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谋杀》 第1章 花魁陨落 上网搜一搜就能看到，近几年：大学生碎尸案、红衣男孩死亡案、女大学生铊中毒案、红衣女子连环被杀案、天上人间花魁凶杀案、集团组织卖淫案、富商绑架案，都是轰动一时的大案。 参与这些大案的侦破后，让我在刑侦领域名声鹊起。 这些案子中曝光率最高的便是天上人间花魁梁玲被杀案。案发当天，我正在公安大授课，作为一名全校最年轻的教授，我主要研究刑侦、犯罪心理学和刑事科学技术。 我到达梁玲的住所时，被惊呆了。没想到一个风尘女子，竟有如此奢靡豪华的住所。豪宅价值就在千万以上，家里裘皮大衣、珠宝无数，名下还有数千万元资产。 死者皮肤白皙，起腰长发，身高大概1米72左右，体重45公斤，身材姣好。但奇怪的是，死者死亡时只穿着胸罩和巴掌大点儿的丁字裤，端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扶着梳妆台，一手捏着口红，就这么端坐着死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死者脖颈有明显的勒痕，应该是被人勒死的。 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会让梁玲在自己只穿着胸罩和丁字裤坐在梳妆台前涂抹口红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活活勒死，而一点反抗和反应都没有？ 梁玲手里的是一只新口红，刚刚开封，初次使用，但梁玲的嘴唇上没有涂抹的痕迹，反而在梳妆镜上用口红歪歪扭扭地写着101三个数字。 室内裘皮大衣、珠宝以及八十多万现金纹丝未动，梁玲本人身上佩戴的珠宝就价值不菲，耳环、钻戒、项链、手镯都在死者身上，并未丢失，只是价值400万的座驾奔驰小跑车却意外失踪了。 梁玲是河北人，案发时混迹天上人间已近十年，客人均是富商。梁玲本人不仅在天上人间坐台，和众多客户也有生意来往，据说当年第一次出台便是台北富商豪掷400万才博得梁玲一夜春宵。 物证痕迹已经提取完毕了，室内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搏斗的迹象，死者也没有挣扎的痕迹。 失踪的那辆奔驰跑车也是重要线索，如果能找到，可能会有重大突破。 案发当天傍晚，北市公安局就打电话给我，奔驰跑车出现了。 车子出现在一段高速公路上，之后再次消失。 反复看过无数次监控，都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车子驶入高速之后，不断提速，大概十公里之后，一个弯道上，进入了监控盲区，再没有出现。 监控里车流不断，就是没有奔驰的踪影，车子上的gprs信号也消失了。 北市公安局把车辆信息迅速向全国公安系统发布，请求协查，可这一消失就是几年…;…; 今天早上，s市刑警队长老徐忽然打电话给我。梁玲的那辆车子，在s市出现了。 我刚下课，来不及多想，就赶往s市。 乘坐高铁到达s市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出了车站，滂沱大雨。 老徐在出站口接我，说，嫌疑车辆停在一个老居民区里，周围已经布控了。我来不及休息，要求老徐立刻带我去看看。 老徐简要给我说了说情况，车子是在登记违规停放车辆的时候发现的。交警贴的罚单，回到交警队后要进入电脑系统，在输入车号的时候，警队的联动数据网络显示，这部车子正是梁玲遇害时失踪的那辆。 车子还没有动，仍然停在当时贴罚单的老居民区里。老徐赶紧布控，第一时间通知了我。 老居民区住的老人居多，现在半夜三更，下着大雨，周围的人大多都已经熟睡了。 老徐把车停在了巷子口，手扶着方向盘对我说，那辆车就停在里面。我们有三四个人都在周围布控。 我下车冒雨前行，走了没几步，黑暗中就走过来一个身影。 黑影走进了，我才看清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年龄和老徐不相上下。老徐介绍说，他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张刚。 老徐向张刚介绍了我，这位是公安大的肖云，肖博士。侦查、刑侦方面的专家。 老徐把博士两个字咬的很重，但张刚也仅仅是向我礼节性地笑了笑，他打量了我一番，眼神中多少对我透露出一些怀疑。 面对张刚的质疑，我都习惯了。三十出头，博士、副教授、二级警督。这些年在参与各地的大案、要案侦破中都难免会被质疑。常年在刑侦一线的刑警，都是身经百战，不拿出点儿真本事，他们是不会对我这个毛头小伙子服气的。 我问张刚，什么情况？ 张刚转头，朝巷子里面看了看，摇摇头说，一直没有动静，那辆车子就停在前面的巷道分叉口，但一直没有人靠近，也没有人上车。 我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直没有靠近车子。 顺着墙根儿，走进了那辆车。 忽然天空一道闪电，一声炸雷！ 闪电亮起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车子。银色的奔驰跑车，就是当年梁玲驾驶时候的样子，甚至我在闪电的惊鸿一瞥中，看清了车牌，l1974。 这是梁玲当年托熟人办的车牌，l是她姓氏的缩写，1974是她的出生年份。这些年，梁玲凶杀案的卷宗我看了无数遍，一定不会记错！ 张刚轻声说，前面堆放杂物的地方，还藏了两个刑警。这周围加上他和老徐，一共四个人盯着。从开出罚单到现在，从没有见人接近过这辆奔驰跑车。 我靠着墙，冒着雨，一直往前走，老徐和张刚在身后跟着我。 一直朝着巷道深处走去，老徐叫了我两声，应该是在提醒我主意安全。但现在还没有打草惊蛇，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我心里一直有两个疑虑。高速出口没看到奔驰跑车驶出的视频监控，奔驰跑车是怎么从高速忽然到这里的？开车的又是谁？ 忽然，街边一扇门打开了，一个黑物猛地蹿了出来。一声惨烈的叫声划破夜空，那团黑物踩着我的肩膀，跃上了头顶。 我还没看清楚黑物是什么，门里就闪出一道灯光。在黑夜待的久了，猛地有了光亮，我的眼睛反而有些不适应。 雨水在灯光下，映射成了一道道可见的光束。一个人影从门里延伸出来，慢慢靠近我们，人影在灯光下拉的好长。 走的再近一点的时候，人影手里好像还拿着长长的东西，看影子像一把榔头。 我和老徐缓缓后退，老徐和张刚伸手，摸了摸腰里的枪。这时候屋里却传来一阵咳嗽，声音听起来很苍老。 老徐和我对望一眼，又往前寸了几步，屋子里的人也出来了。 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一个痰盂儿，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老人对我和老徐视若无睹，咳嗽着弯下腰，把痰盂中的污水倒在了街边的雨水中，抬头看了看雨，叫了声“阿咪”。 阿咪就是方才从我肩头跃起的是一只黑猫。它此时蹲在屋檐上，两眼放着绿光，就像一个幽灵注视着我。听到老人召唤，阿咪竖起尾巴，浑身抖了几下，身上的雨水激射了过来。然后猛地跳跃，又蹿进了屋子里。 老人缓缓起身，这才看了我和老徐一眼，眼神暗淡，无精打采，转身就要回屋。 我赶紧上前，问道，老伯，麻烦问你一件事。 老人好像耳背，我喊了两声才转头，看着我，沙哑的喉咙挤出了几个字，你叫我？ 雨越下越大，说话的声音的确是被淹没了一些，我提高了嗓子，问，老伯，你知道前面那奔驰跑车是谁的吗？ 老人迟缓地把身体又转了过来，慢慢往外探了探头，脸上满是老年斑，看样子至少有七八十岁了。 盯了好久，正好又是一道闪电，老人这才看清楚，含含糊糊地说，肯定是那个坏女人的了。除了她，这条巷子里谁能买得起那么好的车啊！ 坏女人，这几个字比惊雷更让我吃惊。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不知道老人嘴里的坏女人到底是谁，这个女人是否就是杀害梁玲的凶手？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章 旧宅女尸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可老人指了指斜对面二楼的一间房子，就回屋了。 老人所指的那件房子在二楼的正中，左右都有差不多规格的房子。那间房子灯光黑暗，看不到一点动静。如果老人说的没错，车子是一个坏女人开过来的，那么她肯定还在房间。 上了楼，我们的脚步放的更轻。老徐和张刚都掏出了手枪，紧紧握在手里。周围除了我们的呼吸，什么声音都没有。相邻的两间房门上都布满了蜘蛛网，显然很久没有人住了。 老徐和张刚握紧了手枪，分站在房门两侧，看得出来两人都很紧张，握着枪的十指忍不住伸展再握紧，伸展再握紧。 我把耳朵贴在门口，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贴近门的时候，木门潮湿的气味很明显，有些刺鼻。木门年久失修，门板裂开了一些缝隙，我从外面向里面张望，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房子的格局很旧了，应该是七八十年代或者更久的，门上面还有两扇窗户，我琢磨着怎么能爬上去，从窗户上再往里面看看，刚一挪步，却发现脚下有一滩水。 二楼的楼板，是不可能淋到雨的，这摊水是从房子里流出来的。水流的越来越快，老徐和张刚也发现了，我们三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蹲下，借着手机的灯光看了看，原来房子里流出来的竟然是血水！ 老徐大呼不好，猛捶了两下门，问，有人吗？快开门！ 房子里还是鸦雀无声，没有动静。 张刚也急了，推开老徐，一脚踹开了破烂不堪的木门。老徐举着枪，缓步进入室内，紧靠着墙壁，我在门口摸索着打开了灯。 房间正中央一个女人躺在血泊中，大量的血水正从她身边缓缓流出，顺着地面流淌到了门外。老徐过去摸了摸鼻息，冲我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没有别人。张刚立刻掏出对讲机，吩咐在外布控的两个刑警在周围搜寻有没有可疑人员。 长发遮住了死者的脸，头发湿乎乎的，满是血水，朝前垂着，像极了一个满是怨念的幽灵。死者发梢浸泡在脖颈的伤口处，血水涌出，在发梢有凝固的趋势。 死者五官清秀，皮肤白皙，我尽力从头发的缝隙中试图看清死者的脸，印堂和眉心中间，看到了一颗红痣。 老徐打电话，通知物证鉴定科的人来取证。 我们站在门外不敢再进去，怕破坏现场。 在外搜寻的刑警回复，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张刚和老徐听到这个回复略显失望。 将近一个半小时，物证鉴定科的人才来。我们戴了手套、鞋套才敢进房间。 房子里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冰箱、一台电视机、墙上挂着一个时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除了房门上面有两扇不大的窗户之外，其他三面都没有窗户。 死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身上的财物也没有丢失，基本排除了强奸和抢劫的可能。 死者颈部被割喉，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现场看不到打斗的痕迹，也没发现凶器，凶手作案后可能带走了凶器。 这个凶案现场和当年梁玲被杀时很像。都没有被性侵，财物都在，而且现场都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通常这种凶杀案，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张刚踹门，我们进来时，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反锁门的是一个简单的滑扣，被张刚踹断了。那么，凶手杀人之后是怎么离开的？ 血水很多，流的满地都是，凶案现场已经成了一片血海。物证鉴定科的人提取了相关证据，拍了照片。 死者左手臂上有一块腕表，价值不菲。表面摔坏了，玻璃支离破碎，但还能看清楚，日期停在了今天，表针已经停止了转动，时间定格在凌晨零点三十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分。 开始搜集证据到现在大概三十分钟。倒推时间，物证鉴定科的人来的时候，应该是凌晨两点十分左右。我们等了他们大概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我们发现尸体的时间，大概在凌晨零点五十分左右。 如果死者手上的腕表，是因为被凶手杀害后，倒地撞坏了表面，继而表针停止了走动。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也大概就是在零点三十分左右，而我们发现尸体时，死者可能已经死亡了二十分钟左右。 老徐对我的这个推理极力否定。他说，当时他进来摸死者鼻息的时候，尸体已经凉透了，绝对不是刚刚死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好在尸检能够大概推算出死亡时间，我也没太坚持自己的看法。 冰箱里是一些寻常的东西。冷藏室里是一些软饮料和几瓶啤酒，冷冻室三层，其中两层塞满了东西，一层空着。床铺整齐，没有被动过。 那张桌子上却有新的发现。 车钥匙就放在桌子上，钥匙环是桃心的，当时梁玲的车钥匙就是这样，从梁玲被杀，到现场这个死者拿到车子，这些年来，连钥匙链都没换过。 桌子是老久的实木旧桌子，桌面痕迹斑驳，厚厚的一层油迹，看起就年代久远。桌面下面是三个抽屉，都没有上锁。抽屉里面都是一些寻常的杂物，还有半盒避孕套，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东西。 桌面上却有个东西特别可疑。 半截粉笔，粉笔在桌面上赫然写着6。字迹清晰，好像刚写上去不久。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粉笔留下来的数字一定是极其重要的线索，死者肯定预知到了凶险，或者知道有人要杀害自己，而留下了这个记号，有着某种强烈的暗示。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头猛地一震！ 墙上的挂钟虽然完好无损，但也停止了走动，日期仍然停留在今天，时间竟然也是零点三十分！ 时间和死者手上的腕表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是一种巧合！但我想不明白是暗示着什么！ 我把挂钟从墙上轻轻地拿下来，后面的电池看起来很新，不像是用了太久储电消耗的样子。我正要把挂钟放回去，却发现了指纹。 镶嵌电池的地方本来满是灰尘，但有两处地方却因为手指的触碰，清除了灰尘，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指纹。 我立刻让物证鉴定的人提取了指纹，拍照留存。 之后，我发现挂钟后面的两节电池正负极放反了。怪不得看起来崭新的电池，为什么挂钟却不走。原来是电池的正负极是人为故意放反了。 那两处指纹应该就是在重新反向放置电池的时候留下的。 我有一种预感，死者手表上的时间和挂钟上的时间一定蕴含着极大的暗示！ 取证结束后，老徐把现场封锁了，把尸体带回了警局冷藏，下一步做尸检。 我谈了谈一些我的想法，最为诡异的两个地方就是桌子上6的粉笔印迹和时钟、腕表同时停在了零点三十分。等尸检结果出来，推定了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头绪会更加清晰一些。 老徐一筹莫展，在他的辖区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他的压力可想而知。不但牵扯数年前北市名动全国的花魁被杀案，还多出来一个新命案。 我安慰老徐，不要担心，虽然一头雾水，但线索还是很多。 老徐问，还有什么线索。 我说，当时梁玲死的时候，化妆镜前用口红写了101，今天发现了6，不知道二者有什么关系。先看看尸检结果吧，死者死亡时间和零点三十分相差多久。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章 尸检 尸体存放在警局的停尸间，里面温度很低，昨晚尸检之后，尸体被冷冻了起来。 出了命案，刑警队的人没有了休息，枕戈待旦。 闹腾了一夜，老徐在离警局不远的地方给我登记了宾馆，为了我的安全考虑，特意用了别人的身份证登记。要不是我极力推辞，老徐还要为我安排两个警察保护。 清晨睡下，睡到了中午，到了警局。 办公区里，警员都忙忙碌碌，只有老徐和张刚职位稍微高一些，有自己的办公室。 老徐的办公室有人，张刚招呼我坐在了他的办公室等候。 浓浓的烟味儿呛得我直咳嗽，张刚不好意思地说，一有案子，我神经就紧绷，不间断地抽烟。 说完，张刚就抽出一支烟递给我。 我说，我不抽烟。 好在张刚的办公室有几株仙人球，用他的话来说，是吸收二手烟的，净化空气。 张刚猛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一宿没睡，上了年纪啊，都扛不住了。不过尸检报告出来了，在老徐那里，待会儿一起看看。 我问张刚，对案子有什么看法。 张刚夹着烟，连连摆手，说，老徐是队长，能耐大，听他的。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儿酸，我顺水放船，说，你可不要谦虚啊，听说你在刑警队可是老前辈了。 轮起资历，张刚两眼放光，正要开口，老徐进来了。 老徐进门就道歉，说，之前有个案子，刚结，移送检察院了，肖博士，让您久等了。走吧，去我办公室，我那儿地儿大。 张刚不愿意去，我拉着他一起到了老徐的办公室。 昨天晚上的反应来看，老徐的确没有张刚沉稳，当时张刚眼神关注的几处地方，都是关键的证据和线索，只是老徐在场，他没怎么开口。 老徐把实践报告递给我，大概看了看，死者女性，年龄在25岁至27岁之间，致命伤是大动脉被利器割断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是二十三点至二十三点三十分。 老徐说，这个死亡时间基本和当时的情况吻合。咱们发现尸体是零点五十分左右，根据尸检报告显示，当时已经死亡一个小时以上，而我当时试探死者鼻息的时候，尸体已经微凉了。 张刚半响没有说话，听老徐发表完意见才说，门是反锁的，凶手杀人之后，是怎么逃走的？凶器是什么？ 两句话，说的老徐情绪越加低落了。 最后，老徐拉着我的双手，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肖博士啊，这件案子牵扯到天上人间花魁的凶杀悬案，压力很大。我又刚上任，要是这个案子破不了，我这刑警队长，也就当到头了。 看得出来，老徐不但自己没信心，还有些慌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我其实也没什么头绪，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粉笔写在桌在上的6和零点三十分。另外梁玲的车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既是本案和梁玲凶杀案的关联点，也是重要线索。 我建议老徐先查查死者怎么会有梁玲的车子，然后再做计较。 老徐一筹莫展，对我当然是言听计从。 我心里一直对6和零点三十分无法释怀，这两处线索一定昭示着什么，只是我们一时却无法抓住。 还想去现场再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总觉得那里应该还会有什么出现。现场封锁之后，周围的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凶杀案，个个避而远之，附近住的老人居多，早早也就睡了。 天刚黑下来，四下已经鸦雀无声。 车子还在，不过四个轮子上了卡。按照老徐的意见，是车子留在这里，说不定什么人会因为车子而出现，而把车子带回去，也毫无价值。 再次进入死者的那间房子，空气瞬间冷清了很多，或许是心理原因，总觉得四周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昨天尸体趟地的地方，还有一个轮廓，这起凶杀案，有太多的地方困扰着我。 凶手杀人之后，反锁房门，如何带着凶器逃走的？ 桌子上的6是什么意思？和梁玲被杀案中口红在镜子上写的101有没有关系？ 死亡时间是二十三点至二十三点三十分，为什么把腕表和时钟的时间刻意停止在零点三十分？ 梁玲的那辆奔驰是怎么来的？ 满脑子都是疑问，在凶案现场转了两圈儿，忽然看到那张床，单人床上，有两个枕头。难道平时还有人和死者一起生活？ 楼下不远处，灯光亮了，看位置应该是昨天那个老人，我想下去问问，看死者生前有没有往来亲密的人，或者在这里一起生活。昨天碰到那位老人，他一语中的，说死者是坏女人，可见平时他对死者是有些了解的。 刚到楼下，远远看见那辆奔驰车子跟前站着一个人，一头长发，个头不高，鬼鬼祟祟地朝车子里面张望，时不时转身看看楼上死者遇害的那个位置。 她看的很专注，以至于我走到跟前都没有察觉。 站在她的身后，她猛地转身，一头长发遮盖着脸，吓了我一跳。 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很可疑，而且对这辆车子好像很感兴趣，我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对我的正眼没看，只是说，听说这里死人了，来看看热闹。怎么？不可以啊？可惜了这么好的车，竟然人死了！ 这个回答倒是没有什么破绽，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很可疑。 我又问，你叫什么？住在哪里？ 女人抬起头，长发依然遮盖着她的面容。她看了看我，冷冷地说，我叫辛萌萌，住月湖街47号！ 说完，女人转身走了。 看着她远去，我没有任何理由控制她，觉得她很可疑，却也无可奈何！ 女人走出巷子之后，我去敲昨天那个老人的房门。 敲了很久很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起初我以为是老人耳背，没有听到，又使劲儿开始砸门，但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就连阿咪的叫声都没有。 我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正准备踹门的时候，房子里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 我赶紧接着砸门，过了好一阵子，才传来老人婆娑的脚步声。 开门之后，又是阿咪猛地跳了出来。这只猫好像一直被圈养，关在屋子里，很渴望外面广阔的自由，一有机会便跳出来在房梁上游荡一阵子。 老人眯着眼睛看我，对我这位不速之客很不欢迎，他显然是忘了昨天才跟我对话过，有气无力地问我，谁啊，这么晚敲门有什么事？ 我亮了亮警察证，说，老伯，我就是昨天问过那辆车子的人，我是警察，不是坏人。昨天我问那辆奔驰车，你说是一个坏女人的，还记得吗？ 老人对我的身份没有任何兴趣，不过提起昨天死了的那个女人，好像有话要说。 看了看死者的住所，老人说，她啊？坏女人嘛，早就该死，听说昨天被人杀了啊？跟很多男人乱搞，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找她的。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把房子租给她！ 老人说完，不等我再问，叫了两声阿咪。 阿咪在房檐上意犹未尽，但听到主人的召唤，很不情愿地摆着慵懒的猫步，跃了下来，尾巴高高竖起，钻进了屋子里。 我又问，老伯，你知道女人是做什么的，平时都和谁来往吗？ 老人不再回答我的话，冲我摆了摆手，就要回屋。 就在老人关门的一刹那，我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可疑的女人，我想去月湖街47号看看，说不定会有新发现，便问，老伯，问一下路啊，我想去找个人，月湖街47号怎么走？ 老人身体猛地一颤，转身看着我，惊悚地说，月湖街47号是一片墓地，根本没有人住，你去哪里找什么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章 辛萌萌 我心里一惊，自己被骗了，刚才那个辛萌萌肯定有鬼。 朝着巷道的出口追出去，人影儿都没看见，我和老人说了没几句话，短短几分钟时间，辛萌萌却早已经不见了。但在很远的地方，我分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另一个方向逃匿。那人体格高大威猛，绝对不是辛萌萌，应该是个强壮的男子。我的注意力全在辛萌萌身上，远远看到他也没怎么注意，他听见我奔跑的脚步声之后，忽然转身就跑，这才引起了我的警觉。 这个男人又是谁？和辛萌萌是不是一伙儿的？ 巷子口，空旷的街道，没有一个人，时不时吹来一阵阴冷的风，倒有几丝惊悚，我出了一身冷汗，这辛萌萌行踪诡异，谎话连篇，一定和这个案子有莫大的的关系。 周围找了找，人影稀疏，哪里还有辛萌萌的影子？ 刚才她和我对话时，一定是心里有鬼，早有准备，长发披着脸，故意不让我看清她的面容。我盘问之后，谎话随口就来，或许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找不到辛萌萌，我又朝强壮男子逃匿的方向寻了去，依然一无所获。 这里的确比较偏，步行了几条街，才打到出租车，到了宾馆之后，到头便睡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习惯性地拿过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姓肖的，别逞能！小心你的狗命！ 语气尖锐，态度嚣张，这是冲着我来的。仔细想想，除了来这里接触到这起命案，我并没有什么仇人和让人记恨的地方，唯有梁玲的案子我一直在跟进，还有现在这起凶杀案。 到了刑警队，张刚不在，老徐去找领导汇报案件进展了。只有一群年轻警员聚在一起，趁着队里领导不在，聊八卦。见我来了，这些年轻警员都很热情，全都围过来和我聊天。 问的最多的就是关于梁玲的案子，他们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几年前那起名动天下的花魁凶杀案。而我参与其中，更让他们多了几分窥视的神秘感。 不过至今梁玲的案子都是悬案，也没什么进展，其中的细节我也不方便透露。倒是其中有个年轻的警员，有意无意的猜测让我耳目一新。 这个年轻警员叫李一男，一身精肉，满眼灵光，一看就是机灵的小子，凑巧他也是公安大的学生，自称还上过我的课。李一男分析说，天上人间在北市的确出名，算得数一数二的夜场，梁玲在天上人间的确是头把交椅。但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风尘女，现在被人所杀，必定有极大的利益或者仇恨才会被灭口。 按照常理说，一个风尘女人在风月场本身是不会参与什么巨大的利益和产生巨大仇恨的。梁玲被杀，牵扯到的社会关系绝对超出了一个风月场的女人接触的范围。 李一男的这个分析的确是很有道理的,现在回想起来，由于梁玲当时的特殊身份，的确把我们带进了误区。我和北市的警察们，总觉得天上人间的花魁死了，她的死亡肯定是和她的花魁身份有关。而按照李一男的思路分析，梁玲被杀了，只是碰巧她是天上人间的花魁而已。 我们当时很可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紧紧围绕着梁玲的风月交际圈查找线索，而梁玲的身份其实很多，她还是个商人。 这是一个思路，很重要，我默默记在心里，又把梁玲的卷宗回忆了一遍。这些年来，梁玲的卷宗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早已烂熟于胸，经李一男这么一提醒，还真的有很多新的方向。 老徐回来了，见我和大家说的热火朝天，也凑热闹说，大家集思广益，对案子有什么新的想法？ 老徐说话的神态很严肃，看来他压力不小。刚刚升任刑警队长，就碰到这么个连环案，是够他吃一壶的。要不是和梁玲的案子有联系，可能他也不会这么大压力。 我和老徐进了他的办公室，刚坐下，我就对老徐说了昨天去现场的情况，尤其那个可疑的女人，还有她告诉我的那个地址。 老徐沉吟半响，说，月湖街47号就是墓地。我派两个人暗中盯着梁玲的那辆车子，当时他们也发现了那个女人，正要过去盘问，见你出现了，就按兵未动。 我告诉老徐，昨天辛萌萌出现的附近还有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只不过我远远地看见背影，没有看清面容。 老徐把最新的案件进展报告递给我，自己唉声叹气，觉得案子越来越复杂，心情也越来越差。 我把手机掏出来，调出了那条恐吓短信，递给老徐。老徐看了，一言不发，面色凝重。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老徐拿起电话，安排了两个刑警在我入住的宾馆24小时保护我的安全，并且把恐吓信息转给了网警，要查一查发送短信手机的情况。 老徐说，凶手嚣张至极，太不把法律当回事儿了，公然敢跟警察叫板，一定要他好看！ 我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要老徐把派给我的警员调走，老徐执意不肯，我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凶手如果只干这一票，肯定会销声匿迹，远走或者躲藏，不会给我们更多的线索，巴不得我们的案件没有任何进展。现在凶手公然发短信叫板，是一种极其自大的变态心理，说明他及其可能会继续作案！ 听我说完，老徐端着茶杯的手都颤抖了。这个刑警队长压力可不小，我也并非危言耸听，这种凶手作案，起初是出于个人恩怨或者情感仇恨，极度自大到最后，就是再和警察较劲。很多案子都是这样！警察晚一天抓到凶手，有可能就多一条无辜的生命被害。这种案子，也是警察压力最大的案子！ 网警那边的反应倒是挺快，但是回复结果让老徐失望了，却在我的意料之中。发短信给我叫嚣的号码，是网络电话，查证到最后是个空号。这种技术手段近年来应用的比较广泛，电信诈骗和绑架案中用的很多，每次打电话都通过网络电话启用一个新的号码，几乎查不到根源。 如果这种网络电话是在专门的技术网站注册，到有据可查，但大多数犯罪案件都是自己架构的主机，几乎无处可查。 老徐看着威胁我的那条短信，总算看出来点儿端倪，说，这短信的口气，像是个男人发的。应该和凶手是同一个人。 这个其实不好判断的，眼前这个案子的凶手和杀害梁玲的凶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同一个人，这个短信就有可能是他们其中之一发给我的。 我对老徐说，昨天和辛萌萌前前后后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也很可疑，我总觉得他和案子有莫大的关系。 老徐点点头，说，他也这么觉得，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一片儿的视屏监控还没做呢，属于公安监控的盲区。 正说着，张刚回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那当地的视屏监控缺失，这才引起了重视。张刚就是去协调给案发区域装备视频监控的事了，看他回来信心满满，应该是成绩不错。 张刚向老徐汇报说，经费批了，那一带虽说是老城区，但现在外来人口比较多，人员素质比较低，局里决定根据那里的情况，假设十五个左右的监控摄像头。 他们谈论着工作，我翻开了老徐给我的案件进展报告，可刚一抬眼，就吓了一跳。 案件进展报告中赫然写道：死者名叫辛萌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章 河滩割喉 我惊呼：辛萌萌？？？ 刚才和老徐聊天的时候，我并没有说昨天遇见的那个女人的名字，我也没有打开案件进展报告看。老徐不知道我昨天碰见的人自称辛萌萌，我也不知道昨天的死者才是真正的辛萌萌。 是的，昨天我碰见的那个女人，告诉我的地址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她知道死者的名字，和死者肯定认识，并不是像她说的，听说死了人，过来看看热闹那么简单。 我告诉老徐，昨天我遇见那个窥视车子的女人自称叫做辛萌萌，看来我是被骗了。 老徐和张刚被我打断，对我的话也有些意外。 张刚的反应挺快，他的分析基本和我一样。那个说谎的女人一定和死者辛萌萌是认识的，说不定和辛萌萌被杀还有莫大的关系。如果她心里没鬼，我昨天盘问她的时候，她大可以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一并告知我。可她不但说谎了，而且还用了死者的名字。 不管怎么样，这个说谎的女人和这件案子一定有莫大的关系。 她是否知道谁是凶手？ 说话间，李一男进来向老徐报告，说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三天两起命案！ 老徐听李一男说完，浑身都哆嗦，自言自语地说，早知道这个样子，我就不当这个队长了。现在命案牵扯越来越大，上面逼得紧，主要还和梁玲的案子牵扯到了。我可怎么交待？ 梁玲的案子举国皆知，公安部挂牌督办。沉寂了几年，线索重新在这里出现，无疑所有的关注都聚焦到了老徐身上。他又刚上任，在刑侦领域算是个新手，难怪他压力大。 河边应该就是第一现场，死者趴在岸边，一浪浪上来的波涛无数次地冲刷着尸体。周围的河水被死者的血液染红，又快速被稀释冲淡在了河水里。死者趴在河滩边上，看不到面部表情和模样。 报案的是一对情侣,他们远远地看见海边趴了一个人，许久都没动静，觉得这人可能已经死了，这才赶紧报警了。 现场情况和情侣说的差不多，情侣的脚印在尸体几米开外便绝迹了，应该是情侣看到了河滩边上趴着一个人半天没动静，没敢接着往前走，然后报警了。 河滩边上死者的足迹还在，从远处干燥的沙滩上就能看见清晰的足迹，一直走到河水浸湿的河滩边，足迹更加明显，一长串儿一直过来，然后在死者死亡的地方，有很多杂乱的足迹。从这些足迹来看，很杂乱，但初步判断应该都是死者本人的脚印。 物证鉴定科的人过来，提取了物证，保存了脚印痕迹。我们这才敢走进河边，近距离观察死者。 把尸体翻了过来，脸部已经浸泡的浮肿、发白，但死者的脸上的表情竟然透露出微笑。凶手很残忍，一刀直接割喉，胸口还有几处明显的刀伤，看来凶手是准备好要下杀手的，上来就是刀刀夺命。 我好像看到一个细节，心里就像被猛地揪了一下，为了验证疑惑，我蹲在了尸体旁边。 老徐也跟着我，见我表情凝重，他格外紧张，也蹲在我旁边一直看我发愣。我仔细盯着死者的锁骨处，上面有一处梅花的纹身，而昨天我见到那个假冒辛萌萌的人，同样的地方也有一处纹身。 看死者体貌特征，和我昨天遇见的那个女人非常相似，再看到锁骨处的纹身，我几乎可以肯定，死者就是昨天假冒辛萌萌的人。 之前我还怀疑她是杀害真正辛萌萌的凶手，或者帮凶。可没想到，一夜之间，她却横尸沙滩。 我把疑虑告诉了老徐，老徐也觉得奇怪，眼前沙滩上这个死者，一定是知道什么内情。但为什么她也忽然死在这里？ 之前，我还打算，把这个女人作为突破口，但没想到，转眼间她也死了。而且也死的这么蹊跷，她明显是被人杀死的，但沙滩周围只有她自己的脚印。这点很费解，凶手是怎么靠近她，把她杀死，又没有留下脚印的？ 被这么凶狠的手段杀死，为什么脸上还微笑？ 张刚刑侦的经验的确要比老徐丰富一些，物证提取完毕，立刻对周边环境开始勘察。 报案的一对情侣做完笔录，张刚继续盘问，倒不是怀疑他们，只是想多知道一些案件的情况，说不定不起眼的地方就会有线索。 这对情侣很紧张，被张刚问的时候，吞吞吐吐，好像隐瞒了一些什么。尤其在张刚问及，这处河滩很偏僻，他们俩为什么偏偏散步到了这里。 男的很紧张，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女的满脸绯红，似乎有难言之隐，一直以责怪的眼神看着男伴。 张刚问他们的时候，越来越觉得可疑，一直吞吞吐吐，反反复复只是说当时看到死者的情景，却从未提及他们来到河滩的细节。张刚很严肃地告诉他们二人，如果有什么隐瞒，将负相应的法律责任，最好配合警方，把警方询问的细节都讲出来。 张刚言罢，女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甩开男人的手撒腿奔走。男人见张刚越来越严肃，这才吞吞吐吐地说，两人热恋期间，亲亲我我，一时兴起，无奈经过旁边的渔村时，那里人太多不方便亲热，便想来这里的河滩，人烟稀少，在河边正好可以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添几分浪漫，没想到刚走过来，就发现了尸体。 问罢，我和张刚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对情侣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们的脚印也是从渔村那个方向走过来的。 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和之前被杀的辛萌萌一起暂时放置在警局的停尸间。又多了一起命案，线索却并没有增加多少，反而有很多地方愈发诡异。 辛萌萌死了之后，被反锁在房间里，凶手和凶器都无影无踪，而且留下了停止的时间和6。梁玲被杀的时候，口红涂写在化妆镜前的101又是什么意思？101和6是否有关联？ 今天的这个被害者，被及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为何又面带微笑？她和辛萌萌之间是什么关系？杀害她的凶手和杀害辛萌萌的凶手是否是同一个人？ 我和张刚都认为有必要走访一下附近的那个渔村。老徐看我也赞同，也同意了。 这个渔村是这座城市的郊区，人口不多，只剩下一些留守妇女和老人，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村子又靠近河流，依靠捕鱼就能为生，日子过的很悠闲。 村子里也没什么可疑的人，基本上20岁以上，60岁以下的男子都不在村子里。问及河边的凶杀案，他们倒有几分好奇，很多村民在我们问询完之后，竟然跑到河边去看热闹。初步的了解并没有太多的收获，但我注意到村口一个乞丐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从村口跟到了村子里面。 那个乞丐精神正常，只是落魄一些，我停下来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线索？ 乞丐却很惊慌，连连摆手，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我们，眼神还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在村子里转了几圈，该盘问的人全都问了，还是没什么收获。大家都对河滩边的凶杀案一无所知，再问及村里是不是有可以人出现，却又一个个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我们打算收队，众人从村子里撤了出来，走出去很远，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那个乞丐却藏在我们的车子背后，一直看着我，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章 神秘纹身 我刚打开车门，准备走，乞丐就朝我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很警惕，看着周围，生怕被人发现。乞丐一定是知道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信息，担心被村里人发现向我们告密才这般小心。 张刚反应快，一把将乞丐拉进了车里。车子空间本来就不大，乞丐进来以后，浑身臭哄哄的，气味刺鼻。即便这样，我们把车窗还是关起来了，就是为了让乞丐不要忌惮什么，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乞丐上了车，见我们关上了车窗，胆子大了起来，不过仍然朝着车窗外谨慎地张望了一会儿。 张刚开门见山地问，知道什么，快说！ 乞丐满脸的污渍，头发都油乎乎的跟毡一样，还没说话，呼吸里就吐纳出一股臭气。这家伙竟然跟我们讨价还价，先是向张刚要了一根烟抽。 张刚递给他一根烟，乞丐眯着眼睛，美滋滋地抽了两口，很享受。 既然上了车，索性也不急了，等乞丐过足了烟瘾，这才再次开口。 乞丐问我们，你们到村里来想知道什么？ 对付这种人，得有独到的办法，当得了乞丐的，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物。好在张刚经验丰富，很有一手，不答乞丐的问题，反而骂道，你是来消遣我们的？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在村儿里转了一圈儿，还明知故问？你再给我装傻，我把你丢给村长，从这儿撵出去！ 刚才我们也见过村长，一个60多岁的老头儿，话不多，村里威信好像很高。一提起村长，乞丐有些害怕，脸上颜色都变了。看来张刚能拿捏到乞丐的痛处。 乞丐见张刚不好糊弄，便低声说，你们刚才不是问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吗？其实昨天晚上有个男人来过，找村长租船。 我心里有了一丝方向，乞丐说的这个线索如果是真的，非常有价值。 我问乞丐，租船做什么？ 老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插不上话，看来对刑侦的问询不是很在行。张刚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要和我问一样的问题。 乞丐摇摇头说，不知道，但他租船的时候说，是要从水路去一趟码头。 这条河可以直通码头，驾着渔船从内河出发，就能到码头的出海口。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坐车子去码头不是更加便捷吗？ 乞丐接着说，我觉得那男人瞎扯淡，自己驾渔船去码头，倒是可以，到底不如坐车方便。再说了，看他样子，驾船的手艺也并不是太高。我不相信他自己能驾着渔船去码头。 这个乞丐并不笨，至少我觉得他分析的很合理。 乞丐又说，其实当时还有几个人看到那个男人找村长租船，不过他们都怕村长，不敢告诉你们。 张刚对乞丐的话不是很相信，追问道，那你怎么敢告诉我们？ 乞丐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村长很吝啬，我在村里流浪乞讨，经常对我打骂。 我和张刚对视了一眼。张刚问乞丐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乞丐摇摇头，又问张刚要了点钱，还有半包烟，下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分析，如果乞丐没有说谎，那个借船要去港口的人很可能就是割喉凶手。要是这个假设没有错，很多疑惑就能解开，比如沙滩边为什么没有凶手的脚印。 凶手是驾船到了河边，死者一直在河边等待，凶手等船靠近河边之后，从船上下来，杀了死者，然后再驾船离去。河边当然就只有死者一个人的脚印了。 解开了河边没有凶手脚印的疑惑，另一个问题又出来了。死者为什么会在河边等待凶手？显然是熟人作案，死者只有看到熟人驾船靠岸，才不会诧异，在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惨遭杀害！ 只是，死者为什么会在河岸边等候凶手？ 老徐和张刚对我的分析都很赞同，尤其老徐，看我终于在重重迷雾中理出了头绪，他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老徐之前不是搞刑侦的，虽说都是警察，但就任刑警队长对于老徐来说，驾驭还是有些难度。来了这几天，我也渐渐能看出来，整个刑警队的业务还得靠张刚，毕竟是老刑警了，在队里威望也比较高。 到了队里，死者的和辛萌萌的尸体放在一起，会有进一步的尸检。 老徐终于反应了过来，派李一男带了几个同志又去了一趟渔村，这次主要是查实乞丐提供的情况是否属实。 按照时间顺序，我把案件进展罗列了出来，这是在刑侦实践中经常用的逻辑推理方法，更加直观一些。 先是梁玲被杀，很怪异地坐在化妆台前摆着一个奇怪的造型死了，化妆镜上还用口红写着101。紧接着，时隔多年，在这个城市发现了梁玲的车子，继而发现了真正的辛萌萌在房间内反锁被人杀害。然后，有人假冒辛萌萌，同时出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然后假冒辛萌萌的人被人杀死在河边。乞丐提供线索，有个可疑的男子租船到过河边。 进一步调查，被杀死在河边女人叫做冷紫陌，一个很特别的名字。 我的感觉和经验告诉我，杀死冷紫陌的人一定是和她有男女关系的男人。否则冷紫陌绝对不会痴痴地在河边等死，凶手施暴的时候，一点反抗都没有。 冷紫陌假冒辛萌萌糊弄我的时候，心思缜密，反应很快。能杀的了她的，一定是她及其信任的人。 如果乞丐说的是真的，那个男子一定是驾船从渔村出发，到了河边，杀了冷紫陌。 那为什么冷紫陌临死的时候，面露笑容？ 似乎又陷入了僵局，老徐派去渔村复查可疑男子租赁渔船的人也回来了，一无所获。 李一男思维很清晰，对情况的判断也相对准确。他说，村里的人提起神秘男人租赁渔船都闪烁其词，讳莫如深，嘴里都说不知道这回事，但看来乞丐说的肯定是真的。 我问李一男，有没有其他证据，或者线索。 这小子很机灵，趁着盘问村长的时候，派人找到了村长的渔船，船底浸泡湿润，一看就是刚下过水。他们当场就取了证，这个时候，是捕鱼的淡季，他们走访了全村的其他人家，尤其是那些有渔船的农户。其他家的渔船都是干涩的，显然很久没有下过水了，唯有村长家的渔船，船底湿润，可以断定在不久之前下过水。 但村长和村里人一口咬定没有可疑的人来租过船，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问及李一男，乞丐去了哪里？有必要的话，可以让他来作证。 李一男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也这么想过，但乞丐已经不见了。 渔村及河滩周围都是很偏僻的地方，也没有监控，这点对于我们侦破来说是最大的障碍。目前查清楚了死者的姓名，进一步调查，或许从死者的身份和社会关系上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我越来越想不明白冷紫陌和辛萌萌之间的关系，冷紫陌为何莫名其妙地要去冒着风险看辛萌萌的案发现场？杀害冷紫陌的人是否也是杀死辛萌萌的人？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太可怕了。可以在河边不留脚印杀死冷紫陌，还可以反锁着房门杀死辛萌萌。 老徐很慌张地进来，惊愕地说，肖博士，很奇怪，在辛萌萌身上也发现了纹身，和冷紫陌锁骨的纹身一样，也是那种梅花。不过辛萌萌身上的纹身在脚踝处，看起来很不显眼。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然奇怪了，连着死了两个女人，身上都有相同的纹身。这个纹身肯定暗示着什么寓意…;…;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章 紧锁的橱柜 做尸检的同志思路是正确的，他们想对比冷紫陌的伤口，再看看辛萌萌被杀的伤口，是不是有相似的地方，再进一步判断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在对辛萌萌第二次做尸检的时候，发现了那个相同的梅花印迹。 第一次尸检就发现了辛萌萌身上的那处纹身，只不过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直到冷紫陌的尸体检验之后，才发现两个死者身上竟然有同样的纹身。 老徐猜测，这个纹身会不会是一伙儿人的特殊爱好，辛萌萌和冷紫陌都在同一个圈子里，都有这个纹身也不奇怪。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合理的推断是刑侦当中非常重要的手段，但老徐的推测我觉得很不靠谱。 对二位死者的调查显示，辛萌萌和冷紫陌没有什么交集，两人的籍贯都不在一个省。来到本地的时间也不同，两人住的地方也相隔甚远。 再次开会讨论案情，大家各抒己见，争论的很激烈。焦点是当下的刑侦方向，有的觉得应该从梁玲的那步车子查起，有的认为应该从二位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也有人一直觉得两个死者身上的梅花纹身一定有什么深刻的含义，我也没有太好的方向，只是心里一直对辛萌萌临死的时候定格的时间和桌子上写的6念念不忘。 辛萌萌当时临死之时，是有意留下了这些线索，而冷紫陌在河边被杀，只是留下了神秘的微笑。相比之下，辛萌萌留下的线索，肯定更加有意义。 李一男查明了辛萌萌和冷紫陌的社会关系。 两个人依然没有交集，辛萌萌是一家私人会所的陪酒女。而冷紫陌要好很多，是一家餐厅的老板娘。 辛萌萌和冷紫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却有一样的纹身。 辛萌萌应该不光陪酒那么简单，当时她的住处还有避孕套，生活作风很不检点，可能还做些皮肉生意。她所在会所的斑斑劣迹，刑警队的人个个了如指掌，李一男开着玩笑对我说，那个会所，去一抓一个准儿。 会所叫凤巢，名字还行，比我想象的好一些，不算太低俗，但整个档次也算不上高档。为了保证能抓到管事儿的人问个究竟，我们是突袭去的。 李一男带着一队人，鱼贯而入，没几分钟就控制了会所。这家会所生意一般，也没几个人。几对男女正在灯光昏暗处蝇营狗苟，倒是在灯光下灯红酒绿的却没几个人。 来突袭搜查的行动方案是张刚制定的，如果我们只是简单的了解情况，不管是这里的老板还是和辛萌萌共事的那些女人，什么都不会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遇到麻烦，然后给他们避重就轻的机会。 这是老刑警惯用的手段，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会所里，当场查到了几处色情交易。还有一个包房里面，客人在嗑药。 这两件事，任何一件都可以让会所关门，让老板和涉事人员蹲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卖淫和吸毒本身虽然并不触犯刑法，但如果是容留卖淫和容留吸毒，那足够判刑了。 老板姓朱，都叫他朱老板。但李一男暗地里告诉我，朱老板只是工商登记的法人代表，出来站台的马仔而已，实际背后控制凤巢的另有其人。这里面的复杂关系，刑警队人都知道，基于这个原因，所以对朱老板并不怎么重罚，即便判刑，他也是个替罪羊而已。 朱老板很配合，在他面前蹲着几对男男女女，衣冠不整。他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何况还有一些客人眼神迷离，神情亢奋，朱老板对这些应该见怪不怪了。 李一男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让朱老板解释会所内色情交易和嗑药的事。朱老板含糊其辞，满脸堆笑说自己不知道，是客人自己搞的。 这个朱老板也是个聪明人，一听李一男的讯问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刑侦讯问，有很多技巧和门道。要是准备立案定罪，绝对不会让朱老板自己解释。比如，很可能就会问，你手下这些陪酒的做情色交易、嗑药多久了？不管你如何回答，基本都是坐实了容留卖淫和容留吸毒的罪名。 而绝不会让你对这些自己解释。 朱老板听李一男这么说，便知道事儿不大，警察这次行动不是冲着他去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接下来的问询跟聊天差不多，李一男也没想着把气氛搞的多僵硬。 朱老板刚缓了口气，准备接着套近乎，张刚却黑了脸。 张刚黑着脸问，你这里卖淫和嗑药多久了？问你话呢，少给老子嬉皮笑脸。 朱老板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再看看李一男低了头，这才明白说了算的是张刚。 这也是刑侦里的老套路，讯问必须二人以上，一般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我看朱老板脸色阴晴不定，本来自信满满，忽然又摸不透这次警察行动的目的，一时吓得不敢说话。 张刚忽然又问，辛萌萌是怎么死的？ 朱老板听了到这话，猛地一怔，惊愕地问，辛萌萌死了？ 他的表情错愕，应该不是装出来的。我和张刚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张刚应该是没有更好的突破口了。 我问朱老板，辛萌萌平时关系密切的人有哪些？ 朱老板双手还在颤抖，答非所谓，只是一直在撇清自己和辛萌萌的关系。朱老板一直在解释，辛萌萌只是在凤巢兼职而已，平时很少过来，近半年来几乎就没来过。我们和辛萌萌再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这是正常的反应，从犯罪心理学分析，一个人的在听到警察盘问凶杀案的第一反应，就是和自己撇清关系。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朱老板这才慢慢地回忆了起来，说，辛萌萌平常在这里有固定的客人，和其他人也不怎么来往。只是在换衣服的房间里，有个属于她的衣橱，一直锁着，不让人碰。 张刚眼睛一亮，寄希望于那个衣橱里面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几乎在同时，我和张刚一起说，去衣橱看看！ 朱老板带着我们到了换衣间，这里一股阴霾的味道，廉价的脂粉气味混合在污浊的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朱老板指着角落里的一排衣橱，冲最上面的一个橱柜冲我们说，就是那个，辛萌萌的橱柜就是最上面紧锁的那个。 张刚踮起脚尖，勉强够到橱柜，橱柜上了锁，张刚抓着把手使劲晃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 我问朱老板，有钥匙吗？ 朱老板作无可奈何装，冲我们摆了摆手，叹气说，之前本来会所是留一把备用钥匙的，但有一次姑娘们的钱包全都被偷了，出了家贼，从那以后，所有的橱柜钥匙都交给本人保管，我们不拿钥匙。 想了想，朱老板又说，不过，辛萌萌好久没来过了，那个橱柜已经好久没有打开过了，你看，锁眼都有些生锈了。 换衣间不通风，也不采光，本来就有些潮湿，远远看去，锁眼上的确有些生锈的印迹。 张刚不容分说，派人找了把钳子和起子，作势要砸开橱柜。 就在要砸的时候，张刚转身问朱老板，说，我是不是应该先签一张搜查令给你？ 朱老板很会来事，听张刚这么一说，主动拿过张刚手里的家伙，献媚地笑着说，配合公安同志是应该的，我自愿砸开橱柜，你们检查就好，不用那么麻烦。 说罢，朱老板踩了个凳子，自己爬上去，三两下就把橱柜给砸开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章 旧照片 朱老板凿开锁子之后，立刻退避三舍，就像躲避瘟疫一般，生怕和自己再有什么牵扯。朱老板冲着被敲开的锁子，冲着我们媚笑，锁子打开了，你们随便看，随便看！ 橱柜高出我们一个头，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张刚让物证的人把里面东西全都拿了出来，陈列在桌子上。所有的人都很好奇，一个个围着看，想看看辛萌萌生前的衣柜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我们自然也抱有极大的希望，案子到了现在，人命越来越多，线索虽然有一些，但始终没有突破口。 橱柜里的东西都陈列在桌子上，有一支口红、一盒粉底、一面镜子、一个包包还有一部手机，打开包包，里面有半包姨妈巾，多半盒益达口香糖，还有一张照片。 在打开包包之前，我以为最重要的线索肯定在那部手机上面，但当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照片上有五个人，全是女的。害怕留下指纹，只能放在桌子上看，五个女的里面，有两个认识。一个自然是辛萌萌，而另外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竟然是冷紫陌！ 之前李一男查到的消息，说冷紫陌和辛萌萌并无交集，看来是错的。照片上五人并排而站，神情举止十分亲密，看来交情不浅。怪不得我在辛萌萌的住处碰到冷紫陌的那晚，冷紫陌能冒充辛萌萌的名字，而且对答如流，原来她们之间早就认识。 这就是连环杀人案了，冷紫陌一定知道辛萌萌被杀的来龙去脉，所以跑去打探。很有可能冷紫陌就参与了对辛萌萌的谋杀！很多罪犯，在作案之后，还会回到案发现场，观察案发现场的动静，甚至会和警察交流。为了就是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和寻求刺激的心理。 现在当务之急是辨认照片上的人，我问朱老板，认识照片上的五个女人吗？ 朱老板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摇了摇头，张刚让他再仔细看看。朱老板态度十分坚定，赌咒发誓地说，除了辛萌萌，谁都不认识，如果自己说谎，就让他断子绝孙！ 我和张刚都觉得有必要让会所里的人都来辨认一下照片，就让朱老板去召集人。 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包括被抓的客人都来辨认，但都不认识照片上的人，甚至连辛萌萌都不认识。不过朱老板说，这些人不认识辛萌萌都很正常，会所里的女孩子，流动性很大，这些辨认了照片的人都是新来的，而辛萌萌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凤巢了。还有几个在这里工作时间比较长的女孩子可以问一问。 朱老板摇了摇头，指了指角落里蹲着的几个女孩子。那几个都是在这里工作时间比较长的，但现在不是喝醉了，就是嗑药太厉害，神志不清。 老徐下令，把人都带走，包括朱老板，我们全都收队。 我回到宾馆，打算独自一人安静地躺一会儿，梳理一下头绪。但发现大堂和我所在的楼层里，有几个人特别眼熟。他们冲我微微点头，但仍然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 这些都是警局的兄弟，是老徐派来保护我的。有人公然通过网络电话威胁我，尽管我一再推辞，老徐也不敢马虎大意。 虽然我一直认为应该把有限的警力全都投入到案件侦破中去，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拒绝，要是我的言行太过明显，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还真是浪费了老徐的一片好心。 当我打开宾馆房间的时候，地上有一封信。 我第一反应是这里有人来过，我已经处于凶手的监控中。