成样子。 汪岑立刻拿起水，小心翼翼的喂寿生喝了两口。 但很快，寿生胸腔不断震动起来，吐出一大口血。 “先生！” 边上的汪家人手忙脚乱的给汪岑递手帕。 寿生不断的喘息着，每一次呼吸吐气胸膛都会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寿生忍不住皱起眉，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汪岑也有些束手无策，“止疼药拿来！” 旁边立刻递来了一管止疼药，汪岑撸起寿生的袖子，将止疼药打进寿生的身体里。 汪岑不敢将寿生抱的太紧，只能用手一下一下顺着寿生的后背。 寿生额头上布满冷汗，止疼药很高效，不久之后寿生的眉头松散开来。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汪岑深吸一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寿生身上。 现在的寿生就像一块易碎的玉，汪岑不敢轻易移动他，只能继续抱着。 他心中不断祈祷。 谁死先生都不能死。 先生要是出事，他要把吴家所有祖辈的尸骨都挖出来鞭尸！ 汪岑越想后槽牙咬的越紧，他冷冷的看向昏迷的黎簇。 “把他弄醒” 第63章 寿生式教育 黎簇是被疼醒的。 有人在踩他的腿，黎簇痛苦的闷哼出声。 “把你看到的告诉我” 黎簇会想起刚才看到的中年人和吴邪，脑子中一团乱麻。 他颠三倒四说了很多东西。 汪岑听着，对于黎簇的识相还算满意。 任何人在他面前撒谎他都能看出来。 黎簇的表情没有一点，说的确实是事实。 黎簇的视线落在汪岑怀中的寿生，“他怎么样了？” 汪岑冷笑着看了眼黎簇，不予回答。 汪岑看了看时间，将寿生轻轻抱起，“下矿井” 黎簇被其中一个汪家人提起，朝着井边走去。 按照寿生的话说，古潼京就是一座巨大的蛇矿。 汪家人此番，就算是为了开采蛇矿，寻找那些特殊的蛇。 寿生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几个小时前呼吸更加稳定了。 汪岑抱着寿生的时候小心又小心，但下矿井的时候还是碰到了寿生的伤口。 寿生微微蹙起眉，挣扎着醒来。 汪岑内疚的的看着寿生，“对不起先生，弄疼你了吗？” 寿生虚弱的摇摇头，“没事” “寿生” 黎簇叫着寿生的名字。 寿生侧头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的场景肩膀就隐隐作痛。 真邪门。 吴邪之前就邪门，黎簇这家伙简直就是继承了他的邪门。 邪上加邪！ 寿生越想身上越疼，汪岑连忙朝着旁边人要止疼药。 寿生又打了一针，身上的疼痛很快就消解了。 黎簇低着头，不敢去看寿生的脸色。 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寿生死了那他也不活了。 管它什么计划，全都别玩了。 吴邪对不住了，我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算一算黎簇今年才十九，这样的事情已经快把他弄得心理崩溃了。 黎簇现在只想回北京。 他再也不要来什么沙漠，也不想做棋子。 汪家人开始在附近的矿井忙活，固定绳子和木板。 黎簇有些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寿生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他醒了一会，便再次睡了过去。 汪岑将自己的衣服和其他人的衣服平铺在地上，将寿生放了上去。 他拿出手帕沾水轻轻擦拭寿生的脸和手。 黎簇偷偷瞄了寿生一眼，愧疚悔恨恐惧，无数情绪都在心中蔓延，纠结在一起。 许久过后，黎簇终于出声。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汪岑的所有动作在这瞬间停住，他忽的侧头看向黎簇。 “你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汪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黎簇。 “你怎么能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黎簇感觉他这句话说的有点不对劲，难道自己一定要知道他们在跟什么吗？ 这一刻，黎簇有些后悔刚才问那一嘴。 他还真就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汪岑没有错过黎簇脸上的表情。 他终于察觉出不对。 “你没有说实话吧，黎簇，你在骗我？” 黎簇感觉自己现在正被一只准备猎食的老虎盯上了，他后背瞬间被冷汗遍布。 “我……” 黎簇大脑快速旋转。 “我，我确实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有可能和你们有关，也有可能没关” 黎簇想，这种时刻，含糊不清就好了。 汪岑眯起眼。 他是寿生带大的，一眼就能看出黎簇的企图。 “黎簇，我希望你能说实话，不然从此刻开始，你往后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黎簇哼哼笑着，颇有点熊孩子的意味。 “大叔，你是准备和我玩态度吗？” 汪岑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缓缓抽出匕首。 黎簇简直，张了张口。 “拜拜” 说着，身体用力往后一仰，朝着矿井下滚去。 这个高度，要是掉下去肯定会摔扁，在这一刻，黎簇是真的想死。 