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侠》 第一回 哇!秦宝宝要结婚了! 哈哈,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江湖,就像秦宝宝那些深入人心的传奇故事一样,在江湖上掀起一阵旋风。 近些日子以来,江湖上已很少听到有流血事件发生,因为人们谈论更多的是秦宝宝要结婚的事。 很多人都在为她(——从此部书起,秦宝宝该是“她”了)高兴,包括秦宝宝的朋友,以及对她不知是恨还是爱的敌人。 子午岭上,早已完全笼罩在一片喜庆气氛之中,由山脚通往山寨的道路两边,锦旗招展,彩灯高挂,一派红红火火的景象。 山寨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个个都是笑逐颜开,喜形于色,为了可爱的、淘气的秦宝宝,他们已连续好几天都激动得睡不着觉了。 沈沉鱼、秋莫离与七双手等一班和秦宝宝要好年轻些的人,在得知这一喜讯后,全都赶到了子午岭。 他们来,自然是要为秦宝宝好好庆祝一番,为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人精”好好地办这件人生大事。可是,他们全都扑了个空——因为,秦宝宝并不在子午岭上,她已和卫紫衣一道下了山。 众所周知,秦宝宝始终梦寐以求的是要嫁给卫紫衣,眼下她的心愿即将实现,她的心情自然是好到了极点。 所以兴奋中的秦宝宝要把婚事办得轰轰烈烈,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秦宝宝要结婚了! 于是,秦宝宝做出了她有生以来最重大的决定,她要借自己结婚的事,最后一次在江湖上大闹一番。 以后,结婚了的她,就要一门心思地和卫紫衣在一起,生儿育女,享受二人世界的“乐趣”了。 “闹”,可从哪儿开始闹呢? 少林寺、唐门、江南、大漠、关外等等地方,秦宝宝都想去,但她首先要大闹一场的地方却是唐门。因为到了唐门,她觉着要比在少林寺自由自在得多。 为什么呢? 很简单,用秦宝宝的话来说,那就是“唐门没有和尚”。 ——和尚整日念经吃素,循规蹈矩,太不好玩了。而在唐门,秦宝宝就可以毫无顾忌,凭着和掌门唐雷和老掌门唐竹的特殊关系,她可以自由自在地闹腾一常所以,二人就下了山,开始了轰动江湖的婚前之行。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刚刚下山快到唐门之前,二人就卷入了一场新的江湖纷争之中…… ※※※※※※ 这是一张小酒店里的桌子,桌面上十分肮脏。 可肮脏的桌子上却放着一双洁净美丽的手,一双完美的女人的手。这双手非常漂亮,与肮脏的桌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白嫩的手背,纤长的手指,动人而又充满了诱惑,使每一个见到这双手的男人都会为之动心,也使每一个见到这双手的女人产生嫉妒。 现在,在这个并不热闹的乡间小酒店里,一个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这双手。 他瞧得那么仔细,那么专注,仿佛这双手已成了他的生命,他的一切。 事实上,他看这双手已经有四十多年了。而且,从现在一直到他生命逝去的那一天,他都会这样地看下去。 因为,这双美丽的手就长在这个男人自己粗壮的手腕上。 一个男人居然长了一双女人的手,而且这个男人居然还对这双手很满意,仿佛在这天底下,一个男人长了一双女人的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真是世事难料,什么稀奇的事情都有。 这个男人长得很威猛,全身上下充满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如山岳一般凝重的气质,让人一见就情不自禁地肃然起敬。 他就是唐雷,当今武林三大势力之一的蜀中唐门掌门人唐雷。 唐雷对自己的这双手很满意,因为一个人如果长了一双完美无缺的手,那么他发出的暗器就一定会很完美。 而唐门的人,是以用毒和发暗器而著名江湖的。 有了这样的一双手,唐雷打出的暗器永远都是那么的完美,无可挑剔。 但越是完美的东西就越有人嫉妒,这是一条人人都知道的简单的道理。 因此,就在这里,在这个很小很小的酒店里,有一个人正用一双嫉妒的眼神盯着这双手。 他的目光好像在轻轻、细细地对唐雷说:“你何必这么爱惜你的这双手?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将要剁烂你和你的这双手,让你不再因它而自豪……” 他的目光很复杂,嫉妒中更有几分怨毒、仇恨。 但他是谁?你却无法看到,因为他的头上有一顶斗笠。 很大的一顶斗笠,不仅将他的脸挡住了,就连他面前的那张桌子,也有一大半被遮在笠檐下。 但是,从斗笠的缝隙中,他那一双可怕的目光时不时地闪现出来。 唐雷并没有看到这目光,此刻,他正用他那双好美好美的手端起一杯酒。 他正在喝酒! 唐雷这几天一直在外办事,连日的长途奔波使他已感到了疲惫。但当他得知秦宝宝要结婚,并且还要来唐门送“请柬”,他立即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 他喝酒的这间小酒店,离唐门已不太远了,故而他也不再担心什么。 也许,明天一大早回到唐门,秦宝宝可人的小脸那时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这间小酒店确实很小,小得只能容纳下四张并不很大的桌子。 酒店内很脏,而且光线也很暗。掌柜的是一个驼背老人,并且,他还是小酒店里唯一的伙计。 但唐雷对这一切并不介意,因为他的脑海中始终浮现着秦宝宝讨人喜爱的身影。一想到秦宝宝马上就要到唐门来,他就开心地笑了。不只他一人,恐怕整个唐门的人都要高兴得不得了。 因为唐竹老人虽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儿子唐雷,但他却变得比以前更加威严,使得唐门子弟在其面前不敢苟且言笑,只有秦宝宝在的时候,唐竹老人才会开心起来,他甚至还陪着秦宝宝捉迷藏、逮蛐蛐、下围棋、捣鸟窝、捉萤火虫……这样的日子,是唐门弟子最快乐、最欢喜的时候。 所以唐雷一直在笑着喝酒,他平常是很少喝酒的,而且酒量非常小。可是今天,他却刚刚将一壶酒喝了个精光。 但是,他的酒兴马上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 因为小酒店里除了那个戴斗笠的人之外,还有四名劲装的黑衣大汉在喝酒。 他们的酒已经喝得很多了,歪歪倒倒的,他们正在和那个酒店掌柜——驼背老人吵架。 而且,其中一名矮个黑衣大汉此时正抓起一只酒碗砸在了驼背老人的身上,并且他又一掌打中了驼背老人的脸,将驼背老人打翻在地。 驼背老人用手捂着脸,哀哼连连,鲜红的血不断从他的指缝向外溢出,看来他的伤势还不轻。 唐雷扭头看到这一切,一股火气猛然冲将上来。 这四名黑衣大汉每人都腰缠兵刃,一望就知是江湖中人,而那个驼背老人却猥猥琐琐,样子可怜至极。 唐雷身为一代掌门,很看不惯这种以强凌弱的事情,况且此处已离唐门不远,他们竟敢在自己的眼皮下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动手。 虽然唐雷不知此事的起因为何,但打人总是不对的,所以侠肝义胆的他再也坐不住了。 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此时,只见那名矮个黑衣大汉得势不饶人,又伸出右脚恨恨地踢向已躺在地上的驼背老人。 但是,他的脚刚至中途,却猛地停住了,因为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丁一个人,一个威猛凌人的青衣人。 唐雷横挡在驼背老人的身前,背负双手没有说话,只用一双冷冷的眸子盯着矮个黑衣人。 矮个黑衣人微愣之后,怒声道:“你是什么人?” 唐雷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淡淡地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这位老人?” 矮个黑衣大汉瞪着眼道:“老子高兴,你管得着吗?” “若是管不着,我又为何来管?”唐雷微笑道。 “你……” 他显然不愿正面回答唐雷的问题,可是驼背老人却帮他来解答了。 驼背老人见有人来救自己,立即就躲在了唐雷的身后,并指着四名黑衣大汉,道: “他……他他他们喝酒不付钱。” 唐雷闻言大怒,他本来还不明白双方之间的过节起因,所以只想上前劝架,使那驼背老者少受些苦。 但现下一听老头之言可不同了,直气得剑眉倒竖,虎目圆睁。 是的嘛。 在他唐门的地界,竟然有人不仅吃饭不付钱,而且还动手打人,这不是摆明了不将唐门放在眼里吗? 当下,他盯着矮个黑衣人厉声道:“看你们的样子也是武林中人,却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你们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什么江湖道义不讲了?” “对不会武功的生意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大汉甩甩腿脚,反问道:“我是动手了吗?” 唐雷火道:“你的智商太低,噢,动手打人,就不包括用脚踢人吗?” 那四名黑衣大汉并不以为然,其中动腿的大汉还斜了斜眼晴,瞅着唐雷道:“哟嗬嗬,口气倒真不小,敢来管大爷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自己是秦宝宝,天不怕地不怕呀?” 唐雷闻言,不怒反笑,心道:“鬼丫头秦宝宝可真是个人物,不管什么人都惧她三分,就连这四个江湖败类也是如此。”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一现即逝,跟着便正色道:“在下确实不是秦宝宝,而是唐门的唐雷。” 蜀中唐门如日中天,唐门唐雷,唐家掌门人的名头,更是名动江湖。平常,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武林中人任谁也得大吃一惊,惧怕七分——比秦宝宝的三分还多四分! 依唐雷以往的脾气,早就出手将这四个吃饭不付钱的武林败类废在自己的暗器之下了。 但是今天不同,因为秦宝宝就要结婚了,在这大喜临近之际,所以刚才报了自己的名头,好让这四人知难而退。 哪知,这四个家伙却不识抬举,而且他们反而大叫就是冲自己来的。这话,唐雷怎能不怒? 就见这四个黑衣大汉闻言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矮个黑衣大汉笑起来,接着笑容一敛,冷森森地道:“唐雷?原来你就是他妈的唐雷!” 他接着道:“哈哈,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唐雷,我们此行到蜀中来,正是为了你!” 话音刚落,矮个黑衣人手一挥,另外三个黑衣大汉一并向唐雷扑了过来。 唐雷站在那里晒然一笑,根本不把他们四人放在眼里。 因为他已看出来,这四名黑衣大汉的武功并不高,自己只要用一只手,发出一枚唐门暗器,就可一下杀了这四个人! 所以他神定气沉,左手修长的中指已扣住了一枚唐门铁蒺藜,准备就此打发了这四个黑衣大汉。 然而就在此时,唐雷才知道自己错了,他已在这一刻无可救药地落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之中。 ※※※※※※ 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因为他身前的这四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杀手,而冲自己而来的那一记防不胜防的冷拳,却出自他身后的那驼背老人之手! 原来,方才五人的吵架是假的,目的却是为了将唐雷的注意力引向四个黑衣人,从而对驼背老人丝毫不加提防。 是啊,方才还可怜至极,四处寻求保护的驼背老人此时已露出了狰狞面目,刹那间,他那一双手紧握成可怕的拳头,离唐雷的后心仅差几寸了。 拳风凌厉,骇人之级,这驼背老人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他们四个黑衣人加在一起的一击,只怕也不及这老者可怕的一拳。 在这前后夹击,险象陡生之际,唐雷纵有再高的武功,只怕也凶多吉少了。 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如那个驼背老者向唐雷动手一样的出人意料之外。 电光火石之间,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已经破空响起。 唐雷陡然仰身倒蹿,跃至一丈之外处,在他高举的左手上,已赫然多了一只血淋淋的膀子! 这个快速绝伦的举动,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对面那四个黑衣人尚未转过念头,那驼背老人的膀子已到了唐雷的手中。 四名黑衣大汉都为之一震,但仅微愣之后,登时又响起一阵暴喝,但见人影纷乱,他们又一次扑向了唐雷。 到这时候,方才听到“咚”的一声响,那驼背老人的身体才跌坐在地上,哀哼声连连不断。 跟着,只听小酒店内惨呼之声此起彼落,唐雷的身形未挪动一步,他只是用右手漂亮地挥动了一个动作。 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很迅速,那四名黑衣大汉被唐雷发出的一枚铁蒺藜贯穿了心胸之处,如一串糖葫芦一般地倒在了地上。 小酒店的灯光仍是那么昏暗惨淡,酒店内又恢复到初时的安静。 所不同的是,地上平添了四具尸体,四名黑衣大汉的尸体。 唐雷的手法的确既快且准,这无愧于他的那一双完美的手。 ※※※※※※ 唐雷细长的十指,此时已重新又舒缓地平放在身前,他缓步走向驼背老人,灯光照在他那白净英朗的面孔上,依稀地可以看到他那矜持而又傲慢的笑容。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赏心悦目的痛快事情,心里似有说不出的舒畅。 只不过在内心深处,他对秦宝宝却还有一丝负疚:“对不起,秦宝宝,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请你原谅我在你大喜日子前杀了人!” 唐雷低头看着身受重伤的驼背老人,说道:“唉,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杀手,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杀手,我差一点就中了你的计,死在了你手身上。” 驼背老人身体微颤,极力地忍受着剧痛的煎熬。他没有说话,眼里却露出了绝望的目光。 唐雷耸耸肩,又轻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卸了你的手膀?” 驼背老人抬起头,疑问地看着唐雷。 “在我唐门附近,出现一个开小店的掌柜我却不太熟识,这难道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吗?” 驼背老人又重新躺下,如泄了气的皮球。 唐雷又轻笑道:“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 驼背老人蜷缩在地上,剧烈的痛苦使他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 唐雷又道:“你是江湖上闻名的杀手——冷血丁飘。我方才真是走了眼,差点没认出你来。” 驼背老人不再说话,只是微微地抬起身子,斜靠在墙角上,尽量使自己躺得舒服点。 唐雷又道:“你是一个杀手,那么今天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指使你来干的。” 驼背老人丁飘闭起了眼,杀手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他多说话。 唐雷道:“丁飘,只要你告诉我那个雇你来杀我的人是谁,我就放你一条生路,饶你不死。” 丁飘自然不会回答。但就在这个时候,唐雷的身后却有人说话了。 “你不用问他了,那个花钱请他来杀你的人就是我!” 这个声音又尖又细,说不出的难听刺耳。 唐雷一惊,当即转过了身来。但见此时酒店里的那个头戴斗笠的白衣人缓缓地从桌边站了起来。 唐雷冷冷地盯着这个白衣人,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人的那一双阴森可怕的眼睛。 面对这种目光,唐雷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唐雷定了定神,沉声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白衣人冷冷地道:“不错。” 唐雷不解地问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杀你!”仍是冰冷的语气,“为了杀你!” 唐雷冷笑道:“你什么要杀我?难道我与你有仇?” 白衣人摇头道:“这些,你没有必要知道。” 唐雷又笑了,道:“你以为你有把握把我杀死吗?” 白衣人道:“在刚才之前也许不能,可现在就不同了。” 唐雷笑容一敛,微愣道:“哦?为什么?” 白衣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因为你已中了毒!” 唐雷闻言不惊反笑。 唐门是江湖上用毒的祖宗。唐雷做为唐门的掌门,平常只有他去毒别人,还从来没有自己中过毒。 白衣人如果讲出另外的话来,唐雷也许倒要注意一下,可白衣人说唐雷自己中了毒,却怎么也难以让唐雷相信。 世界上的什么毒唐雷没见过?中没中毒唐雷再清楚不过了,就是现在真中了毒,唐雷也不在乎,顶多抬一下手吃一粒解药就行了——无论任何毒,唐雷都有办法去解。 白衣人似是看出了唐雷的不相信,只听他冷冷地道:“唐雷,你中没中毒不用我多讲,只要你现在运一下真气就会明白了。” 唐雷这下倒有些暗暗担心了,当下急忙暗运真气。果不其然,唐雷只感体内真气正在渐渐地消散,而且胸口之下隐隐发痛……唐雷震惊了,他急忙由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放入了口中。 白衣人见状冷笑道:“唐雷,没有用的,你中的毒是天下至毒‘断魂无常’,不要说你唐雷不可能解去,就是你父亲唐竹老人在这儿也会无法可想的。” 一听到“断魂无常”四个字,唐雷的头就“嗡”的一下大了十八圈。 “断魂无常”、“白玉无瑕”、“腐尸泥”这三种毒药并称当今天下三大奇毒,无药可治。 而“断魂无常”在三毒中排列在首位,更是奇毒无比。中了这种毒的人就像体内突然爬满了吸血虫一样,精力、体力、真气不断地散失,三天之后就全身干枯而死,只剩一副骨架和一张人皮,惨烈无比。 但“断魂无常”其味辛辣,颜色墨黑,所以很容易辨认发觉,唐雷弄不清楚自己是何时中的毒。 因为,平常就是那些无色无味的毒药都逃不过唐雷的眼睛,何况这一看就看出来、一闻就可知的“断魂无常”?这人是怎么令自己这个用毒的大行家都没有丝毫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就入了瓮的? 诸般念头纷至沓来,但唐雷明白自己既然中的是“断魂无常”之毒,那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只有等死了。 断魂无常无药可解,中者必死无疑,就是唐门的掌门唐雷也不例外。 白衣人看着脸上神色微变的唐雷,不由冷冷说道:“唐雷,你一定在奇怪你是怎么会中了‘断魂无常’之毒吧?” 唐雷说道:“不错。” 白衣人道:“‘断魂无常’又辛辣颜色又黑,但我只要在你喝的那壶酒中加上一样东西,就不仅可以使它无色无味,而且你就是用银针也探不出来了。” 唐雷一愣,道:“你加了什么?” 白衣人冷冷地—字一顿地道:“我加的东西就是你们唐门所独有的迷离草。” 唐雷听完了这话就明白了一切,迷离草是唐门经过九十年才培制出来的一种怪草。 这种草本身并没有丝毫的毒性,而且毫不起眼,但是这种草只要加入任何一种毒药之中,就会起到一种漂白作用,将毒药的气味和颜色消除,使人无法察觉。所以唐雷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断魂无常’的。 唐雷又问道:“迷离草只有我们唐门才有,你又是怎么会有它的?” 白衣人道:“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其实你知道了也没有用,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唐雷的心中隐隐觉得不大对头,一种可怕的想法冲上了他的大脑,他问道:“你到底是谁?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直到现在,唐雷除了对方的那双眸子外,对这个人的长相就一点都不知道了,因为唐雷根本就看不到白衣人的脸,他头上戴的斗笠确实太大了。 “哈……”白衣人得意地发出一阵狂笑。笑得斗笠在他的头上直抖动。 笑声一止,白衣人已阴声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谁的,你到阴曹地府问阎王爷去吧。” 说完,白衣人的手一扬,数枚暗器疾速地飞向了唐雷,使人看得眼花缭乱。 但,唐雷却看清楚了,他不禁心头一震,内心那种可怕的感觉更加深了。 原来,白衣人发出的并非是普通的暗器,而是唐门所独有的唐门暗器。 就在唐雷一愣神的功夫,那八枚暗器已然扑面而至。 他这时再想躲闪已来不及了,但他还是本能地一侧身,总算过了前面几枚致命的暗器,不过最后一枚还是深深嵌入了他的右肩窝之中。 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唐雷猛地皱了皱眉头。 对于唐雷来说,平时面对这几枚暗器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一来他已中了毒,而且现在毒性已经发作,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唐雷根本摸不透这个白衣人的身份。 这个白衣人太奇怪的了,他不敢用面目示人。同时显示也是一个用毒的高手,不然他不会有“断魂无常”这种天下第一毒了,更让唐雷觉得不对头的是这个人有迷离草。 迷离草只有唐门中才有,且迷离草作为唐门之宝只有门中的几个核心人物才知道它的用处,平常就连自己也因为门规而不能带这种草出来。 可是,这个人竟然会有,还用迷离草加在了“断魂无常”之中。现在,这个人又打出了唐门的独门暗器,那么此人的身份就不用猜了。 —一他不是唐门中的人,也定和唐门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这个人是唐门的人,那他是谁呢?他连唐雷都想杀,那他的野心就可想而知了,同时,唐门也将遇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可怕的浩劫! 这正是唐雷最觉得可怕的地方。所以正因为有了这个想法,唐雷才愣住的,这才无意间中了对方的一枚暗器。 白衣人眼见唐雷并没有被暗器所杀,冷哼了一声,缓步向唐雷走去,而他的手中又握着一枚形状奇特的暗器。 “你是大哥!”唐雷惊叫道。 ※※※※※※ 原来,白衣人手中所拿的这枚暗器唐雷再熟悉不过了。这种暗器只有唐大公子唐情才有,它的名字就叫多情刺。 唐情多情,世人皆知,而唐情的多情刺却无情,这更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难怪唐雷吃惊不小。 但,唐雷很快地又认为自己错了,他相信这个白衣人肯定不是大哥唐情。 因为大哥唐情不可能会来杀自己,如果唐情要想当唐门掌门,他完全不用来杀自己,他是唐门中的老大,当年是他自己不想当掌门,唐雷才接位的,就是现在他想回来当掌门人,唐雷也得让给他。这就是唐门的规矩——长幼有序,嫡传正统。 可是,这个白衣人又是谁呢?他怎么会有唐情的多情刺? 白衣人听到唐雷的惊叫声,毫无反应,他已缓步走到唐雷身前丈许处停了下来,并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多情剑! 这一刹那间,空气好像都凝结在了一起。 唐雷未再作声,他知道再问也是毫无结果,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静待噩运临头。 死神的脚步缓缓向他移动,那本已昏暗的灯光,此刻愈加阴沉,唐雷神情凝重,用灼灼的目光,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白衣人…… 白衣人终于出手了,他的动作既快又狠。 唐雷深深地叹了口气,死,他并不害怕,重要的是死得要有所值,像眼前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实在是不甘心。 唐雷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就在这刻不容缓之时,只听“咚!”的一声,小酒店的大门突然被人撞了开来。白衣人一惊,转身回望,但见门外树影摇动,哪里有半条人影? 大奇之中,白衣人再定睛细看,却见酒店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头小小的驴子。 这驴子一摇三摆,呆兮兮地立在那儿。在乡下,毛驴随处可见,所以白衣人长出了一口气,便准备重新转过身来完成他刚才未完成的任务——杀死唐雷。 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在他将要出手的时候发生了。 那个憨态可掬的毛驴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驴子是用四条腿走路的动物,所以它绝不可能像人一样地坐在地上! 白衣人的脸色变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头很可爱的小毛驴。 奇妙的事情在继续不断地进行,但见这头小毛驴的肚子居然开了个口子,而从里面露出的并不是血淋淋的肝肠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人的小脑袋,并且这个有小脑袋的人还从驴肚中走了出来! 白衣人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直到他看清那个人时,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不仅仅是白,而且是震惊! 而此时,唐雷也看到了这一切,他在想,如果秦宝宝在这里,看到这一件奇事,她是不是也会大吃一惊? 可一念甫毕,唐雷已经看清了那个驴肚子中走出来的人,而且一望之下,他也和那白衣人一样呆若木鸡。 因为,从驴肚子里钻出来的人竟然正是秦宝宝! 秦宝宝! 哈哈,来的人竟是秦宝宝! 白衣人的身体也僵直了,可以想象得出,现在在他那张被斗笠所遮盖的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秦宝宝站在店堂中央,眨着她那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看看白衣人又看看唐雷,看看唐雷又看看白衣人。 过了一会,当她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时,她立即走到唐雷身前,指着白衣人向唐雷道: “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未待唐雷开口,白衣人已冷笑道:“秦宝宝,你来得正好,我这就让你和唐雷一道去死!” 说完,他一仰头,斗笠向上抬了抬,发出了很得意的笑声。 谁都知道,秦宝宝的轻功非常的好,但她的武功却很一般,绝非白衣人的对手,所以白衣人说的绝不是大话。 但是,奇怪的事情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层出不穷。 这时,从小小酒店的门外,又缓缓走进来一头毛驴。而且,跟着从毛驴的肚子里又钻出了一个人来! 一见这人,白衣人就再也笑不出声了。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扭头便往酒店门外跑去,险些和驴肚子里的人撞在了一起…… 哈哈,只转眼的工夫,白衣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也不能怪他,从第二头毛驴的肚子里钻出来的人,名头太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这个人就是子午岭的大当家卫紫衣。 也就在这时,只见一点寒星闪过,冷血丁飘已被白衣人回身所发的一枚暗器贯穿了头颅。 秦宝宝眼见白衣人仓皇而逃,开心地大笑起来。 唐雷此刻是惊喜交加,他原本还想和卫紫衣打个招呼,甚至说—番祝福的话——感谢救命之恩的话自然不需要说。但他的伤势实在太重,终于支持不住,眼一发黑,身体立时向前栽去。 卫紫衣见状大惊,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唐雷的身体。 唐雷躺在卫紫衣的怀中,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的头猛地一歪,立时昏迷了过去。 酒店内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 唐门的大厅,是一间很宽大、很干净的大厅。 大厅的左右两侧,井然有序地陈列着两排桌椅,而在正上方,则摆着一张很大、很沉重的太师椅。 每一张椅子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图案看上去栩栩如生,形象逼真。 可以说,整座大厅挑不出一丝毛病,看不到一点灰尘。 无论任何人,只要一踏入唐门的大厅,就会感觉得到有一股威严之气扑面而至,使人肃然起敬。 此时此刻,大厅里正聚集着一群唐门弟子,有十多个之多。他们正围在一张红木方桌旁议论纷纷。 几乎所有的人都站着,只有一个人坐着。 她就是秦宝宝。 她的目光也和众人一样,紧盯着桌面,很专注地看着,好像桌子上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 其实,这张很干净的桌子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东西,只有一根糖葫芦孤零零地竖在那儿。 虽然这是一根上好的糖葫芦,每一粒山楂都红得似火一样,表层的糖衣浓浓的、脆脆的,闪亮得几乎要透明,但却也不至于要引得这许多人来围观呀! 难道说,这么多人都要抢着吃一串糖葫芦? 不可能! 因为既然有秦宝宝在场,就绝对没有人敢打这串糖葫芦半点主意。若在平时,这串糖葫芦早就进入秦宝宝的肚子里去了。 可是现在,秦宝宝却坐着未动,一点要吃的意思都没有。她一直在看着这串糖葫芦,粉白秀美的脸上透出了一片迷茫神色。 很显然,她在竭力地想着什么。 难道一根虽然做工不错,但实际上极其普通的小小糖葫芦,也会让秦宝宝如此煞费心机? 当然不是。 秦宝宝并不是在看糖葫芦,而是在看糖葫芦上写的字。 恰恰是这根糖葫芦上的两行黑字,才是引得秦宝宝及众人围观的“罪魁祸首”。 从众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对有人竟然会在这样一根上好的糖葫芦上写两行漆黑的字感到莫名其妙,百思不解。 不过,当他们看清楚这两行字写的是什么的时候,多的是感到震惊和意外。 因为糖葫芦上的两行字写的是:“爹,我要你喂我吃糖葫芦。儿,唐葫芦。” 秦宝宝当然也看清楚了,照她往日的脾气,早就一蹦老高,大肆喧哗一番了。 难道不是吗?唐门中根本就没有唐葫芦这号人,可是既然这个人用糖葫芦传信至唐门大厅,又自称作是儿子,那么必然在唐门中有人是他的父亲,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乱猜测时,秦宝宝却一直未吱声。她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毕竟已经长大了,而且又快要做新娘子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十三、四岁的小调皮了。 秦宝宝竭力地在开动着她的智慧才思,但依旧是一无所获,毫无结果。 到了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件事的答案看来只有去问唐竹老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众人中有人低声惊道:“老爷子来了!” 刹那间,刚才还人声纷杂的大厅立刻变得安静了起来,那十几名唐门弟子噤若寒蝉,他们已不敢再议论下去。 无论在何种场合,只要唐竹老人一出现,唐门的人立即都毕恭毕敬,不敢放肆。 不过,秦宝宝是唯一的例外,她的脸上绽开了动人的笑容,站起身来用一种期待的目光问门口望去,因为她相信唐竹老人能帮她解开这根糖葫芦之谜。 唐竹老人果然由大厅外阔步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酱色长衫,使他愈发显得沉稳、威严,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笑意。 在唐竹老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卫紫衣不紧不慢地紧跟着走了进来。他的神情永远都是那么的镇定,他所做的一举一动都是很随意,很自然,毫无可挑剔之处。 卫紫衣就是卫紫衣,他是独一无二的,要不然秦宝宝怎么会喜欢他这个大哥,又怎么会嫁给他? 唐竹老人一踏入厅堂,就看到了秦宝宝那张可人的笑脸,远远的,他就听到了秦宝宝甜甜的声音:“义父!”。唐竹老人顿时笑了,他开心地答应着,很快就和卫紫衣来到了那张红木方桌旁。 那十几名唐门弟子立即都散了开来,彼此与唐竹老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都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秦宝宝可就不同了,她—扭身偎在了唐竹老人的怀里,撒娇道:“义父,你老人家来得正好,宝宝一到唐门就遇上一件奇事,你一定要好好解释一下,否则宝宝就会生气的。” 唐竹老人爱怜地抚着秦宝宝的头发,笑道:“宝宝放心,你的事义父当然会尽力尽心去做的。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样烦心,累坏了身子我老头子可不好向卫大当家交待呀。” 卫紫衣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笑了笑,他知道唐竹老人与秦宝宝在一起就会像个老顽童,特别喜欢开玩笑。 秦宝宝脸微微一红,不再偎在唐竹老人怀里,嗔道:“义父真坏,总是拿宝宝寻开心,不和你玩了。” 唐竹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一伸手由桌子上拿起了那根糖葫芦。可当他看到糖葫芦上的两行字时,他却笑不起来了。 唐竹老人已经七十开外了,说他老一点都不过分,他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地道的老者。 在江湖中,老人、女人、小孩这三种人最难对付,也最使人捉摸不透,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往往会大大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现在,唐竹老人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 只见唐竹老人紧紧地抓着那串糖葫芦,神情专注地久久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未说一句话,好似已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但从他的眼神之中已能明显地看到欣喜之光。 大厅内很安静,没有人再出声,只能听到粗重急促的喘气声,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等待着。 秦宝宝兴奋地看着唐竹老人,因为她已从唐竹老人的表情中看出,这个让她头疼的难题很快就要有答案了。 过了片刻之后,唐竹老人终于开口了,他问道:“宝宝,你是不是一直在想这个唐葫芦是什么人?” 秦宝宝连忙点头道:“是!” 唐竹老人缓缓道:“现在我就告诉你他是谁,但你可不要太吃惊。” 秦宝宝坚定地点点头,好像已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 顿了顿,唐竹老人才道:“这个唐葫芦不是外人,他是我的儿子:” “啊?”那十几名沉默良久的唐门弟子忍不住地都惊呼出来。 秦宝宝与卫紫衣同样也大吃一惊,他们没料到从糖葫芦身上引出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虽说唐竹老人已事先打过了招呼,但秦宝宝依然还是吃惊不小! 她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唐竹老人,仿佛有千万个为什么要问。 唐竹老人的几个儿子秦宝宝不但全都认识,还非常熟悉,怎么突然间又冒出了一个叫唐葫芦的儿子,这件事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唐竹老人微笑地看着秦宝宝,他此刻的心情好像特别好,他笑着问秦宝宝道:“宝宝,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秦宝宝正等着这句话,故而忙道:“是呀,义父,你怎么有个儿子叫唐葫芦,我怎么从未见到过?” 唐竹老人道:“不要着急,今天晚上你就能见到他了。” 秦宝宝不解地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今晚会来的?” 唐竹老人神秘地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糖葫芦,道:“这上面不是写着的吗?” 秦宝宝更加奇怪了,这串糖葫芦她已反复仔细地看了许多遍,为什么自己就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秦宝宝不服气地道:“义父骗人,那上面根本就没写他今晚要来。” 唐竹老人笑了笑,道:“这只能怪你脑筋动得还不够,当然看不出来。” 说完,他一转身,便向大厅外走去,他的手中仍然牢牢地抓着那串糖葫芦,像是拿着一件宝贝似的。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语未发的卫紫衣。 这一来,秦宝宝可就不乐意了,因为越是奇怪的事情她就越感兴趣,就越要弄个明白不可。今天,她非要让唐竹老人解释清楚才行。 可当她追到大厅门口时,唐竹老人与卫紫衣已经不见了,他们走得很快,秦宝宝想追也来不及了。 秦宝宝独自一人站在大厅门口,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这个唐葫芦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在她身后的大厅之中,早已是议论纷纷、人声鼎沸了。 那十几名唐门弟子正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着这件唐门从未发生过的奇事。他们的声音很大,因为唐竹老人已不在场了,他们便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其中有一人竟然说道:“这个唐葫芦在掌门人受重伤之际出现,会不会是为了掌门之位而来的?”——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回 夜,阴沉漆黑,暗无星光。 黑夜无情地笼罩着大地,使得唐门后山那片黑松林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在这个时候,人们早已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各自去寻觅自己的好梦去了。 但,就在那片黑松林旁边,却站着一个人,一个如鬼魅一般的年轻人。 只见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身蓝衫,但在黑夜的掩衬下,如不仔细看的话,他的衣服颜色跟黑色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年轻人大约在二十岁左右,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这种岁数的人应该都是活泼而富有朝气的。可是在他的漠然的脸上,却找不到一点快乐的样子,甚至可以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有人想逗他笑一下,恐怕是不可能的事。就是秦宝宝亲自出马,也只能望天叹气而无能为力。 年轻人的眼神更加可怕,他的目光阴冷似冰一样,已近似于残酷,仿佛这世上的一切对他都太不公平,他早已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这世上所有的人。 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的手中却握着一串糖葫芦,当他的眼神触及到这串糖葫芦时,他的目光才会柔和一些。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看上去才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鬼魂。 年轻人一动未动,但他的头却不停地摆动,向四处张望。 显然,他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出现。 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树林旁边等人,可不是人人都愿意干的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干得了的事。可是年轻人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的注意力很集中,根本就未想到过“惧怕” 这两个字。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已经站了很久。 又过了片刻时间,年轻人突然动了,他终于忍不住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他已不能再站着不动了。 因为从黑松林的深处,有一样东西飞了出来,正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年轻人的面门。 年轻人看都未看一眼,他知道这个向自己飞来的东西绝不会是小飞虫之类。但也许是出于好奇之心,他还是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描淡写,就像是在挥落一片树叶似的将那样东西击落在地。就听到“当”的一声响。 他低头看时,见自己挥落的原来是一枚飞镖。 年轩人冷眉—皱,很显然,林内分明有人要杀他。但就在他思绪未完之际,紧接着从树林中又飞出了两样东西。 年轻入这回可未敢再过于轻视,他赶忙抬眼望去,不禁从鼻中发出了一声冷哼,一股浓浓的杀气陡然布满了他的全身。 因为这回从林中飞出来的不再是飞镖,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这两个人正同时以闪电之速扑向了年轻人的两侧,他二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年轻人又动了一下,他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将身体侧了过来,但很快的,他又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就听两声闷哼同时响起,那两条飞至半空的黑影急剧下坠,恰恰正好跌落在年轻人的脚下,都已气绝身亡! 倾刻之间,黑松林又恢复了沉寂,变得愈发恐怖。 年轻人漫不经心地瞟了—眼脚边的两具尸体,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泛起了—丝难得的但却是很残酷的微笑。 可是好景不长,虽然他笑的时间很短,但是就在他的笑容还未完全收敛之际,松林之中又有东西飞出,而且是一群东西! 年轻人微微愣了一下,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那松林中飞出的一群东西——八个黑衣人已将他团团围在了中央。 这陡然的变化使年轻人有些始料未及,还未容他有半点思索的工夫,八种兵刃已分别从八个不同的方向向他袭来。 从这八种兵刃凌厉的招式和迅疾的速度可以看出,那八个黑衣人皆是武功一流的杀手,江湖上很少有人能逃过他们的这种围剿,这个年轻人恐怕也不会例外! 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八个黑衣人的意料之外,他们的兵刃并没有碰到年轻人的身体,而是全部都落了空。因为那个年轻人早已用一种极快又极妙的身法跃至半空中了。 这八个黑衣人显然未料到年轻人的武功如此之高,但他们有一点可以自慰的是,八个人都及时收回了兵刃,避免了一场自相残杀的悲剧。 就在八个黑衣人暗自庆幸之时,年轻人的身体已由半空中落了下来,他方才不仅躲过了致命的一击,而且现在还发出了致命的反击! 年轻人在身体下坠的同时,他的双手也在不停地挥动,点点寒星从他的手中飞向了八个黑衣人,数声惨叫立时响起。 待他的脚尖触地之时,他身边的那八个黑衣人已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只有两个黑衣人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其余的全都躺在地上,已然一命呜乎了。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面色惨白,就如死人一般。他俩目瞪口呆地看着年轻人,眼里充满着恐惧之色,因为这年青人的武功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许多倍! 年轻人泛泛地看了一眼两名黑衣人,又缓缓地抬起了左手,但他却又很不情愿地放了下丢,因为他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且人数好像还不少。 很快的,一群人已来到了场中,年轻人看到这群人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这群人正是他要等待的人。 与他的表情恰恰相反,两名黑衣人的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此时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赶紧逃命。 他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同时跃起身形,飞快地向松林里攒去。 可是,当他俩的身体离松林仅有一步之距时,却像两只被击落的大鸟一般,栽落到了地面,永远都别想站起来了。 倾刻之间,两名黑衣人已断气送命,但他们死时却没有想到向他们出手的并不是那个年轻人,而是唐门的大公子唐情和小少爷唐杰。唐情杀了其中一人之后,只微微摆了一下头,而唐杰却下意识地拍了拍手,面对自己的杰作他感到很满意。 当他听到一个人的喝彩声后,更加显得有点得意忘形了。 在唐杰的身后,秦宝宝鼓掌叫好道:“好啊,唐门的暗器果真厉害!” 唐杰的脸上早巳笑得绽开了一朵花,试想能得到秦宝宝的称赞,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那个年轻人却一点要感谢唐杰的意思都没有。 他已无心理会这一切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是他所等待的人——唐竹老人已来到了他的面前。 年青人默默地走到唐竹老人的身前,“扑嗵”一声跪了下来。他口中叫道:“爹! 原来,他就是唐门大厅中那串糖葫芦的主人唐葫芦! 顿时,唐竹老人的眼由湿润了,他一伸手扶起了唐葫芦,上下仔细地打量一番后,才道: “芦儿,果真是你,许多年未见,你已长成大人了。” 唐葫芦正想要说什么,秦宝宝却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喂,闹了半天你就是唐葫芦呀。” 唐葫芦的情绪早巳卷入了父子相见的感情漩涡之中,他根本没防备有人会拍他的肩膀,故而他被秦宝宝吓了一跳。 唐葫芦瞪了一眼秦宝宝,冷哼道:“哼,是又怎么样,你是什么人?” 秦宝宝对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实在是看不顺眼,但她却不怒反笑道:“我是你爹的义女秦宝宝。” 她原以为唐葫芦知道自己是人人都要惧怕的秦宝宝后,态度必会由阴转晴来个大转弯,可万万没想到,唐葫芦的态度比先前更加恶劣。 唐葫芦冷笑道:“哦?你就是那名噪江湖的秦宝宝,依我看,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从他的话音中可以听出,他根本没把秦宝宝当做一回事。 这一来,所有人的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他们知道秦宝宝必会大发肝火。那么,唐葫芦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但是,令唐杰等人大跌眼镜的是,秦宝宝根本就未发火,她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甚至连卫紫衣在旁都感到奇怪,因为在平常,无论什么人对秦宝宝持这种态度,都肯定会倒上大霉,可今晚秦宝宝却判若两人,她这是怎么了? 其实,秦宝宝早就火了,但当她正想发作之际,却看到唐竹老人在一个劲地用眼色制止她。秦宝宝何等聪明,她当然知道唐竹老人的用意。 唐竹老人从来就不允许唐门的人得罪秦宝宝,包括他自己在内。但由于今晚的情况过于特殊,他才会让秦宝宝破例委屈一次。要不然,还未等秦宝宝发火,他早就动怒了。 无可奈何地,秦宝宝狠狠地瞪了一眼唐葫芦,悻悻然地走开了。 她边走心中边道:“好小子,你竟敢不把我秦宝宝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义父的面上,有你的好果子吃!哼!来日方长,咱俩走着瞧,非让你知道我的手段不可!” 秦宝宝越想越气,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最后,她索性干脆不再去想,而是仔细地打量起唐葫芦来。 也许是由于方才发生了—段不愉快的小插曲缘故,她越看越觉得唐葫芦不顺眼,越看越不对劲。 秦宝宝有一种预感,这个唐葫芦不像是一个好东西。 宝宝顿时心生一计,她要挑出唐葫芦的毛病来,哪怕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让唐葫芦露出本来的真实面目。 想到这里,秦宝宝心里反倒高兴了起来。因为,她这次逼着卫紫衣下山,就是为了最后一次在江湖上大反大闹一番,现在不但有唐雷遭暗杀的案子需要她去破,而且眼下又出现了一位神秘的唐葫芦,这怎能不叫她兴趣倍增,开心至极呢? 秦宝宝不再理会唐葫芦,她已有了自己该做的事。 宝宝转过身,她未和任何人招呼,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旁,煞有介事地蹲了下来。 她依次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从头到脚都查看了一遍,看她神情肃然的样子,俨然就像是一名合格的验尸官。 卫紫衣与唐杰等人都好奇地走了过去,他们不明白秦宝宝为何作出这样的举动。唐竹老人却没有跟过去,他正拉着唐葫芦的手,亲切地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就见秦宝宝已站起身来。这时,她才发现有这么多人围着她。宝宝朝众人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一副很悠然自在的样子。 但是她的心里却多多少少的有些失望,可她并没把沮丧;的心情由脸上表露出来。 原来,秦宝宝查看尸体自有她的目的,是想从这些黑衣人的尸体上找寻一些线索。可令她感到遗憾的是,这些黑衣人都是被一粒糖葫芦所射杀,而不是唐雷被暗杀时所中的铁蒺藜。 秦宝宝不想让别人看出她此刻的低落情绪,她笑着一蹦三跳地来到了唐竹老人与唐葫芦的身边。 在她的身后,那些唐门弟子“呼啦”一下全部蹲了下去,都在仔细地看着数名黑衣人的尸体,他们认为这些尸体既然能让秦宝宝看上半天,就必然有特别之处。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这些尸体感兴趣,卫紫衣、唐杰还有那不易引入注目的唐门大公子唐情,他们三人则紧紧地尾随在秦宝宝身后。 唐竹老人与唐葫芦低声说着话,见秦宝宝蹦跳着走了过来,立即面堆笑道:“宝宝,你上那里干什么?” 秦宝宝头一扬,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道:“没什么,去看看那几个死人。” 唐竹老人愣道:“嗯?死人有什么看头?” 秦宝宝答道:“义父,这你就外行了,我是想从他们身上找出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唐竹老人点点头,赞道:“还是宝宝机灵,我这个老糊涂就没想到这么多,怎么样,找到什么了吗?” 秦宝宝小嘴一噘,摇了摇头,不高兴地道:“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秦宝宝要不高兴了,这可不得了。唐竹老人赶紧劝道:“没找到也没有关系,我们不必为这几个江湖小角色烦心。” 秦宝宝笑道:“义父说得是,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怪吓人的。” 一旁的卫紫衣也道:“是呀,唐老前辈。我们已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唐竹老人点头道:“也好,回去后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咱们这就走。” 说完,他一转身,带头向来路走去。 秦宝宝一个箭步上前,挽住了唐竹老人的胳膊,因为她看到唐葫芦欲做这个属于她的专利的动作,她又怎会让唐葫芦得逞? 秦宝宝一边走,—边偷眼看着唐葫芦,只见唐葫芦的脸上仍是冷冰冰的没有表情,但宝宝却好像看到他在偷偷地得意大笑。 秦宝宝不甘心地收回了目光,暗暗发誓要和唐葫芦斗下去。 秦宝宝等人以及那十几名尚未研究出结果的唐门弟子,浩浩荡荡向原路返回,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唐门的聚义大厅。 ※※※※※※ 唐门大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大厅里不但已坐满了人,而且还有不少站着的,他们中的一部分刚刚从后山黑松林回来,其他的人则是片刻前才被召集到这里的。可以这么说,除了身受重伤的唐雷之外,几乎所有的唐门弟子都聚在了这里。 在大厅的正上方,放着几张椅子,秦宝宝理所当然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而且她还是紧挨着唐竹老人坐的,而她旁边那张椅子上坐的人当然就是卫紫衣了。 大厅内很安静,包括秦宝宝在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唐竹老人宣布他那个重要的事情。 唐竹老人此刻是正襟危坐,他的右手正搭在秦宝宝的左手上,而他的左手则放在了身边唐葫芦的右手背上,显示出他对义女和儿子是同样的宠爱。 唐竹老人朝大厅四周望了望,见唐门的弟子都已到齐,遂站起了身说道:“今晚把大家召集到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我只是要向你们讲一个故事。”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唐竹老人这样兴师动众竟然是为了讲一个故事!但他们谁也不敢吱声,又有谁敢在唐竹老人面前放肆? 唐竹老人开始讲故事了,他的声音略显颤抖,好像很动感情。 就听他缓缓而道:“在二十五年前,本门的掌门人因调解一起江湖纠纷而只身去了江州。 他在办完事后,因高兴而喝了很多的酒,当时有人劝他过了夜再走,但他却要急赶回唐门,遂趁着酒兴上了路。” 刚说到这里,一旁的秦宝宝插嘴道:“义父,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其实,不用他问,众人也早巳都听了出来,二十五年前的唐门掌门人不是唐竹老人还是谁? 唐竹老人闻言,轻叹了—口气道:“唉,宝宝说得不错,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那时的酒量很大,以为没有什么事,可准知刚走到半路酒劲就上来了。我实在支持不祝就醉倒在路旁的草丛之中。” 秦宝宝听到这里,笑道:“义父,那你岂不是在路上睡了一夜?你好可怜哟。”说最后一句话时,秦宝宝装出了一副可怜相。 唐竹老人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秦宝宝的额头,道:“你这个小调皮,不为义父担心,反倒还取笑我。” 秦宝宝立即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脖子一缩,舌头伸得老长,算是赔礼道歉了,其实唐竹老人并不会与她真的计较,唐竹老人定了定神,又正容道:“当时我还没到烂醉如泥的地步,所以我强撑着爬起来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一座草房跟前,我也没顾及许多,就迷迷糊糊地走了进去。” 秦宝宝道:“义父,你的运气倒真不错,居然还给你找到了睡觉的地方。” 这一回,唐竹老人没有和秦宝宝逗乐了,他也没有笑,而是面带愧色地道:“唉,干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进这间草房……我进了草房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便一头扑在上面睡起了大觉。” 秦宝宝问道:“那草房的主人呢?” 唐竹老人语调低缓地答道:“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之后,才发现这间草房的主人原来是一个以卖糖葫芦为生的孤身漂亮女子,而且我还正与她同床共枕。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昨夜趁着酒兴干下了糊涂之事!” 众人听到这里,他们已不知该说什么,依照这种情况,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可避免的。 可秦宝宝却不甘心于寂寞,她是大厅内最活跃的人物,自始至终,除了唐竹老人以外,就只有她一人在不停地插嘴说话。 现在,秦宝宝又插言道:“义父,你也不要过多自责,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人喝醉酒后大脑已不受控制,难免会做出一些糊涂的事来。” 秦宝宝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言语,听得众人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唐竹老人更是向她投去了十分感激的目光,他总算没有白疼这个干女儿。 紧接着,秦宝宝又问道:“义父,那后来又怎样了呢?” 唐竹老人道:“那以后,我便隔一段日子就去看望那个女子一次,以表示歉意。所幸那女子却也善通人理,故而我与她倒也蛮能合得来。” 顿了顿,唐竹老人又缓缓说道:“未曾想到,自那醉酒的一夜之后,她竟然已珠胎暗结,怀上了我的孩子。几个月后,她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只因她是以卖糖葫芦为生,而我又正好姓唐,故而便替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唐葫芦。” 说到这里,唐竹老人没有再往下继续说,他因过于激动,两行老泪不禁顺着脸颊滑落丁下来。 大厅内的众人无不为之动容,他们都把目光投在了唐葫36芦的身上,因为结果已很清楚,他就是唐竹老人所说的那个小男孩! 秦宝宝这时才明白自己为何不知道唐竹老人有这样一个儿子,原来唐葫芦是个私生子! 但是秦宝宝还是有许多不明之处,她又问道:“义父,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可宝宝却不明白。 好端端的,你们父子为何直至今日才得以见面?” 唐竹老人闻言,嘴张了张,却没说出声音,他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唐葫芦站起身来道:“这个问题由我来答。” 秦宝宝笑道:“也好,你可是最了解情况的人了。” 唐葫芦显然对秦宝宝没什么好感,他未多加理睬,而是径自说道:“在我四岁的时候,我与我娘住的草房失了火,变成了一座废墟。可我娘又不愿上唐门来找爹,她怕爹为难,就带着我远走他乡去谋生……”秦宝宝怪声怪气地道:“你娘不愿意来唐门,你为什么不来?” 唐葫芦冷冷地看了—眼秦宝宝,道:“因为一年前我娘去世时才对我讲了身世,所以我守了一年孝,如今方才能来到唐门找爹,要不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在何处流浪。” 大厅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感动了,连卫紫衣也不禁为之动容。 但秦宝宝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认为唐葫芦不是好东西,那唐葫芦就一定不是好东西。 秦宝宝一贯认人很准,她的判断难道还有错吗? 当众人开始对唐葫芦有一些好感之时,唐葫芦却自己打碎了他在众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就见他环顾了一下大厅,冷冷地说道:“我既然已来到了唐门,也就是唐门中的一员了,大家以后就叫我唐大公子好了!” 他好大的口气,居然自称起了大公子,谁都知道唐大公子乃是多情的唐情。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套? 众人对唐葫芦的一丝好感倾刻间降到了零度,他们将目光投向唐情,以期在他那儿找到一点心理平衡。 可是唐情并没有像别人想象的那样怒容满面,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怒容也看不到笑容,淡淡然如一洼清水。 唐情悠然地站起身,晒然地看了看唐葫芦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随即离座走到唐竹老人的跟前,躬身道:“爹,情儿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下。” 唐竹老人点了点头,他知道唐情的心中一定不愉快。情儿是在听到唐葫芦的那番话后才不舒服的。但情儿是老大,一贯喜欢谦让,不然的话,唐门掌门该是他而不是唐雷了。此刻,唐情不愿与新来的唐葫芦争名分,想来个眼不见为净,避免与他唐葫芦发生冲突,纯属正常。 否则的话,将会使唐竹老人很难办,局面将很难收常关于这一点,唐竹老人当然心中有数,所以他才会为唐情的这种态度而满意地点了点头。 唐情得到了唐竹老人的首肯,一转身,向大厅外走去。他的神色很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使人不知道他是欢喜还是忧愁? 唐情这是怎么了?大厅里的众人都在这样想。他们对唐情这样的举动似乎不太理解,他们原指望他能和唐葫芦据理力争一番,因为唐情才是他们心目中拥有不可动摇地位的唐大公子,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戏可唱了。 可是事物的发展却是千变万化的,有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可往往在你失望之时,又会让你得到意外的惊喜。 就在众人悻悻然看着唐情离开大厅,而又对唐葫芦敢怒不敢言之时,有一个人却站起身来说话了。 这个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宝宝,也只有她才敢和唐葫芦针锋相对。因为她是使唐竹老人唯一无计可施的人,不管她做什么,唐竹老人都不会生气。 秦宝宝原本就对唐葫芦看不顺眼,现在又看到他将唐情气得离座而去,心中怎能没有怨气?她要替唐情出这一口气。只见秦宝宝虎着她那一张可人的小脸,对唐葫芦道:“唐葫芦,你今年多大岁数?”唐葫芦一听,顿时气不打—处来,秦宝宝分明是在明知故问,有意和自己过不去。但有唐竹老人在场,他也不能拿秦宝宝怎样,只得板着脸硬着头皮泛声答道: “我今年二十岁!”秦宝宝笑了,刚才她还是怒容满面,倾刻之间却又笑得比谁都甜,变化之快简直令人无法相信,搞得众人满头雾水,不知她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卫紫衣的心里却很清楚,他知道秦宝宝一旦出现这种表情变化,必定又要使出她的“阴谋诡计”了。 而唐竹老人正坐在他那张特大的太师椅上露出一脸难色,他也认为唐葫芦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但这十几年来他欠唐葫芦的又太多,如果不同意唐葫芦的这个要求,自己又觉得对不起这个私生子,所以他硬着头皮勉强答应下来。 但唐竹老人的心里又很清楚,秦宝宝话中的意思明显就是不同意这件事,而自己又不想得罪了这个小祖宗,故而他现在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这一来,倒给秦宝宝得到充分的时间来发挥她的聪明才智了。 秦宝宝眨着她那双机灵的眼睛,上下左右地在唐葫芦身上打量个不停,好似在看一个怪物。 唐葫芦开始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很快就忍不住了,他被秦宝宝那奇怪的眼神看得浑身的不自在。 问题。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唐情实际年龄有多大。 唐葫芦苦笑着摇摇头,他这时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漂亮小女孩是个很难应付的小刺头。 自己已经够古怪的了,没想到秦宝宝比他还要古怪。 唐葫芦虽然知道对方问这话必有其用意所在,但他又的确挑不出一点毛病来,无奈之下,只得冷声答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秦宝宝得意地道:“你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我告诉你,唐情大哥的岁数比你的年龄大出两轮还要多。” 唐葫芦还未来得及说话,唐六公子唐谅却站起身来抢先一步道:“哼,不要说大哥的年龄,就是八弟唐光的岁数也比你大。” 唐葫芦道:“比我大又怎样?” 秦宝宝道:“既然连唐八哥都比你大,你又有什么资格做唐大公子,难道你想来个长幼顺序颠倒吗?”唐葫芦终于明白了秦宝宝的用意,他的脸顿时气得铁青。 他现在才知道江湖中的传言并非虚假,照现在看来,秦宝宝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几倍! 唐葫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女孩教训可不是件什么体面的事,而且他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反驳对方。可想而知,他此刻心中是什么样的滋味。 但唐葫芦并不甘心就此认输,他想到了唐竹老人。依他的判断,唐竹老人肯定会向着自己的。可是他却失望了,仅有的一点希望之火也彻底地破灭了。 因为唐竹老人非但没有帮他说话,而且竟还站在了秦宝宝的立场上。 唐竹老人考虑再三,权衡利弊,终于拿定了主意。只见他重又站起身缓缓地道:“芦儿,宝宝的话也有道理,本门历来长幼有序,依我看叫你少公子是最合适的了。” 唐竹老人说话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也不想让唐葫芦第一天到唐门来就落得个不愉快。但他知道,秦宝宝代表的是众人的意见。更何况,虽然唐葫芦拥有特殊的身份,可在自己的心中,秦宝宝依旧有牢固而不可动摇的地位。 唐葫芦的脸色冰冷到了吓人的程度,他纵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还不敢反对唐竹老人的决定,他十分不情愿地点了一点头,道:“爹,芦儿遵命。” 唐竹老人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道:“少公子唐葫芦,胡是古月‘胡’,卢是梁山好汉卢俊义的‘卢’,以前那‘葫芦’、‘瓢’什么的是小名字,大家不要再提。”说完坐了下去。 他的动作永远都是那样的沉稳、老练。 这场战斗本该就这样结束了,秦宝宝理所当然是大赢家。但她还是显得有点意犹未尽,她要趁此机会好好地报一下在黑松林的一箭之仇。 但见秦宝宝又笑嘻嘻地道:“少公子,这就对了,你能知错就改就好。不过此事也不能全怪你,年青人总是容易会冲动地做出一些糊涂事来,你说对么?” 唐胡卢没有吱声,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秦宝宝,鼻子中重重地“哼”了一声。 秦宝宝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她既没有得罪唐竹老人,却又让唐胡卢有气说不出。红脸、白脸她全唱,好人却由她一人做,这样高明的手段,试问天下谁能与之相比? 唐竹老人眼见该说的已全部说完,已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况且,他知道依秦宝宝的脾气还要没完没了地闹下去,只怕到时不好收拾。 于是他一挥手道:“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紧接着,他又对唐葫卢道:“卢儿,你随我来,为父有话对你讲。”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在甚为安静的大厅里听起来却很清楚,而且他的语音之中包含着使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唐门众弟子虽还想再看看唐胡卢被秦宝宝捉弄的惨状,但也不得不遵命,—起散去。 唐胡卢紧跟着唐竹老人率先走出了大厅,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此刻他的心里正恨透了秦宝宝! 唐门众弟子见状,再待下去已没什么意思,遂也纷纷地跟着走出大厅。片刻工夫之后,偌大的大厅中还只剩下了两个人。 秦宝宝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得意地笑着,在他的身旁站着想笑又不便笑的卫紫衣——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三回 夜,已经很深了。 谁都想在黎明到来之前好好地睡上一觉,这对于折腾了半宿的秦宝宝来说,更显得极为重要。 可令人奇怪的是,秦宝宝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她当然想美美地做个好梦,可是有人却偏偏让她做不成!不仅仅是秦宝宝一人难以入眠,几乎所有的唐门弟子都没有睡着。 原来,在这原来应该寂静无比的深夜里,唐门里却老是有一种嘈杂的声音,而且响声竟然很大,经久不息。 秦宝宝躺在床上,眨着她那双美丽的眸子,一点睡意被响声早吵得跑了个精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她根本就没有睡,而是在仔细地辨听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刚开始,秦宝宝倒没觉得这声音有多吵人,因为她今晚的心情特别好,她还在回忆着自己捉弄唐胡卢的情景。 可没想到那种声音却越来越大,“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渐渐地,秦宝宝忍不住了,她开始越听越烦躁,越听越来火。 她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弄出这么响的声音,这分明是与她秦宝宝过不去。 秦宝宝越想越不是滋味,谁要是惹恼了她,不管有理无理,注定要倒大霉。 现在,马上就要有人倒霉了,因为秦宝宝已经发怒了。 秦宝宝一骨碌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冲出了屋门。 秦宝宝站在门口,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口大骂了起来:“是谁这么讨厌,半夜三更学老鼠打洞呀!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非把他的牙全都打掉!” 经她这么一嚷,本来就都未睡着的众人,都纷纷走出了屋门。 他们的心中本来也窝着一团火,可却没有人敢吱声,因为弄出这声音的人他们得罪不起。 现在,有秦宝宝起了头,他们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都争着要看那个人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众人三三两两地向秦宝宝身边聚了过来。 秦宝宝见有这许多人来为自己捧场,劲头就更足了。她越骂声音越大,越骂越难听。 正在这时,一个绰号叫唐老鸭的唐门弟子凑上前来,用他的公鸭嗓子悄声劝秦宝宝道: “宝少爷,你最好不要再骂了。” 秦宝宝扭头一看,见原来是唐老鸭,不由气道:“我为什么不能骂?这样吵你能睡得着吗?” 唐老鸭一脸无奈的样子,苦笑道:“睡不着也没办法。” 秦宝宝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唐老鸭道:“因为这声音是三公子唐杰那里弄出来的,我们又能怎样?” 秦宝宝奇怪道:“唐杰做什么事要弄出这样大的声音?” 在她的脑海印象中,唐杰倒还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就是平常遇事会糊里糊涂,像没睡醒一样。 唐老鸭见秦宝宝还蒙在鼓里,连忙道:“你还不知道啊,唐杰公子这是在盖他的那幢新房子。” 秦宝宝一听火就更大了,唐杰造房子的事她是知道的,白天也看到了,虽说声音也很嘈杂,但那是情有可原的,自己总不能不让别人住上新房子。但没想到都已深更半夜了,唐杰竟然还要连夜施工,宝宝能乐意吗? 秦宝宝大声喊道:“唐杰,你给我出来了!” 众人一听都乐了,他们知道这下有唐杰好看的了。 其中,卫紫衣却笑了笑转身而去,他又能说什么呢?本来,这次陪秦宝宝下山,就是为了让宝宝最后一次在江湖上大玩大闹一番的,他不想凑这个热闹,但也不好阻止秦宝宝的所做所为。 片刻之后,就见唐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个黑暗的角落里冒出来的。 唐杰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秦宝宝的跟前。一看到宝宝脸上的怒容,他立刻吓得浑身一哆嗦,知道秦宝宝又在找自己的茬了。 唐杰诚惶诚恐地道:“宝少爷,这么晚了,叫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秦宝宝一看到唐杰的这副模样,立刻转怒为喜地笑道:“小杰,都快四更天了,你还没睡觉啊?” 秦宝宝比唐杰的岁数小,但她竟然叫对方小杰,这是因为她是唐竹老人的义女,而唐杰则是唐雷的儿子,她比唐杰大了一个辈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称呼。 可她又不愿别人叫自己姑姑之类的辈分名称,那样会显得她老了许多,她还是喜欢别人称自己为宝少爷。 唐杰闻言,赶紧陪笑道:“我有一点事还没办完,未来得及睡觉,你怎么也还没歇着?” 秦宝宝一听,立时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一板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什么时候房子盖好了,我什么时候就能睡觉了!” 唐杰心中大叫不好,本来他就觉得不太妙,原来秦宝宝果真是为了造房子的事。他这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陪着秦宝宝不睡觉的原因了。 事已至此,唐杰只得道:“宝少爷不要发火,免得伤了身子,且听我解释清楚。” 秦宝宝眼睛一瞪,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唐杰道:“我连夜施工,是为了能使房子尽早地完工。” 秦宝宝没好气地道:“废话,难道迟二天你就会睡路上不成?唐杰苦着脸道:“宝少爷,你有所不知,我造这两间房子没有得到爷爷他老人家的同意,但他老人家也未坚决反对。所以我想趁他主意未定之时将房子造好,到那时他老反对也无济于事了。” 秦宝宝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紧接着,她又颇为奇怪地道:“嗯,看你平时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还会使用一些小计谋。” 唐杰不好意思地道:“宝少爷过奖了,我跟你比起来差得还远着呢。” 秦宝宝道:“你少臭美,夸你两句你就上天了。不过,你拍我的马屁也没用,我还是要去告诉义父的。” 唐杰大惊,连忙哀求道:“宝少爷,求求你千万别去,你大人大量就放过我这一回,以后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秦宝宝眼珠子转了转,反怒为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唐杰道:“我还没有那个胆子敢欺骗你宝少爷。” 秦宝宝笑道:“好,我就答应你不去告诉义父,不过……”她欲言又止,没有把话全部说完。 唐杰可受不了了,他生怕再有什么变化,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秦宝宝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要带我到工地上去玩。” 唐杰不解地道:“工地上又脏又乱没什么好玩的,万一伤着了你,我可没法交待。” 秦宝宝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出了事由我顶着,我们现在就走。” 唐杰愣道:“什么,你要现在就去?” 秦宝宝道:“怎么,你想叫我改变主意不成?” 唐杰一听,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秦宝宝的脾性就是这样的古怪,没有人会像她这样半夜三更要到工地上去玩。可她既然要去又有谁能阻止得了呢? 无可奈何之下,唐杰只得领着秦宝宝向工地走去。在他俩的身后,跟着那群睡不着觉的唐门弟子。 没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也不知他们出于什么原因,大概他们认为秦宝宝要去的地方,肯定是再好玩不过的了。 众人穿过了西厢院,又绕过了柴房、厨房,再经过了一段石子小路,终于来到了唐杰建房的工地。 xx浓浓x浓 工地上,人影晃动,一片繁忙,许多工匠正在挑灯夜战,忙得不亦乐乎。 说话声、砌砖声、打桩声连成了一片,也难怪秦宝宝等人会被吵得睡不着觉。 当秦宝宝等一行人刚一踏上工地,所有的工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他们个个笑容满面,为能引来秦宝宝的亲自视察而感到荣幸无比。 秦宝宝见状笑了笑,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工地的中间,四处看了看,十分神秘地点点头,并搓了搓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唐杰上前道:“怎么样,宝少爷你感觉如何?”他看秦宝宝那莫可名状的样子,以为宝宝看到工地并不像想象中的好玩,而有了要离去的意思。但他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完完全全地想错了。 秦宝宝根本就未想走,而是道:“照这样的速度房子何时才能建成?我正好睡不着觉,顺便帮个忙。” 唐杰闻言,喜笑颜开地道:“不要,不要,这种活哪儿是你宝少爷干的。” 其实,唐杰是希望秦宝宝帮他的忙的。那样的话,当看到秦宝宝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自己也多少能找回一些心理平衡。 说心里话,他压根就未想秦宝宝非但没有再刁难自己,反而要亲自帮忙干活,这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意外的惊喜。 秦宝宝见唐杰一个劲地摇手阻止,便笑道:“唉呀,不要这样说,你和我是谁跟谁?你的事就是我宝宝的事,既然你盖房子,我怎么也得搬个一砖半瓦的,要不然别人会说我是个不讲义气的人。” 唐杰简直是受宠若惊,他何时在秦宝宝跟前受过如此待遇?就算在整个唐门,能得到秦宝宝如此厚爱的人恐怕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可想而知,唐杰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唐杰未急着说话,而是得意地扭头看了一下。他发现身后的众人都在用一种羡慕甚至嫉妒的眼光看着自己,但他却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这尽在他的意料之中,换做别人遇到这件事,他自己也会有这样目光的。 唐杰已完全处在了一种飘飘然的状态之中,他陶醉了。先前的不愉快早已荡然无存。 可就在他洋洋自得、不能自拔之时,秦宝宝已然说到做到地真要动手干活了。 就见宝宝郑重其事地走到一堵尚未砌好的墙跟前,拍了拍站在那里的一个小工匠的肩膀,说道:“小师傅,你辛苦了,先到旁边休息一下,我来帮你干一会。” 那个小工匠直瞪瞪地看着秦宝宝,并没有移动身体。但他并不是要有意违抗秦宝宝,从他那泪水都快掉下来的眼睛当中可以得知,他是激动得已经不知所以然了。 唐杰见状,心里有些着急,连忙上前几步将那小工匠拉到了一边——他怎能让这样一个小角色坏了大事! 但唐杰仍然劝道:“宝少爷,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亲自动手,由我来砌这堵墙也是一样的。” 秦宝宝略思片刻道:“嗯,既然你有这份好心,我就成全你,但你也不要动手干活。” 唐杰一愣,道:“那由谁来做?” 秦宝宝一指那些唐门弟子,道:“由他们干不是也挺好的么,这也叫做‘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段篱笆三个桩’嘛!”唐杰无奈地点点头,不同意也得同意。 秦宝宝又大声道:“喂!你们愿不愿帮我的忙?”她这句话显然是对那些站在工地边上的唐门弟子说的。 那些唐门弟子本来都对唐杰夜里盖房子之事极为反感,被吵得夜不能寐还未找唐杰算帐,又怎会帮他的忙?可现在的性质却是完全两样的,是秦宝宝请他们做事而不是唐杰,故而他们都争先恐后地大声道:“愿意,愿意!”秦宝宝满意地点点头,她为自己有这样强大的号召力而感到高兴,想了一想,她又道:“啊呀,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是诚心诚意的,但这堵墙的工作量很小,并不需要许多人,我只要一、两个人就足够了,让谁来干呢?”说完,她低着头搓了搓双手,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唐杰在旁插嘴道:“我看就让……”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些唐门弟子已个个抢着道:“我来干!我来于! 声音此起彼伏,一声赛过一声。 秦宝宝似乎已考虑成熟,她一挥手,众人的声音立即都平息了下来。就见她笑了笑,道: “这样吧,你们都不要争了,还是由我来选吧。” 耶些唐门弟子顿时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着自己能有幸中眩秦宝宝看了看,叫道:“唐虎、唐容、唐卓,你们三人过来!” 她的话音刚落,立即有三个人高兴地一蹦三跳地来到了她的身旁,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是三个小孩! 原来,这三个小孩都是唐门的子侄辈,而其中小唐虎是秦宝宝最喜欢的一个,因为小唐虎的性子特别急,秦宝宝特别爱逗他玩。 唐杰不禁一愣,他搞不清楚秦宝宝为何要选三个小孩。但他却不想多问,因为只要秦宝宝能在工地上玩得开心,以后不再干涉他盖房子的事,选什么人他都无所谓。 可是,那些唐门弟子不免都有点失望,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总不能和三个小孩去争去抢,唯一的选择也只有袖手旁观了。 秦宝宝将小唐虎拉到了身前,趴在他的耳朵上悄悄说了几句话,小唐虎立即兴奋得直拍小手。 这一来,倒把所有的人都弄糊涂了,他们不知道秦宝宝说了什么会使小唐虎这样高兴的话,难道干这样又脏又累的活也值得兴奋?真是搞不懂。 就在此时,人群中不知谁说道:“看来有好戏看了。” 众人闻言皆—愣,但他们并没有查找说话之人是谁,因为他们从那人特有的嗓音已经听出,这个人必是唐老鸭无疑! 果不其然,但见小唐虎又一一与小唐容、唐卓耳语了一番。 三个小孩都不约而同地挽起了袖子,走到了那堵墙的跟前,并且,他们三人还都在手心中吐了口唾液,一副劲头十足的样子。 一时间,工地上安静异常,众人都在看这三个小孩到底要干什么。 唐杰猛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脸色微变,可未等他出言制止,就听到小唐虎“一、二、三” 的口号喊完之后,那堵墙已“轰隆”一声被推倒在地! 众人先是都怔了怔,待反应过来,皆露出了开心的笑颜,甚至还发出了欢呼声,他们定在为秦宝宝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而欢呼。 唐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眼睁睁地看着半夜的劳动成果付诸东流,心疼到了极点。 这一次,他被秦宝宝捉弄得够惨,惨到了极限。 唐杰虽有万分的怨意,但他却并没说什么,正是典型的“敢怒而不敢言”。 若是换了一个人,而不是秦宝宝在捉弄他,他肯定早就要冲上去拼命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除了秦宝宝以外,那些唐门弟子又有谁敢这样做? 唐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遇上了秦宝宝,他也只好自认倒霉。 唐杰偷眼望去,却见秦宝宝并未朝自己看,而是正笑嘻嘻地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唐虎他们三人。 唐杰目光移处,面色立时大变,原来小唐虎显得缚有些意犹未尽,还未过足推墙的瘾,他正领着小唐容、小唐卓走向另外的一堵墙。 唐杰急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不然的话,待秦宝宝与小唐虎三人玩够之后,他非得气得昏倒在地不可。 故而,唐杰一纵身,横里拦在了小唐虎三人的身前。 但他立即感到有三双小手颇有分量地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的身体被击得晃了晃,险些向后跌倒。但他还是咬着牙撑了下来,终于站稳了脚跟,因为在他的身后,是一堵刚砌好不久的墙。 小唐虎三人见自己并没有推倒墙,而是推到了唐杰的身上,虽是老大的不高兴,但又不敢和唐杰多计较,而是都嘟着嘴到秦宝宝那里寻找支援去了。 秦宝宝自是少不了安慰小唐虎三人一番,而后她走到脸色苍白、汗珠微沁的唐杰身前,笑眯眯地道:“唐杰,你还真是个好人,是不是怕小虎他们年纪太小干活累着,来帮他们?” 唐杰的脸苦着,哀求道:“宝少爷,我求求你,不要再玩下去了。” 秦宝宝不满意地道:“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还未玩过瘾呢?” 唐杰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敢再打扰你了。” 秦宝宝明知故问道:“咦,你有什么错?” 唐杰已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还得强装出笑容,虽然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总比让秦宝宝看出他在生气要好得多。 但见唐杰道;“我错在不应该夜里还在施工,打扰了你的休息,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秦宝宝眼睛眨了眨,道:“算了,你能知错就改倒也不错,但是……” 唐杰急迫问道:“但是什么?”他怕刚刚好转的局面又会有什么变化。 秦宝宝一脸惋惜之色地道:“但是我好像玩得不够开心,真是令人遗憾,你看该怎么办呢?”言毕,她的目光停留在唐杰身后的那堵墙上。 唐杰不呆不笨,焉能听不出秦宝宝的话中之意。他纵有一百个不情愿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从秦宝宝坚定的眼神中看出,自己不做这件事是绝对不行的。 唐杰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他显然是怕别人听出他的语音在不住地颤抖。 唐杰一转身,双手使劲处,又是“轰卤—声响,他身后的那堵墙竟被他自己推倒了。这好像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他在推墙之时眼睛是紧紧闭着的。 众人见状,都在窃笑,这样的场面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神采飞扬之余,不免都对秦宝宝更增添了三分敬意,没有秦宝宝,他们是永远看不到这样精彩的场面的。 -秦宝宝也在笑,但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笑容,而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来她是用眼睛在笑,而且是大笑。 她冲着眼神略显呆滞,满脸是汗的唐杰,又道:“唐杰,你还倒蛮有诚意的,我看今晚就到此为止了,可你一定要记住下不为例这四个字!” 唐杰长舒了一口气,不禁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连声道:“是,是,我记住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秦宝宝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在我回去睡觉之前,还有一事要向你请教。” 唐杰急忙道:“请教二字愧不敢当,宝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秦宝宝道:“刚才我眼里吹进了砂子迷了眼,没看清先前那一堵墙是谁推倒的?” 唐杰毫不犹豫地道:“是我!” “哈……”众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世上竟会有这等奇事,就好像一个人被别人打了个耳光,而非要说是自己打的,荒诞到如此地步,岂不令人发笑? 平日里,唐杰在众人面前可谓是威风十足,可今晚他却当众跌了一个大跟头,而且跌得很惨。 听到众人的笑声,唐杰羞得满面通红,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都没有门。他向众人瞪着眼睛,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都好好教训一番。可是秦宝宝就在旁边,他又能怎样?只得打碎了牙齿,硬往自己的肚中咽。 秦宝宝满意地走了,她一离开,众人也都纷纷散去,工地上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工地上的工匠没有再干活,他们都各自乐滋滋地找地方睡觉去了。虽没有唐杰的命令,但他们却知道今后夜里不用再干活了,不去睡觉又做什么?唐杰木然呆立在工地的中间,他的身边,两堆杂乱无章的砖石在静静地陪着他…… 夜,终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再有一丝的声响。 夜色之中,有一人正独自走着,她的脸上充满着笑意,这个人正是秦宝宝。 秦宝宝走得很慢,在她身后的那些唐门弟子都已超过了她,并皆回屋睡觉去了。 她抬头看了看即将泛出鱼肚白的夜空,并未急着想要回去打个盹,她要在临睡之前好好地静思一下。 她一直在笑,刚才她可是露足了脸,摆足了架子。 宝宝就这样漫步走着,片刻之后,她已离自己的房间没有多远了。想到屋内那张温暖舒适的小床,她不禁也加快了脚步。 蓦然—— 秦宝宝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人在偷偷地跟着自己,不禁有些奇怪。 “是谁这么大胆?”宝宝心中暗道。 秦宝宝虽然已有所察觉,但她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继续向前走着,更没有回头看。 不过,宝宝的戒备之心已然升起,袖中所藏的金匕首已然握在了她的手中!秦宝宝又向前行了几步,忽地,猛然一回身,她口中大叫道:“什么人!”就听她的身后传来“啊!” 的一声惊叫,一条黑影倒在了地上。 秦宝宝快步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当下收起了金匕首,真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原来,那个偷偷跟在她身后的人竟然是唐老鸭!但见唐老鸭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正不停地喘着粗气,显然他已被秦宝宝方才那声大喝吓得半死。 当他看到秦宝宝已来到自己的跟前时,他的嘴张了张,像要作解释之状,但不知是由于太紧张,还是因为没有缓过神来的缘故,他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秦宝宝看着唐老鸭的可怜样子,没好气地问道:“唐老鸭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莫非是想谋害我?”唐老鸭一听,大惊失色道:“宝少爷,你千万别这么说,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做啊! 秦宝宝干笑了两声,疑问道:“哦?是么?” 唐老鸭忙又道:“我要是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劈!出门跌跟头栽死!洗澡被水淹死!” 他一口气发了三个毒誓,显然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宝宝乐了,依她的判断,唐老鸭确实没有那个胆子,因为他在唐门是出了名的胆小鬼丑小鸭! 宝宝笑道:“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你快站起来吧,免得别人看见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呢。” 唐老鸭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心神也平静了许多,这才站起身来道:“多谢宝少爷深明大义、明察秋毫。” 秦宝宝笑道:“你少给我奉承,我来问你,你跟在我身后究竟是要干什么?” 唐老鸭一脸谄媚之态,道:“我对你方才在工地上所用的计谋深表敬佩,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所以不知不觉就跟着走了过来,本想向你讨教一二,可是又……” 秦宝宝打断道:“可是又怕我把你赶走是不是?” 唐老鸭道:“宝少爷果然是聪明过人,思路敏捷。” 秦宝宝虽听得十分受用,但她却故意板着脸道:“哼,这点雕虫小技也值得你佩服吧? 你太小看我了吧。” 唐老鸭忙道:“哪里,哪里,你只要略展谋略,就够我学习半辈子的了,我又怎么敢小看你宝少爷呢。” 秦宝宝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快将你的真正目的说出来,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唐老鸭慌忙道:“宝少爷休怒,我说就是了!” 秦宝宝得意道:“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能在我面前蒙混过关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唐老鸭点头道:“那是,听人说就是蚊子和苍蝇在你眼前飞过,你也能看清它们身上有几条腿。” 秦宝宝乐了,道:“你少废话,还不快说! 唐老鸭只得坦白道:“我看已经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在路上,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想暗中护送你。” 秦宝宝道:“就这么简单?” 唐老鸭坚定地道:“宝少爷若不信,可以将我的心挖出来看。”说完,他还真的将胸脯挺了一挺。 秦宝宝道:“看你的样子倒不像在撒谎,好,我暂且信你这一回。” 唐老鸭忙道:“多谢宝少爷不杀之恩。” 秦宝宝笑道:“算了,有这么严重吗?看你人也还蛮机灵的,又很忠心,这样吧,从明天起,你就到唐杰的工地上去监督施工,只要他们夜里一施工,就马上来向我报告。” 其实,秦宝宝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唐杰哪儿还有胆子再在夜里盖房子? 不过,秦宝宝自是有她的打算,她是想尽快将唐老鸭支走,因为她已感到困意缠身了。 这—点,唐老鸭当然不知道,当下喜道:“在下一定尽心尽职,不负厚望。” 秦宝宝道:“那你还不赶快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去工地的。”。 唐老鸭应了一声,转身乐滋滋地走了。 可是他到天亮恐怕也不会睡觉的,因为他不仅得到了秦宝宝的夸奖,而且又领了一份美差,并且又是为秦宝宝做事,简直兴奋得快要疯了,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望着唐老鸭的背影,秦宝宝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她的笑很快就从脸上消失了。 因为,她看到东面一间屋子里的灯竟然还在亮着,并且从窗纸上还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在说话,靠得很近、很近…… 秦宝宝略加辨认就已认出,这两个人正是唐竹老人与唐胡卢。都这么晚了,他二人还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秦宝宝摇了摇头,未去细想,她也没有精力去想,因为她的眼皮已经在上下打架了。 宝宝没有心思再顾及其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一折身回屋睡大觉去了——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四回 长夜即将消逝,黎明就要来临。 东边那远远的天际边缘,已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红清晨。 清晨的阳光总是最美好的,人们从晨曦中又看到了新一天的希望。 平常,当太阳刚刚露出笑脸的时候,唐门大院中已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了。 可是今天,当红色的朝阳已渐渐放射出万丈光芒时,院子中却只能看到一些仆人来回忙碌,并不见一个唐门弟子的身影。原来,他们都还在睡着大觉。 这也难怪,他们昨夜跟着秦宝宝在唐杰的工地上闹腾了大半宿,岂有不瞌睡的道理?难得起这么迟也是情有可原的。 当日头高挂之时,秦宝宝醒了,她是被由窗棂中透射进屋的眩目阳光刺醒的。 秦宝宝实实在在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很不情愿地穿衣下了床。 她其实还想再睡一会儿,但是心中有事的她硬是敦促自己不能再睡下去。 秦宝宝懒洋洋地来到院子之中。忽地,她竟然笑了起来,原来她发现自己并不是起得最晚的一个,还有一半的唐门弟子缩在被窝里打着呼噜哩。 秦宝宝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她今天打扮得很得体,看上去更加的明艳照人。 她四处望了望,并且还深深地吸了几口已并不是清晨的新鲜空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因为院中的人都在争着与她打招呼。 可是,当秦宝宝的目光落在一个人的身上时,她的笑容消失了,脸色一变,转身又走回到屋子里。 但是不消片刻,她又容光焕发地来到了院中,并且她还负着手笑嘻嘻地向方才那个人走了过去,秦宝宝看到的是什么人,又有谁能使她这么开心? 说来也真奇怪,这个人竟然是那个秦宝宝最看不顺眼的唐胡卢!唐胡卢是刚刚来到院中的,他似乎也起得很迟,但从他那血丝满布的眼睛看来,他又好像有点睡眠不足。 唐胡卢穿着一件很合身,又挺干净的衣服,衣服的颜色依旧是蓝色。 他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正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心思,当一个人影悄悄地站在他身后之时,他竟然未有所察觉,可想而知他思绪是多么的投入。 “不许动!” 猛然间,一声大喝将唐胡卢吓了一跳,并且,他还感到有一样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腰间。 唐胡卢神色愠怒地转过了身,他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和他少公子开玩笑? 但当他看到身后之人的容貌后,他的怒意立刻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峻的神色。 因为,他看到那个胆大包天的与自己开玩笑的人竟然是秦宝宝,他也有些无可奈何了。 他已领教过了秦宝宝的厉害的手段,所以不愿再和宝宝展开正面冲突。 饶是如此,唐胡卢还是不由提高了警惕,生怕秦宝宝又要耍什么诡计。 他冷冷地问道:“你干什么?” 秦宝宝冲唐胡卢做了个鬼脸,道:“干嘛这么凶,开个玩笑不行么?” 唐胡卢冷声道:“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开这种玩笑。” 秦宝宝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早知道你一点都不好玩,我才不会来逗你呢。” 唐胡卢严肃地道:“哼,你知道就好。” 秦宝宝眼睛眨了眨,随即又道:“你不喜欢开玩笑也罢,那我们就谈些正经的事如何?” 唐胡卢道:“我看没有什么好谈的。” 秦宝宝道;“怎么没有?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唐胡卢不解地道:“什么事?”。 秦宝宝笑道:“看你的样子就知你昨晚根本就没有睡觉,干什么去了?” 唐胡卢不屑地道:“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秦宝宝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快老实交待,昨晚你和义父都谈了些什么?” 唐胡卢一愣,继而又冷笑道:“我们父子初次相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怎么,这你也要管么?” 秦宝宝道:“我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唐胡卢冷冷地看着她道:“没有最好。” 他的口气已近似严厉,而且冷淡无比;但秦宝宝却一反常态地对他这种恶劣的态度毫不在意,而且她一直都笑嘻嘻的,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难道她又要使什么小聪明? 就见秦宝宝又笑着问道:“唉,唐胡卢,你吃过早点了吗?” 唐胡卢不知何意,随口答道:“还没有。” 秦宝宝道:“我请你吃一样东西如何?” 唐胡卢先是一愣,而后又用奇怪的眼神将秦宝宝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不明白秦宝宝对自己的态度为何有所转变,与昨夜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故而,他望着她多少持有怀疑态度,但当他看到秦宝宝认真的表情,又不得不相信。 唐胡卢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语气略显温和地道:“你要请我吃什么东西?” 秦宝宝闻言,立即将负在背后的双手移到了身前,将一样东西递到了唐胡卢的眼皮底下,并且说道:“这个东西当早点是最好的了。” “不吃!”唐胡卢的语气重又恢复如初,并且更加的严厉。 因为,秦宝宝递给他的竟然是一串糖葫芦!秦宝宝分明是在拿他寻开心。 秦宝宝笑容一敛,瞪着眼道:“不吃就算了,我诚心诚意请你吃,你却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好人真是做不得,我还不如留着自己吃呢。” 言毕,一口咬下了一粒糖葫芦,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唐胡卢未再作搭理,而是身子一转,径直向西厢房走去。 他不想再逗留下去,因为那样的话,秦宝宝还不知会使出什么新花样来。 望着唐胡卢的背影,秦宝宝得意极了,她为自己的计谋能得逞而感到高兴。可是,她还嫌有些美中不足,遂又唱起了自编的歌谣:“小小糖葫芦,颜色真好看,内藏小红果,外涂透明糖,不管什么人,都爱嘴里尝。” 唱完,她还拍着手自己给自己捧场。 唐胡卢并未因此而回转身体,远远地,只听到他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唐情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对秦宝宝道:“宝少爷,遇到什么开心事这样高兴?” 秦宝宝见问话之人是唐情,遂道:“当然是好事了。” 唐情又道:“能不能告诉我?” 秦宝宝想了想,摇头道:“告诉你也没用,你是不会乐起来的。跟你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是到别处玩去。” 说完,一扭头独自走了,把唐情孤单地抛在了一旁。 唐情笑了笑,一点都没有生气,这样的结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已不是一次的遇到过。 因为唐情的绰号之所以是多情公子,也就是说他这个人一贯多愁善感,优柔寡断,虽然每次都想和秦宝宝开玩笑,但秦宝宝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一点喜剧色彩,又怎会与他在一起逗乐?