房间本来就不大，好在除了卫生间，其他地方都可以一览无余，扫视了房间一眼，没有什么危险。窗户是紧锁的，也就是说，这封信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a4纸张，上面聊聊几个字，但极为猖狂：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吗？ 这是凶手的挑衅，我强忍着怒火，把信封收起来，打电话给张刚，告诉他我又收到了凶手的信封。张刚极为震怒，同时也很担心，凶手已经知道了我的住所，我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张刚立即带人赶了过来，马上安排人调取了酒店的视频。从我早上离开酒店到晚上回来，大概十几个小时的视频快进播放。楼道里秩序井然，偶尔有客人进进出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电梯门出来一个人，穿着戴帽的t恤，帽子套在头上，身形高大威猛，然后屏幕抖动了几下，图像信号消失了，蛮拼全是雪花点。 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视频恢复正常，但那个穿t恤的人已经不见了。 紧接着调取了电梯和大堂里的视频，奇怪的是，在t恤男出现的时刻，视频全都是异常，根本看不到任何图像。 t恤男在楼道出现的短暂几秒图像来看，他的身形和我遇见冷紫陌当天，在路口急速跑远的那个高大威猛男子很像。张刚截取了t恤男出现的画面，让酒店的人辨认，但反馈的情况是都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更没有发现有人穿t恤进来。 就连警队派来暗中保护我的同志都没有留意到今天有穿t恤的人出现。 从画面上看，t恤穿着很宽松，我估计体恤男在衣服上套了一个t恤，到了电梯里，才将t恤套上，塞完信封，回到电梯，又将t恤脱了，离开了酒店。 这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反侦查能力极高！ 张刚也认同我的猜测，线索再次中断。不过张刚要求我换个地方住，而我执意不肯。除了我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外，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诱捕。 凶手很猖狂，知道了我的住处，竟敢上门来挑衅，越是这样的变态杀人狂，我越要缉拿归案！ 张刚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肖博士，你要是在我们辖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在全国行业里就没法混了，还怎么见人？ 我拍了拍张刚的肩膀，举重若轻地对他说，老张，你放心，比这个狠的我都见过，我姓肖的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再说了，警体课我当年也是全年级第一名的，一两个人未必是我的对手。 老张再三劝阻，都被我拒绝了。 我安慰他说，你带这么多人，一折腾，打草惊蛇，都知道了警察在保护我，就算凶手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未必敢在来了吧？ 张刚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再勉强，又加派了一些人手保护我，也被我拒绝了。本来警力就十分紧缺，不能应为我，反而更加耗费人力。张刚最后没有办法，要求酒店在我住的左右房间都不要安排人员入住，又让酒店对我的房间窗户架设了隔离网，这才离开。 躺在床上，我已经心里憔悴，困得没有一点力气了。 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倒在床上就睡了。当手机把我吵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有晨跑的习惯，所以每天早上6点有闹钟，但自从凶手对我警告之后，出于安全考虑，我暂停了晨跑，也关闭了手机闹钟。 这次响起的是来电铃声，朦胧地睁开眼睛，没看来电号码就接通了电话。听筒里响起了怪异的声音，一个阴冷的声音说，你等着吧，咱们比比，看谁更快，我要全部杀死她们！ 我猛地反应过来，这就是给我威胁信的那个人，声音明显是经过变声处理的，他很谨慎！ 紧握着手机，我连声问道，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个？ 可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全身冷汗直冒，这个人的确恐怖，他可能是我做警察以来，遇到的最阴冷的对手，此人心思缜密，胆大心细，处处有备而来，但又出其不意。 我定了定神，洗了个澡，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是张刚的，他说，昨天扣押的那些醉酒女和嗑药女里面，有一个女人认出了照片上其他的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张 第三个女人 来不及多想刚才那个恐吓电话，换好了衣服就往警局走。 刚出门，我房间对面的门就开了，里面探出来两个人，都是警局的便衣。我们相视一笑，我走过长廊，进了电梯。老张还是真够仔细的，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在我周围都安排了人。 刚才的电话，细思极恐， 电话那头，最后一句话是——你等着吧，咱们比比，看谁更快，我要全部杀死她们！ 比比？比什么？看谁更快又是什么意思？我找他快，还是他杀人快？全部杀死她们又是什么意思？她们都是谁？ 到了警队，张刚已经迫不及待了，冲我说，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今天会有突破？ 看得出来，他很兴奋。有一种说法，叫做丘吉尔基因。意思是说，有些人，每天只休息三四个小时，就可以长期在工作中保持亢奋状态，并且乐此不疲。 无疑，我和张刚都是这种人。 张刚说，今天早上，有几个小妞酒醒了，昨天嗑药的一些也恢复了神智，让他们逐一看过了照片，大多数人还是不认识，但其中有一个好像有反应，对照片上的人有印象。 老徐打断了张刚的话，给了我一杯豆浆，还有几根油条，关切地说，我昨天从凤巢回来，就去给局领导汇报案件进展了。辛萌萌的案子和梁玲的扯上了关系，上面压力也很大，现在成了督办案件，逐级过问，我过几天就要去汇报一次。辛萌萌的案子没有进展，冷紫陌又死了，我昨天去，主要领导很不高兴，把我臭骂了一顿。 老徐说完，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歉意，对我继续说，回来才听说，有人给你递信封了，我没能第一时间赶到，很不好意思啊。对不住你！肖博士是全国有名的专家了，请你来指导我们，没能招待好你，还让你的安全也受到威胁，是我的工作没做好。 老徐历任不久，工作还没上手，我看能力也一般，但这人比较厚道，估计是听说了我昨天受到威胁，这才给我解释了下，自己昨天没能赶过来的原因。 我安慰老徐，说，不要有太大压力，我没什么问题，张刚已经安排人保护我了。领导给你压力这个事，你要顶住，公安战线上的兄弟都这样，出了命案，都想早点把凶手缉拿，但并不是急就能有进展的。 老徐点点头，说，也对，领导虽然批评我，但还是给了我很大的支持，答应我协调人手和经费过来办案。对了，张队长，上次让你安排的社区内摄像头的装置进展怎么样了？ 张刚把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脚尖还用力拧了几下，好像才解气的样子，说，你别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局里的自有经费就装不了几个摄像头，现在城区没有安装摄像头的地方有很多，申请经费要找财政局，又要打报告，又要开会，麻烦死了。不过听说今年的预算外支出已经用完了，估计等资金到了，就明年了！ 老徐看了看我，一脸的无可奈何，大批量安装摄像头，又要部署监控系统，的确是要花不少的钱，何况这么大的批量是要招标的。从招标到采购，到安装，估计短期解决不了。 我把凶手早上打给我的恐吓电话告诉了老徐和张刚，并且转述了打给我电话那个人的最后一句话：你等着吧，咱们比比，看谁更快，我要全部杀死她们！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凶手还会继续杀人的，短期摄像头配备不起来，就要加强警力巡逻，尤其偏僻地区加派警力严密监控。 听了我的话，老徐双眉紧锁，又是一筹莫展。他最近已经承担了太多的压力，真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沉吟良久，老徐才说，人员警力没问题，我可以向领导汇报，实在不行把县区的警力都抽调上来，这段日子先顶住，在偏僻的确，尤其没有探头的地方加强巡逻。 张刚带我们去审讯室，昨天醉酒或者嗑药的人轮流挨个儿进来辨认照片上的人。这些人看起来迷迷瞪瞪的，还没完全醒过来，进来看见我们，第一反应是很紧张，手足无措。没有意外，起先进来的几个人看着照片，都摇头说不认识，有两三个人也只是指着辛萌萌觉得眼熟而已。 在前面几个人辨认结束，最后一个辨认的人进来之前，张刚低声对我说，后面这个人叫张秀，早上我让他们辨认了一次，唯有张秀认识照片上的其他人。 张秀留着短发，看起来有些拘谨，绯红的脸蛋多少透露出一些乡土气息，见到我们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紧张，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张刚很凶，这和他的性格有关，张秀进来，他就黑着脸，让张秀指认。 眼看着张秀的眼眶里全是眼泪，紧咬着嘴唇，答非所问地说，我真的只是陪客人喝酒而已，没有做犯法的事！ 这应该是个农村孩子，到了城市，走了歪路，进了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想赚点块钱。 对于这种人，要和颜悦色，攻心为上，我示意张刚让我来问话。 我问张秀，你来这里多久了？ 张秀看我对她微笑，吐了口气，慢慢说，快两年了。 我问她，你怎么到凤巢那种地方工作？没想找份正经工作做吗？ 张秀憋红了脸，低头双手揉捏着衣角，摇摇头，又点头。张刚有些不耐烦了，几次作势要询问，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起身给张秀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她接过水杯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柔和了很多。我又冲她笑了笑，并没有坐回到她对面审讯的位置，而是将椅子拉过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我的这个举动和她拉近了不少的距离，她挪动身体，把身体转向我。这个微动作是她心理的反应，至少说明她不排斥我了。 见她放松了心境，我又问她，你说说照片上的人，其他的事都与你无关。 张秀抬头看了看我，眼神中满是自卑，但又有些期待，我冲她点了点头，给她鼓励，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把目光转向了照片。 张秀盯着照片，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心理还在挣扎。 趁着这个空档，我也仔细看了看照片，发现了一个昨天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照片上的五个女人是在游泳池边拍的照，穿得都是三点式的泳装，并肩站里，手拉着手，言行举止看上去很亲密，但我搞不懂，一个卑微的红尘女人辛萌萌是如何与自己开餐馆，算的上小老板的冷紫陌搭上关系的。 我发现，在照片上，辛萌萌小腿上上的梅花纹身清晰可见，但冷紫陌的锁骨上，并没有任何纹身。也就是和说，当时的冷紫陌还没有纹身，她锁骨上的纹身是在她拍这张照片之后，死亡之前才纹上去的。 这个细微的发现是不是能解开一些谜底？但只少可以证明，辛萌萌的纹身要比冷紫陌的早！ 张秀一直不说话，我柔声问道，照片上你认识几个人？ 张秀看看张刚，又看看我，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说，我认识两个。 我又问她，哪两个？ 不出意外，张秀指了指辛萌萌，说，辛萌萌我认识。 但接下来张秀的举动让我和张刚吃惊不已，我们本以为接下来张秀一定会指认冷紫陌，但是我们都错了。张秀伸手指了指另外的一个女人，说，我还认识她，她叫刘畅！我和辛萌萌去过她家，我不会记错的。 我和张刚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带我们去找她！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章 卧室里的人 刘畅家住的很偏僻，而张秀说只去过一次，而且是在晚上，记得不太清楚。 张秀回忆，有一次下班很晚，因为在同一处包房，所以和辛萌萌一起下班。那天两个人都喝的很醉了，出了凤巢会所，张秀要回到租住的地方，辛萌萌去无处可去。 张秀记得很清楚，辛萌萌当时自言自语地说，今晚他在我家，告诉过他不回去了，要是被他看到我喝成这样，会打我的。张秀也不明白他是谁，只是辛萌萌一反常态的求张秀不要回家，陪着自己。 最后辛萌萌跌跌撞撞地把张秀带到了刘畅的住所，当时已经凌晨，而且喝了酒，张秀已经记不得很清楚具体的地址。只是依稀有个印象，地方很偏僻，快到的时候，还是辛萌萌打电话，刘畅出来接她们进去的。 车子在路上很颠簸，我们想猜谜一样，按照张秀记忆中模糊的方向前进。张秀说，要不是当天到了刘畅家里，辛萌萌和刘畅在里面的卧室痛苦倾诉，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个饱，第二天出来酒醒的透彻，估计也记不住地方。 我问张秀，知道不知道辛萌萌死了？ 张秀有些害怕，点点头，说，知道，也是今天早上酒醒了，发现在警局，第一次辨认照片的时候才听人说的。 说完，张秀打了个冷颤，看看张刚又看看我，颤巍巍地问，辛萌萌是怎么死的？ 张刚有些不耐烦了，吼了一声，好好带路，问那么多，干什么？ 张秀吓得不再言语，只是把目光转向车外，极力搜寻着目的地。 到了一处老旧的家属院，张秀让停车，说，好像就在这附近，对面的潮汕菜馆，她当天离开的时候，还进去喝过一碗汤。 害怕引起注意，我们故意把车停的远一些，然后再折返走回来。我和张秀装作情侣，边聊边走，张刚和几个刑警跟在后面，大概五六米的位置。 张秀围着那个潮汕菜馆，转悠了两圈儿，还不是很确定，但好歹找到了一处门。 那是一个很破旧的小区，里面不大，就五六栋单面楼，张秀在西面的一栋楼前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就是这里，那天早上我出门，太阳就在我对面升起。 张秀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行人鱼贯而入，到了三楼，张秀指着仅靠楼梯的一间房子，止步不前，紧靠着墙往后缩。或许是辛萌萌的死讯吓到了她，她的内心一直是忐忑的。 张刚上去敲门，敲了一两分钟，里面都没有动静。门口有很多垃圾袋儿，装满了垃圾，臭不可闻，里面的人应该好久没有下楼了。我让张秀去叫门，她却不敢。 我怀疑里面是不是没人，就在这个时候，门却开了。 张刚反应快，和几个刑警一下子冲了进去。 我拉着张秀也挤进了门里。 也不知道是谁，一下子把门关上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只听见“啊”的一声，张秀在我身后吓得直哆嗦。听声音应该是刘畅的。 一阵慌乱，有人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刘畅已经被张刚制服。一个刑警摸索着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打开了灯。 房间里亮了，这才看清楚，所有采光的窗户已经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窗帘，屋子里乌黑一片而且不透气。 张刚也是没料到进来以后会是这般情景，慌乱之下，先制服了刘畅。 张刚问刘畅，怎么好半天都不开门？ 刘畅被张刚扭着胳膊，半蹲在地上，喃喃地说，我在听歌，耳朵里插的耳机，没听见。 看得出来，刘畅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蓬头垢面，指甲也长了，污垢在指甲里清晰可见。脸上油乎乎的，在灯光下甚至泛出了一层油光。 刘畅话一说完，看见了张秀，有些怨恨地对张秀说，是你带他们来的？ 张秀好像害怕刘畅，怯懦地后退。我在张秀后背拍了一把，示意她不要紧张。 或许是因为我的鼓励，张秀胆子大了些，犹豫了半天，终于开了口，说：萌萌死了，他们是警察，想来抓坏人。 在刘畅身上大概搜了下，确保她身上没有凶器，张刚才把刘畅放了。 刘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刚才被张刚制服以后，袖子都撸到了上臂处。刘畅在整理袖子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了她手臂上的梅花纹身。只是刘畅的梅花纹身很鲜明，看起来非常清晰，色彩浓厚，应该是刚刚纹上去不久。 对于辛萌萌的死，刘畅的反应并不强烈，这出乎我的意料。正常人的反应，总会很夸张，但刘畅的变现却很奇怪，辛萌萌的死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她表现出来的一点点惊奇也是刻意装出来的。 我问刘畅，你手臂上的梅花纹身是怎么回事？ 刘畅见我的注意力在手臂上，赶紧把袖子捋下来，故作镇定地说，没事儿，就是喜欢，纹着玩儿。 张刚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辛萌萌的？ 刘畅回忆了一下，说，好几年了，怎么？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杀了辛萌萌吧？ 刘畅这种咄咄逼人，以攻为守的态度也让人狐疑，似乎她和辛萌萌的关系并不那么好。 张刚又问，冷紫陌你怎么认识的？ 张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刘畅的身体猛地一怔，停顿了几秒，她的目光躲避着张刚，不经意地说，我不认识什么冷紫陌！ 这无疑是在撒谎，刘畅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那张照片，所以才有底气撒谎。张刚盯着刘畅，冷冷地问，你不认识冷紫陌，又怎么会和她合影？你还记得穿着泳衣和冷紫陌还有辛萌萌的那张合影吗？照片上你们一共五个人！ 这番话说完，刘畅的情绪明显有些欺负，她很紧张，又恨慌乱，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卧室，又有些犹豫。她的内心一定是在做着某种挣扎，她一定知道一些内情，从她对辛萌萌的死讯好不惊奇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她甚至知道是谁杀死的辛萌萌！ 刘畅紧咬着双唇，看了一眼张刚，又扫视了一眼我们。最后把目光停在张秀身上，她问张秀，辛萌萌喝醉那天晚上，带你来我这里住，难道你真的没听见我们在说什么？ 张秀被刘畅逼问，有些紧张，一个劲儿地摇头，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刘畅冷笑了一声，说，辛萌萌是自己找死！ 我和张刚对视一眼，心想，其中必定大有文章！看来刘畅这里能够得到一些很有价值的信息。 可说完这些，刘畅又沉默了，怎么问都不开腔。 我走进几步，对刘畅说，你一定记得那张照片吧？照片上有五个女人，辛萌萌、冷紫陌、你，还有其他两个女人。这五个女人当中已经死了两个，辛萌萌和冷紫陌都死了。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但最重要的是来保护你！ 刘畅对我说的话好像很好奇，反问我，保护我什么？ 我对刘畅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怀疑，杀人的凶手是要挨个杀死照片上的那五个女人，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 刘畅听完，猛地一震，有些毛骨悚然的惊恐，然后说，你们等等！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刘畅就跑进了卧室。 就在刘畅走进卧室的一刹那，卧室的房门猛地关上了，锁子咔哒一声，门从里面反锁了。 我惊呼，里面有人！ 张刚连连踹门，却没什么反应。 刚才制服刘畅之后，我们大概朝卧室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刘畅刚才走进卧室，门立即从里面反锁，明显是有人暗藏在里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章 又一条人命 我意识到出问题了，很有可能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卧室里就有人。刚才刘畅和我们交谈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一直往里面看，就是这个原因。刚开始她可能还不相信凶手也会打算杀掉自己，但当我们一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慢慢将刘畅说服的时候。刘畅开始相信危险正在一步一步接近自己，而里面隐藏的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卧室的门是实木的，张刚和李一男轮番踹了几脚，都踹不开门。里面有挣扎声，更多的是刘畅的惊呼声。隐约听到刘畅喊了一声：救命啊！ 后面的声音便弱了下去，很明显，刘畅的嘴巴被捂上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了的声音，又是一阵跌撞的响声，听见刘畅一声惨叫。 我明白，一切都晚了！凶手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又杀了个人！ 张刚又踹了几脚门，木门仍然岿然不动。李一男从门口把衣架提了过来，用衣架猛地撞击卧室门，撞到第五下的时候，这才把门撞开。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刘畅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窗户被敲碎了，玻璃碎了一地。最大的一块儿玻璃上面沾满了鲜血，凶手就是用它隔断了刘畅的咽喉。 室内除了倒在血泊中的刘畅，空无一人。张刚他们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搜寻了一遍，一无所获。而我第一时间就靠近了窗户。窗户大开着，上面有血迹，还有脚印。我隐约看见一个人，从窗户外的假设空调机箱上，攀爬了下去，他的手上戴着皮手套，动作灵敏，我看见他的时候，正好从一楼的空调机箱上跳到地面，然后夺路而逃。 凶手身形矫健，行动非常灵敏，遗憾的是，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从背影上看，他似乎有点像我在辛萌萌住所附近看见的那个人，却和酒店视频中看到给我递威胁信的人大相径庭。 救护车赶来的很及时，但刘畅还是死了。凶手很专业，直接隔断了大动脉，刘畅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李一男很不明白，我们进屋，就对卧室扫了一眼，当时也没看见人啊。 这个问题很好解释，当时我们进屋的时候，屋子里光线很暗，而且注意力全在刘畅身上。在黑暗中制服刘畅，也没见有人出来给刘畅帮忙，甚至连其他声音都没有，先入为主的错误想法，认为屋子里就刘畅一个人。 当时的房间漆黑一片，所有的采光都被遮阳窗帘堵住了。而遮阳窗帘很长，直达地面。凶手当时就躲在窗帘后面，只要我们进一步搜查，他立即就会翻窗逃跑。 刘畅起初对我们很抗拒，后来在我们的游说下，心理动摇了。她应该很了解凶手，从她对辛萌萌的死讯很冷漠的表现来看，她之前可能就知道辛萌萌已经被凶手杀死了。而她后来忽然进屋，很可能就要看看凶手还在不在卧室。刘畅当时已经有些相信我们的话了，以她对凶手的了解，很可能也开始怀疑，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而刘畅是如何认识冷紫陌的，却始终没说个所以然出来。 凶手这次来，应该就是要杀刘畅的。我们算是赶对了时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竟然让凶手在我们眼皮子地下作案。凶手有备而来，他的皮手套就是为了在作案的时候不留下指纹。甚至，他都算计好了，戴着皮手套，敲碎玻璃，杀死刘畅，不仅不会留下指纹，自己还毫发无伤。 张刚气急败坏，一直骂娘，说自己当了几十年刑警，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了人。李一男也很挫败，明明和凶手一步之遥，不但没抓到人，而且还让他又杀了个人跑了。 张秀已经摊到在地，吓的脸色发白，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说她晕血，救护车索性将她接走，住进医院进一步观察。张秀很害怕，不敢一个人住院，怕自己也被杀。无奈之下，张刚派了个女警察保护张秀。 我们对张秀的房间进一步搜查，也没有太大的收获。只是发现了一些还没有用的避孕套，我注意到，这些避孕套和辛萌萌家里当时搜出来，是一个牌子，型号也是一样的。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和辛萌萌有关系的那个男人，以及和刘畅发生关系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 辛萌萌是不正经的女人，如果她做一些皮肉生意，那么她家里搜出来的避孕套就应该有不同牌子。而刘畅看家里的陈设和穿着还不至于也是楼凤，更何况，她这里的避孕套很少，几乎就是家庭常用的储备量。 我去卫生间看了看，卫生间很奇怪，只有刘畅自己的洗漱用品。没有男人的东西，甚至丝毫没有男人的痕迹。可见，刘畅的避孕套是给一个不经常来她这里过夜的男人准备的。 那辛萌萌的是不是呢？ 还有，刘畅问张秀，辛萌萌醉酒，不请自来的那天晚上，和刘畅在卧室说了些什么？张秀真的没听到？ 刘畅就这个问题，又问了一次张秀，可见真的十分重要。 当时有可能知道刘畅和辛萌萌谈话内容的人就三个，辛萌萌、刘畅和张秀，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了。如果真的如刘畅所问，知道那天晚上谈话内容的人，就张秀一个了。 而且，刘畅当时问张秀的时候，卧室里隐藏的凶手还在。他当然也知道张秀那天晚上在场。 如果当天刘畅和辛萌萌说的话很重要，凶手会不会杀张秀灭口？ 根据常理判断，刘畅和辛萌萌当晚说的话肯定很重要，而且就和凶手有关。不然刘畅会在这个时候，重提当晚的事，而且反问张秀？ 我越来越觉得心里发慌，还真有点替张秀害怕。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张刚，分析了一下，说张秀可能也有危险，刘畅和辛萌萌那天晚上的谈话内容，肯定是关于凶手的。也就是说，凶手是辛萌萌和刘畅共同认识的人。现在凶手也知道了张秀的存在，我害怕他杀张秀灭口！ 张刚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又打电话安排了几个刑警去医院轮流看护张秀，并且下死命令，一定要保护张秀的生命安全。 对于本案，张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我和张刚分析，照片上五个女人，辛萌萌、冷紫陌、刘畅，死了三个！冷紫陌死的时候是在河边，面露微笑，明显是熟人下手。这三个死者很可能和凶手都是认识的，而从照片上看，这五个女人又相互认识，而且辛萌萌和刘畅似乎关系还不错。那么找到这五个女人的人脉交集，就应该能找到凶手。 凶手回事谁呢？ 李一男这时候从刘畅的床头柜的抽屉里搜出来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就是那五个人的合影，只是刘畅保存的这张有些特别。其中一个我们还没有找到的女人，脸上被圆珠笔画的面目全非，刘畅对这张照片有点儿扎小人的意思。看来刘畅对她挺恨的！ 我们紧盯着这张照片，都想从中再找点儿什么信息出来，可是依旧是一筹莫展。 忽然，李一男灵机一动，指着照片，冲我们说，你们说，这五个女人为什么会聚在一起？ 我和张刚都不知道李一男想说什么。 李一男接着说，你看，是不是他们熟人在聚会。 我猛然明白了李一男的意思，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很聪明，他的意思是说，这张照片是五个女人聚会的时候拍的，肯定都是熟人，而凶手又恰好都认识她们。那么给她们照相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凶手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章 内鬼 我们回到警局，把案件展开重头到尾又分析了一次，碰巧的是，刘畅家居住的地方，因为是老旧街区，依然没有探头，即便是凶手翻窗夺路而逃，仍然没有任何影响记录。 辛萌萌被杀的时候，留下的线索是时间和6。 冷紫陌被杀的时候，河边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有冷紫陌神秘的微笑。 刘畅被杀的时候，家搜出来一些避孕套，还有一张被刘畅泄愤，划得乱七八糟的照片。 我想再仔细看看照片上被刘畅划得面目全非的那个女人的样子，拿出辛萌萌在会所的照片和刘畅家里的照片比对，被划的那个女人长相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我和老徐还有张刚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李一男叫了警队的几个同志一起看，也没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从刘畅划照片的举动来看，她对这个女人很不满，甚至有着莫大的仇恨。众人都一筹莫展，在照片上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警队一个叫田宁的女人，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欲言又止。 一般来讲进队的女人不多，即便有都大多从事文职，在刑警队的就更少了。但田宁很特别，听老张讲过，毕业考试之后，直接分到警队，而且是领导直接打过招呼的，必须到刑警队。田宁自己也争气，从到警队至今，立了不少功，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几次田宁甚至乔装卧底，破了几个大案。 我见田宁想说什么，便主动问她，田宁，你有什么要讲吗？ 田宁见我问她，反而不好意思了，红着连说，我怎么好意思班门弄斧？ 张刚对田宁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鼓励田宁说，有什么看法，你放心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就有突破。 田宁这才放心，看着我笑了笑，指着照片上被刘畅划了的那个女人说，你们看，这个女人身上的珠宝首饰最多。 这么一提醒，我们的注意力这才放到了照片上女人的配饰上面。女人的视觉到底和男人不一样，我们都在想人物关系，观察这个几个女人身上的纹身，但到底跳不出男人的视野。还是田宁让我们茅塞顿开，她的注意力就停留在本该女人停留的地方。 那跟女人脖子里带着一条铂金项链，耳环看起来也价值不菲，手链和戒指都清晰可见。相比之下，其他三个女人黯然失色了很多。 田宁接着说，这几个女人的合影，气场都不同，但是最大气的还是这个女人。想必她家境宽裕，比较从容。 还真的是这样，这个女人姿态从容，很大气，其他人多少显得多少有些扭捏。 田宁说，我的感觉是，拍这张照片的人，应该是个男的。 说话间，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手机号码隐藏了，我估计又是恐吓电话。我把手机递给张刚看了看，张刚马上安排李一男负责监听我的手机，并且检测来电地址。 我接通后，电话那头，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样？肖博士，还是我更加快一点吧…;…;哈哈哈，这才刚刚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为了顺利检测出对方的来电地址，我强忍着怒火，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已经三条人命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故意抛出一个问句，就是要拖延时间。但对方很狡猾，不理会我的回应，啪就把电话挂了。 张刚问李一男，怎么样？有没有检测到地址？ 李一男无可奈地摇摇头，说，没有，通话时间太短了，搜寻不到信号，估计是网络电话。 目前的技术手段，要通话一分钟以上才可能找到定位，除此之外，没有太好的办法。 凶手这么嚣张，我建议再加强对张秀的保护，我们目前唯一能找到的突破口就是张秀了，如果她再有什么意外。可真是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我要求把辛萌萌当初衣柜中的那些东西全拿出来看看，大家仔细分析一下。 由于田宁的出色分析，我特意邀请她留下来一起看线索，这次看照片虽然对案件的实际进展不是很大，但田宁因此进入了我的视野。除了李一男，这个漂亮的姑娘也很机灵。看来老徐这里精兵强将还是很多的。 照片、粉底、化妆镜一堆东西全都摊开，大家瞅的仔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手机！我记得很清楚，辛萌萌的橱柜里打开，我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那个手机，我当时还想，里面应该有很多有用的信息。但照片的出现，让我把注意力从手机转移到了照片上。但是现在手机不见了！ 我问，手机呢？不是还有个手机吗？ 张刚也想起来了，哦了声，很淡定地问拿物证的人，还有个手机一起拿过来。 我看着拿物证人迷茫的眼神，暗想，坏了！ 果然，拿物证的同志迷茫地说，就这些，没什么手机啊。 张刚直接怒了，站起来，一拍桌子，说，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把物证扣留清单翻出来，上面赫然写着有一部手机，型号都有诺基亚3230，王力宏曾经做的广告，很经典的广告词：反正都是自我！ 但现在物证却在警察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这怎么能让张刚不恼怒？ 老徐也是大惊失色，这和凶手连连杀人性质还不一样，要是追查下去，问题可就严重了。 所有警队的人一起回忆，竟然没发现那部手机是如何消失的。最后一群人绞尽脑汁，想来想去，最终只能确定在早上张秀们酒醒之后，辨认照片的时候，手机好像就不见了！ 我和老徐在他办公室商议，他的压力很大，而且物证丢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告诉老徐，我怀疑警察里面有内鬼！ 老徐听我这么说，抬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没有反驳。看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在自己的队伍里，他不太愿意相信出了内鬼这个事实。 我告诉老徐，我来这里第二天就收到了凶手的恐吓短信，对方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我住的地址刚刚定下来不久，我的门缝里就被人塞了信封。对方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而且在宾馆塞信封的时候，宾馆的监控也是失灵的。凶手至今，处处快我们一步，每次都占得先机！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部署的？ 最要命的是，每次凶手施暴的地方，全是公安监控的漏洞，没有摄像探头。这一点看来并非匪徒的运气有多好！而是他知道公安摄像头不放的盲区在哪里！ 经我这么一分析，老徐估计心头凉透了，不停滴问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和老徐说，内鬼这件事，除了你我，谁都不能说。任何人都有可能，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老徐默默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张刚、李一男、田宁，这几个人基本是可以排除的。这些人政治素养过硬，都是长期考验过来的同志。 老徐之前搞过政工，还干过国保，还有其他经历，唯独没做过刑警，一上任就碰见这种案子，他还能扛下来，看来抗压能力的确不小。 我建议老徐马上做两件事，第一，对张秀加强看护；第二，再增派人手，在摄像探头的盲区加强巡逻！ 老徐给自己泡了杯茶，忍着滚烫的开水喝了两口，对我的建议表示同意，他也提出了一点，要对我的手机进行监控，虽然没有把握，但是要尽力查出来对方通过移动通讯打电话，发短信的据点。 准备下班的时候，田宁进来，火急火燎地告诉老徐说，徐队长，辛萌萌命案的那栋楼上，又有人报案！ 老徐追问，是不是又出命案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章 凶案现场 李一男说，具体他也不清楚，只是就在辛萌萌被杀的那间房子的隔壁。这次是房东来报案的。 我们马上赶过去，我心里又有了一丝光亮，有一种预感，觉得会不会在辛萌萌的隔壁报案，其实隐隐约约还是和辛萌萌的案子有关？ 这次老屋里的那位老人明显精神了很多，抱着他的阿咪挤在人群中看热闹。报案的人大概五十来岁，微胖的一个大妈，也是这里的住户，似乎和这位老人是街坊，很多人围着大妈，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那，满眼都是八卦的眼神。 见我们到了，报案的大妈这才正了正胆色，好像终于有些底气了。可围观的人还是不放过她，纷纷问她，租房子的人是不是就是杀辛萌萌的凶手？ 我听得好奇，但心里很高兴，虽然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但看起来，这个案子的确是和辛萌萌的有关。 张刚叫大妈来警车上讲述情况，但周围的街坊都围着不肯散去。短短几天，这个老区旧宅里就惊动了好几次警察，风言风语随之而起，都说这里风水不好。他们也听说了辛萌萌是反锁着房门被人杀死在了家里，街坊们添油加醋，都说是辛萌萌鬼上身了，其实是自杀的。 周围的人很杂乱，张刚正要问话，我给他使了个眼神，张刚明白了我的意思。让人控制了现场，我们把车子开得远一些。其实我就是怕人群中混着凶手，我们的行动让对方再掌握一些，那可就麻烦了。敌暗我明，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车子开出了几步，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离我们大概几十米的时候，我问大妈，是你报案的？ 大妈看到警察，一下子放松了情绪，瘫坐在车子的后排上，长出了几口气说，你们怎么才来啊，可吓死我了！你们反映也太慢了，要是真出个人命什么的，你们这效率，啧啧啧，可真是的，不是大妈说你们，你们反映得快一点儿啊，这算怎么回事儿？要不是我这里街坊领居多，他们出来给我壮胆儿，我都吓晕过去了。 这大妈什么话都没说，先是一顿抱怨。张刚看着就要发怒，我挥了挥手，让他先忍着。大妈的表现很正常，普通人在经历极其紧张和恐惧的短期压力，都会有这样的症状。抱怨、倾诉、老道，这些都很正常。 我从车上拿了瓶水给大妈，她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然后，大妈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 原来大妈叫周银菊，之前一直在这片儿住。后来儿子、女儿出息了，给她在市里买了一处楼房养老享福，这里之前住的老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周银菊就给租出去了。 而周银菊租出去的房子，正好就是辛萌萌之前住的隔壁房。 在发现辛萌萌被杀的时候，我还看过左右相邻的两处房间。房子都是明锁，很早期的那种，锁子上竟然有蜘蛛网，看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周银菊的房子就在辛萌萌住所的右侧，周银菊前段时间去三亚旅游了，风风光光玩儿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几天才回来。然后才寻思着，房租到期了，得催收房租。但联系租客，却怎么都联系不上。起初几点，周银菊还没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毕竟这是陈年老房子了，房租也没几个钱。上次收房租的时候，还是一年之前，租客也很爽快，一次就给了一年的房租。 谁知道，一直联系不上访客。正好周银菊今天去附近办事，就过来房子里看一看。可这一来，跟街坊们叙旧，才知道自己房子的隔壁前些日子有个人被杀死了。 周银菊惊恐之余，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就到自己的房子来看看究竟。谁知，到了房子一看，所在上蜘蛛网都结满了，明显是好久没有住过人了。紧接着周银菊用当时自己留下的钥匙，把房门给打开了，可开门的一刹那，周银菊脑袋都大了。 原来，房门正对面的窗户大开着，紧靠着辛萌萌住所的右墙，不知道什么时候挖了个大洞，地上土石有一堆，整个屋子脏兮兮的，而且地上隐约还有一些血迹。 周银菊吓得大呼小叫，街坊们闻声而来，都来瞧热闹。多亏有人明白，劝告大家都别进去破坏了现场，这事儿可能跟辛萌萌被杀有关，赶紧报警。周银菊惊魂未定，这才报警了。 我们上了楼，到了周银菊房子里。 和辛萌萌住所不同的是，这处房子有窗户，而且窗户就在房门的正对面。窗户大开着，紧靠着窗户的墙角放了一把不高的凳子。或许是许久没有关窗了，外面下雨的时候淋了进来，窗户周围的墙壁被谁浸湿，有了渗透的水印。屋子里几乎没有家具，地方放着一个背篓、铲子、地面上有一大堆土，土堆旁边的地板上有一点模糊不清的血迹。 看到这一切，我心里豁然开朗。租下这间房子的正是杀害辛萌萌的凶手！ 地上的土渣是挖穿墙壁留下来的，这本来就是老旧的房子，墙壁之间没有坚硬的钢筋水泥混泥土，而是一些土石。再加房子已经很久了，挖穿墙壁其实很简单。墙洞的一头，正好是辛萌萌房子桌子的地方，墙洞的大小刚好能容下一个人爬进去。 凶手一定是在租下房子之后，悄悄地挖穿了和辛萌萌相邻的墙壁。而墙壁的另一头，也就是辛萌萌的住所，因为刚好是桌子的位置，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个墙洞。 凶手在杀害辛萌萌之后，带着凶器从墙洞爬到了周银菊家的这边，然后从窗户上翻出去逃走了！ 这就是辛萌萌被杀的时候房门反锁，但室内没有凶手又没有凶器的原因！当时在房间，物证鉴定的人，只是搜集了现有证据，而对屋内的陈设都没有挪动，自然没有发现桌子的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墙洞的大小正好能由我这个身形的人自由穿行，张刚同时丈量了窗户下凳子的高度，冲我看了看。 我和张刚想的都一样，杀人的凶手应该是个男人！ 辛萌萌被杀当时，现场毫无搏斗的痕迹，基本能判定凶手是辛萌萌的熟人，在辛萌萌猝不及防之下，毫无防备地被杀了。即便是熟人作案，但双方必定力量悬殊，凶手才能轻松得手。而且墙洞的大小，应该是能容纳一个男人的身形。 张刚在看墙角下那个凳子，离窗户还是有段高度，能双手撑着翻出去的，大概一般女人也做不到。 张刚说，现在基本判定杀死辛萌萌、杀死冷紫陌、杀死刘畅都是一个身形高大，身强力壮的男人。刘畅短时间内被杀，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我同意这个看法，当时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谎称自己是辛萌萌的冷紫陌时，看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那个人应该就是凶手。只是可惜的是，我当时只看到了背影，而没有看到凶手的面容。 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丝希望，房子是周银菊租出去的，她肯定见过租房的人。 我问周银菊，租你房子的男人，长什么样？你有照片吗？ 周银菊很疑惑，反问我，男人？什么男人？租我房子的是个女人，而且我就见过一次！ 张刚追问，租房子的时候，你留有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吗？ 一般房屋租赁合同，都有房东和房客的信息，张刚这么问，也在情理之中。 但，我们又一次失望了。周银菊说，没有，这房子，房租也没多少，当时连个合同都没有，就把钥匙给她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周银菊，租你房子的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吧？ 周银菊回忆了一下，不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让人把辛萌萌橱柜里搜出来有五个女人的照片给我发到了手机上，让周银菊辨认。我总觉得凶手和租房的人，或许就在照片上，亦或者和那五个人的圈子不会跑的太远。 周银菊看了照片，我问她，租房子的女人在不在照片上。 周银菊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点了点头。 张刚等不及了，紧接着问，是谁租的你房子？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4章 下一个目标 周银菊又把手机凑近了些，仔细看了好久。然后看了看我和张刚，又低头看看照片，思量了半天，指着其中一个女人说，就是她！ 我心想，照片上一共有五个女人，已经死了三个了，但愿这租房子的人是活着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 顺着周银菊的指向一看，我心里凉了半截。 张刚手里的烟斗扔到了地上，一脸的丧气，看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银菊指的女人是刘畅，正是当时刘畅来这里租的房子。看来刘畅是和凶手合谋要杀死辛萌萌的，怪不得我们当时找到刘畅的时候，她对辛萌萌的死虽然表现出惊奇，但是很做作，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给我们看的。刘畅心里有鬼，就怕我们怀疑到她。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刘畅自己也被凶手杀害了。 我们找到刘畅的时候，她有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们说。她当时应该察觉到了凶手要对她下手，至少是相信了我们所说的话。 我推测，她也没想到凶手会当着我们的面儿，把她轻而易举地杀了。她当时忽然走进卧室是要干什么呢？应该就是要看看凶手还在不在卧室，刘畅以为，凶手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警察的面藏起来，很可能已经顺着窗户跑了。 但，真没想到，凶手是那么的胆大妄为。 我问周银菊，你真的没记错？就是她租的房子？ 周银菊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绝对没错，这个女人租房子的时候，一次就给了一年的钱，特别阔绰，穿得也时髦。我那时候还想，这么有钱的女人，怎么会把房子租到这个地方。 张刚拿过手机，指着照片上的辛萌萌说，你认识她吗？ 周银菊看了半天，摇摇头说，不知道，我现在在市里住，这儿一年多没来了。当时租房子的时候，人家给了一年的房钱，我也懒得跑。你说这破筒子楼，里面连个像样儿的家具的都没有，我有啥可挂念的？ 我问指着刘畅和辛萌萌问，你看到他们俩同时出现过吗？ 周银菊很疑惑，看着我，指着辛萌萌反问我，她是谁？我从没有看见过她啊！ 我从冲墙洞的方向，指着辛萌萌对周银菊说，这个女人就只在你家隔壁，凶手杀了她，就是从墙洞里爬过来跑掉的。你现在明白了吧？ 听我说完，周银菊一脸的冷汗，紧张地问，这么说，我把房子租给杀人犯了？哎呀，同志，我可没犯法啊。 张刚不想再跟周银菊啰嗦，下令回到了警队。 我在途中下了车，打算去看看张秀。到了医院，张秀还在睡着，我也没打算惊醒她。现在张秀的症状是极度惊吓，收到了短期的精神剧烈刺激。在缓和的情绪下，逐步恢复神智就是最好的治疗。我问了问主治医生，在张秀住院的早期，用了少量的安定和镇静剂类的药物。这个治疗方法是可以的。 但在后期，还是需要我来给张秀做心理疏导，最好是能从她这里在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我总觉得，张秀和辛萌萌关系那么好，不可能就只知道这么点儿事。 在医院看护的，是两个警队的年轻人，一男一女，这样也方便照顾张秀。他们对我都挺崇拜，见我来看望张秀，趁机和我聊天。他们两人一组，每天换三组人，时刻保证24小时能保护张秀。 我对两个警员说，保护张秀这个任务十分艰巨，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千万不敢掉以轻心。这可是事关案件是否能侦破的重要人物。 男警员挺自信，拍着胸脯对我说，没问题，你就放心吧！这次案子要是破了，一定能扬眉吐气，他们警队在全国警界都能扬名立万。 我打趣说，很多案子短期都是破不了的，在工作上要紧迫，但是心理不能有预期。过去很多严打、上级限期破案，都是缺乏法治精神，不可取的做法。如果太急功近利，很容易走进死胡同，还有可能造成冤假错案。 那个女的嘴挺利索，说，肖博士挂帅，还能有破不了的案子？ 我苦笑了一下，没多说。心里有服气了梁玲被杀的案子，当初是因为发现了梁玲丢失的车子，我才赶了过来。谁知道又遇上了这桩连环杀人案。其实，有很多案子还是悬案，比如震惊中外的某大学生碎尸案，我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就是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给死者在天之灵一个交待！ 跟他们两个打了招呼，我走出了医院。 紧接着给老徐和张刚分别打了电话，和张刚主要聊了聊案子的进展，接下来要侦查的突破口。张刚的业务要娴熟一些，警队的侦查工作其实是由他来主导的。 我建议张刚，从纹身入手。几个死者身上的梅花纹身一模一样，而且都是近期纹上去的，这座城市不大，纹身又是小众需求，店铺就那么几个，应该能找出点线索来。实在不行就搞地推，一条街一条街地找。 张刚无可奈何，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线索。只是他问我，对辛萌萌死的时候，留下的时间和6的线索怎么看。 我说，我正打算去看看。明天我们去近郊转转，看在各个高速公路出口的6公里附近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张刚表示同意，他和我分头找纹身店和6的下落。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所有的头绪了。有时候就这样，很迷茫，面对专业的，有反侦查能力的凶手，警察在迷雾中摸索，一点一点寻找方向，最后找到真凶。 然后我打电话给老徐，确保他周围没有人，说话方便的时候，我才问他，内鬼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老徐支支吾吾地没说话，一直说刚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目前正在思索。 我提醒老徐，物证中很关键的手机丢了，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找不到内鬼，我们的一切工作都在对方的监视下！ 老徐说话才有了些底细，说，查内鬼出来，应该没问题。 我相信老徐，他在国保干过，搞这些秘密工作很在行。 刚和老徐说完，忽然电话有了来电转入的提示。我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一个号码同时打了进来。 通话中，第三方来电的转入看不到通讯录对应的人名，只显示号码。我匆匆和老徐作别，接通了转入的电话。 电话那头，正是凶手的声音！ 他显示一声冷笑，说，肖博士，你还不错啊，差一点儿就被你抢先了！哈哈哈！ 我知道，他指的抢先是找到刘畅。当时他就打电话给我，说要比比谁更快。 接了他的几次电话，我有了经验，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不会按照我的思路说话的。我猜测，他每次和我通话之前，都是想好了要说的话，然后再打给我。 我索性静静地听他声音的特征，但遗憾的是，那边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的。我怀疑他是拨通了我的电话，然后播放了提前录好，并且变声了的录音。 电话那头，凶手及其猖狂，说，你看着吧，你们这群蠢货，还想跟我斗？下一个目标就是张秀！ 果不其然，不管我说话还是不说话，对方都是这个套路。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张秀，我想想都害怕，按照他的作风，会不会人已经到了附近？可我刚刚去看过张秀，医院的一切都很正常，而且她正在熟睡啊！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5章 101.6 周围除了几个护士，就是病人。这是一家综合性的医院，什么科室都有，离警队比较近，张刚才放心把张秀放到这里来。 神经兮兮地盯着周围看了一圈儿，我都觉得自己可笑。最近压力太大了，我都开始自己吓自己，凶手再胆大包天，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来医院这个人群聚集的地方行凶！ 稍微放松了一些，我又想，希望张刚能在纹身店里查出个头绪。现在杀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感觉里凶手越来越近，但手里的线索却越拉越少了。 要是真的被他挨个儿把照片上五个女的全杀了，那可真叫他的嚣张得逞了。但总是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杀那五个女人，为什么他要杀的五个女人都在同一张照片上？ 刘畅临死之前，曾经对照片的一个女人制造过划痕，应该是出于泄愤。那么刘畅会因为什么对那个女人不满呢？ 说道经济条件，辛萌萌最差，住的地方都是租的，还在老旧的居民区。在接下来，冷紫陌和刘畅其实不相上下。另个人几乎可以算的上中产了，冷紫陌开过餐馆儿，而刘畅虽然还没有太多的信息，但看起来还算富裕。 总不能因为俩钱让刘畅嫉妒那个女人吧？那就是感情的原因多一点。 或许从感情的角度入手，更容易把整个案情和那五个女人串起来。 我到了医院大门口，很多医托上来问我，是不是要看病。还有些黄牛上来问我，要不要挂专家号。我本来觉得他们这些人挺无趣的，但忽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一个黄牛看我犹豫，又问了我一边，要不要专家号? 我故意问，多少钱？ 他一听，我的口音不是本地人，笑了，说，你看病还在乎几个挂号的钱？外面买几十块的药，医院卖几百块，他们可比我们能赚多了。我告诉啊，就这医院，像你这么个外地人，想挂个专家号，一辈子都没门儿。 我故意夸了夸他，问，你可真是门清儿啊，这里面的道道这么熟悉？ 黄牛点了根烟，冲我笑了笑，说，在当地，没有我不清楚的门道。我啊，原来就是跑车的。年纪大了，开不动车了，才来这儿倒腾挂号。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趁着黄牛的以的这股劲儿，我问他，出城的几条高速路，或者铁路，6公里左右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黄牛看着我笑了笑，说，地方倒是有，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不管是告诉还是铁路，方圆100公里左右全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你问其他人，可能还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嘿嘿…;…; 我知道他是要钱。掏了一百块给他，黄牛眉开眼笑，打机关枪似地跟我说，城南有条省道，现在几乎没人走了，路况差，但收费站少。自从开了高速和铁路，那里车流量很少了，还是我十几年前往深圳拉货的时候经常走。那里路虽然难走，但是车流少，去年国庆我全家出旅游，就走的那条路，一路通畅，竟然没堵车。那里有一片休息区，正好在出城100公里附近，还有一处度假村在哪里，环境也好，你可以去看看。 回到警队，我和张刚商量，说了黄牛提供的信息。 张刚想了想，说，肖博士，你要是想去也行，明天我让李一男开车带你去看看。不过哪儿我估计没什么线索。 这个我知道，我也没报多大希望，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辛萌萌留下6是什么意思。抱着司马就当火马医的心态，我就想去看看。我能想到和6有关的，就是长途路上的路程、水的深度、楼或者塔的高度。 第二天一早，李一男早早就守在我的住处。上了警车，一路向城南开去。 一百公里的路标刚过，就看见了一片休息区。 开车进去，刚停好车，有好几个泊车的小弟就过来招揽生意。都纷纷抢着拉我和李一男去自己的饭店就餐。我和李一男穿得都是便装，我和李一男为了多了解点儿信息，假装犹豫了一会儿。先问两个泊车的小弟，有没有看见过一辆奔驰，车号是l1974。 两个泊车小弟满脸狐疑，很纳闷我们为什么不吃饭，反而打听车。 