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唯一的爱慕唯一慕泽霖》 第1章 剥皮 夜,星辰浩瀚。 地下室,冷如冰窖。 女人背部被锋利的手术刀切入浅皮,一点点揭开,皮肉分离,一张完整的人皮被剥了下来,背上的粉肉因疼痛而跳动。 触目惊心。 人皮上暗红色的飞鸟图腾就像被手术灯撒了金粉,泛着光。 而趴在手术床上被剥皮的慕唯一全身发抖。 “泽霖,为什么你还不满足?我已经……整成了她的样子。”慕唯一说话时,气音很重,很重。 她是抗麻体质,麻药对她没用,为了防止出汗,冷气开到了最低。 之前整容,已经疼得她全身哆嗦。 这次剥皮换皮,更让她生不如死。 “她的皮肤没有你背上的纹身。”男人带着口罩,握着手术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冷静寡淡。 慕唯一从来不知道做替身会痛苦到此种地步。 他不但给她整容成那个死去女人的样子,现在竟然连她背上的纹身都不能容忍。 他明明知道背后的纹身对她来说很重要,是她的命,是她存在的证明。 仅仅因为那个女人的后背白滑如牛奶,而她背上的纹身破坏了他的回忆。 他能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不过是凭借着她爱他,依赖他,离不开他。 她心里层层保护包裹着的爱,一次次被撕碎,疼得她快要坚持不住,他给她的气息又让她怎么都逃不开。 她想哭,但她天生无泪,只能颤着声音求他,“泽霖,你可以只看我的脸,不看我的背。” 慕唯一手指抠住床沿,因为太用力,指甲盖翻,鲜血顺着床沿滴落在地面,被明亮的手术灯照得泛着金光般刺眼。 慕泽霖道:“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起名慕唯一?唯一,你是唯一一个身材和她相似,脸型和她相似的女人,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顶替她的女人,既然如此,我不能容许一点瑕疵存在。” 瑕疵? 慕唯一听见男人淡漠无情的话,惨笑。 他让她知道什么是爱情和依恋,他带她回家,给她起名,他让她跟他姓。 唯一的意义,原来不是心尖上的人。 唯一,只是适合做唯一的替代品。 她之前还一直代替那个女人和他上.床,讨他欢心。 她想着这些实在难过,流不出眼泪,只能真切的感受着他的残忍。 医疗废品盆里,全是被鲜血染红的棉球。 “泽霖,泽霖。”慕唯一轻而气颤地反复喊着这个第一次接触语言,学会喊的名字。 那时候他教她,“我叫慕泽霖,你看着我的嘴型,慕、泽、霖,泽霖。” 她那么艰难地张嘴,一字一句地跟他学说话,那时候她说出一个字,他就在她的额头吻一下作为奖励。 她以为那就叫做喜欢…… 从未跟他谈过条件,毕竟他是她的主心骨,是她的方向,她从未有过忤逆他意愿的想法。 此刻,她依然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泽霖,以后,以后不要再伤害我了,好吗?” 她接着大口吸气,“很疼,真的,太疼了。” 她不会流泪,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有了酸胀的感觉。 慕泽霖切剥人皮的手,在抖,手术刀不小心就割破了他的手指。 手指上的疼痛毫无感觉,可十指偏偏连心,心脏被狠狠拉扯了。 她说这句话的音色,就像他第一次给她整完容,她拉着他的手,贴在她的心口,用力摁着,眼巴巴望着他,“泽霖,以后不这样了,好吗?我这儿,疼,真的,很疼。” 那时候她捂着心口的手,摁了很久都不肯松开。 第2章 怀孕 地球自转29圈。 慕唯一背上的皮肤已经长好,但近来沉默寡言,她只能呆在二楼的卧室,每天有林妈给她送饭上楼。 她吃的东西不多。 林妈从卧室收拾好并未大动的餐盘,站在门口,正好看见慕唯一立于天文望远镜旁边,眺向窗外的样子。 她懒卷的长发垂到尾椎,发丝柔软似乎无风自动,背影寥落寂寞,就像想要望穿天际一般孤独。 林妈轻叹,退出房间关上门,下楼正好遇到下班回家的慕泽霖。 “先生。”林妈放下餐盘,支开正在打扫的佣人,飞快走过去,接过慕泽霖手中的公文包。 “太太好像一直没有来过例假,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如果身体不好也好医治,而且万一怀孕了,用药对孩子不好,最近……” 林妈目光闪躲,有点怯,她知道楼上那位不是真的太太,真的太太已经死了。 别墅里面有电梯,但是慕泽霖选择走楼梯,每走一步都很慢,抬腿如灌铅。 怀孕了? 这个后果突然在他脑中浮现,后背上的汗,一层层渗出。 上楼的脚步逐渐加快,走到二楼套房外,慕泽霖顿了半分钟,推开了门。 恰逢此时,慕唯一转过身。 背后栗色懒卷的长发轻动,像被搅动过的一池春水。 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突然点亮,“泽霖,你回来了!” 她笑起来,眼睛如宇宙最完美星球上的湖,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埃。 之前说过的伤痛,就像从来都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 她没有恨过他。 慕泽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张开双臂,“又不穿鞋,过来。” 这一声,斥责中有隐约的溺爱。 慕唯一赤脚跑进他的怀里,要他抱,要他亲。 慕泽霖克制着,最终还是脱掉了束缚着他的西装衬衣,将她压进柔软的大床里。 即便知道她从来没有例假这种东西,即便知道他们之间存在不可能怀孕的鸿沟,但bi孕套没有一次少过。 他从不敢冒险。 云yu之后,慕泽霖小憩,梦里一个孩子哇哇大哭,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 他下床的时候动作又慌又快,“你跟我去地下室。” 听到地下室,慕唯一往后缩了缩,她害怕。 那地方不过是个手术室,她在那里经历过的痛苦,光是想想就发怵。 “我不去。” 慕泽霖已经穿好,站在床下,“检查一下身体。” “我,我很健康。” “健康不健康,不是你说了算。” 慕唯一就像被主人驯化的宠物,只会讨好,贪恋和主人在一起的每分钟,又生怕主人一个念头就要将她抛弃。 地下室。 厚重的不锈钢门紧闭,慕泽霖站在门外,智能门禁系统提示他眼睛平视前方,系统扫了眼瞳。 大门打开的声音“轰”声延续。 再次走进手术室,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慕唯一反胃,粥在胃里发酸,她只能捂着嘴,想要压下恶心。 一声作呕,让慕泽霖俊眉瞬间蹙紧,他回头盯着慕唯一,“你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会反胃?” 慕唯一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我,我不知道。” 光可鉴人的手术室,一台半人高的仪器自动移动到了慕唯一的面前,显示屏的显像投射到了她面前的虚空中。 她按照慕泽霖的要求,将睡裙捞起来,露出平坦的肚腹。 慕泽霖拿着仪器的探头靠近女人的小腹,一挨上,仪器显示屏上的波浪线便开始跳动,绿线变成红线。 数值从最高到最低,线条就像海面上有巨浪起伏,异常骇人! 慕泽霖飞快关了仪器,且切断了仪器电源,额面上薄汗成了密汗,他的神情愈发沉肃,“你怀孕了?” 他逼视着她。 慕唯一松开手,裙摆落下,遮住了她雪白修长的腿。 她怯怯往墙边退躲的样子,就像流浪狗在躲避捕杀,连眼神都在祈求放过。 第3章 抽筋 慕唯一摇头。 “不想承认?慕唯一!我说过什么?不可以怀孕,你就算没有例假,我也有做bi孕措施,这孩子你用了什么手段得来的?” 慕泽霖的眼瞳里烧了火,他从没想过,做过bi孕措施竟然也能怀孕,这个结果让他背上的虚汗再次冒出来。 “我看不出来,你一个没爸没妈,什么也不懂的女人,居然给我玩阴的?” 慕泽霖用力捏着她的下颌,“就算你有资本做她的替身,但是你也没有资格替她生孩子,慕唯一!你这辈子都给我记清楚!孩子的事情,做梦都不可能有!” 他字字尖利似箭,恨不得将她的心窝子扎出一个血洞来。 可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已经习惯了,要忍耐,当初喜欢的不就是这个人吗?他没变,变的是她,是她变得贪心了。 慕泽霖早就对外宣布过太讨厌小孩,一辈子丁克,因此被赶出慕家,自己独住。 他不会要孩子的。 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脸上,轻轻蹭,就像他刚刚根本没有骂过她,“泽霖,你是不是一直嫌弃我没有父母?没有你们看重的家世,所以看不起我?可是我的亲人都没有了,我也不想的。但如今不一样了,有了孩子,你就可以爱我了,别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她是看了电视学了手段,她心想着如果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会舍不得伤害她了吧? 可她错了,他根本不在乎她。 慕泽霖的耳朵绷紧,凝神半晌,声音依然寒凉,“拿掉这个孩子,你还能继续留在清水山居。” 慕唯一用力摇头,“不,不要。” 慕泽霖顺势将慕唯一拖向了手术台,摁了上去,“你没得选择,趁着月份小,必须拿掉!慕唯一,你这种女人简直不能相信,看来,只能拿掉你的子/宫你才能老实!” 慕唯一看到慕泽霖那眼中有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她依然像以往一样,听他的话,躺在手术床上。 这张手术台,她被整容,被剥皮。 难道这一次,他还要抽她的筋吗? 从来只会听话,每次只能希望他下一次不要再伤害她。 可她不想把机会留给下一次,不等他手术刀拿出来,她便紧紧握着他的手,往她的脸上挨着,“泽霖,是个生命呢。” 她最喜欢如此,就像是暴雨屋檐下躲着的伤病小猫,小心翼翼求得一席之地。 “泽霖,你不觉得很神奇吗?我怀孕了,我也可以怀孕,我的肚子里可以孕育属于你的生命,你说我不是个正常的人,可是你看看我,我会怀孕,我怎么就不是个正常的人?” 慕唯一不肯松手,她知道自己不能松手,她需要和他有更密切联系,那样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泽霖,你看看我在这间手术室里做过多少次手术?为了变成你心爱女人的样子,我受了多少苦?我流不出来眼泪,你以为我真的不疼吗?你拿着刀子切我皮肉的时候,我疼得头盖骨都要裂了你知道吗?后背整整一张皮,你一点点给我剥下来,你以为我不会疼吗?泽霖,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抗麻体质,如果这次你要拿掉我的孩子和子/宫,可能我会被生生的疼得死过去。” 第4章 离开 慕泽霖呼吸沉重,又紧又促。 他反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他费尽心机整容出来的脸,没有细细端详过,却最容易被这双眼睛卷进去了。 “唯一。” 他长抽一声气,喊她的名字,他亲自给她起的名字。 慕唯一听着这一声,心尖跟着颤动,震麻了心房,他多久没这样叫过她的名字了,那样温柔亲昵。 “我在。” “唯一,你听话,拿掉这个孩子,以后再也不要动要怀孕的心思,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伤害你了。我发誓。” 慕唯一的心一点点凉下去,她吁出一口长长的弱弱的气息,“你不能改变主意吗?” 慕泽霖咬牙,“不能。” 慕唯一追问:“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成了她,那你为什么不能把我生的孩子当成她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她已经死了,我可以陪你一辈子。” 慕泽霖松开慕唯一,不断的打量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无论她的相貌变成什么样,她的眼睛都是不一样的,以为是黑,望到底却透着幽深的蓝。 他站在厚重的不锈钢门边上。 “先补补身体,过两天再做手术,要快。” 慕唯一的心寸寸下沉,她习惯了什么都听他的话,也许她命中注定就不能有孩子,也许真的不能要。 她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地下室,每走一步,她都感觉心肺裂疼,她扶着墙,痛到走不了路,每一次呼吸都能拉扯心脉。 前面的男人回过身来,明显身形一顿,快步朝着她走过去,“怎么了?” 慕唯一摁着心口,“我这儿,又开始疼了,比以前更疼了。” 慕泽霖蹲下身,束着女人的腿竖抱起来,“先上楼躺一会。” “泽霖,你是怕横抱我,会伤到我背上的新皮吗?”慕唯一羸弱笑问。 慕泽霖没有答,走向电梯,摁了向上的按钮。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进了二楼套房的卧室,他把她放在床上。 “我去让林妈给你弄点吃的。” 想到慕泽霖说的先补一补再做手术,慕唯一拉住他的衬衣袖口。 “泽霖,你是不是也想过,如果有天我能变成她,你也好好爱我,可是你发现我是个替代品,不可能是真正的她,所以你还是无法爱我,你也很痛苦?” 她坐在床上,他站在床下。 他高,她低,俯瞰着她,“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 “如果我离开你,我自己去生活,你就当孩子没有存在过,可不可以不做手术?”她眼瞳里有火星子跳动。 慕泽霖心脏猛跳,他咽下唾沫时喉结滚动,吞进喉咙的好像不是口水,而是钢钉。 就像知道她怀孕时一样,周身黏湿的汗液一点点渗出皮肤,他解/开一粒衬衣扣,言语中总有轻视和讥诮:“离开,你去哪儿?你会什么?” 慕唯一也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可是她学什么都很快。 “我,可以学。” “学?你以为那么简单?”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都不会说话。”慕唯一笑起来的样子,眉眼温柔,眼瞳晶亮。 她对他,永远都是这样,人畜无害的微笑。 慕泽霖胸口起伏。 慕唯一拉住慕泽霖的手指,一根根抚过,“泽霖,我很快学会了说话,你教我说英语,法语,德语,我都会了,我过目不忘,看过的书都能记住,我除了不懂你,什么都懂的。” 她说,我除了不懂你,什么都懂的。 那一声,疼到哽咽。 第5章 搜查 “想都别想!” “为什么?”慕唯一手指收紧,“为什么我不可以离开?” “你没有资格提出离开!” “我有!”慕唯一眼睛里那泓温柔的天湖之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凌冽,“虽然你给我名字和一切,但是我也可以有我的自由!” “砰砰砰!”林妈在门外快速敲门,“先生!先生!不得了了!” 慕泽霖呼了口气,摁住慕唯一的肩膀,“乖乖在房间里等我。” 有了慕泽霖的安抚,已经情绪快要失控的慕唯一温顺下来。 慕泽霖拉开门走出去,关上。 林妈靠近慕泽霖,低声说,“先生,楼下有人,拿了搜查令,说要找你问点事情。” 慕泽霖迈开长腿朝着楼梯口走去,修长的手指摸上方才解/开的纽扣,扣上。 客厅。 警察局的王队理的平头,穿着黑色t恤,痞痞的叉腰环顾,跟在他身后的警员和他嘀嘀咕咕。 “头儿,科研所丢失的实验体真藏在慕泽霖家里?他胆儿也太肥了吧?我觉得不太可能。”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王队瞪了一眼警员,示意他闭嘴,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慕先生,打扰了。” 慕泽霖淡笑,“林妈,给客人准备咖啡。” 王队抬手,“不用了,我们办了公事就走。” 他将手里的搜查令先拿给慕泽霖看,“希望慕先生配合一下。” “什么公事?”慕泽霖明知故问。 王队精明,几乎随时都在用目光扫荡这个家里每个角落。 这别墅大厅的墙上,不像很多富人家里挂着古典名画,挂的都是些科学家的画像。 除了科学家,便是很多星空和宇宙的照片,结合慕泽霖的学霸体质和从事的医药事业,也不奇怪了。 警员撞了撞王队,王队反应过来,笑道:“慕先生知道,当初科研所实验室丢失了实验体,这事情扯到了国安部,我们也很为难,只能这么漫无目的找下去,慕先生当初在科研所跟那几位博士一起工作,难免进入排查名单。对了,不知道慕先生的妻子在哪儿,怎么很久没有见过了?” 王队对慕泽霖这个人,十分不喜,和喜怒不现的人打交道,找不到任何缝隙可以渗透。 这几年,慕泽霖的妻子孙晴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没有露面,所谓的恩爱也只是道听途说。 他倒是好奇。 会不会慕泽霖已经把孙晴晴杀了拿来解剖研究了? 这些科研痴,大部分都是变态。 以前还听说有搞研究的,搞了实验体。 实验体很多都是乱七八糟的怪物。 呃…… 太重口味。 慕泽霖很平静,转脸吩咐林妈:“去把太太叫下来。” 林妈背上的汗一下窜了出来,楼上那个“太太”真的能行吗? “我这就去。” 林妈刚刚走到楼梯口,被慕泽霖叫住叮嘱,“记得让太太穿鞋,刚刚感冒身体不好,多穿件衣服,别着了凉。” 慕泽霖说完,行至墙角,伸手关了一楼的中央空调。 王队本想试探点什么出来,结果慕泽霖言语间都饱含对妻子的宠爱。 五分钟后,慕唯一下楼,六月里室外三十八度,她披了外套,畏寒。 林妈提醒过慕唯一,等会谁问话都不能说,除了先生让开口。 慕唯一便没和任何人打招呼。 王队有点震惊,孙晴晴瘦了很多,以前在媒体面前很跋扈,现在怎么如此温顺? 女人从他身边走过时,那一头懒卷的栗色长发泛着淡金色的光泽似的,真是好看,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一个女人的头发有这么好看的。 王队领着人在别墅里找了半天,一无所获,警员疑惑道:“头儿,丢失实验体的事儿会不会跟慕泽霖没关系?科研所那边也太缺德了,给我们找些什么狗屁活儿?这特么不是瞎jb找吗?” “闭嘴,我看那慕泽霖问题很大!” 第6章 有鬼 “可是你看人家根本不怕我们搜查。”警员观察了慕泽霖,看不出一丝破绽。 “你懂什么?慕泽霖这种操纵着富可敌国医药公司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敢让我们搜查,也许是笃定我们搜查不出什么来。” “那我们不是白来一趟?” “我看未必。” 王队和警员把每个房间都查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可他们走向电梯的时候,保镖阻止,“警官,您走楼梯吧,电梯坏了,还要叫人来检修。” 王队痞痞笑着,领着警员退开。 二楼套房里,除了阳台上那台天价的天文望远镜,墙上,桌上,茶几上,都是孙晴晴从小到大的照片,可想而知,慕泽霖对这个妻子实在疼爱。 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的王队悻悻下楼,正看见慕泽霖盘腿坐在地上,将瘦弱女人的双脚暖在自己的肚腹,用手捂着。 