秦宝宝回身还没走多远,迎面匆匆走来一个人,险些与她撞在了一起。 秦宝宝抬眼一看,见这个人正是昨夜被自己捉弄得够惨的唐杰,她顿时没好气地道: “唐杰,你这么急干什么,去找魂呀?” 唐杰一看到秦宝宝腿都快软了,赶忙脸上堆着笑道:“对不起,宝少爷,我刚起来肚子很饿,想到厨房找些东西吃。” 他的脸上没有因秦宝宝昨夜叫人将他的墙推倒而挂上一丝不快之色,看他的样子,好像从未发生过那样的事。 秦宝宝笑道:“你真是饿死鬼投胎,看你饿得怪可怜的,这串糖葫芦就送给你吃吧。” 唐杰受宠若惊地接过秦宝宝手中的那串糖葫芦,一口气全吞进了肚子里,能得到秦宝宝的赏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而没有一人不是满脸堆笑地主动来和秦宝宝打招呼。 秦宝宝能到唐门来,使他们这两天特别开心,而美丽可爱的秦宝宝又有谁能不喜欢呢?秦宝宝心不在焉地与众人打着招呼,因为她看到唐竹老人正与唐胡卢肩并肩走了过来,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这二人的身上。 她发现,唐竹老人竟然是与唐胡卢手牵着手的,而且唐竹老人的表情很慈祥,每当他的眼神落在唐胡卢身上时,目光又是那样的柔和,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唐竹老人这种一改往日威严的神态,唐门的弟子们也都已看到了,他们心里在奇怪的同时,不免都有些嫉妒、甚至羡慕唐胡卢,他们何曾得到过如此的厚爱?即便是秦宝宝,唐竹老人也不过是如此的神情。 秦宝宝却一点都不感到惊奇,因为当一个人曾经丢失的东西失而复得时,必然会倍加珍惜,爱护,她知道唐竹老人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只见唐竹老人与唐胡卢二人边走边聊,而唐胡卢在唐竹老人的面前,也显得态度谦卑了许多,但他的面部表情却仍是冷冰冰的。 渐渐地,他二人离秦宝宝越来越近,秦宝宝已能依稀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就听唐胡卢说道:“爹,二哥伤得那么重,还有复原的希望么?” 唐竹老人叹了一口气,道:“照目前情况来看,恐怕还很难说。” “为什么?”唐胡卢问道。 唐竹老人不无忧虑地道:“唉,他受的伤并不重,但他所中的毒却是天下第一巨毒“断魂无常”,一般的人中毒三天就会毒发而亡,变成一具骨架,只不过……” 唐胡卢急问道:“只不过什么?” 唐竹老人道:“只不过本门有一种解药尚可使你二哥暂缓些时日,但这以后就无济于事了。” 唐胡卢道:“那么这种解药可以使二哥维持多久?” 唐竹老人神色忧虑地道:“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 唐胡卢道:“这么说,一月之后二哥就没有救了吗?” 唐竹老人摇了摇头,道:“倒也未必,我已差人去请神医傅青衣,听说他一直都在研制对付“断魂无常”的解药,或许他能救雷儿。” 唐胡卢冷声道:“可是我听说傅青衣这个人行踪不定,很难能找到他,万一寻他不着又如何是好?” 唐竹老人叹道:“唉!这就全要看雷儿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唐竹老人沉痛的表情,唐胡卢没有再问,显然不想让唐竹老人过分烦恼,可是他那双冷酷的眼睛之中却闪过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喜色。 他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其他人很难听得清楚,但除了秦宝宝之外,还有二个离他们最近的人却听得甚为清晰。 这二人正是唐情与唐杰叔侄俩。 可以看得出,唐情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唐杰对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叔都产生了好感,唐胡卢对唐雷的关心言谈使他俩的脸上都略显感动之色。但秦宝宝的表情却与唐情与唐杰二人大相径庭,她看到了唐胡卢那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兴奋眼神,故而她的脸上布上了些许的愠怒之色。 秦宝宝感到自己对唐胡卢已讨厌到了极点,她愈发感觉唐胡卢有问题,她觉得唐胡卢的一举一动都是假惺惺做出来的。 未等秦宝宝来得及细想,转眼之间,唐竹老人与唐胡卢已走到了她的身前。 宝宝立刻换上一副可人的笑脸,甜甜地叫了一声:“义父。” 唐竹老人一看到秦宝宝,脸上的忧虑之色顿时消失殆尽,笑容可掬地应了一声。 秦宝宝随即又脸色一沉,冲着唐胡卢怪声怪调地道:“喂,唐少公子,你是不是希望唐雷二哥永远卧床不起呀?” 唐胡卢未料到秦宝宝会突发此奇问,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罩上了一层浓霜,微怒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仅唐胡卢一人吃惊不小,就连唐竹老人与唐情等人也是怔在了当场,他们不明白秦宝宝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见秦宝宝毫不在乎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做唐大公子吗?那样的话,唐雷二哥只要一死,你不就成为唐门掌门人了吗?”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彻悟,他们终于弄清了秦宝宝的用意,而且他们觉得秦宝宝的话也不无道理,故而都向唐胡卢投去了怀疑的目光。唐情与唐杰刚对其有的一点好感也倾刻之间化为乌有。 唐胡卢怔了一下,随即从目中射出吓人之光,他已怒从心起,那份气势,足以用目光就能将人杀死!秦宝宝这句话的分量之重,搁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更不要说是唐胡卢了,这分明就是在破坏他的形象,让他在唐门无法立足一弄不好还会触犯众怒! 唐胡卢的嘴张了张,就要发作,可他却又没有说出话来。 面色缓了缓,他将头扭到了一边,仿佛根本就未听到秦宝宝蓄意的挑衅,因为他看到了唐竹老人制止自己的眼神,万般无奈,他只得暂且作罢。 唐竹老人虽不知道秦宝宝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但他却知道秦宝宝一旦闹起来,必定是没完没了,很难收场,这样的场面他是极不愿意看到的。 故而,他连忙笑着道:“宝宝,你可真会开玩笑,卢儿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不要把他给吓着。” 秦宝宝对唐竹老人的话显得有些始料未及,她觉得唐竹老人好像越老越糊涂了,竟然将自己的金玉良言不当一回事。 不快之余,她却还是满脸堆笑地道;“义父,你老人家是最了解宝宝的人了,不错,我是在和他开玩笑。” 她之所以要这样说,是因为她理解唐竹老人的苦衷,她知道唐竹老人的用意是在竭力打圆场,他不想让自己和唐胡卢的矛盾过于激化。 那样的话,唐竹老人将会很难办,一个是他倍加溺宠的义女,一个是他格外疼爱的私生子,哪头他都不愿得罪,故而宝宝决定暂时放弃让唐胡卢现露原形的想法。 唐竹老人笑了,笑得很舒畅,他的内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秦宝宝很善解人意,并没有让他在自己的子孙面前处于难堪的地位。如果秦宝宝软硬不吃,真要闹下去,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秦宝宝确实长大了,她不再是从前的小捣蛋,而是一个美丽出众、通情达理的大姑娘了。”在场的众人心里都这样想着。 但见唐竹老人笑道:“宝宝,你这个玩笑开得可不轻呀,你瞧瞧,卢儿都被吓成这副模样了。” 果然,唐胡卢真的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可又有谁知道,他是在听到唐竹老人之话后才故意做出来的呢?他原先的表情并不是这样的。 秦宝宝可不管这些,毫不在乎地头一昂,道:“活该!谁叫他先前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就是要报复他一下。” 这句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也许就是蛮不讲理,但从秦宝宝口中说出却是情有可原,理由充足,因为人人都知道她就是这样的脾气,谁要是惹到了她,就会落到如此下常唐竹老人心里自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扭头对唐胡卢道:“卢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还不快向宝宝赔个不是?” 唐胡卢此刻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可他又有什么办法?遇上了秦宝宝,他也只有自认倒霉,而且,他还得装出一副深表歉意的样子,身子略躬地道:“宝宝,对不起,先前是我不对。” 秦宝宝十分大度地一摆手,道:“罢了,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了。不过你要记住,最好叫我宝少爷,知道了么?” 唐胡卢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但从他那冷漠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 唐竹老人满意地笑道,“这样就对了嘛,一家人在一起就要开开心心,和和气气的,不要见面总是吵架。” 接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宝宝,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刚起床不久,是吗?” 秦宝宝没有答话,只是笑眯眯地在盯着唐杰看。 唐竹老人一看,顿时就全明白了,他脸一板道:“杰儿,你给我过来!” 唐杰闻言,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问道:“爷爷,你老找我有事?,唐竹老人语气严厉地道:“是不是你又在半夜盖房子,吵得宝宝没有睡好觉?” 唐杰忙道:“爷爷,我知错了,我已经答应宝少爷不再在夜里施工了。” 唐竹老人这才口气稍缓地道:“嗯,你倒挺识相的,要不然,我非把你的房子全推倒不可。” 唐杰苦着脸,心里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 要知道,推倒房子根本就轮不到唐竹老人动手,秦宝宝早捷足先登了。 望着唐杰尴尬的模样,秦宝宝得意地笑了,其实不仅是她一人在笑,其他众人也都在暗暗窃笑不止。 唐竹老人又关切地问秦宝宝道:“宝宝,那你吃过早点了吗?”经他这一问,秦宝宝倒真觉得肚子是有些饿了,她脸上泛起调皮的笑容,嘻嘻笑道:“你老是不是想请我吃早茶?” 唐竹老人笑道:“宝宝叫我老头子请客,我怎敢不请,可我现在确实没有时间陪你。” 秦宝宝小嘴一噘,不高兴地道:“不行,宝宝非要你请客不可。” 唐竹老人甚是为难,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叫一个人陪你去,你看行不行?” 秦宝宝问道:“是谁?” 唐竹老人一指唐杰,道:“叫杰儿去如何?” 秦宝宝道:“为什么叫他去?” 唐竹老人道:“他昨晚吵得你没有睡好觉,叫他陪你去权且算是立功赎罪。” 接着,他又道:“杰儿,你可愿意吗?” 唐杰忙不迭地应声点头,他平时想讨好秦宝宝还来不及,现在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岂有不愿意之理,高兴还来不及呢。 唐竹老人又道:“那你就和宝宝到‘仙客居’去吃早茶,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全记在我的帐上,但你要好好伺候宝宝,不许有半点怠慢。” 唐杰应声道:“杰儿一定照办。” 唐竹老人又对秦宝宝道:“你看这样行么?” 秦宝宝笑道:“行倒是行,就是……”她欲言又止。 唐竹老人追问道:“怎么,又有什不妥之处吗?” 秦宝宝道:“是的,就是又要让你老人家破费了。” 唐竹老人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跟秦宝宝在一起,他总是这样开心。 其实,秦宝宝是何等聪明,她又何尝看不出唐竹老人是要有意将自己支走——他是怕自己再找唐胡卢的毛病。不过唐竹老人的这个办法确也高明,这也是他想出的唯一的一个好办法,因为他也不敢直截了当地捅秦宝宝这个马蜂窝。 按照秦宝宝以前的脾气,她肯定不会同意。她原来还想和唐胡卢继续斗下去,但她的肚子却不争气,而且“仙客居”又有她特别爱吃的蟹黄包子,故而,她也只得屈就了。 秦宝宝望着唐杰,神秘地一笑道:“唐杰,我们走吧。” 说完,她一副很乖、很听话的样子,与唐杰并肩而去。 秦宝宝一走,唐竹老人的神情又重新变得威严起来,俨然一副唐门太上掌门的气派。 他领着唐胡卢,巡视着唐门的各个角落,让刚来唐门的唐胡卢熟悉环境。 唐胡卢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冷冷的,没有一丝喜悦之色,好像唐门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因为唐竹老人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但他却又发现,有一个地方唐竹老人并没有带他进去,只是擦肩而过,甚至都没介绍一下。他的内心甚感奇怪,却也没有去问,也不想问,因为那只是一座像庙宇般的不起眼的建筑,提不起他的兴趣。 唐胡卢哪里知道,就是这间不起眼的房子,竟是唐门子弟唯一不能随便出入的地方。谁若想进去,只有得到唐竹老人或唐雷的许可方行,也只有他二人才有资格进入这座建筑。 因为这间房子就是唐门的圣殿,里面供有唐门历代掌门的牌位,并且还有一样极为珍贵的东西,它就是唐门的圣物——一双鹿皮手套。 其实,这双鹿皮手套看上去极为普通,但它的做工很独特,没有人能仿造得出第二双。 也就是说,这双鹿皮手套在江湖上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这双鹿皮手套还是一样重要的信物,它是用做掌门人交接仪式的,当上一代掌门人去将鹿皮手套传给自己的继承者时,那个人便是唐门掌门了,无论任何人,只要没有接到鹿皮手套,就永远都做不成掌门人;这是唐门历代祖先传下的规矩,唐门门规第一条:私闯圣殿者,死!唐胡卢当然也不会例外。 仙客居,乃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龙蛇混杂,场面不小,足可容纳百儿八十的酒客。 晌午未到,仙客居内就已热闹起来,酒客们拍桌打椅,推杯换盏,天下地上的事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谈。’江湖的消息传得真快,而所传的消息总是与事实有很大的出入。 唐门掌门人唐雷险遭不测的事不胫而走,成为继秦宝宝要结婚的消息之后,江湖人的第二大热门话题,茶楼酒楼,竟相传告。 传话的,自不免添加枝叶,炫耀自己的消息灵通,把自己的想象猜测全加入事实中,于是乎,传言便变质失真,面目全非。 现在,仙客居内的酒客们正在谈唐雷遇刺之事,说得有声有色,说刺杀唐雷的是唐门中的人,唐雷才会不小心险遭毒手,身受重伤的。 而秦宝宝在他们的口中却被捧得像神仙一般,都说秦宝宝料事如神,算到了唐雷有此一劫,她才以仙驴的脚力,从驴肚子里出来,及时赶到救了唐雷一命,而那个刺客一看到秦宝宝便吓得抱头鼠窜,是因为怕秦宝宝认出他是谁。 正当酒客们谈兴正浓,唾沫横飞之时,由仙客居门口走进了两个人。顿时,所有的人嘴都闭得紧紧的,不敢再吐一个字出来。 原来,这二人正是秦宝宝与唐杰。 虽然有的人并不认得秦宝宝,可在唐门地界,这里又有谁不认识唐门掌门人唐雷的公子唐杰?故而,众酒客又有谁还敢再多半句嘴?在唐杰的面前议论唐门的是非,这不是自讨没趣?秦宝宝与唐杰一走入仙客居,掌柜的立刻亲自迎了上来,他可不敢丝毫怠慢了唐杰公子。 平时,唐杰若独自一人来此喝酒,那份派头十足的样子就甭提了,可今日秦宝宝就站在他的身边,他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仙客居掌柜是一个中年人,他躬腰笑迎道:“唐公子,你请随我来。”说完,一转身在前引路。 他将秦宝宝与唐杰领至靠着窗子的空座头,这个最佳位置是唐杰的专利,只要唐杰一来,不管座位上有没人,都得走人另换座头。 在唐杰的吩咐下,掌柜的亲自端来了一大盘精美的套餐,其中当然少不了秦宝宝爱吃的蟹黄包子,而且占了很大的比例。 令人意外的是,秦宝宝居然还要了两坛美酒。平时,她吃蟹黄包子是从不沾酒的,因为她怕酒气破坏了蟹黄鲜美的味道。但是今天秦宝宝绝不会无缘故地要酒,既要了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原来,这两坛子酒是她为唐杰准备的。 自秦宝宝一踏入仙客居的大门,掌柜的就感到她与众不同。他趁酒菜上齐欲行退下的机会,小心地向唐杰打探道:“唐公子,敢问你这位朋友的高姓大名?”唐杰因为和这掌柜的很熟,遂毫不隐瞒地答道:“你就叫她宝少爷吧。”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像一个响雷在仙客居内炸响一般,那个掌柜的及众酒客们都震惊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坐在唐杰身边的小女孩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宝宝! 倾刻之间,秦宝宝已成了酒店内最引入注目的焦点,人们用各种眼光在看着她,赞叹、惊讶、羡慕…… 在众目注视之下,秦宝宝照样在吃着她的蟹黄包子。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太多了,而那各种各样的目光她也早已司空见惯了。 很快地,秦宝宝已将两笼蟹黄包子吃了个精光,她拍了拍饱胀的肚子,一抬头,才发现唐杰根本什么都没有吃,甚至连酒也没有喝,而是正在呆呆地看着自己出神。 秦宝宝脸微一红,嗔怒道:“唐杰,你不吃东西,老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想把我吃了不成?”说完,她立即将眼神移到了别处,秦宝宝自己也感到奇怪,以前别人在盯着她看时,她一点都不在乎,可近些日子来,每当有人盯着她看,尤其是男人目不转睛看着她,宝宝不但心总有些怦怦直跳,而且脸也会发红。 唐杰闻言,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什么,我是想看看你吃饱了没有。” 其实他说的并不是真话,唐杰之所以发呆出神地盯着秦宝宝看,是因为他弄不懂秦宝宝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魅力,连自己都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宝宝毕竟闯过了无数次的大风大浪,她被唐杰看得脸色发红只是反映了一个少女应该有的羞涩感。这会儿,她已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又神色自如地道:“饱是饱了,可我还想再喝点酒。” 唐杰闻言,连忙帮秦宝宝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她的面前。 秦宝宝端起了酒杯,并没有急于喝下肚,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唐杰慌忙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秦宝宝眼珠转了转,随即又摇摇头道:“俗话说,一人不喝酒,二人不赌钱,我从来不一个人喝酒。” ·唐杰笑道:“这还不容易,我陪你喝不就行了。” 秦宝宝喜道:“你可不许赖帐呀。” 唐杰苦笑道:“我哪儿敢骗你,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你面前耍花样。” 秦宝宝笑道:“好,那我们先干一杯。” 唐杰遂连忙端起了酒杯,与秦宝宝同时一饮而尽。 秦宝宝放下酒杯,又道:“你感觉如何?” 唐杰满意地道:“这酒的味道还算可以。” 秦宝宝不高兴地道:“叫我怎么说你呢,说你笨,你长得一脸机灵样,说你聪明,你又笨得连我说的话都不懂,早知道昨晚还不如把你盖的房子全拆了。” 唐杰立刻慌了神,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会惹得秦宝宝如此恼怒? 他忙不迭地道:“宝少爷,在你面前我永远笨得像一头驴,我确实没有听出你的意思。” 秦宝宝笑道:“看你态度不错,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但要罚你喝一杯酒。” 唐杰忙道:“我喝,我喝三杯。”他一口气真的连干了三杯。 这三杯酒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唐杰最起码也能喝掉一坛女儿红。 秦宝宝满意地点点头,又笑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杰点头道:“当然想知道。” 秦宝宝道:“如果你再喝三杯酒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她的话音刚落,三杯酒已转眼进入了唐杰的肚中,唐杰口中喷着酒气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秦宝宝一本正经地道:“好,我说,我只是想问你咱俩这样干喝酒是不是没意思?” 唐杰差一点就要哭了出来,没想到秦宝宝问的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自己还费了半天劲。而且他还为此付出了喝六杯酒的代价。虽说唐杰并不在乎喝酒,但他却不禁问自己,这六杯酒喝得值得吗? 唐杰心中虽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但他还是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正容道:“好像是没多大的意思。” 秦宝宝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 唐杰慎重地问道:“什么主意?”他怕不小心又钻入了秦宝宝的圈套之中。 秦宝宝看出了唐杰的心思,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想害你。” 唐杰解释道:“宝少爷想到哪里去了,只要你高兴,干什么都行,今天我陪你玩个痛快! 秦宝宝赞道:“好!够爽快,这才像个真正的唐门中人,依我看咱俩划拳如何? 唐杰满口应道:“那再好:不过了,我喝酒时最爱与人划拳。” 秦宝宝喜道:“真的?那太好了,我对划拳颇为精通,一直很少遇到对手,今天正好与你比试—番。但光划拳也不好玩,我们带点小刺激如何?” 唐杰笑道:“宝少爷的意思是不是谁输了就罚谁喝酒?” 秦宝宝点头道:“嗯,这下你说对了。” 顿了顿,她又“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唐杰抓住时机奉承道:“在你的指导下,再笨的人也会变聪明的。” 秦宝宝笑道:“你不但是变聪明了,而且也很会说话了,真是孺子可教也。不过.我却担心你会说我欺负你。” 唐杰不解地道:“宝少爷何出此言?” 秦宝宝道:“要知道我们俩不论谁输了,都要喝三杯酒,可是你到现在还是空腹,而我却吃得饱饱的,因为空腹喝酒容易醉这样好似有些不公平。” 唐杰连忙道:“公平,简直太公平了,你不要想这么多,我们开始吧。” 唐杰之所以要这样说,自是有他的打算。按照他与秦宝宝的酒量对比,哪怕他输三次而只赢一次,醉酒的也只能是秦宝宝而不会是他自己。 况且,唐杰还对自己的划拳技巧充满了信心,他认为用这种办法趁机报复一下秦宝宝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这划拳赌酒的主意又是秦宝宝主动提出的,到时她输了也不能说什么。这样干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唐杰方万也不会想到,秦宝宝的想法也跟他差不多,只不过秦宝宝目的不是报复,而是想捉弄唐杰一番。 秦宝宝笑了笑,喊了一声口令,二人立刻热火朝天地划起拳来。 这一来,仙客居内顿时安静无比,只能听到他三人的划拳声,所有的人都在拭目看着这场划拳大战,他们一辈子能有几次亲睹秦宝宝划拳的风采? 所以,众酒客的眼睛连眨都懒得眨一下,生怕稍有遗漏而抱憾终生。 刚刚划了两拳,唐杰就后悔了,他发现秦宝宝的划拳令标新立异,他连听都没听过,又如何是她的对手。 转眼前,唐杰已六杯酒下肚了! 但唐杰心里并不甘心就此认输,他抱着只要赢一把就是胜利的心理,硬着头皮继续和秦宝宝划了下去。 秦宝宝的划拳令果真是与众不同,而且越往后越令人惊叹不已。 什么“三个郎当——洗个洗!四进财呀,全到了……”她甚至还因吃了蟹黄包子而突发灵感,就听她边划拳边比划道:“一只螃蟹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呀,脖一缩,爬呀爬呀过沙河。” 秦宝宝语言之诙谐,动作之幽默,逗得众酒客再也憋不住地大笑起来,一个个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就连唐杰也笑了,他心服口服地又连干了三杯酒。 划着,划着,不知不觉中,他们桌上那两坛美酒都已经底朝天,唐杰也已醉意朦胧了。 他已经大大超量,而就是这样,他还是未能让秦宝宝喝上一口酒! 唐杰将身体趴在了桌上,冲着划兴正浓的秦宝宝摆了摆手,舌头打卷地道:“不……不划了,我认……认输了!” 秦宝宝哪肯就此罢休,她正在兴头上呢! 只见她笑着道:“怎么,才喝了两坛酒就不行啦,还早着呢!”接着,她手一扬,又高喊了一声,差点没把唐杰给吓个半死。 秦宝宝高声道:“掌柜的,再拿两坛好酒来!” 当那个仙客居的掌柜亲自又送上两坛女儿红时,唐杰的身体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哀求道:“宝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吧。” 秦宝宝丽眸一瞪,半笑半怒道:“你休想! 说话的同时,她已又替唐杰斟满了三杯酒。瞧她那副架势,不将唐杰灌得烂醉如泥她是绝不罢休的。 就在唐杰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时,一名唐门弟子快步匆匆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秦宝宝的身旁,显然是有什么急事。 秦宝宝见状,抬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名唐门弟子刚欲开口说话,却因看到唐杰的惨状,兀自先掩嘴笑了起来。 秦宝宝微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在问你话吧!” 这名唐门弟子闻言立即止住了笑,抱拳躬身道:“太上掌门吩咐小的来请宝少爷和唐杰公子回去,有事相商。” 唐杰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口中连道:“好,好,我们马上就回去。” 可是,当他看到秦宝宝正瞪着自己时,刚迈出一步的左脚又很不情愿地收了回去。 秦宝宝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那名唐门弟子道:“这个小的不太清楚,小的只知道是很重要的事。” 秦宝宝略思片刻,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就说我们随后赶到。” 唐门弟子面露为难之色地道:“这样我回去会交不了差的。” 秦宝宝奇道:“为什么?” 唐门弟子道:“因为太上掌门他老人家叫你二位立刻回去,不得有误。我若是只将信传到,宝少爷不同我一道回……哎呀,请宝少爷千万不要怪罪于我。” 秦宝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我不怪你,既是这样,那我们立刻就走。” 事已至此,秦宝宝也无可奈何,她总不能忍心看着这名无辜的唐门弟子回去挨罚吧。 在众酒客起身相送下,秦宝宝一行三人向仙客居大门走去。 唐杰虽已醉得走路一步三摇,但他在那名唐门弟子的搀扶下,仍窃喜不已,仿佛他才是这场划拳大战的真正胜利者。 秦宝宝似乎早料到唐杰会是这副模样,猛一回头,狠狠地瞪了唐杰一眼。 唐杰的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了,暗喜的心情也冷了下来。 因为秦宝宝的眼光使他心里直起毛,没着没落的。 仙客居内又热闹了起来,众酒客们高谈阔论着,他们谈论的对象当然就是令他们佩服透顶的秦宝宝——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五回 时近晌午,骄阳耀目。 唐门大厅内,聚集着几乎所有的唐门弟子,他们正在观看一场并不紧张激烈的对弈。 对弈的双方,一个是唐竹老人,另一个则是半个上午都未露面的卫紫衣。他二人正在下围棋,而在他们的身后,分别站着面孔冰冷的唐胡卢和面带微笑的唐情。 此刻,唐竹老人正捏着一粒黑色棋子,思虑良久,迟迟未落。 卫紫衣一抬头,笑道:“唐老前辈,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莫非有心事?” 唐竹老人终于落下了棋子,摇头道:“没有。” 卫紫衣笑道:“别瞒我了,你要是没有心事,是绝不会走出这步棋的。” 唐竹老人定睛往棋盘上仔细一看,也笑了。原来他方才走的那步棋是连初学围棋的人都不会下出的臭棋。 但唐竹老人不答却反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心事?” 卫紫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的心事和你是一样的。” 唐竹老人不相信地道:“不见得吧。” 卫紫衣道:“那我们不妨都在手心写上各自所想之事,看看是否相同。” 唐竹老人当即表示同意道:“嗯,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未待他吩咐,一名唐门弟子已送来了两支浸了墨汁的毛笔,分别递给了唐竹老人与卫紫衣。 二人很快地都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各自将手心展开放在对方的眼前,当他们看清对方手心中写的字时,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泛起一丝苦笑。 因为,唐竹老人与卫紫衣都分别各自在手心中写上“秦宝宝”三个字,原来他俩的心事果真是一样的,他二人都在想秦宝宝。 苦笑有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很苦,相反,却是很甜。因为秦宝宝是一个天生幸运而又独一无二的女孩,无论什么人想到她,都会很开心,甚至包括她的敌人。 唐竹老人与卫紫衣现在就是这样心情,其实他们之所以苦笑,只是觉得世上只有秦宝宝才能使他们心神不定,连下棋都没有心思。 可秦宝宝天生就讨人喜欢,他们也不得不如此。 卫紫衣看了看大厅门口,问道:“派去喊宝宝的人应该到仙客居了吧?” 唐竹老人道:“按道理他们早就应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人呢?” 唐情在旁插嘴道:“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我去看看?” 唐胡卢一边冷声道:“大哥多虑了,像宝少爷这样机灵的人,又怎么会出事?” 唐竹老人想了想,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声音由大厅外传了进来,声音很大,近似于嘶吼。 唐竹老人并没有因这人的声音打扰了自己的思绪而感到有丝毫不快。 相反,他与卫紫衣倒同时笑了起来,他二人觉得这颇为尖厉刺耳的声音很美妙、很动听,天下没有一种声音能比得上它。 大厅内的唐门弟子,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也都露出了久未展现的笑容,开心地笑了。 但是,有一个人的嘴角却泛起了苦笑,真正的苦笑,这个人就是唐胡卢。 因为,他听到了这个声音是有人在喊:“宝少爷回来了!”他觉得这个消息是自己最不愿听到的。 众人目光触处,就看到随着话音,由大厅外急匆匆地走进一个人来,正是那名被唐竹老人派往仙客居的唐门弟子。 唐竹老人与卫紫衣不再下棋,他二人都站起身来,他们先前根本就无心下棋,下棋只是为了等秦宝宝而在消磨时间。 现在,秦宝宝终于回来了,他俩哪还有心思再看棋盘一眼? 可令人奇怪的是,在那名唐门弟子的身后并没有秦宝宝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 卫紫衣愣了愣,刚要发问,却见大厅外,一前一后走进了两头毛驴! 他顿时笑了,笑得好开心,目不转睛地看着。 卫紫衣知道,秦宝宝肯定躲在其中一头毛驴的肚子里,她又在玩毛驴藏人的游戏了,卫紫衣是这个游戏的首位受害者,这回他倒要看看又是谁在倒霉了。 唐竹老人等却皆瞪大了双眼,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秦宝宝玩的花样,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两头驴子,而不是秦宝宝! 众人正在纳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时,却见两头毛驴已一摇一摆地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得得的蹄声在安静的大厅里听起来格外的清脆、响亮。并且,其中一头毛驴还摇摇晃晃地走到唐竹老人的跟前,一下倒在了地上。 唐竹老人见状,不由得心中微怒。他正欲质问那名传信的唐门弟子,见卫紫衣等人在场又不得不忍耐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从自己面前这头毛驴的肚子中竟然爬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唐竹老人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他看到的这个人并不是秦宝宝,竟然是自己的孙子唐杰! 而且,唐杰刚刚站起身来,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唐杰喝了两坛酒喝得已经过量了,但他本来应该是能支持得住,不至于连站都站不稳。 可是由于他躲在毛驴的肚中闷了半天,又是趴在地上走着路,酒劲不住地往上涌,他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唐门大厅,可已经烂醉如泥了。 卫紫衣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一定又是秦宝宝的杰作。看着唐杰的惨状,他虽表示同情却又无可奈何。 唐竹老人并没有对唐杰发火,相反的,倒是有点关切之心。 他挥了挥,命两名唐门弟子将唐杰抬下去休息。 可唐杰却硬是赖着不走,唐竹老人并没有责怪唐杰,他自己是哭笑不得,一个劲地苦笑。 是的,若不是他命唐杰陪着秦宝宝去吃早茶,唐杰也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常老人觉得这一切自己应该负全部责任,并不能怪罪唐杰,更不能迁怒于秦宝宝。 包括唐竹老人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第二头毛驴的身上。 他们相信,这头毛驴的肚中一定藏着秦宝宝。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果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秦宝宝不慌不忙地由毛驴肚中钻了出来,而且她还摇晃着脑袋,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卫紫衣上前两步,故意—板脸,道:“宝宝,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秦宝宝一噘嘴,不乐意地道:“大哥,你可不要冤枉了宝宝。” 卫紫衣又好气又好笑,一指唐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室宝满不在乎地道:“是他自己愿意的,又不是我逼他的。” 真是天晓得,若不是她逼着唐杰装扮驴子,唐杰又怎会自讨苦吃,受这份洋罪?可是,秦宝宝脸上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却又不得不让人信她说的全是真话。 卫紫衣当然不相信,他是最了解秦宝宝的,可还未等他再问,唐杰却已嘴里哼哼着道: “不怪宝少爷,是我自己要钻驴肚的。” 他的话刚说完,立即又从椅子上跌坐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回呀,他不想被人抬下去也不行了。 大厅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众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之中不乏包含着对秦宝宝的敬佩之意。 因为,能让人做了不愿做的事,而自己又不敢有半句怨言,硬要说是自己要干的。有这样能力的人,恐怕非秦宝宝莫属,只有她才能够办得到。 就见秦宝宝一头扑到了卫紫衣的怀中,撒娇道:“大哥错怪宝宝,宝宝要罚大哥。” 卫紫衣此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赔笑道:“好,是大哥错了,大哥认罚。” 接着他又问道:“宝宝是想让大哥给你当马骑,还是学猫叫?” 秦宝宝把头乖巧地一偏,眨着机灵的眼晴,道:“大哥又错了。” 卫紫衣一愣,不解地道:“我怎么又错了?”他心里实在搞不懂,按照老规矩,自己是不会错的。 秦宝宝作出一副很累的样子,道:“宝宝罚大哥给我捶腰,我扮毛驴走了这么长时间,都要累坏了。” 卫紫衣面有难色地左右望了望,小声地道:“大哥待会替你捶腰行不行?” 秦宝宝以为卫紫衣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便也很机灵地悄声道:“大哥,你是不是嫌这里的人太多了?” 卫紫衣摇摇头,小声道:“大哥是想等办了正事再说。” 他一提到“正事”这两个字,秦宝宝才想起自己和唐杰赶回来是干什么的,她悄声问道: “大哥,你知不知道义父要宣布什么事?” 卫紫衣摇了摇头,小声道:“不太清楚,唐老前辈非要等你们回来之后再宣布。” 秦宝宝面色立刻严肃了起来,她不再想玩耍下去了,她也想知道唐竹老人为了什么重要的事而要如此地兴师动众。 在秦宝宝与卫紫衣说悄悄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俩,没有人忍心打破他俩这对准小夫妻的甜蜜气氛。 在卫紫衣的眼神示意下,唐竹老人知道他与秦宝宝的悄悄话已说完了,下面该轮到自己说正事了。 倾刻之间,唐竹老人脸上的微笑已不复存在,重又换上了一副威严的面孔。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大家都注意了,现在宝宝已回来了,人也就算到齐了,我现在就向你们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秦宝宝忍不住插嘴道:“义父,到底是什么事?” 看着秦宝宝,唐竹老人的眼光柔和了许多,他说道:“是关于掌门人的事情。” 秦宝宝道:“义父莫非想另选一人做掌门人?” 唐竹老人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秦宝宝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用——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唐竹老人身后的唐胡卢。 她的用意非常明显,因为她觉得这个人选可能就是唐胡卢,可是她从唐胡卢那冷漠的面孔上,却找不到自己所要的答案。 而且,秦宝宝发现唐胡卢也正在冷眼看着自己,好像是在对她说:“你看我有什么用? 我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秦宝宝不免有点失望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她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无奈,她只得静立一旁,等待唐竹老人宣布结果。 当大厅内的众人听到唐竹老人的话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在了卫紫衣身后的唐情身上,他们都认为这个人选非唐情莫属,而唐情也是面带着微笑,好似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顿了顿,唐竹老人又不无感伤地道:“大家都知道,雷儿的伤势一天两天恐怕是好不了的,我现在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众人闻言,不禁都点了点头,觉得唐竹老人的话不无道理。因为以唐雷目前的伤势,确实已不能再履行一个掌门人的职责,另选一个掌门人也是应该且必要的。 况且,唐竹老人也不只就唐雷这一个儿子,他还有唐情、唐谅、唐光等可以选择,当然,唐情理所当然是最佳的人选。 但见卫紫衣插言道:“不知唐老前辈准备让何人当新的掌门人?” 卫紫衣之所以要这样问,因为他的想法与众人有所不同,他认为唐竹老人未必会选唐情。 一来,唐情生性多情善感,做事也不如唐雷勇猛果断,并不适合于做唐门这样一个大门派的掌门人;二来,就算唐竹老人选唐情,唐情可能也不会接受,要知道唐情若想当掌门的话,也不会等到今日,唐雷的掌门之位本就是他让出的。 卫紫衣不愧是金龙社的大当家,遇事一向冷静异常,分析得面面俱到,他的想法果断是正确的。 就见唐竹老人沉声说道:“我准备让一个年纪轻点的人当此重任。” 他这句话,显然就是已将唐情排出了候选人之列。然而唐情一点都未感到意外,他原本就对做掌门人不太感兴趣,相反的,他仍是微笑着,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如果唐竹老人选的是他,他倒觉得会很为难。 众人闻言之后,心情并未由此而悲观,他们又将目光移向了唐谅和唐光的身上,因为他二人的年纪刚好符合唐竹老人的要求。不论他俩谁能当选,唐门的弟子也都比较满意,他俩的为人是有目共睹的。 但不幸的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众人怎么也没想到,唐竹老人并没有选唐谅和唐光,而是选了一个所有的人连想都未想的年轻人! 只见唐竹老人顿了顿,以不容改变的口吻又道;“我准备让卢儿代理掌门人之位。” “啊?”大厅内所有的唐门弟子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们未想到也最不愿听到的结果。 可是,唐竹老人在唐门内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他永远都是说一不二的,谁又敢有半分的反驳之意?唐门弟子们唯一可做的,就是都悻悻然低着头,表示无声的抗议。 但有一个人却坐不住地跳将起来,这个人当然是秦宝宝,只有她才敢在唐竹老人的面前持有异议。 秦宝宝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面带怒容,略显激动地道:“义父,宝宝认为唐胡卢并不适合做唐门掌门人。” 唐竹老人并没有因有人反对他的意思而感到不高兴,换作其他的人,他也许可能早已大发雷霆,可对待秦宝宝他一直都是一种表情——那就是微笑。 唐竹老人不怒反笑地道:“宝宝为何有此想法?说出来听听。” 秦宝宝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讨厌唐胡卢,而且觉得唐胡卢不是个好人,才反对唐胡卢做掌门人的。那样的话,她的道理根本就站不住脚。 但秦宝宝天生聪颖过人,她自有别的理由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秦宝宝道:“唐胡卢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唐门的事务,让他做掌门人显然弊大于利,而且也难以服众。” 唐竹老人笑道:“宝宝多虑了,我只是让卢儿暂时代理掌门人的职位,待雷儿身体一康复,仍由雷儿来做掌门人。” 秦宝宝仍不服气地道:“那你为何不选唐情大哥他们,而非要选唐胡卢呢?”唐竹老人道:“宝宝不是说卢儿不熟悉唐门的事务吗?我此举的目的也是从这个方面着想的。” 生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唐竹老人的这番话既没有得罪秦宝宝,又让秦宝宝不能再说什么,堵得秦宝宝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了。 秦宝宝好不懊悔,她暗骂自己不应该讲出那样一个简单的理由,而没能阻止唐胡卢那坏小子“黄袍加身”,唐胡卢此刻肯定在得意忘形呢。 秦宝宝将眼睛瞪向唐胡卢,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唐胡卢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而且他还走到了秦宝宝的身边,说道:“宝少爷请放心,我只是暂时代理掌门人之位,一旦唐雷二哥身体复原,我立即还位与他。在这代理期间,还望宝少爷多加指教。” 不但秦宝宝一个人感到意外,大厅内所有的唐门弟子也都怔住了。他们何时听到唐胡卢说过如此谦虚的话?是真心?是假意?不得而知。 秦宝宝愣愣地看着唐胡卢出神,唐胡卢此举使她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宝宝以为唐胡卢会与自己针锋相对地展开一番辩论,自己也好借机大闹一番。可是现在看来,她不仅要放弃这个念头,而且还得赞成唐胡卢做代掌门人。 秦宝宝这次是完完全全地输了一回。 “唐胡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似乎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 ※※※※※※ 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时,秦宝宝仍在独自一人睡大觉,根本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她其实根本就未睡着,只是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整个下午她就是这样过来的。 秦宝宝每当遇到不开心的事时,她就会一个人静静地独处,闭目思过,现在她就正想着上午在大厅内发生的事,已经想了整整一个下午,而且还要继续想下去。 看来今天是她到唐门以来最不开心的一天,唐胡卢确实是个令秦宝宝头痛的人物。 忽地,秦宝宝感到有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了自己美丽娇嫩的面颊之上,紧跟着水珠又顺着她的下巴滑到了她的脖颈之上。 秦宝宝激灵灵打了个寒噤,睁开了双眼。 她很恼火,她准备把这个敢于向自己滴水珠而打扰了自己思绪的人臭骂一顿,甚至她还想动手打这个人一顿。 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人站在自己的屋子里,就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秦宝宝悻悻然拭去了脖颈上的水迹,抬头奇怪地看了看屋顶,喃喃自语道,“奇怪,好好的屋顶怎么会滴水呢,天又没有下雨。” 嘟囔着,秦宝宝又睡到了床上,重新又去考虑她的问题了,这滴水珠并未能真正地打搅她。 不过,秦宝宝的双睛只闭上了片刻,便又立即睁了开来,把这个人吓了一跳! 这个人竟然是侠盗方自如,方自如正站在床前准备将第二滴水珠滴在秦宝宝的脸上,却没想到秦宝宝会突然睁开眼睛,令他受惊不小。 方自如原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啊哈,不想还是被秦宝宝识破了。 秦宝宝果然厉害,她并没有被吓着,因为她早已知道屋内有人,却未想到这个人是方自如。 宝宝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喜道;“方自如,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自如定了定神,也笑道:“属下刚来不久,而且没有被人看到。” 秦宝宝嗔怒道:“你怎么老是偷偷摸摸的,怕见不得人呀?” 顿了顿,她又面色一变地道:“快老实交待!为什么用水珠滴在我的脸上?” 方自如赶紧道:“我是想让你惊喜一下,还望宝少爷谅解。”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秦宝宝确是很惊喜。 只见宝宝道:“好了,看你的动机尚此,这次暂且饶过。不过,你得说出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 方自如立即又笑道:“听说您要做新娘子,特赶来道喜。” 秦宝宝脸微红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自如道:“这件事江湖上都传遍了,我又怎么不知?” 秦宝宝故意一沉脸;道:“江湖传言也可全信么?” 方自如神秘地道:“江湖传言不可信,可有一个人的话却不得不信。” 秦宝宝急道:“是谁?快说!” 方自如道:“君子自当为他人守口如瓶,保守秘密,我又岂能泄之。” 秦宝宝火了,怒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好看!” 方自如知道秦宝宝在吓唬自己,遂笑着道;“我长得这么丑,宁愿好看一回。” 秦宝宝又好气又好笑,她见激将法不灵,眼珠转了转,又生一计。 秦宝宝柔声道:“那我问你,你在外办完事后有没有回到过子午岭?” 方自如答道:“我正是从岭上赶到这里来的。” 秦宝宝好像突然想通了,大声道:“肯定是席领主告诉你的,肯定是他对不对?” 方自如先是一愣,而后哈哈笑了起来,未置可否。 这一来,秦宝宝终于逮着机会了,她道:“好呀,等我回子午岭,非找他算帐不可。” 方自如笑道:“你准备如何处罚他?” 秦宝宝不加思索地道:“哼!我只要将他交给席夫人就足够他受的了,还用得着我来亲自动手?” 宝宝这一招可真是想绝了,谁都知道,席如秀是最怕他的夫人的,他宁愿给秦宝宝作弄一番,也不愿让自己的夫人来教训。 方自如笑道:“你就开开恩吧,席领主要知道你回去,还不早就吓得躲起来了。” 秦宝宝得意她一昂头,道:“谁叫他泄露他人机密,活该!” 方自如又道:“话虽这么说,但你回去之后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秦宝宝问道:“怎么?席领主又找到新的藏身之处了?” 方自如摇头道:“不是的,因为他已经很快就要来唐门了。” 秦宝宝一愣,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方自如道:“我是与他们一道下山来唐门的。” 秦宝宝问道:“他们?他们是谁?还有谁和席领主在一起?” 方自如道:“还有沈沉鱼同席领主在一道。本来,七双手兄妹也要结伴而来的,但他们有事被耽误,故而推迟一天下山。 案宝宝朝方自如的身后看了看,问道:“那怎么没看到席领主与沈沉鱼他们二人呢?” 方自如道:“席领主恐怕要到明日晌午方能到达,而沈沉鱼可能很快就要来了。” 秦宝宝奇怪地问道:“你们三人一道下的山,怎么却没有一同到这里来呢?” 方自如道:“我有事要找你帮忙,心里急,走得就快一些。 席领主身宽体胖不愿走那么快,故而就落在了我的后面。” 秦宝宝问道““那么沈沉鱼呢?” 方自如道:“沈沉鱼他非要追我,所以过不了一会儿就要来了。” 秦宝宝一愣,道:“沈沉鱼追你做什么?” 方自如无奈地道:“他可能是要跟我比试轻功吧,我也没有办法。” 秦宝宝点头笑了笑,道:“嗯,沈沉鱼还是老样子,遇事总事特别好胜。” 接着,她又问道:“哦,对了,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方自如吞吞吐吐地道:“这个……”他欲言又止,一副很难启齿的样子。 秦宝宝看着方自如,也不禁有些奇怪。 平日里都是方自如帮她的忙,为何今日却反过来了,而且好像还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莫非…… 很快的,秦宝宝就想通了,她笑嘻嘻地道:“你是不是又偷了别人的东西,不好收场了?” 方自如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宝宝见自己猜得果然很对,便傲慢地一仰头,又道;“要知道请我帮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自如忙道:“这个我自然晓得,我已准备好了一样东西。” 秦宝宝眼睛一亮,心中暗喜,她知道方自如送给自己的绝不会是一件普通的东西。 但她却还故作拿跷地道:“那要看你给我的东西值不值得我替你帮忙。” 方自如自信地道:“我送给你这件东西你一定喜欢,肯定会帮我忙的。” 宝宝“哦”了一声,她知道方自如还不敢欺骗自己,便有点等不及地道:“那你还不赶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方自如闻言,由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样很小的东西。 但在秦宝宝看来,再大的东西也比不上这件小东西,她看见,立即就喜欢上了。 但秦宝宝却并没有显得喜形于色,而是一副淡而处之的样子,仿佛这个东西对她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提。 方自如见状当下焦急不已,生怕秦宝宝不喜欢而不帮自己的忙了。 于是他又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小东西几乎递到了秦宝宝的眼皮底下,急道:“你再仔细看看。” 只见方自如的手中原来是一个淑女造型的小挂件。虽然只是一个挂件,但无论任何人看到它,都不免会赞叹不止。 因为,这个淑女型的挂件打造得非常之精细,雕刻得玲珑剔透,而且由于是用白玉打造的,使得淑女的形象更加栩栩如生,楚楚动人,的确算是一件宝贝。 若是单凭这些,秦宝宝是不会将这个挂件放在眼里的,她见过的宝物多得很,这个挂件对她来说也不足为奇。 但它巧妙之处就在于,挂件的背后竟然有一个凸出来的“宝”字,而且看上去并不像是人工雕刻出来的,而是玉的本身自然形成的,这样一个绝妙的造型,秦宝宝又怎会不喜欢? 其实秦宝宝早巳想好了这个挂件的用途,她发现在挂件的顶部,也就是淑女头部挽起的发髻,恰恰形成了一个圆形挂钩。她觉得如果将这个挂在自己的金匕首上,会如同天造地设一般相配,有说不出的美妙感觉。 渐渐地,秦宝宝的眼中已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她实在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恨不得马上就要将挂件占为已有。 方自如是个老江湖,又号称侠盗,察颜观色是他的拿手好戏,又怎会看不出秦宝宝的心思?但他却不能说出来,免得会引起适得其反的效果。 方自如一脸诚恳的样子,将挂件塞到了秦宝宝的手中,口中道:“我知道这个小小的挂件对宝少爷来说算不了什么,但这却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宝少爷笑纳。” 秦宝宝也未再做推辞,她也不想再推辞,而是照单全收了。 秦宝宝将挂件揣入了怀中,未再故作姿态,而是面带喜色地道:“好吧,看你一片诚心,我就帮你这个忙。” 方自如喜出望外,可是他仍不放心地问道:“真的?”方自如平日里吃秦宝宝的苦头太多,他害怕秦宝宝这次又是捉弄自己。如果真是那样,他也没有办法。 就见秦宝宝略显不高兴地道:“怎么,难道我秦宝宝会骗你不成?” 方自如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宝宝愈发显得不耐烦了,她催促道:“那你有话还不快说,我可是过时不候的。” 方自如急道:“我说,我说。” 他的脸上如同开了一朵花,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只要秦宝宝愿意做的事,就一定能够办好,况且他要秦宝宝帮的忙,对宝宝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方自如笑眯眯地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秦宝宝一看到这个东西,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因为她曾经看到过这样东西,而且还蛮喜欢的。 原来,这个东西竟然是沈沉鱼视为生命的腰牌! 秦宝宝怎么也没想到,这块腰牌居然会在方自如这里。要知道,沈沉鱼对这块腰牌可是爱不释手、形影不离的,这怎不叫她感到惊奇? 秦宝宝飞快地开动着她的智慧,很快地,她又猜出了几分,这世上恐怕还没有她解不开的谜。 秦宝宝忽地笑了起来,她大声笑着,笑得前仰后合。 这一来,倒把方自如给愣住了,他不禁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却并没看到自己有什么可笑之处,他不明白秦宝宝为何突发大笑? 方自如好奇地问道:“宝少爷,你笑什么?” 秦宝宝捂着肚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她指着腰牌道:“怪不得沈沉鱼要追你,你怎么把他的腰牌给偷了?” 方自如一愣道:“你怎么知道这腰牌是沈沉鱼的?” 秦宝宝答道:“你的记性怎这样不好,沈沉鱼给我看他这块腰牌时,你不是也在场吗?” 方自如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竟被秦宝宝闹得糊涂了。 秦宝宝又问道:“你什么东西不好偷,怎么偏偏偷沈沉鱼的腰牌?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呀。” 方自如不无懊悔地道:“都怪我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后果。” 秦宝宝颇为不解地道:“我不相信,你不会蠢到去偷沈沉鱼的腰牌,肯定另有原因。” 方自如点头道:“是的。” 秦宝宝追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方自如道:“我和别人打了赌。” 秦宝宝道:“和你打赌的人又是谁?” 方自如嗫嚅地道:“是席三领主。” 秦宝宝眉头微皱了皱,道:“怎么又是他?可你们俩为什么要打赌呢?” 方自如这才道:“老席非说我的妙手空空术只是二、三流水平,我当然不服气,所以……” 秦宝宝打断他的话,道:“所以你就和他打赌偷沈沉鱼的腰牌,对不对?”方自如点头道:“不错。” 秦宝宝心里有些纳闷,平时方自如不是那种好胜之人,又怎会为一两句言语所激呢? 秦宝宝疑问道:“这就是你偷腰牌的原因?” 方自如摇了摇头道:“仅凭老席的一两句话,我才不会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只不过老席出的赌注实在是太诱人了,我才会去偷腰脾的。” 秦宝宝急着要知道一切,遂追问道:“席领主出了多少两银子?”她对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越来越觉得很有趣。 方自如道:“宝宝你错了,我方自如从不为了银子而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经他如此一说,秦宝宝的胃口立刻被吊了起来,她急道:“那你快说席领主出的到底是什么?” 方自如笑了笑,道:“刚才我送你的挂件就是其中的一份。” 秦宝宝一听,当下全都明白了,她这才知道方自如为何要去冒偷沈沉鱼腰牌的风险。换作是她自己,面对如此诱人的宝物,也一样会这样去做的。故而,她并未因此而怪责方自如,反倒有了同情他的心理了。 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秦宝宝虽未拿方自如一分银两,却收了一样比银子更宝贵的白玉挂件,所以她十分爽快地道:“说,要我怎么帮你的忙。” 方自如见事情已有了眉目,当下激动地道:“宝少爷,你真的愿意帮我的忙?” 秦宝宝道:“那是当然。” 方自如彻底地相信了,他从秦宝宝的眼神中看出,宝宝这一次并没有骗自己。 方自如连忙道:“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将腰牌还给沈沉鱼就行了。” 秦宝宝不解地道:“就这么简单了你自己还给他不是更好一些吗?” 方自如苦着脸道:“宝宝你不知道,这两天我一直在躲着沈沉鱼,他要是见到我,非把我杀了不可。” 方自如的话一点都不错,沈沉鱼是在到处找他,而且是满腔怒火,心急如焚。 作为一名捕快,腰牌不仅是身份的标志,而且还是—种荣耀。 对他们来说,腰牌就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更何况沈沉鱼还是一个有名的捕快,那份丢失腰牌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秦宝宝听到方自如的话却笑了,她不禁有些佩服席如秀的打赌方法。 因为照这样的赌法,席如秀不但不会赢,而是肯定想输。 他输了之后,只不过是给方自如几样他众多宝贝中的一小部分,对他几乎是丝毫无损。 而方自如可就不同了,不管他输赢与否,都会被沈沉鱼追得东躲西藏,狼狈不堪。席如秀不愧有“银狐”的美称,他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 秦宝宝故意逗方自如道:“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沈沉鱼正在气头上,谁能说服得了他?” 方自如急了,连声道:“宝宝千万别这么说,你可是最合适的人眩只要你劝—劝沈沉鱼,他就一定会善罢甘休,不再找我的麻烦,求求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秦宝宝笑了笑,她明知方自如在奉承自己,给自己戴高帽子,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帮他的忙,但她心里还是乐滋滋的非常受用。 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他们都希望得到重视,得到夸奖,甚至想得到一切……秦宝宝也是人,当然不可避免有这样的弱点。 就见她用手拍了拍胸脯,满口应允道:“好了,好了,我答应帮你就是。” 方自如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抬手拭了拭额上汗珠,’他悬起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可是方自如并没有因此而有多大的兴奋,而是慌张得连谢秦宝宝一声都忘了,他望了望窗外,道:“宝少爷,既然你已答应,我就告辞了。” 秦宝宝问道:“你为何走得这么急?” 方自如道:“我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沈沉鱼就要追到了。” 说完,他一转身就闪出了屋门,连一声招呼也未打,就已经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秦宝宝并没有阻拦方自如的离去,她也不想让他撞到沈沉鱼而难堪。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方自如的背影,觉得这件事十分的好笑,而且她简直想大笑,特笑。 因为方自如一贯是追踪别人的,现在反倒成了被追踪的对象,这岂能不令她好笑?——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六回 秦宝宝正独自想着方自如拜托她的事,就在其思念未完之际,又有一个人走进了她的屋里。 此人看上去风尘仆仆,满身的灰尘,好像是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秦宝宝一看到他,立即惊喜道:“沈沉鱼,你果然来了!” 沈沉鱼本来是阴沉着脸的,但他看到秦宝宝后,却又换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面容,答道: “咦?宝宝,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秦宝宝看着他,故弄玄虚地道:“你可别忘了,我的绰号可是小神仙,什么事算不到呀。” 沈沉鱼当然知道秦宝宝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笑了笑,未置可否。 这个时候,秦宝宝的目光已由沈沉鱼灰尘满布的脸部移到了他的右手之上,因为沈沉鱼的右手正拎着一只她最爱吃的烧鸡。 秦宝宝喜道:“沈沉鱼,你不会是送烧鸡来给我吃的吧?” 沈沉鱼笑道:“算你猜对了,这只烧鸡正是为你准备的。” 说着,他将手中的烧鸡递给了秦宝宝。 秦宝宝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但她却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急于吃,而是做了一个鬼脸,笑道:“你恐怕还没这么好心吧?” 沈沉鱼也笑着道:“哪里,哪里,沈某人送鸡之诚心,天地可鉴。” 不管什么人,只要和秦宝宝在一起,就会很自然地幽默起来。沈沉鱼正是如此,因为他感到一看到秦宝宝就很开心,没有任何烦恼可言…… 秦宝宝头一歪,斜着眼看看沈沉鱼,不相信地道:“好了,你也不要发毒誓,我相信你送鸡给我吃是真心的,不过,你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沈沉鱼笑道:“你真是个鬼精灵,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秦宝宝得意地一扬头,道:“知道就好,你还不快坦白交待?” 沈沉鱼点头道:“我是特地赶来向你道喜的。” 经他这么一说,秦宝宝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喃喃自语地道:“怎么消息传得这样快?” 沈沉鱼接过了话头,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的小神捕要结婚了,那还不是轰动武林的特大消息?” 秦宝宝嗔怒道:“你少给我耍嘴皮,我知道你是为了腰牌的事急着赶来的。” 沈沉鱼一听,叫道:“什么?方自如这老小子来找过你啦?他人呢?”说着话,他已开始在屋内搜寻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就像要和方自如拼命似的。 秦宝宝站着未动,她觉得沈沉鱼的样子挺有趣。过了一会,宝宝轻笑道:“干什么,你想要挖地三尺呀?告诉你,不用找了,方自如他早已走了。” 听到秦宝宝的话,沈沉鱼顿时泄了气,他也不再瞎折腾了,而是咬着牙恨恨地道:“真该死,又让这老小子给溜了!” 秦宝宝笑道:“你就这么恨方自如呀?” 沈沉鱼狠声道:“何止是恨,我看到他非把他给杀了。” 秦宝宝一副认为很不值得的样子,一撇嘴道:“你看你这副模样,他不就是拿了你一块腰牌,又何必如此小题大作的?年轻人,气大伤身呀。” 她竟然还教训起了沈沉鱼! 沈沉鱼急道:“什么?你说我小题大作?他可是偷了我的腰牌!”说完,他露出一脸很委屈的样子,而且他在说“偷”字时语音特别加重了几分,他的目的很清楚,是为了告诉秦宝宝,方自如是“偷”而不是“拿”了他的腰牌。 秦宝宝也听出了沈沉鱼的用意,她说道:“方自如也许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又何必太认真呢?” 沈沉鱼解释道:“他要是偷了我其它的东西,我是绝不会与他计较的,可是偷了我的腰牌就不行。” 秦宝宝道:“我知道这块腰牌对你很重要,可你难不成要为它而和一个好朋友翻脸不成?” 沈沉鱼道:“你不知道,这块腰牌对我来说,那可是重要至极呀!” 秦宝宝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沈沉鱼除了喜欢这块腰牌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于是她定了定神,说道:“讲出来听听。” 沈沉鱼道:“这块腰牌不是一般普通的腰牌,它是大有来历的。” 秦宝宝笑而不语,她从怀中掏出了方自如给她的那块腰牌,扔给了沈沉鱼,然后道: “我这儿倒有一块,你看看是不是你的那块?” 她明知这块腰牌就是沈沉鱼丢的那块,但她却并不直说,而是想给沈沉鱼一个意外的惊喜,宝宝做事一贯喜欢如此。 沈沉鱼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腰牌一看,只见上面镌着“御赐”两个字,而且反面还有他自己刻的“沈沉鱼”三个字,立即喜出望外地道:“是它!是我的腰牌!” 秦宝宝笑道:“既是你的就赶快收起来吧,可别再让人偷了去。” 沈沉鱼闻言,猛然缓过神来,他奇怪地道:“腰牌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秦宝宝道:“你可真够笨的,我不是跟你说过方自如来过这里的么?” 沈沉鱼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他大声嚷道,“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做?” 秦宝宝道:“你又怎么了,方自如把腰牌放在我这里也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呀。” 沈沉鱼急道:“宝宝你不知道,这块腰牌我本来打算送人的。” 秦宝宝笑道:“是么?什么人能够让你把你的命根子送给他?” 沈沉鱼笑了,笑得很神秘,他看着秦宝宝道:“你不是小神仙么,就猜一下这个人是谁?” 秦宝宝低头想了想,接着又信心十足地抬起了头。因为她已从沈沉鱼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她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了,这个人肯定是我。” 沈沉鱼不得不佩服地点头笑道:“你真聪明,给你猜对了!” 可是秦宝宝又不解地问他道:“你为什么要把腰牌送给我呢?” 沈沉鱼笑道:“因为这块腰牌是我为你准备的结婚礼物呀。” 秦宝宝闻言真是感动极了,现在她才知道沈沉鱼为什么会为了一块腰牌而大动肝火,甚至还要和偷腰牌的方自如拼命。 宝宝感激地道:“那我就多谢你的这份厚礼了。” 沈沉鱼苦笑着道;“现在你已不用谢我了。” 秦宝宝诧异地道:“为什么?” 沈沉鱼道:“既然你是从方自如手里拿到的腰牌,就应该算做他给你的礼物。” 秦宝宝连连摇手,道:“这样怎么可以。” 沈沉鱼道:“没关系,我会再找一样比腰牌更好的礼物送给你,到时你可千万别推辞。” 秦宝宝想说什么,但她嘴张了半天,也未说出一句话来。 是的,她又能说什么呢7.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说,沈沉鱼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人生又能有几个像沈沉鱼这样的朋友?秦宝宝此刻只有倍加感动的份儿,而别无他言了。 正当秦宝宝感慨万千时,沈沉鱼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方自如那老小子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秦宝宝一听,立刻想起了方自如拜托给自己的事,就算方自如不请她帮忙,她也不愿看到方自如与沈沉鱼二人为了一块腰牌,也可说是为了她而闹翻脸。如果那样的话,她将会内疚一辈子的。 秦宝宝急忙道:“你就不能原谅方自如吗?” 沈沉鱼态度坚决地道:“不能!” 秦宝宝心里更加着急,她连忙劝道:“你和他是好朋友,何必要如此呢?” 沈沉鱼气呼呼地道:“好朋友也不能偷我的东西呀,何况又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经他这么一说,秦宝宝愈发不能让他找方自如算帐了。 秦宝宝道:“方才方自如已在我面前承认了错误,并请我向你解释清楚。” 沈沉鱼沉着脸道:“他有什么好解释的?”他的语音已不似刚才那般强硬了。 秦宝宝心头稍喜,又道:“方自如是为了跟人打赌才迫不得已偷你的腰牌,况且他也并不知道你要把腰牌送给我。” 沈沉鱼抬眼问道:“他和谁打的赌?” 秦宝宝答道:“是席三领主。” 沈沉鱼道:“哦,原来是他,怪不得在半路上他老是鬼鬼祟祟地和方自如说话。” 言毕,他的面色已缓和了许多。 秦宝宝见状,立即见缝插针地道:“既然你也知道方自如是上了席三领主的当,能不能卖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方自如被你追得整日东躲西藏,也够惨的了。” 沈沉鱼闻言未有吱声,做出一副沉吟之状。 秦宝宝见时机已到,决定趁热打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她嘴一噘,拉着沈沉鱼的膀子,撒娇道:你说到底行不行呀?” 沈沉鱼哭笑不得点了点头,秦宝宝撒起娇来是没有一人能抵抗得住的,他终于忍不住道: “行!宝宝说行我敢不同意吗?” 秦宝宝开心地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 沈沉鱼走了,他来得急,去得也快。 他走的时候是春风满面,步履轻盈,全不像来时阴沉着脸的模样,正所谓:“失意而来,满意而回。” 屋子里只剩下了秦宝宝一个人,她正忙着她早已想做的事——啃烧鸡。 望着夜暮降临的窗外,她沾满油渍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看来她对这顿烧鸡晚餐十分的满意。 秦宝宝揉了揉并不困乏的眼睛,她想睡觉了,平时她从来不会这么早就睡觉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秦宝宝想到明天席如秀与七双手等人说不定就要赶到唐门来了。她想趁今天无事,充分地养足精神,也好明日与席如秀等人大大闹腾一番! 夜,渐渐地深了,一缕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了熟睡的秦宝宝的脸上。 宝宝已经睡得很沉,但她的嘴角却还挂着一丝可人的微笑。 ※※※※※※ 当夜空刚刚破晓,晨鸡啼完三遍之时,秦宝宝就已经醒了,但她却睡足了,不想再睡了。 秦宝宝走到一张椅子的旁边坐了下来,她因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不时地看着窗外渐渐大亮的天空,她是在等待着席如秀等人的到来。 可是等人的人永远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秦宝宝已渐渐地坐不住了,她觉得自己这样独自一人干等下去实在是太无聊,必须找一件事情来打发时间。 秦宝宝永远都不会甘于寂寞的,她只要想去做事,就会有干不完的事。 现在,她又想起了一个好去处,她要以此来平静自己因等人而焦急的心情。 谁也不会想到,秦宝宝要去的地方竟然是唐杰盖房子的工地,因为这会儿天已大亮了,工地又开始施工了,宝宝已经听到了因施工而传来的嘈杂之声。 秦宝宝很快地就到了工地上,她站在工地的边上看着工匠们忙碌的样子,觉得好不热闹。 可令人奇怪的是,当秦宝宝刚站稳身形,工地上的工匠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正在干的活,没有人再添一砖,钉一木。他们都怔怔地看着秦宝宝,也许是害怕自己的劳动成果又要付诸东流。 唐杰的脑袋疼得厉害,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看到了秦宝宝,他不希望看到历史的悲剧重演——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盖的房子。 唐杰满脸堆笑地来到了秦宝宝身前,恭声问道:“宝少爷,你来此有何贵干?” 秦宝宝没有理会唐杰,而是边往工地上走,边很随意地答道:“我来看看不行吗?” 唐杰紧跟在她的身后,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行,当然行。” 秦宝宝倒负着双手,她并没有显出任何异常举动,也没有故技重演地去把墙推倒,而是在工地上来回地巡视,俨然就是这座尚未完工的新房子的主人。 就在这时,又一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溜烟地来到了秦宝宝的身前,恭恭敬敬地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这个人正是被秦宝宝派来做监工的唐老鸭。 秦宝宝看了看那些都在盯着自己看,而又忘记了干活的工匠们,觉得这样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回过头,冲着唐杰道;“叫他们都干自己的事吧,老是这样呆呆地站着,房子什么时候才能盖好?” 唐杰闻言简直是受宠若惊,在他的吩咐下,工匠们都又干起活来,工地上又恢复了一片忙碌的景象。 唐杰小心翼翼地跟在秦宝宝的身后,脸上虽竭力地保持着平静之色。但他的心里却还是有些慌张,他生怕秦宝宝又会找出什么碴来,那么他盖的房子又要倒霉了。 可是唐杰身边的唐老鸭的心情却恰恰与唐杰截然相反,他正在撇着嘴笑,而且是在窃笑。 他神气十足地跟在自己崇拜的偶像——秦宝宝的身后,享受着工匠们投来的羡慕眼神,因为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做了秦宝宝的跟班。 许多人都梦寐以求地想跟着秦宝宝做事,不管干什么他们都会觉得很光彩,然而这种机会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唐老鸭的确已经是秦宝宝的跟班,而且还被委以来此做监工的重任,他又怎能不借此而大大炫耀一番? 平日里,唐老鸭也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他本想不辜负秦宝宝对自己的重托,借机在工地上闹腾一下。 可是他的对手唐杰乃是掌门人唐雷的儿子,地位比他高得多,故而他只有被唐杰捉弄的份儿,又怎敢在唐杰的工地上放肆?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秦宝宝来了,唐老鸭有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又怎会不好好地把握住? 秦宝宝是号称捉弄人们的小祖宗,她不管有理无理,只要是高兴,她就会把人捉弄得很惨,而且所有被她捉弄的人,不仅不敢生气,有时还要说她好。 因为,他们害怕秦宝宝再一次捉弄自己。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自己是斗不过秦宝宝的。 唐老鸭知道,唐杰现在正是处于这种情况之中,他的心里乐滋滋的,他若是定想大闹一番,唐杰也不会怪罪于他的。 因为此刻得罪了唐老鸭,就等于得罪了秦宝宝,唐杰哪里会有这个胆量? 唐杰正在一个劲地偷眼看着秦宝宝,他在察颜观色,希望秦宝宝今天的心情会好一些,不再找自己的麻烦。 秦宝宝东张张,西望望,突然间她止住了脚步。唐杰见状,顿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秦宝宝又看到了什么不顺眼的地方。 就见秦宝宝叫道:“唐老鸭,你过来!”唐老鸭闻言,应声上前两步,恭声道:“属下在。” 他的样子的确像是一个称职的跟班。 秦宝宝指着一根房梁柱,道:“你看这根柱子是不是位置有些不妥?” 唐老鸭立刻心领神会,但他仍做出一副负责的样子很仔细地看了看,才道:“这根柱子略有点向左倾斜,木材也不算是上等的。” 秦宝宝眉头一皱,做出一副担心状,道:“这样一来会有什么后果?” 本来唐老鸭就是顺着秦宝宝的话意瞎说一通的,现在他听秦宝宝如此相问,心里顿时开心极了,他知道秦宝宝又要借题发挥大闹一番了,而且也知道秦宝宝是在让自己与她配合行动。 唐老鸭也是一个机灵的人,饶是如此,他的脸上却并没有现出半分喜色,而是装出—脸的忧虑,回答宝宝的问题:“如果这样的话,这座房子就不会很牢固,随时都会有倒塌的可能。” 听到唐老鸭的夸大其词,唐杰是又气又急。 在他看来,这根质地上等的顶梁柱分明是不偏不斜,却被秦宝宝与唐老鸭说成了一根废木,这…… 但唐杰却也未敢发表反对的意见,他只希望秦宝宝不要相信唐老鸭的话,而且他还使劲地瞪着唐老鸭,警告他不要再胡说八道。 不想唐老鸭对他的目光却视而不见,不予理睬。 秦宝宝当然也知道唐老鸭的话掺有很大的水分,不过她听起来却甚为满意,正中下怀。 奏宝宝心里乐道:“这小子果然蛮机灵的,是个可造之材,不过要跟我比还差远呢。” 思毕,她一扭头对唐杰道:“唐杰,你看该怎么办?” 还未等唐杰来得及开口,唐老鸭已抢先答道:“依我看最好拆了重新换一根顶梁柱。” 唐杰当下就急了,他忙道:“不用换、不用换,这根柱子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秦宝宝眉毛—扬,道:“哦,真的吗?” 唐杰点头道:“是的。” 秦宝宝忽地勃然大怒道:“你是不是存心想把我害死!” 唐杰闻言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秦宝宝为何有如此之奇怪的想法,赶忙解释道:“宝少爷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担当不起!” 秦宝宝口气坚定地道:“我说你有你就有。” 唐杰委屈极了,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道,“我确实投有这个想法,你为何要这样说?”他委屈得不得了,唐老鸭可是开心极了,站在一旁看着笑话。 秦宝宝又道;“我问你,你房子建好之后会不会请我来喝酒?” 唐杰不明其意,只得点头道:“当然会,我第一个就请宝少爷。” 唐杰想竭力地挽回这一切,不过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韵,因为秦宝宝要做的事,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 秦宝宝大怒道:“这不就对了!万一我一走进屋子,这根柱子就塌了,那样的话,你不就是害我吗?” 唐杰呆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他知道秦宝宝是在无中生有,无理取闹,但他的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跟秦宝宝讲道理等于是白费工夫,他现在只有哭笑不得的份了。 还未等唐杰回过神来,秦宝宝已一挥手道:“唐老鸭,你带人把这根柱子拆了,重新再换一根。” 唐老鸭笑嘻嘻地正要去办,没想到唐杰却大叫了起来,道:“不准换! 唐老鸭极不情愿地止住了脚步,毕竟在唐门之中唐杰的话还是有分量的。他看了看唐杰,又看了看秦宝宝立在了原地,其实他恨不得自己亲手去拆,只是在等秦宝宝的态度。 秦宝宝瞪眼盯着唐杰,怪声道:“怎么,看我比你小,想欺负我是不是?” 唐杰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秦宝宝道:“那为何不能照我的意思去做?” 唐杰一时还未想好对策,只得吞吞吐吐地道:“这……” 秦宝宝见状,又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唐杰给吓昏过去。 就听秦宝宝怒道:“你不会要等我把义父喊来,你才会同意拆这根柱子吧?” 唐杰听到秦宝宝要去喊唐竹老人到这里来,顿时吓得一身冷汗,他知道秦宝宝一向是说得到做得到的。 虽然说唐竹老人来了之后,也会看出这是秦宝宝在故意捣乱,但唐杰的心里却非常清楚,唐竹老人不仅会帮着秦宝宝,而且还会大骂自己一番。 因为,一来唐竹老人非常宠爱秦宝宝,他不会允许唐门中任何人对秦宝宝无礼,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二来唐竹老人原本就不同意唐杰建造这所房子,他认为唐门的房屋已经够多的了,不需要再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建房子。本来为了建房之事,唐杰已使唐竹老人老大的不高兴,而且也使唐门众人过了几天不开心的日子,只是秦宝宝来唐门之后,才让唐竹老人的心情好了起来。 如果唐竹老人真的来了,恐怕不仅仅是换一根顶梁柱的问题,他甚至会让人把整个房子都拆掉,对于这一点,唐杰是深信不疑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唐杰只好硬着头皮,忍着内心的痛苦,强装出笑颜道:“用不着劳动他老人家的大驾,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是觉得这根柱子不太好,拆就拆了吧。” 秦宝宝笑了,洋洋得意不已。 已没有再等秦宝宝吩咐的必要了。 唐杰望着唐老鸭领着一帮工匠忙得不亦乐乎,他的心里苦到了极点。因为他建这所房子没有人给他一分银两,全是他自己掏的腰包。 而且,他的银子都是平时好不容易才积蓄够的。这根顶梁柱一拆,必然会有一部分砌好的墙倒塌。这样一来的话,他的帐本上就会出现不小的财政赤字,他真不知道怎样来弥补这个损失。 秦宝宝望着唐杰苦着脸,知道他此刻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但她仍一板脸道:“怎么,你好像不太乐意是不是?” 唐杰闻言,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但笑得却很勉强。不管他内心有多么苦,他也不敢在秦宝宝面前显露,因为他怕会由此带来更大的损失。 唐杰很难看她笑道;“没有,没有,宝少爷帮我找出房子的缺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宝宝这才满意地笑道:“你想通了就好,要知道我可是为了你好呀。” 唐杰点头道:“有劳宝少爷费心了,改日我请你吃早茶。” 秦宝宝笑着一挥手,道:“罢了,你还想和昨天一样呀。” 唐杰听得直摇头,不敢再多一句话,昨天喝醉酒扮毛驴的滋味他已经尝够了。 秦宝宝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时候尚早,席如秀他们还不会赶到,可是这里又没有再好玩的了,这怎么办呢? 秦宝宝低头想了想,瞬间又有了好主意,她对唐杰道:“这样吧,我请你到一个地方去吃早点怎样?” 唐杰犹豫地道:“宝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已经吃过早点了。” 秦宝宝不悦地道:“吃过了就不能再吃了么?又不会撑死你的,难道我的面子你都不给?” 唐杰没有办法了,他只得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可是工地上没有人负责也不行呀。” 秦宝宝道:“有唐老鸭当监工,你放心好了。” 唐杰暗自叫苦不迭,他担心唐老鸭不知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秦宝宝一走,唐老鸭没有人撑腰也不敢有多大放肆。 唐杰没有再找出别的理由来推辞,他已看出如果自己再狡辩下去,秦宝宝就要生气了,他可不想由此产生更为严重的后果。 唐杰只好点头同意,但他还是不无担心地问道;“你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吃早点?” 秦宝宝神秘地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唐杰没有办法,只得满头雾水地跟着秦宝宝走了。 二人未走出多远,他们身后的工地上传来了“轰”一声大响。 唐杰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唐杰跟在秦宝宝的身后,来到了一间摆设豪华的房间内,他知道这间屋子是属于唐胡卢的。唐杰更加糊涂了,他怀疑秦宝宝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屋内,唐胡卢正坐在一张桌旁独自一人享用着丰盛的早餐,当他看到秦宝宝与唐杰走进来之后,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未等唐胡卢起身打招呼,秦宝宝已毫不客气地也在桌旁坐了下来。 她的动作很自然,好像这里是她的房间,而桌子上的早餐也是为她准备的。可是唐杰却站着未动,因为他看到唐胡卢的脸色已沉了下来。 唐胡卢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地静静地看着秦宝宝,不知道秦宝宝所为何来。 秦宝宝可不管这些,她已经有滋有味地大吃起来。待她将桌上的早点都快吃完了,她方才想起了唐杰还木立在一边。 秦宝宝擦了擦嘴,然后一抬眼,道:“唐杰,你怎么不吃?嫌这早点不好吗?” 唐杰道:“我肚子很饱,已经吃不下去。”其实就算他饿着肚子,早点已没他的份儿了。 秦宝宝“哦”了一声,从桌上拿起了仅剩下的一块酥麻饼递给了唐胡卢道:“唐代掌门,不好意思,你的早点都被我吃了,不过这块饼我已吃不下了,给你吃吧。” 唐胡卢气得脸色发青,但他却并没有发作,而是冷冷地道;“我已经吃饱了。” 秦宝宝不高兴地道:“这么说,你是不赏脸罗?” 唐胡卢沉着脸道:“我说过了,我已经饱了,吃不下去了。” 秦宝宝满不在乎将拿着酥麻饼的手收了回去,道:“不吃就算了,干么老沉着脸,我又不欠你的银子。” 一提到银子两个字,唐杰在旁边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但他却没想到,秦宝宝又将那块酥麻饼递到了他自己的面前,口中还道:“他不吃,我请你吃。” 唐杰没像唐胡卢那样推辞,他很清楚这块饼的分量。如果他要不吃,将会有什么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故而这块饼就是再难咽,他也要把它吃下去。 看着唐杰将饼吃进了肚子,秦宝宝很是开心地笑了,她又看了看漠无表情的唐胡卢,怪声怪气地问道:“唐代掌门,你今天有没有事?” 唐胡卢一愣,不明其意地道:“至少现在没有事。” 秦宝宝喜道:“那就太好了。” 唐胡卢冷着脸,不解地道:“好什么?” 秦宝宝却答非所问地道:“听说你骰子玩得不错,有这回事吗?” 唐胡卢愣了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宝宝神秘地一笑,道:“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唐杰在旁不由暗自佩服地点了点头,因为唐胡卢刚来唐门不久,没有人对他有多少了解,然而秦宝宝却能连唐胡卢的爱好都摸清楚了,真是不简单,她不愧号称小神探。 唐胡卢看了看秦宝宝,接道:“那都是闲着没事的时候随便玩玩的。” 秦宝宝笑道:“你太谦虚了。” 唐胡卢好似无心与她讨论这个问题,冷声道:“你到我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秦宝宝点头道:“正是。” 唐胡卢不解道:“你不觉得这样太无聊了吗?” 秦宝宝一点都不生气,而是笑嘻嘻地道:“我觉得不但不无聊,而且还挺好玩。” 唐胡卢愣道:“此话怎讲?” 秦宝宝道:“听说你非但武功绝好,而且四粒骰子在你的双掌之中也是变化莫测,难逢敌手,特来领教。” 唐胡卢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秦宝宝以轻柔的音调所讲的一连串赞赏与恭维的话,听得他内心又何尝不是很舒服? 爱慕虚荣似乎是人类共同的弱点,谁都喜欢听好听的,不管是不是与事实相符,唐胡卢也不例外。 何况这话又是从秦宝宝口中说出的,更加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可唐胡卢又哪里会想到,秦宝宝这样做的目的却是引他上钩? 只听秦宝宝又道:“我知道你从不轻易与人玩骰子,所以我今天要跟你赌个特别的。” 唐胡卢道:“宝少爷,你既然知道我玩骰子很好,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赌为妙。 秦宝宝不以为然地道:“那是因为你碰到的全是庸手,没有碰到我宝宝的缘故。” 唐胡卢不禁一怔,冷冷的双瞳又紧紧地盯着秦宝宝,他知道秦宝宝说的话从来是不会没有根据的。但他却并不服气地道:“你想怎么赌?” 秦宝宝见自己的激将法已经生效,当下笑着道:“我要跟你赌你和我。” 她的语调显得十分的清淡、平静,好像这个世上没有一件事会使她感到紧张和不安。 唐胡卢却惊奇地道:“什么,赌你和我?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赌法。” 不要说他没听说,就连站在旁边的唐杰也是闻所未闻。他张着一张嘴,不解地看着秦宝宝。 秦宝宝笑道:“你不明白不要紧,让我来告诉你。” 顿了顿,她才清了清嗓子道:“你若输了,就付出一定的代价,但代价不会很大,我现在不说。” 这种赌法可算做是前所未有的,一方竟然不知道自己输了之后该付出何种代价,要是换作别人,早已暴跳如雷,肯定不会和秦宝宝赌的。 可唐胡卢却没有,而是显得很平静,因为他早就想和秦宝宝较量一番,有此大好机会他又怎会放弃? 唐胡卢冷冷地问道:“如果你输了呢?” 秦宝宝道:“我若输了,就给你当十天的仆人。” 唐胡卢的眼里立即露出了惊奇之色,显然不明白秦宝宝为何下这样重的赌注,由此可以想象得出,他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校但唐胡卢很快又沉静了下来,他冷冷道:“难道你认为能赢得了我吗?” 秦宝宝自信地道:“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来的。”她竟然是那样的轻描淡写。 唐胡卢“嘿嘿”发出了两声冷笑,道:“秦宝宝,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接着,他又道:“不过,这种赌法我倒是头一次遇到。好,我同意与你赌一把,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秦宝宝见唐胡卢终于上了钩,顿时喜形于色,她一伸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了四粒骰子。 唐胡卢见状连忙道:“慢着!” 秦宝宝疑道:“怎么,你不会是后悔了吧?”唐胡卢道:“这个宝少爷放心,我说的话是从不会收回的。” 秦宝宝道:“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唐胡卢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说话算不算数?” 秦宝宝轻吁了一口气,笑道:“原来你是怕我赖帐呀,我还以为你不赌呢。” 接着,她用手一指唐杰,道:“这样吧,就由唐杰来做见证人,这下总可以了吧。” 唐胡卢用不信任的眼光看了看唐杰,显然他是怕唐杰与秦宝宝串通好而来的。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这里除了他与秦宝宝之外就只有唐杰在了,而他总不能把唐竹老人拖来当见证人吧?故而,唐胡卢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 唐杰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正在等着看这场难得的好戏,而且无论双方谁输,他都会觉得很开心。 因为,如果唐胡卢输了,那样至少会有人陪着他一块倒霉,他也多少能找回一点心理平衡。 但平心而论,他还是最希望秦宝宝输,那样的话,他会觉得更痛快,他十分想让秦宝宝被唐胡卢捉弄一回,也好让她尝尝和自己心里同样的滋味。 可是唐杰又多少有些担心,秦宝宝的赌技他是见到过的,虽然只见过一次,而且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当时唐门中所有·的赌坛高手全都败在了秦宝宝的手下。 今天秦宝宝会不会也像上次一样顺利呢? 就在唐杰思绪未完之际,秦宝宝已拿起了两个白玉般的瓷茶碗,随着她纤白的手掌一动,就听到“啪啪哒啦啦”声连响,她手中的四粒骰子已全掷入了放在左边的茶碗中。 骰子与瓷碗相撞,所发出的声响听起来十分的清脆、悦耳。 秦宝宝望了一眼神态悠然、镇定自若的唐胡卢一眼,道:“唐代掌门,你说怎么赌法,是比点还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已被唐胡卢冷傲地打断道:“我随便,你说吧。” 秦宝宝立即毫不犹豫地道:“那咱俩就来比点。” 唐胡卢应声道:“行!” 秦宝宝将两只茶碗扣在了一起,正好严丝合缝,不管她怎么摇动,也不会有半粒骰子掉出来,她拿起了相扣在一起的茶碗,正要摇动。 就在这时,唐胡卢却说道:“且慢!” 秦宝宝先是一愣,而后又善解其意地道:“怎么,你害怕我要老千不成?” 唐胡卢也未理会她这一套,而是道:“由我先来摇!” 秦宝宝笑了笑,将茶碗递了过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唐胡卢用他的右手抓着茶碗,冷声道:“你要比大还是比小?” 秦宝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地道:“比小!” 唐胡卢叫了一声:“好!” 他手臂一扬,四粒骰子便在两只茶碗中“哗啦啦”地来回滚动起来。看他那精妙的手法,的确是一个玩骰子的高手。 唐杰的眼睛始终在紧盯着唐胡卢的手腕,一刻也未移开过,他期望能从中学到点高超的技巧。 就听到“啪”的一声,瓷碗被扣在了桌上,四粒骰子也随之停止了转动,唐胡卢盯着秦宝宝,缓缓地道:“我可要开了。” 他的意思分明是在提醒秦宝宝,反悔还能来得及。 可秦宝宝却并不领他的情,反而不以为然地道:“开!” 唐胡卢慢慢将扣在上面的那只茶碗拿了下来,并且他的嘴角还挂上了一丝得意的冷笑。 唐胡卢的眼睛并没有去看骰子,而是在看秦宝宝,因为他知道,茶碗中的四粒骰子肯定全是四个红“幺”。 “呀!”唐杰发出了一声惊叹。 唐胡卢的脸上立即飞起了一丝笑意,他已从唐杰的惊叹声中听出,自己的手法并没有出错,他赢了! 唐胡卢得意地道:“宝少爷,你输了!” 秦宝宝当然也看到瓷碗中的四粒骰于是四个红“幺”,但她却笑道:“何以见得?” 唐胡卢一愣,他不知道秦宝宝为何还不认输,唐杰就更不明白了,因为事实摆在面前,秦宝宝确实输了。 唐胡卢耐心地冷笑道:“你要知道,四点可是最小的了。” 秦宝宝笑了笑没有吱声,她缓缓地站起身,重又将两只茶碗扣在一起。 唐胡卢不解道:“你干什么?” 秦宝宝道:“我还没有摇,怎么可以断定我输了呢?” 唐胡卢一撇嘴,道:“摇不摇,你都输定了。” 秦宝宝反驳道:“我看未必。” 她抓起了茶碗,一抖手腕,却只摇了一下,就立即“啪’地将茶碗扣在了桌上,并说道: “唐杰,你来把它打开。” 唐杰满面春风地应声走了过去,他知道秦宝宝这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既使秦宝宝也摇出四个红“幺”,但唐胡卢占了先手,她还是一个字——“输”! 唐杰轻松地将反扣在上面的茶碗提了起来,可当他与唐胡卢看清下面那只茶碗中的四粒骰子时,他二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唐杰与唐胡卢用惊异的目光看着秦宝宝,二人生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茶碗中的四粒骰子竟然迭在了一起,而最顶端的那粒骰子赫然也是一个红“幺”! 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他们惊奇的是,那四粒整整齐齐迭在一起的骰子相连的四个面,点数居然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从最上面一个红“幺”,依次下去也全都是红“幺”! 唐胡卢好不容易回过了神,冷哼道;“仅凭这种小手法,你也算赢?” 唐胡卢显然是不服输,秦宝宝虽把四粒骰子都迭在了一起,但点数毕竟还是四个红“幺”,他又怎会甘心服输呢? 秦宝宝不急不躁,依旧笑道:“你为什么不看看下面?” 唐胡卢一皱眉,听出了话中有话。他带着一丝不解,伸出食指与中指,将第一粒骰子拿了下来。 当唐胡卢看到第二粒骰子时,他的面色大变,眼珠几乎要凸出来了,就连唐杰跟他也是一样的表情。 只见第二粒骰子的面上竟然连一点也没有,已被磨得平平的,而且第三粒,第四粒骰子均是如此。 秦宝宝只摇动了一下茶碗,骰子就已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份无以伦比的手法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唐胡卢呆住了,嘴里嗫嚅地道:“这……这又该怎么算呢?” 秦宝宝笑道:“你也不要着急,我们还是叫见证人来评判吧!” 唐杰此刻多多少少有点失望,因为照这种情况,应该算秦宝宝赢。他虽然心里不太愿意说,但事实是不可改变的,而且他又不敢得罪秦宝宝。 唐杰作出一脸严肃之状,评判道:“依我看,既然是比小,当然是一点赢了,本公证人判宝少爷获胜!” 唐胡卢一听,几乎要当场昏过去,他无法想象自己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七回 秦宝宝骑在一头毛驴的背上,在唐门大院内到处转悠。 她笑容满面,显然玩得很开心,而且在她的周围,还有众多的唐门弟子给她捧场,她怎能不高兴? 那些唐门弟子都在笑着看着秦宝宝和她胯下的那头毛驴,因为他们看出秦宝宝骑的并不是真毛驴,而是由人扮的,但他们又想不出扮毛驴的人是谁。 是唐杰?不可能,因为唐杰也正在他们之中看着热闹。 难道会是卫紫衣?更不可能! 卫紫衣虽然很溺爱秦宝宝,也会被她当作毛驴来骑,他绝不会是在唐门之中,秦宝宝是不会让她心爱的大哥在众人面前难堪的。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众人只有拭目以待。 很快地,众人所要的答案就要出来了,因为卫紫衣和唐竹老人也来到了现场,观看这幕活喜剧,从而将众人心中所猜的几个人选全都否决了。 卫紫衣与唐竹老人对视了一眼,他二人也笑了,秦宝宝也真是调皮,居然能想出这种玩法,真是旷古奇想。 可他二人看了半天,也弄不清什么人会心甘情愿给秦宝宝当驴子骑。 就这样,众人一直在笑着围看着,没有一人离去,他们都想看看扮毛驴的人究竟是谁。 秦宝宝兴高采烈地骑着跑得很慢的毛驴又转了数圈,突然停了下来,她好像已经玩累了。 只见秦宝宝一翻身,由驴背上跳下来,并且她还拍了拍驴子的屁股,说道:“好了,看你蛮老实的,我们就玩到这儿为止吧,咱俩之间的帐一笔勾销。” 毛驴一听,立即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骑毛驴的秦宝宝都累了,更别说他这个扮毛驴的人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毛驴的身上,个个都显得很激动,因为他们心中的疑团就要解开了。 但见那头坐在地上的毛驴肚子开了个口子,从里面探出了一个满头是汗的人头,但这个人头很快又缩了回去。 毛驴飞快地站起来,冲出了人群,转眼已跑得无影无踪。 众人在看到驴肚中伸出的那个人头之后,先都是一怔,没有一人吭气,但不知是谁先带头笑了一声,“哄”的一下所有的人便同时大笑了起来。 原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扮毛驴的人竟然是刚刚荣任代掌门的唐胡卢!可是有两个人却没有笑起来,他们正是卫紫衣和唐竹老人,从他二人的脸上既看不到怒意也看不到笑容。 唐竹老人与卫紫衣同时一转身,二人并肩向大厅内走去,没有人能看出他俩是何种心态。 那些唐门的弟子也并没有注意到唐竹老人与卫紫衣的离去,他们仍然在大声哄笑着,也许今天是他们最开心的日子。 要知道,唐门众人对唐胡卢当唐门代掌门人并不满意,心里都窝着一口气,而现在他们看到唐胡卢被秦宝宝当驴骑的惨状,又怎能不开心?有人甚至连泪水都笑了出来。 在众人之中,只有一人笑得不很自然,这个人就是唐杰,唐杰虽然看到唐胡卢被捉弄也很开心,但他却有点担心,他担心众人的大笑声,会把他那尚未建好的房子给震垮了。 就在众人狂笑的时候,秦宝宝已悄悄地回到了她的屋子里。 她此刻正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她也在笑,而且是捂着肚子笑。但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要哭的时候。 正在秦宝宝笑得肚子发疼之时,唐老鸭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气喘如牛,满头大汗地道: “来……来了。” 秦宝宝闻言喜道:“你是不是说席领主他们已经到了?” 唐老鸭上气不接下气,急得直摇手道:“不…不是的,不是席领主来了……” 秦宝宝催问道:“那是谁来了?” 唐老鸭好不容易喘过了气,连忙道;“大门外有一群人指名要见宝少爷。” 秦宝宝一听,顿时感到很奇怪,她现在是住在唐门之中,并不是在子午岭上,怎会有许多人来找她? 秦宝宝忙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唐老鸭道:“什么人都有,反正黑压压的一大片,也看不太清楚。” 秦宝宝奇怪地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唐老鸭想了想,道:“大概有四五十人。” 秦宝宝吓了一跳,她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而这些人来找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宝宝没有问唐老鸭,她知道唐老鸭是不会知道的。因为那些人要找的是自己,而不是唐老鸭,他们又怎么会将来的目的告诉唐老鸭呢? 唐老鸭见秦宝宝仍在低头沉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急道:“我的小祖宗,求求你赶快出去看看吧。” 秦宝宝一抬头,道:“哦!有这么紧急?” 唐老鸭苦着脸,道;“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话,那些人可就要冲进来了。” 秦宝宝没有想到事态会有如此严重,她遂不再耽搁,拔起腿来就往外走。唐老鸭连忙喘着粗气跟了上去。 唐门大门外,有一群人正在大叫大嚷着,但他们只是反复喊着一句话:“我们要见秦宝宝!”并且这些人正试图往大门里挤。 大门的左右两侧,排列着十几名唐门弟子,他们正在费尽口舌竭力地劝说这群人。 但他们的功夫全都白费,这群人根本就不听他们的劝告,眼看着四、五十号人就要冲进了大门,形势十分危急! 忽然,这群人全都停了下来,未再往大门内挤,而是都退到原地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原来他们看到秦宝宝走了出来。 秦宝宝刚一走出大门,立即被门外的场面惊呆了,她何曾见到过这等庞大的阵势? 但见这四、五十个人虽然穿的衣服各不相同,颜色参差不齐,但他们的手中却都举着一面一模一样的小红旗,旗子正中皆都绣着金色的“喜”字。 当秦宝宝刚一露面,这些人立即边欢呼边摇着着小红旗,场面甚是壮观、好看,真可谓声势浩大。 而且这些人口中已不再是喊“我们要见秦宝宝”了,而是又改成了另外两句话:“恭喜秦宝宝!贺喜秦宝宝!” 秦宝宝瞪着她那双素来很机灵的眼睛,但此刻她却怔住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正当秦宝宝手足无措之际,她那个忠实的下属唐老鸭却帮了她的大忙。 只见唐老鸭站在最下面的一层台阶上,清了清公鸭嗓子,挥着手高喊道:“大家静一静! 