可突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服，紧接着他被提了上来。 汪岑将黎簇甩出几米远，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手腕。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我们的身手没有那么好” 寿生从不逼迫汪岑练功，或许是他小时候经历过练功的苦楚，所以不想让汪岑经历。 就连发丘指都是汪岑自己选的，寿生会把选项摆在他眼前。 想学就教他，不想学从不会强求。 汪邺经常在旁边干着急，他本意是把汪岑打造成融合他和寿生两个人全部优点的顶尖战斗能手。 因为这事，他和寿生还开过几次会讨论。 当然，都是汪邺单方面找寿生谈的。 在寿生知道汪邺所想之后，果断拒绝。 汪邺很不解，但被寿生一句点醒。 “你以为的优点难道真是优点吗？” 第64章 我要加入汪家! 汪岑一脚踩在黎簇伤到的那条腿上。 黎簇痛苦的哀嚎一声。 汪岑戴上手套，“吴邪怎么会选你这么蠢的人？” 汪岑隔着衣服一下一下摸着黎簇的脊骨。 “为了方便一点，我打算折断你的腰” 说着汪岑像是在确定一样，仔细摸了摸黎簇腰上的骨头。 黎簇微微瞪大眼睛，不是吧哥们？这么草率吗？ 忽然，汪岑的手顿了下。 他伸手将黎簇背上的衣服拨开，看到了黎簇背上的七指图。 汪岑微微眯眼，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压根看不懂。 他又偏头看了眼寿生，权衡利弊下还是选择算了。 先生昏迷着，黎簇现在不能随便处置，万一坏了大事……。 自打遇到陈皮之后，汪岑苦练严刑逼供术。 他敢打包票，如果动真格的，黎簇在他手底下撑不过十分钟。 汪岑轻嗤一声，“你倒是好远” —— 昏暗的环境中，寿生缓慢的睁开眼。 “先生” 汪岑立刻凑到寿生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寿生动了动肩膀，汪岑立刻阻止。 “先生，你肩膀伤的很严重，千万不能乱动” 寿生闭了闭眼，声音略显沙哑：“黎簇呢？” 汪岑看了眼边上装死的黎簇，“活着，伤的很重” 寿生点头，“有口气就行” 汪岑从旁边拿出水杯，小心翼翼的扶着寿生直起上半身喝了几口水。 这次寿生只是咳了两声，没再吐血，这不禁让汪岑松了口气。 “先生，你再睡会？” 寿生摇摇头：“不能再睡了，越睡越乏” 说着，寿生试图从地上站起来，汪岑吓得连忙捂住寿生。 寿生的肩膀受了伤，汪岑只能小心翼翼用两只手扶寿生身侧。 寿生被他摸得一痒，朝旁边一躲，一下子朝边上栽去。 汪岑连忙拉住寿生胸前的衣服，抱着他站好。 寿生面前的动了动脚，他不光肩膀受伤，右腿也骨折打上绷带了。 寿生叹了口气，侧头看向坐在地上吹着脑袋不敢看自己的黎簇。 “黎簇” 寿生叫了他一声。 黎簇浑身一颤，咬着牙，有些犹豫道抬起头。 “我……” 寿生非常平静，丝毫没有责怪黎簇误伤他的事情。 因为寿生知道，每一次下斗和算计都是有风险的。 没有人能真正的掌握一切，即使是他寿生也不行。 受伤在所难免，寿生可不会像那些废物一样怨天尤人。 再大的后果他都承受的起，难道害怕这点伤吗？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黎簇一愣，怔怔的看着寿生。 寿生的声音中不夹杂任何情绪。 “一，你加入汪家，以前你帮着吴邪对付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二，你自己动手” 说着，寿生掏出匕首丢到黎簇身边，黎簇看着寒光凛冽的匕首，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他抬眼看了看寿生，眼中有丝道不明的情绪。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黎簇看着寿生问道。 “不会” 黎簇不死心，继续问：“一点都没有吗？” 寿生淡淡道：“你死了只能说明你废物，想当初我亲自动手杀吴邪他都没有死，而你却这么容易死了，那只能说明你是个废物” 黎簇敏锐的抓住了什么，他眼睛一亮，“你亲手杀吴邪？” “为什么？” 寿生依旧是不咸不淡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杀就杀了” 黎簇又问：“那你为什么不亲手杀了我？” 寿生上下打量他两眼，彻底没了耐心，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配我亲自动手？” 但黎簇却是莫名的兴奋起来。 寿生亲手杀吴邪，但现在却在这里给自己选择。 我有选择，吴邪没有。 这、这…… 黎簇此刻坚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我要加入汪家！” 一旁的汪岑，在黎簇说出那句“我死了你会难过吗？”的时候脸就已经黑了。 他眯着眼睛审视着黎簇，那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黎簇听着汪岑的威压，非常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我要加入汪家！” 第65章 被擒 寿生对黎簇的回答非常满意。 汪岑皱眉道：“先生，他……” 寿生抬手，汪岑立刻住嘴。 他冷冷的看着黎簇，黎簇被那种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 寿生依旧很虚弱，他恹恹的靠在汪岑身上。 汪岑低声询问：“先生咱们先回去？” 