泊车小弟同时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其中一个话多一点儿，主动说，您可真不懂行情，这条路收费站少，来往的车辆都是跑运输的，省钱。你说什么奔驰宝马，那么高档的车，我们哪儿见过？再说了，那种车也不走这条路。 李一男面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不过我又掏出了手机，把昨天让周银菊辨认的那张照片找出来，问，照片上五个女人你们认识吗？ 两人交换着把手机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又要了摇头。 走访了附近的几家饭店，都没有什么收获。这个结果早就在张刚的意料之中，不过我也死心了。看来6还有其他的含义。回去的路上，我问李一男，对现在这个案子怎么看？ 李一男扶着方向盘，猛地摁了下喇叭，说，如鲠在喉，很不舒服，但我总感觉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到了住处，我给张刚打电话，问他纹身店的排查有没有进展。张刚告诉我，纹身店就那么几家，一天功夫几乎就搜了个遍。进展倒是没有，不过发现这些小混混们，有很多其实都会自己纹身。 晚上我正准备休息的时候，老徐来了。 进了们，老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虚脱了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这位刑警队长可真不轻松。 老徐看着我，半天不说话。越是这样，我就觉得他心里有事。 果不其然，他沉吟了半响，一边喝茶，一边说，肖博士，有些事情在警局和你沟通不方便。现在…;…;我一个人来你的住处，就是想说说这个情况。 我笑了笑，表示理解。他肯定要说关于内鬼的事，这个话题，在警局说起来可当真是不方便的。 老徐叹了口气，说，调查警队的同志，要上级批准，我已经向上级反映了很多次。但考虑到很多问题，上级都暂时没有批准，还批评我疑神疑鬼，能力有限，破不了案，就说警队有内鬼。我也理解，这话要是传出去，警队有内鬼，外界影响不好。 这个情况我考虑过，警察自己的职务犯罪，几乎都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安慰老徐，说让他别着急，或许我们都多虑了。 我把今天和李一男去调查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又把张刚的进展说了说。 老徐单拳紧握，狠狠地在沙发上砸了一拳，说，这个案子要是不破，我就自动辞职，凶手太嚣张了，简直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看着老徐激动的样子，我说，接下来，我们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几个被害女人的情感上面，刘畅划破照片的过激举动，说明照片上几个女人是有矛盾的，我们只有抓住这个关键，才有可能破案！ 老徐点了点头，说，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是这些人的社会关系排查，都很单一，尤其那个辛萌萌，就是个外地人。这里没几个人和她们接触过。那个冷紫陌和刘畅，周围的关系我们都排查过，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当地人，只是来这里工作或者做生意的，想要了解她们的情感状况，就必须接触到她们那个狭小的圈子才可以。 正说着，老徐的电话响了。 老徐接通以后，只说了句，什么？我们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老徐急匆匆地往外走，边走边说，快去医院，张秀失踪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6章 张秀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刚带着一群人已经到了。 就在张秀病房的门外，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察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垂着头。女的眼泪吧嗒的，哭的已经没有人样子了。男的嘛，低着头，双手猛揪自己的头发。 不用问，一定是这两个警察看护的时候，把张秀给弄丢了。 老徐一脸的严肃，盯着揪头发的男警员问，王亦冰，我对你们千叮咛万嘱咐，张秀是本案很重要的人物，要你们轮流看护的几组务必要谨慎小心，千万不敢出差错。可你怎么就这么掉以轻心呢？还有你，孙婕！ 孙婕应该是低头痛苦的那个女警察，知道犯了大错误，早就吓得慌了神，泣不成声。 王亦冰终于抬起头，看了看老徐，又看了看张刚，扇了自己两巴掌，自责地说，二位队长，对不起，我没有完成工作任务。 这个王亦冰我见过几次，印象比较深，个头不高，皮肤黝黑，是做物证鉴定的。这人性格随意，那次在辛萌萌住所还有凤巢、以及冷紫陌被杀的河边、刘畅家，他都出现过。办事工作的时候就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现在果然出了差错。 张刚看了看张秀的病床，空无一人。病房是一个二人间，另外一张床上的病人也不见了。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来看张秀的时候，那张床上的病人都还在，是个老人，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当时还有很多儿女陪在身边。 也就是同一个病房里有那么个病友，所以病房里才格外热闹一些。那个病友身边经常围着好多儿孙，房间里时刻有人。正因为这样，我才稍微放心了一点，病房这么多人，不至于给凶手有可趁之机。 可现在张秀不见了。 张刚脾气比较爆，他一直黑着脸，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问：你们俩怎么搞的？两个警察，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到底怎么回事，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张秀不见了的？ 王亦冰一直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叹气。 孙婕红着脸，带着哭腔，说，张队长，是这样的。晚上我们换班，前一组两个同志刚回去，我和王亦冰刚刚接班。接班以后，我们还看了眼张秀，躺在病床上正睡觉呢。我本以为还和往常一样，肯定没事儿，就去了堂厕所。我回来之后，王亦冰坐在走廊里玩手机，我和他就有搭没一搭地聊天。过了好长时间，我想喝水。平时暖水瓶都放在病房里，我进去倒水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孙婕说着这些，明显有些怨恨地看了王亦冰一眼，接着说，我敢肯定，我厕所回来之后，进去倒水之前，病房里连个苍蝇都没飞出去。 孙婕的言下之意很清楚，张秀是在孙婕上厕所，王亦冰独自守候的时候失踪的。 面对孙婕几乎指责的诉说，王亦冰没有勇气辩解，耷拉着脑袋，像个斗败了的公鸡。 李一男看了看老徐，主动开口承认错误，说，队长，我也有责任，最近警力吃紧，实在没办法了，我又增加了这两位新同志。但是我没考虑到他们一线工作经验匮乏，应该将他们和老同志混合编组的。 老徐和张刚看了看李一男，不动声色。老徐嘴唇蠕动了一下，眼看着把话又吞了下去。张刚也是，本来要发火，见李一男出来负荆请罪，火气慢慢也下去了。 王亦冰见两位领导的火气消了些，这才抬起头说，孙婕刚去上厕所，医院的一声护士就来了一大堆，把张秀同一个病房的病人推了出来。那个病人好像今天做手术，病房里一直有很多儿女陪伴，我们交班的时候也没进病房，只是在门口大概看了看，张秀当时的确躺在床上。 王亦冰的情绪逐渐稳定了，慢慢回忆起当时的细节，说，孙婕去上厕所之后，忽然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说那个老人要做手术。然后病房里老人的儿女都出来了，只留了一个大女儿在里面给老人换做手术穿的衣服。当时我看特别警惕，病房里出来的人多，但都是老人的儿女。 王亦冰一边说，一边回忆，此时他紧咬着双唇，沉思了片刻说，再后来，医生护士就推着老人出来了，病房外的那些儿女都跟着去了手术室，没有人一个人再进病房。当然，我也再没有看病房里面。直到孙婕回来，发现张秀不见了。我至今都不知道张秀是怎么消失的，我的确时时刻刻都坐在走廊里，而且一直面朝着病房坐着，从未离开过。 张刚火了，骂道，你眼瞎了？我就不信还能见鬼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飞了？ 目前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建议医院把公共区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医院很配合，交涉了一番，就带我们去了监控室。 我还和专门接待我们的副院长打趣，说，你们的摄像头监控可比公安都先进啊。 副院长笑了笑，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现在医患纠纷太多，经常有医闹，我们也是没办法，这才在全院安装了摄像头，以防不测。 确定了时间段，调出了视频。 和孙婕、王亦冰说的基本吻合。孙婕和王亦冰交班以后，他们俩分别站在走廊朝病房望了一眼，两人神色平静，应该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王亦冰和孙婕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这时候能看出来，王亦冰不停滴往孙婕身边的座位凑。 看视屏的时候，王亦冰和孙婕都在。我注意到，王亦冰看到这一段，脸红了。原来王亦冰和孙婕都是单身青年，警校毕业不久，去年才进了警队。估计王亦冰对孙婕平时就有点儿意思，难怪李一男成人之美，把他们俩编到了同一组，而且是夜班组。 王亦冰的这个举动，大家都心知肚明，众人都看了看王亦冰。那小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孙婕也不好意思，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大概孙婕去卫生间两三分钟的时候，的确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一众人进了病房。然后如王亦冰讲的，病房里出来了几个杂七杂八的人，大概五六个，应该是老人的儿孙。都知道今天老人要做手术，估计都聚齐了。 这时候，我插了句话，问医院的副院长，为什么晚上才做手术？ 副院长一脸的无可奈何，说，老人的情况和身体特征基本稳定，本应该早就做手术的，但有一剂药一致缺货，晚上几个小时前这才空运过来。我们也不敢耽误，征求了家属同意后，决定立即做手术。 画面上，不管是家属还是医生和护士，都很焦急。 停止了视频的画面，定格到门外老人儿女的镜头，我看了看，的确全都是老人亲戚，没有张秀。再次播放视频，就看见病房门重新打开，一群医生、护士，推着老人出来了，医生、护士、老人的儿女、亲戚，齐上阵，推着病床，拿着衣服，浩浩荡荡去了手术室。 又过了一两分钟，孙婕回来了，然后王亦冰继续凑上去和孙婕搭话。又过了一会儿，孙婕从包里拿出杯子，进了病房。应该是进去倒水了，几秒钟之后，孙婕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然后对着王亦冰比划。 然后，王亦冰也慌了，一起冲进了病房，然后两人再出来。王亦冰掏出手机打电话，应该是向警队汇报情况。 视频看完，丝毫没有异常。 这下老张也是抓耳挠腮，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意思是，张秀是怎么消失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章 鱼目混珠 我又播放了几次视频，这次逐渐看清楚了。先是几个医生从走廊走过来，都穿着白大褂儿，有五个人。紧接着，医生进了病房，老人的亲属从病房出来，在走廊里等待，又过了几分钟，医生推着老人从病房出来了。 但这次穿白大褂儿的医生有六个！ 也就是说张秀混迹其中，穿上早就准备好的白大褂儿，戴上早就准备好的口罩，戴上帽子，混在医生当中，堂而皇之地在王亦冰面前逃走！ 我揭穿了张秀逃走的谜底，张刚和王亦冰他们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又把视频慢进，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果然是进去的时候有五个医生，出来的时候，却有六个医生。 而那些医生在慌乱中或许也没注意身边多了一个穿白大褂儿的人，再加都戴着口罩，推着病床，所以没有发现。 老徐下令搜一遍医院，我觉得没用，张秀早就跑远了。 我让医院的人把所有的视频都播放一遍，九画面同时播放，就从张秀逃走的那个时间段开始。 没多久，我们就从视频上看到了张秀逃走的轨迹。 张秀先跟着医生，推着病床到了手术室门口，然后趁人不备，又钻进了手术室对面的专用电梯，一直下到了负一层。 负一层是个车库。 调出了电梯里的视频。张秀进了电梯，动作娴熟，先是摘到了毛子和口罩，然后脱掉了套在身上的白大褂。里面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整个过程，张秀都是提前准备好，预谋好的。 每一个动作都很娴熟，无缝衔接，思路清楚，感应灵敏。 可见她已经预谋了很久了。 张秀出了电梯，到了负一层，目标明确，冲着一个车位走去。 看着张秀走过来，那辆车子的车灯闪了两下，给了张秀一个明确的信号。看到车灯闪烁，张秀加快了步法。 走到车子跟前，张秀径直到了后排，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然后车子直接发动，绕了个圈儿，疾驰走出停车场。 老徐派出去搜查医院的人，纷纷都回来了，自然是空手而归。 张刚看着张秀出走的整个过程，双眼迷茫，又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不等张刚开口，我就反问张刚，你是要说，张秀住院那天的衣服不是现在身上穿的这套对不对？ 张刚点了点头，说，我正要问这个。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张秀被咱们从凤巢抓住，直接带去刑警队，然后咱们带着她去搜查了刘畅的家，紧接着张秀就住院了。她在这里，没亲没故的，当天就穿了那身套裙，一双高跟鞋，怎么就变成灰色衣服和运动鞋了呢？ 老徐让查问了这几天看护张秀的所有人，弄清楚两件事儿。第一，张秀有没有离开过医院。第二，有没有警局以外的人来探视过张秀。 半响，所有参与看护的人一一回话，对两个问题逗否定了。这下张刚就更加大惑不解了，从视频上看，张秀今天的穿着和鞋子，明显就是为出逃准备的。而且还有人接应，她又是如何弄到衣服、鞋子，以及和接应他的人联系上的？ 又把地下一层车库的视频调了出来。接应张秀的那辆车，开进车库之后，就停在那个地方。开车的人没有下来，在视频上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身边的同志都大惑不解，不知道张秀是怎么准备好这些东西的。 张秀在住院期间，没有离开过医院。这个问题假不了，那么肯定就有人和张秀接触过。 我把张秀病房近几天的视频全都调出来。一一快进观看，看了几天的视频，就发现了端倪。 医生每天早上都要巡床，时间大概是医生上班之医生8：30上班，巡床一般在早上9:00到9:30分之间。从8:30到9:30这个时间段，医院是人流最大，最乱的时候。病人起床上厕所的，办理出院和住院的，陪护病人过夜的亲属交接的，夜班和白班的医护人员交接的，还有医院的工勤人员搞卫生的。 总之很乱，楼道里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比较几天的视频，张秀的主治医师来巡床，都在8:30到9:00之间。而看护的警察换班就在9:00。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在换班之前，视频里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医生来巡床。换班之后，却又有一个医生来病房巡床。 我问副院长，医院每天巡床几次？ 副院长看着视频，也有点儿犯怵，但是很肯定地说，就一次。 没等我再问，副院长就补充说，张秀的主治医生个头很小，虽然前后两个去张秀病房的巡床的医生都戴着口罩。但我肯定每天第一个巡床的医生不是我们医院的人，他的个头很高。我在医院几十年了，即便戴着口罩也能从身影上认出来。 看着张刚，我笑了。 张刚也是恍然大悟。 如果我猜的没错，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张绣知道，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逃走，甚至让人来接走自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准备了一个周密的计划。每天由接应的人，假扮医生来看她，和她商议对策。每次来的时候，夹带一两件衣服和鞋子，当然还必须偷偷搞一套白大褂、帽子和口罩给张秀。 而医生巡床的时候，警察都在门外走廊，丝毫不怀疑，这就给了张秀密谋的机会。 警察交班后，真正的医生来巡床。 交班前后的两波警察，都只看到了一次医生的巡床，所以这件事一直没有被发现。张秀很聪明，就是打了这个时间差，逃走了。 我每次来看张秀，她都睡着，其实是假装的。 她就怕自己清醒的时候，我和她交谈过多，有跟多的时间待在她身边，发现她的密谋。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套运动衣和鞋子，在她逃走之前，就藏在病床旁边的衣柜里。 而现在衣柜里，放着的应该是张秀住院那天穿得衣服和那双高跟鞋。 张刚恍然大悟，带人去病房搜了张秀的衣柜，果然如此！ 而就在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临床的病人排到了手术，这个消息肯定是要提前通知病人的。张秀得知之后，瞅准了机会。趁着医生进了病房给老人换衣服的同时，自己也换了衣服，然后趁着混乱逃走了。 事已至此，再耗在医院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建议把警力全都撤走。 老徐听从了我的建议，撤走了所有人。 最近压力都挺大，而且唯一的重要人物，张秀也跑了。本打算从她身上取得实质性突破的。可现在也不行了。 老徐又是垂头丧气的样子，说本来刚有些进展，这下又没有眉目了，该怎么办？ 张刚也很挫败，说自己当刑警几十年了，还头一次让凶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了人，又让一个破娘们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我反而很乐观，我问张刚，纹身的事情查怎么样？ 张刚刚刚掐灭一支烟，又把一支烟塞进嘴里，猛吸了几口，吐了个浓浓的烟圈儿才说，哎，别说了，真丧气。这城市不大，纹身又是个冷门生意，本来就没几家。我们去搜寻了个遍，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发现。但是摸查出来一个信息，就是纹身这个手艺，市场很小。我看开店的那几家都半死不活的，没什么生意。但是有很多纹身爱好者，自己就会这个手艺，却没开店。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要换换思路，不能仅从职业纹身入手。 张刚也说是，他也是这个意思。 老徐又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看来是不打算睡了，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倒是挺乐观，告诉老徐和张刚，张秀逃走，其实也是好事。说明她心虚，她怕查到她身上，而且也说明她之前肯定有事隐瞒着咱们。我看啊，凶手就在张秀身边！说不定，张秀就是合谋！ 但目前有几个谜底还没有解开。 接应张秀的人是谁？内鬼是是谁？还有辛萌萌存在凤巢衣柜的手机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纹身师 老徐的压力很大，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浓茶，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底气。张刚也懵了，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张刚缓过来了，问我，肖博士，你说张秀会不会逃走。 我沉思了一下，反问张刚，你说的逃走，指的是逃到哪儿？ 张刚把手里的烟蒂掐灭，空气中烟雾缭绕，他自己都受不了，伸手打散了烟雾，咳嗽了两声，说，离开这里！ 我断定张秀不会就这么走了！ 她心里有鬼，肯定和杀人凶手有关。我们现在就是在查凶手，如果她心里坦荡，也不会就这么走了。 但张又不是凶手，凶手的背影我看见过几次，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而且从辛萌萌和刘畅那里搜出来的避孕套也能证明，凶手肯定是个男人。 所以张秀最多是个从犯。 本来可以瞒天过海，我们也并没有怀疑张秀，她为什么要跑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这虽然和案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想清楚了其中的奥妙，是顺藤摸瓜的关键。 张秀只是一个从犯，或许连从犯都不是，她也可能只是知道一点凶手的线索。所以张秀未必会离开本市。因为她根本主导不了凶手！而凶手很可能就是在地下车库里，躲在车子里根本没出来那个人。 我告诉张刚，张秀肯定不会跑！因为凶手不会跑！ 张刚和老徐都大惑不解，一起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分析说，凶手的心里十分变态，非常嚣张。如果他要跑，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辛萌萌案发之后，早就跑了。但是呢，他不但没跑，而且连着又杀了冷紫陌和刘畅！最可气的是，他还屡次打电话、发短信，甚至给我的住所塞恐吓信。足见其有多嚣张，多张狂，这种犯罪心理，不达到自己的目的是绝不会罢手的！ 老徐问我，那现在怎么办？ 其实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断了。我们现在手上除了辛萌萌家里搜来的一对杂物，刘畅家里的避孕套，辛萌萌在凤巢衣柜的东西，还有6和那个停止的时间，以及死者身上的梅花纹身，没有任何线索。 但凶手好像时刻在关注着我，也知道我们的行踪。此人心思缜密，逻辑清晰，胆大心细，能打时间差给我塞恐吓信，能当着我们的面杀死刘畅，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救走张秀。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 我告诉老徐，还有张刚。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个高智商犯罪，此人的反侦查能力很强。他很多丧心病狂的想法和嚣张的行为，很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挑战警察的欲望！ 老徐听我这么说，越发萎靡了。他现在把所有破案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被动总归被动，但是方向还是要有的。 我告诉老徐和张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五个人，还有一部手机！ 手机当然是丢掉的那个物证，那五个人都是谁呢？ 第一个是张秀，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张秀跑了，但是我们从他身上还是找到了方向；第二个人是纹身师，张刚的判断很对，给死者身上纹身的那个人，不一定是以纹身为业，很可能只是会纹身，但从事其他行业。要找出这个人，必须把视野放宽！第三个人是内鬼，这个人必须找到。我怀疑手机就是内鬼偷走的。找到他就能找到手机，或者找到手机就能找到内鬼；第四个、第五个人，就是照片上那两个还没有被杀的女人。如果能先凶手一步，找到照片上的女人，就能从她们的关系网入手，找到她们五个女人共同认识的人。 对我的决策，张刚没有什么异议，他也觉得这个方案是目前最有希望的。老徐自然无话可说，双手赞成！ 老徐又给茶杯里倒满了茶水，叹了口气说，我去找那两个还活着的女人吧，请示一下上级，实在不行，把那张照片在电视台和当地的报纸曝光，咱们这样被动寻找效率太低，就怕凶手又是领先一步。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引起社会的恐慌，这起连环凶杀案，要是影响再进一步扩大，未免引起谣言四起，只会对我们的侦破再加难度。 张刚也憋着一股气，双手的十指关节捏的嘎巴作响，说，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给挖出来！ 接着，张刚问我，肖博士，你说张秀能藏到哪儿去？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要找到线索，只有去找接近张秀的人！ 我说，鬼知道她会藏到哪儿去。但咱们之前都不认识张秀，要想有可能找到她，必须去找接近过她的人！ 凤巢！ 凌晨正是凤巢这种地方活跃的时候，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大规模出动。我和张刚带着几个人，穿着便装到了凤巢。 前台的领班还认识我们，本以为我们是来挥霍的客人，但看清楚了张刚那张钟馗似的脸，领班吓得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朱老板很快得到消息，还以为我们又是来查抄的，连忙出来迎接。生怕我们动起手来，把客人吓跑。 张刚这次态度比较和蔼，看着朱老板一个劲儿地讨好，递烟，连连摆手。周围的环境太吵，我只看见朱老板肥头大耳，点头哈腰，他说什么，却一点都听不清楚。 张刚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去那你办公室谈谈！ 朱老板接过手机，看了看，带着我们去了他的办公室。 我坐在朱老板的老板椅上，开门见山地问，张秀回来了没有？ 朱老板被问的莫名其妙，说，张秀不是在医院吗？ 张刚黑着脸，发火：她跑了！少给我装蒜，她是不是又跑回来了？ 朱老板竟然一下子跪在面前，说：张警官，我姓朱的要是敢对您撒谎，天打雷劈。别说我没见张秀，现在我要是见了她，巴不得躲远呢。我就是个生意人，最多大点儿擦边球，只求和气生财，平时还得仰仗你们，对于命案这种事，可不想有一点儿瓜葛！ 朱老板的语气、眼神、举动都不想说谎的样子，况且看他的办公桌上，正在玩电脑游戏，显示在线时长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证明他今天没有离开过凤巢。 张刚语气也缓和了很多，问：平时还有谁和张秀关系好，带过来我问问。 朱老板稍微镇定了一些，想了想，说，张秀平时比较内向，不怎么说话，之前就和辛萌萌有些交情，和其他人都不怎么来往。辛萌萌要是来上班，和张秀经常一起散场。要是辛萌萌不来，张秀一直是独来独往的。 朱老板一边说，一边给我们倒茶。就在他给我递茶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手臂上闻着一个不大的图腾。 我问朱老板，你平时还纹身啊？ 朱老板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纹身，说，嗨，瞎玩儿呗。干我们这行的，要是身上没有一两个纹身，都不想道儿上混的！ 张刚和我对视一眼，知道了我意有所指，紧接着问，谁给你纹的身？ 朱老板觉得很匪夷所思，说，张警官，这纹身…;…;也不行啊？ 张刚的暴脾气又上来了，骂道：少给我废话，你上次的事儿还没了解呢。快给我说，谁给你纹的身，少放闲屁！ 朱老板被张刚臭骂了一顿，老实了，撸下了袖子，遮住了纹身，自言自语地说，是这里的调酒师，他除了调酒也会纹身，给这里很多人都纹过！ 我和张刚异口同声地喊，快把他叫来！ 朱老板不明就里，但只好乖乖地出去叫人。张刚使了个眼色，四五个刑警跟着朱老板去了，就怕打草惊蛇，调酒师顺门儿跑了。 过了没一会儿，朱老板就带着调酒师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调酒师很平静，一脸的心安理得。 估计是朱老板在来的路上说了个大概，调酒师先声夺人，问我们，怎么？警官，我纹身也管啊？ 张刚审问般的口气问道，你叫什么？ 调酒师看起来比较油，晃着腿，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我叫华景！ 张刚又问：在凤巢，你都给谁纹过身？ 华景楞了下，想了想，说，朱老板、辛萌萌还有…;…;张秀！ 张秀？ 这个答案出乎我和张刚的预料。 华景见我们吃惊，补充说，是啊，和辛萌萌一样，我给张秀身上也纹了一支梅花，怎么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章 缓刑犯人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 同时也解开了我心里的一个谜。 张秀逃走，不是怕从她身上找到凶手，也不是怕我们发现凶手的端倪。张秀内心真正害怕的是，我们发现她身上和前面三位死者同样的纹身！ 那张秀的身上为什么也有纹身呢？ 解开了一个谜团，似乎又有了一个新的谜团！ 但张希此举，正好印证了我的一个推断，那就是那个纹身一定有某种寓意。 张刚派人在凤巢的大厅舞池还有各个包房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张秀，我们就带着华景去了警局。 折腾完这些，天都快亮了。张刚本来劝我回宾馆休息，但想想第二天还要询问华景，还是算了吧。 在老徐办公室的沙发上，稍微眯了一会儿，立马精神抖擞。我就是这样，心里有事儿，悬着案子，觉都睡不好！ 看看天都大亮了，正好询问华景。 李一男把华景带到审讯室，我和张刚亲自询问。 华景对我们摆出的阵势丝毫不怯场，坐在我们对面还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抖腿。 张刚拍了下桌子，喝令华景老实点儿。 没想到华景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对张刚说，我怎么了？凭什么要我老实点儿？我就一个调酒师，一没有卖淫，二没有吸毒。无非就是给两个女人纹了个身，犯法了？ 这一席话，还真把张刚憋的没话说。 我和华景闲聊了两句，转移了话题，不然张刚一时下不了台。相处这些天，我也看明白了，张刚性格脾气人如其名，十分刚烈，但专业素质很过硬，业务也娴熟。 我给李一男发了个短信，让他去查查华景的情况。 李一男还看着华景发呆，我咳嗽了一声，冲他晃了下手机，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李一男看了看手机，冲我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昨天把华景带回来，天都快亮了，没有查过华景的情况，现在又是立即审讯，我们心里其实没有方向。 我问华景，你什么时候到的凤巢？ 华景看着我，嘴角挤出来一个笑容，说，这位警官，要我帮助，你就要好好说话嘛，不能太凶。先给我一支烟抽抽！ 张刚正要发作，被我摁住了。我让张刚给华景一支烟。 虽然很不情愿，但张刚还是把烟掏了出来。张刚把烟点着，然后扔给了华景。 华景猛吸了两口，很嚣张地冲张刚吐了个烟圈，然后眯着眼睛享受烟瘾的快感。 我问华景，现在该说了吧？ 华景反问我，说什么？我杀人了？还是我放火了？ 这种人我见多了，觉得自己没违法，猖狂的了不得。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对付他的办法。 我笑着说，华先生，我们聊聊天而已，你又何必这么紧张？ 这小子见我称呼他华先生，颇为有些意外。但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冲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华景想了想，又吸了口烟，说，我来凤巢两三年吧，我去的时候辛萌萌、张秀都还没去呢。 他能主动说出自己比辛萌萌和张秀去的早，说明他内心对我基本是没有排斥的。 这种时候，询问对象的心理刚刚松弛下来，询问的节奏不宜太紧。 我又问华景，还没吃早餐吧？ 华景又是一愣，对我说，还真打算和我聊天啊？ 早上我刚醒来，李一男就买了一份早餐给我，煎饼、豆浆。我还没来得及吃，现在索性给了华景。 华景接过煎饼和豆浆，手抖在发抖，有点不敢相信地说，这是怎么了？我还没在警局里有过这个待遇呢。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我马上追问，怎么？你之前还经常去警局啊？ 一听这话，华景脸色一变，低着头吃煎饼，再也不敢抬头看我。 李一男这时候也进来了，发了信息给我。是华景情况查询的截图，原来华景这小子现在还有缓刑在身，之前因为盗窃判三缓四。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缓期四年执行。 缓刑服刑人员不用在监狱里服刑，生活基本是自由的，但一般不能离开经常居住地，而且要定期向有关机关汇报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怪不得刚才华景在吃煎饼的时候，忽然说我还没有在警局有过这个待遇呢，原来他之间就在警局待过。 华景的煎饼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摸了摸油腻的嘴巴，抬头看着我，心虚地笑，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谢谢，煎饼真好吃。 现在掌握了华景的基本情况，我不打算再给他废话了。 我直接问，华景，你的缓刑还没期满吧？ 听我这么一说，华景直接怂了，连连点头说，我交待，我交待，我把我知道的事儿全都告诉你们。但是，警官，我真的没犯法，我也没杀人！张秀，张秀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坏事儿都是她干的！ 原来华景生活窘迫，虽然是当地人，但是日子过得苦巴巴的，零时起意，偷了点儿东西，被抓了个现行。当时法官念及他是触犯，主观恶意不大，社会危害性可控，就判了缓刑。但是缓刑之后，虽然摆脱了牢狱之灾，但华景的生活依旧窘迫。 之前不学无术，依靠给人纹身度日，但日子过不下去了。除了纹身也就会调酒这些低端手艺，到了凤巢之后，才算有了份稳定的工作。 碰巧朱老板因为生意的原因经常跟各色人等打交道，提及自己想纹身。华景为了巴结老板，主动请缨就给朱老板纹身了。 这一来，凤巢会所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华景会纹身了。 最先找上他的是辛萌萌。 辛萌萌和华景平时关系还行，再加辛萌萌人比较漂亮，凤巢的很多男员工都主动找她搭讪。辛萌萌请华景吃了两次饭之后，就提出来要华景给她纹身。 华景当时建议闻一支玫瑰，女孩子纹玫瑰很漂亮，而且玫瑰耳朵颜色鲜艳，辛萌萌的皮肤又很白，效果一定非常漂亮。 但辛萌萌自己主意已定，拿出一张照片，让华景看了看，非要纹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梅花。 华景也不好坚持，就纹了梅花给辛萌萌。 这件事张秀是知道的。 过了没多久，张秀有一天也找到了华景，请华景给自己纹身。 华景也乐意显摆自己的本事，就满口答应了下来。但张秀平时人缘较差，也舍不得拿钱请华景吃饭，这事儿就一直没落实。 后来有一天，张秀等不住了，直接把华景约到了自己的住处。 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要华景给自己纹一朵梅花。 华景很奇怪，问张秀，你怎么也纹梅花？ 起初，张秀敷衍华景，只是说见华景给辛萌萌纹的梅花漂亮，自己也想要一个。但是很奇怪的是，张秀又要求华景千万不要把自己纹梅花的事儿，告诉辛萌萌。 华景越想越不对，非要砂锅问到底。 张秀一直不说，而且张秀要华景纹的地方也很奇怪。 原来，张秀要华景把梅花纹在自己大腿上。 这个地方很敏感，好在张秀的特殊职业，也不是很害羞。而且张秀承诺，只要华景给自己纹身了，并且不告诉辛萌萌，可以做他女朋友。 华景当然知道，张秀嘴里的女朋友指的是什么。 就在当天，纹身前，华景就等不及把张秀给睡了。纹完身，华景又缠着张秀睡了几次。后来张秀也有意躲着华景，这种关系才没再继续。 只是华景也讲信用，一直把张秀也有纹身的事儿，没告诉辛萌萌。 怪不得张秀住院那么久，我们一直没有发现她的纹身。原来，在那么隐秘的位置。 只是张秀为何把纹身藏到大腿？又为何不让辛萌萌知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章 半张照片 华景说完，出了口长气。 看得出来他应该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询问的时候，有个关键的技巧，就是对比询问对象交待前后的心理变化，具体反应在言谈举止上。在犯罪心理学上叫做负罪感消除，日常中其实就叫做解脱。 在交待之前，华景因为自己缓刑的身份，很紧张。社会小混混的本性，使得他刚开始油腔滑调，在我们掌握了缓刑身份之后，立刻就怂了。因为害怕缓刑转实刑，所以他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在他说完之后，眉宇间的疙瘩也解开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大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华景紧张地问我，我就是给辛萌萌和张秀纹身了，应该不会犯罪吧？还有就是睡了张秀几次，这个…;…;这个可是她自愿的啊！ 其实缓刑犯人，在缓刑期间，没有重大违反缓刑规定和故意犯罪的，一般都不会转实刑，除非是发现了缓刑之前还有其他犯罪行为。 我对此不置可否，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没有故意犯罪就肆无忌惮。 张刚问华景，辛萌萌当时拿出来一个照片，让你参照，按着照片的样子纹身。那个照片你还记得吗？ 华景参照的照片，显然不是那五个女人的合影。那五个女人的合影上，辛萌萌已经有了纹身。所以五个女人的合影是在华景给辛萌萌纹身之后。 张刚的这个问题非常犀利，也很关键。可以参照纹身的照片，必然有人。那么这个作为纹身范本的照片上的人是谁？ 我们都很期待，能从华景的答案里有重大新发现。照片里出现一个新人，进入我们的视野，侦破就会有重大转折。 但华景的回答很遗憾，他说，照片时候一张艺术照，算是一个特写，所以对纹身拍的很清楚。照片被剪掉了一般，我只看到了半张，上面是一个肌肉很发达的型男，纹身就在他的左腿的大腿外侧，很清晰。 能纹身的人，大多数都有绘画的功底，我让华景把看到的那半张照片模板画出来给我们看看。 李一男偷偷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为我点赞。 这个思路其实和根据认证口述描画犯罪嫌疑人画像通缉是一个道理，不过在刑侦、司法界把这种素描叫做司法素描。 李一男可能没想到会纹身的人，一般都会画画。此时的华景就像一个证人，证人自己来画，是最完美的了。 华景听了我的要求，楞了一下，有些犹豫。 张刚看到他的表情，立即黑着脸说，怎么？你还不配合？ 华景立即连声应诺，说，配合，配合，一定配合。只是我怕时间久了，我记得不清楚，画的不准确，然后承担责任。 我告诉华景，不要有压力，尽量按照会议画出来，只要你表现好，就不会有责任。 李一男找了铅笔和白纸交给华景，让他仔细回忆，认真画！ 两个警察盯着华景，我和张刚去了他办公室商量。 老张的办公室总是弥漫着一股烟味，让人难以忍受，这种亲切呼吸困难感只有在北京的雾霾让人在严寒的冬季起床以后，就想直接去死的时候才会有。 忍受着这个老烟枪，我们交换了下询问意见。 张秀的那个心理，让人很难琢磨。 她从医院逃跑，是惧怕我们发现她身上有着和死者相同的纹身。这也恰恰说明，前面三个死者身上都有同样的梅花纹身绝非偶然，那个纹身一定有什么指向性！ 但是张秀为何把纹身藏起来？ 辛萌萌、冷紫陌、刘畅的纹身都很明显，要么在胸口锁骨、要么在脚踝或者小腿。一眼就能看见啊。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张秀要对辛萌萌隐瞒纹身的事实？要解开这个谜题，就必须解开纹身的指向意义。一个纹身显然没什么可隐瞒的，而值得隐瞒的一定是纹身代表的意义！ 那女人之间有什么事值得隐瞒的？ 还有，我又想起一个细节，刘畅家里耳朵照片上，其中一个女人的脸部被划得乱七八糟。显然是出自刘畅的手笔。能和刘畅合影，至少是朋友，那么又有什么理由，能让这两个女人貌合神离，口腹蜜剑，狠毒到照片上的脸都要划个稀巴烂？ 我和张刚分析，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情！ 这个世界上，除了女人，大概没有什么遭另一个女人这么嫉恨和猜疑！只要为了男人，女人之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女人是女人的天敌！ 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之后，案子总算又清晰了一些。虽然丢了一步物证手机、跑另一个重要人物张秀，但总算有一些端倪。 华景的素描也画好了。 不得不说，华景这小子还是有些才艺的，画的很专业。 但是然我比较意外的是，根据华景画出来的素描来看，半张照片指的是左右半张，而非上下半张。 我以为半张照片，当时辛萌萌为了不让华景看到照片上人的模样，把上半张撕掉了。但现在看来，照片是整个左半张，右半张被人撕掉了。 这班长照片的确是艺术照的特写。 照片上只有一个男人脖子以下的影像，男人体格健壮、高大威猛、胸肌发达、胸毛浓密、八块腹肌清晰可见、华景还把胸膛和腹肌上的汗滴都画了出来，想必当时拍艺术照的时候，为了美感，就是有这些汗滴的。 照片上男人腿部肌肉也很明显，只是左腿的大腿外侧纹着梅花，起来起的确很有美感。 仔细看了看撕掉的照片，应该是一个半蹲着的女人。 因为照片上男人左手垂下，好像撕着一个女人的头发。这当然只是猜测，但我很有底气支撑这个猜测。 华景在男人的左腿上，还画了一只手，那手十分纤细，而且手上戴着一枚戒指。可见被撕掉的部分，一定是一个半蹲在男人左侧，双手扶着男人大腿的一个女人。 我问华景，女人手上戴的戒指你都记得？没有画错吧？ 华景这时候有些小得意，很自信地说，警官，你要是说一般照片我看一眼也就忘了。但那半张照片不同。我看的时候，就很奇怪，为什么只有半张？但当时辛萌萌不说，还让我别问那么多。 华景接着说，而且照片上的女人虽然被撕掉了，但绝对不是辛萌萌。辛萌萌的手指没那么纤细，而且也没有那枚戒指。不瞒你说，辛萌萌的姿色很漂亮，我早就想和她…;…;嘿嘿，所以平时她的身材我观察的最仔细了。 张刚也有顾虑，害怕华景记忆的不准确，又追问，你确定画的没错？ 华景有些害怕张刚，说，警官，当然没错。给辛萌萌纹身，大概花了我五六个小时，这些时间，都是盯着那半张照片，一笔一划地纹，所以印象特别特别深刻，绝没画错。 这个解释很合理，纹身的几乎都这样，我觉得华景很有把握，既没有夸张，也没有撒谎。 我给李一男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拿着素描去和辛萌萌尸体上的纹身比对。没多久他回来告诉我，说，华景画的纹身和辛萌萌身上的纹身，除了比例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放了华景，告诉他不要离开凤巢，有什么问题随叫随到。这小子还很听话，点头哈腰的就走了。 现在思路清晰了很多，多半张秀对辛萌萌的隐瞒，刘畅对照片上女人的发泄，很有可能都是因为嫉恨。 而让女人嫉恨的，只可能是男人。 我看着华景的素描，总有一种感觉，素描上的男人，应该就是杀人凶手。而且看他的体格，和我屡次擦肩而过，看到背影或者侧面的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很像。 还有，蹲在这个男人身边，让男人撕着自己的头发，表现出这种奴性虐爱的女人是谁？ 看着看着，我心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1章 轻微的呼吸声 这个人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对她印象不深。 看着华景手绘的素描，总觉得有很多新的发现和线索就在附近，可是就是怎么都掌握不了，有种想打喷嚏，明明前兆已经很明显了，但就是打不出来的感觉。 我明明刚才在脑子里有那么一点点苗头，可为什么就在这毫厘之间，又找不到那种灵感了呢？ 究竟谁是我心里忽然想起的那个人？ 一闪而过，我索性把素描丢给张刚，让他好好看看。我冷静一点，看是否能回想起刚才的思绪。 张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子丑寅卯，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这男的好壮，这男的好壮！ 但我刚才脑子里闪过的明明是个女人。是的，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女人！ 这时候，田宁进来了，找张刚，说，局领导要听工作汇报，徐队长一个人去压力太大，顶不住，要和您一起去。 张刚哦了一声，看着我连声叹气，硬着头皮走了。 临走之前，张刚看了我一眼，满脸的苦笑。那表情就跟上刑场没什么两样。田宁是明白人，知道队长不好当，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案件的侦破进展，是不由办案人员主观掌控的。谁不想立即破案？ 但总是有很多奇葩领导，限期破案。小案子根本不过问，有社会影响的，上级关注的，咬着牙一天过问八回，特别讨人厌。他们自己又不懂业务，只知道给办案人员是施压。 不过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可不在张刚身上。 我一直盯着田宁看。 这是个很漂亮的人，最关键的是她很聪明。 田宁的忽然出现，让我想起了刚才在我脑海中闪现过的女人是谁。 记得我们前几天拿着五个女人合影的那张照片观摩的时候，似乎没有了思路，田宁倒是一席话，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她当时说，被刘畅划拉了脸的那个女人，论姿色，比不了其他四个，年纪也稍大。但气场很足，站在其他四个女人之中，大有鹤立鸡群之势。气场强大的不是一般，不仅如此，身上也是珠光宝气。 耳环、项链、手链、戒指，一个都没少。 刚才脑子里电花火石般闪了一下，一时竟然想不起来是谁。现在田宁进来了，我终于确定了。 眼前华景画的这副素描上，露出来的戒指很眼熟，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就是那张五个女人合影照片上，被刘畅划拉了脸的，最为富贵的那个女人。 我让田宁看了看华景的素描，她的角度又不一样了。 田宁看了半响，笑着说，这男的肌肉好棒啊，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的。这种肌肉，没有专业的运动指导是练不出来的。 这个我也知道，警校有类似的课程，但我对这个不那么专业。田宁看了半天，终于把目光转到了戒指上。 她盯着戒指看了一会儿，好像也觉得不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戒指，嘴里说，咦…;…; 这下我更加肯定了，笑着说，你看，这戒指是不是很眼熟？ 田宁点了点头，说，花这副素描的人很专业，而且记忆的很深刻。 我告诉田宁，这素描就是凤巢调酒的那小子画的，他会纹身，所以花花素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等不及老徐和张刚回来，我和李一男、田宁，拿着素描和五个女人合影的那张照片翻了出来。 对比了一番，几乎可以肯定，素描上的戒指和合影上那个女人戴的戒指一模一样。李一男不放心，还那放大镜对着照片反复看了看，最后很确定地说，素描和照片上的戒指是一样的，指环、钻石的形状、花纹几乎都一样。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终于又有了一些新突破。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给老徐和张刚各自发了个微信，告诉他们快回来，有新突破。 张刚没回话，老徐给我回了一个哭的表情。看来又没少挨骂，批评一顿肯定是少不了的。 趁着这会儿稍微有些空隙，我梳理了一下头绪。 张秀身上也有纹身，如果我的猜测正确，这些女人之间都和一个男人有关。那为什么这张合影里面，没有张秀？ 还有，辛萌萌纹身的时候，拿着半张照片做参照，让华景纹身。而到了张秀的时候，连半张照片都没有。 不仅如此，张秀的纹身还要瞒着辛萌萌。 这又是为什么？ 每次有一点新线索出来，好像就有了新的方向，但同时又多出来了好几个问题。脑子都快爆炸了！ 正在整理思路，忽然手机想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脑子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还是接了，不接能怎么样？即便我知道这是凶手的电话，也不能不接，以免让他更加猖狂，再者让他持续猖狂下去，肯定能露出狐狸的尾巴。 电话那头，依旧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说，肖博士，别来无恙啊？上次在刘畅家，你差点儿就成功了，加油哦！哈哈哈！ 我一句话都没说，电话那头一阵冷笑，就挂了。 但这次电话与往常不同，我注意到了一个微小的细节。在他说话的时候，话筒跟前还有一个轻微的鼻腔呼吸声。 不专门研究，很多人都不会发现。有一个人体构造的小秘密，人在说话的时候，自己的鼻孔是无法呼吸的。 也就是说，在凶手和我通话的同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微小的鼻腔呼吸声。说明凶手旁边还有一个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人就是张秀。 这同时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之前我们在一个细节上判断错误了。之前接过几次电话，通话的声音都很奇特，我认为是录音之后，用了变声技术。但这次听到了这个细小的鼻腔呼吸声，就几乎可以判定，他们是现场打电话给我的，并没有用录音和变声技术。 如果用了录音和变声技术，另一个人清晰的鼻腔呼吸声肯定会被处理掉，而且变声之后，我肯定听不出来。 这个细节很关键，我立即让李一男去查来电号码。之前查过几次都是网络电话，不知道这次有没有突破。 没一会儿，李一男回来告诉我，这次也是网络电话卡，植入到sim卡芯片技术就可以做到。 这个不是难题，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都有不记名电话卡，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个漏洞。 我把今天的发现都记录在手机的记事本里，就等老徐和张刚回来。 一直到中午，老徐和张刚也没见人。 我在老徐办公室的沙发上又睡了一觉。田宁叫了外卖，但我胃口不大。案子总觉得越来越清晰，但每次发现新的思路之后，都觉得又缺点儿什么。 随便吃了两口，我给老徐打电话。 老徐接起电话，口气很谨慎，只说自己和张刚还在开会，可能要下午才会刑警队。 我估计还在挨骂，也没多说，只是简单告诉他，有几个新发现，回来以后再研究案情，整理思路，要他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老徐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估计是知道我在给他宽心。 这案子一天不破，老徐头上的紧箍咒一天不松，谁给他宽心都没用。 到了下午，没等来老徐和张刚。 华景却不请自到，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李一男带着他进来，一见我，华景就跪下了，一直重复着说，我要交待，我要交待。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说谎了？ 如果华景说谎了，那么我早上的推断就全错了。 好在华景说，警官，我还是个缓刑犯人，我…;…;我…;…;可不想进去蹲班房。我…;…; 我问他，你是不是撒谎了？ 华景摇摇头说，警官，我没撒谎。但有两件事儿我没说。 不等我问，华景自己就交待说，我知道张秀住的地方。还有啊…;…;辛萌萌死的地方，其实不是她的常住地。我给她纹身的时候，去过一个小区，那才是她真正的家！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2章 闺房 我听完华景的话，脑袋都懵了。 辛萌萌被杀的时候，死在那个老旧社区里。凶手从他旁边的房子，挖通了墙板把辛萌萌杀了。 我们调查过，辛萌萌的房子是自己租的。 辛萌萌旁边的房子确实刘畅租的。辛萌萌被杀当天，我特意看过，她隔壁的那个房间的门锁上都有了蜘蛛网，明显很久没有人进去住了。 刘畅租了辛萌萌隔壁的房子，一直没住人。而且刘畅还住在自己遇害时的地方，并且在不久之前，辛萌萌和张秀喝醉之后，还去过刘畅遇害时的那个住处。 可见，辛萌萌是不知道刘畅租了隔壁房子的。 张秀给自己也纹了一枝梅花，这件事也瞒着辛萌萌。可辛萌萌纹身时的半张照片，张秀却没有！ 那五个女人的合影，辛萌萌在凤巢的橱柜里有一张，刘畅家里有一张。辛萌萌的照片没什么特别，但刘畅的那张照片却把那个富贵女人的脸划了个稀巴烂。 但奇怪的是，辛萌萌纹身时候，那的翻本照片，确是那个富贵女人和一个男人的。 半张照片上，男人没有露脸。辛萌萌也撕掉了半张，那半张正好是那个富贵女人。 这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辛萌萌和刘畅一样，恨那个富贵女人，所以撕掉。 另一种可能就是，辛萌萌不想让华景看到富贵女人的样子，所以撕掉了那半张。 现在这几个女人的关系，基本就是这样。 相互牵扯，比较复杂。而且从侦查伊始，我们就推定辛萌萌就住在老旧社区里。基于这个前提，形成了很多先入为主的推断。 可现在华景却说，辛萌萌另有住处！ 不过欣喜的是，我们也终于找到了张秀的住处。 华景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说，警官，我回去越想越害怕，这可是杀人命案啊。如果我隐瞒下去，你们破不了案，我会不会坐牢？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肯定会坐牢，你的缓刑转为实刑，而且视具体情况，至少有包庇罪或者伪证罪，和你前面的盗窃犯罪数罪并罚！ 我话还没说完，华景没命似得给我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警官、政府！我交待，别给我判刑，监狱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现在交待，不算犯罪吧？ 看华景的样子，估计是起初有些犹豫，不想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回去以后，越想越害怕，终于击溃了心里防线，来主动交待了。 我告诉他，你尽快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就不是犯罪。 华景听我这么说，长出了一口气，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李一男给他倒了杯水，华景一饮而尽，这才说，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从小穷。也没啥手艺，虽然学了纹身和调酒，但是这两个手艺也转不了钱，所以才会一念之差，偷了东西，还被抓了。 华景一边说，一边眼神看着我和李一男，希望在我们的眼神中寻求某种肯定。 见我们神色缓和，华景接着说，辛萌萌知道我给朱老板纹身之后，就提过几次，让我给她也纹身。我嘴上答应，但就是没动。辛萌萌为这，还请我吃了几次饭。我当时还故意推辞，告诉他市面儿上也有纹身的，怎么不去？辛萌萌告诉华景，市面儿上的看上去就很脏，怕不卫生。本来也是，纹身这东西，要是搞不好，很容易过敏。 华景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李一男知道他烟瘾来了，给了他一支香烟。 华景猛抽了几口，思绪越发清楚了，接着说，我当时推托，告诉辛萌萌纹身的颜料要求很高，如果一般的颜料会过敏，而且纹身之后色泽不鲜艳。辛萌萌当时满口答应，她也不缺钱，就给了我点儿钱，让我去买颜料。可我买了颜料之后，还是不动。辛萌萌催了我好几次，我都找理由。有一天她拉着我，非要给她纹身，说我收了她的钱，不能再推脱了。其实啊…;…; 华景说到这里，有些脸红，低下了头，说，其实我是想占辛萌萌的便宜，凤巢的女孩子都长得漂亮。你说我也这么大人了，一直没有女朋友，所以就有点儿坏念头。我暗示了辛萌萌好几次，起初她不答应，可禁不住我软磨硬泡，后来她还是同意了。 华景叹了口气，有些兴奋，估计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意犹未尽，说，凤巢的女孩子都不太正经，所以也比较随便。辛萌萌当时就带我去了一个小区，她租的房子就在那里。那个小区挺好，挺高档，进大门的时候，还要登记。 华景回忆说，辛萌萌租的是一室一厅，她一个人也够住了。进了房间，辛萌萌说要先纹身，我哪儿能等那么久呢？再说，纹了身，就不方便了。 李一男听华景嘴里瞎说，重点越说越偏，就断了华景，黑着脸，说，老实点儿，你的风流韵事，我们没兴趣。 我倒不这么认为，华景这么信马由缰的回忆，挺好。他越说越轻松，越说越仔细。说不定透露出哪个小细节，对我们就是有帮助的。 我阻止了李一男，给华景添了杯水，告诉他，你说的很好，随便说，我看你可不是一般人，素描画的那么好，很有艺术天分啊，人也帅，把妹肯定是一流的。 