静一静!” 秦宝宝站在唐老鸭的身后汗都流出来了,她希望这些人能照唐老鸭说的话去做。 不过还算她幸运,这些人果然都安静了下来,不再摇旗呐喊。 (缺二页) 宝宝可不想杀人。唉!真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秦宝宝只得万般无奈地收下了锦盒,她可不想看到流血事件发生。 秦宝宝原以为自己收下锦盒之后,年青人就会掉头走人,但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年青人非但没走,而且连动都未动一下,正在独自一人喜形于色。 秦宝宝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年青人答道:“我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 秦宝宝听说是小要求,便随口说着:“好,你讲出来听听。” 年青人道:“我要你杀了我。” “啊?”秦宝宝大惊,头顿时胀大了许多,她未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古怪的要求。 秦宝宝连忙道:“这个要求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你怎么会有这种要求?” 年青人急了,道:“这是我今生唯一的愿望,求求你快动手吧。”说完,他居然还跪了下来。 秦宝宝立时方寸大乱,只得劝道,“你年纪不大,为何有这种想法?” 年青人道:“我在江湖上也混了几年,但却一点名气也没有。不过,只要能死在你的手中就是一种荣耀,我也可以名动江湖了。” 秦宝宝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奇想联翩的人,真是大干世界,无奇不有。 秦宝宝并未有因此而慌了神,她反倒镇定了许多,思路也开始活跃起来,她暗道:“莫非这一切都是那个向我做鬼脸的人策划的?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呢?哼,不管你想干什么,我秦宝宝今天就奉陪到底!” 想到这里,秦宝宝不慌不忙地道:“你最好还是站起来,我是不会杀你的。” 年青人道:“为什么?”。 秦宝宝道:“因为你我之间无冤无仇,况且我最不喜欢杀人,又怎么会杀你?” 年青人显得失望地道:“难道是我不够资格被你杀吗?” 秦宝宝心中好笑道:“此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受了什么刺激。” 但是她的嘴上却并不能这样说,要不然这个年青人不想死也得羞愧而自尽的。何况这点小难题对宝宝这个鬼精灵来说,还不算很棘手。 秦宝宝一脸正容地答道:“不,我看得出你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活着,坏人才应该死。” 年青人听了虽很高兴,但他还是倔强地道;“可是我就是想死,怎么办?” 对付神经病,只能用违反常规的方法,秦宝宝没有劝他,更没有杀他,而是笑道:“如果你不想死,我会派人接你到子午岭去玩,到时我会亲自接待你的。” 年轻人喜道,“真的吗?” 秦宝宝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真的!” 年青人立即站了起来,不再跪下去,也不再要寻死了,而是道了声谢,兴高采烈地径直而去。 因为他认为这世上没有比接到秦宝宝的邀请更开心的事了,能和秦宝宝交上朋友,他还怕在江湖上混不下去吗? 秦宝宝长吁了一口气,并笑了笑,她总算将这个不太正常的年青人打发走了。 可是还未等她的笑容完全消失,第二个人又走到了她的面前。 站在秦宝宝身边的唐老鸭本来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放下,这会儿不由又开始替秦宝宝捏了一把汗。 但见第二个人同样也送给秦宝宝一只锦盒,但他提的问题和要求却比第一个年青人更刁钻,更古怪。 还好,被提问的对象是秦宝宝,要是换做其他人,真不知如何应付,恐怕早已是吓得逃之天天了。 秦宝宝有了对付第一个人的经验,已镇定了下来。很快的,她就轻松自如地应付了过去,第二个人也喜气洋洋地掉头走了。 紧接着,第三人、第四人……一个接着一个,连续不断地提着各式问题…… 秦宝宝开动了全身的智慧,启用了超乎常人的思维,但是到最后,她也已经满头大汗,快要招架不住了。 秦宝宝并未因此而发愁,因为她看到对方也还只剩下了最后一人,而且正是那个向她做鬼脸的人! 宝宝笑了笑,她正等着这个人。 有趣的是,秦宝宝面前的锦盒,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似的,因为那些向她提问题的人每人都送给了她一只,而且所有的锦盒体积不仅相同,连重量都相差无几。 秦宝宝还无暇去打开这四、五十只锦盒,她正准备全力以赴对付最后一个人,她要知道这个人为何要这样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这最后一人肯定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至少秦宝宝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前面几十个人提出的问题已是各种各样,无奇不有,她实在想不出这最后一人会有什么样的古怪新奇问题。 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人的问题肯定要比方才那几十人的都难。 转眼之间,最后一人已走了上来,他同样也送给秦宝宝一只锦盒。对此秦宝宝并未感到意外,这是她早巳料到的,她没有推辞,爽快地收下了。 这最后一人与宝宝站得很近,秦宝宝已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模样。她看到这最后一个原来是一个身穿布衣的大胖子,样子很像从哪个酒楼跑出来的厨师。 果然不出秦宝宝所料,这个胖子真的是与众不同,提问题也很干脆。 只见胖子道:“我只有两个问题,问完就走。” 秦宝宝点头道:“你说吧。” 胖子道:“首先,我要你猜出这些锦盒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秦宝宝微微一愣,她不会隔盒观物之术,又怎能晓得盒子内装的是什么?但宝宝是不会被难住的,她眼珠转了转,立即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秦宝宝道:“这些锦盒里装的是我喜欢的东西。” 她的回答很是巧妙,因为既然这些锦盒是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她也收下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她都会喜欢的。 胖子闻言不禁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赞道:“好,不愧是秦宝宝,回答得够水平!” 秦宝宝笑了笑道:“那你就快说第二个问题吧?” 胖子道:“我第二个问题就是让你猜猜我是谁?” 他的这个问题真是绝了,可谓难上加难,秦宝宝根本就未见过他,又怎会猜出他是谁? 这一来,果真的把秦宝宝给难住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唐老鸭站在那堆锦盒的旁边,正狠狠地瞪着胖子,他恨不能一拳将这个胖子砸死,也好替秦宝宝除去这个劲敌。可他又不能这样做,只能是干瞪眼,暗自为秦宝宝着急。 秦宝宝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又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起了胖子,她认为胖子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其中肯定有文章,照她的分析,有两种可能存在。 一种是,这个胖子她根本就不认识,而是在拿自己开涮,如是这样她就自认倒霉。 第二种可能就是,她认识对方,只不过胖子经过了精心的伪装,她—时分辨不出而已。 秦宝宝盯着胖子上下左右看个不停,虽然仍没看出所以然来,但她却将胖子看得有点不自在了。 胖子见秦宝宝看来看去就是不说话,他终于忍不住地大叫道:“宝宝,你到底猜出来没有呀?” 他万万没有想到,秦宝宝非但没有被自己吓着,而且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宝宝从胖子大叫声中听出这个声音她非常熟悉,并且已想起这种特有的声音是属于何人的。 秦宝宝拍着手笑道:“我猜出来了,你是席领主!” 胖子先是一怔,继而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一张人皮面具从他的脸上掉落在地,露出了一张笑脸,他正是子午岭三领主席如秀! 原来,席如秀本以为自己戴着人皮面具,而且又憋着嗓音说话,秦宝宝是怎么也猜不到是他的。但他方才那一声忘乎所以的大叫,却忘了憋住嗓音,自己将狐狸尾巴露了出来,从而被秦宝宝抓个正着。 秦宝宝见这个与自己作对的胖子果真是席如秀,她差点没气晕过去,瞪着眼睛就要发作,她要将席如秀大大地臭骂一顿。 席如秀似乎已早有思想准备,只见他身形一闪,立即溜进了唐门大门。 秦宝宝见状,在他的身后气得直跺脚。 唐老鸭并没帮着秦宝宝去追席如秀,他愣愣地看着秦宝宝出神,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腿已站得发麻,而是暗自庆幸秦宝宝为他上了一堂生动别致、大开眼界的课。 一轮艳阳斜挂在天空,此时已近晌午。 ※※※※※※ 秦宝宝笑盈盈地双手叉腰站在自己的屋前,全没有方才在唐门大门口时那份紧张。 她正看着席如秀进进出出地往她房中运着东西——几十只锦盒。 席如秀因身躯肥胖,故而他的动作看上去很笨拙,但他的身手却很灵活。未过多久,他已将堆在唐门大门口的那堆锦盒全都搬到了秦宝宝的屋子里。 当他将最后一只锦盒放下后,立即将肥胖的身体靠在了门框上,累得直喘粗气地道: “宝宝,我的小祖宗,这下总可以饶我了吧。” 秦宝宝此刻的心情已舒坦了许多,但她仍余怒未消地将眼睛一瞪,道:“不行!还早着呢!” 席如秀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跌坐到了门槛上。汗珠顺着他的额头直往脖梗里钻。 席如秀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自作聪明乘捉弄秦宝宝,在秦宝宝面前耍小聪明,这简直就是老鼠与猫在做游戏,不仅仅是以前,现在更是如此。 席如秀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秦宝宝还要怎样报复自己,不过宝宝的手段他最了解不过的了。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也只有任凭秦宝宝宰割了。 秦宝宝看着席如秀被自己惊吓的惨状,心中倒有些不忍了。毕竟她与席如秀的关系非同一般,她已打算饶了席如秀。 不过方才在大门口秦宝宝差点被那些人闹得下不了台,而席如秀却像是幕后策划者。 虽然秦宝宝知道他不是存心的,因为席如秀根本就不敢捉弄她,但宝宝还是决定把—— 切都问个水落石出,并且再给席女口秀——个小教训。 秦宝宝一转身,沉着脸走进了屋子,席如秀见状也乖乖地站起身跟了进去。 秦宝宝望着满地锦盒顿时有了主意,她略带怒意地道:“席领主,你知错吗?” 席如秀闻言,慌忙态度诚恳地道:“我知错,我罪该万死!” 秦宝宝微笑道:“那你想不想立功赎罪?” 席如秀乐了,心中暗道:“只要你不捉弄我,叫我干什么都行。” 思毕,他点头道:“想,当然想。” 秦宝宝道:“你也不要太紧张,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席如秀道:“什么事?” 秦宝宝一指满地的锦盒,道:“我要你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席如秀一听顿时傻了眼,他苦着脸望着那几十只被自己搬回来的锦盒,搬运这些盒子已累得他够呛,现在秦宝宝居然又要他将盒子都打开,真可谓是雪上加霜了。 见席如秀没有挪动身体,秦宝宝怪声道:“怎么,是不是要我换一件事让你做?” 席如秀听得直摇头,立即动手干了起来。他知道,如果换一件事就不会像开锦盒这么轻松了。 当席如秀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地站在原地休息的时候,所有的锦盒盖都已被打开,而且盒里的东西全都被拿了出来,桌子上、椅子上,甚至秦宝宝的床上放的都是盒内的东西。 秦宝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些东西,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因为她看到锦盒里拿出来的竟全是一个个的泥人,而且这些泥人都色彩鲜艳,栩栩如生,如同真人缩小了许多倍。 更令秦宝宝惊奇的是,每一个泥人她不仅都认识,而且还非常的熟悉,其中有卫紫衣、展熹、张子丹、阴离魂等人,连席如秀的形象也赫然在列!更有甚者,那堆放在她床上的十几个泥人,竟全是她自己在摆着各种仪态!席如秀真是绝了,他竟能想出这样一个奇妙的点子,又怎能不叫秦宝宝惊喜交加?秦宝宝感到自己对席如秀做得有点过分了,心里不禁有了些许的歉意,可是她的嘴里却并没有说出,依旧口气强硬地道:“席领主,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席如秀见秦宝宝脸上并没露出欢愉之色,不由得暗自叫苦。他暗骂自己太自作聪明了,自以为美好的设想却没有收到理想的效果。 无可奈何地,席如秀只得如实说道:“这些泥人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秦宝宝闻言笑了,她道:“有你这样送礼物的吗?差点没把我给吓着!” 席如秀也笑了,他知道秦宝宝已不再生气了,而且还很高兴。 秦宝宝又道:“这些泥人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席如秀解释道:“这些泥人是我半月前就在离此十里的‘泥人张’那里定做的,我这都是为了营造喜庆的气氛,况且这么多泥人,我一人又运不来。” 秦宝宝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所以你就带了许多的帮手,是不是?” 席如秀道:“是的,那些人都是我请来的。” 秦宝宝笑道:“那你肯定破费了不少银两罗?” 席如秀摇头道:“没有,我一分银子都没有花。” 秦宝宝面露疑色地摇了摇头。 席如秀见状,知道秦宝宝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忙解释道:“我给他们银子,可他们一个人都不要。” 秦宝宝更加奇怪地道:“怎么会这样?” 席如秀道:“因为他们说只要能见到你,都愿意白出力。” 秦宝宝的心中滋味万千,不知该说什么,忽地,她又不解地问道:“可是他们提的问题怎么都很古怪,是不是你教的?” 席如秀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是的。” 秦宝宝叫道:“好呀,原来你还是居心不良要整我呀! 席如秀忙笑道:“宝宝请息怒,容我解释清楚。” 秦宝宝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分明就是想要捉弄我!” 席如秀立刻急了起来,因为要是秦宝宝认定这个理,他可就惨了。 席如秀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可没有这个胆子。” 秦宝宝追问道:“那你快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席如秀道:“因为我已有一段时间未看到你了,故而想试试你的才智是否退步了。” 接着,他又奉承道:“真没想到宝宝还是这么聪明绝顶,席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宝宝原本是想好好奚落席如秀一番,却被他的话捧得悠悠忽忽,当下也就作罢了。 秦宝宝笑道:“这么说,我错怪你了,我还得多谢你送这么好的礼物给我。” 席如秀见自己已经没事了,高兴地道:“宝宝见外了,你和我谁跟准?况且宝宝越长越漂亮,我要是能娶上像你这样的美人,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秦宝宝打断道:“好啊,原来你人老心不老。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还想再娶一个漂亮的小老婆?” 席如秀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样想法。” 秦宝宝道:“你抵赖也没用,我非要向席夫人报告不可。”。 席如秀被吓得魂飞魄散,才干不久的衣服又重被汗水湿透了,他苦着脸哀求道:“宝宝,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回吧。” 秦宝宝好像就没听到他的哀求,无动于衷地站着,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席如秀见自己的苦肉计没有效果,焦急之中他想起了一条妙计。 席如秀换上了一副笑脸,再不是可怜巴巴的样子,而是胸有成竹地道:“宝宝,如果我告诉你一条好消息,你会不会饶了我?” 秦宝宝道:“那要看什么消息,值不值得我放过你。” 席如秀道:“如果你认为不值得,就把我交给我老婆处置。” 秦宝宝略思片刻后点头表示了同意,因为她知道席如秀这番话等于是发了重誓。 谁都晓得席如秀是最怕自己老婆的,若落到了自己的老婆手中,还不如让秦宝宝捉弄呢。 就见席如秀又神秘地道:“宝宝,我问你,你想不想去少林寺?” 秦宝宝一愣,不明其意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想去少林寺。” 席如秀道:“我告诉你,少林寺悟心大师已派徒弟来唐门接你了。” 秦宝宝兴奋地道:“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席如秀道:“我哪儿敢骗你,我是在半路上遇到悟心大师的徒弟听说的。” 秦宝宝又奇怪道:“那为何他没有同你一道来?” 席如秀诡秘地一笑,道:“我想他很快就要到了,你马上就会看到他的。” 秦宝宝正欲发问,就在这时,唐老鸭走了进来。 唐老鸭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屋的泥人,然而他好似已无心去欣赏,他的目光中露出的尽是焦急之色。 秦宝宝问道:“唐老鸭,有什么事吗?” 唐老鸭看了看秦宝宝,继而又看着席如秀道:“宝少爷,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是席领主的事。” 席如秀愣道:“我能有什么事?” 唐老鸭道:“门外来了一个和尚,说要找你算帐!”——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八回 唐门大门外,疯也似的冲进了一个和尚。转眼间,这个和尚已来到大院之中。 此和尚约在三旬左右,长得相貌平平,穿着一件成色很新的僧衣。 但奇怪的是,他的僧衣却又破烂不堪,全是窟窿,而且他的眼神呆呆的,并穿着一双满是泥污的僧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要饭的呆和尚。 不知何故,这个和尚竟站在大院的中央,破口大骂道:“席如秀,你这个肥猪快给我滚出来!” 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原来是席如秀得罪了他。 可席如秀又怎会得罪他这种呆和尚呢? 但席如秀肯定是将这个和尚气到了极点。 因为和尚的脸已气得扭曲变了形,用“奇丑”两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而且,从和尚那呆滞的眼神中还可以看到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就在和尚正要骂第二句时,有人走了出来,来人却不是席如秀,而是卫紫衣。 卫紫衣一直在他屋中看书,他听到叫骂声,而且是在骂席如秀,他不得不出来了。 卫紫衣并不知道席如秀已来到唐门,更不知道席如秀正在秦宝宝那里受罪,所以他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在唐门中骂席如秀。 这也不能怪卫紫衣,先前唐门大门外几十人找秦宝宝,他没有出去看,因为这类事情在子午岭,卫紫衣已遇到过好几次,见怪不怪。 而且,他知道自己无须亲自出马,秦宝宝照样会像前几次一样,处理得非常妥当。 可现在这件事的性质就不同了,卫紫衣不容许有人骂他的手下,何况骂的又是席如秀。 卫紫衣走到那和尚的身前,斥道:“和尚,你为何在此开口伤人?” 和尚看到卫紫衣后,未再继续骂下去,也未回答卫紫衣的提问,而是立即双掌合十行礼道:“贫僧见过卫大当家。” 卫紫衣好生奇怪,他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和尚,忙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和尚道:“贫僧乃少林寺悟心大师的徒弟拙空是也。” 卫紫衣听说这个和尚是从少林寺来的,而且还是悟心大师的徒弟,心中的反感顿时消除了许多。但他的心很细,立刻又发觉有些不对头。 卫紫衣问道:“我怎么没听说悟心大师有你这个徒弟?” 拙空和尚道:“贫僧是不久前才拜悟心大师为师的,所以卫大当家到少林寺从未注意到贫僧,贫僧却见过卫大当家的。” 卫紫衣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来唐门有事吗?” 拙空和尚道:“贫僧奉师父之命,特来接宝少爷到少林寺一叙。” 卫紫衣笑道;“悟心大师有没有对你说为了何事来接宝宝的?” 拙空和尚使劲地挠着光头,道:“这个倒不甚清楚,好像是为了宝少爷的婚事。” 卫紫衣又笑道:“真是有劳悟心大师他老人家费心了。” 接着,卫紫衣又不解地问道:“你既是来接宝宝,为何又要在此大骂席如秀?” 一听到席如秀三个字,拙空和尚刚刚消退的怒容重又充满了他那张略显呆滞的面孔,他咬着牙恨声道:“席如秀把贫僧弄得好苦,贫僧定饶不了他。” 卫紫衣奇怪地道:“席如秀并未来此,他又如何能捉弄于你?” 拙空和尚不相信地道:“贫僧与他是一同来唐门的,他肯定已经到了。” 卫紫衣道:“可是我确实没有见到他。” 拙空和尚道:“他肯定是躲起来了。 拙空和尚说得一点不错,席如秀是躲起来了,而且正躲在秦宝宝屋内。 其实,他与秦宝宝都听到了拙空和尚的叫骂声,但席如秀并没有出去,他知道自己把拙空和尚捉弄得够惨,又怎敢露面? 秦宝宝待不住了,只要是好玩的地方,她是不可能不去。 秦宝宝在卫紫衣正百思不解时来到了大院之中。 卫紫衣一看到秦宝宝立即就笑了,拙空和尚也跟着笑了。 拙空和尚看到秦宝宝,他的眼睛都直了,秦宝宝漂亮得简直就像是仙女下了凡,照得他眼睛直发花。 卫紫衣知道这里已不用自己再操心,因为再大的谜,到了秦宝宝的手中都能被解开。 秦宝宝被拙空和尚盯得有点不自在,她不悦道:“臭和尚,看够了没有?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给抠了。” 拙空和尚吓得立即从幻想回到了现实,赶忙双手合十道:“宝姑娘,拙空有礼了。” 秦声宝听得很是不舒服地道:“叫错了,应该叫我宝少爷!” 拙空和尚又连忙道:“贫僧一时说错了话,还望宝少爷恕罪。” 秦宝宝差点笑出声来,她没想到这和尚会如此听话,竟然老实得要命,而且老实得都有些呆了。但她也不难找出解释的理由,因为拙空和尚的样子就是呆头呆脑的。 秦宝宝笑道:“你叫拙空是么?拙乃呆笨之意也!这名字对你倒合适的,不知是谁替你起的?” 拙空和尚并不生气地道:“是贫僧的师父悟心大师给贫僧起的。” 秦宝宝惊喜道:“什么?你是少林寺的和尚?” 拙空和尚道:“是的,贫僧是来接宝少爷的。” 秦宝宝何等聪明,她一听就知定是悟心大师为了自己的婚事才派拙空和尚来此接她的。 秦宝宝当然高兴得不得了,但她也不想再多问其它,她还有一个更感兴趣的事要问。 就见秦宝宝问道:“拙空,你既是来接我的,又站在这里大吵大嚷干什么?” 拙空和尚道:“宝少爷不知道,席如秀他捉弄了贫僧,贫僧气愤不过,才在此骂他的。” 秦宝宝闻言笑道:“这个我是相信你被人捉弄过,不然你的新衣服也不会弄成这样。” 卫紫衣在旁听得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在内心里暗赞秦宝宝敏锐的分析能力。 拙空和尚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僧衣,道:“是呀,这全都要怪席如秀。” 秦宝宝道:“我不明白,席如秀怎么会捉弄你,他又没跟你在一起?” 拙空和尚道:“贫僧与他是在半路遇到的,他也是来唐门找宝少爷的。” 秦宝宝道:“故而你二人就结伴而行?” 拙空和尚道:“是的,可没想到贫僧却上了他的当。” 秦宝宝笑了笑,她知道席如秀与自己一样也喜欢捉弄人,不消多问,她已完全相信拙空和尚说的话了。 但秦宝宝是个专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一定要知道席如秀是如何捉弄拙空和尚的。 秦宝宝故意道:“席领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可别冤枉他。” 秦宝宝用的是激将法,目的是让拙空和尚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为了替自己找乐子。 拙空和尚真的很老实,轻易地就上钩子,他道:“贫僧是不会冤枉他的,本来贫僧与他相处得倒也不错,可就在昨天……”话未说完,他的牙已咬得“格崩”直响。 见拙空和尚未再往下说,秦宝宝急了。她此刻可正是兴趣最浓的时候,宝宝催道:“你快往下说呀!” 拙空和尚稳定一下情绪,才又道:“昨天清晨,贫僧与席如秀赶路之时,在路边发现了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贫僧身为出家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然不会视而不见的。” 秦宝宝道:“那席领主又是怎么做的呢?” 拙空和尚道:“席如秀找来了一辆人力小推车,可他只把车买了下来,却把推车的人给辞掉了。” 秦宝宝笑了起来,她知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可是,这样与拙空和尚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秦宝宝急于知道结果,她追问道:“席领主买车难道是想将那女子置于车上吗?” 拙空和尚道:“是的,当时那年轻女子已被贫僧用凉水救醒过来,席如秀问她家住何处,并要将她送至家中。” 秦宝宝道:“那你们是在做一件大好事了。” 拙空和尚一听,不由气道:“好事是好事,可贫僧却坏事了!” 秦宝宝反应极快地道:“是不是席领主要你来推车?” 拙空和尚道:“宝少爷说对了,可贫僧哪里能同意?贫僧乃出家之人,推着一个年轻女子成何体统?” 秦宝宝道:“照你这么说,还是席如秀推车的罗?” 拙空和尚摇头道:“不是他,是贫僧。” 秦宝宝心想也是,以席如秀的头脑,放着现成的一个呆和尚不用,又怎么肯自己去推车。 秦宝宝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没有同意么,为何又要推车?” 拙空和尚道:“可当时席如秀与贫僧定了协议,路上无人时由贫僧来推车,若有人时就由他来推那年轻女子。” 秦宝宝笑道:“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拙空和尚好像还在后悔,他叹道:“唉,贫僧吃亏就吃亏在听信席如秀的这番花言巧语上。” 拙空和尚说完话,又长叹了一口气,好像自己上的是一个天大的当。 秦宝宝问道:“这又是为何?” 拙空和尚道:“当贫僧推着那年轻女子到了一座村庄时,就想找席如秀来换班,可谁曾想他的人已不见了。” 秦宝宝道:“席领主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来不及和你打招呼就走了。” 拙空和尚气道:“有他个大头鬼,他分明是故意藏起来了!” 秦宝宝不解地道:“就算是席领主是故意的,可你是在做救人的好事,又有什么好怕的?” 拙空和尚恨得直跺脚道:“话是这么说,可事情坏就坏在那个年轻女子的身上!” 秦宝宝越听越觉得好玩,连忙追问道:“那个年轻女子又怎么了?” 拙空和尚答非所问地道:“贫僧刚推着她到村口,立即就被许多村民围了起来。” 秦宝宝道:“好端端的,他们要干什么?” 拙空和尚气得语无伦次地道:“那些村民硬说贫僧不守清规,拐卖妇女,还说贫僧心…… 心术……不正!” 秦宝宝与卫紫衣都笑了,他们可以想象得出,一个和尚推着一辆小车,而车上躺着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子,这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秦宝宝止住笑道:“他们说你这些话也不要紧,那年轻女子替你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拙空和尚苦着脸道:“她根本就未帮贫僧解释,她是个神经病!” 秦宝宝奇怪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救了她吗?她又怎么不帮你说话呢?” 拙空和尚道:“那年轻女子说话是说话了,可她一开口,贫僧就立刻倒霉了。” 接着,他又道:“她竟然说不认识贫僧!” 秦宝宝听明白了,她料定那年轻女子定是被席如秀收买了,两人是串通好的。 秦宝宝故意气愤地道:“她怎么能这样说?真是好心没好报!” 拙空和尚气呼呼地道:“可不是么,那些村民一拥而上,非要拉贫僧去见官,可贫僧是万万去不得的。” 秦宝宝笑道:“去见官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官老爷得知你是在救人,还会犒赏你呢。” 拙空和尚道:“宝少爷你不知道,贫僧要是跟他们去了官府,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来唐门接你。” 其实秦宝宝对其中的缘由十分的清楚,可她却看不出拙空和尚呆头呆脑的也有如此之心计,她要听听拙空是怎样分析的。 秦宝宝道;“你说说原因,为什么不能去官府?” 拙空知道道:“原因有两种,一种是贫僧有师命在身,不能过多耽搁,第二种是,贫僧既无证人又无银两,到了官府还不等于白白送死。” 秦宝宝赞道:“嗯,分析得合情合理,没想到你头脑还蛮灵活的。” 拙空和尚用手抓了抓光头,不好意思地道:“贫僧这都是给逼出来的。” 拙空和尚从—开始说话就在不停地抓他的光头,没多大工夫,他的头上已被抓得左一道痕,右一道痕。 秦宝宝又问道:“可是有那些村民围着你,你是怎么能逃掉的?” 拙空和尚好像还有些害怕地道:“幸好贫僧有金钟罩功夫护身,要不然非给那些村民打死不可。再加上贫僧略有轻功,故而就趁乱逃了出来。 秦宝宝笑道:“怪不得你的新衣服破烂成这样。” 拙空和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这时,秦宝宝忽然猛一回头,叫道:“你就别躲了,快出来吧!” 随着秦宝宝的话音,席如秀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其实他一直藏在暗处,偷听秦宝宝与拙空的讲话。但他没想到自己却被机敏的秦宝宝发现了,只得乖乖地走了出来。 拙空和尚一看到席如秀,就好像见到了怪物一般,他大吼一声就扑了上去,别看他长得呆呆的,身手倒是很敏捷。 可是席如秀向有“银狐”的美称,他的动作甚至比狐狸还要灵活,他只将身体微微一晃,拙空和尚就扑了个空。 当拙空和尚再想第二次扑向席如秀时,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席如秀已躲在了秦宝宝的身后,这是席如秀早已准备好的杀手锏,世上到哪里还能找到如此好的挡箭牌? 秦宝宝本也不想做好人,她倒是很希望看到席如秀与拙空和尚打起来,那么她就可以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但是,毕竟卫紫衣正站在她的身边,而且宝宝还从卫紫衣的眼神中看出,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属下与少林寺和尚在一起打架,故而秦宝宝也不想闹得太离谱了。 况且,以拙空和尚现有的身手,未必能斗得过席如秀,如果那样的话,本已够倒霉的拙空和尚将会更惨。 秦宝宝不禁动了侧隐之心,遂打消了拿老实巴交的拙空和尚寻开心的念头。 只见秦宝宝伸手作出阻拦状,她口中道:“拙空,你这是要干什么? 拙空和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席如秀,道:“贫僧要向他讨回公道! 秦宝宝道:“这个还不容易,让席领主向你认个错不就行? 拙空和尚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嗫嚅地道:“这个……” 就在这时,卫紫衣上前一步,道:“卫某在此替席领主先行向你赔罪。” 席如秀闻言心中感动万分,他不再躲在秦宝宝的身后,而是大方地站了出来,冲拙空和尚一抱拳,道:“席如秀在此向你赔礼了。” 然而,拙空和尚竟然对卫紫衣与席如秀的礼下于人无动于衷,而且连卫紫衣的面子他都不给。 秦宝宝不高兴了,她脸—沉道:“难道这样还不行吗?” 拙空和尚摇着头,坚决地道:“不行!” 秦宝宝又道:“那你给我个面子总可以吧?”她没想到,拙空和尚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表情表示,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通融的余地。 卫紫衣与席如秀见状都怔住了,秦宝宝更是当场怔住了。 在这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能拒绝秦宝宝的请求,更不用说秦宝宝已给足了拙空和尚的面子。 但秦宝宝不愧是秦宝宝,处惊不乱!她只是片刻的惊怔之后,立即又恢复了平静。 而卫紫衣与席如秀却还在不知所措,因为拙空和尚是少林寺悟心大师的徒弟,他们又能拿他如何呢? 秦宝宝没有再发愣,更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拙空,你到底想怎样解决这件事呢?” 拙空终于得到了报仇的机会,是绝不会放过的,他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指着席如秀大声道:“贫僧要他赔我一件新衣服!” 卫紫衣和席如秀同时怔了怔,而后都笑了起来,他们没想到拙空和尚闹了半天竟是为了一件僧衣! 秦宝宝笑得更是开心,她觉得拙空和尚呆得真有些可爱,简直就是童心未泯。她真搞不懂悟心大师为何要收这样一个徒弟。 拙空和尚暗庆自己是个出家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和尚,不必卷入俗世浊流之中,因为他觉得俗世是个他永远都解不开的谜!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当唐门的弟子刚把拙空和尚安顿下来时,又有一拨人赶到唐门来找秦宝宝了。 今天,唐门可真是热闹极了! 此刻,卫紫衣正在他的屋里与席如秀叙着旧,二人谈得非常投入,卫紫衣太关心子午岭的情况,他已无暇顾及外面的一切。况且根本不用他操心,唐门的人自然会去招呼的,因为这里是唐门,而不是他的子午岭。 拙空和尚好像很久都未睡觉了,他倒在刚铺好的床上便睡着了,再大的声音也别想将他吵醒,何况他的鼾声比外面的声音还要大。 但秦宝宝可就不同了,她巴不得人来得越多越好,那样她就不用再自己想法找好玩的事了。 秦宝宝飞也似地奔到了大门口,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她很熟悉的娇美如玉的漂亮女子,这女子正是七双手中的“玉手”艳如玉。 秦宝宝还未来得及高兴,紧跟着从门外依次又走了四个人。 秦宝宝没有去看这四个人的长相,而是在看他们的手,因为她只要看到他们每个人的手,就会知道这个人是谁。 第一个走进来的人长着一双很漂亮的手,这是一双女人的手,肤肌雪白,柔若无骨。无论什么人只要看到这双手,定会猜想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个漂亮女子。 可秦宝宝一望便知,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个獐头鼠目长得很难看的男人,因为这个人就是“抚琴妙手”花解语! 第二人,秦宝宝未能看到他的手,但秦宝宝心里却很清楚这个人是谁,她知道”小手” 罗直已永远地失去了他那双婴儿投的小手。 第三人和第四人的手秦宝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肯定是“笨手笨脚”冷小肝与“空空妙手”连小力两个活宝。 原来,这四男一女竟是“七双手”中的五位好佬。 可是待这五个好佬都走进了门内,秦宝宝却还在向门外张望。 她知道,“七双手”老大“铁手”莫奇正在子午岭上肯定不能到此,但现在却只来了五人,还少了一位! 秦宝宝正不知其因之时,有一双手从她的背后将她的眼晴给蒙住了。 秦宝宝感到这是一双冷冰冰而且扭曲变形的手,她立即惊喜道:“好啊,‘冷面魔手’祁小木,你竟敢从背后偷袭我!” “冷面魔手”祁小木立即松开了蒙着秦宝宝双眼的手。他本想吓唬秦宝宝一下,却没想到自己反倒被吓了一跳。 “抚琴妙手”花解语在旁拍掌笑道:“祁小木,你这套把戏在宝少爷跟前最好收起来,免得丢人现眼!” “冷面魔手”祁小木冷冷地瞪了花解语一眼,没有吱声。 “笨手笨脚”冷小肝却替他打抱不平地道:“花解语,说你是马屁精你还不承认,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作哑巴。” 花解语非但未怒,反而笑道:“我就是拍宝少爷的马屁,你管得着吗?” 冷小肝哼了一声,道:“我看着肉麻。” 花解语道:“你肉麻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叫我拍你的马屁,我还不拍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不可开交。 “玉手”艳如玉等另外的“四双手”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没有去劝解,因为他们对这种吵架的场面已司空见惯了。 秦宝宝却看不下去了,她急道:“你俩都不许吵了,是不是见到我不高兴?” 顿时,吵架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冷小肝与花解语谁也不想得罪秦宝宝。 “六双手”将秦宝宝围在当中,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她向内里行。 秦宝宝刚走了几步就不走丁,因为她听到门外又传来了吵架的声音,而且比冷小肝与花解语二人吵得更厉害。 秦宝宝觉得声音很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人的声音。当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走进大门之后,秦宝宝立刻又笑了起来。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秦宝宝的好朋友秋莫离与他的妻子秋夫人——龙海姣。 秋莫离与秋夫人一看到秦宝宝,立即都止住了吵架,并且还和正在向他们打招呼的“六双手”点头示意了一下。 秋莫离快步上前正欲和秦宝宝打招呼,却没想到“玉手”艳如玉向他抛去了一个媚眼,并且还做了个动作。 谁都知道艳如玉的“摄魂大法”厉害无比,具有很强的魔力,故而秋莫离看得眼睛直了直。但他立刻又赶紧定了定神,不再去看艳如玉,因为他想到自己夫人正站在身边。 可是这一细小的情节却未能逃过秋夫人的眼睛,她狠狠地瞪了艳如玉一眼,又扭头冲着秋莫离骂道:“你在路上还没看够呀,都到这里了还在看,你可真是色胆包天了!” 秋莫离急得直搓手,道:“我只不过是和人家打个招呼,夫人不要小题大作嘛。” 秋夫人气道:“什么?我小题大作?照你这么说,倒是我冤枉你了?” 秋莫离自语道:“本来我就是冤枉的。” 秋夫人眼圈发红,泪水就快要掉下来了,她略带哭腔地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免得妨碍了你们的好事。” 秋莫离急道:“夫人,你怎能这样说?” 秋夫人闻言眼睛一眨,两串泪珠顺颊而落,她真的哭了,哭得很委屈! 秋夫人泣声道:“好,是我错怪了你,我不再烦你了,这就回家去。”说完,她一扭头,竟真的向门外走去。 秦宝宝一看事情不妙,忙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秋夫人的手臂。 秦宝宝已听秋莫离夫妻俩吵了半天,已大概听出二人是为了女人在吵架! 可在她的印象中,秋莫离并不是好色之徒,这又是怎么回事?秦宝宝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又要施展自己“小神捕”的手段来断这件“家务奇案”,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秦宝宝却不信这一套。 因为在秦宝宝的手中还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这次她到唐门米一直未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查找刺杀唐雷的凶手。 虽说目前一点线索都还没找到,但她并没有灰心。 不过当务之急,她要先将眼前这个“小案子”给破了,也好让“六双手”开开眼界。 秦宝宝拉着秋夫人的衣袖,劝说道:“龙姐姐,既然都来了,何必要走呢?” 一见有人来劝自己,而且劝解之人又是秦宝宝,秋夫人不再哭了,也没再往大门外走,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走。 秋夫人对秦宝宝道:“宝少爷,你不知道这其中原因,我之所以要走,是因为秋莫离他实在太过分了。” 秋莫离在旁不服气地道,“我怎么过分了?” 秋夫人道:“你自己做的事,你最清楚!” 秋莫离道:“我不清楚!” 眼看一嘲战争又要爆发,秦宝宝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管谁对谁错,我们坐下来之后再谈。” 就这样,一行八人随着秦宝宝向唐门大厅走去。 半路上,有两个人还在吵得不可开交,然而却不再是秋莫离夫妇,而是冷小肝与花解语这两个“死对头。” 可是,待众人来到大厅内甫一坐定后,冷小肝与花解语却又不吵了,因为秋莫离夫妇二人又重新吵起架来。 秋夫人道:“秋莫离,宝少爷现在在这里,你还不赶快承认错误吗?” 秋莫离道;“我没做错了什么事,你叫我承认什么?” 秋夫人气道:“那你为什么一路上总和那个小妖精眉来眼去,没见过漂亮女人呀。” 还未等秋莫离开口辩解,有一人却先他跳了起来。 秦宝宝抬眼一看,见这个人原来是“玉手”艳如玉,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就见艳如玉大声道:“秋夫人,你把话说清楚,谁是小妖精?” 秋夫人哼了一声,道:“谁是小妖精谁心里清楚。” 艳如玉没有发怒,反而笑道:“你指的是我,对不对?” 秋夫人冷声道:“你自己承认就好。” 艳如玉道:小妖精就小妖精,我要不是小妖精,你丈夫又怎么会上钩呢?” 秋夫人醋意大发地道:“真不知羞耻,瞧你的模样就知道你不是个好货色。” 艳如玉嘻嘻笑道:“我的样子怎么了,我若长得不漂亮,你丈夫会老盯着我看么?”这一说可不得了,正好戳到了秋夫人的痛处,她站起身来,就要和艳如玉拼命,艳如玉也不含糊,面无惧色地迎了上去。 秋莫离见状,木然而立于一边,虽很焦急却又不知所措。 他既不能去拉自己的夫人,更不能去拽艳如玉,不管他怎么的,都会使局面更加恶化。 秋莫离此刻真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他这会正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秦宝宝看到这种情况,她是绝对不能让秋夫人与艳如玉扭打起来的。因为两个女人一旦动起手,任谁也拉不开,到时将会很难收常劝解,得抢在前头。只见秦宝宝一叉腰,往秋夫人与艳如玉二人中间一站,喝道:“我看谁敢先动手?” 秦宝宝这一招果然很是灵验,秋夫人与艳如玉不再吵闹,也不再要打架了。 他们二人知道,自己要是先动手而得罪了秦宝宝,必然会倒大霉,因小失大的事她们是不会做的。 艳如玉一撇嘴道:“我才懒得与她动手。”她说完一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秋夫人也悻悻地道:“跟她动手,我还怕脏了手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从表情看,她显然是有些不甘心,若不是看在秦宝宝的面子上,她是绝不会放过艳如玉的。 秦宝宝又说话了,她带着训斥的口气道:“我来问你们,你们俩彼此都是朋友,又都是我的好朋友,对不对?” 艳如玉与秋夫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秦宝宝讲的确是实际情况,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俩的关系就跟亲姐妹似的,故而她二人都未发表什么反对的意见。 秦宝宝见事情有了转机,又道:“既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应该吵架甚至打架的。” 秋夫人白了秋莫离一眼,道:“这全都要怪他。” 秋莫离急道:“怎么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小气,心眼太小!”秋夫人又要发作,却被秦宝宝止住了。 秦宝宝对秋莫离训道:“给你一点好脸,你就要上天了,口气真不小呀。” 秋莫离不敢有半点的怒意,只得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秦宝宝气道:“是什么是?我亲眼看见你盯着艳如玉,你还装蒜?” 秋莫离闻言吓了一跳,他可不敢摊上如此罪名,连忙解释道:“我也不想那样做,可我的眼睛就是不听自己使唤,跟中邪似的。” 秦宝宝笑了,她这才知道秋莫离真的是冤枉的。 秦宝宝走到“玉手”艳如玉的跟前,笑道:“艳姐姐,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对秋莫离使了‘摄魂大法’?” 艳如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那是逗秋莫离玩玩的。” 秦宝宝道:“你这样做不是让他们小夫妻俩不和吗?” 艳如玉方才也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自知理亏地道:“我承认做错了还不行么?” 秦宝宝见她态度诚实可信,便也不再说什么。否则,她会让艳如玉很难看的。 秦宝宝又走到了秋夫人的身前,拉着她的手道:“龙姐姐,艳如玉使的是‘摄魂大法’,秋大哥的为人你是最了解的,他绝不会负心于你。这件事秋大哥是冤枉的,你下次可千万别再这么小气了,好吗? 秋夫人此刻也已知道自己错怪了秋莫离,她红着脸道:“嗯,我记下了,都怪我这个人太喜欢吃醋了。” 秦宝宝笑道:“也不能全怪你,这证明你特别爱秋大哥,对不对?”秋夫人没有说话,她的脸更红了。 此时的秋莫离对秦宝宝简直是感激涕零,如果没人在场,他定会给秦宝宝嗑三个响头! 秋莫离偷眼看着自己的夫人,他发现秋夫人也正用温柔而略带歉意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顿时笑了,笑得特别甜。 一对小夫妻终于又重归于好,这一切都得归功在秦宝宝的身上——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九回 秦宝宝喜滋滋的,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有一点她却未曾料到,秋夫人竟然又去找艳如玉了! 秦宝宝的心顿时又重新悬了起来,但当她听到秋夫人与艳如玉说的话时,她立即又笑容满面,长舒了一口气。 只见秋夫人来到艳如玉身前道:“艳姐姐,你不会怪我方才太无礼了吧?” 艳如玉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她笑道:“好妹妹,你不要这样说,姐姐我也有错,又怎么会怪你呢?” 两个刚刚还反目为仇的对手,这会儿已是相视一笑泯思仇,她们俩手拉手,俨然又是亲热如初的好姐妹了。 秦宝宝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她实在是弄不懂她二人感情变化为何如此之快。她觉得女人真是个怪物,说也说不清楚,然而她自己恰恰是个女人。 就在这合家欢的局面刚刚开始之时,却没有再持续下去,倾刻之间就被人搅乱了,而这个人就是“抚琴妙手”花解语。 但见花解语搓着自己那双如女人一般的手,冷声讥道:“唉,女人有时真是肉麻得让人受不了。” 艳如玉脸色一变就要发火,可是已经有人替她出面了,这个人正是最爱和花解语唱对台戏的“笨手笨脚”冷小肝。 冷小肝反唇讽道:“有的人自己做不成女人,就说女人不好,这世上的可怜虫真多呀。” 花解语道:“你在说谁?” 冷小肝毫不掩饰地道:“我说的就是你这个长着女人手的家伙,你又能怎样? 花解语怒道:“我说话碍着你屁事!” 冷小肝道:“我冷小肝听不惯的话就是要说。” 花解语冷笑道:“我不和你斗嘴比功夫,有本事咱俩出去练练真家伙。” 冷小肝无所畏惧地应道,“练就练,谁怕谁?”未等秦宝宝等人来得及阻拦,他二人已飞身出了大厅。 其实秦宝宝是不愿阻拦他二人的,她知道花解语与冷小肝并不会真的拼个你死我活,只不过是点到为止而已,因为他们俩一贯如此,而且秦宝宝能不用花钱看一场好戏,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秦宝宝等人刚往大厅外走去时,门外就已响起了“乒乓”的打斗声,看样子打得还蛮激烈。 秦宝宝走在众人的最前面,她要先睹为快,可当她的脚刚跨过门槛之时,花解语与冷小肝却又不打了,原来是一声大喝终止了他俩的“自相残杀。” 秦宝宝并未因没看到一场好戏而失望,她对这声大喝非但没产生厌恶和怒意,反而高兴得蹦了起来! 因为这声大喝是:“喂!你们俩有没有看到宝少爷?” 秦宝宝从嗓音中听出,这声音是子午岭二领主张子丹发出的!宝宝顺着张子丹的话音望去,她立刻乐得直拍手。但待不拍手时,就会发现自己的手掌已被拍肿了。 不过也难怪秦宝宝会如此高兴,原来她看到的何止只有张子丹一人?在张子丹的身后,还分别站着子午岭大领主展熹、刑堂大执法阴离魂,甚至还有谢灵均。 秦宝宝惊喜道:“二领主,你们怎么也来唐门了?” 张子丹笑道:“我们几人想宝宝,所以就来看宝宝呀!” 秦宝宝嗔怒道:“二领主真坏,宝宝不理你了!” 阴离魂在旁插言道;“啊呀,宝宝生气起来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 秦宝宝道:“好啊,阴大执法也学坏了。” 阴离魂闻言,脸上露出了很少见的笑容。 子午岭大领主展熹也笑道:“宝宝,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莫非是不欢迎我来吗?” 秦宝宝知道展熹也会拿自己开玩笑,她遂向展熹做了鬼脸,而后就像蝴蝶一般地飞到了谢灵均的身前。 秦宝宝相信,谢灵均是绝对不会和张子丹等人一样的,因为他最不喜欢开玩笑。 可出乎意料的是,谢灵均也笑着道:“宝宝,你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酒啊?” 秦宝宝的脸顿时就红了,她没想到谢灵均也会一反常态地拿自己开玩笑,一时间竟不知应对才好。 若在平日,秦宝宝定要将谢灵均等人好好“修理”一番,然而秦宝宝又很是奇怪,她不清楚张子丹等人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一段时间未见,竟连她这个小祖宗也敢戏弄!秦宝宝刚要发作,但她又不得不作罢,因为她发现张子丹等人的背后有人在撑腰,而这个人正是刚刚来到现场的卫紫衣,他的身后还紧跟着席如秀。 秦宝宝确实已长大了,也成熟了,她不愿让卫紫衣再为她烦神,也不愿因自己“报复” 张子丹等人,而看到卫紫衣来替他们向自己求情,那样岂不让卫紫衣失去了大当家的威严? 故而秦宝宝扭转过身体,一头就扎到了卫紫衣的怀里,她的身后立即传来了众人的哄笑声。 张子丹等人见秦宝宝被他们开的玩笑吓得已临阵脱逃,这种干载难逢的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7。 于是,张子丹等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拿秦宝宝开起了玩笑。 秦宝宝以前一直都是拿别人开玩笑,现在终于尝到了被人捉弄的滋味。此刻,她已羞得粉面桃花,将头深深地埋在卫紫衣的怀中,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在秦宝宝正“受苦受难”的危急时分,有一人替她解了围。 然而,这个人却并不是卫紫衣,而是一个小孩! 这个小孩跑得很急,好像有人在追他,而且小孩还边跑边喊道:“宝少爷救命呀!” 秦宝宝这才抬起了头,她一看就笑了,原来这个叫救命的小孩是她最喜欢逗着玩的小唐虎。 秦宝宝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唐虎已一头扎到了她的怀里,而且唐虎好像很是害怕,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身后。 很快地,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追了过来,显然正是他在追唐虎。 “六双手”看到这个人都同时乐了,因为此人竟是他们的老大“铁手”莫奇! 就听莫奇口中喝道:“小鬼头,我看你往哪里躲?” 秦宝宝对“铁手”莫奇的到来当然也很高兴,但她却不知莫奇为何要追小唐虎,而且莫奇还好像生气得不得了。 宝宝用身体护着唐虎,对已冲到面前的莫奇道:“莫老大,你怎么追小孩子,别把人家吓坏了!” 莫奇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周围站着许多他熟悉的人,而他最熟悉的则是冷小肝等“六双手” 了。 看到问话之人是秦宝宝,莫奇竟忘了打招呼地道:“宝少爷你不知道,这小于偷了我的‘铁手’。” 他在说话的同时,还在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唐虎过于凸起的肚子。 秦宝宝低头问道:“唐虎,你有没有偷他的‘铁手’呀?” 唐虎有秦宝宝做保护神,也不再害怕了,他将小脑袋一昂,否认道:“我没有偷,‘铁手’是我捡到的。” 言毕,他真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双手,果真就是莫奇的那双“铁手”。 所有的人都知道,莫奇视自己的“铁手”如生命一般,平时都戴在手上,唐虎哪里又能捡到。 对于这些细节,秦宝宝的心里当然也很清楚,但她却有意要装糊涂而帮小唐虎说话。 秦宝宝对唐虎道:“既然这双‘铁手’是你捡的,而主人又找来了,就还给他吧。” 小唐虎的嘴噘得老高,他很不情愿地将“铁手”扔给了莫奇。 唐虎也很聪明,他知道秦宝宝在袒护自己,可是他好不容易搞到这么一个好玩的东西,转眼间又没了,当然会不太乐意。 秦宝宝怎会看不出唐虎的心思? 于是,她哄道:“这双‘铁手’有什么好玩,我送你更好玩的东西可要?” 唐虎高兴地道:“真的?” 宝宝点头道:“骗你是小狗。” 唐虎开心得又蹦又跳。 唐虎冲“铁手”莫奇做个怪动作后,就拉着秦宝宝的手,去拿好玩的东西去了。 谁也不知道他做的动作是表示什么意思,也许只有莫奇—个人知道。 莫奇小心地将“铁手”收了起来,但他却也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秦宝宝将唐虎带走。 他很是不甘心,可又有什么用呢?碰上了秦宝宝,也只有算倒霉。 一天之间,唐门竟一下子来了如此众多的武林奇杰,真可谓是“群英荟萃”了。 唐门的弟子忙忙碌碌,不亦乐乎。 他们就像是一座大客栈的伙计,为能有许多的客人而沾沾自喜。 ※※※※※※ 唐杰背着手,正站在自己的建房工地上。 工地上的工匠都不知上哪里去了,只有唐杰孤独的身躯,直直地挺着。 唐杰望着已建了一大半的房屋,没有露出一丝喜悦。相反地,他却在苦笑。 谁也想不到,工地上的工匠是给他自己辞退的,他不想再建房子了,至少现在不想。 因为秦宝宝只要在唐门一天,他的房子就一天完不了工,秦宝宝的到来,就意味着他非停工不可。 砌好一堵墙,秦宝宝就推倒一堵墙,这样下去,再愚蠢的人也会想到“停止建房”是最好的办法。 唐杰还不算是太笨的人,他不是不想再建房,而是要待秦宝宝走了之后。 他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耐心地等。 唐杰摇了摇头,转身向大厅走去。 ※※※※※※ 残阳西垂,黄昏时分。 唐门大厅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洋溢着一片喜气。 在“多情公子”唐情的主持下,一场酒宴正在进行之中,真是好不热闹。 唐门大厅外悬起了大红的灯笼,而大厅内则摆了两桌半的筵席。 卫紫衣、秦宝宝以及金龙社的几位首领,他们与唐门数位公子坐在一桌,其中就有刚赶到的唐杰。 另一桌,“七双手”、谢灵均、秋莫离夫妇等人酒意正浓。 唐门的十几个弟子穿梭于两桌之间,在不停地添酒加菜。 丰盛的筵席笼罩在一团喜气之中。 秦宝宝坐的位置是最醒目的上席,那里也是众人注视的焦点,因为她的身边坐着的人,竟是脸色腊黄、身中剧毒的唐雷! 唐雷这两天一直在闭门养伤,概不接客,可今天这个宴会他是非来不可的,而且他是硬撑着来的。从他的面色可以看出,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 唐雷的眼神黯淡无光,嘴唇乌黑发紫,中毒的症状未见有所好转,但只要他一看到秦宝宝,脸上总会挂上一丝笑容,虽然这笑容是硬挤出来的,看上去极不自然。 大厅内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不为唐雷担心的。 可是有一个人却并没有这种担心,这个人就是坐在大厅东西角落里的拙空和尚。 在他的面前摆有一桌酒席,确切地说,只能算是半桌酒席,因为桌子上没有酒,也没有肉。 拙空和尚一人坐在桌旁,正有滋有味地享用着满桌的素食,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想着吃饱之后回去睡觉。 其实,就算是另两桌酒席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会淡然而视之,漠不关心。 他只关心一件事,就是把秦宝宝尽快地接到少林寺,好向师父悟心大师交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宴会在热烈的气氛中已进行了一半,而恰在此时,真正的高潮方才掀起。 原来,唐竹老人与唐胡卢肩并肩地来到了大厅之中。 几乎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恭声相迎,只有两个人没有起身,一个正是埋头猛吃的拙空和尚,另一个就是唐雷。 唐雷最终还是站起了身,但他却并没有要相迎的意思,而是在两名唐门弟子的扶持下进了内堂。 明眼人一看便知,唐雷是不愿看到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唐胡卢。 唐雷的身影刚刚消失,紧跟着拙空也走出了大厅。 但拙空和尚却不是针对唐胡卢的到来才走的,而是他已吃饱回房睡觉去了。 面对这一切,唐竹老人在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然而他的努力却无济于事,多少是要露出一丝痕迹的,更何况大厅内的人,全都是—流的武林高手,眼力是何等的高超。 唐胡卢对唐雷的离席并不在意,他仍然冷着脸,摆出一副掌门人的架子。 但,他却看到大厅中有一人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而这个人正是唐雷之子唐杰。 可是对唐胡卢来说,只要能当上唐门掌门,被唐杰瞪两眼又算得了什么?转眼间,他与唐竹老人已来到席间坐下。 唐竹老人与卫紫衣挨肩而坐,而唐胡卢的邻位,恰恰就是秦宝宝。 秦宝宝知道唐竹老人与唐胡卢白天未露面,而且现在又姗姗来迟的原因。 因为他二人一直将自己关在唐门的密室之中。不消问,唐竹老人是在给唐胡卢传授武功。 秦宝宝对唐雷的离去极为恼火,她将一切的怨气全都倾泻在了唐胡卢的身上。 可是宝宝也确实机灵得很,她并没有像唐竹老人一样将心事表现在脸上,任何人看到她,都会觉得秦宝宝很开心。 秦宝宝笑盈盈地道:“唐代掌门,今天偷学了多少武功?” 唐胡卢没有说话,只是从鼻孔之中发出了一声冷哼。他面带严霜,根本就未理睬秦宝宝。 唐胡卢很清楚,自己如果与秦宝宝计较,一不小心就会中了她的圈套,故而他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 这下可不得了,秦宝宝不愉快啦,哼!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样,唐胡卢分明是让她在众人面前掉价! 秦宝宝来到唐竹老人背后,摇着他的肩膀,委屈道:“义父,宝宝跟他说话,他却不理我,宝宝的面子都丢尽了,你看该怎么办吧?” 经她这么一闹,众人心里都特别高兴。 他们怎么看唐胡卢都不顺眼,对他强占唐门掌门之位的行为十分不满,唐门掌门理所当然应是唐雷,而不是唐胡卢。 唐雷的离席本就使众人的心中窝着一把火,而现在,唐胡卢又得罪了可爱的秦宝宝,更加引起了共愤。但这里毕竟是唐门,又碍于唐竹老人在场,众人也皆不好发作。 现在有秦宝宝出面,乃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不管秦宝宝怎么做,唐竹老人都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所有的人都希望秦宝宝好好地整治一下唐胡卢,更希望唐竹老人给唐胡卢一点颜色看看。 但有一个人,想法却与众人不同,他,就是卫紫衣。 卫紫衣不希望由此引出不快的局面,不然将会很难收场。 他不停地向秦宝宝使眼色,秦宝宝却装做未看见。 唐竹老人也知道不能怪唐胡卢,而是秦宝宝故意在挑起事端。 但,他对秦宝宝又能怎样?况且,秦宝宝又正在向他撒娇。 只要秦宝宝撒起娇来,没有人能抵抗得祝唐竹老人更不会忍心让自己宠爱的秦宝宝失望。 果然,秦宝宝这一招立即见效了。 唐竹老人脸一沉,道:“卢儿,还不快向宝宝赔个不是?” 众人大喜,都等着看唐胡卢的笑话。 可是,事态的发展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一样,他们的愿望落了空,而且是大大地失望。 唐胡卢并没有向秦宝宝道歉,他根本就未把唐竹老人的话当做是一回事。而且充耳未闻,阴沉着脸,端起一杯酒,兀自喝了下去。 众人皆惊呆了,他们未想到唐胡卢竟然能连唐竹老人也不放在眼里!大厅内顿时静止下来,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 唐竹老人也始料未及,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唐门之中,从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于他,包括唐雷在内。 可唐竹老人却没有发怒,他觉得自己欠唐胡卢的太多,只有用自己的一切来弥补。就算唐胡卢的态度再恶劣,他也只能忍让。 秦宝宝也怔住了,她恨透了唐胡卢!可是,自己又能怎样呢?她未料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因为她使唐竹老人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她本想借机大闹一番,杀杀唐胡卢的邪威。可她转念一想,又只能作罢。那样一来,唐竹老人会更加没有面子,而大哥会更加责怪自己。 秦宝宝偷眼看了唐竹老人一眼,心情才平静稍许。 唐竹老人毕竟是老江湖了,什么样的场面都遇到过,真正是处惊不乱。 在众人惊异目光的注视下,他仍显得神情自若,镇定异常,从脸上找不出一丝不愉之色。 但秦宝宝却从唐竹老人微微颤抖的双手看出,此刻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一切都静止了,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局面在一分一秒地维持、继续……”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分沉寂。 卫紫衣苦思之后,站起身来,道:“唐老前辈,宝宝一向喜欢开玩笑,不想玩笑开过了头,竟冲撞了唐代掌门,有得罪之处,卫某代向你老赔罪。” 唐竹老人正无可奈何之际,见有人出来打圆场,自是再好不过了。他道:“卫大当家言重了,宝宝若不开玩笑,也就不是宝宝了。” 一扭头,唐竹老人又对秦宝宝道:“宝宝,你说是不是?”秦宝宝不敢再开玩笑了,只有笑道:“义父最了解宝宝了。” 唐竹老人道:“好,我们大家为宝宝越长越漂亮,干一杯!”所有人都应声举杯干了,不过,他们的心情却不很愉快。 秦宝宝也喝了一杯酒,她觉得这杯酒从来没有喝过,是一杯苦酒,苦得让人难以下咽。 可是她还是喝了下去,喝得很猛,险些给呛了一口,她是赌着气喝的,她不甘心服输。 望着唐胡卢得意的神色,秦宝宝好像在说:“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你倒霉的时候,我们走着瞧!” 唐胡卢冷冷地看着秦宝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喜?是忧?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里正在笑,而且是在大笑。他终于对秦宝宝报了“扮驴”之仇,又怎能不得意? 酒宴又重新继续,可气氛已明显不如开始时那样热烈,所呈现出的是一片冷清的场面。 众人都在低头喝着闷酒,他们不再划拳,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吆喝。 唐门的十几名弟子仍依旧忙个不停,但他们的动作已显出了懒散之态.每个人都显得不是很开心,手脚慢吞吞的。 他们对唐胡卢的所为也极为不满,但却又敢怒不敢言,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用行动来表示自己无声的抗议。 对于这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但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纸,就在这样郁郁不欢的气氛中,酒宴很快地就结束了,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众人悻悻然地走出大厅,个个都是脸挂严霜,他们都把这份“功劳”记在了唐胡卢的身上。 不消片刻,唐门大厅内已冷冷清清,呈现出一片肃静。 厅内只剩下了一个人还在独自而坐,她就是秦宝宝。 宝宝正用手托着腮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静静出神,可她并不是在想方才之事,而是在为至今还未查出刺杀唐雷的凶手而烦恼。 可是,究竟从何入手呢7 秦宝宝将大厅门关得紧紧的,她不准任何人进入厅内,甚至连唐竹老人与卫紫衣都不许入内。 众人觉得可亲和善的秦宝宝奇怪得有点反常,但他们除了偷偷地议论和猜测之外,又有谁敢去问一声?因为他们看出,秦宝宝此刻的心情正是最不好的时候…… ※※※※※※—轮明月斜挂在唐门圣殿的屋角上,已是三更天了。 唐门圣殿之中,从来就没有过一点动静,也从没有点过灯。殿内死寂死寂的,使人觉得似乎笼罩着一团神秘的气氛,但更使人觉得有点可怕。 唐杰的屋子刚好就在离圣殿不远的东南角上,他正揉着睡意惺松的眼睛,走出了屋门。 他今晚喝的酒实在太多,而且喝的又全是闷酒,故而以臻于一觉醒来,醉意还未全消。 唐杰摇晃着走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他已憋得有点吃不消,要在此方便方便。 可就在此时,他在不经意一抬眼的瞬间,却看到一条黑影快若闪电,轻飘飘地飞出了唐门圣殿。他吓了一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人也清醒了许多。 唐杰的心“扑嗵”直跳,他怀疑是自己半夜撞见鬼了? 但很快地,他心情又平静了下来,因为借着淡淡的目光,他认出了那条黑影并不是什么鬼,而是代掌门人唐胡卢! 唐胡卢怎么会从圣殿里出来的?他深更半夜到圣殿里面干什么? 唐杰纳闷地摇了摇头,可是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也懒得去管,因为他知道唐胡卢的行为一贯都是鬼鬼祟祟,使人捉摸不透的。 唐杰一转身,他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发现就在这安静的偌大院落中,所有的人都已进入了梦乡,可他却看到有一间屋子的灯还在亮着。 都这么晚了,谁还没有休息?又在干什么呢? 唐杰好奇地凝足了目力望去,只见屋子中拙空和尚正盘着腿在床上打坐,而且口中还念念有词,他竟然是在诵经! 拙空和尚白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可他晚上却如夜猫子一般,精神十足,真是个古怪的僧人。 唐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他又打了个呵欠,一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他实在太困了。 ※※※※※※ 秦宝宝醒了,但从她那略微发黑的眼圈可以看出,她昨天夜里并没有睡好。 秦宝宝起身来到屋外,这时她才发现卫紫衣等人早已来到了大院之中,而且他们还分成了几拨站在一起,互相之间正谈笑着,好似早巳将昨晚酒宴上的不愉快忘得烟消云散。 一看到卫紫衣爽朗的笑容,秦宝宝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当她还未走到众人的身边,唐竹老人已第一个笑着与她打招呼。 唐竹老人今天显得格外精神,他笑容满面地看着秦宝宝,而且笑得很慈详。 秦宝宝看到唐竹老人并未因昨晚之事而对自己有半分的责怪之意,她的心情随之恢复到了平日最佳的程度。 宝宝向唐竹老人走了过去,嘴里甜甜地叫了一声:“义父!” 她一边走,一边和每个人都打着招呼,当然,她还会少不了开上一两句玩笑。 众人对秦宝宝的到来都感到十分高兴,其中,“笨手笨脚”冷小肝是最突出的一个。 冷小肝凑上前道:“宝少爷,你起得好早呀。” 秦宝宝知道冷小肝是在讽刺自己,她本想好好地捉弄他一番,但又想起自己还要有求于他,遂笑道:“冷小肝,你除了油嘴滑舌之外,还能做什么好事?” 冷小肝忙笑道:“宝少爷,我可是从来不做坏事。” 秦宝宝眼睛一瞪道:“那你送给我的毛驴,我没玩几天就坏了,你说算不算是你做的坏事?” 冷小肝忙道:“噢,原来是这件事,那么就是我的错,我来帮宝少爷修好不就行了么?” “抚琴妙手”花解语在旁冷哼道:“修什么修?笨手笨脚的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冷小肝闻言怒道:“说我笨手笨脚?你倒做一个出来给我看看!” 花解语道:“我是不会做,可我不会像你那样干逞能。” 冷小肝道:“瞧你这付模样当然是做不出来的,你这双女人手除了弹淫词艳曲,还能做什么?” 花解语冷声道:“至少我还不会笨得送一件坏东西给宝少爷。” 他说这话分明是在挑拨秦宝宝去教训冷小肝,这还得了?冷小肝立即与花解语大吵起来。 秦宝宝笑了笑,不再理会他二人,她知道“抚琴妙手”与“笨手笨脚”没有一天是不吵架的。 秦宝宝身体一倾,偎在了唐竹老人的怀里,俨然像是一个乖乖女。 唐竹老人的脾气众所周知是最坏最古怪的,可是只要秦宝宝和他在一起,他总是很开心。 这时,秦宝宝忽地发现一个问题,她发现少了两个人——唐胡卢和拙空和尚。 唐胡卢可能是因为晓得来了之后没人会理他,故而他才很知趣地没有来到这里。但拙空和尚又是怎么回事呢? 秦宝宝要去看个究竟,她要看看呆头呆脑的拙空和尚又在做什么样的傻事。 宝宝趁众人不注意,一闪身溜走了。 当她还未走近拙空和尚住的屋子,就已知道这个呆和尚在干什么事了。 原来,拙空和尚正在睡大觉,他那一声盖过一声的鼾声,听起来使人感到特别烦躁。 秦宝宝皱了皱眉,眼珠转了一下,顿时心生一计。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拙空和尚的屋子。 屋子内,拙空和尚睡得正酣,一缕口水顺嘴角挂着,并且还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下移动,可就是掉不下来。 秦宝宝暗笑道:“真是个贪吃贪睡的懒和尚,怪不得席领主要捉弄你。” 宝宝伸出右手,捏住了拙空和尚正在打鼾的鼻子。可她却没想到,拙空和尚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秦宝宝仍不死心,右手始终都没有松,她倒要看看拙空能坚持多久。 片刻之后,但见拙空和尚的嘴张了张,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已喘不过气来了。 秦宝宝见状赶快松开了,在这同时,拙空和尚也一挺身坐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是刚跑完了几十里路。 “咯……”秦宝宝被拙空和尚这付嘴脸逗得直笑。 拙空和尚知道又是秦宝宝在恶作剧,但他也不敢怎么样,而是假装不知地道:“宝少爷,一大早找贫僧有事吗?” 秦宝宝道:“懒和尚,都快到晌午了,你还以为早呀。” 拙空和尚挠头道:“贫僧昨晚做功课做得太晚,故尔多睡了一会。” 秦宝宝脸一沉道:“我不许你再睡了。” 拙空和尚不情愿地道:“可是贫僧困倦得很,不睡觉怎么行?” 秦宝宝听他张口贫僧闭口贫僧,听得很不舒服,可她又不能让他不说,因为这是每个出家人都有的口头禅,她总不能剥夺别人的“专利”吧。 但秦宝宝自会有妙计来对付拙空和尚,她装作很不高兴地样子道:“你一人在此贪睡,可就没人陪我玩了。” 拙空和尚奇怪地道:“外面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玩?”秦宝宝道:“他们都不好玩,我就要和你玩。” 拙空和尚咧嘴笑了,并挠了挠光头,他没想到秦宝宝会如此看重自己,不禁使他有点受宠若惊。 很多人都把能和秦宝宝在一起当作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更不要说是秦宝宝自己主动提出了。 拙空和尚立刻下了床,他乐呵呵地道:“既然宝少爷特意相邀,贫僧也只有舍命相陪了。”说话间,他竟然高兴得连鞋子都穿反了。 秦宝宝脑筋飞快地转着,她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她要来个出其不意,好给拙空和尚来个措手不及。 只见秦宝宝又道:“不只是我,还有一个人正在找你。” 拙空和尚问道:“是谁?” 秦宝宝神秘地笑道:“是个女人,而且长得还很漂亮。” 拙空和尚听呆住了,他挠着光头道:“女人?贫僧从未与女人有过来往,更不要说是漂亮女人。” 拙空和尚怎么也想不通,他是想不通,因为这都是秦宝宝·凭空捏造出来的。 秦宝宝佯怒道:“你难道不认识我么?你是不是说我长得不漂亮?” 拙空和尚闻言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被秦宝宝抓到了把柄,忙道:“贫僧不是这个意思,贫僧是说……是说……” 他一着急,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秦宝宝笑道:“好了,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拙空和尚疑惑地看着她,这才用手将光头上的汗珠擦掉。 秦宝宝又道:“你是不是想说除了我之外,没有再和别的女人交往,对不对?” 拙空和尚连连点头,眼中露出惊佩之色。 秦宝宝道:“可我说的这个女人你是认识的。” 拙空和尚不相信地道:“不会吧?” 秦宝宝道:“怎么不会?难道‘玉手’艳如玉你不认识吗?” 拙空和尚惊道:“啊?怎么是她?她找我做什么,贫僧可不希望和她在一起。” 谁都知道艳如玉为人风流,而且她的“摄魂大法”又厉害无比,拙空是个出家人,就更不敢沾边了。 秦宝宝笑道:“你害怕什么?她找你是有重要的事向你请教。” 拙空和尚仍旧坚决地摇着头道:“不,贫僧绝不去找她!” 秦宝宝道:“为什么?” 拙空和尚嘟囔道:“反正贫僧不去找她。” 秦宝宝看出来了,她知道拙空和尚是害怕艳如玉的“摄魂大法”,遂恐吓道:“你若不去就是不守信用。” 拙空和尚楞道:“贫僧并没有答应过艳施主,怎么会是不守信用?” 秦宝宝道:“你不是答应陪我玩的吗?” 拙空和尚不解地道:“是啊?可跟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宝宝道:“当然有关系,我正好也要找艳如玉有事,你难道不陪我去吗?” 拙空和尚为难地道:“这……”他现在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如果去,他怕艳如玉戏弄自己;如果不去,他又害怕秦宝宝生气。一时间,他竟没了主张,急得满头大汗。 秦宝宝见他决心未下,又道:“你是少林寺的高僧,定知道立身处世无信用这个道理,你若是不陪我去,就是不守信用。” 拙空和尚觉得秦宝宝的话颇有道理,而且他也不敢得罪秦宝宝,只好点头道:“既是如此,那贫僧就陪宝少爷走一遭。” 他本来就老实得要命,又被秦宝宝戴上少林高僧的帽子,早巳不知东南西北了,岂有不去之道理? 秦宝宝为了使拙空更加放心,她又想了一个好主意,道:“你尽管放心好了,艳如玉要是对你无礼,我是不会不管的。” 拙空和尚大喜,他信心十足地跟着秦宝宝走了,脸上笑嘻嘻的——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回 当秦宝宝与拙空和尚来到唐门大院中时,卫紫衣等一帮人已随唐竹老人喝茶去了,只有“七双手”与秋莫离夫妇还留在院中,而且花解语与冷小肝还在吵着架,吵得没完没了。 在他俩的旁边围着三个小孩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正是唐容、唐卓以及秦宝宝最喜欢逗的唐虎。 秦宝宝将拙空领到艳如玉的跟前,随后她一扭头,找小唐玩去了。 待拙空和尚刚反应过来,宝宝已走远了,他只得无奈地硬着头皮道:“艳施主,听说你找我?” 艳如玉愣了愣,便感到好笑,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要找这个呆和尚? 她奇怪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拙空和尚道:“是宝少爷。” 艳如玉大惑不解,将目光投向了秦宝宝。 她发现,秦宝宝正偷偷地向自己使眼色。 艳如玉明白了,秦宝宝是想捉弄拙空和尚,而且是要自己担当这个重任。 随即,她便笑嘻嘻地看着拙空和尚衣衫不整,眼皮发肿的样子。她知道,拙空和尚一定是被秦宝宝从床上硬拖起来的,遂道:“不错,我是要找你。” 她也看不惯这呆里呆气的和尚,现在既有捉弄他的机会,便立刻想到了一个捉弄拙空和尚的妙计。 拙空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艳施主找贫僧有何要事?” 拙空和尚从未有过与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况且这个女人又是长得非常漂亮的“玉手”艳如玉。 漂亮的女人容易使人分心,也最容易使人上当,拙空和尚只得拿出了佛门弟子的修行之道,以不变应万变。 艳如玉笑道:“哟,何必这么正经,我最不爱人家叫我施主了,还是叫我如玉吧。” 拙空和尚看到了艳如玉火辣辣的眼神,险些就分了心。他赶紧敛神道:“艳施主还是赶快说正题吧。” 江湖上和尚是最难对付的三种人之一,看来一点也不假。 艳如玉暗道:“好个呆和尚,定心术倒也不弱,看来不使一点绝技,你也不会就范。” 想到这里她又道:“听说你会看手相,而且看得很准?” 拙空和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阿弥陀佛,贫僧根本不知手相是怎么一回事,更不要说看手相了。” 艳如玉道:“你不要谦虚了,就替如玉看看吧。” 说话的同时,她的一双玉手已伸到了拙空和尚的眼皮底下。这双手的确是光滑无比,真的像是用玉打造的。 说来也怪,根本不懂得看手相的拙空和尚竟然抓住了其中一只手,而且还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 拙空和尚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只玉手上,全然不知秦宝宝已站在他的身后。他早已将佛门四大皆空的训戒抛得一干二净。 秦宝宝笑嘻嘻地看着,并向艳如玉投去赞许的目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艳如玉“摄魂大法”的功劳。 艳如玉见拙空和尚抓着自己的手,看个没完没了,便笑道:“怎么样,看出了什么名堂?” 拙空和尚没有吭声,他的眼睛变得更加贪婪。 艳如玉又道:“我的手漂亮不漂亮?” 拙空和尚眼睛里闪动着异彩道:“漂亮,简直漂亮得不得了。” 艳如玉道:“我的手若跟宝少爷的手相比,谁的更漂亮?” 拙空和尚目不转睛地道:“她和你没法比!” 悄悄站在她身后的秦宝宝会闻言大怒,正要发作…… 忽然,拙空和尚竟然又出人意料地道:“如玉,你嫁给我吧?” 未等艳如玉发怒,秦宝宝早巳暴跳如雷了。其实,秦宝宝并没有真的生气,而是在狂喜。 她未想到,艳如玉的摄魂大法竟厉害到如此程度,能使老实巴交的拙空和尚向她求婚! 怪不得连秋莫离都被搞得神情恍惚,不能自拔。 和尚求婚,恐怕是旷古仅有的了,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秦宝宝满面怒容地道:“拙空和尚,你说什么?” 她虽然怒意甚浓,但她心里却在暗笑,暗暗地大笑。 如果不是她亲自导演这场好戏的话,她早已就笑弯了腰。 可是她的控制能力极强,丝毫未让人看出她正在笑。 拙空和尚被秦宝宝的怒喝声所惊醒。他猛然回过了神来,不过他也得感谢艳如玉适时地收起了“摄魂大法”,要不然他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拙空和尚发现自己竟然正捏着艳如玉的手,吓得连忙双手合十,高诵佛号,而且他那光秃秃的头上倾刻间布满了一层豆大的汗珠。 秦宝宝怒道:“臭和尚,你装什么蒜?” 拙空和尚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而最大的错就是得罪了秦宝宝,这是所有人都不愿做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要是给他师父悟心大师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的僧衣已被汗水湿透了,而这件崭新的僧衣还是席如秀赔给他的。 以他的脑袋,他到死也不会想到是秦宝宝和艳如玉二人串起来搞的鬼。 拙空和尚见自己既已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若再解释恐怕更加是火上添油,他只得诚惶诚恐地站着,等待秦宝宝对他的惩罚。 他的身躯在微微发抖,因为他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不过可以肯定,秦宝宝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秦宝宝看着拙空和尚的惨状,讥讽道:“你刚才不是挺神气的么?怎么现在反倒害怕起来了?” 拙空和尚如今只有挨训的份儿,他哪里还敢还半句话?他只好一语不发地低着头。 艳如玉却在旁充当好人地劝道:“宝少爷,他恐怕也是一时糊涂,我看就算了吧。” 拙空和尚立即向艳如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他希望艳如玉的话能收到一定的效果。 但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就见秦宝宝厉声道;“不行,他如果光说我的坏话也就算了,可是……” 宝宝好像很生气,顿了顿又道:“拙空,我来问你,佛门第一大戒是什么?” 拙空和尚眼神呆滞,惊慌地道:“是……色。” 秦宝宝道:“你身为佛门弟子,却竟然不守戒条,犯了色戒,应该如何处置?” 拙空和尚低声道:“贫僧知罪,贫僧只是一时糊涂,还望宝少爷宽大为怀。”。 拙空和尚遇上了秦宝宝,也活该他倒霉。 秦宝宝又道:“好,那我就代你师父悟心大师清理门户,你可愿意?” 拙空和尚毫不犹豫地道:“愿意!”因为他受秦宝宝处罚,总比回少林寺让他师父悟心大师惩治要好得多,那样的话他说不定还要被逐出山门。 秦宝宝叫来了小唐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番,小唐虎立刻高兴得又蹦又跳。 晌午很快就过去了。 秦宝宝吃饱喝足之后,又来到了院中。 此时,院中所有的人都已吃过饭,只有拙空和尚一人还饿着肚皮,他不是不想吃,而是秦宝宝不让他吃,他正在受罚! 拙空和尚却并没有恨秦宝宝,他甚至连一点恨意都没有,因为秦宝宝惩罚他的方法很简单,任何人都能够办得到。 原米,秦宝宝只让他给唐虎、唐容、唐卓三个小孩当马骑,这对于身强力壮的拙空和尚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时间显得长了一点,他得让三个小孩骑一个下午! 他担心自己饿着肚子支撑不了那么久,俗话说,官不遣饿差,民不劳饿马。可他这匹“饿马”又能如何呢? 这时,又轮到小唐虎骑马了,他跨在拙空和尚的背上,用手扶着拙空和尚的光头,一边骑,口中还一边念道:“呆和尚,真好玩,做大梦,想媳妇。” “哄”的一声,围观的人皆笑了起来。 拙空和尚羞得满面通红,他恨不得驮着小唐虎找个地洞钻进去。 秦宝宝笑得最开心,她满意地欣赏着眼前的得意之作,因为两个使她最讨厌的人,眼下已经被收拾了一个。 秦宝宝笑着一转身,她没有再看下去,她要去找另一个人——唐胡卢。 当她来到唐胡卢的屋内却又失望了,因为唐胡卢并不在屋里。 秦宝宝不禁感到奇怪,从一大早就未见到唐胡卢,到现在居然还是未看到他的人影,他躲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一直都在唐门的密室中练功吗? 秦宝宝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目前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耐心地等待。 可是因唐胡卢不在,却打乱了她原有的计划,她这会儿又无事可做了。 但秦宝宝毕竟是秦宝宝,她眼珠一转就有很多的点子,很快地她又有了主意。 她首先想到了去找唐竹老人,可唐竹老人此刻正在陪着卫紫衣,她又怎好去打搅?接着,她又想到了席如秀、张子丹、展熹、阴离魂四人,但这四人已被她捉弄了许多次,再拿他们开玩笑多少已有点乏味,没有新鲜感。 而另一个人选谢灵均则喜欢一人独自闭门参悟剑法,不喜欢任何人打搅,而且他还是一个不太喜爱开玩笑的人。 如果秦宝宝去找他,他当然也会欢迎的,但那也过于勉强,而且秦宝宝也不想落个偷学别人武功的名声。更何况,她的武功并不需要偷学。 金龙社、少林寺、唐门的武功她想学哪样都行,何必再学别的武功?秦宝宝还想到了“七双手”与秋莫离夫妇,可是这几人又一一被她自己否决了。 因为固然“七双手”里的每个人都挺好玩,但秦宝宝最不愿看到花解语与冷小肝两个人吵架。而秋莫离夫妇她更不能去找,谁会忍心去打断一对恩爱小夫妻的绵绵情话呢? 秦宝宝低着头苦思冥想着,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好的去处——找唐老鸭! 唐老鸭正神态悠然地喝着茶,而且他还在胡思乱想着什么,用目光瞅着窗外。 正在这时,他发现秦宝宝来找他了,他高兴极了,秦宝宝可不是什幺人都能请得动的,况且秦宝宝又是主动来找他,这份荣耀对他来说何其之大! 唐老鸭惊喜道:“宝少爷,是什么风把你的大驾吹来了?” 秦宝宝笑道:“没有什么风,我看你倒是有点儿来疯。” 一见面,她就给唐老鸭一个下马威。 唐老鸭却一点都不生气,秦宝宝在他心目中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无论秦宝宝对他做什么,他都会很高兴的。就算秦宝宝打他一顿,他也会当作是一种光荣。 唐老鸭对秦宝宝佩服得五体投地,秦宝宝是他唯一的偶像,而他自己则是秦宝宝众多祟拜者中的一员。 秦宝宝甫一坐定,便道:“唐老鸭,我想让你陪我玩一种游戏,你可愿意?” 唐老鸭道:“当然愿意。” 秦宝宝又道:“好,那我们俩就来猜拳玩。 唐老鸭一听心中吃惊不小,谁都知道秦宝宝的赌技精湛绝伦,唐胡卢“扮驴子”就是一个明证,而此刻秦宝宝又要与他来猜拳,会不会又是什么圈套? 唐老鸭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地道:“我也最喜欢猜拳。” 真是天晓得,他哪里是喜欢猜拳,他对猜拳是最不精通的,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但秦宝宝的要求他又怎能反对? 秦宝宝笑道:“你和我猜拳是要有赌注的。” 唐老鸭满口应允道:“宝少爷,随便你赌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输,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其他的唐门弟子想与宝少爷赌还没有机会呢。他们要是知道秦宝宝和他在一起猜拳,肯定会羡慕得要死。 秦宝宝又笑道:“好,你还蛮爽快的,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们不赌银子,赌银子太俗气。” 唐老鸭道:“宝少爷说得是,您哪里会缺银子花。” 秦宝宝笑了笑,道:“这样吧,我们谁输了谁就学一声鸭子叫,怎么样?” 唐老鸭并不笨,他听出秦宝宝是要有意捉弄自己,可他还是很干脆地同意了。 秦宝宝的兴致显得特别浓厚,她专心地与唐老鸭猜着拳,同时她也是在消磨时间,等待唐胡卢的出现。 猜拳的结果勿需多问,唐老鸭自是输多赢少,而且,他好不容易赢的那两把,还是秦宝宝故意让给他的。 秦宝宝的目的很明显,她是要将唐老鸭的胃口吊上来。 秦宝宝在输了那两把后,她很大方地学了两声鸭的叫声。 当然,唐老鸭学鸭子叫的次数可就更多了,数都数不清,由他鸭公嗓子学出来的鸭子叫声,真个是维妙维肖,酷似已极。 而且,有好几次秦宝宝笑得连猜拳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整间屋子里,不时地响起鸭子的叫声,引得唐门弟子不住地前来探头窥视。 —开始,他们都还以为唐老鸭在屋里养了许多只鸭子,可当他们看清屋内的景象时,他们也都乐不可支。 不过他们在大笑的同时,不禁也都有点暗自羡慕和嫉妒唐老鸭,他们都弄不清楚唐老鸭是如何将秦宝宝骗到他屋里来的。并且还和他在一起猜拳。 而且秦宝宝精妙无比的猜拳技巧使他们钦佩不已,留连忘返,在许多唐门弟子的围观下,秦宝宝与唐老鸭越猜越起劲,谁也没有要先停—下来的意思。 ※※※※※※ 夕阳西下,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胭红。这样的一种胭红,最容易让人陷入冥冥的思绪之中,但又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落日的余辉静静地照在唐门东院的草坪上,也照在正在这里散步的唐情的身上。 唐门的人除了唐情,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每天的这个时候,唐情都会到这里来散步,似乎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这里非常安静,静得可以听到虫鸣,唐情这位多情公子可以在这里不受干扰地去回味他自己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蓦然,他发现一个人影在他的视线中一闪而过……他不由放眼望去,原来是唐胡卢。 唐胡卢并没有发现在草地另一侧树后的唐情,只是在向四处不住地张望。 “他从来不到这儿来,今天到这里干什么?”唐情不由在心中暗忖道。.就在他暗忖之间,唐胡卢一转身,便不见了人影。 唐情感到十分奇怪,人怎么会一下子便不见了?他快步走了过去,依然不见唐胡卢的身影,难道唐胡卢变成了一只鸟飞走了不成?但即便变为一只鸟,也会从他的眼前飞过,而他除了草地上最东面的大树之外,什么也没有看见。 唐情搜索了半天仍见不到唐胡卢的人影,他越来越感到奇怪,若有所思地往回走…… 猛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跑到最东面的那棵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下面,盯着那些摇摇晃晃的树枝。 这个无风的黄昏,并不是很细的树枝怎么会摇摇晃晃,莫非树上有什么问题…… 唐情再也忍耐不住,他非查出唐胡卢到什么地方去了不可。于是他飞身上了树。 上了树,唐情才发现树干的分枝处有一个大洞,足可以让一个人进出,他断定唐胡卢一定在树洞里。 唐情也不细想便闪了进去,大树不但中空,而且是一个地道的入口。如果顺着树洞底的土阶梯便会走入一个狭长的地道。 唐情感到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了,他在唐门这么长时间,从来都不知道唐门有这么一个地道? 如果是唐门的秘密地道,那唐胡卢怎么会知道?而他进地道又是去干什么?这个地道又是从何而来?唐情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跟着唐胡卢进地道去看一看。 地道并不是像在树上面看到的那么小,还足可以容得下几个唐情那样高大的身躯。地道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唐情紧紧闭上眼睛,运足目力再睁开眼睛,已可以看见一两步之内的东西。稍微能适应了一些,但是,还是找不见唐胡卢的身影! 地道里静静的,唐情感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甚至连心脏跳动的声音也似乎可以听到。 渐渐地他适应了地道中的黑暗,便不慌不忙,仔细地观察搜索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 他发现,这条地道显然是刚刚挖好不久,地道的顶部以及壁都有斧凿的痕迹,而且非常明显,显然这地道的顶和两壁还没有来得及修饰工整。 他认为这条地道一定是唐胡卢暗地里修建的,他挖这条地道到底要干什么?唐门中其他的人又知不知道? 唐情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着前进。 他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地向前走着。 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因为他在明处,唐胡卢在暗处,自己必须小心。 他知道凡是地道,多多少少都会安置一些机关,这条地道当然也不会例外。 还有地道有进口,必定就会有出口,他现在必须朝地道的出口走,因为找到地道的出口,也许就可以找到一些答案。 他还要找到唐胡卢,因为要知道唐胡卢挖这条地道的目的,必须找到挖这条地道的人。 即使找不到唐胡卢,找到地道的出口,也可能得知一些情况,也许会知道唐胡卢和这条地道究竟有什么秘密。 唐情带着满腹疑问向前走着,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走了多远,黑暗使他的感觉已经淡漠了。但他敢肯定,自己还走在唐门中。 终于,一丝微弱的亮光映入了他的眼帘。唐情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地道的出口。他感到奇怪,他怎么一个机关也没有碰到,难道唐胡卢还没有来得及安置机关?但是,这个地道无疑是唐情这一生中见到的最奇怪的地道,没有旁道,没有支道,甚至连机关也没有。 唐情终于走到了地道的尽头,但并没有见到什么出口,只有一堵土壁拦住了他的去路。 但那几缕亮光确是从这堵土壁透过来的,任何江湖中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个出口,何况唐情这个老江湖呢? 但唐情还是犹豫了一下。谁会这么大意,让一个人进入自己挖的地道后,又让他轻易找到出口走出去,他相信唐胡卢决不会这么粗心大意……这难道是一个计? 最后,唐情经过仔细地观察,还是决定从这里试试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地道的出口。 他的好奇心促使他做这样的一试。 这是地道的出口,还是—个机关? 唐情伸出手去推那堵土壁,但听“吱呀”一声,他面前的土壁竟被推了开来,原来这是一扇门,显然是地道的出口。 土壁被推开了,一丝强烈的亮光似针一般地刺痛了他的眼睛。唐情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虽说已是傍晚时分,光亮趋于暗淡,但对于一个刚从黑暗中出来的人,确实过于刺目。 唐情很快适应了新环境,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毫无疑问,他的猜测没有错,他的确还是在唐门之中。 他来到了唐门最大的一间柴房之中,而他此刻正站在这间柴房的正中央。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站在柴房的正中间的,他记得自己出了地道口后,并没有移动步子,他感到事情并不会太简单,至少不会像出地道口那样简单。 这间柴房除了大,再也没有其他的特点了,和唐门其他的柴房相比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此刻,这里却成为了地道的出口,在唐情的眼中也不再是平淡无奇了,在他的眼中这间柴房也成了是非之地,他感到事情的可怕,唐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唐情虽说也是唐门中人,但只到过这间柴房几次,可以说这间柴房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他仔细观察起这间柴房,除了一捆捆干柴,他再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还是和他以前见过的所有的柴房一样。 但越是平常就越让唐情感到紧张,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唐门要出事了,也许是他自己,也许是唐胡卢,也许是唐门中的其他人。 唐情回过身,看他刚才出来的地方,看地道的出口,想从这个出口上找到一些什么线索。 但在他的眼前,哪里还能看到什么出口,甚至连那堵墙上的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堵完好无损的墙。 唐情糊涂了,自己仿佛在梦中一般,他不相信似的去摸那堵墙,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由地使劲去推,但他的手感告诉他,这的的确确是一堵墙。 唐情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通,他不相信自己会产生幻觉。 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幻觉,这只不过是地道出口处的一个机关,但想弄清楚这个机关,决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唐情不甘心,站在柴房中央,久久不动,好像在等待什么奇迹出现,他的精神高度集中。 他一出地道口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送到了柴房中央。他想柴房中央一定会有“文章”可做。 想要知道更多的情况或秘密,只有按照地道设计者的意思,再回到柴房的中央,尽管他知道这样做非常危险。 这一次,他又猜中了! 果然不出唐情所料,这间柴房中又有了动静。正如他所想的一样,并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个疾速向他飞来的黑点。 准确地说,这是一枚暗器。 他并不急于躲闪,因为他想看到这枚暗器的出处,以及发暗器的人。 虽然从这枚暗器的飞行速度可以看出,发暗器之人决非平庸之辈,也算得上是一位一流好手,但是对于擅长使用暗器的唐门的人来说,这枚暗器算不了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于。 唐情只是在用耳朵听暗器的破风之声,凭暗器破风之声来判断它的来路,而他的眼睛却在寻找暗器的出处。 唐情看到了暗器的出处了,他不由一惊,从柴房西面的角落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来。 仅仅只露出一只手,连手腕都未露出一点。 他知道,那枚暗器肯定是由这只手所发出的。从发出的暗器来看,这只手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 就在他一瞥的瞬间,那枚暗器已离他的面门只有尺许。他立即弹身而起,向那只手扑了过去。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只手时,心中便闪过了一个念头,一定要抓住这只手。 而那枚暗器刚好擦着他的耳朵而过,嵌入了对面的墙壁上。墙壁之上仅留下了一个洞,再看不到那枚暗器的影子,可想而知,发这枚暗器的人力道是何等巨大。 但在唐情身体猛地弹起的同时,那只藏在角落里的手立刻又缩了回去。 唐情大急,他未来得及细想,毫不犹豫地使出全身之力,向那个角落,向刚才那只手的方向撞了过去。 他相信,凭这砖砌的墙,绝不能够经受得起他这全力的一撞。 但是,这一次他却想错了,恰恰相反,墙丝毫没动,但听“砰”的一声,他的身子被硬生生地弹了回来。他感到自己不是撞在墙上,而是撞在厚厚的钢板之上,撞在坚不可摧的山岩上。 唐情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身体未能在半空中及时再次弹起,而是重重跌向角落里。 他连忙侧身,想用肩部着地,这样对内脏的震荡也许会轻一些。但是,他根本没有接触到地面,而是感到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往下跌,而且跌得很深。 唐情暗叫道,“不好!” 当他做出了反应,想向上跃或者阻止自己的身子下沉时,已经晚了,他已跌落在一口陷阱之中。 他站起了身,幸运的是这口陷阱并没有什么利刃、机关,否则唐情就不再是唐情了。 想到这,他不由冒出了冷汗,他感到有些后怕。自己驰骋江湖多年,怎么会这样大意,差点失足成千古之恨。 唐情不禁拭了拭挂在额角的汗珠,轻轻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四周的环境。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又呆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陷阱,分明是一条地道。他没料到自己竟误打误撞地又落入了地道之中。 可这条地道显然不是通往唐门东院的那条地道。 这条地道两侧的土壁上,每隔十几米插着一支火把。火把是用松脂做成的,火苗不停地跳跃闪烁,使地道内也忽明忽暗的,燃烧着的松脂还不时地发出“劈啪”的声音。 唐情揉了揉眼睛,像是刚从梦中醒来。如果说他刚才还是像在梦幻中,但现在他已全无这种感觉,他明白宫己现在的处境,他必须小心谨慎。 放在他面前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他也越觉得这条地道古怪离奇。他在江湖上也闯荡了多年,见的世面也不算少,也可以说是一位老江湖了。 此刻他已慢慢平静下来,历尽多年的江湖洗礼,他早已有处惊不乱的经验,越复杂的情况越危险的场面,唐情反而会越平静。 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唐情迈开坚定的步子向前走去。尽管他没有弄清发暗器的人是谁,但他敢肯定发暗器人不会是唐胡卢。 因为,发暗器偷袭他的人在江湖中只能排在二流高手之列,决不会是唐胡卢。 身为唐门中人。他了解唐胡卢打出的暗器不会那样差。如果那只手是唐胡卢的手,就算唐情不死,至少已身受重伤,不可能还站在这里。但是,唐胡卢又到哪里去了呢?他认为自己走得并不算慢,就算自己比他迟下了一会儿地道,还不致于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难道地道还有别的出口,是他没有发现还是另有机关?他发现,这条地道与先前那条地道一样,都是才挖好不久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条地道有火把照明。 他认为自己必须走出这条地道,找到地道的出口,当然还要找到唐胡卢。他要从唐胡卢身上找到他要找的问题的答案。 他越走越快,但他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每走一步,他都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他不停地向土壁上观看,但是并没有发现埋有机关的痕迹。 约莫过于半盏茶的工夫,他来到一个令他为难的地方——地道出现了岔道。 唐情觉是自己应该早就想到,凡是地道肯定不止一个出口,否则一但敌人堵死唯一的出口,那地道中的人有如刀俎之肉,只好任人宰割。因此,一般地道都有好几个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事竟然没有想到。 今天,当他看到唐胡卢慌慌张张、急急忙忙一闪而过,当他发现这条地道之后,他就似乎身不由己了,做什么事都那么草率,除了想弄清楚这条地道和唐胡卢的秘密,什么事都没有细想,这条地道像有一种无形的引力,在牵引着他。 地道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岔道,像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等待猎物出现,好伺机捕杀。 唐情感到自己还是在唐门的地底下,无论走上哪条岔道,都将走出唐门,也就意味着他又找到了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将在何方,他不知道。 但只要这个出口不在唐门中,他相信自己一定能从这个出口得到一点什么线索。 但是,唐情清楚地知道,无论他走哪一条岔道,结果都不会很好,弄不好将危及到唐门什么事,不然谁去冒着生命危险在唐门地底下挖这条地道!所以,不管什么恶果在等待着他,他必须去查清楚,哪怕不能弄个水落石出,最起码也会知道这条地道通往何方。 他犹豫了片刻,做出了决定。他决定从左边的岔道走,若是得不出结果,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还会再走回来,看一看右边的岔道通向何方。 时间不等人,他决定要快些走出地道。 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追到发暗器的人,或许还可以追到唐胡卢。只要追到唐胡卢,至少可以解开这许多谜之中的一个。 最近这几天,唐门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一直使唐门的人处于迷雾之中。 他不由地把这一系列问题同唐胡卢的到来联系在一起,他不禁怀疑起唐胡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左边地道依然有火把照明,火把的亮度足可以使他看清地道内的一切。 左边的这条岔道和他刚才走过的地道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唐情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柴房中发生的事已经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是的,对越简单越无险无奇的环境,就越不能放松警惕心。 