女人偏头,柔软的长发懒卷垂在身侧,眸色柔软的看着男人,男人与之对视,嘴角有清淡的笑意。 那两人目光相接,就像是将对方爱进骨头的恋人。 此时阳光正好从窗外投进来,洒在二人的身上。 不是凡人,是神仙眷侣。 警员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样的画面,竟会湿了眼眶,王队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像个万瓦大灯泡。 听到响动,慕泽霖看向王队,快速搓了搓慕唯一的脚,给她套上绒拖鞋,“下次不可以不穿袜子下楼了,楼下冷气足还没散,你身体不好。” “嗯。”慕唯一轻轻应了声,她本想要和他决裂的心此时又软了下来,他心里是有她的吧? 慕泽霖站起来,走向王队,“搜查完了?可有什么进展?” 王队大大咧咧道:“没事儿了,多谢慕先生配合,理解万岁!” “自然理解。” 慕泽霖把警察局的人一路引出别墅,走过花园小径,送到了大门口,看到警局的车开离了视线范围才转身,步子越走越快。 王队坐在副驾驶室,咬着烟嘴猛吸一口,皱紧的眉可以夹住蚊子腿,“老子觉得这事儿很蹊跷。” 警员开车,“头儿,蹊跷啥啊?” “有钱人家里有电梯这很正常,可是……” 警员疑惑:“嗯?” 王队猛地一拍腿,“草!这种别墅一般都有地下室,我们在一楼根本没有看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那么那个电梯,肯定通往地下室!我们没有检查过地下室!我说慕泽霖怎么那么淡定,我们带着搜查令上门,他居然能一点脾气也没有,这像不像一个有钱人面对突如其来搜查令该有的反应?他太太怕凉,为什么不让我们上楼去见?而是让他太太下楼来?” 王队说完,狠狠咬住烟嘴,用力看着正在开车的下属,“那地下室一定有鬼!开车回去!” 再次回到清水山居,一楼客厅只有林妈,王队跑得喘气,林妈问:“王队这是?” “我们有事需要再跟慕先生核实一下。” “哦,先生这会在地下室的实验室,很重要的话,我打个电话让他上来。”林妈拿起白色毛巾擦了手。 王队和警员对看一眼,果然有地下室! 第7章 双面 “我们下去找他。” 林妈也没反对,但是依然打了电话跟慕泽霖通报,而后领着人从储物间去了地下室的楼梯。 警员和王队互相交换眼神,如果地下室真有猫腻,为什么能让他们下去?可是没有猫腻,为什么之前不说有地下室? 地下室,厚重的不锈钢门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慕泽霖戴着口罩,手套,在各种玻璃器皿和仪器间走动,时不时记录数值。 实验室方方正正,干净明亮。 警员抓了抓头,“慕先生,你怎么把这么大的实验室放在地下啊?” 是想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慕泽霖没有抬头,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一只烧杯,往里面倒入50ml的蓝色液体,“地面上不安全,最近在研究新药,公司的数据库已经被黑客入侵过一次,如果有竞争对手的公司要拿到数据,可能会把家给我炸了,地下安全系数高。” 王队看着警员,挨着墙壁想要找到暗门,连个缝都没有,敲了敲,也是实心的墙,没什么反应,交谈几句,二人再次离开。 警员上车了还在吐槽:“慕泽霖对医药的研究也太痴迷了,那个实验室全不锈钢的,简直固若金汤,有钱真好。” 王队扣上安全带,“你看看他家里一屋子的挂画,全是各类科学家,这种人就是书呆子,只知道搞研究,白瞎了那么好看,也不知道女人可以多喜欢点。” 而在二人走后,慕泽霖脱下白大褂、口罩手套,走出地下室,而实验室的另外一面若是旋转过来,便是手术室。 夜,天上星辰渺如萤火,窗外有夏虫争鸣。 二楼的卧室没有空调,慕唯一睡得并不安稳,便一点点钻进身边慕泽霖的怀里。 慕泽霖伸臂将她揽住,她怀孕期间体温似乎上升了些,没以前那么怕冷了。 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慕泽霖只不过因为这个短暂的念头,便呼吸不畅起来。 次日一早,慕唯一醒来时枕边冰凉,找不到慕泽霖,她惶惶不安,赤脚便下了床,套房里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她又穿上袜子,趿上绒拖鞋下楼去寻。 林妈说先生不在。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一颗心便天天悬着,无处安放,只要外面有点响动,她都要站在窗户边上看。 不爱应酬的慕泽霖夜夜晚归,好几次她故意装作入睡,等他睡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不安全感越来越重。 地球不过是宇宙中一粒尘埃,慕唯一也不过是地球上的一粒尘埃。 但这粒尘埃从清水山居消失的时候,林妈和保镖方寸大乱。 北华大厦。 慕泽霖的办公室,占了北华大厦的一整层,恢弘大气,清一色的白,看不到一丝污垢和杂质,办公室是全明玻璃窗,单向视觉,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他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快速翻看文件,而坐在他桌对面的女人,扎着马尾,操着双臂,眉眼间的气势,是骄纵。 此人,就是慕泽霖结婚证上的伴侣,孙晴晴。 桌面上手机铃声响起,慕泽霖接起,还未开口,便听见林妈惊声喊:“先生!先生!不得了了,太太不见了!” 慕泽霖手劲狠狠一紧,“找了吗?” “找了,哪儿都找了,地下室没有您,谁也进不去门……” 慕泽霖挂了电话,站起来。 孙晴晴嘴角微挑,“呵,慕家的太太,不是我吗?告诉佣人和保镖,不用找了,我跟你回去。” 第8章 替身 孙晴晴跟着站了起来,在慕泽霖经过她身边时,亲昵的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此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白裙及踝的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挽臂并肩的男女时,她瘦弱的肩膀忍不住颤了。 慕唯一知道慕泽霖不爱她是一回事,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浓情相携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前就知晓孙晴晴的存在,那种嫉妒埋在心里,被茂盛的自卑严严实实的遮住。 如今孙晴晴不是在家里每个角落的照片上,而是出现在面前,像镜子一样出现在面前。 光天化日,嫉妒心藏无可藏,从眼睛里钻了出来。 慕泽霖眸深似海。 慕唯一走进办公室,身后那扇门自动关上。 孙晴晴吓了一跳,本能往慕泽霖身后一躲。 慕唯一心生怨怒:“你这么多天早出晚归,就是和她在一起?” 她只觉得心里固守着的宝塔似乎被人一锤锤的敲着,砖石碎落,瞬间便会倒塌。 她吸进鼻腔里的空气生了刺,长出了刀刃,很是锋利。 疼。 孙晴晴原本挑衅的神色一点点沉下来,“你?你怎么会和我这么像?”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你就是孙晴晴?你不是死了吗?”慕唯一问。 她白色的裙子,长发懒卷披至尾椎,眉眼温柔恬静,可现在她每走一步向前,眼里的光就多几分凌冽。 她不敢打碎家里任何一个关于孙晴晴的相框,怕被慕泽霖赶出家门,可现在,她想杀人! 慕泽霖拂开孙晴晴的手。 这样的慕唯一让他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北华大厦的顶楼,他从来没跟慕唯一说过这个地址,她却能准确的找到,而且直接上楼。 他走向慕唯一,“你到这儿来做什么?现在先回去。” 慕唯一指着孙晴晴,“她就是孙晴晴?” 真正的太太? 孙晴晴气息同样不稳,她必须宣示主权,“泽霖!你一直用这个女人顶替我?我没有死,我回来了,你以后再也不用跟这个冒牌货在一起了!” 孙晴晴拉住慕泽霖的手腕,她以为慕泽霖这种痴迷研究的男人最专一,现在是要失去他了吗? 慕唯一的所有注意力都只放在孙晴晴身上。 她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剥皮抽筋,仅仅是为了成为慕泽霖身边不会被遗弃的女人。 而如今呢? “既然都死了,为什么要回来?”慕唯一目光阴森。 慕泽霖拦在孙晴晴和慕唯一之间,“先回家。” 慕唯一偏仰着头看慕泽霖,“那她呢?” 孙晴晴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三年去外面也玩够了,此时嗅到危险,怎肯示弱? “你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要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和我一模一样,你以为泽霖会要你呆在身边?现在立刻给我滚!” 慕唯一深呼吸,她这辈子只能允许慕泽霖骂她羞辱她。 别的女人,更何况是情敌,想也别想! 慕唯一狠狠扇了孙晴晴一巴掌:“泽霖这两个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孙晴晴哪受得了,抬手就要反一巴掌过去,手在空中,腕却被慕泽霖捉住了,“够了!不准闹了!” 孙晴晴气得眼睛发红,“泽霖!这个冒牌货打我!” 慕唯一又是一耳光甩在孙晴晴的脸上,“我再说一遍,泽霖这两个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这个名字,他教了她多少次,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却被其他女人亲昵喊出,她不愿意! 孙晴晴一手捂着脸,而另一手被慕泽霖捉住,根本就不方便还手,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替身,可能已经完全替代了她。 思及此,孙晴晴心中害怕极了! 第9章 软禁 地球每日自转,日升月落,不被任何微小生命的噩运打扰。 慕唯一被软禁了,她再也不能出门,别说下楼,整个房间拉了电网。 她见不到慕泽霖,心慌到发狂。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忍到孩子生下来。 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这日,天刚刚擦黑。 慕唯一无法静心,便整理好桌面,摆好无毒彩铅,准备把之前的宇宙星空图画完。 宇宙如漩涡,容纳着各色星球。 二楼套房的门被打开,是孙晴晴站在门口,她挽着包,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着慕唯一走过去。 孙晴晴往房间里走,“你在等泽霖?不用叫了,林妈被电晕了,此时正倒在一楼,醒来估计要好一阵。” 慕唯一坐在书桌前,手中的彩笔啪的一声捏断,她听到孙晴晴叫自己深爱男人的名字时,嫉妒心疯狂滋长。 孙晴晴高跟鞋的声音慢悠悠的在房间里转,看到慕唯一隆起的肚腹,她捏紧了秀拳,“泽霖被抓起来了,你知道吗?” 慕唯一几乎是飞到了孙晴晴跟前,抓住对方的头发根,“你说什么?” 孙晴晴仰着脸,感觉一块头皮都快被抓掉了,她的手往自己的手提袋里摸,“我说泽霖被抓起来你不知道吗?这园子里只有一个林妈天天给你做饭,其他人,全部被抓起来了,整个慕氏的股价一落千丈,你知道泽霖为什么被抓起来吗?抓他的,可是国安局。” 慕唯一手一松,接着就掐住了孙晴晴的脖子,差点掐死孙晴晴才放手,她背后长发无风自动,像海面上的波浪,“为什么?” 孙晴晴只管换气,却不急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慕唯一。” “跟泽霖一个姓?” “我是他的人,自然跟他姓。” 孙晴晴眸中也有了妒火。 她自以为身世了得,跟父亲说了要和慕泽霖结婚,固执的找了媒体上一通炒作,慕泽霖同意了却要求低调,她以为慕泽霖便是她的囊中之物。 所以她尽情的作,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宠着自己,如父母一般,慕泽霖也该爱她的美貌和家世。 在第一眼看到慕唯一的时候,她也以为慕泽霖是因为爱她,才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和慕唯一之间,到底谁代替了谁? “我问你,他在哪儿?”慕唯一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我告诉你了,你就能找到?” “对!” “你还有这个本事?”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慕唯一眸色阴凉。 孙晴晴大笑,趁着慕唯一关心则乱的时候,手中一把泛着诡异光芒的匕首捅进了慕唯一的肚子。 那一刀扎下去,慕唯一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堵了心脉,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孙晴晴抽出匕首,快速躲开。 慕唯一连连后退,体力不支后跌倒在地,她靠在床脚边,呼吸开始吃紧,“他,他人呢?” 孙晴晴拿出手机,蹲在慕唯一跟前,播放视频时笑容满足,“他没被抓起来,你不用担心他,这些日子,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你看,我们一起参加了宴会。” 慕唯一看到了视频中的男人,西装笔挺,禁欲而帅气,他身边站在的女人,是孙晴晴,而并非她自己。 孙晴晴那种眉眼间的跋扈,根本无法隐藏。 他们在宾客间行走,碰杯。 她倒在地上,捂着肚腹,可是手掌却堵不住血洞,鲜血汩汩外冒,“我不信,他不会,不会和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在一起。” 孙晴晴玩着手里的匕首,随时准备再扎一刀,“你知道为什么你没办法知道外面的一切吗?你这间房里,布了信号屏蔽线,我回来了,你就要消失,以后,只能是我站在泽霖身边。” 慕唯一想要往后退缩,可是她除了能感受到疼,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泽霖不会抛下我,他说了,我再也不用受苦了,他再也不会伤害我,我一辈子都会和他在一起,他发过誓。” 她的眼睛又酸又疼,好像有种液体在积聚,那种液体掺杂了太多情绪,不仅仅是悲伤和痛苦,不仅仅是害怕和彷徨,似乎还有,快要冲破灵魂的绝望? 第10章 流泪 她知道这世界上,只能容许一个孙晴晴的存在。 而她不是,她是慕唯一。 孙晴晴嗤笑:“发誓?发誓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死了,可我活得好好的,那个誓言也不作数了。” “不会!”慕唯一惊怒挣扎。 “是吗?”孙晴晴笑,“他告诉我你怀孕了,但是你不能去医院做人流,那样对我的名声影响很大,让我帮你打胎。所以刚刚那一刀,我准准的扎进了你的肚子。” 慕唯一绷紧的心弦“铮”的一声断裂了。 她捂着心口,如毒蛇咬了五脏,痛入骨缝。 身体上的疼痛她尚且能忍个一时半会,可是左胸传来的疼痛,她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索命似的疼。 只听孙晴晴轻蔑道:“我知道你力气大,所以刚刚那把刀是专门为你而打造的,科研所出来的东西,真是好东西,你根本反抗不了我。” 听到科研所,慕唯一的身体又抖又凉,那是心灵最深处的恐惧和害怕。 慕唯一越是怕,孙晴晴越是开心,“就凭你,也配给泽霖生孩子?你也不怕生个怪物出来?还是我来帮你拿掉吧,不要拖累我们家泽霖。” 慕唯一心肺撕裂,她想要将孙晴晴从楼上扔下去,可是她做不到,力气被抽干,她连起身都做不到,“他不会,他开始是不想要孩子,可是之后,他默许我可以生下来,根本没有再提过拿掉我的孩子,他也要想要我们共同的孩子!” “啪啪!”两耳光,甩在了慕唯一的脸上,“这两巴掌,我还你的!你再敢扯什么你们共同的孩子,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孙晴晴抓住慕唯一的肩膀用力拉甩,将无力反抗的女人扔在了地上躺平。 她手中的匕首再次刺进孕妇的肚腹,“刺~”的声音,锋利且泛着诡异光芒的刀刃拉开了慕唯一的肚子。 “泽霖怎么可能要你这种女人生的孩子?我把这子宫给你一并拿了,省得你总是做春秋大梦。你这种东西,也配幻想我们家泽霖?” 孙晴晴咬牙切齿,地板上的鲜血,就像泉水一样涌出,淌开,越来越多。 慕唯一的眼睛愈发酸胀,“我不是你说的……怪物,我是个正常人。” 正常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孙晴晴双手和双眼都被血染红,看到了慕唯一腹腔里的子宫,里面的胎儿在动,那孩子就是个正常的婴儿模样,子宫是透明的吗? 是所有人都这样? 还是只有慕唯一是这样的? 孙晴晴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却又极度亢奋,“正常人?呵,你怕是糊涂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泽霖一时贪玩好耍,把你从研究所的实验室里弄出来自己摆弄,他不过是一时新鲜,觉得耍着你这样的怪物也是个挑战,他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玩物不会搞到手?现在也玩够了,是该丢了。 要不是想甩了你,你以为他会不回清水山居,天天和我在一起?” 慕唯一疼得呼吸不上,一口一口的张大了嘴,她看着天花板,想着之前慕泽霖对她说过的话。 他骗了她,他说过,不会再伤害她。 她也告诉过他,她抗麻体质,如果要拿掉她的孩子和子宫,她会疼死过去的。 他不在乎。 他没有给过她好的脸色,他教她说话,给她起名,带她回家,不过是一时兴起,玩一玩罢了。 她不过是唯一能够替代孙晴晴的人选罢了。 如今孙晴晴回来,她再也没了存活的意义。 她的鼻子和眼睛解释酸胀,她看到时光似乎回到了多年前,脑海中画面清晰如昨日重现。 他问:“你爸爸妈妈呢?” “消失了,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还有我很多同伴。” “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嗯。” “不怕,你以后还有我,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都会有我。” “真的?” “真的,你的名字是我起的,你跟我姓,我会管你一辈子。” 这些年苦啊痛啊,暗无天日,她都靠着那些回忆挺过来,她以为那是喜欢。 他骗了她,一辈子这么短吗?从相识到现在,才15年? 慕唯一摸到眼角流下的液体,指尖湿润温热,她张着快速起了干壳的嘴唇,将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舔,是咸涩的味道,她眼里涌出的泪水更加汹涌,“泽霖,我,流泪了,我是……正常人,我不是怪物,你,你可以爱我了吗?” 