华景这种人，一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内心有强烈的被渴望的诉求。所以他才会把占了辛萌萌便宜的事儿，说的那么仔细。心理目的就是满足自己的炫耀欲望，但最根源的原因就是他是自卑的。 这种人就要适当地夸一夸，给他自信，让他得意忘形。 果然，华景听我夸他，很高兴，继续说，辛萌萌那女人，真棒，但就是一点，不让我吻她的嘴巴。说陪我可以，但她只会吻自己心爱的男人。 很多失足妇女都这样，蝇营狗苟的事儿愿意做，但就是不允许自己的客人吻自己。这也是一个心理本能，人的吻是发自内心的动情。 看来我之前推测没错，辛萌萌纹身，是因为情，她和另外几个女人相互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就是因为男人！ 华景接着说，完事儿了，我就给辛萌萌纹身。按说，纹身是稍微有些疼的，但辛萌萌一直咬着牙，看表情还很兴奋。花了四五个小时，纹好了，我拿镜子给她看了看。辛萌萌很满意，好像当时她还说了句——他肯定喜欢！ 这就是关键，辛萌萌是为了男人纹身的，那张秀呢？我看八成也是。而且要纹一个和辛萌萌一样的，估计她和辛萌萌爱的是同一个男人。 我问，还有呢？ 华景说，和辛萌萌就这一次，之后她就不怎么搭理我了。不过我心想，便宜也占够了。买颜料的钱还有富余，我还能花几天。而且也得到了她，够了。但那几天我可能走运吧。辛萌萌纹身之后，经常在凤巢炫耀，说那个纹身多流行，多时尚。过了没多久，张秀就找我来了。 华景说着，有沉默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说，张秀的事儿我都交待过。没什么特别，我也没隐瞒什么细节。只是当时纹身的时候，我也想占张秀的便宜，就非要去她住的地方。 华景接着说，张秀住的地方，在市一中对面，我们直接去的她家。去以后，她也爽快，答应陪我，也做到了。我就在她家给她纹身了。 说罢，正好老徐和张刚回来了，我把华景的情况大概给他们说了下。 我和张刚一直做出反应，立即去辛萌萌的那个小区搜查，然后去市一中对面，搜查张秀的住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3章 染发的人 我的感觉，是想第一时间先去张秀的住处。我也说了这个想法，理由很简单，辛萌萌已经死了，晚去一会儿，其实没什么大碍。无非就是一处房子，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 何况华景说，辛萌萌的特殊职业，一直是一个人租住。 但老徐和张刚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按照路程来看，张秀和辛萌萌的家都在同一个方向。我们朝那个方向去的话，必定先经过辛萌萌的家，顺着查过去。避免南辕北辙。 既然都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勉强。 华景带路，没一会儿就到了辛萌萌住的小区。 看得出来，辛萌萌收入不低。这个小区至少在当地算中高档的，小区里绿化很好，容积率也低，几排住宅路规划的很合理，都是小高层。 小区中央有一处喷泉，几个老人抱着孙子，欢声笑语，享受着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很快找到了辛萌萌的住处，上了楼，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打不开房门。没有钥匙。 老张想尽快联系一下房东，告诉房东这个租客牵扯到命案，所以必须破门而入。李一男联系房管局和小区物业查册，想找到房东的联系方式。 但房管局和小区物业的回复很一致，房子在之前的某一天，已经通过买卖的方式过户到辛萌萌名下了！ 我总觉得很可疑，反复问了问那个过户的日期，正好是辛萌萌被杀的前一天。 来不及细想，张刚一拍大腿就定了。既然房子是辛萌萌的，而现在人都死了，就把撬了门锁，冲进去。 辛萌萌的房间其实乏善可陈，除了一尘不染的家私，还有布置的非常整洁的房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新发现。 老张安排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我却一直在想，一个第二天就被杀了的女人，头一天还在过户买房子。而且一个风尘女，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购置房产，还开着豪车。 最要命的是，那辆车子来路不明，归根结底就是梁玲案子的那辆失踪的奔驰车。 华景也在场，他在辛萌萌的卧室，盯着那张床发呆。 想必回想起当时和辛萌萌种种翻云覆雨，现在却阴阳两隔，真是感叹世事无常。 忽然华景却缓步走到了床头，蹲下看着枕头。 这个举动很奇特，引起了我和张刚的注意。看着华景，他盯着枕头出神，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问我们，辛萌萌是哪天被杀的？ 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本月6号。 华景面露惊恐之色，张口欲言又止，似乎很害怕。紧张地看着周围。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安慰他，不要怕，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如果立功了，你的缓刑也可以解除。 华景有些语无伦次，说，我想…;…;不对，那天…;…;，等等，让我先想一想。 此时李一男回话说，房间里都查看完毕了，没什么可疑的东西，卫生间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用具。只有一套家具用品，应该是辛萌萌的。 但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mp4。 按说，这个东西已经很老套了，都什么年代了，智能手机几乎是正常人的标配，谁还用mp4呢？ 我带上手套，拿起了mp4。还好，里面还有一点电量。打开后，我发现里面只有一首歌，竟然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这是一首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香港歌手林忆莲大红大紫的歌，虽然经久不衰，脍炙人口。但辛萌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不会喜欢。 这首歌流行的时候，我刚上大学。推算辛萌萌的年龄，她当时最多也就是小学左右的年龄段，怎么会对这首歌感兴趣？ 而且mp4里面没有其他歌曲，打开之后，默认的模式是单曲循环。辛萌萌是有多喜欢这首歌？ 华景此时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他又问我，辛萌萌真的是6号被杀的？ 我点了点头，应该没错，本月6号晚上被杀的，快到7号凌晨的时候，被我们发现了。 华景又沉默了一下，对我说，能不能查一查，我怕我自己记错。 张刚有点儿不耐烦了，问华景，查什么？利索点儿，有话快说。 华景害怕张刚，吞吞吐吐地说，查查本月我去派出所汇报的那天是几号。 这个很正常，华景是缓刑犯人。有一定的人身自由权利，但必须定期到相关部门汇报工作及生活情况，如果要离开常住地，也要经过相关部门批准。而这个相关部门一般都是派出所，也有社区。 华景本月去派出所汇报，应该就是去汇报他的近期生活和工作情况了。虽然都是个过场，基本流于形式。但对于一个缓刑犯人来说，这可是缓刑到期，是否不再执行实刑的一个重要考量。 都是一个系统的，沟通起来很快。 李一男打了个电话，就查问清楚了，本月华景去派出所汇报的时候，做的记录，日期也是本月6号早上。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华景忽然冷汗直冒，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王亦冰把房间的一些物品，所谓证据，进行了收集。李一男正在联系，暂时封锁这套房子。 我把mp4交给王亦冰，让他把这个也带回去，说不定就是很重要的物证。 在刑侦领域，有一种或然理论，也就是偶然理论。因为偶然的范畴大于必然，所以在犯罪逻辑理论上讲，尤其在案发现场，偶然发现了很奇特的东西，但其必然和案件或者被害人或者凶手有直接、间接的关系。 我的感觉中，这个mp4，和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一定预示着什么。一个双十年华的女人，听着和自己年代不相符的歌，一定有原因。更重要的是，mp4上，只有那一首歌！ 一首单曲循环的歌！ 华景自从看了枕头之后，一直很惊悚，这小子很聪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又和他聊了聊，主要是心理疏导。 慢慢地他说出了他的发现。 在给辛萌萌纹身的之前，华景在这套房子里和辛萌萌有过鱼水之欢。华景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床单、被褥、枕套，也是比较高档的家纺，但是粉色的。 之后华景屡屡纠缠辛萌萌，想再续露水情缘，但一直未能得逞。也或许正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华景对那天和辛萌萌的如胶似漆，念念不忘，甚至记得每一个细节和床单被套的颜色款式。 但就在本月6号早上，华景去派出所汇报自己的情况之后，出来就遇见了辛萌萌。当时的辛萌萌大包小包拎着很多东西，华景一看，真是天赐良缘，便上前要拎包，好借机搭讪。 或许是当天辛萌萌一个人拎那么多包有些累了，也或许是她心情好。竟然破天荒地让华景帮自己拿东西。后来辛萌萌还开车，带着华景到了这里。 按照华景的回忆，辛萌萌当天置办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现在卧室里，铺的那套床单、被套和家纺。 华景记得很清楚，当天辛萌萌开的奔驰，一路上心情不错。回到家以后，华景把东西拎上来，帮着辛萌萌把床单、被套、枕套都换上了。华景还问，之前粉色的那套怎么不用了？换了这套淡蓝色，看起来好冷。 可辛萌萌不置可否。 换完之后，华景又想趁机动手动脚，却被辛萌萌制止了。之后，两人一起出门，华景回家，而辛萌萌径直去了她在老社区的那套租房。 没想到一去不回，竟然死在了那里。 说到这里，一切都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但华景却拉着我们，走进卧室，指着枕套说，你们看，上面有黑色的污渍，那是染发剂的颜色。 华景很肯定地说，当天我和辛萌萌换上了这套新买的床单被套，从这离开，已经傍晚了，按说离辛萌萌被杀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那这枕套上的污渍怎么来的？ 莫非辛萌萌被杀之后，还有人来这里睡过？ 而这个人，是染过发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4章 迟来一步 要不是华景，这个细节我们根本注意不到。 刚才华景蹲在床边，原来就在看枕套。而他刚才一言不发，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梳理了一遍，尤其在时间上确定准确无误之后，才把这个发现说了出来。 如果华景说的没错，辛萌萌和他从这里离开，距离被杀只有几个小时的话，应该不太可能再回来睡一睡这新买的枕套。 那么这枕套上的污渍，也就是染发剂是哪儿来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辛萌萌死后，这里还有人来过。 枕套上的污渍是黑色的，也就是黑色的染发剂。睡这个床的人，应该染过黑发。谁会染黑发？难道是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 王亦冰又在枕套上提取了物证。再没有新的发现，我们从辛萌萌家里撤了出来。张刚安排人从物业的地方，把视频资料调出来，拿到刑警队去。 这是唯一的办法，希望能从中有所发现。 径直又来到了张秀家。 张秀家在市一中对面，正好赶上放学，特别堵。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远远地下车，然后一起走进小区。 严格的讲，这不算是个小区。和辛萌萌住的地方相比，这里可以说破败。而且人口密度高，这也难怪，马路对面就是市一级重点高中，房子再破都有人住。 还没进张秀的家，我就有了一个新的疑问。张秀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这里严格的来算，是学区房了。租金肯定不便宜，而且离凤巢很远，张秀一个风尘女子，住哪儿不好，怎么会偏偏住在这里呢？ 华景带着我们到了张秀的家。这次张刚没客气，张秀本身就是犯罪嫌疑人了，在华景确定了没记错之后，直接破门而入。 房间内空无一人。和辛萌萌的住处比起来，这里就像是猪窝！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女人怎么会把住家弄成这幅样子。 厨房根本无法落脚，满地的油腻，一口铁锅还架在电磁炉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偶尔下了一次面，里面的汤水都在，但是已经长绿毛了。 卫生间还堵着，门一开就一股子臭气。 客厅里，没什么特别的，一个老旧的电视，一张老旧的沙发。沙发是皮子的，但外表已经破旧不堪，更像是旧货市场捡来的东西。 茶几上有很多零食，都是膨化食品，有很多都回潮了，闻起来一股搜味儿了。还有些甜食，招惹了不少的宠物，密密麻麻地在周围打转，很不卫生。 我和老张站在客厅，四处观察。 忽然听见进去卧室搜查的人哈哈大笑。 我们跟进去以后，李一男和王亦冰几个臭小子都相互打趣，笑的亲赴后仰。 张刚和我一看，知道了怎么回事。卧室的床上放着一些用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夫妻之间才用的。 我伸手往被窝里一探，被窝里还是热的。可见不久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待过。 李一男坏笑着，满眼放光，盯着床头上的被子说，你看这里有两杯水哦，一杯热的，一杯冰的。而且床上还有很多道具哦，你看，手铐都有，哈哈哈！ 这小子年纪轻轻，还没对象，不过看上去可是个老司机了。对这些竟然了如指掌。王亦冰好像很害羞，情绪很反常，一直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李一男又说，这两杯水，一杯热的，一杯冰的，可能是刚玩过冰…;…; 李一男还要说，被张刚怒目一瞪，吓得不敢说话了。 是的，很可惜。那杯热水还有余温，应该是不久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待过。而且看床上的这些迹象，可能是还在这里肆无忌惮地住过。 如果刚才听我的，先来张秀的住处，会不会就能抓个现行？ 太可惜了！ 刑侦里面，最可怕的就是决策失误。而警队的领导，就是决策的关键者。刑侦工作，几乎都是敌人在明，我们在案。刑警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需要寻找方向，找到光明。最好的团队是很多人在行动，但只有一个大脑。 这个大脑就是刑警队的领导。大家分头，按照领导的思路剥丝抽茧，一步一步直到水落石出。 老徐和张刚黑着脸不说话，他们又不敢看我。肯定直到如果听了我的话，直接来张秀住的地方，一定会有所收获。 现在他们很难为情，我也不便纠缠。虽然觉得很窝火，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但这次又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个内鬼，一定要找出来！ 看着床上的东西瞎乐的，除了李一男还有华景。他盯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神中竟然满是渴望，自言自语地说，刚才肯定是张秀在这里。那个女人吧…;…;虽然丑一点，但是很特别，很特别！ 华景说着，还砸吧着嘴，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让王亦冰在卧室里多搜集一些证据，尤其毛发之类的。回去以后可以做dna比对，万一要是现在dna数据库里有能对上的人，那就太好了！ 直到现在，我们只是在视频中看到过犯罪嫌疑人的大概模样。只知道他肌肉发达，体格健壮，高大威猛，其他的一概不知。 还有就是有两次，我模糊地看到过他的背影，其他没有任何关于犯罪嫌疑人的线索。如果这些毛发证据，能在dna中找到犯罪嫌疑人，那就太好了。 现在我国正在建立dna的数据库，我国有14亿人，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工作量。上门逐个采集，根本不可行，况且每天都有数百万计的人出生和死去。现行的做法是，在有前科的人中采集dna数据，还有就是新犯罪群体的dna采集。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发现的dna配对的人，是有前科的，我们就能立即查到他的相关信息。而如果这人之前没有前科，那dna的作用其实不大，只能在以后抓到人之后，作为证据链中的间接证据进行作证。 而定罪量刑，还是要有直接证据的。孤证不能定罪，所以现在搜集这些间接证据也很重要。 我瞅了一眼枕套，忽然发现，枕套猛一看很脏，但是仔细看看，竟然也有染发的污渍痕迹。 这个发现可谓振奋人心，太重大了！ 也就是说，至少同样有个染发的男人在这里睡过。但更大的可能就是在辛萌萌家里的枕套上留下污渍的人，和在张秀家里留下污渍的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采集了相关的证据，封锁了现场，我们撤离了。 这个小区很老，没有相关的视频，最后我们只带着自己采集的一些证据回到了警队。华景一直缠着我，不肯回去，要我保证不会把他当做同案犯处理。 这家伙是被吓坏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没有撒谎。我们甚至可以考虑给他报个立功，只要他自己没犯罪，怎么可能是同案犯呢？ 法律是公正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回到警队后，大家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虽然侦破工作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是对张秀和辛萌萌两个住处的搜查，还是有些成绩的。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尽快从带回来的物证中寻找蛛丝马迹，最好是找到新的侦破方向。 昨天没有睡好，开完会，我回到了宾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也许是太困了，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 我脑子里一直翻来覆去想着两个问题。 一是张秀一个风尘女人，看家里的陈设也很穷，怎么会把房子租在一个学校对面，人口密度又高，离她上班的凤巢又远。 二是如果张秀和辛萌萌身边的男人是同一个。那为什么五个女人合影的照片上没有张秀？还有啊，张秀的姿色根本比不上辛萌萌，经济条件也有差距。为什么最先死的是辛萌萌，而不是张秀？ 张秀会是第四个女人吗？ 第二天，我刚睡醒，张刚就来电话了。说在辛萌萌租住的小区里调回来的视频，有重大发现，发现了就在辛萌萌死的晚，张秀和一个男的，去了辛萌萌的家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5章 奇怪的视频 这么多天的侦破，终于有了一些眉目，我很欣慰。期许着这次能从视频中得到实质性的线索。 总有一种感觉，那个杀人凶手就在咫尺，可就是抓不到。让人觉得很憋屈。第一次看到他的身影，是遇见冷紫陌的那天，他在冷紫陌相反方向的巷子里，发现我之后，急匆匆地逃走了。第二次看到他是在刘畅家的窗户外，他杀人之后，我们冲破刘畅的卧室门进去，看见他顺着窗外的空调逃走了。 另外有两次都是视频。视频中在宾馆他来给我恐吓信，还有一次视频就是在医院，他乔装成医生，屡屡来和张秀见面。 每次都是差一点儿，尤其刘畅那次，我和他的直线距离也就三四十米，可就是抓不到人。昨天我们甚至在张秀家里感觉到了他留在床上的余温，可还是让他逃走了。 辛萌萌生前和他来往亲密，我就断定他们肯定同时在辛萌萌住的那个小区出现过，果不其然，张刚发现了视频。 可为什么还有张秀？ 按照之前的推测，张秀在找华景给自己纹身的时候，都是背着辛萌萌的。而且从刘畅临死之前对张秀的问话来看，刘畅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不知道张秀和什么男人有亲密的来往。最重要的是，那张五个女人的合影上面，根本就没有张秀啊！ 来不及想那么多，随便冲了个澡，就赶到了警队。 张刚带着一群人还在看视频。 见我来了，李一男起身让开了张刚身边的座位。 张刚的身边总有一股烟味儿，坐下之后，我还有些不适应。咳嗽了几声，张刚有所察觉才把烟熄灭了。 把视频倒回去，张刚说，我们把有情况的视频，全都剪辑了出来。现在一起来看看。 第一段视频，是辛萌萌一个人回家，视频上显示已经是深夜了。夜很深，从走路的姿态来看，辛萌萌好像是喝醉了。 视频的角度是楼道里，辛萌萌的家门外。 张刚说，所有的视频角度都是辛萌萌家门口的这个探头最清晰，其他地方的探头，距离你太远，人都看不清，没什么价值。 接下来连着好几段视频，都是辛萌萌一个人回家，基本上都是酩酊大醉的姿态，掏出钥匙，人都站不稳，扶着门框好久才能把钥匙插进锁子。 看了几段视频，终于出来一个有料的。 视频里，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和辛萌萌同时出现。但特别之处在于，这个男人穿着一个戴帽子的t恤，而这件衣服，和那天我在宾馆遭到恐吓信的时候，视频上那个男人穿得衣服是一模一样的。 由此基本可以断定，出现在辛萌萌家门口的男人，和宾馆里塞恐吓信的，基本是同一个人。 辛萌萌还是喝的很醉，但是特别兴奋。她好像带这个男人回来过夜，特别开心。从电梯里出来，就手舞足蹈。站在门口的时候，来不及开门，就抱着男人热烈的亲吻。而这个男人，却很冷漠，任凭辛萌萌卖弄风骚，依然无动于衷。 视频里，男人好像很熟悉这些套路似的，任凭辛萌萌搔首弄姿，他只是在辛萌萌身上揣摩着钥匙。 找到钥匙之后，男人开门。辛萌萌已经急切地开始脱衣服了。 然后画面上，房门打开，男人先进去，辛萌萌几乎是搀扶着男人的手臂，被拖进去的。 在关门的一刹那，可以看到一点端倪，辛萌萌的衣服已经脱得没几件儿了。 一起看视频的田宁有些脸红，大家都知道这对男女进去要做什么。 然后视频剪辑之后，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房门再次打开。那个男人和辛萌萌一起出来。 不过男人很谨慎，还是用t恤遮着头，丝毫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而辛萌萌则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想必两人昨夜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在等电梯的时候，辛萌萌还是不是要踮起脚，勉强亲吻一下身边的男人。 男人还是很冷漠，任凭辛萌萌亲吻他。不过他好像很强势，辛萌萌亲吻他之后，他竟然伸出手，捏着辛萌萌的面颊，端详了半天。 辛萌萌被捏的很难受，自然反应张开了嘴巴。男人侧头端详了她一会儿，松手在辛萌萌脸上亲亲地拍打。 这段视频时间最长，信息量很大，但还是没有什么直观的突破。 下面还有几段视频，都大同小异。辛萌萌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就醉的不省人事。要是和男人一起回来，就极其兴奋，而男人始终描线的很冷漠。 接着，视频就到了本月6号。 华景看来没有撒谎。视频上时间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华景拎着大包小包跟着辛萌萌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不过此时辛萌萌的气场完全变了。华景跟在后面，赔上讨好的笑容。辛萌萌则很高贵冷漠地走到前面。 在门口，辛萌萌掏钥匙的时候，华景还侧目看了看辛萌萌的胸。然后在辛萌萌上前一步开门的时候，华景腾出一只手，在辛萌萌身后，对着屁股隔空抚摸。 之后到了六点多钟，华景和辛萌萌两人都出来了。这段时间和华景那天讲述的基本一致，然后两人进了电梯，从此以后，辛萌萌再没有回来。 但是到了6号深夜，接近凌晨的时候，那个时候，辛萌萌应该已经在那个老旧社区被杀了。可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电梯门打开，还是那个男人，穿着t恤，带着头套，从电梯里面出来。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就是张秀，张秀左手挎着个包，右面身子依靠着男人！ 张秀看上去也喝了很多酒，对男人很热情，很主动。表现出来，和辛萌萌差不多，搀扶着胳膊，时而主动亲吻，时而埋头在男人怀里。 到了门口，这次比较特别的是，男人伸手从自己的裤兜里往出掏钥匙。这个时候，非常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张秀竟然跪在了男人面前，男人手里拿着钥匙，正要往前去开门，见张秀跪下，侧头看了看，俨然对张秀的这个举动很满意。男人伸手在张秀的脸上拍打了两下，就像主人对自己的宠物狗聊表赞赏一样。 男人把钥匙插进锁孔，张秀跪在地上，膝盖向前，从后面抱着男人的双腿，面颊不停地在男人的腿上蹭来蹭去。 男人好像很习惯张秀这样，对这个举动无动于衷。 打开门之后，男人推门进去，张秀在后面，拖着男人的双腿，竟然双手撑地，膝盖跪着，爬了进去。 男人转身，很兴奋，在张秀的前驱刚刚进门的时候，一把揪着张秀的头发就拖进了门里，然后猛地锁上了门。 到了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才出来。 张秀看上去很憔悴，也很疲倦。但是男人很兴奋，在等待电梯的时候，还伸手在张秀的脸上摸来摸去。男人主动的这些动作在他和辛萌萌出现的时候可从没有过。 电梯来了，两人进了电梯，从此在视频中再没有出现过。 李一男看着视频，偷偷地笑，众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大概能猜测出这个男人的嗜好。田宁到底是女孩子，装作看不懂，但是脸上已经羞的绯红。 张刚看着我，说，肖博士，有什么看法？ 我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这些视频很有价值，但只是印证了咱们之前的很多推断。包括张秀和其他几个女人的关系。张秀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以及这个男人和照片上其他女人的关系。要是实质性的进展，从视频上还真看不出来。 刚说罢，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边说这话，看都没看，就接通了。电话那头，还是凶手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不错啊，肖博士，昨天差点抓到我。继续努力哦！你想知道第四个女人什么时候死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6章 第四个女人 张刚看了看我，李一男的眼神也闻之一变。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但是对方很狡猾，每次通话都不超过一分钟，即便用技术定位也找不到通话的来源位置。张刚见我挂了电话，立即问我，是不是他？ 我点了点头。 张刚又问，他说了什么？ 我反问张刚，之前说将那五个女人的合影等报纸，向外公布，有没有效果？ 这件事具体是田宁在负责，听我查问这事。田宁有些无奈，说，直到现在什么效果都没有。上级要求，不要让社会形成恐慌气氛，所以没有提命案，只是说寻人。所以至今没有什么消息。 李一男补充说，把照片对外公布，变被动为主动，是没有错的。但我们疏忽了一个细节。就是…;…; 他说话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张刚。我知道这小子聪明，一定是有什么话，碍于领导的面子，不好说。 为了解除李一男的后顾之忧，我主动说，刚才凶手打电话来，很嚣张。明确说我之前差点儿抓到他，让我继续努力。还挑衅放肆地说，让我猜猜谁是第四个女人！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变得沉默了。本来就不轻松的氛围，瞬间又变得更加沉重。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再出命案，社会舆论会变成什么样。对上级也无法交代。 果然，最先表态的是老徐。他说，可不能再出命案了，连着三条人命，我对领导已经无法交代了，要是再出一个命案，我和张刚，都别干了！ 张刚最近也慌了，张秀的逃走，对他打击很大。可他也似乎情势了对手的智商。从凶手杀了辛萌萌的当晚，还能带着张秀回到辛萌萌的住处过夜，可见此人的心理素质是十分好的，而且智商高的不是一般。 张秀对李一男说，你有什么好的意见或者建议就直接说吧。 李一男这才送了口气，大着胆子说，我们之前寻找照片上的女人是正确的，这个思路没有错。但是大家想想，谁又会自己站出来呢？这种事，很明显，有可能这照片上的五个女人都和某个男人有一腿，而且这件事和命案相关。一个正常女人，谁会自己出来搅这趟浑水？ 不得不说，李一男的分析是十分正确的。这无异于让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滥交，而且很有可能和杀人凶手有关。 老徐好像急切地想知道有没有办法，不等老徐开口，李一男接着说，我们要让别人把这几个女人指认出来。所以，我建议用悬赏的寻人启事，谁认识照片上的女人，提供线索，就给钱。 这是个好主意。凶手很猖狂，从给我打电话的情况来看，他是又要下手了。现在没办法主动出击，用守株待兔的办法也是很好的。 我们严密保护凶手要杀的人，等他上钩，这是现在能采取的唯一措施。 李一男建议，再次发布公告，在凶手下手之前，找到那两个女人。然后在凶手出现的时候，将他擒获。 张刚还是很民主的，不算是一言堂很霸道的领导。他听李一男说完，也觉得有道理，就吩咐田宁，调整了寻人启事的策略，并且增加了悬赏额度。 也不知道这招是不是有用，但目前来看，也只有这样了。只希望在凶手下手之前，我能找到第四个女人。 田宁按照新的策略去发布了寻人启事的公告。老徐安排部署在全城范围内密集搜寻张秀，张刚继续寻找梅花纹身，李一男则安排新增加的警力在偏僻的地方不间断地巡逻。争取全方位施压，不要给凶手任何可趁之机。 我在回宾馆之前，建议张刚，继续在华景身上挖一点东西。 其实在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华景算是白道和黑道之间的人，他是个小偷小摸，对于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是比较熟悉的。张刚在第一轮排查的时候，就没有在纹身店里找到什么线索。现在，华景承认了，辛萌萌和张秀的纹身是他干的。 但是冷紫陌和刘畅，身上也有纹身啊。这些女人身上都有纹身。那么照片合影五个女人，加张秀是六个女人。张秀和辛萌萌的纹身是华景搞的，那另外四个呢？ 何况还有班长照片上那个男人的纹身，一共七个人。另外五个人的纹身呢？什么人搞的？如果能找到纹身的人，几乎就能找到最关键的人了。 张刚听从了我的建议，说要去找华景再聊聊。 我回到了宾馆，准备好好修习一下。 但我一开门，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的房间有人来过！ 我打开房门之后，发现地上扔着一个塑料袋子。 看到地上的异物，我立即警觉了起来，没有再往进走，而是后退一步。猛敲我对面的房门。 我的对面住着两个便衣，是张刚派来保护我的。 两人听见动静，立即出来。我告诉他们，我房间里面有异物。 他们立即掏出手枪，警觉地冲进了我的房间，可我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三人，寸步到了异物跟前，才发现只是一个保鲜袋。但里面装着一部手机。 我认得这部手机，这部手机正是之前在辛萌萌衣橱里搜出来的那部手机。本来手机是很重要的证据。但手机被我们当做物证扣押后，在让凤巢一群男人辨别那张五人合影的时候，却意外丢失了。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部手机竟然失而复得，又回来了。不过这种出现的方式却让人实在意外。 我告诉他们二人，马上通知张刚，就说丢失的手机在我这里找到了。 他们一时也是很茫然，只是在确定我的房间没有存在危险之后，才通知了张刚。 张刚他们没一会儿就来了，对手机再次取证。 王亦冰很疑惑，对我说，来的时候已经跟酒店查问过了，也调了视频，我的房间里除了搞卫生的房姐，没有任何人来过，而且楼道的视频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可疑的人。 其实我一点都不奇怪，我指着窗户上的破洞，告诉王亦冰，你看窗户就知道了。 窗户上有一个大洞，很明显，是把手机放进保鲜袋子里，从窗户里砸进来的。我住的楼层不高，凶手上次给我塞了恐吓信之后，肯定知道我们已经加强了戒备，这次没有再次冒险登门。而是很取巧，又很冒险地用了这个办法。 不得不说，凶手每次的犯罪行为，都是我们思维的盲点，这才是最可怕的。 张刚当场把手机查验了一遍，里面有一张电话卡，电话号码真好是上一次凶手阴阳怪气地打电话给我挑衅的那个号码。 除此之外，手机已经恢复了出厂设置，里面的东西被删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 张刚要着牙说，厉害！真厉害！我们到处提防，可真没想到他会来你住的地方。 我对老徐建议说，把这部手机带回去，找个机构，或者民间的技术狂热爱好者，刷刷程序，看里面的资料是否能恢复。 我判断，对手机刷机刷程序的结果肯定会让我们失望。这个手机之前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所以凶手才会千方百计把手机弄走。现在又通过这样的方式换回来，里面的重要信息肯定都不存在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心存侥幸，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价值。 张刚点了点头，说，这个没问题，队里很多学刑事科学技术的年轻人，都比较拿手干这个。 说话间，我们得到队里反馈的消息。按照李一男的悬赏思路，再次发布寻人启事后，得到了一个反馈，有人认识其中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既不是辛萌萌、冷紫陌和刘畅，而是活着的其中一个！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7章 女司机 反应情况的人，约好明天来警队谈，而且要求警队一定要兑现诺言。其实说来说去，就是钱的事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张刚他们带着手机，回到警队。再三叮嘱我今天你换个房间睡，我嘴上答应，心里倒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凶手虽然嚣张，但截至目前，还是怕我们的。 再怎么说，都是邪不压正，我还真没怂到那地步。 第二天一早我到了警队，田宁早就买好了早餐，南瓜粥就馒头，感觉还不错。 李一男重复了昨天的消息，来电话的提供线索的，是个胖子，自称认识五人合影上面右四的女人。 照片上五个人右起分别是辛萌萌、冷紫陌、刘畅、高个女、还有那个珠光宝气的富贵女人。特别的是，死亡顺序到目前为止都是从右至左。如果凶手杀人的顺序真的是这样，那么下一个就应该是照片上从右至左第四个的高个女。 张刚还有些质疑，问李一男，靠谱吗？现在悬赏的，来提供消息的，基本都是骗钱的。 李一男苦笑了一下，说，要说百分之百的包票，我也不敢打。但昨天那人说的义正言辞，还是说那个高个女化成灰都认识。不过奇怪的是，那个男人还问，高个女是不是犯法了，他希望协助政府找到高个女，将她绳之以法。 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对劲，好像那个男的和高个女有什么莫大的仇恨似得。 说话间，警队进来一个男人，刚进来就嚷嚷着要给政府立功，还说要抓到坏人。还没见人，就听见声如洪钟，脚步劈啪作响。 人还没进来，窗外的那辆宝马x5就特别眨眼。想必刚才这辆车猛地停下来，从车上下来的就是这个男的。 这个男的整个人是个圆的。头是圆的，脖子是圆的，肚子是圆的，屁股、大腿都是圆的。胖到了一种境界，要真不是宝马x5，可能都还装不下他。 这人进来就掏名片，一反常态。寻常提供悬赏线索的人，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都是怕泄露了消息，最烦知道了是自己提供的线索，打击报复。 来人自称蹇南军，名片上印了常常一串头衔，不是董事长就是ceo，竟然还有一个头衔是“关爱育龄妇女国际组织全球总干事”。 蹇南军一口京片子，说，自己认识照片上右起第四个女人。 我们见了这人的架势，心里也没底，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蹇南军估计也知道我们的心思，胸脯拍啪啪作响，每拍一下胸脯，他胸前的肥肉都要包括在紧迫的衬衣里不规则地颤动几下，让人看得不由心惊胆战。 蹇南军笑着说，我是好公民，企业家，请政府和警察同志放心，我说的全是实话。另外…;…;嘿嘿 蹇南军笑了两下，扫视了我们一眼，有些颇为你得意地说，赏金我一分不要，哥们儿不缺钱，你们大可放心我不是骗子。我今儿就是为人民服务来的，诸位敲好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一企业家！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蹇南军的话倒是能信几分。他无欲无求，撒谎也没有动机。 张刚好像也相信了一些，刻意问蹇南军，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蹇南军说起那个女人，脸色一变，冲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大口口水，几滴唾沫星子，明晃晃地飞进了李一男还没喝完的粥里。 蹇南军撒完恶气，开始娓娓道来，说，诸位瞧瞧…;…;门外我那车，宝马！进口的！x5的！ 说话间，语气中颇有几丝神奇。 他借着说，那车我上个月买来，刚办完手续，刚上道儿，就让姜艳红给蹭了，嗨！那臭不要脸的女人，把我给气的！ 我听他说了一个人名字，立即反问，你说谁蹭了你的车？ 蹇南军一愣，义正言辞地说，就姜艳红啊，你们发布的照片上右起第四个女人，宝丰出租车公司的女司机，车号00412。那臭不要脸的，化成灰我都认识！ 这下我们几乎全信了，能说的这么具体，应该不会有假。 蹇南军显然还不解气，说，她蹭了我的车，还跟我耍赖皮，那个骚货，一听要陪5000块，吓得他堂（瞠）目结舌跟我眉来眼去的，水性杨花。我能看上她吗？对吧？我周围的都是小明星！一个个魔鬼身材！ 张刚听蹇南军开始瞎扯，把话题拉了回来，说，那叫瞠目结舌。说重点，就别说你的小明星了！ 不过蹇南军说的眉来眼去倒是有可能，如果姜艳红真的那样的话，倒是和死了的几个女人还有张秀的性格很相近。 蹇南军对自己的错别字好不羞愧，冲张刚摆了个手说，什么目都一样。反正她化成灰我都认识，到现在才赔了我3800，还差1200没给清呢。这钱，我可一定得要回来。我的新车啊，你说多晦气。为这事儿，我去宝丰公司都好几趟了！ 蹇南军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查证起来就非常容易了。不等张刚开口，李一男就出去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一定是出去联系了交警事故科。查一查当天的事故处理记录，就知道蹇南军有没有说谎。 没多久，李一男就进来了，说，没错，当天你们在江边大道出的事故，当时正是车辆高峰期，出租车追尾了你的宝马，对方负全责！对方车号正是00412，司机姜艳红！ 蹇南军一听，乐了，说，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不等蹇南军说完，张刚一招手，说，走，去宝丰车行！ 宝丰车行是本市为数不多的几个车行，大概有出租车两千多辆，两千多辆车。每辆车分白班和夜班两个司机倒班，就有四千多个司机。如果不通过车行和公司，要从这四千多个人里，把姜艳红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警察出面，车行的领导很重视。 张刚简要介绍了下案件的情况，并要求车行保密。车行查了查工作记录，000412今天的白班司机正是姜艳红，gps五分钟之前的定位就在十公里以外。 考虑到这起案件的特殊性，几个被害人在死亡之前和凶手关系暧昧，而且对凶手及其信任。所以，张刚再三告诉车行的领导，即便姜艳红有可能也是凶手锁定的目标，但也要对她保密，不能泄露我们的行踪。 权衡了利弊，车行的领导想出了一个方案，正好到了发放燃油补助的时候，车行便给所有的司机都通过短信平台发布了短信，要求本人拿着上季度加油的油票来领取燃油补助。 消息虽然发出了，但我不是很满意。我指出，发放燃油补助这是一个集体行为，而且也是日常行为，姜艳红未必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我担心的是，凶手上次给我打电话，及其嚣张，我对他的秉性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可能很快就会对姜艳红下手。如果不第一时间接触到姜艳红，那么她仍然笼罩在死亡阴影之下。 无奈之下，车行又单独打电话给姜艳红，让她马上回公司，因为之前她和蹇南军事故的事，公司对她要进行单独谈话，安全警示教育，不然就会扣发本次燃油补助。 这招很灵，不出半个小时，姜艳红就回来了！ 一见到她，我们就肯定，她就是照片上那个高个子女人。平心而论，这个女人长得不错，颇有姿色。只是她一看到我们，就目光闪烁不定，说话吞吞吐吐。 她一定是知道什么细节，对我们有所隐瞒！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8章 跟踪 这个女人不简单，神情慌乱了没几分钟，就安定了下来。看我们的眼神也定了，明显心里有了对付我们的方法。 姜艳红神色一变，一副兵来将挡的姿态，看着我们，瞧那眼神就没打算说实话。 车行的领导拉着姜艳红到了一件不大的办公室，相互介绍了一下。我们倒很热情，尤其是我，看了姜艳红的神情，想主动和她沟通，打开她的心灵。 我明白很有可能是我一厢情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被凶手杀死的女人，在临死之前都是对凶手及其信任的。也就是说，不见黄河心不死，总以为凶手对自己情有独钟，既有可能既是帮凶，又是受害者。截止现在，辛萌萌、冷紫陌、刘畅都是这么死的。 唯有张秀，好像特别讨凶手的欢心，貌似是以案外人的身份置身事外，但其实一直扮演着帮凶的角色。 即便如此，但我们总不能认定那张照片上所有的女人，既是受害者也是帮凶吧。我和张刚对姜艳红都一手，但现在总不能把人家无凭无据就当成从犯对待。 但我的猜测也没错，我和张刚向姜艳红做了自我介绍。轮到姜艳红介绍自己的时候，她明显是在敷衍，简直比蹇南军都油腔滑调。怪不得那个暴发户对姜艳红都恨之入骨，这架势，简直就是一个老江湖，女司机，女老司机。 姜艳红说，吆，我就一个苦哈哈的小出租车司机，平时可是遵纪守法，持照运营，不就是前几天蹭了一辆宝马吗？犯得着让这么多警察出动吗？这世道，啧啧，穷人可真是寸步难行啊。 这才是刚刚一个开场白，昏话就满天飞，这个姜艳红可不是个好啃的骨头。 我和张刚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冲田宁使了个眼色。 这时候，男的和姜艳红沟通，她的排斥和抵触情绪比较大，田宁也是女的，女的和女的沟通比较好一些。 田宁看我和张刚使眼色，心知肚明，拉着姜艳红坐到了沙发上。 田宁说，你看，今儿耽误你出车，也挺不好意思的。但现在有个十分紧急的情况要和你沟通一下。 姜艳红看着田宁，一时不知道田宁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翻着白眼儿，瞪着眼睛看天花板，一副死活不肯合作的样子。 好在田宁还有些经验，也不急于求成，缓缓地说，我们知道，有一件凶杀案，可能和你有关。 不等田宁把话说完，姜艳红就跳了起来，纯粹是胡搅蛮缠的样子，说，凶杀案？什么凶杀案？我杀人了？放火了？你们是要来抓我是吧？ 说罢，姜艳红站起来，双手握拳，伸到田宁面前，做出俯首就擒，等着被铐的姿态。 车行的领导的都看不下去，起身把姜艳红又摁在了沙发上，批评道，小姜，你这是什么态度。警察同志也只是来了解情况，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能这样呢？ 姜艳红稍微收敛了一些，田宁接着说，我们不是怀疑你，而是凶手很可能接下来，就要杀你！ 姜艳红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神一怔，闪烁了一下，又油腔滑调地说，杀我？为什么？谋财，我没钱。仇杀，我没得罪人。情杀，我单身女人一个，又…;…;又…;…;和谁没瓜葛。图色，我都三十多岁了，人家图我什么？我看你们，是来吓唬人的！ 说道情杀的时候，姜艳红虽然还是极力辩白，但明显情绪有些起伏。看来，她和那个凶手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姜艳红，虽然三十出头的样子，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不然凶手也不可能和她有瓜葛。 张刚有点儿不耐烦了，直接问，辛萌萌、冷紫陌、刘畅，还有，张秀你认识吧？ 张刚说出这一连串名字的时候，姜艳红的神情很紧张，说到张秀的时候，脸色明显一变。但最后却仍旧斩钉截铁地说，你说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这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张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掏出五个女人的合影，扔到姜艳红面前，说，上面五个女人，我们都已经查的明白了，都和一个男人有男女关系。现在那个男的开始逐一杀害，尤其辛萌萌、冷紫陌和刘畅都已经死于非命，他下一个目标，就可能是你！ 姜艳红故作镇定，但还是忍不住朝那张照片看了看。 车行的领导又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姜艳红，和颜悦色地说，小姜啊，你看，警察同志也是为你好，要是真是那样，你现在可十分危险啊。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你又没杀人，怕什么？ 提到辛萌萌、冷紫陌和刘畅，姜艳红的情绪变化不大。但是说起张秀的时候，明显她的情绪有比较大的起伏。 这时候，我对姜艳红说，我是公安大的刑侦学和犯罪心理学博导，当然也是一名警察。主要是协助办理这件案子。如果我猜的没错，凶手和你们这几个女人都是情人关系，他恰恰就是利用了你们对他的信任，对你们相互利用，却一个个逐一杀害你们。 姜艳红听我说完，极为紧张，端起一次性水杯，假装喝水，但双手明显颤抖。她喝水只是为了缓和自己的情绪，来掩饰自己的波动的内心。 我趁势又说，那个男人，真正喜欢的是张秀！对你们照片上的这五个人，全是利用！懂吗？ 姜艳红这次潜意识爆发，危机思考，脱口而出，不可能！ 这一下，露馅了。她显然在否定凶手和张秀的关系，至今还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凶手最爱的女人。但是照片上那五个女人，又有哪个不是这么想的呢？ 我又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不是在和你亲密的时候，非常粗野，甚至粗暴！可是，你却非常喜欢他这种特别的方式，你觉得他这样对你，才是他对你有急切的需要。你也觉得自己有归属感，和安全感对吗？ 或许是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姜艳红这次镇定了一下，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我还要跑出租车赚钱。 说罢，姜艳红起身，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 我拦着姜艳红，问她，你的手臂上是不是纹着一支玫瑰？ 姜艳红冷笑一声，说，纹身怎么了？也犯法？我这纹身就是老鬼纹的，他之前专门给人纹身，调酒。你去抓他啊！ 说罢，姜艳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张刚正要阻拦，车行的老板眼神制止了我们。 等姜艳红走了，车行的老板对我们低声说，前几年抢劫出租车司机的犯罪很多，我们为了保护自己司机的安全，给每辆车都装了行车记录仪，能记录车子里的情况，而且能定位车子的位置。这一点我们可以完全配合。 当下，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姜艳红参与了谋杀，也不能对她进行任何强制措施。跟踪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最后，由车行提供技术支持，张刚派了辆民用车辆，暗地里跟着姜艳红。 姜艳红虽然拒不配合，但是也透露出一个及其重要的信息，就是给她纹身的人，叫做老鬼。 我问张刚，之前排查过的纹身店里，有没有叫老鬼的人？ 张刚让李一男查了查记录，确定没有人叫老鬼。 不过姜艳红又说，老鬼不但纹身而且会调酒，这不和华景是一样的吗？ 回到警队，立即传唤华景。 这小子心惊胆战，非常配合我们，害怕自己缓刑转为实刑，我们一叫，他就来了。 我问他，老鬼这个人你知道吗？ 华景立即回答，知道啊，他是我师傅！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9章 老鬼 老鬼是华景的师傅。按照华景的介绍，自己在最为穷困潦倒的几年，都跟着老鬼混。华景只记得老鬼姓陆，具体叫什么，却不知晓。 老鬼是东北人，为人仗义，朋友众多，曾经在当地的黑社会昌盛的时候，也是红极一时的人物。但随着社会治安的日益好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早已经土崩瓦解，老鬼这个手艺也没了吃饭的本事。 华景的纹身和调酒都是跟着老鬼学的。在华景最为走投无路的时候，正好当时老鬼红极一时，帮派里每人身上一两个纹身简直就是标配。到了夏天，撸起袖子，敞开胸膛，谁要是身上没几处显眼的纹身，简直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在黑道，没纹身，就相当于没地位，甚至可以说还没入行。 老鬼红极一时的时候，人人见他都要尊称陆老师，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黑道的营生毕竟见不得光，灰飞烟灭之后，老鬼耳朵手艺也日渐凋零。 华景看着跟老鬼混不下去了，自己讨生活，手头拮据，这才有当年临时起意，偷偷摸摸的时候。不过还好，华景年纪轻，也没什么架子，纹身虽然不能养家糊口，但调酒还算是一门手艺，在凤巢找了份工作，才算安定下来。 但老鬼就大不相同了，当年门徒众多，酒肉朋友呼之则来。到了走霉运的时候，门可罗雀，可当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再说，年纪也大了，老鬼的落魄一天比一天严重。 从他住的地方就能看出来，在一个工地旁边板房里面，一开门就臭烘烘的，有一股发霉的嗖味儿。 一间十平米左右的板房，满地都是烟头、干瘪了的烟盒、酒瓶子、还有一堆一堆发霉了的呕吐物。 田宁受不了，还没进门，就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华景来之前就说老鬼这几年酗酒的厉害，我还没想到有多严重。 可见了老鬼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华景说老鬼酗酒，还算是留了口德的。老鬼看我们的时候，目光呆滞，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这大清早的，老鬼还没下床呢，人就是这个状态。华景说，长期靠酒精麻醉神经，就算不喝酒整个人的精神系统已经到了半醉的状态。 华景还认老鬼当年这个师傅，蹲在老鬼的旁边，轻声喊了一声，陆师傅！陆师傅…;…;陆！师！傅！ 喊道第三遍，每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都是重音的时候，老鬼才回过神，看着我们一群人，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又没发声。 老鬼的牙缝里，塞满了饭渍，五颜六色，红辣椒、绿菠菜、黑木耳，什么都有。看起来十分恶心。 华景知道老鬼的毛病，出门拎了一瓶烧刀子进来，拧开瓶盖儿，放在了钢丝床旁边垒起来的砖头上。 老鬼看见酒，侧了侧身，抬起头凑到酒瓶跟前闻了闻，踉踉跄跄起身，半坐在床上，抓起酒瓶就喝。 老鬼的指甲已经很长了，里面全都是黑乎乎的油渍，身上穿着一条秋裤，到处都是破洞，而且已经脏的看不清颜色了。 等老鬼喝了三口，打了个酒嗝儿，长长出了口气，华景才说，陆师傅，我是华景。 老鬼盯着华景，点了点头，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你来…;…;来了！ 说话间吐字都不清楚，好像已经有了一些醉酒大舌头的感觉。 我怕老鬼这个状态，问不出来什么，轻声在耳边问华景，他是不是已经醉了？ 华景伸手在背后，冲我摆了摆手，趁着老鬼又举头喝酒的时候，轻声对我说，陆师傅近几年就这个样子，目前还没醉，状态还算可以。 华景问，陆师傅，我们这些警察朋友来想问问，早几年前，你是不是给一个叫姜艳红的纹过身？ 老鬼手里抓着酒瓶，缓缓转动着，嘴巴里喃喃自语，说，姜艳红…;…;是不是个女出租车司机？ 一听这话，我们都很高兴，没想到老鬼看起来神志不清，但记忆还是很好的。 华景也不放心，怕老鬼瞎说，又问，真的记得啊？ 老鬼点了点头，说，之前我纹身的手艺划算有些名气，不过这几年没人喜欢这个了。也就时不时给几个女人纹过身。 几个女人？ 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啊，看来除了姜艳红，其他几个人的纹身都是出自老鬼的手笔！ 张刚迫不及待地说，几个女人？名字你还记得吗？ 老鬼木讷地转头，又看了看张刚，摇了摇头。 我掏出手机，将当初让周银菊辨认房客时的那张照片翻出来，让他看，是不是照片上这几个女人？ 老鬼一只手捏着酒瓶不放，一手拿着手机，盯了好久，一边喝酒一边反问你们找她们做什么？ 李一男年轻人，也有些急躁，看老鬼竟然答非所问，卖关子，吼叫道，快说！我们是警察，你要配合我们！ 老鬼听闻，喝了口酒，也不言语，缓缓闭上了眼睛。 还是张刚老辣，知道老鬼这种人，穷的一无所有，基本生活都是问题，差不多跟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了。法律对他没用，就算抓起来，还得养着。老鬼也乐得被关进去，至少吃饭不用发愁了。 张刚让李一男出去，买了两瓶烧刀子，放在床头的砖头上，又掏出一百块钱，放在床上。老鬼睁着眼睛看了看，又喝了一口酒。 老鬼喝了口酒说，近三五年，我混的狼狈，朋友们也都没人纹身了，但我纹身的手艺，名声在外，谁不知道我纹的身，活灵活现，永不褪色？这几年总共就纹了四个人，全都在这照片上，所以我都记得很清楚。 说罢，老鬼把手机平放在床上，伸手指了指刘畅、冷紫陌、姜艳红，还有最后一个目前还不知道名字的富贵女人。 老鬼指认完毕，又抬头狂饮了几口酒。我内心却早就欣喜若狂，按捺着心里的兴奋，我问让老鬼在回忆一下，说的越详细约好。 不过老鬼的脑子被酒精伤害的不轻，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只是说，我记得给她们几个女人纹身，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个豪华的小区，楼修的很气派。但每次去都不见其他人，我当时还想，莫非这几个女人都住在同一个地方？也就是这个疑惑，我才记得特别深刻。 华景听老鬼说完，又看了看我们，张刚还是满眼的疑惑。 一看张刚的神色，华景知道我们对老鬼的话还是半信半疑。华景又试探着问，陆师傅，你在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细节？ 老鬼又抬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说，我…;…;我…;…;我记得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老鬼又指着照片上那个富贵女人，说，她给的钱还特别…;…;特别…;…;多…;…;多…;…;多！ 富贵女人看上去就很有钱，老鬼的这个回忆和我们之前的判断非常吻合。 老鬼连着喝了几口酒，看上去又快喝醉了，烧刀子又是高度烧酒，特别烈，我怕老鬼喝醉，想起一个细节，赶紧又问，那这几个女人，怎么全都找到你？ 我问了三遍，老鬼的头都耷拉了，强撑着眼皮，看了看我，说，她们说，是听人介绍的。 张刚又问，谁介绍的？谁介绍的？ 问了几遍，老鬼还是不出声，已经醉了。 实在没有办法，张刚吩咐李一男给老鬼买了几个包子和几瓶矿泉水放到床头，我们才离开了。 华景见我们没问完，有些自责，但又解释说，我也没想到他现在醉的这么快，可是不喝酒，他整个人都不起床，就一直那么迷糊着。 不管怎么说，这一行，还是有些收获的。张刚摆了摆手，说，算了，明天再来吧！ 回去的路上，张刚接到了几个电话，都是暗中跟踪姜艳红的那几组人，说一切情况正常，姜艳红正常运营，拉客赚钱，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张刚吩咐他们，一定要保证姜艳红的安全。 到了第二天，我们再次到了老鬼的住处，打算今天问出个究竟。我判断，介绍那几个女人找老鬼纹身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因为，只有凶手，才会同时认识那几个女人。 