寿生摇头，“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汪岑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将自己的衣服给寿生披上。 汪岑见寿生有些无聊，便找话聊天。 “先生，我从基地出来的时候，阿灿也要闹着跟来” 寿生哼了一声，“那他怎么没跟来？” “被首领骂了，我走的时候他还满脸写着不高兴” 寿生脑中不由自主想起汪汪灿对着他撒娇的模样。 “阿灿哪哪都好，就是年纪太小不稳重” 寿生说这话一说出口，边上的汪岑都沉默了。 汪岑忽然有些好奇自己在寿生眼里是什么样的。 “先生，我呢？” 寿生看向汪岑，想了想，“你比汪灿稳重，做事我也放心，要是多笑笑就好了” 在寿生眼里，两个儿子简直是无可挑剔的，即便又缺点，寿生也是选择性忽略。 他现在所说的缺点，是性格上的。 汪灿比黎簇还要小，总是对着寿生撒娇耍赖，他在寿生面前一个样，在别人面前一个样。 那演技，汪邺看了都竖大拇指。 汪岑性格稳重，因为是长子，性格有些沉闷，很少在寿生面前说笑。 他一直秉承着，先生是天，首领是地，弟弟是个实打实的意外。 黎簇在一旁听着寿生和汪岑聊天，他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呢？ 两人口中所说的首领，应该就是汪家的首领，难道汪家是一个部落？ 黎簇脑海中已经把首领固定成了一个老头子的形象。 汪家有首领了，那寿生是什么职位，小队队长？ 黎簇越想越觉得乱。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算吴邪的计划因为他中途流产了那也没办法。 谁让吴邪非要选中他。 寿生越看汪岑越觉得欣慰，他这两个儿子可真不错。 各个都省心。 汪岑小时候觉得自己是先生和首领的孩子。 当他知道寿生的爱人是陈皮的时候天都塌了。 汪岑打死看不上陈皮，他年纪小的时候一直觉得先生应该和首领在一起。 现在他长大了，觉得首领有点配不上先生，他们两个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但是那个陈皮更加配不上先生。 汪岑现在觉得先生不应该有爱人，谁都配不上他那么完美的先生。 寿生不知道汪岑心中所想，他脑海中想着等一切结束之后，带着陈皮融入他们的大家庭。 就是阿灿看起来有点不喜欢陈皮。 寿生想想就头疼。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半天过去了。 黎簇不知道寿生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反正那些瘪瘪的包全都鼓了起来。 汪岑拿出一个有些古怪的仪器，像打摩斯密码一样往上面打一些奇怪的字符。 黎簇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 汪家的聊天全都是有加密的，一般人还真看不懂。 很快，汪岑得到回信。 汪岑低声：“先生，九门和新月饭店的人全都在上面，最少有两百人” 寿生思索了会，点点头，这个人数倒是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寿生道：“问问张日山来没来” 张日山要是没来，寿生有把握把这些人全都弄死。 汪岑道：“他们说没看到” 寿生皱了皱眉，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他也不能轻易下定论。 张日山很有可能戴着人皮面具混迹在人群中。 寿生垂眸思索了会，“先上去” 汪岑点头。 四周的汪家人立刻开始行动，黎簇被人架起来抬着走。 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穿的是最开始那身棕色的套装，脸上戴着黑色口罩。 寿生只是脸白了一些，如果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他身上有伤。 黎簇感觉自己像猴子一样，成天上蹿下跳。 这日子看不到头啊。 汪岑拿着古潼京的平面图，上面详细的标注了各个隐藏入口和通道。 汪岑扶着寿生走在队伍中间，大概三个小时他们摸到了古潼京顶上。 上面是一个巨大的门，门缝处时不时落下些白沙。 寿生朝着汪岑点头，汪岑掀开盖子，率先爬了出去。 他伸出手，拉着寿生。 外面正是黑夜，不远处的沙丘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帐篷，四周非常安静。 寿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 “太安静了” 忽然，耳边传来风声，寿生拉着汪岑后退数步，九爪勾抓空。 看到九爪勾，寿生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因为刚才的拉扯动作肩膀开始剧烈疼痛。 寿生瞬间回神。 紧接着，白沙里冒出许多的人。 陈金水甩甩身上的沙子，冷着道。 “不枉我们在这里守了这么长时间” 寿生侧头看了眼汪岑，汪岑也看向寿生。 大战一触即发。 汪岑对上陈金水，他虽然打不过黑瞎子，但陈金水他还是能打过的。 陈金水甩着九爪勾，在看到汪岑的发丘指时惊讶出声。 “身手不错，再来！” 因为是天黑，四周非常混乱，黎簇腿脚不便，不知道是哪家的人踹了他肚子一脚。 将他踹的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汪家人普遍穿黑衣戴着口罩，发型也非常相似，压根看不出谁是谁。 这群人里面，唯一特殊的就三个人。 一个是寿生，一个是汪岑，还有一个是黎簇。 这三人穿着不一样。 