而城市的另一端,慕泽霖忽地睁开眼睛,大喊,“唯一!” 第11章 墓地 彼时。 孙家宴会厅里推杯换盏,在给孙老爷子过寿。 宾客中插入了大量眼线,每一个人都恨不得长出十只眼睛可以放在慕泽霖的身上。 王队手里拿着香槟,和下属的杯子碰在一起,这酒不得劲,不想喝,便捏着杯柱晃动酒杯。 小警员总是想不透,“这段时间还真是奇怪,慕泽霖为了宠着孙晴晴,清水山居也不回了,还把保镖那些都带着保护孙晴晴,生怕我们有人靠近孙晴晴,天天住在自己老丈人家里,这特么宠妻宠得也太没边了。” 王队没心思喝酒,这种场合抽烟不合适,便叼了跟牙签在嘴里咬着,“他意思是孙晴晴身体好了,自然要多出来活动。孙晴晴看着,的确是比我们见着的时候有精神了,头发剪短了扎成马尾,还染了个全黑,又跟以前一样,看着就是个娇纵跋扈的大小姐。” “还是病着的时候耐看,越看越好看那种。” 突然,王队耳麦里有人汇报:“头儿,孙晴晴居然在她爷爷过寿的时候出去了。” 王队:“不管她,盯紧了慕泽霖就好。” “好。” 警员用眼睛四处搜索:“头儿,慕泽霖该不会是便秘吧,这么久还没出来。” “有人在卫生间外面盯着呢,你急什么。” “可不止咱们一家盯着,你瞧。”警员下巴抬了抬,看着安全出口的方向,“那边也有一拨人盯着他,我估计起码三股以上的势力,国安局和科研所。” 王队吐掉了牙签,“妈的,这帮孙子,说了把任务给我们,结果搞这么多人来盯,到时候算谁的?” 八个人都在等着慕泽霖从卫生间出来,可他低头走出来的时候,直接上了楼,进了休息室,睡觉。 休息室里有监控,王队在监控室看着实在无趣,“卧槽,他这是爱他的女人呢,还是不给他女人面子,老爷子过寿,他跑到休息室里睡觉?也不去待个宾客。” “也许小两口闹了矛盾,各自生气冷战呢。正常的恋爱酸臭味。”警员嘟囔。 此时,一辆出租车在离清水山居三公里外的墓山上停下。 慕泽霖徒步上山,夜间不会有人去墓地,也不是鬼节,整个墓山显得阴森。 因为常年人少,四周草木皆盛。 一阵夏夜凉风吹来,绿叶深草被吹得沙沙响。 总觉得下一秒会从灌木丛中钻出个什么东西来。 而慕泽霖似乎已经习惯了走夜路,一点没有停顿,快速踩着阶梯直上。 到了山腰便斜插进入一条小路,走到最偏处确定没人便伸手握住一块墓碑的左侧,墓碑移动,出现一个洞门。 慕泽霖从洞门走了进去,墓碑恢复很快原状,静静立在那里。 顺着石阶往下,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轨道,隧道里灯光幽暗,慕泽霖坐上轨道车,戴上头盔,系上安全带,轨道车倏地冲出,一分钟后,到达了清水山居的地下通道。 不知是氧气稀薄,还是最近身体欠佳,慕泽霖呼吸不匀,只觉得胸闷气短,他绕到地下室摁了电梯,上楼。 当他看到二楼套房的门虚掩着的时候,心脏处的不适感更加严重,快步过去推开了门。 眼前的一切,只一眼便将他心房震碎。 地上全是血,躺在地上的女人望着门口开着的方向,流泪,她流泪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眼睛满满的都是绝望。 她的肚子被拉开,肚子里的子宫还在跳动。 “唯一!” 慕泽霖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流进了眼睛。 他希望一切都是幻觉。 孙晴晴被突然袭击的慕泽霖吓得发抖,她本想等慕唯一死了就好,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为了好胜心去剖慕唯一的肚子,她就该一刀扎进慕唯一的心脏。 一了百了! 此时看到一身怒焰的慕泽霖,孙晴晴连瞳孔里散发出来的光都是惊恐,“泽,泽霖?你,你怎么来了?” 慕泽霖盯到地上的刀,孙晴晴反应过来,举起刀对准慕唯一,“你不要伤害我,否则,我再刺她一刀。” 此时的慕泽霖双眸已被仇怒染红,几个大步已经到了孙晴晴的跟前,“你敢再动她一下,我要你整个孙家的人陪葬!不管老弱病残,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信你就摸她一下试试!” 孙晴晴哪见过这样的慕泽霖,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要屠城的王! 而下一秒,她手中的刀被慕泽霖夺了过去,手臂也被狠狠钉进一枚钢针,很快入肉,消失不见。 孙晴晴惊恐更甚,“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12章 在乎 “你要是敢离开,你就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孙晴晴自然不敢离开,她清楚慕泽霖的本事,更知道他的爱好就是搞科研,如果他往她的身体里扎进了什么东西,估计轻松要了她的命也是可能的。 慕泽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却被奄奄一息的慕唯一吓得慌乱,他不敢慌乱,他是地上这女人的主心骨,他不可以表现出一丝害怕。 她什么也没有,她只有他。 他不敢将地上的女人抱起来,生怕一动,她肚子里的内脏全部都要跑出来。 此时身上汗毛如钢针,面料挨着都疼。 他真是无能,这么多年除了造了个地下室将她藏起来,连她的命都保不住。 “泽霖……”慕唯一气息微弱,“你,回来了。” 慕泽霖冷脸如霜,从衣柜里拿出一床干净的床单把慕唯一缠起来,而后一抱,往门口走去,“嗯,我回来了,不说话,乖。” 血很快染红了床单,骇心动目。 听到慕泽霖夸她乖,慕唯一的嘴角又扬了起来,“泽霖,我很乖。” “不说话,唯一,不说话。”他得让自己看起来不慌不乱,他是她的天啊,他怎么能摇晃让她不安? 她虽是气息羸弱,语调却轻快活泼了起来,一字一句,又是满溢的心酸。 “泽霖,你没有抛下我,泽霖,你知道吗?我会流泪呢。你说,我是不是和你一样,是个正常人了?泽霖,我是个正常人,我们的孩子,也是正常人,对不对?” 慕泽霖命令孙晴晴打开门,“出去,把电梯摁上来。” 孙晴晴不敢不从,只能一路跟随。 地下室。 厚重的不锈钢门打开,里面是实验室,慕泽霖依然站在门外,将眼瞳对准门上的系统,系统辨别他的意识,实验室转动,不过片刻,眼前的实验室变成了手术室。 孙晴晴没有见到此种情景之前,还可以心里嘀咕什么,现在对慕泽霖的畏惧又开始增加。 生怕自己某天死在这里,慕泽霖只需要将手术室转到另外一个方向,任谁都不可能找得到。 慕泽霖将慕唯一放在手术台上,打开了手术灯,他快速洗手,随口道:“打开监控系统。” 突然,手术室的智能系统就得了命令,虚空出现投影状态的屏幕,可以看到整个清水山居的每个角落,包括每个房间的温度,湿度。 孙晴晴吓得往后退。 慕泽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居然从来都不了解。 慕泽霖转身,戴好手套和口罩,便拿起一根管子,开了气压,管子里喷出雾状侵入房间每个角落。 杀菌,消毒。 虽然他知道这对慕唯一来说,并没有太多用,她的身体虽然不抗麻,但是抗菌。 “孙晴晴,你现在上去把林妈叫醒,一起把一路的血清理干净,再用吸尘器处理好遗落的碎屑,吹风机吹干地面,有一点没有做好,你的手臂今天可能就会废掉,到了明天,可能上半身就会瘫痪。” 孙晴晴咽下唾沫,“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该这样不尊重我!怎么,你跟别的女人怀上孩子了,你还想要我这个当妻子的无动于衷吗?” 慕泽霖已经松开了绑着慕唯一肚子的床单,拿起了手术刀和缝合线,手中针线一体缝合针已经扎入了慕唯一的皮肉。 慕唯一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方才被开膛破肚,已经疼过了。 慕泽霖没有抬头,“我数到三,你还没有从这里滚出去,我会宰了你,然后宰了你们一家,我劝你不要激怒我,我现在很不平静。” “一。” “二。” 孙晴晴不敢赌,赶紧撤脚走向厚重的不锈钢门。 系统分析出慕泽霖话里的意思,得到的指令是让孙晴晴离开,所以当孙晴晴走到门口,大门打开。 孙晴晴心里知道,此刻她什么手段都必须收起来,她斗不过慕泽霖。 更不可能跟慕唯一相提并论。 她再不甘心,此时也必须承认。 慕唯一躺在手术台上,无数次的整容,接着换皮,她不知道躺在这上面多少次了。 这一次最平静,“泽霖,你是在乎我的,对吗?” 第13章 伤害 “不是。”慕泽霖不敢说是,也不能说是。 慕唯一如果因为爱慕,心动,喜欢,也会分泌出类似于地球人荷尔蒙和多巴胺的激素,如果持续分泌,就会产生出一种隐性声波,整个科研所的tcah系统都会拉响警报。 他知道这件事情后,再也没有对她有过一天好脸色。 他知道残忍,可是没有找到送她离开的方法,他什么都不敢赌。 他盯着她肚子里的子宫,竟是薄如蝉翼,里面能看见胎儿的形状,和地球人类胎儿一样。 那一刻,他缝线的手极力克制才没有颤抖。 他曾想过那孩子将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仪器探到的时候产生那么强的电波。 他生怕有了异常信号发出去被科研所的tcah探测到。 他无数次想要把孩子拿掉,可每每想到慕唯一说的她会疼得死过去,他又开始想要找别的办法。 孩子一天天大起来,产生的异常声波信号频率也在增多。 他担心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会被科研所的人找到,他不想自己的孩子被送进科研所做研究。 他只能把慕唯一关在二楼,布了屏蔽线,让科研所的人搜索不到诡异的信号。 只要他在外面,所有的人都会只盯着他,就不会有人怀疑到这园子里来。 没想到孙晴晴竟也怀疑了,还专门找了特制的刀具。 他终究是个无能的男人,躲藏这么多年,还不能将她安全送走。 慕唯一知道慕泽霖在缝线,每次他给她做手术,从来都不安抚她,恨不得说很多伤她的话,今天,他却很少开口。 “不在乎,你为什么要回来管我?” “我对你有责任。”慕泽霖喉头艰难滚动。 “仅仅如此吗?” “你还想要什么?” “其实,有责任也够了,那……”慕唯一实在是疼,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对疼痛早已习以为常,“泽霖,你不喜欢孙晴晴,你喜欢的人,是我,喜欢一个人的,不是那样的。” 慕唯一嘴角有淡淡的微笑。 慕泽霖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当着慕唯一的面对孙晴晴怒言。 突然看到手术室里的检测声波电波的红灯闪烁,他继续低头缝合伤口,继续他的残忍,“慕唯一,你对我的意义不一样,但是,那不是喜欢。” 手术室里的红灯停止闪烁,慕泽霖松了口气,但是蓝色灯光依然不灭,说明慕唯一因为他来救她的事情,体内分泌的激素还在分泌。 “那我对你的意义是什么?”慕唯一看着男人的侧颜,感受他一次又一次带给她的痛苦,可她太想知道答案,“是什么样的意义,让你这么久不出现,偏偏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出现了?” “15年,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慕泽霖冷着声音:“从我捡到你,到后来进入科研所协助几个博士开始研究你,到现在,15年。” 慕唯一不记得了,对于曾经发生的事情,似乎总是在淡忘。 15年么? 她以为都过了几辈子了。 她不记得什么科研所,不记得什么研究,她只记得慕泽霖,记得那个男孩捧着她的脸,教她说他的名字。 “我不记得了。”也许是太痛苦了,不想记得吧。 慕泽霖告诉自己,只要她分泌的激素不会被影响,她就安全,只要她能安全,她就可以活下去。 她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好,所以每一句出口的话,即便他知道会将她扎得全身是伤,他也能淡淡的说出来。 这个技能,他早已练到心脏碎裂却面不改色了。 他道:“15年,你不过是我的一个作品,就像我研究每一种新药而已,我付出了很多心力,哪怕日以继夜,我也不会觉得累。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是名是利,那种责任付出后,会回馈我巨大的社会影响力,我追求的东西,本就很崇高。” 第14章 利用 这些话扎人心肺也不为过,可慕唯一早就习惯了,她只是苦笑:“所以呢?如果在我身上研究出了成果,你会把我交给科研所吗?” “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将你展现给世人,科研所凭什么得到我的成果?我和他们是对立的。” “那样你就青史留名了,是不是?” “嗯。” 心疼,只能一直疼,慕唯一说话的声音都嘶嘶的抽气:“为什么不拿掉这个孩子了?是不是连我和孩子一起展现给世人,对你的声誉影响更高?” 她本想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可总是事与愿违。 “当然,毕竟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跟一个地球人生的,那将是多少人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世界上所有的知名科学家都想和我接近,怕是想见我一面也只能排队。” 慕唯一气息紊乱,因为难有的怒意而全身颤抖。 若不是因为受特制刀具伤害造成的虚弱,她一定起来,阻止这场手术。 慕泽霖瞥见警报灯平静下来,蓝色警告也因为慕唯一体内的激素消失而消失了。 “好吧,如果我存在的价值仅仅是这样,我也愿意让你得到你想要的荣耀,如果那是你毕生的追求,我是愿意为你牺牲的,可是……”慕唯一的泪水再次溢出眼眶,“这个孩子,就不要了吧。” 她抽泣着。 我曾经有浓烈到想要和他对抗的勇气,只想保住这个孩子。 如今她真的不想了。 原来有了眼泪的时候,难过的感觉是这样,鼻腔眼睛都发着酸,鼻音重了,连呼吸都会因为哭音的改变而变得颠颤。 “我原想,生个孩子,是我们之间的联系,有了孩子,你就会爱我。可我没想过,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居然要贡献出去做实验,我……我不能接受,就算疼死我,我也要拿掉他,泽霖,趁着现在肚子还没有缝合,你帮我把孩子拿掉吧,你当初不是不想要吗?” “既然已经这么大了,就生下来。” “我不要!” “由不得你!” 慕唯一双眸赤红如火,她呼吸紧促想要撑起来,突然绷断了一根已经缝合的线结,慕泽霖快速将她摁下,给她绑上腹带,以最快的速度将伤口重新缝合。 “慕唯一!不准动!” 慕唯一就像长出了十个胆子,她不想再听这个男人的话,“这是你自己的孩子!就算我不是这颗星球的人,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研究所那些人关进玻璃箱子里,插上无数管子,接上各种仪器来监测数据吗?刀割电击,我生的孩子,是抗麻的,他得有多疼!你忍心吗?他如果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能好好的活,我情愿亲手杀了他!” 慕唯一的手腕被慕泽霖推入一针液体,她连方才愤怒时用力的能力都丧失了。 缝合手术完成,慕泽霖将慕唯一送进灭菌仓进行再次伤口杀菌。 “慕唯一,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呆在地下室里面养胎,哪儿也不能去,你动不了的,就乖乖躺到生,这几个月你只管养好身体,孩子生下来我会来查看情况,如果条件符合,我就把你们公之于众。” 慕唯一躺在手术台上,像个瘫痪的病人一般只能动眼,动嘴。 “慕泽霖,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叫他的全名,带着恨意。 慕泽霖道:“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比什么都重要,你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记住,你身上肩负着我这辈子的荣耀,我对你,只能无所不用其极。” 慕唯一大概懂了为什么她那时候想要流泪的时候感受到了即将冲破灵魂的绝望。 慕泽霖对她再差,她也没有想过放弃,她觉得还有希望,可绝望一步步逼近的时候,哪里还有幻想? 幻想已经死在昨天,从今以后每一天都要在恨里面度过,还不让人绝望吗? 慕泽霖换了一身衣服,将血衣和床单扔进一个桶里,关上盖子只需几秒,桶里剩下一堆灰烬,下一秒就被风抽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第15章 警告 慕泽霖走出地下室,全身已经凉透,整场手术他是在给自己上一场极刑。 心口早已痛到难忍,但他警告自己不能就这样滑下去,更不能倚靠在墙面上喘息半分钟,他必须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光鲜且从容的回到二楼。 他若崩了,她便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二楼的套房门推开,慕泽霖走进卧室。 孙晴晴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哆嗦了,林妈在一旁帮忙。 林妈是在慕泽霖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的佣人,这家里有些猫腻,她能猜出一些,但是从不细问。 地上的血是谁的,为什么要清理干净,为什么要用吹风机吹干,她统统不问,但是她都一一协助做好。 孙晴晴跪在地上,握着吹风机的手不停的抖摇,“泽霖,我,我已经要吹干了。” “没有外人的时候,只准叫慕先生。” 慕泽霖居高临下,睨着孙晴晴,眸里的刀已磨亮,随时准备宰杀这个女人。 孙晴晴不停的说好好好,她不敢忤逆,刚刚在楼上清理血渍的时候她发了脾气,结果刚刚丢掉吸血的卫生纸,手臂就疼得她想剁掉。 经历了地下室,她已经知道慕泽霖的本事远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样,他何止是一个医药公司的总裁,他研究的东西,远不止医药那么简单。 “慕先生,还需要我做什么?” “到一楼去,好好坐着,继续当慕家的太太。” “我不用走了?” “你走去哪里?也许刚刚的手臂疼得还不够,你还想体验一下?” 孙晴晴关了吹风机,从地上站起来,脑袋摇得像失控的拨浪鼓,“不不不,我一定哪儿都不去,你让我在哪儿就在哪儿!” “走吧,等会有人要来了。”慕泽霖将袖子挽起来,吩咐林妈赶紧把房间规整好,转身走了出去。 孙晴晴正要将吹风机扔给林妈,可一想到自己现在被慕泽霖控制着,也不敢在呼喝慕泽霖的佣人,只能自己将吹风机放好。 —— 孙家 宴会已经散场,“慕泽霖”也没有从休息出来去吃饭,老爷子很不满意,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让佣人去叫一声。 不想佣人到了休息室外,却被保镖拦住,“我们先生在休息,不要打扰。” 孙家也是大豪门,受不了慕家保镖的嚣张气焰,“还不要打扰?今天是我们老爷子七十大寿,一个两个的不出席,他脸上本来挂不住,看着姑爷是年轻人,都不计较,但是不要拿老爷子的大度当做理所应当。” 