打开门，老鬼还睡着。华景上去，问了几声，推了把，过了半响，忽然转身朝着身后的我们，大叫：陆师傅…;…;好像死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0章 静脉注射 听华景一吆喝，我心里就凉了，我知道坏了，老鬼肯定是死了。但还是存着侥幸，是不是华景看错了，老鬼可能醉的太厉害。 我们几个一起跨步上前，到了老鬼床前，推了他几把，人都硬了。 也顾不上这里龌龊肮脏了，张刚一把扯开被子，老鬼双手撕扯着衣服的姿态，人已经死了多时。 老鬼的衣服都被自己扯破了。扯开的衣衫，露出一块胸膛，乌青的紫色，胸前甚至有自己抓破了的血痕。想必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王亦冰是搞物证鉴定的，对尸检也有所涉及。张刚让王亦冰过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窗前，昨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买的食物都被吃光了，水还有半瓶。老鬼死之前肯定还自己吃过东西，喝过水。 昨天离开的时候，王亦冰就像提取一些老鬼的dna检验一下，无奈走的仓促，没有进行。没想到过了一天，老鬼就真的成了鬼。 李一男看了个大概，在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的玻璃药瓶，交给王亦冰，说，昨天我记得清楚，地上全是烟蒂和酒瓶，没有这个东西，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王亦冰看了约莫三五分钟，张刚问他什么情况。 王亦冰摇了摇头，说，人已经死了很久了，看这个症状，应该是静脉注射死的！ 我问，静脉注射？这么夸张？ 但我心里却想，这个杀人的方法好专业！ 张刚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好在我知道一些，之前遇见过此类的案子。 不过在王亦冰没有下结论之前，我也不方便说太多。 华景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说，刚才陆师傅还躺在床上，我以为他还睡着，叫了他两声也没反应，我又摸了一把，整个人都是凉的，我才惊呼叫了你们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这个华景有点惊弓之鸟了，我们和他是一起来的，刚才看的清楚，他的确什么都没做。何况，王亦冰已经说了，老鬼已经死了很久。 华景继续辩白说，我昨天回去之后，就去会所上班了，这个朱老板可以作证，他还找我谈心，问我有没有和案子牵扯，我说自己没有。朱老板最后还说，知道什么就告诉你们，我们开会所的，得罪不起警察，要我全力配合。 我挥了挥手，让华景安静下来，一切都等尸检结果。 等把老鬼拉扯到尸检中心，已经到下午了。这些日子，我心情时好时坏，总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憋得慌。 如果我猜的没错，老鬼是醉酒的状态下，被人经脉注射了头孢类的药物，产生了双硫仑反应，这在医学上轻则过敏、窒息、重则死亡。饮酒之后三周之内不能注射或者服用头孢类药物，服用头孢类药物三周内不能饮酒。 但我心里慌的是，凶手能用这个手法杀人，看来很专业，不仅是高智商犯罪，心理素质过瘾，而且知识储备非常丰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刚摸索出来一些头绪，在老鬼这里又断了！ 在警队里，张刚的心情特别不好，除了我和老徐他不敢批评，其他人都被他骂倒了。轮级别我和他们警局的局长平级，警局的局长最多是个正县级。不过一般市公安局的局长都兼任副市长或者政法委书记，所以兼任职务上比我高了半级。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很多应酬。不然我来这些天，要是他们局领导和我平级，免不了客套、接待。我最烦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都是官场话，不干实事儿。 我劝阻张刚，不要这样迁怒下属。很不好，大家压力都很大，如果他再这样乱发脾气，迁怒同事，大家工作起来压力更大，对案件的侦破越发没有进展。 张刚猛抽了几口烟，烟雾喷的满脸都是，说，肖博士，你别生气，我这…;…;哎！也是恨我自己，每次都是慢半步，眼看着好几次就要揪出凶手了，每次都被他占线。我着急啊我！干刑警几十年了，从没这么憋屈过。 我笑了笑，夺过他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说，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在刑警一线，您是老师了，就越应该给大家做个榜样，宠辱不惊！这才是一个刑警该有的素质！不瞒你说，我这几年碰到过的案子，还有比这个棘手的。 张刚笑了，可又摸出一根烟，点上，说，肖博士，你说的对！我要是乱了，大伙儿可就都乱了。 我说，是的，虽然凶手总是得逞。但我们就像拼图一样，探索出的未知越拉越多，眼看着就要完成这个拼图了，越到收网的时候，越要稳住。你看，现在至少我们知道，凶手是同时认识五个女人和张秀，又是熟悉老鬼的人！这个人会静脉注射！这个人高大威猛！这个人用过染发剂！这个人在男女性事上有粗野的性格倾向！这个人左腿的大腿外侧也纹着一支梅花！ 我说到这里，张刚笑了，冲我说，对！对！肖博士说的对，有你在，我就不怕！ 其实线索更多，比如凶手之前几次给我打电话，我都以为他采用了变声的软件处理。但直到我从他的电话中听出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才确定，是凶手自己刻意变换了嗓门，因为人在说话的时候，自己是无法用鼻腔呼吸的，而我当时听到的呼吸声很明显。凶手要是先录音，再打电话给我，一定会在录音中发现那段呼吸声。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声音我们经常听到？就在我们身边？不然他为什么要刻意变声呢？是怕我们听出他的声音吧？ 而且静脉注射…;…;应该是出自专业的人手，这个人是不是医生？ 总之目前的线索，还有挖掘的空间。 王亦冰从回来就没休息，第一时间做出了实践报告。 老鬼是在醉酒的状态下，被人强行注射了头孢药物，引起了双硫仑反应而死。在老鬼的皮表之上，也发现了一个针孔，虽然很小，但就在静脉之处，就是平常人打吊针的手背上。 我问王亦冰，有什么看法？ 王亦冰谨慎地摇了摇头，说，我之处局鉴定意见，不下结论。 我笑着拍了拍王亦冰，自从上次他在医院值班，被张秀瞒天过海逃跑之后，这段时间过来他情绪很低落，话也不多，很谨慎，稍有不慎就被张刚骂的狗血淋头。 看得出来，王亦冰为上次的事，很自责。 为了给他一点信心，我鼓励他说，你的鉴定很专业哦，你的工作也很认真。尸体皮肤面积那么大，这么小的针孔你也能找到，科班儿出身啊！ 王亦冰笑着，摆摆手，说，我不是科班，很惭愧。我是学笔迹鉴定的和物证提取的。不过警察这一行，你也知道，法医学没人学，警校招生都困难。好不容易有这个专业的毕业生，都被大城市的警局特招走了。我考上公务员进单位后，现在片儿警上干了一年，转正定级后，单位派我去公安大法医学，深造了一年，专门学法医鉴定。 我拍了拍王亦冰，说，上次张秀的事，别自责了。以后注意就好。 王亦冰地下了头，表情很尴尬，叹了口气说，虽然张队长总骂我，但我知道，总归是我不好，太粗心了。 我笑着说，干刑警的，谁还没点儿疏忽？我当年也经常犯错了。再说了，张刚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都看出来了，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王亦冰终于笑了，他说，是的，张队长脾气大，但是业务精，人也很好！ 把尸检意见反映给了老徐和张刚，两人都傻眼了，冲我说，肖博士，和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你现在说该怎么办吧？ 说话间，张刚接了个电话，言语了两句就挂了。 放下电话，张刚好像很紧急，暂时搁置了尸检意见，说，联系车行，跟踪姜艳红的人，汇报说有个情况，姜艳红本来是夜班，但和他同车的司机，私下换了个班儿，姜艳红要求明天她跑白班，说晚上有事。 老徐和张刚沉吟了半响，都看着我，让我拿主意。 我反问张刚，你说该怎么办？ 张刚的意见和我一样，他说，按部就班，就偷偷跟踪姜艳红，看她要捣什么鬼，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点了点头，补充说，要增派人手，加几组人保护她，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1章 背影 张刚部署，增派三组人手，加上之前还有三组，一共六组人手，每两组编一个队，每个队同时分时段，分路段跟踪姜艳红。 张刚部署完毕，转头问老徐，徐队长，你看这么安排行不行？ 老徐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言而喻，老徐的意思是，你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都把一切安排好了才请示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刑警队的人，都明白老徐不懂业务，安排工作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听老张的。面对两个领导尴尬的一幕，有几个调皮的甚至笑出了声。 张刚也意识到了老徐的芥蒂，干咳了两声，没说话。 这两个人的情形，搭班子估计长久不了。眼下是老徐刚来，而且大案当前，又当着我的面，老徐和张刚多少有些顾忌。所以才能将这个虽然尴尬，但是还算平衡的局面维持下去。 老徐之前是搞国保的，有个特殊的案子，需要高科技提及物证，和我们学校的科研中心有过接触。那时候，我就认识他，他搞国保可有一手，但隔行如隔山，国保的特殊性，使得他在转入刑侦之后，一时还打不开局面。 老徐看着警队的一干人都瞅着自己，多少有些下不来台。他起身，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利用这个时间细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张刚部署的纰漏。 跟踪了姜艳红几天，她肯定有所防备，为了以防万一，老徐特别请示领导，从经侦那边调了不同型号的车子过来，这样便于工作，大家也不容易暴露。 老徐补充完毕，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我。 搞国保的就是细心，这些秘密工作做起来特别有经验。众人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体制内的很多单位，官僚气息太浓厚，搞的这些警队的年轻人对老徐叫好也不是，不叫好也不是。 要是叫好，怕得罪张刚。要是全都没有反应，显得没人响应老徐。 我倒是觉得老徐这个想法很不错，张刚到底挂完蝼蚁，老徐也算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老徐说完，全场寂静，没人响应。但张刚自己也觉得老徐考虑的周到，坐在沙发上频频点头。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我首先叫好，说，徐队这个决策，非常必要。跟踪工作比较特殊，而且之前我们和姜艳红正儿八经见过面，更加特殊的是，如果凶手的目标的确锁定的是她，势必会对她下手。不过，姜艳红现在还不撞南墙不回头，内心对凶手十分信任，总觉得危险不会降临自己，所以不排除姜艳红和凶手有过沟通的肯能。 我起了个头，队里其他人才纷纷响应，都说徐队长考虑的周到，张刚自己也承认，并且表态说，徐队的考虑是正确的，我刚才部署的确是有些疏忽。 老徐也是借坡下驴，冲张刚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紧张的空气总算是缓解了，老徐向领导请示，打算要几辆车。局领导对这个案子也很重视，最近一段日子，尤其是张秀在医院逃脱之后，从医院慢慢向社会公众传开了，更有甚者说张秀就是凶手，警察没用，让凶手从医院跑了。 面对舆论压力，局领导大力支持，过来没多久，就开过来几辆车。 张刚把六组十二个人，带到会议室，分组、安排路线、指定接应地点、商议突发预案，一切做的井然有序。 最近警力严重不足，张刚和老徐也亲自上阵，分别在不同的两个组。 分组的时候，张刚打趣地对我说，肖博士也委屈一下，亲自上阵编一组？我们最近警力很匮乏啊，很多同志都被分配到监控点缺失的地点去巡逻了。 我点了点头，说，这是应该的，我随时待命。 其实这种一线的工作经验，对我是非常珍贵的。虽然我在国内领先的公安院校任教，也参与了不少的大案要案，但亲临一线的经历却不多。 侦查工作，有个特殊的地方，不同于其他学科的，就是无法完全纲举目张。毕竟每个案子都不同，每个案子的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的性格、经历、手法、心理等等都大有不同。对我来说，的确是非常乐意参与这种工作。 张刚听了一笑，扫视了在场的所有同志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到了田宁身上，继续以轻松的玩笑口吻部署工作，说，给肖博士配个美女，我们的田宁同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这话说的我不好意思，大家也跟着起哄，我注意到田宁的脸也红了。 张刚收起了玩笑，口吻略带严肃地说，肖博士长期生活和工作在北市，对本市的交通和路况很不熟悉，所以和他配对分组的，既要会开车，又要对咱们当地的路况很熟悉。 张刚话音刚落，王亦冰就站起来了，他尴尬地笑着，自从上次看丢了张秀，他在警队说话，一直抬不起头。 这次想必是鼓足了勇气，这才敢当着这么多人发言。 王亦冰说，报告张队，我请示和肖博士一个组，我对当地的路况很熟悉。更重要的是，我也学过侦查和物证鉴定，想借这个实践的机会，多向肖博士学习一下。 我很明白王亦冰的心理，他上次犯错了，心理很忐忑，生怕工作再有什么纰漏。他主动请示和我一组，万一工作上再有个闪失，警队两个领导碍于我的面子，也不会怪罪在他头上。 很多体制内的人都是这个心理，人浮于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张刚看了看我，征求我的意见。我点了下头，算是默许。 就这样，我和王亦冰分在了一组。 第二天一大早，王亦冰就在宾馆楼下等我，还给我买好了早餐。 我们俩上了组里分配好的车子，向着接应地点开过去。 一路上，王亦冰的话很多，都是问我一些专业问题。但我觉得他很紧张，两个人在封闭的环境下，单独相处，气场弱的那个人，总会没话找话。 现在王亦冰就是这个状态。 我问他，你很紧张吗？ 王亦冰握着方向盘点了点头，说，是的，之前张秀逃走的事，都可以给我记大过了。要不是队里保着我，我可能现在正检讨呢。我这次主动和您一起，就是怕我工作上再出问题！ 我安慰王亦冰，不要紧张，我们这一组的工作其实相对轻松。张刚也照顾我，给我分配的这个路段是全天监控的最后一截路了。 白班司机晚上六点交班，一般都是从商业区和cbd中心往城市四周走，下班高峰期，这个路程很容易拉客。拉完最后一趟客人，在城市边缘区域正好有加油站，进去加油，然后满箱汽油交给和自己倒班的司机，这是出租车这一行的规矩，车子的磨损和保险、养路费倒班的两人一起承担，但是自己的耗油自己承担，每次交接前都是满箱油行驶。 这样的安排和出租车的高峰运营时段降服，和城市郊区设置加油站的情况也很温和。长期以来，司机们都这么干。 我和王亦冰，以及同队另外一组的两个人都在姜艳红平时加油的进站口附近的一个洗车店。 之所以选洗车店，是因为车子长期停在这里，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怀疑。 我们的车子早就洗好了，只是给洗车的老板加了双倍的钱，我们坐在车里休息。 从早上六点多开始，我们的对讲机就响个不停，一直是其他同志相互沟通和汇报的声音。情况一直很稳定，没有出现过任何特殊，姜艳红甚至没有过快地行驶，一直保持着五六十码的速度。 王亦冰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我总觉得越是平静，波澜不惊，越发的就会暗流涌动。我告诉王亦冰，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正在说话间，我们隔壁同队的另外一组同志，在通话机里喊道，注意了，注意了，到了出租车交班的时候，从市区方向开来了一大批出租车。 我透过车窗向外张望，一排排出租车果然朝这个方向涌动而来。 很快加油站内就排起了队，没多久，姜艳红的车子从远处开来，我从车窗内看了看，姜艳红正泰然自若地驾驶着车子，慢慢地开进了停车场。 我们同队的两组车也快速启动，向停车场开进去。本想紧紧地跟着姜艳红，但还是被几辆其他的出租车抢在了前面。 王亦冰同时提醒我，肖博士，上次去车行，姜艳红见过你本人，我们跟太紧，会不会被她察觉？ 我一想也对，便通过对讲机和另外一组同事沟通，我们和姜艳红保持三四辆车的距离，远远跟着就好。 王亦冰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艳红的车子，忽然他大喊一声，姜艳红上车了。 我们立即驶出车队，没有朝加油机的方向继续前进，而是抄近道跟了过去。姜艳红的车子上路之后，开出去几百米，有个男子挥手叫车。 我猛然发现，叫车的男人穿的t恤正是我们在宾馆视频上看见的t恤，至少款式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他的背影看起来高大威猛，十分魁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2章 调虎离山 王亦冰左右摆了两把方向盘，车子却纹丝不动，牢牢地卡在了车流中。前后左右全是出租车，干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一把夺过对讲机，对同组的另外两个同事喊，快上去截住她的车子，还有叫停姜艳红那个车子的男人。 王亦冰越级越乱，猛摁了两下喇叭，使劲儿踩了几脚，车子彻底熄火了。好在另外一组同事所处的位置，车流不多，姜艳红前面压车也比较厉害。眼看着同组的车左右拐了几下，猛地提速，一下子蹿到了姜艳红车子的前面。 我们也开始缓缓驶出车流，大角度摆了一把方向盘，从夹缝中冲了出去。 同组的那一辆车子横在路中央，彻底把姜艳红的车子死死地堵住，我在后面才稍微松了口气。 姜艳红的车子不知所措，还停在路中间，可能以为前面横在路面上拦着自己的车子是临时抛锚，显得有些恼怒，出租车的喇叭一直响个不停。 我们的车子也跟了上来，停在路边，完全堵住了后面的车流。 出租车的车窗还是关着的，我下车后，招呼王亦冰一起上。另外两个同事也掏出手枪围着出租车，招呼车上的人全部下车。 出租车的车窗慢慢地摇了下来，同组的几位同事比较紧张，都一起退后。 如果车里的真的是凶手，他已经连杀了几条人命。不排除他随身携带杀伤性武器的，按照枪支管理规定，是可以开枪反击。如果凶犯对周围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有威胁，是可以击毙的。 但内部管理规定其实比国家的枪支管理规定要严格很多，而且如果真的误伤，警察承担的责任很大。 继而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警察持枪，持行公务，对峙犯罪嫌疑人，即便符合首先开枪击伤或者击毙犯罪嫌疑人的情形，但一般情况下，警察还是不敢主动开枪的。而且警察除非在云南火车站恐怖袭击案那样的十万火急情形之下，否则先要鸣枪警告。 这种严格的规定，造成了不少警察同志的伤亡，面对肆无忌惮的凶残罪犯，警察同志其实非常被动。 我知道其中缘由，现场又是人口密集的地方。 当姜艳红车窗摇下之后，我挥手让几位同事四面散开，避开了车窗直击的角度，同时我大喊：确有必要，开枪击毙！ 这是我一贯的原则，只要我确定凶犯却有武器，并且有负隅顽抗的企图，威胁到了警察或者周围群众的安全，我绝对会开枪首先击毙。面对那些屠害生灵，惨无人道的畜生，不必被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定束缚手脚。 但车窗摇下来，司机露出面孔的那一刹那，我简直惊呆了。 司机座位上，作者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但绝对不是姜艳红！ 同时，车子副驾驶上，那个穿着t恤的男人也举着双手主动下车，蹲在地上吓得哆嗦，说，怎么了？怎么了？我是好人啊，我有工作证！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四个人都傻了眼，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另外两个同事一个箭步上前，一个人将t恤男的双手拧到了后背，另一个人迅速在他全身搜了一遍，冲我摇头，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王亦冰很紧张，可能是当警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双唇不停地颤抖，冲着司机嚷嚷，下车，下车！ 后面的车流见状一下子停了下来，不断地有人涌过来看热闹。 我们开着民用车辆，穿着便装，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亮出了警察证，高喊：我们是警察！我们是警察！ 本应该由女警对女司机搜身的，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冲王亦冰摆头，示意他上去搜身。 女司机吓得浑身哆嗦，双手抱头，匍匐在引擎盖子上。 王亦冰一番搜寻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为了不造成大面积的交通堵塞，将对公众秩序的影响降到最低，我和王亦冰控制住了女司机和t恤男，另外两组同事将几辆车子开到了休息区。 王亦冰将这里的情况向警队做了汇报，不多时，几辆警车开了过来。 把女司机和t恤男带到警队，分别审讯。 女司机吓得不轻，话都说不清楚，只是说：我叫白田丽，和姜艳红在同一个车行，下午交班加油的时候，本来排队在姜艳红前面。但姜艳红说，她正好要去我交班的地方吃饭。她主动要求替我把车开过去，替我倒班。而我家正好住在她倒班的地方，让我开着她的车直接回家。 白田丽，一边说，一边回忆，然后继续讲述情况：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没多想。我和姜艳红都是一个车行的，彼此比较熟悉。平时也经常有这样顺路代替交班的情况，这样我和姜艳都两全其美，既交了班，也不用来回奔波瞎跑路。 我问白田丽，是不是你和姜艳红提前就商量好的。 白田丽想了想，果断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加完油，盖上邮箱盖的时候，正好她在加油，趁着加油的空挡，她才凑过来说的。你看，她当时还送了我一支口红。 白田丽掏出一支口红，是迪奥的。 按理说，姜艳红一个女出租车司机，是绝对消费不起这种品牌的。 白田丽接着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我们经常临时和顺路的代替交班。而且我当时也贪便宜，就顺口答应了。我刚一答应，姜艳红就开着我的车走了，当时她起步很着急，油门给的有些猛。我还心想，这个姜艳红，开了这么多年车，技术一点都没长进。 我心想，这哪里是技术没长进，是姜艳红威逼利诱，阴谋得逞，加速逃走，摆脱了我们的视线。 我问白田丽，你的车牌是多少？ 白田丽说，77576。 张刚马上通知车行，定位77576，白田丽车子的位置。 提审t恤男的时候，更加荒诞，这人就是个娘炮，张刚才吼了一嗓子，竟然吓尿了。看着裤裆里湿乎乎的一片，李一男当场笑出声来。 这个娘炮看上去虽然人高马大，说话却嗲兮兮的，鼻音很重，说，我就想打车从郊区回市区而已，谁知道一上车，就被警察逮了。 问来问去，娘炮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还掏出了工作证，是当地一个兽医站的工作人员。经过核实，这人也没什么特别。我当时猛追上去，也就是看见娘炮穿了一件和犯罪嫌疑人相似的衣服而已，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我问娘炮，t恤哪儿买的？ 娘炮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问这个问题，随口说，是京东买的，今年很流行。还打开手机app，找出购物记录让我看。 我看了看购物记录，这件衣服的确是三天前才到货。距离我在宾馆视频中看见犯罪嫌疑人穿这件衣服，已经很久了。 和老徐、张刚商量了一下，就把白田丽和娘炮给放了。 警队调动车子，全员出动，却闹了一场笑话，让一个变态的高智商杀人凶手和一个开出租车的女人上演了一场调虎离山，心里别提有多窝囊了！ 张刚好几次欲言又止想骂人，都忍住了。要不是我当时和王亦冰同组，这次王亦冰就倒霉了。碍于我的情面，张刚不好发作而已。 而我，的确有责任。万万没想到姜艳红这么狡猾，临时演了一出金蝉脱壳。当时加油站里，远远看过去都是清一色的出租车，而司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驾驶服，我们当时也是麻痹大意，犯了刻舟求剑的错误，一直盯着姜艳红的车子。 却没想到，她换了一辆车跑了！ 晚上十点多，车行反馈消息，自从下午我们和车行联系之后，一直查不到77576的行车定位记录，但是刚才77567的行车记录却重新出现在了车行的监控中心。 不过车子出现的地方非常诡异，是在园林墓地！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3章 墓地惊魂 释放娘炮和白田丽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大家都饿着肚子，本以为终于可以下班了，没想到张刚又逮着不放，发了半天牢骚。 说这是警队的奇耻大辱，出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却被一个凶犯和出租车女司机玩儿的团团转。张刚自称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白穿了这身警服，白干了这么多年刑警。除了自己恼羞成怒，张刚指着警队的其他人开口大骂，说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虽然张刚没敢骂我，不过我心里也特别不好受。 要不是车行反映情况，说在园林墓地发现了白田丽的车子，估计还得挨骂。 警队的同志的确都很敬业，本来六点多下班，一直审讯白田丽和娘炮直到八点多，放了他们，本以为终于可以下班了。又挨了两个多小时的骂，要不是车行反应紧急情况，真不知道还要被骂多久。 一声召唤，全部出警。 张刚在车上告诉我，肖博士，园林墓地那个地方很偏，怎么车子会在那个地方出现呢？ 我心里更加新奇的是，从六点多交班，姜艳红金蝉脱壳，定位消失，到现在十点多重新在园林墓地出现，中间这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姜艳红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但这些情况是需要调查的，光靠我脑袋想是想不出来的。 我问张刚，园林墓地周围什么情况？ 张刚一边催促司机再快一点，一边侧头对我说，这座园林墓地比较特殊，是本市早些年的公共墓地。不过里面的墓地早就用完了，近十年左右，那里都没有安葬。只是每年初一、清明的时候，有人上去祭奠亲人。 这种墓地按理说都比较偏，姜艳红为什么要把车开去那个地方。去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有特殊的寓意吗？ 张刚想了想，拿出电话打到交警大队，问：园林墓地那边路况怎么样？我没记错的话，那里上山、下山都只有一条路吧？是的，是的。还是上一次城市更新改造的时候硬化的路面，当时可用墓地已经不多了，我记得交通局和园林局一起申报了加宽路面的项目规划，发改委都没批。 张刚一边说，一边看我，指了指手机，点点头，说，是的，那我记得没错。 挂了电话，张刚说，看来我没记错。那地方现在很偏了，从公路到园林墓地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 几辆车子呼啸而至，在一个岔路口拐入了上山的路。 路不太宽，勉强能够并排行驶两辆车子。山路蜿蜒，一直曲折向上，在山脚下遥望上去，似乎山顶有一些高能的路灯，山顶莹莹白光笼罩，隐约能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墓地。 刚到山顶墓地，山顶的路灯把这个平台照的犹如白昼。山顶平台还算比较大，目测有两三亩地大小，规制的很平整，应该是供来祭奠的人停车的地方。 远远看见角落里，停着一辆出租车。我们驶到距离出租车三五米开外的时候，借着警车前射的灯光才能看得清楚，车牌正是77576。 出租车的四个车门全部开着，不过车子还没熄火，隐隐能听见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夹杂在浅吟轻唱的歌声里，侧耳一听，歌声正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只是歌声夹杂在轻微的发动机轰鸣声中，在山顶墓地响彻山谷，说不出的一种毛骨悚然。 车子的引擎盖子和后备箱全都打开，高高撑起，整个听觉和视觉场面都十分诡异。 警车从四面停靠，对出租车形成包围之势。 下车以后，同志们都掏出了手枪，用车门作为掩体，蓄势待发。张刚开始喊话：车上的人，全都双手抱头，下车！车上的人，全都双手抱头，下车！ 重复了三次，车子纹丝不动。 我心里有一种隐隐不妙的感觉，知道可能已经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但此时的状况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张刚又喊了一次，姜艳红！姜艳红！你在吗？ 张刚粗犷的声音，在山顶回荡，洪钟之声盖过了诡异的歌声，不久之后传来回音。 我轻轻拍了拍张刚的肩膀，然后朝前挥了挥手。张刚明白我的意思，是要上去看看情况。 我们的车子在出租车的侧后方，张刚冲左右两侧的警队同事挥了挥手。 两面的车子缓缓启动，警车内侧靠近出租车的同志高度警惕，举着手枪，坐在车子里掩护着自己，缓缓随着车子前行。 终于两面车子从出租车后面绕到了前面，警车上的同志大喊，徐队、张队，车子里的驾驶位上捆绑着一个人，好像已经死了，再没有其他人。 闻听此言，众人一拥而上。 车子的驾驶位坐着一个女人，裤子退到了膝盖处，衣冠不整。 不出我所料，这个人正是姜艳红。 虽然死者的嘴上缠着黑胶带，眼上戴着眼罩，脖子还被铁链勒在座椅靠背上。但她手臂上梅花纹身的位置，却和那张五人合影的照片上姜艳红的纹身位置一模一样。 张刚微微探了一下鼻息，摇了摇头，人果然已经死了。 取下眼罩，撕开女人嘴上的黑胶带，此人果然是姜艳红。初步判断，她是被脖子上的铁链活活勒死的。 和之前辛萌萌、冷紫陌的情况一样，车子里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好像是死者在及其自愿的情形下被凶手勒死的。 张刚对此匪夷所思，一个女出租车司机，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从警察的保护中自愿逃走。然后开车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诡异地方，又及其情愿地被戴上眼罩，嘴上贴了黑胶带，然后被铁链勒死在了驾驶位的座椅上。 张刚喃喃自语，这是为什么？ 我对此倒是了然于胸，自从在华景供出来辛萌萌的另一个隐秘住处之后，我们在那个小区的视频中看到了辛萌萌被杀当晚，凶手带着张秀竟然去了辛萌萌的住处，就在辛萌萌住处门口，张秀对凶手摇尾乞怜。 张秀极其卑贱取悦、迎合着杀人凶手的举动，而凶手对张秀的举动好像很满意，很兴奋刺激地将张秀拉扯进了房间。张秀好像对此也特别满足。 当时我就看出来，这是女人心里极其空虚、脆弱，渴望被高大威猛的男人保护和征服的典型病态心里。我告诉张刚，就是这个道理。 而且从姜艳红的尸体初步判断，她今天新摸了指甲油，映着雪白的皮肤，刚摸的口红，身上还喷了香水，虽然出租车四门敞开，但车厢里还有浓郁的香水味道。 显然，姜艳红是来约会的。她早就熟悉了和凶手之间的这种粗暴的亲密行为，她本以为还和往常一样，但没想到这次却送了命！ 车载mp3里，反复唱着那首歌，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这首歌在辛萌萌和张秀的家里都发现过，一定是这首歌和这些女人与凶手之间有莫大的联系。 是凶手对这首歌情有独钟，还是他们因为这首歌相识？ 这些疑问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gps定位系统显示很正常。 应该是姜艳红在加油站金蝉脱壳之后，就关闭了gps定位系统，然后直到凶手将她杀死之后，处于凶手自己及其自负和猖狂的心理满足感，又打开了gps定位设施。 张刚对我的初步判断比较认同，频频点头，说大概就是这样，但这还是经过尸检，至少在死亡时间上才能够确认。 我摸了下尸体，还有余温，应该死了没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山顶墓地平台上的所有路灯全都黑了。 众人一阵慌乱，张刚吼了几声才稳住了阵脚，多亏还有警车灯光，映射出几道微弱的光线。 大家刚刚恢复了镇定，却听见一阵手机铃声想起，手机设置的铃声正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而且铃声隐隐约约似乎是从平台尽头的墓地里传出来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4章 夜半铃声 平台入口处有两扇铁闸门，铁门将平台和墓地隔开。上了山顶，在平台上我们就看到了出租车，谁也没有注意到平台里面的墓地。 可现在里面的目的出现了状况，这简直让人猝不及防。之前的判断是，姜艳红和凶手只是来这里偷情，之所以选这里只是为了隐蔽和掩人耳目，总不可能真的到墓地里去干那些事吧？ 没想到现在墓地里却突然蹦出来这个情况。 铃声响了几次，我们都傻眼了，没人说话，只有歌声反复循环。一个空旷的墓地里，一群警察默不作声，远远地听着手机里反复唱着林忆莲的歌，整个歌声听起来特别空灵。 铃声响了好几遍，从声音上判断，那部手机的位置从一开始响铃到现在一直没移动过。起初铃声响起，我以为墓地里藏着人，而手机就在那人身上。如果墓地真的藏着人，铃声响起，那个人肯定会惊慌失措，移动位置，那么铃声也会忽远忽近。而且从听觉上判断，铃声很透彻，手机应该暴露在露天之下，不像是装在衣兜里传来的声音。 老徐的判断稍微慢一些，他还以为墓地里藏着人，大喊：里面是什么人？我们是警察，你马上出来！ 喊两次，除了回音什么都没有。 老徐是领导，这个时候肯定要率先发声，稳定军心，这是应该的。为了给大家增添不必要的恐惧，我说，里面可能没人，手机的铃声位置一直没变。如果有人早就跑了。 不过老徐应变能力很强，当机立断说，我和王亦冰、李一男、田宁、孙婕进去墓地搜寻，其他人由张队长带队，在外面负责保护现场，策应我们。大家不要慌乱！ 警队的确训练有素，老徐言罢，一行人分成两批，缓缓而动。 面对墓地里有可能潜在的危险和不确定性，老徐身先士卒，带着人冲了进去，的确是个当领导的料！ 外面平台剩下几个人，张刚安排，两人一组，面对东西南北背向而站，以出租车为圆心，同时正步向前跨步。这是警队相互配合，控制现场的常用队列。背向而战，能避免腹背受敌，正步向前跨步，基本能保证每组人之间的距离位置大致是一样的。 这个队列下，一旦有什么意外或者不测，可以由带队的人统一号令，以时钟的各时点方向定位，很容易形成一个整体。 我们所在的外部平台上，其实没多大危险。刚才来的时候，路灯还亮着，一眼望去，平台上除了郁郁葱葱的大树，还有出租车，再都空无一人。 反而我对老徐去墓地里面捏了一把汗。 手机在里面，可有没有可能再埋伏人呢？ 老徐带着几个人，缓缓进入，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由自主地喊了声，老徐，小心啊！ 除了我们汽车车灯射出的几道犀利，但是狭窄的光线，四周一片漆黑，老徐听了我的话，什么反应，我也看不清楚。车灯射出的光线有个特点，就是穿透力强，可以射的很远，但是涵盖范围很小，除了车灯射线那束光，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老徐到底是搞过国保的，很有经验。过大概十秒左右，就会咳嗽一声，对身边的人发布命令都会很大声地说，让我们听见。这是分头行动，尤其在敌暗我明状态下执行任务的正确方式。 我虽然站在外面，但心里却悬着老徐他们。一直听着他们脚步声和老徐的咳嗽声。好在手机的铃声还在不停的想起，好像要故意吸引我们去找那个手机似得。 这让我更加奇怪，越发狐疑。是什么目的，才会把手机扔在墓地里？拨打电话的人，肯定直到这个情况。不然这么久了，片刻都未停歇，不停地拨打电话，让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似乎我有一种预感，说不出来的恐惧，笼罩在四周的黑暗中，其实就有一双眼睛，在一直紧紧地盯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 那么他不停拨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我握着手枪，脑子里一直寻思这个问题。如果想不透，真的不知道凶手接下来会做什么。我面对的是一个心思缜密、智商很高的人，截至目前，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由针对性的，而且经过深思熟虑，都想的恨透。 老徐的声音渐行渐远，看来慢慢深入到墓地里面了。手机的铃声还在响着，说来也奇怪，这时候我反而希望手机的铃声不要停。 人就是这样，总是对已经习惯的一切产生依赖和信任。 手机铃声一直响，说明没有什么新的情况发生，也说明老徐他们是安全的。 忽然听见田宁的一声娇呼：看…;…;在那里！ 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儿了，发现了手机，而且田宁的声音从容不迫，至少说明手机周围没有异常情况。 只是听田宁的声音，好像已经离我们有好些距离了。 除了我，张刚也是屏息凝视，仔细听着老徐他们在墓地里的动静。就在所有人都侧耳聆听的时候，忽然就在我们周围发出了一阵婆娑之声，稀里哗啦地伴随着树叶的抖动，非常诡异。 张刚立即大喊，谁？什么人？ 但无奈的是，车灯射出去的那点儿可怜的光线里，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就在我们的周围的慢慢黑暗之中，却一阵接着一阵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听着发出一声“嘭”的声音，好像有重物从高空落下。 继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让我不寒而栗，竟然还有人在我们周围？ 可是四周漆黑一片，我们又在平台的一个角落，平台其他边沿离我们很远。我干着急，也没办法，尤其这个时候，老徐他们在墓地里，我们外面作为保护和策应，背向而立。 即便听见声音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中了调虎离山或者中了埋伏。 我周围的同志也听见了声音，一个个呼吸加重，甚至子弹都上了膛！ 张刚也听见了声音，先是大喊一声，老徐，你没事吧？ 当下的情况，险要保证我们同志的安全，这才是第一要务。 老徐在墓地里面，不知道外面平台的情况，回应了一声，我没事，刚拿到手机。怎么了？ 张刚也说，没事，注意安全，没什么特殊情况就出来和大家回合，我们外面好像有人！ 说罢，张刚握枪扫视了一圈儿，大喊：什么人，快出来！我们是警察！ 但任凭张刚呼喊，却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奇怪的是，自从我们听见脚步声之后，墓地里的手机铃声就再没响过。 我们一直提高警惕，寸步不移地盯着周围的情况，直到老徐他们从墓地里出来，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聚拢在一起，王亦冰拿着手机。手机很低端，估计要不了几个钱，但看上去很新。翻看来电，确是号码无法显示。手机上除了这个号码，在没有任何记录或者使用的痕迹。经检验，这张sim卡，也是移动的临时卡，掏钱就买号，不在任何人名下。 老徐他们安全归来，张刚才把方才周围听见动静的事儿大概说了说。 老徐沉吟片刻，说，必须当机立断，先完成现场这里姜艳红被杀的勘验和取证。这里十分危险，而且又没有了路灯，大家一定要小心。至于刚才到底是什么动静，稍后再说! 但是现在犯难了，警队能调度的人几乎全在这里。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是车行反映情况，发现了白田丽车子的定位，所以我们只是寻常出警，并没有做好取证勘验的准备。 王亦冰也是两手空空就来了，而勘验取证是需要专业设备的。王亦冰虽然是专门从事这个的，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听徐队长安排了，王亦冰主动请缨，说，徐队长，要不我开一辆车，回去把取证勘验的需要的东西取回来，我连夜工作。 老徐点了点头，说，可以，我们就在这里维护现场，你一定要小心。 王亦冰得到允诺，上了一辆车，就往山下开！ 但我看着王亦冰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恐惧，就怕他一个人去，遇见什么危险。 王亦冰下山后，过了没多久，忽然平台上所有的路灯，又亮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5章 消失的戒指 灯光忽然再次亮起，很多人都不适应，刺眼的灯光下，有些耀目。恍惚了几秒钟，众人慢慢从重见光明中反应过来。 我很庆幸，发现了周围的诡秘，从这个环境中快速适应。刚才路灯忽然断电和墓地响起手机铃声的时候，就一直保持这警觉。所以我才发现了一个细节。 王亦冰驾车离去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王亦冰的车子看。 好在从山上看山下，到底要容易一些，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车子亮着车灯，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下行，就像一颗流行，划破夜空的黑暗，渐行渐远。 刚才王亦冰的车子在山腰上停顿过，车灯停下里之后，打开了双闪。车子停在山腰的位置上，一闪一闪，大概过了三五分钟，平台的灯又亮了起来，我们恢复了光亮。此时，王亦冰的车子再次恢复前行，缓缓离去。 果然，张刚的手机响了，是王亦冰打过来的。王亦冰说自己经过电闸控制的地方，下车看了看，原来刚才是被人拉了闸。现在他把闸刀又推上去了，山顶上自然恢复了光亮。 张刚很高兴，连呼王亦冰干的好。并且吩咐王亦冰注意安全，看看电闸周围有没有人，到底是谁拉的电闸。 王亦冰说，周围没发现人，要赶着回去拿取证的设备，大概看了看就走了。 老徐审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做出了安排。 所有人以出租车为圆心背靠聚拢，然后两人一组分别面朝东南西北，同时向前，到平台边缘之后，顺时针巡逻。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每个方向有三到四人不间断来回巡逻。 这无疑是个好办法，既可以对周围的情况不间断动态监控，又可以防止我们倦怠。 但就在刚刚聚拢到出租车跟前时，我无意中朝着姜艳红的尸体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姜艳红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翼而飞了。 我很肯定在平台断电之前，也就是在我们刚刚到达现场的时候，姜艳红左手无名指上是有一颗戒指的。处于职业习惯，我对现场第一反应是迅速反复观察尸体的特征。 当时我就看到了姜艳红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虽然没来得及细看，但这枚戒指和那半张照片上的戒指似乎很像。大致看过现场之后，我正准备提出这个问题，平台却断电了，谁知道再次来电之后，戒指却已经不翼而飞。 我在想，到底是谁拿走了戒指。 戒指一定是在断电之后被拿走的。当时忽然停电，周围漆黑一片，乱作一团，在场的所有人在慌乱中移动了多次，都到过出租车附近。 也就是说，除了我，谁都有可能偷偷拿走了戒指。 考虑再三，我没有将这件事公布于众，以免扰乱人心。这时候是最需要警队团结的时候，一旦这个问题抛出来，势必会离心离德，相互猜忌。 田宁和我一组，缓步移动巡逻。 我问她，怕不怕？ 到底是女孩子，即便是警察，也会在这个场景下胆怯。田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有一点儿。 田宁又问我，外界传闻，肖博士参与过很多大案。而且那些案子的侦破，肖博士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真是令人佩服！ 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对田宁说，现在咱们这个案子算不算大案？ 田宁毫不犹豫，动容地说，当然是大案了，别说牵扯到梁玲案子丢失的车子。单说这间案子，短短一段时间，连着四条命案。在公安部都挂了号，别说徐队了。局里的领导都顶不住了，要是再破不了啊，我看那些当官儿的，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周围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或许是心理原因，在这空旷的山顶上，一阵风吹过，显得特别阴冷。 我对田宁说，你看，咱们现在处理的就是大案。但是你说我起到了多少作用呢？让我自己说啊，我是很微乎其微的，非常渺小。每一件案子的侦破，都是所有参与其中的同志共同努力的结果。 田宁显然对我的答案很满意，微微一笑说，虽然话是这么说，没想到肖博士这么年轻就有这么显著的成绩，难能可贵的是，人还这么谦虚。 田宁和我并肩而走，叹了口气说，我都想辞职，不想干这行了。 我问她为什么。 田宁苦笑着说，这份工作，辛劳不说，而且十分危险，女刑警在别人眼里就是女汉子。我到现在，男朋友都找不到。加班加点是正常不过的事儿，根本没有自己的自由时间。最重要的是，这么辛苦，但是薪资微薄。说实话，我工作这么多年，连个房子都没买到。还比不上我身边那些炒房的人。 我苦笑了一下，说，房子是每个国人的梦魇。而且以后会越来越买不起。 说话间，我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所有人都停下来看我。已经是半夜了，这个点儿来的电话，肯定不一般。 张刚和老徐甚至快步冲我走过来。 号码未显示，我也怀疑又是凶手的电话。接通之后，果不其然。 凶手又换了一副腔调，但依旧是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样？肖博士，墓地的感觉如何？墓地的手机找到了吧？你们盯着姜艳红，又怎么样？我要她死，她就得死！ 一阵狂笑之后，凶手挂断了电话。 或许是出于连连得手的极度狂妄和自信，这次凶手竟然在户外就敢打电话给我。在听筒里，我听到了电话那头呼呼的风声。 老徐、张刚和我对看一眼，都知道是凶手的电话。但依旧是无可奈何。不过这次凶手的电话信息量很大，首先他知道我们在墓地，知道我们在姜艳红的尸体附近，而且还知道我们刚刚被墓地里响起的电话铃声所困惑。 忽然间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趁着老徐和张刚都在，我缓缓说。我们刚来的时候，凶手就在附近。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当时就藏在周围的树上。 说罢，老徐和张刚都十分警觉地朝周围的大树上看了看。周围的树木枝繁叶茂，黑天半夜的，上面蹲个把人，的确发现不了。 凶手一定还有同伙，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张秀。等我们上来之后，凶手看着警察在他面前束手无策，满足了自己内心及其狂妄的快感，然后张秀在山腰处，接近进山口的地方拉下了电闸。 紧接着，凶手给事先放置在墓地的手机打电话。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分散我们在平台的警力。 而就在老徐带领几个人进入墓地之后，我们听到了稀稀拉拉的声音，正是凶手趁着我们人力分散，四周黑暗，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从树上蹿了下来，然后顺着山间小道奔驰而去。 老徐当时在墓地里面，对这个情况不是很了解。张刚前思后想，一边想，一边点头，说，肖博士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这个样子。早知道，当时就应该给他两枪。不过忽然断了电，眼睛还未适应黑暗，的确什么都看不见。 过了没多久，王亦冰来了，带着设备采集了所有能够提取的证据。忙活完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一行人回到警队，累的精疲力尽，都靠着自己的办公桌就睡了。 王亦冰却咬牙坚持着，要尽快把物证鉴定做出来。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之前从辛萌萌另一个住处还有张秀家里，提取的疑似凶手dna的物证，并没有多少实际价值。上面的dna物质降解了，根本无法提取有用的细胞。 我就是干这一行的，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毛发、液体、皮质、骨骼都能提取dna，这个的确是现在物证鉴定的薄弱环节。 老徐正式通知车行，姜艳红死了，她开着的那辆白田丽的车子，是重要的物证，暂时不能交给他们。 交待了之后，老徐也倒头就睡。 一觉睡醒，稍微清醒了些。我回想起每个凶杀案的种种细节，每次都好像离凶手很近，但是凶手都有恃无恐地逃脱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和老徐在他的办公室沙发上睡着，其他人都还没醒。 我摇醒了老徐，郑重其事地说出了昨晚我发现姜艳红身上戒指丢失的事情。并且告诉老徐，警队的的确确出了内鬼，一定要尽快抓出来，不然我们可能永远无法抓到凶手。我们的一举一动，凶手了如指掌！ 老徐虽然很困，但听到内鬼的消息，精神一振，说，你说有可能是谁呢？ 我并没有回答，老徐自己沉吟了半响，说，其实最有可能的就是李一男和王亦冰，他们两个一个参与案件所有环节的侦办和询问，另一个参与了所有案件的物证提及和现场勘验。也只有他们二人了解案子的完整情况。 听了老徐的分析，我也赞同，但是我补充说，还有一个人很有嫌疑。 老徐以心照不宣的眼神看了看我，我知道他明白我心里想的是谁，边说，除了李一男和王亦冰，张刚也有可能是内鬼！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6章 请君入瓮 我之所以把这些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老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至少我能保证老徐不是内鬼，他是刑警队的一把手，案子破不了，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之前我在其他地方办案的时候，的确出现过侦破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一时心存侥幸心理，漠视了党纪国法，监守自盗。 但这些人最后都得到应有的惩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人可以突破党纪国法的监管。不同的是，那些案子要么是走私案、要么是毒品案或者绑架案。都是有巨大经济利益诱惑的案子，经办的主要负责人才会铤而走险，被拉下水。 目前这个案子，只是一起连环凶杀案。甚至现在还说不上是情杀或者仇杀，我实在想不来老徐是内鬼的理由。案子破不了，他可能就下课了，所以我内心第一个排除了他。 昨晚在墓地，折腾了一夜，其他人都还在睡觉。我和老徐在办公室，正好说这件事。平时总是找不到和老徐独处的机会。他要么去警局汇报案件进展，要么就跟同事研讨案情。出去现场勘查的时候，偏偏每次张刚都要和我坐一辆车，边走边说。 所以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 老徐虽说不是刑侦出身，但到底在警察队伍干了多年，还是能看到关键的所在。他压低了声音说，李一男的疑点在于，他全程参与了案件的所有环节，出警、询问、勘验都参与了。而至今了解到案件所有细节的人，不超过六个！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从这六个人中逐一排查的。老徐所说的五个人是他自己、我、张刚、李一男、王亦冰和田宁。 后来田宁在我们反复观察那五个人合影的时候，一语中的，看出了至今还活着的那个富贵女人的不同，我和张刚才逐渐地让她参与到案件中来。再次之前，尤其是在凤巢查扣辛萌萌衣柜物品之前，田宁对案件也是一知半解。 昨晚，田宁和我在墓地外的平台巡逻的时候，表现的有些胆怯。到底是女孩子，对刑警工作还有些抱怨。我推断田宁作为内鬼的可能很小。 我说，其实我觉得只有五个人。 老徐顿了顿，同意我的看法，他心里想的和我一模一样，说，是的，五个，田宁的可能性很小。在我们反复观察五个人的合影之前，她只是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而且起初的几次现场勘验和出警，她都没有参加。 李一男的确有疑点，尤其我在宾馆被塞了恐吓信，以及那不失而复得的手机砸破了我的窗户飞进来的时候。李一男都没有第一时间到场。 我说，除了你和我，不可能是内鬼意外，李一男、王亦冰还有张刚都有可能。 老徐点点头，接着说，因为警力紧缺，王亦冰虽然不是物证勘验和痕迹鉴定的科班出身，可还是一个人担负着这些工作。平时人手紧的时候，也让他出警。这次这个案子，所有的物证采集，dna鉴定都是他一个人负责的。他既知道案情，又接触了关键物证。 回想起王亦冰有关的所有细节，似乎在我们将凤巢的人带回警队逐一询问的时候，那个手机就丢了。那个时候他就有嫌疑，因为手机起初是他保管的。但是后来让凤巢的那些人辨认的时候，手机又经了很多手，在我映像中，张刚、李一男和田宁都经手过手机。 老徐又有些疑惑地问我，王亦冰说提取的dna残存痕迹没有检测到dna，是物质降解了，有没有这个可能？ 我知道，老徐对王亦冰最大的怀疑就在这里。但实事求是地说，王亦冰没有撒谎。让我做那些坚定也同样提取不了dna。 我告诉老徐，从毛发、骨骼、纤维、体液中都可以提取dna。但没有哪一种物质是一定可以捕捉到dna细胞的。尤其毛发，上面残存的人体细胞单一而且微弱，从上面提取到dna的肯能最小。电视上演的，随便找根头发，就能检测出dna来，那都是骗人的。从实用性上讲，体液、骨骼、人体纤维、毛发，能提取到dna的可能依次降低。我们之前所提取的物质，全都是凶手的毛发，而且是使用过染发剂的毛发。染发剂本来就含有化学成分，对毛发的损耗是非常大的，所以王亦冰说，dna物质降解，无法提取是完全符合情理的。 老徐对我的信任度很大，听我这么说，才缓缓点了点头。 之前从辛萌萌凶杀案现场提取到的血迹，全是辛萌萌的。冷紫陌被杀当时，在河边，我们发现的时候，凶案现场已经被河水冲刷多时。刘畅被杀的时候，我们倒是和凶手一步之遥，但当时凶手就是有备而来，几秒钟的时间就把人杀了，而且戴着手套。 昨晚姜艳红是被勒死的，现场没有挣扎，别说血迹，连毛发都没有。 我告诉老徐，对王亦冰最大的怀疑其实还是张秀在他值班的时候逃走。虽说可能是他麻痹大意，没有数清楚进出病房穿医护服的人，但我总觉得有些太巧了。 老徐很聪明，分析完李一男和王亦冰之后，对张刚闭口不谈。一直看着我，等我说话。我知道他对张刚讳莫如深。 这也说明，如果张刚是内鬼，在老徐心里，张刚的犯罪动机和我的猜测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张刚是内鬼，故意放纵凶手，或者毁灭证据，或者将侦破引入歧途。社会舆论越大，老徐的责任也就越大。 继而领导迁怒与老徐，将老徐免职，最有可能接替老徐担任刑警队一把手的，只有张刚。这就是张刚有可能成为内鬼的最大动机。 我把这些话说出来，观察老徐的反应。 老徐的眼神落寞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叹了口气，说，但愿别是他，张刚的业务能力很强！组织上之前安排我做刑警队的队长，是因为我在国保干的太久了，已经不适合继续在那里工作。而且我这些年干国保，对妻儿亏欠太多。其实，我在局领导面前，举荐了张刚很多次，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老徐的眼神，是英雄相惜的表情，我也希望不是张刚，但有时候，造化弄人，谁也没有办法。 老徐问我，你有办法找出内鬼吗？ 我点了点头，说，之前没有办法。但现在基本上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王亦冰、张刚和李一男这三个人里，我就有办法了。 老徐很兴奋，说什么办法？快说啊！ 我不放心，起身锁了老徐办公室的房门，回到沙发上，帖在老徐的身边，说，这个办法是请君入瓮，让内鬼自己露出尾巴来！ 老徐频频点头，不说话，等着我把计划说出来。其实我内心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我知道内鬼可能是谁。但没有到最后请君入瓮，我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在老徐耳边轻轻把计划说了出来。 老徐听完，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个计划有漏洞吗？ 这个计划是我反复想过多次的，不敢说没有漏洞，但应该是目前最适合眼前状况的办法了。我对老徐说，试试看吧！ 老徐紧咬着双唇，说，这个办法不能试试看，要一击命中，要是这次抓不到内鬼，以后他可能会更加小心，我们就没机会了！ 我也知道这点，但行到水穷时，是有必要赌一把的！ 