寿生身边围着不少人，汪岑时不时分神去看寿生那边的情况。 寿生虽然受伤了，但也不知这群虾兵蟹将能近身的。 黎簇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一个人迎面一手肘怼到脑袋上，怼晕了。 寿生见状暗骂一声，一脚踹飞一个人。 寿生刚想去拽黎簇，结果被一个人打到了肩膀，疼的寿生脸色一变。 趁着这个功夫，一直虎视眈眈的霍道夫一针扎进了寿生手臂上。 寿生一个侧踢将他踹的后退好几步。 汪岑见状，一把扯住陈金水的九爪勾，手臂被抓出一道血痕。 “先生！” 寿生眼前有些发黑，眼看着汪岑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寿生用仅存的力气踹了他一脚。 “妈的，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汪岑一手扶着寿生，一手抓着陈金水的九爪勾。 混乱中，寿生的口罩掉了，陈金水看到了他的脸，瞳孔一缩。 他瞬间转变了原有的想法。 陈金水大声喊道：“陈家的！把那个男人抢过来！” 他指的正是寿生。 寿生实在挺不住了，那针药的药效太强了。 寿生昏迷前的前一秒，感觉自己被人包起来了。 第66章 疯子陈金水 陈金水费了千辛万苦才把寿生抢过来。 按理说还得谢谢霍道夫，要不是他那针药剂，寿生还真不容易被放倒。 汪岑自然不会轻易离开，但寿生说按照原计划进行，他就不会违抗先生的命令。 汪岑咬着牙带人暂时撤出古潼京等支援。 九门里面有汪家的暗桩，只要得到信号他们立刻冲进去救人。 黎簇和寿生被分开安置，陈金水抱着寿生回到陈家的帐篷里。 其中霍有雪几次阻拦，想把寿生给要下来。 两家差点因此翻脸，最后霍有雪还是没有争过陈金水，只能看着寿生被抱走。 别人可能不知道寿生的身份，但霍有雪和陈金水一定知道。 霍有雪先前以为寿生是张家人，但他这次又在汪家的队伍中，那些个汪家人很明显非常紧张寿生。 因此，霍有雪猜测，这个人在汪家的地位一定非常高。 霍道夫掀开帐篷帘子，陈金水抱着寿生走进帐篷里，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行军床上。 他扯过被子盖在寿生身上。 昏黄的灯光下，霍道夫仔细打量着寿生的脸。 他之前没有见过寿生，他对寿生的认知一切来源于陈金水的口头描述。 在陈金水口中，寿生是一个强大、神秘、美丽，身份非常复杂的人。 陈皮假死后，陈金水继承陈家，也了解到了很多被掩藏的陈年旧事。 其中，广西的墓里面有一个本子，本子上被陈皮写满了字。 陈皮年轻的时候大字不识一个，有了点文化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关于寿生和自己的过往经历写下来。 他对自己写的东西非常满意，跟宝贝似的藏在墓里面。 陈皮把那个墓封死，并扬言如果有人敢踏进那个墓一步，他就把那个人剁碎了喂狗。 陈金水当初一直以为四阿公在里面藏了什么罕见的宝贝。 陈皮活着的时候他不敢乱动，在陈皮假死之后他当上家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进那个墓拿宝贝。 结果呢？ 陈金水当时在墓里转悠了一大圈，除了蜘蛛网什么都没有得到。 再后来，他带着人来到墓室中央，这间墓室与传统的墓室截然不同。 主墓室非常空旷一个棺材都没有，唯一引起陈金水注意的就是石台上的一本落了灰的旧本子。 陈金水当时以为自己找到宝藏图了，直接乐屁了。 拿着本子一边看一边乐，看到最后脸色大变，哪他妈有什么宝藏！ 这分明就是四阿公的日记！ 陈金水真的纳闷了，一本破日记至于宝贝成这样吗？还不让任何人进墓？ 四阿公是不是着相了？ 不是，这寿生是哪位啊？ 咋就把四阿公迷的五迷三道的？ 还有，这本子上乱七八糟写的都是什么啊？？？ 后来，陈金水使劲钻研陈皮写的这本书，他真不信四阿公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 陈金水坚信这书里面绝对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没日没夜的看，几乎看到疯魔，最后确实找到了重要信息。 陈皮在本子里面写。 “我妻寿生，貌美如花，如菩萨下凡，张大、狗五、闷子，许许多多全都觊觎我妻，我甚气之” “夜扎小人，日日诅咒” 陈金水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有一种四阿公早就疯了的感受。 原来这还是个爱情故事。 疯了！全都疯了！ 陈金水思绪拉回，有些沉默的看着床上虚弱的寿生。 他第一次见寿生是在新月饭店，那时候他不知道寿生是寿生。 那天在新月饭店，他看到一个漂亮男人从包间里走出。 他太漂亮了，比陈金水这辈子见过的男人女人都漂亮。 陈家人祖传见色起意，陈金水记住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当陈金水偶然得知这个男人是寿生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陈家人祖传六亲不认，在陈金水的认知里，四阿公已经死了。 他继承了陈家的家产，那四阿公的爱人，不就是自己的爱人了吗。 他曾经向霍道夫透露过这个想法，霍道夫看向他的眼神非常怪异。 妈的，陈家人果然都是疯子！ —— 陈金水安静的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寿生看。 霍道夫从小在英国长大，身上自带一种社会精英的气息，他忍不住开口劝道。 “你别犯混，他的身份一看就不简单，未必是你能把握的住的” 陈金水沉默了很久，只是病态的盯着寿生看，许久他幽幽开口。 “他陈皮阿四把握不住的人，我陈金水一定把握得住” 霍道夫觉得陈金水没救了，陈金水虽然和陈皮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是陈家旁系子弟。 陈皮阿四死没死都说不清，你居然敢惦记他的人？ 霍有雪说的没有错，陈家人全都是六亲不认的疯子。 第67章 古怪的陈金水 黎簇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杨好。 杨好的脸色有些差，正蹲在黎簇床边看着他。 黎簇想动一动，双腿立刻传来刺痛。 “……好哥” 杨好连忙摆手，“你千万别乱动，你这身上没一块好地方” 黎簇的声音非常沙哑，“好哥，你怎么在这？” 杨好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我帮湾姐引开那些黑毛蛇，一上来就被这群九门的人逮了” 黎簇感觉自己脑袋里都是浆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瞬间清醒。 “寿生呢？！” 杨好“啊？”了一声，“寿生？谁是寿生？” 黎簇沉默了一瞬，“寿生就是陈越，我之前一直没和你们说，陈越是寿生创造出来的假身份” 杨好呆了一瞬，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杨好自认为自己已经在墓里面经历了生与死，这点真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很快，杨好就发现不对，“不对啊，我没看到陈越……不对，寿生，我没看到他” 黎簇松了口气，那寿生应该是逃出去了。 但很快黎簇又有点失落，自己这是被抛弃了吗？ —— 陈家帐篷里，寿生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金水。 陈金水一边去抓寿生的脚，一边轻声哄着。 “你看你，刚醒就生气，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寿生看着面前的陈金水，知道他是陈家现任家主。 但寿生有一点不明白，这家伙和自己很熟吗？ 寿生将视线落到自己被铐住的那只脚上，“解开” 陈金水一把握住寿生的脚，“你脚怎么这么凉？快躺下，我给你捂捂” 寿生皱眉，一脚踹在陈金水手臂上。 陈金水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将寿生的脚放回被子里。 寿生有些摸不清现在的状况。 九门人已经知道他是汪家人了，即使不敢对自己严刑拷打，但也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诡异场景。 不对啊，寿生感觉不对，但又想不到哪里不对。 难道九门在谋划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计划？ 想到这里，寿生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很快，霍道夫从外面走来，他看到寿生醒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紧接着，他移开视线，对着陈金水道：“那小子醒了” 陈金水点头，他又看了眼寿生，声音非常温柔。 “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一下再来看你” 说着，和霍道夫一起走向外面。 霍道夫临走时还回头看了眼寿生。 寿生沉默一瞬，将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看着被手铐铐住的脚，寿生抬起手，用力的拉了下。 肩膀立刻传来刺痛，寿生深吸一口气，一把拽住铁栏杆用力一拉。 啪的一声，床的栏杆被寿生拽了下来。 寿生光着脚踩在地上，轻轻的朝着帐篷帘子走去，他没有急着出去。 寿生掀开一条缝仔细观察外面的情景。 九门所有人都齐聚在一起，几个当家的走在椅子上，而黎簇，站在众人面前，瘸着腿，愣愣的看在那。 寿生眯了眯眼，仔细寻找隐藏在人群中的汪家人。 隐藏的很好，寿生至少没有在明面上看到。 寿生动了动肩膀，疼的他立刻皱眉。 肩膀的情况没有好转多少。 这么多人，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会吃亏。 寿生垂着眸，努力想着破局办法。 第68章 只爱陈皮 黎簇看着面前这么多人，有些无从开口。 霍有雪抱着手臂，冷笑了声：“黎簇，之前在杭州我们见过，这次可没人为你撑腰了” 黎簇感受着周围许许多多的视线。 有好奇、打量、戏谑、不屑，太多太多。 陈金水一想起寿生还在帐篷里等自己，他就有些急切的开口。 “小崽子，赶紧说，在古潼京底下都看见什么了” 黎簇紧张的捏了捏衣角，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就是吴邪的肉票，他不杀了我就已经不错了” 霍有雪再次冷笑：“别废话，汪家人为什么要抓你，还有，那个寿生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寿生”这两个字，黎簇眼眸颤了颤。 周围此起彼伏全都是威胁黎簇快点回答的声音。 此时，黎簇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发现吴邪的声音。 黎簇愣了下，随即嗓音坚定：“我要见小满哥！” 周围几个当家的相互对视一眼。 …… 帐篷中的寿生，静静的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黎簇面前被搬来了一人多高的笼子。 黎簇愣住，不是……小满哥被关在笼子里？ 黎簇这时还以为小满哥是个人。 陈金水有些不耐烦的站起身，走到笼子旁把黑布拽下。 紧接着，黎簇看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狗。 狗？ 这只狗看起来很凶，都快比上吴邪了。 黎簇有些呆的站在笼子面前，不是，吴邪也没说小满哥是只狗啊。 这群人不会在这蒙自己呢吧？ 陈金水上手推了黎簇一把，“说啊！” 黎簇被推了个踉跄，“把笼子打开” 陈金水低声骂了句，一手伸进怀里就想拿出九爪勾给黎簇掏心掏肺。 帐篷中的寿生立即皱眉。 “陈金水！” 陈金水的动作顿住，回头看向帐篷。 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被吸引了过去，全都齐齐看向帐篷里。 黎簇听到寿生的声音一愣，紧接着一喜。 寿生没有走？！ 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掀开帐篷帘子。 陈金水愣住，他已经把寿生给锁住了，现在怎么出来了…… 紧接着，他看到了脚铐还在寿生脚踝上，而另一边，什么都没有。 陈金水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他原本想着寿生伤的那么重，一副手铐足以困住他。 但他忘了寿生不是一般人。 见寿生出来，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 陈金水抓住寿生的手腕，“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说着，就要拉着寿生回帐篷里。 “等等！” 尹南风站起身，叫住陈金水。 “陈当家，他可是汪家人，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陈金水当时翻脸，“去他妈的汪家人！他是我陈家的！” 霍有雪怒道：“陈金水！你把我们当傻子？！” 陈金水一把护住寿生，“臭娘们就你事多，这是我们陈家的人！” 黎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立刻帮腔：“对对对！他不叫寿生，他真名叫陈越！” 陈金水听黎簇这么说，朝他投去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听没听见！他家陈越！是我们陈家的少爷！谁要是敢往我们陈家人身上扣屎盆子，老子弄死你们！” 霍有雪脸都气绿了。 齐家家主齐略拉住想要冲上去弄死陈金水的霍有雪。 “算了，陈金水能吃独食一时，咱们这么多人在，等商量好了，再把人抢过来也不迟” 霍有雪冷静下来，看了看四周，九门的其他人都在旁边好整以暇的看戏。 霍有雪这时候冲上去必定会和陈金水两败俱伤，到时候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陈金水嗤笑一声，抓着寿生的手进了帐篷。 霍道夫看着这场闹剧忍不住扶了扶额。 妈的，全都是一群疯子。 寿生被陈金水拽着，倒也没太反抗。 他出来不是为了救黎簇，而是想试试九门各家的态度。 除了霍家，其他几家都有想捡漏的意思。 看来九门内部不是很和谐啊。 寿生轻轻勾唇，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 陈金水将寿生甩到床上，寿生肩膀疼了一下。 陈金水盯着寿生，他看出寿生被自己弄疼了，看着他苍白的脸，陈金水气愤中又多了点心疼。 他默不作声的单膝跪下，握住寿生的脚踝仔细查看。 稍微磨破了点皮。 寿生冷漠的注视着陈金水，陈家人一向疯疯癫癫，寿生也有点搞不清楚陈金水到底要干什么。 这么多年，寿生变了很多，但唯一不变的是对感情的迟钝。 他能分清正常的爱意。 但分不清夹杂着其他东西的爱。 简单来说。 寿生只能看清陈皮的爱。 其他人他不会去看，也不屑去看。 第69章 踹了他可就不能踹我了 寿生完全不理解陈金水的话和动作。 寿生动了动伤重的肩膀，骂了句脏话。 —— 帐篷里，长桌前，黎簇安安静静被吴家人扶着站在一旁。 吴邪给的骨灰还是很有用处的，最起码现在黎簇有吴家人庇护。 陈金水翘着二郎腿走在椅子上，他拿着黎簇画出来的图，仔细看着。 “这下有意思了” 陈金水嘴里嚼着口香糖，随手将本子扔到桌子上。 黎簇开口：“图我已经画完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黎簇此话一出，不只是陈金水，长桌前的几个当家的全都嗤笑出声。 陈金水：“走?你想到挺美，我们准备马上下去，你走去哪啊” 黎簇烦躁不堪，“不是大哥，我腿都断成这样了，你让我下去也没用啊” 陈金水嗤笑：“哪我们留你在上面干什么？等着让你跑啊” 黎簇感觉这群人完全不讲道理，“不是，你们看我都这样了，路都走不了，我怎么跑？” 霍有雪冷笑：“你是画了图，可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边上的吴家人怒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想要我们吴家的人，你们得掂量掂量轻重” 陈金水暗骂一声，“你们吴家人是搅屎棍啊！怎么哪哪都有你啊！吴邪他妈也是，这些屁事都是你们吴家人搞出来的！老子还没跟你们算账你！” 一旁擦眼睛的霍道夫一把按住陈金水。 