保镖依然冷冷的,“我们先生休息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孙家佣人这下子就受不了了,“你什么意思!这是孙家,不是慕家,慕家就是这么教规矩的?” “可能风俗不同。”保镖不苟言笑。 孙家佣人不依,硬是要争口气,逃过保镖就要冲进休息室,保镖轻松拦住,佣人见这样不是办法,便自己一个摔倒,大喊是保镖欺负了他。 围观的人一层层涌过来。 包括王队等人。 第16章 犯人 老爷子看到自己的老佣人倒在地上,四周都是七嘴八舌的议论,面上自然不住,拄着拐杖的手忍不住颤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王队不想造成混乱,便安抚老爷子,谁想老爷子抡起拐杖就要去打保镖,“今天我还不信了,你们敢这样不分长幼。” 无论谁义正言辞,保镖始终保持自己的做派,不苟言笑。 王队和警员越想越不对劲,趁着混乱冲进了休息室,休息的人始终在休息,但是侧躺在长沙发上,面朝内侧,根本看不到脸。 王队心里咯噔一跳,伸手拍了拍“慕泽霖”。 没有反应。 “草!”王队豁出去了,一把拉着沙发上男人的衣领,扯翻到了地上,待他看清了男人面目,整个人都要炸上天了! “我草!马上给我调监控!”王队从休息室里跑了出去,警员飞速跟上! 王队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我特么天天这么跟着,节骨眼上给我飞了!老子真是要疯了!” 不止王队,其他几波人员得知慕泽霖逃出生天的时候全都慌了。 监控室里涌满了人,恨不得能将慕泽霖从缝里找出来,可是监控除了监控死角看不到的地方,监控处都没有见过慕泽霖的身影。 王队拉上警员,“走!去清水山居!” 众人一听,跟着王队从孙家离开。 孙老爷子看着一大波人离开的阵仗,只觉头晕目眩,他的寿宴最后竟成了这个样子。 实在气不过,马上安排车子,也出发去了清水山居,他今天非得将这个慕泽霖好好收拾一番不可! 当清水山居被层层包围,林妈打开大门,来不及一一询问,就被人多势众欺压而过,只能让开。 王队年轻气盛,带着自己的下属冲在最前头,别墅的台阶他是一个跳跨,直接就上去了,推开别墅大门,他整个人都气懵了。 那么多人为了找慕泽霖人仰马翻,他却陪着妻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妻子已经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慕泽霖转身过来,食指竖在嘴边,示意所有人轻一点。 王队一肚子火,我草,你还有脸叫我轻一点? “嘘什么嘘!”王队一脸的汗,抬手抹了一甩,汗水撒了出去,“你一下没了人影,你不知道孙家因为你不见了都乱了吗?” 王队说话声音很重,孙晴晴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揉着眸子“醒”了过来,看见王队时,有点懵,而后有了起床气似的愤怒! 王队被孙晴晴瞪得心虚了一下,他就知道孙晴晴这人根本不是柔弱人设,那次果然是生病后的样子,染回黑头发扎了马尾,凶得很。 慕泽霖拍拍孙晴晴的肩膀,“还想睡吗?” 孙晴晴摇头,“不想了,被吵醒,烦死了。” 慕泽霖站起来,走向王队。 十来个人都进了客厅,慕泽霖也不急不躁,“这么多人,大晚上到我家来,让你们轻点,你们还理直气壮的觉得我不该?我是犯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盯着王队,“是吗?” 王队心里慌得一逼,犯人? 第17章 犯事 那是需要证据的。 他们只是奉命监视。 但是这样浩浩荡荡跑到人家家里来,监视得也未免正大光明了些。 “不,不是,慕先生误会了。”王队也知道自己理亏。 慕泽霖淡扯唇角,“你们说,我不是犯人,你们没有我的邀请,就这样杀到我家里来,算不算私闯民宅?我是不是可以让律师起诉你们? 既然你们都是有身份证的合法公民,那就把身份证拿出来让林妈拍下来吧,我感觉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我要控告你们,要么你们就给我个罪名起诉我,要么从我家走。该公事公办的,我配合,不该我配合的,恕难从命。” 王队一直知道慕泽霖这个人很难搞,却没有想到如此难搞。 “我,我们……”警员支吾着,真特么理亏大了。 孙老爷子不管警察还是其他人为什么要找慕泽霖,他只管问清楚为什么要搞砸他的寿宴。 “晴晴!过来!” 孙晴晴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不敢乱动,直到看见慕泽霖对她招手,她才朝着老爷子走过去。 “你跟爷爷说清楚!今天怎么回事,爷爷过生日,你和慕泽霖这样跑出来,心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我这张老脸到底还能不能要了?” 孙晴晴拉住老爷子苍老的手,嘟着嘴撒娇:“爷爷,我前几年身体一直不好,都住在清水山居,习惯了,我回去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晚上我看孙家那么多宾客,您一定很忙,所以才央求着泽霖带我回来,本来打算看会电视,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给您打个电话,告诉您晚上我们不回去了,就在清水山居住下来了。” 这些台词,都是慕泽霖安排的,孙晴晴不敢漏掉一字,反复练了好几次。 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女这三年跑出去瞎玩,慕泽霖帮忙掩盖着,跑了这么大一圈回来,慕泽霖还没有变心,他本来就觉得孙家不占道理。 现在孙女这语气,分明在暗示他,不要多管闲事。 兴许是这段日子天天应酬,小两口也没什么时间属于自己,的确需要些情趣,慕泽霖忍了那么久,也算不错了,倒是他这个老头有些不懂事了。 “好好好。爷爷真是……”孙老爷子心里有气顿时消散,转身就要走,“我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走到人墙前,孙老爷子抬手扫了扫,“都回吧,小年轻需要点空间。” 可是人墙没有一个人动一下。 孙老爷子有点纳闷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人墙裂开一条缝,让孙老爷子过,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浅蓝色短袖衬衣,“老爷子,您先回去,我们还有些事情,想和孙小姐慕先生聊一聊。” 气氛怪异,孙老爷子这才想起,这些人都不是孙家的人,他一时气糊涂,竟没有发现,之前的王队是警察局的人,而这人分明不在寿宴邀请之列,也来参加了。 休息室外,王队也是第一个冲进去。 这说明什么? 警察局的人在监视慕泽霖? 慕泽霖犯了大事? 能出动警察局的人,会是什么大事? 经济?民事?刑事? 第18章 防身 “不行!我不走!” “孙老先生,您必须走,接下来的谈话,您不适合在这里。”浅蓝色短袖衬衣男子拿出证件,“我是国安局的人,孙老先生,麻烦您先离开。” 孙老爷子这是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是经济,不是民生,不是刑事! 这是危害到了国家安全! 孙老爷子不敢走了,万一扯到孙家怎么办? 可是由不得他是否想走,人群里自然有人将他请走。 客厅最终安静下来。 王队看到国安局的人亮出证件,又气又恨,却不能如何。 安排给他的活偏偏找这么多人来盯,是想说他能力不行? 短袖衬衣走到慕泽霖跟前,证件一并抬到他目光所及之处,“慕先生,可以叫我刘乾。” 慕泽霖淡扫一眼证件,“所以,我们c国国安部的工作人员凭借工作证就可以随便进入任何一个公民家里?是否还可以提供别的材料?” 慕泽霖的不慌不忙让孙晴晴不得不佩服,明明发生那么多事情,他却可以应对自如。 当初,若不是自己非要任性出去周游世界,这么好的男人,也不会变心。 这世界上,只有慕泽霖这样的男人配得上她。 她一定要把地下室那个女人弄死,慕泽霖自然而然就能放下了。 刘乾在孙晴晴思绪乱飞间走到了她的跟前,“孙小姐,我想有件事情孙小姐应该记得。” 孙晴晴突然被cue,对方还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吓了一大跳,“什,什么事情?” 慕泽霖泰然自若走过来,揽住了孙晴晴的肩膀,“刘先生,我觉得你对我太太说话,应该温柔些,不要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和眼神。” 被慕泽霖搂住,肩膀开始疼,孙晴晴知道自己不能出错,这是慕泽霖在警告她。 刘乾转身指向人群中的一个人,“肖云,你过来。” 肖云是个小年轻,一头黄毛,很快小跑到了孙晴晴跟前,孙晴晴再次被吓了一大跳,她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眼前的人。 “孙小姐,是否交代肖云帮忙打造一把匕首。” 肖云,科研所新招进去的博士生。 孙晴晴怯怯“嗯”了一声。 刘乾道:“那把匕首有超强的电波以及干扰特定外来生物的声波频率,对于普通地球人来说,就是把普通的匕首,可是如果用在地球之外的生命体身上,可能是致命了,也不知道孙小姐打造这把匕首,意义何在?” 慕泽霖心房难忍疼痛。 致命的?那匕首对于慕唯一来说,是致命的。 而当时,他却没有在她身边。 如果他在,她就能躲过一劫。 他是不是太狠?为了让她恨的情绪一直蔓延到生孩子,他差点送了她的命。 慕泽霖走向壁柜,拿出孙晴晴的手提包,将里面的匕首取了出来,“是这个吗?” 刘乾和肖云都是一震。 他们以为会是只有孙晴晴知道匕首的存在,慕泽霖如果真的想杀死那个外星人,怎么可能背着科研所? 刘乾疑惑不失礼貌,“原来慕先生知道。” “自然知道,是我让晴晴去找的人,我读大学就有幸进入学校的实验室,后来跟着导师协助科研所的教授们工作,对外星人有很多了解,虽然我后来离开了,可毕竟我也害怕,总是要备着防身的。” 第19章 对峙 警员翻了个白眼,小声自语:“我看你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刘乾也听见了,笑笑,戴上手套接过匕首,转身就有工作人员上前,拿出一只细管灯,一摁,白色的灯光从匕首上扫过,“能量都在,没有使用过的消耗数据。” 孙晴晴倒抽一口凉气。 她明明使用过这把匕首,怎么就成了没有用过的? 她用这把匕首制服过慕唯一,慕唯一被刺之后就像能量被封锁了一般,倒在地上,怎么就成了没有被消耗过数据? 是慕泽霖用了什么手段? 刘乾嘴角的笑凝结着,一时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但是强忍尴尬看向孙晴晴,“慕太太和科研所的人应该没有慕先生熟吧?怎么不自己亲自去?反倒让人帮忙?” 慕泽霖慢悠悠讽笑道:“我为什么不跟科研所的人接触,科研所的人最清楚吧?当初我写的论文,被当时的博士生导师占为己有,硬生生写上他自己的名字发表到国外的权威杂志上,还获了奖。他们开始是给我施加压力,后来我不服,要将事情公开,科研所为了名声,不是处理那位导师,反而是将我推出科研所,从此我做医药和科研所势不两立,这件事情,当年关注过我离开科研所的人,都有所耳闻吧?” 肖云是新到科研所的,也有教授带着,本没什么,但是被导师侵吞了论文发表这件事情震惊了。 原来科研所曾经还有这种丑闻? 这种事情对谁来说,都是咽不下去的气,慕泽霖却云淡风轻,仿似说着一件早已消散的陈年旧事。 肖云略尴尬,“这些事情,我……我不知道。” 刘乾在介入慕泽霖这件案子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慕泽霖离开科研所,的确是被科研所扫地出门的。 但是…… 刘乾道:“可是当初慕家家业雄大,想要给科研所施压也未必不可,一个博士生导师,未必斗得过慕家。” 慕泽霖失笑,“刘先生是在说笑吧,慕家当初家业雄大,现在家业更是扩张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你们不也是想闯进我家,就要闯进我家,科研所能搬动c过的国安局,慕家有这样的本事不成?你让我当时跟科研所斗,我是钢筋铁骨?到时候惹着那些侵吞博士生论文的导师了,联名去国安局给我安个罪名,我还跑得掉?” 一段话把刘乾噎得死死的。 慕泽霖和曾经的博士生导师之间的过节,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翻出来都感觉科研所随时随地在针对慕泽霖。 在场连警察局的人都这么认为了。 王队咬着牙签跟自己的下属耳语:“那些老家伙不好好自己搞点诺贝尔奖,侵吞自己学生的论文也是狗娘养的,怪不得慕泽霖一直和科研所不对付,还有这么一出。” “也许是贼喊捉贼。”警员嘀咕附和。 “明说了吧。”慕泽霖在一堆冲进他家的人面前来来回回走了两圈,将每一个人的都看了个清楚。 第20章 心机 “你们不用再白费心机跟着我,当年我研究的论文数据,我不会提供出来,本来就可以作为商业用途,我为什么不自己用?你们也不用随便找个由头来搜查我家里,一个文件也找不到,下个月公司会出新药,论文我会以直播的方式发布,我不可能再给科研所提供任何一篇论文。” 肖云目瞪口呆,他得到的任务是,慕泽霖将科研所的实验体偷梁换柱带走了,所以必须要慕泽霖交出来。 实验体是个外星人。 当时他听着就觉得奇怪,问导师外星人长什么样。 导师说,只有慕泽霖见过。 这种东西说起来含糊其辞的,谁也没个证据,叫人怎么找? 原来是涉及了商业利益的论文? 靠! 这也太坑了。 怪不得问外星人是个什么样,没人说得出来,没想到是为了侵占论文,科研所这些家伙,把他们警察当什么了! 肖云痛恨为什么如此有钱人的家里,会不开冷气,热得他汗滴滴。 “那个,师兄。”肖云开口,“我们科研所不是那个……” 肖云虽是一头黄毛,那只是表象,实则是个书呆子,说话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就让同行的来气。 “肖云,你让开。”慕承烨从人群中走出来,他高大硬朗,透着狠辣,就算戴着眼镜,都无法掩饰他眸中的掠夺性。 肖云一愣,赶紧让开,这师兄他可惹不起。 慕承烨走到了前排,“慕泽霖,你不要混淆视听。” 说这句话时,慕承烨带着淡淡的笑,甚至危险。 慕泽霖早就注意到了慕承烨,曾经的同学,后来的同事,再后来的水火不容,为什么? 因为那个实验体,慕泽霖的慕唯一。 慕泽霖轻轻挑眉,“我混淆视听?证据呢?” “你当初把实验体弄走了,你就不给个交代?” “什么实验体?”慕泽霖不紧不慢的问。 “就是那一团……!是外星人。”慕承烨每每想起慕唯一,就血压升高,“科研所监测到了数据异常,连续异常,那是个生命体,可是后来突然消失了,科研所留下的那团东西根本不是生命体。慕泽霖,你离开之前,带走了那个外星人。” 慕泽霖叹气,“所以,我必须保证那团软趴趴的东西,连你们都认不出来的东西是外星人?你就是放只蜗牛在实验室,整天电波干扰,培养液浸泡,难道没有数据波动?” 慕承烨的拳头都握紧了起来,这些年,他没有一天是甘心的:“你……别不想承认!” 慕泽霖摊手,“我承认什么?我随便你们搜查,公司你们安排人来查了,家里也来了,你们找不到嘴上说的那个外星人,但是把我的电脑种上木马,窃取我新药数据,是不是过分了?” 慕承烨讽笑,“科研所怎么会窃取你的新药数据?你要引开视线,血口喷人?” 慕泽霖轻轻抬了下巴,“将癌症慢性病化,这样的科研成果,你们不心动?别跟我说科研所没有打这篇论文数据的主意,但是我告诉你们,没可能,东西在我脑子里,就是用斧头砍开,你们也找不到这篇论文藏在什么地方。” 刘乾慢慢退开,和警察局的人退到了同一条线。 王队开始并不喜欢国安局的人,横插一脚太恶心人,现在都站在一起静看热闹。 王队:“我觉得科研所的人有点狗急跳墙怎么回事?” 小警员:“感觉有私怨。” 刘乾:“……”我的身份不容许我随便跟你们议论这种事情,但是我想听你们吐槽。 慕泽霖指着客厅大门,“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说了,你们没有再带任何证明材料上门,我只能维护我自己的正当权益了。” 第21章 摆设 往清水山居外走的时候,刘乾问王队:“你们在清水山居就没有搜查点什么东西出来?” 王队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没有啊。” 刘乾还是不信,这材料送到国安局,并不是小事情,如果只是为了论文,递材料让国安局来查,就真是太过分了:“就没有可疑之处?” 小警员咋咋呼呼,看王队点烟,便插嘴叭叭道:“也没有啊,我带着搜查令上门,慕泽霖很配合,地下室的实验室都让我们进去看了,就是个书呆子,整天研究那些化学的东西,你没看见他家墙上的画全是科学家吗?简直是痴迷。 之前孙晴晴生病在家,看着就是病恹恹的,慕泽霖可能因为太太生病,从来不应酬,都是很早回家,后来孙晴晴身体好了,能出门蹦跶了,你看慕泽霖就整天陪她在外面玩。这种男人我真是自愧不如,长得好看,身材好,学历高,事业有成,关键不在外面乱玩,还特么对老婆爱得要死,我要是个但凡有点那方面倾向的男人,我都要嫁给他。” 王队咬着烟嘴拍了一把警员的后脑勺,“就知道扯些没用的。” 警员嘟了嘟嘴,“不要打头啊,越打越笨的。” 王队抬脚踢了警员的屁股,“闭嘴,别瞎扯。”转脸看着刘,“你要说这慕泽霖没有一点问题,我也觉得不是。” 几人已经走出了清水山居,刚一出去,佣人便气呼呼关上了门,还用眼睛白了他们一眼。 刘乾也不在意,这慕泽霖是个硬核,而且之前他的daz公司研究的一款用于治疗淋巴癌的药,无偿出让配方,让国家药厂生产,让药的成本降低,直接进了医院社保。 要知道,投入研究这样一种新药,光是研发费用,就会高达几十亿美金。 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世界,慕泽霖都做出了杰出贡献,国家不可能平白无故给这样的人安个罪名,所以他们调查研究所实验体丢失的案件,都不敢太激进。 遇到别的调查对象,不管是警局还是国安局,都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让人来杠的。 这就是没有证据和线索的尴尬。 “哦?你的意思是,慕泽霖有重大嫌疑?”刘乾问出这句话后,便向四周看了看,其他人明明都各自上了各自的车,可偏偏他觉得四周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清水山居内。 慕泽霖看着虚空上的影像屏幕,刘乾,王队和警员正在愁眉郁聊。 王队点头,又猛咂了口烟,“你不觉得这个人,淡定得过了分吗?就好像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类,上次我去搜查,第一次没想到有地下室,赶紧跑回去,可是他已经在地下室做实验了,就好像专门在那儿等我一样。” 慕泽霖靠在沙发里,看着门外的人交谈,嘴角撩起,偏头斜向站在楼梯口一动不敢动的孙晴晴,“以后记住,任何一个人说话做事,我不管在哪儿都能看到,今天开始,就呆在清水山居好好的当摆设,敢乱动一下,我只能告诉别人,你出去环游世界了。” 第22章 危险 孙晴晴一个颤抖,她明显感觉到了慕泽霖在威胁她。 环游世界? 也许环游一辈子,永远都不用回来了。 她相信,慕泽霖一定做得到。