我给老徐大气，说，赌一把喽，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 老徐缓缓地说，那这个计划的时间一定要把握的很好，时间既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要给内鬼留出时间，也要防止消息泄露！ 这些都是我想好的，正好明天是周六，我建议老徐明天不要加班，放一天假，然后周日早上把全队的人都召过来，说不定谁是内鬼，就水落石出了。 老徐自己在心里把我的计划又盘算了一遍，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就这么来吧！ 说罢，老徐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拨通了张刚的电话。 我听见隔壁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几下，张刚洪亮的声音就在隔壁响了起来。 老徐说，你过来一下，有个紧急情况，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章 引蛇出洞 我起身刚把老徐的办公室打开，张刚就进来了。 张刚睡眼朦胧，明显还没睡醒，进了老徐的办公室，打了几个哈欠，点上一支烟，猛吸了几口，精神为之一振，才算缓过劲儿来。 老徐坐在张刚的对面，看了我一眼。我会意，起身关了老徐办公室的门。 张刚回头看了我一眼，也没觉得奇怪，嘴里吧嗒吧嗒猛抽着烟，又转头看着老徐，说，什么事？又有新情况了？ 不得不说，老徐之前干过国保，心理素质的确过硬。此时面对张刚，老徐双眉冷峻，表情淡定，煞有介事地说，是这样的，肖博士所住的那个宾馆的老板，是某市领导的亲戚。之前提供给咱们的视频不是完整的，现在局领导经过协调以后，宾馆答应把另外一份视频也交给咱们。随后我会把这件事安排给其他人，你负责宾馆内外的安保就可以了。 张刚听的有些懵，但也不好反驳，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老徐又顿了顿说，也别安排了。这种事，牵扯市领导，知道的人多了不好。局领导也是这个意思，冷处理，所以派了几个国保的人过来跟你过去。我随后给咱们队里几个嘴巴紧，干活儿利索的人通知一下，随后就到。 张刚听了连连点头，说，没问题，希望能从视频里发现新的线索。 送走了张刚，老徐又把李一男叫了进来。 李一男和老徐之间差着级别，谈话基本没有难度。老徐直接安排说，之前张秀住过的那个医院领导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在机房的硬盘里，发现了张秀住院期间的一段可疑视频，似乎可疑看到一些凶手的线索。我选了几个队里的年轻人，去接应一下，你现在就去医院的机房周围负责安保。我这次联系局里搞刑事技术研究的人过去看看，你只要和其他几个人负责安保就好。 李一男点头允诺，张了张嘴，本来想问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就在李一男就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老徐又把他叫住了。李一男回头，看着老徐，有些紧张。 老徐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了，我再选几个国保那边机灵的年轻人去就可以了。要是这件事办好了，你就给刑警队立了一功，明白吗？ 李一男听了喜笑颜开，知道是老徐在暗示自己，要给自己立功的机会。 老徐见李一男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又说，我来警队，业务上还没有起色。所以这件事，是我亲自指挥的，张刚队长，并不知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一男楞了一下，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了看老徐，显得自己心领神会的样子，笑了笑说，我明白，徐队，这次行动一定是你亲自指挥，我跟着您完成的。 看着李一男好像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走过张刚的办公室，我对老徐不由暗自点赞。老徐对人的心理拿捏的太准了，到底是国保出身的人！ 最后到了王亦冰。 这次老徐并没有给王亦冰打电话，他知道王亦冰还在鉴定室。 老徐把茶杯里的凉茶倒了，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吹着茶杯里腾腾而起的热气，慢慢地浅尝即止地喝了一口，看了看我，问，怎么样？肖博士，到现在为止，我处理的还得体吧？ 我起身拍了拍老徐的肩膀说，你到底是当领导的料！这个计划虽然是我想出来的，但我的演技可没你这么好！ 老徐苦笑了一下，冲我连连摆手说，你是不知道，这个刑警队，就这么几个人，情况很复杂。你要是待久了，也会纵横捭阖这一套。哎，不过这些复杂的关系，走到哪儿都有。谁也不能置身事外。纵然我老徐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但是谁又能保证哪个背后无人说，哪个背后不说人。我知道，我对刑警业务生疏，有些人对我不服气。暗地里都在看我的笑话，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可以把这个复杂关系利用过来。为我所用！ 老徐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能避开张刚和李一男的时候，拉着我说，走，再给王亦冰演一出去！ 鉴定室里，王亦冰一个人坐在窗前，带着手套，神情恍惚地拿着辛萌萌那里搜集来的物证mp4和那个失而复得的手机。 见我和徐队进来，王亦冰很紧张，站起来想老徐问好。 我问他，你不休息一下？ 王亦冰揉了下红肿的眼睛，说，压力大，睡不着啊！ 老徐背着手，在鉴定室转了一圈儿，说，你对这些物证反复鉴定，有什么发现吗？ 王亦冰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说，徐队长，向您汇报一下，这个dna提取，是有前提的。提取的越早，鉴定出dna的可能越大，而且毛发是最不容易提取到的物质，目前我们采集的毛发，dna物质都降解了！ 这些我刚才都给老徐讲过，不过老徐还是听的很出神，缓缓地点了点头。王亦冰又指着桌子上他刚才拿着端详发呆的几个物证说，这是辛萌萌那里搜来的mp4，还有辛萌萌在凤巢的橱柜里失而复得的手机，以及昨晚在墓地发现的手机。我心想，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牵连。 王亦冰说着，看了看我，似乎想在我这里得到对他判断的肯定。但我忍住没说，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有牵连，但现在又找不到连接这些东西的线索。 王亦冰见我不开腔，有些失望，继续说，还有啊，为什么又是那首歌，那首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这也是我心里一直揭不开的疙瘩，目前唯一能说服我的理由就是，凶手及其喜欢林忆莲的这首歌。爱屋及乌，他身边的这些女人也喜欢这首歌，就连年纪轻轻的辛萌萌mp4里播放的也是这首歌。 老徐听到这里，打断了王亦冰的话，说，小王啊，有个任务，比较特殊，你去办一下。 王亦冰一听老徐这么安排，神情一紧，然后严肃地说，请队长安排！ 老徐缓缓地说，这个任务交给你，我是有压力的！ 王亦冰一听这话，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一再保证：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完成！ 老徐叹了口气，面露尴尬之色，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你也知道，上次你在医院看丢了张秀。队里的同事对你印象不好，张刚…;…;哎，张队长，他也是急脾气。一直对这件事有怨言，再加上他在年轻的梯队干部里，比较赏识李一男。所以…;…; 王亦冰听老徐这么说，低下了头不说话。 老徐说，但我觉得，年轻人都要培养，总不能什么好事都给李一男吧？所以我是顶着压力，交办你一件事。你要是这次再给我搞砸了…;…; 王亦冰胸脯拍的山响，说，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老徐冲着王亦冰摆了摆手，说，也不是你一个人了，其实这是个立功的机会，但我就是不愿意让张刚只领着李一男他们去。是这样的，辛萌萌住的那个小区物业，反应情况，说是又发现了一段视频，上面可能有嫌疑人的样子，要我们去提取。你先去，就守着小区的西门，负责那里的安保。南门、北门、东门都派了其他人，你的压力也不是很大。 王亦冰听了，眼睛一亮，说，谢谢领导对我的信任。 给王亦冰安排完之后，我和老徐回到办公室，看着眼前这个人，我心里暗暗觉得此人不简单。怪不得能在国保干那么多年，能力可真不是吹出来的。 直到目前，我们在三个地方发现了视频，分别是医院、宾馆和辛萌萌住所的小区。这三处视频都有凶手的影像记录，但都看不到凶手的样子。 我和老徐商议，对我们怀疑的张刚、李一男和王亦冰，分别安排三处视频的安保。并且让他们知道，同一个地方，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也负责安保。但难度在于，不能让张刚、李一男和王亦冰三个人相互知道、相互通气。否则，其中两个好同志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真正的那个内鬼一定会反应过来。 因为，三处不同的地方，只有他们三人分别负责安保。但他们三人以为还有别人，所以会放心地破坏视频，来消灭凶手可能留下的影响。内鬼一定觉得，不光是自己知道这里有视频，还有同样负责此处安保的其他人也知道。 殊不知，每个地方，只有他们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老徐利用市领导、局领导压制了张刚，让张刚为了掩盖领导的难言之隐，选择了自己独立行事。又给了李一男心理暗示，让李一男觉得老徐和张刚有矛盾，所以老徐安排李一男完成任务，不要张刚查收。对王亦冰，则利用张刚对王亦冰的不满，还借助了王亦冰平时对李一男嫉妒的心理，让王亦冰也同时保守了秘密。 安排好了一切，我和老徐等待赌局的结果。 医院、宾馆、小区，这三个地方，哪里的视频出了问题，相应的谁就是内鬼！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8章 原来是他 一切安排就绪，我和老徐就等着收网。 我也给自己沏上一杯茶，就等最后的谜底揭晓。在此之前，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心里最多只有六成胜算。虽然我心里知道谁是内鬼，但还是没有真凭实据。其实在昨晚之前，我心里的胜算不到三成。 不过没想到老徐的演技这么好，而且在官场混的久了，深谙纵横捭阖之术，竟然把同事间的矛盾和人际关系，运用的如此炉火纯青。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两点。第一、不能让张刚、李一男和王亦冰相互知道彼此负责的地方不同。如果他们知道了，好同志不会察觉到什么。内鬼一定会察觉我们对他有了怀疑，这是引蛇出洞的计策。他一定会有所收敛，再想抓住他就难上加难了。第二、必须让张刚、李一男、王亦冰他们知道，除了自己在负责安保，还有其他人和他一同行动。也只有这样，他才敢有所作为，才敢通知凶手就范。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知道这个消息唯一的人，泄露了任务，也不会查到自己。 所以老徐告诉张刚，稍后会派几个嘴巴紧的年轻人过去协助他。告诉李一男，老徐亲自指挥他，会有其他人策应他，但不想让张刚知道。告诉王亦冰，张刚和李一男不喜欢他，但稍后小区的其他出口也同样有人来负责安保。 我问老徐，你觉得有几成胜算？ 老徐笑了，说，十成胜算！ 听老徐这么说，我以为开玩笑。虽然心里还是压着一块石头，但到底还是轻松了一些。也跟着打趣说，徐队长可真会开玩笑，现在这个时候，都还是举重若轻。 老徐摆了摆手，说，我可不是开玩笑。作为刑警队的领导，我的每一次决策都要负责。我相信，只要是他们三人当中真的有一个是内鬼。咱们的计划就一定能成功。 不等说完，老徐掏出电话，略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说，对，是的。刘局长，现在情况复杂，请你支持我一下。之前就遇到过同样的情况，虽然我这边也有人，但毕竟在一起共事多年，我怕下不了手。 听着老徐打电话，我心想，他的心思的确缜密。也是真的下得了手，据说搞过国保和国安的人，都是手下毫不留情。行动果断，看起来暖如春风，但是肃若冰霜。 打完了电话，老徐特意解释说，我啊，还是从我的娘家调几个国宝的同志过来，以防不测。到时候图穷匕见的时候，不管谁出了问题，都能绝对听我指挥，迅速将内鬼拿下。我就怕狗急跳墙。 我说，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咱们刑警队还有其他同志呢，何必劳烦别人。到时候还不是让他束手就擒。 老徐摆了摆手，说，你可真不知道，类似的问题，之前在缉毒队就出现过。有个小同志一时糊涂，在检查的时候收了毒枭随身携带的二十万，睁一眼闭一眼把人给放了。后来被毒枭拉下水，越陷越深。就在东窗事发，处置他的时候，等缉毒队的领导把情况说清楚，那个小同志早就两枪放翻了其他警察，跑了。后来费了老大得劲儿才抓住，就这样了，缉毒队的同志还下不去手。毕竟在一起共事多年了，谁没点儿感情呢？ 仔细一想，觉得老徐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 老徐接着说，这种事，又不能提前给队里其他人通气，要是泄漏消息怎么办，对吧？到时候图穷匕见的时候，有三言两语说不清。往往这些事情，都是内鬼心里早有准备，他其实心里一直悬着呢，每天内心都在煎熬，自己也演习过无数次被识破时候的应变。所以你要是真到了那时候，才告诉大家，谁谁谁是内鬼，大家抓住他。别说太费时间，说不清。就算说清了，一起共事的同事，也不愿意相信。 我对老徐不由暗暗佩服，别看他对刑警工作不熟悉，但是心思缜密，的确有过人之处。 老徐说，国保那些人，现在还听我的。而且做事风格，和刑警队这些大有不同。经常执行特殊任务，也处理了很多这样的叛逃、叛变的事件，一声令下，绝对没跑。 这时候，看到张刚已经开着车出去了。 老徐看着张刚的背影，眼神很复杂。似乎他既不希望是张刚，也希望是张刚。同一个权力体系下，一二把手多是水火不容，很常见。不过在经对这个特殊的职业里，显得尤为可怕。权力的斗争，背后往往都是血腥的。 不过在我心里，那个人却不是张刚。 张刚是脾气不太好，经常批评人，大嗓门。而且我也发现了，他对老徐有些不屑，甚至在工作上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但他不是内鬼。 绝不是！ 但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就像我们身边总会有这样一个人。很莽撞、非常鲁莽、脾气也好，总是咋咋呼呼。但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个人是个比较单纯的人，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理智上告诉我张刚是不能排除怀疑的！至少我没有过硬的证据，来推翻对他的怀疑。也无法证明他没有嫌疑。 李一男也出发了，他去的地方时医院，也换了身便衣。他的表情很凝重，出门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的枪。 最后出去的是王亦冰，他到是步伐矫捷，行动迅速，虽然也是一夜没休息了，但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 老徐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说，等着喽，还能有什么办法？ 回到宾馆的时候，我看见张刚在大厅坐着，一个人很烦躁的样子，在抽烟。看见我，还问我，徐队长后面怎么安排的？ 我怕露馅，没怎么搭话。 睡了一觉，老徐的电话就来了。电话里故意给我卖了个关子，让我赶紧到警队去，说基本上出结果了。 我出了宾馆房间，下楼，大厅里张刚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到了警队，只见张刚领着两个警察坐在沙发上，气的吹胡子瞪眼。王亦冰也坐在张刚的对面，看上去很紧张。只有李一男不见了踪影。 张刚领着的那几个警察正是住在我对面，负责保护我的那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回来了。 王亦冰看我进来，紧咬着双唇，好像又很多话要说。 老徐还没开口，张刚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办公桌上一个硬盘说，都在这儿了，看吧。我把宾馆监控室电脑的硬盘给卸下来了，管他什么领导亲戚，警察办案就要配合。娘的，开始嘴还挺硬，我叫了他们俩一起，三两下就给办了。 张刚指了指身边那两个警察，显得颇为得意。我看着老徐，相视一笑，的确，张刚没有任何问题。 用老徐的话说，张刚是急性子，驴脾气！ 王亦冰也急着辩白，说，我去了趟卫生间，出来以后，就不知道怎么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说，监控室被偷了。也不知道其他门口看护的人是怎么搞得，他们是不是还没回来？ 王亦冰果然上钩了，从头到尾他就在说谎！ 这时候，老徐的电话响了，是李一男的。电话那头，李一男问，队长，怎么还没人来啊？ 老徐笑了，笑的很舒畅，说，你别等了，回来吧！ 不过老徐并没有对王亦冰表态，还笑着对他说，等李一男回来再说，等他回来，咱们开会。 王亦冰大概还不知道李一男守的和他不是一个地方。显得颇为兴奋，估计想着到时候把责任推卸给李一男。 门外，田宁和孙婕在接警，忙的不可开交，正是辛萌萌生前小区的人，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监控室的硬盘被偷了，电脑和机房也被破坏了！ 我看着王亦冰一笑，他竟然也冲着我笑，只是他可能不知道，自己马上将要面对的老徐，已经对他换上了一副阎王面孔！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9章 露出破绽 我估计王亦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钩了，还有心思冲我笑。 跟着老徐屁股后面，进来两个警察。 王亦冰做贼心虚，问，这两位…;…;没见过啊。 老徐嗯了一声，说，最近警力不够，这两位是我之前在国保的同事，守在小区南门。他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寻思这两个人要么是国保、要么是国安。肯定是老徐从外面调过来的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王亦冰肯定没见过他们。 这一说，王亦冰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好像找到了自圆其说的理由。既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再给老徐汇报说，我估计啊，不法分子可能和凶手勾结好了。没敢冲我守的西门来，南门有这两位同志，也没敢去。对了，李一男守哪个门儿啊。我一直没见到他。 我一听这话，是想把责任推给李一男。有事儿没事儿，先把水搅浑。王亦冰以为，去小区蹲守的不止他一个人，有责任也是大家的。即便是怀疑到有人泄露了消息，也不会肯定地把他揪出来。 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这件事儿一开始就是在引蛇出洞！ 昨天老徐安排好了一切，一直在办公室蹲守。我回到宾馆一直睡到今天，我原以为要再等一天才会收网，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两位国保，进来也不说话，脸上跟结了冰似得，坐在王亦冰两边。 门外孙婕和田宁还在做笔录，只听小区物业的人说，今儿一早就发现监控室的门被撬开了。平时监控室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安保不是很严格，也没留人值班儿。每天早上要进去例行检查小区的摄像头情况，才发现门被撬开了。监控室机房的所有硬盘被偷走了，而且所有微机全都遭到了破坏。 孙婕问，那小区的视频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来报案的人笑出了声，说，你还警察呢，监控视频机房都被破坏了，哪儿来的小区视频？ 这些早就在意料之中，凶手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知道，只要破坏了机房，拿走了监控室的硬盘，即便是小区视频拍到了自己的样子，也无济于事。 李一男回来了，一头大汗，满脸懵懂。 老徐见了他，喜笑颜开，说，问问孙婕他们笔录做完了没有，做完笔录赶紧把报案的人打发走，然后所有人去会议室开会。 我们在会议室等了十来分钟，李一男才领着孙婕和田宁进来。那两个国保一直坐在王亦冰两侧，就跟蜡像没什么区别。 老徐看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本来不想开这个会，希望永远不要有今天。但是我十分痛心的是，还是走到了今天。 老徐扫视着每一个人，众人都一脸的茫然。王亦冰神色怪异，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周围。 老徐说，现在这个连环杀人案，一直没什么进展。你们也看到了，前天在墓地，凶手很嚣张，故意拨打放在墓地里的手机。他当时就在树上，趁着周围黑暗一片，就在咱们眼前溜走了。 老徐越说越生气，此刻他已经不再有什么掩饰，双目如炬，一直盯着王亦冰说，不仅如此！还每次都比咱们快一步，杀了刘畅、带走张秀、杀了老鬼、杀了姜艳红！这个凶手可真是本事，简直都能通天了！ 这时候，大家都看到老徐的神色不对，已经有人开始转头看着身后的王亦冰。 王亦冰此时开始神情恍惚，眼神不敢和老徐接触。甚至有好几次，王亦冰想起身，但是都被身旁的国保给制止了。 张刚嗅出了异样的味道，警觉地看着王亦冰，脸上阴晴不定。看张刚的神色，他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只见他双拳紧握，盯着王亦冰的眼睛似乎要喷火！ 老徐又接着说，哪儿有凶犯能通天？这个世道永远是邪不压正！人民警察穿着这套警服就要惩奸除恶，除暴安良！凶犯之所以看起来这么神通广大，就是因为咱们队伍里，除了内鬼！ 此言一出，张刚并没有太多意外，他从刚才老徐的语气中已经猜到了。但警队其他的人都乱做了一团，私下里嘀咕着，左顾右盼！ 众人看老徐的眼睛一直盯着王亦冰，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有叹气惋惜的，有抱怨的，有憎恨的。 尤其孙婕，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和王亦冰搭对的时候，在医院值班，偏偏那天张秀就跑了。 老徐不再废话，一针见血地问，王亦冰，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亦冰此时低着头，汗如雨下，听老徐点了自己的名，猛地站了起来，又被身边的两个国保给摁了下去，配枪也被国保给下了。 但王亦冰自从做了内鬼那一天起，可能就对今天的情形，反复在心里演戏了千百遍。如今的他虽然走投无路，可还是背着牛头不认账。 王亦冰竟然理直气壮地说，你凭什么愿望我？凭什么说我是内鬼？ 老徐重拳砸在桌子上，怒喝道，你还狡辩？你以为我们派到小区里真的有好几个人吗？从头到尾，就只有你知道我们要从小区里调取视频！现在小区的监控室被破坏了，硬盘被偷了，就是你故意走漏了消息！ 张刚和李一男都一愣，忽然以异口同声地说，那…;…;我们！ 老徐冲他们摆了摆手，说，稍后给你们解释，先解决王亦冰！ 老徐说，坦诚不公地说，我之前怀疑三个人。张刚、李一男和王亦冰。所以我分别派他们到三个地方去。但这三个地方，每个地方只派了他们一个人。所以不管哪儿走漏了消息，视频遭到破坏，相对的人就是内鬼！ 看了看我，老徐笑了说，多亏肖博士想出了这条妙计！我还想能不能以逸待劳，有可能把凶手给引出来去破坏视频，当场抓住！所以我请了国保的几个兄弟，分别在小区、医院和宾馆蹲守。宾馆和医院当然没事，王亦冰把小区视频的事透露给了凶手，所以小区监控才遭到破坏! 老徐说到此处，转头对田宁说，回头告诉小区来报案的人，破坏分子早就抓住了。暂时押在国保那里，我以为这次引蛇出洞能抓到凶手呢。结果凶手可真精明，估计是和知道了咱们的计策，或许是他对自己在小区出没的几次极为自信，坚信自己没有留下影像记录。所以，并没有亲自出动。 老徐又看了看我说，肖博士，这个安排我连你也没告诉。你不会怪我吧？ 我笑了，说，徐队长考虑的很周到，我怎么会怪你呢。 的确，老徐考虑的很周到。要是凶手也上当，亲自来偷视频，估计现在案子已经破了。 老徐说，我猜啊，凶手也是觉得王亦冰没用了。丢卒保帅，自己没出现，找了几个混混来捣乱，偷了小区视频的硬盘，砸了机房的机器。 老徐指了指王亦冰两旁的国保说，我这两个兄弟，对那几个小混混早就审问过了。是有人网上找的他们，花5000块钱，要他们办事！看来，凶手这下也没那么嚣张了！ 王亦冰还在辩解，但是已经很乏力了！ 我看他还不死心，就问王亦冰，你把戒指藏哪儿了？ 王亦冰还装傻，反问我，什么戒指？ 我说，姜艳红死的时候，手上那枚戒指！ 王亦冰一下子慌了，满头大汗，但始终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说，姜艳红被杀那天，你知道凶手早就藏在树上。而张秀在山下电闸的地方。等张秀拉了电闸，你趁着黑暗拿走了姜艳红手上的戒指。此时凶手从树上跳下来，顺着山路下山。但是你又借口会警队取调取物证的设备，在半道上接凶手上车，协助他逃走，对吗？ 王亦冰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我知道我猜的没错！ 我冲王亦冰笑了笑，说，你们千算万算，可还是在一个细节上露出了狐狸尾巴！ 王亦冰也是急眼儿了，脱口而出，哪儿露了？ 此言一出，无疑承认了自己是内鬼。但是他死也想不明白，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0章 内鬼的自白 王亦冰失口承认了自己是内鬼的事实，满头大汗，心里非常害怕。这样一来他等于承认自己就是内鬼的事实。但他还不死心。抬起头盯着我问。我有什么尾巴让你抓住了，你血口喷人。我看你呀，是破不了案子想找一个替死鬼。众人都痴痴的盯着我，场面陷入了僵局。我知道现在要出必要环节了。看了看大家，我不慌不忙的说。王亦冰，你还记得前天晚上在墓地平台你开着车下山的时候吗？王义冰，没有说话，他现在心里害怕极了，心很虚，是在负隅顽抗。 我接着说，你下山以后，和张秀他们早就联系好了，在张秀拉下电闸之后，凶手在树上拨打了墓地里的那个电话。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电话声音上面，凶手从树上跳下来跑了。而此时张秀正躲在拉电闸的地方等着你们。你在平台开着汽车，说要回警队，拿调取物证的器材，其实你是想去接应他们。 王亦冰越听越心慌，双腿开始哆嗦，我看他紧张的样子，心里，越发肯定了，我的推断。 我继续说，你开车往下走的时候，再到电闸之前，车开的很慢，就是为了争取时间，等凶手顺着山间的小路走到电闸处和张秀会合。然后，到了电闸的地方，你看见了他们。这个时候你停下了车，借口说，发现了有人拉断了电闸，所以平台才断了电，你发现之后要去把电闸恢复上去，好争取时间让凶手和张秀上车，但就在这个时候，你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此时所有的人都看着我，老徐和张刚也盯着我一动不动。 这个细节，当时没有人发现，但是我觉得蹊跷，尤其是在平台断电，忽然黑下来之后，树上竟然砰的一声，好像有人跳了下来。根据凶手之前的性格推断，我当时就怀疑，这个跳下来的人可能就是凶手，但，当时情况紧急，实在没有办法抓他。再加上凶手对那里的路况很熟，转瞬即逝，顺着山路就跑了，当王亦冰从墓地里出来，提出要开车回去，拿回调取物证的设备时，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所以一直盯着王亦冰开着车往下走。 王亦冰的这个计划可以说很有用，每一个细节都设计得非常到位，甚至连王亦冰，在电闸处停下车都找好了借口。半路停车肯定会引起我们的怀疑，但如果王亦冰说他发现电闸被人拉下来了，这样的话就会顺理成章，就在王亦冰下车走向电闸的时候凶手和张秀跳上了王亦冰的汽车。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按照常理来分析，当时的情况很危险，王亦冰一个人开着车，在山间的路上，下车的时候，正常反应会是怎么样呢！ 在那个时候，每一个警察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拿着枪下车，关上车门，然后很谨慎地走向电闸的地方。 但是王亦冰不是这样。他敞开着车门，一个人走向了电闸的地方，大概停留了四五分钟才又返回去，上了车，我在山顶的平台看的一清二楚，手表上也计算着时间，王亦冰上车之后关上车门疾驰而去，明显比之前速度快了很多，这个过程就是故意让凶手和张秀跳上汽车和他一起逃走的设计。 虽然离的很远，但我在山顶可以看得很明白，因为，车门在关闭之后，车内的灯会熄灭，但是王亦冰停下车，走向电闸的时候，车内的灯是亮着的，说明他根本没有关车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关车门离开车子四五分钟呢？唯一的解释就是王亦冰知道有人要上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天晚上王亦冰下山之后，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是凶手打过来的，同样态度非常嚣张。在电话里，凶手当时就知道的墓地里有一个手机，而且我们就去寻找那个手机了，这说明当时凶手就在我们附近。 这一点也恰恰印证了刚才在树上的人就是凶手。 或许是凶手过于嚣张了，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手机里还有其他声音，那就是身边，嘈杂的汽车声，不仅如此，除了汽车声音，还有一点点微弱的机器语音，那就是，高速路口，出入车辆时，机器的声音。 如果我记得没错，在园林墓地附近，只有一个高速，我们来的时候路过过那个地方，这就说明凶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刚刚从高速入口处下车。 听完我的话，所有人都暗自点头，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王亦冰看着我，忽然瘫倒在地，我知道他的心理崩溃了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他瘫坐在地上，双手猛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现在心里终于解脱了，从我上了张秀的贼船之后我就一步一步滑向深渊，每天我的心里都好纠结，我既想你们赶快破案尽快抓住凶手，又想，千万不要把我抓出来，我心里好矛盾呐。 我有点儿奇怪问他，怎么是上了张秀的贼船，难道不是凶手威胁你胁迫你吗？ 王亦冰笑了笑说，也不怕你笑话，事到如今，我连凶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王亦冰回忆说，那天我开着车到了电闸的地方，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停下车，假装去拉电闸，他们趁机上车，我再带着他们逃走，一切都很顺利，但是还是被你看出了破绽，他们上车之后，凶手戴着帽子。凶手那天穿的衣服还是那件t血，带帽子的t恤，凶手的头压的很低，我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是看着他非常高大。 王亦冰接着说，然后到了高速公路的。我放慢了车子速度，凶手和张秀就下车了。我一直被张秀摆布，听从他的指挥。有很多次，我也想自首，把情况说出来，但是我心里的压力很大，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却越陷越深直到现在不能自拔，我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大家都是同事一场，看着王亦冰现在的样子心里都不好受。 看着王亦冰不停地叹气，张刚心里难受，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这么糊涂呢。王亦冰瘫在地上摇了摇头，丧气的说，到现在讲什么都晚了已经来不及了，在医院的时候，张秀和我暗自通过气，说她想溜出去，我那个时候，就想向组织汇报，但是，我真的是鬼迷了心窍，犹豫再三还是放任自己继续犯错。张秀在医院溜走那天其实我是知道，我当时侥幸，蒙过去了。我们去老鬼那里的时候我也告诉了张秀，然后第二天老鬼就被杀了。 王亦冰说，我也没想到凶手和张秀那么狠，反应那么快，马上就能把老鬼杀掉，我总以为，他们反应稍微迟一点我们能尽早抓住他们。但是我又想，如果凶手被抓住了，我是不是，也会被绳之以法。 张刚问他，你和张绣都是怎么联系的。 王亦冰说，其实很简单，有新情况我都会发微信朋友圈，然后标注地址，发出去的朋友圈把你们所有人都屏蔽掉，张秀单独设了一个组只对她开放朋友圈而已，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我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我一直很好奇，王亦冰什么时候被张绣拉下马的，于是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做了张秀的内应？ 王亦冰苦笑了一下，说，这个啊，说来话长，还有一段往事。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1章 了断 王亦冰瘫坐在地上，双眼落寞，冲张刚要了一支烟。 王亦冰把烟叼在嘴里，半天都没有动，眼神就像死了一般，然后猛吸了一口，说，我刚到警队的时候，在片儿警工作，当时凤巢正好在我的辖区。有一次我们扫黄抓住了张秀，她当时百般恳求让我放了他，我心一软，就把他放了。后来她给了我5000块钱，慢慢的我们也熟悉了，终于我没有抵住诱惑和张秀发生了男女关系，从此以后我一步一步被她拉下水。平时经常她会给我一些小钱，三千，五千都有。不忙的时候也会陪我睡觉，在我租住的房间，她陪我过夜，我感觉，很沉沦。我也想过要结束这种关系，但我越陷越深，每次要告诉张秀不要再和她这样，但是她总是威胁我说如果我和她断绝这种关系她就会告我，告我强奸她告我敲诈他。 王亦冰越说越痛苦，一边说一边流泪，突然又仰天长起长笑，说我这一辈子都被张秀毁了，其实是我自己毁了自己，我本来有大好的前途，这么好的工作就在我自己的贪婪和私欲中把自己给毁了。 王亦冰接着说，我天真的以为张秀可能只是想找我做保护伞，她无非就是做一些色情行业嘛，问题也不大。我保护着她也挺好，我既有外快收入，她还能陪我睡觉，这样下去可能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但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自从这件连环命案发生之后我们去了凤巢，抓住了张秀，把她带回了警局，当天晚上她就趁着单独关押的机会来威胁我。 王亦冰接着回忆，当晚，把张秀抓回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大家都已经休息了，张秀单独关押的时候悄悄对我说，让我把辛萌萌的那个手机偷偷给他，我当时没有答应，但是张秀让我自己考虑清楚，如果拒绝的话，她会在第二天提审她的时候，把我和他的关系都说出来。 老徐猜的没错，王亦冰声泪俱下的诉说完这一切之后，刑警队的人包括张刚都为之动容，眼神从开始的憎恨，埋怨，慢慢到同情，只有国保的两个警察，一直保持警惕，坐在王亦冰的身边，就连我心里都为之一动，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走上这条不归路。 王亦冰一边说一边摇头，虽然他对自己的行为很悔恨，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说，那天夜里，我考虑了很久，终于在第二天大家辨认照片和手机的时候，趁着混乱，把手机偷偷给了张秀。当天，你们带着张秀，去了刘畅家里，然后张秀就直接住进了医院，张秀就是那个时候把手机偷偷带走的，之后，我猜测她可能把手机又给了凶手。 王亦冰接着说，后来，我们去了辛萌萌小区的住处，还有张秀住的地方，都是我提前报的信儿，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地在床上温存之后，才逃走。其实很简单，我就是发了一个朋友圈，然后，把地址标出来而已。 此时老徐和张刚脸上都火辣辣的，明显，这是对警员的管理不够，组织纪律意识淡薄，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大错。 王亦冰说，我看到，老鬼被注射了头孢类的药物死亡之后，心里非常害怕，我没想到张秀会那么狠，因为我知道，张秀之前上过卫校，她是学过注射的，我没想到她为了凶手，竟然到亲自杀人的地步。 王亦冰继续说，我只知道，张秀很爱那个男人，非常爱，那种爱到了一种病态，她愿意为那个男人做一切，就在医院的时候，张秀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协助她逃走，她就要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说出来，然后再自杀，她死也不会出卖的那个男人，我也问过，那个男人是谁？杀那么多人不害怕吗？可张秀以为他杀那么多人都是为她，他爱张秀才杀是其他女人，他只要张秀一个，是那些臭女人成天缠着凶手，阻碍了凶手和张秀在一起，凶手才会为杀了她们。但不管我怎么问，张秀都不吐露那个男人的任何信息。 王亦冰终于说完了，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紧紧盯着天花板，最后慢慢地说出来一句话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老徐沉默了半天，很久都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说，交给法律吧，你也知道的，如果要办你的案子，我们全警队都要回避。 张刚也很惋惜地说，你呀？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非常堵心，你怎么就走到这一步的？ 王亦冰躺在地上冷笑一声，显然对张刚的同情很不领情，过了一会儿，王亦冰才说，你现在别tmd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平时你那么凶，处处都觉得李一男比我强，让我看冷眼，受气。我现在也不想虚伪的藏着掖着，我就是看不惯你，无非就是一死吗？ 这时候王亦冰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看着他的眼神恍惚，问他，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要怪别人了，其实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和张秀发生那种男女关系之后，慢慢的，你的精神和身体上对她有了依赖，你是爱上张秀了，对吗？ 王亦冰眼神一闪，不想承认，但是也没有拒绝我的回答。 我又问他，你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想想那些死者？想想那些被凶手杀害的女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要对得起这身警服，你告诉我，姜艳红身上那个戒指藏哪儿了？ 王亦冰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嘴角一扯，笑笑，说，你不是挺厉害吗？你自己去查呀，一个凶手杀了这么多人，你们连毛都找不着，还在这逞能，真是可笑。 张刚听了这话，火冒三丈，原本对王一冰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同情，现在全没了，冲上来就要打。 可王亦冰一点儿都不害怕，躺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来呀，你tmd平时骂我，现在还想打我是吧，我是豁出去了，无非就是一死。 我朝张刚挥了挥手，让他冷静一下，看得出来，王亦冰对他的排斥情绪很大，这时候，如果要是硬上的话只会起到反作用，此时的王亦冰，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要是彻底激怒了他，对我们很不利，他身上应该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 张刚看到我的手势，退了回去，老徐，却十分忐忑的看着我，他知道王亦冰可能还知道很多内情。 我拉了王亦冰一把，他坐了起来，又向张刚要了一支烟点上，交给王亦冰。我说，王亦冰，你这么下去对得起谁啊？你想想家里，还有你的父亲，母亲，他们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看到你今天到这一步吗？ 话题说到亲人上面，王亦冰的情绪很激动。低着头一直不说话，我知道他心里还在挣扎，最后我问他，你要给自己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也是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天晚上你要偷偷拿走姜艳红的戒指？那个戒指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王亦冰的头埋得很低很低，听我这么问，只是说，张秀让我拿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张秀说，即便姜艳红死了，也不要那枚戒指在她身上。 我问他，那现在那枚戒指呢？到哪去了？你把它给我好吗？ 那枚戒指很特殊，里面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谜题我至今没有解开，我只是记得，在那半张照片上面，依稀有一个女人，蹲在男人身边，抱着左腿，而照片上女人手上就戴着那枚戒指。 可奇怪的是，当时拿着华景的素描，我们和那五个女人的合影比较过，照片上，戴着那个戒指的，是那个富贵女人啊，可怎么戒指又到了姜艳红手上呢？现在张秀又要把戒指拿走，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查出了内鬼对案件的进展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总算解决了一个问题，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可现在这个戒指却依旧困扰着我，我说，王亦冰，你把戒指交出来。 王亦冰沉默了很久，看着我，说，好的，我把戒指拿给你，不过戒指在我办公室，就在鉴定中心，我现在上去拿可以吗？ 王亦冰身边的两个国保，以询问的眼神看了看老徐，老徐点了点头，算是允许了。 王亦冰带着国保走出了会议室。 我们剩下的人谁都没有说话，十来分钟的时间都那么默默的看着，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复杂，既有对王亦冰的愤怒，也有悲痛，更多的可能是惋惜吧，忽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叫一声坏了！ 但还是晚了，王亦冰跳楼自杀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2章 一段录音 地面上，一滩血，王亦冰重重地摔在地上，面目全非，脑浆满地都是，场面看上去惨不忍睹，田宁和孙婕已经吓得闭住眼睛，不断的发抖，嘤嘤哭出声来。 我心里有些愧疚，我早就该知道王亦冰走这一步的，刚才，他怎么不回事的时候嘴角冷笑了一下，那是一种绝望的笑容，好像，如释重负，了断了一切的样子。 但我也是刚才才反应过来，王亦冰根本就不去拿戒指给我，而是要趁机自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两个国保多少有些自责，看着老徐，怯懦的说，刚上楼，正要拐弯儿，他冷不丁地就冲过去，爬上了护栏，一跃而下。 老徐沉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做声，看着王一冰的尸体，老徐缓缓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徐缓缓说，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这件事兹事体大，一定要向组织上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等待组织上处理。王亦冰的老家据我所知，只是难为老人了，就不要告诉他们真相，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处理了王亦冰的善后事宜，消失的戒指再一次显得迫在眉睫。 此时，张刚的意见和我出现了分歧，张刚主张，应该先追查凶手和张秀的下落，而我认为，凶手接下来还会杀人，杀人的目标很可能就是照片上唯一存活的那个女人，所以找到那枚戒指，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个幸存女人的下落。 张刚不同意我的观点，说我是刻舟求剑，守株待兔。 而我对张刚说，从一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追查凶手，找张秀。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老徐想了想，也拿不定主意，犹豫再三他说这样吧，张刚带一队人去寻找凶手和张秀，我和肖博士一起，去找找那枚戒指的下落。 我和老徐都觉得有很有必要去查一查王亦冰的住处。 而且这个动作一定要快，王亦冰说，张秀和他一起过夜，那么张秀也是知道王亦冰的住址的，如果再次让凶手抢先，可就麻烦大了，老徐当即立断，和我带着一队人去了王亦冰的住处。 这个房间很小，一室一厅，一看就是单身汉住的地方，虽然收拾得很整齐，但是，却也让人感觉有些冷清。 卧室的卧室书柜上摆着一排书，都是本专业的，竟然还有一本是我写的。 床头还有一些女人的内衣，地上放着一双女人拖鞋，应该都是张秀用的东西，看来张秀在这里，来的次数也不少。 客厅散落着一些常用的家具，还有一台电视。电视遥控器都出水了，里面的电池已经开始发软，流出了酸水。 王亦冰应该很少看电视，沙发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鼠标，手指的地方磨得精光，看来他平时在家里多半是用电脑来打发时间。 打开电脑，我预感在上面一定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但翻看了一个硬盘，你们都没有什么特别，除了一个网络游戏，一些电子书，还有就是一些岛国的黄片儿。 略微有些失望，但我并不死心。把所有硬盘的隐藏文件打开，e盘忽然多出来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就是“张秀”！ 这个发现让人兴奋。我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是一段音频资料。 打开以后听到了一段女人对话。 其中一个是刘畅的声音。 刘畅说，你真的确定了？ 另一个女人说，我很确定，他从头到尾都在玩弄咱们！他的女人很多。 刘畅说，我还是不怎么相信。但是他对咱们俩都承认过啊，他就咱们两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说，他特别狡猾，知道咱们俩关系很好，知道纸包不住火，所以就索性承认了。而且他对咱们俩说破了之后，咱们三个还不是闹过几天别扭吗？后来还是你劝我，别太认真了。 刘畅说，可你是怎么发现他还有其他女人的？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模糊，口齿不清，声音事儿亢奋，时而低沉，好像是喝醉酒了。但她的态度斩钉截铁，说，有一次我下班，想去给他一个惊喜。但没想到，有个开出租车的女人一直在接他。他下班后，径直上了那个女人的车，却没想到我在后面跟着。他们俩一直开到偏僻的地方，直接开始车震。那个女司机特别骚包，大半夜的，声音特别大。 刘畅似乎有些预感，说，你说的那个女人，莫非就是…;…; 另一个女人说，是的，就是姜艳红，想不到吧？他的那个聚会，其实就是个圈套。那天去的几个女人，说不定都和他上过床。他阻止那个活动，就是为了满足他审阅群芳的怪癖！ 刘畅终于喊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说，萌萌，你还知道什么？ 原来另一个女人就是辛萌萌。但这段录音怎么又会到了王亦冰的电脑上？ 辛萌萌顿了顿，声音略带哭腔，说，咱们俩对他这么好，可他还这么欺骗咱们。真是可恶！你想想，那天咱们合影的五个女人，除了你、我还有那个骚货姜艳红，另外两个女的不知道名字，我估计都和他有一腿！ 刘畅似乎想起了什么，口气和声音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说，对了，我只知道一个女人是开饭馆儿的，但另外一个很孤傲的老女人似乎是个女老板。 辛萌萌说，是的，美其名曰是他的什么朋友见面会。其实我看，就是都是伺候过他的一群蠢女人。 刘畅问，你现在什么打算？和他分手？ 辛萌萌笑了，说，我没那么便宜他。我跟他说过了，让他要么和那些女儿都分手，只对咱俩好。不然我就闹到他的单位去，我一个凤巢当婊子的，本来就不怕羞。我就看他怕不怕！ 刘畅说，他什么反应？ 辛萌萌嘴里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咳嗽了几声，说，他好像怕了。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辆奔驰跑车，说要送给我做礼物。反正拖不了多久了，我就要他给我一个交待！我得不到他的人，至少要弄点儿钱，然后就让他身败名裂！ 录音到了这里，声音有些嘈杂，然后出现了一串儿脚步声就结束了。 听完之后，老徐长叹了一声，说，原来王亦冰知道这么多！这小子，死有余辜！ 我把录音拷贝到了我随身携带的优盘上，让同行的人把笔记本带会警队。然后我告诉老徐，应该不难听得出来，这个录音是偷录的。 老徐点了点头，说，会是谁录的呢？ 我不敢肯定，但是心里有个大概的判断。我告诉老徐，记不记得咱们去刘畅家当天，张秀回忆说，她第一次是被辛萌萌带到刘畅家里去的？ 老徐点了点头，说，那天刘畅还问张秀，说那天晚上张秀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这段音频资料，就是张秀偷偷录制的。只是当时辛萌萌和刘畅浑然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门外的张秀也和她们嘴里的那个男人是情人关系。 这样以来，很多问题迎刃而解。 我马上就能把很多疑惑解开！ 辛萌萌发现凶手身边还有其他女人之后，心情大为不好，那天喝醉以后，借着酒劲儿到了刘畅家里诉苦。之前，辛萌萌和凶手谈判过，要么死心塌地爱自己。要么就给钱。只是凶手还不知道辛萌萌特别狠，即便给了钱，还要让自己身败名裂！ 正好张秀录制了这段音频资料，所以张秀火上浇油，把这段录音给凶手听了。凶手惧怕辛萌萌鱼死网破，真的让自己身败名裂，所以先下手杀了辛萌萌！ 其实录音里还透露了很多凶手的信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3章 广场车祸 录音里，刘畅和辛萌萌虽然还是没有透露凶手到底是谁。但我相信，他们嘴里的那个他就一定是凶手无疑。 录音里的线索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凶手的工作是上夜班。 二、凶手可能是个比较有知名度的人，因为他举办过什么聚会。所以这些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女人才会遇到一起。 三、照片上五个女人的合影，只有辛萌萌和刘畅比较熟悉。其他三个女人，似乎相互都不认识。或许就是因为那次临时的聚会才相遇在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四、目前照片上唯一存活的那个女人，可能是个老板。 除了这段录音，把王亦冰的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捏着手里的优盘，我心里稍微有些踏实，总算这一趟没有白来。 老徐问我，戒指呢？不是王亦冰拿走了吗？到底在哪儿？ 我笑了笑说，别想了，那天晚上。在拉电闸的地方，凶手和张秀上车之后，估计王亦冰就把戒指给了张秀。 老徐还有些不相信，我说出了我的理由，老徐才算心悦诚服。 王亦冰说过，他临死都没见过凶手的样子，显然，凶手也和他没有联系过。从始至终，都是张秀在跟王亦冰联系。显然，也是张秀对王亦冰提出了拿下姜艳红手上戒指的要求。既然张秀要那枚戒指，那么理所当然，王亦冰会在第一时间把戒指交给张秀。 也就是说，很可能在当晚，王亦冰开车到电闸处。张秀上车之后，王亦冰就把戒指交给了张秀。 老徐听我说完，想了想，笑着说，应该就是这样。 回到警队，我把这些思路罗列在一张纸上，和大家商量目前新的侦破方向。 张刚也回来了，说调取了园林墓地最近的那个告诉收费站的视频，就在姜艳红被杀的当天，的确有一男一女从警车上下来，站在缴费站不远的休息区打过电话。但当时是半夜，周围的灯光很暗，根本看不清凶手的样子。就连张秀的样子也看不清，只是之前对张秀比较熟悉，从走路的姿态就能看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张秀。 找不到戒指！找不到第五个女人！找不到杀人凶手！ 这就意味着凶案随时都还会发生！ 老徐急的嘴唇上火，泡茶的时候猛加胖大海和金银花。张刚也开始焦虑，说，算上老鬼，已经死了五个了！现在全市传的沸沸扬扬，说凶手要杀够十个才罢休。人心惶惶，晚上女人孩子都不敢出门了！ 我让张刚听了那段录音，他的判断基本和我一致。对凶手相关的信息搜罗的和我差不多。只是他提出了一点很有价值的分析。 张刚说，辛萌萌看起来精明，发现了凶手还有其他女人。但她其实是最笨的。刘畅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还记不记得，周银菊那里的房子就是刘畅出面租的。她当时租房子的时候，肯定就知道凶手要杀辛萌萌的目的。 我也记得，当时周银菊对着照片，指认租房子的女人，就是刘畅。 所以，刘畅虽然知道辛萌萌也是凶手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事，其实暗地里还是对凶手杀死辛萌萌采取放任的态度。 老徐喝了几口茶，说，我倒是觉得啊，这个张秀越来越不简单。给王亦冰下套，一步一步让王亦冰处于她的掌控。然后要挟王亦冰为她通报消息。之前呢，又是偷偷录音，刺激凶手对辛萌萌痛下杀手！ 现在基本明确了，录音里有一个及其有用的线索。就是辛萌萌开的那辆奔驰车，就是原来属于梁玲的辆，就是凶手送给辛萌萌的。 可凶手从哪儿弄来的那辆车呢？他是不是也参与了对梁玲的杀害？ 这个案子的问题没解决，天上人间的那宗悬案也时时萦绕在我心头。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我还是坚持，先要找到五人合影上唯一存活的那个女人，这才有可能破案。凶手到目前为止，杀了五个人，但几乎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或许是dna真的降解了，或许是王亦冰从中作梗，现在连凶手的dna都没有。 我让张刚又去查了查到目前为止，凶手给我打过的所有电话。所有的号码都成了空号，看来凶手对每一次动作都是处心积虑计划好的。 张刚说，我还调取了姜艳红被杀当天，她开着出租车过高速收费站的视频。 不等张刚回答，我就抢险说，又是没什么收获对吗？ 张刚点了点头，说，是的，就是这样。视频里，姜艳红探讨出来拿卡，看起来很开心。当天打扮的也很时髦，心情应该不错。可她不知道，她的生命已经倒计时了。 我问张刚，视频里能看到凶手的样子吗？ 张刚摇了摇头，说，凶手很狡猾，坐在后排，后排的车窗被摇起来了。而且隐隐约约看到凶手是低着头的。 忽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想到这个问题，我特别兴奋，大喊着让张刚赶快把姜艳红过高速收费站的视频调出来！ 姜艳红死的时候，那枚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而我国大陆地区的驾驶位是左侧的。也就是说，司机在路过收费站的时候，一定是靠近自己驾驶位这一侧来打开窗户，完成缴费的。 那么姜艳红就不打开能对左侧的高速收费站伸出右手。 果然！ 当张刚把那段视频调出来的时候，虽然看不到后排凶手的样子。但姜艳红正是笑靥如花地摇下了车窗，伸出了左手，向高速公路收费站的工作人员缴费！ 选了一个最优的镜头，把视频定格，然后放大，可以清晰地看到戒指的样子。 再拿出之前华景的素描，看起来，素描上的戒指和视频里姜艳红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老徐还是不放心，又把华景叫过来，让他辨认！ 华景对着视频端详了五六分钟，点头说，没错，我当时给辛萌萌和张秀纹身的时候，那半张照片上的戒指就是这一枚！ 我又问，你没看错？ 华景很肯定地说，没看错，我确定！ 打发走了华景，老徐却高兴不起来。他问，看这个破视频，即便认出了那枚戒指，又能怎么样呢？还是没有进展。 我安慰老徐说，罗马哪里有一天就建成的？慢慢来！ 我正准备对戒指研究一番，李一男却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说，快，万达广场出事了！ 老徐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听李一男的呼喊，一下子站起来，问，又怎么了？ 