陈金水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行，我讲道理” “他不下去行，那你们另外找一个哥们，带着那个满大哥跟我们下去” 霍有雪皱眉：“我不同意，你一边凉快去” 陈金水耸耸肩，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霍道夫慢条斯理的戴上眼镜，“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杨好呢” 陈金水和霍道夫相视一笑。 霍有雪皱眉道：“陈金水，你帐篷里的那个人不比这两个小孩知道的多？带他下去得了” 黎簇立刻激动，“不行！” 黎簇的反应已经够激动了，但陈金水比他还激动。 陈金水一听霍有雪打寿生的主意，立刻怒了。 “他妈的臭婊子！少他妈惦记我们陈家人！” 霍有雪一而再再而三被陈金水下面子也不再忍耐。 “陈金水！你敢指鹿为马就别怪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你！” 陈金水将自己吃剩的苹果胡丢到霍有雪脸上，“你再给我大呼小叫一个试试！” 霍有雪大怒：“你个莽夫！” 说着就要和陈金水动手，一旁的齐案眉连忙拉住霍有雪。 “别别别，马上就要下去了，千万别搞出事来” …… 寿生坐在床上，光着上身吗，处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陈金水掀开帘子进来，他身后还跟着霍道夫。 陈金水一进帐篷就盯着寿生看，寿生皱眉，侧过身去继续处理伤口。 寿生对陈金水没有太大敌意，因为他是陈家人。 怎么也算半个家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自打陈文锦那件事情之后，寿生现在看到陈家人能不算计就不算计了。 毕竟陈皮挣得这点家产也挺不容易的，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陈家祸祸没了。 霍道夫目不斜视，走到一旁坐下。 陈金水拿过桌子上摆的药膏，给寿生后背上药。 寿生后背处的伤口实在算不上有多好看，毕竟撞伤加炸伤。 陈金水惊奇的发现寿生身上有麒麟纹身。 不对啊，四阿公的本子里没说寿生是张家人啊？ 不对，他不是汪家人吗？怎么会有张家人的纹身？ 寿生见陈金水盯着自己的纹身看，大概就能想到他在想什么。 寿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他有点不顺眼，所以二话不说一脚踹在陈金水肚子上。 陈金水知道锁不住寿生，这次干脆没有锁，这不禁让寿生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些。 坐在一旁沉默无言的霍道夫对于寿生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连忙戒备起来。 陈金水忍不住捂住肚子，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感叹，能降住四阿公的男人果真不是一般人。 这一脚踹的他想要强迫寿生干这干那的心思歇菜了。 寿生侧头看向霍道夫，霍道夫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踹了他可就不能踹我了哦。 第70章 别哭了 晚上，九门各个当家齐聚帐篷里。 杨好被人带了进来。 霍道夫率先开口：“杨好，你朋友黎簇推荐你和我们下去” 杨好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霍道夫勾唇笑了笑，“你好兄弟黎簇，推荐你和我们走一趟” 杨好怔住，“黎簇……？” 这家伙把我推出去挡刀？！ 不得不说，九门在挑拨离间这一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 杨好额头青筋暴起，“黎簇在哪？！我要见他！” 陈金水皱眉，一脚将杨好踹翻，“小逼崽子别大喊大叫的” 寿生都睡了，要是把他吵醒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霍道夫慢条斯理的起身，拍拍杨好的肩膀。 “行了，准备准备，一会就下去” 陈金水和霍道夫率先走出帐篷。 陈金水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杨好从帐篷出来，扯着黎簇脖领质问他。 “你还真敢把杨好放了，也不怕他反咬你一口” 霍道夫满不在意道：“那是你们老一辈的想法，时代变了，要是一直瞻前顾后永远都成不了事” 陈金水侧头看向霍道夫。 霍道夫轻笑：“我的意思是，你们老了，但为了共同的利益，咱们一会还带合作，一直合作，把他们都吞掉” 陈金水非常满意霍道夫聪明，他眯了眯眼，“不愧是我的军师，小奸巨猾” 说着，用力掐了把霍道夫的脸。 —— 寿生躺在床上，他知道陈金水他们不久之后就会下去。 寿生想着，要不要先把九门中的暗桩联系一遍，但想想还是算了。 这么长时间，寿生始终没有看到张日山的身影。 寿生不太了解张日山，但他了解张启山，张日山现在简直跟张启山一模一样。 寿生摸着下巴想，应该再潜伏一段时间，敌不动我不动。 寿生揉了揉眉心，盖着被，准备睡觉。 张家人的训练中有睡觉这一项，练好了随时随地都能睡，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但练习的时候能把人逼疯，非常痛苦。 —— 后半夜，寿生醒了。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陈金水他们刚刚下去。 营地的人少了一大半，这不禁让寿生更加好分辨汪家人。 