他知道,发暗器的那只手,刚才没有能把自己处死,此刻决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那人一定还会在什么地方等着他,说不定还要用卑劣的手段,再下一次黑手。 这条岔道左曲右拐,蜿蜒不定,令唐情十分讨厌。他认为这是挖地道的人有意设置的,这样左曲右拐,一是容易使人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面向的是东还是西;二是以后这条地道若要安置机关,这是再好不过的地点了;三是可以放慢不熟悉这条地道人的速度,即使被人跟踪,也可以轻易摆脱。 唐情根据这左曲右拐的地形判断出,他走对了;右边那条岔道只是迷惑追踪之人的。 如果有人从柴房找到了这个进口,且暗器没能把他打死,追踪至此,必定要作出一个从左走还是从右走的选择。如果从右走,看来,无论你追踪的人武功多么高,追不到发暗器的人了。如果你没有走右边,而是从左边追了过来,那么这左曲右拐的地形,便不得不使你放慢脚步。因为你一面走,一面还得提防拐角处是否设有机关。 所以唐情由此断定,发暗器的人肯定是从左边这条岔路逃走了。 他知道按这种速度走下去,是怎么也见不到发暗器的人了,更谈不上能追到唐胡卢了。 他现在只想先走出去,看看这条地道通往何处,再做下—步的打算。 这条地道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短,他感到自己在这条地道中迈不开大步,只能慢慢走,想快也快不起来,就这样他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 终于,他来到了这条岔道的出口,这条地道的真正出口,这是不是挖这条地道的人最终想要到达的地方,还有待于他进一步证实——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一回 唐情走出了地道,但这里并没有唐胡卢的影子,更不要说发暗器的那人了。此刻他正置身于荒郊野外中。 四周一片寂静,满天星光衬托着一轮明月,多么平静而美丽的夜晚。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这种平静后面往往是流血与死亡。 唐情愣住了! 并非是他迷失了方向,也不是因为找到地道的出口而称奇。 原来在离他大概十几丈的地方,赫然矗立着一座豪华宅院。这座宅院的巨大和豪华的程度和唐门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唐情暗自纳闷,在方圆数百里之内,唐门的宅院乃是第一大宅院。而这座豪宅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唐门附近几里地或者几十里、上百里地之内,有这样一座豪门宅院他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他在地道中走出了很远?不可能的!凭着他多年江湖的经验和超出常人的感觉,他认为自己最多只走出离唐门十几里的地方。 难道是他今天撞见了鬼?唐情觉得更不可能,因为他自己从来不相信鬼。 即使真的有鬼在作怪,那也是某些人在装神扮鬼,他认为这世上只有人才是最伟大的。 他更坚信,自己就是非常伟大。他决定上前去看个究竟,找这宅院的人问个明白。 他大步上前,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静寂的夜空里,立刻回荡着“当当当”的脆响声。 他在想唐胡卢会不会在里面,发暗器的人是不是也在里面?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随着人的意志而转移的。唐情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回话,更不要说有人来开门了。 唐情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一座宅院,怎么会没有人来开门?难道里面没有人?他又连续敲了几次,仍无人开门。 他并不甘心,暗自忖道:“难道这座宅院里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一个陷阱一个圈套,等着自己去钻?”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他决定要进去看一看。想到这,他手腕一带动,将两扇沉重的大门推了开来。 眼前的景象使唐情再次吃了一惊。完全和自己的想象背道而驰,大门内没有豪华的客厅,更没有高档的摆设,甚至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可以说一座豪宅该有的东西,这里一无所有。 映入他眼帘的,只有一片让人感到阴森的树林。 看到这片树林,他这才知道,原来他正站在唐门后山的半山腰。他这才知道,他看到的并非是什么豪宅,只是一面墙而已。他这才知道,他被对手设计的假象蒙骗了。 这座豪宅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它甚至不能算作是一座房子,因为他只有一堵墙。 他看到的豪宅只是一种假象,他被这种假象迷惑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暗自赞叹,赞叹设计这面墙的人技艺高超,能设计出这样的一堵墙。 他相信,无论什么人,一开始都会被这种假象所迷惑,甚至包括秦宝宝也会如此。 蓦然,唐情听到小树林里有轻微的响声。他的听觉是何等灵敏,他感到树林有人。 他的眼睛闪电般的扫向了树林里,一条黑影一纵即逝。待他仔细去看时,哪里还见人的影子?树林中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树叶树枝依然随风摇曳,小虫子依然在一阵一阵地叫着。 唐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他在等待机会,更确切地说他是在寻找机会。等待树林中那人再有动静时,他要凭他敏锐的判断力,判断出那人的动向。 树林中又有了动静,他几乎在此同时作出了反应,他的身子像一只大蝙蝠飞在半空中,径直朝树林的一个角落扑了过去。 在他做第一个动作的同时,那支陪伴他多年的多情刺也握在了手中。 身子刚刚落下,他的脚又似蜻蜒点水一般,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子再次腾空,同时数枚暗器已经飞了出去。 “唰!唰!唰……”数枚暗器从不同的角度飞向他所扑向的方向,未待身子落下,那些暗器已射进了茂密的树丛中。 但是,他并没有听到人因被暗器击中的发出的惨呼之声,也没有看到有人负伤逃出树丛。 唐情皱了皱眉,暗自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要知道唐门最擅长的就是暗器,可以说当今武林中能躲过唐门高手暗器的人并不多,能躲过唐大公子暗器的人就更少了。 然而,今天却是怎么了?为了寻求答案唐情迫不急待地以最快的速度扑进了树林之中。 他向树林的四周看了看,除了那几枚暗器嵌在几株树干上,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感到了事情的可怕,看来他今天遇到的除了唐胡卢,除了柴房中发暗器的人外,还有一位当今江湖少有的这个高手。 他最引以为自豪的暗器都被对手躲过了,这个人武功可想而知了。 他明明听到这里有动静,他已经以最快速度发出了暗器,可却没有看到对方的尸体,甚至这些暗器连对方的皮毛都未伤着,这是以前从来未发生过得情况。 以唐情的身手,就是算江湖的—流高手能躲过几枚暗器的突袭,也不可能在唐情的眼皮底下溜之大吉。至少,他应该能看到对手躲闪时的身影,或是移动时的动静。 可是今天,一切都出乎意料,他既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难道真的是他自己判断错了? 其实,唐情根本没有判断错。他对自己敏锐的听力很自信,判断出现了错误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唐情面对的人武功高于他,可能自己还不足以和对手抗衡。 他明白,他的暗器打不着、伤不到的人肯定比他强,对手没有在自己的暗器下倒下,那自己一定会在他的面前倒下。 唐情的性命岌岌可危。他想走都来不及了! 他已别无选择,只有以死相拼。 他自己未能把这件事弄清,甚至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带回唐门就死感到有点难过。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树林中闪了出来,站在唐情的身后。 杀手往往不愿意一出现就面对他的对手,再无能的杀手也不愿这样做,因为他们自己都感到自己是阴暗的。 唐情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了情况,未等他回过身来,一劲风已袭向了他。 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晚了一点。虽然这缕劲风没有击中他的后脑,但还是击中了他的后腰。 他只感到先是腰部一麻,然后这种麻痛迅速遍布全身。他知道这一击已经使他身负重伤。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倒下。 即使这一击打中了他的后脑,唐情也不会说倒就倒,无论如何他也会回过身来,他不能连杀死他的人的脸也见不到就倒下,至少他要看到对方的脸,即使不知道他是谁。 “哈哈哈……” 唐情背后的人发出了得意忘形的奸笑。这笑声阴森森的,使人听起来感到比哭还要难听,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唐情中了这一击,知道自己肯定是要死在对方的手下了。 但他无所畏惧,人总要一死,他从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起,就早已把生死置于身外了。 他也是一位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即使生不能名扬江湖,至少死了不能让江湖中人耻笑。 他今天定死无疑,他的多情的一生也将随之烟消云散。 听到这笑声,他不但没有一丝惧怕的表情,反而笑了出来。他知道这一生不能无动于衷,死怎能不从容不迫?越是生命的生死关头,越要显示出自己的英雄本色。 他转过了身子面对着他的对手,此人并不是唐胡卢,而是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杀手。 虽然对方蒙着面,但他从对方的身高、体形、眼睛上可以得知,他从未见到此人,他对这人是极为陌生的。 他要揭开今天的这个谜,否则他死得太不值得。如果能解开这个谜,即使付出了生命,至少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唯一使他后悔的是他不能亲自把这件事告诉唐门。因为这条地道是通向唐门的,这件事多多少少肯定和唐门有点关系。 蒙面人说话了。他讽刺道:“唐大公子,你的追踪术不错呀?” 此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就好像冬天里一阵刺骨的寒风刮在唐情的身上,唐情甚至怀疑蒙面人不但声音是冷冰冰的,可能连他的血都是冷冰冰的。 他不用看到蒙面人的真面目也可以想象得出,在那蒙面布后面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唐情淡淡一笑,反唇相讥道:“你的偷袭术也不赖呀!” “嘿嘿嘿……” 蒙面人又发出了几声奸笑!这几声奸笑不但冷冰冰的,且还让人觉得干巴巴的,就像是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蒙面人道:“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出手已经很慢,就怕你说我偷袭。可是你武功太差,竟然没有躲过这一击。我可没想第一击就打中你,这可能也是老天要收你过去,这便叫做‘天叫人亡,人不得不亡’。” “你对偷袭这两个字的含义非常有见解,可惜越说越解释不清。你还是省一些劲呢,没有人会把你当作哑巴!”唐情嘲笑着道。 蒙面人不以为然地看了唐情一眼,道,“谁人不知,唐门最擅长的是暗器和毒,难道这也是光明正大的吗?刚才你不也是用了暗器吗?” 唐情道:“唐门的毒和暗器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卑劣的小人和像你们这种魔头的!” 蒙面人轻哼了一声,道:“好精彩的解释!我是黑,你是白!我们是格格不入的死对头。 既然你们能使用暗器对付我们,为什么我不能偷袭你呢?” 唐情大声反驳道:“当然不能!你们黑道中人不配与我们相提并论,我们是为伸张正义,而你们是为了个人的私利!对付你们这些不择手段的恶魔,我们只能以牙还牙,以血洗血。 否则,怎么能制服你们这些恶魔?” 蒙面人道:“你已经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嘴硬!” 唐情嗤然笑道:“我很明智,也知道我今天必死无疑,我不会做那些徒劳的事。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希望你不要隐瞒什么!” “什么事?” 唐情问道:“这条通往唐门的地道是不是你的‘杰作’?” 蒙面人点了点头。 唐情又问道:“为什么中间有一间柴房?” 蒙面人笑了笑,道:“你非常聪明,其实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即使是让人发现了大树下的地道,如果不找到柴房中的另一个进口,肯定不会找到地道的真正出口。这么一个特殊的设计,没想到竟被你误打误撞地发现并找到了第二个出口。” 唐情接着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挖这条地道的目的?” 黑衣蒙面人摇了摇头道:“不能!” 唐情又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唐胡卢在哪里?” 黑衣蒙面人还是摇头道:“不能!” 唐情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黑衣蒙面人道:“什么也不能!” 唐情道:“为什么?”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人死有两种,一种是死得非常明白,另一种是糊里糊涂的死。你一世聪明,也该做一回糊涂鬼了。” 唐情当他发现了地道后,心中就一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弄清这条地道谁挖的,挖这条地道的目的又是为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行动太轻率了。 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为即将而逝的生命而叹息,也在为自己冒失的行动感到难过。 真的,如果他先和秦宝宝商议一下,或者和秦宝宝一起行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相信等待他的将是种截然相反的结果。死的不会是他,而是黑衣蒙面人,可是现在想到这些实在太晚了。 黑衣蒙面人冷喝一声,道:“唐情,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受死吧!”他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他不想再在唐情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举起了双手…… 唐情刚才受了一击,丹田里空空的提不起一丝气,实已受了内伤,没有还手之力了。 看到蒙面人即要动手,唐情未挪动一步,手中的多情刺丢在了地上,他不想去做无力的反抗,这样也许会死得痛快一些。 “啊!”一声惨叫在空旷的山上响起。这声音使本来已经十分阴森的山林更加恐怖可怕了。 唐情毫无感觉,这声惨叫并不是他发出来的,他还没有死。 树林中刚才只有他和蒙面人两人,倒下去的理所当然应是黑衣蒙面人。 此刻在黑衣蒙面人原先站立处站着一位身着大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唐情不禁吃惊,他和黑衣蒙面人竟然都未察觉这人是如何而至,由此可想此人的武功是何等的高深莫测了。 任何人一看便知此人是十多年前的天下第一名捕、秋莫离出道并扬名前的六扇门人苏护玉。 天下武林中人穿什么颜色都有,但穿火红色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苏护玉。 唐情刚想说话,只感到胸口一阵闷热,一口热血夺口而出,昏倒在地。 他再也支持不住了,显然刚才受到黑衣蒙面人的一击,实在是太沉重了,刚才要弄清地道这个谜的思想支持着他,使他没有倒下去。 现在,对于他来说,似乎一切都告一段落,一切都已过去。 想到自己的伤痛,再也支持不住了,他倒了下去。 他想说什么,是叫那红衣人赶快去告诉唐门关于地道这件事,还是想问这人怎么在江湖上消失十数年之后,又突然出现在唐门附近? 其实,没有人知道苏护玉为什么突然要退出江湖,十几年前,他还是一个少年,但已是天下第一名捕了,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将成为第一高手,所有人都非常尊重他。 所以,他穿火红色的长袍,江湖中就没有第二个人再穿火红色的长袍了。一直到今天,江湖中还没有第二个人穿火红色长袍的人出现。 由此可知,江湖中人是何等尊敬他,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十几年前退出江湖是多么的愚蠢,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这十几年来,苏护玉一直都在追踪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倒在他面前的黑衣蒙面人——塞外伏魔高瑶瑜。 这个塞外魔头杀了苏护玉青梅竹马的恋人,虽然当时他不知道她是苏护玉的恋人,但是他激怒了苏护玉。苏护玉这十几年其实一直在找他,他要亲手杀他。 高瑶瑜当他知道杀的是什么人的时候,吓得要命,开始了流亡的生活。他可能以为苏护玉再也找不到他了,可没有想到,十几年后却被苏护玉找到了。 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唐情,苏护玉从怀中取出一粒续命丹让他服下,又从袖中取出一些红色粉末,撒在高瑶瑜的身上,高瑶瑜的尸体立时化为一滩水。 正在这时,他听到远处有人向这里跑来,他抱起唐情飞速向山后跑走。他不愿让人知道苏护玉又重现江湖,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必须走。唐情已经看到了他,所以他也必须暂时把唐情带走。等他走远了,他会放走唐情。 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死了,这江湖中没有一丝可让他牵挂的情感,他已厌倦一切,他只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度过余生。 方自如跑进树林里时,已是气喘吁吁,好像有人在追他。 他靠在树上喘着粗气,他并不知道这里刚刚经历了一次大战,认为这个树林应该比较安全些,他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方自如为何这般样子? 因为他看见了沈沉鱼。沈沉鱼这几天一直在追他,而方自如这几天也东躲西藏不得安宁。 他想到这几天疲于奔命的惨相,不由破口骂道:“席如秀,你这个不得好死的东西!你这个贼胖子。你可把我害惨了。” 方自如为了和席如秀争一口气,竟听他的话把沈沉鱼的腰牌偷了过来。虽然因此而得到席如秀的几件宝物,但几乎命都要没有了。 他前些天把偷来的腰牌和一件天然长有一个“宝”字的玉石一起交给了秦宝宝,希望她能帮助调解这件事。可是这么多天了,他还没有得到这件事已经平息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自己窝囊,于是又破口骂道:“该死的秦宝宝,拿了我的东西,竟然还没有替我调解好这件事.不要以为天下人都喜欢你,都怕你。如果你不替我办好这件事,我非杀了你不可。” 方自如气愤之极竟然骂起了秦宝宝。骂完之后,不由又后怕起来,不禁扭头看了看,他真的怕有人听到。 好在四周根本没有人,于是他又骂了起来:“沈沉鱼!老子不就是偷了你腰牌吗?我已经把它交给了秦宝宝,你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 他一口气骂了三个人,但是却骂错了二个人——秦宝宝、沈沉鱼。 秦宝宝早已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并要把腰牌还给沈沉鱼。 但沈沉鱼却不肯要,说这块腰牌已经在她手中,就算是送给秦宝宝的结婚礼物,并还要去找一件宝物亲自送给宝宝,算是真正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并答应不再找方自如追问这件事。 这种结果,只是因为方自如一直疲于逃命,秦宝宝没有通知到他而已。 沈沉鱼和秦宝宝分手后似乎有点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方自如。方自如偷了他的腰牌,又得到了跟席如 秀打赌赢来的数件礼物,可是沈沉鱼的腰牌已到了秦宝宝的手里,自己还要另寻一件礼物送给秦宝宝,他怎么会甘心呢!所以他决定要戏弄一下这个侠盗。他知道现在方自如做贼心虚,见了他一定心慌,肯定会拼命地逃走,然后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方自如有着“侠盗”的美称,行动一贯是诡秘异常,一般人想要找到他,确实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 但是,沈沉鱼毕竟是有名的捕快,寻人追踪是他的拿手好戏,要查到或找到方自如的行踪并不算太难。 沈沉鱼得知方自如在什么地方,便飞快地赶到,但并不抓住他去教训他一顿,而只是在他面前一闪,然后便消失,似乎没有看到方自如一样。 沈沉鱼知道,只要他在方自如面前晃上这么几晃,方自如便会心惊肉跳,因为沈沉鱼还知道方自如不知道秦宝宝已经把这件事调解好。这样,方自如必以为沈沉鱼在四处寻找他,准备杀他。所以,他看到自己当然要飞快逃走。 自从第一次找到方自如后,沈沉鱼便一直在暗中跟踪他,每当方自如疲惫不堪正准备休息时,沈沉鱼便会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就像是方自如的影子一样。 方自如弄不清楚沈沉鱼对他的行踪怎么会了如指掌?一直以为他能未卜先知。 其实,方自如在逃命的时候,沈沉鱼却在马车中休息,让他手下的人去跟踪方自如,当方自如在一个地方落脚时,那些人便以飞鸽传书的方法去告诉沈沉鱼。不一会,沈沉鱼便会出现在侠盗方自如的面前。 此刻,方自如骂了好一阵子,骂得累了,再加上这几天来一直疲于逃命,竟不知不觉在这片树林中睡着了。 树林中又有一人悄然而至,不用说,他便是沈沉鱼。 沈沉鱼正在想用什么方法把方自如吵醒,然后让他知道自己来了,让他不得休息,让他去继续逃命。 可正在这时,沈沉鱼听到又有了人的脚步声。尽管这脚步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他判断出又有一位高手到了。 沈沉鱼只好暂时走出几十丈外,躲在一棵树上,远远地眺望树林中的情况。 脚步声由远而近,那人也出现在沈沉鱼的眼里。 沈沉鱼定睛一看,心中不免怒气直冒,那个肥肥的身材,他已十分熟悉,来人正是席如秀。 沈沉鱼最近几天特别憎恨席如秀,对他憎恨的程度,甚至超过了方自如。如果不是这个贼胖子唆使方自如,挑拨方自如,自己也不会失去腰牌。 然而,席如秀站在那里却非常沉着,四处望了望,道:“树上的朋友,下来一叙,如何?” 沈沉鱼一愣,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席如秀就算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判断出他是在东面的树上。显然,席如秀今天是冲着他来的。 沈沉鱼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席如秀的面前,气道:“贼胖子,你可把我害苦了!” 席如秀挨了沈沉鱼的骂,不但一点不生气,还笑着说:“沈沉鱼!我知道我们之间可能有一点误会,但你也不必用我的生理缺陷来骂我,我们仍然是朋友!” 沈沉鱼道:“贼胖子,没想到你的皮越来越厚了,但应该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误会。” 席如秀见沈沉鱼情绪很激动,笑道:“沈兄,何必如此激动?” 沈沉鱼更气了,道:“贼胖子,你今天是来找死的吗?”席如秀仍然嘻皮笑脸地道: “沈兄,何必要动手!今天我就是冲着你来的,我知道你感到有些窝囊,自己的腰牌被方自如顺水人情送给了秦宝宝,其实我也感到不服气,我也失去了很多宝物。今天我得知你在追踪方自如,便跟踪你到了这里,好给你一个交待。” 沈沉鱼微微消了一点气,问道:“你打算怎么补偿?” 席如秀道:“你跟我到一旁去说,不要吵醒了方自如,他好像被你追得几天都没有睡觉了。” 沈沉鱼心中感到奇怪,暗想道:“难道是想诱我出树林,然后再对我做些什么……” 沈沉鱼还是跟他走出了树林,他觉得自己不必怕席如秀。 他在走出树林的一刹那,暗自决定,如果今天席如秀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那可能就不会是动动手、出口气那简单了。 出了树林,沈沉鱼问道:“你打算怎么了结?” 席如秀笑道:“你别着急……” 沈沉鱼有点沉不住气了,道:“贼胖子,有什么话快说,不要嘻皮笑脸的!” 席如秀似乎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一点也不生气,依然笑着说:“我总是面带三分笑容,怎么你到今天还不知道?” 沈沉鱼沉哼了一声,嘲讽道:“面带三分笑,皮笑肉不笑,脸上笑嘻嘻,不是好东西!” 席如秀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生气,不过你今天一定要配合我干好一件事。只要办好这件事,也等于算我对你腰牌被盗的一个补偿。” 沈沉鱼问道:“什么事?” 席如秀道:“你知道方自如的绰号叫什么?” 这个问题很可笑,就好像在问沈沉鱼“一加一等于几”,江湖中人都知道方自如有着侠盗的美称。 沈沉鱼道:“这还用问我吗?” 席如秀点点头道:“江湖中谁人不知方自如侠盗之名,他一辈子以偷为生,不知得到了多少宝物,前几天我还被他‘借’走了好几样。今天我想到一个办法,也是看到你和他都在这儿才想到的——我想到一个办法让他把‘借’去的宝物还给我。”。 沈沉鱼道:“那又关我什么事?” 席如秀笑了笑,又道:“当然不会忘了你,只要拿回我的宝物,其余的全归你,怎么样?” 沈沉鱼眼睛一亮,心里美滋滋的,但嘴里还是客气地说:“席老兄,恐怕这样不大好吧?” 沈沉鱼一口一个贼胖子地骂着,现在听到对自己有好处,说话的语气顿时就转变了,刚才见到席如秀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沈沉鱼又接着道:“可方自如没有那么傻,不会把历尽千辛万苦才偷来的珍宝就这么轻易地拱手相让吧?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肯定有把握?” 席如秀点点头道:“当然!” 说完,他走上前去,附着沈沉鱼的耳朵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沈沉鱼听了不住地点头,笑容越来越明显。 听完,沈沉鱼不禁笑出声来,道:“太妙了!” 然后,两人相互点了一下头,从两个方向走向方自如。 沈沉鱼在离他三步的地方,突然叫道:“方自如,你说什么?” 已经几天没有休息,此时睡得正香的方自如吓了一大跳,睁开眼一看竟是沈沉鱼,拔腿欲走。 沈沉鱼一把抓住了他,说道:“方自如,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你偷了我的腰牌就算了,你竟然连这件事的调解人秦宝宝也敢骂,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方自如一愣,以为自己睡觉前骂沈沉鱼、席如秀和秦宝宝的话给他们听到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看了沈沉鱼一眼,问道:“你不要吓我,我什么时候骂过秦宝宝,我怎么会骂宝宝呢?” 沈沉鱼道:“就在你刚才睡觉的时候。” 方自如听沈沉鱼说,秦宝宝已经圆满地解决了偷腰牌的事,知道沈沉鱼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便不慌不忙地说:“笑话,我从来不会说梦话的!” 沈沉鱼道:“但你的的确确说了,而且是骂人的话。” 方自如笑道:“哦?有谁听到了呢?” “我听到了。”席如秀边说边从方自如的身后走了出来,“你不但骂了秦宝宝,好像还骂了其他的人。” 方自如心中有些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梦中骂人。但他表面却故作镇静道: “我敢肯定我没有骂过秦宝宝,我倒是怀疑你们串通起来陷害我!” 席如秀道:“笑话,我和天下名捕怎么会去陷害你这一个小毛贼呢?” 方自如嗤然道:“这只有问你们自己才对!” 席如秀早料到方自如会这么说,缓缓地道:“俗话说日有所思,梦有所想。你睡觉前想了些什么,难保你梦中不会重复一遍,我和沈沉鱼可全听见了!” 席如秀说这些话,只是信口胡说,但却把方自知吓得不轻。 方自如是贼,所有的贼都有同一个毛病——做贼心虚!尽管心虚表现出来的方式不一样,但每个贼多多少少都有点心虚。方自如当然也是如此,何况他确实骂过秦宝宝。 方自如道:“我说你们是在血口喷人。” 席如秀道:“方自如,看来你是死不改悔了。你可别忘了,秦宝宝还是比较相信我的话的,如果我和沈沉鱼这位名捕一起去告诉秦宝宝,你说秦宝宝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你这个贼,你还是自己掂量一下。” 方自如感到天下还有比自己更无道义的人,竟然会这样出卖人。但他想到自己的确是骂过秦宝宝,又弄不清自己梦中是不是骂过别人,所以辩驳了半天,也理不直气不壮。 席如秀见他的话对方自如心理产生了一些作用,心中偷偷笑了笑,但脸上却依然十分严肃。 沈沉鱼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道:“再说席如秀是子午岭三领主,在江湖上极有威望,他说的话没有人不信。如果他在江湖上散布方自如骂了秦宝宝的消息,就算秦宝宝不和你计较,但是秦宝宝那些偏激的崇拜者会放过你吗?他们会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去喂猪,会把你的血管一根根割破,让你流尽血而死!会把你绑起来让饿了五天的老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直到只剩下一副骨头架……” 方自如感觉自己是撞见“鬼”了,明明知道他们俩心中一定有什么目的,但事到如此,他也只有自认倒霉。 方自如无可奈何地问道:“你们俩究竟想干什么?” 席如秀道:“我们并不想干什么,只不过偶然在路上听到你所说的梦话。也怪我们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没办法,我们胆子又小,只好如实告诉秦宝宝,否则那些秦宝宝的崇拜者非杀了我们不可。你既不肯与我们合作,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告诉秦宝宝吧!” 沈沉鱼听了直想笑,但他忍住了,装作很惊慌的样子,和席如秀一起往唐门的方向走去,但耳朵却听着方自如有什么动静。 方自如感到不对,但还是飞身拦在了他们前面,道:“两位有话好说,我们三人商量商量就可以解决了,何必去劳秦宝宝的大驾呢?” 席如秀使劲摇晃着肥脑袋道:“不行!不行!我胆子小,我可不敢!” 方自如又去对沈沉鱼说:“沈兄台,你帮忙求求情!” 沈沉鱼故意道:“不行!前几天你刚偷了我的腰牌,我还没有找你算帐呢!” 方自如知道席如秀在江湖上是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他如果真的在秦宝宝面前或在江湖上说出这件事,可想而知,他方自如的结果会怎么样。即使此事是无中生有,但如果他们真的到江湖上去搬弄是非,方自如恐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因为席如秀的确在江湖上威望很高,很多人都相信他的话。 方自如没有办法,他突然想到贿赂他们俩一下也许可以解决。 于是,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百宝袋,对他们说:“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他知、天知、地知。只要你们愿意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我这个袋子归你们俩,怎么样?” 席如秀和沈沉鱼头摇得更加厉害了,齐声道:“不行!不行!” 沈沉鱼又道:“如果宝宝知道我们为了这几件宝物而出卖了她,你也知道的,宝宝会怎么样?” 方自如又从袖中取出好几件珍宝,放在他们面前,道:“秦宝宝刚答应为我解决了偷腰牌的事,如果他知道我骂她,可能我比你们拿这几件宝物的后果还要惨!” 方自如做贼心虚的老毛病又犯了,无意之间竟承认了骂宝宝的事。 但是,这可乐坏丁席如秀和沈沉鱼,他们没想到竟歪打正着。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眼光中流露出一种喜悦而又贪婪的表情。 方自如知道他们两个正在寻找送给秦宝宝的结婚礼物,他们需要宝物,故而放下宝物,拱手道:“拜托了。”说完,转身就走…… 方自如走出了几里,身后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追来,便知道他们已收下了他的礼物。因为如果他们不敢要的话,早该拿着这些宝追上来,并还给他。 方自如想想觉得自己今天太倒霉,越想越气,使劲抽了自己一个嘴吧,骂道:“你这张乌鸦嘴,做梦时也闲不住!什么不好说,偏偏要去骂秦宝宝!” 方自如走远了,席如秀和沈沉鱼像小孩子一般高兴地跳起来,两人开始着手分珍宝了。 席如秀毕竟是“银狐”,他想:“沈沉鱼也不知道我给了方自如几件宝物,我何不趁此机会多拿几件。” 宝物分完了,他们一齐走向唐门,他们还要去那里参加唐门的议事——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二回 方自如失去了十数件宝物,心情非常沮丧地来到唐门,因为秦宝宝曾叫他暗中监视唐胡卢,秦宝宝今天还要见他。 方自如那些宝物,一部分是和席如秀打赌赢来的,一部分是这几天躲沈沉鱼追寻而顺手牵羊牵来的。可是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间,所有的东西又不属于他所有了。 方自如来到丁秦宝宝的屋里,秦宝宝根本不在,方自如只好坐在秦宝宝的屋子里等。 但秦宝宝此时正在和唐老鸭划拳、猜拳呢。 方自如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中升起,如果不是秦宝宝找他,他也不会到唐门来,他也不会被沈沉鱼发现,也不会逃到唐门后山上面睡觉,也不会被席如秀和沈沉鱼找到,更不会丢失那么多宝物。 想到此,他不由张开口又要骂,但想到刚刚被敲诈的情况,不由又闭住了嘴。他打算先出去逛一下,去散散心。 他正欲离去,眼角的余光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一张放在桌上的纸条。他知道秦宝宝不喜欢别人动她桌子上的东西,他最初也没有打算去看,但是最终还是看了。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字迹非常潦草,几乎辨认不出,一看便知是由于写得太快太急的缘故。 方自如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勉强辨认出是五个字,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四个半字。 这四个半歪歪斜斜的字是: “我去追唐十” 第五个字没有写完,看起来很像是唐胡卢的胡字。 方自如见到这张纸条,心中莫名了好一阵子。写这张字条的人是谁?他去追唐胡卢干什么? 字虽然写得潦草,但从依稀可辨的笔迹上来看,方自如敢肯定这张字条决不会是秦宝宝留给他的。 这一定是别人留给秦宝宝的。这人一定有什么急事要找宝宝,宝宝恰巧又不在,情况又是那么紧急,甚至连字条都未写完,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难道是唐情?或者是唐雷、唐老鸭? 到底是谁方自如自己也料不清了。秦宝宝约他到唐门来,可她人又跑到哪儿去了?秦宝宝说唐胡卢也会一起来,可唐胡卢又在哪儿? 方自如越想越糊涂,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感到唐门要出事,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拿起了纸条仔细看了几遍,从潦草的字上来看,很像一个人的笔迹,但是就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蓦然,他想到这个人竟然是…… 他大叫一声:“不好!要出事!”说完就冲了出去。 他必须立刻找到秦宝宝!可他并不知道秦宝宝在和唐老鸭猜拳,于是便在唐门里面到处乱找。 ※※※※※※ 秦宝宝与唐老鸭还在饶有兴趣地猜着拳,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竟未感觉到已是傍晚时分了。 就在这时,唐六公子唐谅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但他却不是来看“鸭子”的。 秦宝宝刚好又赢了一把,她正催着唐老鸭快点学鸭子叫,她的兴趣却被唐谅说的话全扫光了。 就见唐谅说道:“宝少爷,请不要再玩了。” 秦宝宝不悦地道:“为什么?我正玩得高兴呢!”唐谅无可奈何地又道:“对不起,宝少爷,我也不想打扰你,只是我爹有重要的事找你,他老人家让你马上就去大厅。” 秦宝宝虽是老大的不高兴,但她却从唐谅的神态中可以看出,唐竹老人找她肯定是有非同寻常的事,故而她也只得放弃了猜拳。 当她与唐谅走出唐老鸭的屋门时,她这才发现已是月上树梢时分了。 秦宝宝跟着唐谅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唐门大厅。 一踏进厅堂,她就看到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该来的人都来了,甚至连完成了“光荣任务”的拙空和尚也包括在其中。 只唯独少了她和她等了一下午的唐胡卢,不,还少了“多情公子”唐情! 秦宝宝还发现,厅内静悄悄地没有一人在说话,而且唐竹老人坐在太师椅里,面色异常严峻,他也是一语不发。 大厅内这种严肃的气氛,已使秦宝宝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她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走到卫紫衣的身边,在那张属于她的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卫紫衣站了起来,他并不是在和秦宝宝打招呼,而是对唐竹老人道;“唐老前辈,宝宝既已来了,现在可以开会了吧。” 唐竹老人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语调低沉地道:“在座诸位都是唐门的贵客,本不应打扰大家,可本门出了两件大事,又不得不惊动大家尊驾光临。” 众人闻言,心都不约而同地“咯噔”一下,他们没有一人插话,所有人都在静待唐竹老人说出下文。 只见唐竹老人又道;“第一件事,本门圣殿中供放的鹿皮手套于昨夜被人盗走,至今查无下落。” 他的话刚一说出口,立即引起了大厅内众人的骚动,他们再也忍不住地纷纷议论了起来。 谁都知道,唐门圣殿中的鹿皮手套乃是唐门视为奇宝的圣物,也是用作于掌门人交接时的信物,而这样一件重要的东西竟然被盗走了!这怎能不让人吃惊?可又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竟敢闯入圣殿去偷鹿皮手套? 鹿皮手套虽是一件宝物,而且只有唐门才仅有一双,但它却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它仅限于用作上下两代掌门人的交接,一般人偷去是没有用处的。可偏偏就有人去偷它。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果。 唐竹老人显然对遗失鹿皮手套极为不满,沉着脸又道:“诸位,我还要说一句,在鹿皮手套未找到之前,我希望各位贵客最好不要离开唐门半步,免得引起误会,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他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大厅内所有的人都在嫌疑的范围之列,就连卫紫衣与秦宝宝也不例外。 不过,唐门丢了如此重要的东西,众位豪客都很理解唐竹老人的良苦用心,又怎会介意呢? 只见“七双手”的老大“铁手”莫奇站起身来道:“唐老前辈请放心,我们也想抓到偷鹿皮手套的人,倒要看看这个贼到底是谁!” 其他的人也随着莫奇之话音随声附和着,无非都是劝唐竹老人放心之类的词语。 这个时候,秦宝宝又在开动她的智慧脑筋了。 她在推断盗走鹿皮手套之人是谁,而且她还把这件事与一直没有看到唐胡卢的怪事联系在了一起。 可当她还未来得及得出结论时,唐竹老人又说话了,虽然她早已有所预感,但还是吃惊不小,也不好再妄下定论了。 只见唐竹老人又道:“唉!本来为了一双小小的鹿皮手套,我也不会为难大家。” 顿了顿,他又心情沉重地道:“可是,我的两个公子唐情和唐胡卢,不知何故也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 唐竹老人的话不亚于一个响雷在大厅内炸响,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他们也看到唐情与唐胡卢并未出席这次会议,但他们只以为这二人定是有事而不能前来,却怎么也未想到他俩竟然会失踪,这又怎能不叫人震惊? 一夜之间唐门竟出了两件怪事,使得众人都愣住了,大厅内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闷得都快要把人憋死了。 好在唐杰及时起身打破了这份沉闷,使众人喘过了一口气。 他若有恍悟地道:“诸位不必担心,我知道鹿皮手套是谁偷的!”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成了众人目光注视的对象,所有的人都在用迷惑的眼光看着他,搞不清他是如何知道什么人偷了鹿皮手套的。 唐竹老人闻言并未喜出望外,而是冷静地道:“杰儿,在事情未查清之前,最好不要武断地下结论,从而冤枉了好人。” 唐杰道:“爷爷请放心,我真的知道是谁偷的鹿皮手套。” 唐竹老人疑问道:“哦?你是亲眼所见么?” 唐杰肯定地点头道:“是的。” 唐竹老人又道:“那么你看见的人是谁呢?” 唐杰犹豫地道:“这个……杰儿不太好说,怕说出来爷爷会怪罪杰儿。” 唐竹老人急于知道结果,便催道:“你但讲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唐杰这才言道:“我看见的人是……唐胡卢叔叔!” “啊?!”众人皆愣住了,秦宝宝也不例外地惊讶出声。 他们想不到答案竟是如此出人意料! 可是众人在震惊之余又不免有些持怀疑态度,因为唐胡卢目前已经是唐门的代掌门,而且唐雷的伤势看来复原的希望也不大,这就是说,唐门迟早是他的,他又何必去冒偷鹿皮手套之风险? 如果真是唐胡卢所为,似乎有点不在情理之中,这反倒成了一件真正的怪事了。 莫非是唐杰在泄个人私愤而信口雌黄? 有这种可能,因为他是唐雷的儿子! 唐杰对唐胡卢这个和他年纪相仿,而又欲夺其父之掌门人尊位的叔叔,一直都看不顺眼。 现在,他也许是趁着这种机会而要加害于唐胡芦也有可能。 唐竹老人脸色变了变,他在微怔之后道:“杰儿,你是怎么看到的?”他也不太相信鹿皮手套是唐胡卢所偷,故而要唐杰拿出真凭实据来。 唐杰面不改色地道:“经过是这样的,昨天半夜我起来方便时,看到唐胡卢叔叔鬼鬼祟祟地从圣殿里出来,行为甚是诡秘。” 唐竹老人道;“当时他有没有看到你?” 唐杰道;“没有,当时我虽感到奇怪,但却未往鹿皮手套上想,所以就未放在心上而回去睡觉了。” 唐竹老人没有再说话,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脸色极为难看。 众人的脸上也全都布满了惊怔之色,他们都在心里认为,如果唐杰说的全是实情,那么鹿皮手套必是为唐胡卢所盗。 因为以唐杰平日里耿直的为人,他就算要陷害唐胡卢,也不会左一个“叔叔”、右一个“叔叔”叫的,他还没有虚伪到那个地步。 但饶是如此,一面之词毕竟难以服众。 众人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是他们很快地就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原来,不为人所注意的拙空和尚在这时站起身来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昨晚打坐诵经之时,也看到唐代掌门确实是从圣殿里出来的。至于他偷没偷鹿皮手套,贫僧就不知道了。” 他的话等于就是唐杰的证词,也等于给鹿皮手套一案下了定论。 众人听到拙空和尚这番话已是深信不疑。 秦宝宝却道:“拙空,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拙空和尚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岂会戏言?” 秦宝宝道:“谅你也不敢骗我。” 拙空和尚苦笑道:“贫僧确实没有这个胆子。” 他难道还嫌下午受的罪不够么? 卫紫衣由始至终都在紧锁着眉头,他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而是复杂至极。 纵算是唐胡卢偷的鹿皮手套,可是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还有,“多情公子”唐情似乎与这件事毫无瓜葛,他好端端的怎么又会失踪? 不过,秦宝宝坐在卫紫衣的旁边虽也是眉头紧锁,一脸疑云满布的神色,但她却没有像卫紫衣那样考虑一系列的问题。 她正在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与唐老鸭划一下午拳,而没有去做应该做的事。 宝宝没有和任何人议论这两件事,她一直在用焦急的目光盯着大厅门口,盼望着奇迹能够发生。 恰恰就在此刻,她盼望的奇迹竟真的出现了! 原来,由大厅外走进了一个人,不!可以说这个人是冲进来的,他就是正急于找到秦宝宝的侠盗方自如。 当席如秀与沈沉鱼看到方自如时,先是都暗暗笑了笑,可是待他二人看清方自如的面色之后,他们俩顿时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因为侠盗方自如脸上的神色非常紧张,而且他的步履急匆匆的,就像是遇到了一件火烧屁股的大急事。 事实也确是如此,方自如的心里是很急,他要将在秦宝宝房中发现的那张纸条交给秦宝宝,告诉她唐门可能出事了。 大部分的人看到方自如后,都以为他是刚刚来到唐门,其中连卫紫衣和唐竹老人也包括在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方自如比他们中的任何人来得都要早。 当众人欲与方自如打招呼时,却未想到方自如就跟未看到大厅内有人存在一般。他的眼睛只看到了秦宝宝,而且他的身体也已经飞快地与众人擦肩而过,直奔向秦宝宝。 众人皆都愣住了,他们弄不清方自如为何行为如此反常,使人捉摸不透? 秦宝宝在看到方自如出现在大厅门口之时,她的心整个都悬了起来,因为她已从方自如的眼神中得知,她将听到一个极坏的消息。 但是,秦宝宝却想立刻得知这个坏消息,而这个消息就是她所要等待的,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差一点就没迎着方自如冲上去。 秦宝宝觉得方自如由大厅门口走到她身边的的间是那样的漫长,好像俩人正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其实,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方自如就已到了她的面前,这一切恐怕都是她自己心急如焚,急于要知道详细情况的缘故。 方自如来到秦宝宝的身边止住了脚步,他面色凝重却没有说一个句话,而是在秦宝宝期待的目光下将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秦宝宝睁大了双眼,飞快地接过了纸条一看,面色顿时大变,口中惊叫道:“不好,出大事了!” 众人本已觉得事情已越来越蹊跷,却未料到秦宝宝会发出这样一声惊呼,他们都惊怔住了。 就在众人茫然而不知所以然地盯着秦宝宝时,宝宝已站起身来作出欲向大门口奔去之状。 可是就在秦宝宝刚刚离座的同一时间,由大厅外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并且震得连大厅都好像颤抖了两下。 这个时候,众人似乎已明了秦宝宝惊呼的用意,他们也纷纷弹身而起,欲往大门外冲去。 但他们毕竟是晚了一步,秦宝宝已第—个冲出了大厅,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方自如与众人紧跟着也都纷拥奔出了大厅,向秦宝宝追去。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他们谁都未将脚步放慢丝毫,因为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们不得不更加快步伐。 卫紫衣与唐竹老人身单影孤地站在大厅之中,显得极其沉稳,他们并没有急于冲出去,而是互相对望了一眼,交换了意见之后才双双弹身而起,像两只大鸟一样扑向大厅门口。 但是就在他二人的身体就要越过门槛之时,却又同时生生地将身形止住,快疾地坠了下来。 他们俩已不能随着秦宝宝等人去一观究竟,因为他二人的去路已被一个人挡住了! 其实,这个人并不是真的要挡住唐竹老人与卫紫衣,因为他正要往大厅内走,故而三人才险些撞在了一起。 卫紫衣与唐竹老人定睛一看,只见对方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只不过是由于其中一个人被堵住大厅门的那个人抱在了怀里的缘故。 卫紫衣与唐竹老人待看清对方二人的容貌之时,他们俩先是一怔,而后又都惊喜交加地迎了上去。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苏护玉与唐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苏护玉不是不愿意被人发现的吗? ※※※※※※ 苏护玉原本是不愿意显露自己的身形,并原打算将唐情救醒之后就离开此地,继续去过隐居的日子。 但是,唐情的伤势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将唐情救醒。眼看如不采取紧急措施唐情的性命就危在旦夕,苏护玉没有办法,只得改变自己的初衷,而将唐情抱至唐门来抢救。 当他抱着唐情刚刚走近唐门大厅之时,即看到秦宝宝领着一群人冲了出来。但他却一个人都不认识,不过他也觉得冲在前面的小女孩与众不同,他当时想喊住秦宝宝,可他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苏护玉知道秦宝宝他们急着去干什么,先前那“轰隆!”二声巨响他也听到了,若不是手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唐情,他也会朝发出声响的地方冲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护玉并没有因看到秦宝宝等人的离去而感到着急,他看到了大厅中的唐竹老人和一个青年大汉,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唐情的性命可以保住了。 本来,唐竹老人看到苏护玉的突然出现就够吃惊的了,可当他们看到苏护玉抱着昏迷不醒的唐情后,就更加吃惊了。 他们有这种反应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苏护玉已经隐居多时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卫紫衣虽不认识他,但却认识唐情。 看见唐情昏迷不醒的样子,显然已经受了重伤。这样奇怪的现象,又怎能叫卫紫衣和唐竹老人不惊奇呢?可就当他们二人迎上前,欲向苏护玉问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苏护云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只见苏护玉将昏迷不醒的唐情托给了唐竹老人,口中只讲了一句话:“赶快抢救,否则就没命了。” 说完,他一转身飞快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唐竹老人与卫紫衣并没有追出去,因为他们知道唐情肯定不是为苏护玉所伤。天下不会有如此愚笨之人,做了坏事之后,还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他们并不知道苏护玉又要去何方,干什么事,他们也不想知道,眼下他二人最关心的就是怎样及时地抢救身受重伤的唐情,其余的一切,都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秦宝宝终于找到了发出巨响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唐门东面的草坪。 秦宝宝站在草坪上怔怔地出神,她已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一时间,也没有了主张。 就在这个时候,席如秀、七双手等一帮人已经赶到了。当他们看到面前的草坪时,也都惊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唐门东面的这片草坪上竟然有一块地整个都陷了下去! 以前这块地上的草坪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而之的是一个范围不小的大窟窿,一个大坑! 秦宝宝正蹲在这个大坑的旁边愁眉不展,她已经被这个奇怪的现象给吸引住了。虽然她在席如秀等人到来之前已经动了半天的脑筋,但她仍然是一无所获。 虽然宝宝的心中已确定了一项事实,就是那“轰”一声巨响是这块地塌陷下去所造成的,但这都是明摆着的,任何人都会联想得到。现在的问题,是有一系列的疑问还需要她慢慢地解开。 诸如:这块地是怎么才陷下去的?又是什么人干的?这个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对于这一切,秦宝宝还一点都未可得知。 正在秦宝宝一语不发、蛾眉紧锁之时,从她身后的众人中走上前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侠盗方自如。 方自如走到宝宝的身边,也蹲下了身子,凑上前低声道:“宝少爷,这件事会不会跟那张纸条有关?” 秦宝宝闻言眼睛一亮,茅塞顿开,心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那张纸条?” 宝宝知道方自如所指的是他在大厅里交给自己的那张纸条,而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她也看过于,正是“我去追唐十”。 秦宝宝也看出,纸条上的这句话分明没有写完,但不管怎样都表示出事了。虽然她不知道写纸条之人是谁,而这个人又去追何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不是在做游戏。 即使是在做游戏,也是“死亡游戏”! 秦宝宝思虑周详之后,立刻站起身来。她看了看面前的大坑,觉得自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要看看这地底下到底有什么古怪。 众人见秦宝宝望着大坑出神,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待他们还未回过神来之际,秦宝宝的身影已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一秦宝宝已经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坑内! 众人目睹此状皆都慌了神,他们怎么也未想到宝宝会有此举。要知道,这个神秘的大坑内有没有什么机关暗器未为可知。如果有的话,宝宝必会有危险‘那样他们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但见人影一闪,又一人跳进了坑内,这个人就是一直站在秦宝宝身边的方自如。紧跟着,众人也效仿着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 他们这时已不想再查探到底出了什么事,而是一心想着如何能使秦宝宝安然无恙,他们也就放心了。 不过,众人的担心看来都是多余的,因为秦宝宝在坑内一点危险都没有,她也没有碰到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 她只是由于估猜不到大坑的深度而在跳下去之后险些跌了一跤而已,其实这都是因为坑的高度超过她猜想的缘故。 秦宝宝站稳了身形,定了定神,在坑底仔细地察看了一阵。然而在她的周围乃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她暗自焦急、手足无措之时,她听到自己的周围不住地发出“扑嗵”之声,她知道方自如等人也跟着跳进了坑。 宝宝心中不免有了一丝喜悦,她已不用再为看不清而着急了。只要方自如等人中的一人带有火折子,她就什么都看得见了。 秦宝宝还听到了一种声音,而这种声音她一听就知是从众人口中发出的——乃是众人在焦声问:“宝少爷,你没事吧?” 宝宝不禁笑了笑,她随声应道:“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事!”她知道众人都在为自己担心,心里不免有一些感激之意。 秦宝宝的话音刚落,就觉得众人已纷纷走向了自己所站的地方,而她自己则被围在了当中。 秦宝宝立即高声问道:“谁身上带有火折子?” “我,我有!”一个人应声道。 秦宝宝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已知道这个人是谁。而此时这个人已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可以看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宝宝忠实的跟班唐老鸭。 秦宝宝看着唐老鸭,不免有气地道:“唐老鸭,你有火折子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唐老鸭慌忙从身上掏出了火折子并打着了火,红色的火苗映在他那张诚惶诚恐的脸上,并且,他口中还道:“都怪我一时紧张忘了。” 秦宝宝又道:“算了,我没有时间听你解释,快把火折子给我。” 唐老鸭闻言快步上前,将火折子交给了秦宝宝,没有再说一句话。 秦宝宝将火折子高高举过于头顶,以便能看清更大的范围,这时她才依稀能看到坑内四周的景象。 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与众人站着的坑底之上乃是一片草坪,显然这块草坪正是从地面塌下去的那块。 面对这一奇怪的景象,秦宝宝又迷惑了,因为她从坑的四壁已看出,这块草坪并不是自己陷下来的,而是有人将地底挖空才造成的,这一点正是她所感到不解的。 她怎么也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而这个人如此这般又是为了什么呢?但很快地,秦宝宝的心中疑团已被解开了一半。 只听众人中有人惊叫道:“你们看,那儿好像是个地道!” 秦宝宝闻言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她便仔细地查探起来。果不其然,就在她左右侧的坑的边缘竟真的有一个地道入口。 宝宝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很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地道口。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火折子的亮度本身就很有限,再加上她又高举着火折子,就更难看到身后的东西了,到哪里能看到地道入口? 秦宝宝快步走到了地道入口跟前,她用火折子凑上前照了照,心中也不免惊叹不已,因为她看到在地道口的正上方是一棵大树,而如果不是这块地陷下去的话,谁又会想到这棵大树底下竟会藏有一条地道! 秦宝宝当然不知道这条地道早已为唐情所发现,而且他不是这样进地道的,他是从树洞里钻进去的。 秦宝宝要是知道这些,她将更加惊叹造地道之人的煞费苦心。 “宝少爷!这里面肯定有机关,让我来先进去!”在秦宝宝身后的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秦宝宝听出说话之人乃是子午岭大领主展熹,也知道他是出于好心,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但是,即使这个地道内设有什么机关暗器,她也不可能退步向后而裹足不前,更不可能让展熹等人冲在最前头。宝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大风大浪见得多,眼前又何足惧哉? 秦宝宝银牙一咬,下决心要将这些个奇怪的现象搞个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她一抬脚毫不犹豫地跨进了地道口,并向纵深摸索而行,从发现地道口到进入地道口,她只是用了片刻的时间,足以说明她内心的焦虑心情。 在秦宝宝快步迈进地道口的一瞬间,席如秀等人见状也一言不发地鱼贯跟入,他们谁也没有出声。 事情的严重性已放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们的内心也被一股神秘而古怪的色彩所笼罩住了,已无暇再发表什么言论。 只见在秦宝宝的身后,始终紧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侠盗方自如,也不是席如秀、阴离魂等子午岭的首领,更不是“七双手”,出人意料,这个人竟然是唐老鸭! 唐老鸭从开始跳入坑内就一直紧紧地跟在秦宝宝的身边,从他严肃的脸色可以看出,他是在担心秦宝宝的安全,毕竟放在他面前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虽然他的武功并不很高。或许武功泛泛的秦宝宝根本就不需要他来保护,但他却觉得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将会一辈子都不得安心。 秦宝宝在他的心目中至尊无上的地位已没有人能代替,他不愿宝宝受到任何伤害,现在这种情况就更不能了。 秦宝宝此刻并没有去注意跟在她身后之人到底是谁,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地道内火折子所能照到的地方。 当她在跳跃的火苗的照耀下,依稀看到地道内的模样之时,她不由得暗自在内心发出了惊叹。 她吃惊挖地道之人的手段及功夫。虽说她也看到地道两壁参差不齐,显然是未经过修整,但就目前这种工程量来说,已经够惊人的了。 不要说秦宝宝看到这条地道吃惊不已,就是唐情当时进入地道之后也是受惊非小,因为这条地道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宽广、高大得多。 而这样一条地道却能在唐门的地底下挖掘成功,并悄然不为任何人所知,甚至就连秦宝宝、方自如等数名具有敏锐洞察力的破案高手也未有所察觉,当真是令人有点匪夷所思了。 秦宝宝号称“小神捕”,可想而知她对事物的判断能力是何等的高明,她当然对眼前这条在唐门地底下平白生出的地道感到百思不解。 要知道,挖这样的地道不仅需要时间,而且还要有众多的人力。但就算这一切都是有人密谋偷偷而行的,也不可能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未发出,哪怕是轻微的声音也不会逃过唐门内众多武林高手耳朵的。 秦宝宝觉得这种可能是根本不能存在的,其中必有什么事情迷惑了世人的眼睛和耳朵,使人不知道在地底下正有一帮人在挖掘着一条地道。 可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这样结果的呢?秦宝宝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她不仅是因为考虑这个令人百思不解的难题,而且也是因脚下坑坑洼洼太不好走,再加上火折子的光亮又十分有限,一不小心就会绊倒,故而她才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这一人为的障碍并没能阻止秦宝宝向前的决心,更没有使她的思绪有丝毫的影响。 她在又向前迈进几步之后,立即想到了有一件事与这条地道之间的必然联系,而且还想到挖地道之人可能就是她身后众人中的一员。 饶是如此,但宝宝也不能回头去一个个地查问,虽然这个人的名字她已估猜到了,但眼下的时间、地点不容许她再去干别的事。 因为她知道地道的前方还有更重要的事在发生,如果她晚赶到一步,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是非常清楚的,那张纸条已向她说明了一切! 秦宝宝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她在看谁?众人心里都不知道,他们都还认为宝宝的意思是叫他们不要走得太慢。 众人的步伐于是不禁又加快了许多,虽然他们脚下的路并不太好走。 其实,秦宝宝也未能在自己的身后找到那个自己所要找的人,或许是由于光线太暗的缘故,或许是那人做贼心虚,藏在了什么人的背后不敢露面。 可这些对宝宝来说也显得并不重要,她没有再耽搁片刻工夫;而是很快一扭头,继续向地道前方奔去。 众人跟在秦宝宝的身后不免都捏着一把冷汗,他们担心地道内设的机关伤害到秦宝宝。 可他们又没有别的办法,秦宝宝不会让他们其中的哪一位走在她的前头的,她的脾气是众所周知的,谁敢去违背? 众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祈祷上天保佑不要出事。 众人皆是如此的矛盾心理,但秦宝宝却未这样认为,她只关心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她要不顾生命危险而去将“地道之谜”、“纸条之谜”弄个水落石出,这就是秦宝宝,她永远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大概是由于地道越来越深,而氧气越来越不足的缘故,宝宝于中的火折子变得忽明忽暗起来,亮度已大不如刚入地道那会儿,可秦宝宝却未因此而有丝毫的愣神,她反而更加加快了脚步。 宝宝的做法是十分明智的,如果她有片刻的拖延之意,那么火折子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灭掉。那样对她与众人来说,在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内行进,将会是何等的困难?不啻于雪上加霜。 幸好这条地道还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崎岖,还算是比较直。 虽是这样,秦宝宝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好几次差一点就被脚下的洼坑所绊倒。 在愈来愈微弱的火折子光亮的映照下,依稀可以看到秦宝宝那镇定而又焦急的面容,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宝宝之所以面露镇定之色,是因她对这条突然冒出来的地道并没产生惊惧的心理。 这种奇怪场面她已见过不止一次了,越是有冒险性的东西她就觉得越有刺激,就越感兴趣。 而宝宝所焦急的是,她感到自己已走了老半天的路,还是没有走到地道的尽头,更没有看到她所要看到的事。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她再向前走十几丈的距离,她就会到了这条地道的出口。 只不过她没有唐情那样的好运气,看不到由地道出口处透射进来的光线,毕竟此刻已不是黄昏时分而是夜色迷濛了。 不仅仅是秦宝宝一人着急,她身后的众人也都心焦不止。 唐老鸭更是紧张得满头大汗,生怕从哪儿飞出一支暗箭之类的东西打伤秦宝宝。 他们只希望能尽快地找到出口,使宝宝的危险降到最低程度。 没有人知道秦宝宝此刻正想着什么,他们也不便去问,更设有人说话,他们知道秦宝宝的心情肯定是和自己一样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妄加猜想和议论,说不定会惹恼了情绪不佳的宝宝,这个责任谁也不敢负。 没有办法,众人只得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硬着头皮跟在秦宝宝的身后。 地道内安静得只有凌乱的脚步声和纷杂的喘气声,甚至连火折子中火石轻微炸响声都能听得见。可想而知,气氛已紧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秦宝宝心中虽是焦急,但她却未有丝毫退缩之意,就是她想有也是不可能的。 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若再回头的话,她与众人所做的努力将全都要付诸东流,而她也再别想知道自己所要的谜底了——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三回 秦宝宝极力地控制着内心不安与烦躁的心情,她已几乎要在地道里跑了起来,可当她还未跑出几步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原来.在她的面前并没有延续向前的地道了,她看到的是一堵坚实的土壁挡住了她的身体,她只得迫不得已地止住了身形。 就在秦宝宝一愣神的工夫,她的身体左右两侧已分别有二人站在了那里,正是方自如与唐老鸭。 别的人不是不想上前与秦宝宝并肩而立,而是四个人站在一起就会显得有些拥挤了,何况第四个人又是身材肥胖的席如秀。 现在,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再也保持不住沉默了,他们都针对这一古怪的现象纷纷发表起了议论,各式言论都有。 只听有人道:“我们好像钻进了死胡同,这条地道根本就没有出口。” 秦宝宝听出这是“笨手笨脚”冷小肝在发表他自己独特的见解。 宝宝摇了摇头,她并不同意冷小肝的这种说法,不过她也不想去反驳他。 人人都有自己的分析和猜论,她不能因为冷小肝与她的意见不一致就去推翻其分析之结果。 其实,根本无需她来推翻,冷小肝的死对头“抚琴妙手”花解语岂会放过他? 就听花解语冷哼道:“哼,你笨手笨脚的当然设计不出机关重重的地道了。说不定这堵土壁就是出口,我们只是没找到而已。” 冷小肝笑道:“你当真以为我这么笨呀?我是有意考考你的。” 秦宝宝当然也听到了冷小肝与花解语的对话,她觉得他们俩的话也不无道理。 可是事实往往是最冷酷的,要说这就是地道的出口,为何却连一丝空隙都看不到呢?秦宝宝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走出这条地道,虽然她人很聪明,而且也从冷小肝与花解语的对话中得到了启发,但还是无济于事。 她举着火折子在面前的土壁仔细地照了半天,也未看到有什么痕迹,更没找到有什么机关。 秦宝宝又只得重新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她身边的唐老鸭与方自如也急得直搓手,但干着急又有什么用? 也就在这个时候,花解语又说话了,道:“你说你知道这其中的窍门,我死不相信。” 他的这句话显然是针对冷小肝而言的。 冷小肝虽看不太清花解语的身形,却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遂道:“你不相信是你嫉才妒能,看我冷小肝才华盖世,你眼红了是不是?” 花解语不甘示弱地道:“你休要得意忘形,功夫不是嘴上吹出来的,你若能指出出口在哪里,我花解语从今以后就拜你为师。” 花解语发出这样的重誓,冷小肝自是高兴得不得了。他在与花解语多次的“舌战”之中从未占到过便宜,可现在只要他说一句话,他就要占大便宜了,花解语就成了他的徒弟了。 这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好事谁不想做? 可谁也想不到,冷小肝竟然是在吹牛,他并不知道地道的出口在何处,虽然他也想很快指出地道口在哪里,可是他确实不知道,又怎么说呢? 冷小肝一时间竟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兀自低头考虑该如何回答花解语的问题。他觉得花解语提的这个问题是有史以来最难的,但是他对地道也有研究,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解开这个谜团的。 冷小肝想的是不错,可花解语并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只听花解语又连声催问道:“冷小肝,你怎么了?是不是答不出来呀?” 冷小肝忙掩饰道:“谁说我答不上来,我只是嫌地道内太闷了,喘两口气再说也不迟嘛。” 花解语道:“现在你该喘够气了吧,快说,地道的出口在哪里?” 冷小肝嘴里含糊不清的,吞吞吐吐道:“这……你还看不出来,不就在……在……那个……地……方么?” 秦宝宝与众武林豪杰这时也已听出了名堂,他们知道冷小肝根本就不知道地道的出口,而他只是在和花解语斗嘴而已。 众人不禁都苦笑了一声,他们想不到花解语与冷小肝在如此恶劣的环境和气氛中也能开玩笑,互相逗乐。他们真是拿这对“活宝”没有办法。 但众人却也不会想到,冷小肝此刻并不像平时那样轻松自如,如果有灯光照明的话,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已急得满是汗珠。 对于冷小肝的含糊其辞,花解语可不理会这一“庸招”,他又逼着冷小肝道:“喂,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听到师父在问你话了吗?” 冷小肝一听就急了,他已有些怒意地道:“什么?你说我是你的徒弟,不会是在做梦吧!” 眼见花解语与冷小肝又要发生一嘲战争”,但包括秦宝宝在内,没有一人想去劝一下,他们已无心再去理会。 在这种情况下,二人的这番“大战”已不再能逗人发笑,恰恰相反,反倒使众人觉得很无聊,毫无意义。 听到冷小肝不服气的语调,花解语平静地道:“你急什么,我说这话是有道理的。” 冷小肝冷声道:“你能有什么道理,你除了想占我的便宜之外,就没有好心思了。” 花解语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冷小肝打断道:“那你要我怎么说,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就听花解语好似不以为然地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意思是什么你还不明白么?” 冷小肝道:“不明白!” 花解语道:“我告诉你,只要你说不出地道的出口在哪里,我就是你的师父。” 冷小肝急道:“你怎么能这样一厢情愿做别人的师父,真是厚脸皮。” 花解语道:“是我厚脸皮还是你厚脸皮?你自己吹牛说大话,现在倒怪起我来了。今天不管怎么样,要么我做你的师父,要么你做我的师父,只需你一句话就行。” 他言中之意,就是说如果冷小肝能说出地道的出口,他就做冷小肝的徒弟,如冷小肝说不出则反之。 冷小肝并不是真的笨手笨脚,更不是呆头呆脑,他岂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冷小肝知道自己已掉进了花解语老谋深算的陷阱之中,可这又能怪谁呢? 冷小肝暗中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怪自己没事找事当了一回多嘴驴,给花解语抓住了可乘之机报复他,而这一切全是由他自己造成的。 冷小肝这个急呀,他哪里知道地道出口在何处。再说秦宝宝面前的那道土壁他根本就未看到,因为他几乎已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视线被前面的人都挡住了。 冷小肝虽也是个设机关的好手,可就算他此刻站在土壁跟前。也不会立即知道地道出口的机关在哪里,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冷小肝又在心里暗骂起了花解语,道:“你这个臭女人手,偏偏在这种情况下来戳我的蹩脚,要是惹恼了宝少爷,我非跟你没完没了。” 秦宝宝倒并没有被惹恼,但她也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加入花解语与冷小肝的“战斗行列” 之中。她已焦急万分,其它的事对她已没有任何吸引力,她一直都在土壁的四角及边缘寻找着什么。 明眼人一看便知,秦宝宝在寻找开地道出口的机关。故而她身边的方自如与唐老鸭二人见状,也齐都帮着找了起来,但三人却都是一无所获。 这并不是由于火折子的光线太暗,他们看不清楚的缘故,而是他们没有找对地方的原因。 秦宝宝非常聪明,遇事考虑得十分周详。可有时人太聪明了反而会被聪明误,考虑得太多也不见得会带来多大的收效,这正是秦宝宝他们三人为何未像唐情那样轻易地找到地道出口的原因。 冷小肝还未想好该如何回答花解语之时,花解语的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中:“冷小肝,你不要拖延时间,不知道就快说一声,别老装蒜,我数一、二、三,你若还说不出来,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冷小肝大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花解语已经在开始数数了,大有要置冷小肝于死地而后快之势。 冷小肝面对的形势之危急已不容他有丝毫的周旋余地,当花解语数“一”的时候,他的眼睛急得都瞪起来子。 花解语见自己数完“一”后,冷小肝没有任何动静,他立即又不容思索地由口中吐出了“二”字。 冷小肝在听到“二”后,他的脸已经涨得跟猪肝色一般,因为他知道自己再听到“三” 字时,就成了花解语的徒弟。 那样的话,他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永远都要被花解语所捉弄,而且还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冷小肝只有自认倒霉,眼看着花解语就要说出“三”字,他今天也就彻底地栽在了花解语的手下了。 他已焦急得汗流满面,如果众人能看清他的面容,定都会暂时忘却眼前所处的困境而哈哈大笑。 然而,此时地道内的众武林豪杰却分成了两拨,一拨人根本就对花解语与冷小肝的“把戏”不屑一顾,而是在为还没找到地道出口的秦宝宝干着急,这批人当然是席如秀、张子丹、展熹、阴离魂、谢灵均、沈沉鱼以及秋莫离夫妇了。 另一批人,乃是再清楚不过了,正是“七双手”中的另外五双手。 与席如秀等人恰恰相反,以“铁手”莫奇为首的“五双手”,却个个都在为冷小肝与花解语着急。 这又是为了什么? 原因很简单,不管花解语输了还是冷小肝输了,他二人其中一人必然要成为另外一人的徒弟,就是说成了晚辈。 而“铁手”莫奇等“五双手”与他二人皆是同辈兄弟,突然有一人的辈分降了一级,这叫他们如何是好?他们既不愿做人的师父,也更不愿做徒弟,他们只想做像以前一样的七兄弟。 但是事物的发展并不能随着人的意志而改变,“铁手”莫奇等人也只得竖耳恭听着这个即将到来的残酷事实。 他们只有接受别无他法,因为他们也不知地道出口怎样才能找到。 就听到花解语一刻也未停顿地已开始要数“三”了,靠他距离近的“小手”罗直,“冷面魔手”祁小木,已经听到了“三”字进发出口前从牙齿缝里露出的风声。 他二人的头立刻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去,都知道一切都已注定,无法挽回。 可是偏偏就在这关键之时,奇迹却出人意料地出现了。 就当花解语口中的“三”将说还未说出口,安静的地道内忽地响起了一人宏亮的声音,听得正洋洋得意、眼看胜券在握的花解语硬是将快要脱口而出的“三”字,又吞回到了肚子里去。 就听这个人高声道:“阿弥陀佛,依贫僧之见,既然是被这堵土壁挡住了去路,而这里又是唯一的出口,何不将土壁推倒不就出去了。” 冷小肝顿时高兴得要跳起来,他连忙道:“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花解语,你输了!” 花解语怒道:“你也不嫌脸红,别人的成果非要占为已有,当真是居心不良。不过我也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既是有人说出了地道口的所在,咱俩也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他的用意非常明显,分明是怕反被冷小肝得了先机而与自己胡搅蛮缠下去。 冷小肝却也没有反对的意见,他已明智地感到再与花解语闹下去,不仅会真的激怒秦宝宝,而且还将触犯众怒,毕竟眼下的形势不容许他二人继续斗嘴下去。 秦宝宝在听到有人指出地道出口之后,她狠狠地在自己身上捏了一把,并暗骂自己为何会糊涂到连这样简单的答案都未想到,而在此耽搁了一会儿工夫。 宝宝没有去找那个说话之人是谁,因为不仅是她,地道内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人是拙空和尚! 众人在惊喜之余都怔住了,他们未想到拙空和尚会有如此的心计,并旦还在以使用心计为专长的秦宝宝面前露了一回脸。 秦宝宝未像其他人考虑得那么多,她已立即毫不犹豫地照着拙空和尚的话去做了。 在微弱的火光掩映之下,五只手同时推向了那道土壁,其中一只手当然是属于秦宝宝的,另外四只手分别则是方自如与唐老鸭。 方自如与唐老鸭心中的狂喜并不亚于秦宝宝。当然其他人惊喜的心情也是可想而知的,只不过他二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占着自己所处的有利地势,而得以出手帮助秦宝宝。 只见在秦宝宝、方自如、唐老鸭三人五只手齐齐用力下,众人面前的土壁果然被推了开来,并发出了“吱呀”一声刺耳的锐响。 “扑”的一声,秦宝宝手中的火折子被迎面扑至的风吹灭了,她并未因此而大为光火,相反地,她却高兴还来不及。 因为,虽然火折子灭了之后已看不清楚面前的景象,但她却知道地道出口已经被打开了,而这阵风正是由地道外面吹进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找到了地道出口! 他们只要一抬脚就会走出这条黑暗的地道。 ※※※※※※ 秦宝宝第一个走出了地道,可当她站在出口外面的时候,却感到自己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这不仅是因为她在走出地道之后而未能得到自己所要知道的东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已知道自己正站在什么地方了。 当众人纷纷迫不及待地涌出身后那条令他们在里面憋闷了半天、而又“该死”的地道,个个都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因为他们已能依稀看清身边的景物了。 正当众人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之时,只见走在最后一个的沈沉鱼刚刚走出地道口,他们的身后便传来了“轰隆!”一声响! 秦宝宝与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由得都回首观看,这一瞥不要紧,却使他们每个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凉气。 原来,他们身后那堵被秦宝宝推开的土壁已重新又合上了,再也找不到原先形成门状的影子,看上去又是一堵完好无损的墙,仿佛他们根本就未从这里出来一般。 众人都怔住了,但他们也都和秦宝宝一样,并未对地道出口的消失而感到奇怪,也未像唐情那样上前去查看。 原因之一,他们都认为,凡是有地道就必会设有机关,这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道理,只不过他们眼前的这个机关造得甚为精妙而已。 原因之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宝宝等人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地道出口处,竟是—座柴房,而且还是唐门的柴房! 这个奇异的现象不得不使他们震惊了。 而且,众人还都愣住了神,他们全都糊涂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挖这条地道的人为什么将出口放在此处,因为柴房内只堆有一捆捆的干柴,他不会花这么大的精力挖地道来偷这些干柴吧?当然不可能!但他们不相信也不行,自己确确实实是站在柴房之中,而且在他们的周围也没有再看到有别的地道入口。 众人不禁都面面相觑,他们这会儿反倒希望再听到一声“轰”的巨响过后,柴房内也会陷下去一个大坑,出现一条地道,那么他们或许还能得到一丝安慰。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继续追查下去。否则,他们先前所做伪努力全都是白费力气,而留在他们眼前的将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 就在众人瞪大了眼睛,不愿意接受摆在面前这个事实之时,秦宝宝在柴房内观察了半天后,她说话了。 只听她道:“各位,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席如秀立即上前答道:“宝宝,依我看,先前那条地道只是起迷惑作用,肯定还有另外一条地道隐藏在暗处。” 秦宝宝点了点头,这个观点与她的想法基本一致,她又指着柴房内那一堆堆干柴,对众人道:“这些东西你们都看到了吧?” 秦宝宝也许是急糊涂了,虽说她手中的火折子被风吹灭之后未再打燃,然而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柴房的四周,虽不是很光亮,但对于柴房内个个都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来说,这点光亮已经足够了,他们又岂有看不到的道理? 不过,秦宝宝问这句话显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她是在提醒众人仔细观察这间普通的柴房之内有什么破绽甚至动静。 即使没有人能发现什么,她也希望众人各抒己见,达到排忧解难的效果。 众人也皆都听出了宝宝的话中之意,但他们确没看出柴房内有何异样所在。 虽然他们心里也很着急,但却不想让秦宝宝看出,而是都分头在柴房内仔细地查寻破绽起来。 结果当然不用问,自是一无所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众人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焦急之状,他们都站在原地,用一种期待的目光聚向秦宝宝,希望她能在这关键的时刻发挥其天才的头脑,动用她的智慧来创造奇迹。 但,秦宝宝也确实没辙了,不过她却没有慌了神,而是处惊不乱。 她镇定地看了看众人,低头沉思了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更好似凝固了,柴房内没有一人说话,甚至连喘粗气的都没有。 众人都在静静地盯着正苦思冥想的秦宝宝,期望她能想到什么线索。 然而,时光永远都不会倒流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头上的汗也随之冒了出来。 因为,他们看到秦宝宝仍在紧锁着眉头,一语不发,不用问,她还没有想到什么有价值的突破口。 有一个人急得直抓头,他正是拙空和尚,如果他再抓下去的话,他的光头恐怕就要成纵横交错的“水沟”了。 秦宝宝今晚真没有唐情那般“走运”,她既没有看到墙角处有一只手伸出来,而且也没有什么飞镖之类的暗器射向她。 在这样一间普通至极而又没有丝毫破绽可寻的柴房内,她也只有无可奈何地叹气。 人的期望总是美好的,秦宝宝心里当然也希望能找着蛛丝马迹,哪怕就那么一点点,对她这个聪慧过人的小精灵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她却很失望,因为恰恰就一点线索都没有。秦宝宝终于抬起了头,但是众人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下去。 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到秦宝宝充满灵光的眼神,而是看到了一双满是无奈之色的眼睛。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之中有一个人却灵机一动,有了个好主意。他快步上前,向秦宝宝走去,准备与宝宝商议是否有可行之处。 随着他的身形移动,众武林豪杰的目光也就改变了线路落在了他的身上。当众人看清这个人是谁时,脸上的焦急之态随着缓解了许多。 原来,这个人正是沈沉鱼! 众人都知道,沈沉鱼是个名捕,他对于追踪查探有丰富经验和独到的见解,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分明表示他已找到了什么突破口。 果然,沈沉鱼来到秦宝宝跟前之后,即向宝宝发表了他的看法。 但他却是凑近秦宝宝的耳边悄悄说的,其他人根本就别想听到。 只见秦宝宝边听边不住地点头,好似对沈沉鱼的意见十分赞同。 众人的心情又急了起来,他们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都想迫不及待地得到结果。 只见秋莫离站在人群中道:“沈沉鱼,你可不能这样贪功呀,找到了线索为什么不讲出来,而只说给宝少爷一人听?” 沈沉鱼笑了笑,未置可否。 这样一来,众人开始哄闹了,方自如道:“哟嗬,你这小子还倒挺能装蒜,莫非是想把我们急死?” 这时,人群中甚至有人喊出了口号声:“沈沉鱼是个大坏蛋,马屁精!” 沈沉鱼的脸上挂不住了,他怎能受这样的污辱?可是他还是强忍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点个人小事根本就微不足道,与他方才跟秦宝宝说的事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他又怎会去计较? 沈沉鱼没有作声,秦宝宝却替他抱不平地道:“大家不要误会沈沉鱼,他只是向我提了一个建议。” 秦宝宝此刻反倒不急了,她知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急也无济于事,还不如静下心来,将一切都做得有条有理,说不定还能有进展。 听到秦宝宝的话,张子丹接道:“宝宝,就算我们误会了他,可他也不能这样偷偷摸摸的,说出来给大家听还不是一样么?” 秦宝宝道:“他怕说出来会挨你们的骂。” 张子丹道:“怎么会呢?沈沉鱼总不会想让我们再回到地道里去吧?” 秦宝宝点头道:“正是如此!” 众人大怒,他们恨不得将沈沉鱼给撕了。 要知道先前他们已在地道内受尽了黑暗之苦,现在沈沉鱼居然提出再回到地道内,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沈沉鱼到底是何居心? 众人心里都这样想着,因为如果再这回地道内,到最后还是只能回到一开始那个大坑内,这样做分明是徒劳无益,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人群中已有几个活跃分子.诸如冷小肝、花解语、席如秀,还有侠盗方自如,他们几个人正跃跃欲试地要大骂沈沉鱼一番。 侠盗方自如充当了箭头人物,他第一个走到了沈沉鱼身前,看他的样子好似就要将沈沉鱼生吞了一般。 也难怪方自如要做出如此之举动,因为沈沉鱼与席如秀敲诈了他的宝物,他一直都怀恨在心,寻机报复,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方自如要将沈沉鱼好好开涮一番,一雪“被敲诈”之耻。 可是,当方自如等人眼看就要实施计划之时,他们的身前出现了一个人,秦宝宝拦在了沈沉鱼的前面。 秦宝宝眼睛一瞪道:“方自如,你们想干什么?” 方自如道:“我们只想问他为何要出这个馊主意。” 秦宝宝道:“谁说是馊主意?我认为是个好办法,你们都得按着他的话去做。” “什么?”方自如等人愣住了。 他们没有想到连秦宝宝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同意沈沉鱼如此愚蠢的想法,这分明就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众人也没有办法,他们知道秦宝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们虽老大的不情愿,但却不敢反对她这个“小祖宗”的意见。 看着方自如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秦宝宝又笑道:“方自如,席领主,你们几个先带头做如何?” 方自如他们互相对望了两眼,在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皆迈步向那堵已经严丝合缝的土壁走去。 谁知,他们几人刚走数步,就被秦宝宝喝住道:“你们几个干什么?” 方自如止住脚步,愣道:“你不是要我们再回到地道中去么?” 秦宝宝道:“你们真笨,我可没那么说,我是叫你们挖地道而不是钻地道。” “啊?!”所有的人都糊涂了,他们觉得秦宝宝的想法太古怪了,他们甚至怀疑她急糊涂了,要模仿别人挖地道玩。 只见子午岭大领主展熹上前道:“宝宝,你能不能再说明白一点?” 秦宝宝道:“道理很简单,挖先前那条地道的人肯定是有目的,而他断不会是为了这柴房里的干柴。也就是说,那条地道只是一个引道,而这间柴房则是用来迷惑人的……” 秦宝宝尚未说完,展熹已恍然地道:“哦,我会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另外一条地道,对不对?” 秦宝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认为自己已经讲得够清楚的了,不需要再重复。 可是展熹等人仍然是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们虽已知道了沈沉鱼提的是什么建议,但这另外一条地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何处,从何挖起? 方自如满脸疑惑地道:“宝少爷,我们……怎么挖?” 秦宝宝一听,才知自己因性急而出了点差错,她只叫方自如几人领头挖地道,却又没告诉他们怎么挖,在什么地方挖。 秦宝宝使劲地甩了一下头,以便使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她才道:“我和沈沉鱼都认为这柴房底下肯定有地道,所以你们就从自己的脚下挖起,你们认为如何?” 众人闻言,先都想了想,而后都觉得颇为有道理,按情按理来说,如果真的还有地道的话,最大的可能只能是在柴房底下。 因为柴房的外面不远处,就有唐门弟子住的房屋,修建地道之人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在唐门弟子的眼皮底下挖地道,而放着柴房这么好的隐蔽场所不用。 可饶是如此,方自如等人还是不能挖,因为这间柴房虽不小,但—大半都已堆了干柴,剩下的空余部分全都让秦宝宝他们给占据了。 众人站在一起都已显得有些拥挤,何谈再弯下腰去挖地道?唯一的办法,只有让大多数人退出柴房,而留下数人在柴房内方能挖起来,但这样的话,不仅事倍功半,而且还会将方自如等人活活累死。 面对如此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方自如当然不愿束手就范,他苦脸道:“宝少爷,你叫我与老席几个人挖,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地道呀?” 孰料,他这一招并没有难倒秦宝宝,宝宝早巳想好了挖地道之策。 只见秦宝宝猛然地一挥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这样吧,大家排成一个长队,先把干柴一起搬运出去,然后再齐动手挖地道,现在就开始干!” 她显然是不愿在此耽搁太久,她已感到了时间的宝贵性。 说完,她第一个走到了那一捆捆的干柴面前,拎起了其中的一捆,可当她正欲传给身边的唐老鸭时,却发现唐老鸭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秦宝宝愣了愣,还未待她来得及细想,有一人已顶了唐老鸭的位置,这个人正是久未说话的唐杰。 唐杰满脸堆笑地道:“宝少爷,我来帮你。” 说着话的同时,他已将宝宝手中的那捆干柴接了过去。 秦宝宝看了看唐杰,并未吱声,她已没有时间再多说一句话。 当秦宝宝将第二捆干柴刚刚拎起来之时,众人早已经排好了队,一字长蛇阵直通到柴房外面的空地上,并且排在最后一个的秋莫离已将第一捆干柴放在了地上。 众人的脸色都很严肃,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都直直地站着,伸着双手等着传接第二捆干柴。 秦宝宝都已身先士卒了,他们又还能说什么?不管能不能挖到地道,他们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秦宝宝看了一眼排列有序的“传柴”队伍,满意地笑了一下,随即又弯下腰去拎第三捆柴…… 就这样,每一捆柴只在每个人的手上停留一瞬间,即刻被传了出去,最后到达秋莫离的手中,再堆放到柴房外的空地上。 一项秦宝宝亲自参与的“浩大工程”无声无息、紧张快速地进行着…… 虽然柴房内的干柴很多,但在秦宝宝的带领下,众人齐心合力,很快地,柴房外的那片空地上,干柴已堆得老高,而柴房内的干柴已所剩无几了。 转眼间,秦宝宝已将最后一捆干柴交到了唐杰的手中,可就在这大功告成之际,她却又犯起了愁。 秦宝宝看到,众人皆因过于仓促,出来之时一个都没带兵器,虽然她自己有金匕首,而“铁手”莫奇的铁手也是随身而带,但靠这两件小东西又如何挖得出地道? 秦宝宝正暗恨自己疏忽大意,考虑不周之际,唐老鸭由柴房外跑了进来,宝宝看到他立时喜出望外,犹如见到了大救星。 原来,满头大汗的唐老鸭竟抱来了一大把铁锹和两柄铁镐,这些正是挖地道的必备工具! 唐老鸭这回总算立了个大功,没有再吃力不讨好。方才众人在忙着往柴房外搬运干柴之前,他就已悄悄离开了柴房,怪不得秦宝宝未看到他的人。 其实,唐老鸭并不是聪明过人,也不是有先见之明,他只是在听到秦宝宝叫方自如等人挖地道,想起没有工具才自作聪明去拿的。 虽然他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地道到底挖不挖,可秦宝宝的话在他听来一向比圣旨还要重要。 宝宝虽没叫他去拿挖地道的工具,但他却认为自己应该去拿。 他做了几天秦宝宝的跟班,也耳濡目染了秦宝宝是如何使用计策的,使他变得比以前聪明了许多。 而且他还知道,地道肯定是要挖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故而他擅自作主,到唐门专门堆放工具的地方去拿挖地道的工具了。 幸好堆放工具的房子离柴房还不甚远,他恰恰此时赶到了。 看着唐老鸭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秦宝宝已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是好,她只轻轻地拍了拍唐老鸭的肩膀,算做是对他的一种勉励,也代表了她自己的感谢之意。 唐老鸭一松手,将那些铁锹及铁镐全放到了地上,喘着气对秦宝宝道:“宝少爷,地道还挖不挖?” 秦宝宝立即点头道:“挖!” 她只说了一个字,可想而知她已下了多大的决心。 众人此刻也再没心思去夸奖或拿唐老鸭开一两句玩笑,因为秦宝宝那声“挖!”字就是命令,他们知道应该干活了,也知道眼下不是嘻嘻哈哈的时候。 这一点,从秦宝宝严肃异常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 (请看下册)——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四回 转眼之间,十余把铁锹与两柄铁镐已被众人分得一干二净,柴房内顿时响起了“叮当、扑哧”的挖土刨地之声,一场“挖地”运动展开得热火朝天。 秦宝宝这回却没有亲自参与进去,她不是不想与众人一起挖地道,而是她的动作稍慢了一些,既没有抢到铁锹,已没有抢到铁镐,这叫她如何去挖土,总不能用手吧。 她本也想用袖中的金匕首来挖,可是金匕首与铁锹相比简直不是一回事,用它来挖还不如不挖。 而且,秦宝宝在不经意地瞥到席如秀忙碌的身影时,她又忽地想起自己的金匕首上挂有方自如送给她的玉坠子。而这个玉坠子原本是席如秀的,她怕让席如秀看见,日后会落得个“贪污受贿”的名声。 故而,秦宝宝干脆就未去帮众人挖地道,她也并没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因为还有一个人也与她一样在袖手旁观,丝毫不为所动,而这个人先前在搬运干柴时就是这副模样。 秦宝宝没有因这个人又在偷懒而大为光火,她知道这人并非是出于本意,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小手”罗直。 其实罗直何尝不想帮众人的忙,但他已失去了双手无法去做,只有干叹气而旁观。 女人的心是最细的,秦宝宝当然了解罗直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不愿意看到他过于自悲,便快步上前说道:“罗直,你到左边去做监督,发现挖出地道立即叫我,并不许沈沉鱼他们偷懒。” 罗直感激地看了一眼秦宝宝,他终于有事可做了,而不再是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人了。 秦宝宝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一转身走了。 她不仅是到右边去巡视席如秀等人的工作,而且她还怕自己话多说了嘴,让罗直听出是自己在没事找一件事让他干的,那样就会起到相反的效果,而不是让罗直感到安慰了。 秦宝宝背负着双手站在席如秀等人的身后,不禁点了点头,但她的目光之中也不乏焦灼之色。 因为她看到席如秀等人干活挺卖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可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地道。 但宝宝又有什么办法,她只有耐心再耐心地等待。 可是秦宝宝却未注意到,在罗直负责监督的左面工地上,竟然真的有人在偷懒,而这个人却是一贯对她唯命是从的侠盗方自如! 方自如突然间胆子怎么变得如此之大?他竟然连秦宝宝的命令都敢反抗?非也!他是在做他自己的打算。 方自如从来就未想到过要违背秦宝宝的旨意,从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而且他还想比所有的人都卖力,最先挖到秦宝宝猜想中的地道。 那他又为何一直站着不动手呢? 原来,方自如刚开始也手持铁镐砸碎了几块柴房内地面上的砖,可他却又发现所有人都在盲目的东敲西挖,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地道的所在,只是在一味地挖掘。 方自如渐渐觉得这样的做法属于盲干,说不定挖了半天也不会找到地道,非但揭不开地道之谜,反倒累得人人一身臭汗。 方自如已彻底地冷静了下来,先前的那份冲动与紧张情绪不复存在,他决定静下心来好好推想一番,以求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就连秦宝宝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也只想到挖地三尺的办法,他又能有别的好主意吗?考虑的结果,以方自如的自愧不如而告终。 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没有比秦宝宝的办法更好的了。 方自如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得重新又举起了铁镐,准备加入挖地道的大军。 就在他插进队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现象,他看到所有的人基本都是在柴房的中间部分挖掘,而且一会儿工夫已挖得很深了。但结果正与他所想的一样,根本没有地道的影子! 方自如好似从中悟出了什么东西,可他正要进一步细想之时,却感到有一个人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他。 他颇感奇怪地望去,见那人原来是子午岭刑堂大执法阴离魂。 阴离魂的一双眼睛够狠,他本就不喜言笑,整日挂着一张脸,再加上把眼睛一瞪,活脱脱的一个“钟馗”。 阴离魂之所以要用眼睛瞪着方自如,是因为柴房内的土质十分坚硬,内含许多杂石,每铲一锹土就需用铁镐刨几下,而唐老鸭只拿来了两把铁镐,就更增加了难度。 其中,一把铁镐就为阴离魂所使用,到现在他已记不清刨了多少下,反正他自我感觉还不错,刨的土及范围还能跟得上谢灵均等几人数把铁锹挖土的节奏。 但是,阴离魂也因太卖力,而已汗流浃背了,他见已有大半人高的土坑内还有一部分松土够挖几锹,便趁此空隙喘息片刻,而且顺带看看另一边的进度。 阴离魂伸长了脖子,将视线越过坑旁的土堆望了过去,不由得自慰不已。 只见在秦宝宝督工的另一边,情况要比他们这一边更惨。 那里没有铁镐,只有莫奇的一双铁手在拼命地刨地,虽然挖掘的速度也不慢,土坑也有半人高了,但“铁手”莫奇可累得不像人形了。 看着莫奇脸色惨白,喘着粗气,流着豆大的汗球,弯腰在坑内刨土的惨状,阴离魂觉得相比起来,自己要轻松多了。 他又来了精神,搓了搓手,重又精力充沛地拿起了铁镐。 但就在他将铁镐高高举过头顶的同时,他不经意地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方自如,本来他并不在乎谁多干谁少干,可是他却又看到了方自如手中攥着的铁镐!而且方自如看着他们干活,样子显得还若无其事,不以为然。 阴离魂恼怒了,他认为方自如是在有意整自己,因为如果方自如与他一样用铁镐刨土的话,他也不至于累成这副模样。 换个角度,就算方自如不肯帮他,他也就认了,可不去帮“铁手”莫奇似乎没有道理可言。但方自如看到莫奇受着洋罪竟还若无其事,好像正用铁镐当拐棍玩,挖地道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阴离魂想发作又忍住了,他觉得这不是时候。 他知道,只要他一对方自如大发雷霆,必会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而导致停工。