李一男也不是很明白，忐忑地说，接到报案，说先是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出租车失控了，然后又发现人死了！ 老徐问，又死人了？是不是被车撞死的？简单的车祸？ 李一男摇了摇头，说，要是车祸就不会打电话给咱们了，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只是说开车的人忽然失控了，出租车在广场乱撞，然后就有人死了！ 我预感这件事可能会和命案有瓜葛。但老徐总算是稳了下来，他觉得既然是汽车出事，可能最大的就是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虽说这多事之秋，让人心烦。但好歹却和这桩连环杀人案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是张刚若有所思地说，怎么又是出租车？ 老徐发号施令，说，去看看再说吧！ 我们驾车到了万达广场，周围的人已经围了一大圈儿，只是都害怕招惹麻烦，远远地站着。被出租车撞伤了的人，索性没有大碍，远远地靠在马路中间的护栏上等待着救护车！ 老徐一看，被出租车撞了的人都没死，松了一口气。 但张刚却说，你们看，出租车司机好像死了！ 我心想，不应该啊，看现场痕迹，装的应该不是很厉害。出租车司机怎么会死呢？ 走到跟前一看，我心一下子慌了，原来死了的出租车司机，正是和姜艳红一个班次的白田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4章 下毒 白田丽趴在方向盘上，身体重重地压着喇叭。喇叭还在响，这个状况没有人敢上来制止，也没有人敢来挪动白田丽。 方向盘附近和驾驶室周围有很多白粥状的呕吐物。 王亦冰死了之后，没有专业人手，我临时在担当物证提取和法医鉴定。 先拍了照片，大概记录了白田丽趴着的角度。再慢慢把她扶起来。 等把白田丽扶起来之后才感觉到，她浑身滚烫，脸色乌青，嘴唇发紫，眼珠子很严重地向外凸显。 除此之外，白田丽周围和目光所及的地方，没有任何伤痕。车内也没有任何疑似凶器的东西。 但有一点，白田丽脖子上有抓痕。可这个抓痕是她自己的，右手五指在脖颈处反复抓挠，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口鼻长的很大，貌似临死之前有窒息症状，小腹处衣服拧皱成了一团。白田丽的左手搭在小腹处，临死之前好像用力扭捏过。 万达广场，算是闹市区了。治安和监控条件不错，现场调取了视频。在视频中看的很清楚。白田丽的车子远远地开过来的时候，就严重摇摆，近二三百米的时候，车子呈s形前行。视频上，车子乱摆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四散逃开，远处一个警察见状，开始喊话，一边喊一边朝这边跑了过来。 车子离视频再近一点的时候，终于看的很清楚了。车子驾驶室这边的车窗是开着的，白田丽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左右用力在小腹处揉捏着，根本顾不上车子的安全形势，嘴巴长得很大，用力地在呼吸，但好像还是要窒息了的样子。终于白田丽的头耷拉了下去，压在了方向盘上，整个人动也不动。车子随机猛地转向，撞到了一边。将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伤者撞出去几十米开外。 索性车子很快撞到了护栏，白田丽应该是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道，我估计踩油门的脚随机松了下来，车子才停止了横冲直撞，重重地停在了一边。 老徐问我，什么情况？ 张刚压着呀不说话，只是看着白田丽发愣。 李一男等几个小警察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全都凑过来看热闹。 张刚忍不住了，说，要是其他人，还有可能是别的原因。白田丽和姜艳红是一个车行的出租车司机。姜艳红又刚死，偏偏白田丽就死了。我看还是那个凶手干的！ 虽然我心里有个疑惑，但张刚的怀疑无疑是有道理的。 老徐随机联系交警，把白田丽今天出车所经过地方的视频全都调了出来。同时联系了车行，派人过来了解情况。 视频还没调过来的时候，车行的人就来了。 来的是车行的老板，亲自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只要你们警察破案了，我巴不得八条腿跑过来。 车行的老板不等我问，就怨声连天，说，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快点破案！姜艳红的案子，影响很大，而且已经危及到我们车行了。社会上传言，我们的车子不吉利，半夜开去了园林墓地。还捕风捉影地说，我们的女司机，是被鬼捏死的。 张刚正要发货，我拦住了他。在询问了解情况之前，如果发现询问对象有怨言和有倾诉的欲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主动说完。 他排解了怨气，自然会配合询问。而且他主动说的越多，我们掌握的情况就越多。等到我们询问时，询问对象撒谎的难度就越大。如果横加指责，再让询问对象动怒的话，不稳定的情绪下，一般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而且人在急怒之下，对人和事的评价无法客观。很有可能会把我们引入歧途。 车行的老板见我对他的抱怨并不排斥，便索性扯开了继续说，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我们去给车子买保险。保险公司一看是我们公司的车子，保险费率都要提高。而且我们车行那么多车，每天几乎都有磕磕碰碰。现在车子出点儿状况，都一口咬定是我们的责任。 车行老板说的很过瘾，看来这几天是受了不少委屈，嘴角泛着白沫，分分钟就会溢出来的样子。头上少的可怜的几根头发，浸泡在汗水里面，贴在发光的头皮上，特别滑稽。 车行老板说，这个白田丽，在姜艳红死后，非缠着我们要换一台新车，说她的车子被姜艳红骗走了，人死在了上面，现在车子还在你们警局扣着当物证。我们好说歹说，才让白田丽开原来姜艳红的那辆车，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出事了。 说完，车行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频频前后摆动，做出许愿的动作，说，我都想到处去烧香拜佛，这个鬼案子，搅得我们鸡犬不宁啊。 我看了看车号，白田丽现在开的这辆车，的确是原来姜艳红的那辆。而白田丽自己的车子，让姜艳红那天借去开到了园林墓地，结果姜艳红死在了上面。所以那辆车还在警队。不过我觉得，即便那辆车还回去，也没人敢要了。 我问车行老板，白田丽这几天什么情况，简单说说吧。 车行老板的怨气还没消，哼了一声，才说，还能有什么情况？姜艳红死了之后，白田丽就一直修习没开车。说姜艳红死在了自己的车子上，觉得晦气。让车行重新给她派一辆车子用。车行和白田丽，来回博弈了好几天。我估计白田丽也是出于生活压力，今儿早上好不容易勉强答应，开着原来姜艳红的那辆来出车，结果没几个小时，就死了！早知道这样，我宁愿给她再给一辆新车！ 这时候交警的视频也调过来了，在李一男随身携带的电脑上看了看。姜艳红今天的行车很正常。或许是她刚刚出车，不太想去偏僻的地方。早上有几个敢飞机或者火车模样的客人，拦下了车子，在窗口简单交谈几句之后，白田丽都开着空车走了。然后白田丽拉了几个学生去学校，紧接着拉了一个孕妇去医院。 在白田丽临死之前，她拉的最后一个乘客腿脚不太方便的残疾人。白田丽拉着残疾人，去了一处高档小区的门口。残疾人下车至今，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白田丽都没有载客。不仅如此，白田丽还放下了空车指示灯，车子慢慢悠悠晃荡着，但好像很有目的性。 车子的行车路线，看上去好不经意，但好像白田丽要去一个地方。白田丽放下空车指示灯之后，在好几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都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方向拐弯儿的。 她究竟要去哪里？ 我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地重复着上面的分析。这也是我的习惯，独立思考的时候最安静，也能想明白很多疑惑的问题。但缺点就是一人智短，很容易钻牛角尖，而且分析不是很全面。如果周围有其他同志，我会自言自语地说出来，大家听到了，自发讨论一下，或许也对我有启发。 从视频上看，这一切都没有问题。白田丽早上刚开始的状况还是好好地，那几个上车的孩子不可能害了她。孕妇更不可能，坐在后排的残疾人也绝对没有可能。而且近一两个小时，白田丽根本没有载客，一个人在车子里，一开始还好好的，忽然，她就死了！ 李一男听了我自言自语地说，也觉得费解，挠着脑袋，反复看白田丽的尸体。 田宁有些好奇，问我，肖博士，您看，这白田丽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之前对白田丽的死因有个大概的预估，现在来看，我估计的没错。听田宁这么问，我翻了翻白田丽的眼睛，看了下她的嘴唇，然后有看了看白田丽的指甲。 基本可以肯定，我说，白田丽是被毒死！ 张刚和老徐同时惊呼，毒死？ 我说，是的！ 李一男说，怎么可能。视频上看，白田丽早上刚出车，上车的时候还步伐矫健，好好的一个人。而且在车上没吃东西，也没喝东西。难道是那几个乘客下的毒？ 我摇了摇头说，不大可能。学生、孕妇、残疾人，都没有可能对白田丽下毒。何况是他们下车之后，白田丽一个人子在车上独处了一两个小时才毒发身亡！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5章 戒指包装盒 车行的老板在旁边听的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想看看白田丽的尸体，却又害怕。既然害怕，却又忍不住想看！ 听我说完了，车行老板才结结巴巴地问，警察同志，这真的是被毒死的？ 我说，怎么？不相信我的？ 车行老板连连摇头说，不是不是，我觉得信任警察同志。只是我搞不明白啊，就像你说的，几个孩子和孕妇还有残疾人坐的车。而且坐车的时候，白田丽还好好的，怎么说被毒死，就被毒死了呢？ 车行老板细思极恐，一边说一边眼睛四下乱瞅，说，而且…;…;而且还…;…;还自己在车里一个人待了一两个小时才被毒死！ 说话间，老板说，对了！虽然白田丽的车子里没有吃东西，但是出租车司机一般出车都会有一个很大的茶杯，就在手档的位置。你看看，警察同志，你再去看看，是不是水杯子里被人下毒了。然后白田丽喝了毒水死了！ 我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白田丽挂挡附近的农夫山泉矿泉水，是5l装的。但矿泉水瓶盖子都没打开，这瓶水白田丽还没来得及喝就已经被毒死了！ 车行老板见自己的分析错了，有些挫败感，继续耷拉下了脑袋。 我对车行老板分析说，你的推理根本就不成立！首先，这辆车子本来就是姜艳红的，所以在车上不会有白田丽日常开车用来喝水的杯子。其次，姜艳红死后，白田丽连着停工了好几天，车上也没准备水杯。那种司机用的大水杯，不是随便一个杯子拿来就能用的。必须存水量要大。显然，白田丽今天出车，也是临时决定的，但是她平时用的大水杯还在姜艳红横死的那辆车上。所以白田丽也没给自己准备新的大水杯，她随便买了瓶稍微大一点的矿泉水，也能推理出来，她今天其实是一时兴起，临时出车的。我估计这辆车子，在白田丽和姜艳红换乘那天之后，白田丽直到今天，都再没开过。只是忽然今天想通了，想出车了，所以才开出来。 我这么一分析，周围所有的人都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虽然是司机平时喝水的日常水杯，但是就能推理出司机的行车习惯和心理活动。 车行老板还有点儿拧，反问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白田丽就是临时决定出车的？ 这一点我更加有底气，拉着车行老板到了白田丽的尸体旁边说，你看看白田丽穿得鞋子，是一双稍微有点儿时髦的皮鞋。哪个出租车司机会穿这种鞋子出车？还有啊，白田丽临死之前，放下了空车指示灯。她开着出租车却不拉客，难道是来兜风啊？ 车行老板被我说的理屈词穷了。 其实我并不是非要和他分个高低，我是借这个机会，把我自己的思路说给大家听。 经过我这么一说，大家对白田丽的动机越来越怀疑了。 我接着说，你们看，白田丽在最后一个客人，也就是腿脚稍微有些残疾的那个客人下车之后。车子忽然开的很悠闲了，好像从那一刻开始行车有了目的。虽然有了目的，但一点都不着急。从残疾人下车的地方，到万达广场，车子几乎穿越了小半个市区。这也说明，白田丽的行车路线一定是有目的的。 老徐问我，那白田丽到底要去哪儿呢？ 李一男插嘴说，是不是白田丽和凶手也认识，他们去见面？ 我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姜艳红死了没几天，即便凶手很猖狂，白田丽可能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而且姜艳红临死之前，找白田丽换车，应该说明白田丽和凶手是不认识的。再说，如果白田丽认识凶手，故意安排巧合，把车子借给姜艳红去园林墓地。莫非白田丽就不怕咱们怀疑她吗？而且，在此之前没有发现任何白田丽和凶手的交集。 张刚也同意我的看法，说，如果白田丽认识凶手，去和他见面的话，根本就一个客人都不会拉，直接去就行了嘛。何况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白田丽是怎么被毒死的！这和她要去的那个地方有没有什么关系？ 田宁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摆弄着手机。我看她在手机上调出了地图，手指伸缩，把地图放大再缩小，放大再缩小，好像在找什么地方。 我对这里很不熟悉，对白田丽的行程是一点都猜不出来。而且之前白田丽根本就没有进入我们的视野，忽然就冒出来，然后死了，真的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周围围观的人越拉越多，虽然拉起了警戒线，但还是有如潮的人海围绕在周围。老徐叹了口气说，看来命中注定，我这个刑警队的大队长是当到头了，在闹市区又死了一个人。而且死的破朔迷离，不出半天时间，一定人尽皆知！ 就在老徐垂头丧气的时候，田宁忽然咦了一声！ 我们把目光都转向了田宁。 田宁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我，脸上一红。 我知道田宁一定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便问她，田宁，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田宁犹豫了一下，不太想说。 张刚的暴脾气又上来了，瞪着田宁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在这里卖关子，有什么发现赶紧说出来！ 被张刚训斥了一顿，田宁很委屈，差点儿哭了出来。女孩子就这样，特别玻璃心。等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问，有什么想法就说吧，大家一起探讨。 田宁这才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不太确定！ 我给她宽心，说，没事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每一个优秀刑警应该具备的素质。 田宁终于说，那我就在肖博士面前班门弄斧了。 田宁把手机举到我们面前，打开了手机地图，手指伸展，放大了地图说，你们看，顺着白田丽行驶的这个方向，再往前二十多公里，就是本市有名的普觉寺，那里香火很旺，求签算卦、拜佛许愿的人很多。 我眼睛一亮，忽然明白了白田丽要去干什么。我知道，田宁很聪明，她的推测是正确的。 田宁接着说，我推测，白田丽最近一直在和车行闹别扭，心情很不顺。而且自己原来的车子里死了人，现在的车子又是死人生前开过的。一定觉得很晦气，她今天的目的是想去普觉寺里烧香拜服，去去晦气，祈求自己摆脱霉运，接下来顺顺利利！ 我忍不住打了响指，说，田宁，你太聪明了！一定就是这样。所以白田丽才穿着很随便，没有可以准备出车，慢慢悠悠地把车开了过来。 田宁点了点头，说，之前田宁拉了几单客人，是因为那个时间点儿太早了一是寺庙还没有开门。而是去寺庙的路上都是高峰路段，堵车很严重。白田丽是出租车司机，当然知道路况了。所以她才选择性地在周边拉了几单客人，然后看你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放下了空车指示灯，朝着普觉寺的方向开过去。 张刚也对田宁的分析五体投地，想想刚才自己还训斥过人家，有些不好意思，继而转头对李一男说，你看看，人家一个女同志，思维这么缜密。你再看看你！ 为了求证田宁的假设，我又看了看田宁车上的手机。出租车师傅的手机都是放置在车子方向盘左侧的控制盘上。我拿下手机，调出了地图。在历史搜索记录里面，果然找到了一条路线搜索记录，正是去普觉寺的路线。 看完田宁的手机，我又放了回去。但就在我放回手机的一刹那间，我看见了一个戒指的精美包装盒子。 包装盒子就掉落在驾驶位车门下面的凹槽里，上面略微有些灰尘，应该不是今天才放在这里的，但至少是有些时间了。咖啡色绒布的戒指包装盒上，薄薄地有几丝尘埃，不仅如此还有一点点油渍。 看来这个戒指包装盒不适合白田丽今天才拿上来的，应该是姜艳红之前丢在这里的。从包装盒的外形上看，这个盒子，应该就是用来放置姜艳红临死之时手上佩戴的那枚戒指。但可惜的是，戒指已经被王亦冰偷走，交给了张秀！ 不过我脑中闪过一丝火花，瞬间明白了白田丽是如何被下毒的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6章 物证鉴定 我把戒指的包装盒拿出来的时候，田宁第一个看到。她的眼睛一亮，喜笑颜开，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内心被压抑了很久的东西一下子全都释放了出来。 我又何尝不是呢？自从看到华景画出来的那半张照片，我心里就一直挂念着这枚戒指。曾经和戒指近在咫尺，却还是被王亦冰浑水摸鱼给弄走了。现在虽然说不上失而复得，但总是找到了装戒指的盒子。 老徐和张刚仔细端详着戒指，尤其老徐，好心看到了一丝希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咧着嘴笑。一边笑一边问我，肖博士，这个盒子应该就是装那枚戒指的把？你看啊，盒子里面倒模的凹槽和咱们看到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见我半天不回答，老徐还非要我确定一下，问，肖博士，你说我说的对么？ 我点了点头，但一直盯着车里的白田丽看，说，是的，可以这么说，基本就能确定。这个盒子就是装那枚戒指的。而且那枚戒指，之前就在姜艳红手上，而戒指盒遗落在她的车上，合情合理。 想必是姜艳红当时拿到了戒指，也很高兴，把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戒指盒子随手就丢在了车子上。 张刚的性格和老徐大为不同，看着戒指，眼睛兴奋地冒光，嘴里却骂骂咧咧地说，妈了个蛋的！这破戒指害的老子坐卧不宁，搞了半天，才找到个盒子。那个戒指现在什么鸟地方，还是个未知数！ 张刚又问我，戒指确定被张秀拿走了？ 我想了想，说，应该不会错。王亦冰说出戒指下落的时候，已经存了寻死的心，想必不会说谎。而且姜艳红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戒指就在姜艳红的手指上。但是平台断电之后，再恢复了灯光，我再看的时候，戒指已经无影无踪了。我当时和田宁在平台来回巡逻，也没看到戒指的踪影。而那天晚上，中途只有王亦冰离开过墓地。 我盯着白田丽的尸体，嘴里冲张刚说。 他们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一直在车里没有离开过。李一男凑过来问我，还看什么？刚才不是已经提取物证了吗？ 还是田宁聪明些，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 我说，是的。先把现场处理一下，尸体和车子都带回警队吧。 车行的老板如获大赦，问我，警察同志，我可不可以走了？我在这里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求求你行行好，赶紧破案吧。这个案子搅得我们车行不得安宁！ 我征求了一下老徐和张刚的意见，问他们对车行老板还有什么要问的。老徐和张刚都说没有。 我才让车行老板走了。 车行老板走的时候，嘴里念叨着，不行，我也得去普宁寺烧一炷香，最近真是倒霉！ 处理好现场，把车子和尸体带到警队，已经是晚上了。车子放到指定的车库里，和之前姜艳红死时的车子放在一起。白田丽的尸体也和姜艳红的暂时冷冻在同一个太平间里。没想到不久之前，还在加油站偶遇的两个司机，却在太平间再次相遇。而命运又是同样如此地悲惨！ 我连夜做了相关坚定，如果我猜的没错，白田丽是被毒死的。而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姜艳红。准确地说，是姜艳红和白田丽一起给白田丽下了毒。 当然，在我没有完全获得鉴定之前，即便我说出这个结论，老徐和张刚他们都是不会相信的。 晚上做完物证提取鉴定，我并没有回去。在警队简单休息了一晚上。当天正好李一男和另外两个警察值班。 刑警队本来24小时都有人轮流值班，但平时值班的是两个人。出了这件案子之后，最少是三个人值班。有时候老徐和张刚也不回去，就在办公室将就着睡一下。 我做完了物证鉴定，躺在沙发上整理思绪。物证鉴定进行的很顺利，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明天对白田丽做完尸检，就能解开白田丽被毒死的秘密。截至目前，物证鉴定的结果和我的推理一模一样。 李一男见我躺在沙发上，凑过来搭话。 他问我，肖博士，你对整个案子怎么看？ 我看着这个家伙，没有回答，反问他是什么意见。 整个警队，新老接替不均衡。老一辈的就张刚业务熟练，但老徐虽然对刑警业务不是很精通，但他在处理王亦冰反侦查的事情上，表现出来的老道和沉稳，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 年轻人里，孙婕资质平平。李一男算是比较拔尖儿的警察了。虽然我觉得田宁的业务水平，逻辑推理和悟性远在李一男之上。但田宁终究是个女同志，虽说男女平等。但刑警这一行，的确是比较适合男同志一些。 除非在特别特殊的专项工作中，需要女同志卧底，不然重大案件的侦破，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基本都是男同志。 李一男见我主动征求他的意见，兴奋地说，我觉得啊，这就是一个情圣，和一群傻了吧唧的女粉丝的故事。那个凶手，咱们虽然都没进过，但接触到了几次背影和身影，应该很帅。这几个女的你发现了吗？都是单身！ 李一男坏笑着说，嘿嘿，世界上最寂寞的是什么知道吗？就是单身的中年妇女！你看被杀的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三十左右，大点儿的都奔四十了，但一个个都是单身。尤其那个冷紫陌和刘畅，还有辛萌萌，都是外地人。一个人在这里打拼，内心能不寂寞吗？哈哈哈！ 这小子虽然说话油腔滑调，但分析的基本靠谱。就截止目前而言，几个被害的女人，都是这个情况。单身、大龄、孤独！正是这些女人的精神需求、情感渴望，或者还有身体的需要，才会给凶手一次又一次作案的机会。 更加致命的是，每一个受害的女人都对凶手及其信任！这种异性之间过分的信任，早就超越了友谊和同事的界限，这些女人，精神上早就把凶手当成了伴侣，这才会一个个被悄无声息地杀死！ 冷紫陌临死之时，面露微笑，就是这个原因，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许正在看着情人从船上走下来，朝自己拥抱而来的时候。冷紫陌满脸微笑地凑上前去，却被一击致命！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快到她还没有变化表情就已经死了！ 我适当表扬了下李一男，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虽然现在还没抓到凶手，但是基本上事实已经清楚了！ 李一男被我表扬了，很高兴，一个劲儿地凑过来说要跟我学习刑事科学技术，学习物证鉴定，学习犯罪心理学！他觉得这些都是技术活，学会了以后非常威风！ 打发走李一男，我稍微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始做尸检。 所谓尸检，其实也没什么。我按照自己的推测，提取了白田丽的胃液、呕吐物、肠道分泌物、嘴唇残留物！ 化验结果持续了大概八个小时，结果出来了，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 老徐和张刚他们早就等不及了，眼巴巴地坐在办公室等我解开谜题。我拿着物证鉴定报告和实践报告，放在他们桌子上，说，白田丽的死因已经可以查清楚了，排除了凶手连环作案的可能。 老徐问我，那白田丽是怎么被毒死的？ 我说，白田丽其实是自杀，当然了下毒的是姜艳红。但要不是白田丽自己配合，根本不会中毒！ 张刚把手上的烟蒂扔了，说，这不是扯淡吗？肖博士，你是不是忙糊涂了？姜艳红在白田丽之前就死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7章 名牌口红 看张刚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觉得好笑。 打开物证鉴定和尸检，我对照每一个物证鉴定的意见和尸检结论，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还原了当时白田丽毒发身亡的过程！ 我做的物证鉴定，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口红！ 在姜艳红在加油站金蝉脱壳的当天，白田丽说，姜艳红为了让自己答应她换车子，百般恳求，还送了一支迪奥的口红给她。我在当时就很奇怪，对这个口红的印象很深。因为这个牌子的口红算是奢侈品了，至少也是名牌化妆品。 这完全不符合一个出租车女司机的消费水平。 就在白田丽毒发死亡的现场，我再次进入车子，发现戒指包装盒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跌落在手刹拉杆夹缝中的口红。 这支口红正是迪奥的！ 当时我又抬头看了看白田丽的嘴唇，虽然呕吐的不成样子，但在她的嘴角还是隐约能看到嘴唇上涂抹了口红的痕迹。 白田丽嘴唇上口红的色号和手刹拉杆中间夹着的那只口红是一模一样的。而另一个细节也证明了，今天白田丽是第一次使用这支口红。 首先，口红刚被打开。打开口红盖子，口红上只有一点点被涂抹过的痕迹。这个使用痕迹很微小，不细心根本看不出来。说明口红的确被使用过。 而在白田丽的左手手被上，还有一点点涂抹口红的痕迹。这个应该很正常，是在白田丽决定要使用口红的时候，先在自己的手背上突破了一点点，大概看了下颜色和油性。觉得还不错，这才突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最后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足以证明白田丽今天是第一次使用口红。那就是在手刹拉杆夹缝中，跌落着这支口红。而在口红的下面，压着一张出租车发票。出租车司机都有积攒发票的习惯，以来可以卖给专门收发票的人。二来有需要大额发票的乘客，也可以给他们。最近几年又有新兴现象，就是黑车不断增多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在现行或者轮空的时候，自己去跑黑车。而跑黑车是没有发票的，所以司机们便积攒自己出租车的发票，在跑黑车的时候发给乘客。 这张发票有上车时间、下车时间和公里数。从这些要素上判断，这场发票应该就是白田丽在毒发死亡当天，拉了那位腿脚有些残疾的客人之后的发票。既然是今天的发票，还放在口红的下面，那就说明，白田丽在今天是动过这支口红的。 而在口红的使用量和使用痕迹上来看，口红目前很可能就被用了一次。 这两点加起来，就能推断出，白田丽毒发当天，是第一次使用口红。 我在后续的鉴定上，挂了一层口红作化学分析。口红上果然是有毒的。口红被含有砷化合物的水里浸泡过。砷化合物，俗称砒霜。下毒的人对化学元素，尤其金属类元素的掌握很精通。在经过淡化处理后，毒性保持，但是气味已经很弱了。再加上这款口红有浓郁的香味。 所以砷化合物浸泡口红之后，只是让口红的颜色略微发生了一点点改变。在口红气味的掩盖下，几乎难以察觉砷化合物的气味。 也是因为白田丽之前没有使用过迪奥这种牌子的口红，而这只口红也而是第一次使用。所以即便是白田丽发现口红的色泽和气味有些异常，也绝对不会起疑心。反而她会认为，口红的颜色和气味本来就是这样。 就在白田丽涂抹了口红之后，起初并没有什么。但在开过一段时间车子之后，白田丽的舌头和唾液，难免会和嘴唇有过接触。逐渐，毒素慢慢从白田丽的口腔进入了体内。而砷化合物是非常致命的，极小的量便足以致人死亡！白田丽随机开始了中毒的症状，先是口渴，发热，头晕，眼花，胃部作呕，抽搐，呕吐。继而毒素侵入神经系统，出现急性休克、窒息，直到死亡！ 所以在事发当天的视频上来看，白田丽的车子在很远的一段距离就开始了无意识的驾驶状态。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车子呈s型摇摆，乱开乱撞。 可以想象，白田丽起初发觉自己身体不对劲的时候，还是想要控制车子的。但是体内的肠胃型金属重度，毒发速度很快，仅次于血液中毒。等白田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驾驶并控制车子了。 直到车子终于撞到行人，并装在路边，被动停了下来！ 听完我的分析，张刚和老徐惊讶的目瞪口呆！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昨天说，下毒的人其实是姜艳红，但也是白田丽自己毒死了自己！ 因为那只迪奥口红，是姜艳红送给白田丽的！ 老徐百思不得其解，迹象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说，那姜艳红为什么要杀了白田丽呢？莫非白田丽也和凶手有男女关系？姜艳红吃醋？ 张刚在这个问题上表现的比较专业。他一听老徐说完，就连连摆手说，肯定不是这样。如果姜艳红要毒死白田丽，和凶手密谋，把白田丽骗到偏僻的地方杀了不就完事儿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把自己的车子和白田丽换了，再给她一支口红。而且还说不定白田丽什么时候用这支口红，到底是自己用，或者白田丽送给别人用也有可能啊！ 我点了点头，说，其实下毒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只口红是凶手在毒水里浸泡过，然后送给姜艳红的！凶手真正要杀的是姜艳红。但没想到姜艳红一直没有使用这只口红，所以凶手才又实施了一个杀人计划。把姜艳红骗到园林墓地给杀了！ 我接着说，姜艳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自己的口红还没有用完。或许是舍不得用这么名贵的口红。所以一直没有使用，甚至没有打开过盖子。姜艳红和白田丽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女出租车司机，怎么可能消费这么贵的口红呢？ 张刚呸了一声，说，这狗娘养的，心可真黑！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死了这么多女人。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这些女人都是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可是说杀就杀，一点都不手软，还用这么歹毒的办法。尤其是连累了这么多人！你说老鬼和白田丽，哪个不无辜？等我抓到这小子，可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我知道张刚是开玩笑，但也提醒说，可不许刑讯逼供哦！ 张刚看着我，笑了笑说，嘿嘿，哪儿能呢！适当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嘛。何况现在这么多证据，铁证如山，就差抓到凶手了。还用的着逼供？ 说完了口红，我又拿出了戒指的包装盒。 现在最至关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戒指原来的主人。也就是照片上唯一存活的那个富贵女人！ 找到富贵女人，比找到凶手要容易的多。何况，凶手的目标就是杀掉合影照片上的五个女人。现在辛萌萌、冷紫陌、刘畅、姜艳红，已经死了四个了！还剩下最后一个，只要我们在凶手下手之前找到，就不会有命案发生！ 张刚无可奈何地说，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个鸟人藏在哪里？一点都找不到啊！ 之前或许一点线索都没有，可是现在我心里有了底气。 我把戒指盒子里的倒模抠出来，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了好几层的纸张。这是戒指的材质鉴定书，每个首饰上面都会有。而且上面还会有购买戒指的时间和商户，顺藤摸瓜，应该不难！ 那张珠宝鉴定书上，落款有一个章子。章子上赫然印着大富豪珠宝城！ 大富豪珠宝城名不副实，在本市的生意越做越小。到了现在已经几乎到了被人遗忘的地步。张刚说，起初大富豪珠宝城，在本是有五家店面，而到了现在，店面却只剩一家。还在郊区的一个小商场里面！ 我们找到了这家小小的珠宝店面，里面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半老头，穿着员工制服，面色猥琐。 看着我拿出来的戒指盒子和珠宝鉴定书，听明白了我们的来意，却反问我们，你找这个戒指的买家吗？你们要做什么？ 我一听这话有戏，他明显知道这枚戒指是谁的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8章 猥琐区伯 这个猥琐的老男人很警惕，面对我们的询问表现的讳莫如深。但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 在这种时候，张刚和老徐排不上用场。他们俩一个暴脾气，一个官架子，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这个老先生，一没犯法，二没嫌疑。甚至连本案的整人都算不上，虽然刑事诉讼法中明确规定公民有配合有关部门作证的义务，但在司法实践中，却不是这样。 有其我们这个人情社会，很多人碍于情面，不会出庭作证。很多人碍于面子也不会去指认。但不论是公安局侦查的案件，还是检察院自侦的案子，在目前这个真理头绪，询问相关人员的阶段都特别的难。 比如说这个老伯，没有犯罪，没有嫌疑。要是他把自己知道的，愿意告诉你，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他不想说，你也那他没办法。要是生搬硬套法律出来，根本没用。这就是司法理论和司法实践的差距。 很多警校毕业的学生，都是纸上谈兵，闭门造车。所以很有必要在毕业之后就在一线、基层去锻炼一下。而很多时候，他们缺乏工作经验和工作方法，生搬硬套，再加上体制内有些官僚主义的败坏风气，故而在狠多地方搞的警民关系非常紧张。 但任何职业，尤其在基层，从业人员的素质、品德，都是良莠不齐的。我的一位师兄毕业之后就在边境从事缉毒警察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就在2016年初，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在追赶缉拿毒枭的过程中，被丧心病狂的毒枭扫射，身中数枪，壮烈牺牲！（这是小说情节，也是段真实事情！） 对于大多数警校毕业的学生来说，面对形形色色的人都会束手无策。幸好，田宁和李一男都不算大多数。 田宁上前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的身材特别好。尤其现在穿便装的时候，总是显得婀娜多姿，特别迷人。而且身上总是散发着少女浑然天成的体香。 老伯见到田宁，脸上一悦，亲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露出了稀稀落落的几颗黄牙。 这个时候，店里另外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职员走到了老伯面前，拿着一张交了电费的单子找到他签字。 女职员把单子递上去说，区伯，这是本月的电费。这个月新增加了两个陈设展示柜，加了采光灯，所以电费有些增加。 区伯点了点头，在单子上签了字，交给了红衣女职工。 签完字，一脸严肃的区伯恢复了猥琐的笑容，看着田宁，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田宁被区伯看的浑身别扭，她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容察觉的厌恶。但这种表情也是转瞬即逝。 区伯看着田宁凹凸有致的身材，笑眯眯地指着我问，你和他是一起的？ 我们都穿着便装，所以区伯也不知道我们的来意。张刚本来打算穿警服过来，直接询问。我对此表示反对，大富豪珠宝城仅仅是一个间接的线索，真的说起戒指的来历，八字还没一撇呢。穿警服浩浩荡荡地出动，容易打草惊蛇。 我看区伯色兮兮的样子，肯定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李一男这时候也靠近了刚才的红衣职工女，三两句就搭上了话。李一男好像开了几句玩笑，然后和红衣女嘻嘻哈哈地谈天说地。 我对张刚和老徐使了个眼色，我们退了出去，在车子里待着。 到了车上，张刚表示很不忿。担忧道，留他们两个小屁孩在里面能搞定吗？ 我没有说话。目前的这个情况，只有靠田宁和李一男反而能套话出来。要是真的摆出一副警察的样子，凶巴巴地去询问，反而适得其反。只要大富豪说哦，这个戒指谁买的，我忘了，我们的线索就又断了。 还好，老徐这方面比较开明，到底是在国保做过领导的。抚慰张刚说，很多时候啊，就是一物降一物，咱俩这把老骨头，别觉得什么都能行。虽说老中医专治牛皮癣，但有时候小偏方也能治大病。 我们在车子里待了没多久，李一男就回来了。 上车以后，李一男主动汇报说，我和那个红衣女职工聊了一会儿…;…; 不等李一男说完，张刚那个急脾气又来了，抢着问，什么情况，到底知道不知道戒指是谁买的？ 李一男有些无奈，说，我没聊这个。 张刚蹭地一下，火就上来了，指着李一男说，那你聊什么了？我们一群人，是来看你泡妞的啊？你是不是没对象，急疯了？ 李一男有些委屈，老徐还是有分寸的，给张刚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发火。然后对李一男和颜悦色地说，你把里面的情况说一下。 李一男这才继续说，红衣女骂那个区伯是个老色鬼，经常对她们动手动脚。而且贪财，自己的开支经常虚报发票，对别人的垫付资金却卡的很紧。更恶心的是，区伯不是老板，只是大富豪的老板现在看着珠宝生意不太好做了，自己转行做了其他。区伯是老员工了，仗着对珠宝鉴定很有经验，所以总是假公济私。 李一男说完，我们又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大富豪的店面里。里面田宁还在和区伯说着什么。好像区伯有意卖弄似得，带着田宁看着陈列柜，手舞足蹈，说的天花乱坠。 区伯显然进入状态了，略微有些得意。全然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跟田宁说的热火朝天，对门外的我们，瞅都不瞅一眼。 看到区伯亲自拿出一款项链，戴在了田宁脖子上，让她试戴，而且趁机贴着田宁翘起的臀部，满脸的猥琐。 我们一车人都笑了出来。田宁不住地冲我们使眼色，脸上略有愤怒。我赶紧让李一男把那枚戒指的包装盒，连同倒模下面的坚定单子给田宁拿进去。 李一男再次出来的时候，田宁就言归正传了。 区伯拿着单子，笑眯眯地对田宁讲解着什么。田宁频频点头，不时打断区伯略作询问。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田宁出来了。 区伯依依不舍地把田宁从店里从出来，站在门口久久不能肯返回。就在田宁上车的一刹那，区伯还喊了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手表，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等田宁上了车，车门还没关好。田宁就开始大骂，说区伯恶心死了，知道自己有求于他。趁机揩油，一脸的猥琐，说话的时候故意凑得很近。最要命的是，还有口臭。 我们都在车里笑的人仰马翻。 田宁从包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擦拭着自己的脖子，说，那个家伙非要给我试戴项链，把我锁骨和脖颈摸了好几把，恶心死了。 老徐一边笑一边安慰田宁说，没事，等案子破了，给你记一大功！ 田宁脸上写满了委屈。老徐又说，做警察就是这样，很辛苦，要付出其他行业无法想象的牺牲。我们负责国保任务的时候，很多卧底的同志，比你还委屈！ 田宁牢骚发够了，这才说，不过那个老东西确是知道戒指的来历。他说，一看鉴定胆子就知道，那枚戒指其实不是大富豪卖出去的货。只是盖了个大富豪的章而已。珠宝一行，看到的店面其实只是销售渠道和简单的维护、清洗而已。真正的质量保障全都是珠宝的生产商。 这个区伯说的不错，看来对这一行的确了解的很透彻。 我问，那他说戒指不是大富豪卖出去的，那为什么上面有大富豪的章子呢？既然不是大富豪的珠宝，又怎么会盖大富豪的章子？ 田宁接着说，是啊，当时我也觉得纳闷儿。担心他骗我，就也这么问他了。那个老家伙说，章子就是他盖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家伙好像很得意，显得自己多有权力似得。 我打趣说，那是为了引起你的好感！ 田宁白了我一眼，接着说，老家伙说，有些个人的珠宝，自己不想戴了，清洗一下也看不出来。就以大富豪的名义卖出去，但个人没有市场公信力，一般都会通过大富豪偷偷私下卖出，所以盖个大富豪的章子。老家伙管这种珠宝，叫做通道出货。他说，凡是通道出货的珠宝，他在盖章的时候，都把章子上拱形的字，全压在年月日的上面。而他们自己卖出去的珠宝，章子上大富豪几个字，在年月上下都有，就是俗称的印章骑年盖月。 我从田宁手里拿过戒指的坚定单子，印章上“大富豪珠宝城”几个字，全在销售日期的上面，经田宁这么一说，我才察觉，这个章子的位置很不协调，总体有些偏上了。但谁又会知道，这是区伯故意做的记号呢？ 我问，那戒指到底是谁卖出去的？ 田宁说，那个老东西自称知道戒指的主人，这款戒指其实是盖章以后，原来的主任将戒指作为新货转送了别人。并没有卖出。但我问到底是谁的时候，那个老家伙约我晚上吃饭，说吃饭的时候告诉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9章 戒指主人 田宁说完，一脸的委屈，转头看了看大富豪的店面，好像快要吐出来了。李一男看田宁这么尴尬，又笑了，而且故意看着田宁，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 老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田宁连男朋友都没有，让她去一而再再而三地面对那个老头子，的确有些过分。不过现在也是形势需要。 看着老徐默不作声，田宁知道意思。顿了顿，咬了咬牙说，徐队，不行我再牺牲一把，陪他吃顿饭？ 老徐笑了，故意给田宁戴高帽子，说，还是你的觉悟高，是个好同志。以后大有可为，大有可为！ 田宁很不屑地笑了笑，说，徐队，你得了吧，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这是给肖博士面子，不想让他为难。吃就吃吧，一起吃个饭而已，难道他还能把我给吃了？ 这时候李一男终于忍不住，使坏说，我看那个老东西，人老色心壮，他就是想把你给吃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小型的商业广场，好在配套设施还算齐全。周围有很多餐馆，我问田宁，你打算去吃什么？ 田宁说，我还没想好，随便吧，我想吃西餐，速战速决，和那个家伙待在一起，我多一分钟都觉得恶心。你都不知道，他的口臭是那么的特别，好像七八年没刷的马桶气味。 我摇了摇头说，这附近的广场没有西餐厅。而且地方不能让他来定！ 看我一脸的严肃，李一男收起了笑容，也认真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形。我建议把车子缓缓在周围绕一圈儿，看看情势。 李一男开着车，沿着广场周围缓缓而行。 我说，虽说看情况，那个区伯就是讨厌一点。但那枚戒指和杀人凶手到底是什么样的联系，我们谁都不敢保证。而且既然区伯说他知道戒指的主人，又以吃饭为借口，故意敷衍不说出事情，我们就要格外小心了。 老徐缓缓点头，想了想，又转头对田宁说，要不你就不要去了。你要是出个意外，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办法交代。你这样的特殊人物，来我这里锻炼一下，别再有个闪失。 我心里一动，听老徐的意思是话里有话。田宁是什么特殊人物？ 田宁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对老徐的话不满意，这个时候咳嗽了一下。老徐收住了话题，转而说，这附近还是有些偏，四面也有城中村，虽然不远处有些楼盘比较高档，算是小别墅。但到底是郊区，还是小心点儿好。 老徐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越来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又对田宁说，要么你就别去了。听李一男说，区伯比较贪财，看给他点钱能不能让他说出来。 田宁好像有那么一股子不服输的脾气，听老徐劝阻，越发认真了，说，我非得自己去。这个任务我就是要完成，我偏要看看他区伯能不能真把我给吃了。要是他都对付不了，我还真是警校都白读了。 刚才或许是老徐说漏了嘴，提及了田宁的什么特殊情况。不过我现在没心情考究这个，在周围看了看，我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地形考量，地点选择，是一名刑警的基本素质。和卧底会面，接触线人，证据交换，跟踪很多任务牵扯到现场地点的分析。 一般主要考量的因素有周围的人员结构，交通、进口、出口，有无潜在危险，建筑物掩体和活动物掩体，光源，视线等等好多因素。 在刑事侦查技术大学科里面，地点侦查是一门专门的课程，有很多实践案例讲解。这个也是国保的必修课，老徐看了看也看出了个大概。 我说，田宁，即便你要去。也不能让区伯选地方，大富豪珠宝城斜对面那家泰餐店不错，就一个出入口，而且在一楼，玻璃橱窗，我们可以看到里面。泰餐正门11点方向靠墙那个位置非常好，后方和右面都是墙壁作为掩体，你靠墙而坐，视觉比较开阔，左侧是橱窗，我们就在外面观察，你对面坐着区伯。到时候，再让李一男也去装作吃饭，就坐在你对面位置，也好方便和你眼神交流。 田宁听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说，肖博士真专业，你看看，人家这才是用心保护女同志的态度。 离晚上吃饭还早，我让李一男开车在附近逛了逛，熟悉了一下环境。这里大概是城市规划中的新区位置，有很多城中村处于旧城和新城改造的交界位置，人员流动很大，结构也复杂。 但是在广场的不远处又有一处高档楼盘，看上去人口密度很低，绿化度也很好。而且放眼望去，大多都是独栋别墅和联排别墅。应该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转眼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田宁去约了区伯吃饭，为了以防万一，专门还把配枪装进了包包里。李一男也早早进了泰餐厅。 我们几个人随便扒拉了一个盒饭，在外面橱窗口，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动静。区伯很兴奋，换下了员工制服的他，穿了一身土黄色的休闲西服，竟然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看得出来，田宁频频和区伯交谈，说的很投机。然后就见田宁拿出手机，边说边打字。我们以为田宁要发消息和我们联系。但等了半天都没收到任何短信和微信。 我猜想，田宁肯能是和区伯说到了什么重要信息，正在收集的记事本上记录。 老徐不放心，特意打电话给坐在对面的李一男，让他时刻保持警惕，一定要保证田宁的安全。 但这次很顺利，菜都还没上呢，田宁起身就出来了。李一男没有准备，匆忙结账，也跟着出来了。 等田宁和李一男上车，老徐才松了口气。 田宁说，这次老东西很痛快，说是戒指是一个叫高丽萍的小富婆的。说她老公是做黄金生意的，但不涉足珠宝。平时和大富豪的老板就认识，和区伯也打过交道。只是现在黄金生意不好做了，也不知道高丽萍的老公在做什么生意，总是往外地跑。有一天高丽萍找到区伯，说要帮忙在那枚戒指的坚定单上盖个章。因为平时区伯干这种事都是要私下收黑钱的，但碍于高丽萍和区伯以及大富豪的老板都认识，再加上高丽萍说戒指自己不戴了，要清洗一下送人，所以区伯就没收钱。 这个信息很重要，我有一种感觉。这个高丽萍很可能，就是五人合影上幸存的那个女人。 田宁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刚才她果然在用记事本在记录和区伯谈话的重要信息。田宁一边翻看记事本，一边说，对了，区伯还说，那枚戒指价值不菲。好像听高丽萍说，是她老公从生意伙伴哪儿顶的欠款，所以原来的鉴定单子上没有珠宝商的印章。因为高丽萍要送人，没有印章的话，怕别人觉得珠宝是假的，而高丽萍他们自己的店面又只做黄金首饰的销售和清洗、订做，不涉足珠宝，所以殃及区伯给盖了个章。 老徐连连夸奖说田宁干的不错，很出色！就是饭都没吃一口就走了。 田宁叹了口气说，别提了，那个区伯还不死心，非缠着我不让走。我不得已，故意让他看见了我手包里的手枪，他才有些害怕，不再纠缠我了。 说道这里，田宁好像又想起一个细节，说，对了，区伯说，那个高丽萍就住在前面那个佳士居的高档小区里，好像是6栋8号独栋别墅。 佳士居正是我们下午看过的那个高档楼盘，离这里很近。 我赶紧说，快去看看，一定要找到高丽萍！ 李一男有点儿犹豫，说，这么晚了？明天去不行吗？ 我有一种预感，好像凶手正在和我们赛跑，比时间。很多次都是凶手快我们一步，虽然有王亦冰在捣鬼的原因，但我怕又晚了一步。 我大喊说，必须去，现在就去！ 十分钟后，我们找到了佳士居的6栋8号别墅。里面有灯光，看上去有一个人影闪动！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0章 美艳贵妇 这里的物业配套设施非常不错，尤其独栋别墅这一排，楼下有个小车库，车库里挺着一辆奥迪tt，酒红色的。应该是这个女人的座驾。 车库的旁边是大概二三十平米的小花园，花园里假山林立，鲜花锦簇，除此之外，主人还搜罗了一些怪石，看似毫无规律地矗立在花园当中，但林林总总，却别有一番风景。 齐腰的栅栏，把我们隔断在院落之外，只能看到二楼若隐若现的曼莎窗帘之后，有一个身材婀娜的长发女人时而优雅地穿过窗前。 李一男在楼下，仰着头，看着楼上女人曼妙的身材，不由嘴里发出竟然，喉头涌动，吞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说，有钱人的女人就是棒！ 我听了差点儿笑出声来，他冲我坐了个鬼脸，看了看老徐和张刚，多亏他们没听到。 李一男有个小动作，就是啃指甲。身边总会发现这样的人，身不由己地无意识啃咬自己双手的指甲。伸出是个手指头来，光秃秃的，有点儿猥琐。 李一男就是这样的家伙，看到女人，一兴奋，右手伸进嘴巴里，轮番啃咬着手指头。 众人盯着二楼女人的身影，希望她能忽然下楼。 我开玩笑问李一男，喜欢这种女人？ 李一男白了我一眼，说，你们知识分子都不近人情啊，这种大蜜范儿的尤物，哪个男人不喜欢？ 我干笑了两声，打趣说，那我待会儿给两位领导建议一下，让你来她家24小时保护。 谁知道李一男这家伙忽然一脸严肃，上手连连摆动，拒绝说，不不不！这可不行，我把持不住，难免犯错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样的道理，君子好色，也取之有道。我一个血性方刚的爷们儿，成天和这样的女人独处在一起，肯定会出问题。 这就是李一男和王亦冰的区别。 两个小子都很机灵。但李一男要坦荡一些，不那么做作，不虚伪。这样他反而不累，直来直去，比较有血性！ 血性非常重要，尤其军人和警察这两种职业，血性是忠诚和清廉的基因保证！ 李一男的血性，保证了他注定不会像王亦冰那样，沦落到自杀的地步。王亦冰从一开始，被张秀的糖衣炮弹沦陷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一切都是自己的种！没种，自然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又是田宁出头，她抬腿稍微跨越了一下，从栅栏儿上跨了过去，走进了院子，来到了别墅的门前。 这时候也必须得田宁出面，别墅里就是个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既没有搜查令、也没有拘留、逮捕证，没有道理冲到人家家里去。更何况，某种意义上讲，别墅里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受害人。 别墅门口有一个可视频，能对讲的门铃。看上去应该价值不菲，附带指纹输入和瞳孔识别以及密码和钥匙开锁，家里人回来，随便哪种方法都能进门。而外人来了，只有摁门铃，语音视频之后，主人才从里面开门。 这时候，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天气也越来越短了，说黑就黑。此时，花园里的灯光忽然就亮了起来。 看来这栋别墅的装修和配套设施也是花了不少钱。这些物联网智能家居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田宁摁两下门铃，楼上一点儿都没有反应。 楼上那个女人的身影也在没有在窗口出现。田宁又用手拍打着门板，喊了两嗓子，有人吗？有人吗？ 张刚和老徐都翘首以待，真的希望在凶手之前找到照片上那个贵妇，但眼看着就到了眼前，却叫不开门。 忽然，门铃上传来一阵电磁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声音清晰地传来，请问是哪位哦？ 门铃的声音传递很逼真，那声音就跟微信语音差不多。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娇媚的女人声音。第一个字略微有些鼻音，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拖的很长。声音有些慵懒，让人听了就想把她抱在怀里！ 田宁问她，请问你是高丽萍吗？ 楼上女人的回答，让我们为之一振，她说，嗯…;…;是的，我就是高丽萍。您是？ 这个女人显得很有修养，对我们突如其来的到访，没有丝毫的恼怒，而是很有礼貌地回应着。 又是一阵电流声音，应该是门禁的视频也开了。 只听高丽萍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问，咦…;…;听声音就你一个女人。怎么后面还有那么多男的？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田宁解释说，我们是警察，有个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尽管知道视频离我们太远，只能看个大概，绝对看不清楚我们的表情。但老徐和张刚还是尴尬地露出了微笑。 高丽萍又问，了解什么情况？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田宁后退一步，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视频前摊开，说，我们也是现在才找到您。但是有个万分紧急的情况需要和您核实一下。 高丽萍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很平静，说，一个警官证说明不了问题，你们需要核实什么情况？ 简单几句话，这个女人声音进退有度，宠辱不惊，而且处事冷静、老辣。和前面遇害的辛萌萌、冷紫陌、姜艳红、刘畅她们大不一样。之前遇害的女人，都是小白纯，虽然年纪上去了，但社会阅历几乎等于零。不是夜场女人，就是出租车司机，或者小餐馆儿的老板。几乎没什么江湖经验。 虽然只是隔空对话，但高丽萍给人的气场截然不同。 我心想，这或许就是财富给人的底气。也或许就是高丽萍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田宁急了，说，最近闻名全市的连环杀人案知道吗？辛萌萌和冷紫陌知道吗？ 高丽萍有点儿不耐烦了，说，什么杀人案？你们搞错了吧？我只是个家庭妇女，平时很少出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到很正常，从王亦冰家里搜出来的那段语音录音资料显示，辛萌萌和刘畅的对话里，我们知道，照片上那五个女人，实在某次素不相识的聚会上偶然相遇，所以她们相互并不认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认识的五个人却在一起拍了张合影照片。 所以，高丽萍说她不知道什么辛萌萌和冷紫陌是完全正常的。 说话间，我们左右忽然出现了十几号人，把我们团团围住了。 只听高丽萍的声音说，麻烦各位安保工作人员了，就是他们，一直停留在我家不走，还自称是警察，想闯进来。 原来高丽萍和我们对话的时候，已经在别墅内偷偷向小区物业的安保发出了警报。高丽萍和我们继续对话的目的，只是要稳住我们而已！ 这个女人可真是心思缜密！ 高档小区的安保都很专业，一般有外包的安保公司。（去年北京某知名奢华小区xx湾，小区内也是一个美艳的富贵女业主，自己开的宾利出行。被犯罪分子盯上，图谋绑架。大家都知道吧？可以搜搜当时的新闻，相关案件，后面会写）这些安保伸手也还算不错，大多来自退伍军人！ 我们虽说是刑警，但大多从事的都是逻辑推理的脑力工作，身体的物力对抗能力，其实是在逐年下降。 安保冲上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三两下就将老徐和张刚制住了。 