寿生从帐篷里出来，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人，全都在帐篷里睡觉。 寿生回想了下吴家帐篷的所在。 五分钟不到，寿生找到了黎簇的帐篷。 他掀开帘子进去，看到黎簇更闷闷不乐的坐在床上，床边还摆了根很粗的木棍，应该就是他的临时拐杖。 “寿生？！” 黎簇看到寿生，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是一喜。 他想要站起来，但腿上传来刺痛，黎簇疼的龇牙咧嘴，跌坐回床上。 寿生嫌弃的啧了一声，“起不来别起了” 黎簇眼眶一红，眼泪顺着眼角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寿生有些诧异：“你哭什么？” 黎簇捂住脸，拿袖子用力擦了擦眼泪。 “我没哭” 寿生：？ 好，行，我哭的。 寿生欲言又止的看了黎簇一眼，黎簇被寿生看的无地自容，吭叽一声，又捂住脸闷闷的哭。 “行了，别哭了” 第71章 汪小媛 黎簇捂着自己的脸，不肯让寿生看他。 寿生有些敷衍的安慰了他两句。 黎簇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如果我变成瘸子你会嫌弃我吗？” 寿生不耐的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你要是在无理取闹就算你腿不瘸我也要嫌弃你了。 心中这么想，但寿生还是努力安慰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少年。 “不会” 黎簇眼中瞬间有了光彩，“真的吗？” 寿生点头：“真的” 黎簇不是傻子，虽然寿生可能是口头说说，但得到答复的黎簇还是不可避免的高兴起来。 忽然，寿生侧过头。 一道纤细的身影小心翼翼进入帐篷里。 黎簇看向来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沈琼？！” 那少女将手指抵在唇边，“嘘” 随后，汪小媛对着寿生颔首，“先生” 寿生点点头，站起身将黎簇床边的位置让给她。 汪小媛走到黎簇身边坐下，眼中带着关心，“鸭梨，你没事吧” 黎簇怔住，他看看寿生又看看汪小媛，“不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会吧，沈琼不会也是个假身份吧？” 但黎簇很快就反应过来，沈琼不可能是个假身份，小时候，他家和沈琼家住隔壁。 两人也经常在一起玩，黎簇记事起就有沈琼的存在了，所以她绝不可能是个假身份！ 汪小媛轻轻拍了拍黎簇的手，“我是沈琼，但我现在叫霍小媛” 黎簇更加诧异：“你什么时候成霍家人了？” 汪小媛摇摇头，“我不能和你说” 黎簇看向寿生，寿生有些好笑道：“你看什么，自己猜去” 黎簇收回视线，沉默了一会，随后问道：“杨好呢？他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汪小媛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已经求霍家姐姐照顾他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忽然，黎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猛的一变。 不对！吴邪给他寄过来到东西，沈琼明明已经……！ 不对！ 黎簇眼神发狠的看向汪小媛，“你不是沈琼，你到底是谁？！” 汪小媛静静看着黎簇，看了一会，随后将视线移到寿生身上。 “先生，鸭梨他好像把脑子也给摔傻了” 寿生没忍住笑了一声。 黎簇凝固住，不对，到处都透露着不对。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寿生突然感觉黎簇怎么这么有意思？之前他都没发现。 想到这里，寿生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抬手揉了揉黎簇的脑袋。 “行了，别多想了，早点休息” 说着，寿生朝着外面走去，刚走两步，他回过头，对着汪小媛道。 “让暗桩们都安静点，没有我的指令不要轻举妄动” 汪小媛点头，“知道了先生” 寿生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汪小媛看着寿生的背影，轻声道：“先生晚安” “嗯” 黎簇冷眼看着汪小媛，“你到底是谁？” 汪小媛轻轻摇头，脸上浮现无辜的神色：“鸭梨，你看清楚，我就是沈琼” 黎簇忽然扯过汪小媛的手，仔细看她的手腕，他记得沈琼手腕上有颗痣。 …… 黎簇看着汪小媛手腕上的痣，有些泄气。 “你真的是沈琼？” 汪小媛无奈的叹了口气，“鸭梨，我真的没骗你，我就是沈琼” 黎簇用力的揉了揉脸，“算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汪小媛没有强求，“鸭梨，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想太多” 说着，还帮黎簇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了。 黎簇脑中一团乱麻，想要理清，但有些的东西他根本弄不明白。 黎簇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他心底莫名有一种恐惧。 明明沈琼已经死了，可现在又站在了他面前。 这就像你家里混进了一只鬼，而它披着你亲人的皮。 死了，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