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害怕冲昏了头,孙晴晴从楼梯口跑向沙发区,“泽霖,你不知道你弄了一个怪物在家里有多危险吗?只有我是爱你的,我可以为你生儿育女,那个女人,她可能连人都不算,我们是碳基文明,她呢?是高于我们的文明,还是低于的?孩子是什么样,你想过吗?” 慕泽霖腾地站起,一耳光扇在孙晴晴的脸上,“你也敢跑到我面前来讲道理?” 孙晴晴竟不知道慕泽霖会打人,而且这一巴掌很重,打得她整个脸上的骨头都快要被震碎了。 可她还是想要得到慕泽霖。 “泽霖?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居然打我?我们是最般配的两个人,难道不是吗?我们都有无可匹敌的家世,门当户对不是吗?那个女人有什么?这样碰不得那样碰不得,她有什么好?她现在已经快要死了,你以后还是只有我陪着你!” 不说还好,这些话一讲出来,慕泽霖内心一直压抑着的愤怒冲出来,他一再警告自己,不可以对孙晴晴动手,如果孙晴晴受了伤,这个摆设就会被怀疑。 所以无论他多心痛,多难忍,他都用一个自己压制住另外一个自己。 “啪!” 一巴掌,打得孙晴晴“啊”一声大叫。 接着又是一巴掌,孙晴晴被扇晕,后退趔趄几步后,摔在电视机下。 她瑟瑟发抖,两只耳朵开始嗡鸣,她往后退,可背后已经是冰凉的墙壁。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全身都是怒焰,每一次他呼吸,她都担心会有噩运降临。 慕泽霖立在孙晴晴的身前,“我从来不打女人,但你不是女人,是个仇人!孙晴晴,她本来活得好好的,可现在为什么快要死了?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是你!你最好祈求她没事,否则,你真的会去给她偿命,包括你们孙家!” 孙晴晴大喘着气,骨子里的骄傲在鼓动着她,“你不要吓我,你不敢!” “我不敢吗?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她陪了我十五年,十五年你知道什么概念吗?她为什么有存活的可能,你知道为什么吗?” 孙晴晴对这样的慕泽霖恐惧加深,她害怕自己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她害怕那个女人活过来,就要顶替她活下去,她会死! “我不想知道,不想。” 慕泽霖却不怕告诉她:“她是外星人,因为她没有地球人的肝和肾,没有造血系统,是我,我把我的肝切给她,一次次的失败,等我的肝长好了,我又给她移植,我还给了一个肾给她,她能活过来,因为她的身体里有我。你能明白她对我的意义吗?” 慕泽霖记得。 慕唯一所在的星球毁灭,他们乘坐的飞船寻求最适合生存星球,飞船却在大气层外焚毁,逃生舱每人一个,最终只有慕唯一的逃生舱冲入大气层,坠落在地球,因为地球上成分的不同,她不能适应,总是因为胆小瘫软成一堆硅泥,我找了很多办法才让她可以恢复成她的形体。 他知道她一无所有,无依无靠,对地球上的一切都是胆怯的,她背上的纹身有能量储备,但也容易散发出信号被科研所找到。 她给她说过,但凡有一个亲人存活下来,在找她,只要她背后的图腾在,都能找到她。 他切断了她所有和亲人相聚的可能。 让她彻底没了根,他却没能保护好她。 孙晴晴吓得张大了嘴,不敢呼吸,慕泽霖岂止是对慕唯一有痴迷,他简直是个变态。 到底是地下室的女人是怪物,还是慕泽霖是怪物? 但不管是谁,都显然超出了孙晴晴的承受范围,“你偷了科研所的实验体,科研所不会善罢甘休!” 第23章 冷笑 “我偷了实验体?呵。”慕泽霖冷笑,原本赤红的双眸透着不屑,折身去了电梯口,“孙晴晴,记住了,好好当个摆设。” 孙晴晴跌坐在墙边,自来娇纵跋扈,被慕唯一打,被慕泽霖打,她心中又怒又愤,却不敢反抗半分。 她撑着墙面站起来,林妈手里拿了药瓶子走向她。 “上点药,别留下疤痕。” “不要,就让人看着,我倒要看看慕泽霖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这句话刚刚说出来,孙晴晴的手臂便疼得钻心,只能乖乖坐在凳子上,让林妈把黏液一般的东西涂在孙晴晴的脸上。 “真恶心。”孙晴晴想要避开。 “效果好。”林妈摁住孙晴晴的肩膀只管上药。 清水山居外。 刘乾浑身不自在,有一种被监视的错觉,“走,先去警局,有些事情,咱们还得好好商量,不在这里说了。” 警察局会议室。 警局、科研所和国安局的人开了个联合开会。 “根据我们的分析,慕泽霖这个人是有异常的,而且我怀疑,实验体就在清水山居,只是他放开让我们查,我们反而查不到,除非他不在清水山居,我们用别的方式进去,自己去查。”国安局对这些套路很熟,表面上还是不能起冲突 “都这么说,可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去别人家里打砸抢吧?一点证据都没有,公司也查过了,而且人家现在说有人在他电脑里植入了木马,导致重要数据被窃取,意思就是我们这些人做了这种龌龊事。”王队说完,眼睛瞥向肖云。 肖云的脸一阵红,明显是针对科研所的,可是旧事他都不知情,这些人都看着他做什么啊? 还不是欺软怕硬,不敢瞪慕教授? 慕承烨不紧不慢道:“这件事情,你们只听慕泽霖一面之词?当初实验体主要由他负责,后来出事,真正的实验体不翼而飞,而研究所的监控死角他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回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居然用个假实验体骗了我们整个研究所的人。” 王队就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之前实验体有生命迹象,实验室的tcah完全能感知到声波电波的异常,可我们每次赶过去,实验体又没了反应,但是之后,实验体再也没有反应了,不是假的是什么?” 刘乾特意做过功课,对慕泽霖的事业时间线了解得很透彻,道:“可是他是在实验体发现丢失前就离开了科研所,你们真的不要考虑一下,再进行一次内部筛查?” “不用筛查。”慕承烨不耐烦了,“那个实验体主要就是他负责,之前慕家的家族企业需要他继承,他死耗在科研所,怎么也不肯走,慕家老爷子还来科研所闹过,但是后来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再留恋。” 王队低声道:“要是我导师侵吞我的论文发表,还明晃晃写他的名字,我也不留恋。” 慕承烨找不到慕唯一,本来心中妒火燃烧,此时被一帮人缠住了事情的进程,更是肝火大动,“你们都是群废物!” 方案还没有讨论出来,已经开始互相攻击。 警察局长也很无奈。 他是不相信有什么外星人存在的,包括警局里,除了一些科幻爱好者,大多比较务实。 每年都有洋葱新闻说是拍到了外星人照片,危言耸听一番后又开始杜撰别的洋葱新闻。 生怕世界上的人不知道地球要被外星人入侵了。 不想开这种无聊的会议,可是科研所和国安局出动,警察局也只能配合着,爱怎么就怎么吧。 看着他们吵架,局长也不制止,趁机想一下南街口那桩分尸案的逻辑,便走了神。 当慕承烨一拍桌子站起来的时候,局长吓了一跳,“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慕承烨狠狠指着王队,“你们这些人不警惕,迟早要后悔,那个外星人是个生命体,我们属于碳基文明,而那个外星人很可能是硅基文明!高于我们很多!如果那个生命体有了能量要给她的母星发信号,很可能地球都要被摧毁!不然,你以为我们整个科研所真的吃饱了没事干,去给国安局找麻烦不成?” 慕承烨一想到慕泽霖一直拥有慕唯一,且藏得天衣无缝,就恨不得把整个清水山居毁灭掉。 他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刘乾愁眉紧锁。 王队身边的小警员抓抓耳朵,“什么是硅基文明?” 清水山居地下手术室。 床已经换成了软床,床上的女人陷入沉睡。 慕泽霖选择给她打入意识沉睡针是很危险的,不但耗费她的能量,可能还会伤及神经。 但是比起让她整天情绪波动,沉睡是最好的办法,比起被科研所找到,危险系数要低很多。 慕泽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地下室检查慕唯一的伤口,他不敢用仪器探测她腹中胎儿的健康程度,生怕那段电波会被科研所的仪器搜索到。 他便贴在孕妇隆起的腹部,想用自己所学的东西来判断。 此时,地下室里安谧宁静,孕妇的呼吸声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腹中的胎儿,抬了脚,踢在还未拆线的肚子上。 慕泽霖的手指点着肚子上的脚印,“你要是再不把脚收好,小心我揍你,以后不要踢你妈妈,她受伤了。” 那小脚印就像受到了父亲愠怒的指责,竟是缩了回去,再也不闹腾。 慕泽霖再次趴在慕唯一的肚子上,用他敏锐过常人的听力,数着孩子的心跳,一遍又一遍。 数着数着,便红了眼眶。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存在生殖隔离,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可是他们的孩子跟正常地球人一样,有规律的胎动。 慕泽霖捏住慕唯一瘦如细柴的手指,“唯一,孩子很健康。” 他知道她听不见,她不需要听见,他只是说给自己听。 他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这段时间,他会想办法切断她和孩子身上能自然产生的超强信号波,那时候,他们一定能正大光明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逃脱被关进实验室的命运。 从13岁捡到她,他就从来没想过,可以把一个玩具一般的东西,慢慢养成自己的妻子。 他是想好好保护她的,可是那时候他太小,什么也不懂,他把她藏在姑父家里的地下室,却被科研所的人偷了去。 之后他上了大学,找到了她的线索便想尽办法进了科研所,看见她被泡在培养液里面,黏黏糊糊,就是一团不知名的栗色软硅胶。 第24章 无情 每个人都说daz医药公司的总裁慕泽霖是个冷面无情的男人,完全不会笑,任何事情都不会感动,不会痛苦,像个机器。 可谁知道,所有的难过,愤怒,痛苦,他在科研所那些年,已经体会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不但要体会,还要忍耐,装作冷漠的样子对待在实验室里的她。 每天看着那些导师到实验室,时不时将新的培养液送进来,又把她放进去,他就看着她像团被稀释的硅胶一样,越来越虚弱。 要不然就是高压电伏。 在没有试探出她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科研所的那些人,无所不用其极。 每天都在受着煎熬,谁能笑得出来? 慕泽霖的脸上有泪水滑过,他差点陷进回忆里,听到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咕”的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每天,慕泽霖都在地下室睡觉,入睡的时候,都握着她的手,他能感觉到她平和。 她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有他在,她就够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连最普通的生活,他都不能给她。 慕泽霖给孕妇拆了线,每天给她擦身体,担心她会躺出一背疮出来。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她雪白的背上冒出了一个有一个的小疙瘩,怕影响胎儿,又不敢用药。 便买了些婴儿爽身粉给她扑在背上。 慕泽霖依然坚持让慕唯一沉睡,他很清楚如果她醒过来,他又必须要狠心的对她,或者不给她好脸色,才能阻止她体内的激素分泌。 与其让她过得那么不快活,还不如不要醒过来来得舒服。 他不知道她具体怀孕的月份,也不敢用地球人的标准去测量,更遑论根本不能使用任何仪器。 索性便顺其自然了。 但是,要醒来的人,终归是要醒来的。 慕泽霖在楼上刚刚在书房处理了事情,钢笔上的感应系统一股电麻传来。 他盖上钢笔就冲出书房,跑向电梯。 摁了地下室按钮的手指颤抖,突然孙晴晴拍住快要关上的电梯门,“泽霖,你去哪儿?出什么事情了,我给你炖了燕窝,你吃一点。你最近太忙了。” 慕泽霖冷喝:“滚!” 孙晴晴看到慕泽霖眼中的焦虑,是慕唯一出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 那个女人除了生孩子或者孩子保不住了,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孙晴晴知道在慕泽霖面前,自己就是个眼中钉,这辈子都别想真的可以在慕家立足。 慕唯一死了还有可能。 也许,慕泽霖已经对这张脸产生了依赖,不可能离得开。 慕唯一死后,慕泽霖就算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也舍不得处理掉这张脸。 这张脸就是她可以作为赌注的资本。 孙晴晴温柔的牵了嘴角,“那泽霖好好照顾唯一,我把燕窝拿去厨房热着,等你回来了,我再给你端出来。” 电梯门关上,孙晴晴脸上的笑容依然保持着,老实端着燕窝下楼。 她不能有一点怨毒的眼神,天知道这别墅里的系统有多凶残,竟然能识别她是不是动了坏念头。 这几个月她也逐步摸索出来了,一旦她眼神狠厉或者晚上坐起来想鬼主意的时候,系统都能扫到然后传送给慕泽霖。 她的手臂就会像要被锯掉似的疼痛。 第25章 失忆 这辈子没忍让过谁,在清水山居几个月,她活得就像个佣人。 只有在警察或者孙家的人上门的时候,能享受到慕泽霖虚假的温柔。 要不是想要得到慕泽霖这个信念一直在,她早就熬不住了。 地下室。 慕唯一羊水已破,整张床都湿了。 慕泽霖是研究人员,可不是医生,这些年为了慕唯一,偷偷学了医。 可如今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多么有限。 如果是剖宫产,她怕是很久都不能行动,那将是不利的,最近科研所越来越频繁到清水山居,他得防着。 如果是顺产,她这么昏迷着孩子会窒息,大人也会保不住! 顺产,比剖宫产对慕唯一更有利。 那么,她只能让她苏醒过来。 让她沉睡和苏醒的针剂,都对她有很大的损害,可比起活命,他每次都在走钢丝。 慕唯一以为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家乡,富饶辽阔,梦见了兄弟姐妹,他们说想她,梦见了父母,他们摸着她的脸,反复的看,“孩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妈妈心疼啊……” 她梦见很多人,独独没有梦过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不记得他是谁,但是那个影子在脑海里,很重要。 慕唯一抽着大口大口的气。 慕泽霖冷面无情的样子立在慕唯一的跟前,她吓了一跳,“你是谁?” 慕泽霖想过很多种让慕唯一醒来的样子,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忘了他。 难过这样的词在他的人生字典中已经太过轻松了。 有液体从眼睛的出口憋进心里,刺痛。 他呼出一口的那口气,是压抑已久的担忧。 也好。 他不用再给她脸色看,不用再吼她,她也不用再难过伤怀。 “我是你的医生,慕泽霖,你是我的病人,你叫慕唯一,我们正好一个姓,你现在要生孩子了,你听着我的指令,听话,会吗?” 慕唯一蹙眉时疑惑问:“生孩子?孩子的父亲呢?为什么没有陪我?” “你跟我说,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出了车祸,不会再出现,你什么也不管,只管把孩子生下来。” “死了?”慕唯一觉得心尖上有丝毫异样,为什么听到孩子的父亲和别的女人结婚出车祸,她并没有很伤心?难道是伤够了心?” 肚子里的疼痛一阵阵的,她听从指令,张开腿,吞吐气息。 慕泽霖不知道生产孩子的过程自己应该做什么,就让地下室的人工智能播放顺产的视频。 他和慕唯一都跟着学。 一个学习当妇产科医生,一个学习如何做一名产妇。 那孩子栗色的发丝从产道里出来的时候,慕泽霖一颗心快要从胸腔里炸裂开了。 他担心的事情有太多。 就算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建设,他还是希望这个孩子是健康的,别的什么也不求,只求健康。 并非怕照顾的日子难捱,他照顾慕唯一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实在不想看着孩子吃苦受罪。 孩子的啼哭声响嘹亮脆。 慕泽霖抱着孩子给慕唯一看的时候,眼眶发红,忍着热泪,“唯一,你看,是个男孩。” 男孩。 第26章 亲密 慕泽霖抱孩子的手打着颤。 慕唯一躺在手术台上,孩子就放在她的身边,可她耳边不停的有人重复着慕泽霖刚刚那一声“唯一”。 她疑心加重,这个医生跟她的关系,是否太过亲密了些? 为什么不叫她慕小姐? 慕唯一很听慕泽霖的话,他让她待在手术室,她就待在手术室。 手术室有手术台,有床,休息不成问题,环境也很好。 他每日会来打扫,清洁。 甚至整日整日在手术室里带孩子。 慕唯一很感激,“你这里是黑诊所,所以就我一个病人吗?我是不是没有给你钱,你怕我跑了?” 自从慕唯一生完孩子不记得慕泽霖之后,慕泽霖整天心情都很好,不管慕唯一说什么,他都是笑着回答。 “嗯,人在,总不能少了我的钱。” “等我身体好转了,赚了钱就还你医疗费,可以吗?” “也行。”慕泽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抱着儿子,摸着孩子的嘴角,“这小家伙,除了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哭过。” “可能知道自己没有爸爸,哭也没用,还不如自己坚强点吧。”慕唯一也不怎的,这句话说完,竟也悲从中来,落了泪。 慕泽霖装没听见,可抱住孩子的手微微一紧。 慕唯一抹了眼泪才发现自己矫情了,自己的男人是死是活,说给人家医生听做什么? “慕医生,我很久都没有见过太阳了似的,我想带孩子去晒晒太阳,您看行吗?我不跑,我肯定不跑,您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赖您的钱。” 见慕泽霖有了故意不想理她这个提议的感觉,慕唯一下床,把儿子从慕泽霖的手里接过来。 她低头逗弄着怀中婴儿,“越看越好看,皮肤也好,眼睛也好看,可惜头发不够黑,像我,兴许晒晒太阳就黑了呢。” 说着,她抬头看着慕泽霖笑:“慕医生,我好像记得怀孕的时候看过一些书,说孩子晒晒太阳对补钙有好处,新生儿如果不见太阳,会容易缺钙的,孩子已经没有爸爸了,要是缺钙身体不好,不健康……” 慕唯一第一次走出地下室,过道并不长,可她觉得似曾相识的景象在脑海中重叠。 脚下渐渐的像灌了铅。 “怎么了?”慕泽霖问。 “没,没事。”慕唯一跟着慕泽霖走,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矫情鬼。 