这样的话,本就焦急万分嫌挖掘进度太慢的秦宝宝,不仅只会大骂方自如一人,还会指责他自己。 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他暂时还不想去做。 不过,他又在心中暗道:“好你个方自如,眼下先饶了你,等回子午岭后,我老阴非教你尝尝刑堂的刑具是个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他一弯腰,兀自又卖力地刨起土来。若他再不刨的话,谢灵均等人可就要因没有土铲而要向他瞪眼睛了。 方自如一开始看到阴离魂的眼神时,他也吓了一跳,他知道阴离魂只是在对犯人用刑时才会有这种眼神,而自己并不是犯人,阴离魂为何这样看着自己呢? 方自如百思不解,他也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脑袋里所装的全是怎样能找到地道,就这个已够他头疼了,他哪里还有心思过多地顾及其他? 方自如决定暂且不去刨地,而是再仔细地查看一番,他的敏锐眼光又在柴房内四处搜索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到了秦宝宝的身上,然而秦宝宝却没有看他,宝宝正背对着他,低头看着莫奇等人挖掘的进度。 方自如遂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可最终他还是一无所获地将目光收了回去,他还是没有发现具有参考价值的东西,他只得摇了摇头,暗叹自己黔驴技穷,自愧无能了。 就在他彻底失望,心思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之时,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谢灵均由坑内铲出的土,顿使他灵感突显,茅塞大开,大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因为方自如发现,谢灵均铲出的土内仍夹杂着碎石之类的东西,这就证明土质仍十分坚硬。 方自如虽不及沈沉鱼有名捕特具的推断能力,但他的追踪及搜索能力却远非沈沉鱼能及,故而他由铲出的土做出判定,阴离魂他们根本就别想挖到地道。 也就是说,在柴房中部挖到天亮也无济于事。 因为以他的分析,如果阴离魂他们几人挖到地底下有地道的话,那么,那个方位的土质就会由于地底有人挖掘地道的缘故,被震得较松,而决不是像现在这样土质如此的坚硬。 可既是如此,难道说是秦宝宝与沈沉鱼的判断出现了错误?莫非柴房内根本就没有地道? 不尽然也!方自如却未这样肯定地认为。 他认为既是柴房中部没挖到地道,那么柴房四周的边缘就成了最大的疑点,地道口很可能就藏在不起眼的边边角角的地底下。 方自如虽也无十分把握,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总是要试一试的。 只见方自如提起铁镐,走到了柴房的墙边,他顺着墙角往前缓慢地移动着脚步,每走一步,他就用铁镐在地面砸一下,以期有奇迹的出现。 不消片刻,他已按顺序一步不漏地走完了三堵墙边,仍没发现什么,如果最后一面墙角下也没有情况的话,那就证明柴房内真的是没有地道,众人皆白忙乎了一场。 方自如抱着最后的唯一丝希望,其实,他已几乎不抱希望,因为这最后一面墙边看上去与先前的三面没有不同之处,好像是告诉他不用再费周折了。 方自如显得有些沮丧,他垂着头无精打采迈着步子,已然是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 一步、二步、三步…… 眼看他再迈出最后一个步子,就要结束他的“审查”了,他的心情顿时低落到了极点。 想到自己非但没有在秦宝宝面前争到功,反而会被众人误解为偷懒而挨骂,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方白如想得一点都不错,他若是找不到地道,真得不会有好下场。 秦宝宝与“小手”罗直早就盯上他了。 秦宝宝是什么人?她是何等的机敏聪颖,方自如未干活她早已看到了,本来她决定要好好克他一下。但看到他怪异的举动,宝宝决定先看看他到底要于什么,遂一直装作未看见。 而“小手”罗直的眼睛里更不会揉进方自如这个“偷懒砂子”了。况且,他又是左边的监督,他有责任,有权利处罚方自如。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也是站着未干活,又何能责怪他人?虽然他是有原因的,但他却最怕别人说出这个原因。故尔思虑再三,他只得作罢,做一只猫头鹰——睁一只跟,闭一只眼。 但“小手”罗直也觉得方自如有些古怪,他便在暗暗地偷窥之,一探究竟。 “小手”罗直能放过方自如,可秦宝宝断然不会这么仁慈,一旦她发现方自如真的是在偷懒不干活,她要好好地跟他算帐。 照目前情况来看,方自如的末日就要来临了,可他自己却还蒙在鼓里。 但见方自如轻轻地将腿迈了出去,他的右脚踏在了他视察的最后一寸土地,两堵墙的交界处——墙角。 他的右脚落下去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仍是坚硬的地面,没有任何反常。 方自如还是不甘心,他在准备收回脚的同时,已举起了手中的铁镐,欲困兽犹斗般地做最后一刨。 可就在他刚要将右脚抬离地面,却感到抬不起来了,他的整条腿,甚至整个身体都在下沉,他踩到机关了! 而这个机关正是唐情在这里发现了一只手后,轻而易举地找到的另一条地道口。 现在,这个机关终于被方自如有意无意间找到了,却比唐情费的力要多上几倍、几十倍! 方自如也猛然悟到被自己找到地道入口了,他在心中大喜之时,却又大叫了声:“不好!” 因为他的身体正在急剧下沉,而这个地道口他尚不知有没有陷阱之类的杀人机关,如果有的话,他若不采取应对措施阻止身体下沉,性命岂不休矣? 方自如心中一凛,他急中生智,只听他口中大喝一声:“嘿!”丹田一运气,真气上提,施展出了他的轻功提纵术。 随着大喝声,方自如的身体已蹿起老高,并在半空翻了个漂亮的弧线,落在了他身后已经过查探的地面上。不过他手中的铁镐却掉进了洞里,传来“嗵”的一声着地声。 这一回,他总算实实在在地站住了,脚没有再陷下去,人也没有再往地底下沉。 方自如轻吁了一口气,为自己能及时逃脱险境而庆幸。 他定了定神,就要上前去一观仔细,方才他还没来得及顾着看上一眼自己踩出了什么样的机关,只一心想着如何逃命了。 可他却又发现,自己还是往后退得越远越好,因为他看到秦宝宝与“小手”罗直已飞快地从他身边一擦而过。 而且,他还听到身后有一股风声和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方自如扭头一看,着实吃惊不小,原来以席如秀打头,“铁手”莫奇殿后,众人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向他这边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还好,他们是冲着地道口而去的,不是针对方自如。 方自如站着未挪动一步,他也知道这一点。否则,他早巳吓得蹿到房顶上去了,哪还敢站着不动?当他回过神来,想到那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为何要让别人捷足先登之时,他已再无法享受“开拓者”的特殊待遇了。 在方自如的身前,众人早已围成了一个圈,将他发现的地道口包围了起来,而且严丝合缝地让他根本看不到圈内的情况。 无奈,方自如只得自认倒霉,他快步走上前去,站在圈外踮起了一双脚往内观看。 但见圈内有一个特权人物十分让他眼热,这个人既未干活,也未寻找地道出口,而这会儿她却正站在离地道口最近的地方。 不过,方自如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正是他敬如神灵的秦宝宝。 秦宝宝此刻正专注地看着被方自如踩出的地道口;她不禁在暗自赞叹这个地道口隐藏之巧妙,以致于她领着众人白淌了一身汗。 但万幸的是,终究还是找到了地道入口,虽说不是她亲自找到的,她对这一点也觉得很遗憾,但却至少证明了她与沈沉鱼的推断是正确的,只不过是挖错了地点而已。 不仅是秦宝宝与席如秀一千人等对地道表示出了惊叹,就连伸着脖子的方自如看了也直咋舌。 他看到地道口不但隐藏得十分隐蔽,而且机关设置的十分巧妙。原本是一块块地砖铺就的墙角,已成了一空空如也的洞。 洞口虽不大,但却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体,多一个人都不能通过。 像席如秀这样的大胖子,他要想钻进这个洞口,可得花一番工夫了。 其实,这个洞口并不只这么大,而是因为机关未完全打开才形成的,要不然不仅就席如秀进去会绰绰有余,就是两个席如秀加在一起也无妨。 然而,包括秦宝宝在内,他们风风火火忙了半天,就是为了寻找这个地道口,现在既已找到了,他们兴奋还来不及,又怎会去想那些东西。 他们在欢呼之余,唯一想的事就是钻进这个地道口。 可是,众人又面临一个新的棘手问题,他们谁也不敢贸然进洞,因每个人都不知道洞内有没有埋设机关。 秦宝宝当然也想到了这点,她站在地道口的最边缘,凝眉慎思地望着黑乎乎的洞口。她不吱声,众人也没有一个说话,所有的人都在等她做出决定。 忽地,宝宝用力将双眸一睁,众人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已考虑好了。 秦宝宝确也想好了主意,她觉得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认为在柴房已内耽搁得太久,故而不想再稍迟片刻,她要立即带头下地道,一探地道之内到底有什么秘密。 其实,从她率领众人搬柴挖地道直至方自如找到地道口,前后用的时间并不多,只是由于她心情焦急,才会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秦宝宝一扭头,对他们道:“我先下去,你们依次跟进,不要争、不要抢,—个个来。” 说完,她又一扭头,就要从洞口跳下去。 “且慢!”有人高喝一声道。 秦宝宝一愣,她止住身形,回头看时,一个人已走到了她的身边,正是“笨手笨脚”冷小肝。 泰宝宝不解地问道:“冷小肝,有什么事吗?” 冷小肝道:“宝少爷,你千方不要跳下去。” 秦宝宝疑问道:“为什么?” 冷小肝道:“我对江湖上各种地道都略知一二,像这个隐蔽如此巧妙的地道口,都是用来做重要事情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秦宝宝已打断道:“这个我知道,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冷小肝急道:“宝少爷千万不要这样认为,诸如此类的地道都必设有机关暗器,冷某劝宝少爷还是三思而后行。” 秦宝宝闻言怔了怔,冷小肝的话很有道理,她不得不信。 而且冷小肝又是人人皆知的设置机关好手郭超然的徒弟,他的话就更可信了。 可是,宝宝又犯难了,她总不能因为怕死而在此卡壳,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不行!秦宝宝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她对冷小肝道:“你提的忠告很有价值,我注意小心就是了。” 说完,她又准备往地道洞口内跳。 令她感到恼火的是,她这次又没能下地道,因为她的胳膊被人牢牢地抓住了,使她动弹不得。 秦宝宝恼怒地一回头,见抓自己之人原来是二领主张子丹。顿时,她脸上的怨气消散了许多,她还不至于对张子丹发太大的脾气,而且她也知道张子丹肯定是有用意的。 果然,未待她开口问话,张子丹已抢先一步道:“宝宝,你不要命啦?” 秦宝宝道:“二领主何山此言?” 张子丹道:“方才冷小肝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秦宝宝道:“当然听清楚了,我又不是聋子。” 张子丹急道:“那你明知道下去之后可能有生命危险,为何还要……” 这一回,秦宝宝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我下去之后有危险是么?” 张子丹点头道:“是的。” 秦宝宝见他仍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她眼珠转了转,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何不在我之前先下去试一试,那样我就不是没有危险了吗?” 张子丹一愣,他没料到秦宝宝会说这种话,使他有点措手不及。 人人都知道生命是宝贵的,宝宝突然间让他去做死亡的游戏,使他懵住了,一时间竟答不上话来。 他并不是怕死,为了秦宝宝而死他就更义不容辞了。可死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他得需要有个过程,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叫他去死,他觉得过于仓促了一些。 张子丹沉默不语,席如秀却如百灵般唠叨了起来。 只见席如秀走到张子丹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张,不要害怕成这样么,我不信你这样的好汉会被一个小小的地道给吓住。宝宝让你下,你就下,不要太优柔寡断了。” 席如秀的话说得很有水平,他的话中既有鼓励之意,又有嘲讽之味,使人听起来模棱两可,有火发不出。 张子丹与席如秀共事多年,他岂能听不出? 张子丹在心中暗骂道:“死胖子,你真是一个狡猾的狐狸,想要整我还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张子丹不露声色地道:“老席,你太抬举我了,像这样的大事应当是你最拿手的。”他的话一下子把席如秀推到了“火坑”的边缘。 席如秀倒也不急,他不慌不忙地道:“哪里,这份头功应当属于你的,我怎好强夺呢?” 接着,他又道:“老张,你尽请放宽心,如果你下去之后遇到什么机关丢了命的话,我会每年烧纸钱给你的。” 张子丹不怒反笑道:“老席所言我张某甚为感激,不过……” 他的话还未说完全,席如秀已急不可耐地道:“不要拖拖拉拉的,有话尽管说,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提的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 张子丹心里这个气呀,可他仍未发作,继续说道:“不过,我死了之后会有一丝遗憾。” 一直在旁静观未语的秦宝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插言道:“二领主,不要老说死呀死的,怪吓人的,我也不忍心看着你死去。这样吧,你们俩都不要争了,还是我自己亲自下去的好。” 宝宝此言一出,立即吓坏了众人,他们宁愿看到张子丹去死,也不愿看到秦宝宝身亡。 张子丹与席如秀二人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如果秦宝宝在他们的眼前跳进地道,而又不幸身中暗器的话,他二人有不可饶恕的罪责。 到时,恐怕不用卫紫衣亲自动手,他们周围的众武林豪杰也早就会将他俩撕成肉片了。 故而,在秦宝玉话刚说出口,身体还未来得及挪动之时,张子丹与席如秀二人同时以极快的反应速度,一左,—右每人抓住了秦宝宝的一只胳膊,而且都抓得牢牢的。 秦宝宝先是苦笑了一下,而后又大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说不定在这个地道内正发生着什么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再在此犹豫不决了。” 张子丹闻言道:“这个我们知道,不过你是不能第一个下去的。” 宝宝道:“那谁先下去?是你,还是席三领主?我看你们俩个都是……” 她欲言又止,把席如秀与张子丹急坏了,席如秀追问道:“宝宝,我们都是什么?” 席如秀想听听秦宝宝是如何评价自己和张子丹的,他自认为秦宝宝一定会说他是个舍己为人的大英雄。 谁知,只见秦宝宝脱口而出道:“你们俩个都是怕死鬼!” “哈……”众人皆大笑了起来,他们觉得宝宝的形容十分恰当。 席如秀与张子丹的脸顿时都红了起来,他们未想到秦宝宝会这样说他二人,使他们在众人面前好不丢面子。 其实他二人并不知道,秦宝宝并不是真意。 要这样说,她只是想用此法激一下他们俩。 因为她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第一个下地道了?但她又实在不想在浪费时间,只得用此法让席如秀与张子丹其中一人“以身试法”带头进地道。 就见张子丹道:“宝宝,你千万别这么说,且听我把话说完,我马上就进地道。” 秦宝宝急催道:“那你赶快说吧。” 张子丹道:“我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为了宝宝,为了子午岭我就是死也值得。可是我遗憾有一人比我更需要做这件事,来弥补他的碌碌无为。” 宝宝道:“是谁?” 张子丹一指席如秀,说道:“就是老席!” 席如秀急道:“老张,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碌碌无为了,我席某人在子午岭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吧。” 张子丹道:“你说得很对,可是你既然活着为子午岭做不了什么有功劳的事,又整天吃得胖乎乎的浪费粮食,倒不如为了宝宝先下地道,就是死了也总算是为子午岭做了一次大贡献。” 闹了半天,张子丹他自己还是不愿意先下地道,而是指望席如秀。 席如秀又急又气地道:“老张,你可真损呀,自己怕死不敢下去,就想拿我做替死鬼,我老席可不上你的当。” 秦宝宝见他二人又吃上了“牛皮糖”,心里焦急万分,眼见再这样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正要发作,甩开他二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她已等不及了,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她一定要下地道。 可就在这时,她只觉得眼前有条人影一晃而过,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一个人已经从她身后冲过去,并跳进了地道口! 这个跳进地道口的人,不是席如秀也不是张子丹,因为他二人仍都在抓着秦宝宝的胳膊。 可他又是谁呢? 秦宝宝并没有回头寻找身后众人中少了哪一位,她已从那人熟悉的背影认出,这个人是唐老鸭! 唐老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第一个跳进地道口,难道他不怕死吗? 未等秦宝宝与众人来得及细想,地道内已传来了“唉哟!”一声惊叫,正是唐老鸭的鸭公嗓子所发的声音。 众人闻声大惊,秦宝宝更是趁席如秀与张子丹二人一愣神的工夫,猛地挣脱了二人对她的“束缚”,一抬脚也随之跳进了地道口。 秦宝宝的动作是坚决、毫不犹豫的,连唐老鸭都不怕死,她还有何足惧矣? 更何况,她此刻十分关心地道内唐老鸭的情况。 转眼间,宝宝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顿时急得直跺脚,为她大为担心。 虽然唐老鸭已率先进了地道口,谁又敢保证,方才他发出的惊呼声,不是为暗器所伤而造成的?如果那样的话,秦宝宝跳下去也就会与唐老鸭一3721样,凶多吉少。 众人之中,最急的恐怕莫过于席如秀与张子丹二人了,他二人不但焦急万分,而且还有一丝羞愧感——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五回 他们俩眼见唐老鸭奋不顾身地跳进地道口,心里都为之大为震动,毕竟唐老鸭仅是一名唐门的弟子尚且有此勇气,他二人身为子午岭的二领主、三领主,却为了这点小事而互相推托,传将出去岂不贻笑大方?虽说他二人并不是真的怕死,而这点小事与他们在江湖上遇到的大风大浪相比,也算不上什么,但他二人的表现却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连—个唐门的弟子都不如。 众人其实也知道张子丹与席如秀二人是在故意要捉弄对方,但他们选的时机却不是时候,唐老鸭的表现使他俩相形见绌,原形毕露。 不管他俩的本意如何,在众人的眼中他二人已成了名副其实的胆小鬼。” 这个“胆小鬼”的头衔戴在席如秀的头上并没有什么,因为他的绰号就是“银狐”,狐狸本来就是狡猾而又胆小的动物。 可是对张子丹来说,他为了这件事与席如秀互相“斗牛”,则因小失大矣! 看来一贯是英雄豪杰的他,以后要委屈得被人冠以“胆小鬼”的雅号了! 秦宝宝在跳进地道口之后,她却并没有像唐老鸭那样发出惊呼声,而唐老鸭也没有再发出类似的声音,黑糊糊的洞口内,一下子变得寂静异常起来。 不知道他二人是安然无恙,还是都身中暗器而亡了。 众人已来不及考虑很多,纷纷都拥向了地道口。在这同时,席如秀与张子丹已先后争着跳了下去。紧接着,众人一个接一个地都迅速地跳进地道口。 其实,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秦宝宝在地道内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一点事都没有。 秦宝宝甫一跳进地道口之时,已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以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机关暗器,故而她的精力处于高度紧张而又集中的状态之中。 宝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急剧地下坠,而她的周围又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她不知道地道内是什么样,也不清楚由地道口下到地道有多高的距离。 不过,她很快就从自己身体下坠的时间与速度判断出,由上到下的距离不算很短,即使对于她这个身怀一流轻功的人来说,若不是她早有防备,落地之后非跌一跤不可。 秦宝宝一边耳听八方,一面极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身形,片刻工夫,她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道内,而且她也并没遇到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显然先前在柴房内是虚惊一场。 宝宝的一颗心随着她的双脚踏上地面而放了下来,她知道已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因为如果有的话,刚才在她跳下来的时候就该碰到了。 她此刻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唐老鸭身在何处,看看他到底怎样了。 她担心唐老鸭是踩着了机关才发出惊呼声,而自己未碰到机关,或许是由于已被唐老鸭先破坏掉的缘故。 地道内很暗,秦宝宝自身的功力很有限,她既不能像唐情那样凝足目力观看景物,也不能像唐情那样在这条地道内行动自如,因为唐情在她之前找到这条地道时,地道两侧的土壁上全插有松脂火把,把地道照得十分光亮。 然而,秦宝宝此刻却只能又掏出唐老鸭给她的火折子,她先前并没有扔掉,现如今果然又派上了用场。 “啪”的一声,宝宝打亮了火折子,随着火苗发出的不很光亮的光线,她立即就在身前不远处找到了唐老鸭。 秦宝宝欣喜地看到唐老鸭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误中机关而身受重伤或已经丢了性命,他根本就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只见唐老鸭正坐在洼坑的地上,用手揉着他的左脚踝,当他随着火光一闪看到秦宝宝之后,立即激动地道:“宝少爷!” 秦宝宝快步走上前去,蹲在了唐老鸭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唐老鸭,你没事吧?” 唐老鸭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秦宝宝又道:“那我在上面为何听到你惊呼一声!” 唐老鸭道:“喔,那是我跳下来时不小心扭了一下脚,因疼痛才叫出声的。” 秦宝宝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唐老鸭略带不好意思地道:“太高了,我实在是站不住!”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仅是一名唐门弟子,轻功当属泛泛之辈,从这样老高的地方跳下来,对他来说确实勉为其难了。 秦宝宝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缘故,但她并没有取笑唐老鸭,因为唐老鸭奋不顾身的壮举使她感动不已,也使她改变了对唐老鸭这个人的看法,重新认识了他。 宝宝急问道:“让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唐老鸦苦笑道:“重倒是不重,可就是走不了路。” 宝宝将火折子凑近了唐老脚的双脚一看,但见其左脚腕已肿得老高,显然是扭得不轻,怪不得唐老鸭会惊叫一声呢,换作别人也会和他一样的。 秦宝宝将火折子交给了唐老鸭,随之又伸手抓起了他的左脚。 唐老鸭不解地问道:“宝少爷,你干什么?” 秦宝宝低着头道:“我来替你治一下。” 唐老鸭慌忙急道:“这怎么可以?!” 秦宝宝不再理他,兀自去摆弄唐老鸭那只受伤的左脚,这点小伤对她这个“医道高手” 可说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就在秦宝宝给唐老鸭治脚伤的同时,众武林豪杰也依次都从上面跳了下来,并且都一个个围了上来。 领头的自然是行动比谁都快的张子丹与席如秀,他们急着要看看秦宝宝在干什么。 片刻之后,众人就已将秦宝宝与唐老鸭围在了当中,而秦宝宝在这同时已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她已手到功成替唐老鸭治好了扭伤的左脚腕。 秦宝宝站起身来道:“唐老鸭,你的脚没事了,站起来吧。” 唐老鸭并没有立即站起身,而是不相信地转动了一下左脚腕。 因为秦宝宝在替他治脚伤时,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眨眼之间就已治好了呢? 当唐老鸭感到自己的左脚果然已没有痛感之时,他彻底地相信,也完全服了秦宝宝这个“小神医”。 只见唐老鸭一骨碌站了起来,口中谢道:“多谢宝少爷!” 秦宝宝挥了挥手,道:“不用谢,你也是为了我们大家才会受伤的,要谢的应当是我们才对。” 唐老鸭忙道:“宝少爷千万不要这样说,为了你我理当义不容辞。” 秦宝宝问道:“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第一个下地道的?” 唐老鸭点头道:“是的,宝少爷是我一生中最佩服的人,为了宝少爷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秦宝宝看着一脸正容的唐老鸭,知道其并非是在说谎,而是发自肺腑之言。 宝宝心里立时有一股莫名之感,她感动至极,却又不好说什么,她有能说什么呢? 她身后的众人在听了唐老鸭的这番话后,都对唐老鸭刮目相看起来。 在他们的眼里,唐老鸭原本只是一个小卒子而已,是跟在秦宝宝身后的一个马屁精,却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勇士。 众人在敬佩之余,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聚集在了张子丹和席如秀二人的身上。 席如秀和张子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二人觉得众人的眼神怪怪的,也知道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众人分明是在拿他俩和唐老鸭相比,眼神之中不乏包含着轻讽之意。 他二人顿时脸都红了起来,为自己的被人所不屑行为深感后悔,可眼下用一句话来形容他们俩的处境是再合适不过了,哪就是“悔之晚矣”! 席如秀和张子丹被众人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尤其在听到拙空和尚说了一句话后,他二人恨不能各自将脑袋藏到对方的胳肢窝里,以遮一时之羞。 他二人已由对头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原来,拙空和尚在人群中说道:“阿弥陀佛,唐施主虽不是江湖豪士,但行为却胜过某些武林英雄,当真是令贫僧可敬可佩也。” 不用说,拙空和尚表面上是夸奖唐老鸭,暗中却又是在嘲讽张子丹与席如云二人,他二人又岂会听不出?各自心境已不言而喻,那份窝囊劲就别提了。 拙空和尚一带头,众人也开始活跃起来了,他们也要趁机好好贬低张子丹与席如秀一番。 眼看席如秀与张子丹即将成为“过街老鼠”,他二人又只得无可奈何挨骂之际,秦宝宝却大发善心地替他二人解了围。 秦宝宝并不是突发仁慈充当好人,而是她认为眼下不是开批斗会的时候,她决定今日权且放过他二人,以后再慢慢地跟他们算帐。 只见秦宝宝望了一眼众人,她见没有一个人像唐老鸭那样扭了脚腕,心里踏实了许多。 其实她也勿需如此多虑,因为除了唐老鸭之外,其他的人皆为久经江湖的武林好手,他们又怎会像唐老鸭似的扭伤脚腕呢? 秦宝宝又对唐老鸭道:“你已经没事了吧。” 唐老鸭应道:“是的。” 秦宝宝道:“你若是感觉不舒服的话,可以不用再跟着我们往前走。” 唐老鸭坚定地道:“不,我一定要跟在宝少爷的左右效犬马之劳。” 秦宝宝见他意志坚决,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一挥手,道:“我们继续向前走,大家各自多加小心了。” 说完,她一转身,往地道前方走去。 唐老鸭见状,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并走在了秦宝宝的前面。 他是怎么也不会让秦宝宝走在第一个的,因为火折子现正在他的手中,秦宝宝没有火折子照明又如何行走? 秦宝宝已是心急如焚,她只想着行动越快越好,却没忘了自己把火折子交给了唐老鸭。 待她摸黑走了几步才想起自己太性急时,恰好唐老鸭已高举着火折子走到了她的前面。 秦宝宝对唐老鸭的又一次冲锋在前的英雄举动并不反对。相反地,她正需要唐老鸭手中的火折子,否则,她将是举步维艰。 但是,她又不能让唐老鸭一人独自前行,以唐老鸭的武功,万一地道前方有何异常情况的话,他将应付不了。 方才他第一个跳下地道,侥幸地道内没有设置机关,否则他恐怕早巳魂归幽冥了。可谁又敢保证,地道的前方没有埋设暗器呢?故而,秦宝宝一个箭步上前,但她却只能与唐老鸭并肩而行。幸好这条地道也不算窄,容纳两个人并排还不在话下。 在秦宝宝与唐老鸭的身后。众人紧跟而行,但席如秀与张子丹却在一愣神之间,落在了队伍的最末尾,失去了一次冲锋在前、立功赎罪的机会。 地道内又安静了下来,在秦宝宝与唐老鸭二人的带领下,众人又开始了第二次地道探险,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谈笑。 有的人在盯着脚下小心前行,有的人则借着由前方火折子透过来的光亮察看地形,看看这条地道与先前那条地道有何不同之处。 然而,更多的人则密切注视着秦宝宝的一举一动,他们实在是担心她的安危。可他们除了只能暗中保护外,拿宝宝也没有办法。 虽然众武林豪杰都在各自干着和想着不同的事,甚至于席如秀与张子丹还走在最后反思自己的过失。 但包括秦宝宝在内,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触,那就是这条地道与先前那条地道大有不同之处。 而这个不同之处,则是秦宝宝最先发现才引起众人的注意的。 原来,秦宝宝走着走着,她感到有点不对头,她闻到了一股味道,而这股味道正是松脂的香味。 秦宝宝觉得奇怪,她知道这种香味只有在松脂燃烧之后才会有,而这个地道又从哪里来的松脂呢? 更令她不解的是,又是什么人在此燃烧松脂,出于什么目的? 宝宝的心警觉了起来,她猛然想起了松脂的用途,而在地道内燃烧松脂,其作用就再清楚不过了。 一般来说,地道内都必会插有火把,而经常用的火把的材料通常都是松树的枝干。 她本应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但由于地道内根本就没光亮,也就疏忽了。 秦宝宝立刻对唐老鸭道:“唐老鸭,你将火折子往边上照一下。” 唐老鸭闻言大惑不解,他搞不懂为何不用火折子照着前方的路,而要往两旁边的土壁上照。 唐老鸭虽是满腹疑云,可秦宝宝的话他一贯是有令必行的,就见他略将手臂斜扬,把火折子靠近了地道右边的土壁。 借着昏黄的火折子发出的亮光,秦宝宝定睛仔细一看,只见土壁上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插着一支支未被点燃的松枝火把。 秦宝宝并未灰心,她与唐老鸭又向前走了几步,虽然由于火光已照移在了土壁之上,但她的目光却未看着脚下的路,而是仍一眨不眨地盯着土壁。 蓦然间,秦宝宝终于看到了! 不过,她看到的却并不是火把,而是土壁上的一个圆洞。 可是,仅仅就这么一个圆洞,对于聪敏过人的秦宝宝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已由此推断出,这个洞是用于插火把的。 秦宝宝不禁对自己的正确推断,心里有了一丝欣喜,她又对唐老鸭道:“你暂时不要把火折子移开。” 唐老鸭“嗯”了一声,他的右臂因抬举过高已有些累意,然而他却还是毫无怨言地依秦宝宝之意,斜举着照着右边的土壁。 他现在是一心两用,既要顾着举火折子,又要看着脚下洼坑不平的路,故而他每走一步都是非常小心的,不仅是为他自已,而是更为秦宝宝的安全着想。 他早已拿定主意,万一突发什么意外情况,他立刻就用身体挡在秦宝宝的前面,只不过眼下并没有发生任何情况而已。 唐老鸭其实也看到了那个圆洞,但他却未往火把上想,他只一心想着能尽快安全地走出这条地道,使秦宝宝安然无恙,那他就谢天谢地了。 就这样,秦宝宝与唐老鸭又并肩走了数步,因光线太暗看不清走了多远的距离,可秦宝宝却从经过的土壁长度知道自已已走了多少路了。 她已和唐老鸭由方才发现小圆洞的地方,向前走了大约有四丈左右,这时,她又惊喜地发现,土壁上赫然又有一个圆洞。 秦宝宝不禁点点头,而后说道:“唐老鸭,你可以不用照着土壁了,还是像先前那样照着前面的路。” 唐老鸭未作声,他依言毫不打折扣地完成了秦宝宝的命令,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嘀咕,他不是在暗自发泄对秦宝宝的不满,只是对秦宝宝的这种做法甚是不解。 唐老鸭却也没有去问秦宝宝为何如此,他知道秦宝宝做事一向都是古里古怪,令人迷惑不解的。 他哪里知道,秦宝宝之所以不再看土壁,是因为她在看到第二个圆洞之后,已经完全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她知道这种圆洞就是用来插火把的,对于这一点,她已是深信不疑了。 而且,她还知道,自己已无需再看下去,因为在前面每隔四米的土壁上,必定还会有一个个钓圆洞。 秦宝宝刚刚为她的正确判断而沾沾自喜,却忽地又担心了起来。 她又想起了自己闻到的松脂香味,也就是说,这个地道内肯定点燃过火把,而且她从香气甚浓的松脂味想到,地道内的火把是才熄灭没有多久。 宝宝又开始思索了,她觉得这个地道并不像先前那条风平浪静的地道,而是内含着极大的隐秘,甚至是凶险。 因为既然已证实土壁上的圆洞是用作插火把的,而火把又曾经燃烧过,那又为何土壁上没有火把呢?不用问,土壁的火把定是被人取走了,也就是说这条地道内还有其他的人。 而取火把的人的目的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定是为了减缓秦宝宝等人的行进速度才这样做的。 秦宝宝觉得事情不太妙,她预感这条地道内暗藏着什么机密,而且是不可告人的。 她立即回头高声道:“大家都注意了,地道里可能有坏人!”她身后的众人闻言一惊,他们不知道秦宝宝为何突发此言。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虽然他们也闻到了松脂香味,但他们却全都没当作是一回事。 众武林豪杰都觉得奇怪,开始议论了起来,就听人群中的展熹高声问道:“宝宝,你发现了什么情况吗?” 秦宝宝并没有明说,而是道:“你们摸摸两边的土壁就知道了。” 众人闻言,立刻都伸手在土壁上摸索了起来,大多数的人摸到的只是土壁上铁锹铲出的印子,而没有摸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片刻之后,有人摸到了圆洞,这个人是秋莫离,他高声道“宝宝,我摸到了一个小圆洞!” 宝宝道:“我要你们找的正是这个。” 众人都愣了愣,他们没想到自己摸了半天弄了一手的泥土,竟是为了一个小圆洞,甚至有人以为秦宝宝在和他们开玩笑。 秋莫离又道:“宝宝,这个小圆洞又能证明什么呢?” 秦宝宝道:“难道你们想不到这个圆洞是用来插火把的吗?” 秋莫离又问道:“那你为何又说地道内会有人?” 秦宝宝反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松脂的香味?” 这一回,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闻到了!” 秦宝宝又道:“那你们说这个地道内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秋莫离不解地道:“为什么?” 秦宝宝不免有些着急了,她搞不懂众人为何都如此不开窍,自己已点明得差不多了,他们居然还是不明白。 其实这也不能怪秋莫离等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有像她那样聪明的头脑?如果真有那么多的秦宝宝的话,江湖还不早就该闹翻了天? 秦宝宝急归急,她还是不厌其烦地答道:“这种松脂的味道只有点燃后才会有,可我们并没有带火把,也就是说地道内还有其他的人来过这里,而且说不定仍在地道里。” 众人闻言,这才都恍然彻悟,他们在暗中佩服秦宝宝过人的才智同时,心情不免都有了一丝紧张,都觉得情况已经变得不妙。 所有的人又都沉默了,他们都高度集中着精神,因为如果地道内有人的话,不用说肯定是他们的敌人。 而眼下这种情况又是敌明己暗,他们不得不防备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变。 秦宝宝领头,众人跟在其后继续向地道前方摸索而行,可令人奇怪的是,一路上很是平静,除了脚下的路不好走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更没有什么人从暗中偷袭。 就这样,众人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却又停住了。 他们不是不想再往前走下去,而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情况,使他们不得不先暂时停顿片刻。 原来,在众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开阔地带,这原本应是个大好事,可是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在他们的眼前,一左一右形成了两个地道口,这又使众人犯难了。 这还算不了什么,众人还在这两个地道的前面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现象,那就是地上正躺着一个人,并且是一个死人! “呼啦”一声,众人将那个死人围了起来,当他们看清这人的面目之后,不禁都呆住了。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个死人竟然是唐门代掌门人唐胡卢! 秦宝宝的表情是所有人中最难看的一个,可以看出她的内心也是众人中最悲伤的,这不免有些令人意外了。 按道理来说,唐胡卢与他素有过节,脾性也不太相投,他在死了之后,秦宝宝不至于如此难过。 即使唐胡卢是唐竹老人的儿子,算起来和秦宝宝还是兄妹,但宝宝也不会难过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的程度。兄妹,但宝宝因为她与唐胡卢并没有兄妹之间的那种亲情,而她平素又最看不惯唐胡卢的所作所为。虽说唐胡卢的死来得恨突然,她也最多震惊而略感难过而已,又何以至此呢? 这个原因看来只有秦宝宝自己心里最清楚。 只见秦宝宝眼中泪花闪闪,她紧咬着嘴唇,身体略微颤抖着,看样子她是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只要眨一下眼睛,泪水就会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滑落下来。 由此可见,她的内心有多么的悲伤。 众人并没有注意秦宝宝的表情变化,他们都在吃惊地看着唐胡卢,这个变化来得似乎太突然了,使他们一时都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一个个都惊容满面地木然而立。 这时,展熹说话了,他毕竟是子午岭的大领主,在片刻的惊怔之后已缓过神来,只见他说道:“怪不得唐代掌门会失踪,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展熹一开口,众人立时都从气氛中解脱了出来,七嘴八舌的发表着各自不同的看法。 沈沉鱼道:“这就奇怪了,唐代掌门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而且还死在了这里,他怎么会知道这条地道的呢?” 秋莫离接道:“他可能是偶然发现了这条地道,才一路追查到此,不想被人暗算致死的。” 谢灵均在旁边道:“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比这更恰当的解释了。” 说完,他又叹息着道:“唉!唐代掌门英年早逝,唐老前辈要是知道了不知要有多么伤心。”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又都不说话,他们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虽然他们也不太喜欢唐胡卢的为人,但他却并不是个坏人,而且又是唐门代掌门人,不管什么人,对他的猝然而亡都会感到痛心的。 就在这时,有人却惊呼道:“你们看,他的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又是一怔,随之又都仔细地看了起来。 一直沉默未语的秦宝宝眼睛一亮,她迅速上前一步,蹲在了唐胡卢的尸体旁,在她的周围,众武林豪客或蹲或站都凑上前来,以求一观真相。 只见秦宝宝甫一蹲下,即用焦急的目光向唐胡卢的怀里望去。 唐胡卢的身躯是侧躺着的,并且还蜷缩在了一起,他的双手放在了腹部,眼睛瞪得老大,已有些吓人,显然是死得很不甘心。 秦宝宝毕竟是个女孩,她理应最怕看到死人的惨状,更何况唐胡卢又是她所熟悉的人。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她一点惧意都没有,并且还伸出手将唐胡卢紧紧按在腹部的双手扳了开来。 果然,从唐胡卢的双手中有一样东西掉了下来,滚落到了地上。 众人中顿时有人惊讶出声道:“鹿皮手套!” 这个人是唐老鸭,他说得一点都不错,由唐胡卢怀里掉落下来的东西正是鹿皮手套。 虽然众武林豪客有的并没看过鹿皮手套是什么样子,可唐老鸭身为唐门弟子,他对此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秦宝宝默不做声地由地上捡起了鹿皮手套,她将鹿皮手套抓在手中,愣愣地出神,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是在想着什么。 有人却忍不住开口说话了,这个人不是别人,他也正是唐门的一员,而且也是众人中对鹿皮手套最有发言权的唐杰。 只见唐杰的脸上非但没有悲意,反而是充满了怒容地道:“好呀,原来鹿皮手套是被他偷的,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死了活该。” 众人一听,当下也都糊涂了起来,虽然他们在大厅中已听到过这番话,可一旦亲自看到真相,却又都迷惑不解。 他们搞不懂,即使唐胡卢偷了鹿皮手套,可是他又为何死在这个地道里,又是什么人将他杀死的呢? 这一系列的疑问,错综复杂地交错在一起,真是解不开理还乱。 可他们立刻又看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秦宝宝在听到唐杰地这番话后,居然站起身来,怒道:“你说什么?” 众人皆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有看到秦宝宝如此大发雷霆,而且也从未看到她因发怒而使面上的肌肉扭曲变形,显然,秦宝宝是大怒至极了。 唐杰看到秦宝宝的样子,吓得他倒退了一步,口中吞吐道:“宝少爷,我……我说错…… 错了什么吗?” 秦宝宝狠狠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不仅说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唐杰慌忙道:“为什么?” 秦宝宝道:“因为鹿皮手套不是他偷的。” 唐杰道:“这就奇怪了,不是他偷的又怎会在他怀里呢?” 秦宝宝“嘿嘿”冷笑道:“这个原因太简单不过了,是有人在故意嫁祸于他。” 唐杰不服地道:“你又没有亲眼看到,怎会知道偷鹿皮手套另有他人。” 秦宝宝道:“我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这个人是谁!” 唐杰慌忙问道:“是谁?” 秦宝宝盯着他道:“这个人是谁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唐杰糊涂地摇了摇头,道:“宝少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偷的鹿皮手套。” 宝宝闻言怒道:“住口!你还想狡辩,分明就是你偷的鹿皮手套,然后又杀了唐胡卢嫁祸于他。” “啊?!”众人大惊,他们没想到秦宝宝会这样说,而且在他们看来,唐杰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莫非秦宝宝是因为看到唐胡卢的死而急糊涂了。 唐杰闻言吓得往后连退了两步,方始立稳身形,道:“宝少爷,你说这话可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我可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秦宝宝道:“你想问我要证据,可以,我告诉你。” 顿了顿,她一指一左一右两个地道口,道:“这就是证据!” 唐杰似是也不再慌神了,他反而笑了笑道:“笑话,这跟地道有什么关系?” 秦宝宝道:“怎么没有关系,没想到你还挺能装蒜,你怎么不敢承认这条地道是你挖的? 年青人要敢做敢当么。”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就更加糊涂了,但他们又不便插手,只得立于一旁细听究竟。 只见唐杰脸色微变。但很快地,他又恢复如常地道:“宝少爷,你不要越说越玄乎了,要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秦宝宝咬了咬牙,道:“好,你既是想顽固到底,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在此向你说清楚,揭穿你这个伪君子。” 唐杰未有作声,但他的眼神之中却闪过了一丝不为人所察的惊慌之色。 但见秦宝宝又道:“唐门本无地道,而一夜之间竟然会冒出两条地道来,已经令人不解了。可更奇怪的是,有人在唐门地底下修地道,而我们这些人却一个都不知道,甚至连声音都未听到,这难道不是一件怪事吗?” 唐杰道:“不错,是令人奇怪,但你总不能把它和我牵扯到一起,我可是天天都和你在一起的,你可不要冤枉我。” 秦宝宝气道:“我冤枉你?笑话!我秦宝宝从不冤枉一个好人,却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时,展熹在旁插言道:“宝宝,你真的有证据吗?” 秦宝宝眼一瞪,道:“废话!当然有!” 展熹一愣,他没想到秦宝宝会是这样的口气,在他的印象中,秦宝宝从未像今天这样冲头冲脑地与他说话。 秦宝宝看着一脸疑容的展熹,又道:“展大领主尽请放心,我没有气糊涂,也没有吃错药,而是与往常一样正常得很。” 见秦宝宝如此说道,展熹也不再开口了,他其实还有许多疑问,但他却又不敢说,他怕再碰上一鼻子灰,因为他看出秦宝宝此刻的心情,是有史以来最坏的一次。 就见秦宝宝又一扭头,对唐杰说道:“唐杰,你自以为很聪明,把事情做得很巧妙,可是你却自己露出了马脚,我看最好你还是自己说出来吧。” 唐杰摇头道:“我既不聪明,又没做过什么事,你叫我说什么?” 秦宝宝道:“你少给我装糊涂,我来问你,你前几日好端端的修什么房子?” 唐杰一愣,而后又不以为然地道:“难道我修房子也犯法?” 秦宝宝道:“不错,你盖房子是不犯法,但你却是在假借着盖房子做掩护,而暗地里却在挖地道。就算我们听到有什么声音,也以为是盖房子的声音。你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可是地道一旦暴露之后,你也就立刻原形毕露了。” 唐杰道:“宝少爷,你分析得确是头头是道,可凭什么因为我盖房子而就说是我挖的地道。” 秦宝宝道:“因为只有在你盖房子的时候才是挖地道的最佳时机,而挖地道之人则非你莫属!” 唐杰笑道:“这倒未必,依我说的话,挖地道之人还是唐胡卢呢?他就不能趁着我盖房子做掩护而挖地道吗?” 秦宝宝冷声道:“你错了,你以为唐胡卢死了,就好把一切罪名都加在他的身上,你想得倒挺美。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根本就不是我义父的私生子,和你们唐门也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老人家一直都是在演戏,而我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要查出谁是刺杀唐雷大哥的凶手。” 唐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遗憾的是,你们还没有查出凶手,唐胡卢就已经死了。” 秦宝宝怒道:“他没有白死,至少他发现了是你挖的地道。” 唐杰道:“你说他发现是我挖的地道,我不承认又待怎样,你总不能让死人开口说话吧。” 秦宝宝道:“不错,你以为杀死唐胡卢之后,一切就死无对证。但是你不要忘了,他在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张纸条。” 唐杰一愣,道:“什么纸条?” 秦宝宝未说话,而是由怀中掏出了方自如在大厅中交给她的那张纸条。 她正欲递给唐杰,却被方自如在旁接了过来,道:“原来纸条上写的人真的是唐杰呀!” 秦宝宝望了他一眼,道:“方自如,你就把事实真相告诉这个大坏蛋,看他还如何抵赖。” 方自如应了一声,而后又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脑袋,一脸懊悔之色地道:“唉,这全都要怪我,宝少爷,你处罚我吧,任打任杀我绝无怨言。” 众人听了他的话更加糊涂了,他们不知道方自如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就见席如秀忍不住不解地道:“方自如,你跟这件事又没有什么关系,何至于要如此?” 方自如又叹了一口气,才道:“老席你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两日身在唐门而又不露面,是因为宝少爷给了我一项任务,让我暗中保护唐胡卢,谁知我一时疏忽大意,竟然让他遭了毒手!” 席如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张纸条又是怎么回事呢?” 方自如道:“事情是这样的,在你和沈沉鱼从我那儿走了以后,我想起自己还有重任在身,而我又发现自己保护的唐胡卢不见了,所以我就去找宝少爷禀报情况。谁知宝少爷却不在,可是我在宝少爷屋中看到了这张纸条。” 席如秀问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方自如未作声,把纸条递给了席如秀。 唐老鸭在旁见状,立即凑上前来,举高了火折子,席如秀借着亮光拿起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点了点头,随即,他又将纸条交给了唐杰,并且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唐杰一直在旁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但由于他与席如秀隔有一小段距离,什么也没看见。正在他焦急之时,席如秀将纸条递给了他,他立刻如饥似渴地接了过去。 这一次,唐老鸭却没有过去为唐杰照明,他只是狠狠地站在原地瞪着唐杰。 唐杰迫不及待将纸条凑近跟前,当他看到上面写着“我去追唐十。”他顿时一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宝宝见状问道:“你笑什么?” 唐杰道:“我笑你也太敏感了,纸条上并未写出他去追何人,你为什么武断地认为他追的人就是我?” 秦宝宝道:“哼!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 唐杰又笑道:“笑话,我们唐门人全都是姓唐,你光看到姓而没有看到名,怎么就能说是我?依我说他追的人还是我大伯唐情呢!” 秦宝宝怒道:“你胡说!唐情大哥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唐杰道:“他不做这种事又怎会失踪呢?” 秦宝宝楞住了,她确实不知道唐情为何失踪,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 唐杰的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道:“怎么样,宝少爷,没想到你这个小神捕也有解不开的问题呀。仅凭自己的凭空想象就想给我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你不觉得自己的方法太拙劣了吗?” 秦宝宝气得脸色发青,虽然她从发生得一系列事情,得知唐杰正是自己要找得刺杀唐雷得凶手,可眼前唐杰却用唐情之事反咬了她一口,而她又说不出唐情失踪得理由,那么暂时她还不能拿唐杰怎么样,只有干着急。 只见唐杰又道:“宝少爷,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没有关系,只要你向我道个歉,我是不会计较你先前说得话的。” 秦宝宝怒道:“你休想!” 唐杰嘿嘿笑道:“你不要急嘛,我看我们最好不要在这里纠缠下去,还是回去见了爷爷他老人家,当他老的面把一切都说清楚。” 说完,他一转身,竟然就要往回走去。 秦宝宝大急,她好不容易才查出了唐杰这个刺杀唐雷的凶手,并且还付出了牺牲唐胡卢这么高昂的代价,她恨不能将唐杰千刀万剐! 宝宝知道唐杰的目的分明是想趁机溜走,她如何能放他就这样离去,怒急之间,她就要发作。 正当这关键之时,就听众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唐杰你休走!” 所有的人都楞住了,他们觉得这个声音很陌生,而他又是谁呢?——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六回 就连秦宝宝也怔住了,但她却没有去看这说话之人是谁,她一直在死死地盯着唐杰,以防他趁乱而溜走。 还好,唐杰在听到这个冷冷的声音之后,同样也是惊怔不小,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身形。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从黑暗处慢慢地走出了一个人,一个背负双手的中年人。 秦宝宝忍不住好奇之心,一心二用,一面注意着唐杰的动静,一面偷眼向来人望去。 当她看到这个人时,她楞住了,这个人她不认识,根本素未谋过面,他究竟又是谁呢? 众武林豪客在看到这个人后,也大都面面相觑,他们也好似对这人很陌生。 然而,当那神秘之客走近众人之时,人群中却有人惊叫道:“你不是苏护玉吗?!” 这个发出惊叫之人乃是子午岭大领主展熹,他曾经与苏护玉有过交往,故而认得他。方才由于光线太暗,而且苏护玉又隐居江湖多年,因此他才未认出来人是苏护玉。当他看清之时,自然不免要大吃一惊的。 众人与秦宝宝在知道这个人是苏护玉之后,也都惊怔住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苏护玉长什么样,却都知道他的大名,只是不知道苏护玉怎会在此突然出现。 秦宝宝在片刻惊讶之后,却又喜形于色起来,她也曾听说过苏护玉这个人,知道他曾经是天下第一名捕。她预感到苏护玉的到来定是与唐杰这件事有关,而且苏护玉叫唐杰不要走,似乎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展熹果然没有认错人,来人正是苏护玉! ※※※※※※ 苏护玉不愿意出头露面,他又怎会来到这条地道里的呢? 这一切,恐怕没有人能解释清楚,只有一向行踪诡秘的苏护玉自己知道。 在苏护玉缓步走近众人之时,只见展熹迎上前道:“苏护玉你怎会来到这里的?”他的语音之中不禁包含着老朋友相见的惊喜。 苏护玉微微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是在这里么?”展熹笑了笑,他感觉苏护玉还是与从前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 这时,秦宝宝也走了上来,她见到唐杰已被反应机敏的秋莫离与沈沉鱼二人夹在了当中,知道他们是在防止唐杰逃脱,遂放了心。 只见秦宝宝冲苏护玉一抱拳,道:“秦宝宝见过苏前辈!” 苏护玉看了看她,笑道:“原来你就是秦宝宝,我虽隐居江湖,但无时无刻不在听到你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你简直就是嫦娥下凡呀。”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秦宝宝也红着脸,道:“苏前辈过奖了。” 苏护玉没有再说话,他背负的双手由身后伸了出来,出人意料的是,他的手中握着的竟是一支松枝! 秦宝宝与众人在惊奇之余,不禁都眼睛一亮,他们知道不用再受黑暗之苦了,因为这支松枝显然是支上好的火把。 果然,就见苏护玉将松枝递给了手拿火折子的唐老鸭,并说道:“劳烦你将它点燃。” 唐老鸭十分高兴地接过了松枝,不消片刻,他已将松枝点燃。 顿时,地道内大亮起来,而且一股浓浓的松脂香味还冲进了每个人的鼻孔之中。 跳跃的火苗映得众人脸发红,每个人都露出了欣喜之色,“劈啪”的松枝燃烧之声,在他们听起来,仿佛就像是动听的乐曲。 但见秦宝宝又道:“苏前辈,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苏护玉叹了一口气,道:“唉,说来话长,容我慢慢道来。” 接着,他又道:“本来我一直都在悄悄地跟在你们的后面,你们在柴房里挖地道时,我已早到了。” 秦宝宝愣了愣道:“这么说,你是一路跟踪我们到此的?” 苏护玉点头道:“是的。”. 众武林豪杰不禁都怔了怔,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身后一直在跟着一个人,而他们却都未发觉,排除众人思想都集中在防备地道内机关的因素,苏护玉的这份跟踪术以及轻功也够令人咋舌的了。 众人在惊奇之余,心里不免都油然升起一丝敬佩之意。 秦宝宝又道:“苏前辈,那你为什么不事先露面,而要秘密跟踪我们呢?” 苏护玉道:“哦,是这样的,我这次到唐门这里来,只是为了追踪我的一个仇家,之后我就继续隐身江湖不再露面。不过,先前的那声巨响吸引了我,我的好奇心促使我找到这里。” 顿了顿,他又道:“恰好我看到了你们,但我并不想打扰你们,而且我也只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故而未曾露面。” ※※※ 秦宝宝问道:“既然苏前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缘何现在又要露面呢?” 紧接着,她又一指唐杰,道;“方才我听到你叫他别走,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出来的?” 苏护玉点点头,道:“正是,方才你与这个叫唐杰的年青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而且你好像为唐大公子的事被他难住了,我刚好知道一些情况,所以才出言阻止他离去的。” 秦宝宝惊喜地道:“什么?苏前辈,你看到唐情大哥了吗?” 苏护玉点头道:“是的,我不但看到了他,而且现在他已回到了唐门,与唐老掌门和金龙社卫大当家在一起。” 听到这番话,秦宝宝与众武林豪杰都欣喜万分,然而唐杰越发老大的不高兴,阴沉着一张脸,而色如死灰一般。 秦宝宝高兴地道:“苏前辈,你是在何处看到唐情大哥的?” 苏护玉不急不徐地道:“这件事还要慢慢从头说起,其中的个中缘由我现在还未搞清楚。” 秦宝宝催促道:“不要紧,你尽管细细说出经过,我等洗耳恭听便是。” 她从苏护玉的话音中听出,苏护玉好似遇到什么令他迷惑不解的事,而这类事她又是最感兴趣的。况且,又牵扯到唐情失踪的原因,故而她急着要听个究竟。 但见苏护玉又道:“好,那我就从头说起……” 一时间,地道内安静异常,众人都睁大了双眼看着苏护玉,等着听这个传奇人物的又一次传奇的经历。 甚至连唐杰都露出了一脸专注的神色。而看管他的秋莫离与沈沉鱼二人就更别提了,他俩已经把相当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苏护玉的身上。 显然,他们俩业已无形间放松了对唐杰的警戒性。不过这并不要紧,唐杰要是想逃走的话,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在如此的地形之中,他要想逃走,唯一的出路便是要冲出众人的包围圈,而在他的周围众人之中,除了唐老鸭的武功稍逊之外,其余之人皆都是一流高手。现如今又多了个苏护玉,他就是插翅也难飞。 唐杰好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很明智地一动未动,并未有趁众人注意力分散之际侥幸逃离的动机。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即使逃走了,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秦宝宝只是依据推断而猜测唐杰就是那个刺杀唐雷之人。 但是,一切都要以事实为根据。纵算唐杰有最大的嫌疑,然而只要他矢口否认,而秦宝宝暂时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们也不好拿唐杰怎么样。 况且,唐杰自身还有一条为自己辩解的充足理由,那就是他乃唐雷之子。试问儿子又怎会去刺杀自己的父亲呢?唐杰不想逃走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假若他真的要逃离的话,也就证明他做贼心虚,他也就是不打自招了。 故而,他也和众人一样,神情专注地看着苏护玉,他目前也只能这样做。 但见苏护玉看了看众人,才开口道:“我这些年隐居江湖的重要原因,就是为了追踪仇人高瑶瑜的下落,直到前段时日我才查到这个老魔头的踪迹。可是他行踪飘忽不定,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杀了他,只得一路追踪至此,总算才如愿以偿。” 秦宝宝奇怪地道:“怎么,高瑶瑜到唐门来了?” 苏护玉点头道:“是的,我已在后山的树林里将他给杀了。” 秦宝宝心中更是纳闷,高瑶瑜虽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黑道魔头,但他却与唐门素无瓜葛,他怎会好端端地跑到这里来呢? 宝宝问道:“奇怪,他来唐门做什么?” 苏护玉道:“这个暂且还不得而知,但有二点可以肯定,他来唐门是寻衅滋事的。” 秦宝宝道:“苏前辈是如何得知?” 苏护玉道:“因为我追到他之时,他正要杀死唐大公子,幸好我及时赶到,救下了唐大公子。” 众人闻言,不禁都长舒了一口气,他们都为唐情的获救而欣喜不已。但是他们又搞不懂,高瑶瑜为什么要杀唐情,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这一切,众人指望苏护玉能作出解释,所有的人顿时又都屏住了呼吸,静待苏护玉说出下文,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众武林豪杰没有一人插言,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多嘴,定会招来其他人的白眼。不过,秦宝宝却是例外。 就见秦宝宝关切地道:“苏前辈,唐情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苏护玉道:“多情公子的情况恐怕不太好。” 秦宝宝急道:“莫非他受了伤吗?” 苏护玉点头道:“是的,而且他受的伤还很重,一直昏迷不醒。我原本打算将其救醒之后就离开此处的,谁曾想我并未能做到,所以我就将他送回了唐门去救治。” 秦宝宝不解地道:“您既然将唐情大哥送回了唐门,为何我们却末见到?” 苏护玉道:“那是因为我刚抱着他到唐门,就看到你们都冲出了大厅。幸好我在赶到大厅之时,唐老掌门与卫大当家还在其内。要不然,唐大公子得不到及时救治,必然就凶多吉少了。” 秦宝宝闻言默然点了点头,现在她才知道唐竹老人与卫紫衣为什么没能同她们一道到此的原因。 顿了顿,只见苏护玉又道:“我刚到这里,不知道唐门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方才从你们的言谈之中略知一二,但却不知道,唐门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到苏护玉的发问,秦宝宝答道:“不错,唐门是出事了,而且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 苏护玉“哦?”了一声,显然他已对唐门发生的事有了浓厚的兴趣。 秦宝宝看到苏护玉一脸疑容的样子,她决定将事情都说与苏护玉听。 一来,她已找到了唐胡卢的下落,虽说唐胡卢的死是她极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事已至此,她除了悲痛之外又能如何?况且,她留在唐门就是为了追查刺杀唐雷之人。现在这个凶手唐杰已被查出,她已用不着像刚下地道时那样着急,而怕耽误时间了。 二来,苏护玉乃天下第一名捕,自然对破解案件有独到之处。她将唐门发生的事说与苏护玉听,是希望能听听苏护玉对这些事情有什么见解。 故而,秦宝宝又道:“苏前辈,不知你有没有听说我唐雷二哥遇刺之事?” 苏护玉道:“略有耳闻,但我对江湖传言一向都是半信半疑的,莫非真有其事?” 秦宝宝应声道:“是的。” 苏护玉道:“江湖传言,刺杀唐雷掌门的是唐门中的人,我原把此当作戏言,可我方才在暗处听出这个人是唐杰,不知道唐杰是什么人?” 秦宝宝闻言,怒意顿溢于容颜,她一指站在斜对面的唐杰,道:“就是他!” 苏护玉道:“我知道这个年青人叫做唐杰,我所要知道的是,他在唐门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秦宝宝道:“说出来您可能不太相信,他是唐雷大哥的儿子!” 苏护玉闻言一愣,继而又道:“听起来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他既是唐雷掌门的儿子,为何要去刺杀唐掌门呢?” 秦宝宝道:“这就要问他自己了。” 苏护玉将目光投向了唐杰,谁知他还未来及开口,唐杰已抢先一步道:“你最好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诬陷好人,我根本就未做过那种事。” 秦宝宝在旁气道:“明明你就是那个凶手,休想抵赖!” 唐杰也毫不示弱地道:“光说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 秦宝宝道:“证据当然有,我想你是最清楚的,不需要再说出来吧。” 唐杰道:“笑话,我不清楚,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紧接着,他又道;“宝少爷,我知道你聪明过人,可你也不能完全凭自己的想象来扭曲事实,奉劝一句,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 秦宝宝听了唐杰的话,气得脸色发青,若在平日里,她早就冲上前去赏唐杰两记耳光了。 可今天她却不能这样做,她不想因一时冲动而误了大事,她要以理相驳,让唐杰心服口服地低头认罪。 就见秦宝宝好似竭力地压住了心头的怒气,然而她还是瞪着眼睛,道:“你不要得意,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想做掌门人?” 唐杰脱口而出道:“当然想,谁不想坐这个位子谁就是白痴,可光想有什么用?” 秦宝宝道:“这就对了,你眼见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做掌门人的希望,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杀了自己的父亲,是不是?” 唐杰一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然而他很快地稳定住了情绪,矢口否认道:“不是!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不是我干的,难道我想做掌门人也有罪吗?” 秦宝宝见他这副煮熟的鸭子模样,不想再和他没完没了地争吵下去,她知道这样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宝宝话锋一转‘道:“好,姑且算你说得有理,可是这个你又怎么解释?”说完,她一指地上死去的唐胡卢。 唐杰见秦宝宝口气和缓了许多,立时为自己的旗开得胜而沾沾自喜,当他又听到宝宝问他追问唐胡卢之事,他立刻又道:“你要我解释什么?” 秦宝宝道:“我要你解释你为什么要杀死他,而且还要嫁祸于他?” 唐杰道:“宝少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问题我先前已经回答过了。不过我可以再重复一遍,他不是我杀的,更谈不上嫁祸于他。” 秦宝宝眼睛一瞪,刚要继续开口说话,但她却看见苏护玉走到了唐胡卢的尸体旁,知道苏护玉可能有了什么想法,遂忍住了心头怒火,她嘴唇张了张又闭了起来,未有出声。 就见苏护玉蹲下身子看了一眼死去的唐胡卢,问道:“宝少爷,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唐胡卢吗?”秦宝宝上前道:“是的,他原名并不叫做唐胡卢,而是叫孙敬安。” 苏护玉道:“哦?我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从外表上看,他也不像是个武功庸庸之辈。” 秦宝宝道:“这不奇怪,不要说你未听说过他,就连现今在唐门所有的人也都不知道他的来历。” 苏护玉道:“那他又是什么人?” 秦宝宝道:“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他的。在这之前,他一直都身在一座深谷之中,与一位隐居的武林老前辈学艺,从未踏入过江湖一步。” 苏护玉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但我却不甚明白,你安排他进唐门又意欲何为?” 秦宝宝道:“我之所以让他进入唐门,是因为唐雷大哥告诉我,刺杀他的人可能就是唐门中的一员。而如果真如唐雷大哥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个人行刺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想当唐门掌门。” 宝宝的话还未说完,苏护玉打断她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让孙敬安到唐门来帮你破这件案子,对吗?” 秦宝宝道:“不错。” 苏护玉又疑问道:“但是孙敬安既然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他也就不可能熟悉唐门的人和事,又如何帮你的忙?” 秦宝宝道:“让孙敬安来唐门,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作出的决定,而且这件事除了我与义父知道外,其他没有一个人知道。” 苏护玉道:“卫大当家也不知晓吗?” 秦宝宝点头道:“是的。” 苏护玉又不解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宝宝道:“我是这样考虑的,因为那个行刺唐雷大哥的人是为了掌门之位,虽然他的阴谋未有得逞,但以唐雷大哥的伤势已不可能再做掌门人,而这就给那个行刺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顿了顿,宝宝又道:“假如在这个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一个人与他来竞争掌门人之位,而且大有后来居上之势,那么他定会坐立立不安,而去再行将与他竞争之人杀掉。” 苏护玉忍不住插言道:“宝少爷果然心机过人,这样的办法不失为一上策,而且还起到了一箭双雕的作用。” 秦宝宝脸微一红,道:“苏前辈过奖了,换做你也会这样做的。” 接着,秦宝宝又道:“我这样做确实有两个目的。其一,如果孙敬安在唐门出现,而又没有人刺杀他的话,那么就说明刺杀唐雷大哥的不是唐门的人。” 秦宝宝顿了一下,刚要往下说第二个理由,却见苏护玉忽地站起身来,道:“等一下,这一点倒把我搞糊涂了,孙敬安与唐门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可能竞争唐门掌门之位。即使凶手就在唐门内,也不会去刺杀他的。” 秦宝宝道:“哦,我忘了向你解释清楚了。是这样的,事先我已与义父商量好,让孙敬安以义父私生子的名义出现,并故意让他做唐门代掌门,这样一来,就不怕刺杀唐雷大哥的人不狗急跳墙了。” 苏护玉赞许地点头道:“宝少爷不愧被人称为小神捕,这一招‘引蛇出洞’果真是条妙计。” 顿了顿,苏护玉又道:“但不知你为何不用唐门的人做诱饵,而要用所有人都不认识的孙敬安呢?” 秦宝宝闻言答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在刺客未查出之前,唐门中除了唐雷大哥及义父之外,其他的人都在嫌疑之列,我也不会相信任何人。还有,如果用唐门的人做诱饵,那么刺客就会怕行刺时被对方认出,一定会裹足不前,不肯轻易出手的。” 苏护玉听得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嗯,说得很对,看来你考虑得很周密,这些麻烦在孙敬安身上是没有的。” 众武林豪杰在一旁听了半天,直到现在他们已听出了点眉目,他们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佩之色,就连唐杰也不得不佩服地点了点头。 不过,众人对秦宝宝一手安排了如此巧妙的布局并未感到太意外,因为秦宝宝在这以前已破了不少疑难奇案,用的方法同样是巧妙而出人意料的,故而他们并不觉得奇怪。 这时,只见秦宝宝用忧伤的眼神看了孙敬安的尸体一眼,说道:“我让孙敬安做诱饵的第二个用途就是为了引刺客露面。现在这个目的虽达到了,但他却被刺客所杀,这是我未曾预料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想起来我有点后悔了。” 说完,宝宝低下了头,她未再去看死去的孙敬安,而是蹲下身去,伸出右手将孙敬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了起来,她在做这个动作时,头扭向了一边,她已不忍心再看下去。 众人从秦宝宝的脸上表情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沉重、悲痛。 苏护玉见状,也不无感慨地道:“唉,孙敬安年纪轻轻,初入江湖便惨遭毒手,确实有点可惜。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多自责,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凶手太残忍了。” 听到“凶手”二个字,秦宝宝顿时站起身来,她快步走到唐杰的身前,指着唐杰的鼻子,怒道:“唐杰,你说你是怎样将他杀害的?” 未等唐杰开口,苏护玉见状出言制止道:“宝少爷,依我看未必是他杀了孙敬安。” 唐杰正被秦宝宝问得慌神之际,听到此言,他立即得意地道:“听到了吧,宝少爷,连天下第一名捕都说我不是凶手,你还想再诬陷我吗?” 秦宝宝没有理他,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一转身不解地问道:“苏前辈,你为何如此认为他不是凶手?” 苏护玉这才道:“因为以孙敬安的武功,唐杰还不至于能杀得了他,所以我认为杀孙敬安定另有其人。” 秦宝宝低头想了想,也认为苏护玉的话不无道理,唐杰与孙敬安二人的武功她都很了解,以唐杰现有的武功,确实还不是孙敬安的对手。 可又是谁杀了孙敬安呢? 想到这里,宝宝自己也有些糊涂了,她实在想不出谁是凶手,难道唐杰另有同谋吗? 秦宝宝思虑完毕,心里也焦急了起来,但她却看到苏护玉正蹲在孙敬安的尸体旁,在查看着什么。 秦宝宝颇感奇怪地走了过去,待她刚走到苏护玉的身边时,苏护玉却已停止了动作,站了起来。 ※※※ 宝宝连忙问道:“苏前辈,有什么线索吗?” 苏护玉点头道:“是的,刚才我已查看过了孙敬安的伤口,知道是谁杀了他。” 听到他的话,众武林豪杰不禁一愣,他们没想到苏护玉的手段竟神奇到如此地步,只看到了伤口就能知道凶手是谁,这样的本事是他们所不能及的。 不过,众人在惊怔之余,心里都很高兴,他们也希望得知凶手是谁,好替孙敬安报仇。 众人中只有一人不高兴,他就是唐杰。 唐杰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莫不是他怕苏护玉说的凶手就是他自己,他才会心虚而不安的?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要等苏护玉道出凶手之名才知真伪。 秦宝宝在闻言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片惊喜之色,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苏前辈,你快说这个人是谁?” 苏护玉不慌不忙地答道:“这个人就是已被我杀掉的老魔头高瑶瑜!” “啊?!”众人皆惊呆了,而唐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的嘴张得老大,始终没有合上,他好像对这个结果感到出乎意外! 不要说是唐杰,所有的人,包括秦宝宝在内,也都对这个结果十分意外,他们实在想不通高瑶瑜为什么会要杀孙敬安。 秦宝宝脸上的惊喜之色已转换成了迷惑不解,只见她又问道:“苏前辈,你是怎么知道是高瑶瑜杀的孙敬安?” 苏护玉当然也看到了众人半信半疑的神色,但他却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答道: “因为孙敬安是被人用一种独特的手法所杀,而使用这种手法的人只有高瑶瑜。并且唐大公子也是被他用这种手法袭击成重伤的。” 众人闻言顿时都恍然大悟,不禁都赞许地点了点头,暗自佩服苏护玉敏锐的洞察力。 可是,秦宝宝却在兀自喃喃自语道:“高瑶瑜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正在她苦思冥想之际,苏护玉接过话头道:“宝少爷,你也不要太着急,我虽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杀人,但知道他是受人指使而充当一名杀手的。” “哦?”秦宝宝闻言一惊,猛然回过神来,追问道,“苏前辈,你是怎么知道高瑶瑜是被人指使的?” 苏护玉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我在杀了他之后,听到有人的足迹声传来,我感到奇怪,但我只是为了杀高瑶瑜,不想管其他的事,而且也不愿让人看到我,遂抱着身受重伤的唐大公子离开了现场” 顿了顿,他又道:“当我将唐大公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也许是当捕快的职业习惯,我又忍不住折返回了杀死高瑶瑜的树林边。” 秦宝宝插言道:“所以你就看到了指使高瑶瑜的人,对吗?” 没想到,苏护玉却摇头道:“没有,我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秦宝宝更加奇怪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未看到其他的人,又如何得知高瑶瑜是受人指使的?” 宝宝心中的迷雾越来越浓,她觉得苏护玉的言行比她还要古怪,她自己做事也是常令人捉摸不透,但没想到苏护玉与她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宝宝虽是很着急,但她也没有办法,只有静待苏护玉道出原委。 只见苏护玉答道:“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我在离开现场之时,明明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可是我却未看到这个人是谁。” 就在这时,方自如失声插言道:“那个人可能是我。” 苏护玉颇有些惊异地看着方自如,道:“怎么会是你?” 方自如反问道:“你刚才说杀死高瑶瑜的地方是一片树林,不知道是不是唐门后山的那片树林?” 苏护玉点头道:“是又怎么样?” 方自如道:“我可以肯定,你听到的脚步声,乃是我发出的。” 苏护玉愣了愣,正欲开口说话,秦宝宝却已抢在他的前头,不解地问道;“你到小树林干什么?” 方自如未急着说话,他看了看沈沉鱼和席如秀二人一眼,然后才说道:“这件事沈沉鱼与席三领主最清楚了。” 秦宝宝顿时又扭头望向了席如秀,追问道:“三领主,这是怎么回事?” 席如秀连连摆手道:“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你最好去问沈沉鱼。” 秦宝宝遂又迅疾地将目光投向了沈沉鱼,未等她开口,沈沉鱼已开口说道:“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方自如知道我一直在追他,他也就一直躲着我,当我今天傍晚时分发现他时,他扭头就跑,我便在他身后紧迫,一直就追到了小树林。” 秦宝宝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叫他保护孙敬安,他却连孙敬安已遭毒手都不知道。” 方自如连忙道:“宝少爷,我知道自己有错,但这也不能全怪我,沈沉鱼这小子他一直紧追我不放,我也只有东躲西藏,未能很好地保护孙敬安。” 沈沉鱼听了急道:“方自如,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又不知道宝少爷委以你保护孙敬安的重任,我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去追你了。” 方自如道:“废话,我当然也想告诉你,可是宝少爷再三嘱咐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一人知道,我又怎敢说出来?”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你又如狼似虎一般,一副非要杀了我的模样,我不跑难道要被你杀掉呀。” 沈沉鱼道:“活该,这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偷我腰牌的?” 方自如被揭了短处,只好口气软下来道:“好,好,就算我偷你腰牌不对,可你和老席在树林里敲……”方自如本想说出“敲诈”两个字,但他却又没敢往下说,因为他看到席如秀正用威胁的目光斜着自己,立刻想起说出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故而他欲言又止,没有把话说完。 秦宝宝却不乐意了,她不高兴地道:“方自如,你怎么吞吞吐吐的,他们俩敲你什么了?” 方自如哪敢说出沈沉鱼和席如秀敲诈他宝物的事,他眼珠转了转,急中生智道:“没什么,他们俩敲着我的脑袋教训了我一顿。”——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七回 秦宝宝撇了撇嘴道:“嗯,这点小事也吞吞吐吐半天,看来你办事已大大不如以前麻利了。” 方自如听到秦宝宝对自己表示不满意,他委屈得都快要哭了,可他又没有办法,只得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打碎牙齿往自己肚中咽…… 众武林豪客听了半天,也以为是方自如自己造成的后果,他们没有—个人替他讲情,也没有一人对他那副可怜相表示同情。他们所想的,只是暗自提醒自己,今后要多加提防方自如这个“内部小偷”。 然而,苏护玉却俨然是个局外人,他却越听越糊涂,只见他不解地问秦宝宝道:“宝少爷,他们三人不是朋友么,为何要互相打打杀杀?” 秦宝宝解释道:“哦,他们一贯喜欢开这种玩笑。” 苏护玉点了点头,道:“嗯,能在一起开这种玩笑,说明他们三人的关系已达到了一定程度。” 秦宝宝未有作声,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忽地,就见方自如好像想起什么,他抬头问道:“咦,奇怪了,我怎么在树林里未能发现高瑶瑜地尸体?” 他的这句话显然是针对苏护玉而问地。 苏护玉当然听得出,他应声道:“这并不奇怪,因为我在杀了他之后,用化骨散将他化成了一滩血水。” 秦宝宝插言道:“苏前辈为何如此?” 苏护玉道:“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被我杀死的。” 秦宝宝又道:“苏前辈,你既是不想让人知道你重出江湖却又为何又回到小树林里呢?” 苏护玉道:“这个有两种原因,一是我想看看发出脚步声的人是否是高瑶瑜的同伙。如果是的话,我会一并将其杀之,幸好这人并不是坏人,而是方大侠,也难怪我没有看到有人。” 顿了顿,他又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是对高瑶瑜为什么要杀唐情感到奇怪,出于好奇,便想能在现场找到一丝线索。 虽然高瑶瑜的尸体被我用化骨散化为了血水,但他身上的东西却是化不掉的,这是我研制的化骨散的妙处。” 秦宝宝急不可耐地道:“你找到了吗?”苏护玉道:“找到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是有人指使高瑶瑜的。” 秦宝宝急道:“苏前辈,你找到了什么东西?”苏护玉道:“我在高瑶瑜化为那一滩血水中,找到了一封密书,正是指使他的人写给他的。” 秦宝宝催促他道:“那封密书呢?” 苏护玉未吱声,他一探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封血迹斑斑的书信,递给了秦宝宝。 秦宝宝急忙伸手接了过去,迅速地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这时,唐老鸭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将手中的火把凑近了书信,他显然是怕秦宝宝看不清楚。 其实,他纯粹是多此一举。虽然书信已被血水泡过,但即使他不站到秦宝宝的身边,火把的光亮已足能使秦宝宝看清信上的字。不过,秦宝宝虽是很急于要知道书信的内容,但她还是在观看之前向唐老鸭投去了一眼感谢的目光。 她这一眼,已足够唐老鸭受用的了,唐老鸭举着火把的神情更是专注了。 秦宝宝看唐老鸭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随即她已将目光落在了书信之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但见书信上写道:“高护法,今日傍晚时分我将唐胡卢引至地道内,你将他杀之。” 秦宝宝在看了前面的两行字后,略微点了一下头,她已知道苏护玉为什么会知晓高瑶瑜是被人指使的原因。 紧接着,她的目光便迅速地向落款看去,因为只要她看到落款写的是何人名字,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可是,秦宝宝却又做出了一个怪异的举动,她明知自己只需将目光下移一寸不到的距离,即可知晓写信的人是谁,出人意料的是,她竟没有急于往下看。 就见宝宝反而将目光从书信上移了开来,她在看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唐杰。 她为何要不看书信的落款,而去看唐杰呢?原来,秦宝宝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再看书信的落款,她断定上面肯定是写着唐杰的名字。她要看看唐杰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她以为唐杰定是一副惊慌无比的模样。 然而,当秦宝宝的目光落到唐杰的身上时,她却大失所望,结果令她出乎意料。 因为唐杰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神色,他反倒显得很镇定自若,秦宝宝看着他,他也毫不避让地看着秦宝宝,脸上露出的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秦宝宝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更感到有点不大对劲,她立即又收回了目光,投向了书信的落款处。 当她看到落款之后,脸上显出了失望的表情,因为书信的落款并没像她预料的那样,写着“唐杰”两个字,而是一个令她既陌生又看不懂的名字——弃儿!她这才知道,怪不得唐杰会连一丝惊慌之色都没有。 秦宝宝心中不仅迷惑了,而且更是大失所望,这个结果使她又陷入了困境之中。 她开始不情愿地反问自己,是不是真地冤枉了唐杰,刺杀唐雷的另有他人,而她的—切推断都是错误的…… ※※※ 秦宝宝低头沉思了起来,她没有说话,而她身边的众武林豪杰更没有一人出声,他们不想,也不敢去打扰秦宝宝。他们知道肯定是信的内容使宝宝变成如此神情,但究竟信上写的是什么,却只有看过信的苏护玉一人知道。 苏护玉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他默不作声地看着秦宝宝。他十分理解秦宝宝此时的心情,因为他自己在看到书信的内容时,也是这般的神色。 片刻,就见秦宝宝摇了摇头之后,终于又抬起头来。但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得意的表情。以前她每次考虑问题都会给自己一个圆满的答复,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做到这一点,她的眼神中露出的是迷惑之色。 这并不是说明宝宝已不如以前聪明,而是因为她今天遇到的是一个她从未遇到过的最棘手的难题。她实在想不出“弃儿”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人名?还是……一切都不得而知。 秦宝宝之所以在抬头之前,使劲地摇了一下脑袋,是因她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分析推断是错误的,她也努力地把“弃儿”往唐杰的身上靠,但她却想不出一丝将唐杰与“弃儿”二字联系在一起的理由。 宝宝的脑袋疼得很厉害,她已到了才思枯竭的地步,也已经无可奈何了。 秦宝宝抬起头后,看了一眼周围正注视着她的众武林豪杰。她没有说话,而是将书信递给了站在她左侧最近的席如秀,然后才说道:“你们都看看。” 宝宝此举的目的很明显,她是希望众人之中有人能解释出“弃儿”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席如秀满腹疑云地接过书信,飞快地看了一遍,然而他也没有作声,脸上充满不解地又将书信传给了张子丹。 只见张子丹在看过书信之后,仍是与席如秀同样的表情,将书信递与展熹…… 就这样,书信在众人的手中传看着,最终落到了唐杰的手中,在这之前,没有一人说话。 很显然,他们没有人知道“弃儿”是什么意思。 唐杰手拿着书信,煞有介事地认真看了一遍之后,却开了众人的先例,启口说道:“宝少爷,我知道你很是失望,你先前肯定以为这封密书是我写的,但事实摆在这儿,证明你是错误的,而我则是无辜的。” 秦宝宝没有作声,她困惑了,这封书信虽然给她带来了破案的线索,但似乎也是说明了唐杰至少跟孙敬安的死没有关系。 不过,宝宝心里却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看错唐杰。不管怎么样,她都认定唐杰是那个隐藏不露的刺客,可眼前这个“弃儿”她又作如何解释呢? 看到秦宝宝低头不语的样子,唐杰又得意地道:“宝少爷,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费心思了,在我身上你是打不到主意的,你最好还是先查出‘弃儿’是什么人。” 秦宝宝还是没有说话,她又能说什么呢? 宝宝虽无言以对唐杰挑衅的言语,可是有人却惊叫出声地道:“弃儿?这个名字好熟呀!” 众人闻言皆一愣,唐杰也不再像方才这般得意了,他脸上露出了惊怔之色。 秦宝宝闻言却是大喜过望,她猛地抬头去寻找说话之人,其实她不用找已知道这个说话之人是谁了,因为唐老鸭那独有的嗓音是没有人能模仿得出的。 秦宝宝喜道:“唐老鸭,你知道这个‘弃儿’是谁吗?” 唐老鸭接过话头道:“宝少爷,现在我还不敢肯定,我要看过信上写的字才能作出判断。” 秦宝宝道:“那封书信你方才没看到吗?” 唐老鸭道:“信我是看到了,可是却未看到上面写的字。” 原来,唐老鸭虽一直站在秦宝宝的身边,但他实在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故而秦宝宝在看过书信之后,传给了席如秀却并未给拿着火把的他。 而众武林豪客互相传看之后,书信最终落到了唐杰的手中,唐杰根本未把唐老鸭当做一回事,又怎会将书信传给他看? 秦宝宝听了唐老鸭的话,便要向唐杰索取书信。 也就在她身体刚要挪动之时,就听到沈沉鱼大喝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秦宝宝先是一愣,以为沈沉鱼是在说她,但当她定睛仔细看时,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沈沉鱼正抓着唐杰的右手腕,而唐杰的右手中正拿着那封书信,但已被揉成了一团。 宝宝一望便知,唐杰是想将书信吞进肚子里,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顿使人觉得唐杰心中有鬼,他分明是想毁灭证据。 秦宝宝见此状,立即大声道:“别让他将书信毁了!” 其实,已不需要她再多虑,因为沈沉鱼已从唐杰的右手中夺了下来,而秋莫离深怕唐杰再图谋不轨,一探手将他的左手腕也紧紧地抓住了。 沈沉鱼和秋莫离二人一左一右,分别牢牢地扭住了唐杰的一只手腕。若不知内情的人看到这个场面,还以为他们这两位捕快又抓到了什么重要案犯。 说时迟,那时快,秦宝宝已快步走上前去,从沈沉鱼的手中接过那封被唐杰揉成一团的书信。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打了开来,见幸未有丝毫破损,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宝宝又走到了被抓住的唐杰跟前,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说道:“唐杰,你为什么要想毁掉它?” 唐杰道:“你先叫他们俩放了我再说。” 秦宝宝眨了眨眼睛,道:“你不要着急,待会等唐老鸭看过信之后,我自然会叫他二人将你放开。” 唐杰气急败坏地道:“你到底想要把我怎么样?” 秦宝宝道:“我现在还不想把你怎么样,,我只要你说出为什么要撕毁书信?” 唐杰眼见“松绑”已无希望,他眼珠转了转,道:“这封书信既然大家都看过了,留着也没有用,所以我就想撕了它。” 秦宝宝大声道:“胡说!” 唐杰道:“我怎么胡说了?” 秦宝宝道:“有你这样撕信的吗?我明明看到你想把信吞到肚子里,对不对?” 唐杰一愣,既而又狡辩道:“宝少爷有所不知,我从小就有吃纸的嗜好。方才一不小心,我才差点把信给吃掉的。” 秦宝宝气道:“扯蛋!我怎么从未听说你还有这个爱好?” 唐杰道:“宝少爷,你不知道的事多得很,天下之事你总不能件件都知晓吧?” 秦宝宝未去理会他的花言巧语,而是扭头对众人道:“你们身上有谁带着纸的?” 席如秀立刻应声道:“我有!” 只见席如秀边走向秦宝宝,一边从身上掏着什么。当他走到秦宝宝身边时,他已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叠粗糙发黄的纸张。 秦宝宝伸手接过席如秀递过来的那叠纸,看了看之后才问道:“三领主,这是什么纸,怎么颜色发黄?”。 席如秀抿嘴笑道,“这些纸是我准备在方便时用的。” 秦宝宝点头赞道:“嗯,很好。” 席如秀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叠草纸好在什么地方,竟然会得到秦宝宝的称赞。他刚要究其原因,但秦宝宝业已一转身面对唐杰说话了。 就见秦宝宝又扬了扬手中的草纸,对唐杰道:“唐杰,你说你有喜爱吃纸的习惯,对吗?” 唐杰愣道:“不错,怎么了?” 秦宝宝道:“没什么,只要你将这叠草纸吃下去,我就相信你的话是真的。” 唐杰闻此言,吓得脸色一会青、一会儿黄,比那叠草纸的颜色还要难看。 他嘴里支吾地道:“这……这草纸怎么能吃?” 秦宝宝眼睛一瞪,道:“草纸不是纸么,怎么不能吃?我又没有在上面下毒!” 唐杰道:“反正我不吃。” 秦宝宝道:“你若不吃,就证明你说的话全是假的。” 唐杰无言以对地道:“这……” 秦宝宝乘胜追击道:“这什么这?你要么把草纸吃下去,要么就承认自己是在说谎。” 唐杰看了看秦宝宝左手中的书信,又看了—眼宝宝右手中的那叠草纸,低头想了想,最后他一抬头无奈地道:“我是在说谎。” “哄”的一声,众武林豪杰再也憋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秦宝宝这个方法简直想得太绝妙了,唐杰遇到了秦宝宝,也活该他倒霉。 人群中的子午岭刑堂大执法阴离魂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他这个逼供行家也不得不佩服秦宝宝,觉得秦宝宝的这种用刑办法胜过他以往用刑方法的几倍。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方法也只有秦宝宝才能想得出来。 但见秦宝宝却并没有笑,还有一个人也没有笑,这个人当然是羞红了脸的唐杰。 秦宝宝仍板着脸道:“唐杰,你做贼心虚也不能吃书信呀,要知道这封信血乎乎、脏兮兮的,吃下去你也会吐出来的,何必要费这个劲?” 宝宝显然是故意在嘲讽唐杰,唐杰自知理亏,也未再言语,犹如瘟鸡一般垂下了头。 幸好沈沉鱼和秋莫离好似起了仁慈之心一般,他们俩竟然全都松开了抓着唐杰手腕的手。 不过他们俩却还浑然未知,因为他俩只顾着笑而未想着顾及其他。 秦宝宝见在唐杰身上已榨不出多少“油水”,她便转身将书信递给了唐老鸭。 唐老鸭虽也在笑,可他内心却一直在焦急不已,他急着要看那封书信。但只要秦宝宝不给他,他是不敢索要的。 秦宝宝刚把拿着书信的手伸了出去,唐老鸭便一把抢了过去,由于书信已被唐杰揉得皱皱巴巴的,他用一只手拿着看很是不方便,故而唐老鸭便将火把又还给了苏护玉。 苏护玉并未因唐老鸭只是一名唐门的弟子而小看他,他十分爽快地接过火把,并还特意上前一步,替唐老鸭照明。 所有的人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唐老鸭的身上,期望他能道出个所以然来。 但见唐老鸭双手扯平了满是血污的信,虽然他已大概知道了信上的内容,但他还是仔细地看了一遍。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弃儿”两个字上久久未挪开,瞧他那专注的神情,极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秦宝宝忍不住道:“唐老鸭,你看出什么了么?” 唐老鸭答非所问地喃喃道:“是他,没错,就是他!” 秦宝宝急道:“他是谁?你说的是什么人?” 唐老鸭这才道:“我说的是这个叫弃儿的人……” 他的话还未讲完,秦宝宝已惊喜地道:“什么?你知道这个叫弃儿的人吗?” 唐老鸭点头道:“我不但知道,我对他还很熟悉。” 秦宝宝惊“哦”了一声,然后又追问道:“你快说这个人是谁?” 唐老鸭闻言,突然一指唐杰,口中大声道:“这个叫弃儿的就是唐杰公子!” “啊?!”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唐杰竟然还有弃儿这个名字。 不过惊怔片刻之后,他们又都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唐杰就原形毕露再也抵赖不了。 可是,众人的心中又不免有一丝纳闷,唐老鸭又怎会知道弃儿就是唐杰呢? 秦宝宝在得知唐杰就是那个写密书给高瑶瑜的弃儿之时,她竟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事实永远都是最公正的,任何人都篡改不了。 宝宝为自己的努力没有白付,更为孙敬安以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事实真相而激动,一刹那间,干言万语涌上她的心头,酸甜苦辣接踵而至,她已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唐杰的心情则恰恰与秦宝宝大相径庭,他的脸上在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后,口中大叫道: “唐老鸭,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唐老鸭道:“唐杰公子,你也不要发急,我唐老鸭与你无冤无仇,是不会故意陷害你的。” 唐杰仍怒不可遏地道:“你这样做还不算陷害我吗?” 秦宝宝眼见唐杰猖狂不可一世的模样,知道他是想从气势上将唐老鸭慑住,不让唐老鸭道出实情。 她可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 只见秦宝宝怒道:“唐杰,不许你再乱叫,你要是在捣乱的话,我就将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这一招果真灵验,唐杰竟然很老实地闭上了嘴巴。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仍是很不甘心。 秦宝宝见唐杰已被制住,遂又对唐老鸭道:“唐老鸭,你不用怕,尽管说就是了。” 唐老鸭应道:“宝少爷请放心,有你替我撑腰,我是不会怕他的。” 秦宝宝道:“这样最好,那你就说说你是如何知道弃儿就是唐杰的?” 唐老鸭道:“这件事可就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个中缘由极是复杂。” 秦宝宝道:“不要紧,你慢慢讲就是了。” 唐老鸭这才道:“是这样的,事情要从唐杰的身世说起。” 秦宝宝甚是不解,插言道:“唐杰的身世有什么好说的,人人都知道他是唐门掌门我唐雷二哥的儿子。”。 唐老鸭摇了摇头,又耐心地道:“宝少爷,你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这里面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秦宝宝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悟地道:“秘密?莫非唐杰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唐老鸭道:“宝少爷猜对了,这个秘密就是唐杰公子并不是唐雷掌门的亲生儿子!” 秦宝宝惊怔道:“啊?!我怎么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老鸭道:“十八年前.那时我只有十四岁,当时我是唐雷掌门的书童,几乎整日都与他在一起。有—天,我与唐雷掌门外出,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弃婴,还是一个男孩……” 唐老鸭未讲完,秦宝宝已忍不住插言道:“我知道了,这个弃婴是不是就是唐杰?” 唐老鸭点头道:“不错!当时我们就把这个只有两岁的婴儿抱回了唐门,唐雷掌门见他长得活泼可爱,遂收他做了义子,起名叫唐杰。” 秦宝宝仍不解地问道:“可唐杰又怎么会叫弃儿呢?” 唐老鸭道:“弃儿乃是唐杰公子的乳名,是唐雷掌门人替他起的。可当唐杰公子懂事之时,他却不愿意别人叫他这个名字,可能是有人说他是捡来的,故而他便整日在唐雷掌门的面前哭闹,唐雷掌门遂决定不许再有人叫他‘弃儿’。” 秦宝宝又道:“可是这件事我为何一点都不知道呢?” 唐老鸭道:“宝少爷不必奇怪,不要说是你不知道,就连与唐杰公子年纪相仿的唐门弟子也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秦宝宝疑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唐老鸭道:“因为唐雷掌门视唐杰公子如亲生骨肉一般,他不想有人再提起这件事而破坏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遂下了一道命令,凡是知道此事的唐门中人,一律不许再提唐杰公子是捡来的这件事。违者按门规中最严厉的—条处置,他自己也包括在内。” 秦宝宝这才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义父和唐雷二哥从未向我提起过还有这等事。” 说完,她又道:“唐老鸭,真得感谢你帮了大忙,幸亏你知道这件事,要不然我还真得为这封信而大伤脑筋。” 唐老鸭不好意思地道:“宝少爷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何提谢字?况且我也想抓住刺杀唐雷掌门的凶手,却没想到这个凶手竟会是唐杰公子。” 秦宝宝道:“你也不要着急,事情真相马上就会出来的。” 唐老鸭“嗯”了一声,未再说话,他知道已到了秦宝宝找唐杰算帐的时候了——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八回 秦宝宝却并未急于找唐杰算帐,她来到了孙敬安的尸体旁。 就见宝宝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她颤声自语地道:“孙大哥,你可以瞑目了。我们要找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你就含笑九泉吧,我秦宝宝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她一低头,默哀起来。 众人在看到秦宝宝这番举动之后,无不为之动容,除了唐杰之外,所有的人不禁都肃然起敬,陪同秦宝宝一同向死去的孙敬安默哀。 过了一会之后,秦宝宝终于又从悲痛中回到了现实,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孙敬安的尸体之后,转身走到了苏护玉的身边。 只见宝宝开口说:“苏前辈,多谢你救了唐情大哥,并找到了密书这样重要的证据。” 苏护玉连忙应道:“宝少爷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都是江湖正道人士,岂会容黑道邪魔兴风作浪,危害武林,我想只要是富有正义感的武林中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挺身相救唐大公子的。” 