多亏李一男反应快，迅速后撤，背靠着墙壁，跳出手枪，上膛之后，瞄准安保，说，都别动，老子真的是警察！ 众人这才暂时镇定下来。 我在一旁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扔给安保。李一男也掏出警官证扔了过去。 安保人员这才对我们稍微有些信任，松开张刚和老徐，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眼看局面僵住了，田宁掏出戒指盒，在门禁的视频前晃了晃，说，这枚姜艳红手里的戒指你还记得吧？还有大富豪的区伯，也忘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招还真灵。田宁刚说完，高丽萍就说，等等，我下来见面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1章 找到照片了 门开了！ 高丽萍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她身上的香味很浓，扑面而来。 田宁走到高立平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又给她看了看警官证。 高丽萍脸色微微一变，对田宁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高丽萍犹豫了一下，对安保说，看来是个误会，麻烦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但此时带头的安保不答应，看了看李一男的枪，依然神情戒备，然后竟然给小区附近的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要说了一下。 然后，安保对我们的态度稍微有些转变，但也是模棱两可的语气，说，为了对业主的安全负责，我通知了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来，如果你们真的是警察，等派出所的同志来了，大家解释清楚。 类似的情况，警察经常遇到。跟踪、卧底或者突发行动中，经常被人误会。好在派出所离这不远，应该很快就能解决问题。今天的情况就属于突发情况，我们当时出发的时候，谁都没想到进展的比较顺利，当天就能找到戒指的主人。 所以在区伯那里打听到了情况，这才赶了过来。我们心里都有一个阴影，就是刘畅被杀的时候。我们或许只是晚了几分钟。要是再快一些，很可能那个时候就能抓住凶手！ 这也算是个失误吧！ 当得知了高丽萍的情况，我们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怕悲剧再次发生。最重要的是，那张五人合影的照片上，就剩下高丽萍一个人了。凶手再次施暴，目标肯定是她！ 田宁一直笑声和高丽萍交流着，高丽萍从田宁手里拿过戒指的盒子，翻来覆去的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偶尔开口问几句话，声音依然娇媚，但口气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冷漠。 派出所的同志到了，他们认识张刚。 按照张刚的话说，混了几十年刑警，辖区几乎所有的派出所都认识我！ 误会解除，小区的安保走了。临走之前，带头的连连向我们道歉，解释说事出有因，他们也是职责在身，为了保护业主的安全，不得已才冒犯我们。 老徐也顾不上和他们纠缠，摆摆手就让他们走了。 派出所的人打了个招呼，礼节性地问了问，要不要提供什么支持。 张刚说不用，也打发走了他们。 我们几个人都进了栅栏里，高丽萍手里正拿着戒指盒发呆。 这正是她心里犹豫和徘徊不定的时候，我说，这个戒指原来是你的？ 高丽萍点了点头。 我又问，后来你把它送人了是吧？ 本以为高丽萍会很配合，但这次她的回答却让我很意外。 她说，没有啊。我的戒指丢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也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终于露出了破绽，高丽萍的声音有些急促，不再像刚才那么舒缓。 即便是戒指丢了，哪儿有连包装盒一起丢了的？何况，区伯之前的陈述，应该不会有假。 这个案子的特殊就在于，除了老鬼和白田丽，所有的被害者，在临死之前对凶手都是十分信任的。不仅仅是信任，甚至是袒护，或者说宁愿和警察对着干，也要袒护凶手！ 种种证据，尤其是辛萌萌的两个住处、张秀租住的房间、刘畅的住处，以及王亦冰家里搜出来的那段录音，都足以证明，凶手和这些女人之间都有不可告人的男女关系。 而这种关系，就是凶手取得被害者信任，继而让被害人袒护自己的根本原因。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区伯之前说，高丽萍的老公是做黄金生意的，但不涉足珠宝。这几年好像在外跑其他生意。 那就是说，高丽萍和之前被杀的几个女人，有一处不同。目前来看，这个不同之处就是高丽萍是有夫之妇！ 这一点不同，是否会影响到高丽萍和凶手的亲密程度？ 在和高丽萍对峙的期间，有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捉摸不定。高丽萍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她有钱？还是因为她深居简出？或者是因为她有老公？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经过高丽萍的允许，我们进去看看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不管高丽萍对凶手是否袒护，目前24小时保护高丽萍才是最为稳健的方法。 即便是守株待兔，也能等着凶手就范。现在掌握的证据很多，但线索却几乎全部中断了。真的要我们主动出击去寻找凶手的下落，无疑就像大海捞针！ 我对高丽萍说，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可以吗？ 高丽萍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很多，到了似乎有些失态的地步。她说，当然不行！ 这个在我意料之中，但我早就想好了办法。 我装作不在意地说，你老公知道这些情况吗？ 果然，高丽萍慌了。她肯定背着老公和凶手有男女关系，现在见我们找上门来，怕事情败露！ 高丽萍故作镇定，反问我说，知道什么？ 我故意不说清楚，含糊其辞地说，就是知道戒指，还有你和其他人的这些事啊。 我话一说完，立即掏出手机，把她们五个人的合影调了出来，说，你们穿着泳衣的这张合影，知道吧？上面除了你，其他人全死了。 话音未落，高丽萍吓得连连后退，说，怎么…;…;怎么…;…;怎么可能？不会吧？ 田宁知道我的目的，是要拿捏高丽萍的痛处，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趁势又说，怎么不会？这件事全市闹得沸沸扬扬，你还不知道？这张照片，你老公知道不知道？ 高丽萍慌了，双手抱胸，低着头，脖颈意味在睡衣毛茸茸的领子上，说，不…;…;不知道…;…; 我说，现在凶手接下来很可能就要杀你。所以我们想来保护你，并且了解一下情况。 这次高丽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低声说，进去说吧。 这座别墅的装饰不可谓不豪华，飘窗和电视墙都是整块大理石的。一楼客厅中间的吊灯，从三楼沿着盘旋楼梯直直垂吊下来，绚烂夺目。我当年去勘验天上人间第一花魁凶杀案时，被杀的天上人间头牌小姐梁玲的家里，也不过如此！ 那些灯饰，粗看上去就得几十、上百万！ 但令人奇怪的是，高丽萍的家里好像就她一个人。偌大的别墅，三四层房间，除了我们的脚步声，没有一点儿其他声音。 田宁也注意到了，问她，就你一个人？ 高丽萍给我们没人倒了一杯水，缓缓地说，是的，就我一个人。家里空荡荡的，不过我也习惯了。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问，你老公呢？ 高丽萍苦笑着说，他？呵呵，比较忙吧，很少回家。孩子也是，女儿大了，自己分开住，也是忙着自己的事情。我就一个人守着这一对生硬冷漠的混泥土、砖块、水泥，但别人却以为我享受着别墅！ 听高丽萍这么说，我心里大概有了底。 高丽萍虽然是个有夫之妇，但其实和其他几个女人没什么区别。估计是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把她给冷落了。高丽萍自己独守空房，寂寞难耐，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凶手搞上了，然后就发生了后免的事。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之前被杀的几个都很年轻。这高丽萍看上去却至少四十出头了啊。竟然也出轨了？ 而且我观察到凶手的身形，以及他打电话给我的声音。凶手的年纪应该不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不过也难说，高丽萍和凶手也就差个十来岁，但看上去却别有一番风味，风韵依旧。 我一扭头，看到了一张照片，高丽萍穿得极为裸露性感，半跪在一个男人身边，照片上高丽萍美得不可方物，而她的手上正戴着那枚戒指！ 我忽然心头一亮，这张照片不就是华景当时凭借回忆素描出来的那半张照片吗？ 现在终于看到了照片的全景！ 高丽萍见我注意到了那张照片，主动开口说，警察同志，我求你一件事！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2章 贵妇的秘密 我装作没听见，伸手拿起照片在手里把玩。 照片裱在一个五寸的相框里，放在角落，看上去似乎是个装饰。搭配上别墅的格调，倒也不失为一种点缀。 高丽萍笑的很灿烂，虽然化妆，但照片上还是能隐约看到一点眼角的鱼尾纹。对比着照片，我转头看了看高丽萍，问，照片上的人是你？ 高丽萍点了点头，笑的很尴尬！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应该就是刚才说的所求之事。 我低着头，正眼不看她，但是眼角冲她瞟了一眼。高丽萍虽说没有单独冲我一个人说，但她说话的架势和眼神，明显就是对我讲的。 高丽萍说，我求警察同志一件事。就是那枚戒指的事情啊，我老公不知道。他现在不在家，但要是你们一直保护我，他总是会回来的。他要是回来以后，问起来，你们可千万别说起戒指的事儿。 我没回答，也没抬头，不置可否，继续低头看着照片。 这张照片严格来说，其实就是艺术照，多少有点儿行为艺术。照片上高丽萍穿的比较少，一声薄纱，半跪在地上，做出依靠状，紧紧抱着一个男人的左腿，而且把头埋在男人的大腿上，很是小鸟依人。 照片上的男人，只露出了左腿。很健壮，肌肉明显，每一寸肌肤都看起来孔武有力！ 高丽萍见我不答，接着说，那枚戒指是我老公送给我的，价值不菲。是和他做生意的人，欠了他的钱，那戒指地的债。可是我有点儿不喜欢，太招眼了。 高丽萍一边说，一边做拘谨状，左顾右盼，看着我们几个人的神色，说，后来不小心就给丢了！ 张刚的暴脾气，一听就跳了起来，说，你还说丢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要把区伯叫过来对质？ 高丽萍尴尬地笑了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说，哎，是，是的！我是把戒指送人了，所以这才不敢让老公知道嘛。我求求各位警官了，你们办案子我都协助，但是就这点千万答应我，不能让我老公知道。 高丽萍话一说完，我们都没人吱声，就听见田宁很不屑地叹了一声。 看我们全都不说话，高丽萍有点儿着急，说，求求你们了，我都这年纪了，不像小姑娘她们那么花痴，也不是能随便出去玩儿的年纪了。真的不想晚节不保！我们女儿也长大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是我老公知道了戒指的事，和我闹腾起来。我女儿也难做！ 我把话题引开了，晃荡着手里的照片说，这照片上是你吧？ 高丽萍看见了，笑了笑，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我说，很漂亮啊，造型也不错，很有新意。 高丽萍盯着照片，有点心虚，时不时看着照片，又看看我，说，都是几年前的照片了。现在老了，老了！ 我问，这照片你在哪儿照的？ 高丽萍很警觉，顿了顿说，就在不远的广场附近，不过那家店好像早就关门了。你们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 这个女人很精明，看起来怯懦，害怕东窗事发，但说话却滴水不漏。 我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说，你在照片上怎么抱着一个男人的腿？ 高丽萍装作哦不好意思，笑了下，说，嗨，当时心血来潮，想拍一张艺术照。这个造型是摄影师设计的。 我紧接着追问，你抱着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你送戒指的那个人？ 忽然，我抛出了这个问题，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高丽萍。她显得很无措，应该没有料到我会一下子问出这个问题。 高丽萍嘴里支支吾吾了好几声，眼神移开，不敢看我，卡壳了将近十秒才说，我没听懂警官在讲什么啊。 我又重复了一遍，而且这次说的非常清楚，你的那枚戒指，是不是就送给他了？ 我一边说一边指着照片上只露出左腿的那个男人，说，就是你抱着左腿的这个男人。你是不是把戒指送给他了？ 高丽萍矢口否认，说，没有，没有。警察同志，你误会了。照片上这个人，是当时拍照的时候，摄影师零时找的他们店里的模特。我也是第一次见，而且也就见过那么一次。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 看来这女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把我们叫进别墅里面，只是她的缓兵之计。她不但不承认照片上的人就是凶手，而且把话都说死了！ 田宁冷笑了一声，说，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安全，所以还是希望你配合一下，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找你的丈夫了解情况。 这就是威胁，对付高丽萍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方法。还是田宁对女人的心理把握的精准。田宁一说完，高丽萍立即换了个态度。 她叹了口气说，或许你们也知道，我们两口子最早是开金店的。一穷二白起家，靠给人定制黄金首饰，清洗金戒指、金项链起家，奋斗了几十年，后来自己卖金首饰，算是赚了点儿钱。可有了钱，男人就不安分了，在外面搞女人。但那时候，我的女儿都懂事了，我也只有睁一眼闭一眼。为了孩子，委屈自己。 高丽萍说道此处，有些动情，眼眶中闪出了泪花，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看高丽萍说话的情形，这些事情估计倒也不假，要不是在外面乱搞，有了别的女人。谁会空放着这么大的别墅，这么娇媚的女人，自己却不着家？ 高丽萍叹了口气，摸了把眼泪接着说，我女儿…;…;对了，我女儿叫丫丫。丫丫慢慢长大了，也看出了端倪。恳求了我老公好几次，要他好好对待我。但这女人啊，一过四十，就…;…;呵呵，不像男人，越老越有魅力。 高丽萍一边说，一边转头，看了看身后挂在墙上一张硕大的全家福！ 全家福上面，高丽萍看上去非常年轻，和她并排而立的，是一个相貌英俊，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他们中间。 田宁忍不住问，你老公？ 高丽萍点了点头，说，是的，你看全家福上，我还比较年轻的。但那个时候就守不住老公的身体，也守不住他的心了。这是一张我们最近的全家福，但也是七八年前照的了。你说，我成天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完，田宁也为之一动。女人真的是个感性动物，刚才还对高丽萍有些不屑的田宁，这会儿也被高丽萍打动了。 我就是不明白高丽萍论肤色、身高、身材、长相、气质都算得上十分优秀，照片上他们的女儿也随着高丽萍长，样子几乎和高丽萍一模一样。她老公却又怎么会想着去找别的女人？ 或许吧，就不见莲花，就觉得牡丹美！ 高丽萍接着说，起初几年我还和他闹腾，但一点用都没有。 说到此处，高丽萍咬牙切齿，看得出来，她对丈夫由爱生恨，也是有切肤之痛的！ 很多凶杀案就是由夫妻间的情变开始的，最亲密的人，转瞬间就会变成最恨的人。爱与不爱间，或许也没那么远！ 世界上，最狠的莫过于两种人。 一种是变了心的男人！另一种是死了心的女人！ 高丽萍提及丈夫，眼神变得狰狞说，后来我也求过他。不瞒你们说，变着法儿伺候他。但是没用，他的心早就花了！ 说到这里，高丽萍冷笑一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再后来，我也无所谓了。除了不和他离婚，不分财产，随他去搞！他搞，我也搞！ 说出这话，高丽萍俨然一个过来人的熟女姿态，没有一点儿害羞的样子。 我知道猛料终于就要来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3章 又见跑车 高丽萍起身端起自己的茶杯。 那是一杯花茶，里面满是玫瑰花瓣，还有形形色色的花。 豁出去的女人，在两个方面特别狠，花钱和玩男人！ 高丽萍二者兼备，自己也有钱，花钱不眨眼，那么名贵的戒指说送人就送人。玩男人估计也不在话下。我隐隐约约觉得，高丽萍说不定是为了报复老公，或者因为空虚寂寞，主动搭上那个杀人凶手作为情妇的。 高丽萍说到此处，半天都不说话了。只是一口口喝茶。 茶杯里的水都干了，可高丽萍还是拿着杯子不撒手。其实喝水是个幌子，她只是在敷衍我们，或者她心里在纠结。她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知道的真相说出来。要不要把杀人凶手给供出来！ 杯子搭在高丽萍的嘴边，基本没怎么动。她的一双秋水般的眼神，一直在看着我们，观察着我们的动静。 慢慢的，高丽萍的动作放缓了，眼神中刚才倾诉时的悲悯逐渐消失。我知道坏了，她心里还是决定对我们隐瞒，她可能不会说什么了。 田宁可能也看出了端倪，起身拿过高丽萍的杯子说，都没水了你还喝，我去给你倒水。你继续说。 果然，高丽萍一反常态，反问，说什么？就这些啊，我们感情不好。影响了家庭和孩子，我觉得自己很不幸。别人看见我的好，却没看见我的苦。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又从手机上把五个女人的合影调出来，递给高丽萍。 她拿着手机看了看，明知道我想问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地给我装傻，指着照片上的自己说，你看，那时候戒指还在啊。真可惜，真可惜！ 轻描淡写，高丽萍把手机还给我，说，对了，你们找到戒指了吗？ 我一把夺过手机，冷冷地看着高丽萍。 张刚和李一男也看出来了高丽萍的变化，两人交换了下眼色，起身在屋里到处转悠。这下，高丽萍好像有些惊慌失措，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张刚和李一男说，你们俩要做什么？ 李一男这小子故意装混，说，干什么？我们还能干什么？我们是警察哎，在你家里看看情况。怎么了？很好奇吗？我们又不偷你的东西！ 其实张刚和李一男的目的很明显，他们是为了分散高丽萍的注意力，然后配合我的询问。 高丽萍正要起身，我一把拉住了她。 田宁也给杯子里添满了水，放到高丽萍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说，你不会真的怀疑我们的同志偷你东西吧？你放心吧，他们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别墅，就让他们开开眼界。咱们聊咱们的！ 我接着问，这张五个人的合影，是谁拍的？ 高丽萍顿了顿，眼神乱转，根本不想回答。田宁抢先一步说，怎么？不会又忘了吧？ 高丽萍说，你别说，我还真的记不清了。谁拍的呢？ 虽然高丽萍没有说出答案，但是我现在已经隐约能感觉到，拍这张照片的人就是凶手！王亦冰家里搜出来的那段录音很有价值，至少确定了，照片上的五个女人，除了辛萌萌和刘畅关系不错之外，其他的几个人几乎都没有交集。甚至连名字都相互不知道。 而这样身世相差很大的几个女人，只有他们共同的男人才能把她们聚在一起。无疑，她们五个女人素不相识，能在一起合影的，只会有一个目的。就是他们共同的那个男人！ 高丽萍又补充说，别说拍照的人我忘了，一起拍照片的这几个人我都不记得了。 这话不假，王亦冰家里的那段录音里，辛萌萌和刘畅的对话就反复提及过，她们五个女人之间，相互不是很了解，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我换了个角度，说，刚才你说老公出轨，你也…;…; 高丽萍这次比较爽快，或许是她的老公让她伤透了心。对这一点，她每次的承认和回答，都好像是对自己丈夫的报复，说的特别解恨。 高丽萍说，那是当然，他玩儿，我也玩儿。虽说我不年轻了，但这身段，又不收钱，还是有大把的人馋我的！ 我问，那你是怎么和这几个女人拍照的？你们便是不认识吗？ 高丽萍说，不错。我记不清楚了，但好像是一次聚会。算是网络派对吧，那阵子和老公关系特别不好。他总不回家，我就出去散心。在网上看到了一个聚会，就参加了。 沙发上放着一个pad的，应该是高丽萍的。 我问，你经常上网？ 高丽萍提及上网，很有兴趣，说，当然啊，打发时间嘛。早几年生意还好做的时候，我还去金店看看。招的人干活儿很粗糙，我心情好了，也给他们指导一下。后来店里生意也不好做了，我就不怎么去了，反正赚的也够花了。就开始上网！ 说起上网，高丽萍滔滔不绝说，你知道吗？刚开始我上聊天室，一泡就是一天。那时候还不怎么流行qq。都是同城聊天。再后来，有了qq，那时候还叫oicq。 说到这里，高丽萍看了看田宁说，你可能不知道，算年纪，你那时候还小。 又看了看我，高丽萍说，你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清楚吧？那时候qq才开始。 我点了点头，按时间算，qq那时候刚刚起步，大概1996年或者1997年的样子。那时候我十七八岁，正是懵懂的时候。 高丽萍说，再后来，我们才开始有了qq群，偷菜，记得吧？再然后，才有了贴吧！ 这女的虽然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但一点都不过时，可是个老网虫了。该玩儿的，全玩儿了。 不过她说到上网，我心里倒是一亮。心里多了几分把握，心想，这个案子一定能破了！ 高丽萍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但她只说到了兴头上，继续说，我从泡聊天室的时候就见网友，同城约会，派对什么的。你手机上那张照片，好像就是某一次网友聚会的时候，我们拍的。不过这么些年，我参加了多少聚会了？真的给忘了！ 我问，拍照片的人，你送戒指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就是你在外面的…;…;的…;…;额，这个…;…; 我有点儿难以启齿，想说情夫，但是觉得不雅。想说男朋友，又觉得恶心。正不知道怎么形容呢，田宁帮我解围了。 田宁说，是不是你外面的男颜？ 高丽萍说道自己在外面的蓝颜，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表情。好像有些故意炫耀说，算是吧…;…;不过都是些年轻孩子，说明我还是有魅力的哈！哈哈！ 高丽萍，说着，还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我问，那你这个男颜是谁？ 高丽萍又故技重施，说，网上的朋友，谁当真啊？玩儿完就算，这是规矩。约会了几次，就不联系了，qq也删了，电话没有。从此以后，再没联系过。 我心里十分窝火，觉得这娘们，在兜圈子，玩儿我。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告诉我什么。 忽然张刚和李一男在电视柜的旁边翻开了一张影集，李一男特别好奇，一张张翻看。 高丽萍一下子急了，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抢过了影集。说，你们怎么什么都看？这个可不能看！ 李一男说，怎么？影集有什么不能看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高丽萍不干了，说，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家的隐私！ 张刚一把夺过影集说，什么隐私，影集里放着，就是让人看的，还有什么隐私？ 高丽萍作势又要抢回，说，你们怎么这样？跟土匪似得，说是保护我，这不是便想搜查吗？ 我觉得影集里有问题，其身上钱，从张刚手里拿过影集。刚刚翻了没几页，一章照片就让我震惊了！ 照片上，高丽萍的老公斜靠在一辆跑车上。 而那辆跑车，正是梁玲被杀后，失踪的跑车。也就是辛萌萌临死时，停在那个老旧小区的跑车！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4、24小时保护 这个发现无异于石破天惊！ 我拿着相册盯了半天，确定就是那辆跑车。可笑的是高丽萍还欲盖弥彰，伸手专门堵在那张照片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老徐、张刚和李一男看见照片，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个重要信息。他们还纠结在高丽萍的态度上，尤其张刚，反复教训高丽萍，看看你的影集有什么了不起，又真的不是什么隐私！ 高丽萍见我紧紧地捏着影集，终于放弃了抵抗，把手抽了回去。但眼睛一直看着跑车那张照片。 从她的反应里，我能感觉到，高丽萍一定是知道那辆跑车来历不清的，否则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迅速浏览了一遍相册，除了那张照片之外，再没发现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影集的最后，又发现了两张照片，一张就是高丽萍半跪着，抱着一个男人左腿的那张照片。另一张竟然就是她们五个女人的合影。 我看完相册，李一男也觉得好奇，从我手里拿了相册自己翻看。李一男从头看到尾，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最后两张照片上面，并没有发现跑车照片的疑点。 时刻记住经办案件的所有信息点，是一个刑警应该具备的素质！梁玲被杀的案子，一直没破，还有世纪悬案之称的南大碎尸案。这些案子的重要情节，一直在我脑海里。我训练自己，必须像个u盘，碎尸读取和储存。 李一男翻到最后的照片，问高丽萍，这两张照片你这里也有啊，还说自己不认识她们！ 李一男指的是那五个人的合影，高丽萍见李一男没发现跑车的照片，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说，真的是过了很多年了，影集也好久不看了其实，所以才放到里面的啊。 我拿过影集，在手上拍了几下，说，高小姐，你最好想想清楚，你和那五个女人之间，还有给你拍照片的人是什么关系。不然，这里面或许会有意外。照片上五个女人，除了你，都死了。我可不想再有命案发生。 本想问问她老公和跑车的合影是怎么回事，但就在我张嘴问的一刹那，忽然忍住了。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猜测杀人者可能是高丽萍的蓝颜知己，但这一切都是我的假设。她的丈夫虽然没见过面，但行为举止都很怪异，据高丽萍说常年不在家，又忽然冒出来一张跑车的照片，而这两跑车却和两条命案有关！ 而她的丈夫肯定和那辆跑车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和两条命案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我现在非要揪着高丽萍问跑车的事，高丽萍给他老公通风报信怎么办？虽说两人关系不怎么滴，但这夫妻之间的感情，是最说不准的事儿，爱恨就在一瞬间。再不济，人家感情也比我们深吧？ 基于这样的考虑，我暂时没有说话，装作没发现跑车照片的一样。 所以我也和李一男一样，把问题指向了合影与那张艺术照。 我问高丽萍，你说是在外面喝网友聚会的时候拍的，还有蓝颜。你老公难道就不介意吗？ 高丽萍听我这么问，忽然对影集没兴趣了，丢下相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先是自己抱着双肩。 她的衣服是露肩的，双肩微微露出，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的确是有一种很美的范儿。但此时的高丽萍却心情大糟，或许是我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她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老公会在乎我吗？我倒是希望他吃醋了和我大吵大闹呢，可是呢？他对我越冷漠，我越死心。不怕你们笑话，我洗完澡，经常不穿衣服，就那么赤裸裸地自己照镜子。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在女人里，我还算得上有魅力的。我皮肤白，这几年健身，身材也不错，弹性也好。他怎么就对我没兴趣了呢？ 高丽萍说着，脸上闪过了极为失落的表情。 这倒不是像装出来的，女人都这个心态，觉得男人就是自己的一切。巴不得自己的男人天天守着自己，对自己痴迷。这样她们才会有安全感。 田宁听高丽萍说了这么一番话，有点儿不屑，却又对高丽萍有些同情。递给她一张纸巾，擦眼泪。 高丽萍摸着眼泪，抽噎着说，你要说陪他吧？我也自认为做到了女人的本分。我告诉他，只要他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给。但他就是敷衍我。后来我才明白了，变了心的男人是不会回头的！ 忽然想起了李宗盛写给林忆莲的一首叫做《夜太黑》的歌，里面有一句歌词：久不见莲花，就觉得牡丹美！ 这相比是对众多貌合神离的中年夫妻，最精准的写照。看来真的是这样，都说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的确如此！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首李宗盛！ 此时我想起了一首歌，总觉得不是巧合，那就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在辛萌萌和张秀的家里都发现过这首歌。而就在姜艳红被杀的当天，墓地里神秘的手机来电铃声也是这个。 不得不说，这些女人真的在感情方面都差不多，现在要是想起《至少还有你》那首歌，听起来也的确很应景。 等着高丽萍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看今天你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即便这样，收获也不小了。尤其是跑车的照片，无异于重大发现。 我打算，回去和张刚、老徐他们说说案情。但这里得有人守着，一是保护高丽萍的人身安全，二是监视高丽萍。这个女人全身散发着女人的魅力，但是也透露着一种诡异。 我把老徐和张刚拉到角落处，说了说我的想法，他们表示同意。在谁留下来负责保护高丽萍的问题上，他们俩都想听听我的意见。 我抬头看了看这三层别墅，十分空旷，甚至沉重的脚步声都会有回应，一两个人明显是不行的。 而高丽萍又一人独处，肯定不方便只让男警察陪同。那种浑身透着香气的女人，要是在遇见个王亦冰那样立场不坚定的，三五分钟就被拿下了。 我想了想，最好有三四个警察同志，男女搭配过来。李一男算一个，田宁算一个，这两个都够聪明。 老徐补充说，让孙婕也来吧。毕竟高丽萍是个女人，多派个女同志方便一些。 和高丽萍沟通了一下，我本以为她对我们的安排会很抗拒。但我说出来要男女搭配的警察对她24小时保护的时候。她竟然爽快答应了，那种爽快好像是巴不得让我们派人看着她。 高丽萍答应的那一刻，我有些奇怪，心里犹豫了一下，但又没发现什么不同。只是高丽萍这次的爽快，显得很诡异。仿佛我们的安排，对她来说，有些正中下怀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人还是要留下的。 老徐通知后，孙婕没一会儿就到了。老徐大概安排了一下，摸了摸腰，这个动作是提醒留下的三个同志，要配枪。 老张也是关心同志们的安全，反复说，这里楼高，房子大，一定不能落单。不管是我们警察自己的同志，还是高丽萍，一定不能单独在一个楼层。 田宁说话间，一直盯着我，眼神忽然从我的脸上转到了已经，然后朱唇轻轻张开，嘴唇音发出了一个车字。 我欣喜若狂，终于有个明白人了。看来田宁刚才也在影集上发现了跑车的端倪，只是见我不说话，她也没做声而已。 田宁嘴唇发音，就是怕高丽萍看到。我点了点头，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田宁看着我，笑了，脸也红了。 我们在走之前，几乎是强迫着高丽萍带着我们把别墅里上下三层的每一件放都看了一下，别墅里除了高丽萍真的是再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在一个房间，我看到了一张很大的照片。高丽萍说是她女儿丫丫的。 丫丫一个人的照片，看上去青春无限，英气逼人，那样子和高丽萍一模一样。那间房子是丫丫的闺房，高丽萍说，她现在基本住在女儿的房间里。 我们和老徐、老张回到警队之后。我把发现跑车的事告诉了他们。老徐和张刚才恍然大悟。 尤其张刚，羞得满脸通红，说，肖博士真的是专家，对案件信息过目不忘啊。 我们打算第二天，再去车库看看那辆跑车，看看能不能有点儿新发现。 但到了第二天，一个意外的事情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田宁向我们汇报，说，高丽萍的老公忽然回来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5章 高丽萍的老公 这个消息的确让人意外，甚至意外到张刚听到电话的时候，一把扭过方向盘，我们所坐的车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掉头就朝高丽萍的住处奔去。 张刚憋着一肚子火，说，去了就给他抓了，只要有证据！ 老徐却沉吟着没说话。 我心想，这件事，绝对不简单。高丽萍昨天还说，他的丈夫不着家，为什么我们昨天刚去高丽萍家里，她老公今天就忽然回来了？ 难道这是巧合？ 老徐看着张刚的兴奋劲儿，说，先别激动，去看看再说。 这个意见我也同意，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如果高丽萍的老公真的有任何不法行为，他听说我们到了家里，应该跑路才对啊！为什么却反而迎着我们来了呢？ 老徐又说，高丽萍的老公，虽然很有可疑。但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线索，和高丽萍的老公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说影集上有一张和跑车的合影，但那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张刚也是行家，一边开车，一边说，谁说不是呢？我这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多少年的老刑警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到了高丽萍家里，场面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一些。 高丽萍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李一男、田宁和孙婕坐在另一侧。五个人就那么坐着，非常沉默。应该想得到，高丽萍的老公一回来，田宁就给我们汇报了。而在我们到来之前，李一男和田宁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掌控，所以就消磨着时间，等我们来处理。 见我们来了，高丽萍一下子依偎在男人怀里，嗲声嗲气地说，老公，就是他们！ 这情形，要不是昨天高丽萍才哭诉过老公家外有家，猛一看还以为是恩爱夫妻。 男子见了我们，神色有些紧张，主动起身朝我们走来，轮番和老徐、张刚还有我握手，自我介绍说，各位领导好，辛苦，辛苦。在下就是高丽萍的先生，黎宗源！ 黎宗源说完，就要伸手从怀里套名片出来。 老张不吃他这一套，摆摆手说，你给我坐下，我们不是来请客吃饭交朋友的。先坐下再说！ 黎宗源面不改色，又坐在高丽萍身边，而且伸出臂膀让高丽萍依偎，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高丽萍的手。 黎宗源说话，普通话不是很标准，有些粤语的口音。 又交谈了一番，黎宗源自称是广西梧州人。广西梧州在两广交界处，自汉代在汉武帝在广粤地区开设郡县以来，就已梧州为界，梧州以东为广东。梧州以西为广西。 虽说一个广东，一个广西。但口音都差不多，都是白话，有些粤语的发音在里面。而且黎宗源虽然接触短短几分钟，但久经商场，为人处世很是老辣，一看就是老江湖。 我问黎宗源，平时都做些什么。 他的回答很稳健，说，做一些黄金生意，现在行市不好了，生意也没那么上心。 我注意到，在别墅外的小院落里，车库里停了一辆车，是辆布加迪。昨天都没有这两车子，今天忽然出现，应该是黎宗源开回来的。 索性我单刀直入，问他，昨天怎么不在家？ 黎宗源的回答，委实让我吃惊。他很坦率，说，我和老婆关系不是很好，我在外面有女朋友。昨天在女朋友那里。 我还好，在北市见惯了这些包二奶的事儿。虽然有些吃惊，但也觉得没什么稀奇。老徐张刚差点儿跳起来了。 但当着高丽萍的面儿，又不好说什么。 奇怪的是，高丽萍面不改色，心不跳。对黎宗源的回话好像也是司空见惯，失踪笑盈盈的。 当然了，一般商人包二奶的确不犯法。所以黎宗源有恃无恐，明白告诉我们他有情妇，我们也那他没办法。 忽然高丽萍话锋一转，看着门外的车，问，老公，门外的布加迪是哪儿的？你又搞了一辆车啊？看起来不错哦。是不是又要送给哪个小狐狸精啊！ 这话说完，黎宗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尴尬。刚才还柔情似水的样子，忽然就变得怨恨，恶狠狠地看着高丽萍。但眼神中又有些祈求的样子，看着高丽萍摆头，似乎在暗示他不要说什么。 我一时不明白，总觉得这个黎宗源有问题。但又不知道高丽萍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于是我问，黎先生，你的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这次黎宗源很痛快，干脆地说，是个车模，小姑娘，玩玩而已。 张刚问，能见见她吗？ 黎宗源说，可以啊，她是单身，我可以约她和你们见面。但是不知道是你们为什么见她。不过她今天刚好去香港了，那边有个车站，所以我才回来。 我又问，黎先生还记得那张照片吗？ 说罢，我起身打开了影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高丽萍，当她看到我拿影集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一瞬间，我心里豁然开朗，放佛明白了一个困扰着我的问题。 高丽萍一定知道黎宗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许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或者他和梁玲的案子有关。所以昨天在我们无意间翻看相册的时候，高丽萍故意表现的很夸张，就是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黎宗源和跑车的那张照片上。 而刚才，我们在和黎宗源的简单对话中，高丽萍见我们不得其法。又主动把话题引到了门外的布加迪车子上。 在我起身拿影集的时候，高丽萍笑了。 那么黎宗源的不法勾当，一定和跑车以及门外的布加迪有关。而高丽萍昨天之所以让我们走进别墅，又在我们安排24小时保护的时候，令人意外地满口答应。就是为了让黎宗源进入我们的视线！ 报复！ 一定是报复！高丽萍就是要借着我们查凶杀案，保护她的机会，把丈夫引出来，再把我们的视线带到丈夫的不法勾当上。如果我猜的没错，黎宗源今天突然回来，一定也是高丽萍把他给骗回来的。 我翻开影集，问黎宗源，这部跑车是哪儿的？怎么回事儿？ 黎宗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看起来非常紧张。是不是回头看看高丽萍，那眼神，巴不得把高丽萍给吃了。 老徐见状，迅速打电话，让人神情搜查令过来。我也觉得应该彻底搜搜这个黎宗源，他一定有问题。 此时，我又想起一个细节。 杀人凶手染过头发，而且左腿也有梅花纹身。这个我们一看便知。 借着说话的机会，我凑到黎宗源身边，注意观察了一下他的头发。从发根除，果然隐隐约约长出来一些白头发，但是发梢的位置还是黑色。 他是染过发的！ 我心里有些兴奋，没想到忽然就柳暗花明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肯定！ 等搜查令来了之后。 老徐和张刚命令黎宗源接受检查！ 他虽然极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几个警察围着他，他动都不能动。李一男上前，先从他身上彻底摸了一遍，排除了携带武器的可能。 高丽萍坐在一边，冷笑着，脸上十分得意！ 我明白，高丽萍成功了。非常巧妙地利用我们，完成了自己对老公的报复。 打开黎宗源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面搜出来很多把车钥匙。都是名车，法拉利、宾利、奔驰、宝马、奥迪，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搬到的。 为问黎宗源，还有什么好说的？ 黎宗源却装疯卖傻，说，女朋友是车模了，喜欢搜集这些，其实都是假钥匙喽。网上就有的卖，不奇怪啊！ 我建议张刚单独搜查黎宗源！ 我们把黎宗源带到丫丫的闺房，锁上房门，命令黎宗源把裤子脱了。 只要看看，黎宗源的坐腿上，有没有梅花纹身，基本就能确定他是不是凶手了。黎宗源起初很抗拒，但最后还是屈服了。 他乖乖脱下了裤子。 我们的眼神都集中在他左腿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章 离奇失踪 我们屏息凝视，多么希望在黎宗源的左腿上能看到梅花的纹身。 但就在黎宗源脱了裤子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失望了。别说黎宗源的左腿，他的右腿也什么纹身都没有。我还仔细看了看，有没有激光扫射的痕迹。纹身之后，激光可以打掉的。现在技术越来越好，纹身上去的东西也越来越容易被清洗干净，有些先进的设备，可以做到清洗纹身，几乎不留一点痕迹。 但真的很失望，黎宗源的腿上没有丝毫纹身和曾经纹身的痕迹。不仅如此，他的坐腿上还有一个明显的胎记，很大，很抢眼。 假设黎宗源身上有纹身，怕我们发现他，他可以清洗。但胎记是没有办法搞出来的，而高丽萍半跪着拥抱男人左腿的那张照片上的男子，看来真的不是黎宗源。 这件事上，高丽萍应该没有说谎。照片上的男人不一定是那个什么鬼摄影师，但一定就是凶手，但这个凶手现在基本可以认定，不是黎宗源！ 在丫丫狭小的闺房里，我们三四个人围堵着黎宗源，他的气场弱了很多。 我忽然问他，你家影集里面，有一张你斜靠在跑车上面的照片。你还记得吧？ 黎宗源点点头，回答的很轻松，说，记得啊，怎么了？ 我问，那部车子呢？ 黎宗源笑了一下，指了指裤子，意思是询问能不能穿上。我点了点头，他穿上裤子，说，那辆车子就是我在街上走，看停在那里，正好带了相机，就拿来拍摄喽。 张刚拎着一大串名车的钥匙说，这些钥匙怎么解释？你怎么有这么多车钥匙？ 这么一问，黎宗源反而笑了，连连摆头说，警官，我不知道你们查我做什么。但我真的没有做犯法的事，我的这些车钥匙都是在淘宝买的，看起来逼真，其实是假的。 老徐问，你要这些假钥匙做什么？ 黎宗源有些不好意思说，警官，你们不懂。现在的女孩子特别虚荣，她们跟你上床就想要你的钱啊，这些钥匙和我那张和跑车的合影，其实都是用来装逼的。你懂的啦？ 张刚还是没有放过他，问了几个时间点，其中就包括上个月六号，那天正是辛蒙蒙被杀的时候。 张刚问他，你这些时候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黎宗源眯着眼睛想了想，说，这些时候啊，哎，你问这么多时间，我想不起来了。但上个月六号我在东莞。 东莞？张刚追问，去东莞做什么？ 黎宗源在自己的手包里，摸索出来一张卡片，是动车票。 上面写着从本市到东莞的直达高铁，时间是上个月六号，也就是辛萌萌被杀当天。发车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达时间是晚上十点多。高铁票已经剪过票了，说明黎宗源乘坐过高铁。上面有他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核对无误。 看来杀人凶手还真不是他。 老徐又问，你忽然去东莞做什么？ 黎宗源笑的很得意，说，男人嘛，你懂的。那边来了个鬼妹，全套水磨很棒。莞式服务码，我就去看看。 按说这要是当场抓个现行，也够黎宗源吃一壶，少说关个十五天问题不大。但现在也顾不上搞这些了。 本来乘兴而来，想着终于抓到了凶手。没想到败兴而归！ 现在我们都明白了，黎宗源不可能是凶手了。这个家伙到底是老江湖了，从我们的眼神中看出来自己的嫌疑洗清了。虽然他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我们态度的变化。 其实另一点也说明了黎宗源不是凶手！ 我之前好几次接到凶手的电话，虽然他在电话里阴阳怪气，言辞放荡，态度嚣张，但说话发音很准，标准的普通话。不像黎宗源，张嘴一听就是南方人，白话的口音很重。 我问他，相册影集你看过吗？ 黎宗源点点头，说，看过！ 我问，你老婆的合影呢？看过吗？还有她的那张艺术照。 黎宗源眼神中有些落寞，说出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说，看过！我知道，她在外面有男人。而且不止一个！ 张刚是在听不下去了，说，你们俩口子还真开放哈！真是想得开，都为对方着相，积极鼓励对方在外面乱搞！ 黎宗源苦笑着说，她在外面的事，我没有干涉，甚至假装不知道。毕竟是我先出轨的。 老徐有点儿听不下去了，问，非出轨不可吗？这么富裕的生活，你何必呢？ 黎宗源所，你们不知道我的痛苦。是的，我们的生活算是富裕的。但，她太黏人了。我真的受不了。而且…;…;而且…;…;喜欢我虐她。每次夫妻生活，都跪着要做奴隶的感觉，我觉得很变态。 我心里一惊，这不是和张秀一样吗？ 难道和凶手有瓜葛的女人都这样？ 黎宗源自己说，其实她手里的钱也不好，大部分都花在了野男人手上。而且她手里现在也有不少钱。包括我给她送过一枚戒指，心想，在夫妻生活上不能满足她，我在物质上多补救。但她估计也送给野男人了。 我们出了丫丫的闺房，回到一楼。田宁和孙婕在沙发上坐着，不见高丽萍。 张刚问，高丽萍呢？ 孙婕说，昨晚你们走后，她和我们聊了很久，没洗澡就睡了。你们刚才去盘问黎宗源的时候，高丽萍很高兴，说是去楼上洗个澡。 楼上的主卧有个独立卫生间，里面有浴室。昨天巡查整个别墅的时候，看过，里面有冲浪的浴盆，很奢华。 仔细一听，楼上的淋浴声音很大，稀里哗啦的。 黎宗源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楼上，意思是在上面吗？ 田宁也点了点头，说，高丽萍嘀咕，昨天李一男在，她不好意思洗。现在她老公回来了，正好洗个澡。 黎宗源的表情忽然很纠结，时不时朝窗外看。我觉得奇怪，问他，为什么总看外面，他也不回答。 张刚反复问黎宗源最近的行踪，他对答如流水，说的很顺溜。没有半点儿破绽。 我冲张刚摇了摇头，意思是黎宗源不可能是凶手。不可能啊。他不具备杀人的时间，地点。全都不具备，就连普通话都说不顺溜。 但我能肯定，黎宗源身上，肯定有什么事儿。我才不相信他对那辆跑车合影的解释呢。我让李一男查了查，万能的淘宝上的确有卖各种车钥匙的。可这也丝毫不能减少我对黎宗源的怀疑。 我问他，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此时，黎宗源苦笑一声，说，是我那宝贝儿老婆，蛇蝎心肠，想弄死我，你们信吗？ 黎宗源说，高丽萍昨晚告诉我，说丫丫今天回来，让我回家聚一聚。我觉得不错，我俩夫妻感情不好，难得和孩子相聚，正好我女朋友出差，我也就顺道回来了。但回来后，发现你们在这里等我。 我一边听黎宗源说话，一边发短信问田宁，昨天高丽萍何时通知的黎宗源？ 田宁回话说，没有通知啊。我一直盯着高丽萍，她坐在沙发上都没怎么动。 黎宗源或许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拿起沙发上的pad，对我说，你肯定不知道她怎么通知的我吧？我俩一没发短信，二没打电话。只是在贴吧里给我发了个私信，留言了，我就回来了。 我拿过pad一看，果然百度贴吧在登录状态。id名为虞美人的，在跑车吧里给一个叫老黎的人私信了：丫丫明天回来，你也回来吧，老公！ 顾名思义，这个虞美人就是高丽萍。 我看了看高丽萍的id，关注的贴吧还很多。美容吧啊、瑜伽吧、跑车吧啊、还有个贴吧叫白头翁吧。 老徐忽然觉得不对劲，说，高丽萍怎么还不下来？ 黎宗源忽然扬天长啸说，哈哈哈，你们全被她玩了。她早就跑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章 最离奇的凶杀案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大叫了一声，不好！ 随即我指着黎宗源，对李一男说，看住他！ 然后立即起身往楼上跑去。张刚、老徐和田宁他们都反应过来了，跟着我往楼上跑。只有孙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直和李一男坐在一起，紧紧地盯着黎宗源。 到了楼上，主卧门外。我放下了脚步，卧室里面的浴室里，淋浴的声音还在响着，哗啦啦的很大。 但这声音越听越奇怪，正常的洗澡，水流的声音会有断层，淋浴冲击在身体上，时急时缓，水压也不同，水流下来的声音也会有变化。可浴室里面的声音一直不变，水流的声音一直是哗哗哗哗的，而且声音特别大，好像故意开的很大，要让我们在一楼也听见似的。 楼下黎宗源扬天长啸，说，高丽萍啊高丽萍，果然心如蛇蝎。我告诉你们，她早跑了！她利用女儿骗我回来，栽赃陷害我，想让你们把我抓了。又利用我吸引你们的视线，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好让她有充足的时间逃走！ 听黎宗源这么说，我心里隐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了。也顾不得许多，我一脚就把卧室的门踹开了。 浴室里空无一人，浴巾仍在地上，喷头开到最大。浴室里热气腾腾，雾气有了一层！ 原来，高丽萍趁着我们盘问黎宗源的时候，借口去楼上洗澡。却来了个金蝉脱壳，跑了。但是我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怎么跑的？ 正在琢磨的时候，黎宗源上来了。笑的有些得意，但眼神有些崩溃。看着我说，诸位警察同志，现在知道我这老婆的厉害了吧？知道我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过了吧？这个女人，心如蛇蝎，心思细致入微。处处防不胜防！ 我问，她是从哪儿逃走的？ 黎宗源眼睛朝主卧对面看了一眼，对面就是三楼客厅的电视墙啊，没发现什么特别。 黎宗源见我没看出什么来，说，这是一梯一户的独栋别墅！ 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再仔细看那电视墙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电视墙两侧，贴着墙纸。电视墙的背景图案在中间，是中式的群雁图，看起来非常别致。电视墙所在的那面墙壁，除了中间是电视墙之外，两边留下了空白的地方。这两边空白的地方被对称地画上了四大美女的图案。整体格局就是四条屏，电视墙的两遍各两幅。 但在电视墙左边的这两幅条屏上，仔细一看，两幅画中间有一条缝，原来这两幅画其实是个门。也就是说，在两扇门上面画了四大美女的其中两幅条屏而已。只是布局巧妙，这两幅条屏和另外一侧真正画在墙上的两幅条屏是对称的图案，所以看上去不容易发现画后面还有一扇门。 黎宗源说，这是一梯一户，从地下车库直达卧室的电梯。你们不想想，这种独栋别墅，怎么可能会没有地下车库？ 我猛然醒悟过来，真的是被高丽萍给骗了。昨天我们在临走之前，她主动带我们在各楼层走了一圈儿，但是没有告诉这里有一扇门。我们始终认为，别墅只有一扇门，就是一楼那扇门会通向外面。所以她说自己上楼洗澡的时候，我们自然就放松了警惕。 黎宗源看我反应了过来，笑着说，现在知道了吧？刚才我们下楼的时候，我听门外马达响起，那声音正是车子紧急加速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在这种小区里，谁会把车子开的那么快？不用想，肯定是高丽萍了？她专门选择了洗澡，让你们心理自我暗示，总觉得只要听见淋浴的声音，就以为她还在。现在上当了吧？ 张刚恼怒了，上前揪住黎宗源的衣领说，你怎么早不说？你是不是和她串通好的？ 黎宗源有些委屈，说，警察同志，明白告诉你！我怎么会和她串通好？难道我让她跑路，自己留下来给你们当人质吗？你么是不知道高丽萍那个女人有多阴险。 我让张刚息怒，觉得黎宗源说的有道理。 黎宗源说，高丽萍这次的计谋是这样的。看见你们找上门，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在外面的男人不止一个。但是这个女人心肠特别歹毒。而且独占欲很强，只能自己独占，不会和别人分享。 黎宗源接着说，自从你们找上门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想好了对策。假装拒绝一下你们，然后再显得无可奈何地让你们进屋。最后在假装很自然地，让你们把目光和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其实他要你们进到家里面，就是为了骗我回来抓我。不然，今天你们刚来的时候，她就不会故意把话题往车子上引了。 我问，你究竟有什么把柄捏在高丽萍手里？ 黎宗源苦笑着说，其实是这样的。高丽萍人很聪明，也好学。跟着我，逐渐掌握了黄金生意的门道。从进货、加工、清洗都很明白。然后她对我渐渐失去了信任，我估计也是在外面有了男人。逐渐把黄金生意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张刚没兴趣听这些，我也急于搞清楚高丽萍是怎么逃走的。 黎宗源也很识相，非常配合。从屏风后面的电梯，带我们去了地下车库，说，我在这里还有一部车子，是奥迪跑车。刚才高丽萍就是开着奥迪跑车逃走的，车号是 老徐一边听黎宗源说话，一边把高丽萍逃走的消息通知到了全队。他要求全刑警队通报交警，加大力度查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看见奥迪跑车00900，无比扣留！ 接着我们收队，把黎宗源带回到了警局。 老徐以杀人案嫌烦的理由，申请了拘留。明确告诉黎宗源，拘留期限到了之后，还可以申请延期，最高可以扣留他37天。起初两天黎宗源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味地埋怨高丽萍心如蛇蝎，及其歹毒。他还说高丽萍在外面的男人不止一两个，也不知真假，给高丽萍罗列了很多罪名。 到第三天，黎宗源的精神慢慢崩溃了，开始沉默，不说话，不停地要烟抽。他的手机响了几次，我接听后，对方都是个女的。声音很娇媚。黎宗源说，女的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好几天没有回话，女朋友担心。 我问他，既然女朋友担心，为什么接通电话又不说话。 黎宗源苦笑着说，你不知道，女朋友以为是高丽萍所以不敢说话。 到了第五天，高丽萍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黎宗源说，高丽萍估计早已经逃到市外了。我反问，她为什么逃走？ 黎宗源忽然说，高丽萍有命案在手。停顿了一会儿，黎宗源又说，我现在举报高丽萍的事，算不算立功，给我有没有宽大处理？ 张刚一听，眼睛都亮了。给他讲了讲政策，要他积极争取。 黎宗源终于开口了，说自己就是个倒卖非法车辆的。以抵押车和黑车居多，但大多都是抵押车。黑车，就是所说的赃车其实很只有几辆。他也是没办法，家里黄金生意被高丽萍占着，自己没钱花。 梁玲的那辆跑车，其实就是黎宗源弄来的一辆赃车，只是暂时交给高丽萍开着玩而已。 说到此处，李一男忽然进来说接到了报案。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女尸。好像是一起凶杀案。 我心想，坏了，怪不得找不到高丽萍。可能她已经被杀了！ 我们暂时放下黎宗源，赶到了凶案现场，发现了女尸。 却发现，被杀的人竟然是，张秀！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上架感言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这本书，投入了我太多的心血。虽然道士还是觉得和他的预期有差距，但我却很满意。因为有这么多朋友追书，书评，给我意见和支持。 我非常荣幸！ 但总是会上架的。原来打算到了18万字，再上架。但现在的情节，是到了那个节点了。 我只能保证，后面的情节会更加精彩，死亡照片的迷雾马上就要解开，诅咒祠堂的故事更加精彩。 张秀是怎么死的？ 高丽萍去了哪里？ 黎宗源到底如何搞到梁玲的那辆车的？ 以及，凶手是谁？ 诅咒祠堂将会又有一个什么样的新故事呢？ 请大家继续支持我，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动力！ 我不说太多煽情的话了，您付钱看书，我就应该把书写好。虽然一千个字我要写将近一个小时，您才花6分钱。我每天花七八个小时写七八千字，您才花四五毛钱。但毕竟，规则就是这样的。 我只想说，铁匠会用心把书写好，请大家支持我。 喜欢看刑侦的朋友，应该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水平和能力至少在同龄人的中上水平，每天花几毛钱，每月十来块钱，应该不是问题。 朋友们，明天见！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