孩子一直都是慕泽霖抱,起初慕唯一觉得不妥,后来竟也习惯了,就像每日慕泽霖给她送饭送汤,她都觉得这样事情好像本该如此。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是存在于称呼上了。 慕泽霖抱着孩子和慕唯一走出别墅。 慕唯一站在门口,她忘了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太阳了,阳光照在她的栗色的长发上,有细弱的金光在闪烁。 “现在是几月份?” 慕泽霖道:“四月。” 她上一次到楼下的时候,还是去年六月。 “四月?”慕唯一叹息,“为什么我觉得恍如隔世啊?” 林妈跟在慕泽霖身边多年,这时候飞快的跟着,眼睛微微泛红:“先生,我来抱孩子,我带过孩子,有经验。” 第27章 告密 花园里安上椅子,餐桌。 小蛋糕,小点心摆满了一桌子,玻璃壶里煮着水果茶。 慕唯一惊叹黑诊所的医生真是有钱。 用这么大的房子来开黑诊所,大概是爱好吧。 二楼套房里,黑发扎着马尾的女人认真画画,目光是不是看向窗外的楼下,那里有好的风景。 孙晴晴一直都是平静的表情,不让系统察觉到她的喜怒。 有一个决心,她已经下了好几个月,如果自己一点都不肯牺牲和舍弃,那么将是什么也得不到。 那个女人才是慕泽霖心尖上的人。 孙晴晴站起身,走到茶几边,佯装要看电视,脱掉了外套,慵懒靠在客厅的沙发上。 手臂露在空气中,左臂上钢针插入的地方有蓝色微光,孙晴晴一吸气,快速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一刀扎进左臂。 一刀下去很深,碰到了骨头,系统很快得到指令,孙晴晴再一用力,扎刀的疼痛和钢针扩散的疼痛重合,她狠狠咬牙削掉了左臂上的肉! 鲜血狂涌! 孙晴晴趁着系统反应给慕泽霖的时候,马上拿出电话拨了110报警说自己在清水山居被绑架了。 挂了又将电话打给孙家,让他们立刻去找王队和科研所的人,清水山居有外星人! 慕泽霖冲上二楼时,孙晴晴已经瘫靠在了墙角,手臂上血流不止。 孙晴晴扯了个笑,“慕泽霖,你是我的丈夫,你背叛我,我就要那个女人去死!” 慕泽霖怎么都没料到,孙晴晴为了摆脱这种控制,竟然割掉了自己左臂上的肉。 他没怒,或许已经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愤怒了,“当初,我说过,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但是你故意满世界散布我已经和你在一起的消息。” “呵,你不想媒体关注你,所幸就答应了?”孙晴晴反问。 “那不然呢?以你的性格,会就此罢手?” “当然不会。”孙晴晴面色惨白,嘴角笑容却诡异,“慕泽霖,我喜欢你,我这么漂亮优秀,多少男人喜欢我,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我就是不喜欢你,我本不想让你死,等唯一安全了,我就会放你离开,但你非要选择死,我也管不了你。”慕泽霖蹲在地上那团肉的面前。 鲜红的肉,似乎还有生命,还在跳动,肉里那枚很短的蓝色钢针依然散发着微淡的光。 慕泽霖拿出一颗吸扣,将钢针吸出,被针扎过的地方瞬间愈合,没有一丁点的痕迹。 孙晴晴惊惶尖叫:“慕泽霖!你在毁灭证据!你想警察来了找不到你控制我的证据,你你你!” 她以为那团肉在,慕泽霖怎么都不敢让那团肉消失,毕竟是证据,钢针拔出来也是有孔的,慕泽霖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可那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让已经不可能有再生能力的肉将针孔重新长好了? 慕泽霖拿着吸扣站了起来,虚空中出现影像投影的操作屏幕,修长的手指点按,删除了所有监控画面里的慕唯一。 孙晴晴失血过多而嘴唇干裂,看着慕泽霖的操作,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监控存在,可是里面的人还可以删除? 那是怎么做到的? 第28章 灭口 她说话的声音就像在寒池里泡的时间太长而气息颠抖,“杀人是犯法的,你,你是不是想要灭我的口?” “我说过,我没想让你死,我要的只是唯一能活下去。你当初非要逼我结婚,我不想被关注,便答应了。你本来走了就好,还非要回来,你回来也行,我可以让唯一躲起来,不出去,可你偏偏不,硬要找我麻烦。孙晴晴,我本想你不过是个任性的女孩子,不跟你计较,但你偏偏一次次碰我的底线,上次你伤害唯一,我就想杀了你,可你不能死。现在,你还要给我惹祸端,你就自生自灭吧。” 慕泽霖退步转身,“既然你喜欢报警,就等着警察赶到来救你,我可没碰过你一下,这房间里的监控显示,你是自残。” 孙晴晴大惊:“刚才,你还删了你来二楼属于你的影像?” 慕泽霖“嗯”了一声,已经走向了电梯。 楼下,慕泽霖把慕唯一和孩子送进地下通道,通向墓地轨道的中段,车子停下来,山墙上又开了一扇门。 慕泽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起慕唯一进了门。 慕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去哪儿?慕医生?我,您是不是觉得我还不上钱了,要赶我走?” “唯一,你带着你的孩子离开这里。这条轨道到头,有人会接应你,唯一,你记住了,虽然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但是你一个人也能抚养好孩子,不要剪头发,也不要烫染,盘起来,戴上帽子,别让别人看见了。接应你的人,会给你钱,会再给你找地方住,不要试图打听我,也不要找人联系我,知道吗?” 地下通道的灯光灰暗,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人的神情。 可慕唯一一直仰头看着慕泽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水光。 心里有点疼,一个帮助过她的人还要如此细心的安排她的生活,“你,你不用这样管我的。” “快走吧,如果你不想连累我。” 慕泽霖将母子二人装进轨道车系上安全带,刚一发动,他又突然按了暂停。 他跑过去,拉开车门弯下颀长的身躯,“我,我再看一眼你和孩子。” 就一眼。 慕唯一把睁大眼睛却不哭闹的婴儿抱得立起来了些,“慕医生,孩子还没有名字,要不然,您帮忙给起一个吧?以后我就跟他说,是个很好的叔叔给他起的名字……” 她声音猛然哽咽。 慕泽霖担心自己再和她纠缠下去,不该想起的事情都想起了,“叫,慕立新,好不好?废旧立新,再无苦难。” 他看到她太多苦,不想她再苦,而自己,也不想再苦了。 苦这个东西,吃起来太艰辛了。 慕唯一“嗯嗯”点头。 慕泽霖送走了妻儿,原路坐车返回,给手机换了一张新的电话卡,信息发出:“老师,妻儿烦请照料安排送走,不要提及我,她不记得我,别让她想起。” 一秒钟后收到一个字:“好。” 清水山居再次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王队等人再次拿着搜查令上门,说接到有人报警。 慕泽霖坐在花园的白色椅子上,悠哉道:“我为什么不知道?” 慕承烨的眼瞳里不知是憎恨还是兴奋:“在二楼,去找!” 第29章 拘捕 慕泽霖懒得看,继续给自己倒茶。 慕承烨笑道:“你一个男人,喝水果茶?” “我家里有女人,你才知道?” “你把她藏在哪儿了?”慕承烨弯身,用只有慕泽霖可以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你把唯一藏在哪儿了?” “回到了她该回去的地方。” “你胡说!” “我为什么要胡说?” “且不说我们根本造不出可以送她回去她自己星球的载体!而且我知道,她们星球已经没有了。” “呵,你们造不出,我也造不出?星球没有了你怎么知道?” 楼上人仰马翻的大喊,让叫救护车,慕泽霖才装作慌张的起身冲向别墅,看见奄奄一息的孙晴晴被抬出来,孙老爷子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王队很久没有见过慕泽霖,没想到再一碰面,竟然是出警,“慕泽霖,你太太有生命危险,你居然还在这里喝水果茶。” 慕泽霖当然声称自己不知情。 王队让人将孙晴晴送上救护车,回头便找到慕泽霖,“麻烦慕先生跟我们去一趟地下室,孙晴晴报警说地下室有两面,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给你生了个孩子,是个外星人。” 慕泽霖面不改色,“地下室你们不是去过?” 慕承烨来的路上都没听见警局的说这么重要的线索,这些家伙居然把如此重要的信息私藏了! “去地下室。” 所有人都要逼着慕泽霖去地下室,可慕泽霖则一动不动。 “慕泽霖,你别以为你坐在这儿就没事,现在你家里发生了命案,我们完全可以拘捕你!”王队怎能不气急败坏。 他遇到一块啃不掉的骨头,这太让人沮丧了。 “我家里发生了命案,可不管是我,还是我的佣人,大家都不知道,我家里有监控,你们可以查。” 慕泽霖始终淡定,并且表示自己现在腿脚不便,只想晒太阳,其他人可以去监控室自己找视频源。 见慕泽霖非要坐在花园里,慕承烨便也不跟去了,他倒要看看慕泽霖要耍什么花招。 慕泽霖本就不想慕承烨去,慕承烨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旦进入别墅,可能会发现很多异常,比如监控,也许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他可能会猜到猫腻。 “慕泽霖,上次警察来搜查,只看到了实验室,而另外一面,你藏着唯一,对不对?” “呵,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交代。” 慕承烨对慕泽霖的忌妒极深,当初他亲眼看到了慕唯一变成了人的样子,美若仙子下凡,那一头栗色的长发不是染的,泛着自然光泽的灵气。 慕泽霖为了让他守口如瓶,也同意偶尔让他和慕唯一相处。 慕唯一身上,有致命的吸引力,那双眼睛就像有漩涡,一旦看进去了,再也走不出来。 无论他对慕唯一有多好,慕唯一永远只听慕泽霖一个人的话。 慕泽霖却真把慕唯一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还不准他过分接近。 后来,慕唯一消失了,再也没有成过人形,当时慕泽霖的解释是,可能被实验伤害过太多次,实在是虚弱到坚持不了,也许再也不能成人了。 他那时候竟信了慕泽霖的话,慕泽霖离开研究所很久了,他面对那团软泥似的透明物体,无论怎么呵护爱惜,都再也没有出现过生命迹象。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第30章 蹊跷 监控没有找到慕泽霖的错处,可警局怀疑孙晴晴自残行为蹊跷,分析原因可能是被什么什么操控了意识,要求慕泽霖协助警方抓捕嫌疑犯。 慕泽霖打开地下室,只有一面实验室。 无论警局,国安局,科研所的人如何逼迫,慕泽霖仍然坚持地下室只有一个实验室。 耗了七天,科研所的人破解了地下室的程序,但是需要慕泽霖配合让系统扫描。否则地下室自毁,所有人也进不去。 但就算这些疑点全部摆在慕泽霖跟前,他也无动于衷,称地下室只有这一面。 慕泽霖涉嫌危害国家安全,被秘密拘捕。 daz医药董事会出现变动的事情没有任何媒体报道,就像daz医药一直都在正常运转一般。 国家安全局出动,想要撬开慕泽霖的嘴或者脑子,让他打开地下室。 慕泽霖也心甘情愿被囚禁着,并不反抗。 耗时整整一年,审讯工作原地踏步,孙晴晴成了植物人,无法开口说话,当然不可能作证,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夜深,人静。 慕承烨已经失眠了好几年,每日都只能迷迷瞪瞪睡个两三个小时,半夜总是有梦,总是梦见慕唯一。 第一次见她什么样子,她冲他笑什么样子。 那个印记,这辈子都抹不掉。 他知道慕泽霖宝贝慕唯一,那种珍爱的程度,绝不可能明知道慕唯一丢了,还能泰然自若。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慕泽霖从始至终,都知道慕唯一在哪里。 为什么慕泽霖坚持不开地下室的门,即便安全局给他安上地下室内检测到核武器让他打开,他也不打开。 任何理由都可以批捕他,他也不申辩。 那么大的集团,说撒手就撒手。 他不是最爱他的光环和社会地位? 还是说,慕唯一根本不可能在地下室,只是慕泽霖想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地下室而忽略掉其他地方。 这个想法一冒出,慕承烨的大脑便飞快运转,不断假设,推翻,重新求证。 慕泽霖有没有一种本事,就算在清水山居,也可以安排好一切? —— n国海边小镇。 慕唯一的栗色长发先辫了一圈,盘好,又套上一定太阳帽,抱着儿子走出木屋,大片山上都是她种的薰衣草,经过她的改良,薰衣草变成了粉色。 粉色的薰衣草成了镇上的景点,游客拍照收费,足以养活母子二人。 慕承烨蹲在婴儿车的边上,伸手摸着孩子的手,慕唯一穿着围裙从薰衣草的廊沟里跑出来,“先生!麻烦您不要靠近我的儿子!” 她用的英文。 慕承烨站起来,看着慕唯一,淡笑,用c国话跟慕唯一讲:“你不认识我吗?” 他不动声色查了最可能和慕泽霖联系的人,那些人动用的账户都被他监控了,能找到慕唯一,只要用心,就能。 曾经的慕唯一容貌倾城,却改成了孙晴晴的模样,不是不遗憾的。可只要一看见她的这双眼睛,他就知道,他没有认错人。 真如警察局给的资料一样,慕唯一和孙晴晴真的一模一样。 第31章 惊喜 不一样的,是气质,是气息。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慕承烨终于可以肯定,慕唯一真是不记得曾经了。 不知是不是惊喜,慕承烨决定在这个异国偏远小镇先住下来。 这一次没有慕泽霖,慕承烨想如曾经的慕泽霖一样走进慕唯一的心里。 他说自己是摄影爱好者,所以喜欢这个地方,想用干活的方式交换他可以在这个地方拍照。 慕唯一自然是同意的。 后来,慕承烨越管越多,他不再让慕唯一接待游客,担心有人拍了她的照片散播出去。 网络太发达,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再后来,慕承烨开了一片地种菜,又在慕唯一的房子不远处盖了套房子住了下来。 一切都太自然而然,以至于最终多了一个邻居的时候,慕唯一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同意他在她家附近盖了房。 日子太平淡,平淡到慕承烨以为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他回科研所辞职。 无论教授们如何挽留他,他都坚持。 慕承烨想过,爱上慕唯一可能就是宿命,不顾一切的宿命。 慕泽霖现如今做的一切,不就是这个道理? 前途和命运,都不重要了。 冬末。 立新快两岁了,慕唯一开始准备一切腌制品,想等到立新满两周岁的时候给办个大一点的生日宴,请镇上平时走动比较多的近邻一起来吃顿饭。 慕承烨便去镇上采购。 虽然慕唯一每次都不让他去,怕麻烦,可他不觉得这是麻烦。 他从未提及过慕泽霖,也没有听慕唯一提及过,他以为,她连慕泽霖都忘了。 便把立新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相处下来,也有了很深的感情。 慕唯一再是无欲无求,可孩子已经马上两岁,连妈妈都不会叫,她很担心。 镇上的妇人们都说立新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小家伙,贵人语迟,现在是在观察世界而已。 别人的安慰归安慰,表面上笑笑,慕唯一心里也还是有些疙瘩,她担心孩子会不会真的不会讲话? 有妇人告诉慕唯一,现在孩子聪明着呢,跟着电视,什么都学会了。 慕唯一恍然大悟,她搬到这个镇上之后,几乎过上了世外桃源的生活,可孩子需要接触外界去获取知识,她不能让孩子跟她一样,什么都不敢兴趣。 慕唯一买了一台电视机,准备买些教程给孩子上早教课。 慕承烨若是早知道祸端从这时候起,当初她无论如何也会找机会砸了这个电视机。 并且不让慕唯一接触到任何外界的信息。 立新有了电视机后,不再拘泥于看妈妈买的光碟,他觉得没劲,整天那个遥控器换来换去。 晚上,两个大人坐在沙发上,孩子靠在他们之间空着的沙发边,懒洋洋的挑着频道,n国国际新闻频道。 新闻播报员播报一条关于国际药品安全事故的新闻。 慕泽霖,涉嫌不合格违规药品生产获暴利,有患者陆续死亡,重刑…… 立新小手握着遥控器,望着自己的妈妈,“妈妈,那是爸爸!” 第32章 爸爸 慕唯一看新闻的时候已经不敢说话,她始终记得慕泽霖送她离开时候说的话,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也不要去找他,不要连累他。 她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惹他讨厌的女人。 她也怕自己是不是因为犯了什么罪,他那么有钱,不得不在地下室给她做手术。 他的不得已,可能跟她丈夫死的原因也有关,她不想去找那些根源,若是不打扰能让他平安,她会听话,不去打听。 此时,儿子望着她,栗色的头发茂密,有点懒卷,眼睛明明看着是黑色,眸底却像有一片深蓝的海,“妈妈,那是爸爸!” 慕唯一的眼泪刷的流了出来,儿子马上两岁,连句妈妈的发音都从来没有过,现在居然一下说出了一句话。 慕承烨心乱如麻。 他为了慕唯一放弃了太多太多。 他得马上引开慕唯一的注意,“唯一,我们换个台。” 立新抱住遥控器躲开,绕到了慕唯一的另外一条腿边上,“妈妈,爸爸受伤了。” 慕承烨头皮一阵阵发麻。 一个从来不会说话的孩子,竟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想说话,他吐字清晰。 这是n国,通用语言是英语,出门听见的语言也都是英语,最多带一些地方口音。 可立新不多两岁的年纪开口,第一句话是c语。 他和慕唯一很少说c语,因为孩子不会讲话,怕纷乱的语言环境影响孩子的语言发育,结果,孩子会说c语。 慕唯一站起来便往卧室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言自语:“他怎么会被抓起来?我离开的时候他好好的,他说只要我不去打扰他,他能好好的。” 慕承烨听得清清楚楚:“你记得他?” 慕唯一停下往手提袋里塞衣服的动作,“你认识他?” 慕承烨原本以为慕唯一故意装作不知道他和慕泽霖的关系,看来不是,“认识。” “你为什么找到我?是我连累了他?” “你如果回去,就是连累他。” 慕唯一不懂:“我要去看看他,不然不放心。” 慕承烨心急如焚:“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不出事,如果你回去,他所有的付出都会毁于一旦,你冷静一点!” “他不是我的接生医生吗?他说的丈夫因为出轨出车祸死了,留下我和孩子,他不是我的医生吗?我和他萍水相逢,他值得为我做这些吗?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 一个有一个的问题,是出了机关枪的子弹,一发连着一发。 慕承烨一根主心的气息被抽走,脚下一软,他伸手撑在衣柜上,他不敢再看慕唯一的眼睛,那眼睛里,有一个很深的漩涡,看进去,他就会被蛊惑。 