秦宝宝感动地道:“苏前辈所言极是,你道出了所有江湖仁义之士共同的心声,我们就是要同邪恶势力相抗衡,就是死也无憾。” 听到秦宝宝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苏护玉的胸脯上下不停地起伏着,好像显得很激动。 但见他击掌叫好道:“好!宝少爷果然名不虚传,令苏某敬佩不已,想想我竟然置世事而不顾,自己隐身于江湖之中,真是有点愧不敢当。” 秦宝宝忙道:“苏前辈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不是个胆小怕死之人,你隐身江湖乃是迫不得已的,故而不必如此。” 苏护玉见秦宝宝年纪不大,竟然如此通情达理,他立即道:“今日得以见到宝少爷,苏某实感三生有幸,我决定不再隐退江湖,协助宝少爷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众人皆鼓掌称好,而秦宝宝却奇怪地道:“苏前辈,这个案子不是已经很明了了吗,还要查什么?” 苏护玉道:“不错,唐杰是凶手已是证据确凿的事,但你不觉得这其中还大有文章可寻吗?” 秦宝宝微一愣,而后低头想了想,突然又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对呀,我怎么变得糊涂起来了。” 说完,她转身径直走向唐杰。 众武林豪杰听不懂苏护玉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秦宝宝是何用意,他们只知道真相已经大白、没有什么好追查。 他们心里都迷惑不解,一个个都紧盯着秦宝宝,想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唐杰看到秦宝宝向他走来,吓得他直往后缩,他害怕秦宝宝一不高兴会将他给杀了。 只见秦宝宝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唐杰的身前,但她却并没有要杀唐杰的意思,而是开口问道:“唐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唐杰不敢看秦宝宝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再抵赖也是徒劳的。人证物证俱在,他想狡辩也不可能了。 故而他垂着头,淡然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任凭你来处置。” 他的口气虽然不弱,但他的眼神之中却饱含着惊慌之色。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秦宝宝及众武林豪杰是不会放过他的。 出人意料的是,秦宝宝并未采取任何行动,而是哂然说道:“你不要紧张,我暂时还不会处置你。” 唐杰奇怪地道:“为什么?你是不是想放了我?” 秦宝宝冷笑道,“你就别做美梦了,我是要把你交给义父和唐雷二哥,让他们来按门规清理门户。” 唐杰一听,心中暗暗叫惨,他知道回唐门之后,不用说自己必是死路一条! 他惨然地道:“我唐杰敢做敢当,没什么了不起的。” 秦宝宝故意一点头,道:“嗯,这句话听起来倒蛮有些骨气,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唐杰眼睛一亮,急道:“什么机会?” 秦宝宝神秘地道:“免死的机会。” 唐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疑惑地道:“真的?” 秦宝宝肯定地道:“真的。” 众人闻言皆大惊,他们不明白秦宝宝怎会有这样古怪的想法。 因为唐杰实在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不仅刺杀自己的养父,而且还指使高瑶瑜将孙敬安杀害。这样的人杀一百个都不嫌多,留他在世上又有何用? 众人心里虽都是很着急,但他们知道秦宝宝做事一贯是出人意料,违反常规的,而且都有她一定的道理,往往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故尔他们并没有一人提出反对意见。 众人之中恐怕只有苏护玉一人稳若泰山。 他知道秦宝宝为何要这样做,而他也没有吱声,只是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静静地看着。 可是,唐杰却一下来了精神,他在得到秦宝宝肯定的答复之后,顿时喜形于色起来,并欣喜地道:“宝少爷,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机会?” 秦宝宝道:“不为什么,我只想知道几个问题,你如果老实回答的话,我一定会帮你在义父面前求情的。” 唐杰立即道:“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我一定照实直说。” 唐杰之所以这样爽快,是因为他相信秦宝宝是说得到做得到的。她的话唐竹老人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况且,有这么多的江湖人士在场作证,他也不怕秦宝宝说话不算数。 其实,唐杰的如意算盘迟早是要落空的,秦宝宝才不会帮他讲情,她恨不得立即将唐杰杀死,替唐雷和孙敬安报仇。 只不过她从苏护玉的提示中,想起这件事似还有许多内幕尚未解开,故而她就用这种办法来诱使唐杰说出实情。之后,即使她反悔,众人也不会有一人讲她说话不算数,他们巴不得唐杰早死早好,又怎会帮他这个坏蛋说话呢?果然,就见秦宝宝说道:“你听好了,我要问你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养父,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唐杰想了想,道:“因为我一直都梦想做唐门的掌门人,可是父亲他却不同意我有这种想法,所以我就……” 秦宝宝见唐杰未把话说完,她接道:“所以你就动了杀人的歹念,是不是?” 唐杰未有吱声,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秦宝宝又气道:“你可真是狠毒,竟然为了自己的虚荣心,连自己的养父都要杀害,你是人还是畜生?” 唐杰道:“我当然是人,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我实在是被迫无奈,谁叫他不让我有做掌门人的机会,他分明就没把我当作唐门的人。” 秦宝宝道:“你真个厚颜无耻,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唐雷二哥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怪只怪你心胸狭窄,爱慕虚荣,像你这种人就是死了也不足惜。” 唐杰闻言想了想,他的眼珠转了转,而后才道:“宝少爷教训得很对,是我的错。我现在想起来也后悔了,你就打我骂我吧,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些。” 唐杰说话的同时,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的态度看起来十分诚恳,使人觉得他真的是有悔过之意。 但,秦宝宝一眼就看出,唐杰是在故意做出这样的假相,以期博得秦宝宝的同情与谅解,这一点宝宝岂会不知? 秦宝宝道:“唐杰,算你还知趣,第一个问题你回答得还不错,我比较满意。” 紧接着,宝宝又道:“你听好了,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你挖地道是为了干什么?” 唐杰似乎忘了秦宝宝的警告,他又要耍滑头地道:“不干什么,挖着好玩。” 秦宝宝怒道:“胡说,你不惜代价以盖房子为名义,而暗地里偷偷地挖地道,难道是为了好玩吗?” 见自己的把戏被宝宝给戳穿了,唐杰未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如果再狡辩下去,等待他的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他不说话,秦宝宝却急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唐杰道:“说什么?” 秦宝宝没好气地道:“你少给我装蒜,我要你说为什么挖地道,目的是想干什么?” 唐杰支吾地道:“这……”看他的样子,便知他不太愿意说出实情。 但他在秦宝宝的强大攻势下,又显得无可奈何,此刻他正处于进退维谷、拿不定主意的关键时候。 秦宝宝眼见还差一把火头,她急中生智,猛然将袖中所藏的金匕首拿了出来。 唐杰见状顿时吓了一跳,他脸色发白,颤声道:“宝少爷……你……你要干什么?” 秦宝宝嘴一撇,道:“干什么你还不清楚,你若再不说出原因,我就一刀刺死你!” 唐杰吓得连忙道:“我说,我说。” 唐杰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他相信秦宝宝真的会把他一匕首刺死,他才不愿做这种蠢事。 而且,他觉得暂且委曲求全,保住性命乃为上策。他认为回唐门见唐竹老人,总比被秦宝宝一匕首刺死的好。 唐杰遂又开口继续道:“我挖地道是为了偷一样东西。” 秦宝宝道:“偷什么?不会是鹿皮手套吧?” 她刚说完,又自己否定地自语道:“不可能,偷鹿皮手套哪里需要挖地道这样费劲。” 宝宝一抬头,继续追问道:“快说,你到底想要偷什么东西?” 唐杰看了一眼快要顶到咽喉的金匕首,答非所问的说道:“宝少爷,你最好将匕首挪开点,免得我害怕想说也说不出来。” 秦宝宝闻言看了看唐杰,随后她将金匕首又收回了袖中,并说道:“我已将金匕首收起来了,你快说吧。” 唐杰见没有能刁难住秦宝宝,只得说道:“我挖地道是为了偷一种草……” 唐杰的话尚未说完,秦宝宝已大声道:“你再要胡说,我就叫你死无全尸!” 唐杰连忙道:“我怎么胡说了?” 秦宝宝道:“你说你是为了偷草,谁会相信你的鬼话,难道草也值得偷吗?” 唐杰反问道:“宝少爷,你知不知道唐门中有一种奇草,叫做迷离草的?” 秦宝宝顿时恍悟道:“哦,我想起来了,迷离草只有唐门才有,而且可以解百毒。” 唐杰点头道:“正是!我要偷的就是这种草,这回你总该相信我说的全是实话了吧。” 秦宝宝道:“那你偷迷离草有什么目的?” 唐杰摇头道:“我不知道。” 秦宝宝怒道:“你是偷草的人,怎会不知道?” 唐杰一脸正容地道:“宝少爷请休怒,我确实不知道要偷迷离草干什么。” 秦宝宝本就要大发雷霆,可当她看到唐杰无论从面色还是从眼神之中,都看不出他是在撒谎,她随之按捺住了自己的心头怒火,说道:“好,我权且再相信你一次,不过你要老实说出原因。” 唐杰道:“那是自然,我也想有个带功赎罪的机会。” 秦宝宝道:“你这样想很好,可是你也不要太罗嗦,还是赶快说出原因,我可是过时不候的。” 唐杰急忙道:“我怕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反而会使我罪加一等。” 秦宝宝眼睛一瞪,不耐烦地道:“你没有说出来,怎知道我会不相信?” 唐杰咬了咬牙,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好,我说,我偷迷离草是迫不得已的。” 秦宝宝闻言,果然颇为不信任地一扬眉,问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搞出来的,又没有人逼着你干,怎么会是被迫的?你肯定又想耍滑头,推托罪责!” 唐杰慌忙道:“没有,我哪敢在宝少爷面前耍滑头,我确实是被人逼着才这么做的。” 秦宝宝—愣,道:“哦?难道你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主谋不成?” 唐杰点头道:“宝少爷你说对了。” 秦宝宝追问道:“指使你的人是谁?” 唐杰道:“是高瑶瑜。” 秦宝宝闻言,低头略思片刻,才道:“怎么会是高瑶瑜呢?从那封书信上看,分明是你在指使他,他是受命于你的。” 唐杰道:“宝少爷有所不知,高瑶瑜的确不能指使我,但他却代表着真正指使我的人,我有时也是要听命于他的。” 秦宝宝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哦,我想起来了,高瑶瑜确实有问题。” 秦宝宝这么一说,倒把唐杰给搞糊涂了,只见他疑惑的道:“高瑶瑜会有什么问题?” 秦宝宝道:“怎么会没有问题?高瑶瑜历来都是个独行独往的黑道魔头,他从不听命于任何人,可是你写密信给他,却称他为高护法,这难道还不令人奇怪吗?” 唐杰不禁点了点头.暗自佩服秦宝宝观察之仔细,分析问题之缜密,他开口道:“不错,他以前是独行独往,可是他最近却已归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才封他做护法的。” 秦宝宝忙道:“照你这么说,高瑶瑜是加入了一个帮派组织了?” 唐杰点头道:“是的。” 秦宝宝又道:“他加入的是什么帮派?” 唐杰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是知道这个帮派是秘密组建的,尚未在江湖上正式露面。” 秦宝宝道:“你是不是就受这个帮派指使?” 唐杰点了点头,未吱声,使人感觉到他认为秦宝宝这样问是多余的。 只见秦宝宝又道:“唐杰,你不知道这个帮派的详细情况吗?” 唐杰这才道:“我并没有加入该帮派组织,所以对其内部情况也不甚了解,但我从高瑶瑜口中得知,这个帮派已暗中形成了一股势力,而且其中的四大护法皆为黑道有名的魔头,高瑶瑜也只排在第四位。” 秦宝宝奇怪地道:“哦?他们组织这个帮派的目的是什么?” 唐杰道:“不知道。” 秦宝宝道:“那你为什么要听命于人?” 唐杰道:“是这样的,我跟他们做了一笔交易,我帮他们偷迷离草,他们则助我当上唐门掌门人。” 秦宝宝道:“这么说,刺杀唐雷二哥的人除了你,其他人都为该帮派的人罗?” 唐杰点头道:“是的。” 这时,苏护玉走到秦宝宝的身边,说道::“宝少爷,看来事情并不仅仅是唐杰要刺杀唐雷掌门这样简单了。依我看,这其中还有一个极大的阴谋。” 秦宝宝闻言点头道:“苏前辈与我所见略同,这个秘密的帮派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看样子武林又不得安宁了。” 苏护玉点了点头,道:“是呀。” 紧接着,他又问道:“对了,宝少爷你知不知道迷离草有什么用处吗?” 秦宝宝道:“迷离草是一种奇草,它不但可以解百毒,而且还能使所有的毒药都变得无色无味。” 苏护玉道:“难道就没有别的作用?” 秦宝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好像已经没有了。” 苏护玉脸色迷惑地道:“这就奇怪了,他们总不至于要偷迷离草到处毒人吧。” 秦宝宝先是一愣,而后突然茅塞顿开地道:“哦,我想起来了,听义父说过,迷离草还有—种用途。” 苏护玉立刻追问道:“什么用途?” 秦宝宝道:“据说迷离草点燃之后,它所发出的气味可以使人暂时处于昏迷状态。” 苏护玉惊道:“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多了!” 秦宝宝问道:“为什么?” 苏护玉答道:“你想想看,迷离草要是落入黑帮邪派的手中.为他们所用,那么江湖正道人士岂不都要遭殃了?” 秦宝宝却不慌不忙地道:“苏前辈不必着急,问题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 苏护玉不解地道:“你方才不是说迷离草点燃之后可以使人处于昏迷状态的吗?” 秦宝宝道:“是的,不过它却只能使一个人昏迷。” 苏护玉更加奇怪地问道:“这个人是谁?” 秦宝宝答道:“这个人就是少林寺的悟心大师!” 苏护玉不解地道:“为什么会这样?” 秦宝宝道:“因为悟心大师虽然武功盖世,但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他老人家却独独不能闻迷离草燃烧后的气味,一把迷离草的气味会使他闻过之后很难受。如果迷离草多的话,他闻过之后就会变得精神恍惚,反应迟钝。” 苏护玉这才明白地道:“原来是这样,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迷离草竟会是悟心大师的克星。” 接着,他又问道:“我好像从未听说过,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秦宝宝道:“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个秘密世上只有我义父唐竹老人一人知道,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从他老人家那里得知的。不过,他却让我保守这个秘密,免得泄露出去为坏人所利用。” 苏护玉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帮人偷迷离草的目的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肯定是要用迷离草去对付少林寺的悟心大师。” 秦宝宝脸色严峻地道:“依我看,他们的目的不仅如此。” 苏护玉问道:“宝少爷是怎么想的?” 秦宝宝答道:“我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借用迷离草来打败悟心大师,借此在江湖上立帮扬名。” 苏护玉应声道:“不错,分析得很有道理,那第二个目的又是什么呢?” 秦宝宝道:“第二个目的就是,少林寺乃当今武林三大门林寺的掌门人,他们也许是要借此称霸武林,这一点,从他们指使唐杰去暗杀唐门掌门唐雷就可以看出。” 苏护玉点头道:“宝少爷所言甚是,看来武林又要遭到一次浩劫了。” 秦宝宝却道:“遭到浩劫?可没那么容易,我秦宝宝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敢有如此之野心。” 苏护玉道:“话虽是这么说,而且我们这些江湖正义人士也绝不会坐视不管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最好是弄清迷离草是不是已被偷走,这个秘密帮派的首领又是何人?” 秦宝宝点头道:“苏前辈提醒得正是,我也正有此意。” 说完,她一转身,又对唐杰问道:“唐杰,你们将迷离草偷走了吗?” 唐杰摇头道:“我只负责挖地道和提供迷离草的所在部位,别的事我一概不管,至于有没有偷走我就不知道。” 秦宝宝自语道:“义父也真是,连唐杰都知道迷离草长在哪里。却偏偏不告诉我。” 唐杰听到宝宝的自语声,他接过话头道:“宝少爷错怪了爷爷他老人家,本来唐门之中只有他与唐情大伯和我父亲唐雷三人知道迷离草的所在,我是在一次偷听他的谈话中才得知的。” 秦宝宝这才知道自己也犯了小心眼的毛病,便立即又问道:“那你快说迷离草到底长在什么地方?” 唐杰道:“先前我们看到大树底下陷下去的那块草坪上就长着迷离草。” 秦宝宝闻言恨声道:“该死的,那你还说不知道。” 这时,苏护玉插言道:“宝少爷,我想迷离草已被偷走了,因为先前我在跳进那个大坑中时,并未发现上面有草,肯定是被割掉了。” 秦宝宝道:“我想也是,” 接着,她又冲着唐杰怒道:“快说,他们人到哪里去了?” 唐杰明知故问地道:“什么人?” 秦宝宝气道:“偷迷离草的人。” 唐杰却不慌不忙地道:“我想他们早就带着迷离草离开了。” 秦宝宝顿时气得直跺脚,可事已至此,急又有什么用呢? 秦宝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努力地稳定住自己焦急不安的情绪,她又说道:“唐杰,这件事你要负全部的责任,如果你不想马上被杀死的话,就赶快说出这个秘密帮派的头领是谁。” 唐杰做出一脸苦相,他显得很为难地道:“宝少爷,你这不是逼我吗?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秦宝宝怒道:“你的鬼话我才不相信,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要动手了,到时你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唐杰吓得面色如土,他哀求道:“宝少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的确不知道呀。” 秦宝宝见唐杰仍顽固不化,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要让唐杰自己说出实情。 只见秦宝宝一转身,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而后说道:“你们看,这个家伙是铁了心不肯老实交待,该怎么处置他呢?” 众武林豪杰当下都明白了秦宝宝的用意,他们知道秦宝宝是想叫他们吓唬一下唐杰,好让唐杰不再耍赖。 当下,席如秀第一个叫嚷道:“让我来宰了他,叫这小子知道死是个什么滋味!” 谁知,席如秀的话音刚落,方自如却在旁边大声道:“老席,你这样做对这个大坏蛋未免也太仁慈了吧,还是让我来一刀一刀地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割完了他也就疼死了。” 席如秀伸出大拇指赞道:“好!你的这个方法对付他这种人再合适不过了,就依你的办。” 方自如正在得意,没想到一直沉着脸的阴离魂却不以为然地道:“这个办法还不算是最好的,对他来说还是太便宜他了。” 秦宝宝暗中笑了笑,但脸上却未露出丝毫的笑意。只见她说道:“阴大执法有何高见,尽管说出来,宝宝在此洗耳恭听,不过……”秦宝宝欲言又止。 阴离魂见状追问道:“宝少爷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秦宝宝道:“没有什么问题,我只不过希望你能想到一个既令这个坏蛋痛苦,又暂时死不了的手段。” 秦宝宝之所以要这样说,是因为她知道阴离魂最拿手的好戏就是给人用刑,她相信阴离魂想到的办法肯定要比席如秀和方自如的方法要好,要更加地残忍、狠毒……而且,她也想借此营造出一种更加阴森的气氛,好使唐杰听起来不寒而栗。 果然不出秦宝宝的所料,唐杰在阴离魂还未说话之时,就已经吓得面色如土,双腿开始有些发抖了。 此刻,他正更加紧张地看着阴离魂,—颗颗的汗珠随着他那急促的呼吸,不住地往地下掉落,其惧怕的心情由此可见一斑。 但见阴离魂心领神会了秦宝宝之意后,他却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又低头想了一下。 很显然,他是已推翻了自己原先打算说的方法,而是依秦宝宝之意再想一个更好的、使唐杰更加骇怕的办法来。 片刻之后,阴离魂一抬头,脸上现出一副很自信的模样。 秦宝宝见状问道:“阴大执法,你想好了吗?” 阴离魂点了点头,道:“是的。” 秦宝宝闻言心中暗喜,她知道肯定有唐杰好受的了。 她连忙催促地道:“那你快说来让这坏蛋听听。” 阴离魂“嗯”了—声,但他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缓步走到了唐杰的跟前。 阴离魂那张整日都阴沉着的脸本来就已够吓人的了,当他走到唐杰的身前,他的脸色愈发变得阴森可怖,使唐杰都不敢正视他一眼。 但见阴离魂沉声道:“小子,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他不仅脸色怕人,连声音都很吓人,冷冰冰的,好似是鬼魂在说话。 唐杰闻言点了点头,堂堂有名的子午岭刑堂大执法阴离魂,他怎会不知道,而且阴离魂的手段更是江湖中人人皆知的,凡是受过他刑法的人,一听到“阴离魂”三个字,立刻就会吓得浑身颤抖。这—切,唐杰也是早有耳闻。 阴离魂眼见唐杰已被自己所震住,他又冷冰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准备用什么办法将你杀死?” 唐杰摇了摇头,没有吱声。他在努力使自己做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但他越是这样做,他的双腿抖得就越是厉害,恐怕他也知道阴离魂的方法说出来会把人吓得半死。 但见阴离魂又道:“你不知道不要紧,我来告诉你。” 就听席如秀在阴离魂的身后道:“老阴,不要和这小子多罗嗦,赶快把你的办法说出来,我帮你将他一块了结算了!” 阴离魂没有理会席如秀,而是兀自冲唐杰道:“小子,你听清楚了,我准备先在你静脉处割—个口子,让你的血一点一点慢慢流干。然后在你还剩—口气,脑袋还处于清醒状态之时,再将你全身的肉用小刀剐下来。到时你就会慢慢疼死,受尽折磨而成为一具白骨架子,记住了,这就是我用刑方法中的‘死无完尸’。” 阴离魂说完之后。唐杰已不仅是双腿在发抖了,他的全身都已抖动不止,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秦宝宝却看出,唐杰并不是有骨气而不怕死,他是被阴离魂的话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已。 秦宝宝岂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她正要来个火上浇油,可是,这点小事已不用她亲自劳神了。 原来.冷小肝与花解语这对活宝,在憋闷了半天之后,终于逮住了这个表现各自才华的机会。 只见冷小肝高声道:“阴大执法,你把他的肉割完之后,骨架子可要留给我呀!” 阴离魂不解地道:“他既已死了,你要他的骨架子又有何?” 冷小肝道:“你不知道,我送给宝少爷的‘毛驴’已经给玩坏了,我准备用这小子的两条腿骨骷髅头及其他的骨头,做一部独轮小推车送给宝少爷玩。” 阴离魂故意不解地道:“这点骨头又怎么可以做成一部小推车,不嫌少吗?” 冷小肝道:“少是少了点,不过要看是什么人来做,我冷小肝不仅不嫌他的骨头少,而且还会在做好小推车之后,给他留一点尸骨,也算我做到仁至义尽了。” 唐杰听到这里,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他没想到冷小肝比阴离魂还要损,居然让他死后连骨头都要做成小推车——而且他还竟然充当好人。 唐杰几乎就要被气昏过去了,但他又不能开口大骂冷小肝。他知道自己最好保持沉默,要不然,他还不知会死得怎样惨! 不管怎么样,唐杰现在都是砧板上的肉——挨宰的货。他如果不想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秦宝宝的话去做,老老实实将那个秘密帮派的首领给说出来。 可是,从唐杰的眼神之中却可以看出,他好像还有什么顾虑,一时未拿定主意。并且,他的眼珠在飞快地转着,显然是在作什么打算,不过他还是没有吭声。 见此状,秦宝宝不禁心里有些焦急。她未想到唐杰会这样顽固,无奈,只得亲自出马。 无论如何,她都要撬开唐杰的嘴。 不过,宝宝很快又发现,她身边人才济济,根本就轮不到她说话。 但见花解语怪声怪气地道:“冷小肝,你也太自私了吧?” 冷小肝见又是花解语在和他作对,便没好气地道:“花解语,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自私了?” 花解语答道:“这小子的骨头都给你一人霸占了,你做成小推车送给宝少爷拍了马屁,那我呢?” 冷小肝道:“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连死人的骨头都要和我争?” 花解浯道:“不是我要和你争,你方才不是说还能余下一些骨头吗?” 冷小肝不解地道:“是呀,你难道是想要那剩下的骨头?” 花解语道:“当然,不过得请你这个妙手帮点小忙。” 听到花解语的话,冷小肝身子都快要飘起来了,平时花解语都臭他笨手笨脚,现在居然赞自己为妙手,他岂有不开心之理?只见冷小肝立刻和颜悦色地道:“自家兄弟,不要这么客气,要我冷小肝帮什么忙尽管说就是了。” 花解语道:“好,够意思,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你只要将这小子的琵琶骨帮我做成一副琴架就行了。” 冷小肝不屑地道:“你怎么不早说,这点小事还不容易,包在我身上了。等阴大执法将这小子的肉割完之后,我立马帮你做这个琴架。” 花解语立即喜笑颜开地道:“那多谢了。” 冷小肝摆了摆手,道:“小意思,不值一提。” 冷小肝与花解语虽越说越玄乎,越说越耸人听闻,但秦宝宝却知道他二人是为了达到她所需的目的,才头一次这样“精诚合作”的。 看到这里,秦宝宝心中不免有一些感激之意。 但宝宝还不能表达自己的谢意,因为她看到唐杰仍是一副死不开口的模样。 秦宝宝没有办法了,她只得采用最后的杀手锏,对唐杰使用真格的,由此她向阴离魂偷偷使了个眼色。 阴离魂见状心领神会,他也知道不真的吓唬一下唐杰,唐杰是永远也不会开口的。 故而,阴离魂上前一步,与唐杰面对面地站着,只听“嗖”的一声,他竟真的从身上拔出了一柄牛耳尖刀,在火把亮光的照耀下,尖刀闪闪发着蓝光,甚是吓人。 阴离魂一举手中的牛耳尖刀,沉声对唐杰说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是你自己要死的,我也没有办法,把左手伸过来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杰非但一点骇怕之意都没有,反而很干脆地将左手递到了阴离魂的眼皮底下,又令人感到好笑的是,他的手却颤抖得很厉害。不用问,他这不怕死的样子都是硬撑出来的。 饶是如此,毕竟唐杰的手伸了出来,阴离魂是割他的静脉,还是…” 阴离魂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一下子竟没辙了,他知道秦宝宝并不是真的要杀了唐杰,而是想用此法逼唐杰招供。 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又该怎么办呢? 阴离魂很是为难,他只得用眼神向秦宝宝请示自己该如何去做? 秦宝宝也已处于进退两难之际,但事已至此她也别无选择,只有孤注一掷了。 宝宝暗暗咬了咬牙,狠狠下了决心,向阴离魂点了点头。 阴离魂立刻领会了秦宝宝的意思,他也不再有什么顾虑了,举起牛耳尖刀就向唐杰的左手腕割去。 秦宝宝紧张极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唐杰的动静,以期能发生什么微妙的变化。 只见牛耳尖刀离唐杰的左手腕越来越近,而秦宝宝的心情也随之越来越失望。因为,她看到唐杰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要她眨一下眼睛的功夫,阴离魂手中的牛耳尖刀就会将唐杰的左手腕割出一道口子,那么唐杰也就必死无疑,这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秦宝宝并不是不想杀死唐杰,只是由于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想要队唐杰的口中得知那个神秘帮派的首领是什么人。 但是,现在看来宝宝的努力很快就要付诸东流了。 秦宝宝急得汗都出来了,但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牛耳尖刀离唐杰手腕越来越近,她除了干喘气外,已别无它法。 然而,就在阴离魂的牛耳尖刀眼看就要碰到唐杰的左手腕、秦宝宝也几乎完全彻底失望之时,奇迹却出现了! 只见唐杰忽然猛地将左手抽了回去,口中大叫道:“我说!我说!” 秦宝宝及众人闻言,都在心中长吁了一口气,他们觉得唐杰这小子也真是块难啃的牛皮糖,若不是秦宝宝想出这个好点子,他肯定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坚持到最后才服输,让众人大大捏了一把汗。 眼见自己的计划终于实施成功,秦宝宝自是很高兴,但她却不露声色地赶紧道:“阴大执法,你且暂缓动手!” 其实阴离魂早就想把刀收回去,可是他认为既然做戏就要做到底。况且唐杰还并未说出实情,他岂敢稍有松懈,让唐杰看出破绽来?故而他举着牛耳尖刀的手一直未放下,依旧是一副阴沉沉的面孔。但他的内衣却已被汗水浸湿透了,紧张的程度可想而知。 在听到秦宝宝的话后,阴离魂仍是不慌不忙地将牛耳尖刀收起,并且还道:“小子,你要老实点,我老阴随时准备伺候你。” 阴离魂不愧为子午岭的刑堂大执法,不论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慌张,你都别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不安的神色。 随着唐杰奇妙的变化,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而且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唐杰,看他到底是真的屈服了还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霎时间,地道内变得异常寂静起来,全没有了先前那份热闹,就连爱说话的席如秀与方自如等人也都闭上了嘴巴。 但是秦宝宝却是一个例外,就见她催促着唐杰道:“唐杰,唐杰,你既不想死,还不赶紧说出那个神秘帮派首领是什么人?” 唐杰点头道:“宝少爷,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怕说出来之后,你会不相信我。” 秦宝宝闻言,微微愣了愣,道:“唐杰,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唐杰又道:“那我说出来之后,你可不要太吃惊了。” 秦宝宝道:“不会的,你说吧。” 唐杰道:“你是要我说出那个神秘帮派的首领是吗?” 秦宝宝没有说话,脸上显出不耐烦之色,她认为唐杰的话简直就是废话,是在明知故问。 这时,席如秀在旁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大声地道:“唐杰,你怎么这么罗嗦,有屁就快放!” 唐杰并不生气,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好!我告诉你们,那个神秘帮派的首领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人。” “什么?”秦宝宝闻言不禁吃惊地叫出了声,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更不相信唐杰所说的话。 众武林豪杰当然也是惊怔不小,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自己面前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根本就不可能是唐杰所说的,他们觉得唐杰说的全是谎话。 秦宝宝也有同感,她在惊怔片刻之后,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也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她认为唐杰的话只有一半可信的程度。 因为,唐杰知道自己说谎言的后果,看他的样子,他并不想过早地离开这个人世,那他又何必自寻死路呢?这是可信的一半。 还有那不可信的一半就是,唐杰想借此来引起秦宝宝等人的内讧,以期使情况变得更为复杂而纠缠不清。 但是秦宝宝可不会上这个当,可却看到冷小肝等几人已冲动得要上前去撕唐杰的嘴巴。 她赶紧作出一种安静的手势,道:“你们都不要激动,他的话是真是假马上就会见分晓的,你们还是暂且安静一下。” 秦宝宝的口气并不严厉,她很理解众人此刻的心情,唐杰的话分明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有嫌疑,这种气谁又会受得了?不过,冷小肝等人对秦宝宝的话一贯都是言听计从的,他们心中虽很气愤,想去揍唐杰一顿。但既然秦宝宝亲自出面了,而且她还想要做什么,故而他们也就按捺住了险些进发的心头怒火,站在了原地,未再向前迈出半步。 秦宝宝见众人已安静下来,她一转身对唐杰道:“唐杰,你看见了么?没有—人相信你说的鬼话,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说谎言?” 唐杰显得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口中道:“唉!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已说了实话,你们还想要我说什么?” 秦宝宝看了看他,然后道:“真的?” 唐杰道:“如果你要是还不信,任杀任剐随你们处置,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说完,他竟将自己的左手腕伸到了秦宝宝的面前,显然他是做好了受阴离魂酷刑煎熬的准备。 秦宝宝被眼前的景象搞愣住了,唐杰的这番举动看上去并不像是故意做作出来的,使她不由得不相信唐杰的话全是真的…… 事已至此,秦宝宝只得道:“好,唐杰,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你把手收回去吧。” 唐杰依言收回了左臂,并感激地道:“宝少爷多谢你能信任我,除了你,我想是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的。” 秦宝宝道:“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你得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才会全信你。” 唐杰闻言低下了头想了想,而后他一抬头,道:“我可以说出他是谁,但我害怕说出来之后,他会杀了我。” 秦宝宝忙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有我秦宝宝为你做担保,投有人能伤得了你一根毫毛,这总行了吧?” 唐杰点了点头,别人说这番话他也许要考虑考虑,但是由秦宝宝口中说出,他却是确信无疑的。 但见唐杰用目光扫了众武林豪客一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突地,他的目光猛然停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而且他用手向那个人一指,口中大声道: “就是他!” 秦宝宝及众人闻言,都迅速地顺着唐杰手臂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唐杰所指的人,原来竟是少林寺悟心大师的徒弟拙空和尚! 众人差点被气晕过去,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呆头呆脑、整日被人欺负的拙空和尚,会是那个神秘帮派的首领。 拙空和尚此时也是目瞪口呆,看到众人都盯着他看,他急道:“你们看贫僧作什么,贫僧又不是那个坏蛋!” 拙空和尚的话提醒了满腹狐疑的众人,他们这才想起自己上了唐杰的当。 就在众人刚要将目光从拙空和尚的身上移开的同时,只听到有人惊呼出声道,“不好了,唐杰逃走了!”——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十九回 秦宝宝及众人闻言大惊,赶紧向唐杰所立之处望去,可哪里还能看到唐杰的影子? 就见一个人正往左边的地道里狂奔,秦宝宝从背影上认出,这个人正是沈沉鱼,她知道方才那声惊呼定是沈沉鱼发出的。 在沈沉鱼的身后,秋莫离也快步跟上,身形之快速比沈沉鱼毫不逊色。 秦宝宝只看了一眼,她就全都明白了,她才知道自己确确实实地上了唐杰的当,唐杰是故意用拙空和尚来做幌子的。 而唐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趁秦宝宝等人一愣神的工夫,不再注意到他的所在。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趁机逃走了。 现在看来,唐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沈沉鱼与秋莫离二人显然是没有看住他,而才去追他的。 秦宝宝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未待她的吩咐出口,众武林豪杰就已向左边的地道口冲去,而且拙空和尚还冲在最前头,他是想亲自找诬陷他的唐杰算帐。 “呼啦”一下,所有的人转眼之间从秦宝宝的身边擦肩而过,他们没有一人与秦宝宝打招呼,他们目前脑袋中装的只有一个字:“追”! 眼看包括苏护玉在内的众武林豪杰已全然冲进了左边的那条地道口,然而,秦宝宝却仍未挪动一步。 不过,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留了下来,还有两个人在忠实地陪伴着她。 这两个人一个就是躺在地上已死去多时的孙敬安i另一个则是唐老鸭。 唐老鸭为什么没有随众人一道去追唐杰呢?原来,唐老鸭自一进入地道之后,他就抱定了死也不离开秦宝宝左右的决心,他要保护自己所崇拜的秦宝宝,他不愿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虽然他的武功可能会力所不能及,但是他却要坚持这么做。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秦宝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不去追唐杰,难道她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不成? 不错!秦宝宝确实又有她自己的打算,在苏护玉手持火把跟随众人去追唐杰之后,借着他手中火把发出的光亮,看到左边的地道并不像先前的那两条地道是直的,而却好像是弯曲的。 宝宝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她看到苏护玉等人没奔跑多久,就已都拐了个弯,全部从她的眼前消失。 秦宝宝本来也打算去追那个让她上当菲浅的唐杰,可是她看清左边地道的这个景象之时,她立刻就犹豫不决了起来。 宝宝认为,唐杰可能不仅仅是为了逃走,而且也是故意将众人引入左边的地道。 秦宝宝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轻易就上了唐杰的当,她觉得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因为,唐杰挖地道是为了偷迷离草,而这一左一右两条地道显然就是出口。以秦宝宝的分析,左边的这条地道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出口所在,它只是起到一种迷惑人的作用。 秦宝宝先前看到,左边的地道是曲曲折折,而右边的地道她虽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但她却很肯定地认为,右边的地道是条直道。 因为,唐杰等人既然是为了偷迷离草,那么他们的行动肯定要快速,以免被人发现。正因为如此,他们是不会笨得将地道挖得弯弯曲曲的。 谁都知道,弯曲的道路会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人行进的速度。所以唐杰选择左边的地道逃走,在秦宝宝看来,其用意已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她知道唐杰是故意将众人引开,而不让他们进入右边的地道。 也就是说,偷迷离草的人肯定是从右边的地道走的,而这些人并未走得太远,唐杰这样做是在拖延时间,好让那些偷迷离草的人顺利离开唐门。 当秦宝宝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才发觉唐老鸭还站在她的身边,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秦宝宝刚要问唐老鸭,他为什么不去追唐杰之时,然而却又并未开口。她感到自己不必要再为这样的小事而操神,她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在此拖延下去,她要去追那些偷迷离草的人,不管能不能追上,她都要去试一试。 故而,秦宝宝一折身,向右边的地道口扑了过去。 唐老鸭见状,哪里敢有半点怠慢,他知道秦宝宝武功虽然不算太高,但轻功却是一流的,比自己要强好几倍,他若还不动作快一点,还不知道要被秦宝宝甩下多远。 幸好这右边的地道内并没有火把之类用于照明的东西,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太清楚。这样一来,就大大阻碍了秦宝宝轻功的发挥,不至于一转眼就从唐老鸭的眼前消失。 秦宝宝一闪身进了右边的地道口,凝足了目力向地道的前方望去,只见所能看到的距离之内都仍是直直的,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不过,待秦宝宝又往前迅疾地迈出几步之后,她的心中却猛然一凛,吃惊不小。 原来,在前方不远处,她忽然看到有一个黑影,在的面前稍纵即逝,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地道前方的黑幕之中。 虽然地道内很暗,但秦宝宝却已从那个黑影的背看出,这个人不是苏护玉等一帮武林豪杰,而且也不是唐老鸭,因为宝宝感觉到唐老鸭正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那么这个黑影又是什么人呢? 毫无疑问,他定是那个神秘帮派的人,而且是来偷迷离草的。 秦宝宝不假思索,没有作任何停顿,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 ※※※※※※ 秦宝宝越追越吃惊,越追越纳闷,她没有再看到那个黑影,更不要说是追上了。 可是,秦宝宝仍不死心,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鬼。就真的是鬼,她也要看看他长的是一副什么模样。 况且,秦宝宝对自己轻功和追踪术一向都颇为自信,这一点,从她身后已气喘吁吁的唐老鸭身上就可以看出。 秦宝宝不相信这个人会跑得这样快,即使轻功再好,也不可能把她甩下这么远,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 宝宝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决心不管前面会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她都要一直追下去,一定要看看那个黑影到底是谁。即使追不上,她也要知道地道的出口处是什么地方。 就这样,秦宝宝领着活受罪的唐老鸭在漆黑的地道中继续向前疾进着,他们俩人脚下的速度一直没有减慢过,也没有过一丝停顿,他们已全然顾不上地道内有没有什么危险,设不设有机关。 这一点对他俩来说,已显得是那么的无关紧要,他们所关注的就是希望自己能跑得越快越好,追上那个黑影人。 大约过了半盏茶不到的工夫,,秦宝宝与唐老鸭却令人奇怪地又止住了脚步,他们二人都站在了原地,没有再向前迈出一步。 因为,一个奇怪的现象展现在了秦宝宝与唐老鸭的眼前,使他们二人不得不违心地站在当场。 他们二人看到,自己的前方已经没有道路了,而这并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地方,就在前方的右侧,地道拐了个弯仍在向前延伸着。 按道理来讲,秦宝宝一口气追不到地道出口,是不会停下来的。但她却惊异地看到,由地道的拐弯处,透过来一闪一闪的灯光,这就是说,拐弯处不是有人,就是插有火把之类的东西。 秦宝宝的警惕之心顿时提了起来,她回头对唐老鸭悄悄说道:“唐老鸭,前面可能有情况,我们要小心才是。” 说完,她袖中的那柄金匕首已然紧握在了她的手中。 唐老鸭闻言,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也是个挺聪明的人,他知道如果拐弯处真的有什么情况的话,自己说话声音太高会引起对方的察觉,从而将自己和秦宝宝暴露出来,那样危险恐怕就更大一些。 唐老鸭小心谨慎地跟在秦宝宝的身后,秦宝宝没有动,他更没有敢擅自行动,他一切都要听从秦宝宝的指示。 只见秦宝宝凝眉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又迈步向拐弯处走去,只不过她一言未发,而且步伐要比先前缓慢了许多,走路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唐老鸭一步也不敢落下地跟了上去,不管前面会发生什么情况,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是秦宝宝往前走,他就不会退半步。 很快地,秦宝宝与唐老鸭就已走到了拐弯处,他们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一闪身拐进了地道口,并做好了防备有人突袭的准备。 可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秦宝宝与唐老鸭的预料,地道拐弯处很平静,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有人偷袭或是有什么陷阱机关。 唯一使他俩惊异的是,拐弯处地道的前方不远处,居然是灯火通明的,把地道内的景物照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还算不了什么,当秦宝宝与唐老鸭定睛看清灯光闪耀之处之时,他们俩全都怔住了,眼睛都瞪得老大,嘴张得一时忘了闭上,用目瞪口呆这个词来形容他们俩此刻的表情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秦宝宝似乎从来没有过如此惊怔的表情,因为她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这地道内。 原来,在火光亮处,确实燃有几个火把。地道内插有火把,这并不足以为怪,奇怪的是,在他们的面前居然是一个卖东西的小店! 在地道内开店,不要说秦宝宝与唐老鸭从未看到过,就是听,他们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奇闻怪事。 而且,更加令人奇怪的是,小店的柜台后还站着一个人,正交叠着双手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好像地道内未发生过任何事,他的小店也好久没有顾客光顾过。 秦宝宝在惊怔过后,心里却不免又高兴了起来,虽然眼前的这个小店令她吃惊非小,但却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越是古怪离奇的东西,她就越喜欢去琢磨,去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心里已不再惊怔,而是充满了好奇,只见她未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是抬腿向那个小店走了过去。 唐老鸭见状大急,他慌忙出言阻止道:“宝少爷,当心那个小店有诈。” 秦宝宝闻言,微微笑了笑道:“没关系,你放心好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那个小店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秦宝宝之所以一点顾虑都没有,是因她一眼就看出,那个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人不是先前她看到的那黑影,这一点她十分肯定。 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是恶?是善?只有过去之后才会弄明白。 然而,秦宝宝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也不管身后的唐老鸭焦急成了什么样子,她认定要做的事,从来是不会改变的。 转眼间,秦宝宝已走到了柜台前,可是她发现,趴在柜台上的那个人好像睡得很死,他根本就未察觉到有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并且正盯着他看。 秦宝宝并未急于将这个人敲醒,她仔细地将这人打量了一番,就见此人身穿一身布衣,一副老百姓地打扮,而且从他那平平的太阳穴上可以看到,此人并没有武功,即使有也是个泛泛之辈,根本就不能谈得上是什么高手。 秦宝宝警惕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还构成不了多大的威胁,就算是对方偷袭她,她也只需要一招即可将之置于死地。 更何况从这个人的样子上来看,他真的是在睡觉,而绝不存在有丝毫要偷袭秦宝宝和唐老鸭二人的迹象。 秦宝宝在经过仔细的观察之后,敲了敲柜台,未想到那个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重重地敲了两下,并且口中叫道:“老板,醒一醒!” 这一回终于见效了,那个人好似被吓了一跳,只见他浑身一震,猛地抬起了头,口中连连道:“是谁?你是人还是鬼?” 秦宝宝心中暗道:“我看你才是鬼呢,好端端地在地道里开店,我才叫活见鬼!” 宝宝虽是这么想,但她口中却道:“我们当然是人!” 那个人揉了揉未完全睁开地睡眼,自语道:“真他妈的邪门,还真有人来买东西呀。” 秦宝宝闻言一愣,忙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这时,站在秦宝宝身后的唐老鸭突然惊声道:“张老二,怎么是你?” 那个人猛然一惊,朝秦宝宝身后望去,当他看到唐老鸭之后,也颇为兴奋地打招呼道: “唐老鸭,怎么会是你?” 秦宝宝站在一旁愣住了,她发觉唐老鸭不但认识这个叫张老二的人,而且他们之间好像还很熟悉。 秦宝宝奇怪地问唐老鸭道:“唐老鸭,你认识他?” 唐老鸭连忙上前一步,道:“是啊,宝少爷,他叫张老二,是唐门附近大街上一间小酒馆的伙计,我经常到那儿去喝酒,都是他招呼的,所以彼此都还挺熟。” 秦宝宝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唐老鸭的话她是相信的,但随之又有一系列的疑问涌上了她的心头,使她百思不得其解。 宝宝又回头问那个叫张老二的人道:“张老二,你即是在大街上的小酒店做伙计,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开店?” 张老二并未急于回答,而是向唐老鸭问道:“喂,老唐,这位姑娘是谁?” 唐老鸭道:“这位乃是本门老掌门的义女,人人都叫她‘宝少爷’。” 张老二惊“哦!”一声,随即,他又诚惶诚恐地向秦宝宝抱拳道:“小的有眼无珠,有怠慢之处还望宝少爷多多原谅。” 秦宝宝挥了挥手,道:“罢了,只要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比你说什么都强似百倍。” 张老二忙道:“宝少爷有问题只管问小的,小人知道的一定会说的。” 秦宝宝点头道:“好,你就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张老二道:“我在这里开店。” 秦宝宝微怒道:“废话!我当然看出你是在开店,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开店!” 张老二道:“哦,原来宝少爷想要知道这个,恐怕我一时还回答不清楚。” 秦宝宝道:“怎么回事?” 张老二道:“我也是糊里糊涂才到了这里来的。我要知道是这个鬼地方,打死我也不会干的。” 秦宝宝问道:“你说清楚点,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张老二苦着脸,道:“都怪我太贪财,轻信了那个老家伙的话,受了他的蒙骗,被他骗到了这个地方。” 秦宝宝追问道:“你说的那个老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老二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也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他很有钱,出手很大方。” 秦宝宝道:“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张老二点头道:“记得。” 随即,他将自己所看到的把他骗到这里的那个人模样,详细地向秦宝宝描述了一遍。 当他讲完之后,秦宝宝脱口而出道:“原来是他!” 唐老鸭在旁不解地问道:“宝少爷,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秦宝宝道:“唐老鸭,你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你觉得张老二讲的那个人不像是高瑶瑜那个老魔头吗?” 唐老鸭一愣,而后一拍脑袋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秦宝宝未再理会正自责的唐老鸭,一扭头,又向张老二问道:“张老二,你知道高瑶瑜这个老魔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张老二茫然地摇摇头,口中道:“不知道。” 秦宝宝道:“我告诉你,高瑶瑜是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大坏蛋!” 张老二闻言“啊!”了一声,道:“我的妈呀,我怎么会碰到这种人,怪不得他老是凶巴巴的。” 张老二在说话的同时,脸色已变得苍白,声音也略显颤抖。 秦宝宝看出,他既是在害怕,也是在暗喜自己没有遭到高瑶瑜的毒手。 秦宝宝笑了笑,道:“张老二,高瑶瑜既然对你凶巴巴的,你又是怎会同意随他来到这地道内的呢?” 张老二闻言,脸上现出一片为难之色,他犹豫不决地道:“这……” 唐老鸭见状急道:“张老二,这什么这?宝少爷问你话,你还不快说!” 没想到,张老二仍是吞吐地道:“老唐,不是我不想说,我是怕……” 秦宝宝接过话头道:“你是怕高瑶瑜找你算帐,对不对?”张老二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秦宝宝又道:“你不用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瑶瑜已经死了!” 张老二惊声道:“什么?他已经死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秦宝宝道:“他是在傍晚时分被天下第一名捕苏护玉杀死的。” 接着,她又奇怪地问道:“怎么?你好像对他的死一点都不感到高兴。” 张老二一愣,而后连忙道:“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老魔头死了,实是为人间除了一害。” 秦宝宝又道:“那你为什么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张老二道:“我不是不高兴,是在心疼我的银子。” 秦宝宝奇道:“这件事怎么会跟银子有什么关系?” 张老二道:“那个老魔头高……高……”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显然他是忘了高瑶瑜叫什么名字。 秦宝宝提醒他道:“那个老魔头叫做高瑶瑜!” 张老二连忙道:“对!对!高瑶瑜这个老魔头向我许诺,叫我在这里站到明天早上,他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秦宝宝道:“所以你就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到这里来了?” 张老二忙不迭地道:“也不全是为了银子,他只是让我到一个地方开店,至于什么地方他却没说。”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他在把我带到这里之前,把我的眼睛用布蒙了起来,当他把布解开来之时,我才发现被他带到了这里。” 秦宝宝道:“你既然不想干,又何必听他的话呢?” 张老二苦笑道:“我不干能行么,高老魔头说如果我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他就会把我给杀死,一来我确实是不想就这样死去,二来那一百两的银子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秦宝宝心中暗骂了一句:“死财迷!” 而后,她又不露声色地道:“那高瑶瑜有没有对你说为什么叫你在这里开店?” 张老二道:“没有,他没有对我讲,可是我却问他了。” 秦宝宝心中一喜,追问道:“哦,他是怎么说的?” 张老二道:“他当时恶狠狠地叫我少管闲事,只说是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到我这里来买东西,而且是买火把。可是我等了老半天,才只等来了宝少爷你和老唐。” 秦宝宝顿时惊讶道:“你说什么?到目前为止,只有我和唐老鸭到这里来?” 张老二道;“是的。” 秦宝宝又问道:“难道你方才没有看到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吗?” 张老二肯定地摇着头,道:“没有。” 这时,秦宝宝已不再问下去了,她知道自己刚才简直是在白费口舌,因为她自己来的时候,叫那么大声才把张老二喊醒。就是那个人从这里经过,张老二也是不会知道的。这一点并不值得奇怪,那个人的轻功之高,她与唐老鸭方才已经领教过了。 宝宝忽然又想起了张老二说过的话,她不禁感到奇怪,高瑶瑜是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到这里来的呢?而且,照眼下这种情况来看,自己确实是需要一个火把,由此看来,这一切都是高瑶瑜经过精心策划好的,而那个黑影显然是为了将她引诱至这里。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秦宝宝来不及细想,但却感到这件事非同寻常,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 这个时候,秦宝宝才想起察看这个与其说是小店,倒不如说是小杂货摊的里面都卖些什么东西。 只见在柜台的后面,放有一个不算大的货架,货架上的东西很多,但却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条有理,上面有松枝火把、火折子等专门用来照明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正是秦宝宝所需要的。 未待秦宝宝开口,唐老鸭已抢先道:“张老二,我们要买火把和火折子,你快拿过来。” 张老二闻言,喜形于色地就转身伸手往货架上拿火把和火折子,他似乎是由于自己这个小店终于开张做了第一笔生意而沾沾自喜。 可出人意料的是,秦宝宝见状却立即出言阻止道:“慢着!张老二,我们不买火把,也不买火折子。” 张老二一愣,伸向货架的右手又缩了回去,他扭过头愣愣地望着秦宝宝,不知她究竟是要干什么。 唐老鸭更是大惑不解,急道:“宝少爷,你难道不想再往前面追了吗?” 秦宝宝一抬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追了?” 唐老鸭又疑问道:“但前面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买火把不是可以用作照亮,这样不是追得更快一些吗?” 秦宝宝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既然这一切都是高瑶瑜设下的圈套,那么先前那个黑影很可能就是个杀手。” 看了看唐老鸭仍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宝宝又接着道:“也就是说,现在这种情况是他在暗处,而我们却是在明处。如果我们再在手里拿着火把,那岂不是更将自己暴露得一览无遗,合得敌人可以从容地下手?” 唐老鸭这才明白秦宝宝的用意,他连忙点头道:“宝少爷才智过人,我差点犯了一个大错误!” 秦宝宝一摆手,道:“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我想高瑶瑜在这里安排这么一个小店,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使我们在这里耽误时间,使他们能将迷离草顺利地运走。” 听到这里,唐老鸭未发一言,立刻就作出了向前追赶的样子。 可是,当他刚要将抬起的左脚向前迈出之时,却听到秦宝宝喝声道:“站住!” 于是,唐老鸭又硬生生地将脚收了回去,满头雾水地问道:“宝少爷,我又做错了吗?” 秦宝宝摇头道:“不,你并没有错。” 唐老鸭不解地道:“那你为什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秦宝宝已打断他道:“因为我们不能就这样盲目地追下去,我们得要买一样东西。” 唐老鸭道:“买什么东西?” 秦宝宝一指张老二面前放着的一壶酒,口中道:“就买这壶酒!” “什么?”唐老鸭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秦宝宝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喝酒。 当下,他急道:“宝少爷,我们现在可不是能喝酒的时候呀。” 张老二在旁也插言道:“宝少爷,这壶酒可是我喝过的,你怎么能喝呢?” 宝宝神秘地一笑,道,“这个我知道,你们放心,我并不是要喝酒,我买这壶酒是有用处的。” 唐老鸭道:“有什么用处?” 秦宝宝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接着,她不再与唐老鸭说下去,而是对张老二道,“你这壶酒卖不卖?” 张老二忙不迭地应道:“卖、当然卖,既然宝少爷要它有用,我就把这壶酒送给宝少爷。” 秦宝宝道:“这怎么行,你到这里来也是为了钱,现在高瑶瑜死了,你那一百两银子就拿不到了,我怎么还能白拿你的东西,让你吃亏?” 张老二道:“宝少爷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就是给我钱,我也是不会要的。” 他虽是这样说,但秦宝宝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说的并不是真心话,而且显出极不乐意的样子。 秦宝宝先前从与张老二的对话中,就已得知他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故而她也不会白白拿他的东西而不付钱。对别的人也许可以,对于张老二可就不行了,因为宝宝怕他会在江湖上到处宣扬自己买东西不付钱,破坏自己的名声,这种事情她才不会去干。 故此,秦宝宝道:“你也不要推辞了,银子肯定是要给的,我已拿定了主意。” 张老二嘴张了张,还想要说什么,却见秦宝宝向他摇了摇,示意他什么也别再说。 张老二却也没有再客气下去,他真的什么都未说,而是眼睛中闪着兴奋的色彩盯着秦宝宝的一双手看。他希望秦宝宝也会像高瑶瑜一样的大手大脚、出手阔绰。 令他失望的是,只见秦宝宝扭头对唐老鸭道:“唐老鸭,你身上带碎银子了吗?” 唐老鸭应了声:“不知道,我来找找看。” 说完,他立即低头在全身所有的口袋都查找起来。 当唐老鸭抬起头后,张老二那兴奋的眼神已转变成了黯淡无光,他彻底地失望了,因为他看到唐老鸭没能够从身上找出一文银子,甚至一枚铜钱! 果不其然,就听唐老鸭口气略带抱歉地说道:“宝少爷,真对不起,我因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银钱放在身上。” 秦宝宝一听可就犯愁了,她原本想赶快付给张老二些许银两之后,既可以保持自己清高的名声,又可以抓紧时间继续往前追那个神秘的黑影人。 但从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她美好的设想已在转眼之间成了泡影,使她处于了进退两难的状态之中。 秦宝宝急得直搓手,不由地自语道:“哎呀,这怎么办呢?” 唐老鸭见状道:“宝少爷,我们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关系,先在张老二这里记个帐,日后再还给他就是了。” 张老二狡猾到极点,他听到唐老鸭的话,既不表示赞成,也未表示反对,而仍是一副财迷兮兮的样子。 但秦宝宝却突然喜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唐老鸭愣道:“怎么?宝少爷,你的身上有银子吗?” 秦宝宝道:“我的身上没有银子,要是有的话我也不会向你要了。” 唐老鸭不解地道:“那又是为何?” 秦宝宝神秘地一笑,道:“告诉你,我的身上可是有金子的。” 唐老鸭没有说话,虽然他也认为秦宝宝的话可信程度很低,但他却又不得不认为她的话是真的,因为他对秦宝宝的话一贯都是很信任的。 与唐老鸭的神情恰恰相反的是,张老二在听到秦宝宝的话后,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一旦秦宝宝当真拿出金子,他嘴角上的那滴口水便会立刻垂涎而落,完整一个标准的守财奴的形象。 张老二与唐老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二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在一眨不眨地看着秦宝宝。 就见秦宝宝却没有从身上掏出任何东西,她根本连掏东西的一点举动都没有,但她却从衣服上拉下了什么东西。 秦宝宝此举令张老二与唐老鸭迷惑不解,他们没有看清楚宝宝由身上拉下了什么东西,他二人都挺纳闷,宝宝总不至于撕一片衣角充当钱物抵帐吧?事实证明,他们两个的猜想全是错误的,而且是极端的错误。 因为,当秦宝宝将右手凑近在了火光之下,只见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一粒圆圆的东西,在火把亮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张老二在看到这粒闪光的东西之时,先是一惊,而后他又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似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全是真的。 当他再一次确认自己并没有看花眼时,他嘴角上的那滴口水立即就顺着他的下巴掉落了下来,险些滴在秦宝宝的手上。 原来,秦宝宝右手中捏着的那粒小巧玲珑的圆形物体,乃是一粒金豆子!而且一般识货的人一眼就可看出,这粒金豆子并不是镀制的,向是纯金的! 唐老鸭惊怔之余,奇怪地问道:“宝少爷,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秦宝宝道:“你不要奇怪,这粒金豆子其实是我衣服上的扣子。” “什么?”张老二听得目瞪口呆。 唐老鸭朝秦宝宝身上一看,只见其衣服的扣子果然正是一粒粒的小金豆,而且宝宝衣服下摆处的那粒扣子却赫然没有了踪影,不用问,正捏在她手中呢!唐老鸭不禁暗骂自己太笨,连宝少爷身上的扣子全部都是金子做的他都不知道。其实,就是他注意到了这一微小的细节,他也会认为是镀金的或是铜质的,绝不会往纯金子上去想的。 唐老鸭愣了愣,道:“宝少爷,用一粒金豆子买一壶酒,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唐老鸭并没有说出贵字,但再愚蠢的人都能听出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显然认为秦宝宝这样做本不值得了。 他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张老二的表情。此刻,张老二正使命地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看他的样子,恨不得要把唐老鸭的舌头割掉似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张老二,任何人遇到这种便宜事都会很贪心,谁都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多一点撑不死人,更不要说是金子了。 但张老二毕竟对秦宝宝的大名早有所耳闻,他听说凡是得罪了秦宝宝的人,都会倒上大霉。所以他心里虽是恨不得一把将金豆子给夺过去,但他有这个想法却没这个胆子,他还不至于敢在秦宝宝的面前,表现得多么放肆。 张老二眼见秦宝宝还未来得及回答唐老鸭的话,立即抢先说道:“宝少爷,你最好把金豆子给收起来。” 宝宝问道:“怎么?你嫌钱少不成?” 张老二忙道:“哪里,我不是嫌少,而是嫌你出的价钱太高了,我不敢卖给你这壶酒了。” 秦宝宝有点不耐烦了,她觉得张老二这个人看上去倒挺干净利索的,可干起事来却恁地如此罗罗嗦嗦,拖拖拉拉,为了小小的—壶酒,她也在此不必要地浪费了许多宝贵时间。 但见宝宝急道:“你就不要再说了,这粒金豆子也够你过上一阵子舒服日子了,我们俩的这笔买卖是愿打愿挨,我既不嫌你的酒不值这么多钱,你也不要怕我出的价钱太贵,还是赶紧把钱收下,我可是要拿酒赶路子。” 张老二嘴张了张,还要说两句客套话,可他觉得已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而且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俗话说,物极必反。 张老二其实也并不想再作推辞,他怕将秦宝宝一旦惹恼之后,自己非但金豆子拿不到,说不定还会当场倒霉。 鉴于此,张老二连忙伸手从秦宝宝右手中接过了那粒金豆子,口中道:“多谢宝少爷的厚赐。” 与其说他是从宝宝手中拿过金豆子,倒不如说是抢的更加恰如其分。 张老二金子一到手,飞快地揣进了怀里,并惬意地用手拍了拍金豆子的藏身之处,满面泛起红光,他似乎已在憧憬那美好的日子是个什么滋味。 秦宝宝却对张老二那显得有点过火的动作并没在意,她根本无心再计较这些琐事。 宝宝并未答理张老二的谢意,因为她看出张老二此刻的思绪还不知道飞到了哪里,酒馆、妓院……不得而知。 秦宝宝眼下只记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个道理,她一把抓起了柜台上的那壶酒,扭头对唐老鸭道了句:“我们走!” 唐老鸭“嗯”了一声,未再有多余的废话。 秦宝宝一转身,却立即又侧过了身体,因为她看到张老二的柜台已将地道堵得剩下了一条缝,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 故而,秦宝宝也只得侧身,贴着地道的土壁穿过了那条缝。在她的身后,唐老鸭学她照葫芦画瓢重复了一遍动作,也很顺利地通过了柜台这道人为的阻碍。 秦宝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她似乎也忘记了身后有一个小店,以及店老板财迷心窍的张老二,她根本就未向后再瞟一眼。 张老二这种人也确实不值得她再看一眼,若换做是另一个时间、地点,秦宝宝非但不会给他钱,而且还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倒上大霉!可眼下之情况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也没有时间在此消遣,她要沿着地道一直追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唐老鸭仍是老样子,一声不吭地跟在秦宝宝的身后。不过,有一点却是很特殊的,在此之前,他在地道内从未如此做过。 只见唐老鸭再走出两步之后,忽地猛一回头,冲着沾沾自喜的张老二扬了扬握紧的铁拳,其用意不言而喻。 张老二却并未吓得有多害怕,他反而向唐老鸭回敬了个鬼脸。 唐老鸭被他气得脸色发青,但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一咬牙,坚决地扭过头跟着宝宝向地道前方挺进——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回 秦宝宝在地道内不疾不徐地走着,全没了先前的那份焦急,也不知道心里又是在做如何的打算。 但一直跟在宝宝身后的唐老鸭却发现了问题之所在,他看到秦宝宝行进的速度之所以会有所减慢,是因为宝宝一路走,一路将那壶酒洒在了地上。 唐老鸭感到很奇怪,他不明白秦宝宝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出于好奇,唐老鸭上前一步,与秦宝宝肩并肩地道:“宝少爷,你把酒洒在地上干什么?” 秦宝宝这才说道:“这个你还不明白?”唐老鸭摇头道:“我一点都不明白。” 他确实不明白,先前秦宝宝不买火把反而买酒已使他纳闷不已,现在她又将酒沿路洒在地上,就更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秦宝宝知道唐老鸭说的是真话,遂一边洒着酒,一边耐心地道:“是这样的,眼下我们俩与大队人马分了开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到了哪里,我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能找到我们。” 唐老鸭似乎听不太懂,他仍不解地道:“可是这跟酒有什么关系?” 秦宝宝道:“你真笨,我将酒沿路洒在地上,到时他们就会顺着酒来找到我们俩了。” 唐老鸭听到这里,方才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宝少爷想得可真周到。” 秦宝宝见唐老鸭已理会了自己的用意,她也不再说话,而是又专心致志地干起了她的那份“洒酒工作”。 唐老鸭也未再问别的什么问题,他除了钦佩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二人就这样肩并肩地走着,他们没有再遇到任何障碍,甚至就连他们脚下的路都很平坦,一点都不像前两条地道那坑坑洼洼的路面。 可是,过分的平静往往不是什么好事,就当秦宝宝与唐老鸭尚未走出太远的距离之时,秦宝宝感到有点不对劲。 虽然秦宝宝一直都是目视前方,但她却是在一心三用,不但小心地注意地道的前面,而且还聆听着身后的动静,并且她的手还正抓着酒壶,不断地向地上洒酒。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发现身后出了怪事,她没有回过头,但心里却是十分肯定地这样认为。 因为,张老二的那个小酒店虽已被她与唐老鸭抛在了身后,但店里火把发出的光线在黑暗的地道内却显得格外得耀眼,再加上到目前为止,秦宝宝他们还没有再遇到拐弯抹角的地方,所以火把的亮光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在一直地陪伴着他们。 但是此刻,秦宝宝却猛然发觉那份光亮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使得地道内顿时变得黑暗了许多。 秦宝宝一开始并未急于回过头去看个究竟,她仍在朝前走着。她原本以为是张老二在得了那粒金豆子之后开溜了,可渐渐地,她才觉得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秦宝宝没有从身后听到有一丝声响,这就是说,张老二根本就不可能开溜。 可是,既然他并未离开地道,又为何将火把熄灭呢?那样的话,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秦宝宝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搞不懂张老二为何要这么做,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秦宝宝不经意地回过头看去。 但她什么也没看见,可想而知,她与唐老鸭离张老二的小店已有了一定的距离。 秦宝宝见自己未能有所察获,她也不再继续坚持下去,而是一扭头,不再看下去。 虽然秦宝宝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她此时已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 唐老鸭似乎已觉察到了,他忍不住问道:“宝少爷,张老二那小子怎么把火把给弄灭了?” 秦宝宝闻言,刚要开口说话,突地——她只感到脚下好像踩到了一团棉絮一般陷了下去,而且还越陷越深! 宝宝心中暗叫:“不好!” 她知道自己踩到了机关,而且她在身体下坠的同时,发现唐老鸭也遭到了与自己同样的命运。 唐老鸭甚至比秦宝宝更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目事时,人已摔到了一个陷坑内,并且还差点跌了个仰八叉。 秦宝宝却与唐老鸭有所区别,她毕竟有着一身上好的轻功,是唐老鸭所不能比拟的。她没有像唐老鸭那样差点跌倒,而是在一愣神之后,气运丹田,身轻如燕地落在了坑底。 当秦宝宝站稳身形之后,她开始有些后悔了,她发现自己不应该被那个黑影人引进这右边的地道,因为这是一个可怕的陷阱和圈套。 秦宝宝何至于有如此想法? 原来,当她与唐老鸭甫一站定,陷阱之内立刻就响起了“噼拍”一声火折子的响声,随之,一个火把被点燃起来,窜起的火苗将陷阱之内的景象映照得清清楚楚。 秦宝宝与唐老鸭立刻吃惊地看到,陷阱之内还站着一个人,而那人的手中正握着一个火把,显然,方才正是他将火把点燃的。 秦宝宝一眼即认出,此人正是将她引入这右侧地道的那个黑影,而这个人恰恰也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 就在秦宝宝与唐老鸭一愣神的工夫,黑衣人已然悄无声息地出手了。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迅速,又是那么的凶狠,只见其人未到,指风已发出刺空的“嗖嗖” 之声,可见其功力之强劲。 黑衣人的动作非常之简练、实用,只要被他攻击的对象稍有闪失,便会丧命于他的指风之下。 而且,黑衣人更加狠毒的一点就是,他并没有扑向唐老鸭,而是像一只举着火把的秃鹰一般向秦宝宝展开了攻击。 秦宝宝虽然武功并不高,但她的轻功却属上乘。若在乎日里,她受到这样凌厉的攻击,定会避其锋芒而躲闪之。 可是今日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因为黑衣人是在火把一点.燃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秦宝宝,秦宝宝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反应,更别说是躲闪了。 秦宝宝眼见对方黑衣人的指风,已离自己的心脏要害只有几寸的距离,而且黑衣人的身形已即将随之扑至,她要躲闪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故而,秦宝宝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不是好办法的办法,只见她在意念转动之间,袖中的金匕首已然握在了右手之中。 秦宝宝眼见躲避不过黑衣人的突袭,她只得孤注一掷,做出了最坏的选择,她想以自己的身体接住黑衣人的指风,在自己还未倒下而黑衣人始料不及的情况,倾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金匕首刺入迎面扑至的黑衣人身体之内。 可是,这样固然且算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办法,但这么一来,即使秦宝宝能得手,将黑衣人当场刺死,而她自己恐怕也会抗不住黑衣人那强劲的指风,从而香消玉殒。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事已至此,宝宝也只能如此。 眼看一场惨剧就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不!已经发生了。 只听到一声闷哼响过之后,一个身影立刻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 陷阱中笔直地站着两个人,那个倒下去的身影正躺在这二人的中间。 可令人奇怪的是,站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正是秦宝宝,她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被黑衣人所击倒,然而她手中的金匕首却也依然还紧握着,没能刺入黑衣人的胸膛。 因为,黑衣人同秦宝宝一样也在站着,其前扑的身形早巳止住,而且也没有再发动第二次攻击。 秦宝宝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受伤的痕迹,不过那黑衣人也赫然是毫发未损,他们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一动不动,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惧之色。 既然他们两个都未能被对方所击倒,那么那个倒下去的人又是谁呢? 答案再清楚不过了,被击倒而躺在秦宝宝与黑衣人中间的,只有唐老鸭了。因为陷阱之中除了他,再没有第四个人了。 片刻的寂静之后,秦宝宝终于缓过了神,她已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没有能被黑衣人击倒甚或击毙,全得依靠唐老鸭的功劳。 唐老鸭怎么又会无缘无故跑到了秦宝宝与黑衣人中间的呢?原来,黑衣人虽然动作突然迅猛至极,但近在咫尺的唐老鸭又怎会看不到,他一眼就看出黑衣人是想将秦宝宝置于死地,而他从黑衣人的身手便可得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唐老鸭是绝不会眼看着秦宝宝遭到毒手而坐视不管的,可是以他自身的功力,要想与黑衣人相抗衡而救下秦宝宝,无异于是用鸡蛋碰石头…… 但是,时间却是无情的,它只能前进而不会倒流,只要唐老鸭稍有犹豫,秦宝宝就会同黑衣人两败俱伤。 当然,他是希望看到黑衣人被击倒,不过这只能是一厢情愿,他会看到秦宝宝也会随之倒下去,这是他最不愿意目睹的。 在唐老鸭的心目中,秦宝宝有着不可动摇至尊无上的地位,他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秦宝宝的,哪怕是一根毫发。 故而,就在黑衣人与秦宝宝的身体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唐老鸭—头冲进了他二人的中间,并且他还轻轻推了秦宝宝一把。 唐老鸭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也知道生命的可贵,但是替秦宝宝去死,他觉得没有再比这样死法更有意义的了。 唐老鸭倒下了,他是被黑衣人的指风击中的胸部,而后又被其一掌击在了腹部要害而猝然倒地的。 他没有能同秦宝宝再说一句话,就已经魂归幽冥了。 秦宝宝目睹此状,简直就要目眦欲裂,唐老鸭如此舍身相救的做法,是她根本就始料未及的,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她也压根儿没想到一贯胆小怕死的唐老鸭会有这般大的勇气。这样的勇气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具备的,要不是她被唐老鸭推了一把,恐怕比唐老鸭还要死得更惨!因为在唐老鸭的身形尚未移动之前,黑衣人的身体就已扑向了秦宝宝。秦宝宝当时的注意力也即随之集中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并且已做好了随时将金匕首插入黑衣人的胸膛,与之同归于尽的准备。 幸好,唐老鸭与秦宝宝相距很近,他才能在黑衣人尚未扑到,而秦宝宝即将要出手的一刹那,冲进二人的中间,并及时地推了秦宝宝一把,否则的话,他不仅要挨黑衣人重重的一击,甚至于他的背部还要插上秦宝宝的金匕首。 唐老鸭倒下了!但他却立了一大功,他以自身的身躯挡住了黑衣人狠毒的攻击,使他所崇拜的秦宝宝才能得以安然无恙。 唐老鸭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双眼紧闭着,脸色已成了土灰色,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滴落。看他那紧锁眉头,一脸痛苦之状的样子,显然是黑衣人的出手之重为他所承受不了的。这一点,从他胸口那两个被指风穿透的还在向外冒着血的血洞,便可知晓。 秦宝宝深深地望了一眼唐老鸭,她的心情已沉重到了极点,接着,她又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全是黑衣人造成的,她要找他算帐。 秦宝宝猛地一抬头,怒不可遏地道:“你也太狠毒了,我和你拼了!”说完,她将手中的金匕首一挺,就欲向黑衣人冲过去。 “哈哈…”没想到,黑衣人非但没有被吓住,也没有做出任何要躲闪的动作,而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秦宝宝愣住了,她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身形,问道:“你为何发笑?” 黑衣人这才止住笑声,道:“秦宝宝,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就凭你也想和我过招,那还不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秦宝宝微微一怔,随之冷静了下来,她认为黑衣人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而她这样做,只会是白白送死,哪里能谈得上为唐老鸭报仇?秦宝宝的心情很快就彻底平静了下来,她决定暂且从悲痛之中解脱出来,她要开动平生的智慧与黑衣人相斗,只有这样做,她才能保全自己。 秦宝宝认为目前只有如此才是最佳的选择,因为她如果光凭意气用事,不但替唐老鸭报不了仇,而且她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到时她将会后悔莫及,也觉得会对不起唐老鸭。 不过,只要她能设法逃过黑衣人的魔爪,她就不怕没有机会替唐老鸭报仇了,这乃是唯一的万全之策。 所以,秦宝宝的脑筋一直在飞快地转动着,苦思着如何应付黑衣人的对策。她不求能独自逃离魔爪,而是想在此拖延时间,等待苏护玉等人能够赶到。 虽然秦宝宝这样的做法,成功率可能只有一半,但她也决定要试一试。 但见秦宝宝脸色一变,愤怒之色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你拼命?” 黑衣人笑道:“废话!没想到堂堂的秦宝宝也怕死到了这个地步,连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了。” 黑衣人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将火把凑近了自己的脸。 秦宝宝在看清黑衣人的这张脸后,确实不由得暗吃了一惊。她看到黑衣人的脸与其说是人的脸,倒还不如说是鬼的脸。不,比恶鬼的脸还要丑陋,吓人! 就见黑衣人的脸上布满了伤疤,以致于使其五官几乎要凝结在一起。他的脸上唯一可以清晰可见的部分,就是两个黑洞洞的鼻孔了。 秦宝宝虽然对这张脸不甚熟悉,换句话说,她从来就没看到过这张脸。但是,在她脑海的记忆中,似曾听说过这张脸。 秦宝宝沉吟片刻之后,她突地脱口道:“你是“鬼脸”谢延胜!” 黑衣人先是一怔,而后嘿嘿冷笑道:“宝少爷果然好眼力,不错,我正是人称‘鬼脸’的谢延胜。” 秦宝宝眼珠转了转,想好了拖延时间的办法,接着又道:“我好似与你素无冤仇,你为何设陷阱来加害于我?” “鬼脸”谢延胜闻言,脸一沉,道:“胡说!你和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难道你还想装蒜不成?” 秦宝宝一愣,道:“我们俩从未见过面,又哪里能结下怨仇呢?” “鬼脸”谢延胜冷声道:“我来问你,卫紫衣是不是你的大哥?” 秦宝宝点头道:“是的。” 谢延胜又道:“而且我还听说你就要嫁给他了?” 秦宝宝苦笑着又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自己要结婚的消息竟然连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黑道魔头都关心。可是,宝宝又随即想不通,自己结婚的事又怎会与“仇”字结缘呢? 宝宝不解地问道:“那又怎样?” 谢延胜“嘿嘿”冷笑道:“你既然是卫紫衣的妹妹,又快要成为他的老婆了,他欠我的帐你来还不是一样吗?” 秦宝宝听明白了,她知道一定是卫紫衣大哥与“鬼脸”谢延胜曾经结过梁子,但她却故意装糊涂地道:“你最好说清楚点,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谢延胜怪声道:“不会吧,卫紫衣难道没有向你提起过他与我之间的事吗?” 秦宝宝摇头道:“没有。” 她那副坚定的样子,使得人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谢延胜是人,而并不真的是鬼,他不可能钻进秦宝宝的肚子里去,看透她的心思,他也被秦宝宝蒙骗了。 只见他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好似在说谎,好!我就向你说清楚,也好让你死了之后做一个明白鬼,就算是我谢延胜这辈子做的第一件好事。” 秦宝宝听到他的话,差点没给气哭了,她未想到谢延胜以为自己那样做还算是干了一件好事,可想而知,“鬼脸”谢延胜恶毒到何等的程度。 秦宝宝未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免不了就要发泄心中的愤怒,故而她采取了不露声色的办法。 谢延胜也未在意这一细节,还是兴致极大地继续道:“告诉你,我的这张脸就是被卫紫衣用剑划的。” 秦宝宝这才道:“哦,是吗?” 她故意作出一副很吃惊地样子,以期使谢延胜往下说下去。 果然,谢延胜轻易就上了钩,他脸一沉,又道:“当然,我谢延胜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我却从未骗过人。” 秦宝宝道:“这个我相信,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直肠汉子。” 听到秦宝宝的赞扬,谢延胜有些晕乎乎的了,他笑道:““听人说秦宝宝为人机灵乖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嗯,小嘴确实很甜。” 秦宝宝道:“哪里,我也是说的实话嘛。” 谢延胜忽地脸又一沉,道:“不过,你可不要使什么花样。” 秦宝宝连忙道:“不会的,我哪里有那个胆子?” 谢延胜鼻子中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哼,谅你也不敢。” 接着,他又道:“秦宝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秦宝宝问道:“你为了什么?” 谢延胜反问道:“难道你这样聪明的人,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秦宝宝心里当然对这一切都很清楚,但她却想尽量地拖延时间,遂故意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谢延胜“嘿嘿”冷笑道:“我要亲手杀了你。” 秦宝宝闻言,并无丝毫震惊的样子,而是很平静地道:“哦,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想你会很失望的。” 谢延胜一愣道:“什么?我会失望,不可能的。” 秦宝宝双手交叉抱着放在胸前,笑道:“你一定会的。” 谢延胜被迷惑住了,他整个人好不糊涂,追问道:“为什么?” 秦宝宝答道:“因为我并不怕死,你杀了我不但对你没有多大的好处,而且你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谢延胜的举动完全出乎秦宝宝的意料。他并没有被宝宝给吓唬住,只见他嘴一咧,牙一龇,仰头大笑了起来。 “哈.....” 谢延胜笑的声音很难听,又很刺耳,这还算不了什么。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他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因大笑而显得更加恐怖。 秦宝宝若是在平时看到这张脸,肯定会害怕得捂起眼睛,不敢正面对视,但是今日,她全然没有了这般感觉。 因为唐老鸭与孙敬安的死使她早巳怒火填膺,她只想要替他们报仇,根本就未想到还有“害怕”这两个字。 故而就算谢延胜把他的那张鬼脸笑得多么难看、多么奇丑无比,宝宝也不会有丝毫惊慌和恐惧的。 在她心中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及她那张因气愤而银牙紧咬的脸。 秦宝宝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鬼脸”谢延胜,好像正在看着一个怪物。 谢延胜也发觉有些不对劲,他的笑声随之戛然而止,那张奇丑无比的“鬼脸”总算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但见谢延胜的目光充满着疑惑之色,问道:“秦宝宝,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秦宝宝闻言,把头一昂,不无自豪地道:“你说对了,我一点都不怕你。” 谢延胜又愣道:“你可要搞清楚,我只要轻轻一抬手,你就会死在我的手下。” 秦宝宝道:“我想你才是搞错了,方才我已经听得很清楚,不就是死么?有什么好怕的?” 谢延胜不由得上下打量了秦宝宝一眼,好似已经不认识面前这个小女孩,他不敢相信自己听的是真的,更无法相信这种话会由秦宝宝的口中说出。 片刻惊怔之后,谢延胜才缓过神来,道:“你年纪轻轻的,长的又如此美貌,难道就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么?” 秦宝宝道:“你说的全是废话,谁人不想好好地活在世上?” 谢延胜问道;“那你又何至于如此呢?” 秦宝宝道:“不是我自己想死,而是你非要将我杀死,我又有什么办法?与其是惧怕之后被杀死,倒不如充满正气凛然就义。” “鬼脸”谢延胜惊呆了,他为秦宝宝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而震惊。他平日素以残酷冷漠而著称,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佩服秦宝宝了。 在他的印象中,以及他所听到的江湖传言,秦宝宝理应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而言行举止又像一个调皮小男孩的女孩子。 但当他今天亲眼见到秦宝宝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猜想完全是错误的,秦宝宝那遇事异常镇静的形象,使他咂舌不已。 “鬼脸”谢延胜的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怜惜之意,这个一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刻面对光是模样就十分可人的秦宝宝,竟一反常态地不忍心下手了。 就见“鬼脸”谢延胜低头略微思虑了片刻,忽而抬头道:“秦宝宝,说句老实话,其实我现在又不太想杀你了。” 这一来,倒把秦宝宝搞糊涂了,她微微一愣,然后问道:“你不是说要报仇的么?” “鬼脸”谢延胜点头道:“不错,在这之前,我不但想杀了你,而且还想杀了卫紫衣。” “鬼脸”谢延胜的话尚未说完,秦宝宝已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道:“那你为什么放着这样好的机会而不杀了我呢?” “鬼脸”谢延胜“嘿嘿”冷笑了一声,道:“我刚才已考虑过了,若是我现在杀了你,虽说会让卫紫衣痛苦万分,我也算是报了仇,但是……”秦宝宝见他欲言又止,连忙追问道:“但是什么?” “鬼脸”谢延胜接道:“但是如果这件事传至江湖,江湖人士肯定都会嘲笑讽刺于我,会没有人再看得起我。” 秦宝宝道:“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又不想杀我了,对不对?” “鬼脸”谢延胜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道:“不错。” 秦宝宝闻言,一转身,就向陷阱边缘走了过去,而且她一句话也未说。 “鬼脸”谢延胜见状先是一愣,而后冷喝道:“站住!” 秦宝宝果然很听话地就止住了脚步,未再向前迈出一步。 她猛然又扭转过身,道:“干什么?” “鬼脸”谢延胜道:“你问我干什么,错!我是问你干什么?” 秦宝宝其实心中清楚得很,但她却还想装糊涂,遂作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道:“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秦宝宝说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疑惑之色,不论什么人,都不会看出她脸上的表情是装出来的。 宝宝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她知道“鬼脸”谢延胜虽说不再杀她,但她却很清楚,谢延胜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故而,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故意装糊涂,她想尽量地拖延时间,以期苏护玉等人能尽快地赶到。 “鬼脸”谢延胜似乎并未想到秦宝宝的这一花招,他以为自己设下的这个陷阱在一时半刻之内不会有人找到。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秦宝宝在跃入陷阱之前,沿途洒了一路的酒,正是为了让其他的人能找到这里。而此刻,地道内的酒香恰恰也越来越浓。 “鬼脸”谢延胜在不知不觉中,已落入了秦宝宝在不露声色之中布下的圈套,他还全然不知地蒙在鼓里悠哉悠哉呢。 只见“鬼脸”谢延胜问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秦宝宝这才好似恍然大悟地道: “哦,原来你是要问这个呀,告诉你,我是要离开这里。” “鬼脸”谢延胜“嘿嘿”怪声笑道:“我同意让你走了吗?” 秦宝宝道:“咦,不是你说不杀我了吗,难道我还不能走吗?” “鬼脸”谢延胜道:“我说让你走,你才能离开这里,知道了么?不许再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聪明。” 秦宝宝一听“鬼脸”谢延胜的话,心里暗自吃惊不小,紧接着,她的心情取而代之又变成了焦急万分。 原来,宝宝以为“鬼脸”谢延胜看透了她的心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可就惨了。 因为,“鬼脸”谢延胜一旦得知她耍的是什么伎俩,必定会将她掳走。这样一来,苏护玉等人就不可能再找到她,卫紫衣必定会被急疯。 这一点,是秦宝宝最担心的。她已知道了唐杰挖地道偷迷离草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十分危险的阴谋诡计,她本想尽自己全力解开这个难题。 但如果她自己被“鬼脸”谢延胜掳走,一切都将陷入僵局。 卫紫衣也会因失去秦宝宝变得力不从心,从而给那个神秘的帮派有得手的机会。 故而,秦宝宝的心虽在“扑通”跳得很急,但她却又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试探性地道:“你既然不杀我了,为何又不放我走?” “鬼脸”谢延胜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秦宝宝的心顿时跳得更急了,她又道:“你能把你的打算说出来给我听听吗?” “鬼脸”谢延胜略作沉吟状而后便道:“我可以告诉你,其实你也不用害怕,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鬼脸”谢延胜语音顿了顿,刚要继续往下说,却听到秦宝宝大喝了一声:“且慢!” “鬼脸”谢延胜一愣,奇怪地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秦宝宝闻言,摇着头道:“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 “鬼脸”谢延胜急道:“只不过什么?” 秦宝宝这才道:“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鬼脸”谢延胜一听,肺都快要被气炸了,他未想到秦宝宝竟敢向他提要求。但是他对秦宝宝却又无计可施,只得耐着性子道:“你有什么要求快说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秦宝宝一听“鬼脸”谢延胜已经有了要走的意思,心里焦急万分。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拖一刻是一刻了。 只见秦宝宝眼珠转了转,又说道:“你方才是不是说要我帮你一个忙?” “鬼脸”谢延胜知道她是在明知故问,但他也想知道秦宝宝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样的要求。 故而,“鬼脸”谢延胜耐着性子说道;“不错,那又怎样呢?” 秦宝宝道:“你如果答应我的要求,我一定会帮你忙的。否则,我宁愿还是让你杀了。” “鬼脸”谢延胜用左手抓抓头。他面对如此难缠的秦宝宝,实在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无奈地道:“好吧,我答应你。” 说完,他将右手握着的火把移到了左手之中。显然,他举着这么长时间的火把,右臂也已感到有些麻木了。” “鬼脸”谢延胜不得不同意秦宝宝的要求,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顺从秦宝宝的意愿,说不定秦宝宝会真的不同他合作。 而现如今的情况,秦宝宝已牢牢地被他控制在手掌之中,他谅秦宝宝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而他只要答应秦宝宝的要求,一切都将会很顺利,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秦宝宝心中却在暗自窃喜,她似乎早已摸透了“鬼脸”谢延胜的心理,对于“鬼脸”谢延胜所做出的反应,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情况正如她所预料的一样。 其实,秦宝宝的要求也很简单,她只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令自己狐疑的事,才想向“鬼脸”谢延胜问个清楚的。 只见秦宝宝说道:“谢延胜,我的要求其实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你是不用费任何力气就可以办到的。” “鬼脸”谢延胜似乎不太相信秦宝宝的话,他满脸疑容地道:“哦,是吗?” 秦宝宝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清楚,想向你请教个明白。” “鬼脸”谢延胜道:“你要问什么事就快说吧。” 秦宝宝这才道:“好,我问你,我看到的那个小酒店是怎么一回事?” “鬼脸”谢延胜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当你要问什么事,原来是这件事呀。” 秦宝宝道:“怎么,你有什么觉得奇怪的?” “鬼脸”谢延胜笑道:“不,我对你问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任何人在地道里看到有一座酒店都会很吃惊的,看来你这个小人精也不例外。” 秦宝宝道:“这并不奇怪,我也是个人,当然也会吃惊的。” “鬼脸”谢延胜道:“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成全你,告诉你也无妨。” 接着,谢延胜又不放心地道:“不过我告诉你之后,你可不要忘记我俩之间谈好的条件噢?” 秦宝宝道:“那是自然。” “鬼脸”谢延胜这才道:“那座小酒店其实是我们故意安排的。” 秦宝宝接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鬼脸”谢延胜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宝宝道:“先前路过酒店时,伙计张老二对我说的。” “鬼脸”谢延胜道:“噢,原来是他小子告诉你的,他都说了些什么?” 