慕唯一手中的行李袋掉在地上,她握住慕承烨的手:“承烨,你告诉我,慕医生和我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事情会被放在国际新闻频道,这很严重,他会不会死?是因为我吗?我犯了大罪,他们要用慕医生把我炸出来吗?” 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似的,可她想不起慕泽霖,脑子里关于他的印记搜罗干净了,也只有生孩子养身体那段时间。 他对她的细心和关怀,超越了一个医生对病人的指数。 他抱着立新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总是说,“和你很像,头发,眼睛,鼻子……真好看。” 慕唯一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推开慕承烨从房间里冲出去,她蹲在儿子的跟前,“立新,妈妈看看你。” 这孩子除了栗色的头发哪里像她? 分明和慕泽霖一模一样! 第33章 记得 左胸应该是有一条毒蛇突然咬破了一个洞,钻来窜去,带着一些曾经的影像,爬得满身都疼。 记忆的缺口被打开,那些被封堵过后的片段,冲破了桎梏,一下子不顾人的承受力,全都往脑子里灌。 慕承烨站在卧室的门口,他几乎能明确感受到慕唯一的痛苦。 他曾经计划好的,想用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时间,来走进她的生活,那时候立新也长大了,一定会愿意他们在一起。 可现在看来,无论他怎么努力,一家三口那个空缺,他永远不可能填补进去。 慕唯一慢慢向后仰起脸,望向慕承烨:“因为我不是地球人,我只是地球人的实验体,我如果出现,又会被抓起来,关进实验室,所以现在,他们找不到我,就给泽霖安了一个罪名,一定要逼他交出我?他们把这些新闻通告发给国际频道,就是想让我看见?” 慕承烨嘴角扯了一下,这个女人,从不会说话,到已为人母,她学习能力太强,从什么都不懂,到现在已经将利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点了点头:“c国并不想这件事传出去,应该是被孙家的人泄露给了国际组织,现在国际组织逼着c国科研所配合,甚至动用了国际军事力量,强制加入研究计划。” “你都知道?”慕唯一颤声呼吸。 “知道,但我也知道,你回去不但救不了他,还会毁了他。” “为什么?” “对于你来说,慕泽霖是重要的媒介,但是你回去之后,他们一定会觉得,对于慕泽霖来说,你也是重要的媒介,他们一定会利用你,榨干慕泽霖身上最后一点价值。” 慕唯一跌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呼气,儿子握着妈妈的手指,眸子里蓝色要冲破黑色控制似的,更加晶亮:“妈妈,不能不管爸爸。” 慕承烨步履缓慢,行至慕唯一身旁,蹲下,“唯一,他狠狠伤害过你,你以前那么美,他把你整容成他妻子的样子,你何必再记挂他?” 伤害,都记得。 一刀一针,实在痛如骨髓。 立新没有跟慕承烨争执,只是捧着慕唯一的脸,“爸爸是爱你的,也是爱我的,你要相信他。” 慕承烨怒喝:“立新!你难道想你妈妈去送死吗?” “爸爸死了,妈妈也会死,我们去把爸爸带出来,我们回家乡。” 慕承烨心里一跳! 家乡是哪儿? 外星? 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从来不会说话的两岁的孩子,怎么一股脑说这么多话,偏偏还像个成人似的,逻辑古怪。 他脑子所有的思绪已经开始打结,难道外星文明真的高于地球文明这么多? 慕唯一却知道,他们没有家乡了,只有慕泽霖。 国际新闻里继续滚动一条新闻。 慕泽霖在被审讯的过程中心脏跳动骤停,医生赶到法院,进行抢救,气息微弱送往医院,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会没命,需要进一步跟踪报道。 慕承烨摁住突然激动起身的慕唯一,他双眼通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那根本不是c国的法庭,他已经被送往m国,是国际审判,这是一出阴谋,他们一定是探测到你的位置了,所以加送了这条新闻,唯一,你听话,听话!你不能去,这是阴谋!” 第34章 送死 慕唯一讷讷摇头:“我只听慕泽霖的话,只听他的话。” 慕承烨是个骄傲进骨子的人,方方面面都很优秀,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从不示弱。 可在得知那团不知名的东西是个生命体后,他不断收起自己的骄傲去跟慕泽霖接近。 他不断收起自己的骄傲去跟慕唯一接近。 他放下所有的一切,就想和慕唯一一起生活,如今,她说只听慕泽霖的话。 他不甘心:“你去送死,难道也要带着儿子也要去送死吗?” 慕唯一讷讷道:“我一个人去,我去换他,承烨,我就跟他们说,你可以研究我,泽霖他不行,这样他就可以解救出来了,他不用面对我被实验而痛苦了,他出来了,你就告诉他儿子在哪儿,让他好好管儿子,好不好?” 慕承烨发了疯似的站起来,拿起茶几上的盘子和摆件就往地上砸:“他研究你他会痛苦,你就不知道我会痛苦吗?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要求我!我不可能答应你,如果你敢去!就让立新跟你一起送命去!” “好。”两岁的孩子拉住妈妈的手指,“妈妈,好,带我一起去。” 慕承烨看见地上的小不点,怎么就这么磨人? 此时,慕承烨的手机突然响起,号码是科研所打来的,他竖指制止慕唯一发出声音,看母子二人安静,便接起电话。 “承烨!你在哪里?赶紧飞n国,科研所的警报响了,那个生命体活了!现在能定位它就在n国,我们必须趁国际组织没有找到它之前把它带回c国,这是我们国家发现的,凭什么被他们抢了去?” “你什么意思?”慕承烨心脏狂跳,他扯着毛衣领子,“怎么能确定它在n国?” “我们有tach系统啊,你忘了吗?那是你研制的啊!” 慕承烨当然记得,当初他想控制住慕唯一,便偷偷取了她的dna研发系统。 没想到如今惹了祸事。 “那个生命体现在身体里一定分泌一种激素,如果它真是个女人,那么她一定看了电视,知道慕泽霖出事了!这种激素,会刺激科研所里的警报器。我们一定能找到她,你现在赶过去,你的辞职报告所里没批的。”领导的意思很强势。 慕承烨并非因为领导强势而服从,而是担心如何送慕唯一离境。 几句应付过去,慕承烨捏着电话:“唯一,你听到了吗?现在那边连你什么位置都能测出来,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根本不能想着慕泽霖,更不能担心她,否则,你还没有见到他,你自己就已经被关进科研所的玻璃箱子了!” 夜深。 慕承烨点了安眠香,在慕唯一母子睡下后,在他们的体内注射的会导致神经受损的镇静剂。 不是想伤害,若醒来的慕唯一再次不记得任何事。 他将成为慕唯一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男人。 清晨,慕承烨在沙发上醒来,这一觉,他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好多次想要挣扎醒来,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唯一?”慕承烨揉着头发下了沙发,安静的环境让他心脏猛跳,脚步不自觉加快,推开卧室门的时候,身体里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因为房间里空无一人! 第35章 变态 m国,国际刑警有一处秘密审讯犯人的地方。 所谓人权,不过都是摆设。 这种地方,催眠或者酷刑,任何一种方式都是为了犯人开口的工具。 慕泽霖上庭前辈注射了心脏暂停休克的针剂,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坚持不住倒地,出现假死的错觉。 而媒体传播的信息是真死了。 一个刚刚死了的人,以后是不是会死,结果都一样。 刑讯逼供,慕泽霖是想到过的,可他无所谓,从送走慕唯一起,他为自己想过无数过结局。 但无论如何,也苦不过她曾经过过的生活。 和她在一起,她才是危险的。 黑暗的房间里,有一束灯光一直跟随着慕泽霖,灯光刺眼,长时间的照射导致他双眼血丝密布。 偏偏他懒懒洋洋的样子实在让审讯的人觉得可恨,不一阵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穿着医生手术服的男人走进审讯室。 审讯员人到中年,金发稀薄,发际线后移,眼中暴力因子很重,老派英式英语的腔调却装作自己是个绅士。 “慕泽霖,我们本想以礼相待,但你不肯透露,我们也只能在你身上多用些手段了。所有的媒体今天都拍到了你心脏骤停送进医院的信息,到时候你真的死了,也是合情合理的。” 慕泽霖偏头懒懒看着,没吭声。 审讯员哪有那么多好脾气,“现在进来的是名法医,可以将你的身体一点点切开,还不用流很多血,也可以一片片切下你的肉,最后只留下肩膀以上的部位方便拍照,下身盖上白布。” 慕泽霖开口:“不要打麻药。” 审讯员本想恐吓,被慕泽霖一句话顶过来,竟忘了之前自己要说什么! 什么变态? 折磨他,还想打麻药? 不对,说的是不打麻药。 审讯员自己都疯了,气得赶紧让法医上,他关了摄像,打开录音笔,纸笔都摆好,准备记录。 慕泽霖没有反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法医解开他的衣服,他就一瞬不瞬的看着法医的眼睛。 细薄锋利的刀片切入慕泽霖的皮肉。 他没皱眉头,依然一瞬不瞬的看着法医。 倒是法医怵了,回头看审讯员,“他怎么回事,没有痛感神经吗?” 慕泽霖嘴角扯了个笑,哪有不痛的,只是当初他给唯一做手术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她说:“泽霖,我看着你的眼睛,我就能忍一忍。” 痛总归还是痛。 但是能把她受的苦都体验一遍,希望可以弥补那些亏欠。 法医的刀片割破了慕泽霖身上的皮肉,但刀法霸道,只要表面擦干净了,竟也看不出什么来。 到最后慕泽霖根本没有办法坐着,身体没有一处能碰到东西,疼痛钻骨入隋。 他依然懒懒笑着。 当初她背上的皮被剥掉,比他痛吧? 法医全身被汗浸湿,一再怀疑慕泽霖是没有痛感神经的,常人早就疼得大叫了。 “他,他一定是拥有外星人的异能!否则,否则怎么能忍下来?”法医收拾自己的工具箱,和审讯员交流时忍不住回头看站着的慕泽霖。 “盯着他,万一他有愈合的异能呢?如果有,肯定是那个外星人给他的!”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窗,只有一束光。 为了让慕泽霖害怕,那束光越来越暗,直至熄灭。 第36章 相认 人的恐惧总会在密闭黑暗的环境中加深,恐惧蔓延,心里坚守的防线就会被击溃。 更遑论慕泽霖受了很多罪,这时候不吃不喝,怕是也坚持不住。 审讯组的人商量过,慕泽霖就这么耗,耗尽他最后一点意志,一个地球人,能瞒天过海藏着一个外星人,真是荒谬又刺激。 慕泽霖实在困了,就走到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闭着眼睛养神,偶尔,他只需要眯一分钟,便能熬得久一点。 那时候审讯员嘲笑他:“你现在声名狼藉,全世界都知道你要死了,要不然,你干脆死了。” 他没理,就这样熬着,他也要撑下去。 只要这些人不放弃折磨他,就说明还没有找到唯一和孩子。 他就靠着这个信念,也一定能撑住。 突然审讯室的门打开。 他眼睛发花,看不清,只能看见两团人影,一高一矮,高的是个女人,戴着帽子。 矮的,估计就是个两三岁的孩子。 慕泽霖紧紧蹙眉,他呼吸渐渐加快,收回撑在桌面上的手,站了起来。 不敢喊名字,“你们走,这里面有监控!” 他声音不大,却低低的带着斥责的重音。 门,自动关上,没有声音。 “他们看不见,所有的监控都停留一在前一分钟。” 慕唯一朝着慕泽霖走过去,“我来带你走。” “不能。”慕泽霖退后一步,“你们走,不用理会我。” “为什么不能?我能进来这里,也能带你出去,没有任何人可以抓住我们。” 慕泽霖自然不会走,他这样凭空消失,不等于告诉国际科研组织里那些想要研究外星人的激进派,他和外星人一定有牵连?“我不能走,我要洗脱我的罪名。” “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是为了我?”慕唯一已经拉着孩子走到了慕泽霖的跟前。 她拿下帽子,一头栗色的长发泛着淡淡的金光,在夜里就像点了微弱的亮光。 她可以更清楚的看见他的苍白和憔悴。 心疼,很疼。 慕泽霖这才猛然惊觉,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她体内的激素? 恐惧这时候才从慕泽霖的心里逐渐加深起来,“我从来没有为了你。” “你给我整容,只是想让我有个身份,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见见太阳,不是吗?” “不是。” “我剥掉我后背的皮肤,可是你将那一整块皮保存起来,存在地下室的密库里。”看到慕泽霖眼中的讶异,慕唯一继续道:“我猜到了你的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间,我在地下室带孩子养身体的时候打开过密库,那个密码很奇怪,那时候我明明对你毫无印象,可我偏偏觉得那个时间很神奇,那张皮肤,你保存得很好,花了很多心思,、图腾红色却泛着淡淡金光,你一定是怕我以后出去,后背的纹身给自己招来祸端,泽霖,你都是为了我,是不是?” 慕泽霖是有很多话,曾经要说出的伤害她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可能人在意志逐渐薄弱,身体愈发虚弱的时候都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比如曾经坚持的残忍,突然心软了。 比如曾经想好的结局,突然起了贪念,奢望改变了。 站在慕唯一身边的男孩,眼睛晶亮,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默默的抬眼望着慕泽霖。 “是立新?” 第37章 逼迫 他眼睛酸胀得厉害。 男孩点头:“是的,我是你的儿子,慕立新。爸爸,一家人要在一起,不然妈妈和我都不会开心,任何人照顾我们,我们都不会开心。” 慕泽霖全身的都是细不可察的口子,若他蹲下身,那些口子便会裂开。 可他面不改色的弯腰,蹲下,他摸着儿子的浓密的栗色头发,懒懒的卷,淡淡的金光,和他妈妈一样。 只是没想到,还不过两岁生日的儿子,竟然c语如此流利。 跟他妈妈一样,聪慧,语言天赋极强。 他全身裂开口子,可还是把儿子抱了起来,像一个没有任何身体痛楚的父亲,用他满是青色胡渣的脸挨着儿子的脸。 “立新,如果我们在一起,会让你们受很多苦呢?” “爸爸是指要被送进科研所研究吗?” 慕泽霖清醒了,儿子一句话,让他所有的贪欲都被打回了原形。 看透了慕泽霖的想法,慕唯一抱住父子二人,“前面这些年,我们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以后都不怕的,我们找个没有信号,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的地方。” 慕唯一刚刚说完,才发现慕泽霖抱着儿子的手臂湿了一大块,血腥味渗透出来。 她拉起他空着的手臂推开衣服,那些密密麻麻的刀口因为挤压而流出鲜血。 她嗓子干哑,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这样对你?你还说要留在这里?”慕唯一抓紧慕泽霖的手指,起心动念间,原本熄灭的光束又亮起,光芒忽明忽暗,甚是诡异。 慕泽霖即刻制止:“唯一,不要破坏任何东西!” 闪动的光束暗了下去,恢复了平静。 慕泽霖失踪了,在审讯中心。 m国全国的监控系统都没有看到过这个人,包括所有的交通枢纽。 这个人凭空消失,造成了整个国际科研中心的恐慌。 国防军事都已经出动,只想把慕泽霖揪出来,他们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只要慕泽霖出来,那个和慕泽霖合法妻子一模一样的实验体就会出来。 这个想象出来的结果让所有搞科研的激进派人士异常兴奋。 参加会议的人,也有一半以上的科学家反对继续寻找曾经消失的实验体。 “未知的生命体,特别来自外星的生命体,他们的文明或许高于我们的文明,如果我们的行为触怒他们的话,也许对我们地球人而言,将是毁灭性打击,你们怎么能肯定,当他们开始反击或者进攻,我们地球人类不是被他们研究的对象?” 保守派和激进派唇枪舌战。 —— 慕承烨做好了一生平淡如水的准备,却没想过慕唯一在他催眠后仍然选择不辞而别。 这说明慕唯一就算是死,也不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让慕泽霖去享受安稳的余生? 慕承烨回国,曾经他用了多少心思给慕泽霖掩盖,如今就花了多少心思将那一家三口扒出来。 只是让慕承烨没有想到的,是慕泽霖会回到清水山居的地下室养伤。 全世界的科学家,政府联合部队都在找慕泽霖,而他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国,还回了家。 慕承烨没去清水山居,而是去了水木花园7-1003号房门前,摁响了门铃。 第38章 威胁 开门的老人手里捏了份报纸,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后梳,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本是一惊,而后很快镇定:“承烨,你怎么来了?” “苏老师,我来看看您。” 一个假意客套,一个假意礼貌。 苏启山不让开房门,很快,慕承烨身后跟着的人陆续从安全门那边走过来。 慕承烨不慌不忙,“苏老师,我可以进去看看您吗?我担心您孙女也快放学了,咱们有什么话早点说完,如果放学的时候您不能去接她,怕是我们的人只能代替您去接了。您说是吗?” 苏启山手中的报纸捏紧,“你这是威胁我!” “如果老师觉得这是,那学生也是逼不得已!” 苏启山只能让开门,一众人都进了厅。 慕承烨环顾一圈,“老师,想借用您的手机一用。” “我没有!” “老师,我说过,您孙女放学看不到您去接,便只能我们去接,您这是何必。” 苏启山知道,所谓去接自然不可能,学校不会让陌生人接孩子,但是让孩子出事,慕承烨这种城府极深的人怕是做得出来。 “承烨,你本是个聪敏的孩子,如今,如今怎么能这样!” “我变成这样,还不是老师您偏心?什么好的研究项目和课题,您不是推荐慕泽霖?我再怎么聪敏,也比不过起跑线不一样的待遇。”慕承烨心里一直憋着这一口气,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他不想如此重要的时间点去翻旧账,手伸到苏启山的面前,“手机。” 苏启山只能将手机拿出来。 慕承烨继续命令:“解锁。” 苏启山吐了口气,解锁交出。 没有一个陌生的联系方式,不过无所谓,慕承烨拿起手机给慕泽霖发了条短信:“泽霖,我是承烨,不知道你跟老师用哪个号码联系,但是我还是发到了你这个手机号码上,如果不想自己的事情牵连太广,你可以给我回个电话。” 