秦宝宝道:“他说他是被高瑶瑜骗到这里来的。” 没想到,“鬼脸”谢延胜并未因张老二泄露了秘密而有丝毫的怒意,相反地,他倒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难听至极。 秦宝宝见状,顿时满头是雾水,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鬼脸”谢延胜止住笑道:“我笑你这样聪明的人,也会被人给骗了。” 秦宝宝道:“难道张老二说的全是谎话吗?” “鬼脸”谢延胜道:“是的。” 秦宝宝立即追问道:“那真实情况又是怎样呢?” “鬼脸”谢延胜道,“真实情况应该是他是自觉自愿的,而不是被骗来的。” 秦宝宝更加不解地道:“这又是为何呢?” “鬼脸”谢延胜道:“因为他是我们的人。” 秦宝宝闻言,顿时明白了一切,她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唐老鸭刚离开酒店未多久,张老二就失踪的缘故。 事已至此,秦宝宝也只得叹了一口气,道:“唉,没想到张老二也加入了你们的组织。” “鬼脸”谢延胜道:“秦宝宝,你也不要怨天尤人,张老二加入我们的组织并不奇怪。 因为我们给了他很多钱,他就会心甘情愿地替我们卖命,反之,他的小命就会完蛋。” 秦宝宝不以为然地道:“你认为用金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吗?” “鬼脸”谢延胜道:“这个你不用操心,至少张老二他不敢有背叛之心。” 秦宝宝一想也是,而且她认为自己不必要为这个问题再计较下去,她想从“鬼脸”谢延胜的口中得知更多的秘密。 故而,她又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吗?” “鬼脸”谢延胜不加思索地道:“可以!” 接着,他说道,“我们这个组织刚创建不久,目前尚未有任何名号。” 秦宝宝追问道:“你们创立这个组织有什么目的吗?” “鬼脸”谢延胜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要统霸武林,让天下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向我们俯首贴耳。” 秦宝宝见“鬼脸”谢延胜似乎毫无戒备之意,又趁热打铁地问道:“那你们的首领又是谁呢?” “鬼脸”谢延胜脱口就道:“我们的首领是……”眼看他就要说出首领的名字,秦宝宝也正竖耳聆听着,却未想到他又欲言而止,未再往下说。 秦宝宝眼见将要煮熟的鸭子又飞掉了,当下急道:“你快往下说呀。” 未料想,“鬼脸”谢延胜怪声怪气地道:“你不愧号称‘鬼精灵’,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告诉你,关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秦宝宝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但她也没法子,“鬼脸”谢延胜既已识破了她的用意,她再坚持下去也是徒劳。 “鬼脸”谢延胜看着秦宝宝的表情,得意地笑了笑,然后道:“秦宝宝,我知道你点子很多,不过你要想从我嘴中套出什么东西,当比登天还难,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宝宝未有吱声,情况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鬼脸”谢延胜又道:“怎么样,秦宝宝,我们还是走吧?”说完,他一转身,就走向了陷阱的边缘,并做出了向上纵跃的姿势。 秦宝宝还未来得及反应,“鬼脸”谢延胜的脚尖已经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形在转眼之间已跃至半空之中,其手中火把燃烧的火焰因他迅疾的动作而飘忽摇摆,足见“鬼脸”谢延胜的轻功之高。 眼看“鬼脸”谢延胜就要跃出陷阱,忽地,就听秦宝宝大喝一声,道:“我不走!”这一声的突然性,并不亚于晴空中响了一个霹雳,也是“鬼脸”谢延胜所始料未及的。 但见“鬼脸”谢延胜身体一哆嗦,而后急速上纵的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又向下坠落,只一眨眼的工夫,他便又重新落到了陷阱之中。 “鬼脸”谢延胜的脚尖一触地,身形向前冲了两步才站稳。 显然,他方才被秦宝宝那声大喝吓得不轻。 秦宝宝看到“鬼脸”谢延胜的这副模样,先是一愣,而后她心中不由得暗自窃笑起来,而且笑得还很得意——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一回 原来,秦宝宝并未料到自己的那声大喝,会产生如此戏剧性的效果。她只是不愿自己就这样跟着“鬼脸”谢延胜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地离开这里——她还不知道“鬼脸”谢延胜将她掳走的目的是什么。 正在秦宝宝思绪未完之际,“鬼脸”谢延胜已走到了她的面前,道:“秦宝宝,你又想干什么?” 秦宝宝定了定神.看了看还在惊魂未定的“鬼脸”谢延胜,道:“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不想就这样跟着你走。” “鬼脸”谢延胜又好气又好笑,从他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上,看不出他是想怒还是想笑。 只见他捂着胸口说道:“唉呀,我的小祖宗,你原来就为了这事呀,怎么不早说,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秦宝宝作出一脸不解之状,摇着头道:“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骗人,我也只不过是大喝了一声,还不至于吓着你这个高手吗?” “鬼脸”谢延胜接道:“我没有骗你,我说的可全是实话。” 秦宝宝疑问道:“那是为何呢?” 秦宝宝在说话的同时,心中暗暗兴奋不已,她正需要这样的效果,只要在陷阱之中能多待一刻工夫,她也就能多一分获救的机会。 “鬼脸”谢延胜似乎并未想到这一点,他此刻也觉得秦宝宝真的如传言中的那般可爱。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是敌人,但若让他现在杀了秦宝宝,他还真的于心不忍。他暗自庆幸自己一开始未曾冲动而将秦宝宝杀掉,否则他肯定要后悔的。 “鬼脸”谢延胜未加思索地解释道:“我这人有个毛病,不能受到惊吓,特别是在专心使用武功的时候,就更不能受到干扰。所以,你方才那声大喝,差点没把我吓得体内岔气。” 秦宝宝这才点头道:“噢,原来是这样,说起来还是我的不对了,我应该向你道歉才是。” “鬼脸”谢延胜见秦宝宝一下子变得客气起来,当下也就作罢,心中的一丝怒意立时荡然无存。 他又怎么好意思与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呢?更何况他已对秦宝宝产生了好感,就更不能发火了。 “鬼脸”谢延胜刚欲开口说话,没想到秦宝宝已抢先一步道:“你若是就这样将我带走,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鬼脸”谢延胜道:“为什么?” 秦宝宝答道:“因为你还没告诉我要我帮你什么忙?” “鬼脸”谢延胜一听,这才放下心地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呀,小意思,我告诉你也无妨。” 接着,他又说道:“我将你带走对你并无恶意,只是要用你来对付卫紫衣的。” 秦宝宝急道:“你想把我大哥怎么样?” “鬼脸”谢延胜得意地笑道:“你不要着急,我是不会将你的情郎怎么样的。” 秦宝宝追问道:“你最好不要和我兜圈子,赶快将你的真实用意说出来。” “鬼脸”谢延胜不急不忙地道:“我来问你,我将你抓起来之后,卫紫衣得到消息会不会很着急?” 秦宝宝点头道:“是的!”她不想说谎,因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任何人都会想到的。 “鬼脸”谢延胜接着又道:“这就对了,我正是要利用这一点来报‘划脸’之仇。” 秦宝宝急道:“不许你利用我伤害我大哥一根毫毛!” “鬼脸”谢延胜得意地道:“他若是自动送上门来,也怪不得我无情了。” 秦宝宝脸色一变,道:“恐怕你永远盼不到这一天了。” “鬼脸”谢延胜一愣,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宝宝并未急着答话,而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用眼睛死死地瞪着“鬼脸”谢延胜。 “鬼脸”谢延胜不知道秦宝宝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不禁然怔在了当场! 猛然间,秦宝宝动了,只不过她在一动之后便将“鬼脸”谢延胜又吓得不轻。 只见秦宝宝抬起了右手,而她的右手之中正赫然握着她那把从不离身的金匕首。 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人吃惊的是,她竟然将金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鬼脸”谢延胜见状,立即惊慌失措起采,他的身形猛向前扑,想要夺下秦宝宝手中的金匕首。 秦宝宝猛地又喝道:“站住!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就死在你的面前!” “鬼脸”谢延胜真的被唬住了,他哪里会想到秦宝宝根本就不是要真自杀,而是吓人的。 “鬼脸”谢延胜止住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立在了当场,劝道:“你可千万别冲动,我们有什么事可以商量嘛。” 秦宝宝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鬼脸”谢延胜急道:“怎么会呢?” 秦宝宝满脸怒容地道:“怎么不会?你想利用我来加害卫紫衣大哥,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鬼脸”谢延胜连忙道:“我想你是误会了。”‘秦宝宝道:“笑话,方才明明是你亲口说的,还说是我误会了你?” “鬼脸”谢延胜生怕秦宝宝会做出想不开的事,他忙不迭地又道:“都怪我,我方才是与你开玩笑的。” 秦宝宝不相信地问道:“你说的是实话吗?”“鬼脸”谢延胜道:“那是当然。” 秦宝宝又道:“那你究竟想利用我做什么事?” “鬼脸”谢延胜答非所问地道:“你先把匕首收起来好不好,我看着害怕。” 秦宝宝“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收呢,等我一把匕首收起来,你就会趁机将我抓起来,到时我只有束手就擒,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鬼脸”谢延胜遇到了秦宝宝,也是哭笑不得,他唯一的办法只有哄着秦宝宝。 只见“鬼脸”谢延胜道:“你放心,我说话是算数的。” 秦宝宝道:“你到时要是又变卦了,我还不是只有干瞪眼的份?” “鬼脸”谢延胜见秦宝宝死活不相信自己,不免有些急了,接着又道:“我要是说话不算数,就不是我娘生的,这总该行了吧,我的小姑奶奶。” 他居然都叫秦宝宝“姑奶奶”了,可见他是不愿看到秦宝宝死去的,像秦宝宝这样可爱又招人喜欢的小女孩,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她死去的。 秦宝宝听到“鬼脸”谢延胜叫自己“小姑奶奶”,她非常受用地应声道:“嗯,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也不必发这么重的毒誓,我倒有个主意。” “鬼脸”谢延胜忙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就赶快说出来,让我听听行不行?” 秦宝宝其实是在没事找事做,竭力地和“鬼脸”谢延胜兜弯子,她见“鬼脸”谢延胜已被自己牵着鼻子转,遂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也不要急,我的这个主意比起你的毒誓要简单、轻松多了。” “鬼脸”谢延胜未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宝宝,等待她说出下文。 只见秦宝宝又说道:“这样吧,你如果说话不算数,你就是这个怎么样?”说完,她做了一个手势。 “鬼脸”谢延胜一眼就看出奏宝宝做的手势乃是一只王八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秦宝宝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要是说话不算话,就是地上爬的乌龟王八蛋。 “鬼脸”谢延胜当即毫不犹豫地道:“行行,我同意!” 秦宝宝道:“你不后悔?” “鬼脸”谢延胜点头迫:“决不后悔!” 秦宝宝见“鬼脸”谢延胜的确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才将握着金匕首的左手,由脖梗处放了下来,并将金匕首又藏到了袖子之中。 接着,她开口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这时,“鬼脸”谢延胜不禁然地摇了摇头。他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原本是—个非常残暴无情的人,而且他挖此陷阱的日的就是为了杀掉秦宝宝。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非但个再想杀死秦宝宝,而且还像一个老顽童似的与秦宝宝为了—件事讨价还价起来。 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非常糊涂,他唯—可以解释的是,秦宝宝非常可爱,他不得不这样做。 其实,何止是“鬼脸”谢延胜一人会发生这种情况,所有与秦宝宝打过交道的人,与他都有类似的同感。 话既已说出了口,是不能再反悔的了,何况“鬼脸”谢延胜虽然是一个魔头,但他的言行却并没有恶劣到去欺骗一个可人的小女孩的地步。 故而,“鬼脸”谢延胜答道:“秦宝宝,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卫紫衣大哥一丝一毫的。” 秦宝宝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又要将我抓走呢?” “鬼脸”谢延胜道:“这个我自然是有目的。” 秦宝宝道:“我希望你的目的不要是不可告人的。” “鬼脸”谢延胜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将你带走只不过是为了让卫紫衣亲自来找我。” 秦宝宝听出话中有音,连忙追问道:“然后呢?” “鬼脸”谢延胜此刻的心情好像特别好,他真的做了一个鬼脸之后,才道:“然后我就叫他向我赔礼道歉,过后我就放了你,事情就这么简单。” 秦宝宝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的思绪还未完全稳定下来之际,“鬼脸”谢延胜又道;“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这一来,倒提醒了秦宝宝,她猛一抬头,又问道:“你先别着急,我还有一样不是很清楚。” “鬼脸”谢延胜希望事情解决得越快越好,那样秦宝宝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他也就不必再费吹灰之力了。 所以,他连忙问道:“是什么事?” 秦宝宝问道:“你想要我的卫紫衣大哥向你道歉什么?” “鬼脸”谢延胜指了指自己的那张满是疤痕的丑脸,道“我要他道歉这个。” 秦宝宝故作不解地道:“什么,向你的脸道歉?” 其实,秦宝宝在看到“鬼脸”谢延胜做地动作之后,心中已猜中八九分了,只不过她要从“鬼脸”谢延胜地口中得到证实。 果不其然,“鬼脸”谢延胜说道:“不错,我要他对我说,当年他把我的脸划成这副模样是不对的,他要向我公开道歉。” 秦宝宝见自己猜得一点也不错,遂又故意地道:“我没想到你这样的一个枭雄也是斤斤计较的人。” 秦宝宝说话很有技巧,她先夸赞“鬼脸”谢延胜一番,而后再数落他一番,这样一来,“鬼脸”谢延胜就是想发怒也不好意思了。 但是,“鬼脸”谢延胜虽然没有对秦宝宝大发雷霆,然而他还是一胜怒容地道:“这能怪我么,你知不知道我的脸被划成这副模样的后果吗?” 秦宝宝对这件事确实一无所知,她从来就未听卫紫衣提起过,只好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鬼睑”谢延胜显然很激动,语音略显颤抖地道:“本来我长得虽称不上英俊,可也不算很丑,可自从被卫紫衣弄成这副丑态之后,不但江湖中人讥笑,看不起我,就连我的红颜知己也离我而去,这种日子你能受得了吗?” 秦主宝闻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虽然“鬼脸”谢延胜是一个恶贯满盈的魔头。但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需要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看到“鬼脸”谢延胜一脸痛苦之状,秦宝宝的心中不免有了一丝同情之意,她觉得卫紫衣在这件事上处理得有些过分了,按她的想法,当初卫紫衣就该将“鬼脸”谢延胜杀了,免得使人生不如死。 秦宝宝还未来及说话,“鬼脸”谢延胜又道:“秦宝宝,你说句心里话,我这样做还算做是斤斤计较吗?” 秦宝宝此刻并没有违心地摇头,她是真心觉得“鬼脸”谢延胜这样做乃是人之常情,一点都不过分。 眼见秦宝宝已无话可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目前别无选择,也只有跟着“鬼脸”谢延胜走了。 虽然她不知道“鬼脸”谢延胜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而且吉凶尚未可测,然而她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秦宝宝很是干脆地一语不发走到了陷阱边缘,就欲同紧跟上来的“鬼脸”谢延胜一道跃出陷阱。 可她没想到的是,“鬼脸”谢延胜这会倒不慌不忙了起来。 只见“鬼脸”谢延胜出言制止道:“你先不要着急,临走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秦宝宝当然是很乐意地止住了身形,开口问道:“你要问什么?” “鬼脸”谢延胜道,“你在路过小酒店时,有没有看到里面卖的东西?” 秦宝宝道:“看到了。” “鬼脸”谢延胜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秦宝宝道;“里面有火把、火石,还有酒。” “鬼脸”谢延胜这才切入正题道:“这就对了,你为什么没有买火把呢?” 秦宝宝刚欲回答,忽然感到其中有某一个环节不大对劲,遂道:“且慢,我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还有最后一点疑问。” “鬼脸”谢延胜显得很耐心地道:“什么疑问?” 秦宝宝道:“你们在地道里设置一个小酒店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鬼脸”谢延胜笑了笑道:“我告诉你之后,你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秦宝宝坚定地点头道:“会!” 她的表情不容置疑,“鬼脸”谢延胜当然相信她的话了。 就见“鬼脸”谢延胜说道:“我问你,你在见到小酒店后,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秦宝宝点头道:“是的。” “鬼脸”谢延胜得意地道:“我们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秦宝宝问道:“你们要这样的效果又有什么用呢?” “鬼脸”谢延胜道:“当然有用,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把迷离草顺利地运走了。” 秦宝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个结果她是早已料到的。 不过,她还是又忍不住地问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们已经将迷离草偷走了。” “鬼脸”谢延胜得意地笑道:“我想是吧,老高这个计谋想得真是绝了。” 秦宝宝道:“你说的老高可是高瑶瑜吗?” “鬼脸”谢延胜道:“不错。” 秦宝宝也得意地道:“告诉你,你们虽然把迷离草给偷走了,可是高瑶瑜也已死了!” “鬼脸”谢延胜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宝宝大声重复了一遍,道:“高瑶瑜已经被杀死了!” “鬼脸”谢延胜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秦宝宝没好气地道:“真是的,我骗你这个干什么,他确实已经死了。” “鬼脸”谢延胜这才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秦宝宝道:“在傍晚时分。” “鬼脸”谢延胜又道:“你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他的吗?” 秦宝宝道:“是苏护玉。” “鬼脸”谢延胜情绪忽地又镇静了下来,他喃喃地道:“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未看到老高的人。唉,他也是自作自受,终于被他的仇人所杀。” 很显然,他好似也知道高瑶瑜和苏护玉之间的私人恩怨,故而他对高瑶瑜被苏护玉所杀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但紧接着,“鬼脸”谢延胜很快地就从高瑶瑜被杀死的事情中解脱了出来。 他在江湖上看到的这种事太多了,他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所以也不想妄加评论,他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事。 “鬼脸”谢延胜一抬头,道:“秦宝宝,我们不必要再去管这件事,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秦宝宝见自己说出高瑶瑜之死并没能使“鬼脸”谢延胜有太多的兔死狐悲之意,不免有些失望,听到发问,她只得答道:“你是问为什么我没有买火把,是吗?” “鬼脸”谢延胜点头道:“不错,你的记忆力很好。” 秦宝宝又道:“我之所以没有买火把,是因为我如果手里抓着火把,会让人很轻易地发现我的所在。” “鬼脸”谢延胜赞许地道:“嗯,你果然很机敏。” 秦宝宝不无得意地一扬头,道:“这种事再笨的人也会想到的。” “鬼脸”谢延胜又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买酒,呢?” 秦宝宝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买酒的?” “鬼脸”谢延胜嗅了嗅鼻子,道:“这么浓的酒味任何人都能闻到的。” 秦宝宝见已被对方所察觉,而苏护玉等人这么长时间都未能找到这里,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给耽误了,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来不了,再隐瞒真相也没有多大意义。 故而,她解释道:“我将酒一路洒至这里,是为了能让我的同伴找到这里。” 显然,秦宝宝这样的回答又出乎“鬼脸”谢延胜的预想,他又赞许地道:“嗯,果然是个好办法,我看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顿了顿,“鬼脸”谢延胜又道:“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秦宝宝奇怪地道:“为什么?” “鬼脸”谢延胜答道:“因为他们是不可能赶到这里来了。” 秦宝宝更加觉得迷惑不解,她正要追问下去,却未想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就在此时发生了。 ※※※※※※ 地道内根本就没有一丝风,可是“鬼脸”谢延胜手中的火把却忽然间被什么人吹灭了,这怎能不叫人吃惊? 陷阱内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秦宝宝与“鬼脸”谢延胜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鬼脸”谢延胜慌了,他厉声喝道:“什么人?”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陷阱内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 不!很快地,秦宝宝与“鬼脸”谢延胜就听到了一种声音,他二人一下就听出,这个乃是衣袂破风之声。 很显然,陷阱之内又跃进了第三个人。 秦宝宝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听到一声惨叫在陷阱内响“氨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地道内听起来特别的刺耳、吓人。 秦宝宝虽未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却已听出这惨叫声是由“鬼脸”谢延胜口中发出的。 秦宝宝急于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无奈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就在她急得直搓手的时候,陷阱之内又重新亮了起来,一个人仍手握着火把与她面对面地站着! 不过,这个人已不是“鬼脸”谢延胜了,秦宝宝一眼就认出,此人原来正是苏护玉!她差点没兴奋得叫出声来! 但见苏护玉身下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死去的唐老鸭,另一个是“鬼脸”谢延胜了,秦宝宝不用仔细看便知道。 但是秦宝宝还是好奇地走了上去。她并未急着与苏护玉打招呼,而是先走到了“鬼脸” 谢延胜的身边。 只见“鬼脸”谢延胜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动不动地躺着,其嘴角正汩汩地往下流着血丝。 秦宝宝探出右手放在了“鬼脸”谢延胜的鼻孔下方,她只觉得“鬼脸”谢延胜已气息全无,不用问,他已被苏护玉在火把熄灭的一刹那杀死了。 秦宝宝看了一眼死不瞑目、连自己被谁杀死都不知道的“鬼脸”谢延胜,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下你可以不再为世事而烦恼,一了百了了。” 紧接着,她重新又站直了身体,对苏护玉道:“苏前辈,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苏护玉笑道:“凭我的鼻子。” 他显然是想和秦宝宝开开玩笑,调节一下眼前沉闷的气氛,因为他看见秦宝宝的脸色很不好看。 谁曾想,他的努力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秦宝宝仍是紧绷着一张脸,全没有—丝笑意。 苏护玉奇怪地随着秦宝宝的眼神看去,他的目光触处,使他立刻明白了一切。 原来.秦宝宝正目光幽幽地盯着唐老鸭,而苏护玉并不知道唐老鸭已经被“鬼脸”谢延胜所杀。 苏护玉眼见秦宝宝痛楚的眼神,他不想去打扰秦宝宝,也陪着秦宝宝一同心情沉重地看着双眼紧闭的唐老鸭。 就在这个时候,秦宝宝双肩抖了起来,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伤心过。 秦宝宝的泪珠不断地向外涌出,随即又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滴落,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因为,她看到隔了这么久,唐老鸭嘴角一丝笑容仍未消褪,仿佛他死得是那样的舒心、惬意…… 秦宝宝的脑海之中不断地浮现着自己平日里与唐老鸭在一起的情景,她后悔自己不该老是捉弄唐老鸭,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太迟了,唐老鸭是不会知道的,他永远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秦宝宝似乎已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觉得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许多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宝宝拭去了泪水,对苏护玉道:“苏前辈,多谢你替唐老鸭报了仇。” 苏护玉这才开口出声,道:“没什么,宝少爷不必客气。” 接着,苏护玉问道:“宝少爷,唐老鸭是怎么死的?” 秦宝宝道:“他是为了救我才被谢延胜杀死的。” 苏护玉闻言不再说话,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之意,唐老鸭仅做为一名唐门弟子,竟能有勇气做出如此壮举,绝非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这一点,令苏护玉不禁对唐老鸭看了又看,他眼中充满的全是佩服之色。 这时,就听秦宝宝说道:“苏前辈,你来到这里,我怎么一点都未察觉?” 苏护玉答道:“那是因为你的思想太集中。而且,你与‘鬼脸’谢延胜点燃火把站在这陷阱里,由于光线的反差,陷阱上面的景物你们是看不清楚的。” 秦宝宝闻言点了点头,她知道苏护玉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即使是她与“鬼脸”谢延胜看不清陷阱的上面,但她与谢延胜绝不可能听不到人的脚步声。而苏护玉竟会在他二人不知不觉中来到陷阱旁,足见其轻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并且,他在一击之间便将“鬼脸”谢延胜杀死,他的武功之高也可足见一斑了。 秦宝宝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她问道:“苏前辈,怎么就你一人夹这里,其他的人呢?” 苏护玉嘴张了张,随即又闭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不必多费口舌了,因为不远处已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勿需多问,他知道肯定是席如秀等人也赶来了。 秦宝宝似乎也已经猜到了,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向声音传来之处昂首望了过去。 事实正如她与苏护玉所想的—样,不远处纷纷杂杂走来的一群人,正是席如秀等一帮武林豪杰。 转眼间,席如秀等人已来到了陷阱的边缘。然而他们全都站着未动,谁也没有跳进陷阱,因为这个陷阱根本就容纳不下他们那么多人。 虽然,谁的心里都想立即到秦宝宝的身边去问长问短,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不能带头这样做。如果那样的话,必会遭到众人的共同攻击,而且还会引起秩序大乱。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秦宝宝,他们看到秦宝宝安然无恙的样子,脸上都露出了欣慰之色。 可当他们在看到死去的唐老鸭与“鬼脸”谢延胜之后,他们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这个陷阱之内,曾经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秦宝宝此时倒是镇定了许多,她也明白众人的用意,但她觉得自己不能老是待在陷阱内。 于是,她点名道:“席领主、方自如你们二人下来,我有一件事要请你们帮忙。” 席如秀站在靠陷阱最近的地方,他在听到秦宝宝的召唤之后,立即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陷阱之中。 方自如可就惨了,他站在人群的最末尾。他当然恨不得飞身跃进陷阱,可是在他的前面有众人挡着路,情急之中,他只得口中一个劲地道:“借光,借光。” 他在说话的同时,身体也在尽力地向前挤着。 也还算比较顺利,众人并没有与他磕磕撞撞,而是都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因为是秦宝宝找方自如有事,而秦宝宝此刻的心情又是众所周知的,他们不敢在秦宝宝的气头上去惹这个“小祖宗”。 片刻之后,方自如也来到了陷阱之中,与席如秀一左一右站在了秦宝宝的身边。 席如秀问道:“宝少爷,你叫我们俩做什么?” 秦宝宝道:“我们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赶回唐门,所以我想请你二人把唐老鸭尸体也抬回去。” 说完,她一转身,走到唐老鸭的尸体旁,兀自先将唐老鸭的身体扶坐了起来。 席如秀与方自如见状,二话没说,连忙都紧跟了过去。二人一左一右将唐老鸭的身体架起来。 这时,席如秀的口中才道:“宝少爷,你在旁歇一歇,这件事就交给我与老方了,你就放心吧。” 秦宝宝未做推辞,而是松开了手,直起身子,便见她脚尖一点地,已飞身跃出了陷阱。 苏护玉并未急着跟上去,他正举着火把为席如秀与方自如二人照明。本来这项工作理应是唐老鸭承包的,可唐老鸭却永远也不会再替众人举火把子。 在秦宝宝跃出陷阱的同时,席如秀同方自如已将唐老鸭架到了陷阱边缘,他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随即一同脚尖一纵,也跃出了陷阱。 他二人的动作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唐老鸭在他俩的扶持下,竟然连一点小晃动都没有。 从这一点来说,席如秀与方自如是尽心尽责了。他二人从秦宝宝的面部表情已得知宝宝的心情如何,故而他俩遂尽量做到让秦宝宝满意。 正因为如此,他俩也因生怕出差错而已各自头上都沁出了汗珠。 但席如秀与方自如并未从秦宝宝的眼神之中看到有些许的赞许之色,因为秦宝宝根本就未看他二人。 秦宝宝不是不想看,而是不忍心看,她怕自己一看之下,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又要伤心落泪。 当苏护玉一招“蜻蜓点水”跃出陷阱之后,秦宝宝沉声道:“我们走吧。” 她的话音方落,众武林豪杰遂都扭转过身形,向原路返回。 地道之内顿时又寂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再说一句话,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众人纷杂而又匆忙的脚步声,以及苏护玉手中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响声。 一行人就这样默默地行着,秦宝宝走到队伍的末尾,脸色沉沉的一语不发,她的心情很是沉重。 由于众人走得并不慢,故而很快地,他们就走出了这条地道。 其中,秦宝宝在经过小酒店的所在之时,特别留意地看了一眼。但她看到的全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张老二与那座小酒店早已不翼而飞了,仿佛就像是一场梦。 当众人走出了这条地道之后,又来到了原先的岔道口,所有人随即又都止住了脚步。 这一回,未等秦宝宝开口,沈沉鱼与秋莫离已率先走到了孙敬安的尸身旁,将其也架了起来。 接着,他二人将目光投向了跟上来的秦宝宝,以作请示。 但见秦宝宝点了一下头,其用意再清楚不过了,她是要众人继续再向前走,尽快地离开地道,回到唐门。 沈沉鱼与秋莫离当下心领神会,二人抬着孙敬安,一折身走进了左边的那条地道,他们并未由原先来的路线返回唐门。 秦宝宝一愣,她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可随之更让她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跟着走进了左边的地道口,就连席如秀与方自如也架着唐老鸭飞快地由她身边擦过,紧跟了过去。 转眼间,秦宝宝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人陪着她,这个人正是苏护玉。 苏护玉问道:“宝少爷,你为什么不走了?” 秦宝宝这才缓过神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他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苏护玉摇头道:“没有。” 秦宝宝一想也是,根本没有可能所有人都会走错路的。 只见她又问道:“难道这里也能通到唐门吗?” 苏护玉未急着回答,而是道:“我们边走边谈吧。” 秦宝宝这才想起自己原来还在站着一动未动,而其他的人已渐渐离她与苏护玉有一定的距离了。 秦宝宝随即也走入了左边的地道口,苏护玉当然也如先前一样形影不离地跟了上去——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二回 秦宝宝一走进地道口,便又急着道:“苏前辈,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都快急死了。” 苏护玉劝道;“宝少爷,事已至此,你急也没有用,还是听我慢慢道来吧。” 二人在说话的同时,并未忘记向前迈着脚步。然而,这条曲曲弯弯的地道给他二人的谈话制造不小了麻烦。 可是秦宝宝却不在乎这一点,她哪怕是磕破了头,也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这就是她的脾气。 秦宝宝说道:“苏前辈,你就先说说地道的出口是什么地方。” 苏护玉闻言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这条地道的出口乃是唐门的后山附近的一片荒地。” 秦宝宝道:“不,我相信。” 苏护玉道:“为什么?” 秦宝宝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到目前为止,奇怪的事发生得不少了么?” 苏护玉点头道:“是呀,连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遇到这样多的怪事,也还是头一回。” 秦宝宝未再继续问下去,而是一个劲地埋头向前走着。 忽地,她猛然又问道:“咦,我想起来了,你们不是去追唐杰的吗?我怎么未看到他呢?” 苏护玉答道:“唐杰这小子很是狡猾,我们这么多人都未能追到他,让他这坏小子给溜掉了。” 秦宝宝道;“他是怎么溜掉的?” 苏护玉道:“他可能是通过什么机关才逃掉的,否则我们是不可能追不上他的。” 苏护玉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以他及席如秀等人的轻功,唐杰就是插翅也休想飞走。可偏偏众人就是未追到他,唯一能做出的合理解释,也只有是从机关上面考虑了。 秦宝宝表示赞许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又疑问道:“可是你们为什么那么迟才找到我的呢?” 苏护玉道:“这并不奇怪,若不是我反应及时,恐怕我们这会儿还不能会面呢。” 秦宝宝奇道,“噢?有这么严重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护玉答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一直追唐杰至地道出口,也未看到他的人影,却看到了一座豪华的大宅院。” 苏护玉的话尚未说完,秦宝宝打断他道:“那唐杰肯定是躲进大宅院里去了。” 苏护玉一脸正容地摇头道:“错!” 秦宝宝奇怪地道:“怎么?我猜得不对么?” 苏护玉这才点头道:“是的,唐杰根本就不在那座大宅院里。” 秦宝宝闻言,低头思虑了片刻,地忽然觉得自己方才问的话十分可笑、幼稚,试问唐门后山附近何曾有过一座豪华的大宅院? 秦宝宝想到了这一关键性的问题,立时茅塞顿开地问道:“你们进那座大宅院了吗吗?” 苏护玉点头道:“进去了。” 秦宝宝以一副目击者的口吻道:“里面是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苏护玉奇怪地看了一眼秦宝宝,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秦宝宝解释道:“因为据我所知,在唐门后山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房子,我想你们看到的那座豪华大宅院,肯定又是高瑶瑜那帮人设下的什么圈套。” 苏护玉赞许地点头道:“嗯,你说得一点都不错,里面确实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有一点你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豢宝宝问道:“那是什么?” 苏护玉答道:“那就是其实就连那座豪华大宅院也是根本不存在的。” 秦宝宝顿时迷惑不解起来,她反倒觉得苏护玉的话前后矛盾,明明说是看到有一座豪华的大宅院,可为何又改口说没有了呢? 苏护玉似乎已看出了秦宝宝的心思,他接着又道:“不要说你感到奇怪,就是我们在走进去之后也是吃了一惊。” 秦宝宝抬眼问道:“噢,为什么会这样?” 苏护玉道:“因为我们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门后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一片荒郊野地而已。” 秦宝宝不解地道,“可是那座大宅院又是怎么回事呢?” 苏护玉道:“任何人也不会想到,那座所谓的看上去很是豪华的大宅院,其实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它只不过是只有一堵墙而已。” 秦宝宝听到这里,恍然悟解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肯定又是高瑶瑜一伙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而专门设置的。” 苏护玉点头道:“你和我想的完全一样,当时我在发现这一现象之后,立刻就觉得不太对劲。后来,我又发觉你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我就立刻回来找你了。” 秦宝宝感激地道:“苏前辈,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苏护玉当然明白秦宝宝所指的是什么,唐老鸭的死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护玉说道:“看来唐杰一帮人是经过精心策划预谋的,依我看这仅仅是一个开端,在这之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事。”。 他的话正是秦宝宝所担心的,而且秦宝宝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秦宝宝正欲和苏护玉说些什么,但她却又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发现自己与苏护玉边走边谈,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地道,来到了地道的出口。 而且,当她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差一点被惊呆了,若不是苏护玉已事先和她打过招呼,她真的会以为自己的面前矗立着一座豪华的大宅院。 这时,她就听到从大宅院那两扇紧闭的大门背后传来了人的声音。不过这一回她并没有感到吃惊,因为她知道这是席如秀等一帮人发出的声音。 秦宝宝并未急着推门而入一观究竟,而是站在大宅院的跟前仔细地看了起来。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她都觉得这是一座真的宅院,而且连一点伪装的破绽也找不出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秦宝宝,因为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东西,不论是砖还是瓦,都是货真价实的真材实料,就连大门上的铜环也是用青铜做的。 秦宝宝不禁脱口问道:“苏前辈,你说的就是这个吗?” 苏护玉点头道:“是的。” 秦宝宝这才一抬手推开了那两扇紧闭的大门,接着便走了进去。 她所看到的一切正如苏护玉所说的,大门后面乃是一片荒野。 秦宝宝不禁又转身望去,这时她才看到,那座豪华的大宅院其实只是一堵墙而已,充其量只能算做是大宅院的一部分。 然而,秦宝宝也不由暗暗赞叹这堵墙设计之巧妙,她哪里会想到,在这之前,唐情已先行来过了这里,第一个揭开了豪华大宅院的神秘面纱。 秦宝宝只瞥了身后的那堵墙两眼,便又折身向前迈出了脚步,并且她的口中说道:“苏前辈,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苏护玉边走边道:“是呀,我们是得赶紧回唐门,我想唐老掌门他们已经等得很急了。” 当下,二人也不再多言,各自展开轻功,向席如秀等人追了过去。 ※※※※※※ 当秦宝宝等人赶回唐门时,唐门的大厅已面目全非,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就见唐门的弟子们在大厅内外进进出出,不仅一个个都是一副很忙碌的样子,而且他们的脸上皆是一种神态,那就是焦灼之状。 此时的唐门大厅,已矢去了往日的威严,变成了—座疗伤之所。 秦宝宝与苏护玉等人一踏入大厅。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便是放在犬厅中央的两张大床,还有两张床边围着的唐门众人,其中有唐竹老人、卫紫衣以及一干唐门弟子。 秦宝宝一眼就看到,在两张床上分别躺着的正是唐雷与唐情! 秦宝宝还未来得及细眷,卫紫衣已迎了上来,道:“宝宝,你们终于回来了,差点没把我急死。” 秦宝宝本想一头扑进卫紫衣的怀中好好诉苦一番,但她知道眼前的这种情况不允许她这样做。 秦宝宝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说道:“多亏了苏前辈,否则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卫紫衣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兀自走到了苏护玉的身前,抱拳道:“苏前辈,有劳你费心了。” 苏护玉还礼道:“卫大当家休要这样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套。” 卫紫衣对苏护玉的性格也颇为所知,故而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如果再说一些客套的话出来,反而会引起苏护玉的反感,他干脆什么也不说。 卫紫衣正欲转身走向秦宝宝,但他却猛然发现由大厅外走进来的席如秀与方自如。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席如秀与方自如正抬着唐老鸭。而他一眼就看出,唐老鸭已经死了。 卫紫衣还在余惊未消之际,唐门的众弟子已呼啦啦一下全都冲了上去,将席如秀与方自如给围了起来。 他们并不是去迎接席如秀与方自如,而是为了他二人手中的唐老鸭。 就在唐门众弟子怀着悲痛的心情目睹唐老鸭的遗容之时,门外还有两个人抬着—具尸体走了进来。 不用问,这两人是秋莫离和沈沉鱼,他二人所抬的也正是化名唐葫芦的孙敬安。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门的众弟子已完全陷入了极端的痛悲之中,与他们朝夕相处、感情深厚的唐老鸭的死已使他们悲痛万分,现今又加上了唐葫芦,更使他们的心上撒了二把盐,揪心不已。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唐葫芦的真实身份,且唐葫芦给他们的印象也不是很好,然而他们的心里却很清楚,唐葫芦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坏人。这一点,从秋莫离与沈沉鱼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 不管唐葫芦为人怎么样,到目前为止唐门众弟子还以为他是唐竹老人的儿子,不用问,任何人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在众多唐门弟子的协助下,唐老鸭与孙敬安的尸体被并排放在了一张大桌子上。 没有人在说话,有的只是无尽的哀思,以及部分因控制不住情绪而落泪的唐门弟子的抽泣之声。 唐竹老人这时也走了过来,他似乎也未对唐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有心理准备,他在走路的时候,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唐竹老人来到了唐老鸭与孙敬安的尸体旁,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而后,他又走到了秦宝宝的身边,颤声问道:“宝宝,他们俩是怎么死的?” 秦宝宝不想让唐竹老人太难过,遂简单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唐竹老人一直都是脸色严肃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最后,秦宝宝认为自己不必要再将事实掩瞒下去,她又说道:“义父,我已经查出刺杀唐雷二哥的人是谁?” 唐竹老人这时才开口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秦宝宝脱口而出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这个人是唐杰!” 唐竹老人先是一愣,而后才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没想到他竟也会做出这种事来。” 秦宝宝知道唐竹老人肯定有很多疑问,她遂一股脑儿将所有的事实真相全都说了出来。 唐竹老人、卫紫衣与唐门众弟子听完,无不为之动容。 就见唐竹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世上名利二字真是害人非浅呀!” 就在此时,众人的耳中听到一个人的微弱声音传来,这个声音虽很低,但却是充满了怒意。 这个说话之人正是躺在床上的唐雷,他原本已是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之中,但当他听到刺杀自己的凶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唐杰之时,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挺身坐了起来,或许是由于过分愤怒的缘故吧。 就听他的口中怒道:“这个小畜生人呢,快把他带过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秦宝宝见状,连忙第一个冲了过去,重新又将唐雷扶着躺在了床上,并劝道:“唐二哥,你身体不好,不要太激动了。” 唐雷好似余怒未消,仍一个劲地道:“你不要管我,快告诉我这个小畜生人在哪里。” 秦宝宝只得如实地道:“唐杰已经逃走了。” 唐雷仍不罢休地道:“你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吗?” 秦宝宝未急着回答,而是道:“唐二哥,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先不要再生气,我会把一切都说给你听的。” 秦宝宝是个很细心的人,她之所以要这样说,是因为她看到唐雷的脸色非常难看,已蜡黄如金一般,她预感到唐雷体内的“断魂无常”剧毒终于到了发作的时候了。 秦宝宝颇通医术,她知道中了这种毒的人如果心情一激动,便会更加剧毒性地发作,故而她很担心唐雷酌身体,不想让他过分地激动。 唐雷知道秦宝宝是在为自己着想,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必要如此大动肝火,唐杰既已逃走了,他干发火又有什么用处呢? 唐雷遂顺从地道:“好,我答应你不再激动了。” 秦宝宝这才道:“其实唐杰究竟逃往何处我也尚不清楚。不过依我看,他肯定是去少林寺了。” 唐雷尚未来及开口说话,卫紫衣已走过来抢先一步道:“宝宝,你为何这样认为?” 秦宝宝答道:“因为他们偷了迷离草。” 唐竹老人在旁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更加严峻,他说道:“宝宝估计得不错,他们肯定是带着迷离草去对付少林寺的悟心方丈了。” 卫紫衣这才点头道:“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了多,我们得尽快赶到少林寺,以免悟心方丈再遭毒手。” 在卫紫衣与唐竹老人说话的同时,秦宝宝却已站在了唐情的床边,观看他的伤情。 但见唐情伤口的血虽然已被止住了,但其仍处在一副昏迷状态之中。 只要略通医理的人一眼便可看出,唐情的伤势依然很严重,比唐雷的伤势轻不了多少,只是性质不同而已,看来高瑶璃那个老魔头下的手非常之重。 然而秦宝宝却也无能为力,以她的医术根本就对唐情的伤势束手无策。不过,她却知道唐情若不得到及时救治,性命恐怕就会保不住了。 当她正在忧心忡忡之时,却听到卫紫衣等人要赶往少林寺,她当即急道:“且慢!唐情大哥和唐雷二哥怎么办?” 唐竹老人闻言应声道:“我们在这里正是在等待神医傅青衣。” 秦宝宝急道:“可是傅青衣行踪不定,谁又能找到他呢?” 众人顿时都沉默了,他们真的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选择。 目前的情况正如雪上加霜一般,他们不知道是该留下等傅青衣的到来,还是立刻赶往少林寺去报信。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唐竹老人,期待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然而,一向处事镇定自若的唐竹老人此刻也显得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他只是一个劲地在喃喃道:“按道理说,我派出的人也应该把傅青衣接来了。” 正在众人焦灼不堪之际,由大厅门外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一个人。 这个人满身是血污,看样子受了很重的伤,他一踏入大厅,便—头栽倒在了地上。 唐门弟子中有人惊呼出声,道:“是唐峰!” 惊呼声方落,唐竹老人已一闪身来到了唐峰的身前。他将唐峰扶坐起来,问道:“唐峰,你这是怎么了?” 唐峰躺在唐竹老人的怀中,已经是气若游丝。 可当他听到唐竹老人的声音后,又努力地睁开了自己几乎将要闭上的双眼,用微弱的气息说道:“快……快去救人。” 唐竹老人急道:“救什么人?” 唐峰又断断续续地道:“救傅青……衣。” 唐竹老人更是大急,他急于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那就是唐峰已不负他的嘱托找到了傅青衣。 所有在场的人在听到傅青衣的名字之后,仿佛听到了救星的名字一般。但他们心中却并未有喜悦的感觉,因为从唐峰的话中可以听出,傅青衣出事了。 只见唐竹老人忙不迭地追问道:“他人在什么地方?” 唐峰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但他还是极力地说出了自已人生的最后一句话,道:“他被一个黑衣人绑架,就在东大街附近。” 唐峰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说了一句完整的话,然而他却在说完之后,吐出了最后一丝气息,歪倒在了唐竹老人的怀中。 唐峰死了,但他却给众人带来了傅青衣的消息,他忠实的所做所为,令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唐竹老人显然是动感情了,他在用手将唐峰的双眼合上的同时,两行眼泪也随之落在了唐峰的面颊之上。 唐竹老人轻轻地将唐峰平放到地上,而后他猛然站起身,双睛似在喷火一般,他发怒了! 何止是唐竹老人,所有的人都已狂息,暴怒了,他们已准备要冲出大厅,去救傅青衣。 而且他们还要将杀死唐峰的黑衣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唐竹老人更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眼下只想立刻冲出大厅。 他的身形方动,“呼啦”一下子,一、二十号人便已跟在了他的身后,所有的人都要替唐峰报仇,没有人肯甘愿落后一步。 可就在唐竹老人刚刚迈出一步,将要迈出第二步之时,卫紫衣却大喝一声,道:“唐老前辈,请留步!” 唐竹老人闻言立在了原地,其他的人也随之都停了下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紧急到这个程度,卫紫衣为何还不慌不忙,不让他们去搭救傅青衣。 这真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卫紫衣,不知他是何用意。 唐竹老人也奇怪地问道:“卫大当家,你难道认为我们还有时间再耽误下去了吗?” 他的话说得很硬,颇有些训斥的口气,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任何人处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是这个样子的。 卫紫衣—点都不生气,他不慌不忙地上前两步,道:“唐老前辈,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唐竹老人这下真的是火了,他怒道:“你难道认为人多就救不了傅青衣吗?” 卫紫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已经有人去追了。” 唐竹老人一愣,道:“是谁?” 他感到卫紫衣的话说得太古怪,方才他根本就未看到有人走出过大厅,又怎会有人去追绑架傅青衣的黑衣人呢? 卫紫衣顿了顿,说道:“唐老掌门请放心,我想席如秀眼下恐怕已快赶到出事地点了。” 唐竹老人闻言,四周查看了一番,这才发现席如秀确实已经不见了,他知道方才是自己错怪了卫紫衣。 唐竹老人毕竟有大家风范,他立刻向卫紫衣道歉道:“卫大当家,你不要见怪,我心情不太好,说话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卫紫衣连忙道:“哪里,我和你一样都很着急,又怎会生气呢?” 唐竹老人了解卫紫衣的为人,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也不再客气下去,而是又不解地问道:“席三领主是什么时候追出去的,我怎么没有察觉到?” 卫紫衣答道:“在你与唐峰说话的时间,我已派他先行追出去了,所以你没有留意到。” 唐竹老人点头道:“卫大当家想得真是周到,唐某在此谢过了。” 卫紫衣忙道:“唐老前辈这样说就见外了,你我都是—家人,理应如此。” 唐竹老人感激地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道:“席三领主—个人去追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卫紫衣充满自信地道:“唐老前辈尽请放心,席三领主的武功我是知道的,江湖上绝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卫紫衣的话说得一点都不过分,人人都知道席如秀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其还有一个绰号叫做“银狐”,是因他的卓越轻功而得来的,派他去追绑架傅青衣的黑衣人,实为一上策。 事已至此,众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都在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席如秀能带来好消息——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三回 月朗星稀,已是三更时分了。 唐门的附近的东大街上,有一条黑影正在疾速行进着。 这个人看上去很是肥胖,然而他的动作却一点都不笨拙。 相反地,比一般的练武之人要灵巧得多。 原来,他就是子午岭三领主席如秀。 席如秀在领了卫紫衣的旨意之后,便没命地往东大街赶来,他已使出全身的力气飞速跑着,以期能尽快追到绑架傅青衣的黑衣人。 以往他在每逢大战的关头,都会犯心虚的老毛病,所以他每次都要和卫紫衣—道迎敌。 那样的话,他的心里才会踏实,招式便会使得轻松自如。 可今晚他却头—次—个人去迎敌,而且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武功到底怎么样。 然而,席如秀这次却一反常态地—点都没有心虚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此刻胸膛之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唐老鸭等人的死激怒了他。 看到他们—个个都英勇不屈地死去,使他不禁为自己以前的心虚有了自愧感,他今晚要一改往日的面貌。 席如秀在出发之前就已想好了,不论那个绑架傅青衣的黑衣人武功多么高强,他都会去与其拼个你死我活,哪怕就是战死也在所不惜,毫不后悔。 可事情往往都不会如人所愿,以前他不愿迎敌,敌人自动送上门来。今日他想去痛快地搏杀一番,可就是找不到那个绑架傅青衣的黑衣人。 席如秀越追越急,越追心情越烦躁。他知道傅青衣出事的地点是在东大街,然而他就要追到了东大街的尽头,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更不要说是追到黑衣人了。 转眼之间,席如秀已来到了东大街的尽头,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岔道。 席如秀未再追下去,也未盲目地选择其中一条道路追下去,他原地站了下来,低头思虑了起来。 片刻之后,就见他猛然一抬头,纵身跃上了旁边一座房屋的顶脊。 席如秀在跃上房梁之后,还是未急着向前追赶,而是站在房梁之上向四周察看了起来。 他不愧有“银狐”的美称,遇事确有狐狸般灵巧的头脑,他这样的做法很是实用。 因为,他眼下并不知道黑衣人挟持傅青衣在哪条道路上,而他现在站在房梁之后,就可以望得很远,不难发现黑衣人的踪迹。 果然不出席如秀的所料,他很快就看到在右边的道路远方,有两个人正推推搡搡地,走得并不是很快,席如秀断定这两个人正是傅青衣与那个黑衣人。 因为现今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偌大的街道上只有那两条黑影,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当下,席如秀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了房梁。他的脚尖刚一沾地,整个人便已如闪电般地飞了出去,往右边的道路上猛追而去。 席如秀身形如飞,在黑夜之中看起来就如鬼魅一般。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席如秀已渐渐依稀能看清前面两个人的背影了。 席如秀这时反倒心急了起来,他忍不住大喝道:“前面穿黑衣服的人休走!” 席如秀原以为自己在大喊一声后,前面那个黑衣人会加快脚步。可事实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前面的那两个反倒停了下来,并未像他所想的那样。 席如秀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却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就见他身形几个闪纵,已然来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前。 席如秀在看清对方二人的面容之后,他笑了,因为他的判断并没有出现差错,这两个人正是傅青衣及那个黑衣人。 席如秀刚要开口说话,却未想到那个黑衣人倒先开口了。 只听他道:“席胖子,你想干什么?” 席如秀一愣,他没想到黑衣人居然认得自己,而他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席如秀很想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可是他却看不到对方的长相。因为黑衣人的头发很长,而且还全都散了开来,恰恰将他的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了两只贼亮的眼睛。 席如秀不甘心地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好似一点都不惧怕席如秀,很爽快地一扬头,将满脸的头发甩到了肩后,而后说道:“你我是老交情了,你总不该认不出我来了吧?” 席如秀定睛望去,他一眼便认出对方是谁,脱口叫道:“原来是你这个老杂毛呀!” 原来,这个黑衣人曾经和他交过手。当时他二人以平局告终,而席如秀却还觉得结果比较满意。毕竟这黑衣人乃是黑道上鼎鼎有名的大魔头,人称“疯子”刘毅。 “疯子”刘毅对席如秀骂他老杂毛一点都不介意。就算席如秀再骂得难听一些,他也不会当做是一回事,要不然他不会被人唤作“疯子”刘毅了。 但见“疯子”刘毅冷笑道:“死胖子,你追我做什么?” 席如秀沉着脸,道:“你少给我装蒜,快把傅青衣给放了,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疯子”刘毅闻言,哈哈仰头大笑了起来,接着他笑声一止,道:“你认为自己有这个把握吗?” 席如秀兀自一愣,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无把握,他与“疯子”刘毅交手已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许多年未见,他当然对自己武功长进多少了如指掌,但他却并不知道“疯子”刘毅的武功已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就在席如秀愣神之际,傅青衣打破僵局道:“席如秀,是不是唐峰回去报的信?” 席如秀点头道:“是的。” 傅青衣又道:“他怎么样了?” 席如秀立刻心情沉重地道:“他已经死了。” 傅青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颇为惋惜地道:“唉,真是可惜,他可是一个好小伙呀,我原打算收他为徒,现在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福气做人师父了。” “疯子”刘毅在旁得意地道:“哼,中了我三掌,他还想活吗?” 席如秀当即大怒道:“‘疯子’,你给我住口,你还嫌你干的坏事不多吗?” “疯子”刘毅不以为然地道:“我就是喜欢干坏事,你能把我怎么样?” 席如秀道:“我叫你再也干不成!” “疯子”刘毅轻蔑地道:“就凭你?我看还没有这个可能吧?” 接着,他又道:“我实在是搞不懂,卫紫衣怎么会派你这个大笨蛋来追我。告诉你,我如果想走的话,你是追不上我的。” 席如秀不饶人地道:“少吹牛皮,那是你的轻功不如我。” “疯子”刘毅道:“呸!不知羞耻,你的武功底子我还不知道么,我是在等卫紫衣来,并不是等你这个贼胖子。” 席如秀怒道:“你休得猖狂,就凭你也想让我们卫大当家亲自出马,未免太抬高自己身价了吧。” “疯子”刘毅道:“那你就过来试试看!” 席如秀当下也不再多话,他大喝了一声,便向“疯子”刘毅扑了过去。 “疯子”刘毅眼见席如秀来势凶猛,但他却不避不让,整个人迎了上去。 就听到“啪!”的一声大响,席如秀与刘毅的身体方合即分。 席如秀被巨大的冲撞力震得接连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身形。他的心中暗暗一凛,道: “这老杂毛功力果然长进了不少。” 但很快地,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看到“疯子”刘毅的状况比他更惨,居然向后倒退了四步! 也就是说,自己的功力要比“疯子”刘毅的功力强。 席如秀当下得意地道:“怎么样‘疯子’?知道你席爷爷的厉害了吧?” “疯子”刘毅站在那里涨红了脸,他方才知道自己轻敌了。 他原以为自己这么多年闭门苦练,武功肯定要超过席如秀,却未想到席如秀的功力比他增长得还要多。 “疯子”刘毅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了,他原先的任务是将傅青衣掳走。可他却自恃自己武功高强,要找一个人比试一番,没想到竟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这时,席如秀又道:“老杂毛,你还想比试下去了吗?” “疯子”刘毅未有回答,他正考虑自己下面该怎么做。 席如秀看出“疯子”刘毅有些心虚了,他便又说道:“这样吧,你我今日见面也算是有缘分,现如今有两条路让你选择,一是你立刻交出傅青衣,抬腿走人。” 他的话尚未说完,“疯子”刘毅说道:“第二种选择是什么?” 席如秀道:“第二种就是你被我杀死。” 席如秀当然是想把“疯子”刘毅杀死为唐峰报仇,然而他却想到了急需救治的唐雷和唐情,他能在此少耽误一刻时间,就增添他二人生还的希望。 再者说,他也很了解“疯子”刘毅的脾性,虽然他已知道对方的功力不如自己,但如果“疯子”刘毅一旦发起疯来,他是一时半会对付不了的。 席如秀越不想发生的事却偏偏就发生了,但见“疯子”刘毅口气坚定地道:“死胖子,你就少打如意算盘,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席如秀道:“怎么,你想白白送死吗?” “疯子”刘毅冷哼了一声,道:“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有本事就来取我的性命吧!” 席如秀见“疯子”刘毅果真发疯了,这虽不是愿意看到的,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有与其一搏了。 席如秀生怕再耽误更多的时间,他身形一晃,即已跃至“疯子”刘毅的身前,双掌几乎同时向外推出。 “疯子”刘毅先前已吃过了亏,眼见席如秀这一掌风声凌厉,端的是厉害无比,他当下也不敢硬接,连忙闪身侧避。 席如秀一招落空,第二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了出来,这一招他乃是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而且也很少使用过。 “疯子”刘毅还想避其锋芒,但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躲避。 因为席如秀使出的第二招实在是太怪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周围全是席如秀的影子,一日才间,他茫然不知所措了。 “疯子”刘毅果然够疯,他咬了咬牙,狠下了一条心,决定自己干脆不动,等待席如秀实招击出之后,他再以全力与其对上一掌,生死祸福,听天由命。 他的这一决定果然开始奏效了,席如秀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席如秀围着“疯子”刘毅绕来绕去,始终未见到刘毅有什么反应。 他知道刘毅的疯劲又上来子,心里不免着急了起来,他总不能老是这样绕着玩吧? 席如秀只思绪了片刻,便也下了决心,他要一击成功,不管“疯子”刘毅会有什么疯的行动。 “疯子”刘毅一动不动地站着,忽然,他发现围着自己打转的席如秀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席如秀。 “疯子”刘毅知道席如秀是忍耐不住要出招了,他当即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然而,席如秀的动作却比他的反应还要快,就在他刚刚有所防备之际,席如秀的一记杀招已然攻了过来。 疯子”刘毅大惊失色,连忙想举起双掌去接下席如秀的这一招。但是他还是慢了半拍,就在他的双掌还未来得及移至胸前之际,他便感到胸口有一股沉重的压力。 随即,他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 也许是席如秀这一击力量沉重至极,“疯子”刘毅竟然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人已跌在了数丈外的地上。 “扑通!”一声,“疯子”刘毅重重地摔倒在地,—时间爬不起来了。 席如秀见自己一击成功,得意地搓了搓自己那双肥厚的双掌,紧跟着便想过去看看“疯子”刘毅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已有一个人先他一步冲了过去,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定是傅青衣无疑。 不过,傅青衣去干什么他却尚未可知,他正要抬腿跟上去之时,耳中却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席如秀吓了一跳,以为傅青衣被“疯子”刘毅在临死之前拉着做了垫背的。 他一个闪纵,便跃了过去。 当他站稳身形之后,看到的却是一个戏剧性的结果,使他感到啼笑皆非。 原来,傅青衣仍是好端端地站着,而“疯子”刘毅的胸前却赫然插上了一把匕首,并且插得很深。 席如秀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把匕首并不是他的,也绝不可能是“疯子”刘毅的。不用问是傅青衣将尚有一口气的“疯子”刘毅杀死了。 席如秀看到傅青衣怒容满面的样子,立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冲动之举,他是在为他未能收到的徒弟唐峰报仇!这一点,席如秀是非常理解的。 看到傅青衣仍站在那里余怒未消,席如秀不禁有些急了,他连声催促道:“我说傅神医,咱们还是赶紧回唐门吧,那里正急需你救人呢。” 傅青衣闻言。方才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当即转过了身形。但是他在临走时还愤愤地对着“疯子”刘毅说了一句,道:“哼,便宜你了,否则我非叫你尸骨无存不可。” 当然,他说的话“疯子”刘毅是不可能听到的了,想起来这件事也确实好笑。 “疯子”刘毅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傅青衣杀死,而不是他的劲敌席如秀。 其实,傅青衣的武功只能够得上防身用,根本谈不上能将“疯子”刘毅杀死,他只不过是钻了个空子而已。 可不管怎么样,他毕竟还是为唐峰报了仇。 ※※※※※※ 傅青衣跟随席如秀一路猛往唐门赶去,二人在行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席如秀觉得傅青衣的速度太慢,便将他背在自己的身上,迈开大步,健步如飞,果然比一开始要快了许多。 不过,等到席如秀将傅青衣背到唐门大厅放下的时候,由于一路狂奔的缘故,席如秀也已是气喘吁吁了。 傅青衣刚刚站稳身形,唐竹老人、卫紫衣以及秦宝宝就围了上来。 但见傅青衣好似无心理会这三人,他摆了摆手,就算是见面打过招呼了,而后他便一个箭步向唐雷走了过去。 在傅青衣将要走近唐雷身边的时候,唐雷却极力撑起了身体,道:“傅前辈,劳烦你先去救我的大哥。” 傅青衣看了看唐雷的神色,觉得耽误一会儿时间误不了大事,他遂未做推托,径自走到了昏迷不醒的唐情的身边。 他首先做的便是搭起了唐情脉搏,看他那副镇定自若、专心致志的模样,不愧是一代神医应有的风采。 傅青衣神情专注的程度,已经到了他周围站满了人他还不知道,在他的眼中只有唐情一个人存在。 这是作为一名好医生必需具备的定心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加准确地把脉诊断出病人的症状。 在傅青衣为唐情把脉的同时,大厅内陡然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傅青衣的身上。 有一个人却一直都没有安分,他正是少林寺来的拙空和尚,他此刻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急得直打转。 显然,他是在为他的师父悟心方丈担心不已。 秦宝宝发现了这一现象,她很清楚拙空和尚此刻想什么。 只见秦宝宝悄悄退出围看傅青衣治伤的人群,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了拙空和尚的身边。 拙空和尚要做的事,也是她正要做的,而且她焦急的心情并不比拙空和尚差多少。 秦宝宝凑近拙空和尚的耳朵,悄声道:“拙空,你是想回少林寺?” 拙空和尚直点头道:“是呀,宝少爷,我怕师父会出什么事。” 秦宝宝又道:“可是眼下我还走不开,你先回去如何?” 拙空和尚当即不假思索地道:“行!”说完,他连个招呼都未打,便一扭头便向大厅门外奔去。 秦宝宝见状,连忙低声喝道:“站住!” 拙空和尚很听话地就站住了,他再着急也不敢不听秦宝宝的话。 他奇怪地转过了身子,问道:“宝少爷,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宝宝点头道:“是的,你稍等片刻。” 说完,她一转身走了,留下了茫然不知所以然的拙空和尚一个人独自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未消片刻,秦宝宝又折返了回来,不过这一回却不仅仅是她一人,在她的身后还跟一帮人。 拙空和尚看到了,跟在秦宝宝身后的正是“七双手”。 这时,秦宝宝已走到了他的跟前,说道:“拙空,让‘七双手’陪你一同回少林寺,你看如何?” 拙空和尚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拒绝,他忙不迭地道:“行,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要知道,唐门离少林寺的距离不是很短,就算是拙空和尚昼行夜伏,也要花十天甚至半个月的时间。 幸好秦宝宝想得非常周到,她不知何时已让人取来了一包银两,递给了“七双手”老大“铁手”莫奇,道:“此去路途遥远,你们每人买一匹马,可要多加小心埃” 众人也不再多话,“铁手”莫奇接过了银两,手一挥,一行八人便走出了唐门大厅,踏上了征程,这一切都未能躲过卫紫衣的眼睛。 秦宝宝站在原地目送“七双手”与拙空和尚离去,而后又转身来到了傅青衣的身边。 此时,傅青衣已为唐情把完了脉,正在将唐情的眼皮翻开,仔细地查看着。 接着,他松开了手,由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锦盒,他们认为锦盒内装的肯定是什么灵丹妙药。 然而,当傅青衣将锦盒打开之后,众人才发现盒内装得并不是药丸之类的东西,而是一根根的银针。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这些银针不但长短不一,而且粗细也备不相同。 秦宝宝忍不住问道:“傅前辈,你是不是想用银针替唐情大哥扎穴?” 傅青衣这时才开口道:“嗯!你不愧是秦英的女儿,还挺内行。” 接着,他又道:“唐太公子的伤很重,五脏内腑及经脉皆受到震伤,恐怕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的。” 秦宝宝不禁急道:“啊呀,那如何是好呢?” 傅青衣道:“宝少爷不要过分焦急,我不是正要替他医治么?” 秦宝宝仍不放心地道:“傅前辈,你在替唐情大哥针炙之后,他会有多少康复的希望?” 傅青衣答道;“这个我很难说出准确的时间,不过你可以放心,唐大公子在被我针治过之后,会慢慢地康复的,也许要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也说不定,那就全要靠他自己的肌体功能了,不过……” 傅青衣还未来及把话说完,秦宝宝以为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便打断他的话头,道: “傅前辈,你快说,不过什么?” 傅青衣道:“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唐大公子马上还不会醒来,至少要等两天之后。” 秦宝宝吁了一口气,释然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的天,原来是这样呀,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她还想要发什么感慨,却见傅青衣向她及众人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知道傅青衣要开始工作了,遂立即又闭上了嘴巴。 整个大厅中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他们生怕弄出响声会干扰傅青衣,给唐情的疗伤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但见傅青衣挽起了袖口,用两个指头捏起丁一根细如毫发的银针,小心地插在了唐情的左太阳穴上……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唐情的各大要穴都插满了银针,傅青农那装银针的锦盒也随之变得空空如也了。 随即,傅青衣又逐个将银针扭转了一番,他便停止了动作。 就见傅青衣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站着,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大功告成叮但是众人还是没有敢出声,因为银针都还插在唐情的身上,没有被拔下来。 又过了片刻,傅青衣才又重新工作了起来。这短短的间豫,在众人看来比一天的时间还要长。 傅青衣做的显然是收尾的工作,他又逐个将银针由唐情的身上全都拔了出来。 傅青衣的动作是那样的小心、专致,以致于他在每拔下一十根针,都会用很长的时间。 更有甚者,每根银针他都要用一块很洁白的绒布将其拭净,而后才放回锦盒之内。 众人耐心地等傅青衣将银针全部都拔了出来i方才都长舒了一口气,有的人甚至都冒出汗来,也许是由于太紧张的缘故。 秦宝宝待傅青衣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便急着问道:“傅前辈,这样就行了吗?”傅青衣点头道:“行了,你们把唐大公子抬下去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去打扰他。” 傅青衣的话音方落,已有四名唐门弟子走了上来,他们将唐情连人带床都抬了起来,向内厅走去。 傅青衣这才放心地由怀中掏出了一块布巾,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喘了两口粗气。方才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因为哪怕他的手法只要差离分毫,便会失之千里,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秦宝宝也是颇通医术之人,她非常了解傅青衣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故而她上前道: “傅前辈,你一定累了,先歇一会儿吧。” 傅青衣闻言连连摆手,道:“不能歇,不能歇,我得替唐雷掌门疗伤了。” 说着话的同时,他抓起锦盒就向唐雷走了过去。 唐雷此时的情况可以说是到了糟糕的地步,他整个人已瘫倒在于床上,全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精神。 唐雷其实一开始的病情就已经很糟了,他只不过是有心事放不下,一直在硬撑着的,现在他看到唐情的伤已被治好,没有多大问题,他的精神力量支柱也随即垮下,再也支持不住了。 傅青衣在看到唐雷的脸色之后,自语道:“老天,没想到你会中这么厉害的毒药。我要是迟来一天,唐掌门的性命恐怕就难保了。” 说完,他毫不停顿地又开始工作了起来,仍是和先前一样,先打开了装银针的锦盒。 略有不同的是,他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子。 这个小瓷瓶子非常别致,什么人看见都会爱不释手。 就见傅青衣将小瓷瓶倒转了过来,由瓷瓶口滚出了一粒漆黑无比,并且还闪着亮光的药丸。 接着,傅青衣又将小瓷瓶收回了怀里,他一抬头,道:“拿半碗清水来。” 只一眨眼的工夫,唐竹老人亲自端上了半碗清水,可见其对唐雷病情关心的程度。 傅青衣伸手接过了盛着半碗水的瓷碗,随手将那粒黑色药丸放了进去。 众人的目光随即全都投了过去,只见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粒黑色药丸开始在清水中慢慢地溶解,先是泛起了一股浓黑,可紧接着又泛起了一股红色,再往后黄、蓝、白、绿一共泛出了七种颜色。 秦宝宝忍不住好奇之心,问道:“傅前辈,你用的这是什么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傅青衣道:“宝少爷,不要说你没有见过,就是你父亲也没有看过我这粒药丸。” 秦宝宝道:“为什么?” 傅青衣道:“因为这是刚研制出来没有几天的灵丹妙药,世上只有此一粒,它专治‘断魂无常’之剧毒,名叫做‘七彩丹’。” 秦宝宝又问道:“那它为什么又会有七种颜色的呢?” 傅青衣道:“那是由于此粒药丸乃是由七种颜色各不相同的稀有草药做成的。” 说完,他见“七彩丹”已完全溶解于清水中,遂不再理会秦宝宝,而是一探手将唐雷扶了起来。待唐雷坐定之后,他便将半碗药水喂唐雷喝了下去。 众人在听说“七彩丹”是解唐雷体内毒之灵药时,全都喜形于色,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无药可解的“断魂无常”剧毒,竟然被傅青衣给解了! 当药水全部滑入了唐雷的喉咙之后,傅青衣又将唐雷扶着躺了下去,并且凝神注视着唐雷的面部变化。 又一件令众人感到奇怪的事发生了,唐雷原来蜡黄的脸渐渐变化了黑色,而后又先后转换了六种颜色,正如七彩丹的颜色一般,这说明药水在唐雷的体内已收到效果了。 最后,唐雷的脸色恢复如常人,傅青衣并未就此罢手,而是又将银针拿出,重复了一遍救治唐情的过程。 不过,当他将银针拔出来之后,所有的银针全部变得乌黑了,可见唐雷体内的毒剧烈到了什么程度。 最后,傅青衣对唐雷道:“唐掌门,你体内毒虽已全都逼了出来,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功力也只有五成了。” 唐雷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勉强地挥了挥手,可能是对傅青衣表示感谢。 傅青衣说道:“你好好地休息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康复的。” 说完,他收拾起了自己全部的治病工具走到了唐竹老人与卫紫衣的身前,抱拳道:“唐老掌门、卫大当家,傅某人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此告辞了。” 唐竹老人急道:“傅神医,你可是我两个儿子的救命恩人,我还没来得及谢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傅苛衣笑道:“唐老掌门不要见怪,我就是这么个人,若是贪图钱财我是不会来这里的。 你我都是武林同仁,理应互相帮助,不必谈什么谢不谢的,要不然我反而会生气的。” 唐竹老人知道傅青衣是个怪人,见傅青衣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卫紫衣在旁却道:“傅前辈,我知道你云游四海惯了,不过,在我和宝宝大喜之日,你可—定要光临金龙社呀。” 傅青衣笑道:“我早知道你们俩快要结婚了,你放心,到时我会不清自到的。” 接着,他又冲着秦宝宝道:“宝少爷,哦,不对,应该是宝姑娘,你欢迎不欢迎呀?”。 秦宝宝红着脸,却很干脆地答道,“当然欢迎。” 傅青衣笑了笑,而后又一抱拳,道:“诸位,我就不在此久留了,告辞!” 说完,他很干脆地一折身,向大厅外走了去。 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纷纷还礼目送傅青衣的离去。眨眼之间,傅青衣即已走出了大厅,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傅青衣走了,他仍是和以前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唐竹老人目睹傅青衣离去之后,他的注意力重又回到了大厅之中。 这时,他才发现大厅内少了不少人,仔细一看,才知道拙空和尚与“七双手”已不见了。 唐竹老人问道:“拙空与“七双手”人呢?” 秦宝宝刚要回答,卫紫衣却已代她答道:“他们已经回少林寺去了。” 唐竹老人点了点头,少林寺方丈悟心大师与他是至交,他也希望少林寺不要出事。 秦宝宝却冲卫紫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紫衣道:“你的心思能瞒过我吗?” 接着,他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少林寺?” 秦宝宝见自己的心思已被揭穿,只得道:“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众武林豪杰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他们全都做好了陪同秦宝宝一道,赶往少林寺的准备——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四回 数日之后。 少林寺。 悟心方丈正独自在经房翻阅经书。 这时,一个小沙弥跑了进来,合十报道:“方丈,寺外有一个叫唐杰的年青人求见。” 悟心大师闻言,立即放开了手中的经书,抬起头,喜出望外地道:“哦?是吗?快快有请。” 小沙弥应声跑了出去,去请唐杰了。 悟心大师独自一人笑容满面地站在经房之中等候着,他并不知道唐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不知道唐杰已背叛了唐门,是个杀父夺药的大坏蛋。 在悟心大师的印象中,唐杰是一个诚实可信的年青人,他之所以对唐杰的到来很是兴奋,是因为他认为可以从唐杰的口中得知秦宝宝的消息。 过了一会,小沙弥将一个人领进了经房,这个人果然正是从唐门地道内逃出的唐杰。 唐杰一走进经房,便彬彬有礼地道:“杰儿拜见悟心大师。” 悟心大师笑道:“好,好,这么长时间未见面,你一向可好吗?”唐杰应声道:“托大师洪福,杰儿一向都很好。” 悟心大师又道;“你长途奔波到此,想必也很累了,随我到方丈室去小憩片刻,喝杯香茶。” 唐杰也不推辞地道:“多谢大师盛情款待。” 随即,他便随着悟心大师离开了经房,向方丈室走去。 片刻工夫过后,唐杰与悟心大师已在方丈室坐了下来。 二人刚刚坐定,即有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沙弥端上了两杯香茗。 唐杰显然并未有心思品茶,他坐在椅子上到处张望着,眼神显得飘忽不定。 悟心大师见状,关切地问道:“怎么,你有心事吗?” 唐杰连忙收回了眼神,摇头道:“没有。” 他其实是在说谎,他是心里没有底才会有如此表情的,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担心悟心大师知道了他的事,知道了唐门发生的事。 唐杰的担心是多余的,悟心大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唐杰待为上宾,而是早就将唐杰缉拿住了。 但见悟心大师道:“阿弥陀佛,没有就好。” 唐杰看出悟心大师并不知道实情,他悬起的一颗心这才随之定了下来。 唐杰做出了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端起茶盏呷了两口,假惺惺地赞了一句:“嗯,好茶!” 悟心方丈俨然是被蒙在了鼓里,他还随声附和道:“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上等龙井。” 唐杰当下道:“多谢大师盛情款待。” 悟心大师笑道:“你太客气了,我与你爷爷唐竹乃是至交,理应如此。”。 接着,他又道:“你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唐杰道:“他老人家的身体很健康。” 悟心大师又道:“你是从唐门来少林寺的吗?” 唐杰点头道:“是的。” 悟心大师问道:“我派徒弟拙空去接宝宝,他人到唐门了吗?” 唐杰道:“拙空早已到了唐门,他一直都住在唐门的。” 悟心大师奇道:“那他怎么没有把宝宝给接来?” 唐杰道:“大师不要着急,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悟心大师道:“哦,快说来给我听听看。” 唐杰这才道:“宝少爷这几天遇到了一件急事,故而不能随我—同前来。特地让我向大师打个招呼的。” 悟心大师笑道:“倒没有这个必要,可是拙空为何不同你一道回来呢?” 唐杰答道:“他说接不到宝少爷,不敢向你复命,所以他就住了下来,等宝少爷办完事,同宝少爷一道回来。” 悟心大师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 就在这时,唐杰忽然道:“大师,听说你最近新译了一本经书,可否借来一观?” 悟心大师立即满口答应,道:“你既然有兴趣,我就取来让你一看。” 唐杰忙道:“那有劳大师。” 悟心大师点头道:“请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悟心大师走出了方丈室,径直向藏经阁走去。 方丈室内顿时只剩下了唐杰和一个小沙弥。 唐杰伸头由窗棂向外看去,他见悟心大师已经走远了,立刻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只见他问小沙弥招了招手,说道:“小师傅,请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小沙弥当然不知道唐杰对他怀有恶意 唐杰俨然是悟心方丈的贵客,故而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地走了过去。 当小沙弥走到离唐杰还有一步之遥时,唐杰却猛地弹身而起,疾速地扑向了小沙弥。 小沙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样的事,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已被唐杰点了死穴。 小沙弥哼都没来及哼一声,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唐杰显得还不放心,又伸出手试了试小沙弥的鼻息,确信小沙弥已没气了,他才露出了一丝奸笑。 唐杰正在得意不已之际,忽地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忙不迭地抬头向窗处望去,但见悟心大师手中正拿着一本经书向方丈室走来。 唐杰大惊,他赶忙将小沙弥的尸体拖到了一个柜子的后面隐藏了起来,接着,他又迅速地跑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就在悟心方丈将要靠近方丈室的时候,唐杰已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向悟心大师的茶盏中投入了一小撮红色粉末。 唐杰在做完这一切动作之后,刚刚将身体恢复到原样,悟心大师便一脚跨进了方丈室,而且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唐杰赶忙站起身来做出一副相迎的样子,却见悟心大师向他笑着摆了摆手,他遂也不客气,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悟心大师在坐定之后,刚欲将经书交给唐杰,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发现小沙弥不知上哪里去了,悟心大师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说,这个小沙弥是专门负责陪同他在方丈室接待客人,做一些传信沏茶之类的事,没有他的吩咐,小沙弥是绝不敢私自离开的。 悟心大师忍不住问道:“慧明上哪里去了?” 唐杰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悟心大师问的很可能就是被他杀死的小沙弥。 他故意反问道:“大师,你说的是不是方才站在这里的那个小和尚?” 悟心大师点头道:“是的。” 唐杰极力地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悟心大师看出任何破绽。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他呀,我让他到寺外看看我的朋友有没有到来。” 悟心大师道:“哦,你和朋友一道来的吗?” 唐杰道:“是的。” 悟心大师又道:“那你的朋友怎么又没有和你一道前来?” 唐杰答道:“我这个朋友在附近有一个知己,他去约他一道前来拜会大师。” 悟心大师点了点头,未再问下去。 唐杰死死地盯着悟心大师面前的那杯龙井茶,他的心情紧张得要命,恨不得将这杯茶立刻灌进悟心大师的嘴里。 然而,他却不敢这样做。他现在只有耐心地等待悟心大师将那杯茶喝下去,哪怕是喝那么一小口,他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是老天偏偏不遂人愿,悟心大师并没有去喝那杯茶,而是一探手拿起了桌上的经书,递给唐杰道:“老衲翻译的就是这本经书,你拿去看吧。” 其实唐杰哪里能看得懂什么经书,他只不过是为了将悟心大师支走才故意这么说的。可现在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得伸手接过了经书。 唐杰故意作出了一副很在行的样子,在草草的翻阅了一边之后,便放下了经书赞道: “嗯,果然是一部好经书!” 悟心大师笑道:“过奖了!” 唐杰趁悟心大师心情舒畅之际,见缝插针地端起了茶盏,口中道;“大师,请!” 悟心大师哪里会知道唐杰曾经做过手脚,竟十分爽快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盏,回应道: “请!” 唐杰将茶盏慢慢地凑近了自己的嘴唇,但他并未急着去喝,而是用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瞅着悟心大师,额上竟已沁出了汗珠。 悟心大师只顾着去品自己那杯上等的龙井茶,根本未想到去看唐杰的表情。 悟心大师手中的茶盏离他的嘴巴越近,唐杰的心情就越紧张。 眼看悟心大师已微微张开了嘴唇,准备喝茶——唐杰的心情也随之紧张到极点。但是他在紧张之余,不免也有一丝狂喜。 就在悟心大师将要喝下一口茶,而唐杰暗自窃喜之际,忽地,不知从何处有一粒石子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了悟心大师手中的茶杯上。 悟心大师显然毫无心理准备,就听“啪”的一声,茶杯在他的手中破碎了,一杯茶全部洒到了桌面上。 唐杰与悟心大师同时一怔,他俩在还未完全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从方丈室的门口已飞也似冲进了一个人! 当这个人冲进来之后,唐杰兀自呆了,他张大了嘴巴看着进来之人,茫茫然不知所措。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冲进来的那个人未作丝毫停顿,便已扑到了唐杰的跟前,在唐杰还在怔愣之际,他已将一短匕深深地插进了唐杰的心窝处。 这一变化太突然了!以致于悟心大师看到这个人将唐杰杀死,竟然来不及反应而去阻止。 这也难怪,因为杀死唐杰的这个人正是他的徒弟拙空和尚,面对这一莫名其妙的情况,他又能怎么做呢?当唐杰的胸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头也耷拉下来的时候,悟心大师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还得了,自己的徒弟竟然将唐竹老人的孙子唐杰杀死了,叫他日后如何向唐竹老人交待?悟心大师猛然怒道:“拙空,休得无礼!”但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太迟了,拙空和尚早已未再做出第二个动作,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嘿嘿’冷笑着,因为唐杰已经气绝身亡了!听到悟心大师的喝声,拙空和尚才将目光由死去的唐杰身上移了开来。并且,一转身他已来到了悟心大师的身前。 悟心大师这时已站起了身,正欲继续斥责拙空和尚,但他却看到由门外又走进了一帮人,而这帮人他是认识的,正是江湖上有名的“七双手”。 拙空和尚这时才道:“师父,你看。”说完,他用手一指桌面。 悟心大师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桌面的红漆不知何故巳被腐蚀得斑斑驳驳,并且还在冒着一缕缕的青烟。 悟心大师不由得一怔,他心里很清楚,这种现象显然是他的茶中掺有剧毒才会有的。 悟心大师愣道:“这是怎么回事?” 拙空和尚答道:“师父,幸亏我及时赶到,否则你就中了唐杰这小子下的毒了。” 悟心大师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弄不懂,唐杰为什么要向自己下毒手。 就在悟心大师愣神之际,“七双手”纷纷走过来向他行见面礼。他心不在焉地与“七双手”回过礼。 之后,悟心大师又颇为不满地道:“拙空,你做得太过分了。” 拙空和尚道:“师父,你为什么这样说我?” 悟心大师一指死去的唐杰,道:“就算是他在我茶杯中下了毒,你也不该将他给杀了,他毕竟是唐门掌门唐雷的儿子,不管怎么样,也该将他交给唐门处理。” 拙空和尚闻言,一脸委屈之状的刚要辩解,“七双手”老大“铁手”莫奇已先行代他解释道:“悟心大师,你错怪拙空师兄了。” 悟心大师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他仍是一脸愤色地道:“莫施主,你不要说了,再怎么样,他作为出家人不应该开杀戒。” 拙空和尚连忙道:“师父,我知错了,可是……” 悟心大师瞪着他道:“可是什么?你今天要是说不出杀死唐杰的理由,我就要用寺规来处罚你!” 拙空和尚忙道:“师父请休怒,容徒儿慢慢道来。” 悟心大师沉着脸,重重地“嗯”了一声。.拙空和尚走上前去,将悟心大师又扶回座位上坐了下来。 而悟心大师在坐下来之后,却也没有多少高兴的样子,他的脸仍是绷得紧紧的,可见他对拙空和尚的所为极是不满。 拙空和尚待悟心大师坐下来之后,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去求助于“七双手”了。 但见他走到了“笨手笨脚”冷小肝的身前,道:“冷施主,贫僧不太会说话,恐怕会说得不太清楚,劳烦你把事情向我师父解释一番吧。” “笨手笨脚”冷小肝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转眼之间,他已走近了悟心大师的跟前,很有礼貌地道:“悟心大师,由我来向您解释可以吗?” 悟心大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眼下不需要听什么废话,他只想知道拙空和尚为什么要杀了唐杰。 冷小肝见悟心大师并无反对之意,便将唐杰干的一系列坏事道了一遍。 也许是由于他与“抚琴妙手”花解语平日里吵架惯了,所以他说起事情来头头是道,使人听起来十分清楚。 悟心大师在听冷小肝说完之后,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拙空和尚,但他却也不会向拙空和尚去道歉的,要知道,他可是拙空和尚的师父。 不过,悟心大师在晓得一切原委之后,他也是震惊不已地道:“没想到唐杰会干出这种事来,唉,真是想不到!” 拙空和尚知道悟心和尚已不会再怪罪他了,这才一个箭步上前道:“师父,你想不到的事还有呢!” 悟心大师问道:“哦,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拙空答道:“师父,宝少爷要我赶回来告诉你,有人要用迷离草来对付你,你老人家可要早做准备呀!” 悟心大师摆了摆手道:“拙空,不要如此慌张,出家人遇事以静为上,像你这个样子,像个出家人吗?” 拙空和尚见自己一番好心,反倒被教训了一顿,但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有合十道:“师父,徒儿下回一定不敢。” 悟心大师满意地点头“嗯”了一声。 悟心大师虽然表面上一点慌张之色都没有,然而他的内心却是吃惊不小。 可以这么说,他平生什么都不怕,就怕迷离草薰出的烟味。他只要一闻到这种味道,便会头脑发涨,眼睛发花。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对手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劲敌,他真的要想出一个好计策来。 可是他天生就有这个毛病,是什么药物也不能改变的,他又能想什么办法呢? 悟心大师思绪之际,却也不慌不忙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秦宝宝。 他对秦宝宝是十分了解的,况且宝宝的聪明才智是众所周知的。方才他听冷小肝说完唐门发生的事,也知道秦宝宝在其中立了很大的功劳。 他想,这世上恐怕没有秦宝宝解决不了的问题,目前唯一可以选择的办法,只有指望秦宝宝来帮他出谋划策了。 故而,悟心大师抬头问道:“拙空,宝少爷的人呢?” 拙空和尚忙答道:“我们赶来的时候,宝少爷正陪傅神医在替唐雷掌门和唐情大公子治伤,她说随后便会来我们少林寺的。我想要不了多久,宝少爷就会赶到的。” 悟心大师这才放心地点了一下头,道:“这样就好。” 拙空和尚问道:“师父,好什么?” 悟心大师道:“没什么。” 他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大敌当前,他不能让徒弟们看出自己有丝毫的慌张,否则情况将会更糟。 拙空和尚还想说什么,却未想到悟心大师突然惊呼了一声,把他与“七双手”众人吓了一跳。 就听到悟心大师面容大变地惊道:“不好!” 拙空和尚忙不迭地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吗?” 悟心大师答道:“慧明肯定是遭了唐杰的毒手。” 拙空和尚不解道:“怎么会这样?” 悟心大师未作答复,而是站起身在方丈室内寻找了起来。 很快地,他便在柜子后面找到了一脸茫然之色的慧明小沙弥的尸体。 悟心大师顿时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合十道:“阿弥陀佛!” 接着,他又转身走到了唐杰的尸体跟前,合十道:“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阿弥陀佛。” 说完,悟心大师又对拙空和尚道:“拙空,师父先前不该错怪你,唐杰是死有余辜啊!” 拙空和尚见他的师父悟心大师竟当着“七双手”的面向他道歉,如何敢消受得起? 只见拙空和尚忙道:“师父,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一开始,师父并不知道唐杰是坏蛋嘛。” 悟心大师感叹地道:“唉,‘利欲’二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拙空,你当要谨记这一点呀。” 拙空和尚点头道:“师父请放心,我一定遵守寺规,牢记佛祖训诫,一生皈依佛门。” 悟心大师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徒,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而后,他又对“七双手”道:“各位施主,这里不宜久留,请随老衲去大殿一叙。” “七双手”等人当即表示同意,“铁手”莫奇上前一步,道:“大师先请!” 悟心大师当下也不客气,率先走出了方丈室。 若是在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悟心大师定会让客人先行,然而他实在是不愿再在方丈室待下去。 悟心大师不仅仅是不忍目睹小沙弥慧明的死状,就连唐杰的样子,他也不忍多看第二眼的。 他虽已知道唐杰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但是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显得太过突然了。 唐杰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很好的,一下子死在他的面前,这个事实,他似有点无法接受。 一行九人迈步向少林寺的大殿走去,其中“七双手”与拙空和尚可以说是心情舒畅,步履生风。 他们几人为自己能及时赶到少林寺,救下悟心大师而沾沾自喜,同时也暗自佩眼秦宝宝的判断力。 拙空和尚要算是最开心的一个了,想看秦宝宝要是得知唐杰被他所杀,肯定会大大夸奖一番,他的笑意不禁显到了脸上。 悟心大师却是心情沉重得很,他在考虑如何去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场风暴。 ※※※※※※ —天之后,少林寺果真发生了一件事,但却不是悟心大师所想的坏事,而是一件大好事。 少林寺所有的弟子都在奔走相告,个个喜形于色,笑逐颜开,就连悟心大师也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究竟是什么事让少林寺众僧如此高兴? 原来,是秦宝宝来了,她还带来了一帮武林豪杰,当然,这些人便是原先在唐门的卫紫衣等人。 就在秦宝宝等人离少林寺还有一里路的时候,少林寺的方丈悟心大师在接到弟子的通报之后,便一直等候在了大门口。 当秦宝宝率先走近少林寺之时,悟心大师老远地就迎了上去。 他一把握住秦宝宝的手,口中激动地道:“宝宝,你终于来了,老衲等得好苦哇!” 秦宝宝与众武林豪杰难免要同悟心大师客套一番。 随后,众人随着悟心大师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少林寺。 由于方丈室容纳不下太多的人,故而只有秦宝宝与卫紫衣被请到方丈室与悟心大师叙旧,其他的则在少林弟子的带领下,到客房去歇息去了。 少林寺的方丈室内,只留下了四个人,他们分别是:秦宝宝、悟心大师、卫紫衣以及拙空和尚。 四人坐定之后,悟心大师便脱口道:“慧明,给客人上茶。” 然而,他的话音落处却不见有人回应,悟心大师这才发觉是自己糊涂了,忘了慧明小沙弥已被唐杰杀死,以后他是不会再听到慧明那洪亮的声音了…… 悟心大师本可以再换一个小沙弥,以顶替慧朋的空缺,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悟心大师觉得没有一个人能代替得了慧明,而且他也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故而,他决定方丈室内的事情,今后由他自己来处理。 悟心大师在意识到自己叫错之后,便立即站起了身,准备亲自去给秦宝宝与卫紫衣沏茶。 正在此时,站在悟心大师身旁的拙空和尚已伸手拉住了悟心大师,口中道:“师父,你坐下,我去沏茶。” 悟心大师赞赏地看了一眼拙空和尚,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一向呆头呆脑的徒弟,竟一下子变得聪明了起来。 在拙空和尚转身出了方丈室之后,秦宝宝说话了,她说道:“大师,唐杰有没有来过少林寺?” 悟心大师答道:“他已经于前日来过了。” 秦宝宝惊道:“什么?!他来过了?人呢?” 悟心大师沉声道:“阿弥陀佛,他已经死了。” 秦宝宝与卫紫衣闻言,二人同时一愣,他们似乎并未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秦宝宝在微愣之后,又好奇地问道:“唐杰是怎么死的?” 悟心大师便将唐杰怎样来的少林寺,又是怎样被杀死的经过详细地向秦宝宝与卫紫衣叙述了一遍。 之后,他又有些心疑地,道:“不知道唐老掌门与唐雷贤侄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们会怎么想?” 卫紫衣开口应道:“大师尽请放宽心,唐杰是咎由自取,罪不可恕,你就是不杀死他,唐老前辈也不会饶过他的。” 悟心大师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了。” 秦宝宝站在卫紫衣的身边,忍不住插言道:“你刚才说是拙空杀死唐杰的吗?” 悟心大师道:“是呀;有什么不对劲么,宝宝?” 秦宝宝答非所问地道;“这个徒弟为人怎么样?” 悟心大师搞不懂秦宝宝为何这样问,但他还是答道:“拙空一贯很本分,而且人也很老实,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师兄弟们都很喜欢他。” 顿了顿,悟心大师又问道:“宝宝,你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地方吗?” 秦宝宝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只不过……” 悟心大师见秦宝宝好像有什么话不肯说,便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秦宝宝这才答道:“只不过唐杰在逃跑时候,说拙空是他们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 悟心大师听完之后,不相信地摇着头,道:“不会吧,他怎么会干这种事呢,或许是唐杰有意栽赃呢?” 秦宝宝道:“我也这么认为。” 宝宝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却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收拙空为徒的,怎么我不知道?” 悟心大师道:“噢,事情是这样的,在四个月前,他长跪在我的卧房前两天两夜滴水未进,要求我收他为徒。” 他的话还未说完,秦宝宝已忍不住插言道:“所以你老人家就收他为徒了,是吗?” 悟心大师点头道:“是的,我见他诚心可嘉,为人忠厚,虽然资质差一点,但却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便收下了他。” 秦宝宝笑道:“怪不得他的武功不怎么样。” 悟心大师道:“宝宝见过他的武功吗?” 秦宝宝点头道:“大概略知一二。” 悟心大师又道:“拙空现在的武功虽还不是很好,但却已是不错了。” 秦宝宝奇怪地道:“怎么会不错呢?” 悟心大师答道:“宝宝有所不知,拙空在拜我为师之前,只是一个专门干杂事的沙弥,武功底子很差,他能在短短四个月时间练到目前这种程度,已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就在悟心大师话音刚落之际,屋外忽然传来了“哗啦啦”一阵杂响,紧跟着便听到“哎哟”一声惊呼。 悟心大师立即站起身来,喝道:“屋外是什么人?” 没过多久,只见拙空和尚手里提着一只空茶盘走了进来。 秦宝宝一看到他,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连卫紫衣与悟心大师也不禁跟着她轻笑了两声。 原来,拙空和尚的样子实在是太令人可笑了,只见他满脸通红地低着头,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并且额头上鼓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 拙空和尚的模样简直令人有点不可思议,他只不过是出去端端茶,便搞成了这副惨样。 悟心大师很快地便止住笑,问道:“拙空,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拙空和尚低着头,道:“师父,可千万不要怪我,我方才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把沏好的茶全部都弄翻了。” 悟心大师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做事一贯毛毛躁躁,故而也未加怪罪,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遂关切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下回可要当心点。” 拙空和尚见悟心大师没有怪罪于他,方才抬起了头,道:“知道了,师父。” 悟心大师又道:“跌伤了没有?” 拙空和尚道:“多谢师父关心,我没什么事。” 悟心大师这才放心地道:“没事就好。” 但见拙空和尚又道:“师父,都怪我不好,我再重新去沏茶。” 悟心大师看了看他,道:“也好,你要去就去吧。” 拙空和尚刚欲转身,却被秦宝宝挡住了去路。 拙空和尚一愣,道:“宝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吗?” 秦宝宝却未理他,而是对悟心大师道:“我看拙空跌得不轻,就不用再让他去了吧。” 悟心大师摇头道:“这怎么行,待客无茶,岂不……” 秦宝宝反驳道:“怎么不行?大家都不是外人,喝不喝茶没有什么关系,况且我的嘴不是很渴。” 悟心大师想了想,道:“宝宝说得也是,既然这样,那就免了吧。” 接着,他冲着拙空和尚,道:“徒弟,还不快点谢过宝宝。” 拙空和尚忙向秦宝宝弯腰施礼道:“多谢宝少爷!” 秦宝宝一摆手,道:“罢了,你也不要太高兴,我还有话要问你。” 拙空和尚一脸不解之状地道:“宝少爷要问贫僧什么事?” 秦宝宝脸一绷道:“你少给我装糊涂,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把唐杰杀死?” 拙空和尚见秦宝宝问的是这件事,立即就来了精神,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表功的机会了。 只见拙空和尚眉飞色舞地说道:“宝少爷有所不知,当时情况十分紧急,我是迫不得已才将其杀死的。” 可是他未想到,秦宝宝在听到他的解释之后,居然连一点喜悦之色都没有,更不要说是褒扬他了。 看到秦宝宝用眼睛一个劲地蹬着自己,拙空和尚不由心里没了底。他茫然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脑袋,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就见秦宝宝又道:“怎么,你好像还蛮得意的,是吗?” 拙空和尚听出秦宝宝的话中有话,顿时吓得脸色陡然发青。他生怕秦宝宝又要对他采取什么行动,便忙不迭地道:“没有,我一点都没有得意。” 秦宝宝见到拙空和尚这副惨状,遂口气缓和了些道:“拙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错事吗?” 拙空和尚简直听得莫名其妙,他真不明白自己把唐杰这个大坏蛋杀了有什么错。可是他又不敢和秦宝宝顶嘴,只得委屈地道:“宝少爷,我真不知道错在哪里。” 秦宝宝忽地大怒道:“你还记得你在唐门临走时,我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拙空和尚点头道:“记得。” 秦宝宝道:“我有没有叫你把唐杰给杀死?” 拙空和尚摇头道:“没有。” 秦宝宝得理不饶人地道:“这就是你的错误所在,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擅自做出主张,该当何罪?” 拙空和尚此刻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秦宝宝恐怕是他这一生中最害怕的人了。 在他看来,悟心大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没有秦宝宝高。 不为别的,只因为秦宝宝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料不到的事,她能将人整得够惨,而被她捉弄的人还不敢对她怎么样,否则这个人一辈子就会不断碰到倒霉的事。 拙空和尚在唐门已被秦宝宝捉弄了一回,虽不是很惨,却也已经是够呛,他哪里还敢再尝试第二次? 故而,拙空和尚被秦宝宝问得怔在了当场,嘴里支吾地道:“我……我……” 秦宝宝见拙空和尚结巴了半天,也未说出第二个字来,便催促道:“快说,你不要老是‘我、我’的!” 拙空和尚光秃秃的脑门上,“唰”地汗就淌了下来,他心里虽急得要命,但一时间却又不知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拙空和尚左右为难之际,卫紫衣在旁说话了。 拙空和尚在听到卫紫衣的话后,心里别提对卫紫衣有多么感激。 原来,卫紫衣是在替他解围地道:“宝宝,不要再闹了,别把拙空吓坏了。” 这个时候,拙空和尚才知道秦宝宝原来是在故意捉弄自己,他的一颗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秦宝宝可不乐意了。她正在兴头上,却被卫紫衣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老大的不高兴。 然而,秦宝宝却也没有发作,因为她一贯是很尊重卫紫衣的。换句话说,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卫紫衣的话她一般都是不会反对的。 再者,她确实是在故意逗拙空和尚开心,就更不能怎么样了。 只见秦宝宝摇着卫紫衣的肩膀,撒娇道:“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么,你何必这么认真呢?” 卫紫衣看着秦宝宝笑道:“我就知道你爱捉弄人的毛病又犯了。现在,你把拙空捉弄成这个样子,也该作罢了吧。” 接着,他又对悟心大师道:“大师,宝宝顽皮惯了,你可不要见怪呀。” 悟心大师笑道:“我哪里会见怪,秦宝宝若不调皮就不是秦宝宝了。” 悟心大师的话中包含着称赞秦宝宝的意思,把宝宝听得乐滋滋的。 秦宝宝笑嘻嘻地道:“还是你老人家了解我。” 说完,他上前一步,对正在用袖口擦头上汗的拙空和尚道;“拙空,我刚才跟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你不会生气吧?” 拙空和尚哪里敢有半句怨言。没有再被继续捉弄下去已经够他幸运的了,只见他慌忙道: “没有,没有,我一点都不生气。” 秦宝宝道:“嗯,你不生气证明你心里没有鬼。说老实话,我对你把唐杰这个大坏蛋杀死十分高兴。” 拙空和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道:“真的吗?” 秦宝宝点头道:“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 拙空和尚这回真的相信了,秦宝宝的言语及表情是不容置疑的。 拙空和尚不禁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得到秦宝宝的表扬,他的心里就像吃蜜一样的甜,甭提有多美了。 但见秦宝宝在略作沉吟之状后,又道:“我肚子饿了,我们大家一起去吃东西吧。” 她这句话显然不是针对拙空和尚说的,而拙空和尚却也很知趣地退到了一旁。 不过,他还是蛮高兴的,因为他毕竟也包括在“我们”这两个字当中。而且经秦宝宝这么—说,他确实感到饥肠辘辘了。 卫紫衣在闻言之后,看了一眼秦宝宝,又看了看悟心大师。他并没有急着去回答秦宝宝的话,而是对悟心大师道:“大师,不知你可曾饿否?” 悟心大师摇着头道:“老衲倒还是没有饿的感觉。” 卫紫衣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方才冲秦宝宝说道:“宝宝,大哥肚子也不饿,还不想吃东西。” 秦宝宝不乐意地噘起小嘴道:“嗯……不嘛,大哥是不想和宝宝在一起了,讨厌宝宝了,对吗?” 卫紫衣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觉得女人真是个怪物,自己并没说什么,秦宝宝却已想了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他赶忙解释,怕秦宝宝真的生起气来,那一切都不好办了。 只见卫紫衣口中解释道:“宝宝,你不要又耍小孩子脾气,大哥是有事要和悟心大师讲,才不能陪你的,你怎么想到别的方面去了?” 秦宝宝知道卫紫衣一向都是不会说谎的,对于他的解释,她也完全相信了。 秦宝宝在撒娇之余一想也是,别人肚子不饿她又何必硬拽呢?难道她嫌东西好吃得一人吃不掉吗? 秦宝宝在有了这个古怪的想法之后,便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大哥也真是小心眼,尽把宝宝往坏的方面想。” 卫紫衣一愣道:“那你方才?” 秦宝宝接道:“方才我只不过是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你何必又当真呢?” 卫紫衣伸手刮了一下秦宝宝的鼻子,口中道:“你真滑头!”宝宝顿时一扭身子,偎在了卫紫衣的怀中,一股逸清高贵的成熟女人的气味,不断地从她的身体上飘散了出来,钻入了卫紫衣的鼻孔之中。 卫紫衣在闻到这股清香的气息之后,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他与秦宝宝即将就要结为夫妻,但他二人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而如今秦宝宝与他肌肉相依,使他体内的热潮有如万马奔腾。 卫紫衣禁不住握住了秦宝宝的玉手,含笑说道;“宝宝,你越来越懂事,也愈来愈漂亮了,漂亮得简直就像……” 卫紫衣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把话给顿住了。 秦宝宝一见急了,她是最恨别人把话说了一半又咽回去的,况且卫紫衣说的又全都是赞美她的话,逐催促地道;“漂亮得就像什么?你快说呀!” 卫紫衣这才道:“你漂亮得就像仙女一样呀!” 被人赞美,是女人觉得最为得意的事,秦宝宝也不例外。 不过,她的娇脸全都红了起来。 要知道,在她与卫紫衣的旁边,还有悟心大师与拙空和尚在看着,卫紫衣好意思说,她却不好意思听了。 当下,秦宝宝一扭身从卫紫衣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不玩了,大哥尽会占宝宝的便宜。” 卫紫衣与悟心大师看到秦宝宝可人的模样,同时大笑了起来,就连拙空和尚也忍不住抓着自己的脑袋,嘿嘿笑出了声。 秦宝宝当即就急了,她跺着脚,气道:“你们都不许再笑了,再笑我可要生气了!” 卫紫衣与悟心大师果然未再笑下去,他们生怕真的惹恼了秦宝宝,那可就糟糕了。 他们二人不笑了,拙空和尚当然是更不敢再发出笑声了,他甚至连一丝笑容都未敢显出。 秦宝宝刚得意不已,却听到方丈室外,“哄”的有一群人发出了大笑声,差点没把她当场气晕过去。 秦宝宝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可等她纵身来到屋外之后,却连一个人都没有逮到,只看到一群小和尚一边笑着一边在没命地向四处逃跑。显然,方才那阵哄笑声就是是这群小和尚发出的。 秦宝宝眼睁睁地看着小和尚离去。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得悻悻然又走回了方丈室。 看到秦宝宝脸色不太好,卫紫衣忙岔开话题,道:“宝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想不想知道呀?” 他这一招果然很是奏效,秦宝宝顿时又变得开心了起来,问道:“是什么好消息,你快说呀!” 卫紫衣神秘地道:“是关于吃方面的东西。” 秦宝宝道:“难道大哥身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卫紫衣摇头道:“没有。” 秦宝宝急道:“那到底是什么呀,你说出来好不好?” 卫紫衣见秦宝宝又要急了,方才答道:“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秦宝宝不解地道:“是呀,这跟我肚子饿有什么关系?” 卫紫衣道:“怎么没有关系?我要说出来之后你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秦宝宝一听,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她真不知道卫紫衣是不是故意在逗她玩。于是,她又不高兴道:“你要是再不说出来,我可就不听了。” 卫紫衣见秦宝宝既已看出了他的花招,便也不再绕弯子下去,道:“告诉你吧,悟心大师方才对我说,寺内最近来了一名厨子,手艺十分精美,做出来的菜令人百吃不厌,你可想去试一试?” 秦宝宝听得心痒痒的,但她却未如卫紫衣所料的那样一蹦老高,而是向悟心大师证实道: “大师,是真的吗?” 悟心大师笑着一合双掌,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确有其事。” 秦宝宝这才拍着巴掌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悟心大师见状,笑道:“宝宝何故高兴成这样?” 秦宝宝脱口而出道:“本来我还担心来少林寺后又要吃那些粗茶淡饭,现在有了这个厨师,我可就不用烦神了。” 说完,她又对卫紫衣道:“大哥,你不想去尝尝那个高厨的手艺吗?” 卫紫衣答道:“宝宝你先去,我与悟心大师谈完事后,会去找你的。” 秦宝宝不放心地道:“一言为定?” 卫紫衣点头道:“一言为定!” 然而,秦宝宝却未立刻冲出方丈室,去找那个手艺高明的厨师,她反而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拙空和尚的面前,道:“拙空,我请你去吃饭,你可愿去?” 拙空和尚忙不迭地摇头道:“宝少爷,多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还不饿。” 秦宝宝脸一沉道:“怎么,你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拙空和尚语塞了,他其实也有些饥饿的感觉,但不管怎么样他是不敢同秦宝宝一道前去吃东西的。 他已经怕秦宝宝怕得要命了,他只想如何避开秦宝宝,而不是和秦宝宝在一起,因为弄不好他还不知道又要被秦宝宝捉弄成什么样子。 秦宝宝见拙空和尚未言语,又追问道:“你到底去是不去呀?” 在秦宝宝的威逼之下,拙空和尚没辙了,他急得汗都出来了。万般无奈之际,他只得向他的师父悟心大师求救了。 虽然他只是看着悟心大师,而没有说一句话,但悟心大师却似乎已从他那焦灼的目光之中看出了他的心思。 但见悟心大师道:“宝宝,你就不要为难拙空了,我马上还要让他去办一件事,你就自己一个去吧,成吗?” 秦宝宝没有办法了,既然悟心大师这么说,她也不好意思硬坚持下去了。 只见她白了拙空和尚一眼之后,口中道了一句:“我去了!”话音落处,宝宝便像一只蝴蝶般飞出了方丈室,扬长而去——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五回 少林寺的伙房之中,显得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倍。不为别的,只因为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秦宝宝。 秦宝宝的到来使伙房内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迎接秦宝宝。 走在诸多和尚的中间,秦宝宝显得格外显眼。然而她却一点都不在乎,不仅如此,她还大摇大摆地做出一副很傲慢的样子。 伙房内的和尚大部分秦宝宝都认识,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同众僧打着招呼。 最后,她走到了一张长着陌生面孔的和尚跟前,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后,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厨师吧?” 被问话的和尚年纪并不大,大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 在听到秦宝宝的问话之后,他竟然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反而反问道:“你就是秦宝宝吗?” 秦宝宝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的。” 接着,她不解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和尚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愿为你效劳。” 秦宝宝的一张嘴确实非常厉害,就见她道:“你少先给我拍马屁,先把我的问题回答出来再说。” 没想到,那个年轻和尚竟然一脸疑惑之色,道:“宝少爷,实在是对不起,刚才我由于心情太紧张,没听清你问我什么问题。” 秦宝宝一听,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道:“好小子,竟然敢跟姑奶奶绕圈子。现在我且饶过你,待会儿若是你菜烧得不好吃,我非叫你剥一层皮不可!” 言毕,秦宝宝笑盈盈地道:“我刚才问你是不是那个新来的厨师。” 那个年轻和尚这才道:“哦,小僧正是!” 秦宝宝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年轻和尚赶紧答道:“小僧法号慧清。” 秦宝宝点头道:“慧清,听悟心大师讲,你烧菜的手艺十分不错,是吗?” 慧清和尚答道:“方丈他老人家过奖了,小僧只是对烧菜的技巧略通皮毛而已,称不上精湛。” 秦宝宝见对方这个态度倒还蛮不错,遂打消了报复的念头,笑道:“不知慧清小师傅能不能为我烧几样拿手好菜?” 慧清和尚当即应道:“当然可以,只要宝少爷想吃什么,小僧就为你烧什么。不然,只怕到时不合你的口胃。” 秦宝宝道:“你太谦虚了,我可是专程前来尝你的手艺的!” 听到秦宝宝的话,慧清和尚顿时红光满面。要知道这一下,他可在众多师兄弟面前露了脸。秦宝宝无形之中抬高了他的身价。 故而,只见慧清和尚激动地道:“多谢宝少爷信任小僧,小僧今日当以毕生所学烧出几样拿手的菜让你品尝。” 他的话正中秦宝宝的下怀,宝宝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慧清和尚问道:“宝少爷马上就要品尝吗?” 秦宝宝心中暗道:“废话,要不然我跑到这伙房来干什么?” 但见宝宝不露声色地点头道:“是的,不知你现在有空否?” 慧清和尚忙不迭地道:“有空,有空。” 接着,他又问道:“不知宝少爷想品尝哪几样菜?” 秦宝宝确实没有想这么多,只好道:“你们这里可有菜单吗?” 未待慧情和尚说话,早已有个小沙弥将一个本子递给了秦宝宝。 秦宝宝打开一看,见上面所写的菜名还真不少。她一时间竟看花了眼,不知点什么菜好。 不过有一点,宝宝觉得奇怪的是,菜单上居然有糖醋鳜鱼之类的荤菜名。要知道这里可是少林寺,是个吃素的地方。 秦宝宝已顾不了这许多,她不想再罗里罗嗦地问个没完没了。因为她的肚子又在叫了,若不再吃东西,她可就要饿坏了。 故而,秦宝宝随意地点了几样菜,只听她口中报道:“我看就烧这几样菜吧,煮干丝、宫爆鸡盯炒虾仁……” 最后,她特地没忘记点了那道平日里她颇爱吃的糖醋鳜鱼。 秦宝宝刚刚将点的菜名报完,伙房内的众僧人顿时忙乎了开来。 洗菜的洗菜,切菜的拿起了菜刀,慧清和尚则不慌不忙地扎起子白围裙,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锅铲,等待着炫耀自己的技艺。 秦宝宝则被一个小沙弥请到隔壁一间小房间坐了下来。 紧跟着,另外—个小沙弥及时地端上了一杯香茗。 众僧人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条有理,这也难怪,他们所接待的客人可是“国宾”级的秦宝宝。 秦宝宝刚刚端起茶杯,还未来及品尝一口,就听见“哗啦”一声响。 她笑了,因为她知道第一道菜已经下锅了。 秦宝宝笑着喝了一口茶水之后,不禁暗暗有些好笑,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哪个酒店有过这样的速度来烧菜。 其实,这并不能算什么,就在秦宝宝思绪未完之际,第一道菜已然冒着热气端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道菜的菜名叫做煮干丝,虽然名字听起来简单,但若想把这道菜烧得好吃却不容易。 秦宝宝吃过很多地方的煮干丝,都令她不甚满意,故而她今日特地点了这道菜,算做是考一考慧清和尚的手艺究竟如何。 当秦宝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之后,立即赞不绝口。她觉得这是她目前为止吃到的最好吃的煮千丝,味道之鲜美,令她舍不得放下筷子。 她再舍不得放下筷子也不行了,因为第二道莱已经很快地又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可是,秦宝宝在看到这第二道菜“宫爆鸡侗之后,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凭她多年吃喝的经验,鸡丁不像是用鸡做的,而好像是用别的什么东西代替的。 秦宝宝也管不了许多了,她夹起了一块“鸡侗放在了口中,不禁然又点了点头。她尝出来了,这哪里是什么鸡丁,分明是用豆腐干做的。 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慧清和尚的手艺之高超,因为豆腐干被其烧得酷似鸡味,不注意还真的吃不出来。 饶是如此,秦宝宝却不再想吃下去了,她这时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菜单上无论写的菜名是鱼还是肉,皆是用素食做的,而她对素食是最头疼的,故而一时之间,她已没有了先前的胃口。 虽然秦宝宝的肚子还未吃饱,但她决定不再吃下去,让她吃素食简直要她的命,她还不如吃点心充饥呢。 想到这里,秦宝宝放下了筷子,一起身站了起来,向伙房走去。 当她来到伙房里时,几个和尚正在配着一道菜。盘子里赫然已快摆好了一条鱼,但却不是真的鱼,对于这一点,秦宝宝早已料到了,她已没有胃口再去品尝那所谓的“糖醋鳜鱼” 了。 不过,秦宝宝的心里一点责怪慧清和尚的意思都没有,因为她看到慧清和尚正站在油锅前,早已是满头大汗了。看他的样子也确实很辛苦,真的是已经尽心尽力了。 况且,这也不能怪慧清和尚,少林寺内本就不准吃荤,只不过是秦宝宝误会了菜名而已。 说老实话,他能用素食烧出这几道菜出来确不简单,没有一定的功底是不行的。 秦宝宝这会儿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走到慧清和尚的身边,开口道;“慧清师傅,糖醋鳜鱼就不要烧了。” 慧清和尚闻言一愣道:“怎么,是我烧的菜不好吃吗?” 秦宝宝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你烧的菜很好吃,我很满意,只是我已经吃不下了。” 慧清和尚当然不会晓得秦宝宝的心思,他信以为真地道:“真的吗?宝少爷只要满意我就比什么都高兴。” 秦宝宝不愿再久留下去,遂道:“慧清师傅,多谢你为我烧了这么好的菜,我还有事,要回去了。” 见秦宝宝要走,所有的人都不再干活了,全部都拥了上来,在彼此寒暄声中,将秦宝宝送出了伙房。 慧清和尚眼望着秦宝宝的背影,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道:“宝少爷,下次我再烧几样好菜,你可一定要来品尝呀!” 秦宝宝听得很是清楚,但她却故意装做没听见的样子,埋头向前飞快地走着,她是不愿意再来第二次了。 ※※※※※※ 当秦宝宝离开伙房,未走出多远之际,卫紫衣已迎面走了过来。 老远地,卫紫衣就笑道:“宝宝,菜的味道如何呀?” 秦宝宝看到卫紫衣之后,一下子觉得自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她却不愿意说出来,而是也笑道:“大哥,你也去尝尝吧,菜的味道真是不错。” 说话之间,卫紫衣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道:“这个勿须你操心,我正是要去品尝那个新近来的厨师手艺的。” 秦宝宝暗自高兴不已,她并没有向卫紫衣说出自己方才所遇到的事,因为她要让卫紫衣同她一样,去尝那该死的素食。 她这也算是不露声色的报复,谁叫卫紫衣让她去找那个烧菜的慧清和尚的呢? 秦宝宝忽地发现悟心大师没有同卫紫衣一道前来,便问道:“大哥,悟心大师怎么没有来?” 卫紫衣答道:“悟心大师说有急事找你,正在方丈室等你呢。” 就在这时,拙空和尚由远处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道:“宝少爷,师父让你赶紧到方丈室去,说有要事相商。” 秦宝宝点头道:“我知道了。” 随即,她同卫紫衣打了声招呼,便快步向方丈室赶了过去。 卫紫衣也未加阻拦,而是拽着拙空和尚一道向伙房走去,去找慧清和尚烧菜去了。 再说秦宝宝步履生风,匆匆赶往方丈室,一路上清风徐徐向她迎面扑来,使她的脑袋更为清醒。 她一直在努力地猜想悟心大师找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相商。 秦宝宝还未来及想出结果来,已在不知不觉中来了方丈室。 方丈室里,悟心大师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在听到秦宝宝的脚步声后,便立即睁开了双眼。 秦宝宝一进门便大声道:“悟心大师,找我有什么事?”悟心大师连忙摆了摆手,秦宝宝一望便知,悟心大师是叫她说话的声音不要太高。 秦宝宝当下也不言语,径直走到桌旁坐了下来,而悟心大师反倒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秦宝宝奇怪地看着悟心大师,不知他要做什么。她觉得悟心大师的举动有些古怪,使她百思不解。 却见悟心大师并未跨出门槛,他在走到门口时便止住了脚步,随后他一伸手,将两扇门紧闭了起来。 秦宝宝奇怪地道:“大师,把门关起来作什么?” 悟心大师道:“这是为了防备隔墙有耳,我不得不小心。” 秦宝宝略有所悟道:“莫非你要与我商议很秘密的事?” 悟心大师点头道:“是的。” 当悟心大师坐定之后,方丈室内便听到秦宝宝与悟心大师,你一言我一语,窃窃私语了起来。并且到最后,二人的音量越来越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人之间能听见,别人根本无法听清他们俩在说些什么,到底商量什么秘而不可宣的事…… ※※※※※※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已是夕阳黄昏了。 少林寺方丈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秦宝宝由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她一脸倦意,刚走出门口便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也难怪,她与悟心大师在方丈室内整整密谋了一个下午,能不觉得疲倦吗?至于是什么事,恐怕只有她与悟心大师两个人知道。 秦宝宝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禁自语道:“乖乖,不知不觉都到黄昏了么。” 此刻的秦宝宝并未想着去找卫紫衣与众武林豪杰,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好好地休息一番。 可是映入她眼帘的是,到处都有人走来走去,她究竟上什么地方好呢? 这点小问题恐怕还难不倒秦宝宝,很快地,她便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去处,她知道那个地方用来休息是再好不过的了。因为,那里很少有人涉足。 不用问,秦宝宝要去的地方,肯定是少林寺的后山,因为那里相对来说要偏僻安静得多。 秦宝宝脚下也不怠慢,快步向后山走去,她要在那里将心里一切繁乱的头绪理个清楚。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那帮偷迷离草的人便会到少林寺来找悟心大师的麻烦,她得想一个好对策。 片刻工夫,秦宝宝便来到了少林寺的后山。 这里林木葱郁,环境优雅,再加上夕阳的照射产生出梦幻的色彩,确实是思考问题的最佳场所。 秦宝宝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见周围寂静无声,不见一个人影。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选择了一根倒下的粗树干坐了下来。 就在秦宝宝还未将身体坐稳之际,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飞快地从秦宝宝的眼前一闪即逝,一下子杳无踪影。 秦宝宝见状一愣,她暗道声:“不好!” 因为虽然对方行动很快,但秦宝宝却已看出对方不是和尚,也不是随她同来的武林豪杰之一,他究竟是什么人呢?秦宝宝好奇之心顿起,她来不及思索,便弹身而起追了出去。 不知道是那个人故意放慢了速度,还是秦宝宝的轻功的确高人一筹,用不了多久,秦宝宝竟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了。 不过,秦宝宝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由于枝叶茂盛,杂草丛生,她来不及闪避,衣服已撕划了好几道口子。 对于这一切,秦宝宝却是毫不在乎的,她只想着尽快地追上那千人,看看对方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眼看秦宝宝就要追上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忽然又不见了! 秦宝宝却看得很清楚,她看到那个人是钻进了一片藤蔓之中的。 转眼之间,秦宝宝已飞身来到了那片藤蔓的跟前,她毫不犹豫地就向里钻了进去。 但是令人意料不到的是,宝宝却又退了出来,并且她还一个劲地揉着脑门。 原来,秦宝宝在一进入那片藤蔓之后,便撞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使她不得不暂且退回原地。 这个现象确有点匪夷所思了,为什么那个人能进去,而秦宝宝却进不去呢?秦宝宝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揉着自己被撞痛的脑袋,茫然望着面前的这片藤蔓,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然而秦宝宝毕竟是秦宝宝,她有着超出常人的思维能力,很快地,她便找到了解开谜底的答案。 只见宝宝小心地将阻挡住自己的那片藤蔓扒了开来,眼前露出地景象正如她所想象的是一样的! 原来,在那片藤蔓的后面竟是一扇石门,怪不得秦宝宝会进不去。 秦宝宝在看到这扇石门后,觉得事情不是很妙,她认为在石门内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虽然她知道里面或许危险重重,但她并不惧怕,她一心要了解在石门的后面到底掩藏着什么。 秦宝宝伸出了双手,用力向那扇石门推去。“轰”一声响,石门被她推了开来,她的身体也随之闪了进去。 秦宝宝在进入石门之后,才看到里面竟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然而她却未看到钻进这个洞穴的那个人。 不过,秦宝宝并未就此灰心,因为她发现在洞穴的前方隐隐透出了几丝灯光。 秦宝宝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理,抬腿便向灯光射出处走了过去。 出现在她眼前的,仍然又是一扇石门,秦宝宝未作任何停顿又将这第二扇石门推了开来。 当她走进去之后,便看到里面原是一间宽大的石室。 但见石室中挂着一圈油灯,散发出一团团青黄的光芒。 石室内共有一张床,一张椅子,但却有三个人在里面。 一个人躺着一动不动,一个人坐着一动不动,还有一个人则站着—动不动。 所有的一切景象都很怪,怪得离奇,仿佛秦宝宝看到的是三座蜡像。 然而,秦宝宝却不这样认为,因为三个人当中,她认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还有那个站着的人秦宝宝也认出来了,他正是方才钻进石洞的那个人! 秦宝宝震惊了,不为别的,是因为她认识的那两个人竟然会是拙空和尚以及“笨手笨脚” 冷小肝的师父郭超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人怎么会在这个石室里的呢?秦宝宝还未来得及细看,那个站着的人动了起来,并向她走了过来。 而且,那个人在走路的同时,嘴里发出了一阵怪笑。 “唆嗄嗄……”声音难听至极,听起来使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宝宝微怔之后,便下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话音落处,那个人已在离她仅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见他冷笑道:“秦宝宝,我素闻你见多识广,却未想到你竟然连我都不认得,你再仔细地看看我是谁。” 秦宝宝这才上上下下,认真地将对方打量了一番,当她看到对方额上凸出来的一个形如角状的肉瘤时,立刻知道了这个人是什么人。 秦宝宝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独角兽’惠长海。” “独角兽”惠长海见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不禁赞道:“果然好眼力,在下正是‘独角兽’惠长海。” 秦宝宝道“惠长海,你不在长白山隐居,跑到少林寺来做什么?” “独角兽”惠长海道:“干什么?我是来抓你的!” 秦宝宝不解道:“你我之间素无瓜葛,更无冤仇,你为什么要抓我?” “独角兽”惠长海冷声道:“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他。” 说完,他一指坐在椅子上的“笨手笨脚”冷小肝的师父郭超然。 这时秦宝宝才发现,郭超然原来是被绑在了椅子之上,怪不得他一动不动呢。 但见郭超然叹了一口气,道:“唉,宝少爷,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秦宝宝问道:“郭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超然正要答话,“独角兽”惠长海已接过话头,道:“这个问题你最好问我,他被我抓来,到现在还糊里糊涂的呢。” 秦宝宝疑惑地道:“你真的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独角兽”惠长海冷笑道:“你已是我的笼中鸟,我告诉你又有何妨?” 就在这时,秦宝宝忽然想起自己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她竟忘了拙空和尚到现在居然连一声都没吭,按道理说,是不应该这样的。 秦宝宝道了句:“且慢!” 随即,她便向躺在床上的拙空和尚走了过去。 当她走到那张床边仔细一看时,她的脸色顿时大变。 原来,她发现这个拙空和尚并不是被自己捉弄过的那个拙空和尚。 其实,如果不加以仔细辨认的话,是很难看得出来的。因为两个拙空和尚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细心的秦宝宝发现,这个躺在床上的拙空和尚已经死去多时了,由于洞内空气稀少的缘故,其尸身才没有腐烂,但却干枯了。 秦宝宝震惊了,她在看到这个死去的拙空和尚之后,便一切都明白了,而且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也就是说,这个死掉的才是真正的拙空和尚,而少林寺里的那个不用说则是假的,是人冒名顶替的。也就是说,悟心大师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秦宝宝当下焦急万分,她恨不能立即赶回少林寺,将那个假拙空和尚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她在努力地想着如何能从这个石室里逃出去的办法。 但是,她的希望却破灭了,就听到“独角兽”惠长海冷声道:“秦宝宝,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知道你想逃跑,可是你也不想想,你能从我手心中逃掉吗?” 秦宝宝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真是好不沮丧,她索性就承认道:“我就是想逃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独角兽”惠长海冷笑道:“那你就会和拙空和尚一个下场!” 秦宝宝也知道自己逃脱无望了,她便也定下了心来,想从“独角兽”惠长海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故而,她问道:“惠长海,你和高瑶瑜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独角兽”惠长海点头道;“不错!” 秦宝宝又问道:“看样子,你是他们的首领?” 其实秦宝宝知道惠长海并不会是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她怀疑在少林寺的那个假拙空和尚才是,她这样问的目的,是想从惠长海的口中得到证实。 果然,只见“独角兽”惠长海摇头道:“我不是。” 秦宝宝见缝插针地道:“那又是什么人能统率得了你们这几个老魔头的呢?” “独角兽”惠长海闻言一点怒意都没有,他本来就是一个黑道大魔头,并不忌讳别人这样说他。 但见“独角兽”惠长海道:“这个人就是拙空和尚。” 秦宝宝故意道:“咦?那拙空和尚为何又死在了这里?” “独角兽”惠长海鼻子中‘哼’了一声,道:“哼,笑话,难道你不知道少林寺现在还有一个拙空和尚吗?” 秦宝宝又道:“这么说少林寺的拙空和尚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独角兽”惠长海点头道:“一点都不错!” 秦宝宝道:“那假拙空和尚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要不然你也不会听命于他的。” “独角兽”惠长海没有吱声,这句话他听起来很不舒服。 秦宝宝又道:“你能告诉我他是什么人吗?” “独角兽”惠长海道:“你已经知道够多的了,不要太贪心,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秦宝宝仍不死心地道:“那你在你们那个组织中充当什么角色呢?依我看,像你如此卖命?地位一定很特殊。” 这一回,“独角兽”惠长海听得比较舒服了,他略带一丝傲意道:“我乃是四大护法之首,除了首领就是我权力最大了。” 秦宝宝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四人护法?也就是说还有他三人,他们又是谁呢?” “独角兽”惠长海答道:“他们是高瑶瑜、鬼脸谢延胜,还有疯子刘毅。” 秦宝宝嘲笑道:“你们四人不应该叫做四大护法。” “独角兽”惠长海问道:“那你说我们该叫什么?” 秦宝宝撇着嘴说道:“依我看呀,你们应当叫‘四大恶魔’才合适!” “独角兽”惠长海勃然恼羞成怒道:“秦宝宝,休得无礼,小心我将你的舌头给割了!” 秦宝宝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把头一缩,她是故意做给惠长海看的。 “独角兽”惠长海还以为秦宝宝真的被他吓住了,当下便也作罢,不再计较下去。 秦宝宝见状,便又趁机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独角兽”惠长海道:“可以,告诉你,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统霸武林了。”。 秦宝宝心中暗骂道:“狼子野心真不小!” 只见她口中说道:“唉,有些人真是可怜至极” 她的话还未说完,惠长海便问道:“你说什么人可怜?” 秦宝宝道:“我说的就是你!” “独角兽”惠长海一愣,道:“我怎么可怜了?” 秦宝宝道:“你还不承认,你能保证自己坐稳武林霸主的位子吗?” “独角兽”惠长海不为所动地道:“武林霸主我是做不到的,不过金龙社大当家的位子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秦宝宝怒道:“你休想!别在这里白日做梦了!” “独角兽”惠长海不以为然地道:“你不相信,我们就等着瞧,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秦宝宝道:“你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你是我大哥卫紫衣的对手吗?” “独角兽”惠长海道:“现在不是,可要不了多久,卫紫衣就会败在我的手下。” 秦宝宝道:“为什么?” “独角兽”惠长海得意地道:“因为少林寺《易筋经》上的武功正是卫紫衣的克星!” 秦宝宝笑道:“你认为《易筋经》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 “独角兽”惠长海也笑着说:“你不用着急,待会我会带你去少林寺看悟心大师秃驴怎么乖乖把《易筋经》交出来的。” 秦宝宝道:“你说这样的大话,有什么根据吗?” “独角兽”惠长海道:“当然有,要不然我们为什么费尽千辛万苦去唐门偷迷离草?我想你也知道悟心是最怕迷离草的吧。” 秦宝宝哼声道:“不过你们为偷迷离草,损失也不小呀。” “独角兽”惠长海道:“损失?什么损失?” 秦宝宝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独角兽”惠长海道:“我真的不知道。” 秦宝宝这才道:“你难道连高瑶瑜等三个人死了都不知道呀?” “独角兽”惠长海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他们是怎么死的?”。 秦宝宝道:“他们是被我的人杀死的。” “独角兽”惠长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他冷声道:“秦宝宝,本来我不想杀你,可现在,我不得不杀了你来替他们报仇了。” 秦宝宝真后悔自己不该多嘴,要知道“独角兽”惠长海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她此刻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眼看“独角兽”惠长海一步一步向秦宝宝逼近,一股浓浓的杀气也随之笼罩了整个石室。 被捆绑在椅子上的郭超然目睹此状,竟紧张得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竟又把眼睛闭了起来,似乎不忍心看到秦宝宝被“独角兽”惠长海杀死。 秦宝宝心中也在暗道:“完了,这回我真的死定了!” 秦宝宝一动不动,连一点要避让的意思都没有,她晓得自己动与不动都会是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独角兽”惠长海的手慢慢抬了起来,看他的动作显然是欲一掌将秦宝宝击毙,手段端的是残忍,狠毒无比。 但就在“独角兽”惠长海举起右掌的同时,一声大喝在石室当中炸响。 “住手!”犹如霹雳般震得入耳朵欲聋。 “独角兽”惠长海被惊得一哆嗦,不禁将右掌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由石室外进来了一个人,秦宝宝一看到这个人,喜出望外地惊道:“林大侠,你来得正好!” 原来,这个人竟是林若飞!林若飞看了一眼秦宝宝,道:“宝少爷,你没事吧。” 秦宝宝道:“幸亏你及时赶到,要不然我早就死在‘独角兽’的手中了。” 林若飞眉毛一耸,道:“哦?他胆子不小么。”——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六回 说完,他走近了“独角兽”惠长海,道:“惠老魔,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动手呢?” “独角兽”惠长海情知自己不是林若飞的对手,但他仍欲作困兽犹斗。 只见他眼珠充血,大喊一声向林若飞扑了过去。 林若飞身体不动不摇,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了一把剑,只轻轻地一挥,一颗人头便滚落在了他的脚下。 “独角兽”惠长海仅在一招之间便被杀死,而且还尸首两分,这也是他的报应。 秦宝宝在旁高兴得直拍巴掌,口中叫好道:“好呀,好呀!” 林若飞好似未发生任何事一般,一转身,用剑锋将捆绑郭超然的绳索割断,使之恢复了自由之身。 这时,秦宝宝才想起来问道:“林大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林若飞显拇好似很急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必须赶回少林寺。” 秦宝宝愣道:“怎么了,少林寺出事了吗?” 林若飞点头道:“是的,我也是刚到少林寺不久,看到悟心大师接到一封书信,是一封挑战书。” 秦宝宝道:“是什么人写的?” 林若飞摇头道;“不知道?上面只写着只准悟心大师带着拙空和尚到少林密室去比武” 秦宝宝闻言跺着脚。道!“糟了,那个拙空和尚可是个假的呀!” 林若飞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秦宝宝一指死去的真拙空。林若飞—见,立即明白了。 接着,秦宝宝急道:“我们赶快回少林寺吧。” 说完,她第—个冲出了石室,希望能在比武之前赶到少林寺。 林若飞也不怠慢,脚尖—点跟了出去。 石室内还只剩下了郭超然与死去的拙空。郭超然一点都不着急,而是将拙空的尸体抱起之后,才向石室外走去,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 秦宝室与林若飞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少林寺。然而,他们俩却还是迟了—步,当他们赶到少林寺的秘室时,比武已经结束了。 在秘室的外面,站着卫紫衣、众武林豪杰及众多少林弟子们。 此时,悟心大师与拙空和尚刚刚由密室走了出来。 卫紫衣迎上前去,关切地道:“大师,怎么样?” 悟心大师摇头道:“老衲输了!” 这时。秦宝宝忍不住叫道:“这个拙空是假的!” 围观众人顿时骚动起来,不明白其中之所以然。 未待奏宝宝解释,拙空和尚已自己承认道:“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假的。”。 众人才知道上当了,他们个个群情愤怒,欲将拙空杀之。 没想到,拙空和尚竟一点都不慌张,他一指不远处的一座屋顶,道:“你们看!” 众人抬头一看,顿时傻了眼,再没有一个人敢产生杀拙空的念头了。 原来,在屋顶之上,几名少林寺弟子被捆绑着,在他们的旁边分别站着一个黑衣大汉,而且每个少林弟子的脖梗上都被架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这就意味着,如果拙空和尚稍有不测,那几名少林弟子的人头也将随之落地。 看到众人惊怔的模样,拙空和尚大摇大摆地走到悟心大师的身前,道:“师父,你该把《易筋经》交出来了吧?” 悟心大师没有理他,而是一挥手,吩咐一名小沙弥去取经书去了。 这个时候,秦宝宝忍不住上前问道:“你到底是谁?” 拙空和尚笑道:“宝少爷,我是拙空呀,你不认识了吗?” 秦宝宝气道:“你是假的,我要知道你真实的身份。” 拙空和尚道:“真就是假,假亦是真,我没有别的身份,就叫做拙空。” 正在这时,郭超然抱着真拙空的尸体赶来了,众人方才搞清楚真假拙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有的人都瞪着假拙空和尚,却又都敢怒不敢言。 拙空和尚对秦宝宝道:“宝少爷,素闻你有超凡断案能力,依我看,也只不过如此,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天,你也未能发现我是假的。” 秦宝宝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吗?” 假拙空和尚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破绽吗?” 秦宝宝道:“不错,你将唐杰杀死自以为是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而又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这一点恰恰是你画蛇添足的地方,从这件事上我已怀疑你,只不过未想到你会行动得这么快。” 假拙空和尚赞道:“分析得很好,很有道理,我不得不佩服。” 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你们现在知道这一切也未免太迟了。”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那个去取《易筋经》的小沙弥已回来了。 假拙空和尚像见了宝贝似的,快步上前一把将《易筋经》夺在了手中,并喃喃自语道: “我终于得到你了,真是天遂我愿呀。” 秦宝宝很想一剑刺死他,却又不能那么做。 但见假拙空和尚将《易筋经》在秦宝宝面前晃了晃,得意地笑了笑之后,几个闪纵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他留下一句话:“金龙社见!” 秦宝宝紧咬着银牙,暗道:“我等着你!” ※※※※※※ 这是一个黄昏,夕阳山外山,白云低垂,大地苍茫。秦宝宝漫步在草地上,夕阳落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看起来更美,但却是带着一种多愁善感的美。 她似乎有什么心事,神情看来也变得忧郁了不少,连嘴角那俏皮的甜笑都看不见了,总是深锁着眉头。 少女们本就是多愁善感的,谁没有心事呢?她本来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孩。但她今天为何这样一副失落的样子?也许是明天她就要嫁给卫紫衣的缘故吧!秦宝宝漫无目的地徘徊着,任自己的思绪溶化在蓝天夕阳白云之中,她在想往后还有什么事做。 她以前觉得自己生活是非常和谐而又完美的,但在今天,她却发现自己原来忽略了生活中很多美丽的东西。 她也想像一个女孩子一样的万分温柔,轻轻地唱,轻轻地哭,不让任何人听见、看见;也想像所有女孩一样,和自己的心上人相见欢喜,相待有礼!可是,她是一个在和尚堆泡大自认为小男孩的娇俏女,满脑子都是馊点子,歪主意,隔三差五地还溜到江湖上闯点祸,多年江湖生活,使她性格发生了许多变化,可以说她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秦宝宝绝大部分时间是以一个男孩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中的,对于一个像男人一样涉足江湖的女孩,她会有什么样脾气、性格,就可想而知了。 直到秦宝宝长大以后,她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孩,才对卫紫衣产生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爱。 ※※※ 夜,即将来临,夕阳有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 秦宝宝的眼光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一想到明天就要嫁给卫紫衣了,她的心跳就不由地加速,内心忽上忽下地阵阵悸动。 每个女孩都日日夜夜期盼出嫁的那一天。女孩子出嫁,标志着她已完完全全成熟了。 但更多的女孩则是这样认为,出嫁那一天是女孩子最漂亮的一天,会赢得自己心上人更多的爱。 女为悦己者容,那一天也就是为了那一个人。 但女孩子却为此付出了一生,可以说她们一生只是为了这一天。 秦宝宝当然也不例外,何况这一天,明天就等到了,她能不感到心跳,她能不感到高兴吗?宝宝走回了自己的房中,这间闺房陪伴她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 虽然她以后还可以回来,但是她知道过去那种感觉是再也找不回了。 也许这就是人常说的,直到失去时才知道拥有。明天就要离开了,她不禁回想起过去的一幕一幕。 人生忘不了的也许就是这种一刹那间的感触,一丝莫名的渴望,一缕隐隐的感伤就在这个黄昏潜入了她的内心。 宝宝自从钟情于卫紫衣的那天起,就暗自决定这一生非卫紫衣不嫁。可真的要嫁给卫紫衣,心中又不由地感伤,心情不由地害怕、慌张。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伤感、害怕就越来越强烈。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结婚,就不能再涉足江湖,她将告别江湖中所有的一切,告别昨天的秦宝宝,走进另一片天地。 她再也不能在江湖中走动了,不能在秦淮河上胡吹乱侃借对手传信;不能到金城陵内瞎凑热闹火上浇油;不能在京城花会扮演淑女酸走泪美人;不能在鸣玉坊中耍小聪明让师父下水…… 但这一切即将成为过去,想到这,她能不感到伤感吗?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将重新去寻找一切。 她在作出的选择时是心甘情愿的,真真实实作出的选择,每一时,每一刻却无怨无悔。 她要同卫紫衣相约到白头,她要同卫紫衣一起去追求彼此的完美,一起去追求生死不渝的爱。 夜,悄悄来临,四周一片寂静。 秦宝宝一人独坐着,她既然选择了,就要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她企盼这一刻的早点到来,但她又知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在等待着她选择的那一刻! ※※※ 这一夜风凉凉的,但清风爽人,十分惬意。细碎柔和的月光恬淡地照着大地。 卫紫衣打点好明天娶宝宝的一切后,闲了下来。一闲了下来,面对温柔地夜色,他不禁感到自己恍恍惚惚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挥之不去,欲言又止,是那么的悠远,又是那么的贴近。 卫紫衣最怕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他最先学会的是恨女人,恨女人的狭窄,恨女人们都有最毒的一颗心。 但自从见到秦宝宝以后,他又学会了爱女人。虽然那时秦宝宝还非常男性化,但他也知道了,女人还有善解人意,敏感细腻的一面。 对于卫紫衣来说,欣赏他的女人和他欣赏的女人有千千万,而真正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宝宝。 于是秦宝宝成了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情人”,但卫紫衣表面上只能做她大哥。 他想娶秦宝宝,可是他又怕失去好似手足的秦宝宝。有些东西正因为想得到才偏又会失去,万事只好随缘,不属于他的东西,卫紫衣永远不想得到,也无法拥有。 一切的情爱亦是一切的虚空。在这一瞬间,卫紫衣有了许多小感悟。 他娶了秦宝宝,江湖上就少了一个活宝,少了许多乐趣,虽然家中多了一位可爱的娇妻,但是在江湖中却少了一位好伙伴。 让秦宝宝退出江湖,这不是他的真实心愿,可宝宝执意要退出,他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会再像大哥哥对小妹妹一样对待宝宝了,可能他会一时难以适应,但他必须这样做。因为他作出了选择后,就不能再由他选择或者更改了。 他也知道得到了的是瞬间的喜悦,失去了的才是最可宝贵的东西。得到了的并不是梦寐以求的真实,失去了的却是美好印象的永恒。 在这种得与失之间,人类永远不可能有很好的解决方法,在这种得与失之间,卫紫衣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这一些都是人真真切切的心理。卫紫衣对他所做所为从没有后悔过,这一次也不例外,随着对时间的推移,他的内心也越来越兴奋,喜悦渐渐充满了他的内心世界。 ※※※※※※ 世上有一种姻缘,就像卫紫衣和秦宝宝一样,唯爱是尊,唯情是本,不一定最美丽,不一定最温馨,却是最最情深,最最心悸,最最令人羡慕。 缘生缘落,都始之于他们生命深处的情之结,是恩是怨,都深在其中,深在这缘生缘落的不言中。 东方一点儿一点儿泛着鱼肚色的天空,染上微微的红晕,飘着红晕,飘着红紫红紫的彩云。 秦宝宝度过了一个不眠而又美丽的夜晚,她所惊心动魄的那一刻就要来了,望着东方的曙光,她的嘴角漾出了一丝醉人的微笑。 那个前世注定的缘,就这样不知不觉在她的面前漾出一脉情海,无边无际,心中幸福漾得太满太荡,以至于内心隐藏不住,幸福爬上她的脸庞。 替她梳头的已经来了,替她梳好头,替她换上了大红的衣服,替她盖上了大红的盖头,替她打点好了所有的一切。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静静地在等,等卫紫衣迎亲的队伍来接她,她心中有些紧张,什么也不愿想,只盼那一刻早一点来,她似乎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又似乎感到时间停滞了。 宝宝就在这急促不安的心情中等待着,虽然她已盖上了大红的盖头,虽然她看不到大红的灯笼,虽然她看不到大红的喜字,但她似乎已经看到卫紫衣亲手掀起了她的红盖头…… 沐浴在喜庆的气氛中,沐浴在爱河中,她觉得自己非常幸福,因为她就将有自己的家了,再有躲不过的风雨袭来时,她就有避风的港湾。 秦宝宝耐心地等着,虽然她希望卫紫衣早一点来,但是她还必须再等一会儿。为此,她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生,还在乎等这一会儿吗?何况这种等待是充满甜蜜憧憬、幻想和幸福的,此时此刻似乎等待也是一种美丽。 她和卫紫衣相约在今天,两人心中便各自有了—份牵挂,内心多丁一份对往日的留恋与回忆,但更多的是对以后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将如何度过,这种牵挂是世间最温情的,他们是如此期盼着、等待着。 卫紫衣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时,他便从金龙社出发,到子午岭来接秦宝宝了,他期盼的那一刻即在眼前。 秦宝宝静静地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蓦地,她身子轻轻一颤,头微微抬起,面向窗外,她听到了迎亲队伍的唢呐声,听到了迎亲放鞭炮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宝宝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心中也越来越甜蜜,似乎看见卫紫衣正向这间小屋走来。 那声音已经到了门外,门外顿时热闹了许多,她虽然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 过厂半个时辰门外依然在闹着,那肯定是宝宝的“娘家人”在想方设法地“阻挠”卫紫衣他们进门接走她。 外面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以往秦宝宝听到这种喧哗,心里肯定烦得要命,但是今天却不同了,这种刺耳的噪音在她听来似是一首美妙的音乐。 此时此刻.幸福填满了整个屋子,也占据她的内心,昨天下午她还和“娘家的人”商议怎样为难卫紫衣。但现在,她却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傻,因为每一分钟的等待对于秦宝宝来说是多么漫长。 伴娘来扶她走了出去,卫紫衣和他的迎亲队伍见到她走了出来,发出一阵胜利、喜悦的欢呼。 伴娘把宝宝扶到了卫紫衣面前,虽然她头上顶着红盖头,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她还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卫紫衣虽然看不到秦宝宝那张美丽而俊俏的脸,但他知道宝宝今天一定非常美丽,她那张雅嫩的脸上一定带着幸福的笑,羞涩的笑,美丽的笑。 伴娘牵着秦宝宝的手,把她的手交给了卫紫衣。他们俩经过了一夜漫长的等待而又朦胧的憧憬,终于盼来了这一刻。 这一刻秦宝宝觉得卫紫衣的手好温暖好有力,紧紧握住她纤柔的手,让她感到暖流如注。 这一刻卫紫衣觉得秦宝宝的手好温柔,温柔得让他不忍放开,仿佛握往了这温柔的纤手,就握住了他们今生今世的幸福,仿佛拥有了一切。 就这样,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像在对天发誓永远不分离,为了生死不渝的爱,他们将在爱的旅途上一直追寻下去。 卫紫衣牵着宝宝的手,扶她坐上花轿,自己也骑上了大马,乐手又敲起锣,打起了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金龙社走去。 ※※※※※※ 早晨的阳光照着热闹的金龙社,红红的太阳照在红红的灯笼上,也照在红红的喜字上,也照在笑眯眯的人的红脸上。 江湖中被邀请到的和没被邀请到的人都聚到了金龙社,金龙社内外全都是人。 这些人为了一睹武林大豪卫紫衣和江湖活宝秦宝宝的婚礼场面,不惜跨千山越万水赶来金龙社。 他们一起聚在金龙社,他们在等待秦宝宝的到来。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眺望着,似乎比新娘、新郎的亲人还要着急,多等一会儿也不愿意。 他们有的是扶塞外赶来的,有的是从南海琼州赶来的,多数一个月前就上路了,有的提前了好几天到达,就住在金龙社外面餐风露宿,谁都想亲眼看一看秦宝宝和卫紫衣的婚礼的场面有多么壮观。 迎亲的队伍终于来了,人群开始沸腾了,喧哗的声音盖住了唢呐声,甚至连“劈哩叭喳” 的鞭炮声都被盖住了。 人群中自动闪开了一条路让迎亲的队伍通过,站在后面的人什么也看不到急得直嚷嚷,站在前面的人为了多看几眼,怎么也不肯让半步。 迎亲的人进了金龙社,外面的人除了前面的几个人能看到外,其余的人连声音都听不到,但没有人肯离去。 没被邀请的和被邀请的、白道的黑道的,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都来了,金龙社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声音可能都传到了十里之外,拜堂的仪式根本没法举行。 卫紫衣不得不走到门外跟那些不速之客协商,道:“各位,今天是我卫某人的大喜日子,承蒙大家看得起我,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这个婚礼。今天来者都是客,但是金龙社地方太小,不能请各位一一进去了,就请各位在外面吃一杯水酒,各位大老远地赶来也累了,吃过,欢迎各位在子午岭多玩玩……” 说完,卫紫衣示意金龙社的人搬出数十坛好酒,倒给在场(缺一页) 人基本到齐了,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闻一个声音道:“各桌上的人都齐了么?” 说话之人乃“银狐”席如秀。 今天这种场合,如果没等人都到齐就开席,就太不给迟到的人面子了,要知道这些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武功不怎么样,但脾气都还不小,如果没有确切消息说谁不来,就一定要再等片刻,否则不知会闹什么事来。即使碍于卫紫衣的面子不敢怎样,那多少也会影响今天这种场合的气氛。 沈沉鱼道:“好像方自如还没有来!” 卫紫衣道:”那就再等等吧!” 席如秀刚准备说开席,没料到卫紫衣说出这句话,只好把到嘴边的话,连同馋得快流出的口水,一起又咽回到肚子里。 众人极不情愿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谁也不愿等这个行为十分卑劣的小毛贼,但卫紫衣发出了话,众人也只好——等。 卫紫衣本来也不愿再等,可是最近方自如帮了唐门的不少忙,否则他今天可能连到场的资格也没有。因为有资格来的都是名门正派,虽说方自如也不是什么黑道邪派,但这种名声在外的侠盗,可能很少有人愿意请他到这种场合来。 “我来也,诸位久等了!”方自如人未到,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众人心里道:“小毛贼,你总算来了,否则要把我们饿死了。” 大家循声望去,当他们的目光接触到方自如的一刹那,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卫紫衣也不由得笑了。 方自如穿了一件很肥、很大、很厚、很丑的衣服,而且鼓鼓囊囊的,活像舞台唱戏的小丑,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方自如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行动极为不便,作揖道:“各位,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昨天不小心感冒了,所以加了一点衣服,大家见笑了。” 听方自如如此说大家都笑了,席如秀道:“这叫做加一点衣服,若是加了几件衣服,那你还不成了一个大棉球?” 方自如声音发抖地道:“不要笑我,天气越来越凉,你们也要多加一点衣服,我明天还要多加一点衣服,否则我的病会越来越重,朋友们,此话乃金玉良言,一定不能忘记。” 说着不由嗦嗦发抖,好像已进入了三寒天雪地里似的。 这番话,这种举动,又引来了众人一阵嘻笑。 卫紫衣笑了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请大家举杯畅饮……” 语音未落,席如秀又道:“且慢,再等一等!” 众人的筷子刚刚举起,听到席如秀这话又不得不放下,不少人心中都在暗骂:“贼胖子,又想玩什么鬼把戏,还让不让我们吃喜酒了?” 卫紫衣微皱了一下眉头,略带一些不快地道:“席领主,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如果没有……” 席如秀和在场的人都知道卫紫衣下面要说什么,除了席如秀之外,众人纷纷拿起筷子,迅速伸向各盘美味佳肴。 但是,席如秀嘴比他们的手快多了,但见他一挥手道:“各位兄台别急动手,你们也太急了,我无论从体积到面积,从立方到平方都应该比你们爱吃。此刻,我都不急,你们又急什么?且放下手,听我说。” “啊,呸!贼胖子你还有完没完了!你他妈的算老几,非等你动手我们才能动手?再说你那一张又大又臭的嘴,等你先动手,我们还有吃的吗?” 几乎在场的人都在心里这样骂,但谁也不敢骂出声来,因为这是在卫紫衣和秦宝宝的婚礼上。但谁都想找机会收拾他一下,把这贼胖子修理一番。 卫紫衣碍于面子,也碍于婚礼上的气氛,真是哭笑不得,但还必须面带微笑地对席如秀道:“三领主,你还有什么就请快说,大家还等着喝酒。” 席如秀嘻皮笑脸地道:“不好意思,卫大侠,打扰了大家的食欲!” 众人又在心中骂道:“你的皮比城墙还厚,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但所有人的口中却在说:“哪里,哪里!” 席如秀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脸皮的确厚,依旧皮笑肉不笑道:“俗语说喜酒不能白吃,我知道大家带了不少精美礼物来祝贺两位江湖传奇人物的婚礼,不如在吃喜酒之前,大家把礼物一起献上,各位意下如何?” 沈沉鱼心里骂道:“贼胖子又从哪里学会了拍马屁,各人带来的贺礼自然会奉上的,用得着你来说。” 大多数都认为席如秀极为讨厌,费了这么多口舌只是叫大家把礼物献上,你不说大家自然献上的,用得着你在这里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席如秀不但以武功高强闻名江湖,他的奸诈也是人所尽知的,江湖中很多人都吃过他的亏。他今天这样擅作主张,只是帮在场众人坚定要教训他一下的决心。 这些话的确得罪许多人,但却令卫紫衣颇为高兴。 大家纷纷起座取出贺礼,但却引来了一阵慌乱——很多人已找不到自己的礼物了。 找到礼盒的人双手举过头顶,打开礼盒,呈在卫紫衣的眼前。 卫紫衣眼光从打开的礼盒上扫过,脸上的笑脸立时消失,又皱起了眉头,瞪着双眼看着席如秀。 席如秀看到找不到礼物的人在到处乱找,找到礼盒的却全是空的,连忙打开自己的礼盒一看,也立时傻了眼——他的礼盒也是空空的。 卫紫衣有些不悦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双手举着礼盒,等待卫紫衣赞赏感激之词,没想却等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由相互看了一下,心想怎么了,难道礼物盒有什么名堂? 他们打开之前并没有看。因为这些礼物他们是经过千百次挑选,才敲定出来的。这些东西自己再熟悉不过,送出之前也不必看了。 他们高举的双手慢慢落下,低头一看自己的礼盒,都不由叫出声来,礼物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人偷走。 在江湖中谁人敢在这么多高手面前偷东西,简直有些不想活了!。 但是,所有的人仔细—想?目光均不由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 但见那人双手仍然高举过头,可是他的礼盒里的礼物却安然无恙,这人正是“侠盗”方自如。 众人越看越觉得不对,觉得他那件肥大地衣服里似乎不是棉絮,而看上去好像里面藏了不少东西。 今天这种场合,众人的目光应该集中在新郎的身上,然而现在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整齐地望向这个小毛贼。 方自如有个坏毛病,那就是作贼心虚,在众人这种目光下,越发显得局促不安,脸上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众人。 席如秀慢慢走了过来,方自如见此情景,连忙向后退去,用手中的礼盒挡住席如秀,声音颤抖地道:“你们的礼物不是我偷的,我最后才来!” 席如秀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谁偷了礼物?你是不是做贼心虚?如果不是你偷的,那只要你说出是谁偷的,我和在场之人定是万分感激! 方自如连连摇头,道:“我……我老实说,我没有看……看见!” 方自如话刚说完,众人听到了“喵”的一声猫叫。这些江湖高手一听,便知这声音是从方自如的身上发出的。 方自如连忙捂着自己的肚子,道:“你们肚子饿不饿,你看我的肚子都饿得喵喵叫了,我们还是先吃一些东西,待会儿再查找这些礼物得下落。” 方自如说着便走向桌子边,放下礼盒,拿起筷子准备去吃东西。 小唐虎跑了上来,一把抓住方自如的手,道:“你的肚子好奇怪,别人肚子饿了都是‘咕咕’直叫,而你的肚子却是‘喵喵’直叫,这是怎么回事?” 方自如头上渗出不少汗珠,但是他还笑着说:“这……这不奇怪,我……我是属猫的,所以我肚子饿了就‘喵喵’直叫,这也不奇怪嘛……” 方自如正说着,众人又听到了“喵喵”的两声叫。 方自如笑着说:“你们听!你们听!我的肚子又叫了,的确是‘喵喵’叫的,我没有说错吧!” 方自如一番乱七八糟的解释,只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十二生肖中有属猫的?方自如急得乱了方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唐虎指着衣服里一个在蠕动小肉球说道:“这分明是我送给宝宝阿姨的小花猫,是她在叫。快把小花猫还给我,不然我叫宝宝阿姨把天下高手都带来打你!快点把小花猫还给我。” 唐虎还是个小孩,当然也不会顾忌到那么多,童言无忌,当然也是想什么说什么。但他这些话说破了方自如的秘密,这场面令方自如太尴尬了。 席如秀抚着唐虎的头说:“小唐虎,看来这位方大侠,不愿还你的小花猫。现在,有这多位高手在这儿,我们帮你把送给秦宝宝阿姨的小花猫拿回来,好吗?” 唐虎听了席如秀的话高兴得头直点,但他记不起席如秀的名字,只好拍着手说:“肥头大耳的,你去帮我把我的小花猫拿回来,可别把小花猫弄痛了,更不能把他弄伤了,可要记住了,肥头大耳的?” 席如秀本来想借机会教训方自如一下,没料到却遭到无意之中的污辱,但气总不能朝小孩子发,他只好把新仇旧恨一起算在方自如的身上。 唐虎的话引得在场之人又是一阵大笑,这使席如秀气得浑身肥肉直抖。 但见他向礼物被盗之人一挥手,自己便率先捋着袖子向方自如走去。 那些人刚才还对席如秀满腹牢骚,可现在方自如成了众矢之的,所以他们暂时和席如秀结成了联盟,也跟着他的后面捋着袖子向方自如步步逼近。 这里面包括“七双手”,连苏护玉也跟着走了过去,这阵势把方自如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卫紫衣笑了笑道:“诸位,看在今天是我卫某人婚礼的份上,大家只取回自己的东西就行了,可不能大打出手。” 众人点了点头,但还是一起冲了上去。然而他们却不是动手打人,而是七手八脚地把方自如的衣服扒了下来。 “劈哩叭嗒”一阵乱响后,但见从方自如那件肥大的衣服里掉出一百多件各式各样精美的礼物,当然还有唐虎的小花猫。 可有些有丢失的礼物仍然不见,他们抓住只穿着一件内衣的方自如,大声对他吼道: “我们的礼物呢?”声音奇大,差点把方自如的耳朵都要震聋。 方自如吓得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细声恐惧地道:“在马棚的草堆里。” 那声音跟刚才那吼声相比,一大一小非常好玩,方自如变得一点也不自如了。 调皮的小唐虎走了过去,用一只手拧住了蹲在地上的方自如的左耳,道:“告诉我,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啦?” 方自如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小声说:“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你放开手吧!” 唐虎却不放手,一本正经地道:“只怕你贼性不改!” 方自如点点头道:“改!我一定改!如果不改,你下次还拧我的耳朵。”唐虎傲气十足地道:“量你下次也不敢了,哼!” 唐虎这副调皮的样子,又叫大家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坐在闺房里的秦宝宝听了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笑了。 唐虎放开手,方自如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穿上了衣服,摸了摸酸痛的腰。 刚才卫紫衣叫大家不许动手,可在忙乱之中,不知谁给了方自如一拳,虽说没有用真力去打,但在方自如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也痛疼了好半天。但人们也清楚也知道,除了肥头大耳的席如秀,不会再有别的人干这种缺德事。 卫紫衣被小唐虎逗得哈哈直笑,所有见到听到此情此景的人都笑了。 但是,有两个人没有笑,一点也没有笑,一个是被众人戏弄的方自如,还有一个是将可能给这场婚礼带来不幸的人—— 武侠屋扫描yishui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七回 大厅上发生的事通过伴娘的嘴都传人了秦宝宝的耳中。 秦宝宝在笑,要不是想到自己今天是新娘的话,她早就冲出房去,加入这一场热闹中去了。 秦宝宝就是秦宝宝,哪里热闹她就要到哪里去,即使不热闹得地方她也会弄出一大堆热闹事来的。 心痒难搔的秦宝宝已将盖头掀起了一半,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看到通风报信的伴娘冲进屋来,然后指手划脚地讲述大厅上发生的热闹事。 伴娘又进来了,可是秦宝宝这次看到的却是一个被人一拳打扁了脸的伴娘。 血水顺着伴娘稀烂的鼻孔淌下来,滴在了地上。很快,血水就已凝固,在地上形成一块紫黑色的瘀疤。 伴娘居然死了,而且最奇怪的是死了的伴娘竟然还会走进屋来,这情景任谁都会觉得可怖之极,令人极度匪夷所思。 然而我们的秦宝宝却很平静地将掀起的盖头重又拉了下来,然后就开口说出了一句更让人感到奇怪的话:“请坐。” 坐?怎么坐,让一个死人坐下来,大概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也只有秦宝宝能说得出口了。 但是死人却就坐了下来,于是血水便又滴在了座子上。 秦宝宝这时还在说话:“我知道今天你一定会来,在这个天下英豪聚会得日子出风头,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没有声音,死人当然不会说话。 秦宝宝有些发怒了:“我讲话你听到没有?用个死人挡在身前,你觉得好玩,我可感到不好玩。” 有人在笑,笑过之后,便传来一个声音:“好,秦宝宝果然就是秦宝宝,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在下佩服佩服。” 说着,坐在椅子上的死伴娘就倒了下去,躺在了屋中鲜红的地毯上,然后椅子上就现出了一个人来。 因为有红盖头挡着,秦宝宝看不到这个人的脸,但秦宝宝还是很随意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拙空大师,想来你现在一定练成了《易筋经》了吧。” 这个人果然就是拙空大师,他道:“不错,我已经打败了少林方丈悟心,只要再打败金龙社的卫大当家,那么环视当今武林,谁人是我的对手?这样我就可以统霸武林,唯我独尊了。” 秦宝宝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练成了《易筋经》就可以打败我大哥了么?” 拙空大师道:“那倒不一定,但《易筋经》乃天下武功秘笈,练成了它,最起码在我和卫紫衣比斗时,我就多了几成胜算。” 顿了一顿,拙空又道:“而且据我所知,卫紫衣武功虽高,但《易筋经》上的武功正好可以克他,这样……” 他活声未落,秦宝宝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掀开盖头,大声道‘“既然你已有把握,那干嘛不去找卫大哥比武,却莫名其妙地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拙空大师哈哈笑道:“秦宝宝,你这么聪明,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我么?”秦宝宝的脸色在变,因为从对方的这句话上,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担心已成为了现实,她道: “你已经练成了《易筋经》,武功极为了得,现在你抓了我去,无非是想要挟卫紫衣,让卫大哥分心,你就又多了几分胜机,是不是?” 拙空大师拍手道:“聪明,聪明,自古英雄救美人,卫紫衣如果打败了我,那正好把你救回去做老婆,如此江湖佳话,必将为后人所称颂。” 秦宝宝啐了一口,道:“拙空,你少胡说八道。” 拙空大师正色道:“秦宝宝,我不是胡说八道。我这个人做事一向三思而后行,没有十足地把握我是不会去做一件事的。” 拙空大师神气十足地又道:“卫紫衣武功极高,对付他我可得小心一些。虽然我练成了《易筋经》,但如果我再将你秦宝宝握在了手中,那么卫紫衣投鼠忌器,我就更有把握打败他了。” 停了一会,拙空大师又道:“再说你秦宝宝诡计多端,我只有先抓了你去,免得到时比武中想出什么花花点子来碍我手脚,坏我大事。” 秦宝宝这时已重新又坐了下来,一边拍手一边点头道:“好计划,好谋略,连我秦宝宝都不由不佩服。” 拙空大师笑道:“不敢,不敢,能得到秦宝宝的赞扬,在下实在汗颜。” 秦宝宝突然又摇头道:“计划虽好,却有一个老大的缺点。” 拙空大师闻言一愣,道:“什么缺点?” 秦宝宝道:“缺点就是你这个计划早就让你用过了,现在再使出来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拙空奇道:“用过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秦宝宝道:“前几天你在少林寺和悟心大师比武时你就用过了。” 拙空大师道:“什么意思?” 秦宝宝道:“你在少林寺躲藏了那么多年,凭你的武功当已不在悟心方丈之下。但你却还没计了那么大一个阴谋,煞费苦心地盗来了迷离草,这和今天抓住我秦宝宝有什么两样?” 拙空大师不明白在这种时候秦宝宝和他扯这些做什么,所以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突然,他大声说道:“我明白了!” 秦宝宝道:“明白什么?” 拙空大师道:“你在和我胡说八道!想拖延时间,等卫紫衣来救你。” 秦宝宝哈哈笑道:“厉害,厉害。” 拙空大师狂怒地拍桌而起,道:“秦宝宝,我……” 秦宝宝猛地手指屋门道:“拙空,现在明白已经迟了,你瞧门口站的是谁?” 拙空大吃了一惊,忙即回头望向屋门。 然而屋门口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没有。 拙空暗叫一声“不好”,飞快地旋身,但见秦宝宝已经由方才所坐之处奔到了西首窗前,眼见她已拉开窗子,就要跃出屋外了。 拙空已然怒急,他苦心策划的所有计划差不多都让秦宝宝给坏了事,今天又上这么个当,怎教他不怒?只见他脚尖一点地,身形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了起来。只转眼间便到了秦宝宝的身后,跟着只听他右臂关节“喀喇喇”一声暴响,竟然平空暴长了三尺,五指如钩,已抓住了秦宝宝的后衣领。 太可怕了,拙空的武功高得吓人,秦宝宝几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感一股疾风吹到了身后,然后自己就已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拙空大师哈哈笑道:“秦宝宝,这下你可逃不掉了吧。” 秦宝宝的脸已变得惨白,这也许是她活到现在以来,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秦宝宝并不是为了自己被抓而害怕,她是在为卫紫衣而感到害怕。 因为拙空的武功匪夷所思,是秦宝宝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拙空这么高的武功,卫大哥熊否是他的对手?照拙空这么厉害的出手,也许他根本就不用先来抓秦宝宝的人质。 当拙空捉着秦宝宝跃入茫茫黑夜里的时候,秦宝宝的心也随之沉入了黑暗之中。 ※※※※※※ 卫紫衣在入洞房的时候才发现秦宝宝失踪的。 在检查死伴娘尸体的时候,卫紫衣发现了一张用鲜血写成的字条。 字条上是这样写的:你老婆在我手上,我在一个时辰后到大厅找你。放心,你老婆不会有事的。 字条上没有落款,但卫紫衣已猜到抢走自己老婆的一定是拙空。因为过不一会,卫紫衣已在秦宝宝坐过的床沿边发现了一个用指甲刻下的名字。 秦宝宝的字迹卫紫衣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卫紫衣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拙空此举的目的。 在以后的一个时辰里,卫紫衣是在焦急不安中度过的,闲杂人员都已离去,大厅中只留了少部分人。 席如秀、七双手、方自如、林若飞、苏护玉等人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一个时辰过去了,四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留下字条的人并没有能按时赴约。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厅上众豪杰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连卫紫衣也以为那张字条完全是一种假象。 可是就在这个时辰,由大厅之外如风一般窜进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从头到脚黑得如墨也似的乞丐,只有两只眼白和一双牙齿白得雪亮,身上的衣服东一条西一缕,左脚上光光如也,有脚上勉强穿着的一只靴子也张开了大嘴,露出五只粗短的脚指头。 众人一下都愣住了,不知这个连乞丐都不如的家伙到这里来做什么。 但见这乞丐瞪着一双白得耀眼的眼珠直冲到卫紫衣的面前,大声吼道:“卫紫衣,你老婆到哪里去了,叫她出来!他妈的,她把老子害得好惨,今天抓住她我一定要活剥了她的皮!” 卫紫衣看着这个黑得恐怕他自己都认不得自己的怪人笑道:“朋友,你是谁,不知高姓大名能否见告?” 那乞丐怒道:“卫紫衣,我是谁你都不认识了?” 卫紫衣奇道:“朋友,如果你先洗一下脸的话,也许我就会认出你来了。可是现在嘛…… 恕在下眼拙,认不出阁下是谁。” 那人暴跳如雷般地道:“他妈的,秦宝宝这个小混蛋,竟然把我弄得没人认识我了!卫紫衣,给我拿一坛酒来。” 卫紫衣更觉奇怪,问道:“你不赶紧洗脸,要酒做什么?” 那人咆哮道:“酒也是水,一样可以洗脸的!” 边说边已迫不及待地奔到一张桌边,拾起一坛酒,连酒封都没打开,便没头没脑地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众人都大吃一惊,有人更是叫道:“朋友,有什么话慢慢说,干什么非要走自杀这条路呢?” 那人狂喝道:“算你妈的狗臭屁,我什么时候要自杀了!” 但见他用手一抹,从酒水破坛的碎片中露出一张洗得并不算太干净的脸来。 他的脸上居然一点伤痕也没有,一坛子酒砸在脸上竟没有一点反应。 然而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这个人,让人终于认出他之后所显出的身份。 这个人居然就是拙空大师! ※※※※※※ 秦宝宝很满意地走在通往金龙社总坛大厅的道路上。 金龙社是秦宝宝平常生活的地方,喜欢闹事的秦宝宝岂有不在子午岭上遍布害人机关的道理? 根本不用秦宝宝使计,拙空和尚就先走丢了一只靴子,然后就摔进了一个大煤堆之中。 于是,秦宝宝就从拙空的手中逃了出来。 现在秦宝宝已决定不等卫紫衣来洞房揭她盖头了,因为她想看下面的一场好戏,所以她准备马上就到大厅里去。 拙空的武功固然可怕,但秦宝宝却胸有成竹。 她边走边自言自语地道:“凭你拙空这点儿小道行,居然还敢和我秦宝宝斗?马上等我到大厅里,有你小子好看的,我要让你知道自始自终你小子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秦宝宝又要用计了,噢,不,对付拙空的计策秦宝宝其实早就用上了。 世上谁人能斗过秦宝宝?拙空不能,只怕将来也不会有人能行。 ※※※※※※ 大厅里的气氛很紧张。 拙空虽然对秦宝宝一头恼火,但他却尚有一份理智,还记得今天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现在,他看卫紫衣已面对面地站在了大厅的中央。 一场武林罕见的比斗就要拉开帷幕了。 比斗的规矩已然定好。那就是如果卫紫衣失败,拙空就名正言顺地当上金龙社的大当家。 但如果拙空失败呢? 没有人问,也没有人提,因为大家都对卫紫衣充满了信心! 卫紫衣不可能失败! 大厅里的气氛很紧张,一点声音也没有,大概现在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打斗的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严肃,但两个人的打扮却又很古怪。 卫紫衣全身鲜红,当新郎倌当然要穿红袍,头顶上戴着顶席如秀从戏班子里花了十两银子才租来的新郎帽。 席如秀很会做事,可他偏偏在置办卫紫衣新郎衣物时忘了这顶帽子。 堂堂天下闻名的席三领主居然忘了一顶新郎帽,这未免太掉份了吧。所以席如秀只好向请来的戏班子借租。 哪里知道戏班老板是个“人精”,提起刀来狂“斩”席如秀,一顶至多一两银子的帽子竟然一下就要十两。可席如秀没有办法,只好挺脖子任人宰割了。 而拙空呢?他的样子更古怪,一身漆黑,衣衫褴褛,除了一张脸还稍为好看一些,其它地方简直就像是个大黑熊。 一红一黑,关羽斗张飞? 不对,现在的一红一黑却是当今天下闻名遐迩的金龙社大当家卫紫衣和一个刚刚长出一寸多长头发的“还俗”和尚拙空大师。 场上大概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卫紫衣现在的心情。 卫紫衣的武功天下闻名,但他的武功却怕少林寺的《易筋经》。 所以卫紫衣和这些担心的人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因为拙空今天既然到场,即他一定是练成《易筋经》上的武功了。 卫紫衣拔出了肋下的长剑。 拙空也拔出了腰中的利刃。 两柄兵器都在强劲的内劲鼓荡之下发出阵阵龙吟和寒芒。 房梁上已有灰尘簌簌而下,双方逐渐加强的气圈在不断地膨胀。也许,当气圈相互撞击时,这一场打斗便将开始。 有桌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更有数人因为站得太近经受不住二人强劲的潜劲冲击而不住地向后退却。 烛火摇曳,大厅四周的长窗也在不停地摆动。 窗外的明月呢? 月光大概也经受不住这份肃杀,挥手招来了一朵乌云,然后极快地躲了进去。 大厅中有寒芒闪起,一闪而逝。 这是第一招。 第一招是拙空发出的,如天外流星。 卫紫衣挥剑挡开了,但胸前的喜服已经开了一个小洞。 拙空的剑刺入但并不深,只划开了卫紫衣的一层衣衫。 可一层衣衫已经足够了。 连卫紫衣也没能想到自己在第一招中就吃了对方一个亏。 现在他就已落败了。 《易筋经》天下闻名,卫紫衣现在终于明白这本经书的可怕了。 《易筋经》博大情深,包含万物,而卫紫衣的武功却是刚猛快捷,迅疾无比。 当卫紫衣刚才比剑招架时,他只感自己的长剑如入海水之泥中,对方的剑气绵绵然,将他发出的—剑消于无形。然后,自己的胸口前就突然开了道口子。 从这一招上看,卫紫衣已不是拙空的对手。 但卫紫衣知道《易筋经》上的武功一共只有十招,只要自己能挺下十招…… ※※※※※※ 秦宝宝走进了大厅,她大概是第一次感觉到她到现在某一个地方时没有一个人去注意她。 如果换在平时,秦宝宝早就发怒了,但今天却不同,因为连秦宝宝自己都在注意着大厅里的这一场打斗。 卫紫衣在流血,他已和拙空交手四招了。 卫紫衣中了两剑。 这两剑虽然都不在要害之处,但已使卫紫衣的左臂和腰部流血不止了。 场上的众豪杰都惊呆了,不敢相信现在所看到的事实。 威振天下的金龙社大当家卫紫衣居然打不过一个脏不啦叽的乞丐,而且仅仅四招就身中了两剑。 第五招出现了转机,卫紫衣刺中了拙空的左小腿,但刺入不深,只让拙空那一只黑腿上开了一朵红花而已。 第六招、第七招过去了,卫紫衣在这两招中所受的伤要比前两个剑口深十倍。 卫紫衣几乎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右腿和肩胛几乎已让拙空的长剑所洞穿。 这么重的创伤下,大概也只有卫紫衣能挺住而不倒。 就在拙空第八招刚刚使出的时候,秦宝宝突然说话了:“拙空,你的脚下有一堆鸡屎。” 鸡屎?金龙社里从来都没有一只鸡,怎么会有鸡屎?而且在场的武林豪杰根本就没有看到拙空的脚下有任何东西。 但拙空却吓了一大跳,他就如一只刚刚随地拉屎而被抓住的公鸡一样,直跳了起来。 是啊,他已吃够了秦宝宝机关的苦头,不要说秦宝宝大叫“鸡屎”,就是秦宝宝说一句话他也会心惊肉跳的。 秦宝宝的这一声叫救了卫紫衣一命。 因为,拙空和尚的这一招“长虹贯日”原本就可将卫紫衣一剑钉在地上。但拙空这一跳,却使剑尖抬高了半分,只在卫紫衣的肩头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这一招,卫紫衣总算躲过去了,可是,下一招呢? 《易筋经》上的武功只有一招比一招厉害——卫紫衣还能支撑多久? 拙空假和尚已在狂叫:“秦宝宝,你等着,待我杀了卫紫衣之后再来炮制你!”说完,他的《易筋经》第九招“普渡众生”已然使出。 信佛之人讲究的是“普渡众生”,意思是对人对事都要慈悲为怀,济人于世。但《易筋经》上的这一招却反其道而行之——将人引入“极乐世界”。 何谓“极乐世界”?那当然是人死后才能去的地方。 所以这一招是仅次于最后那一招“佛光普照”之外的最厉害的一招了。 这一招太快了,使得秦宝宝连动脑筋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卫紫衣被拙空一剑穿胸而过。 血从卫紫衣的心上流了出来,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秦宝宝的心胸…… 秦宝宝狂怒了,她想都没想便冲了过去,金光闪处,一把金匕首已然握在了手中。 拙空在哈哈大笑。 卫紫衣固然是他要杀的人,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在他使出《易筋经》最后一招“佛光普照”时,居然能将秦宝宝也能杀死。对于他,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秦宝宝乃是江湖第一奇才,而且又坏了他多少好事。今天,提起今天,拙空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他这一招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功力,攻向了秦宝宝和卫紫衣两人。 这一招几乎太完美无缺了,在场的众豪杰几乎没有一个人认为秦宝宝和卫紫衣这对新婚夫妇能逃脱得过去。 也许,这一招之后,秦宝宝和卫紫衣都将成为历史,一个让人怀念而又惋惜的历史。 ※※※※※※ 终于结束了! 秦宝宝的故事终于结束了。 也许这个结局太让大家满意了。 因为,最后倒下的并不是秦宝宝和卫紫衣,躺在血泊中的是拙空。 一把金匕首和一把长剑齐齐地插在拙空的胸前。拙空虽然现在还没有死,但这两样深入体内的兵刃,已使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卫紫衣说了一句话:“奇怪,《易筋经》武功乃达摩老祖所传,应该一点破绽也没有。可是……可是为什么拙空在最后一招中却露出了胸口的那一处极大的破绽来?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是啊,就在刚才的最后关头,在拙空那一记无可匹敌的一击传出时,卫紫衣很明显地看出了拙空胸口剑招中的一处空洞。 这个破绽是不应该出现的,因此拙空就中了一剑和一匕首。 秦宝宝站了起来,她指着横卧在地上的拙空道:“拙空假和尚,你知道吗?你又中了我的计了。” 此时的拙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他却用一双疑惑的目光看着秦宝宝。 秦宝宝道:“假和尚,你从唐门开始,就在进行你那统一武林的计划,而且整个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可是,你却错在碰上了我秦宝宝。” 在场众人都在凝神细听,这种场景好多人都是见惯了的,大伙都知道,这个时候是解开整个“结”的关键时刻。 但听秦宝宝接着道:“假和尚,当我知道了迷离草是用来对付悟心方丈的时候,我就明白你想统霸武林的心机了。 “所以,我在唐杰死后就和悟心方丈商量好了,将少林寺的《易筋经》做了少许的改动。 “但是,你的武功本就了得,如果《易筋经》是假的,你可一眼就看得出来。于是我们就在原书上将《易筋经》十招中的最后一招做了稍稍一点改动,使得你胸口那儿必将露出一个小小的破绽。 “你的思虑极为细密,我想你在练这本《易筋经》时,必也防到了我们会在其中做假。 但是,《易筋经》十招中前九招都是真的,那么你对最后一招也就不会太多注意,而那个小小的破绽,你也就不可能发觉的” “这就是我秦宝宝定下的计策。当你来找我卫大哥时,我卫大哥只要能抵抗得住你前九招,你拙空假和尚就算是死定了。 “果然,你....” 拙空现在真的死定了,他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秦宝宝的手里。 迷离草的事件,他可以讲胜了秦宝宝半筹,因为他虽然让秦宝宝看穿了其用意,但终究将迷离草给盗了出来。 少林寺比武,他又被秦宝宝看破了计谋。可是他还是打败了悟心方丈并取得了《易经筋》。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秦宝宝早就安排好了的。 最后笑的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秦宝宝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拙空假和尚在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更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这一辈都不可能超过秦宝宝的。 事实上,在当今世上也不可能有人能超过秦宝宝。 带着一份遗憾和一份失落,拙空死了。死的时候,他大睁着双眼! ——死不瞑目! ※※※※※※ 收拾好了尸体和血污之后,秦宝宝和卫紫衣的婚礼又在举行。 经过了一场腥风血雨——这世上秦宝宝最后的一次奇遇,众人都意气风发,高兴无比。 卫紫衣的伤,自有傅青衣在一天之内就帮他治疗如初,而秦宝宝,只要重新再换一件衣服就行了。 于是,心爱的人又在一起了。 但让秦宝宝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遗憾,那就是别人送来的所有宝贝,居然让方自如在当天晚上席卷一空,一件都没有留下。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当秦宝宝大喝一声:“方自如,你给我出来!如果你不把礼物还给我话,我就给你好瞧的!” 于是,方自如就出来了。 其实,昨晚方自如正在取出自己偷走的全部宝物时,他就一脚踩空,一下子就摔进了一个极深的陷阱大网中。 方自如成了一个鱼儿,黑色的乌贼鱼,但是秦宝宝看见他却没笑。 因为,随着方自如掉进大坑的同时,秦宝宝听到了一阵“劈里叭啦”的响声,然后就从方自如的衣服里掉出了许多的宝贝,金光闪闪的许多…… 那时,秦宝宝就已经笑过了,他终于尝到了她设置的苦头!! 这苦头不大不小! 此刻,看到狼狈不堪的方自如,秦宝宝之所以不笑,是因为她已经变了,她已不再是原来的秦宝宝了。 是的,从东方的旭日今天升上天空的那一刻起,秦宝宝已不是原来的秦宝宝了。她已为他人妇,再也不是那个刁钻古怪的小人精了。 江湖上,不可能再有以前那个秦宝宝了。有的,只是卫紫衣的妻子——卫夫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