慕泽霖收到短信的时候正躺在地下室的手术台上,慕唯一在给她上药治疗伤口。 看到这则短信,慕泽霖顾不得上药,从手术台上坐起来。 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很快接起。 “你想如何?” “见你!” 两个人的通话,短短几个字,剑拔弩张。 “好,你说地址。” 挂了电话,慕唯一不让慕泽霖离开,“我们只需要再忍忍,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从这边离开,我们关掉所有联系方式,到时候她们知道任何人都威胁不了你,自然不会再找你了。” 慕泽霖吐了口气,“唯一,以前我总是跟你说,你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你知不知道,做人不能背信弃义,不能恩将仇报,老师对我们一家有恩,若不是他帮忙,你和儿子不可能顺利出国,咱们的儿子也不可能长这么大,是不是?若不是我们一家,他那么大年纪也不可能被慕承烨威胁。” 慕唯一这才知道,原来是苏老师被扣成了人质,所有人都恨不得慕泽霖全身都被绑上束缚。 还有什么比恩情更能锁住一个人? 如果是救过他们的老师,她还有什么理由阻止? “你早点回来。”这句话,慕唯一说得很没有底气。 第39章 谈判 曾经那些岁月,晦暗无光,苟且偷生,她希望和他在一起,如今她有了孩子,最该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在一起简单的三个字,千斤重。 “爸爸,我会照顾妈妈。”立新放下手中的机器人,看着爸爸,他心里很难过,却没有眼泪,但是他知道,爸爸应该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他们一家人见过了,在一起过了,总比以前好。 慕泽霖离开清水山居。 在龙脊山的天文观景台,见到了慕承烨。 慕承烨吸着烟,回身看向慕泽霖,西装笔挺,依然丰神俊朗,作为男人他都不得不承认,慕泽霖的确比自己好看。 所以慕唯一动心吧。 “听说,m国的审讯室对你用了刑?”慕承烨明知故问。 “嗯,只不过是全身挨着用手术刀直切成贴合式伤口,大概一两厘米一处,全身密密麻麻吧。” 慕泽霖笑笑,隔着烟雾与慕承烨四目相对。 曾经所谓的好友,一直觊觎他的女人,算什么好友? 他一直都知道,碍于唯一的事情是个把柄,他不得不忍下来。 慕承烨手里捏着香烟,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是耳闻m国的那些手段,没想到慕泽霖如此淡然提及,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害。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出来吗?” “我猜,你想让我把唯一让给你。” “你没有任何选择。”慕承烨是紧张的,他用力吸烟,一口口吐出去。 他和慕泽霖多年相识,就算是中间很多不愉快,但不至于要了对方的命。 再则,慕泽霖确实有才华。 他私心里对慕泽霖是嫉妒和欣赏,两种情绪都有。 “我没想选择,但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这个条件?”慕泽霖的嘴角始终有淡淡的笑意。 这些年,他为了自己的女人,从未真心有过一丝笑容,近来波折频频,似乎把他推到了命运的拐点。 慕承烨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慕泽霖,“你可以看看相册,这是我在n国小镇陪着唯一和立新时候的视频和照片,我是疼爱立新的,也从未想过伤害唯一,我甚至想过花二十年时间去努力让她接受我。我可以保护她,因为科研所的tcah程序是我做的,我可以随时让那个警报失灵,再也没有人可以有找到她的办法。” 慕泽霖接过慕承烨手机时,手指冰凉,看到儿子几个月时候的照片和视频,他看着看着红了眼眶。 唯一很听话,一直把头发藏在帽子里,从未出现在照片里过。 慕承烨道:“她的头发里含有独特的金属成分,所以你让她把头发包起来,怕别人注意到她的头发,对她产生好奇,是不是?” “任何一个可能会暴露她的可能,我都不敢尝试。”慕泽霖来来回回看着照片,不想放手。 慕承烨也不催,“你慢慢看,可以刻进脑子里。”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反悔?” “你反悔之后,得来的结果是,我带着科研所和国安局的人用你把她引出来,然后让你去研究她,最后可能是你们一家三口都受不了折磨,全部自杀。你一定知道,这个概率太高了。还有一种可能,你的儿子因为有你和唯一两个人的基因,他的身体可能面临的将是比他母亲还要痛苦的经历。” 慕泽霖没有反驳,“嗯”一声,便又是失笑:“既然没得选,我就坐在这里,多看看他们的照片。” 第40章 自杀 n国的冬末,c国已经初夏。 但是深夜的高山顶上,还是凉意很深。 天狼星很亮,慕泽霖抬眼看着那光亮的地方,“你想让我怎么死?” 慕承烨把早已想好的步骤说了出来:“窃取实验室的研究成果,用于daz医药的药物研制,结果发现事情败露,从北华大厦总裁办公室外的阳台,跳下去。” 慕泽霖苦笑:“就连死,你也要让我身败名裂?” 慕承烨直接承认:“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如果你身败名裂,你就真的不配再保护她了,你也不敢痴心妄想还能翻身,我也是防着你留一手。” 慕泽霖反问:“如果你保护不好他们母子让他们受到了伤害怎么办?” “我也自杀。”慕承烨想也没想。 “你肯?” “肯。” “我要求你现在就让tcah的警报信号屏蔽。” “可以。” 已近凌晨。 慕泽霖从墓地的通道回到清水山居,告诉慕唯一一切都会过去,明天开始,他要去公司上班,母子二人不要出地下室,他会给他们准备好吃的。 慕唯一没有深想为什么全球通缉,怎么就能去上班了。 但是慕泽霖天天按时回到清水山居,没有一点破绽。 只是慕泽霖每天都不肯睡觉,要看着妻子和孩子先入睡了,他又要看好一阵。 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 慕泽霖从北华大厦顶楼一跃而下那天,慕唯一的肝和肾碎裂般的痛,她躺在床上心神不灵。 而后心口开始痛,开始莫名其妙的流泪。 立新站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妈妈,你是难过吗?” “立新,妈妈没事。” “妈妈,我也难过,可是我不能像你一样,我流不出来眼泪。” “没事,妈妈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别担心,等会爸爸回来,帮妈妈检查一下身体就好。” 孩子坐在床边环视整个实验室。 静静的等,等自己的爸爸回来的时候揉他的头发。 已经到了慕泽霖每日回地下室最晚的时间点,依然等不到他。 慕唯一提醒自己不要慌张,她照顾好孩子睡觉。 立新摸着母亲的脸,手指缠上母亲的头发:“妈妈,爸爸会回来的,你跟我一起睡,爸爸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不会不安排好我们就不见了的。” “当然!你爸爸是最爱我们的人。”慕唯一吻了儿子的额头,“立新,睡吧。” 慕唯一从来不像别的母亲一样喊孩子做“宝宝”。 她每次都是唤作“立新,立新。” 因为她记得慕泽霖说过,废旧立新,再无苦难了。 真的不想再有苦难了。 喊着孩子的名字,以为苦难真的会过去。 孩子睡了,凌晨三点,慕唯一离开地下室。 她也发现一件事,每次经过伤痛之后,身上的能量就会加强一些,就像本能。 慕唯一再次到了北华大厦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门口贴了封条,她没在意。 她身上的能量让门自动打开,在她进去后,自动关上。 办公室里没有灯光,拉了警戒线,地上用白线花了脚印,立了牌子。 心脏在收紧,她没有看见慕泽霖,却回避阳台,就算找遍了休息室的每一个角落,她都不肯去阳台看一眼。 心脏抽疼,“泽霖?泽霖?” 以往的北华大厦,十二点也有人加班。 可今夜,安静极了。 慕唯一看到了慕泽霖,他从总裁椅上站起来,然后看着玻璃墙外的阳台,他走了过去,她着了魔似的也跟了过去。 她喊他:“泽霖,我们回家。” 他没有听见,也没有看她。 第41章 执念 她伸手去摸,手却从他不实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她呆呆的看着他:“泽霖,你,你怎么了?” 慕泽霖看着远方,靠近玻璃围栏,他深呼吸,闭上眼睛。 慕唯一慌了,想要抓住慕泽霖,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抓住他的实体。 他的身体靠前,慕唯一的身体拦过去想要阻止,却和他重合在一起,她大哭的时候像个被欺凌的孩子,想要反抗什么却无力抗争。 “泽霖!泽霖!你回答我!我们回家啊,你不要这么做!” 男人穿过她的身体,从玻璃的围栏上翻了下去,慕唯一趴在玻璃围栏上喊慕泽霖的名字。 他像纸片一样,从高楼坠落。 只用了一秒,慕唯一出现在楼下的路面,她伸着双臂,准备接住慕泽霖。 那个她深爱的男人,从她的手臂穿过去,摔在黑色的柏油路面上。 身体音重力被砸开,内脏四裂,脑袋开花。 慕唯一跪在地上,想要把那些撒落的属于他的器官捡起来,可没有一样能捡起来。 她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警车,救护车,记者,全都在她的身体里穿来穿去。 她要去打坏那些记者的镜头,“你们不准拍照,不准!” 他在m国被虐待成那样,也不弯不折,怎么能让这些人拍到他这幅样子的照片? 可无论是谁,都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阻止不了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是白天发生的,而她却一无所知。 救护车赶到,宣布当场死亡。 他的身体被装上救护车,她一直追着那车子跑,就算宣布当场死亡,她也想看看是不是有奇迹。 她坚信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 立新的存在,不就是个奇迹吗? —— 慕泽霖死了,死了一个多月,根据证实,慕泽霖为了在科研界获得无人可及的名望,捏造一团透明硅胶质地的物体是外星人。 并不断设计虚假数据,让国家对科研所前后多次巨额拨款,挪作私用。 贪污科研所经费的同时,盗取科研所有价值的数据,用于adz医药的新药开发。 现今,外星人的谎言被验证,贪污和窃取数据的证据充足,害怕牢狱之苦,选择跳楼自杀。 还有一则传言,慕泽霖之所以选择跳楼自杀,是为了保全慕家,如果一旦被告受审,很可能会牵扯出更多证人对慕家不利。 死了他一个,保全一个家族,值得。 慕承烨来到地下室,慕泽霖在离开前已经输入了他的信息,他能自由进出。 看到慕唯一和立新的时候,慕承烨眼眶微红。 “唯一,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慕唯一抱着儿子呆呆的坐在床沿,听到慕承烨的声音,她转过脸,微笑:“为什么?” “因为孙晴晴在医院因为内脏衰竭,死了,但是我封锁了消息,你可以真正成为孙晴晴了。” 慕唯一把立新放在地上,站起来,举止优雅。 她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双眼的神采是从未见过的灰暗。 “可我只想做慕唯一,我做不来孙晴晴,我和她性格相差太远,别人一样就能认出我来。” 第42章 自由 “没没没,没关系。”想到再也不可能有人阻挡他和慕唯一在一起,慕承烨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我们去外地。” 慕唯一轻声问:“那泽霖呢?怎么办?” “唯一,泽霖,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听到爸爸永远不会回来的孩子,没有出一句声,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 “他出了很多事情,承受不了,选择了逃避。”慕承烨解释。 慕唯一叹息:“他不要我们母子了,还是嫌我们太麻烦?也许,我们母子真是给他很大的压力吧。” “唯一!”慕承烨拉住慕唯一纤细的手指,捏在掌心里暖住:“唯一,能测试出你身体异样的系统已经被我毁了,从今后你都安全了,再也没人能找到你了!也不会觉得你怪了。” 慕唯一淡秀的眉毛微微一拧,“所以,以前我那些见不得天日,东躲西藏的日子,都是因为你设计的系统?” 一句话直指慕承烨的心脏,“不是,不是,是科研所的,但是被我毁了!” “你毁了,科研所不找你麻烦吗?” “不会。” “真好,要是泽霖有这么好命,也不用跳楼自杀了。” “你知道他跳楼自杀了?” 慕承烨心中慌煌无落,他担心慕泽霖死前把一切都告诉了慕唯一。 而慕唯一只是平静道:“这里面可以看电视,我找了新闻看。” 慕唯一摸着儿子的头,“立新,你上楼去玩吧,找林妈,我有话想和慕叔叔说。” 立新乖顺听话,从地下室走了出去。 慕唯一穿着白色的裙子,栗色懒卷的长发拖了一背,像温柔的大海。 她用密码打开了冷库的门。 这件地下室,远比外面看到的大很多。 一个不锈钢的长抽屉拉开,是破败到缝合不起来的死人和内脏。 慕承烨趔趄几步后退,“这,这是什么?” “是泽霖啊。”慕唯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眼泪已经汇聚,“是我,我偷回来的。” 慕承烨伸手撑在一台仪器上,喘气:“你,你能自由出入?” “嗯。”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出去?” “等你啊。”慕唯一脸上的笑容很苦,回身过来看着慕承烨,满眼哀荒凄凉,“我一直在等你,等着你来找我,然后给你看看泽霖有多惨……” 慕承烨心下一寸处开始慢慢发凉,“唯一,你不要乱想,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照顾我?怎么照顾我?如果我不和你好,你就做一套系统出来,满世界抓我,让我躲在地下室,不敢出去,让泽霖不敢对我好,怕我身体里产生的激素会刺激你设定的基因系统。只要我不顺了你,我就没有好日子过,是这样吗?” “不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知道你不会,你把泽霖都逼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了。”慕唯一的笑挂在嘴角,越发诡异难辨。 慕承烨心里不知道多惶怕,却觉得胜利就在眼前。 慕唯一侧身,继续看着冷库长抽屉里的尸体,眼泪就像扯断线的水晶项链,滴滴答答的落,“我追到医院,才知道警察拿走了他的尸体,法医要解剖,解剖你知道吗? 他都死了,这些人都不放过他,还要一刀刀割他的肉,我就去把他偷了出来,保存在这个冷库里,你看,他只有一个肾,你知道还有一个肾去哪儿了吗?” 慕唯一指着一堆器官,目光呆滞的凝着慕承烨,问他:“你知道吗?” 第43章 偿命 慕承烨总能感觉到慕唯一问话语感间的毛骨悚然:“也许,也许是摔下楼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儿……” 慕唯一指着自己的左腰,“在我的身体里,这儿……你不知道吧?你认识我之前,我是没有肾,没有肝的,离开母星,我身体无法正常发育,也停止了生长,是泽霖,割了一个肾给我,肝脏移植你知道吗?他把他的割给了我,因为第一次手术失败,他养了一年,又给我做手术,后来,我就活下来了,为了怕别人发现我,他给自己做手术,差点丢了命,你知道吗?” 慕承烨此刻才明白,他永远都不可能替代慕泽霖,这辈子花三十年,五十年,都不可能。 慕承烨垂头:“我只要求和你生活在一起。” 慕唯一摇头,“他都死了,你以为我还活得下去吗?他出事的那天,我的肝和肾痛了一天,所以凌晨去找他,我亲眼目睹了他整个跳楼的过程,我不停的回到顶楼,又到一楼,我想要接住他,可是每次他都从我的身体里穿过,依然掉在地上。那天晚上,我重复了19次。” 她怀念曾经不会流泪的时候,起码那些痛,她都能承受,可如今,她不知道这些眼泪要流到什么时候,不能承受的痛已经要将她压垮了。 “你说什么?”慕承烨震惊至极,“你说你亲眼目睹他跳楼?” 慕唯一双眼被泪水泡红,“是的,他临死前一定是执念太深了,我每次去他的办公室,都能看见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去阳台跳下去,然后身体摔得碎裂,只要我去,就能看见,现在每天夜里,我也去,我想只要我坚持去,总有一天我能接住他的身体,他就能活过来。立新在的时候,我不能哭,我就逗他笑,等我去了北华大厦,我就一整晚哭着跑上跑下,我真的好绝望,为什么我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为什么我这种能力不能救他?” 慕承烨握住慕唯一的肩膀,“唯一,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当然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啊。”慕唯一惨笑,“是你的错,你非要介入我和泽霖之间,你从泽霖姑父家的地下室偷走了我,送进你父亲所在的科研所。你无法让我有反应,你就故意让到处找我的泽霖打听到我,让他进科研所。你每次都在监视我们,根据我和他相处的习性做了可以感应到我的系统。怎么不是你的错呢?” 慕承烨松开慕唯一的肩膀,再次后退,“唯一,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既然是你的错,你就该给泽霖偿命啊,不是吗?” “你不要乱来!” “你逼迫泽霖牺牲自己换我和儿子苟且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乱来?慕承烨,我曾经是感谢你的,感谢你在国外照顾过我和立新。可如今,我只想杀了你,然后去自首。” 手术刀趁着慕承烨不备,扎进了他的身体。 空气中迷茫着乙醚的味道,慕承烨跌在地上,无力反抗。 他看着慕唯一在他的身边蹲下,一刀刀避开重要器官,扎进他的皮肉。 “泽霖全身机会没有一块好肉,你知道吗?你不能死得比泽霖轻松,你这么坏……” 慕承烨输得很彻底,他知道自己无需再努力,无论自己再做什么,和慕唯一只能是仇人。 他不恨她,她该恨他的。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 次年,春。 一块墓地,两面碑。 慕承烨手里捧着鲜花,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慕泽霖和慕唯一的名字,眼眶再次湿润。 他没有死,他只是活得太痛苦。 慕唯一是当着他的面自杀的,说这辈子只能用死解脱,否则她只会日日夜夜去北华大厦,一晚上不眠不休的去追要跳楼的慕泽霖。 慕泽霖早已给儿子买了信托,衣食无忧。 而她,要去陪慕泽霖,她怕他的执念一直停在北华大厦,她得和他在一起。 花放在墓碑边,一阵风出来,把鲜花吹远掉下了山崖,慕承烨一个慌神,也跟着那束花掉落了山崖…… (全文完)